《捡个王妃是个宝》 第1章 乱葬岗选妃 青衣晚,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不该拥有不该拥有的。 几个人死死地把她按在床上。 看着注射器里面晶莹剔透的药水,带着瘆人的针头,快速地扎进青衣晚的脖子动脉处。 趁着药效没发挥到极致,青衣晚快速地伸手按住床板底下的开关—— 呵呵哈哈!那就跟我一起下黄泉。 伴随着笑声,“轰隆”一声。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身体的钝痛让青衣晚生生被痛醒。 有温润的东西滴答滴答,滴进青衣晚的脸上,脖子上—— 又腥又粘,身体的痛提醒着她没死,可眼皮为什么打不开? 难道进地狱了,他们都没放过她? 她努力地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 伴着十五的月亮,周围的景象清晰可见。 群山环抱,她正处于一个山坡上,坑坑洼洼,小树几颗,乱石成堆,杂草丛生,时不时还伴着几声乌鸦“嘎嘎”叫,本就荒芜的乱葬岗更显阴深。 青衣晚本想动一下,可身上不止痛,还像有东西压着一样。 偏过头,眼光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血还滴答滴答地往她脸上滴。 待看清楚些,妈耶—— 整张脸被划得面目全非,加上一双凸起的眼睛,血水还在往外冒,别提有多刺激了。 心想着,换做其他人醒来,身边出现这么一副“风景”,估计得吓出失心疯来。 青衣晚则只是凉气一吸,少见多怪的样子,伸手艰难地用力一推,想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压得她排骨都要断了,本就进气难出气也难,整个身体更是冰冷发麻。 感觉脚上还有东西 压着,眼睛往下一瞄,另一具女尸的脚还压在她腿上。 用手支起快散架的身板,本想挪一下屁股,顺便把腿抽出来。 谁成想,触手所及皆是一片黏糊软绵,甚至还有东西扫过的感觉,一拱一拱的。 卧槽?卧槽?卧槽?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恶臭扑鼻而来。 呕—— 青衣晚吐得肺要炸了。 要命的是,扯到了全身的伤口,痛得眼泪鼻涕血水又溅了出来,差点儿尿也蹦了出来。 随便一扫,入目的全是残肢碎骸,奇形怪状的尸体。 有腐烂的,有不知年头的残骸,甚至还有新鲜的…… 满山都是死人。 她这是在死人岭了? 疼到麻木的感觉在叫器着提醒她,她没死,也没在地狱。 记得她不是与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渣一同下黄泉了吗?还是自己亲手送一程的。 可如今她却在——死人堆里。。。 活着。 难道她的超能,连地下都收不了魂? 想归想,一边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又是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你丫丫的,一阵天旋地转。 前脚刚迈出,后脚又踢到什么东西,一下子又摔了下来。 “嗯”一声闷哼。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在这样的地方有别的声音传来,活见鬼。 咦? 刚想抬手摸摸到底是人是鬼。 忽然一只手向她门面袭来。 青衣晚本想甩开那只探向她的手,那只手方向一转,把她推翻在地。 她心里一惊,不会是又想弄死她的人吧? 咻地一下,反客为主,翻身一挺,跨坐在那人的腰上,擒住双手抵在他的咽喉下。 刚好月上中天,趁着月色看清楚那是何方妖孽。 “噗通噗通”青衣晚此时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妈吖,在清冷的月下,一张桃妖似的男人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皎皎皓月,灼灼清荷,霁月清风,俊雅无双。 如精雕的五官,如剑般的眉毛斜飞上扬,浓密的睫毛下有一双如同星辰般清澈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一张优美得如同樱花般的唇…… 犹如夜间挂星布夜的谪仙误闯入凡间。 墨发用发带高绾,一身的洁白如霜,沐浴着月光,显得俊脸苍白无血色,长身玉立,更趁出柔弱苍白美感。 想象不到,在这样诡异的山岗上,睁眼就碰到一个如此绝世独立的天仙男,难道老天让她跟他成就一段天仙配? 而且! 如今~ 现在。。。 他们的姿势还这么“一言难尽”。 她甩甩脑袋,怕不是她在梦游?带颜色的那种? 老天,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好嘛! 惊得她立马放开牵制那人的手脚,用力捏腰,抬起手又用力咬下去,不痛?看来她真是梦臆了。 然后,自然不相信自己会梦游,在然后用力扇自己的耳光。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山岗上,声音异常的响亮清脆。 “嘶”真他姥姥的痛,刚才怕不痛,才下的死手。 “原来不是梦啊,刚才为什么不痛?卧槽”青衣晚顾自骂骂咧咧一句。 “咬的我,你拿什么痛?”身.下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青衣晚才又想起,她面前还有个仙男,警戒了起来,果然看到美男,差点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你,咳,是谁。”青衣晚干哑的声音,还咳了一声才说出这么一句。 “想知道?”男人那好听的嗓音响了起来。 “不想。” “南泽质子,瑾王,南宫瑾白。”说完这句,手握拳抵在唇下咳了两声,还喘了一口气。 青衣晚心里不禁感叹一句,这样的仙男,竟然是个弱美人。 想完还不禁摇了摇头。 南宫瑾白说完,眼睛看着她,想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表情,是惊讶,是紧张,是同情,还是轻蔑。 可他看到了什么?这女人竟然在摇头?什么情况?难道不该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别的表情吗? 等等。 她刚才摇头干什么鬼? 灵光一闪,抓到了关键词。 南泽。 质子。 瑾王。 南宫瑾白! “大晚上的,你来这干什么?”说完,又是一记擒拿手,双手用力重新固定住男人的双手。 “找人。” 找——人? “找什么人?”青衣晚明显不信,找人用得着来这种鬼地方? “……” “不说?”青衣晚手臂一紧,眼神凌厉,明显再说,你不说现在就把你弄没了的样子。 “找王妃。” 炸! 青衣晚一愣,下意识抬眼环绕一周周围所有的“人”。 找–王–妃? 这人有病吧! 看他那苍白弱弱的样子确实像有病,而且病的不轻的那种。 看着周围坑坑洼洼的黑红黄的土堆,不知血染了多少人命,充斥着恶臭与腐烂腥臭。 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女尸,她与南宫瑾白就躺在这死人堆里。 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回想起他说的话…… 堂堂王爷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来这鬼都想绕道的地方选王妃?难道他口味重? 见过人家用蚊子当女朋友的,没见过像他这么独特的。 哎,这人指不定脑子有坑吧。 半响,青衣晚还想问点什么,脑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针扎似的阵阵刺痛袭来,伴随着一窝蜂记忆如同电影回放一般。 她已经被自己炸死了,如今的她是镇国大将军青北目的嫡二小姐青衣晚。 她不在是以前那个医研界泰山北斗“一晚药仙”了。 浸入回忆的青衣晚,全然忘我的瞬间,男人趁机内劲一使,反手把青衣晚反压在下。 又一招反客为主。 被压的身体,感觉像一只玻璃瓶被碾碎了一样,麻痹了她的神经,却清醒了她的意识。 清醒的意识,让她感受到了她竟满身是伤。 刚醒来的脑子还在短路,第一次压制他的时候,力气已然耗尽,现在就差点一口气缓不过劲来了。 全身除了痛还是痛,就连身上还压着一个都没感觉到了。 只觉得眼前一点儿一点儿慢慢黑了下来,她不想挣扎了,也没力气挣扎。 前一刻还想着,刚醒来就又死在仙男身–下也认了。(虽然是被压死的) 感觉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一寸一寸冰冷。 咻地一下,身上的人突然离开,感觉整个身体轻盈了不少,气也顺了不少,就连满山的臭味也争先涌入她的鼻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血水双双往外冒——呕~ 还好对面的人闪得快,一个侧身,堪堪躲过一场灾难。 咳咳咳,直到胃里的酸水吐完,青衣晚才又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南宫瑾白看着吐了一地的青衣晚,一脸的灰啊,血啊,泥啊,丝毫看不出是什么样子,大概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女的。 吐完的青衣晚感觉有人盯着她看,眼神像刀子似的扫过来,全身又戒备起来。 这眼神看着丝毫不像刚从死亡边缘徘徊的样子,眼神如豹子一样锐利有神。 他还挺幸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个活的,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你又是谁?”南宫瑾白缓声问道。 青衣晚听完,斜了他一眼,不答。 从脸扫到脚,再从脚扫到人中。 电光火石间,青衣晚提起一口气,把南宫瑾白推倒,弯起膝盖,用力向男人人中顶去。 这一系列动作,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更是血上加量。 南宫瑾白万万没想到她,如此重伤,还能把他推倒,还能攻击他,倒是小看了她。 还好他反应够快,立马双腿夹住她那带杀气的腿,幽深的眸光骤变。 要是慢了一步,不敢想像,他真的要完蛋。 此时的青衣晚体力算是耗没了,趁着双方都停顿下来的空挡,闭起眼睛,一只手脉向自己的另一只手。 这不脉不要紧,一脉起来自己都害怕。 卧槽! 不仅中毒,还一身的伤,最要命的事,她竟然活不过天亮。 双手瞬间瘫痪下来,一脸的郁闷。 南宫瑾白则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青衣晚,看着她从闭眼,再到自己把脉,再然后一而在变的脸色。 过程相当的精彩。 不过,好像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他们恬不知耻的叠在一起吧? 青衣晚心里沉了又沉,气血亏空得厉害,又加上毒素席卷全身,这瘦弱的小身板本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因为她的到来,就继承了这个身体。 要是不先抓紧止血,她很快就会血尽而亡,都轮不到毒发了。 闭眼的时候还意外发现她的异能也跟她一起来了,算不算幸运? 用异能探测到自己的寿命不足以维持半个时辰。 当务之急她就是赶紧止血疗伤,就从南宫瑾白的身上爬起来。 看看周围有没有能用的药草,不过,草有是有,却都是毒草啊! 收回目光。刚好对上南宫瑾白那满是怪异的眼神。 青衣晚喉咙干哑地开口:“王爷,你身上可带有药?” 说完不等南宫瑾白开口,她以秒计算的手法,向南宫瑾白胸膛摸去。 南宫瑾白侧身躲开,可青衣晚的速度更快。 看到青衣晚手上拿着紫檀木做成的葫芦瓶子,一脸不可置信。 心一惊,这女子何许人也。 “药是我的,你不能吃。”南宫瑾白倾身过去夺药。 青衣晚伸手往南宫瑾白心口用力一推,一把推倒在地。 “咳咳……”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心口又咳又喘的。 脸色呈现一片颓败的白。 第2章 你要习惯倒霉 青衣晚顾不得咳得一脸颓败的南宫瑾白,自顾自地挣扎坐起身。 歪着头看着远处的山峦,回想起关于南宫瑾白的种种。 南泽国质子,瑾王南宫瑾白,自幼病体之躯,扶风弱柳,为质的这十二年来,大病小病无数,大病要命,小病伤身,数不清多少次被大夫从黄泉救回,如今依然还活着,说是命大呢还是命硬呢。 所以身上必定会带上保命的药。 但是,她如今需要的是治伤的药,而这瑾王带的应该是治病的药。 看来应该不太适合她如今的状况。 “我拿到是我的本事,吃不吃我决定,不需要你同意。”说完便快速拔出瓶塞,把药往手心倒。 倒出一颗薄荷糖丸大小的乳白色药丸,在青衣晚手心中来回滚动。 青衣晚一手托着药丸,看了一眼南宫瑾白。 只见他视线紧紧盯着青衣晚手心的药丸,眉头紧锁,薄唇紧抿,一脸紧绷,生怕下一刻就滚到地上去。 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看来这药丸对他特别的重要。 青衣晚突然像变戏法似的,拇指一弹,两指快速一捏,顺势把手抬到眼跟前,把药丸轻轻转动几圈。 南宫瑾白眸光跟随者青衣晚的动作而流动。 看着随意转动的药丸,他的一颗心也跟着紧紧地揪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药丸弄掉到地上—— 青衣晚看似乎随意拨弄着,她靠闻着药丸的气味及异能,一晃之间,就清楚地知道这药丸的成分及功效。 脑海中出现一串字,炼制这颗药丸足足用到四十八种珍贵药材,其中四味极其珍贵,有天山雪莲、雪灵芝、雪参、雪山贝,起码都在百年以上。 可想而知,这一颗不大的药丸是何其珍贵,去腐生肌,长骨通脉,活血祛淤,补气养元…… 南宫瑾白看着愣神的青衣晚,以为她在纠结该不该吃的时候,而此时的青衣晚早已准确无误的识别出,这颗药丸的功效成分,以及如何精确炼制的过程。 南宫瑾白突然幽幽开口:“这是白露丸,用于治疗阳结,你确定要吃?”说完目光从青衣晚的指尖移到她的脸上。 青衣晚看着指尖的药丸,听着南宫瑾白胡说九道地说完。 差一点就破口大笑起来。 堂堂瑾王,还真能扯。 想象仙男阳结的时候,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了。 咳,她在想啥呢。 撇开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着南宫瑾白那急切眼神下。 手向上一挥,下巴一仰,雪白的药丸咻地落进青衣晚的口中。 喉咙一动,咽了下去。 “你,很好!” 南宫瑾白见她不顾他的听劝,在他面前还以耍花招的方式,就这样把他的药给–吞–了–下–去! 这简直就是在赤果果地挑衅。 他实在无需再忍了,突然像饿、狼扑食一样朝着青衣晚扑过来。 毫无疑问,青衣晚被扑–倒在地,而南宫瑾白欣长的身体死死压住她。 只手把青衣晚的双手按到左边,另一只手又是掐又是扣的,试图把她吞下的药丸给扣出来不可。 这可是他屌命的药啊,怎能让她白白吃了? 青衣晚此时被南宫瑾白压得气血翻涌,冷汗直冒,险些要昏了过去。 这药都到肚子里面了,哪那么容易扣出来? 南宫瑾白的两手指还在扣她的喉咙,气得她要快炸了。 想吐又吐不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 感觉不对劲的南宫瑾白,还好反应快,两手指才不至于被咬下来,但依然还深深印上青衣晚的两颗门牙印子。 “我说王爷,吃都吃了,您还想怎样。” “剖膛取药。” “凭你?切~” “你说呢?” 青衣晚看着一脸不像说笑的南宫瑾白,心里暗骂一句变态,眼一瞪,牙一咬。 双手闪电般缠上他的脖子,伸腿一缠一勾,手上脚下同时使力,来回几个翻滚,俩人忽上忽下。 停下之处,南宫瑾白听到“咔咔咔”的声音,不知压碎多少根骨头。 他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恶寒。 青衣晚自然也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也不懂哪具倒霉的尸体,死后还要被摧残。 此时的青衣晚已经松开了腿,又坐在南宫瑾白身上。 南宫瑾白瞥向浑身是伤,骑驴似的骑在他身上的女人,用胜利者的姿态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来。 别看她还笑得出来,其实她也喘息得厉害,冷汗浸湿了后背。 “王爷,一颗药而已,您送给我,当喂狗了行么?我们各退一步,你想想啊,要是突然窜出个野兽什么的,跑都没力气跑,是吧。” 这女人竟然敢把无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瞎子也能想象得出来这颗药到底多贵重,有价无市。 “本王为何要送你,你是本王的什么人。” 南宫瑾白咬着牙恨恨道。 看着把他当马骑,还掐着他的女人,黑眸隐隐有火花折射,她不知何为羞耻心吗?这样骑跨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 此时的青衣晚整个人感觉像是被一团暖气罩着,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热辣辣的痛感也逐渐消失,呼吸顺了不少。 真乃奇药也。 她运气不要太好哦,上来就碰到个美男,还给她“送”药。 她估计不用升天了。 她自知理亏,抢了人家的宝贝,她也是有原则的人的。 听到南宫瑾白的话响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忘记你是来这干嘛的吧?” 青衣晚很是好奇,他为何要来这种地方选老婆,就算乞丐堆里选,也比死人堆里选的好太多。 “忘没忘干你何事。” “我跟你讲,我这人很仗义,一药之恩,我让你选怎样?” “……” “你选我吧。”青衣晚很是耐心地重复说道。 “嗯” 青衣晚松了一口气,在这样斗下去都得残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想自己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的,除了一身衣服外(还破破烂烂的),一个子儿都没有,就算离开这里也没地儿去,干脆赌一把,当个王妃起码还有活的机会,好歹人家也是个王爷。 南宫瑾白眸底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流过,希望一切都按计划来。 南宫瑾白看了一眼青衣晚,便说道:“当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人头随时可能落地,还要赶在皇上上朝前赶回龙华殿,请求下旨赐婚,不仅如此,还得要应付群臣的各种刁难,若稍有不慎,本王也救不了你。”说完还咳了两声。 重点听到那句人头随时可能落地,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 青衣晚眉头紧皱:“那还是算了吧,我还年轻,报药恩的事当我没说,人生短短几十载,今儿遇上了我也算你倒霉,总要试着习惯倒霉才行。” 话刚落地,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向她袭来,南宫瑾白伸手向她肩膀一推,翻身一跃。 青衣晚又被扑倒在地。 她好像听到脑子被摔得嗡嗡做响,痛得脸扭做一团。 头一偏,又对上一具满脸浓疮的中年妇女,流脓的疮口还蠕动着一条胖胖的蛆虫。 差一指宽的距离就要撞上了。 那恶臭直冲她的天灵盖。 南宫瑾白看着镇定自若的青衣晚,陷入沉思,这哪里是个女人的样子?女罗刹吧。 她还敢看那女人的脸,而且还靠得那么近,他都有点绷不住。 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转过来:“你说割颈,还是割手腕,或者剖腹血流得才快?”这次他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血你还敢喝?” “谁说本王要喝你的血?只是不忍心让药在你身上浪费而已,流掉也不能便宜了你。” 说完伸手摸向身侧,掏出一根蚕丝,两端把控好,可当匕首使用。 蚕丝抵在青衣晚喉间,光凭感觉都觉得那根蚕丝冒着寒气,她若是动一下,必定血溅当场。 难道她信息有误?怎么感觉这个瑾王跟传言对不上号?传说中不是说只会咳只会喘,风一吹就倒吗? 如今她可不认为这个瑾王是个病鬼,她百分百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放血分尸。 第3章 他甘拜下风 她力气快被抽干了,她认怂。 要不然他俩都玩完。 “咳,那个王爷,刚才我跟您说笑呢,我娘说过,做人呢要懂知恩图报。”青衣晚毫不脸红的改口道。 南宫瑾白都被她那臭不要脸的节操气乐了,脸变得比变色龙还快。 不过还是慢慢移开抵在她颈项下的蚕丝,悠悠开口:“哦~那你说说你要如何的知恩图报。” “跟您进宫请旨赐婚,与您共进退。”青衣晚眼神非常坚定地说。 “就你?”南宫瑾白一脸看猴子的神情。 青衣晚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质疑她?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都要到这鬼地方来选妃子了。 “王爷您再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可心的人选?”青衣晚嗤了一句,心想到时候选不到,可别赖她不懂报恩。 南宫瑾白快速扫了周围一眼,咳了两声,确实除了他她之外,无一活的。 “王爷您这淳弱之躯,恐怕再吹多一阵风就要死了吧?”青衣晚虽然如今也弱得要命,但还不忘讥讽他一句。 “我好歹还有王爷您这么一位美男陪着一起死呢,也不亏,呵呵呵。” 这种事说出来,这死女人还笑得出来? 南宫瑾白第一次看见如此放肆的女人。 她话刚说完,他身子一颤,感觉有一股寒气渗透骨髓,脸色又苍白几分。 青衣晚说完像没事人一样,顺势往后一躺,直接忽略还压、身上的他,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在晒月光一派轻松。 看这女人的架势,还真像有人陪她一起死,她死得其所。 南宫瑾白俊脸一黑,真想一巴掌往她那笑得晃荡的脸呼过去。 “哎,为了报恩,都把自己给搭上了。”青衣晚不禁感叹了一句,“想到王爷随时会死,当您的王妃可真惨。” …… 南宫瑾白银牙暗咬。 “本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娶你为妃,该偷着笑吧。” 青衣晚感觉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便又讽刺道:“美貌多少钱一斤?能当饭吃吗?嫁与你随时都有守寡的风险。” 青衣晚又继续补刀:“就算不用守寡,就你那病弱的身子骨,能行夫、妻、之、事吗?” 咳咳咳咳咳 南宫瑾白被她一阵言语轰炸,咳得差点背过气,脸色跟个调色板盘一样。 要不是他翻遍整个山头都找不到一具活的,甚至只剩一口气的也行啊。 无奈他还真找到一个,活的,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寂静的黑夜中,夜风中回荡着南宫瑾白的咳喘声。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轱辘辘声响,灯笼火把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渐渐的,火光越来越近,伴随着一声颤颤巍巍带点娘气的声音传来。 “瑾王,这都寅时了,皇上都准备上朝了,选好了王妃,就赶紧带着瑾王妃跟杂家回去跟皇上复命,耽搁不得。” 这语气听着丝毫不带一丝恭敬。 那太监的声音刚落,南宫瑾白就站了起来,顺手拽了一把青衣晚, 青衣晚摇摇晃晃地被拉了起来,一个踉跄不小心崴了一下,脑袋向南宫瑾白怀里坠去。 南宫瑾白眼疾手快把她扶稳,不至于把他撞疼。 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在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如莲似雪清冽的味道,变得一片清明,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本王这就带王妃一起回去。”沉声道。 “那请瑾王带王……”那温公公边说着边拿灯笼走过来,话说到一半,抬头看见青衣晚一身狼狈,满脸的血迹,灰的红的,白的,看不清容貌,在灯笼的柔光下显得异常恐怖诡异,尖叫一声,一屁股坐下来。 “啊……”惨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温公公刚晕过去,后面的几个宫女和侍卫立马上前扶起温公公。 左右两个宫女架起温公公时候,接借着月光和火把,看清坑里面的情况,脚一软,声音都来不及叫,三人晕做一团。 在这阴深的地方,站着一位一身雪白的苍白柔弱男子,男子身边还扶着一个一身衣服被血水染红的女人,女人满脸血迹斑斑,一白一红,背后一地的尸体,偶尔一阵阴风吹来,伴着几声乌鸦嘎嘎叫。 那画面有多惊悚就有多刺激。 周围的人,都不敢再上前,腿都在簌簌发抖,看着温公公和两个宫女都吓晕在地方,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前扶。 而他们俩还站在坑里,一个站着,一个被扶着,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三人。 “王妃,那我们走吧。”南宫瑾白一手搂着青衣晚的腰缓声道。 “是,王爷。”青衣晚则趴在南宫瑾白的胸前,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她脚软。 南宫瑾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双抓着他衣襟的污手,轻声叹息,二话不说,抬起脚朝着众人走去。 刚迈出第一步,南宫瑾白一愣,低眸一看,他的鞋底踩到一个腿骨,眉一皱,迈开了脚。看见青衣晚视而不见地一脚踩在婆子的背上,另一脚踩到一颗骷颅头上,“咔嚓嚓”一声碎了,碎了…… 他脸一抽,他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而此侍卫已经把温公公按着人中,掐醒了。 刚醒过来的温公公,看到青衣晚俩人踩着尸骨慢慢向他走过来…… 好不容易刚醒过来,差点又吓晕了过去,看到他们两人,总感觉喉咙被人掐住似的,冷汗直冒。 青衣晚看见温公公见到他们,貌似吓得不轻啊。 她眼睛一亮,搞起恶作剧,对温公公他们一干人等,张开满嘴血迹的唇,轻轻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暗哑着声音道:“嗨喽,你来都是来接我的吗,害我等的好苦哦~”还拉长了声音,像是专门等他们的一样。 三更半夜,荒山野岭,一身血红,对着他们露齿一笑,配着暗哑的声音,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如坠冰窖,通体冰冷。 一干人等吓尿了,火把灯笼都拿不稳。 温公公气血翻涌,自己掐着人中,防止自己再昏了过去,坏了皇上的事,他罪该万死。 “啊,有,有鬼啊!” “她是本王的刚选的瑾王妃,不是鬼。”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心里不禁好笑,都快把人吓出个好歹来了。。 “恕老奴眼拙了。”温公公擦着脑门上的冷汗惊慌道。 “温公公,这,这真的不,是,是鬼,吗?”离他最近的宫女结结巴巴地问道。 “瑾,瑾王真的在,在这选了王妃?”又一嬷嬷颤颤巍巍地说道。 “天,天呐,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活,活的!”另一个侍卫又说。 “应该是刚拉来丢不久的吧!或许好命才没断气!” “这又是一个犯了错的丫鬟吧。” “说不定是哪个府里的小妾,被主母弄到这乱葬岗的。” “我看啊,说不定是哪个楼里染病了的姑娘!”又一个说得更严重。 …… 一阵七嘴八舌,悄悄议论起来。 每个宫人都簌簌发抖,相互搀扶,没一个人敢正眼去看从坑里从容淡定走出来的两人。 第4章 目标果然是你 宫里面的人都想方设法找机会羞辱瑾王。 这次更是趁机联合起来用计迫使他选妃。 而选妃的条件更是苛刻至极。 逼不得已在这荒芜的乱葬岗里头找,谁成想到,瑾王不仅吞下屈辱,还真选出一位王妃来。 天亮就会传出亘古难有的惊天奇闻来。 “嗬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喘咳在青衣晚的耳边划过。 “王妃,麻烦你扶一下本王,本王咳得浑身乏力得很。”不等青衣晚开口拒绝,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肩头。 噗通一声,青衣晚当肉垫,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得她内脏都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简直臭不要脸的。 她弱女子,才需要靠好吧! 难不成想直接砸死她,然后直接抬着她上龙华殿面圣? 本想着她虽然是口头上的瑾王妃,好歹有人会上前拉他们一把,可这都等了好大一会儿,人呢? 而南宫瑾白却还死死压住她,也没人上前扶,不拉她,好歹她身上这位是王爷吧?总归有人扶吧。 她这是不止倒了八辈子霉,而是倒的霉翻了一倍,这才多长时间啊,都快压得她不成人形了。 青衣晚心里直骂娘。 此时一个宫人才反应过来,颤抖地说:“温,温公公,瑾,瑾王摔倒了,要,要去,去扶吗!” 还有个有眼力见的,赶紧过来吧,姑奶奶我快轰了。 本以为这家伙扮苦肉计的,但看见他脸色苍白,冒虚汗,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这家伙不会真的在这死翘翘了吧? 忽然想起古代丈夫没了的话,是要陪葬的。 卧槽,古代无情。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瑾王扶到马车上,皇上该准备上朝了。”温公公声音都破了音,脸色惨白惨白的,腿似乎还在抽筋一样,好在一宫女上前扶了一把。 两人的模样都能把隔壁小孩吓哭了,更别提还是在这种鬼地方。 “温,温公公,那这女,女子呢?”本想说这女鬼,想到瑾王说是他的王妃,舌头一转,改成女子。 “一并带上吧。” “如今瑾王真的在这选了王妃,只能一起带回去,若是不带,到时候瑾王为了脱罪,就把罪责推到咱身上,完成不了皇上交代的事,你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温公公提醒道。 侍卫,宫人慌忙上前抬上马车。 “呸,今个儿踩了什么狗屎运,沦落到这晦气的地方。”一侍卫呸了声。 呼~终于被抬走了,把姑奶奶快憋坏了。 手脚被人突然一抬,一阵悬空感袭来,还左右摇晃。 青衣晚明显的感觉到,抬她的人的手脚抖得厉害,她有这么恐怖咩? 甚至有宫人的手一滑,好在及时握紧。 “虎子,她,她好像死了,身上都感觉不到热气了,而且还一身的伤估计……” “你别吓人,俺娘说死人才会僵硬的,你看她还软绵……”叫虎子的人自我安慰道。 “可是你看,手脚都凉了,万一抬回去死在皇上殿前……” 不等两人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温公公惊恐地制止道:“若她真死在皇上殿前,皇上就有处置瑾王的理由,只要人现在保证人没断气就成,你们只管抬上马车。” 青衣晚不禁同情起南宫瑾白的处境来,一国王爷,连宫人都能编排。 王爷又咋样,还不是任人宰割,生命都要受到威胁,啧啧。 心里刚啧完一句。 听到马车上想起一阵声音,感情是南宫瑾白是被丢进马车里头,砰的一声。 听声音都觉得痛。 这会儿轮到她了,好在他们怕她就这么摔断气,倒是轻拿轻放。 刚把她放好,一溜烟地跳出马车,车帘一放,架起马车就走,中间都不带喘的。 车帘一放,气温倒是暖和了不少。 “虎子,你把一盏灯笼放进马车里面去,要随时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温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完一盏橙黄的灯笼就挂在车壁上,昏暗的马车里,顿时被一抹橙光照亮。 冷痛到麻木青衣晚,看到黑暗中的一抹光,身体觉得也暖了一分。 崎岖不平的山路,车轮滚动,一路摇晃。 青衣晚扶着车壁挣扎坐起来,借着微弱的光,低头看躺在旁边的南宫瑾白,只见他满脸灰白,除了白还是白。 要是他真死了,她也真的得要随他一同去。 拿起他的手腕,两指搭在脉上,她小脸一黑。 她见过无数病患,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赢弱的身子,犹如夜风中的一片残叶,随时会随风飘零! 看着如同一具尸体的南宫瑾白,自己都被逼迫到如此境界,依靠一个破落的王爷,能行吗?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手上一动,下意识紧扣。 “我还没死呢。”南宫瑾白缓缓睁开眼,看到青衣晚,说了这么一句。 “很失望吧,不过不用担心,等会儿就可以死了。”青衣晚松开手缓缓道。 南宫瑾白冷静地接过话:“放心,本王起码不会现在就死!”还有些吃力地缓缓起身。 看着青衣晚一脸的镇定,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炯炯有神。 青衣晚看着他如此自信死不了,嗤笑道:“我猜你活不到黎明,本就弱不堪言,精气亏空,加上今晚又被风寒和寒露入体,说不定等下就该发作了。” 南宫瑾白一愣。 随即道:“你会医术?” “不会!” 不会医术,还那么肯定他活不过黎明?还断出他感染了风寒和寒露? “王爷,问你个问题可好?” “问。” “如果我成了瑾王妃,刚好你死了的话,我会不会也被当做殉葬品?”青衣严肃地看着南宫瑾白幽怨道。 南宫瑾白看着一脸严肃,又开口闭口都说他要死了的青衣晚,俊脸黑如炭。 沉默间,一声势如破竹的破空声传来。 “噗”的一声,箭入体的声音,随着一声倒地声响起。 受到惊吓的马,扬起前蹄,发疯似的往前窜。 马车内的两人一个重心不稳,撞到车壁上,青衣晚疼得嘶嘶直冒冷汗。 刚缓和一下,马车又一阵晃荡,对面的南宫瑾白被弹向青衣晚这边,眼看又要砸向她,刚想闭着眼睛承受,看见南宫瑾白双手撑在车壁上,躲过一劫。 “天啊,杀人啦,快躲起来。”温公公一声尖细的娘音带着惶恐喊叫了起来。 “赶紧躲起来呀,他们的目标是瑾王,不是咱们。” 闻声,南宫瑾白稳住身,撩开车帘,看到一众宫人驾着其它马车疾驰而去。 而他们的马车也像疯了似的向前冲去,马惊了,马夫也死了。 在山上的草丛中,顿时飞处五个黑衣蒙面杀手。 在后面紧追着他们的马车,五人手持长剑背在身后,朝着他们飞身过来。 青衣晚看着杀手不理会温公公他们,直直朝着他们奔来,脸顿时垮成猪肝色。 “卧槽,目标果然是你!” 她运气也太衰了吧!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遇到杀手。 想不通他都如此破落了,还有人想来暗杀他。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堂堂王爷,侍卫不是上前来保护,而是看到杀手各自逃命躲起来,容她做一个捂脸的悲伤表情。 不是她也看不起他,实在是一国之王爷,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想不通这些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咻咻咻,一连三只箭羽带着内力射来,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只剩下车垫和四根柱子。 第5章 刺杀 刷地南宫瑾白一抱着青衣晚,一手攀着车柱子。 黑衣杀手携剑蓦地拥峰而来,剑尖齐齐刺向他们,两人又一个翻滚躲过黑衣人的剑。 黑衣杀手们见刺空,眼神一凛,迸发一阵萧杀之气。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点头就能读懂同伴的眼神。 五个黑衣杀手快速往各个方向散开,前后左右快速袭来,剩下一个黑衣杀手则负责把他们弄下来。 马车越跑越远,越跑越快。 “想不到你病秧子,还能招来杀手,真是厉害啊。” 南宫瑾白听到青衣晚的冷讽不由地好笑。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哼,何止惊喜意外,墙都不扶就服你。”青衣晚牙齿咬得咯咯响:“看来你也并不是单表面上那么废物,竟然还有人忌惮你。” 刚刚的那三支箭羽,一般的杀手是射不出杀气来的,这显然是高手级别的。 他们如今的处境极度恶劣,那些杀手又紧追不舍,明显对他们必杀无疑。 现在一个弱的抬手都快捏不死一个蚊子,她又冷又饿又累,最要命的是满身伤痕还带毒…… 狼狈得很,用惨绝人寰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惨况。 拉车的马又是嘶吼着,又马不停蹄地急窜,大摇大摆,好几次险些从已经不像马车的马车上甩飞出去。 后面又有杀手如同催命的阴司来索命。 “咻咻咻” 又三道破空声划过黑暗,犹如三条毒蛇直追口中的猎物。 这三道箭羽直奔南宫瑾白而来,铛铛铛,尖锐的箭头冒着蓝光穿入车垫板,千钧一发之际,青衣晚猛一把把南宫瑾白拽到她一旁,才堪躲过一劫。 贯力作用,南宫瑾白瞬间又把青衣晚压倒,紧急关头青衣晚一偏,撑在一根柱子上。 “嘶~”柱子接触到背上的伤口,痛嘶一声。 “铛铛铛”又一波箭羽射过来,这下想躲都躲不开。 箭雨越来越多,南宫瑾白看了周围一眼,趁马车没驶入面前的斜坡深谷,一把抱住青衣晚滚落马车。 那些人力气好像用不完似的,相隔一小段距离,还能射得又准又狠。 当他们滚落一旁,看着一支离弦之箭,“噗”的一声插入马的颈椎,直入喉。 连车带马一同跌近斜坡,直到看不见踪影。 “你先在这不要动,我先去拖住他们,你记得往左跑,别回头。”南宫瑾白说完便快走了出去。 “南宫瑾白!” 青衣晚刚想伸手拉住他,便看见他朝着黑衣杀手跑过去。 就他那破落的身板,还去鸡蛋碰石头,他他这是想找死吗? 那些人见到南宫瑾白迎上来,立马举剑朝他飞身过来。 “哒哒哒哒”有两个黑衣人改骑马奔过来,加入战队。 眼看着几个杀手已经把南宫瑾白包围了起来。 一黑衣杀手看着同伴都来了,立马从马背上飞身拿剑刺向南宫瑾白,眼看着剑就要刺入他的心口。 青衣晚看着剑快没入他胸膛的时候,满眼不可思议,本就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一剑毙命。 就在青衣晚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看见南宫瑾白就在黑衣杀手靠近他半米距离时候,身体忽然向左一侧,头向后一躲,躲过黑衣人致命一击。 趁杀手向前刺去的时候,南宫瑾白快速从腰部掏出一根蚕丝,手一个翻转,细如发的蚕丝扣住黑衣杀手的脖子,手轻轻一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眼都来不及闭就断了气。 周围的杀手看见同伴倒下了一个,瞬间不要命的挥剑砍向南宫瑾白。 而南宫瑾白一边攻击,一边躲避。 半刻钟时间又解决掉了一个。 还蹲在一旁的青衣晚看见南宫瑾白还在黑衣杀手周旋。 她要想办法赶紧解决掉最后几个杀手。 如今她一身的伤,是绝对不用出去硬扛送死的。 想起她的异能不是也跟着一起过来吗,闭着眼睛用意念看能不能控制被杀手坐下的马。 镇定下来,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句:主宰万物生灵,听我召令! 念完一句,感觉身体四肢百骸传来羽毛划过的感觉,四散开来。 感觉四周的虫鸣鸟叫声密密响起,为这座乱葬岗添上一抹神秘。 随着青衣晚口中念念有词,伸出拇指和中指并拢背点在唇上,随即手指拿开,背在胸前,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是她的看家本领——召唤万物。 “马儿马儿,激发体内的狂躁,把你背上的人摔下来。” “蜈蚣蜈蚣,把马儿身上的人咬一口!” “蝎子蝎子,把马儿背上的另一个人咬一口。” 当马儿受到指令,突然发疯似的,往斜坡那边奔驰过去。 南宫瑾白被忽然狂躁起来的马儿惊了一把,只见两匹马儿驮着杀手冲向斜坡而去。 就在另一个杀手怔愣时候,足尖轻点,飞身一掠,蚕丝一扣一拽,又解决一个杀手。 青衣晚看着马儿真的可以听从她的召令,心理不由得大喜。 当马儿跑到斜坡边缘,杀手见情况不对,赶紧想跳马,就在他们刚想动身的时候。 ——啊 啊的一声,想必是蜈蚣兄蝎子弟听到指令,从马兄身上钻进进杀手的衣领,咬了一口,想必如今早已毒发身亡了。 又解决了两个,还剩一个。 “瑾王竟然是个武力高手?”看见同伴都死光了,他不能继续恋战,要回去禀告主子瑾王会武的事,转身飞身掠去。 淡雅如清风的声音响起…“想走?问过我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南宫瑾白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一块石头,指尖一弹,黑衣杀手噗通一声摔死在地,一脸的死不瞑目。 看见南宫瑾白解决了最后一个杀手,顿时松了大一口气。 马儿还在斜坡那边嘶鸣低吼。 青衣晚开口道:“马儿乖啊,安静下来,敌人已经死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刚解决完杀手的南宫瑾白听到这么一句,嘴一抽! 看到南宫瑾白,这家伙不是病痨鬼么?竟然还会武。 她帮他脉象时候,明明感探到他的生命迹象已经一手伸进入鬼门关,活不过黎明前。 可是看见他还能控制蚕丝歼敌,还能使用石子当武器,甚至还能飞身掠起攻击敌人…… 快、狠、准。 甚至没听见杀手断气前的一丝挣扎,手起刀落。 这就是那个如水中之荷,云中之鹤的弱美人? 而此刻的南宫瑾白,如同踏血而来的绝美修罗王。 他不仅会武,修为更是在高手之上。 解决完最后一个黑衣杀手,缓缓转身看向斜坡深谷尽头,只见突然发狂的马儿静静矗立在不远处,而那开口就叫马儿乖的女人还坐在马背上,此时两人两眼遥遥相望。 她真的能控制住突然发狂的马儿。 南宫瑾白缓而不失清雅地走上跟前一米外站定,眼神一刻还不曾离开过。 第6章 王爷,你又动武了 “比本王想象中点有用。” 想不到她还能控制住突然发狂的马,还轻飘飘地说出叫马儿脾气不要那么大,而且马儿也还真听话。 “呵呵,过奖,想不到你还能对付杀手嘛!”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气质纤尘的病弱王爷,还是位隐藏高手,不鸣而已,一鸣惊人,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南宫瑾白一脸温和地看着她,就像再说“你今天吃了吗”,“知道本王秘密的人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我可是你亲自选的王妃。” 她话音刚落,就见南宫瑾白脸色巨变,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缓缓地在地上。 青衣晚看着眼前突然倒地的南宫瑾白一愣,忍着伤口的剧痛,从马背上缓缓艰难地趴滑下来。 走过去蹲下身来,伸手搭上他的脉上。 这一探,脸色一阵变换,像摸到什么烫手东西一样,手快速一缩回来。 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明之前脉出至少还能活到黎明前。 现在探到,他的命剩余不过半个时辰。 “哎!” 青衣晚叹了口气,就算武功高强又怎样,这病美人还是逃不过一死。 刚才那一战,显然把他逼到快油尽灯枯了。 高手又如何,还不如旁边一颗野草生命力顽强,青衣晚又继续鄙视。 她蹲坐在地上,想到之前她吃的那一珍贵的颗药,又低头看着晕死在地上的南宫瑾白,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我算欠了你的,咱又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当送佛送到西吧。” 她也好不到哪去,跟他半斤对八两。 看着他瘦又长,分量还不轻。 这唯一的马车也摔下斜坡的深谷了,把他胳膊绕道她的肩膀上,她实在没力在把他抬上马背了。 眼睛一闭,启动意念:“马儿马儿快蹲下。” 收到召令的马儿,慢慢蹲下来,直到把南宫瑾白拖上马背,她也跟着坐到马背上。 “返回皇城。” 下达最后一个召令,她的力气消耗过度,累得又趴在南宫瑾白的背上。 马儿哒哒哒地朝着皇城方向跑去,不需要人操控。 也不懂他能不能撑回皇城。 就算勉强撑回到皇城,也不懂有没有大夫能把他救回。 甚至不清楚回到皇城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如今的她饿得眼冒金星,浑身酸痛乏力,口干舌燥,她只知道再没有食物和水来补充能量,神仙都救不回来。 难不成还真和他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 就在她快撑不住要昏过去的时候,听到有人疾声呼。 “王爷,您在哪里?” “王爷!” “王爷,您听见了吗?” 听到声音,青衣晚昏昏沉沉的脑子,忽然一亮。 听着焦急的呼唤,应该不是敌人。 有人找来,南宫瑾白的命多了一丝保证。 “寻着声音过去。”青衣晚伸手拍拍马腹,嘶哑道。 闻声,马儿摇晃着脑袋,鼻子喷出一浊气,尾巴扫两下,转头往右边岔路循声而去。 前面不远处看见一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待走近些,看到马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涩少年,满脸焦急,双目通红,此刻眼睑上泪痕未干,声音哽咽。 当看到马背上俩人时候,满脸欢喜言溢于表,恨不得立刻装上一双翅膀飞奔而来。 那迫切的样子就像孩子见到娘。 身后还跟着一位五旬上下的老者,赶着马车颠簸一路,脸色青红皂白,气喘吁吁,身上还背着个药箱一颠一颠地,手上拉着缰绳,险些落下马车。 看到趴在马背上奄奄一息的南宫瑾白,老眼一湿,顾不上一身的疲惫,打马往前冲去。 “童老,赶紧跟上,王爷就在前面。”青涩少年回头急声催促道。 童老也急得满脸通红,气都来不及换。 他也想快点,奈何他年纪大了驾不了年轻力壮的马,牵着老马车一路赶过来,这速度已是极限了。 当青涩少年赶到,看到马背上后面趴着地两个人。 看着脸色灰白的南宫瑾白,眼睛一红,鼻子一酸,颤抖着肩膀哽咽道:“王爷!” 丝毫没顾及马背上也昏迷的少女。 转过头来对着还在赶马车过来的童老急呼道“童老,你快点过来。” 童老火急火燎地赶到,马车没停稳就跳下马车,背着药箱,脚一崴,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啃泥。 青涩少年疾步过来扶着童老过去,颤着哭声焦急对童老道:“童老,你赶紧救救王爷!” 童老看到南宫瑾白身后满脸污血和一身伤势的青衣晚,惊得他差点大叫出来。 “啊这……” “童老先别管其他,你先救王爷。” “哦哦好……”当童老看清南宫瑾白的时候,心猛然一沉。 立马从药箱拿出一个碧绿的瓷瓶,揭开盖子,抬起南宫瑾才下巴灌进去。 看着南宫瑾白就这么趴在马背上也不好,就把他抬到童老骑过来的马车里,顺便也把青衣晚搬了进去。 这是最后唯一一瓶绿幽,要是王爷再晕倒,就有心无力了。 把南宫瑾白躺好,童老跪坐在一旁,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布包摊开,铺满长细不一的银针。 忍着颤抖的手,在南宫瑾白的脸上,手上,胸膛上,一共扎了十八根银针。 刚稳定下来的情绪,随着刚给南宫瑾白扎了十八针,一路精神紧绷,如今又费神费力,身体又颤了起来,最后一针差点扎偏。 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童老,王爷怎么了!”青涩少年伸出手用力擦着眼边询问道。 “还好王爷意志力坚强,可以撑到我们来,还有暂时脱离了危险。”童老把针收了起来,松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着。 不敢想象要是慢了一刻钟,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了。 “嗬咳咳……” 在一阵虚弱的咳喘过后,南宫瑾白幽幽转醒。 童老立刻扶起南宫瑾白,又从药箱拿出一个水壶,拔出塞子,递给南宫家瑾白喝。 “王爷,您又动武了。”童老无奈地说。 “嗯!” 南宫瑾白平复了异样。 看着如蒲柳之姿的身体,每次与人交手生机都在消耗,童老心头犹如千斤重。 青涩少年,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告罪:“若言来迟,请王爷治罪!” 说完往地上用力一跪。 “起来吧,此事不是你们的错。”南宫瑾白回眸看了看旁边的青衣晚,眸光微沉,若有所思地对童老道:“童老,你去看看她。” 第7章 怎么会这么惨呢 南宫瑾白话落,若言童老两人才把又目光放到青衣晚身上,落目之下,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一身伤血染红了衣裳,还能活吗? “王爷,她……” 童老话顿了顿:“估计……” “她是瑾王妃,救活她!”南宫瑾白的脸色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瑾王,王,王妃?”童老结结巴巴,他耳朵听出幻觉了吧,这一身伤,看不出模样的女子是瑾王妃?还是王爷亲自说出来的。 南宫瑾白下了令,他不敢耽搁,只好颤颤巍巍地上前检查治疗。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若言,回皇城!”南宫瑾白抬眸看着天色道! 若言驾着马车一路安稳地向皇城使去。 这一趟回去,有一场艰难的硬仗在等着他们去打。 看着毫无生气的青衣晚,她能否能扛得过龙华殿的那一关? 就在南宫瑾白陷入深思时候,若言满腹疑惑的声音传进来。 “王爷,这女人哪里来的,您怎么找到她的?” “落英山。 “什么?” 若言惊得叫了起来,一个重心不稳,险些坠马。 王爷怎么可以在那种肮脏的地方选王妃?他绝对不允许。 “王爷,您不能选这个女人做王妃,被丢在这种地方的人,不是罪奴就是肮脏之人,这样的人怎配当您的王妃!” 若言激忿填膺地怒目道。 他们的王爷是那样的儒雅俊朗、丰神秀异,就是公主殿下都对王爷倾心。 像她这样的罪奴,而且还活不成了,娶回去岂不是让王爷成为个天下人笑柄?以后如何立足? “本王还有条件说不吗?” 若言闻言一滞,眼眶又是一红,王爷太苦了…… “可是,她都快死了……”若言看了一眼青衣晚,继续道:“要是她在龙华殿上,口出不逊把王爷拖累了可如何是好?” “先静观其变吧,咳咳……” 南宫瑾白说完又咳了两声。 “如今先把她救醒!”南宫瑾白瞥了一眼若言漫不经心道。 若言收到南宫瑾白的眼神,心下一惊,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把话咽下。 “童老,看看她伤势如何。”南宫瑾垂眸看着青衣晚的脸庞,轻声道。 “老朽看看。” 不一会儿童老冷汗津津,惶恐道:“王爷,这女子内外伤都很严重,而且还……” “还什么……”南宫瑾白接下话。 童老惶恐不安地道:“还中毒了。” “中毒?”南宫瑾白一怔,,蹙着眉沉声问道:“可知中的是何毒?” 心不自觉揪了一下,本以为她顶多重伤,吃了他那颗对于重伤,固本培元极具灵效的凝霜丸,便保住了一命。 她是何身份?全身重伤又中毒,才让人如此下此狠手? 就算是罪奴,最多乱棍杖毙而已,不至于又是放血又下毒,还是说现在的权贵都习惯这般残忍? 童老老脸一红,低着头羞愧道:“王爷,老朽医术不精,诊不出这女子所中何毒,但是从脉象来看,毒素已蔓延五脏百骸,浸入骨血,如今又是气血亏空,伤口遍布……” 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本该断气了的才对,可现在不止没死,还轻微的心跳,他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 “凝霜丸本王已经让给她吃了,她的命应该暂时保住了。”南宫瑾白气定神闲地说。 “什么?” 童老和若言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王爷,仅有的一颗凝霜丸您怎可给她吃了,那是您在紧急关头保命的药啊!怎么能随便给人吃,最后一瓶绿幽刚才已经喝了,才可延续五天的生命,您怎么办呀!”童老痛心疾首地嘶喊着。 “所以,必须尽力救活她,才不辜负凝霜丸,才能与我一同闯龙关。”南宫瑾白喃喃道。 童老若言无语凝噎。 童老看了一眼南宫瑾白叹了口气,点点头:“老朽尽力。” 他除了尽力之外还能做什么?如今王爷还需要她的配合。 一切顺利还好,要是刚赐完婚,她便毒发身亡,王爷又该多背负上一个不详之名——克妻! 王爷体弱之事本就被人诟病,要是在多加一条克妻,以后谁还敢嫁给王爷?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惨呢。 此时的童老比任何人都希望青衣晚活下来,更积极的抢救。 可是他怎么救着救着,心越来越沉?额头上还渗满薄汗,眼睛睁得老大。 “怎样!”南宫瑾白疑惑道,心里拢上一层阴霾。 她这样的胆大妄为的女人怎么会死?躺死人堆里还能镇定自若,拖着一身伤与他躲过一场暗杀,还能在手脚虚脱的情况下控马,还在他昏迷过去的时候,没有丢下他独自离开,她石头做的一样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他不喜欢看到她死。 童老诊断出她必死无疑,颤抖着身子,顶着发麻的头皮对南宫瑾白道:“王爷,此女子,中毒已深,老朽无能为力。” 她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听完童老的话,南宫瑾白怔愣地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青衣晚。 不久前还跟他说,要抱一药之恩的,还跟他谈论他能否行夫妻之事,她怕死,她还年轻不想守寡的。 现在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安静。 他还暗自庆幸自己是不是捡到宝了,她,不能就这么死。 他还等着和她一起进龙华殿,面对清川皇室与百官的刁难,如何厮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就这样死了?” 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青衣晚,他还没清楚她是何模样,是美是丑,是极美还是极丑。 童老看着南宫瑾白眼里的一抹落寞,叹息一声。 依据他诊脉的情况,此女子本该早已命散,本就伤痕累累,虽服用过凝霜丸,但却早已过了最佳服用时辰。 “请王爷恕罪,这女子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恕老朽束手无策。” 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话刚落地,“咳咳,哈秋”随着一阵咳嗽喷嚏声中,青衣晚身体一阵剧烈颤动睁开眼,伸手揉着鼻子,像是着了感冒。 “啊!我的娘亲嗌,鬼啊!” 旁边的童老吓得一个激灵灵,直喊娘,“咚”的一声,一屁股坐下来,差点昏死过去。 第8章 你没死我怎么能死 童老一副死不瞑目的眼神看着青衣晚,嘴巴可以塞个梨。 她不是准备断气了吗? 童老这次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甚至怀疑他这是见鬼了。 好歹他的医术也算数一数二,不至于连病人的情况都断不来,说出来简直笑掉大牙。 可眼前的青衣晚就是让童老陷入见鬼了的自我怀疑中,而且还百思不得解。 合着青衣晚诈尸般的醒过来,南宫瑾白紧绷的心弦,犹如春风掠过。 他就说嘛,她这个骷髅头都敢一脚咔嚓掉的女人,怎么那么容易死? “没死就好!” 刚醒来的青衣晚就听到南宫瑾白说出与他格格不入的话。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还在震惊中的童老,更是惊上一城楼,她不仅活了,还自己爬起来,爬起来了…… “阿弥陀佛……”童老一边搓眼一边喃喃自语。 在青衣晚那双熠熠生辉的明眸衬托下,虽然一脸血迹斑斑,看不出本来面貌,但丝毫影响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气质。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青衣晚见南宫瑾白也一样坐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言外之意就是你本来会死在我前头的,她也挺意外的。 …… 童老眼前发黑,他听到了什么话? 她应该很意外她居然还活着!还好他舌头突然打结,及时打住要说出的的话。 一脚都迈入阎王殿的人了,醒来第一句就是,别人没死她不能死。 “咦?” 难道她的异能失灵了?探测有误? 在她讶异的表情下,捞起南宫瑾白的手就探上去。 微微抬起下巴,一脸茫然,奇了怪了。 南宫瑾白看着皱着眉,一脸讶然的青衣晚,生生忍住没把手给抽回来。 在与杀手动手之后,明明已经没有什么生命迹象了的,可如今竟然又多出了五天生命,五天过后的黎明前夕才会死。 “暧,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对于这种好东西,她很是眼热啊! 她是如何得知他吃过别的药?之前又否认自己会医术。 “咳。”南宫瑾白也没打算瞒她,“绿幽,清川国镇国灵草,一株灵草可续命五天,可解百毒……” 嗯,果真是个好东西! 清川灵草——绿幽草,加入九味药材方可炼制成绿幽香,三味水中长出的药材,三味火焰山地长出的药材,最后三味需要长在阴阳的悬崖峭壁上。 对于身体健康或者重伤大病之人,都有身体所对应的作用。 “虽然你还有几天日子好活。”青衣晚毫不避讳的说:“可是当你的王妃,依然还是要面对守寡的,想想还真是凄凉。” 赶车的若言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掀开帘子,对着青衣晚大吼道。 “你这个贱婢,给我闭嘴,胆敢诅咒王爷,我立马把你杀了。” 突然被吼的青衣晚,含着杀气的眼神射向若言,轻飘飘道: “允许你再说一遍,谁是贱婢?” 若言还想再骂两句,接收到青衣晚不善的眼神,竟然生出一股凉嗖嗖的感觉,把想骂出的话吞了回去。 想不到这女人还能散发出与王爷严肃时一样的气势来。 她一个死人堆里捡的罪奴,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刚从青衣晚凌厉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反驳,南宫瑾白的声音传了出来。 “休得恬躁。” 南宫瑾白一开口,若言不敢再言,便放下车帘,在若言放下帘子的瞬间,已经感觉到浓烈古朴的古代气息传入眼帘。 想起她莫名的来到这里,又莫名地与这个男人误打误撞,又莫名地成了他的王妃,如今又莫名地和他一起去面对危机…… 这一路想必不会一帆风顺吧。 “皇上限本王半月之内,择出一位适合的王妃,合约里可以给本王十颗绿幽草的果实,”南宫瑾白坦然道:“每颗果实里面有一到十二粒种子,甚至没有籽,就看能不能得到有十二粒种子的果实,如果种子越多,本王就活得越久,你也就不用……咳……守寡了。” “额,其实呢守不守寡无所谓,主要是不用陪葬就行。”青衣晚看向南宫瑾白,发现他脸色有点红润了。 绿幽草不愧为灵草,药惊人。 有了一丝血色的南宫瑾白,清雅如竹,玉桂芝兰,墨眉斜飞,明眸皓齿,凡间笔墨不足以描绘。 自古红颜出祸端,无分男女。 冲着绿幽这么优秀的优点,她想要。 不过前提条件下,她必须得名正言顺的成为瑾王妃。 她幽幽看向南宫瑾白,询问道:“王爷,成为瑾王妃我该怎么表现最合适?” 清川皇帝提出瑾王选妃的条件,条件却是极其恶劣苛刻,甚至定下时间限制。 农女,商女,官女,权贵之女,艺女。 这不就是明逼迫瑾王娶奴籍,乞丐,甚至青楼女子为妃吗? 这表面上是只羞辱瑾王一人,实则却是欲羞辱整个南泽。 他好歹堂堂王爷,一国之九皇子,身份尊荣,却要在他国忍辱负重,就连自己的婚烟大事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 “你大可以在这皇城中选夫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大多都从小一起与千金小姐一块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琴棋书画虽不如她们小姐,但女红诗经,礼仪教养都有接触过,相信能可以与王爷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青衣晚倚靠在车墙上,语气轻快,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来。 “本王本就欲去官贾之家去选如你所说的。” 南宫瑾白只看到青衣晚那灿若星辰的杏眸,闪啊闪。 “怎料皇后为了彻底羞辱本王,使手段把车夫换成她安排好的人,这才把马车驶到这落英山,半月之期就剩下最后一天,在折回去是来不及了,所以才有如今这一出。” “所以…你就就地取材?” 青衣晚竖起大拇指,送他一个大写的佩服! 这堂堂瑾王,还真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妃啊! “还好本王至少还能挑到一个。”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那亮晶晶眼,“其实本王还挺好奇你究竟是那个府上调教出来的丫鬟,还被弄得满身的伤?” 闻言,青衣晚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眼神躲闪。 看来他已经相信若言说她是贱婢的事。 想必在那种地方里的人,只能是哪家犯了错的丫鬟奴婢家丁,或者是无主之人了。 第9章 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我 南宫瑾白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竟是,镇国将军府青北目的嫡二小姐,是因为她从出生带着不详,一直被丢弃在乡下寄养,如今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想必能回到将军府都是个难题。 不过呢,她依然还是得要进皇城去,把身上的伤养好,把毒解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她必定要揪出暗害她的人,为原主申冤,此仇不报非她泰山北斗“一晚药仙”! “若是那侯门小姐……”青衣晚弱弱地试探地问一句。 “本王不能娶!”南宫瑾白直接了当地说。 “噢!” 看来她暂时一定不能把身份给泄露出去,以防万一。 现在她还不一定能顺利回到将军府,要是回不去,她不是将门嫡女,也不是千金小姐。 她的故事说起来还真是比套路还长,这时候保命要紧,不是她解释的时候! 她要想快速恢复身体,必须要弄到绿幽,或者有利修养的地方。 想要找到有利的环境,现在必须要依附南宫瑾白的王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百分百相信,要是她说出她的身份来,南宫瑾会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弃。 所以,她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嘴。 “你之前在哪个府上当丫鬟?”南宫瑾白问道。 “镇国将军府!” 青衣晚这点没有说谎,十分淡定地说。 “我没签卖–身契”。又补充了一句。 南宫瑾白应该不会想到一个将门嫡女会被投毒重伤,仍弃在这荒芜的乱葬岗。 “这倒也算是你不幸中的好事,府里的人把犯了罪的奴仆杖毙了,一同把卖身契给毁掉了,你也算是自由了,没有人能约束得了你。” 如今的她算是没有任何的身份,这倒也没有违反皇帝开出的条件。 “王爷,温公公竟然又把你丢在路上,自己先跑回来,如今他在城门口等着!”若言语气忿忿不平。 “……这个“又”…… 青衣晚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南宫瑾白笑得那么的幸灾乐祸。 对,就是幸灾乐祸! 看来这瑾王不是第一次被丢,这都丢出经验了。 “王爷,您看要不要从新选过一个,进了城门就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一旁的童老忧心忡忡地看着青衣晚。 “不用。”南宫瑾白也看向青衣晚:“就她吧,跟她也算有缘!” 而童老依然不死心,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颤抖着嘴对青衣晚道:“姑娘,能允许老朽再帮你号一号脉吗?” 为了王爷,他必须在一次给青衣晚把把脉,这已经来到城门了,这一次直达龙华殿面圣,要是皇上刚把圣旨赐下来,她就死在了龙华殿,婚期没举行,就直接抬个死人拜堂,这六月飞雪,实在把人侮辱得挺彻底的。 “嗯,来吧!”青衣晚说完还配合把袖子撸起一片,把手抬到童老眼前。 水灵灵的大眼睛染上如沐清风的笑意,与脸上的一滩污渍形成鲜明对比。 童老看着大大方方撸起一小截袖子抬过来的玉手,陷入沉思。 抬起颤抖的手,摸着乱撞的心,一手吧嗒一下搭在青衣晚的脉上。 南宫瑾白也紧紧跟随着童老的动作。 这依然还是油尽灯枯的脉象。 童老如同突然石化般,噗通一声摔倒下来,眼神空洞洞,嘴巴一蠕一蠕的念念有词。 “见鬼了,见鬼了!” “童老,童老?怎么样了。”青衣晚见童老突然变得呆呆的,倾身过去,挥着巴掌在童老眼前晃了晃几下,笑咪咪地问道。 “里面有点闷,老朽去外面吹吹风。” 说完,不等青衣晚开口,脸色煞白,眼神迷离,一骨碌张灯结彩地爬出车厢外,一头撞在若言的背上,差点落马,他好像听见自己的心咕咚咕咚地想要跳出来。 妈呀,这女子也太可怕了,是人是鬼啊,啊? “童老看起来被你吓得不轻。”南宫瑾白用眼神睥睨着青衣晚。 看着童老帮她脉象而已,都被吓得魂不附体,跟恶鬼追他似的,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何脉象。 难道说她活不到进龙华殿? 青衣晚闻言,肩一耸,手一摊,慢条斯理地道:“你家大夫胆子跟针尖似的,见到美人竟然吓成这熊样!” 南宫瑾白的白眼在心里翻了一道,这女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镇国将军府的哪个主子能把她放纵成这样的厚脸皮? “我猜你被将军府毒打加毒药丢在乱葬岗,就是因为这个脸皮厚原因吧!” “怎么会?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我的才华与容貌。” “像你如此的自以为是,张牙舞爪的丫鬟,主子最是讨厌的。”南宫瑾白一阵无语。 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地位,还大言不惭的说有人羡慕嫉妒她?这女人莫不是脑袋被鸟屎砸中过? 接下来的话更是把南宫瑾白给内涵到了。 “我说王爷,如果我真成了你的王妃,你的瑾王府都听我的吧?啊不,一半也行,好歹我也算王府的半个主子不是?”青衣晚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地认真道。 听闻青衣晚那一番话,南宫瑾白成功的被她吸引住了,淡淡得瞥过来一眼,这女人脑子怕不是被水雷炮炸过? 娘的,这人眼神怎么带刀的? 蓦地,温公公那带着娘娘腔加哭腔的奸声传来。 “哎哟喂,老奴可算等着您了,奴才盼星星盼月亮的,生怕您出了什么好歹,还好您没事,您可吓死砸家了,心肝儿都快停跳了呢。” 若言冷哼一声:“温公公,要真是能把你吓死,我还会点几串炮竹庆祝庆祝。” “你怎么说话的啊?哼,砸家懒得跟你计较,咱不能给皇上丢脸。”温公公傲慢地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马车:“瑾王,赶紧进宫吧,莫耽搁了时辰,免得皇上斥责!” “嗬咳咳,请温公公带路吧” 南宫瑾白深喘了一口气又咳了两声,那感觉像是会突然断气一样。 “王爷,咳,那,那个,王,王妃是跟您一块吧?”温公公伸头看向车帘,想起青衣晚那红黄灰白的脸,身上疙瘩掉满地,比鬼还恐怖,手脚又开始泛软。 想撩开车帘确定青衣晚在不在,又不敢的样子,实在滑稽的很。 闻言,青衣晚“刷”的猛掀开车帘。 “公公是在找我吗?” 一张布满干涸黑红血痕的脸,,变戏法似的探出头来,配上哪双犹如闪着精光的耗子眼,明亮无比。 “啊,女,女鬼……” 温公公尖叫一声,欲往后倒去。 第10章 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南宫瑾白一把拉住青衣晚的手,把她那乱糟糟的小脑袋给拉了回来,顺便把车帘给掩下。 “安分点!” 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瑾,瑾王,时辰,快,到到了,咱,咱快启程,进,进宫吧。” 温公公被青衣晚这么一吓,口齿都说不清了。一溜烟地跑进马车里,龟兔赛跑似的往皇宫方向逃去。 南宫瑾白看着自己和青衣晚一身污渍,扬声对若言吩咐:“若言,等会儿经过成衣铺的时候,去弄两身衣服,毛巾和一盘清水来。”说完才松开青衣晚的手。 “是,王爷!”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疾行在皇城的街道上。 不久便来到一家成衣铺子前,若言把马缰交给童老,便往地上一跃,走进铺子。 出来时,肩上多了一个包袱和手上端着一盘清水,两条毛巾。 若言把东西都放在马车后,还带着敌意看了青衣晚一眼。 就她这样子,就算换了新衣,洁面后,顶多像只山鸡,不,山鸡已经算抬举她了。 像王爷这样的松柏之姿,真是太亏难了。 “哼!” 若言冷哼一声,才转身去驾车。 南宫瑾白拿过包袱,拿出里面一套湖蓝的男装,把包袱伸手递放到青衣晚的旁边后,动手更衣。 “把衣服换了,再把脸洗干净,不能这样子进宫,省得冲撞皇上被治罪!” “嗯。” 她早就难受得要疯,一身的血迹又腥又臭。 片刻就洗好了脸,当她想伸手解开衣带时,才想想旁边还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南宫瑾白,发现他已经穿洗完毕,正端坐着身子闭眼养神,似乎睡着一样。 “南宫瑾白?” 青衣晚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 听着他呼出的气息,不太均匀而缓,似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看着这个如同九天而来的谪仙天人,为什么会是个 病痨鬼呢,只有五天时间好活了…… 哎,可惜可惜啊! 虽然他如清竹般坐立这般疲倦而眠,却依然抵挡不住他那潇潇肃肃,郎爽清举的临尘气质。 想着如此天人,不久就要香消玉殒,不禁一边换衣又一边摇头叹息! 换衣服的动作不算大,伤口已经止血止痛,想必是那药效已经发挥它的作用,但扯动到伤口依然痛得倒吸凉气,这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了。 这身伤痛,她必定千百倍还回去,她又不是圣人。 在包袱里摸出一块小铜镜,铜镜里出现一个污头垢面的少女。 看着自己的鸡窝头,又轻抚上自己的小脸,这就是她的模样。 放下铜镜,用水湿润一下头发,挽了一个简单不过的发型,一头青丝无任何饰物,虽然单调却也不失一种小美好。 看着自己的小脸,想到皇室中人都想侮辱瑾王,是不会允许…… 伸手在安神香炉中拿出一抹烟灰,眉黛不化,把整个小脸抹成面黄肌瘦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灰里乡气的。 想必这样子,不会太为难他们了吧! 皇室中人都不喜欢让瑾王娶到又本事又姿色的女子为妃。 她如今这样子应该会满意的。 只要南宫瑾白能顺利拿到赐婚圣旨,那么他们的合作就会生效,大家各取所需。 抹好烟灰后,为了效果更真实,她眼眸一闭,意念一闪,手掌四指并拢,手心朝向自己,手掌中心涌现紫色微光。 手心微微晃过整张脸,本就暗灰的脸色更是暗黄苍白,无一丝光彩。 意念消散,恢复如常,青衣晚微微张开眼睛,看着镜中不忍直视的脸,很满意,为了效果更逼真,把半截手臂和颈部一同抹上烟灰。 嗯,很不错! “嗯,咳……” 突然一阵血腥翻涌,直冲喉咙,硬生生把快要出喉的血压了下去。 她这副带毒的身体,本该快已经命丧黄泉,如今只能依靠瑾王,能得到绿幽灵草,借助他的地方疗养,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他与她如今已然算为一体,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一路马蹄声声,天际漏青白。 如今皇宫里头,早已人头涌动,都是来看瑾王的笑话,皇帝想要欺辱瑾王,他们就配合一起刁难瑾王。 瑾王生得一副容貌倾国,惹来清川明珠贵女,芳心暗许,炙热如狂。 他这祸国妖妃名头,不是空有其名,而是实至名归的。 上到皇室公主,下到平民百姓之女。 其中就数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乐雅公主为最。 在某一天,情窦初开的乐雅公主自从见过一面南宫瑾白,自此芳心暗付,日思夜想,想思成疾! 如今的乐雅公主芳龄衣已有十五有余,三番五次请求皇帝下旨赐婚给她,嫁给南宫瑾白做他的瑾王妃。 公主下嫁给瑾王,就是瑾王妃,而不是让南宫瑾白做驸马,皇帝当然不愿意。 乐雅公主为皇后嫡出,与太子为亲兄妹,是皇上皇后的爱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偶然听到,皇帝要为瑾王赐婚,一气之下怒火攻心,连吐好几口血,如今以不吃不喝来抗议,扬言只有她能嫁与瑾王。 一个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怎能嫁给他国质子为妻? 更何况这瑾王更是体弱多病,命都吊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哀哉了。 皇后的爱女之心,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头宝,在如花的年龄里暗自凋零? 所以,皇后把一切的罪责怒火都扣在南宫瑾白的身上,而舍不得打骂一句乐雅公主。 在最后时刻,命人偷偷换了车夫,把南宫瑾白的马车驾到落英山,皇上不是限半月内去妃?所以皇后为了欺辱他,让他在乱葬岗里头好好的选。 一边可以羞辱他,又能宣泄怒火,两全其美。 为了把热闹闹大,特地放出风声,说瑾王在乱葬岗里择妃,。 如今上到三宫六院,下到百官众臣都已知晓,所以这一大早,从未有过如此积极上朝的王公大臣早已齐聚一堂。 之前的两个周期为何不去择妃?为何要在最后一天才着急? 是因为前两个周期,他突然病重,无暇顾及。 为何瑾王会听命于皇帝,是这因为他是南泽送来的质子,这次赐婚,是因为瑾王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需要清川的绿幽国宝来续命,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送来的质子,就相当于半个清川人,他的婚事自然可由清川皇帝来操持。 另一方面,皇帝则为了垄断乐雅公主的幻想,直接与南宫瑾白达成协议。 瑾王在清川择妃,皇帝附加条件由皇帝说了算。 南宫瑾白需要清川至宝绿幽草果籽。要是他错过了时辰,赐婚则作废,他也得不到绿幽果籽。 第11章 一举两得 如今瑾王还真的在落英山,带回一位王妃,那落英山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死人岭! 有各种犯了错的丫鬟奴婢,小妾通房,舞女,歌姬…… 他堂堂王爷,娶那样那样的女子为妻,说出来还真的…… 皇后则是兴奋地早早就起来让宫女给她梳妆打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年纪三十有五,却是保养的宜,白皙娇嫩,葱白的手指从眉眼处滑过脸庞。 “龙华殿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站在一旁的容嬷嬷,一边挑选匣子里的首饰,手一刻不曾停下,闻言道:“娘娘是希望瑾王能按照时间约定来,还是不希望瑾王能选到王妃?” 皇后眉梢一挑,接过容嬷嬷手中一张红艳艳的唇纸,咬住轻轻一抿,接过话道: “我倒是更希望瑾王自此死去,好让乐雅那不省心丫头断了嫁给他的念想,要真是这样,反而让那死丫头这辈子都忘不掉,若是让他好好活着,让乐雅亲眼看着他娶妻,才能让她就此死心。” 容嬷嬷听完,闪着精光的老眼划过一抹阴暗,微弓着身奉承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 皇后轻哼了一声,把手上转动的一支金钗递给容嬷嬷,替她戴上。 “等哪天乐雅断了心思,本宫定会亲自把他送进地狱,都是他把我的女儿给害成如此地步,要是真的让他选到王妃,便由她一同殡葬!”皇后艳丽的容颜与她说出的话格格不入,眼中蹦出狠辣恶毒的光。 “娘娘英明体贴,还让他们夫妻一路同伴,不至于孤单。”容嬷嬷说道。 皇后说完露出一抹冷笑。 套着纯金指套的纤手,轻抚上刚插好金钗的发稍:“去给父亲递消息,若瑾王真的带着王妃上殿,助瑾王一臂之力。” 虽说她是皇后,但她与皇帝的想法不同,皇帝不愿拿出绿幽果籽,却是不希望他真的能选出王妃。 “是,娘娘。”容嬷嬷行了一礼,躬身倒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龙华殿上,政事已经落幕。 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收到皇帝眼色的暗示,便向前一步,右手浮尘一晃搭在左手上,仰着脖子,尖细的声音高喊着一句: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听着太监总管唱完一句,皇帝便抬起眼眸扫了一眼殿外,神情松动。 还好瑾王没来,要是退朝了,是他不按约定上殿,算是他输了。 他输了的话,绿幽果籽就不用给了,他肉也不会疼。 绿幽草是何等的珍贵,绿幽草本就不轻易会结果,他的国库收藏没有多少,他还真是不舍得给。 反正,他带不来王妃,就得不到果籽,没有绿幽他也就活不了,只要他死了,乐雅那丫头也不会再闹脾气,一举两得。 南泽那边也有借口交代,是瑾王在他们清川病死的。 下首的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瑾王还没带王妃上殿来请旨赐婚。 难道他赶不来了? 看着百官窃窃私语,皇帝给立于一旁的太监总管一个懂的的眼神。 太监总管会意,扯着公鸭嗓:“退……” 朝字还来不及说,便听到殿外传来一声声: “瑾王觐见——” 把接下来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坐在上首龙椅的皇帝,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来。 他怎么可以在最后关头觐见?等他退朝了再来不行吗? 一旁的太监看见皇帝的脸色瞬间黑化,能坐到太监总管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 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最会察言色听八方,便凑到皇帝耳边轻声宽慰道:“皇上,虽然瑾王如今及时进殿觐见,但也未必能带回王妃。” 闻言,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不少,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想起来也是,皇后也在背后横插一手,换车夫把人带到落英山,不过他也乐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落英山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选到妃子?他多虑了吧。 “宣!” 让他进来又何妨?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马车驶进皇宫的青砖道上,青衣晚便掀开一角车帘。 在青白的晨光中,一座座古朴典雅,瑰丽雄伟地宫殿伫立在眼前。 红墙瓦黛,青砖古道,雕梁画栋,飞角勾檐,亭台楼阁。 重重宫阙,在眼前如带色的水墨画展现出皇宫的气势宏伟,磅礴大气! 还有古道旁站着一排排魁梧的带刀侍卫,个个神情深严,站如青松巍然屹立。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最后一重宫门前便停下马车,温温公公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路奔跑到龙华殿前。 “瑾王觐见,赶紧通传。” 不能耽搁了。 皇后可传话了,今天必定让瑾王顺利得到赐婚圣旨。 “宣,瑾王觐见。”大殿里传出太监总管的声音。 青衣晚从马车里望见面前金碧辉煌的龙华大殿,一阵紧张感传来,微微握紧拳头。 大殿里可是整个清川国的重要人物,一会儿要面对的是清川皇帝与百官大臣,说不紧张是假的。 前面是一场无硝烟的战场。 青衣晚看着依然还在闭眼的南宫望白,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王爷,皇上觐见了。” 此时的南宫瑾白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南宫瑾白,如此美人,连睫毛轻轻颤动都没得扣人心弦,不禁让人沉迷,久久不愿醒来。 “嗯,下去吧!” 除了他们,童老和若言是不能进宫的,如今候在第一重宫门外。 这次驾车的是温公公,就在南宫瑾白下马车前,温公公还是上前扶住他。 万一在马车上摔下来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瑾王快下马车,莫让皇上等久了。” 温公公扶着瑾王时,趁着余光瞥见青衣晚,又急急移开。 想到瑾王如此的陌上无双之人,怎的要娶如此女子为妃。 一身的血腥,想必浑身是伤,看来瑾王还真是从落英山捡回一位王妃。 在南宫瑾白带着青衣晚进入大殿时候。 走到一旁,拉过一个小太监,俯首压低声音道:“你赶紧去给之前给钱要消息的各位娘娘和其他公主传话,说瑾王真的从落英山带回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回来,已经觐见皇上。” “是,温公公”一个小太监立马机灵跑去传递消息。 不出一刻钟,后宫各个角落都收到消息,顿时如洪水般蔓延出去,如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层层涟漪。 第12章 腹黑的老狐狸 想到瑾王那如此绝色之人,竟然真的要娶那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贱婢。 周围纷纷响起一片叹息声。 “快,快去,赶紧去打探皇上有没有下旨赐婚给瑾王!”一时间,整个后宫嫔妃风起云涌,各种消息接踵而至。 她们久居深宫,平日里没有什么趣事用来消遣,这次瑾王乱葬岗选妃的事件,足以让后宫众嫔妃茶余饭后八卦好一段时间了。 如今瑾王是整个清川备受关注的人了。 每每听起有关南宫瑾白的事后,不禁让人心肝儿乱颤。 龙华殿里,青衣晚低着头走在南宫瑾白的身边,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低着头走上最后一级台阶。 龙华殿前只有十八级的阶梯,让南宫瑾白与他带回来的女子,都喘着一口大大的气。 他们身后守着的两个太监和前面引路的公公,看着他们二人,才走这么十几级阶梯都喘得不成样,嘴角不由得抽了几抽。 一会同情,一会儿可怜,一会儿又幸灾乐祸,一时间表情五彩缤纷的。 坐在上首龙椅上的清川帝,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如同蜗牛上树般挪上大殿,表情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不过优良的品德是不允许他做出,与他身份不符的表情的,生生把他忍得好辛苦啊。 看着瑾王,想来他是快准备不好了呢。 “嗬~” “嗬咳咳……” 走到清川帝座前,正欲准备给清川帝行礼,便又一阵又急又喘的咳嗽。 “嗬咳咳……臣…给……咳咳——” 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感觉他咳得肺要炸了。 一旁的文武百官,听着南宫瑾白那一连串的喘咳声,整个人也都差点跟着喘不上气来了,喉咙痒极了,还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喉头。 他们都一脸嫌弃的样子,生怕把他的病气给传染到他们身上,不再去看他。 然后又把视线移到青衣晚身上。 咋一看,哎哟我滴娘亲哎,这哪里是个女子? 连太监们都嫌弃啊。 清川产美人,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商贾之户的千金小姐,都美得各有千秋,清新小花,娇艳玫瑰或者华贵牡丹…… 一眼看过去,全身上下除了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能看得进眼。 她怎么能来到这威严肃穆的龙华大殿上来侮辱他们的眼睛。 青衣晚已然不知,她在百官眼里被埋汰成什么样了。 话虽如此,这些官人眼光倒算是不低。 虽然只有她那套衣服不刺激眼睛外,要说的也是她那套衣服。 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衣袖向唱戏的那样,还有裙摆还拖地,走过之处,都省了打扫的时辰。 更过分的是她身上还散发出无法形容的腥臭味。 排列两旁的大臣们,还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还有更甚者,那些看起来文绉绉的文臣,甚至直接挥袖捂嘴鼻。 川字纹都要挤成一条缝儿了。 有人无关己事,有人看戏,有人期待,有人幸灾乐祸,每个人的脸上漾着五花八门的笑意。 “这位就是瑾王带回来的王妃?” “看来是真的。” “害~现在哪是什么王妃啊?” “就是啊!” “那得皇上赐婚了才算王妃。” “这会不会是哪个府上犯了罪的丫鬟?” “这说不定还是哪家府上的姨娘,妾室呢?” “这么说,瑾王竟然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呵呵呵呵,吃吃吃吃,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各种各样的笑声从这些大臣嘴里发出来。 “姨娘小妾倒也罢,要是某个楼子里的女子……那岂不是……,堂堂瑾王,娶个楼子里的女子,这不是丢尽他们南宫家列祖列宗的脸嘛!” “就是,瑾王可是南泽皇室的九皇子,丢的可是他们整个南泽的脸,皇后娘娘真是好计策啊。” “你疯了,声音那么大,还敢议论皇后娘娘,你是嫌脑袋挂你脖子上嫌累是吧?” 青衣晚依然一副我是弱小,我害怕的模样,低头现在南宫瑾白身边,周围议论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瑾王免礼。” 听他咳得肺都炸了,让他也浑身不舒服,干脆免了他的礼。 “谢皇…嗬~上,咳咳……”说完便直起身板。 皇帝早就把眼光移到青衣晚身上。 “瑾王,如今已是最后期限,你,是否真选中了王妃?” “回皇上,选好了,她就在本王旁边,嗬咳咳。” 说完还不忘一把把青衣晚拉上前半步。 “哦~就是她?” 皇帝表面看起来一副疑惑,但心里却在冷笑连连。 他定出的选妃条件简直是苛刻至极,只要随便挑出那女子的一丁点儿不符合条件,她没资格做瑾王妃,搓圆搓扁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一开始提出这个约定来,也只不过是为了为难他,欺辱他。 同时也为了能让乐雅那死丫头死心。 要是当时知道他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何必劳心劳力地搞出这档子事来? 让他直接在瑾王府等死就成了,简直浪费感情。 如今知道他快死了,他也不想浪费一张赐婚圣旨了。 “请求皇上下旨赐婚。”南宫瑾白出声道。 “先不急。” 皇帝的一句先不急,让南宫瑾白的心一沉,他就知道,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给他赐婚。 “你先且说说这女子是何寻来的?朕当时说过的几个条件,皇亲贵女,商女,农女都不可,你可都还记得?” 皇帝丝毫不忌讳当着百官的面欲加辱之,也毫不避讳把之前限制的苛刻条件说出来。 他是清川的天,清川的地,这里都是他的官,他的子民,他羞辱他国质子又何妨? 十二年前,南泽国弱,甘愿把九皇子的他,送来他的天下为质了,这不是明摆着他可以随意刁难吗? 他瑾王在他眼里,就跟没落的世子没有区别,甚至更比不上。 “皇上大可放心,臣不敢忘记,她既不是百姓之女,商贾之女,更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之女,她是臣从落英山寻回的,她原本是府上被杀害了,丢被弃于落英山,甚至她的卖.身契都已经被销毁了,她无任何的身份加身,宛若重生!” 一旁的青衣晚依旧低垂着头,听到南宫瑾白的一番话,忍不住撇撇嘴,白眼暗翻。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之前装咳得魂要归西,是为了不给清川皇帝下跪,这人很是狡诈啊! 如今不用下跪了,这一大段话说得气不喘,语不咳,口齿清晰,说的话比悠悠球还溜。 果真是只腹黑的老狐狸。 第13章 皇上,奴婢青衣晚 看来她得重新评估这个传言中,喘口气都能断气的病痨王爷,只怕他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黑心狼,如今跟他交易合作过程中,得小心翼翼才行,就怕哪天被他卖了,她还舔着脸给他数钱。 “听你这么说,她以前还真是府上的丫鬟?” 皇帝若无其事的重复说出这事,如同讨论今天天气很不错。 话一落地,百官们果然又讥笑了出来。 这时百官们又七嘴八舌地,假惺惺地跟南宫瑾白语重心长说道: “瑾王,你当真想好了,要娶一个罪奴为妃?” “到时候回到南泽,可别说我们强迫你娶个奴婢为妃啊。” “就是啊瑾王,到时候可别找你父皇哭诉我们清川欺负你?” “对啊,你堂堂瑾王,娶个丫鬟为妃,也不怕被你们南泽皇室的兄弟姐妹取笑。” “趁现在陛下还没下赐婚圣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的及,我们是不会说什么的。” “一个犯了罪的奴婢,丑就算了,竟然还如此胆小,你看她吓得都不敢抬起头来,还浑身哆嗦,果真丫鬟就是丫鬟,登不得大雅之堂。” “瑾王,你看她那副模样,我都看不上,你真能下得了口啊?” …… 渐渐的,风向突然转了一个大弯,本是讽笑的语气,突然变得绿化起来。 “哈哈哈,小侯爷,这个你否担心了,瑾王都不一定能洞得了房,娶个王妃好歹也能看看。” “呵呵呵,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哈哈。” “说不定啊,连女子的香味都没沾到,就一把昏了过去。” 哈哈哈…… 呵呵呵…… 嘻嘻嘻…… ……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嘲笑侮辱的话,一字一句得把他们淹没。 皇帝的一句话,百官们都在竭尽全力的羞辱瑾王,连带着青衣晚也一并算上,而坐在上首龙椅上的清川皇帝,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就连百官羞辱瑾王,口不择言地说着轻佻的话,都没有斥责,反而放任他们。 看着比如此架势,不用想都知道南宫瑾白在清川国,受到了多少的冷嘲热讽与羞辱。 再加上他那病戳戳的身体,活到如今当真不容易。 青衣晚在心里不禁又叹息了一声,这才认识他不久,她已经为他叹了几次气了。 不过也有一半是为了她自己叹的。 就算她成了瑾王妃,这些流言蜚语只怕她也躲不过了,她的命运咋就那么坎坷呢? 想到这,她想到自己为了成了他的瑾王妃,就把自己的幸福葬送断了,她必须回头重新拟过条件,否则她也实在太亏了。 要是换成她还是21世纪的那个让人,趋之若鹜的一晚药仙,她铁定会轮流给他们在座的各位扇一个永生难忘的巴掌。 但是,在南宫瑾白宽大的袖子,把手伸过来,借着袖子遮掩,宽大冰凉的手握住她的小手。 冰凉的触觉让她不禁怔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牵住她的手,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上来。 那时药研室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与别人不一样,她又让人莫及的超级异能,从头到脚,别人都不敢轻易与她近距离接触她。 甚至就连她抬头看一眼,别人都会畏惧。 南宫瑾白拉住她的手,是怕她受不住,这些带着心理攻击性的语言,怕她难以接受。 一个丫鬟,想必一辈子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能上到这皇上上朝的龙华殿,面见皇帝与百官。 这些流言蜚语,侮辱词汇他都有点承受不住,何况她一个丫鬟? 清川皇帝适时出声道:“嗯,瑾王,朕觉得众爱卿说的都在理,赐婚此时就此作罢吧!” 青衣晚和南宫瑾白听着皇帝的话的意思,就是想推翻他要请旨赐婚的想法。 想必是知道南宫瑾白只有几天好过了,也不想浪费他的至宝绿幽果籽,他就是心疼,不想给他。 南宫瑾白闻言,握住青衣晚的手,倏得用力。 突然加重力的手,显然他已经怒了。 他都已经如此地步了,他还想怎样? 青衣晚突然把手抽出来,噗通一下就跪伏在地上,身子一阵瑟瑟发抖,嘴里还喊着救命。 “皇,皇,皇皇,皇上,救,救,救命啊” 青衣晚突然一阵喊救命,本来还齐心大笑的官员们,突然喉咙像被人扼住一样,笑声戛然而止。 这,什么情况??? 救命声挺突然的,皇帝也一时突然怔住,本来还想着他作为清川天下的主,看了一眼青衣晚,都觉得是对自己眼睛的侮辱。 像她此等蝼蚁,在他的权威之下,本应该主动拒绝做瑾王的王妃,然后拒绝瑾王后,然后在让御林军拉出去砍了,在丢回乱葬岗,免得污了他的龙华殿。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匍匐在他御前,一边害怕得发抖,嘴里还喊着让他救命? 虽然她只是一介奴婢,看她都觉得污了他的眼睛,但好歹也是他清川国的子民,为了他贤君的名声,还是让她说完吧。 不过,他也一样很好奇,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来。 哼,蝼蚁还敢让他救命?不把她直接丢出去,算他仁慈了。 “你叫什么名字,朕为何要救你?”皇帝的雄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奴婢叫青青,青。” “你叫青青青?” 这算什么名字? 匍匐在地上的少女身材瘦弱,还簌簌发抖,看着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害怕得不行,声音哽咽得如同吃糠咽菜般。 就是连一旁看着她的南宫瑾白,都真以为她害怕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他可不认为她会像如此一样害怕。 要不是他在落英山亲眼目睹她,见到奇形怪状的尸体,都没见她害怕,尖叫过。 否则,他还真信了她的邪了。 南宫瑾白静立不动,目不斜视。 “皇,皇上,奴婢青衣晚。”匍匐在地的少女,似乎是用尽自己的勇气把话说清楚! “奴婢不想嫁与瑾王!”说完这一句,头低得更低,像是说出这一句,变会被砍头。 啧啧! 龙华殿上所有的人,听了青衣晚的话,都觉得好笑极了,除了他瑾王之外。 不管他们如何笑话瑾王,但他也是南泽国的九皇子,受圣上亲封的王爷,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而且还是犯了罪的罪婢,还敢当面嫌弃? 又有人忍不住噗笑出来。 “瑾王,你看,就算你想娶她一个奴婢为王妃,她一个带罪的丫鬟还不乐意嫁给你呢。” 清川皇帝突然觉得有点乐了。 第14章 她想干什么? “青衣晚,你为何不愿嫁与瑾王,嫁与他了,你也就是瑾王妃了,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嫁都嫁不了,你还真不识好歹。” 看她样子虽然害怕得抖动地厉害,但接下来的话都是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奴,奴婢,听说瑾,瑾王的身体,一,一直很病弱,奴,奴婢是怕……” “噢,你怕什么?” 皇帝被她的话吊起了胃口。 “怕,怕,怕瑾王他无法延续子嗣。”青衣晚像豁出去了一样说道。 …… 静默三秒钟后。 众大臣一同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的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而清川帝也忍住想要大笑起来的冲动,是因为他作为皇帝的威严不允许他做出噗呲有辱皇家礼仪的动作。 而大臣们则是不同皇帝,他们可以笑,只要能帮着皇帝一起取笑南宫瑾白。 还有一个严肃且正经的老翰林士,也是被青衣晚的话,整得胡子一跳一跳的上下跳舞,憋得老脸都红了。 皇帝闻言,抛过眼神看一眼南宫瑾白,看着他会不会被气晕。 他定力虽强,但还是气得俊脸一阵五颜六色。 皇帝都忍不住想要替他晕一个。 这是男人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好好! 最好这丫鬟能把他就地气死。 她自然还是低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毫,还无辜地说道:“大人你们在笑什么啊?我说的话很好笑吗?想当年我爹也这样骂我娘的,说我娘只生了我这么一个晦气的,一个带把的都生不了,才生一个,身子就垮了,非要把我娘给休了。皇上,求你不要让我嫁给瑾王,奴婢要嫁个身体壮壮的,瑾王他身子骨都没好过,看着他软绵绵的样子,奴婢怕他都无法洞房,要是嫁给瑾王后,要是生不出子嗣,把罪名怪在奴婢身上,奴婢可怎么活啊,小则被休,重则是会被浸猪笼的,奴婢还年轻,还想当母亲呢,我不想被浸猪笼,呜呜呜……” 瑾王无法洞房? 他堂堂瑾王,竟然被一个丫鬟当着百官的面质疑瑾王不行?这个问题,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等青衣晚说完,本来安静的大殿上,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比之前的更响亮。 候在殿门外的太监,伸长脖子往里探了探,听到大殿里面传出一阵响亮的大笑声。 我滴个乖乖,他可是头一回看到大臣们,在肃穆的龙华殿如此不务正业,还一致的团结。 以前他们一帮人,都是没说两句就开吵,如今竟然一片和谐。 而且他还看见镇国将军笑更最欢,皱纹都快赶上地图了。 而南宫瑾白那张冠绝天下的帅脸气得都要塌了。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脚往青衣晚臀部踹了一脚。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奴婢,不感谢本王把你从落英山把你捡回来,救了你一命,本王还放下身段上你做瑾王妃,你竟然还敢出言如此羞辱嫌弃本王,看本王还能不能忍耐你。” 看着是踹,但都没有碰到她,因为就在他准备踹到她时,便突然抬起头来,一把把抱住他的腿,而且身上还用力,直接扑了他一个满怀。 “噗通。” 南宫瑾白突然被突如其来扑过来的青衣晚,毫无准备地狠狠地扑倒在地。 好在这龙华殿上,铺了红毯,噗通一声,在被抱得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依然重重地摔了下来。 光听那重重的一声,众人都觉得骨头要移位了。 就连皇帝都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青衣晚直接整个身子都压在南宫瑾白的身上,还一边委屈着哭道:“王爷您哪是救奴婢,直接让奴婢死在落英山就好了,当您的王妃都摆脱不了守寡和死的命运,您身子骨又弱弱的,如果哪天你死了,皇上仁慈不让我陪葬,但是刚才皇上不是说了嘛,想嫁你的人都很多,要是我一直霸者瑾王妃的名头,那些爱慕您的贵女指不定怎么轮流上门说我呢。” 听着青衣晚这一番话,皇帝心里一动,要不自己忍着点痛,干脆直接给他下旨赐婚? 要是瑾王死了,那个丫鬟就当给镇远将军之女杨晓当出气筒吧。 他本来不想插手逼瑾王的选妃的事,但是为了他的爱女乐雅不被南宫瑾白迷失了心智。 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镇远将军杨鼎的爱女,也芳心暗付瑾王。 如今安定的清川国,他杨鼎镇守边关,不让领国来犯,也可谓功不可没。 万一乐雅与杨晓为了瑾王起冲突,出了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就麻烦了。 他宠爱乐雅是真,但杨鼎也极为宠爱他的女儿。 要是哪天,杨晓非要闹着家给瑾王,乐雅那丫头也跟着闹,两个有身份的女子闹起来,怕杨鼎跟他生出间隙就得不偿失了。 他还要靠着杨鼎替他镇守南边边关,那是一个极重要的入关口。 可那两个丫头都对瑾王极其奢恋,要是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又怕乐雅跟杨晓想不开,寻死可如何是好? 要是瑾王他真的死了,好歹也有一个人,给她们一个宣泄的对象,那样起码好一点吧? “王爷你跟我说过,要帮你一个忙,就给我上百两银子的,你可没说过要我当你的瑾王妃的。嘤嘤嘤。” 丝毫不觉得她还在骑在人家身上,竟还放声恸哭起来。 这画面看起来实在辣眼又搞笑。 “嗬嗬——” “咳咳咳咳咳——” 南宫瑾白被青衣晚压得五脏六腑都出血了。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扯在青衣晚的腰带上想把她推开,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推不掉挂在他身上的女人。 “我只是一介奴婢之身,对于当什么王妃,我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做不好瑾王妃会被人笑话,要是在外给你丢脸,回府你不还得把我打骂了?我不要,不要。” 青衣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这个样子看得出来,这丫鬟是个死脑筋,脾气还挺凶。 怪不得被主家打杀丢到乱葬岗,看来也是个有脑子不好使的可能。 话说,她一个女子,哭就哭,闹就闹呗,多大点事?怎么还骑在人家瑾王身上去?她想干什么? 没见瑾王都快被你压得快要咳死过去了吗? 第15章 赐婚 就在此时,不曾开口的文国丈眸光微闪,弯腰拱手向前一步,对清川帝开口道:“启禀皇上,瑾王何等身份,岂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婢子如此嫌弃瑾王,况且这婢子还是咱清川国人,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周围邻国说我们清川大国竟然欺凌他国质子,就连一个奴婢都能骑到王爷的头上,让其他国如何看待我们清川?” 皇帝闻言,思忖片刻,不禁点了点头。 觉得文国丈此言有理。 虽然在他们地盘上可以随意折辱瑾王,但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自己国家的脸面,为了面子过得去,还是懂得收敛一点。 “关于瑾王择妃的事,如今都已传遍了整个皇城,现在瑾王也选中了王妃,要是赐婚就此作罢,原因是瑾王被一个丫鬟拒绝嫁与瑾,这会让人觉得此事太荒妙,如今在皇上面前,岂能容忍一个丫鬟婢子如此放肆?”文国丈又补充道。 “嗯,文国丈此言有理。”皇帝又瞟了一眼青衣晚,哎惹,灰头土脸,面黑如炭,加上哭肿得如同铜铃一样的眼睛,他为帝这么久,真真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女子。 瑾王是何等的风华绝代,配上如此丑陋的女子,而且还是犯过罪的丫鬟。 更重要的事,她还敢嫌弃瑾王,这对瑾王是一个很好打击,羞辱他的机会。 依然还伏在地上的青衣晚听着文国丈的话,像是被雷劈到一样的反应:“皇上,奴婢说什么也不嫁瑾王,奴婢不想葬送自己的幸福。” 啧啧。 这说的什么话?一个低等的奴婢,还葬送什么幸福? 看着她那模样,明显是在赤裸裸明晃晃的嫌弃啊! “皇上。”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邓公公,掩嘴凑到黄帝耳边小心地轻声道:“此贱婢若是嫁进了瑾王府,以她现在性格看来,必定会把瑾王府给闹得乌烟瘴气,要是公主去到瑾王府,说不定一刻都呆不下去,加上瑾王虽然有可能没几天活头了,没到最后关头,但一切都只是可能啊……” 邓公公的话说完,皇帝心头大动,没错。 没到最后一步,一切是有可能。 想到以前每次病发,太医们都说瑾王生命已经在鬼门关徘徊,不可能继续活得下去,可每次都是在紧要关头挺了过来。 可谁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又躲过鬼手? 退一步来讲,他不死的话,他成亲娶妃,也好让乐雅与镇远将军爱女杨晓的心思,最直接的方法。 经过这么一想,心思回转。 便黑沉着脸喊道:“来人,把青衣晚从瑾王身上拉开,殿前如此放肆,做出违背道德礼仪,还大哭大闹,成何体统,其罪当诛。” 青衣晚突然被皇帝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噎噎,看起来还是害怕得很。 被御林军这么一拉开,便有扑通一声趴伏在地上。 “皇上饶命啊!” 看都不看她一样,便又下令道:“赶紧把瑾王扶起来。” 被御林军扶起来的南宫瑾白,又一阵猛咳,脸色卡白卡白的。 虽然如此模样,但丝毫不影响他绝尘的气质容颜。 站在殿中,如云中白鹤,无人及他一分。 “瑾王放心,朕说过,只要符合了要求,朕便给你赐婚,决不食言。” “皇上。” 南宫瑾白惨然哼笑:“臣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臣也是有尊严的,如今她这般嫌于我,如今我如何也是不会娶她的。” 他越是推辞,皇帝越是想要下旨把青衣晚塞给他。 指不定刚娶回瑾王府,这样的一个女子,说不定能把瑾王气死,也省的他想法子动手了。 嗯,就这样! 现在他真还想赏赐点东西给她呢!她也算是帮他分担一点负担。 皇帝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赐婚是一定会赐的。 虽然内心已经有点激动了,但他还是端着正经的模样对南宫瑾白劝慰道: “瑾王,她虽然如今嘴上说是不嫁你,但真等到她成了瑾王妃,就知道这是何其荣耀的一份幸运,她一个小小婢女,换做以前她都不知道要修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当上瑾王妃,她有什么理由会不嫁?” “臣做不到,宁愿去死,臣不能忍受如此侮辱,臣也不愿强迫她非要嫁给我。”南宫瑾白说完,还不忘摇着头,捂着受伤的自尊心嘲弄道。 “瑾王,你看你如今的身体如此柔弱,一阵风都能把你吹没了似的,成亲可以给你冲冲喜,把病气冲散,说不定身体就能大好。” “是啊是啊!” “皇上所言极是,瑾王,这可是一件喜事啊!” “就是啊瑾王,府里添了一位王妃,也多个人照顾你,说不定可以把你身体照顾好了。” …… 随着皇帝话落,百官也跟着附和起来。 看着瑾王越是不想,皇上必定会跟他反着来。他不想娶,他就更要赐婚。 看着他不舒服,他也就舒服了。 众大臣,只一心想着接上皇帝的话,丝毫没人想要问上青衣晚是出去那个府上。 这中间也为她省了不少口舌。 大家都觉得她青衣晚是奴婢无疑,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不值得他们对她如此上心,不觉得她晦气已经是很好了。 总而言之来说,她不配让他们问。 “来人,拟旨。” 皇帝说出这话来,多半是成了。 碍于面子,圣旨上说了不少好听的话,什么才子佳人,龙凤呈祥,成为佳话,甚至贤良淑德都用上了,感觉皇帝他自己都快写不下去了吧? 这都已经脱离轨道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圣旨大概写到,瑾王自八岁起来到清川,一晃已经十年有二,一直循规守矩,尊君敬礼,如今因身体虚空,需用成亲之喜气固体,盼其身体早日大好。 青衣晚早已经是又晕又饿又乏又痛,身体如同离开水的鱼儿。 刚才她那么卖力的唱戏,累得虚脱。 这感觉简直像是把她放烧烤架上烤,就差撒上酱料,孜然茴香粉了。 第16章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瑾王,领旨谢恩吧!”总管邓公公宣读完圣旨就把明黄的圣旨递到南宫瑾白面前。 此时的南宫瑾白脸色依然卡白,似是忍着怒火般颤抖着,接过邓公公递过来的圣旨。 “谢主隆恩!” 清川帝听着南宫瑾白那抑制不住悲鸣的声音,心里一阵舒坦。 他又扫过一眼青衣晚:“朕也替瑾王高兴,不过如今瑾王妃看起来身体好像不怎么舒服,那成亲的事宜,日子时辰等朕再让钦天监好好选个黄道吉日,现在婚朕也赐了,不过看着瑾王妃如今也没去处,不如瑾王就暂且先带瑾王妃回瑾王府吧。” 看看他做得多周到。 不过,自古以来,有哪个王妃是,刚赐完婚就住进夫家的?这不是成心,想让她被人抓住把柄呢? 这个封建时代的口水,还不得把她给淹没?口诛笔伐的也让人疯掉。 况且她还直接住进瑾王府,是不是以后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都免了? 这样的大婚,恐怕是空前绝后吧,想来必定又为八卦贡献出一份功劳,贻笑万年吧。 看来他瑾王,依然成为天下所有人的笑料啊。 大殿上一时间安静下来,众大臣在心里不禁为南宫瑾白默默掬上一把同情的泪水。 “是,皇上。” “那瑰宝绿幽草籽,等会儿朕命邓公公送去给你。”说完肉还生疼呢。 “谢皇上。” 谢完便咬着牙关,一手圣旨,一手抓住青衣晚的手,声音带着愤怒道:“跟本王回府。” 呜呜呜。 青衣晚提起袖子抹泪,呜呜小声地哭着,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逃不掉似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被南宫瑾白一把拉过她的袖子走出龙华殿。 “瑾王虽然成功娶妃,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到南泽,就算有幸回到也没那个条件争夺南泽的位置,这个王妃出身又不好,一点助力都帮不上。” “是啊,他休想争夺那个位置。” 一些大臣私底下悄悄议论着。 “别说争夺了,我看就是想争夺也没那个命,能多活几天都很不错了。” …… 出了龙华殿,此时天已经亮堂了。 朝阳的霞光照在皇宫的每一处角落,显得那样的金碧辉煌,庄严霸气。 青衣晚走在南宫瑾白身后,像一具提线木偶。 邓公公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顺道看了一眼青衣晚,便对南宫瑾白道:“瑾王,皇上命咱家送来绿幽果籽,收下吧!” 在黑紫檀木托盘上,在一个云锦云纹香囊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玉兰花的幽香来。 南宫瑾白拿起锦囊,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瑾谢过公公。” “皇上还说了,这一路瑾王辛苦了,让宫人抬软轿送您出宫,免得瑾王太过劳累了。” “谢皇上。” 明面上是怕他累倒了,实际上是怕他累死在他的地盘上。 一会儿,有四个宫人抬一顶软轿过来,直接走到南宫瑾白旁边,扶起他上了软轿,然后抬起软轿就走。 只留下青衣晚,看着把南宫瑾白就抬走了,留下她一人原地尴尬。 青衣晚: 清川帝你这个土鳖龟孙,祈祷你后宫嫔妃都给你带绿帽子。 她才是要快死的那个啊,她也辛苦劳累啊。 青衣晚此时觉得双腿更沉了。 从龙华殿前到走宫门外,还有好长一段路程呢,是想让她死在这吗? 南宫瑾白那病痨,也该帮她说一句吧?哪怕一句也好,好歹他俩一起来的。 可是,正郁闷中就看到南宫瑾白回过头朝她看过来,然后用着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气对她说:“你快跟上,别跟丢了。” 青衣晚磨着牙恨不得上前把他拽下来,然后再踩上几脚,方才解恨。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种事,他发挥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她回头一定一定要跟重新订过这个不合法条约,否则再这样下去,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一个傻叉。 现在她只能认命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跟上南宫瑾白的软轿。 走过这八重宫门,青衣晚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感觉她是像在云端做梦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 到了宫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辕上等待的若言和童老。 青衣晚停下脚步,吸了一口气,眼一黑,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坐在软轿里的南宫瑾白看到青衣晚倒下的那一刻,手忽然收紧,忍住想要出去接住她的冲动,最后任她毫不留情的倒在青石路上。 “王爷。” 若言看到南宫瑾白手里拿着明黄圣旨的第一时间,眼睛闪亮,立马就跳下马车,朝着他跑了过来,丝毫没有看一眼摔倒在地的青衣晚。 “王爷,皇上赐婚给您了是吗?” “嗯!” 南宫瑾白走下软轿,向马车那边走去。。 若言跟上南宫瑾白身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衣晚说道:“王爷,她……” 南宫瑾白沉默一下,才不怎么情愿地说:“带回去。” “是,王爷。” 若言把青衣晚拉起来,放到背上,走到马车旁,动作十分粗鲁地把她丢马车里。 刚才皇宫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很快就传到了皇帝那里。 “瑾王想必是十分后悔选了这样一个王妃了。”皇帝看不出情绪地说道。 邓公公低头:“皇上,依奴才看,瑾王选这么个王妃,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今天那丫鬟在殿上的粗鄙模样,看来往后接下来质子府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太清净了。” “不清净才是对的。” 如今想起来,清川皇帝还肉痛那些绿幽果籽。 “那些果籽,你可认真挑选了?” “回皇上,奴才都精心挑选过的,绿幽籽可是十分难种活的,而且十粒籽中能发芽一株,算是大幸了,奴才挑给瑾王的,都是小小颗,看起来都是坏的,而且还都是只有一颗籽的绿幽果,挑了十颗,算起来也该十粒籽了,这就看瑾王有多大的福气,才能把绿幽籽给种活了。” 这些绿幽果籽,清川帝从得到绿幽保存到现在,很多都是已经坏了,看着都没有什么生机,而且一颗绿幽果里面有一到十二粒不等的籽,甚至有的果都没有籽。 邓公公可是精挑细选过的,给南宫瑾白的都是那些不良的果实,甚至没有籽的绿幽果。 瑾王怕是一颗都种不出来。 邓公公小心翼翼地说着,说完又悄悄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漏出满意的神情才把心放下,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给的都是不好的果籽,皇上何必如此心痛? “虽是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坏的,要是他精心照料,谁知他会不会真的把绿幽种出来?”清川帝说完还叹了口气。 他忽然站起来,接着道:“朕有几天没去乐雅宫了,朕去看看乐雅。” 邓公公勾着腰,跟了上去。 这几天乐雅公主大发一通脾气后,便不吃不喝,想用绝食来逼着清川帝把她赐婚给南宫瑾白。 如今要是知道他已经赐婚给了瑾王,指不定还会如何闹腾呢。 第17章 呀,女的 其实呢,瑾王府本来不叫瑾王府的,只不过是清川皇帝“让”给南宫瑾白住的,也没有下旨把这座府邸赐给他。 实际上,这瑾王府本应该叫质子府的。 皇帝为了彰显他的大度,才赐为瑾王府。 只不过南宫瑾白在这个所谓的瑾王府,住了将近十二年,所以都习惯把质子府叫成瑾王府。 加上皇上又没说什么。 此时若言驾的马车缓缓地从大门驶进瑾王府的后院。 因为南宫瑾白一直体弱多病,经常连从大门走到自己的寝院的这么一段路,都难受得不行。 所以,府里才把路整改,宽度可以直接把马车驾到院门口。 瑾王府的奴才没几个,现在看到马车缓而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府里的人也都知道,南宫瑾白身体又闹毛病了。 便快步迎了上来对若言道: “若言,王爷可是又咳晕过去了?” 两名家丁走到马车前,准备把南宫瑾白抬到卧室里去。 当其中一个家丁刚伸手掀开车帘,便看见南宫瑾白自己走下马车。 “王爷?” 两个家丁一惊,他们眼花了吧?他们都看见了什么?还不可置信的伸手揉揉自己的眼。 马车急急的驶进寝院,不是王爷又犯病晕倒了吗? 若言看着一副惊呆了的两个仆人,出声道:“把马车里的人,抬到晴空阁去。” 如今他还郁闷呢,刚刚直接驾车把青衣晚给送到晴空阁不就行了吗?王爷为什么要叫他把马车赶到他的临渊苑? 转念一想,若言觉得先把王爷送回来是对的。 如今已经回来到了临渊苑,可以有多点时间休息,再把青衣晚给抬过晴空阁就是了。 车里还有人?男的女的? 两家丁更是震惊得嘴巴可以直接塞拳头了。 王爷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马车,从未与人同乘一辆,如今说车里还有人,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又一家丁才不相信的样子,一把又掀开车帘。 看到昏倒的青衣晚,嘴里喊出一声。 呀,女的! 一个纤细瘦弱,又灰头土脸的女丑鬼! 王爷今天本来就是要去选妃的,难不成这丑女人就是王爷选的王妃? “把圣旨拿到祠堂供起来。” 南宫瑾白把圣旨递给一个家丁。 “是,王爷!” 家丁一喜,恭敬地伸手递过圣旨,一副生怕摔坏了的就被砍头的模样,小心翼翼得往祠堂走去。 可是,真希望那个丑鬼千万不要是王妃。 就算真是王爷选中的王妃,赐了婚,但又没拜堂成亲什么的。 如今王爷带着她一起回来,那算什么事啊? 再说,王爷的眼光也不至于挑这么一个王妃回来吧! 他们都看不上。 成衣铺的那个丁香娘子不是很不错的嘛! “王爷,小人先把这位姑娘背到晴空阁去安顿。”家丁说着便走上去拉起青衣晚就往背上背。 手刚准备碰到青衣晚的手臂时,南宫瑾白便伸手制止。 “宋管家呢?”南宫瑾白眉头轻蹙。 这时,一个棕衣中年人便匆匆赶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婆子,来人正是南宫瑾白口中的宋管家。 “王爷,老奴来迟,王爷恕罪。” 南宫瑾白瞥了一眼宋管家,便说道:“宋管家,让人收拾一下晴空阁,收拾好了在把青姑娘,用软轿把她接过去。” 晴空阁? 青姑娘? 还用软轿抬过去? 宋管家快速扫过一眼马车里的青衣晚,立马收回目光,点头应是。 “王爷吩咐了,赶紧去收拾。”宋管家转头对身后的两名粗使婆子道。 “是。” 一旁的若言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南宫瑾白不可思议道:“王爷,那晴空阁怎能让那女丑鬼住?” 南宫瑾白表情淡淡:“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你说的那个女丑鬼她是本王的王妃,若言,你记好了。” 南宫瑾白想起青衣晚在龙华殿上的一翻倒腾,眼底涌现一层淡淡的笑意。 看见皇帝有反悔的迹象,他本以为赐婚这事铁定砸了,没想到青衣晚突然抽风似的一闹,圣旨还真下了,绿幽果籽也得到手了。 可是又一想到她竟然说出那一翻臭不要脸的话,南宫瑾白俊脸瞬间一黑。 瑾王不能延续子嗣。 说他不能生养? 等哪天让她深刻地知道他能不能生养。 若言被训斥,脸色松垮:“王爷,之前说的不就是权宜之计吗?您也不可把她当成王妃,再说这晴空阁和您的临渊苑只一墙之隔,中间还有一个拱门,怎能让她靠得如此之近?” 这质子府当初也不懂给谁建的,离主院才一墙之隔,竟然盖还起了一坐玲珑别致的小阁楼,中间还开个门,这是为了方便幽会吗? 南宫瑾白住主院,旁边是不能住人的。 现在王爷竟然还要让那丑鬼女人住那里? 要是半夜三更那丑鬼偷偷过来爬上王爷的床,那就惨了! 呸呸呸! 应该是惊扰了王爷她就惨了。 南宫瑾白不再说话,走近青衣晚,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踩到了。 王爷不是最厌恶女子的胭脂味吗?别说抱了,就是靠近一步都嫌弃。 如今不止靠近一步,更是直接抱起了那个女丑鬼。 “王爷,您……” 只有童老先回过神来惊慌道:“您注意身子啊!” 王爷身体本就弱,怎么能抱人? “王爷,若言来吧!” 若言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伸手想要接过青衣晚。 “不用。” 南宫瑾白避开若言伸过来的手,便转身抱着青衣晚走进自己的寝室。 走之前还不忘叫童老。 “童老进来看看她如何。” “是,是,王爷!” 童老抬脚跟上,还不忘拿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进去时,便看到王爷把那女子直接放到他的塌上,他感觉眼睛有点肿。 这,这…… 王爷不仅抱了人家,更是直接把人放到他的床上。 哎哟我的亲爹噢! “发什么呆?” 南宫瑾白有点喘,把人放下,就坐在床沿边上。 童老闻言,赶紧上前替青衣晚断脉。 可是,他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青衣晚纤纤手腕,心又在乱跳,踩着小碎步走过来,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不行,他现在心理阴影面积还有点宽! 他为她诊脉诊了两次,这女子都是要快死了之相。 南宫瑾白看着自己塌上的女人,心尖突然萌上一成轻轻柔柔之感。 说起来他不是那种冷漠淡然的性情,他不喜欢有女人的靠近,是因为他身体本就柔弱可欺,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让他生出一种想要呕吐之感,甚至头晕冒冷汗,所以才会排斥有女子的靠近,这些年才养成了拒绝女子靠近的毛病。 第18章 是童老,冷静 相对男子来说,身上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味,气味不大,倒可以接受。 但也没什么人愿意与他接近。 而寝室更是不可忍受有其他陌生的气息。 到现在,还昏迷躺在他床上的女子,味道有死人堆沾染上的,还有身上流出的血味,味道简直是……独特。 他不止没嫌弃,还亲自抱起她,更要命的是还亲自放到自己夜寐的塌上。 南宫瑾白也觉得很奇怪。 他收回心思,看向童老,只见他额头上冷汗频频,脸色腊白,看起来他很不好啊。 “怎样?” 童老如今整个人都是懵的。 三次了,三次了啊! “王爷,青姑娘的脉象都已经隐没了。”童老一副哭丧脸,他觉得自己老了,医术也都免费还给他师傅老人家了。 为什么他非常认真的摸着这姑娘的脉,就是摸不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什么意思?” 南宫瑾白眉头一皱。 “死人才没有脉冲啊,就是这个意思啊!” 童老已经控住不住他的老泪了。 这菇娘脸色灰白得可以,死人就是这种颜色,看看她的嘴,也是腊白腊白的,躺在这的,明明就是一具尸体啊。 “她死了?” 南宫瑾白突然蹭得站起来,动作过于激烈,筋都被抽得一痛,有猛地喘咳了起来。 “嗬咳咳咳。” 童老突然被吓得一颤,惊呼道:“王爷,您可别激动!” 他这一过激,引发气血上涌,有可能直接撑不住就此倒下。 童老真是被惊吓得灵魂直接要出窍。 这都遭了什么孽啊。 王爷废了如此苦工夫,想不到最后竟然真的直接拉个死人回来,这当真要王爷又背上克妻的名声吗? 王爷可真是太惨太苦了? 待南宫瑾白平复了些,又转头看向青衣晚:“再探。” “啊……” 童老老眼一暗。 “本王让你再重新探诊。”南宫瑾白语气阴沉。 他才不相信,这丑女人就这么死了。 她的生命力不应该像野草一样强大吗?在死人堆都能爬起来,龙华殿上还一身蛮力骑在他身上闹腾。 如今,她怎么可以就死掉了? “王爷,她真的……” 没等童老说完,南宫瑾白便把他的话打断: “童老你莫不是忘了,她可是服了本王的那颗凝霜丸。” 童老突然一愣。 王爷这么一说倒也是。 凝霜丸,按理说可以保她一命才是。 “老朽认真再诊,认真在诊!” 童老又伸出手,想起之前的情况,一恍惚时间才敢下手。 昏迷中的青衣晚,朦胧间,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被炸死的药研室。 这所药研室是由三国科技技术最顶级的m国,R国,L国三国首富为代表,联名合作投资所建成。 为了研究出可以治疗各种疑难绝症和调节亚健康,还能把身体机能延迟衰老的药物。 整个药研所团队以高博士为首,自成立以来,一直在全世界各个角落中寻找身上带着特殊天赋因子之人做研究。 青衣晚如今就站在药研所储存药物的药库。 站在角落的她,看着前世所熟悉的药库,以及四周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品。 才刚站一会儿,觉得自己经冻得身体起鸡皮,为了保持药物的时间质量能延长,就把这里改成了冷库。 看着每个药柜都上了保险锁,里外工设计两层密码。 药研所的人一人负责看管一个药柜。 她也负责其中一个。 但是,她负责的柜子里没有可以用于解毒的。 不过她好像记得之前她放有几支,可以补充身体机能的药水,注射一支能强化身体,能让身体恢复三分之二的体能。 以她如今的虚弱程度,打上一针固体针,应该能让她挨过几天不死。 当青衣晚走到密码柜前想打开柜子取针时,想到她不是已经穿到了清川国,成了那个悲惨的将军府二小姐青衣晚了吗? 怎的她会出现在以前药研所的药库里?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想到这颤了一下,便醒了过来。 眼睛刚睁开,便察觉到有人把手伸颤抖着过来。 呼~ 立马伸手抓住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眼神唰地射过去,条件反射性猛的坐起来,手用力一拽准备把人摔下。 “啊鬼,鬼,鬼啊啊啊啊!!” 突然地被人扣住手用力一拽,童老吓得胆汁都出来了,吓得满嘴惨叫起来。 南宫瑾白看见如炸尸般挺起来的青衣晚,快速伸手制止她的手。 他也被吓了一跳,但不像童老一般鬼哭狼嚎而已。 “是童老,冷静。” 听到南宫瑾白的声音,眼神才恢复清明,看到童老吓得坐到地上,脸色很惨。 她立即松开了手,对着童老眨眨眼,一副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童老,误会误会。” 她刚松开手,童老便跌跌撞撞地退离青衣晚一尺距离,微张着惨白抖动的嘴,眼神看她比看鬼还惊恐。 “你,你,你是,是是鬼。” 明明都没了脉象,这怎的又活生生的坐起来了。 就算她弱的只剩半口气,最多也该是虚弱昏迷才是。 刚刚抓他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能干得出来,那手劲可大得很咧,抓得他的老骨头都快断了。 南宫瑾白也看向惊恐万分的童老,也相当怀疑啊。 “童老?”这语气很明显的就是在怀疑。 呜呜呜! 瑾王也都开始怀疑他的医术了。 这也难怪王爷怀疑,这人死没死,都断不出来,他之前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了。 童老可谓是把无语凝噎,欲哭无泪表演得入木三分。 “这是在你的府里?”青衣晚抬眸打量了四周问道。 “嗯。” 嗯完一句停顿了一秒又说道:“这是本王住了将近十二的“王府”。” 见青衣晚又醒了过来,南宫瑾白沉闷的心才悄然放下。 知道这里就是南宫瑾白的王府,她立即松了一口大大的浊气。 “我要沐浴,我要吃饭,我完疗伤,然后睡觉……”一口气说出一大推。 南宫瑾白:“……” 就在她的话刚停下,肚子还配合咕咕咕地响了一串。 “我快饿扁了,吃完还要沐浴,最后我们在商定合约!”她睁着黑不溜秋的星眸看着他。 她那张让人不情愿描绘的脸色,配上她那散着灵光的眼,似乎像是在说“我饿了我要吃饭饭吃肉肉”。 “先让童老看看你的伤,其他再说。” 她一身的伤,都能吃得下? 第19章 圣旨还在祠堂供着 听了他的话,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铺上委屈。 南宫瑾白看着她那带着一丝无辜的眼,便口不由心地说道:“你先看看伤,本王一会吩咐厨房准备饭菜,看完了伤再吃也不迟。” 南宫瑾白说完,她那水晶一样的眼就弯成了月牙。 “好,你去吧,快点哦,我饿了。” …… 他这是,在自家被使唤了? “童老,给她仔细的检查。” 留下一句,南宫瑾白转头就出去。 南宫瑾白前脚刚走,童老又一阵紧张,跟中邪了一样。 他也好想跟随王爷一起走,怎么办! 这姑娘她就是魔鬼,专门来折磨他的。 此时青衣晚又想起来她醒来前看到的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好奇怪。 她好像刚刚回到了药研所的冷库里? 梦? 她抬起皱巴巴的小脸,看向站的远远的,脸色如同沙皮狗的童老,便出声问道:“童老,王爷不是让你给我看伤吗,你站这么远干嘛?” “哦,是是。” 童老只好忍着他那双抽筋似的腿,长呼出一口气才有走到床边。 “…额姑娘,你那儿不适?” 这不脱裤子放屁呢? “我浑身都不适,又累又饿又渴又困又痛的,身上不止有伤,还中了好几种毒,你说,我该哪儿没有不适?” 这病人脾气比他这个大夫还大,一点儿都不配合着来。 他觉得这姑娘就是个千斤顶,顶得他压力好大。 站在床边的童老,汗冒得更密了,都不敢抬袖擦一擦。 青衣晚如同见到老虎的童老,直接伸过手:“我要金疮药。” “呃…啊?” “把金疮药给我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看了。”青衣晚脾气很好的又重复一句。 这个总不会没有吧? “啊哦,是是。” 童老紧绷的神经松了不少。 麻利地把药箱打开,拿出一个棕色瓷瓶的金疮药:“老朽的金疮药都给你。” “纱布。” “啊?” “就是包扎的布条。” “哦是是。” 童老又翻找药箱,拿出一捆棉麻布条。 东西到手后,青衣晚又开口说道:“吩咐人给我准备热水。” “老朽这就去吩咐。” “噢,还有,叫一个麻利的丫鬟过来,等会儿需要帮我包扎上药。”青衣晚又补充一句。 她全身上下都有伤,有些地方够不着,需要人帮忙。 “是是。” 童老巴不得快点走呢,背起药箱就往门外走去。 “这么快就诊好了?” 南宫瑾白声音突然想起,又吓了一跳。 刚想擦擦额头上的汗,便看到南宫瑾白立在门外。 “王爷,那姑娘说不需要老朽看,便让老朽出来了,只要了布条和金疮药两样。”童老如实告知。 南宫瑾白眉头一皱。 “那她的毒可能解?” “王爷,姑娘那毒老朽无能为力啊,那毒相当古怪,每一种毒中都参和另一种,毒中毒,老朽在解毒区域并不擅长。”所以,他做不到啊。 而且,那女子本就是已死之人的脉象啊。 这话只敢在心里腹诽,他不敢明言啊。 “嗯,去吧。” “是,王爷。” 童老刚想抬脚,又回头把青衣晚的吩咐转述给南宫瑾白。 “要一个麻利的丫鬟?” 南宫瑾白眉头又皱起来,这可就为难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让童老下去。 童老还没下去的冷汗又冒了起来,背着药箱,抹着冷汗离去。 南宫瑾白来到门外,刚想直接推门而入,手伸到一半把推改为敲。 “先等一下。” 屋内响起青衣晚还带着点清凌凌威严的声音。 …… 这可是他的院子,他的寝室,王府的主人。 让他在门外等着一个他在乱葬岗捡回来的丫鬟? 南宫瑾白心里涌起一阵奇怪。 这就是她做为丫鬟该有的姿势? 这语气这气势,比主人还足。 想到他才是这儿的主子,便不理会青衣晚的话,直接推门跨步而进。 他看到了什么?一抹白花花映入他的眼。 他眸底幽深一变。 “你给我滚出去!” 忽而飞出一只枕头。 南宫瑾白蓦地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带上。 可是,眼里脑里还不时地冒出那一捧白来,挥之不去。 床前坐着一位少女,衣衫半褪,漏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和桃色肚兜包裹的胸。 那一刻像是看到春山桃花妖冶开,暗香浮动惹人醉。 想象不到,她那满脸灰痕的脸下,是一具惹人遐想的雪白身体。 但是,她的脸怎这么的一言难尽? 想到她胸前的一抹布下,他便不自然的咳了。 “咳咳咳!” 气血翻飞的南宫瑾白立在自个儿寝室门外,咳得险些就地归西。 听到门外咳得痛苦的南宫瑾白,青衣晚本想先看看身上的伤口,干脆直接拢上。 衣裳刚脱到一半,南宫瑾白那厮直接破门而入。 想到此,把衣服重新穿好,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道口子,抬起腿就是一脚招呼过去。 “流氓!”她怒斥一声,双手叉腰。。 南宫瑾白想闪一边去,但他实在咳得都分不清方向了,被她一脚正中,立刻就朝着地上扑。 “王爷!”若言惊呼一声。 他刚从厨房那边安排好,过来就看到这惊魂的一幕,脸色大变,急步跑过去,一把接住了南宫瑾白,免了一场灾难。 “嗬咳咳!” 南宫瑾白咳得不曾停下,在看道青衣晚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又浮现出那片半露的风光。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手指拂过,带出一片红。 青衣晚看着他手上的猩红,伸出手指怒瞪着他:“南宫瑾白,你说说你是上火了,还是脑子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丢人都丢到清川来了,他啥时候有这么的心猿意马?就因为刚刚看到的? “王爷,您鼻子流血了。” 若言惊呆了,立即转头怒对上青衣晚,愤怒大喝道:“这个毒妇,你胆敢,胆敢对王爷动手!” 青衣晚嗤了一口气:“你放屁,我动的脚。”说完还不忘伸出来晃动两圈。 若言气得身体簌簌发抖,恨不得上前把青衣晚的头给拧下来。 “我杀了你这贱婢!” 吼完立马松开南宫瑾白,抡起拳头就往青衣晚的鼻梁上锤去。 “圣旨还供在祠堂!” 青衣晚淡定地说出这么一句,已到跟前的拳头生生刹住,差一厘米的距离,她的鼻下立刻就会多出两条红杠杠。 若言闻言,怒得龇牙怒目,停下硬生生地停下要抡爆青衣晚脑袋的拳头。 卑鄙小人! 她如今可是把他们都给拿捏住了。 王爷终究是您选错了,这选的哪是王妃,分明就是吃人虎。 “我去找皇上说清楚,你是一只山中恶虎,还敢踢王爷,请皇上收回圣旨,重新把你送回落英山!”若言真是气爆了,额头青筋暴突。 一个青涩花季小少年郎,干净白皙的脸蛋,还有两颗小虎牙,本是青春阳光的模样,此时却被气得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 最可恶的是,他还真不敢动她。 青衣晚看着一副被气狠了的若言,坦然道:“嗯,去吧,你现在就去,然后你成功了,我猜绿幽籽估计要一颗不少地收回,然后你家王爷就由你陪着在床上乖乖等死,怎么样?” “你…你……!” 若言眼前一阵天地倒转,恶心想吐。 最欠扁的还是,青衣晚开口说南宫瑾白要等死,说得还贼顺口,丝毫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第20章 行行,你有种 南宫瑾白好不容易咳完,气也缓了,看到若言也被气惨了。 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一个淡定从容,一个气得冒鬼火。 她是丫鬟界唯一一个奇葩吧! 作为奴婢,无论谁是主子,只能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唯恐一不小心就惹恼了贵人。 因为奴婢丫鬟奴才,在这个时代都是贱命的。 虽然不是她的主人,也不可随便就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一个捡回来的奴婢,竟然对他如此放肆,一路回来,不是说他要死了,就是说他等死。 今天在龙华殿前,当着皇上百官的面,如此惊慌害怕,胡捣海闹,感情是装出来的吧? “如有下次,本王必定让你付出一条腿!” 说完一句,掏出一条丝帕,把血擦干。 低头看了一眼丝帕,抬眸清冷无波地看向青衣晚,语气轻缓:“皇上只要本王不违背他开出的条件,他不会管本王娶的王妃是否缺肢少肉。” 青衣晚: 行行,你有种,算你狠,老娘我不动手脚。 南宫瑾白看着眼里闪过狡黠的青衣晚,厉声道:“动手砍手,动脚砍脚,动嘴拔牙,只要你敢!” …… 青衣晚: 吖的,这都能猜中,果真是只老狐狸。。 见识过他对杀手的杀招,可谓是快很准,这点她可是万分地相信,他真会做得出来。 他可不像表面上那样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鼠。 若言听闻南宫瑾白的话,气立马就消了一大半,挑着眼嘚瑟地看向青衣晚,颇有傲慢地说:“你可千万记清楚了。” 狗仗人势的家伙。 青衣晚也不恼,一副笑咪咪的样子道:“那祈祷王爷一直身体倍儿棒。” 哼,高手又怎样,身体一旦不中用,不用她动手,自己都能倒。 若言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得意的神情立马僵住,高涨的情绪一下又瘪了下去。 她这个毒辣的恶奴。 不收拾她一顿,他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青衣晚权当刚才发生的事不存在,看着南宫瑾白遂问道:“拖了这么久,可以开饭了吗?” “若言,带她下去食房。” 南宫瑾白睨了一眼她,便转身朝着寝室走去,还不忘吩咐道:“让人给本王换过一床被褥,再找些袖子叶水来洒一下,空气发霉了,臭。” “是,王爷。” 什么? 空气发霉了?臭? 这是在说她把空气污染了? 青衣晚嗤了一声。 还是忍不住抬起两边袖口,还晃一下,凑近嗅了几口。 “别晃了,臭气都飘过来了。”若言没好气地说,还作势在鼻底下扇了扇。 “吃了饭,再让人给我打热水过来沐浴,顺便再叫个丫鬟过来给我。” “哼,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自己都是一个罪奴,还想让丫鬟伺候你?你想法怎么那么天真呢,呵呵呵!”说完还嗤笑一声。 青衣晚眼睛一眯,威胁道:“要是我突然就这么死了的话……” 威胁他? 若言胸口突然又炸了起来。 真是可恨,这威胁就跟圣旨一样对他有用! 咬牙切齿地道:“丫鬟没有,只有粗使妈子,要不要?” 青衣晚闻言一愣,这偌大王府,没有一个丫鬟? “丫鬟以前是有,但都全部发卖了,没一个丫鬟干活麻利正经的,一天天的只知道对王爷流口水傻笑,甚至还有……一个……丫……丫鬟……” 若言最后说不下去了,但看他吞吞吐吐的红脸表情,就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偷爬上南宫瑾白的床,想要勾引他咯。 “然后王爷便一个丫鬟不留,只找来一些老实的婆子来,就这样。” 他本来不愿意跟这个还对王爷动脚的女人解释这么多,但她只会威胁他。 “那你现在赶紧去让宋管家去找两个回来给我,如今我和圣旨一同进府了,现在我需要丫鬟,快去。”青衣晚感情把自己当王府里的半个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她又把圣旨搬出来了。 以前她在药研所时,习惯了身边带个助理,大事小事都经过助理,她这个医药界的大佬只负责研究,其他事情一律不做,也不想浪费那个精力去做。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人给她包扎上药。 如果没有丫鬟,总不能让童老给她包扎吧,前前后后都有伤口。 身上的伤深深浅浅,衣服扯动一下都痛,做什么都不方便。 在她伤势恢复之前,总归要个丫鬟帮忙比较妥当。 让她选粗使妈子,还是算了吧,毕竟手脚没年轻丫鬟伶俐。 “嗌,我说你,你只是暂时借住的,你怎么有那么多啰嗦事,还要人特地给你寻丫鬟,给你点阳光你还真拿当自己是王妃。” 若言气得嘴巴直接开炮。 “你要清楚了,婚是皇上赐的,来王府住也是皇上说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你去跟皇上说好了,你在质疑皇上,我可没意见!”青衣晚说完两手一摊,肩一耸,又斜了他一眼,一副你去告状啊的样子。 若言: 他造了什么孽?气死他了! “我去禀示王爷。” 带青衣晚来到食房,说完转身就走,走之前,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青衣晚抬头看看食房的格式,虽然不似皇宫里的金碧辉煌,但也别具一格。 屋里摆的桌凳,墙上挂的画,屏风,花草,乐器…… 连串起来,倒也有独特的格调。 看来皇帝在这一方面,也没有太过于苛刻南宫瑾白,这些物品也都算好的。 打量的时间,宋管家匆匆来到就先喊了一声。 “青姑娘!” 看到宋管家身后还跟着两名婆子,各手中都拿着一个托盘。 各自放着两道菜肴和一碗汤水一碗白米饭。 两名妈子摆好饭菜,然后站在一旁,忍不住抬头打量着青衣晚一眼。 青衣晚没等他们喊她用膳,就坐到凳子上,还直接拿起筷子,撸起袖子大快朵颐。 “宋管家还有事儿吗?”看到宋管家还现在一旁,便开口询问。 她本来就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询问完不等宋管家回答,便吃了起来。 第一口刚入口,咀嚼的动作一顿,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 宋管家本就偷偷打量她的,看到她停下的动作和皱着眉头时问道:“青姑娘,饭菜不合胃口吗?” 青衣晚本想说难吃,但还是算了吧,想必这时代的人厨艺水平才达到这水准。 哎! 先吃饱再说吧,有得吃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她想装都装不住,看着她皱着眉勉强把饭菜吞下。 “宋管家想说什么?”青衣晚说着一句,皱着眉头吞下一口道。 宋管家见青衣晚没在说饭菜的问题,也识趣地闭嘴:“听若言说,青姑娘想要选一两个丫鬟?” “是,有何问题吗?” “没,这事老奴已经跟王爷说了,王爷说这事你看着办便可,老奴已经吩咐过下人,等会儿就有牙子婆带人过来,姑娘可以自己挑人。” “嗯!” “姑娘慢用,老奴就先下去了。” 青衣晚挥了挥手,头也不抬,自顾吃起来! 宋管家刚出了食房,,便来到到南宫瑾白的临渊苑。 第21章 再丑,跪着也要忍受 南宫瑾白的寝室里边设置的一个浴室,门用屏风隔开。 此时南宫瑾白正泡在装满黑褐色药水的浴桶里,水雾缭绕,药水浸过锁骨,白皙的肌肤染上蜜桃色,脸上,锁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更显谪仙本色。 以屏风为界,轻纱为幕。 突然闯入的风,撩动轻纱,看起来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恍如梦中仙。 宋管家站在轻纱前,低头垂眸,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如何?” 南宫瑾白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三分倦意七分慵懒,听起来如同这个水珠滴落一汪清泉里,让人心里春风化雨般轻柔,撩人心扉。 宋管家恭敬地说道:“回王爷,老奴听从王爷的,在镇国将军府偷偷拿出一等,二等,三等丫鬟的饭菜,每一个等级的丫鬟,都各拿一份,不过青姑娘每样都夹,似乎每样都很嫌弃,但还是勉强吃了下去。” “只有嫌弃?”南宫瑾白声音缓缓而起:“她就有没觉得味道有一点熟悉?” “老奴看她吃的样子,每吃一口都很嫌弃,只皱着眉,颇是很勉强的吃下其他什么都没说,想必是饿急了才没发现味道有什么问题。” 宋管家话音刚落,南宫瑾白闭着的眼睛突然缓缓睁开,浓密的睫毛上还落下一滴水珠,一双桃花眼变得深邃无比。 “嗯,退下吧!” “是,王爷。” 宋管家退下后,南宫瑾白脑中浮现出青衣晚的黑脸和黑亮的眸。 将军府的伙食让她很嫌弃? 看那女人的样子,想必也不可能会是一等丫鬟的料,就她那黑黄的脸,半夜起来主子都会被她吓死。 要不是他定力强,他也准会吓得不轻。 或许她不是有等级的丫鬟,也可能是院外的粗使丫鬟,打扫拔草倒夜壶? 说起这饭菜,确实是不可原谅。 就青菜来说吧,开水一过就下盘,还算碧绿,就是无味,肉吧,柴得跟树皮差不多,还一股怪味,饭吧,还算白,半生熟,就是吃起来还有点磕牙。 要说她吧,在乡下的十几年间,虽不说大鱼大肉,但地里种着各色的新鲜蔬菜。 还有她娘亲心灵手巧,就是简单的一把青菜,她都能做出美味脆甜,更别说其他菜了。 她记事起,将军府从未给她们送过什么东西来,一切都是靠她娘亲的巧手来维持生活。 她娘亲和几个好邻居合伙一起种桑养蚕,女工刺绣,把蚕吐出的丝,织成手帕,肚兜,香包之类,还能卖出很好的价钱。 主要是织的工艺非常好,刺绣也精致玲珑。 乡下生活虽然简简单单,没有忍饥挨饿,却也过得挺好的。 她虽是在乡下长大,但过得也不算苦,单纯且美好。 而且她的娘亲也不忘叮嘱她,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什么礼仪教养,诗经女红,琴棋书画,官家小姐该学习的,一样都没落下。 曾经的青衣晚什么都会,但她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女子,所以,她会的,一样都不想动手,但嘴巴却也挑剔得很,习惯使然。 如今,看着跟前的饭菜,要不是如今她实在饿极,才不得已勉强吃下,要是叫她天天吃这个,她估计会疯。 所以,等宋管家招来人牙子,她首先得问厨艺如何,民以食为天。 在你饿极的时候,有饭菜摆在你面前时,首先要把肚子填饱,其次不重要。 才把碗筷收拾下去,不一会儿,宋管家就把人带过来了。 但是,先一步过来的是若言,手里拿过来一方面纱,让她带上。 “带面纱干嘛?”青衣晚看着若言递过来的面纱,不解地问。 “王爷说,就你这副容貌,防止外人看了,传了出去。”说完又补充一句“赶紧带上。” 呵,他这是明目张胆地嫌她丑,怕被人传出去丢脸。 青衣晚把面纱接过,一把带上,还嘲讽得说道:“你们王爷都乱葬岗选妃了,还在乎这一点?外面的笑话早就已经开始,脸早就丢了。” “谁说的,或许外面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你长得如此丑陋,还以为王爷找了个天仙貌美的王妃,没见到你的样子,起码传得好听点。”若言又冷哼一声:“要是见你如此难看,外面传王爷的笑话就深了!” “切,赶紧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自己选的王妃,再丑,跪着也要忍受别人的笑话!” 若言看着青衣晚,一脸憋黑,就气冲冲地出去了,不再理会她。 他实在不着再看到她,一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还真想吃定王爷了? 青衣晚在想着药研所事情的时候,宋管家就把人牙子带来了。 人刚踏进大门,感到一股人潮涌进来,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 人牙子带来二十四个丫鬟奴婢,什么样的年龄段的都有。 刚抬脚进来,一股铺天盖地的脂粉味袭来。 胭脂粉的味道都是粗制乱造,所以味道特别上头。 而且还有一种味道最明显,可人头太多,分辨不出这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宋管家,这位便是青姑娘?” 人牙子从进来到现在,眼神一直滴溜溜转,一直在不停地打量青衣晚,看到她带着面纱,明显表情失望不已。 青衣晚嘴角在面纱下勾勒一个讥笑。 果然,南宫瑾白那家伙让她带面纱。感情是外面的人对她超级好奇。 听到瑾王府需要招揽丫鬟,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要是能打探到关于她的消息,能卖不少好价钱呢,怎么可能错过机会进来? “青姑娘自己会选,你需站着不动就好,无需多言。”宋管家冷声地对人牙子说道。 “是是是,小人明白!”人牙子回应一句便挪到一旁,束手站着。 二十四个丫鬟排成四排,立于大厅中央,都微低着头,神情各异,各怀心思。 但是,二十几人,还有大部分丫鬟都忐忑慌张。 这是在害怕被选中进瑾王府? 哎,想想也是,南宫瑾白不过只是一个质子王爷,还随时会没命,做事都不安心,怕什么时候瑾王死了,她们不止是被发卖,甚至还要陪葬。 在这个时代会陪葬也算正常,加上清川皇帝为了显厚道,博贤明。 还要给南泽你个交代,直接下令陪葬。 青衣晚一直打量他们几排人,没有出声。 第22章 本姑娘天生叛逆 在这样的氛围中,原本就害怕的丫鬟,此时嘤嘤哭了起来。 宋管家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真是岂有此理! 就连这些丫鬟都如此害怕嫌弃他们瑾王府。 这是在打王爷的脸啊! 甚至有些胆子较大的丫鬟,直接“噗通”跪下。 双手脑袋都伏到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姑娘,姑娘,奴婢什么事也做不好,笨手笨脚的,还经常丢三落四,别选我好不好?” 青衣晚: 她抬眸缓缓看向宋管家,眼神揶揄,好像在说,你看这都什么情况啊。 这里好歹也是王府啊,竟然被嫌弃成这样。 而且看看这丫鬟,宁愿把自己诋毁,也不愿进瑾王府做事,她眼镜都跌了好几副。 收到青衣晚揶揄的眼神,宋管家脸色更难看了。 接下来宋管家的眼神更难看。 有了第一个诋毁自己的就算了,还能忍忍。 但是,立马前赴后继地有人求不要选自己。 “求姑娘不要选奴婢,奴婢有口臭,奇臭无比。” “姑娘,奴婢有汗臭,怕会熏到了姑娘。” “奴婢,奴婢,有,有狐臭。” “奴婢身上有牛皮癣,会传染的,怕连累到了姑娘。” 姑娘姑娘…… 跪求不选的人数已达三分二,又几个只是跪着垂泪不语,其他人,不惜一切借口诋毁自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站一旁的人牙子也被震惊到了,做了几十年的牙子生意,第一次遇到如此阵仗。 虽然来之前有跟她们随口说过一句,不被选中就是她们的运气,可是,他也没让她们如此把瑾王的脸,打得跟算盘一样响啊! 她们这样,他的脸面也跟着过不去啊! 宋管家的手握得青筋凸起。 这样大型拒绝进瑾王府做事,必定提前有人说好的。 他们都想让王爷丢脸,看笑话。 王爷再怎么无权无势,也轮不到这些贱婢如此的践踏。 他稳住情绪,调整好状态,正想把人全部都赶出王府,青衣晚却出声了。 “本姑娘就从跪下的和哭得最惨的两个当中选吧!” 什么! 众丫鬟闻言都忘了哭泣,满眼震惊得看着青衣晚。 她们都在卖力地把自己诋毁了,还想要从她们里面选? 青衣晚又轻声细语地说一句:“本姑娘我天生叛逆,你越不想的事,我就越愿意,你们就哭吧,就找理由吧,病的,臭的,传染的,越严重越厉害的那个就留下来!” 一干丫鬟: …… 宋管家看着众奴婢声音定下来,目瞪口呆得看着青衣晚。 还能这样? 宋管家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把眼泪擦干,针扎似的一骨碌飞快地爬起来。 突然个个跟换了个人似的。 “姑娘,奴婢最会修理花草,打扫。” “姑娘,奴婢身体健康,可帮姑娘洗衣做饭,可替姑娘打理后勤。” “姑娘,奴婢最会梳头。” “姑娘,奴婢会女红。” “姑娘,奴婢最拿手讲故事,能给姑娘解闷!” …… 刚才还一身的毛病,哭着求着让她不要选,如今又十分积极地介绍自己的优点。 青衣晚隔着面纱,摸了摸下巴,长嗯了一声。 众奴婢紧张地看着她。 不是说自己天生叛逆吗? 那她们现在如此积极卖力地推销自己的优点,这下总不选她们了吧? 青衣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十分为难地道:“哎,本姑娘虽天生叛逆,但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看你们都这么辛苦地介绍自己,我要是不选呢,岂不是显得很小气,这样不好的是吧?” 不,求你铁石心肠,小气扒拉这样很好! 你别啊,你还是继续叛逆吧! 丫鬟们一个个的脸色又青又白,很是发抖。 她们都又快哭了! 甚至有一两个,定力太差,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青衣晚懒散地往椅子后面一靠,幽幽地道:“宋管家,这人牙子你是在哪找来的?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瑾王府,带来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有病的,晕倒的,有些甚至自己会不会做事都不清楚,这是不是别人府上挑剩下的歪瓜裂枣?才把她们送来我们府上的?” 宋管家也觉得自己快晕倒了,他都被青衣晚的话给弄得一愣一愣的,都快乱了阵脚。 这会儿听到青衣晚的话,才反应了过来,他立即冷沉着脸看向人牙子。 “姑娘说得是,我们王爷虽然是质子,好歹也是南泽的九皇子,也是堂堂一王爷,岂容这些人如此看轻我们瑾王府?” 青衣晚点头道是:“如此看轻我们王府,我看,应该把人都拉下去杖责几大板子才行。” “是。” 宋管家朝着门口便要喊人。 人牙子看情况不像说笑,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去。 “姑娘饶命啊,是有人塞银子给小人,让小人随便找些人进来应付应付的,在看看姑娘长什么样子,顺便再打探王爷身体怎么样了。” 听着人牙子的话,一众丫鬟更是吓得脸色惨白,齐齐跟着一起跪下。 “姑娘饶命,饶命啊,也是有人给奴婢塞了银子,让奴婢想办法推了姑娘,说是他们的主子想要打您的脸,奴婢不敢了!” 宋管家这下脸色更是铁青。 万万没想到,临时匆匆出去找的人,都被人下阴谋。 他们都知道整个皇城的人都想看王爷笑话,没想到他们做得如此过分。 气得他眼睛都充血了。 一眼看到坐在八仙椅上的青衣晚,突然觉得这姑娘也还不错,许是他们看错了眼? 或许王爷在落英山捡回来的王妃,许是不一般! 见她几句话就把他们的计划给打乱了,如果可以套出他们背后的人,对他们也很不错。 王爷说得对,这女子,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什么善类。 抛开一切,如今她也是他们瑾王府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站青衣晚这一边。 “说,是谁给你们塞的银子?”宋管家沉声喝道! “小人不知道啊,那人只是把银子塞给我,然后把打听到的消息,传给茶楼的说书先生就行,小人一口就应了下来,觉得这银子好挣,说以什么也没有问,小人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人牙子说完便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去,哭丧着说:“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请宋管家,不不不,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该死,我鬼迷日眼,小人知错了,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众人也纷纷磕头求饶,一遍一遍地哭喊着求饶。 宋管家则看向青衣晚。 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等着青衣晚的定夺。 似乎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这想法刚冒出来,他心中一凛。 等这件事过后,他得要跟王爷报备一下才得。 但是,要真把这二十多号人全都拉出去杖责的话,似乎他们王府的人手都不够,估计会有些丢脸。 青衣晚朝着人牙子勾了勾食指,道:“过来,到本姑娘这里来。” 人牙子发现自己心颤得厉害,他竟然在害怕这女子。 看着她细小的身板,面纱遮面,说话轻声细语的,可为什么她手指一勾,他就觉得害怕? 可他不敢不听啊,想看站起来走着过去,却发现自己腿酸软得厉害,站起来都吃力。 他只能哭丧着脸,一手扶着腿,摇摇晃晃地朝着青衣晚面前走去。 “姑,姑娘。” 青衣晚背离开椅背,朝着人牙子倾过身。 人牙子看着倾身而来的青衣晚,顿时吓得后退几步,然后像踩到什么东西一样,往后急急倒下来。 宋管家看着如同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忍住捂眼的动作。 想不到这人牙子如今被吓得这鸟样,以往交易过几次,人还是挺精灵的。 可是青衣晚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勾勾手指头而已。 “谁让你摔的?” 青衣晚又缓缓地说这么一句,人牙子心中一颤,赶忙爬了起来。 “你仔细地好好地想一想,给塞银子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有多高,说话有何特征,动作姿势如何,或者脸上有什么。” 随着青衣晚轻轻柔柔的声音,人牙子说着话回忆起那个人的模样特征。 就在他回忆时候,青衣晚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 她站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避开说有人的目光。 青衣晚执起右手,在人牙子的跟前虚晃而过。 掌心涌出一抹暗紫柔光,轻轻一闪而过。 第23章 瑾王爷是想把我私藏了? 她收回了手,便走回到椅子上去坐,眼神直直地看着人牙子。 人牙子的眼睛此时变得无神发直。 “从那人的服装上看得出来是某个府上的家丁,暗蓝色束脚服饰,一双三角眼,身型偏瘦,说话麻利清晰,手上多了个手指,身子有点轻微勾,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画欢坊的胭脂味,想必此人平时也是个油腔滑调的。” 宋管家一怔。 之前不是说不清楚?如今又怎记得这么清楚?画欢坊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青衣晚随之看向宋管家:“画欢坊是干什么的?” “回姑娘,呃,咳,其实这画欢坊……” 宋管家话都没说完,人牙子立马把话抢了过来:“这画欢坊是青楼,位于西街的巷子里,位置不打眼,但画欢坊里的姑娘,姿色都是半截黄瓜,一般都是一些家奴府卫,低等的官差们去消遣,有钱一些的公子哥是不会去画欢坊的。” 人牙子话刚落地。 宋管家的脸色此时又黑又难看了起来。 这混账东西,有必要跟姑娘交代得这么清楚仔细吗? 青衣晚突然有点乐了,呵呵笑了几下。 “你还能闻出来,是画欢坊里姑娘的水粉味。” 人牙子又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小人也去过好几回画欢坊,跟坊里的老鸨妈也做过几次生意,她坊里的胭脂水粉都由小人代购,所以也才会辩得出味道来。” 闻言,青衣晚点点头。 一身伤痛提醒着,有朝一日必定会把那伤她的人揪出来,她所受的伤百倍千倍还回去。 当她是病猫么? 她不是圣母,有仇必报是她做人的宗旨。 如今她挑个丫鬟暂时用一下,只想在府里好好的把伤养好而已,又没招谁惹谁。 现在竟然直接送人进来给她惹不快,还想把她的消息透出去,给说书先生当娱乐供人消遣。 当她是死人头? 青衣晚眼神犀利,声音微冷:“这堆丫鬟当中可还有中用的?” 接收到青衣晚的犀利的眼神,人牙子他快哭了。 他想不到有人给他银子就算了,更想不到竟然还给了丫鬟们。 只是为了让她们羞辱一翻瑾王和这个捡回来的准瑾王妃。 他也不好说谁可用,谁不能用,要是时间能重来,他绝对不敢再贪图这种银子啊! 青衣晚言毕。 人群中,有一丫鬟上前几步,盈盈跪下,声音弱弱:“姑娘,奴婢愿意留下。” 青衣晚抬眸看了那丫鬟一眼。 “说说留下的理由!” “是这样的,奴婢本来也不愿留下,就在方才奴婢见识到姑娘的风范,觉得姑娘聪颖,胆识过人,是奴婢想追随的主,所以奴婢决定自动请缨,愿留下伺候姑娘。奴婢手还不算太笨,请姑娘收下奴婢。” 青衣晚眸光一闪。 “你叫何名字。” “奴婢叫丹姝,若是姑娘收下了奴婢,就是王府的丫鬟,还请姑娘赐名。”说完头一低。 青衣晚轻笑一声。 “赐名就不必了,留下来还叫丹姝吧。” “谢姑娘。”谢完便低头一磕,站了起来,退到旁边去。 青衣晚又把目光扫过一众丫鬟的脸上,锁定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的丫鬟,出声询问:“你,可愿意留下?” 那被点到的丫鬟,在众丫鬟里圆润了许多,圆圆的脸,从刚进门到如今,站在那里,手脚有些惊慌失措。 人家说话她没说,人家哭诉她没哭,人家跪下她愣着,显得有点呆呆萌的样子。 她似乎没想到青衣晚会点到她,怔愣了一下后,便憨憨地赶紧跑上跟前来,立马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亮的头。 磕完头后又站起来,看了一眼,便和丹姝站一起。 宋管家看完这一幕,一头黑线垂下来。 憨憨本憨,实锤了。 宋管家刚想开口劝劝青衣晚再选,谁知她大手一挥,潇洒地说道:“那你们两个就留下吧,宋管家,把银子付了,再把卖身契拿过来,我就先把人带走了。” 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去,经过丹姝和圆脸丫鬟身边时说了一句:“跟上本姑娘。” 那两个丫鬟赶紧跟在青衣晚的身后。 宋管家看着青衣晚一系列的情况,他一句都没得说上,脑子就瓦特了。 看着青衣晚都出了大门,他便交代人牙子把两个丫鬟的卖身契留下,付了银子,交代人把这一帮人赶出去,再匆匆忙忙地追上青衣晚。 “哎,青姑娘!” 要不是青衣晚浑身伤痛得打紧,宋管家这才能在院子里追上她。 “青姑娘,青姑娘,你现在不能去王爷的临渊苑去了,王爷下了令,让青姑娘到晴空阁去住,那里已经收拾完妥当,老奴现在就带青姑娘过去。” 青衣晚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瑾王爷是想把我私藏起来吗?” 这话说得! “青姑娘,晴空阁就在王爷院子隔壁,不存在藏的问题。” “呵呵,宋管家你还真可爱。” 私藏是那种藏银子的藏吗? “那行,宋管家帮忙带路吧。” “是,青姑娘!” 宋管家把青衣晚带到晴空阁里。 晴空阁与临渊苑虽然仅一墙之隔,但两座院子的大门一东一西的,如果两座院子中间的墙打开,仅几步距离,现在得绕好一段路程才到晴空阁。 一路过来,要穿过府中花园后,便有一条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小路两旁栽有小花小草,各色的小花点缀绿草间,旁边还有一条浅浅的溪水缓缓流淌,水里还有小鱼儿游来游去,倒也显得雅致,更衬托出,清幽烟草纤纤水自流的意境来。 晴空阁里,有几颗高高的银杏树,如今深秋渐凉,金黄的杏叶铺满一地的金灿灿。 见青衣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一地的金黄上,宋管家赶紧解释:“青姑娘,是这样的,由于时间紧迫,只收拾好屋子,这院子的树叶还没来得及命人打扫,等会儿老奴让人过来打扫干净。” “不必了,等会儿让丹姝清扫吧!” 青衣晚随意应了一声。 丹姝一愣。 宋管家也突然一愣。 她不是闹着要给她买两个丫鬟贴身伺候她吗? 人买都买来了,为何让丹姝来做粗使丫鬟的活?她在想什么? 丹姝的脸色有些僵硬。 她不是来做一等丫鬟的吗?怎得要让她来做打扫这种粗活? “我个人喜欢安静,不喜有过多的人来这里,以后打扫的事就由丹姝来做吧!” 青衣晚说完,便看向圆脸丫鬟,问道:“你可有名字?” “丫妹。” “不行,换一个,嗯,就叫初晴吧。” 寓意雨后初晴,使人心旷神怡之感。 丫妹心里一喜,立即扑通一声跪下,又重重地磕了三大个头。 “行了行了,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她害怕减寿,说完四下打量几眼:“我的寝室在哪?” 这晴空阁也不是很大,但胜在环境清静幽美,布局也算细致玲珑,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左边有一座芝麻石假山,要想过去还要垮过小溪流,小溪上搭了一个木板桥,有一条石头砸成的石阶而上,假山上有一座四角凉亭,与院中的银杏高出一些。 假山后面是一片依旧青葱的草地,这种是耐寒的品种,用来绿化的,草地中铺着也是一条鹅卵石小路,小路尽头是一面墙,那里开着一扇拱门,暗红的门紧闭,不留一丝缝儿。 “宋管家,那便是通往临渊苑的门吗?”青衣晚出声询问。 “是,青姑娘。” 回了一句后,宋管家心里一阵剧烈地跳动,赶紧道:“青姑娘,这扇门万万不可打开,没有王爷的允许,切记不可随意过王爷的临渊苑去。” 第24章 王爷,大事不好了 “切~谁稀罕去?” 青衣晚瞥了一眼宋管家,嗤道:“这话你也帮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宋管家: “……” 突然听见噗呲噗呲翅膀挥膀的声音,不远处飞来好一群乌鸦,发出一阵暗沉的叫声。 丹姝抬头往上看去,惊叫一声:“啊,乌鸦!” 宋管家闻声,顺着丹姝的视线看去,看见不远处飞来一群黑影,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了。 王府外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现象,纷纷抬头大声惊呼:“天呐,是乌鸦!” 清城从没一次性出现过这么多的乌鸦,还是一次十几只。 黑漆漆一片,自落日方向而来,如同一片会飞乌云,扑腾扑腾地从人们头顶飞过。 “嘎嘎嘎——” 低沉暗哑的嘎嘎声入耳,人们心头控制不住地心慌颤抖。 乌鸦,在清川所有人的眼里,都视为是不祥之鸟,它们专食腐肉而生,还有地府使者之称。 别说有人家里进入一只乌鸦,就是在周围的山上听见老鸦的叫声,心里都会万分惊慌失措,都要去拜佛烧香,求安心。 如今,在繁华盛世的清川皇城内,竟然一次性出现几十只老鸦,如此诡异之事,怎能不令人心中大骇? 酒馆茶楼,客栈驿站,民居商贩,百姓侠客,纷纷驻足观看。 黑乎乎一群老鸦,呈遮天蔽日之势拢来。 所过之处的阴影,给人们心头蒙上一层惶恐与不安。 “这,这一群如此庞大的乌鸦,到底是从何而来?” “乌鸦过,灾难现!” “难道皇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大事?” 甚至有好些胆小的妇女,吓得直接跪倒到地上,脸色煞白,合掌磕头,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观音娘娘保佑,保佑……” 忽然间,人群中有人惊醒,喊了一句:“你们快看,老鸦是往那方向飞去了,难道有邪灵出现或者降生?” 一语惊起千层浪。 只要不是清川国不详,其他某一人或某一家不祥就行,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有些上了年纪的清川城老人想起了:“我还清楚记得十几年前的镇国将军府上也出现了不祥之兆。”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不就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出生时,镇国将军府上空盘旋足足有上百只的老鸦,嘎嘎叫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飞走。” 街道上行驶的一辆马车上,也掀开帘子看向天空乌黑的鸦群的中年男人,听到百姓口中说出十几年的事,糙脸刷地一下黑沉下来,气愤得把帘子一放。 马夫也从天空收回目光,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朝着老鸦飞去的方向跑去,开口说道:“将军,街上的好多人都追着老鸦去了,我们也跟上去瞧瞧吗?” 马车上的中年沧桑男人正是百姓刚刚提起的镇国将军。 “回府!” 镇国将军心中可是又惊又怕又怒。 他本就对乌鸦特别的排斥,如今看到这一大片的乌鸦,心里更是阴云密布,又听到有人提起他和那件让他避之不及的事,心里乱如麻。 他是真的怕,怕那些老鸦又是去他的镇国将军府盘旋。 当年的事直到现在才放下来。 因为,十几年前他送往乡下的二女儿,如今刚好回来了啊! 会不会又是她招来的老鸦? 他得赶紧回府看看是不是。 随即,马车哒哒快速往将军府驶去。 …… 皇城中出现一群乌鸦的事,已经准确无误地传到了皇宫。 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太后皇后听闻此时,脸色同时一白,坐在高位,向来最深信忌讳这种玄乎之事。 “快,赶紧请皇上命钦天鉴好好查算,可别让有什么污秽物影响了我们清川国的龙脉气运!”太后惊慌失措地让人去请清川帝。 正当皇后听到乌鸦事件时,她正在乐雅宫劝导乐雅公主。 母女两人当听到容嬷嬷禀报此事后,皇后脸色惨白,而乐雅公主在一边声音虚弱地说道: “母后,肯定是儿臣准备要死了,那群地府使者是来接儿臣去黄泉地……。” 乐雅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皇后厉声打断了接下来说出的话。 “乐雅,你闭嘴,这种话哪能胡言乱语?” 要是她的话被别人听了去,传出她一国公主和一大群老鸦扯上关系,那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 “你可知,当年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刚出生时,将军府上空盘旋着上百只乌鸦,绕了一天一夜,吓得镇国将军把才出生不到一天的女儿送到千里外的乡下去,十六年从来不闻不问,你想让你父皇听到你的话,在把你丢弃吗?” 乐雅公主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皇后如此厉声喝斥。 乐雅公主被皇后这么一斥,瞬间眼睛红红,泪水决堤,哀怜地哭诉道:“母后,儿臣不管什么老鸦,儿臣只知道,要是儿臣没有瑾王,儿臣还如何活下,没有他,儿臣活着还有何意义啊?” 乐雅的一通哭诉,皇后险些被气死,银牙咬的吱吱响。 这些天的劝导,白说了,乐雅公主依然还是执迷不悟,为了南宫瑾白要死要活的。 “瑾王到底有什么好,除了一身皮囊外,他还有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没有几天好活了,乐雅,你清醒点好不好?” “儿臣在心里就是无条件地爱慕他,心悦他,除了他,儿臣谁也不想要,这世间只有他配的上儿臣,母后,您难道想让儿臣这辈子这样抑郁寡终吗?只要让他留在清川,儿臣嫁给他,他便是驸马,就是父皇母后的女婿,然后父皇在给他更多的绿幽草籽,他便能一直跟儿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将来可以生儿育女的,母后!” 乐雅公主已经三天没有吃喝了,早已经虚脱无力,如今配上一双哭得红肿的双眸,靠在床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皇后看着心都碎了。 造孽啊!她生了个孽女。 她来这乐雅宫,本就是为了来劝她吃点东西,在把瑾王已经赐婚的消息告诉她,见她依然油盐不进,气的她火冒三丈,蹭地站了起来,凤袖一挥,忍不住怒喝道:“你就死心吧,今晨早朝,你父皇已经给瑾王下了赐婚圣旨,瑾王妃是他自己选的,如今瑾王妃已经住进了瑾王府,等待日子便完婚,所以你休想嫁给他!” 说完,她便转身往外走,转头白了一眼乐雅公主,一边恨恨地吩咐宫女:“伺候公主用膳,要是不吃,绑也要让她吃!” 宫女低首跪送盛怒的皇后离开。 乐雅公主听闻皇后那一番话后,震得她犹如魂不附体。 呆滞了好一会儿后,乐雅公主呼地尖叫起来:“我不准,我不准瑾哥哥他娶别的女人,瑾哥哥是能是我的,是我的,啊,本公主要杀了那个贱女人!” 瑾王府。 南宫瑾白听到天空传来异动,而且越来越近,刚拿起锦袋想要看看绿幽果籽,还没打开就放下,转身抬步走向门外。 若言一路惊恐地飞奔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外面飞进来咱府里好多的乌鸦啊。” 南宫瑾白刚抬起头,便已经看到一片“乌云”飞来,伴随着嘎嘎大叫,震耳欲聋。 好多的老鸦。 “王爷,王爷!”又有家奴张皇失措地急急跑来,颤抖恐惧地声音叫道:“出大事了,府外围堵着好多追着乌鸦而来的人,还说王府不详不干净,地府使者收拾来了。” 若是无人发现这群老鸦还好,还可以及时驱赶,瑾王府不至于落得不详不净的名声。 可眼下四面八方随鸦而来的百姓,如今已经齐聚王府外,想瞒也瞒不住了。 这上百只的老鸦,如此浩荡的阵仗,还招摇过市,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啊。 万一那些人想借此事趁机发难,指责瑾王带不详,会影响清川国运,要将瑾王赶出清川那如何是好?南泽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上百来只的老鸦,光看着都头皮发麻,更别说详不详的了,加上那地府使者的别称,更觉得诡异万分。 “你们看,那些乌鸦竟是飞往瑾王府的!” 如今瑾王府的大门外,早已经人山人海。 以往的瑾王府外冷冷清清的,觉得瑾王是个病痨鬼,靠近这里怕染上晦气,加上皇帝有意打击,更不愿靠近这里。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乐雅公主对瑾王占有欲极强,别说招惹瑾王,就是听见别人说一句瑾王的不好,乐雅公主就会让人把人收拾一顿。 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瑾王府外围堵的如此水泄不通。 “会不会是瑾王府被什么脏东西碰上?才引来这一大片的老鸦。” “不是听说了吗?昨天夜里瑾王去到了落英山,还带回一个浑身是伤,又丑的女人回来,会不会……” 听到这,在场周围的人都惊骇地倒抽一口凉气,最后没说完的话,更衬托出隐晦的事实。 或许就是了,刚还在茶肆里谈起这档事儿呢。 “会不会……”有人突然惊惧地小声翼翼地说: “会不会瑾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如今被瑾王爷带回府了,落山英那可是什么地方?” “我看极有可能就是了,要不然为何瑾王这么多年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异象,这今天刚带回府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乌鸦是什么?那可是地府使者,而且一来就是上百只,好大一群呢。” 第25章 鸦王 又一惊雷炸起,围观的百姓又染起一片恐慌。 有些酷爱看八卦的百姓更是兴奋地汹涌澎湃起来,亲眼看到场面如此壮阔的怪事,心情沸腾到了极点。 刚开始看到如此之多的老鸦时觉得不详,还相当的恐惧慌张,生怕遭殃连累到自己。 如今可好了,老鸦是冲着瑾王府来的,有事也是瑾王府,又不关他们的事,所以胆子就壮了起来。 “你说,那女人真的是瑾王从落英山捡回来的?”有人还觉得特好奇地问道。 “是啊,那当夜在城外守城的官爷都亲自说了,还隔得好一段距离呢,都闻到了浓烈的腐臭味!” “我的爹啊,腐臭味?那岂不是个死人?” “哎哟哎,我听说啊,皇上都下旨赐婚了咧!” “这么说,那她不就成了瑾王妃了嘛?” “可不就是嘛,要是乐雅公主知道了,这哪能允许瑾王去了别人去?我看呐,那女人就算没死,也活不久了!” “李三狗你要管好你的嘴,再议论公主小心你的小脑袋,嫌命长了是不?”有人还提醒了一句。 乐雅公主痴迷瑾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皇城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看呐,瑾王能成婚还有点悬,如今这一大群的老鸦不停地围绕着瑾王府飞呢,老天爷哟,老汉我活了五十有五,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邪门的事。” 那群黑漆漆一片的老鸦还一直围绕着整个王府上空不停地盘旋。 本来只是成群结队的,如今还围成如同一个漩涡一样的形状,来回绕来绕去,鬼怪得很。 有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失声道:“今早皇上才给瑾王下赐婚圣旨,如今又出现如此鬼怪的不祥之兆,难道是上天不满这段姻缘?若是上天把罪过加到皇上头上可如何是好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得齐齐冒冷汗。 如果真这样,他们可不能只是图看个热闹了,要是皇上有什么不测,皇城必定动荡,皇城一乱,他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哪有安生的日子过?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关乎着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瑾王不能娶此女进门!”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 一声出,便接二连三地有人叫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声音一浪比一浪高。 “瑾王不能娶此女!” “瑾王不能娶此女为妃!” “瑾王不能娶!” “瑾王快把此女送回乱葬岗吧!” “瑾王不能娶这妖女!” …… 甚至有的人把妖女都用上了。 宋管家看到成群的老鸦时,脸色骇然大变。 丹姝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一点点挪过初晴身边,紧紧地抱住她的手臂,害怕地缩缩脖子,时不时抬头望望,又赶紧地低下来,似乎是害怕极了。 “满天老鸦,乃不祥之兆,老鸦不散,不是天灾就是横祸。”丹姝颤抖着声音惶恐地说道:“宋管家,王府是不是要出大事了?好害怕。” “闭嘴,休得胡言!” 宋管家看着丹姝目光不善,怒目呵斥。 刚入府不到一个时辰的丫鬟,怎么说话的?胆敢出言不逊,开口就是诅咒主人家出天灾人祸,简直是岂有此理。 要不是青衣晚亲自挑选的丫鬟,他非得打一顿才就出去不可。 宋管家看了一眼青衣晚,没见她漏出胆怯害怕的表情,却见她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乌鸦,嘴角微微上挑。 这时候她不应该是害怕得惶恐不安,瑟瑟发抖吗? 如今她不止不害怕,还面带微笑?她就一丁点儿都不害怕? 咯吱一声,围墙中的那扇圆门忽然被推开来,青衣晚转头望过去,便看见圆门那头长身挺立的南宫瑾白。 说好的不能开门过来呢?他在抄近路? “宋管家,出去瞧瞧,如今只怕是有人带头闹腾滋事。” 南宫瑾白就说了这么一句,便以帕捂嘴喘咳了起来。 “是,王爷。” 宋管家听完后脸色猛变,便应声退了匆匆退了出去。 南宫瑾白缓和过来后,便对着青衣晚缓声道:“过来!” 青衣晚怔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抬步往拱门那边走去。 初晴丹姝也随着青衣晚的脚步跟上去,过了拱门,便进了临渊苑。 丹姝飞快地朝着南宫瑾白看了一眼,便赶紧把头低下去,所有动作就在一瞬间完成。 初晴愣头青似的看着南宫瑾白,眼睛瞪得老大,嘴都张开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最后圆脸娇羞一红。 若言看见初晴一脸的花痴样,开口怒喝道:“你这大饼脸不要脸,谁让你盯着王爷的,口水都流了。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看王爷看得口水都要流了,把王爷当什么了? 初晴被若言的声音给拉回神,木讷讷地道:“呵呵,王爷真好看!” 看着初晴那一脸茫然的花痴样,配上她那句话,青衣晚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若言又听到青衣晚的笑声,又恼怒得不行,语气颇为不善地说:“有什么好笑,说,那些老鸦是不是你给引来的?” 闻言,青衣晚眼神忽的骤冷! “你别含血喷人,你有何证明是我引来的?有本事你问乌鸦是不是我引来的?” “你……”若言咬牙。 “就凭你是从乱葬岗的死人堆里头爬出来的,肯定就是你,满身的晦气。”若言不服输地反驳道。 “呵。”青衣晚看向南宫瑾白,幽幽开口道:“不是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你们王爷亲自把我从死人堆捡回来的,明白?” 哼! 若言又咬牙切齿。 “王爷,这女人晦气得很,您不能娶她,王爷您进宫请求皇上收回圣旨吧!” “可以,去呀!”青衣晚不以为意地接过话。 “若言,咳,休得胡闹,咳咳!” 忽然,这满天飞舞的老鸦纷纷各自飞落四周。 有的落在树枝上,有的落在屋顶上,有的落在地面上,有的落在假山上,有些低飞在小溪上…… 甚至—— “啊~” 丹姝惊得尖叫起来,她竟然看到有一只老鸦直接飞到青衣晚的肩头上。 看着青衣晚肩头上的那只老鸦,似乎与别的老鸦不太一样,虽然也是通体乌黑,仔细看就能发现它的额头有点暗红,眼外圈也是暗红红,爪子的指甲也是暗红的,而且爪后却各跟长了两个爪。 初晴和丹姝两人本是站在青衣晚的身后,那只落在她肩头的老鸦,她们抬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吓得脚下一软,差点跌下来。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肩头站着的老鸦,也愣了一下。 “别动。” 他轻声地对青衣晚道。 这只老鸦看着就非比寻常,他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乌鸦。 他现在判断不出这老鸦的嘴脸是天生的暗红色,还是啄食了人或者动物尸体而染上的血。 如果说是啄食了肉,说明这只不寻常的老鸦异常的凶狠。 前者的话,那么—— 南宫瑾白眸光暗暗。 能引来成群的老鸦,便只有鸦王才有这个能力! 其他的老鸦只是落在周围,而这只却落在青衣晚的肩膀上,那说明什么? 即便是他,心都不由地一沉。 他看着鸦王,朝着青衣晚走近些。 若言看着南宫瑾白靠近青衣晚,心神猛然一醒,伸手赶紧拦在他面前,急呼道:“王爷回来,危险!” 万一那老鸦把王爷啄伤可怎么办? 那可是只不详鸟,王爷本就孱弱,要是被啄上一口,王爷如何受得住? “王爷,你别靠近它,我来!” 若言捡起地上一块碎石,对准站在青衣晚肩头上的鸦王,对着青衣晚提醒道:“你站着别动,我把它赶走!” “咻!” 碎石咻地快速朝着鸦王射过去。 “嘎~” 鸦王暗哑啼叫一声,嘎的一声挥动着翅膀飞离青衣晚的肩膀。 看着飞离的鸦王,若言以为自己把鸦王赶走了,刚松了口气,不成想,那只鸦王只是在他们头顶绕了两圈,又往青衣晚的肩头落下。 “嘎~” 若言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鸦王又回去了。 “它它。。。” 退还在抖的丹姝看着青衣晚,眼里染上浓浓的惊恐,颤颤巍巍的声音道:“鸦,鸦王,选,中,中了,青,青姑娘,传言只,要要老鸦出现啼,啼叫,必定会,会把那人带,带走的,因为它,它可以闻到将,将死之人的,的味道!” 若言闻言,猛得看向青衣晚。 “你意思是她要死了?” 丹姝对着若言狠狠地点头。 她立马撒腿就奔到南宫瑾白身边跪下,伸手就想要抱住他的腿,便哭喊了起来。 “王爷,只怕奴婢不能在伺候青姑娘了,如今奴婢已经是王府的人了,求王爷把奴婢留在您身边伺候吧!” “嗬咳咳!” 丹姝的一阵喊叫,南宫瑾白似乎被她吓到了,捂着嘴又开始喘咳了起来。 “大胆奴婢,滚开!” 若言一把就揪起丹姝,将她用力甩去。 被甩出去的丹姝重重地摔在地上,噗通一声,惊起落在地上的一片乌鸦,一片嘎声响起,又飞落在别处角落。 如今整个临渊苑和晴空阁所看到之处,都站满了炭似的老鸦。 不禁让人头皮发麻。气血逆流。 第26章 要不咱去问问鸦鸦? 宋管家这是脸色更是苍白,一路奔跑了回来! “王爷,外面的百姓纷纷攘攘地说,这些老鸦就是青姑娘引来的,王爷不能娶她,要求王爷把青姑娘送回落英山,她不能呆在这,免得她的晦气把皇上给连累了。”宋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 把她送回乱葬岗,这不是直接让她回去等死? 宋管家一口气说完,抬头便看到青衣晚肩头的那只鸦王,顿时失声惊叫了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只老鸦王,惊骇地连连往后退。 他本来都不相信百姓的说法,如今看着那只古怪的老鸦王一动不动地现在青衣晚的肩上,他此刻动摇了之前的想法。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府外的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一只乌鸦,一片羽毛都不曾有。 但偏偏只有青衣晚的肩头上站着一只,要说她没有古怪,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王爷?” 宋管家额头不停地渗出冷汗,脸色白茫茫地看着青衣晚,眼神里尽是惊恐。 “确定要把我送回落英山?” 青衣晚声音缓缓,出声反问。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沉着冷静样,面色如初—— 灰黄黑。 看着那只在她肩头站着的老鸦,她像是毫无所知。 任凭老鸦站在她的肩膀,丝毫没有一点儿要驱赶的动作。 南宫瑾白闻言,低低又咳了两声,在抬眸静静地对上青衣晚那黑亮的眼眸。 那双眼依旧亮晶晶的。 “王爷有什么要说的?”青衣晚蓦地对他绽放出一个微笑。 若言和宋管家这时候心快停止了,等待王爷说出什么来。 若言一开始就反对南宫瑾白把青衣晚带回来的,现在出了这等邪事,现在更是恨不得赶快把她送走,越快越远越好。 但是,若真要把她送回落英山,他心里也非常明白,送回去,她也绝对活不成。 之前满身的重伤,也不关他们的事,可是现在把浑身伤的她丢回去,跟杀了她无区别。 一时间,若言也是如鲠在喉,心里问在挣扎着。 宋管家心里也不知如何想的。 真的把她直接送回乱葬岗,她真的必死无疑了。 若是把她留下来,又会招来很多的麻烦。 她刚进王府没多久,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王爷都自顾不暇了,如何再经得起如此折腾! 南宫瑾白忽然又咳了一下,开口道:“本王不能抗旨。” 皇上圣旨已下,她就是准瑾王妃,他不能不遵守规则。 “可是不把她送回,王爷要如何给外面的百姓交代?”若言咬着牙,心急火燎道。 这时,青衣晚突然看向已经自己爬起来的丹姝,漏出一个地狱恶魔的笑容。 “如果把丹姝送出去怎么样?” “什么?” 众人都一副震惊的模样看向她,只觉得她这是疯了吗? 若言这一刻,竟然觉得可以把丹姝送出去,他也觉得自己魔怔了,难道只是刚才丹姝对王爷的那行为? 不不不不不! “你意思是,让她顶替你?”南宫瑾白还想继续说下去,便被青衣晚忽然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不,她哪来的资格来可以顶替我!” 闻言,丹姝气的一口淤血差点喷了出来。 说她没有资格顶替她一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罪奴? “我的意思,把她送出去,跟外面的百姓讲,那些老鸦可就是她给引来的。”青衣晚笑吟吟地看着丹姝,轻飘飘地说出来。 丹姝被看得发毛,瞳孔猛缩。 “青姑娘,奴婢刚跟了您不久,无冤无仇的,您不能如此害奴婢啊,奴婢是冤枉啊。” 南宫瑾白眸光黑沉。 “人们又如何相信老鸦就是她引来的?有何证据?” 青衣晚淡然说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让她去哪儿,那些老鸦就跟着她去哪儿,你说,人们会不会相信就是她引来的?” 所以,人们就会相信这些乌鸦并不是她引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丹姝忍住惶恐,洋装镇定地说道:“青姑娘,如今这老鸦明明是跟着您的,怎么可能是奴婢引来的呢?” 明明现在她肩膀还站着一只鸦王,非说是跟着丹姝,这不睁眼瞎吗?开什么玩笑? “哦,是吗?可是我瞧着它可是非常想跟你呢,要不咱问问鸦鸦去?” 若言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女人她怕不是疯了吧? 人人避之不及的不详鸟,她还竟喊它——鸦鸦? 青衣晚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那样子丹姝看着莫名的害怕,心怦怦乱跳。 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充满着地狱而来女修罗的味道。 她觉得这样的青衣晚让人很恐惧。 丹姝看着青衣晚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见她缓缓地抬起右手。 站在一旁的人,不止南宫瑾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想着如果那只老鸦王要攻击她,他就出手。 知道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出手弄死老鸦王,是不明智的时候。 在她的手碰到那老鸦王的头上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声:“你想要干什么?” 青衣晚眸光扫了一眼过来,看见南宫瑾白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收到青衣晚的眼神,他怔住,觉得她的眼神有着晦暗不明的光。 便立刻把手手回来。 下一刻,便见青衣晚无视其他,扭过头来,闲聊似的与老鸦攀谈了起来:“鸦鸦,你要不要去跟丹姝认识认识,顺便谈谈理想?” 她的右手,轻轻晃过乌鸦的眼,然后在它的头到尾巴上摸了摸。 “嗯,去吧,别害羞,跟她好好地谈谈,说不定会有收获哟!” 她竟敢摸它?还从头到尾捋一遍! 天啊,她的眼睛从哪个角度看到老鸦害羞的? 还有收获呢! 若言看不下去了,青涩的脸,扭成一团面团。 就在他刚要开口,周围所有的老鸦同时拍起翅膀,黝黑的鸟眼整装待发地盯着青衣晚,像是等待主人的号召。 若言立马被这一情形镇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么诡异邪门的东西,谁不怕啊? 随着青衣晚肩头上诡异的老鸦挥动着翅膀,一声急啼——嘎~ 青衣晚暧昧不明地看向丹姝,带着吟吟笑意道:“我还是觉得这老鸦就是你给引来的呢!”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本安稳地站在她肩头的老鸦王,再次挥动着翅膀,朝着丹姝的位置飞过去。 “啊,别过来,走开,走开!” 丹姝立刻吓得惊慌失色,转身就围着院子乱跑了起来,鸦王似是认准了目标,朝着她追赶起来。 “嘎嘎嘎!” 那瘆人的鸦叫声充满了王府,随着鸦王声音叫起,四处栖息的老鸦也随着鸦王飞腾起来,齐齐追着丹姝而去。 听到异动的丹姝,回头一看,看着黑压压一片的紧紧追她而来,她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抱着头,吓得脚底抹油般,朝着瑾王府大门逃去。 “啊~快走开,不要追我!不要啊!” 以后瑾王府这个地方,她不会再踏进来了,无论谁给她再多的银子,不,打死她都不来了,好可怕,好邪门,好诡异! 被群鸦追逐的丹姝,现在她只想赶紧逃离瑾王府,她不要再呆在这里一刻了。 被这么一大群的老鸦追着,她脑袋一片空白,潜意识里只想快逃,逃离这里。 却忘了门外早已经围满了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如今个个正等着瑾王府的人,把引来老鸦的不祥之人送回落英山上。 若言一干人等,此时相望不相闻,惊得下巴直往地上掉。 他们愣头青似的看着疯狂跑出去的丹姝,觉得这一切都是幻境。 这一幕,估计会在他们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因为,被这么一群不详鸟紧紧追随这一个人,这是亘古难有的奇闻。 “你你你——”若言指着青衣晚舌头打着结:“那只老鸦怎么,怎么会。”一会又指着丹姝逃跑的方向。 那群老鸦就怎么突然地,死追着丹姝?好想被人下了命令一样。 青衣晚一脸无辜地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会说鸦语,就说着那么几句而已,再说,我来这儿也挺久的了,也没事,不过,就在我刚买下了丹姝,鸦鸦就来咯,这不摆明着就是她引来的鸦鸦吗?” 青衣晚话音刚落地,宋管家下意识地就望向初晴。 你咋不说是初晴引来的?她也刚买下来的。 南宫瑾白注意的不是老鸦,注意的是丹姝。 换做一般的丫鬟,被追得早已摔倒了无数次,而她却是脚步轻快,敏捷。 丹姝会武! 虽然武功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三脚猫水平。 就在被群鸦追时,就是用了轻功的。 在回过神来时的宋管家,早已惊出了一身虚汗,立刻询问南宫瑾白:“王爷,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那奴婢的情况如实告知便可,其他不需多言。”南宫瑾白说着喘了一声,便看向青衣晚。 宋管家立马拉上若言:“若言,赶紧随我出去!” 偌大的瑾王府,家仆太少了,要拉上若言才能帮上忙。 临渊苑里,瞬间清空了所有的乌鸦,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好像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27章 提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惊得张大嘴巴的初晴,此时还在一脸懵逼状。 她在哪?她是谁?她看到了什么?啊? “你……” 南宫瑾白刚想出声,青衣晚把他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王爷若是无事,本姑娘要回去沐浴上药包扎了,再拖下去,你的瑾王妃没拜堂就要挂了。” 青衣晚说完,一把拉起初晴就走。 穿过拱门,顺便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南宫瑾白看着被关上的门,好半响没动。 刚踏过拱门,本来青翠的草,此时草尖已经微黄发卷。 初晴也看到了石子路两旁小草的情况,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她们过临渊苑之前,这片草地可是青翠欲滴的。 可如今,小路两旁的草却是变得灰黄卷,如同被火烧过一样。 青衣晚立即蹲了下来,伸手捏住一棵小草,指腹轻揉一下,那株小草立马在她的指尖化成灰烬。 同时,她的脑中也浮现出,让小草快速灰败的毒药名来。 “百草枯!” 这不就是现代被人喝到停产的除草剂吗? 初晴也随着青衣晚一同蹲下来,憨憨地问道:“青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青衣晚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是丹姝做的,所以她再也不回不来这了。” “啊?” 青衣说完,便站了起来,淡薄地望了一眼瑾王府大门的方向,嘴角漏出一抹邪笑。 所以,让丹姝背上引来老鸦的锅,也不为过。 从一开始,她就嗅到了丹姝身上隐隐约约传出来古怪的气味。 她不过才进瑾王府不到一天,就有人按耐不住要给她找茬了。 她本想来个将计就计留下丹姝,慢慢再跟她捉迷藏,套出她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可是,丹姝背后的人却不愿等,刚进府就下百草枯,一刻时间都不愿中和一下,就想要直接对她下手。 想必背后之人,一点都不能容忍她可以在瑾王府呆够一天。 这不,刚好来了一群助攻鸦,她就直接顺势把丹姝给打发出去,她也不算冤。 不过,他们想干嘛?用百草枯直接弄小草,提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瑾王府大门外,围观的群众依然还在激动地叫嚷着,让瑾王交出青衣晚,再把她送回落英山乱葬岗。 “瑾王,快快把那女人送走吧,别让她把皇城沾染上晦气啊!” “瑾王爷,那她本就是犯了罪的奴婢,早就该死了,如今带回来就是和地府抢人,所以就派老鸦来讨账的!” “瑾王啊,我们的铺子,民宅都靠近您这王府,若是把她的晦气带过来,我们的孩子,生意怕都给冲撞呀!” “瑾王爷啊,若是被她的邪气给染上了,那可是要人命的哟!” 才这么一阵功夫时间。把能说出来的想法,都说得差不多了,什么妖魔鬼怪美女画皮…… 突然,从瑾王府的大门里,冲出一个尖叫的人,后面还追逐着一群黑压压的老鸦。 甚至有些已经追上她的老鸦,此时围着她又是啄又抓又是扑打的。 “啊!走开,走开啊,别啄我,啊救命,救命啊——” 丹姝的惨叫声,叫得令人心惊胆栗。 那样子简直不忍直视,瘆人得很。 有些眼尖的人,发现丹姝头顶站立着一只,比其他乌鸦大一圈通体乌黑,眼睑,嘴尖,指尖,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如同残血般暗红的血色。 鸦爪紧紧抓着她头上的发髻,君王般立在头顶,一丝不动。 “天啊,你们看,她,她头上站着一只奇怪的老鸦!”有人颤着声音叫了起来。 “这个就是瑾王从落英山带回来的女子吗?” 此时宋管家已经匆匆追了出来。 丹姝被乌鸦包围群殴,一会儿双手抱头,一会儿疯狂挥舞着,惊叫连连。 无数的老鸦前赴后继地朝着丹姝挥舞着翅膀扑过去,一边还嘎嘎叫着,像是不把她啄成马蜂窝誓不罢休。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骇人的情形,吓得齐齐退避三舍。 此时被老鸦群殴的丹姝,已经看不清人了,周围只有一片漆黑舞动的憧影和震耳欲聋的嘎嘎声,她已经崩溃了。 “走,快走开!” 丹姝依旧徒劳无功得想要挥去围着她的老鸦,可乌鸦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止没能挥开一只老鸦,反而弄得全身狼狈,身上落满鸟粪和羽毛。 四周的群众惊惧交加,生怕自己也被卷入这场灾难,都一退再退,不多时便已边退出瑾王府远处。 此时的瑾王府已经空了下来。 宋管家现在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就已经结束了。 丹姝近乎癫狂,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在尖叫声中,一次又一次地摔倒,这一次便是直接晕了过去。 而她这一晕,那只原本站在她头顶的老鸦王便扑腾着翅膀飞离她而去。 看着这惊恐如厮的一幕,若言顿时紧张不已:“宋管家,它,它该不会又要返回来吧?” 经过这一整件事,他们也看清楚了,所有的老鸦都只听从这只古怪的老鸦王的。 听闻若言的话后,宋管家的心也咯噔一下,紧绷了起来。 这可不好说。 万一,它们要是再飞回王府可怎么办!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怎么隐约地觉得青姑娘她可以解决好的? 在他们紧张惊恐的目光中,那只老鸦王盘旋两圈,便“嘎嘎”两声,振翅高飞,带着一群老鸦朝着城外的方向飞去。 终于,整个皇城上下又能观看一次,波澜壮阔的乌鸦遮日,再一次从头顶嘎嘎掠过。 而晕倒在瑾王府大门外的丹姝,却无一人敢过去靠近一下。 清川皇城老鸦事件,很快便以风一样的速度传播得沸沸扬扬。 各种各样的说法也很快传开了来,众说纷纭。 有的说,这群老鸦就是冲着瑾王从乱葬岗带回来的那个罪奴的,带回一个满身晦气的女人,瑾王本就体弱病缠,怕是活不过三天。 还有更甚者就是群鸦追逐丹姝那异常诡异的那一幕。 瑾王府还放出消息,那他们刚让人牙子的丫鬟送到府上,刚付了银子,卖身契都没接手呢,那群老鸦就飞来了。 合着瑾王府放出的消息,配合着当时的那一幕,所有人更相信老鸦就是冲着丹姝而来的。 有的还说是冲着瑾王来的,加上一直传说瑾王活不过五日,许是老鸦闻到了瑾王的气味。 无论外面的人如何说的,瑾王府大门从老鸦事件结束起,大门紧闭,再无人出入。 但是,除去老鸦事件,关于青衣晚的说法却是一致。 “听说啊,那女人瘦骨嶙峋,无一人样,脸色灰黄,满身伤,丑的令人咂舌。” “我又听说啊,那女人竟敢在龙华殿当着皇上百官的面,骑跨在瑾王身上又哭又闹,毫无一点廉耻礼仪,当真粗陋不堪。” “可不是?真真是可惜了瑾王如此的天人之姿,竟然要娶一个如此之丑女,以后如何人前抬起头来?怎么说也是南泽的九皇子啊。” “抛开瑾王不说,那女子是否可以活下去都说不定,哪用想那么长远去?” 仅半天时间,青衣晚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清川皇城的每一处角落。 这时,宋管家又去了一趟晴空阁。 此时的青衣晚已经让初晴去给她打来几桶热水,正想要准备沐浴。 宋管家这个名头不是白当的,办事稳妥迅速,在领了南宫瑾白的命令,带人来收拾晴空阁的时候,已经顺带让人去成衣铺买了几套的衣服来。 这会儿青衣晚打开了衣橱,随便拿起了一套衣裳。 “老奴之前不知道青姑娘晚要买丫鬟,所以还不曾准备有初晴的衣裳,但是府中还留有之前奴婢的新衣,待会儿让初晴到前院去领取衣裳就可以了。”宋管家有条不絮地说道。 他过来是想跟青衣晚说说老鸦后续的事,可是,青衣晚看起来丝毫没把这事放心上,丝毫不受到一丝干扰。 “宋管家,前院可有文房四宝?有的话让初晴去领衣裳的时候,顺带领一套捎回来?”青衣晚询问道。 宋管家一惊。 想着青衣晚不过是被丢在死人堆里的罪奴,都觉得她本就是个丫鬟奴婢,可是,当她开口要文房四宝,这可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青姑娘可是要写字吗?” “不然呢?文房四宝不是用来写字的,难不成用来吃?”青衣晚瞥过一眼宋管家,宋管家觉得她那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猴子。 “是,老奴会交代下去的。” 宋管家总觉得他在青衣晚的面前,莫名觉得有点压力啊。 “青姑娘,如今丹姝已经没用了,还需要重新买几个回来吗?” “不必了,初晴一人就可以了。” 青衣晚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现在他可以走了。 但在他离开之前又说了嘱咐几句。 “你去跟瑾王说一声,把拱门上把锁,不要随便过来串门,更不要随便翻墙,下去吧。” 这话,他思前想后后,还是一字不漏地跟南宫瑾白说了。 闻言,南宫瑾白嗤笑一声。 第28章 家书 “本王谦谦君子,何来会翻墙?就算是翻墙,她前提得是个美人。” 呵,就她那模样…… “那个圆脸的丫鬟,她给取了什么名字?” “青姑娘说,叫初晴,寓意雨后初晴。” 南宫瑾白一愣。 看见人家脸圆圆,觉得看起来舒服,叫人家初晴。 这想法不错! 雨后初晴,雨后的空气确实能让人心悦神怡。 “她可有说那婢女有何问题?” 今天这事,他也着实想不通。 “青姑娘她半句都没有提起丹姝,想必是完全漠不关心那丫鬟如何。” 南宫瑾白眉头轻攒。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才行。 “她不是要了四宝吗?待她写了字,拿过来本王瞧瞧。”他倒要看看她的字如何? 说不定字似其人。 “是,王爷。” 就在此时,初晴被青衣晚那一身的伤,惊得头皮发麻,不住地吸气。 去了衣裳的青衣晚,整个身体曲线玲珑有致,除去一身的伤口,肌肤若雪,胜似一团白面。 那腰肢轻盈,纤柔,宛如一株蒲公英。 本该就是如此的。 可现在这副身体上却是布满了红红的伤痕。 纵横交错的刀伤,深深浅浅的伤口,布满凝固暗红的血和刚渗出的猩红。 整具酮体上,除了脸部外,其他部位皆是伤痕累累。 没有伤到的地方,皮肤白如凝脂,无一瑕疵。 若是没有这么伤痕,那该是如何的完美啊! 这满身的伤,那该有多痛啊。 初晴久久地看着,觉得自己也跟着痛了。 “姑娘,这身伤会留下伤疤的。” 青衣晚却是不以为然:“不会的。” 她的身上,从来就不会有机会留下任何疤的。 热水过烫过的伤口,青衣晚痛得全身颤抖。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把她伤成如此,等她找出来,必定会把那人废成残渣。 在颤抖的疼痛中,她用清晰且带着仇恨理智来清理之前过往种种。 青衣晚是镇国将军原配夫人所出。 在她出生时,将军府突然飞来一群乌鸦,呆在产房房顶上空迟迟不飞走。 将军府的老夫人对于这种不祥之兆,也是深信不疑,她怕坏了将军府的气运。 便命人把她们刚生产的母女送往千里之外的乡下。 十多年间,将军府直接当她们死了,从来没有过问半句。 她们母女二人在乡下,苦苦煎熬等待了十六年。 就在三个月前,将军夫人在最后的日子里,收到了来自将军府的来信。 镇国将军不知何原因,这才想起了自己千里之外的乡下还有一位结发妻子和女儿,送来一封家书,让她们母女回皇城。 由于一时激动不已,将军夫人情绪过于高涨,便晕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抓着家书就这么去了。 青衣晚在邻居的帮忙下,把母亲的丧事办好了,然后自己孤身一人抱着将军夫人的灵牌踏上回城之路。 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家去皇城寻亲的顾姓人家,涉世未深的她便将他们当做知心好人,总以为他们都是一路的,便掏心掏肺地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倒了出来。 最后还没进到皇城,便就被人投毒彻底晕死了过去。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候,她便在落英山乱葬岗的死人堆里面。 在她晕迷后的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是谁将她弄得如此满身伤痕,又是谁把她丢弃在那死人坑里头? 她浑然不知,如同被抹去了记忆。 她的身上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了。 她娘亲的灵牌,她娘亲的玉兰花簪,还有那封召她们回城的家信,甚至她身上所带不多的银子,全身只剩下一身衣服,其他统统不见了。 青衣晚刚把所有的所有理清,眼眸涌起浓烈的戾气。 想起药研说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为了她那莫测的异能力,便用刚最新研究出来的药物控制她,想把她当小白鼠用来做实验标本,在最后紧要关头,她趁着最后一口气引爆,从药研所刚建成时暗中安装的炸药。 开关一按,整个药研所所有人都陪葬。 她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元凶顾家…… 祈祷他们最好不是顶替她的身份进了将军府,最好她这一身伤与他们无关,最好别把她娘亲的东西毁了,否则…… 如今她身上空空如也,无一任何信物证明身份,如今领军府的情况未知。 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她只能与南宫瑾白合作,先把身体上的伤毒养好,再去找人一一算账。 可是如今,瑾王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之前查探他的脉象时,他只有五天日子好活了。 青衣晚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虽然得到了绿幽果籽,可如今想要把籽种活,哪里还来得及? 沐浴完后,全身通畅,她才有了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之前浑身腥臭满天。 如今从头到脚都清洗了一遍,穿好衣裳,整个身上的毛孔也都张开,呼吸着新鲜空气。 秀发洗净拭干后,一头青丝如瀑倾泻在她那挺直秀美的背上,乌黑盈亮,扣动心弦。 初晴看着青衣晚的背影看得发呆。 可是,好景不长,青衣晚忽然把头了转过来—— 黑黄灰白的脸。 硬生生把一副美感给破坏掉了。 初晴立马就把头低下。 初晴退下后,青衣晚把门关好,走到床上坐好,伸手探上自己的左脉上。 这一脉,青衣晚的脸一黑,心又沉了下来。 两日,她还有两日可活。 她过了两日她真要死了,这么一看,南宫瑾白那病鬼活得更久,他至少还有三天半的命好活。 不过,她的毒若是解不了,他的绿幽种了也来不及长,结局都一样是死。 等等,忽然想到,她之前不是进过药研所么,里面有药,若是她可进入的话…… 想完,青衣晚立即盘起腿,眼睛一闭,意念一动,想着药研所的一瞬间。 常温的环境突然一凉。 青衣晚刷地眼睛睁开。 果然! 眼前出现一排摆满药液的药柜,底下一层则是放着针筒,注射器材。 没错,她又回到了以前她所管理的药柜跟前。 看来,以前那些人都对她防着一手了,重要且高效的药都不归她管,她负责管理的则是一些普遍的药液和一些研究不全面的药品。 速效针算是她管理所有药品里的奢侈品。 药柜第一层左上边,排列着六支速效针水。 看着静静躺在柜子里的速效针水,青衣晚毫无迟凝,立即蹲下拿起一只注射器,把速效针水装进针筒里,拉起袖子,就给自己手臂扎了进去。 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剩下的时间也就两日,只能赌一把了。 药水刚进去不久,身体便传出一阵暖意,隐隐还冒出一层细汗,然后身上的疼痛感逐渐削薄,整个身体顿感轻盈了许多。 青衣晚立刻又给自己把一次脉。 生命体,十日。 才一支小小的速效针,又给她延续了十日的命,还真是天大的惊喜。 惊喜过后,她看着柜子里头躺着的五支针水想着要不要那一针去跟南宫瑾白交易换一颗绿幽? 正此时,南宫瑾白正看着他手心里躺着的果籽,眸光沉冷。 童老和若言隔着桌案,现在他对面,也看到了南宫瑾白掌心里的那把果籽。 两人脸色都极其难看。 “王爷,听说绿幽果籽像芝麻,但比芝麻大一圈,圆润饱满,黄中带点褐色。”童老边说着一边散着胸腔里的郁气,可怎么都挥之不去。 接着又继续愤愤然道:“如今皇上给的这一把绿幽果籽却是干瘪灰白的,看着像是还没成熟的,只怕这果籽都无法发芽。” 若言气的收握拳头,咬牙切齿,气的脸色铁青,脸都扭曲了。 “我现在就马上进宫,去问问他为何如此欺辱人!” 还有没有人性! 之前说好的条件,竟然在背后耍心机。 皇后派人把王爷带到落英山,害得王爷要带回这么一个女人回来,这也都忍了,结果皇上又在背后耍手段,给了一把看着已经枯死了的果籽,作为一国之君还这么卑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若言越想越气,愤怒地转身就要冲出去,进宫找皇上当面质问一翻。 “站住!” 南宫瑾白肃声道。 气冲冲的若言顿时便急急停下。 “清川帝他也不算失信,果籽他是给了,只是本王之前没说完要何样的果籽,罢了。” 要真的冲进宫里找皇帝对质,他大可以说国籽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你还能把他打一顿? “可是……” “就这样吧。”淡淡说了一句。“童老,把深海泥拿过来,无论结果如何也得种下试试能不能活。”南宫瑾白没给若言说下去的机会。 他们还在清川国的国土上,一切只能忍则忍,他只是质子,如今还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童老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走过窗边的窗台上,搬过那盛满了深海泥的方槽,轻轻放在桌案上。 《绿幽植》上记载了,如种植绿幽草,必须要用深海泥,方能促使绿幽草发芽,深海泥质特殊的微生元素,才能够为绿幽的草根强化萌芽,汲取所需要的营养。 第29章 浴魂汤 童老把深海泥摆放整理好后。 南宫瑾白亲自把手上,从绿幽果里分筛出来果籽,撒在深海泥土里。 “王爷,绿幽籽三日可发芽,七日便方可成长为幼苗,如今绿幽籽已种下,王爷安心等便可,还有在之前王爷从乌院首那得来的沐汤方子,今日便可用上。”童老正色说道。 这乌院首可是御医院系的第一人。 在整个清川皇城以内,医术为最的,就是这位乌苏乌院首了。 放在平时,若是没有过于棘手的大病灾,就不会麻烦请动乌院首出面,就是后宫的嫔妃们,无论是宠妃还是爱妾,都不一定有资格让乌院首出手诊治。 这次能求得乌院首的沐汤方,是南宫瑾白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正好帮了乌院首一个忙。 就在南宫瑾白突然喘了一声时,乌院首为了答谢南宫瑾白,便把他毕生绝学《浴魂汤》给了他,此药汤可能在性命攸关之际。得以续命。 那药汤的药材,皆是药性刚悍无比的,泡过此汤方后,必须要用绿幽这种奇药来修复经络,否则也是物极必反。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浴后需修、补相互制衡。 现对于南宫瑾白来说,正是能突破紧要关口的一步。 泡了药汤可延长生命体,等到绿幽长成,便可使用。 如若绿幽不长,如何都得用上这一味《浴魂汤》了。 童老沮丧地想着,无论如何王爷都得延续生命的。 “嗯,下去准备吧!”南宫瑾白淡淡说道。 “是,王爷。” 这副汤药所需的必备药材,早已经备妥当了,就为了防着什么时候要用到。 所有的药材都分成三大锅熬,熬足了火候,便让人一桶接一桶地提进南宫瑾白浴房,把一整个的浴桶灌满药水。 南宫瑾白便泡在药桶里,那是一桶黑如墨的药水。 乌院首嘱咐,汤药定要完全熬开,让药材的汁水充分发挥。 所以桶里水烟袅袅,氤氲缭绕,如薄纱似的将南宫瑾白笼罩在隐隐绰绰之间。 墨黑的汤药不仅黑,且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一旁的童老和若言离得有些远,可那刺鼻的味道让他们差点呕吐,可泡在桶里的南宫瑾白,却是纹丝不动,如同睡着了一般无二。 “王爷忍耐力真厉害,这可是旁人无法忍受的,王爷却没事人一样。”若言小声和童老嘀咕。 如今童老并没有觉得南宫瑾白的忍耐厉害,他却是非常的担心。 “乌院首也说过,使用的那些药材药性,可是十分猛烈,可按常理来说,王爷怎么着会起点反应才是啊。” 汤方里面的所有药材,包含了有七大名毒,蝎子蜈蚣蜘蛛毒蛇之类等等…… 有一些药材性烈,又加之熬了好几个时辰,如此之猛烈的药,就是为了能够刺激打通王爷身体焉熏的机能,借此能得以延长生命。 王爷如今整个身体都泡在汤药里,常理来说,王爷泡了也有些时候了,应该会出现如针扎如刀割如火焚烧,痛痒麻的感觉才对。 现在平静地让人心慌。 童老越想越觉得心惊不对,边快步走进浴房,离药桶几步时就停了下来。 惊慌地开口道:“王爷,您觉得如何?” 南宫瑾白没有回答。 童老心里更急了,抬脚又靠近一步:“王爷?如何?” 南宫瑾白依旧不答。 童老再不顾得其他什么规矩,急忙赶过去药桶旁,看到的却是,南宫瑾白靠在桶边缘昏昏欲睡。 “若言!” 童老惊得连连往后退,好在若言闻声及时赶进来扶他一把,否则他就要摔了。 “干嘛了?” “王爷晕睡了过去。”童老急不可耐:“乌院首曾叮嘱过,泡此药汤时切不可睡了过去,必须要清醒着才能泡。” 闻言,若言大惊,立马松开扶住童老的手,奔过药桶边,此时南宫瑾白正在一点点地滑入药水里。 若言赶紧伸手拉住。 但是,当他的手指刚碰到了一下南宫瑾白,南宫瑾王白便立即睁开眼,出手风驰电掣般,准确无误猛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王,王爷,是我!” 听到声音是若言的,南宫瑾白手指便一松,唇迸出一记声音。 “滚!” 若言和童老脸色不由地大白,赶紧退出了轻纱外。 “本王可以撑住。” 南宫瑾白刚说完一句,头便又低垂了下去。 “王爷!您要醒着不可睡啊!” 童老又急急地叫了一声。 这次,南宫瑾白却没有出声。 他额头多出的汗珠和发白的脸色,看起来他真难以撑住了。 看到这一幕,童老和若言此时又是急得团团转。 “童老,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啊?王爷在沐浴时是不能让人靠近一步的。” 若言心里又急又慌,还伸手摸摸刚才被南宫瑾白掐住的脖子,要是出声慢了一拍,他就要被捏死了。 可是一旁没人照顾着,若是王爷晕了过去,溺入桶中可如何是好? “王爷小时候遇到的经历如恶魔那般,所以王爷在沐浴时最排斥有男子的靠近。”童老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王爷排斥男子也是正常,如果是女子呢?会不会?”童老又接着道。 若言闻言一愣。 “当年对王爷下手的是男人,所以王爷才会如此厌恶憎恨在他睡着时和沐浴时有男人的接近,若是女子的话,王爷应该不会对女子产生排斥吧。” “这只是咱们的推论,也不确定啊!”若言呆愣地说着。 说完,不等若言反应,童老便一把把他往门口推出去:“却没确定不知道,但有办法总得试试,你赶紧去叫人来。”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陷入危险,他又帮不上忙。 “咱府上可没有丫鬟啊,都是些粗使妈子,如果让她们进来照看王爷,还看了王爷的身子,王爷醒来若是知道了,会把我皮给削了!” “谁叫你找粗使婆子的?老朽说得是青姑娘!”童老叹道。 他实在被若言给气得气血上涨。 那些粗枝大叶的婆子,怎么可能会叫来伺候王爷? 若言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 童老又浇了一勺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去晚了的话,王爷的性命你可担得起吗?再说她本来就是丫鬟,丫鬟不就是得伺候主子的吗?” 确实,若言被童老这想法说服了。 童老说得对,那女人本来一直就是个丫鬟。 她长得是难看了点,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但好歹她也是个年轻的丫鬟,王爷的命重要,先将就着点吧。 她如今也算是瑾王府里的人了,伺候王爷本就是天经地义,王府可不养闲人。 想通了的若言,立马使用轻功一溜烟飞到了晴空阁,没等青衣晚反应过来,若言一把扛起青衣晚,又使用轻功把她直往南宫瑾白的浴房里扛。 青衣晚忍着头晕,恶心,一路摇晃至此,就在若言把她放下的那一瞬间,抬起脚就给若言一脚—— 砰! 若言一不注意,被踹出三步开外。 “你们当本姑娘好欺负啊,本姑娘只想安安静静的休养而已,你们倒好直接打上门来了。” 哼,当她是猪啊狗吗?不经过自己的意见,扛起死猪似的就跑,疯了吗? 若言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踹蒙了,明明他都已经闪躲了,竟然还被她一脚踹中。 看着她骨瘦如柴,没想到脚力还如此惊人。 “青姑娘息怒!” 童老看着青衣晚有发怒的前兆,便赶紧出声道。 “是这样的青姑娘,是因为王爷他正在泡药汤,那药汤在泡的时候是万万不可昏睡的,我们一直无法靠近王爷,无奈之下只好请青姑娘帮帮忙!” 青衣晚听完便转过身去,就看到了泡在药桶里的天仙俊男—— 南宫瑾白那家伙。 只见他闭着眼睛,薄唇紧闭,脑袋枕靠在桶边缘上,似是睡着了。 墨发倾泻在桶背后,扬起的白皙容颜,如峰峦叠嶂,一眼望过去,只见侧颜粉皙细腻,轮廓倾城绝美,在水雾的缭绕下半遮半掩,似璀璨星辰般清晖俊郎不凡。 额头汗珠滚滚滴落颈项,滴落进轻微凸起的喉结,为他添染上几分独有的妖娆魅惑。 青衣晚不由地看痴了。 她如何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因为,突然间看到一个男子喉结的性感,而看得痴迷。 都说美人如玉,美男也可如冰晶。 烟笼寒水月笼沙,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佛曰:倾城绝色为何? 瑾王,南宫瑾白也。 青衣晚的心间,此刻只回荡着自己如雷震耳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扑通,扑通…… 当回过神来时,青衣晚不禁讽笑了起来。 “这是你们王爷的特殊癖好吗?沐个浴都要女人来伺候才行?”青衣晚平复心跳,嘲讽地说道。 南宫瑾白本已经就晕沉不堪。 习惯使然,当身上衣物全无时,他的警惕和防备之心不敢轻易卸下,总会保留着几分清醒。 就在此时,他猛地听见那女人的嘲讽的声音响起,眼睛不受控制地慢慢睁开来。 他抬起有些麻木的头,朝着青衣晚缓缓看过来。 第30章 玉火灼身汤 薄雾摇沙,溪水丹霞,人面桃花,琴瑟优雅,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人以龙章凤姿。 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又像是被云层遮住的月光,朦胧着,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如天边遥远。 青衣晚收到南宫瑾白的眸光,嘶地一声,低头暗骂一句。 果真妖孽! 他一个男人,美如梦,这是要上天搭地铁吗? “出去!” 南宫瑾白的声音带着些许凉薄。 “王爷,乌院首嘱咐过了,在泡药浴时万不可昏睡过去的,为了您自己,就让青姑娘就下来伺候您吧。”童老声音忽然颤魏起来。 青衣晚的目光也让他想躲避。 他怕,害怕自己天天对上青衣晚那骇人的眼神,吓到折寿啊! “都给本王滚出去。”南宫瑾白咬着牙高声道:“出去。”手还顺势带出一片水花来。 听到南宫瑾白直接开口赶人,青衣晚本想立刻掉头就走的,但是就在南宫瑾白拍飞过来的水花,有一小片的水花溅到她的脸上额头上。 那还带着热气的药水,刚溅到她的脸时,立马抬起右手指腹轻轻捻动一下,在指腹接触到那药水时,掌心微微发出紫光。 脑海即刻涌现一串文字,现出药水中的所含有的成分,及作用功效,以及所有药材的名称。 “玉火灼身汤,若是浸泡在一刻钟以上,经脉扩张,转而渐渐枯萎,最后形成如瓷器般的易碎物品一样,稍稍一提力经脉就碎裂,最后如同一摊烂泥。” 青衣晚被脑中探查出的消息,惊得脸色骇然大变。 她来不及多解释,便立即朝着浴桶冲过去,伸手拉住南宫瑾白手臂,用力将他从药桶中拽出来,若是再晚一些,神仙难医了。 “你马上出来,这药水不能泡了,有问题,快点儿。” 突如其来的一拽,南宫瑾白本就晕沉,下一刻他彻底猛得清醒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手快速地伸手往后一抓,即刻捉住了青衣晚的衣襟,往前用力甩去。 “你当真放肆!” 随着噗通一声,药桶的黑汤水顿时如喷泉一样,水花四溅。 青衣晚整个人被他往药桶里甩,两人一同泡在黑药水桶里。 突如其来的一番变故,惊呆了在场的若言和童老,欲言又止,进又不敢进来,只能由着场面自己结束。 “咳咳咳!” 青衣晚刚跌近黑药水,身上立马传来一阵,剧烈如刀割如针扎般的痛楚,这汤药真的有问题,她没有猜错。 她立刻从药水中,速速把头冒出来,没有用手摸去脸上的水渍,便扬起手来直直朝着南宫瑾白的脸扇去。 “南宫瑾白你是想找死吗?” 南宫瑾白见她竟然敢挥手扇他,眸光突然咋冷,挺身往后仰去,堪堪躲开她用力挥来的那一掌。 脚同时一伸,不成想却是把青衣晚拌了一下,直直往前扑去。 青衣晚被拌了一下,脚下意外一滑,结结实实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被水浸湿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曲线展漏无疑,而他身上却是无一丝布料牵绊。 身体严缝贴合在一起,青衣晚脑海中却无半分旖旎在。 千钧一发之际,青衣晚忽然出手,把头用力向前磕去,重重地磕在南宫瑾白的下巴。 砰一声巨响。 若言童老两人,齐齐替南宫瑾白觉得痛。 她啥时候练的铜头功? “喂,你疯了?”若言大怒一声就要冲过去。 童老却突然心平气静,猛地一下急急拽住若言,就直接把他往门外拽去:“若言,咱出去看看。” “童老?”若言惊呆错愕不止一点点,童老他眼花了吗,没见那女人直接上头攻击王爷吗?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去保护王爷才对啊,拽他出来是什么意思? 第31章 不许偷看 “没事的,青姑娘不会把王爷怎么的,她还要需要依靠着王爷呢,如今正好,就由着她照看王爷泡药浴,相信王爷有青姑娘在折腾,应该不会再昏睡的!”童老不疾不徐说道。 这样都行? 青衣晚一头磕上南宫瑾白的下巴处,痛得她不由地扭头,便看见童老拽着若言走出去,瞬间气得她立马问候了这几个人的祖宗十九代。 “这汤药真有问题,不能泡,你们快滚回来,把南宫瑾白拖出去,否则他必死无疑!” 青衣晚咬牙切齿地大叫了起来,还以手肘顶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倾压向他,眸火中烧死死地盯住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从一开始到皇宫求得赐婚,再到如今,你竟然还不信我?” “这汤方是乌院首开的,包括药材也全都……”不等南宫瑾白说完,青衣晚倏地立即放开他,转身双手撑在药桶边缘,快速得跳出桶外。 “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跳出去后,立马快速向四周扫去,发现角落摆有一张铁木制成的椅子,立即就奔过去,双手一把抄起椅子,用力狠狠地砸向浴桶。 南宫瑾白瞳孔猛然一缩。 “青衣晚你敢!” 就在他的话刚好落下,砰的一声巨响。 “老娘这是在救你,别不识好歹!” 青衣晚用尽全力,把竹制成的浴桶狠砸过去后,在巨响过后一片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浴桶被打得四分八散,如墨的药水争相涌出来。 本来泡在药汤里的南宫瑾白,犹如同鱼缸破裂后的鱼儿,摔在了地上。 身上还好有一条亵裤加身,否则真如一尾赤果果的鱼儿,裸露在青衣晚的眼前。 “王爷!” “王爷!” 在门外面的童老和若言,听到浴房传出巨响的声音,脸色大惊地冲进来,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一地的竹片板屑,漆黑的药水流了一地,还湿了他们的鞋。 南宫瑾白则趴在药水中,长身如玉,墨发披散,双手紧紧握成拳抵在地上,青筋暴起,就连额头青筋也凸起。 他必须忍着,再忍着,他怕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一拳过去把她的脑袋捶爆。 他虽为质子,活了二十有二载,他从没有像今天如此的狼狈不堪过,他恼! “还愣着干什么?”青衣晚恨瞪着若言,又吼道:“快点他把弄出去!” 如今还趴在药水里泡着,别看如此,只要还触碰到,也依旧会有影响。 若言被青衣晚吼得心里一震,他被她吼住了。 如今的情况他实在不知如何,潜意识里就听从了她的安排,拔腿就跑向南宫瑾白? 看着若言快要碰到了他,南宫瑾白便侧身一躲,一手挥开了若言伸过来要扶他的手。 “本王……” “王你妹!” 青衣晚粗暴地打断他,一个急步冲过去就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头一低,把他的手臂往背上一甩,抬头用力将他架起来。 一手固定住搭在肩上的手,另一手楼住他的腰,咬牙怒目地将他拖出去。 “这汤药名换玉火灼身汤,只要泡上半个时辰以上,你全身的经脉会彻底废了,只要你使力,经脉就会一寸寸碎裂,不死你也得残,若不信你大可以叫童老,舀起一些药水找只老鼠或者兔子试试看!” 青衣晚的这番话,让本要推开她的动作一僵,心里一颤。 一旁的童老听后,脸色也是骇然骤变,猛地低头看向肆虐横流的汤药,急急地找来一个水瓢舀了半瓢上来。 抖擞地看着手中的水瓢。 “若言你赶紧去提一桶干净的热水过来,赶紧!”青衣晚搂着一身湿哒哒的南宫瑾白命令道。 这时的若言也不敢不听,拔腿就奔出去了。 事关王爷的性命他不敢大意,唯青衣晚的命是从。 “童老还有你,你的鞋袜也已经湿了,也赶紧下去脱下来,再用干净的热水冲洗掉,要快。”青衣晚瞥了一眼童老脚下说道。 而她说完后便把南宫瑾白架到外房之后,便松开他立即转过身。 她一边急急地脱掉自己的鞋袜一边说道:“王爷你赶紧把亵裤脱下来,马上擦掉身上的水渍。” “童老出去!”南宫瑾白声音暗哑。 “这,王,王爷……” 童老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触碰到南宫瑾白幽深的眼神,只能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去。 此时,若言也正好急匆匆地提了两桶热水过来了。 “放下,出去!”南宫瑾白也出声赶人。 就在这时,他身上开始感觉到了麻喇喇的万蚁噬身之痛。 之前刚泡药浴时并没有出现这种感觉,只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困倦,如今刚出了药桶,这才反而开始,喇刺痛,这肯定有问题。 南宫瑾白此刻才信了青衣晚的话。 背对着他的青衣晚已经把鞋袜全部脱了下来,还把外裙也脱了。 “本王还在此,你打算是想要当着本王的面宽衣解带?”南宫瑾白看着毫无避讳脱衣的青衣晚,不得不出声道。 青衣晚回过头,看了看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桶热水。 便走过去,把一桶放到屏风后,一桶放置屏风前。 然后过去搬来一样椅子放到桶边,再过来把南宫瑾白扶过椅子边旁。 “立刻,马上,把裤子脱了,再用热水冲净身上残留的药水,赶紧的,否则等着被折磨痛死!” 说完后,她马上就绕过屏风的那一端去? 不一会,南宫瑾白便听见屏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地脱衣声,眉头一皱,竟然无语凝噎。 作为一个女子,丝毫无避讳,她是如何做到如此豪放?他又自愧不如! 与一个男子仅一屏风隔断,洒脱地脱衣沐浴,她难道一点安全意识都无? 在碰到她之前,他不敢想象,在某一天某一女子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 “你再不脱洗,变成太监是小,等死吧你。” 那边传来青衣晚毫不客气的清冷数落声。 南宫瑾白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脱下身上最后一缕防线,然后拿起水瓢,身上泼洗。 此时,两边都响起了水声。 “不许偷看过来,要是发现偷看就等着挖眼珠子。” 青衣晚的声音随着水声一同哗啦啦地传了过来。 听到青衣晚的话,南宫瑾白浇水的动作一滞:“这本该是本王警告你的话,要这么说的话,就是你光着过来给我看,我都怕眼睛发炎。” 就她那太监都嫌弃的样子,他才不要看。 “嗤!”青衣晚顿时嗤笑。 “瑾王爷,我看你的脸已经被那玉火灼身汤给灼没了,哈!” 玉火灼身汤。 “你是如何得知那汤药有问题的?还有是如何知晓它就叫玉火灼身汤的?” 收到南宫瑾白的询问,青衣晚那边忽然沉默了,水声也停了。 然后为他准备的那套衣裳,被她一手从屏风上面扯下。 听到衣服滑落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本就有些投的屏风上,隐隐绰绰地勾勒出那边的人影。 芊芊的身影,细长的脖子,圆润的香肩,以至胸前被几缕秀发挡住的一捧○,虽被挡住,随着动作依旧轻轻晃动。 忽然衣裳绽开,身子转动,把屏上的春光挡了去。 南宫瑾白莫名地呼吸一滞,有些口干舌燥。 “那是本王的衣裳!” 这丑女人她竟然穿他的衣裳! “哼,若不是你把我扯到浴桶里面,我至于会在这与你一同沐浴?我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简直吃了大亏了,借你一套衣服算是便宜你了,还想怎样?” 青衣晚哼了一声。 “我出去让若言再给你送衣服来,我先走了。” 南宫瑾白听就到她走了出去,然后开门关门。 “青衣晚!” 穿着他的衣服就这么走了,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若言和童老都听从了青衣晚的话,回去立马就换洗了干净的鞋袜。 守在门外的两人,抬头就看见一人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后再关上。 “王爷,您怎么样了?”若言童老两人一同上前问道:“明姑娘?” 咳! 童老和若言看着是青衣晚,眼睛瞪得大如牛眼,她,她竟然穿着王也的衣服! 她身上的这套衣裳还是王最钟爱的一套。 可如今被人穿过了,而且还是一个丑丫鬟,王爷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一下这套衣服了,真是可惜了。 第32章 冰火两重天 南宫瑾白那套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她那芊芊玲珑有致的身上。 好像调皮的小娃娃偷偷穿上大人的衣裳,显得那样的娇柔俏皮。 “若言,你去叫初晴给我送鞋袜过来。” “童老,王爷如今没衣裳穿,你送一套进去给他吧。” 青衣晚淡定淡定从容地吩咐道,说完便双手提起拖地的衣摆,往隔壁厢房走去。 在衣摆看不见之下,隐藏着一双细腻光滑的玉足,白皙小巧的脚指头,显得分外妖娆。 青衣晚的一头青丝还在滴答着水珠。 可是在衣裳的遮蔽下,她身上的伤口疼得要死。 在疼痛的催引下,已经忽略了这微不足道的湿发。 本就一身的伤,还被迫泡在那催命的毒药汤里,简直就是极刑。 初晴收到传话,便匆匆地抱起一套衣裳过来,微喘着气跑到青衣晚面前:“青姑娘你只有一双鞋子,没有多余的了。” 青衣晚:…… 正好看到童老拿着南宫瑾白的衣物经过门口。 青衣晚立即对着初晴说道:“去把童老手上拿着的鞋子拿过来给我。” “是,姑娘。” 初晴收到青衣晚的命令,立即就去执行,熊憨憨的跑去,伸手就扯过童老手里拎着的鞋。 然后屁颠颠地跑回来。 童老被突然窜出来的初晴吓一跳。 手上突然一松,鞋子被抢了过去,错愕了一下便道:“那鞋是王爷的.” 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青衣晚动作迅速干脆地把鞋往脚上一套,扯了一扯便站了起来,松松啦啦地穿上那双比她脚大一圈的鞋子走了? “青…姑娘” 童老望着青衣晚毫不停留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留下他在风中凌乱。 “哗啦啦”一阵水声。 浴房外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 童老和若言闻声,便不再顾青衣晚,便赶紧地跑了进去? “衣服!” 南宫瑾白的声音传出来,声音带着阴郁和无比的忍耐。 童老赶紧就把衣服送进去,伸手把衣裳搭弄在屏风上。 一阵细细碎碎过后,便看见衣服随意穿着的南宫瑾白单手扶着屏风走出来。 童老看到南宫瑾白后,顿时惊呼一声:“王爷,您的脸和手!” 南宫瑾白那张清雅俊美的脸和白皙修长的手指,现在看去却是红通通的一片,像是被太阳毒晒过一样。 即便如此,他依然俊美得无可挑剔。 看着出现的红色,即刻想到了什么。 对,药汤,肯定是。 青衣晚果然没有说错。 “若言,你快去把青姑娘叫,哦请回来,她知道药汤不对,一定知道如何治疗!”童老急急地对若言说道。 这时,青衣晚也已经回到了晴空阁,换回来女装。 初晴便立刻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若言此时狂奔而来,又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若言像上次那样的架势,便抬眸眼神狠厉地扫过来道:“敢再扛我试试,要你好看!” “青,青姑娘,现在王爷脸上手上红通通的,看着很可怕。”若言急急说道。 “噗嗤!” 若言说完,青衣晚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不会是觉得我差点把他的身子看光了,所以他羞哧了?” 若言脸不由地一热,忍不住瞪她一眼:“这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调侃,王爷是被汤药所致发红的。” 玉火灼身汤所致发红? 青衣晚收住了笑,冷声道:“谁让他动作那么慢?要不是我把他硬扯出来,他还不愿出来呢!” 知道王爷都这样了,她还在磨磨唧唧地说一堆废话,不应该在听到王爷不适时,连滚带爬地去看吗? “你赶紧过去看看王爷,该如何治。” 若言一直都十分厌弃青衣晚的,如今却不禁着急地叫她过去。 青衣晚眉头皱了皱。 若是南宫瑾白死了的话,她守寡事小,就怕被拉去陪葬。 脑中溜了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若言在后,看到她脚上套着男鞋,耸拉地走着,不禁觉得头顶一黑。 那可是—— 王爷的鞋! 黑底银纹木履,被她耸拉拉地穿着。 而且,脚步还挺快。 丫鬟就是丫鬟,走路姿势都如此粗鲁不堪。 看着比一般的男子都还要勇猛豪迈。 南宫瑾白刚沐浴完出来时,还觉得浑身燥热,可是,就在若言去喊青衣晚的这个时间段里,燥热感却急剧下滑。 由燥热变成冰寒,冷得颤颤发抖。 一时冰火两重天。 “王爷,把棉被盖上!”童老抱来一床棉花被,直接盖上他身上。 本来已经盖了一床不薄的中厚被子了。 可是,已经把盖上童老抱来的那一床棉被,足有七八斤厚重的了。 可依然冷得刺骨,从头冷到脚,说不清这股寒意从何而来,只觉得有寒气源源不断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 但是在童老看来,他的脸却依然一片通红,像是皮肤突然被阳光暴晒过后的红,看起来燥热的样子才是。 突然,青衣晚就推门而进。 就在看到青衣晚时候,童老觉得救星来了,便赶紧地对青衣晚说到:“青姑娘,你快来看看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可看起来像是晒伤,一会儿燥热一会儿又突然说好冷。” 青衣晚直接走到床榻前。 南宫瑾白看到青衣晚直接朝着他走来,她那双闪着精光的乌黑大眼睛,朝他直直看过来,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把头侧开,阻断她的眼神。 不知为何,他觉得让她看到自己如今的这张红脸,有些丢脸。 就在他刚要侧头时,青衣晚手疾眼快地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松开。”南宫瑾白磨着牙,之前被她撞的下巴还有些痛呢。 “不是让我过来看看你的脸?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直接转身回去,你就躺着等死吧!”青衣晚吱吱歪一句:“但是呢,要我看也行,但有个条件!” 童老和刚进来的若言同时齐齐急问道:“什么条件?” “就是在我还是瑾王妃之前,但凡有类似这样的事,必须以我的话为准。”青衣晚语气深严。 说着还微微倾身上前,探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南宫瑾白。 口齿清晰地又道:“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我说要立刻出来就出来,若他不出来,死拉硬拽都要给我扯出来!” '扯出来'三个字,她的语气带上十分凛冽威严,不容置喙那种。 就在她声音落下时,童老和若言被她那威严凛冽的语气震慑住,下意识不由地齐齐点点头:“是,青姑娘!” 届时,青衣晚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便又凑了过来,声音带着点沙哑味道的威胁:“我可不想以后总冒着生命危险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南宫瑾白的眸子也沉寂了下来。 “你倒是信心十足,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既然敢说就肯定有把握,哼,要不是念在如今你是我圣旨上名义的夫君,你当我愿意狗捉耗子?”青衣晚说着,手指从下巴轻轻往上捏去,当手指捏到脸颊两边,便松开手指掌心轻晃过他的脸。 这只玉火灼身汤表面上的作用。 对正常人来说,不会危及生命,只会不停地冷热交替,难受几天而已。 但是对南宫瑾白来说,以他这副薄弱的身子骨来讲,是绝对会丧命的。 “你看便看,动什么手?还敢趁机占王爷的便宜?”若言见她手指不止捏住王爷的下巴,还用手掌抚摸王爷的脸,太不要脸了。 实在让人看不过眼,简直太过分了。 青衣晚没有理会若言。 她看向了童老,问道:“听说过九死还生草吗?” 童老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东西来? “是那种生长在田间小道或者阴暗潮湿的山脚下那种吗?”童老问道。 “对,就是那种,去采摘一捧新鲜的回来就够了,快去。”青衣晚收回手道。 这九死还生草,名字听着稀有物种,可它就是长在田里小道上潮湿的地方,只要稍稍注意,就能看到它的身影。 “听是听说过,可如今一时间上哪儿去采摘这种东西。” 第33章 九死还生草 若言立即说道:“我现在马上就去找,我依稀记得新城区那边,有一片丢荒的野地,那里说不定就会有九死还生草。” “速去速回吧!” 青衣晚朝他挥了挥手。 若言立即转身就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 南宫瑾白看着若言对青衣晚的话说一不二,突然觉得有点儿不适应。 若言啥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之前不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他掀开棉被坐了起来,眼神就被青衣晚脚下,那双耸拉的黑底银纹木履着,看着很是眼熟。 “你不止穿了本王的衣裳,竟还穿本王的鞋?” 这事他不提还好,一提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呵,你不提这茬倒好,一说起这事,我还是万分地佩服你们瑾王府的抠,给我两套衣服,一双鞋,唯一的一双还被你,连人带鞋扯进药桶里泡汤了,你说我该如何?” 南宫瑾白不禁闭上嘴。 “宋管家你去给青姑娘多置办几套衣裳鞋子来。”他对着童老虚弱地说道。 “是,王爷。”童老刚走了两步,就又转过身来对青衣晚说道:“劳请青姑娘在此照看一下王爷。” “嗯,行了行了,去吧,我看着他就是了。” 童老出去了,顺手把门给关了。 关上门后的屋子一片死寂。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开口打破沉默道:“你不是说不会医术?那怎知九死还生草可治本王?” 青衣晚径直往床尾边一屁股坐下,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蹬脚一脚把脚上那双耸拉着的鞋踢飞出去,脚一缩到床上来,拉起一个被角盖上,揉了揉太阳穴。 “我真不是那会医术的大夫,很多的病痛伤不会治疗的,不过,我是有一个强项,就是差不多所有的毒和药之类的,你若是想知道它的成分及用途,大可以来问我。” 所以,她可以只凭着一滴的药水,意念一动指腹摩擦一下,就能辩出药的用途成分及名称。 以前没来到这世界之前,在现代药研所的时候,就是利用她这项功能,识别出有害的药物。 凭借着她这个逆天的功能,在研究出可以对抗那些有害的药物和毒素。 但是她对这一领域的项目不怎么感兴趣,可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还是学习了不少。 果然一技傍身,天下我有,多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总归百利无一害。 虽然她是药研界的北斗,可是她从没亲自救治过一人,所以她也不算大夫。 南宫瑾白就这么看着青衣晚,毫不在意地坐在自己的塌上,还盖着他塌上的被。 皱着眉问道:“镇国将军府的丫鬟都如你一般随意上主子的床吗?还是你该不会是被哪位主子抬为通房丫鬟!” 噗! 青衣晚一口老淤血差点喷了出来。 她就算混得再差,也不可能会沦落到被男人收做暖床通房的。 忽然她抬起手,把袖子拉到胳膊肘上。 南宫瑾白一看,脸色微变。 她整个手臂上全是伤。 那些伤本就没好,加上被药水浸泡过后,变得发白发脓,没被伤到的地方更是红得发紫,比他脸上手上的皮肤更红。 但他身上无伤,可是她整条手臂的伤痕纵横交错。 青衣晚抬着手臂看着他,嘲讽地:“我全身上下都是这样的伤,本来都已经好多了的,结果被泡在那药水里就成这样子了,你冷我也寒,只是借着你的床躺一下,不过分吧?你是病痨如今我也是,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站着伺候你?” 南宫瑾白听闻后,眸底闪过一抹晦涩。 他竟然心生出愧疚,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当时只是……” 他想说出一句解释的话,可话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别说话,我要睡一下。”青衣晚说着眼已经闭上。 此时童老去找了宋管家,说明来意,宋管家当即一拍额头。 “哎呀,府里一直没有个女主子和丫鬟,一时疏忽了,是我们府里做得不周到,我这就去让人去成衣铺去买衣裳鞋袜。” “不用找人了,就让初晴去吧,她也比较了解,让她多选几套回来。”童老来找宋管家时,顺便也叫来了初晴。 “也好,初晴是青姑娘的贴身丫鬟,以后这种事就由她去办最好不过了!” “初晴,若是没有合适青姑娘的,就把绣娘请回来,让她给青姑娘量尺寸,再让衣铺先赶工定制几套。”宋管家又嘱咐一句。 初晴应是后,便支了银子出了府。 青衣晚此时被热醒了。 她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看了一眼手臂的伤,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一般来讲,盖着两张被子,被热醒是正常的,说明她身上的汤药效已经稀释,说明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抬眸看向南宫瑾白那边,却见他依旧紧紧地盖住被子,眼睛依然紧闭着。 青衣晚看着这情况,心里咯噔一下,她立即急忙狗爬似的爬到他旁边,一手撑着床,一手探向他的额头。 他身上的药效一点儿没过。 看来他的身体体质太差了,不配合着九死还生草治疗,是难好的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昏黄的霞光映在窗纸上,余光斑驳。 竟已到黄昏。 不知若言可回来了? 青衣晚忙跳下床去,打开门,便看见童老安静沉稳地守在门外。 “童老,若言可有拿着九死还生草回来?” 童老赶紧回复道:“还没见回。” 这九死还生草真有这么难找吗? “青姑娘,王爷他?” “王爷等不了那么久了,必须天亮前,定要用上九死还生草!”青衣晚眼神暗暗,咬了咬牙:“我去找!” 若是若言摘不回九死还生草回来,说什么都晚了。 “青姑娘你不能出去。” “你以为我想出去?我不去,你们谁能把草摘回来?”青衣晚说完便快步向外走出去,差点撞上宋管家,见他冲冲忙忙地奔来。 “宋管家。” “青姑娘,不好了,出事了。”当宋管家看到青衣晚时,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 “若言的马自己回来了,如今在府大门外,但是若言并没见和马一起回来,而且马鞍,缰绳上都沾有血迹!” “什么?若言出事了?”童老顿时脸色发白:“难道去采摘九死还生草的时候遇险了?” 可是摘颗药草而已,能有何危险? 青衣晚眉头紧锁。 “他说过去新城区荒野,那边能有什么危险?” “新城区只有一片丢荒的野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老奴已经派人去那边找了,没见到他人。” 他在见到马那一刻,就已经派人去找若言了,找不到才迫不得已才进来要禀报南宫瑾白的。 “如今可如何是好啊?”王爷需要九死还生草,等不得,若言又无故失踪,这,童老急得团团转。 “马呢?” 青衣晚询问道:“马可识途,它既然能自己回来,就能让它可以找到若言。” 童老和宋管家傻楞住,这马可以找到若言,但是他们不会让马听着人话去找啊,马又不会听他们的。 “若言的马在哪?”青衣晚沉声地又重复了一次。 “马还在府门外。” 宋管家刚说完,青衣晚拔腿快速向大门走去。 正好遇上抱着一堆衣裳鞋子回来的初晴,立马挺住脚步,快速地拿过初晴手上的鞋子。 把鞋子往地上一丢,抬脚就把南宫瑾白那双踢飞出去,匆匆套上,便绕过初晴出了大门。 “青姑娘!” 门外,果然有一匹棕色的大马停在石狮子旁边。 青衣晚箭步跑过去,站在马跟前,伸手抚过马头上的鬃毛,眼睛直直对上马眼,嘴唇靠近马耳蠕动几下。 “乖,带我去寻找你的主子。” 说完便踩着马鞍利落跃上马。 “青姑娘!” 宋管家和初晴立马追着青衣晚出去,刚好看见青衣晚策马奔腾而去。 “青姑娘的骑术竟如此出神。” 宋管家呆愣着看向青衣晚离去的方向。 初晴也看得惊呆了。 青衣晚不是王爷从死人堆里随手捡来的吗?死人堆不就是那些粗鄙不堪的丫鬟奴婢吗? 现在又会医术又会骑术,这可不像是一个丫鬟该会的东西啊! 棕色的骏马带着青衣晚,一路飞奔穿越过繁华的街道,穿越过茂密的深林,穿越过幽静的小路…… 黄昏的地平线,也已经消失无影踪了。 秋的夜,来的格外的快,转眼夜幕已降临。 这是眼前空旷无比,人迹罕见,棕色骏马载着她奔驰进入一片松林。 夜色昏暗,晚风微凉。秋风吹起松林,沙沙作响,显得格外的寂静阴深诡异。 当骏马行至此处时,显得急躁不安,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直到脚步停了下来,来回不停地在原地走动,不敢再前进一步。 “进去。” 青衣晚又轻轻地拍了拍它。 随着青衣晚的动作停下,骏马踢了踢前蹄,低头鼻子喷出一口热气,低鸣一声,便慢慢地走进松林。 风吹松林暗音起,沙沙,沙沙沙,似乎随处暗藏着幽灵精怪,一不小心就向你张着血盘大口扑来。 “走,去找人。” 青衣晚倾身抬起右手又轻拍着马儿头上的鬃毛。 骏马像是收到指令一样,便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第34章 九死还生草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随着马儿越走越近,距离青衣晚十米处,便看到眼前的一颗松树上,吊着一个人。 吊在那水桶大的松树枝桠上,双手垂吊着,把手臂粗的松枝都给压弯了。 那垂直的身,影随着松枝,缓缓地随风摇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像是装上了弹簧一样。 看起十分瘆人。好像在等待着凡人的自投罗网。 骏马突然又不安地踢了踢地上的泥沙。 那人是若言! 看不到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青衣晚一边策马慢慢向他拢近,一边还要警惕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靠近他时,松树没有修枝,长得不是很高,如今松枝上还吊着一个人,所以她在马背上,伸手就能够到若言。 青衣晚爬上马背,稳稳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便是直接伸手探向若言的脉搏上,而不是用手探鼻息,这种不靠谱的方法她才不会做。 如果断气了,或者只剩半口气,她绝对不会白费功夫地救下他,直接一走了之。 当指腹探到若言的脉搏上后,她暗送了口气,总归不会把他丢下,自己跑掉。 他还真是个长命的娃儿啊。 她立即匆忙解开绑在他手上的麻绳。 “咻。”一道细长的破空声传来。 在最后关头,青衣晚把若言手上的麻绳松开,扯下若言丢在马背上。 她为了解开若言手上的麻绳,便爬起来站在马鞍上,把若言弄到马背上时,她体力已经有些松动了。 扯动了伤口,脚下一个不稳,便跌落下来,浑身一阵剧痛。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青衣晚一拍马腹,垂头低吼一声:“原路返回。” 马儿收到指令,马头一转,驮着若言风驰电掣地踏出松林。 “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 几个黑巾蒙面人从暗处走出来,一身的黑色紧身装,收握长剑。 借着微弱的光线,青衣晚看到他们腰带的左边绣着一只深蓝色的鹿纹。 一眼看过去,每个人的腰带左边都秀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鹿。 看着像是有帮派的暗杀组织的杀手或暗卫。 可是他们为何要对若言下手? 他们并没有直接对若言下杀手,而是把他吊起来,无非就是想用若言为引子引人前来。 是想把南宫瑾白引来? “我说我只是路过这捡松果的你们信吗?结果就看到有人被吊起来了,一时不由地善心大起,这才管起了闲事,呵呵!”青衣晚说完呵呵一笑。 “你当我们傻啊?” 开口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土人士。 “我真的只是一时起了泛滥心而已啊。”她说道 “你是瑾王质子府的人?”黑衣人突然问了一句。 “质子府?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个有才又有爱的人,就那区区质子府,请我去都不去。” “别跟她扯蛋,先把这女人绑起来。” 一人做了个手势,眼神扫向若言的方向,其中有两人随着那黑衣人眼神扫去的方向追去。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则一步一步朝着青衣晚逼近。 “听说南宫瑾白选了王妃,不会就是你吧!” 说话的那人,眼神毫不客气的嘲讽和不屑一顾,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嫌弃。 另一个比较高冷,活不多说,上来直接提起青衣晚的衣领,他们都感觉得出来,青衣晚并不会武。 电光火石之间,青衣晚猛地拽起麻绳,人快速一蹲,狠狠向下一拉,借助弹力咻地一下,荡秋千似的跃向一边去。 借力攀附上其他松树上,如同松鼠般,灵活地游走在松林之间。 “妈的!” 伴随着晚风吹过,青衣晚隐约听到那两黑衣人的咒骂声。 耳畔呼呼的风声响起,她手脚如同猴子般上跳下窜,从这颗松树跳到那颗松树。 虽然她没有功夫,她只知道如何借力使力,如何找准完美的借力点,这种事儿对她来说熟练到像是家常便饭。 在这片松林里,她蹁跹身影就如这林中仙子,轻盈得像是使用仙法一样,把身后的黑衣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妈的,这是见鬼了!” 那两个黑衣人施展轻功,急急地追上去,可哪里还寻的见青衣晚的踪影。 他们震惊得难以置信。 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女人,竟然就这么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溜了,溜,了! “嘘!” 其中一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不会跑远的。” 所以他们可以屏住呼吸,搜索她的气息在哪个方向。 借着弹力,在没有武功的前提下,这么大动作下来,肯定会停留片刻来喘息,这是肯定会加大喘息。 凭借着他们的武功,只要他们静下心来听,一定会发现她的踪迹。 此时的青衣晚已经离开他们数丈开外,一脸严肃丝几乎不到半点混乱的气息。 现在她已经跳落在地上,在攀岩松枝时候,不小心勾掉了一只鞋,一脚踩在厚厚的松针上,快速利落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若是南宫瑾白此时看到青衣晚,会惊骇地发现她不仅气不喘,汗不盗,一系列吃力的动作下来,完全看不出刚才在生死一线间窜逃,倒像是出来玩的一样。 而且还是面对两个有武功的杀手。 青衣晚脚步极轻,落脚无声,虽无轻功在身,体态轻盈,但速度却是极快。 两个黑衣人还在松林寻找着她的踪影,但她此时已经出了松林。 快速地走在荒草地上,走了几步,一脚踩在一株草上,软中带些硬,还有些刺脚的触感,扎着她的脚底。 青衣晚立马蹲下,把脚移开,伸手拿起来一看,有些无语。 枝叶有些像松柏,形如莲花状,竟然是九死还生草。 这么一大颗的九死还生草,有点焉了,这想必就是若言之前采摘到的。 看来是没来得及放好,就被人俘获进松林之前掉落在此的。 那也就是说明若言并没有带着九死还生草回去。 所以她必须要抓紧赶回去,否则就算有九死还生草也救不回南宫瑾白。 青衣晚听着松林里传来的脚步声,拿起九死还生草就朝前快速狂跑。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荒地。 第35章 雪花飞镖 在她狂奔出一段距离时,黑衣蒙面人已经追出了松林外,看见了她还奔跑的身影。 “她在那。” “这娘们跑得这么快?” “快追!” 两人同时施展轻功朝着青衣晚追去。 青衣晚这时还能听见那黑衣人声音。 她一身的伤,哪能跑得过施展轻功的黑衣人。 知道自己跟定跑不过那两个杀手,她边跑边抬起右手,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万物,速速归位,听我召令。” 掌心逐渐涌起一团紫气,然后青衣晚蓦地蹲下,右手掌心拍在地上,眼睛一闭。 手掌归拢,伸出食指在地面上打三个勾,手指快速画出一个圆,在圆内写画出一个“井”字然后再用右手拍了三掌。 “万物生灵得令,缠住后面的人,去。” 朱唇轻启,下达了召令后,她便轻轻地站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嘿,这娘们还真能跑。” 两个黑衣人眼看着就要追上青衣晚了,距离一步步接近。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不同的声音—— 沙沙。 唰唰。 嘶嘶。 呱呱。 …… 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石缝中,松土下,杂草从,烂叶里,都从自己的窝里面爬出来,飞出来,钻出来,拱出来…… 首当其冲地是一片蚊子,密密麻麻地朝着那两个黑衣人飞过去。 “那是什么?” 那两黑衣人挥着手中的长剑,另一手也同时挥赶着。 同时,又有一种凉凉滑滑的长条状物体爬上了腿上,一直往上移动,还带出一些拉丝的粘稠物。 一人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裤裆,伸手一抓,拿起来一看,顿时惊叫了起来:“啊,蛇!” 他立马把手上抓的蛇急急地丢出去,可是低头一看,双腿爬满了动物,蛇啊,鼻涕虫啊,老鼠啊,癞蛤蟆啊,蜈蚣蜘蛛,毛毛虫啊…… 争先恐后地往黑衣人身上爬去, “呱!” “嘶嘶!” “吱吱!” 忽然一只蝙蝠快速扑向黑衣人的口中,毛茸茸的。 还有鼻涕虫,从脖子上爬到脸上,黏黏糊糊的,还带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银路”,一直往鼻子里钻去。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鬼。” 另一名黑衣人也同样遇到了攻击,觉得有密密麻麻的东西爬进了胸口,还边爬边咬。 虽然并不会致命,但也够吃一壶的了,又痒又痛。 黑衣人难受得就伸手进去扣,一抓一大把的翘屁蚁! “啊,啊!” 其中一名黑衣人惨叫一声,在这片空旷的荒地中,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回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不知哪里突然飞来的猫头鹰,低飞在一黑衣人的眼前,张开翅膀猛地啄向他的眼睛后,拍着翅膀扑棱扑棱地向天际飞远了。 血一下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被蒙面巾吸收掉。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同伴眼睛被啄伤,瞬间只觉得胆战心惊,惊在心里痛在眼里,条件反射性地将自己的眼睛捂住。 他后悔了。 他不该掉以轻心,不该不以为意,害了自己。 虽然不死但也残,这也够受的。 嘶,呱…… 又来了。 看着四周周围目之所及的地方,杂草晃动,声音漱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发麻。 这片荒地实在太古怪太诡异了。 一黑衣人扶着眼伤的同伴,惊恐:“我们快撤。” 眼伤的黑衣人双手捂着眼睛,痛得不停地抽搐。 “快走!”忍着剧痛抽气道。 夜幕中,伴随着秋风瑟瑟,这片荒地处处透漏着诡异的恐怖。 他们竟然不敢再继续上前去追,带着同伴转身融入夜幕里。 此时,宋管家在王府大门外,急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伸着脖子向前看去,把心急如焚完全写在脸上。 他让人去衙门报官,可衙役的人却不疾不徐,说如今大人不在衙门里,出去办案了去了,还得等大人回来下令,领命点人才能出动去找人。 对于这样怠慢的事情,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让他们王爷只是一个质子?就是南泽那边也是对王爷不管不顾的。 就因为乐雅公主对他的痴心爱慕,才让皇后背地里没少给他们王府下绊子,导致很多事情都无法第一时间执行。 临渊苑。 南宫瑾白晕睡过去已经一时辰半,如今才醒了过来。 此时屋里已经点上了灯。 在屋里搜寻一遍,却没有看见青衣晚。 呆呆看着之前青衣晚睡过的位置,南宫瑾白眉毛轻皱。 童老走了过来,轻声道:“王爷?” 见南宫瑾白的脸上,依然一片通红,一点消红的迹象都没有,童老心揪成了一团。 现在南宫瑾白依然惧冷,厚厚的棉被还是紧紧地裹住。 “若言可有回来?”南宫瑾白问道。 “回王爷,还不曾回来。”童老也是焦急万分,宋管家说了,此时不可让王爷知道若言不见了的消息,是怕王爷又动武,那王爷就真的没救了。 “那女人去哪了?” “王爷,青姑娘她,她醒来就已经回晴空阁去了。” 南宫瑾白沉静了一会儿,抬眸看了一眼童老,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着掀开被子的南宫瑾白,童老一惊。 “童老,你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擅长说谎吗?”南宫瑾白声音暗淡。 “王爷,老朽…” “老实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若言出去采九死还生草,直到傍晚都没见回来,后来只有见褐豆回来了,没见若言,马鞍上还沾染血迹,宋管家就来临渊苑报告王爷,刚好青姑娘醒来听见了,二话不说就,就直接骑着褐豆出去找若言了,如今也都还没回来。”童老只好说出实话。 什么? 他明明叮嘱过,她不能出府,一转眼竟然又出去了,当他的话放屁。 而且还骑着马。 南宫瑾白立即下了床,穿上鞋,拿起外袍边走边穿,薄唇紧抿,脸色紧绷,气息低压。 童老本想上前劝劝,可看到他如今周身散发着寒气,想必他也不会听从他的劝,只能焦急地跟上。 虽然知道王爷是不会听的,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开口劝着:“王爷,宋管家已经去官府报了官,您现在万不可出去,也绝不能动武啊!” 他们一路出到了大门,正好看见宋管家像是发现了什么,便一手提着袍摆,急急地迎过去。 南宫瑾白也快步迈出大门门槛,刚好也看到褐豆驮着一人,正朝着这边快速奔过来。 “若言!” 宋管家看道若言一动不动地趴在马背上,赶紧上前拉住马缰,吁了一声马便停下了。 宋管家立即把若言背下来,一转身就看到了南宫瑾白。 “王爷,若言回来了。” 看着王爷这焦急的脚步,看来是童老已经把全部实情都告诉了王爷。 现如今若言也已经回来了,王爷不用担心了。 咦?青姑娘在哪呢? 宋管家立马反应了过来,又一个急转头,前后左右看了一遍,除了一马之外,再没其他。 王府门外的街巷,早已空无一人。 青姑娘没有一起回来? 宋管家顿时觉得事情不好了。 “快,我看看若言。”童老过来帮扶住宋管家背上的若言。 宋管家应了一声,正抬脚正准备把若言背进府,就见南宫瑾白快步走下台阶,朝着褐豆走过去。 他心头大惊,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王爷,你不可出去啊!” 王爷他这是去哪?骑马出去找青姑娘吗? 童老也一惊,赶紧出声道:“王爷,您现在切不可妄动。” 再这么折腾下去,那会吃不消可是会要命的呀。 王爷肩上还扛着大业,坚持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南宫瑾白突然站住了。 他抬眸望着大门前空旷的大街,觉得只剩下秋风萧条,夜色幽凉。 是啊,他还有责任在肩,他怎么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那个女子,只是他们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 可是,他立在褐豆旁边,看着马鞍上的血痕,他只觉得浑身难受,心有点堵堵的。 “王爷!” 宋管家放下若言交给守门的仆人。 递给童老一个眼神,童老心里一沉,一脸担心地看了一眼南宫瑾白,便扭头进府去给若言诊治去了。 这时,宋管家走到南宫瑾白身边,伸手递给他一枚雪花形状的飞镖。 “王爷您看,这雪花飞镖,是在若言伤口上取下来的,是太子殿下的人。” 宋管家口中的太子殿下,指的是他们南泽的太子。 太子从小就一直想把王爷杀之后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来清川对王爷下手了。 若是太子的人,青衣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绝对逃不过太子的人马,太子想来心狠手辣,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若言只怕是一时侥幸逃,才得以逃脱他们的追杀,可若是青衣晚撞上,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去送命的。 宋管家一时觉得很是难过,青姑娘她究竟是为了去寻找若言的。 “王爷,都怪老奴没有拦下青姑娘。”宋管家垂着头,脸色很是难过。 南宫瑾白的声音也染上这秋风的萧瑟:“她醒来就主动去寻若言的吗?” “是!” 南宫瑾白没有再出声,只是站在褐豆身旁,沉静地看着回府的路。 他就静静地看着,许久未动。 秋的夜,晚风渐大,渐冷。 第36章 程门盼妻归 “王爷,秋风寒凉,先进府吧!”宋管家低声劝道。 “宋管家,你说,本王是不是,特别没用?”名义上已经成为他的王妃的女人,他都无法顾好,甚至她如今生死未卜,都无法去解救她。 他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一个正常人的体魄。 南宫瑾白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街角出现一道纤纤身影,正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踱过来。 长街前,不知是哪户大门前的灯笼,照出柔和的橘黄灯光,把她那纤细的倒影,给拉得老长老长。 “宋管家!” 南宫瑾白突然喊了宋管家一声,同时,他的手也紧张得握成了拳。 宋管家闻声,低垂着的头抬起来,也看到了那一道瘦小的身影。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伸手对着眼睛又是搓又是揉:“是青姑娘,青姑娘回来了。” 说完了一句,待青衣晚的身影走进近些,宋管家一手提衣摆,一手挥舞着朝着她的身影跑过去。 南宫瑾白依然站在原地,在看清是青衣晚那抹纤巧的身影时,紧握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静默地看着他们。 看着宋管家提着衣摆跑过去,伸手扶起青衣晚慢慢地走近。 她的脚步很轻也很慢。 等到走近了,在橘黄色灯笼的柔光照射下。 南宫瑾白看到了她,整个薄弱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额头垂下的几缕秀发紧紧贴着皮肤,黄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滴落到她那长又密的睫毛上,滴落到她那苍白的唇上。 青衣晚的眸光忽然撞进南宫瑾白带点幽怨深沉的眸里。 她轻吸了口气,忽地启唇轻笑。 “王爷这模样,好像是程门盼妻归的一尊幽怨望妻石。” 虽然此时笑出来不对景,但宋管家还是忍不住嗤笑了出来。 看着青衣晚此时还能逗弄人,让他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 南宫瑾白深深地看着她两眼后,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进了大门。 青衣晚抬头看向宋管家:“王爷他发烧了?” “额这个,老奴也不清楚,也没听见童老说啊。”宋管家也表示疑问。 青衣晚迷惑不解地又轻笑一声。 “青姑娘,快进府吧,一会儿让童老过来给您瞧瞧,诊治一下。” 宋管家搀扶着她进了王府。 守门的仆人赶紧过来,牵起褐豆进了府,关上了大门,把外头一切全部隔断。 王府大门关上后,不远处的暗角下,一道黑影也咻得一下离去了。 在看到那匹褐色的马是,便知道若言也已经安全回到了。 童老已经替若言诊治过了,若言并不是中了什么致命的毒药,而是中了一种让人睡死过去的迷魂药。 手臂上还中了一个飞镖,不过无碍,还好是无毒的,等迷魂药效时辰一过,便可醒来。 若言刚醒过来时,惊得立马像鲤鱼跃龙门一样跳起来。 “王爷!小的正准备拿着九死还生草回来时,遇上了太子殿下派来的黑衣杀手,把九死还生草弄丢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南宫瑾白低咳一声。 闻声,若言嘴巴立马闭上,定睛一看。 便看到了童老给青衣晚把着脉。 脑子立马清朗了不少。 他何止没有拿回九死还生草,还被黑衣杀手迷晕了,还被擒了去,可是他如今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他是如何回来的? “他们把小的双手吊挂在松林里,还用迷魂把小的迷晕,王爷您为了救小的,是不是又动手了?”若言急地声音发颤,差点又哭了。 这个时候童老不应该是给王爷诊治吗?为什么在给她女人把脉诊治? 他的话刚落下,让在座的人脸色皆是一惊。 “不是你自己逃回来的?”南宫瑾白的声音微惊。 “小的哪有这个本事对上好几个杀手,小的武艺不精,若言惭愧!” 说着,他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听王爷话的意思,他不是王爷所救,去不是王爷救,那他被吊在松林,他是如何逃回来的? 南宫瑾白不禁把眼光移到青衣晚的脸上。 她身上没什么区别。 就是没有另添新伤。 可是,她看起来却像是精疲力竭,虚汗淋漓。 而且她的手还沾上松树的皮屑和黑泥土的痕迹,脚上的鞋掉了一只,另一只也有些破烂,鞋底也沾了泥土。 就连头上也沾满了松皮屑,发髻上也还插上了三四根青绿的松针。 在她的脚边,还丢着一捆九死还生草。 这种种表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青姑娘救的你,快跟她道谢!”南宫瑾白声音淡淡。 “绝对不可能!”若言想都没想就反驳:“她怎么可能会在那几个杀手下把我救出来,她半点三脚猫功夫都没有。” 看着若言这么大反应,青衣晚斜了一眼他,但什么也没说。 “本王曾教过你,做人要学会知恩图报。”南宫瑾白声音骤冷。 若言瞪大着眼睛,不服地看着青衣晚。 当突然看到她头上的松针和脚边的一捆九死还生草时,发现却无从再开口反驳。 真的是她把自己救回来的? 虽然还有些不愿不信,但还是开口道了谢。 “若言多谢青姑娘搭救。”若言低下头,声音低沉。 她身上真的一点三脚猫功夫都没有,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去把九死还生草拿下去处理,把根和叶子洗干净,放入半桶水熬至出汁,趁热用棉帕浸湿,轻轻敷在脸上和身上。”青衣晚就交代了这么一句。 此时若言的注意力已经被青衣晚的话转移。 “好。” 只要事关南宫瑾白,青衣晚的话他是百分百会听的。 若言立马起身,拿起九死还生草就下去处理。 童老已经收回给青衣晚把脉的手,南宫瑾白看向他,发现他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 “童老,她怎样?” 怎样? 她就是快死了的症状啊,而且是毫无生机可言的那种。 童老他快尿失禁了,在瑟瑟发抖。 而且这次的脉象比上次还严重啊。 上次脉象虽然不强,但还是有些些跳动的啊。 问他怎样?他怎样回答,啊? 青姑娘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怪加邪门。 如今正值秋冬交际之时,他却还在冒热汗,甚至他还拉起袖子察拭鬓角。 “王爷,青,青姑娘,她,她她!” “直说便是。” 南宫瑾白皱着眉。 说出来很难吗? 童老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说起啊。 最后青衣晚实在看不下去童老那怂样,便开口替他说了。 “情况就是我一路狂跑回来,累得虚脱了,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体一时反应不过来,并无大碍。”青衣晚说着站了起来。 南宫瑾白瞥了一眼童老,童老立马擦着汗,缩了缩脖子,扭过头避开他瞥过来的目光。 王八都没他怂。 “先回晴空阁沐浴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本王吩咐人把晚膳送过去。”南宫瑾白对青衣晚缓缓说道。 “嗯!” 青衣晚其实也着急想回去晴空阁了。 她刚走了两步,身后又想起了南宫瑾白的声音:“你也泡了药汤,那不需要九死还生草吗?” “不用了,我只泡了那么一会儿,玉火灼身汤的药效早已经散了,王爷身子本就虚弱,泡汤的时间长些,这才需要用。” 青衣晚说着已经出了门,拖着酸颤的腿回到了晴空阁。 宋管家沉默了一阵,出声道:“王爷,青姑娘她莫非会武?” 南宫瑾白迟疑片刻,摇着头:“不会。” 他之前在落英山时,有过与她近身格斗过,她身上无半星内力,这点他不会出错的。 “若是没有武功,那她是如何在太子派来的杀手里,把若言救出来的?还有她还能安全的回来。”宋管家如何都想不通:“还有就是褐豆还能驮着若言,准确地回到府外,以前褐豆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啊。” 它自己或许知道回来,可是在杀手追杀下,只能四处乱奔,而且还是驮着主人的情况下,就未必能精准地回来。 马儿在没人的控制下,哪有那么的通人性? 南宫瑾白忽然想起了在落英山时,那失控的马带着杀手冲向斜坡深谷,把杀手甩下深谷,还能自己掉头回来的诡异事件。 “青衣晚。” 他嘴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一时无法想通。 “明天派人去镇国将军府去打听一下,看看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 镇国将军府? 闻言,宋管家一愣。 他们王府和将军府向来没有一点交集,连萍水之交都不算,这怎么就突然要去打听将军府的事做什么? 南宫瑾白已经下了命令,宋管家只好应声是。 若言提来草药水,滚烫的药水被棉帕浸湿,挤出少量的药水,轻轻敷在皮肤上轻轻擦拭,药水敷过之处的皮肤,发出阵阵舒适感。 南宫瑾白自己浸湿棉帕敷在手上轻轻按压,眼睛眨了眨,便对着一旁的若言道:“去跟宋管家说,等会本王去晴空阁跟青姑娘一起用晚膳。” “是,王爷!” 晴空阁。 青衣晚启动意念进去药库,再次打开柜子的左上方,拿出一支速效针水,注入针筒,扎在自己的左上肢。 她此时肉疼得很。 本来注射一支速效针水都足够了,可是今晚还强带着重伤,使用异能控制生物,精神一下消耗过度,只能再次注射多一支速效针,才能抱住自己脆弱的命。 看着只剩下三只针水孤零零地躺在药柜里。 第37章 抄家伙抓鸟 “笃笃,笃,笃。”窗柩似乎有什么在叮啄着。 她便出了药库,走过去,伸手推开窗,呼地一团黑影飞了进来。 “嘎,嘎。” 一只周身漆黑的鸟,嘴尖一抹红,眼睑一圈红,脚后跟两个爪。 青衣晚看着这鸟挺眼熟。 “又是你啊鸦王!。” 那只鸦王立即飞到她的肩膀上来。 青衣晚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她怕这只鸦王又带来一群鸦兄,如此大阵仗,就怕又会引起全城轰动,但只见窗外月色清凉,万籁俱寂。 青衣晚伸出左手,正想抚过这鸦王的头,但它突然展翅飞到窗台上,还扭头过来看着她。 咦? “意思是想让我跟你出去?” 青衣晚摆手:“不不,我可累趴了,现在只想吃饭睡觉,其它事一律不想管。” 忽然,窗外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手速极快,一把捉住站在窗台上的老鸦。 青衣晚:“嗬哟!” 吓她一大跳。 南宫瑾白立在窗外,低眸看了手里的老鸦一眼,眉头轻攒,抬眸又瞥向屋内的青衣晚。 “本王还以为你在自说自语,想不到你竟是在跟一只鸟说话,是你懂鸟语还是它懂人话?” “无聊了,自言自语不行吗?”青衣晚嗤了一句:“它站在那不停地瞅向我和窗外,不就是想让我跟它出去吗!” “你意思是这只老鸦它会通人性?”南宫瑾白不禁讶然。 “王爷,之前你也看到过,它好歹是百鸦之王,肯定会比其他老鸦聪明些吧!”青衣晚说地认真,南宫瑾白却当听着玩。 他也觉得挺奇怪,它飞走了怎么又飞回来了呢? “哎,我说王爷,难道你又躲在女子窗外习惯?这可是我的地盘,晴空阁,可不是你的临渊苑。” 青衣晚看了一眼他的脸。 之前像晒伤的一样的红,擦洗了九死还生草水,清雅的容颜已经恢复如初。 一袭象牙白的衣裳,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外清凉的月色下,定能惹得闺房中含羞的少女,不顾一切爬出窗外与他苟且一翻。 呸呸呸! 爬窗的不可能会是她。 此时若言正好送了膳食过来,放好饭菜过来就看到,南宫瑾白手里抓着一直漆黑的老鸦,顿时惊骇得脸都绿了。 “啊,王王爷,您怎么可以用手抓着这晦气的东西呢?王爷您快松手把它放了。” 若言急得脸都僵了。 这好端端地,怎么又有老鸦来王府了。 南宫瑾白闻言,没有立刻松手,而是下意识地看向青衣晚。 该不会真的是她把老鸦给招来的吧? 青衣晚看着他怀疑的眼神,遂问道:“王爷可有派人查探过丹姝?” “本王底下人手不足!”南宫瑾白一本正经地说,丝毫没觉得脸红。 他忽然一松手,被擒住的鸦王便飞到了一颗树上,像是赖着不走了。 “嘎嘎!” “初晴,赶紧打一盘水来给王爷净手。”若言扭头就冲着食厅那边喊了一声。 然后便抬起脚,连忙脱下一只鞋,龇牙怒目走进那颗树:“我得先要把它赶走这晦气的东西。” 觉不能让它再呆在府里,若是被人知道了,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若言手里拽着一只鞋,抬手用力一挥,朝着栖息在枝桠的老鸦猛地丢了过去。 “嘎!” 老鸦更是犀利得地叫了一声,动都没动一下位置,垂头看着若言。 若言那只鞋还卡在枝桠上,丢鞋的功夫说他准吧,鞋卡得死死的,说他不准吧,鞋卡得死死的。 青衣晚不禁扶额叹息:“别闹了!” “若言,退下。”南宫瑾白缓缓说了一句。 “王爷,万一有人知道了,又该风言风语说咱们府上又招惹脏东西了。” “退下。”南宫瑾白出言打断了他。 若言只好无奈地退下。 “快过来用膳。”南宫瑾白对青衣晚道了一句。 她不明白南宫瑾白今晚,为何会无缘无故会来她这用膳。 但现在她实在饿得不行,其它先不想,吃饭要紧。 来到了食房,圆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八菜两汤,还有两碗白米饭。 饭桌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盘清水。 南宫瑾白净了手,拿起棉巾细细地把手擦干,缓缓地走过饭桌先行坐下,动作轻缓而不失典雅。 坐好抬了下眼皮,见青衣晚还愣着站在原地:“还不过来,站着做什么?” 青衣晚走到他对面坐下,眼睛扫过一圈桌上的饭菜。 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跟王爷一起用膳,果然非同一般啊,之前我吃的可就两菜,青菜拌豆腐。” 如今圆桌上,可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八菜两汤,精致的摆盘,荤素搭配得宜,简直就是视觉味觉盛宴啊。 “本王一片冰心在玉壶。”南宫瑾白摇头轻声一叹:“你满身的伤,所以在饮食上一定要格外注意,吃得重口味,怕你身上留疤,所以才特意吩咐宋管家让厨房做些清淡的,谁知你当驴肝肺。” 真是他说的这样吗? 不等他说完,青衣晚便拿起筷子:“桌上的我都能吃了吧?” “颜色微重些的先不要吃,那几道可以。” 南宫瑾白指了其中的五道菜,颜色稍微浅些。 看着眼前红烧鱼和红烧牛肉。 看着鲜艳欲滴的鱼肉,色香味俱全,看起来诱惑极了。 她的筷子忍不住伸向那盘鱼肉。 南宫瑾白沉默。 他感情是说了个寂寞,他的话被无视了。 青衣晚夹死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又夹了一块鱼,微眯的眼睛在诉说着—— 哇,好好吃,好美味! 满足的吞下鱼肉后,才对南宫瑾白说着:“麻烦你跟宋管家他们说,这种问题不需要注意了,我不用忌口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通通都能吃。” “你倒是不怕!” 南宫瑾白想到她,手臂上那些骇目惊心的伤。 光手臂上都布满了伤痕,身上定然会有。 她的伤本就重,伤口深且多,又是折腾又是泡药汤过,可能要留疤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就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要是身上有一点伤疤,就觉得天要塌了,而她身上可不止你道疤啊,难道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嘎!” 栖息在枝桠上的那只老鸦,此时又不合时宜地哑蹄了两声。 “青姑娘,要把它赶走吗?” 如今她可是青姑娘的人,是她的主子,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扰到了姑娘,不管它是好是坏,她就去收拾。 青衣晚扭头望了一眼,窗外枝桠上的乌鸦摇头道:“不必管它。” “嘎嘎。” 这一次,它的蹄声比之前更难听,隐隐还能听出几分厉骇来。 “嘎嘎嘎,嘎!” 像是知道没人理会它,更是叫个没完没了。 而南宫瑾白则自顾低头吃着饭,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青衣晚此时还吃着碗里的饭,可是耐不住老鸦王一直不停的嘎嘎嘎直叫,啪地一声往桌子上用力拍去。 “你丫的叫够了没有,吃个饭都不让人消停,总得让我吃完这顿吧!” 南宫瑾白伸手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你家鸦鸦莫非是有急事找你?” 他可没忘记,之前她可是喊那只乌鸦为鸦鸦的,还亲密的样子。 青衣晚闻言,烦躁地叹息一声。 “这习惯可不好,以后得改。” 朋友可不能随便乱交。 “可知你的鸦鸦找你所谓何事?”南宫瑾白直接放下筷子说道。 黑影在叫了这么多声没见人反应,便直接拍着翅膀飞进来,直接落在圆桌上,一个站不稳,还把其中一盘给打翻了。 得了,这下也不用吃了。 青衣晚差点磨刀霍霍向乌鸦。 “老娘我喊你一声鸦鸦,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没经过她的同意就飞进来,还把她的菜给打翻了,她肚子还有一半是空的,胃还没满呢。 一旁侯着的初晴,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这只胆大又古怪的老鸦。 “嘎嘎,嘎,嘎嘎嘎。” 乌鸦一边嘶哑凌厉地啼叫,一边还不停拍着翅膀上跳下跳,把桌面的碗碟踩得霹雳乓啷,场面一片狼藉。 南宫瑾白在老鸦飞到桌子的那一刻,已经远离桌子了,再不走,他那一身锦衣就要废了。 “初晴!”青衣晚怒吼一声:“抄家伙抓鸟,今晚本姑娘做铁板乌鸦烧。” “嘎——” 桌上的老鸦立即扑腾飞起来,直接飞上高高的房梁上。 “青姑娘,它似乎知道你想吃它。”初晴惊得目瞪口呆。 若真要抓乌鸦,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说不好还把屋子收拾得乌烟瘴气。 “嘎嘎!”老鸦王脑袋对着青衣晚又叫了两声,一声比一声犀利。 南宫瑾白站在一旁,看了看青衣晚,又看了看房梁上的老鸦:“本王怎么隐隐觉得,你的鸦鸦真的有事找你呢。” 虽然诡异得很,但给人的第六感就是如此。 第38章 夜往西音山 青衣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乌鸦,昂头与那鸟怒等半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认输了。 她看向南宫瑾白:“借匹马用用。” 南宫瑾白皱眉:“要去哪?” 这才回来没多久,饭都没吃完,又要出去。 “无论我怎么都得跟鸦鸦跑一趟了,否则今晚我耳根别想清净了。” 如果那只黑鸟一直呆在这,还不停地嘎嘎叫,那她铁定得疯掉。 哎,果然半路认亲戚朋友是会吃亏的。 本以为这诡异的一幕,是误打误撞的巧合,他也只是随口说笑,哪成想她还当真要借马,跟这只黑鸟出去。 南宫瑾白定睛看着他片刻:“你是在跟本王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青衣晚指着自己的脸,一脸严肃,表情认真,更没有漏出半点的嘻哈样。 南宫瑾白沉了个默。 “若言之前是被南泽的人抓,是本王的太子大皇兄的人。” “打住,我可不想知道你们皇家的秘辛!”知道太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王只想提醒你,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清川,之前你又和那些人接触过,他们必定会把你归纳入本王底下,如果你再出去,会碰到他们也说不定。” 青衣晚抿唇一笑。 “今晚他们可没时间顾得上我!” “哦?” 为何? 他还没时间询问她今晚发生的是,她是如何救出若言,她一个无武功的人,又是如何从那些人手里逃脱的? “他们遇上麻烦了吧。”青衣晚轻飘飘的说到。 这得感谢那些蛛蛛蚁蚁呢,它们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嘎,嘎!” 老鸦粗哑急蹄两声。 守在门外的若言和宋管家听着瘆人的啼叫,心头不安了起来。 在晚上,就算没有很多的老鸦,就是一只在啼叫,也会让人变得惶恐烦躁不安,心头阴晴不定。 之前那一大群的老鸦,好不容易被丹姝引走,如今又来一只,怕是被上报朝廷。 瑾王这个身份特殊,若是真的给引来一群不详鸟,就不知清川帝心头会如何想。 “宋管家,这老鸦难道就任由它这样叫吗?”若言急地咬牙跺脚。 这只死鸟叫得他心头烦躁,头快炸了。 他还可以忍着,就是怕这死鸟吵到王爷休息。 “别妄动。”宋管家赶紧制止他别乱来:“这只老鸦似乎与别的老鸦大有不同。” 它已经第二次飞回这了,说不定它就是认准了他们这瑾王府了,所以暂时可不能乱动它。 南宫瑾白听着老鸦王,那暗哑的啼叫声,也颇为头疼。 “本王跟你一同去。” 青衣晚顿时睁大了眼睛。 现在门外的两人,听到南宫瑾白要跟青衣晚一起出去,而且也不知要去到什么地方,都齐齐反对。 但是南宫瑾白决定要做的事,谁都能拦得了他不让他去? 童老立即出声,说要跟他们一起出去,但青衣晚拒绝了。 “童老回去歇息吧,这时辰也不早了。” 童老也上了一定年纪,这两天也挺奔波劳累的,还经常被吓得不轻,在不好好休息一下,怕也会累倒。 青衣晚看着他眼底下的淤青,都有些肿胀了。 南宫瑾白瞥了一眼童老,点头道:“听青姑娘的,你先下去歇息吧。” “王爷,可…” “放心吧,这一路王爷我负责,我保准他一根头发丝都不掉地带回来。” 她一般可不随便许诺。 她记着童老,记得他记挂着她的份上,一个跟她没半点关系的人,还担心着她的伤和饮食。 她最不喜欢欠人情,也不会轻易欠。 童老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在青衣晚说完那句话时候,他心里就是莫名的相信她。 他如今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疲惫,在听到王爷也要跟着出去时候,他都觉得头有些重,手脚无力之感。 “童老你留下,本王无碍。” 最后,以青衣晚为首,南宫瑾白为辅,若言驾车,初晴跟上。 就在马车刚出了瑾王府大门外,老鸦王拍着翅膀,飞在马车前。 “王爷,咱是要去哪里?”若言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鞭子,看着空旷的大街茫茫然。 南宫瑾白眼神看向青衣晚,青衣晚说道:“跟着鸦鸦去。” 若言满头黑。 在他们一旁的初晴指着老鸦:“老鸦往那边飞了,快点跟上。” “驾。” 黑夜中,马车奔驰,马蹄哒哒,快速使过一天空旷无人的大街。 老鸦也振翅朝着西边方向飞去。 青衣晚从上了马车,只说了一句之后,一路嘴巴紧闭。 南宫瑾白时不时瞄一眼过去,她也当他眼睛抽筋。 “王爷,前面就是西音山了,要过去吗?” 若言声音带着紧张。 “别停,继续跟着老鸦。” 南宫瑾白缓声道。 老鸦王还在继续向前飞,若言也只好继续架车跟上老鸦。 初晴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西音山不是禁地不能进去吗?” 若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西音山是禁地不能去?”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一窍不懂的傻丫鬟,竟然她也知道西音山是禁地,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青姑娘,奴婢知道这西音山不能进,是因为奴婢的上一任主子,就是莫名在西音山出事的。” 这到初晴说的事,青衣晚才动手掀开车帘,朝着前面望去。 山峦巍峨,在青黑的夜色里,暗影重叠,气息带着阴沉暗涌,不知前方有何危险神秘的东西,等着把前来的猎物吞噬殆尽。 这个地方,局势有问题。 这是青衣晚的直觉。 虽然她不是风水师,可是前世的卿尘可是个风水道迷,以前都是呆在一块儿,动不动就在她耳边唠叨念起这些,大概都能听懂一些。 “嘎!嘎嘎!” 老鸦王蹄起凄厉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野外格外刺耳。 忽然,青衣晚看见远处的一出山谷里,飘出一缕硝烟。 大晚上的,有人在这野炊?还是发生了火灾? 就在她凝视的时候,就听到若言那紧绷慌乱的声音:“王爷,碰到有人在奠夜祭。” “什么奠夜祭?”青衣晚不明问道。 不耻下问才是好宝宝。 “西音山,曾经是一个西音城关,不过历年来,来往西音城关的人,总生事变,过往莫名惨死的人多不剩举。” 南宫瑾白声音轻缓,在这样静谧诡异的黑夜里,听着他那轻缓好听的声音,让本就紧张惊慌的情绪,慢慢得以放松下来。 “德明太祖皇帝在位时,青川国朝堂里,为了要如何处理这西音山而闹得朝野上下尽知,甚至闹得轰轰烈烈,有人提出意见,西音城关封了,有人说要把西音城关毁了填满土,有的说要修建道庙,道庙可镇压邪秽,有的说把这西音城关圈纳入京都,京都龙脉浓郁可镇压。最后,青川国太祖皇帝采纳,在西音城关向外延伸的山脉修扩,将修扩大的部分山脉围纳入京都内,又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道观,镇西观,以盼西音山能镇住邪祟,不在发生意外,保西音山得以安宁。为此,当年在修建镇西道观和重新修改城关。还费了一翻人力物力,历时三年半载方可竣工。” 青衣晚对这些事情没有可解过。 她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她从一出生起,就被丢弃在千里之外的乡下,加上这又是历时悠远的事了。 “那之后,西音山还一直发生离奇的事件吗?” 飞在前头引路的老鸦王,此时已经栖息在一颗光秃秃的树枝上,安静地站在那里。 若言也嘞马挺车,看着面前生气的烟,神经紧绷,时刻保持警惕状态。 “竣工后之后的里面里,意外是减少了很多,后来又开始不断地有人离奇死去,但相对以前没重修以前,少了很多类似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无人再理会,只是一般人都会尽量绕道而行,渐渐地,人也越来越少。” 南宫瑾白说到此,抬眸又看了一眼夜幕。 “现任皇帝继位后,最忌讳有人谈论是这西音山城关的一句不好话,怕这里如果再有人发生这种离奇死亡的事,怀疑他真龙之气薄弱,而不如祖和太上皇时期将邪祟镇压得坚固,所以这里一旦出了事,就连死者家里人来祭奠都命人赶走,于是,死者家属只能等夜深人静时偷摸着过来供奉烧香纸,这就是眼前看到的奠夜祭的由来。” 西音山奠夜祭,竟然还牵扯这样的事。 想来。这些年来,这里发生的事故,在这里殒命的人也很多。 “初晴,你刚才说你前主子的也是从这里出事的!”青衣晚询问着坐在外头的初晴。 “是的。” “是如何出的事?” “有一次从外地回来,为了少走些路程,经过这里的时候,马不知怎么的前蹄突然就跪在地上,一个重心不稳,马车就翻下了山沟,就这样死了?”初晴说得直白。 “无缘无故的前蹄下跪?” “是啊,,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就翻车了,当时府上的人传言说,应该是在路上撞到了脏东西,所在才翻车跌进山沟,后来府上的人都不敢再进去这西音山城关。” 第39章 背后之人 青衣晚有些疑惑,“既然这西音山常生事端,为何依然还有总人走这城关?” “虽然走西音城关的人少数,但是说一个人都不走此处,也不太可能的,因为总会有些人不信这种事的。”南宫瑾白语气平淡:“这西音城关,是去往南泽路程最近的通道,走另外的城关路程,至少多绕三天。” 噢,怪不得呢。 “嘎,嘎!” 栖在树枝上的老鸦又叫了起来。 这次啼叫,似乎惊动了前面奠夜祭的人了,那边的几个人影立即急匆匆地跑了,很快地,便听到了骏马蹄哒,哪几人把那拴在周边处,忽的听到乌鸦蹄叫,被惊得骑马扬鞭而去。 “嘎嘎!” 老鸦又拍着翅膀继续往前飞去。 “快跟上。” 马车又跟了老鸦一段路,此时的路面不适合马车走了,便停下往刚才几人奠夜祭的地方走去。 走进便看到某一个地方旁,烧了一堆纸草灰,有些还剩小半截没烧完。 而剩下的被吹来的夜风吹得飘荡了起来,纸钱的味道,把气氛烘托得更是阴深诡异。 若言把马系在路旁边的树杆上,便往前面探索几下,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立即快步上前查看。 “王爷你看,这里是一个坑。” 青衣晚也下了马车跟了过去看看。 那只引路的老鸦,此时竟然一个俯冲,飞进大坑里头,绕着眼前的个大深坑飞了足足两圈,之后又飞出大深坑,直接飞落到青衣晚的肩头。 南宫瑾白看了大深坑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发现青衣晚一点害怕的迹象都没漏,让那只老鸦随便落在她的肩头上,任由它站在她的肩膀上。 他现在青衣晚的身边,他也闻到了那种奇怪的气味,从大深坑里面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气味如此古怪。” 青衣晚摇头不知:“现在辩不出来,我下去看看。” 这很显然,这只老鸦王就是把带她来到这里,如今都到了眼前,自然得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她就抬脚直接走进大深坑里头,坑壁有点陡,不过小心为上总归是好的。 “王爷,您可不能下去。”若言不等南宫瑾白有动作,就先挡在他面前。 不过,在看到青衣晚一个女子都下去了,又觉得说不过去,立马又说了一句:“小的下去帮青姑娘就行。” 说要跟在青衣晚后面,也下去了。 这大土坑说深也并不算很深,下去到土坑里面,抬头还能看清上面人的身影。 土坑里还有,几块篮球大小的石头,和一些从坑上掉落的残树枝。 “嘎,嘎!” 老鸦此时又啼叫了两声。 若言进到坑里后,便从怀中拿出火种点亮。 一时间,亮光照亮了黑暗,他和青衣晚同时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惊得凉气倒吸,头皮发麻,不禁连连往后退去,踩到一块土上,一不小心绊倒在地。 “这这,这里怎么出现这么多的老鸦?” 对的,满坑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全是老鸦。 这大土坑里,就像是这大群老鸦的墓地。 夜晚,在这阴深诡异的西音山上的一个大土坑里,堆积了大片的老鸦,怎么看怎么想,都透露出诡异不详与不寻常。 被绊倒在地的若言,看着那只把他们带来着的老鸦王,心头更是不战而栗。 那只老鸦王如今就站在面前的断枝上,头左右动了动,眼睛便对上了青衣晚。 看着如此诡异的情形,若言觉得四肢发软,冷汗频频。 他颤抖着声音对青衣晚说道:“青姑娘,咱们,赶,赶紧上去吧,这里太诡异了。” 若是只有一个老鸦,他还敢立马脱下鞋底砸向它,如今,在这荒郊野外里,面对着数以百计的老鸦坑里,他只觉得喉咙发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站在他只想逃出去。 青衣晚并没有理会他,站着一会儿,还抬脚前进,看着她还伸手摸向离她最近的乌鸦头上。 若言此时像被人捏住了七寸一样,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 “这些老鸦并没有死,只不过是被人下药而已。” “没,没死的话,咱们也快点上去吧。” 就算这群老鸦没死,看着还是很瘆人的好吧。 青衣晚脚刚挪一点,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便弯腰伸手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白玉质地的东西。 这一看,她眸光一闪,便把手上的那个东西递到若言跟前:“喏,你看这是不是你们王爷的东西。” 那时一块白玉雕花饰品,物件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若言一眼看去,就认出来了,这就是王爷束在腰上的饰品。 可是青衣晚是如何认出来的?饰品上又没有刻有字。 若言伸手接过白玉雕饰,疑惑不急地看着青衣晚,此时都忘记了害怕,他们可还在坑里呢。 “确实是王爷的物品,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注意到他腰上空空如也么?” 这是南宫瑾白去落英山那天的腰饰,在与他周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雕饰上仙鹤的眼睛是用黑宝石镶嵌进去的,现在手上的物品也是少了一只眼睛的。 在之前解决完最后一个杀手后晕过去,她把他弄上马背那时就发现了。 “可是王爷的随身物品为何出现在这土坑里面?”若言觉得十分奇怪。 “那你先上去拿给他看看。”青衣晚说道。 他早就巴不得要上去了,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实在诡异得很。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堆老鸦,看一次头皮发麻一次,便一溜烟得爬出了土坑。 差不多爬出坑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次便瞧见青衣晚提起裙摆,蹲在老鸦堆跟前,还捞起一只老鸦抓在手上。 这一幕,瞬间定格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又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大土坑底下,黑压压的一堆老鸦中,正蹲着一个身穿一袭浅紫色衣裙的芊芊少女,那一幕,诡异地让人忍不住心底寒毛直竖。 “嘎,嘎!” 忽的,坑底下的那只老鸦王又对着他啼叫了两声。 若言心里不禁猛跳,赶紧爬出坑在去,像是身后有一群野鬼追赶。 站在坑上的人是看不清坑下到底是什么情形,伴着夜色大概只看出一片黑影。 虽能看见青衣晚的身影,但是却看不清楚她做了什么。 “王爷,底下一大堆的老鸦,被人用药黑迷昏了。” 若言一回到地面上,便赶紧把手上的那枚白玉仙鹤雕饰递给南宫瑾白:“王爷您看,青姑娘发现了这个。” 南宫瑾白拿起白玉雕饰,接着朦胧的月光看了一眼那雕饰。 这确定了是他的腰饰无疑了。 这枚雕饰是他们南泽特有的雕饰物,挂在腰上的,会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动物图纹。 自是因为他从小体弱病缠,所以他腰带上的饰品图纹,都是带有表示吉祥喜气的,比如仙鹤,喜鹊,羊之类的,想要把他身上那病气命薄的命格压一头。 南宫瑾白一般经常用到的便是仙鹤,因为仙鹤代表着长寿,鹤属于长寿仙禽,俱有仙风道骨之称。 有些代表贵气权势的象征图案,如狮子,喜鹊,麒麟会跟青川帝或是青川国皇子们重复了,他也会避开那些具有象征性的使用。 这东西,青川国皇城里一看就能看出是他瑾王的东西,人不在少数。 仙鹤这类吉祥物,一般皇室中人也会用到,不过是在他刚来清川国为质那年,他身上也别走一枚仙鹤图纹的腰饰。 是以清川帝知道,为何南宫瑾白多数使用仙鹤的缘由后,便禁止他的皇子们使用仙鹤,是因为知道南宫瑾白用仙鹤是来压住他的薄命命格的。 所以清川皇帝觉得,仙鹤乃长寿的象征,他觉得他的天下和皇子公主们,都是命格尊贵之人,只有短命的人才用到仙鹤。 南宫瑾白把这枚白玉雕饰紧紧的揣在手心里。 “这青姑娘她为何还没上来?她在地下做什么?”他低声询问。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青姑娘她蹲在地上看老鸦。”说这这话时,脑海里又浮现起他回头看到的那一幕,真的觉得青衣晚实在诡异加邪门得很。 听着若言的诉白,南宫瑾白忍住了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且再等等看吧。” 土坑下,青衣晚一手抓着老鸦,另一手上下查看鸟身没有发现什么,便又掰开嘴,把小拇指伸进鸟嘴,蹭了一下。 感觉小拇指有点湿润,大拇指便搭在小拇指指腹上,眼睛一闭,启动意念。 “嗯猜的没错,果然是专门训鸟用的药物,还加了一些特殊的迷药。” 嘎嘎。 这次,那只老鸦王的蹄声低沉了下来。 “看来啊,是有人想再利用你们不详的名声,想让谁背上不详就让你们飞去哪,想要再操控你们呢,现在有人把瑾王的随身饰品丢在这里,想必这是计划中的一小步计划吧。” 这背后之人,果然心思手段都十分阴毒,想要杀人不偿命啊。 青衣晚就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丹姝,丹姝看起来也不是个聪敏人,想必背后定然有人在出谋划策。 明着是想要算计南宫瑾白,可这事一旦坐实了,她就是想甩都甩不掉了,最后一把火烧在她身上。 所以—— 背后之人,如今就是把她给惹怒了。 第40章 鸦鸦的单,得她买 “嗯不错,不愧为鸦中之王。”青衣晚说完便站了起来。 本来现在断枝上的老鸦王,像是怕她一走了之,直接又飞上她的肩膀上去。 “嘎,嘎。” “好吧。”青衣晚自言自语地说道:“本姑娘就且帮你们一把。” 说完她也爬了上去,在看到南宫瑾白时,对上他那深沉的眼眸,露出一脸的笑靥如花。 “王爷,咱俩商个议?” “说。” “你们都先上马车里去,再把车帘放下,记住别偷看哦。”青衣晚说道。 若言安耐不住,急声道:“你想干什么?你了别乱来啊。” “干什么还不需要向你说明吧?还有什么叫做乱来。”青衣晚眼神扫了一眼他。 “青姑娘,需要奴婢做什么吗?”初晴一不懂就问的憨憨样子问道。 “不需要帮忙,你也去马车等着。” “是,青姑娘。” 初晴把听话做得最好,主子说不需要帮忙就不需要,直接转身往马车走去。 青衣晚那黑滴滴的眼又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他那如玉清雅的脸上神情淡淡,与她对视三秒后,也转身走向马车。 “王爷。” 若言也转身跟上南宫瑾白,若言不知她想弄什么幺蛾子,走到马车旁时,又转头看向青衣晚。 青衣晚对上他,又是咧嘴一笑。 站在她肩上的老鸦,也同时嘎的一声附和了一声,像是在说,快上马车,别看了。 那丑女人,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透着怪邪。 看着她,若言不禁又哆嗦了一下,便急忙地上了马车。 当车帘被放下时,诡静的感觉更浓。 若言吓地心控住不住地狂跳,盯着车帘,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紧张,恨不得立马掀开车一探究竟。 这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王爷,真的不能偷偷看一眼吗?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南宫瑾白还没出声,坐在另一旁的已经初晴开了口。 “不准偷看,青姑娘说了不能看!” 她眼睛瞪得圆圆地,紧紧地盯着若言看,看样子就是在给青衣晚充当助手,防止他们偷看。 青衣晚在看到他们都上了马车后,舒了一口气,她便又下了土坑里去。 她又立刻蹲在地上,眼睛合上,嘴里念念有词。 她右手双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过了一会儿脚底泛起一层黑紫的光晕,越来越紫,几乎整个脚底起了熊熊紫火。 然后她轻轻抬起脚,又用脚尖画了三个勾,后画了一个圈,便把脚底放在圈里,重重踩的一脚。 “你们都被人下了迷药,如今昏迷了过去,药量已经超过了你们的承受范围,现在我想法减轻你们身上的药效,醒过来后,你们立即飞离皇城,越远越好,再过几天药效就失效了。” “醒来吧,醒来就飞离这是非之地。” 随着青衣晚口中念念有词,脚底下的黑紫光快速冲向堆在地上的老鸦身上。 渐渐的,渐渐的,一大堆如同断了气的乌鸦,慢慢地扑动着翅膀。 紧接着,一只又一只像是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得站了起来。 一只,两只,五只,二十只…… 一会儿功夫,所有昏迷的老鸦,此时已经全部醒了过来,慢慢地挥动翅膀飞了起来。 “飞吧,飞吧,赶紧飞向天空,趁着黑夜掩护,飞到安全的地方去。” 数以百计的老鸦,通通都已经振翅高飞了,有些还飞得忽高忽低的,想必是药效刺激着脑袋,还迷糊着。 “去吧,带领你的送的兄弟姐妹,有多远飞多远吧。” 青衣晚依旧眼睛紧闭,口中还在蠕动。 一手撑在地上,脚底在圈内,像是有有一股无形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脚底下,一阵又一阵地向外蔓延。 站在她肩上的老鸦王,看了她一眼,便展翅飞向夜空,在群鸦中嘎嘎一声长蹄。 “嘎嘎!” 群鸦也纷纷随着鸦王而去。 渐渐的,所有的老鸦都飞了起来。 此时夜空中,响起乌鸦嘎嘎的蹄叫声,声音响彻云霄。 “嘎嘎,嘎嘎嘎—— 马车里头的若言忽然又不安了起来。 “王爷,有好多的老鸦在叫,响彻整个山头。” 他又没聋,说的他好像没听见似的。 南宫瑾白瞥了一眼若言后,不禁伸手轻抚过那枚白玉雕。 土坑下,青衣晚缓缓站起来,脚有些麻木,身形不禁摇晃一下,眼前突然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还伴有一阵呕吐感,差点又往地上坠去。 她不禁摇头苦笑。 果然朋友不可乱交,鸦鸦不可乱喊。 鸦鸦的单,得她买。 从一开始就是它们自己往瑾王府飞去,让整个皇城的人都觉得她晦气不详。 要不是半路出了个丹姝,让她帮她背了黑锅,这会儿,她必定坐牢了不详的臭名,这下,她还有点感谢那背后之人,给她送来一个替罪羔羊。 它们本是冲着她而来的,结果她还得劳心劳力帮他们离开,哎,果然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啊。 切记以后啊,得学会拒绝乱攀亲带故啊。 青衣晚使用意念,催动异能,伸手进袖子里,掏出一支速效针水和注射针筒,快速给自己扎上。 扎完针,便把针筒丢进袖子里,她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盒六支的速效针水,如今只剩两支,孤零零地躺在柜子里面。 哎,以后可咋办啊。 长舒了一口气后,收拾心情,便爬出了坑。 她以为那一大群的老鸦已经飞远了,可是—— 她看到了什么啊? 爬到边缘时,嗬了一声,她又被吓到了,还吓得不轻。 前面不远处,一颗掉光树叶的树上,站满了黑压压,密密麻麻,一坨坨的老鸦。 咋一看过去,这整的就是一颗活生生的乌鸦树。 “嘎嘎嘎——” 群鸦见着青衣晚爬上来了,众鸦又是一阵蹄,便随着鸦王朝着西音城关方向飞去。 “一群乌鸦朝西去,浩浩荡荡奔天际,声声蹄鸣随鸦去,留下恩人胆吓破。” 被吓到的青衣晚,不禁吟诗一首来应应景。 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乌鸦,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去,一大片黑影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它们的踪影。 周围又恢复以往的了寂静,属于夜的寂静。 此时,一直噤声的虫儿,在老鸦离去后,又开始唱起了几句秋曲。 看着老鸦直到见着她还离去,原来还懂得跟她感谢道别呢。 她不禁失笑一声。 鸦鸦,一路飞好,江湖不再相见,也别想我了。 收回目光,她转身走向马车,轻扣一下车壁。 “出来吧。” 若言立马一把掀开车帘,伸头四处张望。 咦?没有,这没有,那也没有。 一眼看去,周围一片正常,时不时响起几声虫响,没发现什么异象,仍旧一片寂静一片朦胧黑。 “刚才为什么一群老鸦在啼叫?现在老鸦在哪呢?它们不是都昏迷在土坑里面吗?它们难道没死?” 若言语速连珠,问出一连串问题。 青衣晚对于他的问题只字不提,只是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赶马的位置后,便直接抬脚上了马车。 上到马车上时,她还回头拍拍若言的肩膀:“赶车,打道回府。” “哎,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啊?那群老鸦呢?到底怎么样了嘛?”若言觉得抓心挠肺的不行,怕归怕,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 “专心赶车。” 南宫瑾白淡淡出声道。 听到南宫瑾白的话,若言只能一时间,把那些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通通咽回去,可一路上把他快憋出内伤了。 青衣晚瞄叫南宫瑾把手指间那影绰的那枚白玉雕饰,想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呵,想不到王爷都半边身子都探进地府了,竟然还有人对你如此煞费苦心呀。” 南宫瑾白掀开眼睑,瞥了她一眼。 “你可别高兴太早,莫忘了,那老鸦若是在一次飞回瑾王府,皇城的百姓第一个说不详的便是你。” “王爷也可莫忘了,若我真的被说不详,然后被带走处置了,你废了九牛二虎才捡回来的瑾王妃,可又飞了……”青衣晚也不服地回应道。 “如今绿幽果籽已经在手,你这个王妃,有没有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切,你那果籽到如今都没发芽吧?没有了王妃,乐雅公主又可以闹着嫁给你,然后皇上皇后又继续折腾你,直到选了王妃为止。” “这个不用你操心,本王若要再另选王妃,就不一定要在死人堆里头选罪奴了,何愁娶不到?” “那可说不定,有了开头,就会有第二次,指不定下次就直接娶鬼妻了,啧啧,冥婚哎,不要觉得太惊讶,到时候全城乃至全国都有热闹可看,八卦可聊了,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南宫瑾白黑着脸,定定地看着她,她那张小嘴还在喋喋不休。 黑黄的脸色,晶亮的眼,丑是丑了那么一大点,倒是胆大妄为,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 青衣晚说完,气定神闲得双手搭在后脑勺,靠在车壁上,眼神揶揄地瞥向南宫瑾白。 第41章 心凉了半截 “王爷可还得要感谢鸦鸦呢,要不是鸦鸦仗义,非要救它那些兄弟姐妹叔伯娘侄,冒着风险来打翻饭菜,就为了把我带到这里来,若是今晚本姑娘没跟着鸦鸦过来,等明儿天一亮,这一大群的鸦兄,鸦姐,鸦弟,鸦妹就会在你的瑾王府上空齐聚一堂了。” “那你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呵,你问我?我哪会知道,再说了掉了图纹在这的又不是我。”青衣晚眨了眨眼睛,冷呵了一声。 南宫瑾白不禁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白玉雕饰:“本王已经三年没有踏足这过这西音山了。” “或者有可能是王爷梦游来这西音山呢?反正你的随身物品已经落在这儿,人家想把屎水泼你头上,总会有千百个理由的。” “就凭这一群老鸦,有何屎,脏水好泼?” “老鸦不是视为不详鸟吗?你说,如果这么一大群的老鸦,天天准时到瑾王府上空盘旋不去的话?若是连续飞个几天,直到某一天,突然发现这一大群的老鸦都丧命在西音山。” 青衣晚又想了想,突然有点儿理清这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了:“你不是说皇上最忌讳提关于西音山出事吗?到时候,如若这一大群不详的老鸦,突然地就死在了这里,关于西音山邪秽说法,就会重提被推上风尖浪口上,太祖皇帝和太上皇的龙气浓郁,可镇压邪秽,而现任皇帝的龙气却镇不住,你说,皇帝会有什么想法?” 就在青衣晚说出这番话时,南宫瑾白也联想到这个点上来了。 他还挺意外的,青衣晚想的事情还挺周到长远的,没想到她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在镇国将军府,难不成还能与主子商讨国家大事?”南宫瑾白声音不疾不徐地问道。 得,她举白旗,他赢了。 这样都能扯到镇国将军府上去了。 又来了,又是镇国将军府,她当初真的千不该万不该的,嘴贱提到镇国将军府了,她此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回到府上,宋管家看到他们都平安归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天知道这一晚上他都是担惊受怕的。 “王爷,一切都还好吧?” “嗯。” 南宫瑾白只应了一句,扭头对若言道:“替本王准备热水。” “是,王爷。” 就在若言转身走下去时候,青衣晚忽的扯住若言的袖子。 由衷地道:“小言言听姐一句劝,要不要听?。” 姐?这女人又在胡乱攀亲戚了吧? 若言不禁脸有发红。 “什么事?” “就是,有条件的话,可以多买两个小厮回来跑跑腿,到时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哦。”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南宫瑾白,听到青衣晚的话,脚步一顿。 他这是被说成了虐待仆从?为了几块碎银,不舍得多添加人手,是想要把自己的随从给累坏了? 若言闻言,用力甩开青衣晚扯住的袖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身体好着呢,一点都不累。” 说完就快步走下去了,他要去给王爷准备沐浴水去。 青衣晚见他丝毫不当回事,不禁摇了摇头,也往自己的院子晴空阁去了。 “初晴,也给我备热水。” “是,青姑娘。”初晴回答得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有力。 第二日早晨。 往西飞去的老鸦,足足飞了一整夜,此时在嘎嘎啼叫着。 南宫瑾白起了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便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便拿起外袍披到身上,走向窗台前。 那一只长方形的花盆里,依然还是一盘光秃秃的深海泥,怕自己眼花看不清,便低头上前仔细的查看半刻,绿幽籽一丝发芽的迹象都没看到。 他的心不禁沉到了心底。 “王爷,您起身了吗?”童老这是也匆匆忙地赶过来,他也心挂着绿幽果籽,一大早就过来,想看看绿幽籽有没有发芽,结果一看,心也凉了半截。 “王爷,会不会是在这窗台底下,露水洒不到才没发芽?” 南宫瑾白摇着头,低沉道:“只怕问题是出在果籽上,并不是因为露水。” 之前看着那把果籽,又干又瘪,一点生机都没有,怎么种它也发不了芽的。 童老脸色不禁灰白,嘴唇蠕动,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是绿幽种不活的话,没了绿幽草续命,那王爷可怎么办才好? 见南宫瑾白垂眸,心情低落,童老突然觉得自己呼吸不畅,难受得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气劲来。 “王爷,实在不行,就让若言去找乐雅公主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一爱女慕着王爷的乐雅公主,才能救王爷了。 清川皇帝国库里面,肯定会有已经长成好的绿幽草,就算没有长好的,也是会有长得饱满强壮的绿幽果籽。 清川皇帝宠爱乐雅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去求乐雅公主,让乐雅公主再去好好求清川皇帝,应该能求到一些绿幽果籽的。 如果真去求了乐雅公主,她也会非常乐意的,虽说这样一来,以后得与乐雅公主一直纠缠下去了,这次娶的妃也就算白费了。 若是王爷真的也把乐雅公主娶了的话,对王爷来说,利大于弊,也没什么不好的。 童老刚说出这话时,却被南宫瑾一个寒冷的眼神射过去,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便卡在喉咙里,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上早膳吧。”南宫瑾白抬眸再次看了一眼方形花盘后,便把目光从花盘移开。 呵,罢了罢了。 这当它是白折腾了一场吧,以他如今的地位,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只能认了。 清川皇帝的人为,他算是了解透了,还真能有和期盼的呢?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能再另想法子了。 “老朽这就去看看若言这小子,都这时候怎么还没过来伺候王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童老不禁叹了口气,嘀咕几句转身就往外走去。 屋里又只剩下南宫瑾白一人。 他去到了若言房门外,伸手敲了三下,出声叫道:“若言,起身了没有?快去给王爷摆早膳了。” 没有回应。 童老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 他只好推门进去,却见到若言还睡在床上,半床被子都掉落在地上,只有盖住半边的身子,从他来到敲门到推门进来,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 “若言?这么大的人了,睡觉怎么还这么不老实?被子都掉床下了,赶紧起来了,王爷都已经起了好一会了。” 童老便走过去,弯腰把被子拿到床上去,在用手拍了拍若言的脸。 若言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和触拍。 童老此时心里不由地一咯噔。 这不对劲! 他赶紧抬起若言的手,两指搭在手上,脸色青白地给他诊起脉来。 青衣晚睡了一个安稳舒服的觉,此时精神饱满,天刚微微泛亮就醒了,难得她起了个大早。 昨天晚上,虽然为了帮老鸦们减轻迷药的药效,可谓是废了不少的精力。 但好在她有速效针水打,速效二字可不是用来唬人的,那时实打实的效果好又快。 扎了一针后,昨天夜里她睡得可谓是舒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检查她身上的伤,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红肿的伤口明显也好了很多。 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绕着院子晨跑了好几圈,做了一套瑜伽后,全身出满了汗,便让初晴去打几桶热水过来,除去这一身的汗液。 初晴刚到厨房把早膳拿回来,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童老啜泣的声音。 “青姑娘,姑娘您起了吗?青姑娘,您快来看看若言吧,若言他不知怎么了,怎么叫都不应!” 青衣晚听到童老的话时,不禁地摇头叹气。 童老前脚刚想迈进大门时,后脚踢到门槛上,突然个一趔趄,差点摔趴在地上,好在初晴快步上前把他扶稳了,才免了一跤。 “童老,您小点心儿。” 童老眼睛红通通的,心急火燎地奔向青衣晚面前揖了一礼:焦急地道:“青姑娘,您赶紧过去看看若言,救救他吧!” 他虽然有给若言诊过脉,可是他只诊出他,只是过度劳累,气血两虚的结果,为什么若言他还是醒不过来? 按理说说,如果只是以上两种结论,若言他不至于昏迷不省人事啊! 虽然他医术不算最好,可也不差啊,竟然诊不出若言真正昏迷不醒的症状,谈何开方抓药治疗啊?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怨过自己,自打青衣晚来了之后才开始的。 宋管家在听到的第一时间,便急急赶过来,想起昨晚青衣晚,还扯过若言提到过的建议,这时他猛地一拍额头。 当时谁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只当她埋汰瑾王府穷酸,偌大的王府下人都没舍得买多几个。 谁曾想到,今天一早,就说若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童老听到宋管家这么一说,他便火急火燎地来找青衣晚。 “他咋滴了?”青衣晚拢了拢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 “若言他怎么叫都不醒,诊断出来只是休息不好导致气血两虚而已啊。” 第42章 王爷求我呀 “我可不是什么大夫来着,我也没救过人,这个我有跟你们王爷说过的。” “青姑娘您昨晚…不是跟若言有说过什么话吗?” “啊?有吗?我可不记得了。” 说着,青衣晚歪着头,眨着黑溜秋的大眼睛,收一摊,肩一耸,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样子。 童老一副灰心丧气地样子出了晴空阁。 此时宋管家一溜烟地迎上来,询问道:“童老,那,青姑娘呢?”说着还往童老身后左右望了望。 南宫瑾白也听说了若言的事,便过来了,如今站在若言房间里,听到童老和宋管家的声音,也侧身看了过来。 只看到童老自己一人回来,青衣晚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青姑娘说她不是大夫,也没有救过人,还说忘了昨晚她和若言说了什么话。”童老说着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宋管家一时怔住了。 “这不应该的啊,青姑娘昨晚明明就有跟若言说过,还叫他多买两个小厮回来,省得被累坏了,她这么说,一定知道若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南宫瑾白脑门突了突。 “她的意思可能是想让本王亲自过去求她过来。” 童老和宋管家一脸不可置信,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南宫瑾白可不会跟他们解释为什么。 那女人的心眼比细菌还小。 无非就是昨晚他在马车上时说过,绿幽果籽已经在手,就算另娶了她人,她这个王妃要不要都无所谓,想必她可还记得这一茬呢。 所以她才拂了童老的面,好让他亲自去请她求她。 就是让他知道,没了她可以,若真没了她,还真有点不行,就是让他知道有她在,那可是一块瑰宝。 南宫瑾白黑着脸,磨了磨牙槽。 像他那样子的丫鬟,还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到底是镇国将军府的那个主子,把她纵容成这样目无尊卑,他还真是非常的好奇。 她这样的脾性,都骑在主子的头上了。 “王爷?”宋管家见他脸色黑沉,便小心翼翼地说:“既然青姑娘不会,那老奴就出去另请大夫?” 市面上的大夫,若和童老比起来,那医术水平高低还真是立竿见影。 童老都医治不好,那市面上的大夫怕是表面功夫都诊治不出来,别说救人了。 除非能把宫里的御医请出来,那还有胜算。 “本王过去请她就是!” 南宫瑾白说完,袖子往后一甩,转身抬步走向晴空阁。 “青姑娘,王爷过来了。” 初晴跑进了大厅,青衣晚此时正吃着香滑的瘦肉虾仁粥。 “他这时候过来,不会是来蹭我的粥喝吧?”青衣晚立马就像泥石流滑坡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粥都灌进嘴里。 武功在身的南宫瑾白,耳力自然极好的,刚到大门就听到这么一句,俊脸又黑了一分。 “你能否把若言治好?”他抬脚进来,开门见山地说。 青衣晚把最后一口瘦弱虾仁粥吞下,拿起棉帕擦了了擦嘴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大概~能治好吧。” “那怎么才能把他救醒。” “这么嘛,很简单,王爷你可以试着求我就行呀。” “好,本王求你,求你过去救若言。” “啧啧,这么爽快?”青衣晚笑了一声:“我还以为王爷要费一番功夫呢,我说王爷,作为上司别这么抠门好吧,可以多买进两个仆人也好啊,整天就这么使唤这几个人,不累倒才怪。” 南宫瑾白不语。 “不过,我现在可说白了,是王爷亲自过来求我过去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过去的,这么算起来的话,是王爷您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我哪天有需要时,可拿人情抵换吧?” “行。”南宫瑾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青衣晚得到肯定,这才欢快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过去吧。” 就在童老和宋管家急得团团转时候,在看到青衣晚时,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直到她走到他俩面前时,两个老头儿激动地,差点儿抱起来原地转圈圈。 “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旁边有人我怕会影响自己发挥。” 说完,转头又对初晴吩咐道:“初晴,你给我盯着他们,别让他们靠近门一步,谁想靠近就动手。” “是,青姑娘。” 初晴收到命令,大声应了一声,仰首挺胸,双手叉腰守在门口。 青衣晚看着初晴这架势,很是满意,她的眼光真不错。 进了房里,初晴就把门关上,她直接走到若言床前,直接把被子从他胸口处拉开。 青衣晚看了一眼若言的脸色,然后便扯开衣裳,漏出左肩。 在若言的左肩锁骨处,有一个牙签粗细的黑红的伤口。 他可能觉得这伤口,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不适的症状,便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处理。 他都不在意,也就没有跟任何人说,不过,就在昨晚,青衣晚依稀可以看的出若言有些不太正常。 “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青衣晚叨叨一句。 随手捞起一个水杯拿在手里,眼光盯着若言肩膀上黑红伤口。 左手砖红的茶杯,慢慢地泛起紫光,越来越浓,直到整个茶杯都像被烧红一样。 杯子缓缓地倒放在伤口上。 半响,黑红的伤口渐渐化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盯着伤口看的青衣晚,秀眉不禁皱了起来,一脸的嫌弃。 要不要扭过头去? 实在有点恶心的感觉。 青衣晚犹豫了三秒钟,想想还是不要扭头了。 水杯在那异能的催动下,变成诡异的温度和暗紫,杯口在伤口上轻轻晃动几圈。 霎时间,从伤口里钻出呈箭头一样的东西,咖啡色的。 此时,青衣晚嘴里说出奇怪的声音。 “畜生,快到杯子里来。” 看到那条咖啡色线条的东西,让她顿感不舒服。 所以她得让南宫瑾白去求她过来就若言,换得一个人情,她也不亏。 那东西的头像箭头,一点一点慢慢地从化脓的伤口钻出来? 咖啡色像铁线虫一样的东西,身长有三公分,还有点硬硬的。 通体咖啡色,虫体上还有一圈圈细如发的黑圈,感觉怪异地很。 这咖啡色的线虫钻出来时,直接爬进水杯里,似乎水杯上的温度更适合它一样。 在爬出来时,还扭动着身体左右摆动,触碰到皮肤的地方,立刻就发红发肿,这线虫明显带有毒素。 看着那扭动的虫体,青衣晚眉头紧皱,十分嫌弃地翻起白眼,很想往杯子吐一口痰。 “安分点别扭了,巨丑。”青衣晚吐槽了一句,水杯里的箭头虫,还真停止扭动了。 青衣晚看了若言肩膀上的伤口一眼后,把装有箭头虫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后,就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初晴,背后响起咣当一声的开门声,立刻就退过一旁去,她一直兢兢业业地像门神一样蹲守在门口处,大有人若是敢上前一步,她照打无误的样子。 嗯,真是个忠心的丫鬟,得涨月钱才行。 青衣晚走到初晴面前,竖起大拇指,赞赏一句:“优秀!” 童老和宋管家等在门外忧心忡忡,紧张地走上前,异口同声地问道:“青姑娘,若言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嗯,死不了,半个时辰内就会醒,但是这几天别让他干活了,他虚弱得很,煮些鸡蛋汤给他补补吧,还有,童老你去给他肩膀的伤口包扎上药吧。” “肩膀的伤口?” 南宫瑾白眉头不禁一攒:“是在松林里被杀手的暗器刺杀的那个伤口?” 青衣晚插话道:“不是暗器所伤,这个伤口怕是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已经变黑红了。” “一个月左右前,也没见到若言受伤,也没见他提起过啊?”童老疑愣。 “那先进去看看他吧。” 青衣晚直接了当地说。 说完,童老他们便走到若言的房间里。 当看到若言肩膀上漏出的伤口,周围又红又有脓,中间是和绿豆一样大的孔,齐齐吓呼吸都停顿了。 看伤口形状,也不像是被利器所刺伤。 而且伤口左右两边,若是长出一些又红又肿的疙瘩,疙瘩里面好像还包有青脓。 “这是怎么弄的?” “这个像是被某种带毒素的生物触碰到引起的。”童老看不出到底是何种毒虫,只能依照痕迹,看出是被带毒的虫爬过或者触碰过所致。 不待童老说完,南宫瑾白也走上前看了一眼。 然后移开眼,转身走到一边说:“替他上药包扎吧。” “好。” 童老便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一边配药,一边找剪刀纱布。 南宫瑾白直接走近青衣晚身边。 “若言为何物所伤?” 青衣晚瞄了一眼他:“王爷真想看?” “看。” 青衣晚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南宫瑾白。 便使用眼色道:“喏,就在水杯里。” 宋管家也走近桌子旁,在场的人都探头看向水杯。 嘶—— 每个人当看到水杯里,躺着的那条咖啡色的箭头虫,不由地凉气倒吸,鸡皮疙瘩掉满地。 “毒毒毒,毒虫?” “对,就是它,在若言伤口里引出来的,说毒也不毒,说不毒吧,处理不好也会毒死人。”青衣晚直白地说道。 意思毒与不毒,各占一半咯? “这是什么?” 南宫瑾白盯着那条箭头虫是,虎口发麻。 第43章 锥体曼罗 “这叫沉睡虫,也叫锥体曼罗。”青衣晚解释道:“要说它的毒性,也不算毒,就是因为它的脑袋像箭头一样,能轻而易举地钻进人的身体里,但它并不会一下子就让人死掉,刚开始进入人体时,像头发丝一样细,等吸食够一定血后,会一点点变大,所以在它没长大之前,人可能熬上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说它毒,是因为一但被它钻入身体后,可以说,能把它取出来机率为零,弄不出来就必死无疑。” 南宫瑾白凝视着她:“可这,不就出来了吗?” 青衣晚对上他,眼睛眨了眨,神情微傲道:“这东西本姑娘当然能治。” 南宫瑾白看着她,眼里恍惚间看到她眼里散发出一抹自傲的光。 可仔细一看,这哪里有什么光,灰不溜秋的一脸摆在他眼前。 “这毒虫可是死了?”他不禁把凝视她的眸光移到水杯上。 “死?”青衣晚忍不住笑了一下,讥讽道:“不是我打击你,它的命可比王爷的命硬多了,就是你死了,它照样活得好好的。” 话刚说完,便听到宋管家几声咳嗽声。 “咳咳咳,青姑娘。” 宋管家又听到他又咒王爷死,才不得已出声提醒一下。 明知道王爷身体弱弱的,跟王爷说话时,还真不客气啊。 青衣晚突然用手指弹了弹水杯。 本在水杯里躺着不动的箭头虫,像被人叫醒了一样,身体又开始扭动,一点一点地慢慢挪上杯壁上,试图爬出来。 那细长的咖啡色虫体,头往上顶去一扭一歪一摔,好在水杯内壁是滑的,杯里还倒了半杯水,它的身体也是滑的,才爬不出来。 初晴看着头像吸盘似的,一爬一跌的箭头虫,头皮发麻,忍不住转头捂嘴干呕了起来。 宋管家他还能忍受些,不过,看着水杯里的箭头虫,头皮发麻,感觉全身汗毛直竖,最后也忍不住偏过头去。 一想起那毒虫埋在若言体内一个月,疙瘩一路从上往下掉,不敢想象,若是那毒虫在自己体内,不禁打了个寒颤。 南宫瑾白也把视线移到别处,身体也是一阵恶寒。 “昨晚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又看向了青衣晚。 青衣晚不回应南宫瑾白,对宋管家说道:“宋管家,拿些火油来,把水杯一并烧了,记得拿块沾盐水的帕子,把嘴鼻捂上,防止吸入带毒的气体。” “是是好的,青姑娘。”宋管家忙应声,便急忙去准备东西。 青衣晚交代完,才看向南宫瑾白:“之前的欠你的人情,算还你了,不过,要是想知道更多内情,五十两银子。” 南宫瑾白脸一沉。 “等会去找宋管家支。”他的话带着点磨牙的味道。 青衣晚得道允许,便开口:“嗯,那我就跟你讲清楚些,是这样的,那虫子呢刚开始进入体内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跟正常一样,二十天后开始出现一些症状,就是在额头处,会出现一条青紫的青筋,那时候最好不要有什么过烈的运动,哪怕走动频道,这时最好就是静躺,才能阻止毒素蔓延过快,昨晚让他多多休息别那么劳累,他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当我疯了呢。” 南宫瑾白又暗暗咬牙:“当时为何不直说?” 青衣晚反问道:“我当时提醒他这么一句,算我好心的,还想怎样?他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还时常摆个臭脸对我横眉冷对的。” 他竟无言以对。 她说的也是。 “可这是如何沾染上这毒虫的?” 青衣晚歪着头想了想:“嗯,这东西可不常见,可以说是罕见物种。” 这东西以前药研所可是费尽一翻功夫,派人进入湿带原始的,十万大山里面寻找百年毒蛇时,偶然发现捕抓过,按理说,这东西可不是哪儿随便都有的才是。 “我也不懂是因何沾染到的,这得要问你,想想若言一个月前去过什么地方,干过什么事,或者碰到过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以前我听过一些游历四方的游客,探险家讲过一些世界怪谈,说他们游历期间,碰到一些古部落,那里的人身上都有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怪奢好,以肉身养虫产虫,一生都以毒蛇毒虫为伴,简直骇人听闻。” “如果是有人专门养殖的话,会把那些蛇虫鼠蚁装在安全的器皿中,为防止乱爬乱窜,器皿中通常会放置一些针对蛇虫的药,为了安全起见,养殖人也会在想尽办法在身上放置特炼的药物,或者衣服上熏药水,沐浴之类的,目的是让毒虫产生排斥感,从而不往他们身上钻爬。” 当她拿到了五十两银子后,青衣晚一副认真的样子侃侃道来:“若不是人饲养的,或者就是在那之前,有去过一些阴暗潮湿,恶臭难闻的地方,但是呢,依然觉得有点不寻常,这东西可是十分罕见的,生活环境越恶劣就越适合它。” 听她这么说来,南宫瑾白心中顿时大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不禁深深地看着还歪着头的青衣晚:“本王但是长见识了,想不到一个镇国将军府的一个丫鬟,都如此的深藏不露,有胆有识。” “嘿嘿,这些都是以前我,还没进镇国将军府当丫鬟时就听说了的,这也算不得见识。” 宋管家已经把那条箭头虫处理好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便扯开脸上带着的棉帕,一副如负释重地呼了口气。 “青姑娘,这样处置就可以了吗?” 宋管家如今越来越对青衣晚恭敬佩服不已。 他总觉得青衣晚就是能人,什么事只要她出马,分分钟可以搞定棘手的事。 所以他如今可是万万不敢再随便瞧不起她了。 “嗯,没事了,虽然这虫子瞧着可怕,烧了也就没有了。”青衣晚漫不经心地道:“还有,宋管家,记得支五十两银子拿给我。” 宋管家不由地看向南宫瑾白,见他微微点头,便赶紧点头应是。 “是是,那现在就请初晴跟着老奴一起去账房取银子吧。” 初晴收到青衣晚的眼神提示,便欢快地跟在宋管家身后去支银子。 青衣晚此时捂嘴打了个哈欠道:“王爷,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的话,本姑娘就先回去补一觉了。” 南宫瑾白看着她,轻声道:“你随本王去一趟临渊苑。” “去干嘛?”青衣晚一副防备的样子,看着他道。 她摆出一副怕被他怎么了一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南宫瑾白看着她那警惕的表情,不由地好笑道:“再做一次买卖,如何?” 闻言,青衣晚两眼放光:“行行,好说。” 另一边,若言已经醒了过来,在听到童老的话时,震惊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童老的话久久挥之不去。 “就在一个月之前,在茶楼偶然碰到一个巫师,说他是刚从赤水城过来,老王爷知道他要来清川皇城,便托他带一等家信过来给王爷。” “若言。”童老立马打断了他的话,惊道:“嘘,王爷嘱咐过,此时切不可再声张。” 若言被童老惊到:“是,记下了。” “若言,以后你不可再对青姑娘如此无礼,敬重她一些。”童老又再补充了提醒了他几句:“这次你能醒来,这还是多亏了青姑娘她,老朽都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因,若不是青姑娘抬手相助,你这条小命怕是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若言这次没有再反驳什么,低垂着脑袋,语气生涩道:“知道了,我以后对她好点就是了。” 临渊苑。 书房中。 青衣晚整个人靠在办公椅上,一脚还搭上扶手上,看着南宫瑾白在窗台下,搬来一个长方形花盆,轻轻放在她面前。 他把花盘放下后,抬眸瞥了一眼坐姿慵懒的青衣晚,忍住把她赶起来的冲动。 暂且先忍忍她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如今跟她还有一场交易。 看着她的坐相,果然不是什么千金贵女,丫鬟都没她如此粗犷。 “耶?这不是王爷种绿幽籽的花盆么?”青衣晚放下腿,伸长脖子凑过去看,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天呐,竟然一株都没发芽,哈哈。” 南宫瑾白看到她竟然还笑出来,太阳穴又突突跳,牙齿感觉有点发痒。 “怎么?看到绿幽没有发芽,你似乎跟高兴?绿幽与本王息息相关,绿幽不长,你不怕守寡了?” “当然怕守寡了,本姑娘年轻貌美,还没活够呢,不过比起守寡,更怕得要给你当做殉葬品,那样太惨了,想想都害怕。” 青衣晚不以为意,毫无诚意地看着他:“说吧,王爷是想谈什么交易?” “你若是种活绿幽,本王许你黄金百两,房子一座。”南宫瑾白声音音缓缓响起。 青衣晚看了看他,又瞧了瞧毫无生息的那盘绿幽,眉头挑起三分。 “本姑娘又不是园丁。” 园丁? 许她黄金百两,房屋一座,看她兴趣丝毫不大。 说她是丫鬟吧,又不太像,说她千金小姐不贪财吧,也不像。 第44章 古疆巫师之死 “你不是说你不会医术不是大夫不会救人,若言不就是。你治好的?” “王爷就这么的相信我?就不怕我直接给弄死了?” “怕也是活不成,试试又何妨?” 素手执起茶壶,放置火炉上烧水煮茶。 骨节修长分明,那简单不过的动作,透出一种娴静清雅的净美,配上那一副绝色容颜,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窗外,忽的飘落雨滴几滴,竟然下起了雨来。 淅沥小雨,秋深凉意。 临渊苑里,在宽敞的书房内,仅剩他她二人。 茶香缕缕,暗香疏影。 一洗一倒,茶烟袅袅,南宫瑾白声音清朗:“过来喝茶。” 这情景,这感觉,当真有一种夫妻和鸣,举案齐眉,品茗听雨,岁月安好,悠见南山的味道。 等等。 哪来的夫妻?还和鸣? 呸! 他们俩的寿命都已经按天算,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 青衣晚走过去,直接坐在他的对面,执起茶杯轻轻浅尝一口。 “这茶倒是很不错。” “重阳毛尖,本王收藏时间不短,第一次拿出来喝。” 青衣晚喝完一杯茗茶,抬眸定看着他,片刻道:“若我帮你把绿幽种出,你日后也要帮我一件事,你许下的黄金万两,房屋一座,我不要,可否?” “说来看看?” 南宫瑾白心头不禁一跳。 他提出让她试试种绿幽,他不过想碰碰运气,知道成活的几率渺茫。 可如今,她却还提出条件,是不是证明她有办法可种出绿幽。 她是谁? 她的本事已经超出了正常女子范畴外。 青衣晚在心里盘算了又盘算,她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的身份还不能说,现在说出来就像丢了个定时炸弹出来。 “现在还没到说的时机。” “不说,我如何知道能不能帮得到你。” “到时候你只要全力解囊相助就行了。” “好。”南宫瑾白不再啰嗦,一口便应了下来。 得到了他的肯定,青衣晚也不再啰嗦,抱起花盘就直接回了晴空阁。 “王爷,出事了。” 她前脚刚走,宋管家后脚就匆忙跑进了临渊苑。 “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那位古疆的巫师在西音山被树给砸死了,皇上命您去西音山,配合着孙府伊查探事故因果。” 南宫瑾白闻言,腾地一下站起来,拳头寸寸紧握,眼神深然。 “备马车。” 宋管家此时犹豫片刻,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王爷,要不叫上青姑娘一起?” 青衣晚在听到宋管家说起西音山,又发生了事故,便觉得脑袋一个头两个大。 宋管家还不停苦苦地央求她:“青姑娘,您就跟着王爷一起去吧,王爷一个人太危险了,童老也上了年纪,若言又还在卧床,青姑娘您要帮帮忙啊!” “所以我说啊,你们也不要那么抠门好吧,门抠多了会坏的,多买几个下人不行吗?” 宋管家呈苦瓜脸,欲言而止。 突然跑来一个微胖的粗使婆子,恭敬得对宋管家说:“宋管家王爷说,若是青姑娘肯随他一起去西音山,支付一百两银子。” 青衣晚听到一百两,眉梢挑了挑,对宋管家说道:“去是应该的,给我拿一套下人衣服来。” “唉是是。” 南宫瑾白已经在马车里等着青衣晚来。 突然车帘猛地一把被掀开,窜上来一个小厮,身后还跟着初晴,她喊了声王爷便坐在车夫一旁。 南宫瑾白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厮模样的青衣晚,对上她那双乌黑溜丢的眼眸。 “倒是机灵。”还知道换上男装。 “王爷不是嘱咐过我不能出去的吗。”青衣晚整理了一下腰带和衣领。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西音山死人了,还要叫上王爷前去?” “你觉得清川皇帝,会放人一个他国质子,在自己地盘上白吃白喝放任逍遥?自然是有什么棘手难题的事,当然会使唤本王前去。” 噗嗤。 青衣晚喷笑了出来:“王爷还挺有自知之明,跟驴一样被使唤。” 南宫瑾白:…… 马车疾驰而过繁华的京都大街。 街道上的行人,自然能认出那时瑾王府的马车,便纷纷驻足观看,还让开一条通道。 不时还有人惊呼起来:“呀,你们看,瑾王今天竟然出府了。” “瑾王从落英山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好说,之前你看那一大群的老鸦,围在王府久久不去,那罪奴身上晦气太重,还以为会把瑾王给晦气死了呢。” “老鸦的事,不是说是刚买进府的丫鬟引来的吗?而且都随着那丫鬟飞走了。” “依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啊是因为那罪奴还没和瑾王成亲,所以还不算瑾王妃,若是哪天真成了亲,瑾王爷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南宫瑾白在马车里,把围观百姓的话,都清楚地听了个遍。 青衣晚则像没听见一样,遂问他道:“王爷,那古疆巫师他是个什么人物?” 南宫瑾白思绪片刻,才幽幽开口说道:“那位古疆巫师大半生都在游历,他在一个月前来到清川皇城,还甚的皇帝太后的看重,那段时间都是留在皇城里的苍梧道观,隔三差五进宫面见皇帝和太后,讲解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本王也与他见过一面,给外祖父拖他带给本王的信物,想必这次他是要去往南泽,才选在这西音山城关,不幸在此出事身亡。” 是巧合还是人为? 昨晚他们刚去了西音山,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生了事故。 不等青衣晚开口说什么,南宫瑾白又接着往下说下去:“在一个月前,若言替本王秘密会见那古疆巫师,密见巫师回来之后,若言和本王说过,那巫师身上隐约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周围环境也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感觉有点呼吸不畅。” 说完后,他便看向青衣晚,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下一刻就见她起了反应,便讶然地问道:“那锥体曼罗是他带来的吧?” “当时在若言那里时,你说过那虫子也可能是有人会养,所以本王才想到了他,若言就是在一月前去见过他,没去过别的地方,所以本王才叫上你一起。” 所以他才采纳了宋管家提出,让带上她一起的原因。 “王爷,我有个猜测,这古疆巫师之死,十有八九会牵扯到你身上来。”青衣晚不禁感叹了起来。 南宫瑾白缄默。 “停车。”青衣晚立马撩开车帘喊了一声。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青衣晚便吩咐初晴道:“初晴,你去买两盒糕点回来。” 她已经闻到了桂花糕的味道了。 “是,青姑娘。” 初晴对她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收到命令,便立刻执行,不一会儿就买回来了香喷喷的桂花糕。 “初晴,动作真麻利,不错不错。” “姑娘,是前面两个大婶让奴婢先买的,说看奴婢急急忙忙的样子定是有急事。” 还是好人多。 青衣晚打开包装纸,伸手递到南宫瑾白面前:“喏,吃块桂花糕吧,很新鲜的,等会儿想吃都一不定有空吃。” 南宫瑾白一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捻起一块还热乎的桂花糕。 青衣晚把另一盒桂花糕递出去:“初晴,这一盒你和车叔分了吃。” 说完自己便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不知也吃了两块桂花糕。 青天白日去西音山,虽然一路上没见着人,鸟也不见一只,但好歹比晚上没那么瘆人得厉害。 淅沥的小雨逐渐变成中雨,雨滴越下越密。 不远处,停着几匹高头大马,和几辆奢华的马车。 这地方,有点眼熟,他和青衣晚眼神对视三秒。 这正是昨晚他们来的地方,前方是个巨大的土深坑。 现在是白天,一眼看清楚土坑侧方,有一条小路和一个斗坡,斗坡上有一些气球大的石头,和几颗朽木,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倒下来。 想必,这位古疆巫师就是在那斗坡的小路上出的事。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呢? 这明明已经离开了官道。 他们的马车刚走近,早已经来到现场的官兵,披着蓑衣围在出事点,齐齐朝着他们看过来,不知谁叫了一声。 “是瑾王来了。” 听到声音的所有人,不禁都来了精神。 南宫瑾白随手拿起一把油纸伞,便被青衣晚把伞夺了过来。 她掀开车帘,率先一把撑开油纸伞跳下了马车。 一手撑伞,另一手伸过去扶住南宫瑾白:“王爷,我来扶您,注意脚下安全。” 南宫瑾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衣晚,但还是伸手搭扶上她的手,稳稳地下了马车。 前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身穿暗红色官府的阴郁男人,腰间配一把长刀,一手持刀,脚步生风,气势凌人。 带着一顶乌纱帽,不打伞,不穿蓑衣,在看到南宫瑾白脸色苍白,身长清瘦,还有小厮撑着油纸伞,眼神明显漏出讥讽与不屑来。 第45章 红玉笛子 “瑾王来得可真是迟,莫不是在家里喝了两盅药汤才出门的吧?脸色如此煞白。” “孙府伊。” 南宫瑾白当自己没听出那嘲讽的语气。 “瑾王,赶紧随本官过去看看那古疆巫师吧。”孙悟扫了一眼青衣晚,青衣晚不禁赶紧垂下头,把手伸长把油纸伞大半都移到南宫瑾白去。 南宫瑾白抬脚快步朝着那边走过去,青衣晚也急忙跟上。 身高原因,青衣晚差点跟不上脚步。 刚走近那古疆巫师出事的地方,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着泥泞的泥巴味,那味道更是上头。 那一身异族服饰的巫师直挺挺得躺在泥路上,死状相当血腥,南宫瑾白一眼看去,急忙移开眼神,便下意识快速抬起手捂到青衣晚的眼。 青衣晚就在他的手捂到前,便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躺在地上的古疆巫师,被一颗比他身形大一倍的树干横腰压住,差点就被分成两截 “瑾王,下官忘了提醒了,巫师的死状惨烈不堪,您可悠着点看。”孙悟声音冷淡响起。 南宫瑾白退后两步步,冷声开口说道。 “不知孙府伊可查出了什么线索?” 孙悟冷笑一声,瞅着地上那具尸体:“瑾王没看?那巫师手上还紧拽着凶手的物件,这不是一起意外,是一场凶杀,是有人把巫师以残忍的手法杀了他。” 南宫瑾白这才注意到,那古疆巫师满是血的手上,还紧紧拽着一样东西。 看着漏出一点红色,样子像是一支迷你型的笛子,笛子尾部还挂着金丝做成的流苏。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衣晚。 而此时青衣晚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古疆巫师手上拽着的红玉笛子。 “那孙府伊觉得那是什么?”南宫瑾白转头问孙悟。 “瑾王会不知道?那不是你送给巫师的?”孙悟反问道。 南宫瑾白不禁一愣,眉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本王不知是何东西,也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古疆巫师。” “呵呵,瑾王这话还是留着给皇上好好解释吧,在这里说没用,这红玉笛子可是你们南泽佑国寺专门定做给南泽皇室的,这红玉笛子可是得道高僧亲自开过光,有镇邪避晦的功能,而且这红玉笛子只有你们南泽皇室中人才能用,据我所知,这红玉笛子只有你瑾王一人用吧?” 青衣晚听完孙悟的话,才看向南宫瑾白。 她有些惊讶。 南宫瑾白没有说话,沉默半刻。 “如今古疆巫师惨死在这,而且手里还握着唯一的一件物件,还是瑾王专用的红玉笛子,怎么说,此事瑾王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当然,本官会查明真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也不会随便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以如今现场的证据来说,只有瑾王一人有嫌疑,所以还请瑾王配合本官查案。”孙悟面容威严无私:“本官也希望瑾王能找出有力的线索证据来自证。” 这话说得,好像他真的找不出证据自证清白,他就一定是杀人凶手似的。 青衣晚走近南宫瑾白身边,身长手把伞三分之二都撑给他,挨近他低声说道:“王爷,小人过去那边,那有一条羊肠小道,小人上那坡去看看。” 南宫瑾白随着青衣晚的手指看去,才发现那斜坡上被杂草覆盖住的小道,看远些,才注意道还有一条青石铺成的路,是通往苍梧道观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去吧。” 说完,他也往那边走去。 青衣晚看到他抬脚就往那边斜坡走去,即刻拉住他的衣袖道:“王爷,小的自己上去可以了,您留在这等着小人就行,您身体不舒服。” 说完直接把伞柄塞到南宫瑾白的手里,便直接向羊肠小道跑过去。 “之前寸步不离跟着瑾王的若言呢?今天怎么不是他跟着来?这小厮从没见过,眼生得很。”孙悟盯着青衣晚的身影,只觉得这小厮的身影似乎过于苗条了点。 “若言身体抱恙。”南宫瑾白淡淡敷衍了一句。 “噢,是吗?看来瑾王十分信任这机灵的小厮,区区一个下人,都能替主子办案了?”孙悟又说道。 “孙府伊想多了,现在主要办案的不是孙府伊吗?皇上可是说过,只是让本王协助调查而已,一切意见都是听从孙府伊的,难不成孙府伊其他线索不查探了,只是盯着这红玉笛子就想定案了?” 孙悟一噎,袖摆一挥,哼了一句,转身走开了。 “其他人随本官上苍梧道观。” “是,大人。” 孙悟带着几人骑着马,从另一边的石板路上苍梧道观。 苍梧道观里,还有几个弟子在,说不定可能查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原地还留下一小部分官兵在看守。 南宫瑾白在下边,眸光扫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定在已经走到半腰的青衣晚,这么一看,她的背影还真的特别的纤瘦,似乎一掌都能握住。 雨点越下越密,越下越浓,伴随着阵阵秋风吹来,秋风秋雨同时打在脸上,泛出缕缕凉寒。 南宫瑾白眉攒着,这才转身回到马车上,把油纸伞递给初晴。 “你去给青小,晚撑伞。” 青小晚? 王爷给青姑娘取的名字? 初晴结果油纸伞:“是,王爷。” 看着她一溜烟跑出了很远,想不到足跟稳妥,不久便就跑上了坡上。 南宫瑾白看着着丫鬟,心里想着,怀疑会不会她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丫鬟身上带着点功夫,才选中她的? “青姑娘,是王爷让奴婢来给姑娘撑伞的。”初晴来到青衣晚身边,便直白地说出了她的来意。 青衣晚现在从头到下,浑身已经湿透了,现在打伞好像没什么用了。 不过在听到初晴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抬眸往山下的马车看去。 南宫瑾白此时也正好掀开车帘,朝着坡上望去。 青衣晚见他完好无损地坐在马车里,收回目光,转头对初晴说道:“你给自己多撑着点,反正我也已经湿了,撑不撑没多大关系。”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初晴却是发怵了。 哪有主子关心做奴婢的死活的?而且还想雨淋湿身的这些小事。 初晴眼眶微热,看弯腰垂头仔细寻找着什么的青衣晚,鼻头有些发酸,但她依然还是把伞撑到青衣晚的身上。 而青衣晚把所有思绪都放在寻找蛛丝马迹上。 突然,脚下一踩空,直直踩到一个坑里面,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处新泥坑,原本那坑里是有石头的。 脚踩在坑里头,土坑深到小腿的三分之二处。 看着土坑直径大概有十二公分长,看着坑痕,石头也不算特别大。 她抬起另一边的脚,踩在坑的周围,看看有没有泥土松动的迹象,可是几脚踩下去,发现这坑缘挺结实的,没有人工动手撬,是不会滚落的。 她又仔细搜做周围一圈,发现又这杂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浅浅的脚印。 想必这些脚印是孙悟他们之前上来留下的。 青衣晚寻思了一会儿,便踏出石头坑,对初晴说道:“初晴,你下去跟王爷说,要些硫磺粉和一些稿纸,还有一支炭笔马上来。” “是,青姑娘。”初晴应了一声后,把伞递给青衣晚:“姑娘,要打伞。” 青衣晚看着初晴笑了笑,伸手接过油纸伞:“好,回去了记得找碗红糖姜茶驱寒。” “嘿,奴婢身体壮得跟牛有得一拼。” 说完便朝着山下跑去。 “她要硫磺,纸笔做什么?” “奴婢不知,姑娘她没说。” 南宫瑾白虽然不解,但还是找了出来给她。 好在硫磺粉这些马车里时常备有,以备一时之需。 初晴拿到青衣晚吩咐要的东西后,便又跑上去。 一来一回,竟然没耽搁多久时辰。 青衣晚先把硫磺粉,把鞋印给拓出来,然后把那些脚印,一个个的都按照大小刻画出稿纸上。 初晴不知青衣晚在做什么,只见她一洒一照一画。 不一会儿,稿纸上都画满了脚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不问不说,为她撑着油纸伞,亦步亦趋地跟在青衣晚的身后。 雨突然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地上,都打出了印,南宫瑾白刚想叫车夫去叫青衣晚下来,抬头间便看见她抱着一叠纸下来了。 她回到马车是,便直接把那踏稿纸给南宫瑾白,一路下来她都是勾着腰,把稿纸护在胸前。 “你把那些纸给护好了啊,若是火真的烧在你身上,或许派得上用场。” 南宫瑾白闻言,便低头一看,稿纸上全部刻画着大小不一定鞋印,后面还沾上硫磺粉。 “这些,能起到什么作用?” “叫你收好就是,有备无患,”青衣晚不解释,又说道:“我再去那边勘察一下,看看那古疆巫师。” 南宫瑾白眸光定定地看着她:“你一点都怕?” 第46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古疆巫师死相何其惨,别说看了,就是闻着血腥味,都感觉全身战栗。 她倒好,还去查探什么。 查什么?探什么?那具五花八门的尸体? “你别跟本王说,你还会检尸?” 青衣晚迎上他的眸光,摇头道:“我哪会?”而后又继续说道:“不过呢,我就是尸体看多了,所以多少能分辨出来,尸体是正常意外死亡,或非正常人为死亡,所以现在来都来了,看多几眼也不会少块肉,不看白不看,看了起码又涨多一分判断力。” 南宫瑾白听完,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他脑中不禁浮起,那流了一地的肠子和骨肉模糊的头,还有那倒挂两边的眼珠子。 她还不看白不看,看了还能涨知识,还不会少块肉? 这是一个女子得说出来的话吗? 很快就传了出去,瑾王带来小厮,冒着雨在山腰上仔细寻找着线索,蹲在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古疆巫师尸体旁摆弄半天,甚至还低头凑过去闻闻这闻闻那,时不是还用一条小棍子这扒拉一下,那扒拉一下…… 不过,这则消息首先传到孙悟的耳朵。 当他刚从苍梧道观下来时,已经没有了南宫瑾白和他小厮的身影了。 “一个痨鬼质子王爷和难看得跟鬼一样的下人,会检尸?真是可笑至极,怕是那瑾王只见到那红玉笛子就已经吓破了胆,别说什么查看尸体了。”孙悟冷笑道。 他不过是当他们小孩过家家一样,没当回事。 “就是,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个病得要死,一个脸色也黑黄像得了绝症一样,哈哈哈。”孙悟身后的几个官兵也跟着讥笑起来。 “大人,会不会这瑾王提前回皇城,进宫去找皇上喊冤吧?这可对大人不利。”有一人突然出声道。 孙悟闻言摇头道:“不会,难道忘了之前瑾王府的事了?那一大群的老鸦飞进王府,虽然都全飞走了,但还是多少带着不详的名声,皇上是万不会召见他的。” 外加上,古疆巫师又蹊跷死在这西音山,手里还紧拽着瑾王用的红玉笛子,所以皇上更不愿见。 想到这,孙悟猛地停顿下来,回过头质问道:“那红玉笛子可有收好?” 身后的几名捕快,个个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推搡半响,最后一个人才胆怯慢吞吞地说道:“那红玉笛子已经被瑾王拿走了。” “混账,如此重要的证物,竟然让他拿走了,一群废物。” “瑾王说了,他只是拿回去瞧瞧而已,他明天就送回来了,所以小的才…” 那名捕快说的十分小心心虚。 实际原因是,他们看到青衣晚再扒弄古疆巫师的尸体,实在忍不住呕吐,这才不在一旁呆守着。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青衣晚早已经把那个红玉笛子上了马车,马车驱动,原路返回。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马车,就这么的离开了,想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哈啾哈啾哈啾。” 青衣晚连续打了三个喷嚏,眉毛皱了起来,伸出手揉了揉鼻子。 看到青衣晚打了喷嚏,南宫瑾白边从暗格里拿出,自己一件白色的斗篷披肩:“赶紧披上。” 看着她一身都湿哒哒,水还在滴。 青衣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滴水的衣服,想着就算披上也无济于事,但还是把斗篷披在身上。 “那支红玉笛子呢,拿给本王看看。”南宫瑾白看着她伸出修长的手。 红玉笛子躺在青衣晚的手心里,她并没有递给南宫瑾白,只是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东西你现在不能碰,就这么看着吧。” “为什么不能碰?”南宫瑾白不解道。 “是,不能碰。”青衣晚睥睨了他一眼:“这东西对你有辐射作用。” “辐射作用?” “对,这么跟你解释吧。”青衣晚耐着心跟他解释道:“这辐射作用,就相当于你们常说的邪气,晦气的东西。” 南宫瑾白听着她的解释,脸色微变:“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拿着?还不放下?” 她还如无其事地拿着那红玉笛子在手里。 “对我无碍。”青衣晚轻笑一声。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件红玉笛子,缓缓道:“这东西本就是个重要的证据,到时候势必会呈到皇上面前,到时候,无论是皇上还是你,都会有机会碰到它。”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说不定那背后凶手就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 南宫瑾白皱着眉看向那支红玉笛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青衣晚说过,那笛子带有邪气,所以才看着这么一会儿,眼睛感觉有点迷糊,脑袋也有点晕沉沉的。 他视线立刻离开那支红玉笛子,心里冷意一片。 想不到,果然还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我可就不懂了。”青衣晚看着他,正色道:“王爷,一百两银子只是让我陪你出来一趟,后面这些信息可是我自己查探出来的,得另外收银子。” 闻言,南宫瑾白看了她三秒:“本王回去后,要交代宋管家一下,姜汤,茶水,热水也要收些银子才得。” “啧啧,堂堂瑾王爷,小家子气十足,是吧初晴。” 初晴收到大声回复一声:“是。” 南宫瑾白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禁满头黑线。 合着只许她放火,不准他点灯了?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丫鬟。 这小丫鬟看来对她的话,奉若圣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回到瑾王府时,雨小了下去。 宋管家在大门等着他们回来,刚下马车,便看到青衣晚和初晴两人都是一身湿漉漉的,便即刻命人去端姜汤。 “青姑娘先去喝碗凉茶,再去冲个热水澡吧,热水已经备好了,可别着了凉了。” 若是真染上了寒,那整个府上都快成了病宅了。 “嗯,那就多谢宋管家了。” 很快,青衣晚和初晴就回到了晴空阁,继有婆子端来姜茶和热水。 青衣晚自然是不客气,很快就泡了个热腾腾的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感觉整个世界都鲜明了起来。 当目光触及到桌子上的那支红玉笛子是,眼神骤冷下来。 看来她还得去跟宋管家要些东西回来,处理好拿支红玉笛子。 刚到了院子外,宋管家见到她便迎了上来:“青姑娘,刚叫了人牙子送些人来到府上,您帮忙过去帮瞧瞧,该留下哪些人才好。” “宋管家选择便是。” “不不,青姑娘,还是您帮把把关比较放心。”宋管家是真心有这想法的。 “老奴是想挑几人跟着王爷。” 宋管家就是有个直觉,让青衣晚瞧过的人,才比较放心让跟着王爷。 青衣晚听说是挑人来伺候南宫瑾白的,便不再推辞,跟着宋管家往大厅里去挑人。 进到大厅之后,才发现这人牙子和上次的不是一个人,下次也带着足足有二十人来,在大厅里安静得等候。 刚过目要厅里的一干人等,才注意到南宫瑾白也在,只见他端坐在主位上。 “王爷这不也在这吗?自己挑不就得了。” 宋管家在一旁呵呵陪笑着,也不说什么。 叫您来本就是王爷的意思,他做下人的还能说什么啊。 “过来,再喝多一碗姜茶。”南宫瑾白对青衣晚说道。 青衣晚望过去,看见桌子上摆着两碗还冒着烟的姜茶,一碗多一碗少,少的是南宫瑾白已经喝了一半的,另一碗自然是她的。 抬脚便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伸手端起姜茶,就吨吨吨一口气豪迈地喝完。 “你挑吧,留下七人便可。” 青衣晚闻言,便放下碗,一手托着腮,眼睛在人群中转了两圈后,手指这那些人。 “你,你,这个,还有那个。” 一会儿功夫,她便指出了七人,南宫瑾白看她挑得十分的随机。 就在这时,青衣晚忽然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三步后站定。 指着其中一人对初晴说道:“初晴,过去把他双手摁在地上。” 突然这一情形,就是南宫瑾白也愣了一下,不知所云。 第47章 五彩蜘蛛 初晴收到命令,便立刻执行直冲那人而去,那人看到初晴手便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银光乍现,那人直直向南宫瑾白冲过去。 而青衣晚却是站在南宫瑾白面前不远处。 那人携着匕首飞过去,一边说着嗜血的话! “九皇子,小人奉旨来取你心头之血!” 南宫瑾白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立马拉起青衣晚挡在身后。 青衣晚突然被南宫瑾白拽到他的身后,虽然身前有一睹肉墙挡着,自然能感觉得到,那匕首散发出来的深然冷意,伴随着那狠辣决绝的杀意。 她被南宫瑾白瞬间拉到他的身后,眸光流转在他的背上,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动容。 “初晴。” 看着那人凶光毕露,喊了一声初晴后,快速拉着南宫瑾白一直往后退去。 一直退到刚才喝姜茶的位置上,看着桌子上还剩一半的姜茶的碗,立刻抓起来用力往那人掷去。 就在这一瞬,那人被青衣晚掷去的碗拌住,趁着这一呼吸间的空挡,初晴也追上来了,和那人斗了十多个回合。 以为以初晴的功夫,最多能过个两三招,却没想到竟然能和位列高手级别的杀手打到十多个回合。 “你们,谁能帮忙出手,奖赏银子百两。”电光火石之间,青衣晚喊出了这么一句。 那人牙子带来的一众人,青衣晚已经选出了七个人。 就在青衣晚喊出奖赏百两银子瞬间,宋管家便招手那几人排列好。 所以。在青衣晚说出那句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排列在一旁的七人,刚开始还个个都面面相觑,在反应过来后立即动了。 那几人左看右看后,有的抄起桌子,有的抄起椅子,有的拿起花瓶,有的脱起鞋子,齐齐朝着那人冲过去。 “保护好主子。” 他们刚已经上交了卖身契,此时已经算是王府的人了,此时正是聊表忠心的时候。 宋管家看着刚买下的那七人,都已经冲上前去加入战斗。 此时宋管家又呼喊了起来:“若言,来人,快来人啊!” 若言此时已经听到了宋管家呼喊的声音,听到了有打斗的声音,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 随手披上外套,抓起长剑就急急往事发点跑去。 那人一看情况不妙,便萌生了退意。 加上宋管家的呼喊声,想必已经惊动了王府的人。 青衣晚在南宫瑾白身后,发觉那人有逃跑的动机,便在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是,姑娘。” 初晴听到青衣晚的命令,以攻为守,堵住那人逃跑的最佳退路。 若言此时也已经赶到了现场,长剑出鞘,挽着剑花向那人猛攻疾击。 那人被逼得节节败退,手臂额头都已被划伤,甚至嘴角渗出了血迹。 那人知道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也是难逃一死。 自己动手,起码死得没那么痛苦。 “若言,制止他,先把他下巴脱了。” 青衣晚此时又叫了一声。 青衣晚已经拉着南宫瑾白退到墙壁后。 以此同时,她的左手按在身后的墙壁上,心里默念一遍咒语,掌心涌出一抹暗紫色,瞬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四周蔓延。 力量此时蔓延到宿住在房梁上的长爪五彩蜘蛛身上。 若言听到青衣晚的声音,剑手同时进攻,左手捏住那人的下巴,长剑刺进那人的肩膀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血液流下。 那人敌不过若言,双目紧紧盯着青衣晚。 他现在的处境,都是那个丑女人害的,要不是她突然出声,识破了他的意图。 她要是不出声,他必定会找出合适的时机,杀了南宫瑾白。 那人盯着青衣晚的眼睛发红,一副豁出去无所谓的样子,忍着剧痛,挣脱出制止他的若言,猛的朝青衣晚攻过去。 死到临头,起码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还有个伴,那他死得也不算太冤。 若言的剑刺中那人的肩甲,那人用手狠狠握住剑身,一时竟然挣不开。 那人已经不管不顾,目标直指南宫瑾白和青衣晚这边冲过来。 “青姑娘!” “王爷!” 初晴和若言同时同时惊叫了出来。 南宫瑾白看着那人向他们冲过来,神情深冷,眸光涌动起骇人的冷意,手刚想抬起来,一下子便被青衣晚抓住。 在他耳边轻声吼道。 “你疯了?你忘了你现在的身板不能动武!” 说完立马拉着他往一边闪过去。 就在他们刚闪一边去时,一直五彩斑斓的蜘蛛从房梁让倒挂下来,屁股让连着一股粘稠的丝。 就在那人冲过来的时候,五彩蜘蛛也刚好落在那人的脸面上。 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缓冲下,五彩蜘蛛全身更是布满了毒,爪上身上的绒毛像是刺一样尖利,又咬又爬。 就在此时,五彩蜘蛛忽然伸出两个前爪,趁着那人睁眼的瞬间,带着绒毛的利爪刺进那人的双眼。 “啊!” 那杀手突然一声惨叫。 若言和初晴此时也已经冲到杀手跟前,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那杀手的面部上,趴着一直五彩斑斓的蜘蛛,那长长的爪子全部伸展开来,足足把那杀手的脸面覆盖住,直到耳后。 那杀手的眼睛已经被五彩蜘蛛的利爪戳进去,脸颊处涓涓流下两行血泪。 现在还在疯狂的惨叫。 停住脚步的两人不禁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好吓人,他们住在这府里里头已经十二个年头,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如此大的蜘蛛? 还是五彩斑斓的! 小的,中的,大的,黑的蜘蛛他们倒是见过不少。 可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还是五彩的! 惊讶归惊讶,不过看着这杀手被这么大的五彩蜘蛛戳瞎眼,也怪倒霉的,他们都住了十二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 可是,这么大就算了,还是五彩的,五彩的也就算了,竟然还会攻击人? 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直接戳瞎双眼? 好凶猛。 宋管家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相中的七人。 “今天有杀手进去王府刺杀瑾王,你们也都到了,若是出去乱传出了半丁点风声,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若是让我听见半句,到时候别怪我们曝官府,通通把你们在场的都抓去坐牢。”宋管家指着那人牙子警告道:“特别是你,这里的人都是你带进来的,嫌疑最大就是你,到时先抓的就是你!” “宋,宋管家,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哇,我不知道中间参和了刺客,不关小人的事啊,今天发生的事,小人发誓绝对不会乱说,要是小人乱说就不得好死。” 人贩子瑟瑟发抖,差点就尿裤子了。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刺客什么时候进入的。 宋管家处理完了那些人,在偌大的客厅了,若言初晴二人还在震惊中,久久还回不过神来。 他们有很多杀手的死法,万万想不到竟然会败在一只横空出现的蜘蛛上。 南宫瑾白看着眼前的一幕,眉毛紧紧攒着,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哎,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绑了。”青衣晚出声提醒,把他们的思绪给拉回来。 若言首先回过神来,上前在杀手肩膀上把出长剑,伸手快速在杀手身上点了两下。 初晴此时也回过了魂,立马跑下去拿麻绳过来。 三下五除二,很快把杀手绑成了个螃蟹一样。 南宫瑾白此时把还在他身后的青衣晚拉出来。 他这是反应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蜘蛛戳眼的一幕给惊呆了,就只有她一个在全程跟进出声指导。 “想不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如此激烈的现场,还喊得最欢。”他忍不住嗤了她一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杀手都忍不住要拉你来陪葬。”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弱女子,无半点功夫,换做其他人,早就躲得没影了,她倒好,全程跟看热闹似的,还时不时蹦跶出几句来。 “他倒是想,也不看看有没那本事!”青衣晚一副说得轻巧,眉毛上挑,还指着那还呼在杀手脸上的五彩蜘蛛。 “就一直蜘蛛都能把他趴下,没本事还做什么杀手?也不嫌丢了杀手界的脸。” 一旁的若言闻言,眼睛瞪得老大,差点就蹦了起来:“青姑娘,你莫不是在说笑话?我跟初晴都闲着靠不住那刺客。” “所以咯,你们要记得多点勤奋点练武功,懂?”青衣晚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劝慰道。 若言:…… 她言外之意是说他武功不好?还是看不起他? “嗯,青姑娘,奴婢以后会更加勤奋努力练武的,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姑娘!”初晴想都没想,就铿有力锵地说道。 “有前途。”青衣晚给了初晴一个赞赏的眼神。 南宫瑾白看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不禁叹一声气。 心里突然感叹一句,有什么事能把她给吓倒的?这女人心大着呢。 “你们说,开始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青衣晚走进那杀手身边蹲下,眼睛盯着还趴在杀手脸上的五彩蜘蛛。 第48章 王爷,那是你的恩“主”啊 宋管家把人牙子和新买过来的仆人都安顿好后,进来看到那一幕时,头皮顿感觉寸寸的发麻。 “王爷,老奴先把这蜘蛛处置了。”宋管家拿来一个铁钳子。 “王府藏有如此大的一只蜘蛛,竟然都没人发现。” 看到手掌这么大的蜘蛛,都觉得浑身发冷。 而且那只硕大的蜘蛛还会攻击人,如今还把刺客的双眼戳瞎,那蜘蛛腿上的绒毛上还沾染着血珠。 这种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蜘蛛,不知道它下一刻还会不会发起攻击来伤人。 “干嘛要处置它呢?”青衣晚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把宋管家拦住。 “它可是王爷的救命功臣,怎么能把它给处置?就让它安稳住在王府里头吧。” “啊?这…这…” 宋管家顿时傻楞住。 “万一它再继续伤人可怎么办?” 若言急声说道。 如此凶悍的畜生,怎能留它在王府里? 它可不是一般的蜘蛛啊,足有巴掌那么大。 刚才还亲眼看到它行凶,那动作可是十分的快很准啊! 如果不及时处置了,留着它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一不注意,被它爬到他们身上。 想到比,若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坚决把它给处置了,一了百了。 宋管家也幻想了一翻,然后也不禁激灵灵了一下。 “青姑娘,这只蜘蛛太凶猛了,还是把它直接打死吧,它救了王爷,老奴会给它找个地方埋了,再给它烧些纸钱。” 一旁的刺客还在呜咽痛苦挣扎着,那只五彩蜘蛛依然纹丝不动得趴在他的脸上,那两只前爪还戳在刺客的眼睛里,那刺客手脚被捆,动弹不得,只能痛得扭动身体。 越扭动厉害,眼睛越痛,最后连动一下都不敢,吓得快要尿失禁了,看着也怪可怜的。 青衣晚瞧了刺客一眼,便转眼看向南宫瑾白。 “王爷您说,应该如何对待您的救命恩主才好?” 救命恩主? 咳咳。 南宫瑾白不禁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扬了扬手。 表示这个事他不插手,由她做主。 青衣晚嘴角勾起:“要不?麻烦一下你家的恩主帮忙审问审问一下刺客?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它是蜘蛛,不是审判官!”若言听着这话,一副见鬼了似的目光看着青衣晚,全权当她是失心疯。 青衣晚幽幽瞥了一眼若言:“谁规定只能审判官还能审问的?只要跟这位刺客大侠说,要是他不说实话,那就让蜘蜘继续扎,扎完眼镜扎耳朵,扎完耳朵扎鼻子,实在不行,就让蜘蛛从他嘴里钻进肚子,一路从头扎到尾,再从屁眼钻出来。” …… 若言和宋管家又一次身体发僵发麻。 两人齐齐捂着嘴巴后退两步。 这女人太可怕了,离她远点总没错,怕殃及池鱼。 青衣晚又看向了南宫瑾白。 “帮你审审?” “嗯。”南宫瑾白点点头。 想到刚才那一番话,趁着无人看到,嘴角不禁抽了抽。 “一百两。”青衣晚看着他,眉梢微上挑,伸出一根手指立在南宫瑾白眼前。 南宫瑾白:“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意思打算以后动不动就要银子了?” “不然呢?我们不只是合作,互利互惠的关系?” “好,一百两成交。” “初晴,现在去跟宋管家去账房支银子,二百两,上次的没给呢。”青衣晚对初晴认真说道。 说完,初晴一溜烟就跑到了宋管家跟前,直白的说着:“宋管家走吧,咱去支银子,青姑娘说了二百两。” 嗯,青姑娘简直太牛了,动动嘴巴银子就来了。 宋管家:…… 宋管家便把手里拿着的铁钳子塞给若言:“若言,我带初晴去账房支银子,一会儿你把那蜘蛛给处置好吧。” 青姑娘来王府才两天时间而已,都已经支取二百五十两银子了。 青衣晚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就蹲在那双目失明的刺客面前,轻抬起左手晃过,本来一动不动的五彩蜘蛛便动了。 两个爪子从刺客眼睛里抽出来,又带起一行血泪。 伸出触爪,缓缓地从上面样鼻子上,耳朵边,然后在绕道脖子上,再然后直接趴在刺客嘴上。 南宫瑾白看着五彩蜘蛛对刺客上下其手,肉眼清晰可见刺客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若言看得更是呆若木鸡,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这只凶猛的五彩蜘蛛难道真的听青姑娘的? 过后想想,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魔幻荒缪可笑的想法甩丢。 绝对不可能的事。 青姑娘又不是盘丝洞里面的蜘蛛精。 “若言你过来,抠出藏在他牙齿里的毒囔,别让他死了。”青衣晚冲着他招手喊了一句。 话落,若言一把丢掉手上的铁钳子,疾步冲过去。 青衣晚在喊若言是,轻晃过五彩蜘蛛,五彩蜘蛛受到感应便退到鼻子上。 刺客忍着剧痛,想用力咬破毒囔,若言比他更快一步。 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果然弄出一个用特殊的蜡封住的毒药。 “你们有本事把我杀了。”刺客说完一句,还想多说一句,突然被趴在他鼻子上那毛绒绒,刺剌剌的触感硬生生噎得说不出话来。 想起之前青衣晚说出那阴深深的话时,身子又猛地一抖,浑身发冷。 一想到,那么大的一只蜘蛛,从嘴巴里钻进去,恶胆两边生。 青衣晚笑吟吟地看着他,声音缓缓地道:“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杀人的事可不想干,你呢,也别紧张,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成,回答完毕后,王府可还给你饱餐一顿,荤素两搭,还配汤呢!” …… 若言被憋着不笑,毕竟此时不合适笑出声。 青衣晚可不管他有没有憋着,废话不多说直接开问。 “谁派你来的?南泽?清川?你的主子是南泽皇室还是清川皇室?主子是男人?还是女人?老的还是年轻的?他讨厌南宫瑾白?还是南宫瑾白妨碍了他?或者是想要吓唬南宫瑾白?再或者是来要的命?还是要他的命?确定要他的命?是不是?” 她一阵妙语连珠口若悬河一通问题下来,若言都懵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能回答? 一缝隙的时间都没给人家捋一捋。 突然就连轰带炸的一窝蜂问题砸下来。 南宫瑾白也一瞬间跟不上,这天马行空的审问式还是第一次见。 在青衣晚紧盯着刺客,砸下来一连串问题后,眨了眨眼睛,语速开始慢了下来。 继而又语重心长地问:“是南泽皇室派你来的?女的?不嫩不老的?不单单只要南宫瑾白的命?甚至还有接下来的动作?” 这话一说出,那刺客的脸色一变。 南宫瑾白也瞧见那刺客微变的脸色,眸光渐深,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青衣晚。 青衣晚的目光还没有离开那刺客的脸上,这是她的语速比之前更慢一拍,像是一字一字地蹦出来:“之前你说过的是奉皇上旨意,其不然是,奉皇…”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到刺客眼瞳孔一缩时,便又继续接着说下去。 “后懿旨,来取南宫瑾白的命以及他的其他东西,确切说信物?对?” 就在青衣晚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震惊得抬起头看向青衣晚,虽然看不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青衣晚呵呵笑了一声。 她没有回答刺客的问题,而是站了起来,看向南宫瑾白:“那什么信物,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南宫瑾白沉默了几秒后,才点了点头:“嗯!” “那行,不需在审了吧?” “嗯。” 此时刺客又开口了。 “你是谁?”刺客依然盯着青衣晚。 刚才她审问他的那些问题,他可是一个都没有回答,为何她却知道答案的? “呵呵,我只是王爷的…合作伙伴。”青衣晚笑了笑,莫名其妙又补充了一句:“南泽皇宫是不是发生了事?” …… 刺客一时语塞,青衣晚却在刺客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了结果。 她抖了抖裙摆,对若言说道:“你看,这位大哥他害怕蜘蜘,害怕扎他成马蜂窝,一下子什么都招了吧,你还确定要弄死它吗?” 若言:…… 青衣晚趁着若言还在缓冲中,伸出手轻抚上蜘蛛那毛绒绒,圆鼓鼓的后背上,对那只五彩蜘蛛说道:“若言他说不杀你了,快回家吧!” …… 他何时说过不杀它,还放它走的? 在青衣晚刚落地时,那只覆盖在刺客脸上五彩蜘蛛,顺着粘稠的蛛丝,扭动着圆碌碌的屁股倒挂起来,很快就爬到了房顶,快速隐没了起来。 若言眼神随着五彩蜘蛛移动,不一会儿就爬到房顶消失不见了。 “嗯,没事了,我去找宋管家了,剩下的事由你们自己处理了。” 青衣晚说完,哼着歌轻快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大门处,她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勾着腰,蹭地一下蹲到地上。 要死了。 这该死的毒,一日不解,随时都要遭罪。 第49章 王爷,别怂 “青姑娘,您怎么了?”宋管家和初晴从账房回来时便看到青衣晚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惨白,两人脸色一变。 青衣晚没说话,但就在这时,跑进来一个门奴,急声说道:“管家,皇宫里差人来,说请王爷入宫。” 宫里人?来了?在门外? 青衣晚不用想也想得到,宫里为何派人来请南宫瑾白入宫。 之前那古疆巫师意外惨死在西音山,手中还抓着南泽才产有的红玉笛子,若是宫里问话,首当其冲肯定会让南宫瑾白去。 只不过是,万没想到宫里会那么快就派人来了。 “宋管家,你去准备一些东西拿给我,那东西要用一个琉璃水晶碗盛着,马上。”青衣晚此时也不管自己肚子舒不舒服了,马不停蹄地说出了几种东西。 朱砂,绿豆,火灰,生盐,白芝麻。 宋管家听着她报出来的几样东西十分的纳闷。 青衣晚出声了指定要这几样东西,纳闷归纳闷,他还是不敢怠慢匆匆地去着手准备去了。 房厅里,南宫瑾白接过若言手中的长剑,眼睛不抬一下,长剑一挥。 长剑划破了那刺客的喉咙,血顺着伤口喷了出来。 那刺客在血喷了出来时,才反应过来,瞬时瞪大了眼皮,身体抽搐了几下,砰的一声向前倒去,再无声息。 “收拾好。”南宫瑾白把剑丢在刺客旁边,声音冷冽,说完转身走出了厅门。 若言冷眼看了刺客尸体一眼,便赶紧说道:“王爷,小的陪您一起进宫去。” “是忘了青姑娘的嘱咐,叫你卧床静养,别乱动吗?” 南宫瑾白头也不回地丢下这么一句。 他走出了厅门,看向那门奴,出声道:“去跟外面的人说,本王准备一下,随后就入宫。” “是,王爷。” 说完他看向了青衣晚。 青衣晚对上他,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硬忽略肚子的疼痛,她差点绷不住要哭了。 “王爷若是再想让我扮您的贴身小厮陪你入宫的话,这次一百两可远远不够的哦,要涨。” 她一句话没说完,南宫瑾白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对她嫌弃地说道:“你别笑了,丑,吓人。” 青衣晚听着他那吐不出象牙的嘴,咬着牙,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南宫瑾白见着宋管家用托盘端来一只琉璃水晶碗过来,碗里还放着青衣晚要准备的那几样东西。 看起来五颜六色的,盛了整整一碗,满满当当。 “这些是要干什么用的?”南宫瑾白皱着眉询问道。 “这个自然有用处咯,用来给你那支红玉笛子去邪啊。”青衣晚拿出那支红玉笛子出来,用笛子本身掏出一个小坑,然后顺着动作把红玉笛子丢进去埋好。 “王爷要入宫,想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这样端着了,这水晶碗等到了再端出来。” 青衣晚把托盘上的琉璃水晶碗塞到了南宫瑾白的手上。 皎洁无双的谪仙王爷,手中端抱着一只琉璃大碗,水面上还铺有奇怪的东西。 宋管家看着自家王爷的造型,嘴角狠狠抽了一把。 “王爷,还是老奴来端吧,老奴先把碗端送上马车上去。” 说完,他赶紧上前接过南宫瑾白手上的琉璃碗。 “本王回去更衣。” 南宫瑾白看了青衣晚一眼,突然出声说道:“你随本王一起来。” “难不成王爷回去更衣还需要观众?”青衣晚也瞧了他一眼,眉毛一挑,还是在后面跟了上去。 初晴看着手里的那一百两银子,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还是先把银子拿回晴空阁去吧。 由于时间紧迫,南宫瑾白脚步加快了些,但走路姿势依旧典雅脱俗,衣摆生风。 而青衣晚就不同于南宫瑾白的闲庭生姿,她肚子钝痛不已,跟不上他的脚步,刚走了几步就开始抗议了。 “王爷,有事说事,在这里说不行吗?” 南宫瑾白闻声停下脚步,依然优雅地转过身,看到她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好,眉头不禁紧蹙。 “嗯!”他把本来要说的话只变成了一个嗯字:“你回晴空阁休息吧。” “哎好,那我回去了。” 青衣晚痛得直想撞撞南墙,这会儿没心思理会他,无力地回了一句,便转身往晴空阁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停下了脚步。 又转过身来对他交代了几句:“入宫后,他们如果询问的是那古疆巫师的事,我之前拓画的那些脚印,可以拿出来让官兵们一一对照,那些宣纸上的脚印我用了独特的画法,那脚印是精准的,如果排除了官兵们的,那剩下的就有可能是凶手的,王爷在上马车后,可先提前自己对照一下看看。” 南宫瑾白一楞。 “对了还有,那支红玉笛子在琉璃水晶碗里头已经把邪气去了,你和皇上都可以触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有入宫后,若是谁碰到了红玉笛子后,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与那红玉笛子无关,要是有人想借此给王爷泼脏水,王爷只管怼过去,别怂。” 南宫瑾白:…… 说完这么一番话后,青衣晚捂着钝痛肚子,转身离开。 南宫瑾白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望着她那瘦弱的纤纤背影,心里顿时蓦然涌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来。 青衣晚一路咬着牙,回到了晴空阁,交代了初晴一翻,绝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她后,便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寝室。 来到窗台前,抱起那盘绿幽坐在床上,眼睛一闭,启动意念便进入了药房。 她身体里的毒,她也不敢断定绿幽能不能解了她的毒。 能不能解,总归试试才知道。 如今最重要的是能赶紧把绿幽给种活。 在她抱起花盆时,指腹摩擦到了盆壁,脑海中就已经知道了,这绿幽可种活。 不止南宫瑾白需要绿幽,如今她也超级需要。 青衣晚随着意念进入药房后,打开其中一个药柜,里面安静地躺着几瓶透明的药瓶。 这是以前她特别喜欢种花,可就是一周绿一周黄一周见阎王,加上忙的时候,时常会忘记照料。 所以她在药研所时,卿尘是她唯一的知心好友,医学魔鬼的卿尘,见她养什么花草就死什么,就专门研究制作了这植物营养液。 有了这种营养液,后来她无论养什么类型的花草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 而且才小拇指大小,一瓶营养液兑少量的水浇下去,药效可长达六十天以上,不用灌溉打理,长势喜人。 可是,这绿幽可不是普通的植物,若是对绿幽有没效果,她也不好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绿幽不适应这营养液呢?又或者营养过于浓烈,一不小心就给“烧”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像,南宫瑾白之前有说过了,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想法刚冒出来,青衣晚就立马拿出一支营养液,用割瓶器轻轻割一下,蹦地一声,拧开了玻璃盖子,找了个水杯,把营养液倒了进去,按比例兑了水,然后轻轻地均匀洒在花盆里。 做完这一系列后,意念闪现,青衣晚便抱着花盆出了药房,放回原位。 毒素在一点一点地侵入,青衣晚不止肚子疼得厉害,全身都开始慢慢痛了起来,她只能强迫自己睡过去,睡着了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 不知多久才睡了过去,可怎么也睡得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被人下了魔法,意识醒了过来,可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另一边。 南宫瑾白马车已经来到了皇宫门口,停了下来。 这次他是带随意童老一起入宫的,若言留在家里休养。 下马车前,童老看着搁置在一旁的琉璃水晶碗,陷入沉思,犹豫了片刻。 “王爷,这红玉笛子可以拿出来了吧?” 他还记得青姑娘说过,下马车前就可以从碗里拿出来了。 “嗯,拿吧。” “是,王爷。” 童老从水晶碗里掏出了红玉笛子,把笛子周身的灰屑水渍,用棉帕擦干净了递给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接过童老递过来的那支红玉笛子,低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看了片刻,感觉和之前在西音山看到的红玉笛子有什么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 当时在西音山看到的,就是在古疆巫师抓在手中时看到的红玉笛子,当他第一眼看到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看着就让人发怵。 如今盯着看这么久,那种诡异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这么说来,青衣晚用那水晶碗装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埋笛子一会儿,就可以了? 她口中说的所谓的“消毒”? “先不动这碗东西,暂时留着。” “是,王爷。” 这次只有南宫瑾白一人可以入宫去,童老这次只能留在外面守着。 在宫门口处,已经有宫人在那等着了,带着他直接往御书房走去。 走了一会儿,南宫瑾白便发现了不对劲,这并不是通往御书房的路,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 他立刻停下。 “公公,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皇上在哪处等本王?” 第50章 小东西,你是那丑女人叫来的吧? “瑾王,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这会儿孙悟孙府伊大人也在,不过,皇上有旨,瑾王需在进御书房时,要先净身沐浴焚香,请来钦天监的礼官大人来拂洒灵水,方可进御书房觐见皇上。”那太监不怀好意地说道。 净身?沐浴?焚香?洒灵水? 南宫瑾白神情深冷。 这是毫不避讳地把他视为邪晦的不详之人了? “瑾王,请吧。”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偏僻的宫殿,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走过一样,每块青石板之间都长满了青苔。 南宫瑾白依稀记得,这座荒芜的宫殿,是以用来前置放礼品,和其他一些比较大型的摆件堆放的地方。 虽然会有些时候会有宫人们在此守夜。 南宫瑾白不禁拳头紧紧握住,沉默了半响,幽深的眼神缓和了不少,紧握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他黯然跟着太监走进了那座宫殿。 “瑾王,请往这边。” 清川钦天监里分为好几个等级,不过着服装类看着挺讲究,倒是十分的仙风道骨,白色内衣,外套着青灰色透明纱衣,头戴同色系的发带头冠。 虽然人看起来有这么些像修仙者,冠着钦天监的头衔,如今却干着的事,是很—— 就像现在。 在偏殿正中央,三四个人围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旁边,个个像豺狼似的盯着南宫瑾白看,让他当众更衣沐浴。 殿中不止有那三四人,其中还有两名嬷嬷,不等南宫瑾白有所动作,都已经自顾自地挽起了袖子,眼神盯着他看,大有一种你不动手,老娘就帮你把衣服扒了的架势。 那一大桶的水,看起来却不是正常清澈见底的沐浴水,看着浑浊,像是黄栀子泡开的水一样,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小小的,如同未开放的花苞一样的乳白色东西。 待走进些,浴桶里的水散发出一股气味,虽然不浓烈,也不难闻刺鼻,反而像是似檀香一样的味道。 就算味道不难闻,可怎么着,都让人心里难免的排斥。 “这桶是什么水?” 南宫瑾白缓声问道。 钦天监的那几人,对于南宫瑾白的询问,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后,便有其中一人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回瑾王爷,这是尔等亲自调的水,里面加了灵檀,能除去邪晦污浊之气。” “是把本王当做邪晦的东西?”南宫瑾白眼眸低垂,语气晦暗不明。 他在清川的国土上,足足忍耐了将近十二个年头,十二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夜。 他忍得够久的了,久得清川皇帝都以为他是个泥人,任由他搓圆捏扁,随意摆布。 “听闻从外边传进宫里的消息,瑾王府突然进来飞来了一大群的老鸦,久久才散去,还有古疆巫师又突然惨死在西音山上,手里还拽着瑾王的物件。” “上次瑾王带了一个从落英山带回来的女子,上了龙华殿觐见后,自那天起,就有好几个大臣莫名的染上了病,就连太监总管都避免不了身体不适,皇上是天子,幸得以真龙韵气护佑龙体,那岂不是要动摇国之本?如今皇上民心所向,为了古疆巫师惨死的案子,才不得已而召见王爷,还望王爷配合,洗去身上的浑浊之气。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是啊,请王爷见谅,皇上还等着王爷,莫让皇上久等了,为了可以抓紧时间,还带了两位嬷嬷来服侍您,王爷沐浴完后还需要洒灵水,焚衣,净手,跨火盆。” “那本王不配合呢?”南宫瑾白看着那几人,和准备上前扒衣的嬷嬷。 “瑾王爷是想抗旨不遵么?” 那几人脸色变了几变。 “皇上既然都觉得本王邪晦,那本王这就回去,不去给皇上添乱了,要问话那就请孙府伊大人到瑾王府就是了。” 南宫瑾白说完就直接转身向外走出去。 “瑾王爷!” 那几人一惊,身形比南宫瑾白更快一步,形成一睹肉墙拦在他的面前。 “瑾王,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你若是要离开,是想让皇上动怒吗?” “本王可以沐浴,但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 南宫瑾白青筋暴起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不能冲动,必须隐忍。 “王爷体弱,我们岂敢让王爷自己亲自沐浴,这水桶又些深,水也有点烫,若没人在这伺候着,怕王爷万一会发生什么不测。这两位嬷嬷,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钦点过来伺候王爷的,王爷是不领皇后娘娘的情,还是对皇后娘娘不满?” 刚说完,那两位嬷嬷沉稳老练微低垂着头,对南宫瑾白说道:“请王爷宽衣沐浴。” 这些人都这么紧张他不沐浴,看来这水可不一般,表面上只是说加了灵檀香。 他们越是想逼迫他进去沐浴,他更是越不能进那浴桶里去。 就在南宫瑾白在想着应该如何脱身时,眼角余光突然撇见殿中正梁上,倒挂着一只熟客—— 他的救命恩“主”? 不,那是蜘蛛。 如此硕大的五彩蜘蛛,他不想记住都难呢。 那两根前足还染着的血迹,已经干涸暗红了。 看到它,就突然想到那刺客被戳瞎的双眼情景。 南宫瑾白惊愣住了。 那两名皇后的亲信嬷嬷,见他没有反应,便抬眼看向他。 结果,刚一抬头,便看见悬挂在眼前处的,足足有巴掌大的五彩蜘蛛,像是看到了鬼怪一般,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可那五彩蜘蛛像是长了臂膀一样,屁股上的蛛丝朝着想要逃跑的两人荡去。 这么一晃荡,就到了其中一个嬷嬷跟前。 “啊!” 那嬷嬷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蜘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惊吓得猛地爬起来就再次向外跑去。 刚要拔腿就跑,结果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攀附在浴桶边缘,惯性作用,由于没有把控住身体,整个想头向浴桶里坠去,噗通一声瞬间水花四溅。 “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钦天监的人同时喊了起来。 角度问题,他们几人是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的,只有那两位嬷嬷是最靠近南宫瑾白的,所以除了南宫瑾白外,就那两嬷嬷瞧见,所以才发生了刚才那像是见了鬼一样的事。 一看到浴桶里面的水都已经洒出来了不少,甚至还有人已经泡了进去,他们的脸色已经大变了起来。 南宫瑾白早在那两个嬷嬷上前时,便已经退出了安全地带。 看着眼前的状况,他又重新抬起头,正眼看了一眼那只顺着蛛丝爬回来殿梁上,正一步一步吞爬着。 看着那只调皮捣蛋的蜘蛛,似乎刚才的那场大战,不是它招惹出来的一样。 南宫瑾白眸底忍不住溢出了笑意。 刚才郁结于心的压抑感,在那只五彩蜘蛛的到来时,消散了一半。 “现在看来,就算本王想要沐浴是不行了,那不如本王让人去询问一下皇上,能否让孙府伊大人到瑾王去问话。” 说完了这一句话,南宫瑾白径直走了出去。 刚出来到,在外面等的那个带路小太监看到他,不禁愣住了。 “瑾王怎么出来这么快?” “钦天监的礼官们,他们忙不过来,公公先去禀报皇上,本王是先回府去,还是直接去御书房?” 那小太监没有直接去回禀皇上,是先进宫殿去一趟,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急忙地对瑾王说道:“请王爷先去侯宾殿侯着,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嗯。” 南宫瑾白看着那小太监一路急匆匆地向御书房方向奔去,嘴角微微扬起。 待不见了小太监的身影,他反方向朝着侯宾殿走去,不疾不徐,从容自如。 刚踏进了侯宾殿,他便下意识地抬头,寻找着刚才那抹斑斓的身影。 果然不出意外,又看到了在房梁的角落里吞爬着,似乎在吐丝?要织网? 看着那抹身影,南宫瑾白不觉轻声失笑。 “救命恩主?呵。” 这小家伙又救了他? “小东西,你是那丑女人叫你来的吧?你是她的蜘蜘?还是蛛蛛?” 一时间,南宫瑾白有些哑然,笑了笑,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 荣凤宫。 收到消息时,皇后怒气冲冲地把紫砂茶盏用力甩到地上,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废物,又让他躲过了断子汤浴。” 之前带路的小太监,此时软趴趴跪在地上,语气颤抖:“回皇后娘娘,两位嬷嬷说,看到了一只…巴掌大…大的五彩蜘蛛,突然窜到面前,就被吓…吓到了。” “在宫里哪来的大蜘蛛?” 皇后把弄着她鲜红的丹蔻,眉梢愠怒。 “全是废物,坏了本宫的计划。” 容嬷嬷思虑一下后,便上前一步,垂头低声对皇后说道:“娘娘,这次不成,只能等下回,总有一次能成,如今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也不好。” “本宫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皇后敛去眼底的戾气和不甘,调整了心态,对还在趴在地上的小太监道:“滚,让那病死鬼去御书房!” “是,皇后娘娘。” 小太监立马站起来,退了出去。 第51章 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太监便又急冲冲地跑进了侯宾殿,微弯着腰对南宫瑾白说道:“瑾王,皇上请您进御书房。” 南宫瑾白看了一眼那太监,什么也没说,袖摆轻拂,下摆处湿了一片,不大不小,是刚刚那嬷嬷坠桶时被溅出来的药水。 那药水本就是浑浊的,水面还漂浮着一些东西,现在袖摆上已经浸染开了一大片的残沫,已经无法忽略了去。 在这皇宫里头,就算是有上等昂贵的衣裳给他更换,他也不会在此地换下来,他便只能如此去御书房面圣了。 此时御书房里。孙悟正和清川皇帝说道:“启禀皇上,西音山古疆巫师惨案臣已查明,一个多月前古疆巫师有派人送书信给瑾王,邀请瑾王一见。不过当时瑾王并没有亲自去见古疆巫师,而是让他身边的小厮若言去见的。当时古疆巫师还和那小厮在城郊的一处破庙中待了有一刻钟时辰,那古疆巫师找瑾王所谓何事,和那叫若言的小厮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无从而知了,这些最好还得问当事人瑾王才清楚。” 清川皇帝坐在宝座上,微歪着头,一手放在桌面上轻扣,神色有些淡淡神伤。 “如此说来,那依爱卿之见,古疆巫师之死到底和瑾王有没有关系?” “这个臣也不好下定论,臣也只是猜测。” “那就好好审查。”清川皇帝拢起神伤,语气黑沉。 “瑾王他人怎么还没来?每次召他进宫,都跟乌龟慢吞吞地,他一个区区质子,竟敢每次都让朕等着他!” 沉着气黑着脸说完一句后,便听见外面传来了通传太监的声音。 “瑾王觐见!” “宣!” 南宫瑾白动作依旧是缓而慢,甚至三步一停一咳嗽,就在行走至殿门口时,还伸手扶了一下门扇,握拳抵在唇上,掩唇轻咳,肩头还在轻颤,像是极力忍耐,怕冲撞了皇帝一样。 人未到声先至,清川皇帝刚听到他的咳嗽声,脸一下子就不由地更黑了。 对了,就是这样,就是他这一副病恹恹,要死不活的样子,才让他恼恨,看不惯又干不掉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去。 他绝对不能冲动,就把他明仁君的称号毁了。 刚让他等着瑾王的那口气还憋在心口处,如今看见瑾王又这一副病痨鬼模样,心口的那股老气一下子就卡在脖颈,通不上来咽不下去,感觉从没有过,像他如此窝囊的皇帝了。 为了他明仁君的称号,他硬是把胸口那股老气强行压下去。 嘴里连续念叨一句“成千秋万代明君者需胸怀百川”,顿时才觉得空气还是流通的。 南宫瑾白走了进去,拱手弯腰向清川皇帝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 行了一礼后,又开始咳了两声,还喘了两声长气。 对了,就是这样,在早期就是因为瑾王病弱,扶风弱柳的,他才免去了瑾王不需向皇家人行任何的叩拜礼仪。 所以,他瑾王在他面前也不需跪拜的。 清川帝心里又再次五味杂陈。 “瑾王,想必今日也已经与孙爱卿去过西音山了吧?那就先说红玉笛子的事吧,听说那红玉笛子是你的小厮给拿走了?还是因为那笛子是你的东西?还是另有原因?” “回皇上,臣是与孙府伊大人去过了西音山,孙大人说那红玉笛子是南泽皇室才用的物品时候,臣着实还吃惊了一把。”南宫瑾白声音继续缓缓响起:“臣来清川已经快满十二年了,南泽的事,大多已经记不清了,这红玉笛子,见都不曾见过。” “你的意思,红玉笛子不是你的?”清川皇帝沉声问道。 “确实不是臣所属。” “不是你的,那你的小厮为何要把红玉笛子拿走?”孙悟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是这样的,臣这羸弱的身子,平时都有不少的人觉得臣晦气,古疆巫师惨遭横祸,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怕是晦气更甚,而且还是重要的证物,臣担心,若是把证物直接呈上皇上面前,所以才命小厮找把证物带回去,放在佛堂香炉前祛除晦气,臣已经带来了红玉笛子。” 说完,南宫瑾白便那支红玉笛子拿了出来。 站在清川皇帝身边的邓公公,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点头同意,便上前把红玉笛子接过手,转身呈到清川皇帝面前。 清川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邓公公便把红玉笛子放到案桌的一个雕刻精细的桃木托盘上,便又退回到清川皇帝的身后。 其实这个桃木托盘是特意准备的,左右两端雕刻铜板,和一条蛟龙,每个铜板心都系着金丝缠绕的红色流苏,这种托盘,是清川皇帝专门用来放置觉得晦气,煞气不详的东西,桃木本就有辟邪压祟的作用。 他相信桃木托盘能镇压得住盘中物品的各种邪煞之气。 红玉笛子躺在桃木托盘中,清川皇帝此时微微倾身向前,仔细盯着盘中物品看了一圈。 突然收住目光,看向一旁的邓公公,问道:“小邓子,刚才你拿过来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声啊?” 邓公公听了清川皇帝的话,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怪异,一旁的孙悟也很奇怪。 “回皇上,这红玉笛子不曾发出过声音。”邓公公收回神,认真回想了一下,认真答道。也有可能他当时太过于小心捧着,所以才没发现红玉笛子尾端,挂着的一枚红弯月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拿起来晃荡一下看看。”清川皇帝对邓公公说道。 邓公公应声,便上前拿起那支红玉笛子,轻轻晃动几下。 南宫瑾白在清川皇帝话落时候,也呆了一下,愣愣神盯着托盘中的红玉笛子。 在之前他竟也没有关注过这个细节,清川帝这么一说,他也想起之前他一直拿着那串红玉笛子,也不曾见过两者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邓公公虽然没多大力摇晃,但一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真是活久见了,玉撞玉,却无声无息的?,” 邓公公又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翻:“皇上,这红玉笛子和红月吊坠虽不大,也有些重量,两者撞在一起就是无声响。” “这是因何故?”清川皇帝也是觉得奇了怪。 “莫不是南泽佑国寺故意用假的红玉做出来的笛子和吊坠?” “皇上所言极是。”孙悟又时不时掺和一句:“臣听说,这红玉是佑国寺专给南泽皇室用来集福纳安康的,每个皇室之人都会配带在身边,想必若是随时随地都在叮铃铃响动的话,也是极为不便。” 清川皇帝想想也是,便信了七八分。 “笛子上可刻有名?” “回皇上,不曾刻有任何字。” “瑾王。”清川皇帝忽而看向南宫瑾白:“你刚才说你并未曾见过,那朕再问问你,一个月前,古疆巫师刚来到皇城时候,是否有派人送书信到你瑾王府,约你出城郊一见,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你可有去赴约?” “臣不曾去赴约,那时臣身体抱恙,只让随从去一见,不过臣的随从很快就回府了,并没有和古疆巫师久处。” “那你可知古疆巫师找你一见,是所谓何事?” 南宫瑾白未语,垂眸,神情忽而忧郁时而落寞。 “回皇上,古疆巫师曾游历途径到过千山万壑谷,臣的舅舅听他说过,他准备要来清川国,舅舅便托付他给臣带来一封家书。巫师是个重诺言的,刚一来到皇城,便找臣赴约一见了。” 清川帝就在听见南宫瑾白说到千山万壑谷时,脸色急剧色变,潜意识地往身后宝座后面挪了几下,眼神紧盯着桃木托盘,急声对邓公公叫道:“赶紧把这桃木托盘拿走,快拿走!” 邓公公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叫声,惊了一下,他在听到千山万壑谷时,也吓了一大跳,他现在也都不敢靠近那个桃木蛟龙托盘,怕归怕,皇帝的话不敢不听,颤抖着双手端起托盘往外送去。 清川皇帝突然大怒。 “这种东西,为何还要拿到朕的面前来,瑾王,你知道古疆巫师到过千山万壑谷,为何隐瞒不上报给朕!” 大怒的清川皇帝,此时已经被千山万壑谷给镇懵了,立马抄起案桌上的一本奏折,差一点儿就往南宫瑾白身上砸过来了,好在理智瞬间回笼,才堪堪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古疆巫师自从来到了皇城,这一个月以来,深得太后的信任与看重,经常入宫给太后讲解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讲道参禅,若是他真的把你们南泽那边当年的怪疾带来,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让朕砍。” 抄在手里的奏折,被清川皇帝捏得有点变形了,他忍了好多忍,最终没能忍过怕带来的怪疾,最终还是狠狠地往南宫瑾白砸过去。 瞬间掉到地上,砰得一声。 换做以往,南宫瑾白是坚决不会躲。 以如今他的身板已然半截已经埋如黄土,一半还悬空在死亡悬崖边缘处,不敢轻易以身挡险,何况还是暴怒状态的清川皇帝。 就在奏折砸过来的瞬间,他身形往后一闪,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度的惊骇一样,一个脚步踉跄,似乎像是要摔倒,也刚好可以躲避飞过来的奏折。 第52章 千山万壑 奏折均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的凌锦织品,奏折表面都镶嵌有玉做成的龙。 奏折狠狠地砸在南宫瑾白的手上,伴随着奏折落地,玉银龙碎成几块,而南宫瑾白的手背也被奏折的角划出一道痕迹,隐约冒出一行细密的血珠。 皇帝似乎怒气还未消。 南宫瑾白及时稳住身形,便开口道:“皇上息怒!” 站在一旁的孙悟早在皇帝盛怒的时候,已经吓得不轻,早已跪在地上。 早吓得瑟瑟发抖的孙悟,跪在一旁悄咪咪地抬眼看向南宫瑾白。 发现他依然站得笔直,正对着盛怒中的皇帝,忍不住开口说道:“瑾王,还不快跪下。” 说完又接着说:“皇上恕罪啊!” 他都跪好一会儿了,瑾王他凭什么还站着不跪。 他瑾王不过是一个他国质子,他可是清川国的大臣。 南宫瑾白依然还是站着,一脸认真地说:“皇上仁慈、厚爱,当初赦免了瑾的跪拜礼,瑾不能不从,而坏了皇上的金口玉言,视为抗旨不尊。” 说完,依然一脸认真的样子。 听完这话的皇帝,刚想开口喝令跪下的话,一时间进退两难,说出来打自己的脸,咽下去,呛嗓子! 瑾王虽说是质子,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又复杂。 他的舅舅,是南泽的战神安阳王。 当年的南泽有战神安阳王镇守时,期间军事强大,国力强盛,使得整个南泽国富民安,祥和。 虽然兴国安邦,但还是比清川差了些。 而不像如今这般,要用皇子来制衡讨好两国关系。 南泽如今的局面,就是在几十年前的一场政变风云中,使得南泽东北边境六十万的百姓,连带着镇守东北边境的安阳王燕东青一家上下两百口人,全部都被南泽帝一一驱逐出东北境。 安阳王一家上下两百口人,连同着六十万的百姓,一同被赶入荒无人烟的地方,被称为千山万壑谷。 光听名字,都知道那时一个怎样的存在。 千山万壑谷从未有人踏足过那里,里面的环境更是恶劣,毒虫兽蚁,有毒的天然屏障,雪天等…… 那里的生存条件更是极其恶劣。 而被驱逐入千山万壑的安阳王,率领着六十万的百姓步步为营,艰难挣扎了十二年。 如今才把荒无人烟的恶劣地方,建成一座谷城,以地名命名,称为千山万壑谷。 当年虽然足足有六十万多的百姓,但在刚进去这千山万壑谷时,由于天气气候和环境的恶劣影响,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死了,足足死了二十五万余人。 在当时,可谓是一场空前的浩劫。 不甘于此的安阳王一直想方设法,取得皇帝的旨意,让他们得以回归故土。 为了能让皇帝撤回驱逐出境的圣旨,不惜把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燕翩翩忍痛嫁给南泽皇帝南宫禹。 嫁给南泽皇帝才两年前后,性子单纯善良的燕翩翩,被后宫的妃嫔无数次毒害后,拖着羸弱的身子,冒着难产风险才生下南宫瑾白,也就是南泽九皇子。 一转眼,又是十几春秋,南泽兵败,而在一直漫长等待中,安阳王却未能收到南泽皇帝的圣旨,数十万的百姓依然还在等待着,盼望着。 千山万壑谷,如今却还是让人闻风丧胆。 让人谈之色变的千山万壑谷,却只因当年的某一天,突然被一场瘟疫席卷整个东北境。 当年南泽皇帝怕麻烦,就索性将所有东北境内的百姓,包括所有的牲畜一并驱逐境外。 传言这场瘟疫,传染性极强,又不能根治,死亡率高,所以,所有的人都对千山万壑谷里面的人,都视为瘟神,存在浓浓的恶意。 所以,在清川皇帝听到古疆巫师去过千山万壑谷时,便吓得脸色大变。 而眼前托盘上的红玉笛子,还在古疆巫师身上滞留过,还离他这么近,更是暴怒不迭。 南宫瑾白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暗之色。 而后便开口道:“皇上,千山万壑谷的百姓早已痊愈恢复。” “还有之前接触古疆巫师的是臣的随从若言,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有离开过臣,而臣如今这副破败的身体,都没有感染上瘟病,这也证明了巫师他也是无碍的,所以皇上不用惊慌恐。” 一番话下来,南宫瑾白直白巧妙地切入问题关健点。 清川皇帝听完后,心里暗松了口气,情绪也渐渐缓和了过来。 真怕皇上暴怒之下,直接把他们拉去砍了。 “话是如此,但皇上龙体决不能冒险,此事为何要瞒报?瑾王你可知罪。”孙悟突然高喝一声。 南宫瑾白闻声瞥一眼他,淡淡地说道:“孙府伊是首先接了古疆巫师的案子,一开始为何没有查清原委,古疆巫师可是直接从西音山城关直接进入皇城,孙大人应该是清楚巫师途径哪里,为何又不及时上报给皇上呢?” 古疆巫师直接从西音山城关进来皇城的,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从南泽边境过来的。 明知皇帝如此介意,孙悟不该早早提醒他,这会儿又装什么忠臣。 “进宫之前,本王还想请法师给这红玉笛子去去晦气,谁知孙府伊大人竟然在皇上面前搬弄本王是非,本王倒是想问问孙大人,这么心急让皇上看这晦气之物,孙大人安的是什么心?想造反吗?” 南宫瑾白一通反问下来,加重了造反二字。 孙悟在听闻造反二字后,吓得冷汗连连,大喊冤枉。 额头磕得咚咚响,头更是不敢抬一下。 清川皇帝听闻造反二字后,目光狠厉地看向孙悟。 “瑾王别血口喷人,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只知道古疆巫师是从南泽来的,哪知道他还去过千山万壑谷啊?”孙悟辩解道。 “话是这么说,可孙大人又为何说这红玉笛子是本王的?你是见过本王带过?还是本王告诉你这就是本王的东西?” 确实没见过南宫瑾白身上带过这红玉笛子。 “行了!” 清川皇帝斥了一句,把目光从孙悟身上收回,又把目光投向南宫瑾白。 第53章 家信 “安阳王托付古疆巫师给你送了家信,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朕记得,当年南泽有一位妙手魔医,叫什么子的了…” “皇上,叫魔医卜算子。”邓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哦,是了,魔医卜算子。” 皇帝说完,看着南宫瑾白继续道:“当年南泽政变,又恰好遇上瘟疫,为了控制住疫情,便把东北境的所有百姓都驱逐到千山万壑谷,你的舅舅安阳王和所有的百姓,都把魔医卜算子当作大海中的浮萍,定海神针,卜算子自从进入千山万壑谷中后,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和踪迹,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等南宫瑾白开口,又往下继续说道。 “安阳王这些年来都一直还在寻找着卜算子,突然地,这次找到古疆巫师托他带信给你,莫非是找到了魔医的行踪?”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舅舅的信,朕可否能瞧瞧?” 自从南宫瑾白被送到清川以来,直到如今,清川与安阳王送过来的书信,都逃不过清川皇帝的眼。 清川皇帝说完,等着南宫瑾白的回复。 南宫瑾白沉默片刻后。 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一封蜡黄的信封。 “小邓子,给朕宣读吧,朕刚才怒急上头,头有点儿晕。”说完顺势往龙椅后一靠,抬手捏捏眉心。 闻言,南宫瑾白眸光一暗。 还不是觉得这信封是从千山万壑谷带出来的,怕是沾染上什么病毒,他这哪是头晕,分明就是怕死。 “是。” 邓公公拿起信封,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抽出信纸看一眼,一愣。 抬头看向清川皇帝说道:“皇上,信上只有一句话。” “一句?念。” 邓公公一口气念了出来。 “侄儿瑾白,尔等一切安好,勿念,保重。” “安阳王托人千里传信,就只写这么一句?”清川皇带着怀疑的语气看着南宫瑾白,他明显不信。 南宫瑾白淡淡说道:“回皇上,古疆巫师说起过,他当时正好游历到千山万壑附近,正好碰见出来视察的舅舅,知道他正好要去清川,就匆匆忙随手写下的这封信,托付他带给臣,想必是让臣知道他们一切都好,不必挂念他们罢了。” 清川帝这只老狐狸可是不信这区区几句说辞。 “哦,是吗?” “既然是匆忙,那也总该有几句口信吧?”清川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南宫瑾白眸光骤冷。 想不通这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千山万壑,还有已经被南泽抛弃的安阳王,还有什么值得被清川帝如此这般上心,到底是何原因呢? “回皇上,舅舅他并不是十分信任古疆巫师,所以并没有让他给臣带任何口信。”南宫瑾白说道。 “舅舅他只写了信上的这一句话,皇上你也是知道的。”接着又说道。 “哦?” “朕还以为安阳王与那古疆巫师是生死之交,才有此一问。” “若他是舅舅的生死之交,臣当时定亲自去拜访古疆巫师。” “在一个月里你是否去过九龙寺?” “并未。” “那好,孙悟说古疆巫师之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杀害,在这一个月里,巫师日常都是在宫里为太后讲经和各国的风土习俗,见过宫里人,另一个就是你的随从,巫师不是清川人士,暂居住在九龙寺,也没有仇家,现在最大的嫌疑便是你那个叫若言的随从。” 说完清川皇帝看着南宫瑾白,又说到:“朕已经跟孙悟说了,为了避免出意外,暂时先把你那随从关了起来,待案子查清,若此事与他无关,再把他放出来。” 南宫瑾白已经恢复如常的脸色,顿时微变。 “孙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孙悟立马站了起来,想必是刚才瑾王的那句造反,让皇上心里有所怀疑,身在高位,对这种事最为敏感,所以让他跪了这么久才让他起来。 “瑾王,这会儿顺天府的人估计已经到了瑾王府,若是瑾王想见见他,本官交代一声便可。”孙悟对南宫瑾白说道。 他前脚进宫,孙悟后脚就派人去拿人。 打得真是个好算盘。 南宫瑾白垂眸不语。 孙悟又说道:“皇上,永禄宫宫人来报,说太后心口痛,请皇上宣召乌院首去永禄宫给太后娘娘瞧瞧。” 殿外有一小太监慌张地朝邓公公招招手。 邓公公过去听说后,赶紧回来向皇帝禀报。 清川帝听闻一愣。 “心口痛?今早儿还好好的,朕过去看看。” 说完便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去,还不忘丢下一句: “去宣乌太医。” “是。” 清川帝刚听闻太后不舒服,便匆匆赶去永禄宫去看太后,现在顾不上理会瑾王,随即挥手让他们出宫。 出了宫门,南宫瑾白叫住了孙悟。 “孙大人,本王一会儿去一趟顺天府天牢,请孙大人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 孙悟看着南宫瑾白突然一笑。 第54章 暖玉莲花台 “瑾王可还记得之前在禅茗轩时,拦截过一座暖玉莲花台?”孙悟看着南宫瑾白笑道。 南宫瑾白沉默半晌,看着他:“哦,原来当初是孙大人和本王抢着买那座暖玉莲花台。” “呵呵,本官两袖清廉,手头有点紧,最后没能如愿买下那宝物,实在遗憾啊,回去后日思夜想那座暖玉莲花台。” 言毕。 南宫瑾白嘴角蓦然一勾,那笑暖了春风,俊郎无双。 “真是遗憾啊,昨天本王才把暖玉莲花台送给王妃了。” 还想打他的主意,从他手里要东西,真是想得美。 “王妃?” “瑾王妃?” 孙悟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王妃,乱葬岗远的王妃。 嘴角还挂着笑的孙悟,下一刻变得神情复杂。 “正是。” “哈哈哈。”孙悟顿时仰天大笑。 那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罪奴,他还真当成了瑾王妃。 “本官得找个机会去瑾王府拜访一下瑾王妃了,王爷定要告知瑾王妃,她现在的身份是瑾王妃,要有王妃架子才行,不是奴婢,怕到时候去拜访的时候,一见到本官就吓得行礼下跪,这可太丢脸了,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狂笑起来。 没等他笑完,蓦地一道声音声音从南宫瑾白几步远的那里内传出来,打断了孙悟那不怀好意的邪笑。 “孙大人,这会儿夕阳还在呢,离做梦时间还有一段时辰,怎的,假酒喝多了?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做梦了?” 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当真听起来悦耳极了。 南宫瑾白,孙悟一愣,同时循声望向马车。 孙悟转头狐疑地看向南宫瑾白:“瑾王,马车里是…” “咦?孙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不刚刚还在议论我的嘛,这么快就忘了?现在还有夕阳余晖,我怕晒着了,就不来给孙大人行礼了。大人若是想给我行礼也行,对着马车鞠个躬就行。” 孙悟脸一黑,要他给个罪奴鞠躬,岂有此理。 南宫瑾白则是嘴角微勾,眸里洋溢着笑意。 这人,对他心水。 “你是那罪奴。” 蓦地,青衣晚声音陡然一厉。 “孙悟,别以为叫你一声孙大人就上能天,一口一个罪奴地叫,怎么,你是对皇上的圣旨有意见?还是不把皇上放眼里,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名正言顺的瑾王妃,小小府尹,你算什么玩意?敢叫我罪奴?” 南宫瑾白听着青衣晚劈头盖脸地训斥孙悟,闲情逸致地听着。 孙悟被训地脸色铁青。 画风一转,青衣晚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开心道:“王爷,您是这样教我的,您说我这样还行吧,您跟我说过,我以后就是瑾王妃了,会有不长眼的,只管怼过去,有你顶着,对不对?”: 咳咳。 南宫瑾白拂袖掩唇,轻咳了两声。 他嘴一抽,青衣晚这么说,就是在报复他,刚才拉她做挡箭牌,把那座暖玉莲花台给挡了的事。 “没错。” 他挖的坑只能自己填了。 “瑾王妃学得倒是快。” “还行吧。”青衣晚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哦,还有一件事,不知孙大人知道了没,之前有顺天府的人来,说他们奉孙大人之命,来瑾王府要带我们府上一个叫若言的小厮进天牢,但不知为何最后人不抓了,那些官爷们却都跑了。孙大人快回去询问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吧,省的别人以为我们瑾王府的下人不懂事。” “什么?” 孙悟这会儿差点要跳脚。 此时他顾不上其他,直接匆匆翻身上马,扬鞭打马往顺天府方向去。 过了一会儿,车帘子被青衣晚掀开一个小角,手指对着南宫瑾白勾了勾,意思很明显。 南宫瑾白觉得他被调戏了的感觉。 但还是抬步走去马车,这里始终还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此地不能久留。 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车朝瑾王府方向驶去。 刚坐下,青衣晚就发现南宫瑾白袍摆下的一摊水渍,不多想,便直接伸手过去摸。 南宫瑾白避开,开口道:“你干什么?” “王爷在宫里看来也不太平啊。”青衣晚又伸手摸向那片水渍。 刚触碰到水渍,指腹泛起一层暖意,眸光一闪,看向南宫瑾白。 “你怎么来了?本王记得进宫时,你不是不舒服?”南宫瑾白轻扯会下摆,把轻微的皱褶抚平。 “孙悟来抓若言,此事你知晓了?”青衣晚说着,目光看向他外袍边缘处。 南宫瑾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微微敞开的外袍边缘处,看到一条毛绒绒褐色的长腿。 青衣晚看到后,立马倾身过来,伸手朝着外袍里探入。 弯腰凑过来的青衣晚,脸几乎都要埋没入他的怀中。 南宫瑾白隔着衣物闻到了一股金疮药的气味,便想起她还有一身的伤,神情不由得暗淡下来。 不一会儿,青衣晚便坐回了原位上,看着手里多出一抹颜色,轻声笑着:“蛛姐姐,好玩吗?” …… 蛛姐姐? 她叫这个东西蛛姐姐? 南宫瑾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看着青衣晚手中捧着的东西,静静地趴在她的手中,他觉得后背有一股异样。 “你喜欢这种小东西?” 青衣晚看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你是图它的颜色好看,还是图它有毒?” 南宫瑾白盯着她手掌捧着的蜘蛛,清晰地看到蜘蛛身上那五彩的绒毛。 图它颜色好看?图它有毒? 她莫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中邪了。 南宫瑾白索性闭嘴。 一会儿青衣晚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它圆滚滚的后背。 “去吧,找个角落躲起来。” 一直装死的五彩蜘蛛,就这样爬走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青衣晚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嫌弃地撇撇嘴,伸手直接往南宫瑾白身上擦了擦。 南宫瑾白脸一沉。 “蛛姐姐身上也有和你衣服上面一样的水渍,,王爷要不要讲讲宫里发生了什么,要给你断子汤?啧啧。” 第55章 青门绝技 青衣晚说完还啧了一声,揶揄的目光还打量了他的某个地方。 像是在想他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刚被皇帝宠幸过后的妃子,所以才被赐断子汤。 嗯,像。 大概是她的神表现情,动作太过于明显,南宫瑾白竟然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瞬间感觉被她冒犯了,俊脸一黑,眉眼之间都染上了怒气,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 他是不清楚是怒她的想法,还是怒宫里的人,怒极反笑:“宫里发生了什么?断子汤?” “是。”青衣晚肯定地点头。 “啧啧!” “断子汤,这种汤药不都是给女子的吗?” “呃,话是这样没错,但你的应该不是喝的吧?” “不是,本王进宫后,他们说本王身上有晦气,要本王沐浴焚香后才能去见皇上。” “哦?”青衣晚瞬间明了:“这么说就说得通了,药浴,那汤药专杀男人那个啥。” 说完,青衣晚又瞄了一眼他的某个地方。 南宫瑾白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动了动身,这女人眼睛看哪呢? “泡了?”她问。 “没泡,本王又不傻。” “进了宫,你就是个待宰的羔羊,你还能抗命不成?” 青衣晚突然伸出手看了一眼,笑道:“是蛛姐姐的功劳吧?” 南宫瑾白: “承认蛛姐姐的功劳有这么难吗?可别寒了蛛姐姐心,有帮有夸,在帮不难,懂?” 南宫瑾白差点要磨牙嚯嚯了,他以前可是个清心寡欲的。 “是你蛛姐姐帮的忙。” “呵呵,我就知道。”青衣晚呵呵笑了出来。 南宫瑾白定定看着她,语气缓慢地问道:“你怎知那是断子汤的?” 他一直很奇怪,怎的就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到。 上一次也是,而且还是十分肯定,这点邪门得很。 青衣晚对他抛出的问题置若罔闻。 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他抛出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这是我的秘密,简称青门绝技,王爷信我不吃亏。” 第一次不信。 这次,信。 南宫瑾白看着五彩蜘蛛爬过的地方,又问道:“那这只五彩蜘蛛,你是不是能控制?是不是?” 青衣晚有些诧异,这个让她怎么说? “王爷您问这干嘛?” 南宫瑾白收回目光,看向她,缓缓地道:“你蛛姐姐逃跑的本事应该很好吧?” “王爷您问这想干嘛?”青衣晚不解。 “想请它帮个忙。” “什么忙?” “本王觉得有个人看他不顺眼,想找个游戏给他解解闷,我觉得你蛛姐姐很不错。” 闻言,青衣晚眨了眨眼坏坏地笑道:“哦~你说那位爱做梦的孙大人?” 南宫瑾白没想到她的心思转得如此之快,着实惊讶了一把。 “嗯。” “嘿,我也看他不顺眼!”青衣晚嘿了一声道。 “所以,刚才那个问题你是可以的了?” “嘿嘿,王爷是想……”青衣晚又嘿嘿直乐:“没问题,蛛姐姐一定不负所托,包王爷您满意。” 南宫瑾白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眸光一闪。 所以,她是真的能操控这只五彩蜘蛛? “这东西是本王府里的吧,现在看来,倒是新来的你跟它更熟,不解释一下?”南宫瑾白揶揄说道。 “解释?那就是本姑娘人美心善,十分招小动物们的稀罕。”说完青衣晚手指缠绕着一缕垂至胸前的青丝。 “那你除了能操控蜘蛛外,还有其他能用的吗?”南宫瑾白若无其事般地又说了一句:“你不也是看那孙悟不顺眼?” “是不顺眼,我觉得只靠蛛姐姐还不够,我还有其他小可爱陪孙大人玩。” “哦,是什么?” “老鼠啊,蜈蚣啊!”青衣晚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那暖玉莲花台他是不是想自己要?” “嗯。”南宫瑾白轻笑一声:“孙悟在上任顺天府以来,抓过杀过的人不少,抄家发卖人口,男的抓去做苦力,女的卖进青楼,还玷污不少良家妇女,像他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说起来十分可笑,一边做尽坏事,一边又烧香信佛,去寺庙捐香油钱是常事。” “这也证明他知道自己做的亏心事太多,心里有鬼,所以就烧香求佛,拜观音,捐香油来安慰自己。”青衣晚说道。 “那如何去利用老鼠蜈蚣?”南宫瑾白又自然地接话道。 青衣晚想到有好玩的事兴致就来了,兴奋地建议道:“等到下半夜,就使唤小可爱们去他房里,咬耳朵,咬鼻子,咬裤裆?” 南宫瑾白轻笑出声。 “听你的。” “晓得,今晚行动?” “嗯。”南宫瑾白点头。 青衣晚眼睛发亮。 不等她盘算好心里的小九九,南宫瑾白又问道:“孙悟派人抓若言,最后又没把人带走,是怎么回事?” 青衣晚不禁笑了起来,语气一派清闲。 “就是若言有传染病啊,那些人一个个都怕被传染,跑得比那兔子还快。” 南宫瑾白一怔。 想到以前若言是出过传染性的病毒疹子,但是,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又冒出来了? “能治?” “那是。” 南宫瑾白看着她那张灰头土脸,不禁摇头笑了笑。 “本王当真瞎猫碰上死耗子,死人堆里捡到宝了。” 青衣晚: 佛曰:“算你走运。” 刚回到瑾王府,南宫瑾白便发觉气氛沉闷压抑,青衣晚依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门房一看到南宫瑾白回来了,就立马跑过来哭丧着脸禀报道:“王爷,咱府上大门被人踹烂了。” 南宫瑾白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抬眸看向大门,看到瑾王府两扇大门都被踹了,一扇倒在地上,一扇斜架在墙边,跟遭了山贼一样。 青衣晚随后也下了马车,看到惨不忍睹的大门,撇了撇嘴:“这是你们府上的事,与我无关哈,我要回去睡觉了,王爷节哀。” 说完这句看似慰问的话,又轻轻拍了拍南宫瑾白的肩膀,就往她的晴空阁去了。 南宫瑾白侧头瞄了一眼被她拍过的肩膀,又抬眸看了一眼走向大门的青衣晚。 第56章 效果杠杠的 停顿了一下,收回目光对门房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门先别动,保持原样。” 刚进大门,宋管家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王爷,您平安回来了就好,老奴实在担心。” 顺天府的人穷凶恶极地闯进来时,他们都以为王爷在宫里已经被清川帝问罪受罚了。 宋管家在那时候,看着气势汹汹的那个架势,心绪都乱作了一团。 青衣晚的出现,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跟本王说说当时的经过。” 南宫瑾白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但宋管家却清楚知道,王爷表面越是平静如水,实则越代表着这笔账记得越深。 “王爷刚进宫不久,孙大人的人就过来了,来了大概有十几二十人,到了门外没有敲门喊门,他们直接拿东西撞门,撞开后还把门给踹翻了,一帮人直接冲进来,到处破坏,说若言有杀害古疆巫师的嫌疑,要把他抓进天牢听候审问。” “他们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把大厅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还有王爷您最喜欢的那副丹青古画,也被撕毁了。” 刚听到最喜欢的,南宫瑾白就知道是谁指使的了。 孙悟此人,心胸狭隘,小鸡肚肠,只要惹得他一次不痛快,陈年旧事无论时隔多久,只要让他揪到机会,必定十倍百倍报复。 南宫瑾白沉思片刻。 “若言呢?” 南宫瑾白询问着,瞥了一眼宋管家鼓起的包。 “他们把若言抓了,知道是孙悟的人,若言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但在他们要把若言带走时,青姑娘这时候就出现了。” “她做了什么?” 南宫瑾白边走边问,刚走进大厅,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有些已经松动,有些断了桌脚,地上茶杯碎了一地。 重新买回来的几个下人,有的在修桌椅,有的擦灰尘,有的重新种盆栽,有的在打扫。 南宫瑾白看了一眼碎成了渣的丹青古画,画被毁之前还被人泼了水。 那幅画他也比较钟意的丹青古画,也是在禅茗轩买下的。 在南宫瑾问起青衣晚时,宋管家立马想起当时见到她的模样,尽管心里头还是有些沉重,但如今想来还不禁好笑。 “回王爷,青姑娘她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她一出来就看着抓住若言要走的官差,一脸惊恐样子,失声惊叫了起来,说若言身上长满了会传染的麻风病,你们还敢碰他,嫌命长啊?” “?”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接着青姑娘颤巍巍的手指指着若言,惊恐地说,不信的话你们看看他的脖子手臂还有身上。抓他的官差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听了她的话后,一把掀开若言的袖口和领口。王爷您是不知道啊,我们看到也是吓得够呛,本来若言好好的,可现整条手臂和脖子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疙瘩,初晴那丫头吓得直接哭了,我们也吓得头皮发麻。” “那些官差看到后,吓得脸都绿了,立即放开若言,都跑得好快,有的还撞在一起了。” 宋管家说完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童老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浑身颤抖,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宋管家,惊声道:“宋管家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若言得了什么传染病,如此吓人,他在哪?我得去看看。” “哎呀,童老不用担心,青姑娘说了若言他没事,放心吧。”宋管家拉住童老,低头压低声音:“青姑娘说,这是她的杰作,用来吓唬那些人的。” 这不,效果杠杠的。 童老惊得一个趔趄,声音有点不利索:“青姑娘胆子怎如此大,那可是孙悟的手下,都敢捉弄,不怕事后被找麻烦吗?” 说完担心地看向南宫瑾白,心情沉重道:“王爷,青姑娘又给王爷惹祸了?” “无妨。” 南宫瑾白摇了摇头道。 啊? 童老一愣,扭头看向宋管家,宋管家也一怔。 青姑娘惹了这么大祸,王爷不怕? 南宫瑾白淡淡道:“去看看若言,本王有话要问他。” 去若言住处的路上,南宫瑾白想到了什么,询问宋管家:“青姑娘之后为什么去等本王?还有她是如何去的?走路?” 宋管家赶紧回答道:“那些官差走后,青姑娘说王爷在宫里可能会有麻烦,要是应付不过来的话,她就成寡…呃…” 差点脱口而出,他有点尴尬地看一了眼南宫瑾白。 “她就成寡妇,是吧。”南宫瑾白自己无语地接下茬。 宋管家讪笑一声:“青姑娘话是这么说的,她说去接应一下王爷,倘若,呃,她说她也许能帮王爷一把。” 这话一听,明眼人都知道青衣晚原话说得丝毫不客气。 她说的倒是轻巧,但宋管家他不敢。 “青姑娘她并不是走路去,是雇马车去的,她说雇车的银子记府上。”宋管家又继续说道。 “……” 南宫瑾白无奈摇头失笑,这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嗯,记。” 若言听到了南宫瑾白的声音,刚 要推门进去,便听到若言喊叫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王爷,您别进来,小的有传染病。” 童老吓了一跳,听到若言那歇斯底里喊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害怕,甚至还有点儿绝望。 推开门,南宫瑾白刚迈进去的脚步一顿,眼神看向了宋管家。 接收到南宫瑾白的眼神后,他才想起青衣晚说的话,便赶紧解释:“王爷,是这样的,若言他还不知道他身上的疙瘩是青姑娘干的,青姑娘说不用告诉他了,怕他装得不像,糊弄不了那些官差。” …… 南宫瑾白无语。 他表示上一次无语还是在上一次的时候。 他径直推门而入,走到若言的床前。 “啊!王爷您不要过来啊,啊,王爷快走,别过来。”若言立即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童老跟在南宫瑾白身后,看见若言这个样子,他不相信青衣晚能搞出跟真的一样的传染病,当时情形那么紧急混乱,哪有时间动手,还能把孙悟的人吓出尿。 “若言,我来帮你看看。”童老走到床边开口道。 “童老,站住,你别过来,会传染的。”若言急得要哭了。 这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自己看着都害怕。 看着若言这架势,南宫瑾白都不禁开始怀疑了。 第57章 青姑娘怎么说 “让童老给你瞧瞧。”南宫瑾白开口说道。 童老过去要把被子扯开,若言却死死地把被子抓紧,你扯我抓好一阵。 若言看到童老额头上都出了汗,便自己把被子拉开,披在肩膀上,只漏出一颗脑袋。 他哭丧着脸,说道:“之前只有手臂上严重,现在整个脸都长有了。” “哟嚯。” 童老惊叫了一声,显然被吓得不轻。 一开始脖子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处,现在整个脸则是又红又肿,肿起来的地方跟立体地图似的,有些疙瘩还冒出了水,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吐。 “啊这,这,老朽不懂这是哪类型的传染病啊!”童老脸色大变,不停地在脑海里搜寻对应的症状,越想越心惊,这跟他以往知道的疹子病毒完全对不上啊。 南宫瑾白也愣住了。 宋管家更是大惊失色。 在短暂的短路后,他首先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向晴空阁方向奔去。 “老奴去请青姑娘过来。” 青姑娘不是说,是她搞的鬼,用来吓唬那些官差的,可现在…… 过了好一会儿,宋管家又跑回来了,低喘几下,又看了看若言,斟酌了一番,脸色不停地交换,似是在挣扎着该怎么把青衣晚的话转述出来。 “青姑娘怎么说?”童老焦急地问道。 “青姑娘说,说……”宋管家还在犹犹豫豫。 “哎呀,急死了,你快说啊,青姑娘到底是怎么说的。”童老又赶忙催促道。 宋管家不忍直视若言:“青姑娘说用褐豆的尿混合着马粪,敷在伤口处半刻钟便痊愈。” 褐豆,若言的马。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不包括若言在内,皆是目瞪口呆。 南宫瑾白:…… 童老:……很是同情地别过头,不看他。 宋管家:……情况跟童老一样。 让若言用马尿马粪糊脸?其他地方就还能勉强接受。 本来没希望了的若言,此刻正躺床上咬牙切齿,愤怒的喊叫了起来。 “那个杀千刀的恶毒女人她一定是故意整我的,我跟她势如水火。” 若言的吼骂声,顿时惊飞窗外树上的几只麻雀。 “若言!” 南宫瑾白蓦地语气一沉:“本王教过你,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没教你忘恩负义。” 若言一怔。 “是,王爷,小的谨记。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也是王爷教小的。” “青姑娘她救过你,这次自然也是。”南宫瑾白声音冷漠:“本王最后一次提醒你,若再有下次对青姑娘放肆无礼,出言无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说完了这一句,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若言看到南宫瑾白绝决的背影,顿时不安了起来。 宋管家看着若言,摆了摆手摇头叹息,他也有些怒气。 “王爷说的对,若言,你年纪还轻,但也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次若不是青姑娘,你已经被抓进大牢里了,被孙悟的人抓进去,以他的为人,不脱层皮誓不罢休,这次他做得如此明目过分,就是想找王爷报仇,你进去了,能有好果子吃?” 宋管家把若言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导着:“王爷当时在宫里,并不知道此事,就算是知道了也来不及回来救你,也会被孙悟百般阻挠。青姑娘这法子虽然对你不好,但能把你从官差手里救下来,也能阻止他们继续抄王府,让你敷马粪,那也是因为你经常对青姑娘不识好歹,恶语相向,尊卑不分。你要知道,青姑娘是王爷带回来的,赐婚圣旨还在祠堂供着,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她是我们瑾王府的王妃娘娘。” 宋管家第一次对若言如此严厉的斥责,训得若言一愣一愣的,训斥完后,他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偏激了,便不在说话。 童老本来也想说两句,话到了嘴边,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那我,我明天就,就过去给她赔罪。”若言低着头,支支吾吾小声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宋管家又叹了口气:“其实青姑娘才进府不久,已经帮了很多忙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童老仔细想了一下,点头附和道:“确实是。” 但是,青姑娘她,很古怪啊! 屋子里的三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不语,只听得呼吸声彼此起伏。 —— 顺天府。 回到衙门的孙悟,气的把一众官差都揣了一脚后,揍得全部跪趴在地上,哀嚎一片。 “一群废物,区区麻风病就全吓跑了?不能先把人给抓回来?关进大牢后,随你们怎么折腾不行?开水烫,热油泼,辣椒水,放蛇咬,哪一样不行?你们金贵的手都不用碰到,又不用近身,能传染个锤子,本官养了你们一群垃圾,废物。”孙悟咆哮怒吼。 “大,大,大人,他身上真的有传染病,看着很是恐怖,属下怕带回来连累到大人。” “连累个屁,区区下等贱奴,还想让本官亲自动手审问不成?” 气的他直哆嗦,白眼都要翻抽筋了。 抓他是为了审问?笑话。 他是南宫瑾白身边唯一带着的小厮,颇受重用,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个好机会抓人,人在他手里,还不是随他一句话的事?不直接弄死不错了,还审问? “属下现在带人过去把他给抓回来。”一个官差忍着疼痛说道。 “蠢货,南宫瑾白他都回府了,他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担得起吗?滚蛋。” 孙悟气的直拍大腿,眼前阵阵发黑,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都怪这群废物。 撒完了气,对下属摆摆手:“本官再另寻打算。” —— 晚膳的时候,南宫瑾白差人把饭菜都拿去晴空阁。 自打回来后,青衣晚也没得睡多久,这会儿刚好又醒了。 刚醒来就听见初晴说,南宫瑾白叫她去大厅用晚膳,青衣晚一怔,喃喃自语起来。 “南宫瑾白这家伙这会儿上门,估计是来说收拾孙悟的事,顺带改善一下她的伙食。” 好家伙,跟他一块吃饭,伙食应该好了不知多少倍。 等她收拾完毕,看到他已经落座,果不其然,有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看起来食口大开。 看到她来了,话不多说,两人沉浸式吃完了晚膳,南宫瑾白让她先去休息一阵,子时再起来行动。 休息也休息过了,饭也吃了,她现在可睡不着。 第58章 可以行动了 南宫瑾白回他的临渊院后,青衣晚也回房去了。 进房后,便直接走到绿幽前,仔细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黑泥沙表面上,冒出几茬细小的嫩芽。 白色的苗茎像一条小蚯蚓一样拱在泥土上。 青衣晚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绿幽竟然真的发芽了。 刚开始种的时候,只有半分不到的把握能把绿幽种活。 倾尘研制的营养液果然名不虚传,厉害。 仔细数了数,足足有六株嫩芽冒了出来。 南宫瑾白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干瘪的种子,竟然能发出这么多芽。 青衣晚激动得立马抱起花盘往外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南宫瑾白,刚走到门口,脚下一顿,仔细想了想,还是先别告诉他吧,这牙尖刚冒出来,能不能成活还不一定呢。 转身把花盘抱回原位放好,省得他高兴太早。 子时三刻。 叩叩叩,窗外想起了敲击的响声。 听到声音,青衣晚立即起身,披上外衣过去把窗户打开。 窗户一打开,看到披着浅蓝色披风的南宫瑾白站在窗外。 看到她,便说道:“可以行动了。”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眼睛眨巴一下,说道:“王爷回去休息吧,这事我已经搞定好了,定能好好‘招待’孙大人的。” 南宫瑾白一愣:“搞定好了?” “是呀,本姑娘看到王爷如此柔弱不堪,这更深露重的,不适合您来回折腾,所以就自己搞定咯。” 南宫瑾白:“……本王还得感谢你的得体贴周全?” “不用谢,王爷请回吧。” 说完一手打着哈欠一边关窗。 南宫瑾白看着她一会,便转身往拱门方向离去。 过了一会儿,青衣晚精神恢复正常,悄咪咪地把窗口裂开一条缝,再没见有南宫瑾白的身影后。 青衣晚穿上外衣,一溜烟从窗户爬出去,往屋后面走去。 刚从晴空阁后面溜出去,拱门那边,南宫瑾白缓缓地走出来,看了一眼青衣晚走过的地方,悄悄跟了过去。 星移漏转,安宁静谧。 南宫瑾白一路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见青衣晚那纤细婀娜的身影拐到厨房后面的一间杂物间。 ?所以,她来这里抓老鼠? 南宫瑾白行走之间,无声无息,衣袂飘然。 厨房里还亮着一盏油灯,前后门也都挂上小灯笼,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一直以来,厨房灶台上随时煨着药汤,在需要时,下人不至于摸黑过来。 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厨房周围不至于漆黑,南宫瑾白站在暗处,望向厨房一个角落,角落里头有引诱老鼠的食物,食物下面有一个木桶,桶有半桶水,老鼠爬到放置食物的机关上,就会掉进木桶,再也爬不起来。 厨房里不能下药把老鼠药死,毕竟厨房是第二重要的地方,若是老鼠死在暗处,发臭引发感染。 他想去看看木桶里头有没有老鼠,若是有就不用费劲去抓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跟青衣晚提醒一下,去看看厨房的木桶里有没有老鼠。 就在这时,他看到青衣晚忽然走到杂物间的墙角处,蹲下来一动不动。 背对着他,只能看见她那纤瘦的后背,也不懂她在搞什么。 “?” 南宫瑾白好奇地走近一些,心想着。 难道那有老鼠洞?还是有蛇洞? 就算是要抓老鼠抓蛇,那也得拿工具吧?难不成想徒手抓? 这女人如此胆大包天? 以南宫瑾白如今的修为,青衣晚是不可能发现她已经被尾随了。 不过她这个人向来谨慎,每次使用异能都会背对着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人看到了她,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她背着蹲在杂物间墙脚暗处,食指在地上比划几下,闭眼启动意念,嘴唇蠕动几下,五指撑开,覆盖刚刚比划过的地方。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动静。 “吱,吱吱。” 还真有老鼠。 “喵,喵。” 哪来的猫? 王府没有养猫啊?应该是流浪猫吧。 “吱吱,吱吱。” 又继续传出来更多的吱吱声。 南宫瑾白眉毛一挑,捅老鼠窝? 他听见有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数量还挺多。 倒要看看她如何抓? 南宫瑾白以为青衣说的,她能控制动物,是抓起来关笼子里,然后喂药催眠,才达到听从指挥的效果,他都已经觉得很玄乎了。 她有办法能引老鼠就不可思议了,那怎么也把猫引来了? 其实他跟过来也是因为,他觉得要是抓老鼠,他还可以帮忙搭把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青衣晚细如蚊蝇的声音,那声音还压得极低,断断续续地只听见几个字眼。 “宝,去……吃……玩……” ?她在说什么? 去孙悟家他知道,吃,吃啥?玩?哦,应该是玩孙悟。 她站了起来。 南宫瑾白这时候也从暗处闪出来。 青衣晚转过身,看到南宫瑾白站在她身后,啊一声。 “你要死啊?” 南宫瑾白:“……” 感觉有什么声音,南宫瑾白低头一看,发现青衣晚脚边有七八个老鼠吱吱叫着,快速向前跑去,还有一只在经过南宫瑾白脚边时,一头撞上他的鞋,然后从他的脚背上爬过去。 后边还有一只猫,看样子是只流浪猫,喵喵叫着,跟上大部队,一溜烟消失在黑夜中。 “怎么还有猫?”南宫瑾白疑问道。 青衣晚斜了一眼南宫瑾白,狡黠一笑:“当然是猫咪更有趣啊。” 南宫瑾白看着这群老鼠,就这样跑了? …… 青衣晚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就离开。 南宫瑾白看着她转身就往晴空阁方向走去,那模样走的比来的时候潇洒多了。 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跟青衣晚。 直到进了晴空阁,进了房间。 进了房,青衣晚直接砰一声把门关上。 南宫瑾白走到之前的窗户外,探头从一人大小的缝隙里看,正好看见青衣晚宽衣解带。 他立马闪身收回目光。 罪过啊。 青衣晚解腰带的手一顿,往窗户边瞄了一眼,感觉有一双眼睛偷看,走过去把窗户关紧,顺带落了栓。 挨靠在墙边的南宫瑾白听到窗户落了栓,感觉脸一热,他要干嘛啊? 一时间感觉自己跟个采花贼一样,半夜三更站在人家姑娘窗外窥探。 顿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59章 噩梦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南宫瑾白又敲了敲窗户。 刚躺下的青衣晚,又听见叩叩声,顿时炸了毛。 咬牙切齿地把被子蹬开,气冲冲地用力把窗户‘呼’一声打开。 本想骂骂咧咧一顿,可当看到南宫瑾白那张脸时,所有吐槽的话都咽了下去,火也灭得只剩下火星子了。 得,他那张脸犯规了。 “王爷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本王来确定一下,你那些小东西真的能去孙悟家里整他?”南宫瑾白疑问道。 青衣晚一愣,这么晚不回去睡觉,就为了向她确认一下? 她不禁扶额,没好气道:“我说王爷,你一个男人,就为了确认整蛊别人能不能成,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这等小事来回跑了几趟,至于吗?我告诉你,那些小乖乖们定不负使命完成任务的。” 说完又嘭地把窗户关上,还不忘落栓。 青衣晚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 “王爷再敲,我跟你不客气了。” 本来好好的,非要来掺和一下。 放完狠话,嘶了一声。 她一身的伤都没好,一起一趟,伤口拉扯得厉害。 南宫瑾白靠墙角处,盯着紧闭的窗户,不禁想到她那自信满满的话,默然。 那一群老鼠,跟流浪猫都跑得一个不剩了。 他本来的计划是,确定一下那些小东西,是否真的能去到孙悟家“做客”,这个很重要。 “罢了,本王暂且信你。” 南宫瑾白回到了临渊院,走进书房,燃灯,拿起狼毫,点蘸朱砂墨,在一张长方形红纸上落笔。 镇、魂曲。 吾奉神威,以天借龙之气、借以暖玉莲花台为辅。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 吾使明既明,暗既暗。 除煞。 以保我永安、荣华。 —— 孙府。 孙悟寝室。 孙悟此时正抱着月光玉石特制的一柄如意,如意放置胸膛,双臂交握着月光如意,眉头紧锁,似是睡得极不安稳。 月光玉石充满了灵气,外观漂亮迷幻,有着缓解焦虑心绪,平衡心态的作用。 只要白天出了什么事,或者遇到不顺心的事,孙悟就会抱着月光如意入眠。 或许是出于心理消极不安,孙悟夜里定会点着一支小蜡烛,来寻求一丝安慰。 此时,橘黄的烛光,布下了明明灭灭的斑驳。 昏暗的床顶上,一只巴掌大小的五彩蜘蛛,正在爬前爬后吐丝结网。 “吱吱。” “吱吱。” “喵~” 似乎床底传来了老鼠吱吱响,不一会儿,陆续有老鼠从床脚爬到了床上,被子上,又有的钻进被窝,有的跳到了头顶…… 流浪猫也在床前,从蚊帐开口处跳到床上。 七八只老鼠眼睛发亮,好像一群潜入敌军区的禁卫军,上蹿下跳,爬爬停停,眼睛滴溜溜乱转,时刻保持着警惕。 流浪猫也不甘示弱,一会用锋利的爪子挠挠,一会儿在床头撕咬。 吱吱,吱。 声音尖细刺耳。 很快,有些小东西跳到了孙悟胸膛,额头,脖颈,有的从裤管下钻进去。 床顶的五彩蜘蛛此时已经织好了网,爬到网中央,顺着蛛丝倒挂在孙悟鼻尖处。 还有流浪猫,此时也已经就位,蹲在孙悟的枕头上。 “吱,吱吱,吱吱吱。” “喵~喵~” 像是同时收到了指令一样,发出要准备攻击的信号,同时扑了过去。 ‘咻’地一下,孙悟眼前一黑,像是突然被罩上了眼罩,还有一种毛茸茸的触感。 感觉有什么东西捅进鼻孔,那种酸痛感伴刺激着神经,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 惨叫一声,孙悟猛地坐了起了身。 双手立马捂住整张脸,感觉火辣辣的疼,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啊!” 又是一阵惨叫。 双手又捂住双腿间,疼得他身体扭曲抽搐,冷汗直冒,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 一系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各自完成任务后,呲溜一下一哄而散,消失在孙悟的寝室,像从没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剩下孙悟一人独自坐在床上哀嚎。 孙悟的整个脸面目全非,耳朵流血,额头、脸颊、鼻子、嘴巴,下巴、脖颈,没一处是好的,伤口深浅不一,猫抓痕,牙齿印…… 就连……白色睡裤中间都染上了血迹。 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那种恐惧,还没有散去,又疼出了一身冷汗。 “来人,快来人啊。” 就在孙悟大喊来人时,扯到了嘴角边的伤口,痛的嘶吼不止,冷气倒吸。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随从推门进来时候,发现一切如常,并没有遭到小偷刺客的袭击。 家丁霎时松了口气,大人许是做噩梦了。 大人时常做噩梦,也会突然大声惊叫起来。 “掌灯。” 孙悟听到随从熟悉的声音后,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家丁把屋里所有的灯都点上了,此时屋内灯光大亮。 孙悟才从床上掀开蚊帐下床。 就在家丁回头时候,看到了孙悟脸上伤,倏地惊叫一声。 “大,大人,您脸,脸上……” 有血,又有伤。 孙悟此时又感觉有液体流了出来,麻痒麻痒的,伸手一摸,淌了一手的血。 他好像睡梦中感觉脸上,裤裆里一阵刺痛,可就在刚才感觉不到疼了,以为是梦。 估计是疼麻木了,一下子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看到手上有血,嗖地跑到镜子前一看,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他的脸上好几处都是皮肉翻飞,还有好多道抓痕,满脸是血。 孙悟浑身发颤。 “有刺客,快来……”一句话没说完,发现屋内只有他跟一个家丁。 没有刺客?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有老鼠吱吱叫,偶尔也听见一两声猫叫,还有…等等,好像还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趴在他脸上,还有两根东西捅进他鼻子里。 难道是…蜘蛛? 越回忆越惊悚,所有伤口更痛了。 “大人,小人现在就去叫府医过来。” 家丁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说了一句,立即向外奔去。 这时候,孙悟眼前忽然浮现出古疆巫师惨死时的状态,又一次冷汗直冒,这次抖得更厉害了。 房门大开着,夜风灌进来,直接打了个寒颤。 第60章 睁眼说瞎话 东方欲晓。 龙华殿。 清川帝坐在龙椅上,待议那古疆巫师之死之事宜。 威严的声音即刻在龙华殿中响起:“孙爱卿。” 无人应答。 “孙爱卿。”威严的声音又重新喊一遍。 还是无人应答。 皇帝一怔,又重新叫一遍,语气明显加重三分:“孙悟!” 依旧无人应答。 此刻高台下的百官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孙悟平时所站的位置,发现孙悟并不在行列中。 一名老臣上前启禀:“启禀皇上,孙大人今天没有来上朝。” “没来上朝?”清川帝有些不敢相信,“他去哪了?” 就在这时,中书侍郎出列向前一步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听说,孙大人每次只要接手凶杀案,晚上就会睡不好做噩梦,许是昨晚做噩梦了吧?” “哦~竟还有此事?孙悟他不是一向胆量过人吗?”清川帝觉得有些稀奇。 他住宫里,也并不是很清楚孙悟的事。 “皇上,微臣也听说过,孙大人他还经常去九龙寺焚香添香油。” “臣也还听说,前一阵子孙大人和瑾王两人,在禅茗轩为了能抢到那一坐暖玉莲花台,还闹得不可开交。” “暖玉莲花台?” 清川帝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没错,那坐暖玉莲花台最后好像是落到了瑾王手里,据说花了足足八千两呢?” 一众大臣纷纷附和道,话题一下子就转变了风向。 “还听说孙大人,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从瑾王手里把莲花台夺过来?” “我也听说,说那时候孙大人并没有出来露面,瑾王也不知道是当时的那个人就是孙大人,孙大人也是,要是他若是好好跟瑾王说说,说不定就不夺人所好了。” ……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时,清川帝突然出声说道:“吴枫,你传朕旨意,带人去瑾王府一趟,让瑾王携带暖玉莲花台进宫,速去。” 皇上突如其来的一道指令,下首众臣都觉得奇怪? 皇上为什么此时要宣瑾王进宫,还传旨意带上暖玉莲花台,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年过六旬的花胡子老臣,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感觉不妙,不禁脸色大变,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吴枫,皇宫禁卫军首领。 领了命,即刻带人扬鞭策马直奔瑾王府,雷厉风行直接闯入临渊院。 果真,作为质子不受待见。 瑾王府,向来没有地位可言,谁都敢长驱直入。 “瑾王听旨,皇上有令。” 宋管家立马带上几个下人匆匆过来,看到吴枫这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架势,气得脸色铁青。 “吴统领,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是传旨,不应该是在大堂前厅等我们王爷出来接旨吗?”宋管家咬牙切齿地说道。 “事出紧急,皇上还在龙华殿等着,本将只能出此下策了。”吴枫面无表情地说。 他们的声音都不小,不逞多让,像是在比谁的话更有气势。 而另一边的晴空阁,也听到了对面南宫瑾白院子里有动静,还不小。 青衣晚穿上衣服,马上爬上假山上面看向临渊院那头。 南宫瑾白也披上了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吴统领这么早。” 天初破晓,薄雾清冷,那烟青色的色调,映在了南宫瑾白脸上,更是衬托出他温润如仙,当真是,好一个皎如玉树临风前。 吴枫也被眼前的人嫉妒到了,便冷声道:“皇上有令,命瑾王携禅茗轩买回的那一坐暖玉莲花台进宫一趟。” 假山上的青衣晚一愣,听到了‘暖玉莲花台’。 刚一大清早,天光未全晓,这暖玉莲花台这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 这还专门派人来叫南宫瑾白带着入宫。 那坐暖玉莲花台不是昨天孙悟想要的吗?这会儿皇帝为什么要求那厮带去宫? 她不禁向南宫瑾白看去,这距离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见他身形颀长如竹,仪态翩翩。 “哦,那真不巧,吴统领来迟了一步,昨天孙大人派了人过来,趁着带走本王贴身小厮的机会时候,撕了本王最喜欢的丹青古画,还顺带拿走了那坐暖玉莲花台,本王还想着,晚点再入宫请皇上做主讨回,嗬咳咳,咳咳。” 说完后,南宫瑾白咳了起来,看起来咳得还挺厉害,咳一次还要缓口气才行。 “孙大人拿走了暖玉莲花台?”吴枫下意识一怔,又开口说道:“瑾王说话得要思虑才行,要不然要负责任的,孙大人敢抢瑾王府的东西?” “嗬,咳,咳。”南宫瑾白语气颓然,无奈,委屈,忧郁地说道:“吴统领,这是瑾王府也是质子府,现在吴统领不也一样直接闯入我临渊院吗?” 吴枫顿时讪讪一噎。 他立即板着个脸:“既然如此,那本将便去孙府。” 说完,便又匆匆离开,直奔孙府去。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的是。 青衣晚一听,不禁咋舌,眼睛瞪得老大,这人也太会扯了吧。 说孙悟拿走了暖玉莲花台? 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 孙府。 吴枫一身铠甲,手持剑柄,一副威风凛凛,刚走进大堂,一眼便看到孙悟手上的暖玉莲花台吸引住了。 他脸色变了几变。 “孙大人,暖玉莲花台还真的是在你手上。”吴枫惊喝了一声。 随着吴枫声音落下,“啪”地一声脆响。 孙悟被吴枫突如其来的惊喝声吓得一激灵,手一慌,暖玉莲花台掉落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在场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仿佛看到了人头落地的景象。 孙悟更是吓得脸色发青,咣当一下从椅子上摔坐到了地上。 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那堆碎片中叠着的红色纸张。 代表着佛家东西的莲花台,内里藏有东西,在他们有着花花心思的人里,就代表着有问题。 就在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孙悟一下子就扑过去要拿起那张红纸。 不过,吴枫也反应了过来,速度比孙悟快了一步,把红色纸张拿到了手,不愧是武将,手脚快狠准。 抓着红纸,后退几步,展开红纸一看,脸色猛的巨变。 “孙悟,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61章 瑾王变成孙大人 孙悟看到吴枫手中的那张红纸时,心颤得快要停止跳动了,极强的预感到事情十分的不妙,他也接触过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那张红纸明显是有见不得人秘密。 他落后了吴枫半步之遥。 如今听闻吴枫这一声爆喝,孙悟的心又开始不规律地突突猛跳。 由于害怕作祟,孙悟此时顾不上其他,快速起身,朝着吴枫扑过去,慌忙地说道。 “吴统领你听我说,这是误会,是有人要陷害本官。” 嘴上说着要听他说,可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猛得抓向吴枫手中的红纸。 虽然他们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但孙悟的身手却是比吴枫差了一截,没有点本事,也坐不到禁卫军首领。 孙悟想要抢夺吴枫手里的东西,还是有点困难的。 吴枫已经知晓红纸的内容,哪还能让他抢了去的道理? 就在孙悟准备扑到他的时候,吴枫抬脚就是一记无影脚,直接往孙悟的腹部踢过去。 “噗通”一声,孙悟被踢出几米远的距离。 这一脚踢得挺狠。 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昨晚他睡得也不安稳,整晚迷迷糊糊的,懊恼错失良机没把瑾王的人抓回来,加上昨晚半夜被吓得三魂丢了一魄,心里郁结难解,郁郁寡欢,如今又被吴枫踢了这么一脚,喷血实属没毛病。 孙悟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脸色齐齐大变。 “大人。” 可是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宫里的禁卫军首领,他们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来人,把孙大人抓起来,带走。”吴枫冷冷地看着孙悟说道:“孙大人若是有什么冤屈,等到了龙华殿再好好地跟皇上说。” 话刚说完,只见吴枫手一抬,立刻有禁卫军上前,气势汹汹地架起孙悟就往外走。 此时的龙华殿上,本该要退朝了。 皇帝坐在上首,不说话,也不宣布退朝,文武百官只能干等在原位,谁也没敢开口打破僵局。 平时,还有一些官员各抒己见,若是皇帝心情甚好,还能挖出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来调侃消遣一番。 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劲,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所以没人敢吱声。 有一些比较深谙门道的大臣,此时更是把头快垂到裤腰带上了,以免碰到了皇帝的逆鳞,沉默是最好的药方。 清川帝此时面无表情地靠在龙椅上,双眼闭上,一手把玩着两颗夜明珠,一手无规则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下首的百官看着敲击龙椅扶手的手,心也跟随者敲击的节奏跳动,也不知道清川帝在想些什么。 反正不管皇帝想什么,只要不跟自己沾边就成,这是所有大臣的心里想法。 等了挺久,吴枫终于回来了。 “皇上。” 吴枫的一声‘皇上’,打破了沉寂与压抑的气氛。 有一半眯着眼睛大臣,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向声源处看去。 看看是不是带着瑾王来了。 瑾王这次难搞了。 之前那件事,好不容易才从乱葬岗折腾回了一个王妃,最后还得了一把国宝绿幽果仔。 这次看来,那绿幽仔都没种发芽,就犯了死罪,这次,瑾王估计要死在清川国的龙华殿上了。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殿门口。 吴枫为首,后面跟着两个魁梧的禁卫军,手里还架着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纸质类的东西。 一行人逆光踏进龙华殿,里面的人,一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瑾王这次是被押着来的?”有一年纪较大的大臣,交头接耳地对旁边同僚说道。 此时有人恍过了神,待看清吴枫身后押着的人不是瑾王时,脸色都变了。 “那押着的人不是瑾王。” “咦?不是瑾王还能是谁?” 皇上不是下令,让吴统领去瑾王府带瑾王携暖玉莲花台来吗? “是孙大人。” “啊!为什么会是孙大人?” “瑾王怎么变成孙大人了?” …… 在一众人窃窃私语时,清川帝‘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待他们走进来时,清川帝缓缓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王者的气势来。 “启禀皇上。” 吴枫走到殿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叩拜礼,沉声说道:“臣奉命去了瑾王府,瑾王说,昨天孙大人派人去瑾王府抓人了,还把王府搞得一团糟。” 清川帝扫了一眼被扣押的孙悟,他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嘴里被塞了一团布,腮帮子也塞得圆鼓鼓的,死命挣着着想要开口说话。 “唔唔唔,唔唔。” 不管他怎么挣扎,认他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扣押他的两个禁卫军,话也说出不出来。 清川帝目光缓缓地从孙悟身上移开,开口沉静地对吴枫说道:“朕不是命你去瑾王府抓拿那小子吗?孙悟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孙大人的手下并没有抓人,而是把瑾王府都抄了一遍。” 吴枫此话一出,震惊整个朝野,个个都面面相觑,又目光齐齐看向孙悟。 把瑾王府给抄了? 厉害啊! “朕记得,朕并没有下旨把瑾王府抄了。”清川帝声音骤沉。 孙悟还在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然后为自己辩解。 “臣刚去到瑾王府时候,瑾王府大门倒地了一扇,还有一扇挨在墙上摇摇欲坠。” 要不是他想起来,刚去到瑾王府时,看到那扇大门的情形,所以才信了瑾王的话,才转头去孙府。 “哦,踹翻了瑾王府的大门?”清川帝忽然笑了,看向孙悟幽幽说道:“孙爱卿可知瑾王府是朕的?那瑾王府只不过是朕给瑾王暂住的,要不是为了堵住南泽那边的口,朕还舍不得呢。” “唔唔唔。”孙悟又继续奋力地挣扎。 皇上,求求您让人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清川帝今个儿却一反常态,真不给孙悟辩解的机会,而是让吴枫继续把话说下去。 “臣进去后,府里头还真是一片狼藉,瑾王似乎病情又加重了,咳个不停,还说他最喜欢的丹青画被毁了,还想着晚点进宫让皇上做主,不过正巧皇上让臣去了瑾王府,瑾王说,连同那坐暖玉莲花台也被孙大人拿走了。” 孙悟在一旁唔唔挣扎着,南宫瑾白那厮他说谎,他的人并没有拿走暖玉莲花台。 他刚一起床,就发现那暖玉莲花台在他的大厅的茶桌上,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出现在他家里。 孙悟越想越怄气,气得他胸闷气短,眼前阵阵发黑,最要命的是,他有苦还说不出。 第62章 好大的狗胆 “臣不敢让皇上多等,便立刻赶往孙府,刚一进门,就看到孙大人手里正拿着暖玉莲花台在、” 说到这里,吴枫顿住了。 容他再想想,孙悟当捧着暖玉莲花台时在干嘛来着? 当时事出紧急,他都没多在意。 顿了好一会儿没见吴枫出声,清川帝忍不住出声缓缓问道:“孙悟捧着暖玉莲花台在干什么?” 清川帝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甚至有些急切想知道。 听到了清川帝的话,吴枫下意识地接过了话:“当时孙大人正捧着暖玉莲花台在,在把玩着,不过臣刚来到门口,臣喊了他一声,孙大人就吓得失手把暖玉莲花台给摔了。” 对、对,就是在把玩,要不然孙悟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吓成这样,肯定就是心虚,一心虚了人就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想到这,吴枫对自己的分析感到很满意,不由得点了点头。 蓦地,清川帝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清川帝这一变化,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因为脸色黑得太明显了。 清川帝的手忽地一下紧紧抓着龙椅扶手,隐约有青筋浮现,说出的话基本是从牙齿缝蹦出来的:“在、把、玩、吗?” 莲花台,一般拿回去后,第一时间就是摆放着佛像或者观音像供奉起来,态度要虔诚,不可亵玩焉。 这孙悟胆子挺肥啊,还敢把玩? 此时,有些比较虔诚的大臣正在一脸鄙咦地瞪着孙悟。 “唔,唔唔,唔唔唔。”孙悟这时脸色憋得酱色涨红,都快成猪肝色了,额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在挣扎着,不过他越是挣扎,两个禁卫军更是抓得越紧。 他哪里有把玩,只是他刚来到大厅里,看到那坐暖玉莲花台摆放在桌子上时,大吃一惊,走过去仔细观察一下,是不是瑾王要走的那一尊罢了。 谁成想,好巧不巧的,就在他刚刚拿起来观摩,吴枫就杀到了门外,加上半夜又受到了惊吓,三魂丢的那一魄还没回神,当时又被那天杀的吼了这么一声,实属被吓到了。 吴枫你这挨千刀,你污蔑老子,老子跟你无仇无冤。 孙悟此时恶狠狠地盯着吴枫,那样子恨不得扑过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吴枫不在意孙悟的瞪眼,他表示自己问心无愧,把看到的实话实说而已。 “暖玉莲花台,摔碎了?”清川帝语气阴沉又阴冷。 “回皇上,是的,臣已经命人把随便带来了,就在这里。”吴枫回答道。 “起来吧,吴统领。” “谢皇上。” 吴枫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吴枫又把兜里的红纸条拿出来,双手递给皇帝。 又接着说道:“皇上,这纸条是暖玉莲花台碎了之后发现的。” “还在里面藏东西?”清川帝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简直是比锅底还黑,下首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人敢看向皇帝,只好把头垂得越低越好。 “呈上来,朕倒要看看。” 邓公公立马快步走下去,拿起红纸递给清川帝。 展开红纸一看,清川帝此时勃然大怒。 “镇、魂曲。 吾奉神威,以天借龙之气,借以暖玉莲花台为辅。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 吾使明既明,暗既暗。 除煞。 以保我永安、荣华。” “孙悟,你好大的狗胆” 清川帝腾得站了起来。 天子盛怒,百官齐齐下跪。 孙悟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那跪地的声音直震耳膜。 “把东西移走,让他说。” “是。”押着他的两名禁卫军立刻松开孙悟,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孙悟得以脱身,此时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先是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也不管嘴上是否痛不痛,立即开口求饶喊冤:“皇上,臣冤枉啊!” “朕倒要看看,你有何冤屈。” 清川帝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孙悟,发现孙悟脸上脖子上全是伤,又是牙印,又是抓痕的,昨天看起来还好好的,现在看起来很是失魂又落魄,惨不忍睹。 清川帝看着孙悟这幅惨样,又联想到那纸条上的字,怒气更甚了。 “皇上冤枉啊,昨天臣是派人去瑾王府抓人了,但也没有拿走暖玉莲花台啊,更不知道为什么暖玉莲花台会出现在臣的府上啊,求皇上明鉴。” “哦,那昨天你抓着人了?”清川帝问道。 “这,这。” 孙悟急得冷汗淋漓。 “皇,皇上,臣,臣手下的,的人并,并没有抓到人,说,说起了麻风…。” 他话都没说完,清川帝打断了他的话:“来人啊。” 随着清川帝的一声响,几名御前带刀侍卫即刻上前。 “传朕旨意,让太医马上去瑾王府,给那小厮诊断,是否得了那什么麻风,在查探一番瑾王府是否有被抄家,再查清瑾王把暖玉莲花台收放在何处。” “是。” “暂且先不论暖玉莲花台是如何到你府上的,你且先说说,刚才吴枫的话应该没说错吧?”清川帝忽然抬高了声音。 “臣冤啊,皇上。” 孙悟眼睛红红,都快哭了。 —— 瑾王府。 此时瑾王府祠堂内。 青衣晚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歪头眼睛滴溜溜瞧向窗户外。 差点立马站起来,跑出去把那人揍一顿。 而窗外南宫瑾白那厮,手里还端着一杯清茶,正气定神闲地从窗外看向跪在蒲团上的青衣晚。 “南宫瑾白,你到底想要干嘛?”青衣晚朝着窗外大喊。 就在吴枫一行人走后,南宫瑾白便让若言去敷马粪,过了没多久,又让她过祠堂来跪拜礼佛。 好家伙,这是要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他的瑾王府里的一个小祠堂,鬼知道有多久没打开过了,更别说打扫了。 这很明显那厮根本就不是个爱烧香拜佛的人,现在让她来这里装什么善男信女?笑话。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是从乱葬岗回来的,那里死人成堆,让你拜拜熏陶一下香火。”南宫瑾白喝了口清茶,然后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本姑娘不需要熏陶香火,一没做亏心事,二不怕鬼敲门,三不惧邪晦。”青衣晚说着便要站起身就要走出祠堂。 “三百两。” 南宫瑾王看着茶杯转动一圈后,悠然地报出了一个数。 话音刚落,在听到三百两后,便又立马乖乖自觉跪好。 第63章 寄情 南宫瑾白看到她的一番骚操作,不禁摇头好笑。 钱精一枚。 “既然你如此爱财,为何之前帮忙种出绿幽后,又不要报酬?”南宫瑾王疑问了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吧,绿幽是什么啊?国宝呢,能与银子相提并论吗?再说以后可能还需要王爷的帮忙呢,至于报酬什么的…” 青衣晚豪无气节地说道:“这不,我在这拜拜不就得了三百两了吗?” 银子比办事更容易。 办事嘛,人家可不一定帮你。 南宫瑾王听了她的一席话,感觉她的节操已经碎了一地,不过又觉得好笑,下意识地便笑了出来。 青衣晚不禁斜睨了他一眼:“哟,王爷今天心情这么好?” “还行吧。”南宫瑾王点头道。 “那你跟我说说,暖玉莲花台是怎么跑到孙府去的?”青衣晚又斜了他一眼。 “嗯,会不会是昨晚那些小伙伴带去的?”南宫瑾王轻笑一声,反问道。 “……!”青衣晚。 呵,这厮可不像前两天那样,表现出一副温和君子啊。 “你难道不是只要吓唬抓弄一下孙大人而已?难不成还有别阴谋?”青衣晚又反问了一句。 南宫瑾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看着手中茶水,似是呢喃一般说了一句,可青衣晚并没有听清楚。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南宫瑾白刚要说什么,这时,宋管家突然带人过来了。 “王爷,宫里派太医来给若言诊治。” 宋管家额角冒汗:“太医和两位禁军大人已经去了若言那边。” 还有跟宋管家过来的两个禁卫军,过来抓是为了青衣晚的。 只见他们进入祠堂,伸手就抓向跪在蒲团上的青衣晚。 就在禁卫军差点抓到她时,青衣晚突然一个趔趄,啊地一声向地上倒去,嘴里还念叨着:“王爷,他们好凶我好害怕呀。” 南宫瑾白:“……!” 你也样表演,也没跟本王打个招呼。 禁卫军甲:……? 禁卫军乙:……? 宋管家:……青姑娘咋了? 听闻青衣晚的话,他愣了一下,感觉鸡皮都起了,不过还是出声说道。 “她是本王的王妃,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如今圣旨还摆在那供着,二位军爷还是有话先说话,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南宫瑾白声音骤冷。 两名禁卫军对视一眼,放弃了抓拿青衣晚的想法。 他们扫视了一圈祠堂,又看向还站在窗外的南宫瑾白。 禁军甲问道。 “瑾王,那暖玉莲花台之前是放置在何处?” “就放在这祠堂里,自王妃进府后,王妃每日要都进祠堂礼佛,本王可从未进入过祠堂。”南宫瑾白淡淡地说道。 两名禁军又对视了一眼,同时又看向窗外的南宫瑾白。 确实,这瑾王一直都是在窗外说话,并未踏足祠堂。 “因何故?” “因为本王身体一直抱恙,从未拜过佛跟观音,所以本王只拜扁鹊,此时皇上也知晓。”南宫瑾白从容应对。 “那依瑾王的意思,孙大人是从你这小祠堂拿走的暖玉莲花台咯?” “是的。” “瑾王可有证据证明?” “有,你们瞧瞧那个门,”南宫瑾白指着祠堂的大门,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哎,不懂孙大人的人是不是有破门的嗜好?”。 禁军乙走到门口那里,伸出一根食指,用力戳了戳那一扇门—— 霹雳乓啷。 呼地一下,戳到的那一扇门立刻应声倒地。 那扇门就正好倒在青衣晚的脚边,再多一寸距离就砸到她的脚。 她被眼前这一幕,差点吓晕了过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一咕噜爬了起来,躲到一边“哆哆嗦嗦”。 那两名禁卫军扫了她一眼,见她一点小事都吓得瑟瑟发抖,心里不由鄙夷,果然是罪奴,上不得台面。 他们心里嘲讽着瑾王,娶到这样一个王妃,也够衰的,又看了看倒地上的那扇门,收敛了神色。 刚来时,已经看到了瑾王府那不幸的大门了,想不到连府内的祠堂都落得一样下场。 啧啧。 孙大人的下属,属实牛啊。 接下来知道不会再有什么进展,该问的问了,该查的也查了。 “瑾王,我们这就回宫禀报皇上。” “两位军大人,慢走,咳咳咳。”说完忍不住还咳了两声。 宋管家刚一开始,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可就在门扇倒地的那一刻,惊呆了,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送两名禁军出府。 他们离开后,青衣晚便马上恢复正常过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看着地上那扇可怜的门,疑问道:“啧啧,王爷什么对门动的手?” “早晨。”南宫瑾白如实回答。 啧啧啧。 这厮速度快啊。 “呃,王爷开的那三百两银子,就是雇我在此演戏的?” “是。” 青衣晚盯着他问道:“你想要干嘛?” 被青衣晚盯了一小会儿,南宫瑾白悠悠开口。 “本王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什么故事?”青衣晚继续盯着他。 “暖玉莲花台背后的故事。” 青衣晚一怔,顿时来了兴趣:“暖玉莲花台还有故事啊?” “嗯。” “快讲快讲。”青衣晚催促道。 “等会,先去本王书房吧。”说完南宫瑾白端着茶杯往书房先走去。 青衣晚盯着他的背影一挥拳头,然后又做了个鬼脸,回头又望了一眼悲催的门,嘀咕了一句。 “这病痨竟还如此威猛啊!” 书房,门虚掩着。 青衣晚端坐在南宫瑾白的对面,打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 “请开始你的演讲。” 南宫瑾白抬眸看向对面,只见对面的人,灰黄土的脸上,镶嵌这一对清澈透亮的眼睛,视觉上感觉有点不太搭。 “在清川帝还是皇子之时,一直受到先皇的疏离冷落,有一次出宫泛舟游湖时,结识了正在采莲蓬的少女,芳名玉莲花,少女的父亲是专门雕刻莲花台的匠人,当时还颇负盛名,当时不景气的皇子,在少女那里受到了从未有过崇拜和被重视的感觉后,便爱上了那个少女,就一发不可收拾。” 南宫瑾白的声音很是好听,讲故事的语调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喉沁心脾。 加上这如玉容颜,换做其他女子,不忍打破这份美好。 可青衣晚异于常人,嗤之以鼻一声。 “这故事挺俗。” 这可是关于清川国君的风尘往事,要换做其他人,都忍不住感慨一番,她倒好,赤裸裸的嫌弃? 南宫瑾白只是瞧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嫌弃,又继续讲。 “生于皇室,人生哪有那么唯美,后来清川帝机缘巧合下,在先皇面前崭露头角,得到了先皇的重视栽培,清川帝便一步步地登顶皇位。当年承诺过少女,一生一世唯爱她娶她,可最后却在众多皇子的各种阴谋诡计下,少女家族却被连累至满门覆灭。” 青衣晚正听得入迷,听到最后一句被满门覆灭时,心头瞬间凉到冰点了。 她怔怔看着南宫瑾白。 自古红颜多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少女玉莲花留着最后的一口气,挨到清川帝到来,最后死在清川帝的怀抱里,尸身靠着中亲人的尸体旁。在少女死之前,含泪对清川帝说,她从未怨过他,咽气前最后一句话,依然还是为他着想,愿他君临天下,千秋万代。” 南宫瑾白讲的故事,扼要简明通俗。 花开花落,岁月幽幽,恩怨情仇,宫闱倾轧,过往种种,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在南宫瑾白平静如水的话语中,青衣晚好像身临其境,刚开始,碧湖小舟上,一名芊芊少女伸出玉手采摘莲蓬,是多么惬意,后来有一个贵公子出现,两人互生爱意,情意绵绵,海誓山盟…画面一转,少女忽然满身是血地躺在情郎怀中,周围满地尸体,泪眼婆娑地温柔述说着离别,不怨不恨,还祝心上人江山永固,君临天下,直至香消玉殒…… “想必,玉莲花必定深深刻在皇帝的心中,再也挥之不去。”青衣晚说道。 人啊,就是这样,得到的不会去珍惜,得不到的都成了白月光。 若是玉莲花进了后宫,也会跟后宫里的妃嫔一样,为了争宠而尔虞我诈,皇帝更不会待你如初。 自古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会有人年年十八岁,但年年有十八岁的人,成了朱砂痣,烙印在心底,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不错。” 南宫瑾白看着她,又继续说下去:“此后,清川帝便器重匠人,尤其会雕刻玉石莲花台的雕刻师,之后不久,清川帝便差人让最后名气声望的雕刻大师,雕刻了一坐暖玉莲花台,放置他的寝宫,以暖玉莲花台寄情于玉莲花,时隔几十年,或许记忆恍惚,莲花台便是莲花台,当时清川帝是以暖玉莲花台寄情玉莲花,所以他不允许男子参拜有莲花台的所有雕像,暖玉雕刻的更是禁忌,所以,参拜暖玉莲花台者,只能是女性。”说了一段,南宫瑾白喝了口茶润润喉,接着道。 “知晓此事的人只有一部分人,可是知晓前因后果的人寥寥无几,有些知道几分实情,或猜或蒙几分。暖玉莲花台虽然不禁止雕刻,但好的雕刻大师和极好的玉石,则是少之又少。” 第64章 孙悟被砍了 青衣晚愣了好一会儿:“那你还敢拿回府里?不怕死?” 南宫瑾白闻言一笑。 “本王有瑾王妃,怕甚。” “孙悟不也有夫人姨娘嘛。” “非也。” “?”青衣晚疑惑睨了一眼南宫瑾白。 “孙悟丧妻未满三年,按清川律法,正妻过世为满三年,不得续弦,孙悟还有两个姨娘,一个出身勾栏,一个丫鬟上位,你觉得皇帝会让出身低贱的姨娘祭拜暖玉莲花佛吗?”南宫瑾白解释道。 嘿,果然谁最大谁说了算。 青衣晚又呆愣了好半晌,才说道:“你猜,不只是要吓唬吓唬一下孙大人吧?” 这一次,南宫瑾白并没有回答青衣晚,而是抬手挥了挥,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暂时还不需要用到你,还有,让你那丫鬟去找宋管家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 “哎,你~” 这是对跟她设悬念? “快去吧。” —— 早朝上发生的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已经传出了宫外。 宋管家也接到了风声,亲自出去打探消息,打探到消息之后便匆匆回府了。 瑾王府大门,依然没修,只掩着那一扇歪靠在墙壁上的门,所以宋管家省去了叫门的时间,直接冲进府里。 本来是直奔临渊院的,就在临渊院与晴空阁的分岔道上,宋管家突然来了个脚刹,惯性向前坠去,好在宋管家腰力不错,稳住了。 然后向晴空阁方向拐过去。 青衣晚此时忍着疼痛的肚子,正站在窗边的看着绿幽出神。 想着到底该怎么把意念空间里面的其他药柜打开。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宋管家的急呼。 “青,青姑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一向沉稳的宋管家如此激动到大扬其声。 “什么事儿?” 青衣晚忍着痛皱着眉问道。 宋管家在进到院子里,来到门口处,估计激动过度,一脚还踢到门槛上,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宋管家,你慢点儿,别把门槛踢坏了去。”青衣晚散漫又揶揄着继续说道:“你说的大事,不会是孙悟被皇上打板子了吧?” 原本瞧着他是有点不顺眼,就只是要吓唬他一下而已,难不成还真被问罪受罚了? 宋管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又大声说道:“孙大人他,被砍头了。” “啥?” 闻言愣住了,一瞬间觉得肚子不疼了。 她一脸震惊加惊讶地看向宋管家。 “你说什么?刚才耳花了一下。” “孙悟,孙大人,他被皇上下旨砍头了。”宋管家虽喘着大气,但语气听着甚是满意,嘴角甚至还微微扬起,嗯,果然他先找青姑娘汇报是正确的。 看着青姑娘满脸震惊样子,他感觉找到了知音,有表情,有情绪,跟他第一时间是的表情一毛一样,所以分享欲是要有回应才爽嘛。 有瓜一起吃,有热闹一起震惊,过瘾。 要是跟王爷说,王爷只会面无表情地‘嗯,本王知道了’一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才老奴出府去打听了一番,打听到孙大人被撤职抄家,然后被砍头了。”宋管家饶有兴趣地继续说道。 青衣晚震惊地肚子感觉一点儿也不疼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估计这单买卖是南宫瑾白的手笔。 不,不是估计,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他。 她不过是真的只是想唬唬他而已,他却要了人家的命。 我的个老天爷啊。 “被定什么罪名?”青衣晚回过神询问道。 宋管家回答道:“听说暖玉莲花台内部有用朱砂墨写的符篆,孙悟他掌管顺天府,手里沾染了不少的人命,判了很多的冤案,觉得心里有鬼,所以就拿来暖玉莲花台请一尊佛像回来,镇祟除煞,宫里人说,要是孙大人用其他的还好,可他胆大包天,竟然用皇上的龙气替他镇煞,那可是造反弑君,皇上岂有不砍他的道理。” 暖玉莲花台内竟然有朱砂符咒? 肯定又是南宫瑾白那厮动的手。 好家伙,看似病痨体弱,实则魔鬼啊,太可怕了。 那厮知道了皇帝的心结和往事,又拿捏住了孙悟的性格弱点,又利用那些阿猫阿阿蛛半夜的骚扰,孙悟一下子受到了惊吓,在暖玉莲花台内塞入纸条,再利用皇帝的揣测之心,也算计到皇帝对莲花台有着不一样的情感,自然而然就能让皇帝注意到,一步步把孙悟逼上断头台。 怪不得南宫瑾白问她是不是能操控小动物,原来一开始就计划着阴谋论。 然后利用孙悟真被吓得失落落魄的样子,有证人目睹证物在手,再配有这纸条的内容,环环相扣。 卧槽。 这家伙,脸白心黑啊。 古人诚不欺人,人不可貌相也,海水不可斗量啊! “你们王爷好厉害。” 青衣晚喃喃道。 宋管家听到青衣晚夸了一句南宫瑾白,立马驳回青衣晚的话:“青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事与王爷无关,说起来王爷还差点被孙大人连累,要不是王爷福星高照,皇上才不怪罪到王爷头上。” 呵呵! 与他无关? 要不是她头脑清醒,她也都被蒙在鼓里了。 青衣晚忍不住翻了一圈白眼。 整件事的主谋,就是你家王爷撒的网,他就是操盘手。 连她和那群小乖乖都被他算计在内了。 “宋管家,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使了,是近视了吗?” “老奴眼睛好着呢,近视是什…?”一句话没说完,突然看到窗户下的花盘,话一下了就噎住了,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老大。 “青,青姑,姑,姑娘。”宋管家惊得话都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一手指着花盘说道:“那,那是王爷种,种的绿,绿幽吗?” 说完,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青衣晚点头。 “是啊。” “它会发芽?”宋管家踩着好几布小碎步往前走,以为自己眼花了。 青衣晚闻言,不禁噗呲一声,笑着说道:“宋管家,你还挺幽默啊,你们王爷排除万难才拿到的绿幽种子,不就是想种出来嘛?”如今种出来了,跟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啊对对对,老奴,老奴这就去告诉王爷和童老这个好消息,王爷有救了。” 宋管家一阵风来,又一阵风去,这次直奔临渊院去。 青衣晚看着宋管家一溜烟跑出去,不禁呆滞了好几秒。 “王爷,王爷,好消息,大好消息啊,王爷,哈哈。” 南宫瑾白极少见宋管家有如此这般激动的时候。 他不禁停下正要落笔的手,抬头看向宋管家,依旧气定神闲地说道。 “孙悟被砍了?” 宋管家一愣,随之点头应道:“是的,被砍了。”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然后继续执笔题词:“本王知道了。” …… 宋管家脑里顿时闪过‘我就知道是这样’。 “出去吧。” “是。”宋管家即刻转身,刚走一步,猛地又转过身来。 等等,他说的好像不是这件事啊? “还有事?”南宫瑾白见他没走,瞥了他一眼问道。 第65章 绿幽草活了 “王爷,绿幽,绿幽发芽了,刚才老奴在青姑娘那儿看见了,青姑娘真的把绿幽种活了。” 宋管家激动得手都颤抖,话也磕巴了。 王爷,这下有救了。 吧嗒一声。 南宫瑾白手中的笔掉了下来。 “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姑娘把绿幽种出来了,发芽了。”宋管家激动地重复说了一遍。 这才是好消息,比起孙悟被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南宫瑾白压抑心底的激动,缓缓站了起来。 “去请童老过去一趟晴空阁。” “是。”宋管家又一阵分似的又跑了出去。 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已经极力控制住情绪了,还是过于激动了,起得有些急,眼前一阵眩晕。 他也感觉得到,自己已经一脚迈进阎罗殿了。 孙悟虽死,但想着自己也快跟随他的脚步,没成想,就在这时,青衣晚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点亮了他黑暗中的一根希望的蜡烛。 南宫瑾白双手撑在桌面上,稳住心神,待眩晕散去,就出了书房,从拱门走向晴空阁。 “青姑娘,王爷来了。”初晴站在门外,看到南宫瑾白来了,便大声禀报一声。 “知道了,初晴,你去厨房拿一些点心过来。” “是,姑娘。”小丫头应声而去。 初晴给南宫瑾白行了礼,便匆匆出去了,姑娘要吃,得赶紧咯。 此时南宫瑾白来到青衣晚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双手握拳,手心里全是汗,是紧张又是激动,更又害怕失望。 踏进这扇门,——真的会是他生命曙光的开端吗? 会不会竹篮打水? 青衣晚看到南宫瑾白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看着他,奇怪地问道:“王爷杵在口干什么? 青衣晚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呲一声笑:“王爷,进来看看吧,绿幽是真发芽了,保证不会让你空欢喜的。” 南宫瑾白轻吐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才走了进去。 青衣晚已经把花盘从窗户边移到了桌子上。 还没走近桌子,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那盘绿幽。 黑泥沙表面,整整齐齐冒出好多株,嫩白的茎,鲜红色的叶子,足有黄豆芽那么高,看着很是生机勃勃。 南宫瑾白注意力都在绿幽上,一时没有察觉已经走到青衣晚的身后。 “以为只是活了一株,竟然活了六株。”南宫瑾白叹息道,他第一次觉得心情如此的神采飞扬。 在听到宋管家说绿幽种活了,原以为只种活了一株,种活一株绿幽如同中状元一样难。 当初皇帝给的种子,看着都不像是好的,又干又瘪,能活一株算幸运的。 如今亲眼看到,足足有六株之多,这是一个超大的意外惊喜。 说话间,南宫瑾白整个胸膛不知不觉地贴上了青衣晚的背,他的下巴贴到了她的耳畔。 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南宫瑾白从后面把青衣晚抱在怀里。 她的鼻间萦绕着属于他那如莲似雪清冽的气息。 就在这时,青衣晚立马反应过来,吼了一句:“王爷就算激动,也不能趁机占我便宜吧,你给我起开。” 说完用手肘向后捅去。 蓦地,后背一沉,南宫瑾白整个人直接压在她的背上。 青衣晚一惊,喊道。 “南宫瑾白!” 正在这时,宋管家和童老一同赶到,看到眼前这一幕,南宫瑾白忽然倒在青衣晚背上,青衣晚喊了一声,转过身堪堪把他接住。 “王爷!” “王爷!” 两人皆是脸色大变,急忙冲过来接住南宫瑾白。 “快,快把王爷放到床上。” 两人急得火急火燎。 青衣晚看着宋管家和童老直接把南宫瑾白扶上了她的床,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 他们扯平了,都睡过各自的床。 虽然是逢场作戏,并不是真夫妻,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也用不着如此亲密吧。 把南宫瑾白弄到了床上后,童老急匆匆地转过身问青衣晚,刚要开口,眼角余光就瞄到了桌子上的那盘绿幽草,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忍不住再看第二眼,径直越过青衣晚,走到绿幽前。 动作跟南宫瑾白一样,弯腰低头,仔细盯着绿幽目不转睛地看。 过了好一会儿,童老的手开始哆嗦,呆呆地张开嘴,激动地又摸摸喉咙,然后嗷了一声,俨然一副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老泪纵横。 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的天,青姑娘,你,您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您就是仙女下凡啊!您真的能把绿幽种出来,而且还不止一颗,呜呜呜!”说完还趴在桌子上抱着花盆,呜呜一顿哭。 气氛搞得跟他们王爷挂了一样。 连带着宋管家也抹着眼泪呜呜哭了起来。 “王爷有救了,王爷不用死了…啊呸,王爷得救了,呜呜呜。” 青衣晚看着这两人哭的稀里哗啦,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拍童老的肩膀说道。 “童老?童老?能不能先管管你们王爷,他如今还躺在我床上,等着救命呢!” “噢。” 童老吼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一时间看到长出这么多的绿幽,震惊激动到忘了正事。 “现在有了绿幽,王爷有救了,老朽这就去拔两株绿幽,去给王爷熬药。” 童老刚伸出的手,立马像弹簧一样缩了回来。 泪眼朦胧地看着那盘绿幽草,又看看青衣晚,幽幽说道:“青姑娘,这,这老朽不敢拔呀,老朽害怕,绿幽乃是瑰宝,又娇弱,得连根拔起才行,老朽拔怕伤到其他的绿幽苗,若是药熬得不对,还得重新熬。” “怎么?之前不是说熬两株就行了?”青衣晚挺郁闷。 感情熬绿幽这东西,还有风险?果真娇弱,啧。 “之前那是没办法了嘛,如果有一两株就能把王爷从阎罗殿给拉回来,之后再想其他办法,现在不是有青姑娘你这神仙手在,种出挺多的绿幽嘛!”童老讪讪说道。 呃。 青衣晚看着童老那想拔又不敢拔的样子,很是无奈。 索性就伸手去拔,捏住茎干中部,稍微一用力,轻松就把绿幽给拔了,然后递给童老。 “喏,拿着。” 童老伸出并拢的双手,颤抖虔诚地结果青衣晚递过去的一株绿幽草。 童老双手捧到眼前,细细观察,发现根茎完好无损,无破损。 接着,青衣晚又是轻轻一拔,第二株绿幽草也拔出来了,也放到了童老的手中。 根茎依旧完好无损。 童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绿幽草,又看向青衣晚,一脸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青姑娘果然是神仙手哇!” 青衣晚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小菜一碟,行了,你快去熬药吧!” “哎。” 童老哎了一声,然后对着宋管家喊道:“宋管家快来帮忙,我需要帮忙打下手。” 第66章 都给你 宋管家跟着童老一起出去了,刚走了两步,立即回头对着青衣晚弯腰拱手鞠了个躬:“劳烦青姑娘帮忙暂时照看王爷。” 说完不等青衣晚回答,便急忙忙跟上童老的脚步,向厨房走去。 这可是王爷的救命神药,他们一定得要把这瑰宝给熬好咯。 两人匆匆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青衣晚,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南宫瑾白一脸黑线。 她往床边走去,只见他脸色苍白,跟死人没区别,幽幽叹了口气。 “南宫瑾白,哎,你的大夫好歹给你把个脉再离开吧,一点都不靠谱,也不看看你能不能熬得到药端来。” 青衣晚说完这一句,站在床边一会后,便在床沿边上坐下,伸手往他脉搏探去。 一边把着脉,一边瞧着他的脸,他的气色果真太差太差了。 突然,青衣晚脸色一变,发现他难以撑到把绿幽熬好。 刚童老说,熬绿幽不是容易的事,还有一定失败的风险,加上熬药的时间不会太短。 南宫瑾白快要被阎罗王邀去下棋了。 青衣晚收回手,准备去叫童老回来。 就在她刚起身,准备走,突然手腕被抓住了。 她侧头看去,即刻对上南宫瑾白的眼。 听见南宫瑾白虚弱无比的话:“咳,能否跟再你做个买卖?”声音虽然虚弱得很,但依然盖不住磁性的嗓音,让人忍不住不去打扰。 青衣晚想了想,还是坐回到了床沿。 “什么买卖。” “本王死了后,烧了,然后把骨灰洒在不悔山幽谷的溪流边上,本王不想和你一样被抛尸荒野,和一堆死人混在一起。” 青衣晚本以他为会说点好听的,可听着听着牙齿咯咯响了起来。 这人都要死了,还嫌弃地给她补一刀,生怕她会忘记这一茬一样。 “你还是找其他人吧,若言,宋管家,童老他们很乐意帮你,你找我干嘛。” “咳咳咳!” 南宫瑾白现在咳的明显力气很弱,气入不敷出:“本王死后,他们的处境只怕危险重重,能活着都实属不易。” 他倒了,他们过得都水深火热,哪还有时间给他做这事? 青衣晚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 “我就不危险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你的王妃,王妃呢,夫君。” 他要是死了,估计她都得陪葬。 忽然听到她喊了这一声夫君,南宫瑾白心不禁一颤,这感觉不由来有些醉。 从一开始拉着的手,他她都却没有发觉这一举动。 只是,想到他已将死,一阵失落油然而生。 “若是本王还有很长时间,或许与你……” 与她什么? 夫妻? 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已无能无力,已是将死之人,不配再幻想。 南宫瑾白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不再继续说话。 沉默了许久,南宫瑾白忽然说道。 “王府里还有一些银票,你给他们三人一人一千五百两,其余下人一人给二十两,然后遣散,剩下的都归你,本王相信,你一定能逃过此劫。” 青衣晚见他脸色越来越白,又交代了后事,她觉得一阵烦躁。 “等等,你还是先别死,你死了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办,我都自顾不暇,伤未好,毒未解,经不起这么折腾,你先忍着别死啊。” 南宫瑾白听了她一番话,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可是哭不出也笑不出。 “你只是嫌麻烦,竟没有一点伤心?” 他还能说话,这是回光返照了? 可这时候,又觉得眼前一点点模糊了起来,已经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样子了。 青衣晚想了要,咬咬牙,启动意念,伸手在袖子拿出一支速效针。 “若我能让你顶到绿幽熬好,你得送我一株绿幽。”青衣晚心疼归心疼,交易还是要谈的。 “好,都给你。” 南宫瑾白嘴里的话越来越微弱,意识渐渐散换。 那种坠入黑暗深渊,远离喧嚣,归于混沌的感觉,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轻飘飘感。 都给她。 他现在也用不上了,之前他在最黑暗绝望的日子里,她给过他不曾有过的新鲜感和希望感,算是他人生一道曙光。 他也希望她能一直活下去。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忽觉得手臂有一抹刺痛感。 南宫瑾白想试图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扎到了他,可是他挣脱不开沉重的眼皮。 青衣晚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慢慢把针水推进去。 拔了针,往旁边一丢,立马掀开被,扯掉他的腰带,用力扯开衣领,再把中衣旁边绳子解开,没了束缚,她一脚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按住他的心口,一下两下…… 心跳微弱而缓慢,她本来不打算如此费神去救他了。 因为她从来不算是个好心的,更不是圣母。 在他已经临门一脚踏进阎罗殿的那一刻,她竟然不想眼睁睁地让他就此死去。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闭上眼睛,双手按在心口的手掌,此时慢慢泛起一抹紫光,紫光越来越浓,越来越热…… 这样浓烈霸道的紫光能量,足以让他的心脏恢复生机跳动了吧。 青衣晚此时脸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有些汗水汇合成汗珠掉落了下来。 扑通扑通扑通。 终于成功了—— 南宫瑾白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而青衣晚忍不住眩晕,却倒在了南宫瑾白的身上。 她的整个脸都趴在南宫瑾白的胸膛上。 此时的南宫瑾白,跟岸边上的鱼儿寻到了水源。 呼。 他用力地大口呼吸着,像是鱼儿终于回到了大海。 他此时觉得胸口热乎乎的,整个人也有了力量。 然后感觉有什么压在他身上。 睁开眼一看,只看到一颗脑袋趴在他胸膛上,发现原来是青衣晚。 他的手想动动,可发现她把他压得挺严实,整个人跟青蛙趴一样。 他稍微动了动身,青衣晚的脑袋晃动了一下,嘴跟鼻子碰到南宫瑾白的胸膛上。 南宫瑾白的身体接触到青衣晚软软唇时,身子不由得僵硬一下。 “青姑娘?” 刚一开口,他感觉轻松了很少,不由得震惊自己竟然恢复了不少力气和中气。 “青姑娘?” 南宫瑾白慢慢抽出被她的手臂压住的手,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摇动着她的肩膀:“青姑娘?青姑娘?” 晕了? 这,死的是他吧? 怎么他刚醒来,就发现她竟然晕过去了? 南宫瑾白忽然想起,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一句。 说若是她能让他撑到绿幽熬好为止。 这么说,她又救了他一次? 第67章 王爷,您能行? 南宫瑾白抽出另一只手,双手抱住青衣晚,吃力地坐起来,把她放下来躺好。 就在他们挪动位置,慢慢把她放在下来时,正好是侧身,青衣晚的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 恰恰这时候童老,宋管家和若言三人此时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南宫瑾白侧身,手肘撑着床,整个身子伏在青衣晚身上,右手还攀附在她的肩上,而他的衣服完全敞开。 若言在后面,端着绿幽的手一抖,差点把绿幽洒了。 要不是童老一直叮嘱着他,好生端着绿幽,这是王爷续命的药,万不能出问题,这会儿他真可能忍不住把绿幽全洒了,好在及时控制住了。 宋管家脚步顿住,哑然,眼睛瞪大,然后双手又揉了一顿。 他这是眼花了吧? 童老跟若言也跟宋管家一样的表情,只不过若言没空揉眼。 “王爷,绿幽熬好了,您得救了,不必再时时刻刻忍受着死亡的滋味了啊。”宋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 “王爷,您现,现在……行……?” 童老和若言同时结巴出声,语气皆是震惊不已。 南宫瑾白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顿时恼羞到极点。 “你们……” 你们思想怎么可以如此龌龊? 一句话没说出来,过于激动恼怒,一时气火上头,手一软,支撑不住身体。 这次他又压在了青衣晚身上。 “王爷!” 这时候不能,不适合啊! 宋管家和童老快步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刚刚从阎罗殿回来,还没回过魂,还不适合来回挪动,只能继续和青衣晚共用一个床。 坐好身体后,南宫瑾白的手感觉到有冰冰凉的触感,拿起来一看,是一根圆长带有针的东西,这东西好奇怪。 这个是什么? 南宫瑾白看了一眼,然后又向身后塞去放好。 “王爷,快,快把药喝了,温度刚好,青姑娘种的绿幽品相极品,熬一次就成功了,喝了绿幽后,王爷身体定会大好。” 童老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现在先别管其他,趁热把药先喝了比什么都重要。 若言一听,立刻把药端到南宫瑾白的面前。 “王爷,快把药喝了。” 三人看着南宫瑾白,激动得个个摸起了眼泪。 南宫瑾白端起药碗,看着眼前那一小碗淡黄色的药汤,沉默了片刻。 “王爷?” 三人齐齐紧张地看着南宫瑾白。 在他们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南宫瑾白端起碗,一口气把温热的药水都喝了下去。 不久,从喉咙一路到胃,全身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气流。 渐渐地,身体的暖气把身体里的寒气逼了出来,全身出了一层薄汗。 “王爷,喝了绿幽不可运动,需静躺三个时辰,最好是睡一觉,王爷您先躺下吧。” 若言你过来先把王爷身上的汗渍擦干净,不擦净怕会吸汗,就会引起风寒。 若言听了童老的话,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立刻上前把南宫瑾白后背和脸上脖子上擦了一遍。 擦干后宋管家立刻上前,把南宫瑾白扶下来躺下。 南宫瑾白躺了下来时,挨到了青衣晚,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童老,你来看看青姑娘,她昏了过去。” 童老闻言,立马上前去给青衣晚诊脉。 看着昏过去的青衣晚,他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刚开始以为王爷要对青姑娘怎么着,青姑娘不从,然后被王爷敲晕了,配合刚过来看到的那一幕,想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童老手刚搭在青衣晚脉搏上一会,手像触电般‘嗖’地缩回去,整个人还颤了一颤。 这,这青姑娘的脉象依然还是一副将死之相,可现在,跟死人一样的脉象了,让他如何处理? 童老身上一阵燥热一阵冷冽。 “王爷,青,青,青姑娘,她,她也要好好睡上一觉,嗯,好好睡一觉。” 童老此时身体还在抖擞,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医术,也更没觉得他是个庸医,如今他觉得自己就是庸医。 他吸了吸鼻水,俨然即将要哭出来了。 青姑娘,他,他实在看不了啊。 南宫瑾白此时被困意席卷这,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们要好好睡一觉。” “是,王爷。” 宋管家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听着稳而弱的鼻息声,都睡了? “我们要不要把王爷抬回去临渊院?” “不可,喝了绿幽,不宜移动,这药效强悍,也不会随意醒来,就让王爷他们好好睡上三个时辰,休息好了,王爷身体才会更好。”童老打断了宋管家的话。 “王爷醒来后,再喝上一碗绿幽汤药,效果更甚,这样王爷会大好,不会时不时要徘徊在死亡边缘了。” “那就把青姑娘抬……” “这里本就是青姑娘的床,再说,她在里面,王爷在外边,真要把青姑娘抬下来,也不方便。”童老叹了口气:“就这样了,谁都别动,再说,青姑娘和王爷也算名义上的夫妻了,也是王妃,无碍。” 听了童老这一番话,宋管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便赶紧帮他们把被子盖好,把帷幄放下,然后就悄悄出去,顺带把门轻声关好。 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三人出了门,同时呼出了一口长气,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上,嘴里念念有词。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恭喜王爷柳暗花明。” “老天开眼,王爷得救了,呜呜。” 说完老泪纵横一番。 初晴站在门外,呆呆着看着他们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歪着头傻憨憨地问道:“青姑娘呢?王爷是和青姑娘睡在这儿?” “是,暂时睡在这,初晴啊,你和若言两人就守在这里吧。”宋管家继续说道:“王爷睡醒后就好了,你们要好好守着。” “是,宋管家。”若言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撸起袖子,猛的一把把眼泪擦干。 只要王爷能好,王爷睡在哪里都没问题,跟谁睡也不用在意,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王爷睡在青姑娘身边,感觉好像也不错,加上青姑娘还能帮帮王爷一把。 第68章 这是什么 黄昏独饮,残阳如血。 斜照着的夕阳,穿过窗户,室内光线昏黄,床帷低垂,睡眠如同下雨天般舒服。 加上床上有一个人肉抱枕,双手板着,双腿夹着,脑袋抵在胸膛处,磨蹭着,好不舒服。 南宫瑾白被青衣晚抱着,不敢动,也不敢推开。 他早在一刻钟前已经醒来。 在这一刻钟内,他已经把所有事从头到尾,前因后果梳理了一遍。 所以现在他很清楚他怎么会睡在青衣晚床上,还和她睡在了一块。 就在刚刚,他刚想动身起来,青衣晚跟个小猫一样,慵懒地翻了个身,顺理成章得把他捆得气死地。 他的衣服本来就没有绑好,只是随便拢了一下,几番动作下来,衣裳又完全敞开,青衣晚的脑袋还贴在他的胸口上,还不老实地随便摇晃,嘴巴,鼻子撒娇般地乱蹭。 南宫瑾白第一次如此靠近女子,而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他气息有些紊乱。 而她,还枕着他的左手臂。 如今他动也不能动,更不敢动,右手也无处安放,不放下又酸,放下只能搭在她捆他的手臂上,这样子十分暧昧啊。 可偏生这女人还不老实,跟个小猫一样,胡乱蹭着,试图寻求更舒服的位置。 南宫瑾白无奈,只能把手臂重新搭在她的腰间上。 这一瞬间,南宫瑾白身体一紧,腰间手的位置,感觉到她的腰好细,好怕轻轻掐住就能掐断了。 他此时竟然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来,那种感觉未成有过。 以前的他,身体病恹恹,随时可能踏上黄泉路,从来都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如今竟对着面前的丑丫头,产生别样的感觉。 他忽然摇摇头,摒弃掉刚才尴尬的想法,他本想着与他拉开些距离,不曾想,这女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挪过来,又蹭了蹭。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晚醒来了,刚起身,就看见南宫瑾白已经起来,衣服整齐,让她惊讶的是,看到南宫瑾白手里还拿着之前给他注射的那支针筒。 完了,她该怎么解释?当时紧张又累又软,忘记丢回去了。 心里虽然咯噔不止,但她面上很是淡定。 每次她醒来后,感觉精神都还不错,估计是因为之前打的那几针速针有关。 青衣晚注意到南宫瑾白的脸色恢复了如常,还能自己动身起来,如今依然还是一副淡雅如竹的无双公子,青衣晚忽然觉得给他注射的那支针水,值得。 “王爷,这是喝了绿幽了吧?” 刚一出声,青衣晚感觉喉咙有些干哑无力,怎么着多少都有点影响。 “嗯。”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个是什么?”他扬了扬手上的针筒问道。 “注射针。” 青衣晚淡定地说道。 “注射针?”南宫瑾白微拧着眉:“为何本王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王爷未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王爷可还记得当时你快死了吧,就是这个帮你暂时续的命,帮你撑到绿幽熬成,还有就是你答应过送我一株绿幽草的。” “本王有应允了?”他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王爷这是,不答应?”青衣晚忽然眯起眼睛,立马双手撑起身子要起身,噗通一声又跌了回去。 南宫瑾白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她。 “本王答应。”他怕继续她又继续挣扎着起来,便直接答应了她:“你先让童老看看,看你现在的身体适不适合喝绿幽。” “谢谢!” 青衣晚挥挥手,对南宫瑾白说道:“王爷还是快点回你的临渊院去吧,我要起来换衣服洗脸,我要饿扁了。” —— 如今南宫瑾白喝了绿幽,身体大好这件事,不能全部传出去的。 还有,青衣晚一下子就种活了六株绿幽的消息,更是不能传出去。 若是泄露了出去,不知召来多少麻烦,所以得把这消息捂严严实实。 这天的晚膳,比以往都丰盛,就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吃的满嘴流油。 晚膳过后,南宫瑾白让若言去晴空阁传话,让她带着绿幽过去。 童老也还在临渊院等着青衣晚把绿幽端过来,想再看看几眼。 再给王爷熬多一次绿幽药汤,等绿幽再长一些,药效也更好。 以前,想着绿幽若是没长,或者只长一株,也想过绿幽一株一株的长,如今数量还可观,若是现在一次熬四株的话,王爷就能彻底摆脱生死命线,彻底远离阎罗王的随时邀请。 青衣晚收到通知,便端着绿幽去了。 想着这里面也有她的一株绿幽,她要等多两天再试试。 看见青衣晚正要搬花盘,初晴立刻上前伸手去接过花盆,青衣晚摇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 虽然有速效针,但也只能压制着她的毒,但还是会时不时隐隐作痛。 若言这时候还在晴空阁的院子里等着她,看见青衣晚过来,手里提着的灯笼凑近青衣晚的前面,嘴里还说着一句。 “青姑娘注意脚下,慢些走。” 青衣晚闻言,讶异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头垂地有些低,眼眸垂着,双手提着灯笼在前边。 “呵呵。” 青衣晚瞧着若言如此模样,不禁呵呵笑了一下。 以前的若言,见到她,跟汪星人见到敌人一样炸毛,对她都是嗷嗷叫,眼下他的模样,倒感觉像是一只腼腆的小绵羊。 被青衣晚这么一笑,若言感觉脸上,耳朵上一阵发烫,他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以后,不,不会对你不,不敬了,宋管家骂,骂过我了。” 青衣晚一愣,原来如此。 “宋管家对你还不错。”青衣晚点头。 “你,你对我也好,还救过我。”若言有点不好意思,说完不再说话,头埋得更低了,认真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一路来到了临渊院,青衣晚直接端着绿幽走进南宫瑾白的书房。 等在书房的童老,早已坐立不安,看到青衣晚带着绿幽来了,激动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想伸手接过花盘又不敢。 只能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盆里的绿幽。 “怎么……” 童老突然喊了起来:“这这,青姑娘,之前拔了两株,不是还剩四株?可,可——” 南宫瑾白以为青衣晚拔了一株,童老是发现少了一株而震惊,随即开口说道:“本王答应给她一株。” 童老第一次急不可耐得打断南宫瑾白的话。 “就算给了一株,那还剩三株,可现在有十株啊!” 童老愣愣地看着花盆,终于有反应了,猛地转头对南宫瑾白叫道:“王爷,又长出了好多绿幽。” 南宫瑾白被童老的话愣住了。 青衣晚走过去,把绿幽盆端到南宫瑾白的面前放下。 我天,盘里挤满了绿幽草。 除了先长出来的四株绿幽高一截外,剩下刚长出来的,矮了一点,但也丝毫不影响绿幽草的效果。 第69章 不觉得害臊? “嗯,多长几颗不正常吗?当时撒的种子可有一小撮。”青衣晚说完,把花盘放到桌上,径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我可说好了,里面有一株是我的,我打算再养养。” 青衣晚说得轻巧,一幅你们看着办的样子,童老瞬间不淡定了。 “青姑娘,王爷一开始是撒了一把绿幽种,可看着不像能活的样子,都第二天了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 南宫瑾白在一旁听着,意思就是说他种不出,俊脸有点不美妙,忍不住开口说道:“那童老你种种看。” 童老嗓子顿时被噎住,他刚才怎么说话的?明显感觉王爷很不满意啊! 南宫瑾白看了绿幽花盆,又看了看青衣晚,询问道:“你是如何种的?” “就是这样再那样种啊!” 显然青衣晚摆明了不告诉他。 再说,她利用营养液的事,怎么说? 虽然她不说,估计南宫瑾白那厮会联想到那针筒的事,应该也知道她有办法,她不愿坦白而已。 “看得出来,你把所有的绿幽草籽都活了。”南宫瑾白说道。 他表面看起来依然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内心还是很激动,不过他什么事都很少表现来,像现在,他靠紧握拳头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并没有啊!”青衣晚摇摇头。 南宫瑾白,童老皆是愣住了。 没有? 看着花盘里的绿幽苗,他们都是万分的惊喜意外了。 青衣晚解释道:“我之前用东西扒了扒底下的土,发现底下还有几颗还没发芽,这不算全部种活。” “啊!青姑娘!” 闻言,童老大惊,猛地一声大叫。 “哎哟!” 青衣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眼神幽怨地看向童老:“童老你一惊一乍的要干嘛?吓死宝宝了,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童老惊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哎哟青姑娘哎,绿幽如此娇贵,您也能用东西扒它呢,万一把它的根扒坏了怎么办呐。” 真是把他吓得够呛,他都不敢去拔它,别说还用东西去挖了,想想都心疼。 青衣晚看着瞪大眼睛的童老,学着他的样,把眼睛也瞪得像铜铃。 “昨个儿我去扒拉它一回,又多长了几株,说不定它们很乐意我去扒拉它,所以才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见我,毕竟我好看,懂不懂?” “噗!” 刚想要喝口茶压压激动的心的南宫瑾白,闻言,一时没忍住,刚喝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见她? 她好看? 嗯,忽略她的脸色,她的眼睛确实好看,熠熠生辉,嗯,鼻子挺小巧,嘴吧,轮廓不错。 她的脸色,一言难尽,又黑又黄又灰,颜色就跟晒干后的鸡粪一样。 这。 这话讲得,不觉得害臊吗? 童老惊呆得眼睛瞪得老大,感觉眼睛忍不住要抽筋了,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青衣晚又转过头,看了一下绿幽草,又看了看南宫瑾白。 “所以,你们叫我带着这盘草过来,想要干嘛?” 南宫瑾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一方手帕叠好,轻轻擦拭嘴边的茶渍,那动作缓而优雅,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握着那方手帕,足以绘成一副画。 青衣晚看着他擦嘴的动作,不禁联想到,若被春闺女子瞧见了,不知有多人为之疯狂,恨不得代替成为那方手帕。 咳。 她怎么也泛起了花痴? 不该是她啊! 南宫瑾白放下手帕,声音淡淡响起:“其实,童老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剩下的那四株绿幽,要多久才能摘,才能保证本王身体安好,如果,一下子都摘了,也就没了,本王的性命也少一分保障。” 南宫瑾白话音刚落,青衣晚便向童老看去。 “不是说先熬成药服用,先保住性命,剩下的过等一段时间后大点,药效才更好?” 童老此时安静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看着绿幽草半晌,激动过度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他一激动除了瞪眼,发抖,就是胡须在蹦迪。 童老深深吸了口气后,才堪堪稳住心绪回应青衣晚的话。 “是这样的青姑娘,之前我们以为能发芽三四颗的绿幽已经很不错了,因为人在生命极限的在最后一刻,能一次性使用,药效是最佳的。” “王爷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命悬一线,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那时候就像一块干海绵,需要吸收源源不断的水分,所以在这个时候,有足够的绿幽,才能一次性吸满养分,才会恢复生机。” 童老努力地跟青衣晚解释清楚。 这时候童老跟她解释归解释,眼睛一直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她很是古怪又邪门,虽然很邪怪,但从未做伤害过王爷的事,反而还处处帮着王爷。 “我们刚开始想的办法是,先用两株绿幽,先让王爷吸收一点撑住,毕竟绿幽数量极少,如果再有致命的危险,再用剩下的,那时绿幽也多长了些日子,药效会更强,就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吸收,一次次地补。” “如果,有了足够的绿幽后,就相当于海绵一次性能吸满水,那么,王爷的身体就会大好,就是这个理儿。” 青衣晚听完童老一番话,呵呵一笑,挺会比喻的啊,通俗易懂。 “童老好生厉害啊。比喻形象生动贴切,就算是外行人一听便也懂听明白。” 童老立马反应过来,立刻摇头摆手说道:“不敢,老朽这个海绵吸收法,也是引荐王爷的,老朽只是个搬运工而已。” “那意思是,这次要用五株绿幽草?”青衣晚反问道。 “哦呵呵,本来是想着有四株绿幽草,已经很意外了,谁知青姑娘您又给了一个更震惊更惊喜的消息。” 童老忍不住又激昂起来:“若是能一次用九株,那绝对能让王爷彻底好起来,以后别说王爷动武了,就是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 虽然不能一下子就能让王爷痊愈,但还是有点点体弱,不过不要紧,好了后慢慢调养,就不再会像如今这样,一身高深的功夫不能使用,弱得剑都难抬。 闻言,青衣晚眨眨眼说道。 “之前服用的两株也算不?” “算,只要在这三天内连续服用都有效。” “也就是说,再服用七株绿幽草就可以了,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现在绿幽草还管够。” 童老听了青衣晚那信誓旦旦的话,眼眶酸酸的。 青姑娘说的可真是轻松容易啊。 第70章 要挟她。 从一开始,他们就连五株绿幽都不敢奢想,如今一下子竟能用九株,效果直达顶端,他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感觉跟坐山车一样。 “那童老你赶紧去熬药吧,不用等了。” “是是,青姑娘,老朽这就去,不等了不等了。”童老急忙说道。 说完,童老干巴巴地站着,直盯着绿幽草发懵,唉声叹气地说道:“青姑娘,老朽还是不敢拔,害怕啊。” 之前才六株,他都不敢,别说现在还多长了,挨得更近,拔坏的风险更大。 “墨迹,我来。” 说完,刷刷刷,一下子就拔了七株绿幽草,然后递给了他。 童老看着青衣晚那不拘的动作,心脏跟随着她的动作,咚咚咚直抽,吓得他屏住了呼吸。 接了绿幽草,他定睛看了看,发现每株绿幽的根茎依然完好。 他下意识地喵了青衣晚的手,这太邪门了,对,就是邪门。 收回心绪,童老说道:“王爷,老朽去熬绿幽了,估摸着一个半时辰左右,王爷暂且莫睡下。” “去吧,本王和青姑娘下两局棋。”南宫瑾白说道。 童老即刻拿着绿幽退了出去。 童老前脚刚走,青衣晚后脚立马站了起来。 “下棋?没空,本姑娘要回去睡觉了。” “本王好像打听到一个,或许能帮你解毒的大夫,有没有想法一听?” 青衣晚闻言,又坐了回去。 “人在哪?” “先陪本王下盘棋。” “行,下一局。” “不行,起码三局。” “两局。”青衣晚伸出两个手指。 “成交。” 说完,南宫瑾白拿出棋盘摆好。 “黑、白选哪个?” “白,我向来都是执白子。” “向来?”南宫瑾白看了她一眼:“哦,在将军府里,你都与谁下棋?棋技也是对方所授?” “我主人啊!”青衣晚心思都放在那个所谓的大夫身上,想快点完成任务好知道答案,动作很是利索。 “本王试试你的棋技如何,及不及格。” 他本以为青衣晚顶多会下下棋,棋技也好不到哪去,可是落下几个子后,不敢再大意,神情也开始凝聚起来。 观之青衣晚的棋格,可谓是勇猛,紧迫,凌厉,手法十分的高超。 他落子,她堵,四面都被围追截堵,一条活路都不留。 他刚一开始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还有一点也就是,想让她说说是如何把绿幽种活的,还有那支针筒的事,但以现在的请况看来,她的本事超出他的意料,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想法。 他收起了随意打发时间的心思,认真得与她在棋盘上厮杀。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啪。” 青衣晚把白子落下,抬眸看向南宫瑾白说道:“王爷,你输了!” 啪地一声,把他的思绪从棋盘中拉回来,缓缓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此时发现她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那气息明显是从棋盘里面带出来的,情绪波动很大。 她从一开始落子时,都是快很准,虽然下的不算很快,但她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轮到她时啪啪落子,不带半点犹豫。 “本王认输,也输过。”南宫瑾白淡淡说道:“本王与清川帝,太子,还有丞相尚书也下过,也输了几次。” “哦,那他们的棋技还挺好?”青衣晚这时眼里的气息慢慢退了去。 听了她的话,南宫瑾白觉得好笑。 她这是对自己的棋技很是看好,要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话了。 而且还赢了他。 他的棋技也很强,她刚见识了。 南宫瑾白摇头:“也并非有多好,是本王故意输的而已。” “切,刚才可没见你故意。” 青衣晚切了一声,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一步一子都没让她。 “嗯,你是第一个,本王全力以赴应付,还输的人。” 他输得心服口服带佩服。 输给一个女人,还是个奴婢,虽然挺丢脸,但又不算太丢脸,他确实全力以赴了,也勇于承认自己输了。 青衣晚此时很是优雅地笑了笑,然后倾身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王爷,别灰心,输给我你不丢人,因为我是……” 她是,是什么? 她及时刹住了嘴。 南宫瑾白询问式地瞅向她。 青衣晚缩回手,不想说这个话题,神情淡淡,有些落寞:“就是我的棋技很好。” “将军府竟还有棋技高超的高人,还把你这个丫鬟教得不错,难道是老将军?本王又听说过将军府的老将军,曾经与太上皇对弈,不分伯仲。” 突然听到南宫瑾白说起老将军,青衣晚不禁愣了愣。 记忆里,以前她在乡下的村子里,时常也听见她娘亲说起过,老将军那时候还如果在时,一定不会被赶出府。 还说过,当时她的祖父母就是看中老将军的人品,觉得老将军定会把儿子也教导得很好,所以才没有顾虑把女儿嫁到将军府。 这么说来,老将军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一直以来,她以为老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了,也从没有过问过。 现在听到南宫瑾白这么说来,那老将军尚在人世? 那,娘亲说的那句‘如果在时’的话,不是不在了的意思吗? 意思难道是有两层意思? ‘如果在时’是在的意思? 可是,现在她可是从‘将军府’出来的丫鬟,也不好过问南宫瑾白这个问题。 要是问了,他就会起疑,到时就会反问她,不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老将军在不在人世。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宋管家和若言过来了。 “王爷,绿幽熬好了,很好,成功了。” 两人激动得脸颊通红,异常地兴奋。 青衣晚看着他们两人,有些疑惑道:“就你们两?童老人呢?” “哦,童老他休息了,他一直盯着药看,怕是累坏了。”宋管家答道。 青衣晚心里清楚,怕是累晕了过去。 以他的习惯,就算再累,也会跟过来亲眼看着南宫瑾白喝完才放心。 南宫瑾白此时也明白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 “为了本王,你们辛苦了。” 宋管家知道南宫瑾白心里怎么想的,便赶紧说道:“王爷,我们应该做的,不辛苦,只要王爷平安,一切都值得。” 若言也急忙说道:“王爷,小的不辛苦,王爷赶紧把药喝了,童老说,这一次性熬了七株,药性猛烈,喝完也接下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斗胆请求青姑娘留在临渊院照顾王爷。” 说完,若言把汤药递给南宫瑾白,合着两人又给青衣晚行了一礼。 青衣晚:…… 这合着还让她替他守夜? 使唤上瘾了? “我拒绝,我要回去洗澡睡觉,我困了。” 说完马上站了起来。 “青姑娘,求您留下吧。” 若言扑通一声朝着青衣晚就跪下了。 看着这一举动,青衣晚往一旁挪了挪。 动不动就下跪,她怕折寿啊。 她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回应了她的眼神,轻叹了口气:“算了,青姑娘她不愿留下来照顾本王,本王也不勉强,毕竟青姑娘的身份是瑾王妃,又不是丫鬟,你起来吧,但是,本王打听的那位大夫,可能…” “行了行了,我留下来,我是瑾王妃,应该的应该,我会好好照顾王爷的,哪怕他眼睛眨得快一点,我都会注意的。” “谢青姑娘,谢谢!”若言立马站了起来。 谢个大头鬼。 南宫瑾白他这个老六。 拿她的软肋要挟她。 她恨恨地盯着南宫瑾白看,牙齿咯吱咯吱地摩擦着。 第71章 他活该被灌药 明明之前说好的,陪她下盘棋就告诉她大夫的消息。 她竟然被这厮忽悠了。 “王爷,咱骑驴看看唱本。” 青衣晚磨牙嚯嚯。 南宫瑾白看着她微微一笑:“青姑娘,咱一起在这府里,不用骑驴,坐凳子就行。” 老六。 “王爷快趁热喝了。”宋管家和若言两人期待着看着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端起药碗,刚一凑近,那冒出来的烟雾立马钻进鼻子,脸色微变,眉毛皱了一下,一阵呕吐感袭上来,气血翻涌,差点干呕了出来。 可能是药太浓了,一时适应不过来。 他的手抖了抖,差点把药汤摔了。 “王爷,小心。” 宋管家他们两人大惊,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青衣晚眼明手疾,出手拖住了南宫的手,惊险一刻后,保住了药碗。 宋管家和若言跳到嗓子眼的心,在这一刻才落回原位。 他们真的要被吓死了,心脏承受了一万点暴击。 “这药的味道有点不对。”南宫瑾白吐了口浊气,才压下涌上来的呕吐感。 “童老说药是熬成功了的,没说有什么不对啊?”宋管家愣了一下。 青衣晚没有说话,而是伸手用指尖沾了点药水,垂下眼眸启动意念,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几下,脑海里即刻显示出了药效成分,没问题。 “你……” 南宫瑾白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是本王要喝的药。” 嗖地一下就下手了? “药没毒,只不过是多株的绿幽一起下锅,药浓了点而已。”青衣晚对南宫瑾白说道:“童老说的应该没错,喝完后或许会出现一些状况,赶紧喝。”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端着碗,看了好一会儿没喝,就干脆移步过去,直接端起他手里的碗,直接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捏住他的嘴,把药罐进嘴里。 “这药必须马上喝,过了时间药效就会削弱,喝,千万别吐,不能浪费了。” 青衣晚一边动手一边好心地解释。 “咕噜~~” 南宫瑾白被她这一举动,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被强行灌药了? 宋管家:、、、 青姑娘好生猛! 若言:…青姑娘牛!实在牛啊! 还把王爷按在椅子上,还捏着嘴猛灌药。 他本想上前去他住青衣晚的,可又不敢去拉,听到她说的话,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干脆由着她。 青姑娘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嗯,对,就是为了王爷身体好。 若言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把脸扭过不去看。 他就看不到王爷被这样对待,眼不见为净,看不见了,王爷自然还是好好的,依然淡雅如竹。 他什么也没看到,也不知道。 “咕噜~” 南宫瑾白本来忍不住要吐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吐不出来,感觉咽喉被顺了几下后,反而咕噜咕噜地把汤药都吞了下去。 那感觉可真是妙不可言,又想吐,又不停地灌进去。 他本想挣扎着,把她推开,可莫名其妙地,不懂什么时候竟双手掐在了她的腰上。 一碗入喉,他感觉喝了一个世纪一样。 “可以了。”青衣晚灌完药后,退离南宫瑾白三步开外,把碗递给若言,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王爷很乖很听话,把药都喝完了,一滴不剩。” 若言闻言,接过药碗,嘴角直抽。 他很想说,确定是王爷乖听话?不是您强行灌下去的? 心里虽然腹诽,但他真不敢说。 宋管家担忧地问南宫瑾白:“王爷,您怎么样?没事吧?” 南宫瑾白双手紧紧抓着膝盖,眼睛却死死盯着青衣晚看。 蓦地,青衣晚看着他要吃人的目光,忽然想到孙悟的死。 孙悟孙大人死得又惨又冤枉。 得罪了看似温和似玉的瑾王,可没有好下场。 她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干咳了两声后,又退后两步说道。 “王爷,我那是帮你,可没有对你不尊,要不是我灌您喝,只怕是王爷您一口都喝不下去的。” 宋管家和若言也附和道:“是啊,王爷,青姑娘也是为您好。” “对对,童老说了,药不可浪费一口,不,半口都不行,青姑娘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所以,他活该被灌药? 现在若言都帮她说话了,她倒挺有本事的啊?如今个个都护着她了? “本王说什么了吗?”南宫瑾白声音沉了几度。 宋管家和若言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们家王爷,这时心情可不美丽。 他们很是识趣。 “王爷,老奴不打扰您休息了,童老说了,喝了药要好好休息。” “王爷,小的去看看童老怎么样了。”若言也识趣。 青衣晚看着他们二人说完,拔腿就闪,她也转身,拔腿,一步没迈出,便听到南宫瑾白的声音传来。 “解毒的大夫、” 刚抬起的脚,立马放回,转过身,笑眯眯地说道:“呵呵,那个王爷,我只是想去跟初晴说一声,叫她先回晴空阁,我要留下来照顾王爷。” 她说完,扭过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初晴的身影。 估计这小丫鬟早就溜了。 “宋管家已经吩咐她回去了。” “哦呵,是吗?王爷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青衣晚尴尬地笑笑道。 南宫瑾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向她。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走过来,也不打算退,站在那看着他,她并不是那种随便认怂的人。 就在南宫瑾白走到她的旁边,停了下来,只说了一句:“回房。” 然后就走出去了。 青衣晚反应过来,也跟着走出了书房。 “那我回晴空阁?看你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反应。” 她的话刚说完,南宫瑾白蓦地停住了脚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 青衣晚看着这突发的情况,立马跑上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 南宫瑾白正准备要呕吐,喉咙却突然一窒,又回到了那种又吐又要吞的状态。 “现在还不能吐,吐了白浪费了。” 青衣晚松开手,把他扶正。 南宫瑾白刚想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马上拉住她的手。 “有情况!”青衣晚低声咕哝一句。 南宫瑾白很是意外,她明明没有一丝内力,武艺也没有,她竟然也能察觉到又动静。 “你快进屋。”青衣晚扶着他快步进到房间里。 书房与南宫瑾白的寝室距离七八米左右,当他们刚走到寝室门口,头上落下好几个巴掌大的黑影。 那几个黑影从房顶掉到地上,挡住了他们的路。 “蝙蝠?” 南宫瑾白看清楚地上的那几团黑影,确定是蝙蝠,拳头大的黑色蝙蝠趴在寝室门口,看起来很不正常。 样子看起来跟平时见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前面这几只,貌似比一般的蝙蝠大,毛色更黑。 青衣晚忍不住把南宫瑾白往她身后推了推。 她这是要护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武功还不错的事了?”南宫瑾白在身后,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他的嗓音真是让人上头。 “哦,然后呢?你现在能动武?” 青衣晚忍不住无情地吐槽了他一句。 “你乖乖站好,别动,半时辰内不能吐,听到没有,药性很猛烈,也不懂会有什么问题。” 第72章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二三,三个蝙蝠。 扑,扑。 又掉了两个下来。 好家伙,还前仆后继地来。 “卧槽,这蝙蝠有毒。”青衣晚低声说道。 这些家伙怎么来了? “或许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南宫瑾白比她高处一个头,自然看到了趴在门口处的蝙蝠:“可能是绿幽的气味吸引过来的,一次熬了七株绿幽,味太浓了。” 刚说完,南宫瑾白突然肚子翻滚起来,一阵阵的收缩,还伴随着往下坠的痛感,胃里也一阵灼烧感,越来越热,又痛又热又感觉发胀,阵痛感如浪潮般一阵一阵袭来,一阵比一阵疼,疼得他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额头青筋暴起,抽气声此起彼伏。 青衣晚清楚地听到了南宫瑾白的抽气声。 “能忍住吗?” “嗯。”他忍着疼痛,发出了一声。 忽然,那五只蝙蝠动了起来。 轻轻震动着臂膀,慢慢张开,只有其中一只挥着翅膀朝着青衣晚攻击,其中四只等那只飞起,也纷纷朝着后面的南宫瑾白袭去。 青衣晚伸出右手,捏住了朝她飞来的那只蝙蝠。 眼盯着后面拐弯向后面偷袭的四只,她左手拉住南宫瑾白的手,拉着他往她身后靠近一点。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手里捏住的蝙蝠。 那黑色毛茸茸的蝙蝠,看起来还挺肥,被她捏得,此时正龇牙咧嘴地叫着,还有那一口尖尖的牙齿,他总感觉下一秒就冲出她的手掌,咬向她的脖子。 他脸色更白了一层,像个纸片人。 青衣晚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眼神犀利地盯着,手指收紧,本还龇着牙的蝙蝠,此时一动不动地低垂着头。 青衣晚立刻把手里的蝙蝠往那四只蝙蝠甩过去。 那四只想要偷袭的蝙蝠,被青衣晚一把丢过去,四下散开,不敢再向前靠。 青衣晚拉着南宫瑾白,护在身后,慢慢向寝室内走去。 “你快进去…。” 她的话没说完,南宫瑾白快速伸出手把门推开,又从后面肩膀把青衣晚推进去,反手又把门掩上。 “躲好,别出来。” 说完这一句,忽然从屋顶窜下来两个黑衣蒙面人。 手持长剑,剑尖直指着南宫瑾白面门。 蒙着黑布都感受得出来,黑衣人的凶神恶煞与杀气。 “南宫瑾白,快把天机印交出来。” “天机印?” 南宫瑾白反问了一句,忍着胃里的灼烧,和身体的坠痛,他现在的情况,不能被黑衣人发现, 背对着寝室门,身姿依旧颀长挺拔,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 他从把门掩上之后,并没有听见里面有关门和脚步声,他知道她一定还站在那里看着。 他有点无奈,还真是一点都不听话,一身的逆骨。 敢徒手抓蝙蝠,算她厉害,可现在来的是两名黑衣高手。 “巫师和你的小厮已经见过了面,一定是把我圣灵族天机印隐藏的位置说给你听了,还有,赶紧把巫师的信交出来,快点。” 黑衣蒙面人压低声音恐吓道。 “原来是冲着古疆巫师来的?哦,你们找错人了,我没有拿你们巫师的信,更不知道什么天机印藏在哪里。” “你撒谎,我们已经查过了,巫师就是交给了你的小厮一封信,信上还写了天机印的下落。” “那给我小厮的信,是我舅舅托古疆巫师带给我的信。” 南宫瑾白说着说着,突然一只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一下子感觉有一股暖流涌进身体,灼烧感和坠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青衣晚胸膛已经贴上了南宫瑾白的后背,他感觉到了从她那纤纤身子,传出来的气息和温度。 所有的不适已经压了下来,南宫瑾白此时觉得不适合与他们谈废话。 “多说无用,浪费时间,闯我瑾王府者,死!” 咻地一下,南宫瑾白飞身而起,空手朝着那两名黑衣蒙面人掠过去,手速疾如风,刷刷刷地向其中一人手上抓去。 青衣晚瞳孔骤然紧缩,他疯了吗? 空手抓剑,她来不及拉住他的手。 下一秒。 她不禁傻愣住了。 只见对方来不及挥剑抵挡,剑已经落下。 手掌被南宫瑾白用一根线,把那人的筋割断了,鲜血淋漓,手掌垂下。 而落下的剑,并没有掉到地上,只叫见南宫瑾白脚一抬,把剑踢向另一边的黑衣人,剑在飞过去的途中还旋转了一圈,然后只听见‘噗’一声。 长剑穿喉。 同时又一脚踢向,被切断手筋的黑衣人胸口,手一扬,手中的银丝如灵蛇,缠绕在脖子上轻轻一拉。 一条细细的红血珠涓涓流出,眼瞪得老大,再深一分直接毙命。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攻要害。 锵地一声,那个喉头中剑的黑衣人,再长脸飞过来时,也顺势把手中的长剑刺像南宫瑾白。 就在长剑飞过来时,急时从那黑衣人的脖子上卸下蚕丝,出手更是快很准,甩出蚕丝缠绕在飞过来的长剑上,用力一拉,长剑断成两截,咣当一声落地成声。 “南宫瑾白,你会武!”那手腕被割的黑衣人惊骇地倒退两步。 每一批刺客都说过同样的话。 青衣晚见识了南宫瑾白的一系列动作后,靠到门框上啧啧两声。 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厮一下子就对付完了两名刺客,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她不禁同情起南宫瑾白,这刺客一批接一批,源源不断地受到刺客的骚扰。 “本王会武,很惊讶吗?”南宫瑾白一声话下,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惊得退无可退。 南宫瑾白不知何时。已经把地上的断剑拿到眼前。 蚕丝拽起断剑,往黑衣蒙面人的胸口刺进去,如鬼魅一样的身法,快速把残剑全拍入心脏,贯穿身体。 有血流出,血腥浓烈。 砰地一声,黑衣人缓缓倒地。 直到血腥味钻入青衣晚鼻子,才回过神来。 前后不过几个来回。 两名黑衣蒙面人就死在了南宫瑾白手里。 了结他们的性命,了结他们的,却是他们带来的剑。 青衣晚第二次目睹南宫瑾白动武,动作干净利落到位,快很准不留余地地斩杀掉刺客。 他出手的速度凌厉,狠辣,跟平时的瑾王丝毫不像是同一个人。 以至于她才回过神。 解决完了刺客,南宫瑾白缓缓转过身,对上青衣晚的目光。 便朝着她缓缓走过来,足像一个玉面罗刹。 他背后的两具尸体,彰显着刚才他的胜利。 走到青衣晚面前停下,伸手缓缓捏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声音幽幽响起:“是不是怕本王了?” …… 青衣晚盯着他,漏出一抹淡淡的笑。 下一秒,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 “唔!” 一声闷哼,南宫瑾白脸色一青,捂着被捶的腹部,身子向前倾斜,倒在青衣晚的肩膀上。 刚才那如同生产的那种痛感,又涌了上来。 “我说了,叫你别嘚瑟,就算你武功在厉害,也是个病痨!” 青衣晚伸手扶住了他,不由得也哼出了一声。 这家伙看似柔柔弱弱的,着实不轻。 南宫瑾白痛得要晕了过去,只能任由她扶着他进了寝室 刚躺到床上,生产似的痛感猛烈袭来,痛得他咬紧牙关,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拽着被子。 难道这就是绿幽太浓烈产生的副作用? 青衣晚看着他因疼痛而扯住的被子,拍了一下他的手,说道:“松开,被子快要被你扯烂了。” 南宫瑾白:。。。 她这是在报复他? 报复心比蟑螂还强! 他不过是捏了捏他的下巴,也没多用力,关心问一下她,怕不怕而已。 她倒好,一拳过来,也不管他死活。 青衣晚帮他把了把脉,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第73章 你快睡吧 “王爷你快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命也不会随时都都提到裤腰带上,剩几天的寿命也得到了延长,也恭喜我大大降低了守寡的风险。” 青衣晚半夸半踩地说道。 “方才你是用什么方法替本王缓解痛楚的?”南宫瑾白一阵剧痛过后,寻着空挡疑问道。 虽然她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但就是感觉她好像用了什么魔法一样。 “哪有什么方法?我不过握一下王爷的手,想告诉王爷,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起共患难的,想必王爷一定是感受到了我的鼓舞和诚意,所以就感觉身体好多了吧。”青衣晚冲南宫瑾白眨了眨眼,笑笑道:“这叫做精神式激励法!” 南宫瑾白脸一黑:“鬼话连篇。”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王爷怎么能可以这么说呢,我是人,又不会说鬼话。”青衣晚很显然不想跟他说。 她不说,他又拿她没办法。 有本事就去查吧。 他要是能查出个所以然,她叫他祖宗。 想当初,那群渣渣就是知道了她的奇怪之处,所以才对她当成小白鼠来研究。 突然想到了药研室,青衣晚眸子顿时布满戾气。 南宫瑾白被她突如其来的戾气惊了一下。 “刚才你手里的那只蝙蝠,你杀了?剩下的那四只呢?”南宫瑾白随即转移了话题。 “杀了。”青衣晚点头:“那玩意携带有病毒,它被咬一口,严重者,那病毒会发生人传人的现象,就乱套了,这些是被人饲养的,你快睡,我要出去找那四只,别让它们出去祸害。” “你不畏惧毒?”他说了这么一句后,觉得有毛病,她若不惧毒,身体怎么会有好几种毒素? 青衣晚闻言,好心地解释:“我惧毒,不然我身上怎么会中毒?但这玩意只有咬了人,才会把嘴里的毒素释放进人的身体里,从血液里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还有,这玩意,她不咬我,所以,我不怕它们,王爷可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那你说,它们为什么不会咬你?” “你快睡,我去找那四只蝙蝠了。”青衣晚不想再解释,说完转身就走。 南宫瑾白看着她的背影,眸子深了深。 这乱葬岗捡回来的王妃,身上的秘密太多,层层叠叠的,让人很想去探究。 每一次,竟总吸引着对她深入了解。 青衣晚出了门,往里望了一眼,把门关上。 秋夜,夜凉如水,这时的南宫瑾白像只脆弱不堪的猫咪,一阵夜风吹来,都能破碎。 她关了门,走到没多远的地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伸出左手贴在地上,闭上眼。 “集合。” 青衣晚嘴唇微动,声音极低。 过了一会儿,剩下的四只蝙蝠纷纷从各个屋檐底下朝她飞过来。 四只蝙蝠在青衣晚面前程一字型排开,挥动着翅膀,低着头睁着圆眼看着她。 青衣晚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着这四只蝙蝠,有些头疼,她怎么处置这四只玩意。 这个在皇城里应该没有,虽然也有蝙蝠,但个头并没这么大。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古疆人带过来的,古疆那个地方,最爱养稀奇古怪的动物。 也算是一种特产吧。 他们寻找天机印做什么? 孙悟已死,古疆巫师的案子也不知道会交给谁处理。 临渊院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一个人都没有过来,就连若言有武功在身,也没见过来。 初晴那丫头虽然武功不咋地,但也有一点武力在身,按道理讲耳力也异于常人,也没见她。 想必是那几只蝙蝠搞的鬼。 她现在只能在院里,不敢离开太远,她还要守着南宫瑾白才行。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她真是欠了他们瑾王府的。 “你们在这里守着,若有人进去,咬死他。”她的手掌一直没离开地面,低声说了一句,手指着为首的一只,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她站起身,往门口处走去,推开门说道:“去里面守着,任何活物一律不准靠近。” 说完,她身后的蝙蝠,乖乖地飞了进去。 青衣晚交代好蝙蝠,又看了一眼房梁上早侯着的五彩蜘蛛。 心想着,现在应该安全没问题了吧。 交代完事情,她便回了晴空阁。 她直接去了厢房,初晴的寝室,走到床前,伸手探着初晴的脉搏,还好没大问题,心里一松,不过是中了一点昏睡的迷毒。 这毒问题不大,她能解决。 青衣晚伸出手掌,贴在初晴的额头上,掌心泛紫。 片刻后,初晴便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立马伸出手朝着青衣晚劈过来。 青衣晚快速抓住了她劈过来的手:“初晴,是我” “青姑娘?”初晴听到了青衣晚的声音,收回了手,坐了起来:“您怎么过来了?” “你快起来,去看看童老宋管家和若言他们,他们应该也被晕了,你去叫若言,看能不能把他叫醒去临渊院。” “是。” 初晴没有多问,立马起身。 “青姑娘,奴婢是被迷晕了?所以才没发现是青姑娘。” 青衣晚很想对她说,就算你没晕,你也不一定发现我进了你的房间。 “嗯,赶快去吧。” “是,青姑娘。” 青衣晚吩咐完,便又从拱门回到了临渊院。 南宫瑾白那厮说要把这门封起来,现在看来觉得没必要,一来一回多方便。 青衣晚回到临渊院,看那四只蝙蝠很‘乖巧’地守在寝室。 青衣晚看了它们一眼,手一挥说道:“先回去屋檐呆着吧。” 扑扑扑。 那四只蝙蝠很快地飞到院里的一颗树上,藏匿了身影。 青衣晚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名黑衣人的尸体,皱了皱眉。 这个她才不要处理。 还是等若言他们来吧。 她推门进了寝室,刚走近床榻,听到了南宫瑾白紊乱的气息,忍着闷哼的痛嘶声。 她发现了不对劲,立马跑过去,只见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牙关紧咬,眼里泛着红红的血丝,显然是忍着痛,痛到了极致。 痛到都要扭曲了,竟然忍住一声不吭。 青衣晚看了一会儿,伸手推了他一把,说道:“你睡里边点儿。” 剧痛中的南宫瑾白,嫌弃的话一句都没有力气说不出来。 这是来给他守夜,照顾他的? 不声不响就推了他一把,还让他给她挪个床位。 难不成还想与他同眠? 青衣晚又把他推进去了一点,然后也跟着上了床,只不过是坐着,伸手进了被子,直接摸上南宫瑾白胸膛,然后手又从衣领处伸进去。 “你!” 南宫瑾白大惊。 由于忍着剧痛,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一句话没说出口,青衣晚冰凉的小手已经覆上了他的心口。 “收声!” 她知道此时,南宫瑾白是看不见他胸口上的手,还盖有被子,所以她没有任何的顾虑。 她的手开始从胸膛上,轻按着。 南宫瑾白此时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入。 那暖流跟之前握他的手时,一模一样。 很快,南宫瑾白感觉痛感慢慢缓了下来,抓着床单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睡吧,天黑了。” 青衣晚的声音柔柔的,像棉花一样。 南宫瑾白也不知道自己怎是么睡着的。 青衣晚坐在床上,看着已经入睡的南宫瑾白,又按了一会他的心口,直到他的气息平稳了下来,陷入了熟睡。 看着熟睡了的南宫瑾白,收回了手,青衣晚轻舒了一口气,才下了床,向门外走去。 此时宋管家和若言,齐跪垂头在门外的院子中。 “你们在干什么?”青衣晚皱着眉问道。 第74章 放心,还没死 “青姑娘,小的有罪,有贼人潜入王府都不知,未能保护好王爷。”若言说着自责的话,都要哭了。 “青姑娘,老奴也很自责,没有警觉心,让贼人钻了空子,让王爷陷入危险,要是王爷出事了,老奴都没有脸回去见安阳王,当年安阳王千叮万嘱老奴,要照顾好王爷。”宋管家也十分地自责不已。 站在一旁的初晴开口说道:“青姑娘,童老喊不醒,应该没有问题吧。” 青衣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对宋管家和若言说道:“你们也真是,第一时间不是先处理尸体,而是跪在这里,有什么用?难不成想等天亮让人知道?” 宋管家和若言才反应过来,青姑娘说得对,立马跳了起来。 “青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去处理。” “好,处理干净了。” “是。”有事情做,他们心里才会舒坦一点,能弥补一下自责。 “青姑娘,王爷他…”宋管家又问了一句。 “放心,还没死。” 青衣晚说的虽然不客气,但他们两人听到松了口气,也就放心了。 青姑娘说没事,王爷一定没事。 青衣晚转头又对初晴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青姑娘。” 初晴很是乖巧,说要直接回了晴空阁。 青衣晚安排要,松了口气,然后又回到了寝室。 经过这一番折腾,南宫瑾白真的睡得很深,可是,青衣凑近一看,发现他出了一身汗,衣领都浸湿了。 估计开始是痛到了极致,睡着了应该也不是很舒服。 是药三分毒,而且还是药性猛烈的药,肯定会产生强烈的反应,让人感到不舒服。 看着一身汗的南宫瑾白,青衣晚很是无奈,喊若言打来一盘水。 “你把王爷身上的汗擦擦,然后把外衣脱了。” “是。” 若言立即把水端到床边,一靠近,便发现南宫瑾白的呼吸紧了起来,眉头紧锁,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若言看到这一情况,吓了一跳,赶紧退开。 “青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小的处理过尸体,身上有血腥味,我才一靠近王爷,王爷就难受。” “他哪来这么多破事?”青衣晚有点恼。 “王爷每次不舒服,闻到血腥味时也是很抗拒难受,青姑娘,还是你来帮王爷擦吧。” 若言若言,眼巴巴地看着青衣晚? 她脸色一沉,想了想,她现在是个要伺候好他,等着他给她那个解毒大夫的消息的丫鬟。 守夜丫鬟,顾名思义。 “滚开。” 青衣晚没好气地一把把若言退开,走了进去。 “好的,青姑娘,小的这就滚。” 若言说完,飞一样地跑出寝室,然后还帮把门关上。 青衣晚站在床边喃喃几句后,打湿毛巾,拧干,帮南宫瑾白擦了脸,脖子,然后再往下擦,擦到了胸膛,忽然想起,之前手掌摸到他胸口时的手感。 南宫瑾白这厮,看起来淳弱不堪,没想到内里还挺有料,紧实的胸肌…… 啊呸呸,她在想什么? 这家伙明明睡得稳稳的,哪有若言说的那个情况? 青衣晚一边吐槽,一边帮他脱了外衣,这么折腾,也没见有啥不舒服的反应。 一个睡着了的男人,要脱下外袍还真不容易,最后还把她累得像狗。 忙完了,她也累得够呛,直接躺在南宫瑾白的身侧躺下。 躺下来后,整理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安慰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睡觉了,一回生,二回熟,也算熟悉了,就借一个地儿休息而已。 跑远了她又怕听不见,不跑远,让她跟个丫鬟一样,趴在床边睡,她可不干,只好委屈自己了。 第二天,南宫瑾白好像听到了吱的一声? 他心里蓦地一紧,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到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而手臂上站着一只毛绒绒的黑蝙蝠。 那黑蝙蝠睁着黑亮的声音,朝着他挥动着长翅膀。 要是孙悟看到,想必又被吓得不轻。 一人一物,四目相对。 忽然,有温润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感觉痒痒的,这时也感觉到他的腿,也被另一条腿压到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对他又搂又抱的,像个八爪鱼一样。 从小到大,青衣晚是第一个与他同床共枕在一个床上的。 南宫瑾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没想到距离如此近,这一个转头,他的唇就亲上了她的额头,就像情侣之间,早晨醒来的第一个吻。 咦?怎么有一股苦味和土味? 难不成这女人,从那晚在厨房的杂物间之后,没净过脸? 这想法划过脑海后。 “青衣晚。” 南宫瑾白的脸黑如锅底,吼了她一声。 这么脏,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还和他睡一个被窝,还搂着他这么紧。 他要崩溃了。 “别吵,困。” 青衣晚差不多天亮才睡,这会儿睡得正香。 她呢喃了一句,往有温度的地方挪了一下,把南宫瑾白彻底当做抱枕,手脚夹得更紧。 嗯,这抱枕好舒服。 咦? 哪来的抱枕? 青衣晚突然唰地,睁开了眼睛。 ‘嗬’地一声,伸手用力推开南宫瑾白,一把掀开被子跑下了床,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 感觉手臂上有东西在爬,低头一看,看到手臂上有一只蝙蝠,紧紧抓着她的袖子。 她刚想甩开,便听到南宫瑾白说了一句。 “你的小蝠子找你。” 话落,便坐起了身,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中衣。 很好,衣领敞开,绑带也散开了,这女人占了他不少便宜。 他慢条斯理地拢好衣领,把胸膛的风光盖好,系好绳子,抚平皱褶,然后看向青衣晚。 她也一身衣物凌乱不堪。 再看脸\\ 依旧那么灰,那么黄,也没见有灰和土,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青衣晚用力一甩,咬牙切齿:“你这无耻之徒,不,虫,不,鸟,呸,死蝙蝠,老娘让你爬床吗?啊,床是最干净最神圣的栖息之地,你又爬树,又蹲在屋顶,又趴在…鬼知道你都沾染过什么鬼地方,给我滚!” 南宫瑾白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其他的话,谁成想,她竟然在训斥一只蝙蝠,他的脸又黑了。 “要我说。”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站住,打量了一会她的脸,伸出拇指在她脸上搓了搓,嘲讽道。 “你看看你自己,一脸灰土的味道,还好意思说床是最干净神圣的地方?” 青衣晚闻言,抬头打量了他一会,对着他眨了眨眼说道:“王爷怎么知道我脸上有灰土的味道,爷尝过了?” “咳咳咳!” 南宫瑾白适时咳了两声。 “切,装什么装,你病都好了大半,就算咳也不至于咳成这样。”青衣晚忍不住嗤了一声。 南宫瑾白: 他觉得她脸上有点怪怪的,那触感像是真有一层灰尘一样,但是,搓了搓她的脸,他的拇指是干净的,并没有搓下一点灰尘。 “王爷,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好多了?”青衣晚问道。 当然感觉到了。 他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从内而外都透着一股神清气爽。 呼吸都格外的清新顺畅,以前那种一呼吸就滞带不顺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 这样顺畅的感觉,让他不再感受到死亡束缚的滋味。 他对上青衣晚那期待的目光,他竟然很喜欢这种感觉,此刻她站在他的面前,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 “嗯,感觉好多了,想必本王当真大好了。” “把感觉和想必去掉。”青衣晚说着,还不忘把手臂又甩了一次,还是没有把那只蝙蝠给甩下来,她索性不再理会。 “把手伸过来,我帮你把脉看看。” 说完,南宫瑾白当真就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青衣晚二话不说,就搭上他的脉搏。 在她把脉的时候,他盯着她手臂上的蝙蝠,心里的疑惑只增不减。 为什么她不怕这些玩意?要是别的女子,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而且,这些东西竟没有伤害她,攻击她,咬她? 第75章 我同意 青衣晚吐出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对他一笑:“嗯,恢复得很好,虽然身体还有些弱,但也不至于会丧命,要是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或刺杀的话,活到八十八都没问题。” 闻言,南宫瑾白一愣。 “八十八?你瞎编的寿命吧?” “好好养养,就能多活些年头。”青衣晚不理会他抛出的问题,她实话实说而已,回答问题和保证,不在她解释的范畴。 神神叨叨的。 他也不再多问。 这时,外面传来若言的声音。 “青姑娘,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 青衣晚很自然地应了一声。 南宫瑾白看着若言得到了她的回应,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他一时恍惚,觉得她才是这临渊院的女主人。 是他寝室里的主人,瑾王妃。 气势十足,没有丝毫胆怯,妥妥的女主子。 他不禁看向她。 青衣晚没有看他,只对着若言说道:“你们王爷安全了,今天开始以,药膳尽量少吃,多吃些清淡点的蔬菜米面肉。” “是,青姑娘,小的记住了。” “嗯,你伺候你家王爷洗漱,我会晴空阁了。” “好的,辛苦了青姑娘,您慢走。”若言恭敬地说道。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走出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难言的滋味。 就在他感慨时,青衣晚忽然回头,盯着他,恶狠狠地说道:“守夜的条件,王爷千万莫忘了,等会我回去洗漱完,过来和王爷吃早膳,然后告诉我解毒大夫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言心情很是高兴,青衣晚那恶狠狠的语气,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爷,童老也醒过来了,昨晚我们几个都遭了刺客的暗算,好在王爷身边有青姑娘在!” 南宫瑾白听着若言那轻快的话语,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两句。 童老和宋管家这时也赶了过来。 童老上前给南宫瑾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帮他把脉,再把脉,诊了又诊,确定了他的身体当真大好了,然后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哽咽。 双手合十朝着东边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拜完老天爷,又朝着晴空阁拜了拜。 “感谢青姑娘。” 童老拜完到宋管家拜。 宋管家最后朝着晴空阁也拜了拜。 南宫瑾白瞥了他们一眼。 不把她视做罪奴了?没人觉得她晦气不详了? 现在还把她当成了神明。 “去备早膳吧。”他拂了佛袖,说道。 若言又接了一句:“青姑娘说,等会过来一起吃早膳。” “是,王爷,老奴这就去准备。”宋管家踩着欢快的脚步,兴高采烈地出去准备早膳,看得出来,今天的宋管家走路带风。 南宫瑾白换上了一袭,云水蓝云纹青松图案的衣裳,看起来显得更是精神,儒雅,本就生的极好,更如清晖映月的谪仙下凡。 若言看着如此的王爷,甚是欢喜,便脱口而出说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和青姑娘大婚啊?大婚后,就可以叫青姑娘王妃了。” 大婚? 南宫瑾白愣了一下。 大婚吗?一开始是想着赶紧大婚的,不过,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拿到赐婚圣旨,得到清川帝的绿幽草籽,大婚,现在是要等到后面才考虑的事。 现在他的身体大好,目的也达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要考虑如何把婚退了。 他的现在特殊的身份,若真的娶了青衣晚,反而会害了她,大婚了,就要把她推进火坑。 “以后再说吧。” 说完,南宫瑾白心里,蓦然涌上一层阴霾。 青衣晚回到晴空阁,洗漱完,刚换好衣服,正要迈进临渊院,胸口突然一阵绞痛,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青衣晚捂着心口,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 “青姑娘!” 初晴顿时大惊,吓得脸色也很是苍白。 青衣晚缓缓站起身,一手扶着拱门门框,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 果然,异能紫手费精气神。 她本就身中剧毒又受伤,身体太过虚弱,这几天还频繁使用异能紫手,身体终是支撑不住了。 她心里不断暗骂南宫瑾白这个病痨鬼。 都怪他。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地劳心劳力去救一个人。 “青姑娘,你在这等着,我去叫童老过来。”说完,初晴刚要拔腿就跑。 “初晴。” 青衣晚叫住了她:“你去端一杯水过来给我漱口。”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用不到童老。 初晴停住脚步,虽然一脸的担忧,但还是回去拿水过来,给青衣晚漱口。 她把自己又一顿收拾后,晚了些过临渊院。 然后让初晴在晴空阁吃了早膳再过去,自己先过去临渊院那边。 青衣晚刚走到饭厅门口处,正好听到宋管家的话,也恰好说到了她,立刻站住了脚。 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话。 “王爷,安阳王信上提到的卜姑娘,应该就是当年魔医卜算子的女儿吧?那安阳王若是把正飞之位留给卜姑娘,那青姑娘怎么办啊?” 宋管家很是担忧地说道。 嗯? 这事该怎么着呢? 南宫瑾白默不作声。 若言急忙插嘴说道:“王爷,您就回信给安阳王回信,说您已经大婚,娶了王妃了啊。” 这时候南宫瑾白淡淡地声音缓缓响起:“当初本王与青姑娘说过,交易,本王与她只是一场交易,本王需要赐婚圣旨才能拿到绿幽草籽,她需要离开落英山,得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养伤,现在大家的目的都达成了。” 若言大吃一惊,又道:“王爷是想要与青姑娘退婚?” “本王会跟与她好好谈谈。” 南宫瑾白的话没说完,青衣晚便踏了进来。 “不用谈,我同意。” 青衣晚说的干脆利落。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惊诧地看着她。 青衣晚径直走了进来,走到南宫瑾白的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了菜,说道:“王爷若是有办法让皇上收回赐婚圣旨,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说完,低头吃了起来。 “青姑娘,你都跟王爷同床共枕睡一张塌上了,怎么能够退婚?”宋管家一着急,脱口而出说了出来。 宋管家的话一说出,南宫瑾白脑子一滞,夹菜的动作一顿。 “本王从未想过有占你便宜半分的想法,只是现在…” 青衣晚没等他说完,又打断了他的话。 “无妨,不过是同躺在一个被窝而已,又没有什么肌肤之亲,那么迂腐干什么,我不在意。” 她的话一出,南宫瑾白握住筷子的手一紧。 他看她。 她看他。 蓦地,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微妙。 宋管家和若言两人,皆是你看我,我看看你,二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过后,南宫瑾白着先收回目光,声音淡淡:“本王先想想如何退婚的办法。” “好。”青衣晚答得干脆。 “等会儿吃完早膳,王爷记得告诉我解毒的大夫在哪里,我把毒解了,王爷兑现了承诺,我自然会离开瑾王府,另有住处,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 “另有住处?”南宫瑾白重复了一遍这句。 青衣晚点点头。 “是的,另有住处,而且,比瑾王府更适合我去的地方。” “那就好,先用膳吧。” 青衣晚又点头,夹了菜,便埋头吃了起来。 南宫瑾白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他吃得极慢, 在各怀心思的氛围下,味如嚼蜡。 在宋管家和若言看来,他只吃了几口而已。 明明一早起来时,说胃口还不错,应该能吃不少,还让多备一些膳食。 反观青姑娘,倒是吃了不少,桌上的食物,大多数都是她吃。 在青衣晚吃完放下碗筷后,南宫瑾白也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对她淡淡说道。 “到本王书房谈谈吧。” 第76章 随便她 “不用,王爷就在这说吧,解毒大夫他在哪,叫什么?我自己去找他。”青衣晚坐在位置上,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南宫瑾白一怔,又重新坐了下来。 “那大夫性格喜怒无常,很是古怪,他离这里也比较远,还有他的住处四周,都种满了有毒的花花草草,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你一个女子怕是会危险。” 说完,南宫瑾白认真地打量着她。 “危险?那我更应该自己去,我不想再欠王爷的人情,人情世故什么的,最是难还得清。”青衣晚嗤之以鼻地说道。 “王爷别说要跟我一个,借住在瑾王府的罪奴要报酬啊?我可付不起。” 南宫瑾白面色深沉。 沉默了片刻,南宫瑾白说道。 “既然如此,那青姑娘自己万事当心。”说完,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青衣晚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收了起来。 “多谢王爷。” 道了声谢,她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出了饭厅。 南宫瑾白还想说什么,最后只能噎了回去。 宋管家看着南宫瑾白,小心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老奴去问问青姑娘,要不要马车?这路途遥远。” “嗯。” 没过多久,宋管家又过来汇报。 “王爷,青姑娘说,她要带着初晴去找那位大夫。” “嗯,让若言给她驾车。”南宫瑾白说道。 宋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青衣晚的想法告诉他:“王爷,青姑娘说,她自己去外面雇马车就行。” 南宫瑾白端着茶水的手一顿,听到宋管家汇报的消息,端着的茶水本想继续喝,可莫名地又喝不下,最后只能重重地放下。 “随她便吧。”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一阵烦躁。 宋管家从书房退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晴空阁的方向,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跟南宫瑾白讲,就是青衣晚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把初晴的卖身契赎了回去,以后府里不用再给初晴月银,她离开瑾王府时,也会带着初晴一起离开。 此时,青衣晚正带着初晴从瑾王府的后面离开。 “初晴,你应该知道在哪里雇马车吧?”青衣晚问着,一边打量着清川国的皇城,她来这么久都没逛过。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带路去。” 她好歹也混迹过几户大户人家,知道的肯定比青衣晚多得多。 她带着青衣晚穿过几条小巷子,才出了一条繁华的大街道上,找到了一家雇马车的店,雇了一两能坐一两个人的马车,马车很是普通。 谈好了价钱,车夫载着她们去往一个叫坛里涧的地方。 那个地方确实离皇城挺远,到了郊区还要走一段路程。 青衣晚给的银子倒也大方,车夫也乐得与她多唠叨了几句。 这一路走来,把皇城市井最近大大小小的新鲜事都说了大概。 青衣晚也听的津津有味。 这坊间市井的事,还得由市井混迹的人才比较清楚。 “姑娘,坛里涧那边可没几户人家了,您去哪里要做什么啊?”车夫询问了一句。 “找人。” “哦?姑娘您是去找钟大夫的吧?” “阿伯您也知道钟大夫?”青衣晚有些意外,连车夫也都知道钟大夫,应该也不难找到他。 “就在昨天,老汉我已经拉了两批客人来找钟大夫了,他们说来找钟大夫时,我也跟着进去瞧了一会,都全被钟大夫赶了出来,那位钟大夫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交易,姑娘你当心着点,钟大夫的住处到处都毒花毒草之类的。”车夫老伯好心地提醒青衣晚一番。 想不到也有这么多人来找钟大夫。 到了目的地,青衣晚谢过了车夫老伯。 坛里涧这个地方的入口前,有一条宽四五米的小溪流,溪流中间搭有一座竹桥连通两岸。 穿过竹桥对面,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 沿路走来都是五彩缤纷的花,蜂蝶起舞,花香涌动。 “哇,青姑娘,那花好漂亮啊,奴婢去摘一朵给您。”初晴闻到花香,立马掀开车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青衣晚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花儿,看过去酷似牵牛花,但花瓣却比牵牛花多几层,颜色更鲜艳更多样。 紫色,黄色,蓝色,还有渐变色,颜色多种多样。 花朵生长的方向各不相同,有的倒挂,有的向上。 五颜六色的花,开的密密麻麻,如火如荼。 “这花有毒,不能碰。” 青衣晚立马拉住了初晴。 她这一举动,把车夫老伯和初晴都吓了一跳。 “啊,这花有毒啊?老汉刚才还想着,要给我家老婆子和孙女二人,摘几朵回去让她们开心开心呢,听姑娘这么说,可真是万幸,要不然发声什么后果都不知道呢。”车夫老伯后怕地说道。 “青姑娘,那,这花叫什么名字啊?”初晴睁大着眸子好奇地问道。 “叫曼荼罗也叫夕颜。” 很少见到重瓣的曼荼罗,可谓是难得一见,花开得十分艳丽妖冶。 南宫瑾白之前说过,钟大夫种植了很多有毒的花花草草,这些想必就是钟大夫种的了。 “这名字好特别啊。”初晴喃喃了一句。 嘚嘚嘚。 前面疾驰过来一辆马车,车轮滚滚,带起一地地落叶。 车夫老伯立马拉住缰绳,打马让路。 好在车夫老伯驾车经验老道,慢一拍就被撞上了。 就在马车擦身而过时,青衣晚看到车厢外面刻着一个字。 陈。 就在擦身而过是,不止带起了落叶,还有一阵诡诡异的暗香。 那种想起很是诡异。 青衣晚没有过多在意这抹香气。 初晴看着那辆豪华的马车,好奇地对车夫老伯问道:“啊伯,这里也有富贵人家住这儿吗?” “并没有富贵人家住这儿,这辆马车是皇城里的,应该也是来寻求钟大夫的。”车夫老伯回答了初晴,他表示也很奇怪,怎么最近有那么多人来找钟大夫啊? 又行驶了一段路,不远处便看到了竹子盖成的院子,院子外面围着木头做成的篱笆。 篱笆上全都爬满了植物,院子里头也种满了花草,整个院子一片生机勃勃,只留一条小路穿梭在花草丛中。 就连院子里的房屋,也都爬满了藤条绿植,好像进入了绿野山庄一样。 此时房门口处,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老人,手里扛着一把斧头,眼冒凶光地朝着这边瞪过来。 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极了程咬金。 “嚯哟!” 车夫老伯被那个样子惊吓到了,赶紧嘞马停下来。 拉车的老马,被突如其来的嘞住了马头,嘶吼一声,便停了下来。 “钟大夫他,他怎么了?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车夫老伯被这一情况,吓得勒紧缰绳停车,不敢再继续前进。 青衣晚一个趔趄,扶稳车壁后,掀开车帘望向那边:“那位就是钟大夫?” “是,那位就是钟大夫,上一次来听见有人叫他钟大夫的,上次见他的时候,脾气也不太好,这次怎么还扛上斧头了?” 车夫老伯说完,朝着那边喊道:“钟大夫,你扛着斧头干什么啊,您年纪大了,小心别伤着自己咯。” “闭嘴,都给我滚,滚。” 钟大夫朝着他们这边,挥了挥斧头,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青姑娘,怎么办?”初晴看着青衣晚担心地说道,青姑娘是来求医的,现在钟大夫这个样子,还怎么给青姑娘看病。 青衣晚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钟大夫一会后,跳下马车,朝着钟大夫走了过去。 “青姑娘。” “姑娘,你别过去。” 初晴和车夫老伯同时喊了起来。 第77章 这些是什么鬼 初晴见青衣晚不为所动,依然朝着钟大夫走去,急得她也跟着跳下马车,就要追在她的后面。 青衣晚回过头来说道:“初晴你不用跟过来。” “哦,是。” 初晴最听话了,说不跟就不跟,虽然很担心青衣晚,作为奴婢,她想去保护她,但是青衣晚下了命令,立马不再敢跟上去。 青衣晚一步一步靠近着钟大夫,钟大夫此时又吼了起来。 “滚,滚,给我滚。” 青衣晚跟没听到一样,继续一步步走近钟大夫。 青衣晚忽然轻声细语地开口:“钟大夫,你冷静,冷静一下就可以了,你脖子上的东西,我帮你弄下来就没事了,放心吧。” 啊? 钟大夫被青衣晚的话愣了一下,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已经来了三波人了,没有一个人像眼前的女子一样如此大胆,敢一步步走近他,还敢说出这样一翻话来。 青衣晚要的就是愣了一下的效果,很显然,她成功了。 她是没有武功,还一身的伤还有毒,不过她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就在钟大夫愣了一会神的功夫,青衣晚已经轻盈快速地冲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过钟大夫拿着斧头的手腕,右手抓像他的后脑勺。 入手的触感一片黏滑,还有疙瘩凹凸不平。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恶心嫌弃。 青衣晚眉头一皱,虽然感觉恶心,但也没有松开手。 咦?没下来? 她手指收紧,用力一扯。 “啊!” 钟大夫惨叫,声音听着让人感觉到了崩溃。 初晴也是吓得一个激灵,身体抖了一下,头皮感觉发紧。 钟大夫怎么突然喊得这么凄惨? 车夫老伯也吓得身体绷紧了。 “你,松手。”钟大夫用力地拉扯青衣晚的手。 不远处的两人,看着青衣晚和钟大夫撕扯在一起,手中的斧头来回挥动,初晴看着又惊又怕,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青姑娘,小心。” 千万别让斧头给劈到了,那斧头很锋利,万一刮到就惨了。 “姑娘,你快走,快走。”车夫老伯看得惊了一身冷汗。 青衣晚抓着钟大夫头脖子的东西,很用力地在拉扯着,可是那东西像粘上了胶水一样,紧紧地抓着钟大夫的头皮和头发,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在扯下来。 她抓住了那东西的身体,在用力拉扯时,连带着钟大夫的头发和头发一起扯下来了,所以才让钟大夫如此惨叫起来。 青衣晚一开始时候,以为会是什么爬虫类,蛇啊什么的动物,才要启动异能来控制住它,可是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依然抓得紧紧地,怎么都扯不来时,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动物,或者昆虫之类,只有植物类,才不会受到她的异能紫手控制。 现在只能靠蛮力来解决。 她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能撼动这东西的,她便开口叫初晴来帮忙一起扯。 “初晴,过来帮忙。” “是。” 收到青衣晚发出帮忙的命令,初晴连忙奔过来,直接拔出头上的一根簪子,插到钟大夫的手臂上。 刺痛袭来,钟大夫不由得松开了手,斧头落到了初晴的手上。 初晴立马把斧头甩得远远的。 车夫老伯见钟大夫手里没有了斧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青衣晚右手臂再次发力。 唰唰唰。 那东西跟有眼睛似的,松开钟大夫的头皮,转头攀附上青衣晚手臂上,紧紧地缠绕。 钟大夫身上没有了束缚,顿时喘了一口气,没站稳,身子一歪,差点摔到了地上。 幸好初晴手快,稳稳扶住了钟大夫,避免了一场灾难。 青衣晚立马松开了拉住钟大夫的手,快速退开了好几步。 初晴稳住了钟大夫,站好后,两人齐齐看向青衣晚。 初晴吓得惊叫出声:“啊,青姑娘你的手。” 观之钟大夫,则是不同的态度,他也是又惊又喜又意外。 “哈哈哈,老夫成功了,老夫真的种成功了,哈哈哈。” 车夫老伯看到这边的动静,看到青衣晚的手臂上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惊得他扑通一声,掉下了马车。 青衣晚听到了扑通一声,转头看向车夫老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忍不住恶心了一把。 那东西跟鸡血藤很像,但这东西长得极其恶心,藤蔓上布满了跟青色鼻涕一样的液体,黏糊糊的,有一股腐臭味,叶子很像竹叶,叶子底下长满了像刺猬一样的刺,但刺尖处却是像章鱼的吸盘,还有它的花,两朵为一串,呈暗紫色,花蕊也像吸盘一样。 如今它的叶子,还有花蕊密密麻麻地吸附在她的手臂上,虽然还隔着衣物,依然紧紧地吸着袖子,还有一些枝条,纵横交错地把她的手臂,紧紧地缠绕了好几圈。 又像无头的章鱼,又像长蛇一样。 这些藤蔓枝条的径上,藤径呈暗红色,布满了青色液体,液体表面上,还有褐色的斑斑点点,叶子,花蕊上的吸盘,一张一合地蠕动着,还分泌出赤黄色的液体。 看着让人忍不住后背发麻,胆寒作呕。 而且,还有它的末端,像蛇尾一样不停地摆动。 青衣晚确定以及肯定,这东西就是一株植物,可是,一直这样缠绕着她的手臂,也让人极度地不舒服。 她皱着眉,忍着发麻的手臂,幽幽地看向钟大夫。 “钟大夫,这些是什么鬼?” “这是千筋拔啊!”钟大夫一脸的激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青衣晚的手臂,想过来又不太敢过来。 青衣晚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怕成这样? 千筋拔是什么东西? “这是你种的?” “是啊是啊,这东西很难种出来的,好不容易种出来了,却找不到它,老夫以为被人偷挖了,没想到在你手上。” …… 这明明是从你脖子上扯下来的! 现在的钟大夫,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失控时的凶神恶煞? 如今俨然跟个老小孩似的。 “它攀附上你的脖子,你没发现而已。”说着,青衣晚抬起手臂,扭头细细地看向那些,形似章鱼吸盘的触须。 发现吸盘边缘,慢慢结成像冰花一样的白毛,那白毛跟活了一样,像针一样准备扎进她肉里。 “丫头,赶紧过来。”钟大夫对青衣晚招招手,继续说道:“快过来啊,老夫帮你把千筋拔撕下来,否则被那白色的绒毛扎到,你会顷刻出现幻觉,迷失理智,重则三魂七魄会丢掉一魂一魄。” 钟大夫在听到青衣晚那句话时,立马觉得不对劲,招手赶紧让她进去。 青衣晚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车夫老伯。 “阿伯,你要一起进去吗?” “不不,姑娘,老汉在外头等着便是。” 车夫老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哪里敢进去,他看着青衣晚手上的东西,吓得话都哆嗦。 车夫老伯不愿进去,她也不勉强。 她和初晴跟着钟大夫,一起进了种满了稀奇古怪,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的院子。 刚踏入院子,奇奇怪怪的味道涌入鼻息,香的,臭的,腥的…… “你们仔细看路,别踩到老夫的宝贝咯。” 钟大夫边走边时不时地提醒着她们一声。 可能之前他被千筋拔,吸附缠绕的时间有点久,身体有点疲惫,现在走路一颤一巍的,手还扶着他的脖子,还需要初晴搀扶着一点。 当他们进到了屋子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屋子的花花绿绿,能摆的地都挤满了,差点儿坐的地方都挤不出来。 然而,钟大夫进屋后,没有要招呼她们入座的意思。 初晴见到青衣晚,从被千筋拔缠绕后的手臂,就这样一直伸着,便打算拉一张椅子过来给青衣晚坐,刚一伸手过去,一只蚂蚱就跳到了她的手上,吓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第78章 好,很好 “呱。”又有一只小牛蛙跳到她的脚背上。 初晴此时脸都绿了。 “屋子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乱碰。”钟大夫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站那里。” 初晴听了钟大夫的话,到了他指定的位置站着,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因为她刚刚又瞄到了,椅子的一个脚上,有一条像蚯蚓一样红色的东西,可是地上又长着根茎,叶子是从根部长出来的,叶子很像松针。 这样的椅子,别说给她们坐了,现在靠近都觉得后背发凉。 “你,过来。” 钟大夫对青衣晚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他过去。 来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竹架子,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只青花瓷盘,钟大夫颤颤巍巍地从竹架子底下提出一只木桶。 木桶里头装满了蓝白色的泥土,味道有点刺鼻,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掺和在一起。 他一边说一边提起木桶,往青花瓷盘里倒入蓝白色的泥土:“来,把你手掌放到土上去。” 青衣晚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听话地把右手掌按上去。 说来也挺神奇的,明明只是一颗植物,翩翩这千筋拔跟鱼儿见了水一样,手掌刚按上去,缓缓地从青衣晚手臂上滑下来,然后钻进土里,还拱了供,片刻之后便没了动静。 现在往盆里一看,有六七根黏糊糊的藤蔓钻出了土里,吧嗒挂在青花瓷盆的边缘,像蛇一样缓缓蠕动着。 怎么看怎么恶心。 钟大夫他的脖子感觉很不舒服,他只能扭了扭脖子,不敢用手去碰。 这时,钟大夫走到另一个竹柜子面前,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的瓶子,瓶口处用一块黄色的布盖着,用一根麻绳系好。 他马上黑色瓷瓶来到桌子前,扯开系绳子的布,说道:“过来,把这药擦在你的手臂上,不然你得痛痒十天半个月的,皮肤就永久带有黑色的疤。” 青衣晚走了过去,看了他后脖子一眼,淡淡道:“钟大夫,您背上也该要上药。” 钟大夫的后脖颈,一片针扎一样的红点,又红又肿,还渗出了血珠。 应该是刚才千筋拔所扎。 他的脖子,头皮还有背上都被扎到,脖子最严重,那千筋拔藤全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啰嗦,赶紧的,我一个糟老头子,急什么,倒是你姑娘家家的,万一留下黑疤,这辈子有谁要你?” 青衣晚撇撇嘴,这老头嘴还挺碎。 她伸出手臂,袖子上除了沾有青色的像鼻涕一样的液体外,袖子也有些小洞。 千筋拔那些白色的绒毛,跟针尖一样刺人很痛。 “若是不及时处理掉,怕再继续长下去,不止是刺破衣裳了,那可是会直接钻肉里,再继续生根发芽。”钟大夫说着,已经把青衣晚的袖子撸上去了。 当看到她的手臂时,他不禁愣了一下。 青衣晚的手臂纤长白皙,可被那些深深浅浅,粉红色的伤疤,影响了美感。 可是,纵然是有伤疤,但还是白皙好看,哪有什么血珠? 一个孔都没有,别说血珠了,完好无损。 “咦?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呢?” 钟大夫一脸不可置信,抓起她的腕瞧了一圈,他十万个不相信。 “应该不是这只手臂吧?” 等等,不对啊,这衣袖上明明沾有千筋拔的汁液啊! “呵呵,我的手没事,倒是钟大夫您的脖子后背都需要上药,初晴,你来帮钟大夫上。”青衣晚看着钟大夫的惊讶之情。好笑地跟初晴吩咐道。 “是,青姑娘。” 初晴也顾不得害怕了,立刻走了过来。 钟大夫眼一瞪,开口拒绝道:“站住,你先跟我说说清楚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手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惹呵,真是个犟老头。 青衣晚看着他,对他蓦地一笑:“你不上药,等会儿怎么给我诊治?所以,你先把药擦了,我再告诉你不迟。” “诊治?” 钟大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打趣道:“啧啧,你这脸用灰糊成这样,还诊治呢?望闻问切只做到了问。” 咦? 初晴诧异地看着青衣晚。 青姑娘的脸是糊了灰的? 青衣晚朝着钟大夫蓦地一笑:“钟大夫是有点本事,那个瑾王府的瑾王也怎么没去找您去瞧瞧?” 有这么一位厉害的大夫,南宫瑾白为何还把自己挨成这样? 钟大夫闻言,皱眉说道:“你是说那个长得跟个美人一样的王爷啊?他那病自打娘胎带来的羸弱,还有长年累月堆积出来的病,老夫玩的是毒,老夫不会治他那病,术业不对调。” 哦,原来如此。 说完,钟大夫又扭了扭脖子,动了动后背,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钟大夫,你的后背挺严重的,你确定不需要我的丫鬟帮你上药?”青衣晚问道。 钟大夫不说话,默认了青衣晚的话,还是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背对着初晴。 “上就上。” 钟大夫把衣服从背上拉了下来,初晴被吓得惊呼了一声。 从脖子到背部,密密麻麻的伤口,被吸盘一样的东西把皮一块吸了下来,简直惨不忍睹。 “快上药,别大呼小叫的,别小看老夫这药,擦一次立竿见影,两次皮肤恢复如初。”钟大夫喝了一声。 初晴回过神来,过去赶紧帮他上药。 上好药后,钟大夫把衣服拉上来整理好,斜了一眼青衣晚:“你这丫头不止胆子大,眼还挺尖,离得挺远,怎么看见老夫脖子上有东西的?怎么知道要扯下来的?还敢伸手过来,不怕?” 他一串三连问。 青衣晚笑笑,伸出三个手指,说一个问题收一根手指。 “呵呵,一,我眼神好,二,我脑子聪明,三,我胆大心细。” 听了她的一番回答。 钟大夫目瞪口呆。 盯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很好,你这丫头对老夫的脾气,坐好,老夫帮你看看。” 青衣晚坐好,掀开袖子,伸出手。 刚开始,钟大夫还有模有样地替她把着脉,把着把着就跟童老一样震惊,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一番望闻问切。 时而让她张张嘴,时而扒拉眼睛瞧瞧,又拉着手指看看,最后用银针刺了一针中指,挤出两滴血到酷似玻璃的透明杯里头,准备用来研究研究。 过了好大一会儿,钟大夫目光怜悯地看着她,不住地摇摇头。 “哎哟丫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是有血海深仇,还是刨了人家祖坟啊?” “怎么说?” 她可是好人,哪来的血海深仇,她刨人家祖坟干什么? 她是守法的好公民,一不谋财害命,二不盗墓,不做有损阴德的事。 “丫头啊,谁对你那么恨之入骨啊?下毒就算了,一次还下九种毒,多损啊。” 初晴一听,失声道:“什么?九种毒?” “可不?下毒之人极其阴毒,九种毒相生相克,互相掣肘,一种毒对应另一种毒,任何一种毒都不会先毒发,每次要发作时,只会让你的心脏一天比一天痛,直到最后撑不住,被活活痛死。还不止,最后死了后,你的血液触发骨髓里面毒,又重新形成一种新型的毒物。” 初晴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吓得头皮发麻。 青衣晚她却是听懂了。 “钟大夫的意思是,我会成为另一种毒的原材料或者工具?” 钟大夫满意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哈哈笑了一声。 “对,你这丫头确实很聪明,老夫与毒药打了一辈子交道,老夫说的话别人听不懂,你倒是一听就明白了。” “这么说,下毒之人还得找到我的尸体,然后再取出新的毒素。” 青衣晚说着,眸底涌出浓浓的杀意。 好,很好,好得很。 第79章 怎么又问? “那当然,你以为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啊?你身上的九种毒,可都不简单,对方为了得到新型的毒,那可是下了血本的,最重要的是,还得要精心找到匹配的血才算成功第一步。” 匹配的血? 应该是血型吧! 她的血型那时稀有罕见的,青二小姐应该也是。 “老夫只知道对方要干掉你,用你来培育新型的毒材料,或工具人,这老夫就不懂了,这事儿得你自个儿去查。”钟大夫说道。 这个自然。 “不过,老夫很是好奇,按理说,你种了这九种剧毒,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你怎么还没有死?” 钟大夫纳闷地打量着青衣晚。 童老也说过,她应该是死透了才是。 没人会知道,她非她,她也是她。 还她的速效针水帮她延续的生命。 初晴则是满脸担忧地问:“钟神医,您能治好青姑娘吗?” 初晴话落,青衣晚也看着钟大夫。 钟大夫闻言,神色颇为骄傲,下巴都扬了起来:“哼,要是你们找别人,我不敢说能治好,但你们找到了老夫,老夫当然能治好。” “太好了,太好了。”初晴激动得拍起了大腿。 青衣晚听到钟大夫能治,她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钟大夫去药园里采药制药,足足花了两个个时辰。 她们从瑾王出来有三四个时辰了。 太阳西坠,夕阳正美。 瑾王府。 南宫瑾白坐在书房,香炉冉冉,桌摆着黑白子棋盘,双指夹着一个黑子,缓缓落子。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白子。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青衣晚之前坐在他的对面,杀伐果断的样子。 “王爷,你输了。” 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青衣晚那桀骜不拘的声音。 南宫瑾白一时间,却没了下棋的心思。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向书案早已铺好的信纸前,提起笔,粘上之前磨好未干的墨。 信上已经落过了笔,署上了名称。 舅舅。 几十年苦守千山万壑谷,带领着六十万被南泽驱敢的百姓,多年的夙愿只为回归故里。 魔医卜算子是他们的希望。 只要寻到了魔医卜算子,就能查清当年的怪疫起源,证明他们并没有事,他们便得以清白,就能请愿南泽陛下,准许他们能从千山万壑谷出来,回归故土。 当年魔医卜算子在失踪前,曾救过外祖父和大舅一家。 现在,魔医卜算子没有找到踪迹,只找到了卜小姐。 外祖父为报答他,救了他和大舅一家老小之恩,为了能让魔医卜算子能站在他们千山万壑谷百姓这边,外祖父做主,把卜小姐许配被瑾王做正妃。 他的肩膀上扛着的责任重大,千山万壑的六十万百姓,还有外祖父和大舅一家的救命恩情,是他们的希望,是曙光。 安阳王在等着他的回信,若同意娶卜小姐为正妃的回信。 承诺他在回到南泽之前,不得与清川国的女子有任何纠缠,免得到时回南泽时发生事端。 南宫瑾白提起笔久久未落,想把回信写完,可他的手犹如千斤重,心情压抑得烦躁,一次又一次尝试着落笔,可每每都失败告终。 蘸了墨水的笔,干了又蘸,来回几次。 而这一次,又是提笔悬在半空,一滴墨落下,晕染了信纸。 南宫瑾白心中蓦然一松,便有理由先不回信了。 他搁下笔,转身走了出去,在院子在看向了晴空阁那边。 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若言。” 若言闻声,立马从院子一角的花草药丛里探出了头,丢下手上的一把杂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跑了过来。 “王爷。” “青姑娘回府了吗?” 若言说着,这转头看向晴空阁那边,摇摇头:“小的不知。” “你去问问宋管家。” “是,王爷。” 若言立马跑了出去,找到宋管家时,他正在和几个新买来的下人说着话。 “宋管家,王爷让我过来问问,你看见青姑娘有没有回来?” 宋管家说道:“之前王爷不是叫让童老也过来问过一次了吗?” 怎么又问? 坛里涧这地方可不近,一来一回都要好些时辰。 “现在暮色苍茫了,青姑娘还没有回来,宋管家你说说,难不成青姑娘不回来了,跑了?”若言询问了宋管家这么一句。 “不要乱说,青姑娘怎么会跑呢,她能去哪里?”宋管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若言。 “我可听青姑娘说过,她有比王府更好的去处呢。” 若言说这句话时候,心里蓦地感觉有些难过。 青姑娘好像才来几天,为什么就有种很舍不得她离开呢。 王爷要娶正妃,青姑娘留下能干什么,改变什么呢? 宋管家看着出现在后面的南宫瑾白,突然踢了一脚若言,出声叫了一声:“王爷。” 让你乱说话,快住嘴。 “本王出来走走,里面有点闷。” 南宫瑾白淡淡说了一句,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大门,不禁有些恼意。 “这门该找皇帝报修了,本王明天进宫一趟。” 或许,进了宫,见到了他,有人会提起他大婚之事吧? “是,王爷,明天小的早些帮王爷备好马车和早点。” “嗯。”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 此时夜幕暗了下来。 宋管家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这个时辰,城门要关了,要是青姑娘还没有进城的话,怕是进不来了,要不,老奴去城门口瞧瞧?” 南宫瑾白正好说话,大门外便响起了青衣晚与初晴说话的声音。 心里不觉一喜。 在青衣晚她们准备进门时,丢下一句话:“青姑娘回来,让她来临渊院用膳。” 说完,转身倏地转身往里走去。 就在青衣晚和初晴进门时,余光好像瞥见了南宫瑾白的身影。 “青姑娘,你们回来啦,老奴见你们这么晚没回来,正打算去城门口等着了。”宋管家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找到钟大夫了吗?” 青衣晚并没有回答宋管家的问题,只是笑了笑。 “宋管家,我先回去了,我累了。”说完抬步就走。 “青姑娘,等等。”宋管家追了上去,叫住了她:“青姑娘,王爷请你到临渊院用晚膳。” 青衣晚脚步一顿,又愣了一下,然后挥挥手说道:“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晚膳才回来的,叫王爷自己吃吧。” 宋管家愣了愣,也不懂该些说什么。 看着她和初晴的背影走远,宋管家一脸苦闷,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这。 他怎么回去跟王爷复命啊? 南宫瑾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到了饭厅,看见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个小碗一双筷子。 他脚步一顿,愣了三秒,走过去坐了下来。 宋管家看着南宫瑾白,在一旁忐忑地说道:“王爷,青姑娘说,她们觉得外头很是热闹,闻到一家酒楼飘出来的炒菜味道很是香,想尝尝,所以说,她跟初晴在酒楼用了晚膳才回来的。” 呃,他稍稍帮青姑娘湿润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嗯。” 南宫瑾白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嗯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钟大夫已经帮她解毒了吗?” “呃,这个、” 南宫瑾白抬头,语气一冷:“没解?” 依钟大夫他的那个性格,拒绝帮青衣晚解毒也很正常。 南宫瑾白心里想着,青衣晚这一趟估计是白跑了。 “宋管家,你去晴空阁去跟青姑娘说,明天本王带她去钟大夫那,钟大夫也许肯卖个面子给本王,帮她解毒。” 今天早上时候,他本想跟她说,钟大夫应该不会轻易帮她解毒,本王带她去兴许还有可能。 但青衣晚说得干脆,走得也干脆,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所以,明天还是亲自带她去一趟。 “是,王爷。” 宋管家收到传话,立马赶过晴空阁执行。 第80章 王爷喊我去问话 不过,当他刚跨进晴空阁大门时,就看到了初晴手上端着一只药盅,看样子是要去厨房。 这药盅看起来很新,难不成是刚才她们回来时,初晴手里提着的就是这个药盅,新买的? “初晴,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去给青姑娘煎药啊。”初晴如实告知。 宋管家瞪大了眼睛。 “煎什么药,哪来的药?” “青姑娘解毒的药啊?”初晴一脸奇怪地看着宋管家。 她们今天出门就是去找钟大夫了吗?找了大夫不得吃药啊? 宋管家又愣了半天:“钟大夫给的药?钟大夫帮青姑娘解毒了?” “对呀!” “钟大夫怎么会帮青姑娘解毒呢?”宋管家惊呀不已,不由得叫了出来。 王爷,你的算盘打错了,根本不需要你出面,王爷您失了用武之地。 初晴皱着眉,疑惑地说:“钟大夫为什么不能给青姑娘解毒?” “钟大夫这人是出了名的性子暴躁,脾气也古怪,他一般不会乐意帮人解毒的。” 钟大夫这人最爱种那些花花草草,还有稀奇古怪的植物,还养一些蛇虫之类,想要他出手帮忙解毒,就会用到他那些花草蛇虫,他舍得? 钟大夫不止出了名的暴躁古怪,还十分的小气抠搜。 上一次王爷也去过了,王爷出了好大一笔银子,钟大夫说那些银子根本买不起他那里的一颗草,他说他也不稀罕什么银子。 上一次要不是知道王爷手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别说帮诊治了,就是门都不愿意给进去。 王爷说要带青姑娘去找钟大夫,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送出钟大夫他有兴趣的宝贝。 宋管家有点替王爷汗颜啊。 没想到啊。 “这钟大夫人挺好的。” 初晴说完了这一句话后,端着药盅径直绕过宋管家:“宋管家,奴婢要去给青姑娘煎药了,姑娘说累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休息,所以,宋管家你也快回去吧。” 宋管家只好灰溜溜地跟在初晴后面,走出了晴空阁。 宋管家回到临渊院的饭厅,发现桌子上的菜肴,没有动过的痕迹。 “王爷。” 宋管家走过去,喊了南宫瑾白一声,接下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姑娘在钟大夫那受了委曲?”南宫瑾白主动开口问道。 “老奴没有见到青姑娘,初晴说,青姑娘累了要休息,任何人不能去打扰她。”宋管家斟酌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老奴碰见了初晴,她正拿着药盅去煎药,说钟大夫已经帮青姑娘诊治了,拿了药回来,初晴那丫头还说,钟大夫人挺好。” 南宫瑾白愣住了。 等等,宋管家刚才说什么? 宋管家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出声。 他总感觉,王爷心情不佳。 钟大夫替青姑娘诊治,又给了药回来煎,这也是好事。 “她是不是允诺了什么条件?”南宫瑾白忽然想起什么,蹭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 “宋管家,你去叫童老帮忙看着火候,让初晴过来,本王有话要问她。” “是,王爷。” 宋管家又离开了临渊院,找到了初晴。 “什么?王爷喊我去问话?”初晴瞪大了眼睛说道,依旧稳稳地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一直看着冒气的药罐:“奴婢不去,我要看火。” “让童老帮你看一下。” “不去,青姑娘说了,让我好生看着药。”初晴语气坚定。 “王爷命你过去,快点。”宋管家真是崩溃,差点都要跪下了。 “我是青姑娘的奴婢,又不是你们家王爷的奴婢,我只听青姑娘的。”她的卖身契在青姑娘手里,月银也是青姑娘发的,她也喜欢青姑娘,青姑娘又有本事又聪明。 …… 又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片子。 宋管家好想仰天长啸。 此时。 城南驿站,八百里加急,驿夫策马匆匆赶往皇城,直入皇宫。 没过多久,清川帝看到了驿夫的密函。 “南泽皇帝已大半个月不曾上朝,朝中纷纷猜测,流言四起,传言南泽陛下突然染上怪疫,南泽皇室夺嫡之争已经暗中拉开序幕,南泽陛下派人四处寻找魔医卜算子的下落,若谁先找到魔医便记一大功。附上:拦下安阳王燕东青给瑾王的秘信。” 看完了这封密函,清川帝冷哼一声,顺势丢在一旁。 拿起拦截下来,安阳王给瑾王的信。 哼,果不其然。 之前让古疆巫师送来的那一封不过是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密信上,燕东青收到消息,猜测魔医卜算子已经初步来到了清川国土,命南宫瑾白倾最大的能力,找到魔医卜算子。 若是南宫瑾白率先找到了魔医卜算子,那便是大功,若时就有理由带着魔医卜算子回到南泽,也就意味着结束了为质的生涯。 回到了南泽,凭借比大功,达成所愿,等哪天羽翼丰满之时,再过来对付清川。 看完了密信,清川帝脸色微沉,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后,立即问在身边侯着的邓公公。 “小邓子,你觉得朕,应该,是放瑾王回南泽好,还是不放他回南泽好?” 这个问题,都不太好回答。 邓公公思索斟酌了一下,说道:“回皇上,倘若瑾王回了南泽,他也没有什么本事和根基,也没有条件夺嫡,坐不到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放他回去也无妨,若是瑾王有本事,回了南泽,坐上了龙位,若将来南泽强盛,势必对清川不是好事。” 清川帝忍不住笑了笑。 “小邓子,你知道朕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奴才惶恐。” “朕最喜欢你敢说,直言不讳,那你说说,瑾王是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 瑾王有没有本事? 这个问题,不好说。 邓公公更不敢说。 对于很多官宦来说,他应该算是敢言的了,虽然皇帝是比较看重他,但他也不敢越过底线半步。 “皇上,恕奴才愚钝眼拙。但奴才肯定,纵使瑾王再有本事,也翻不出皇上您的手掌心。” 闻言,清川帝又哈哈笑了起来。 抬起手掌,看了看他的掌心,幽幽说道:“朕不忍啊,瑾王来到清川时方才八岁,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是太后也喜欢得紧,这一养就是十二年,十二年啊,就是养条狼,也都有感情了吧!” 邓公公不再说话,站在一旁微微低垂着头。 “安阳王当年被驱敢出镜,凭一己之力,带领着六十万的百姓,在贫瘠苦寒恶劣的千山万壑谷里头生存了下来,还创建了千山万壑城,让人不敢小觑。如今他想要瑾王回归南泽,定会有所图谋,说不定瑾王王妃都已经帮瑾王物色好了,就等人回去了。” 邓公公听到了这里,明白了清川帝心中的想法。 清川帝还是很忌惮当年赫赫有名的安阳王,怕瑾王若真回到南泽故土,在安阳王的扶持下,扶摇直上。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瑾王回南泽择娶权贵贵女的路。 邓公公明白了清川帝的想法,故而上前一步,说道:“皇上不是已经给瑾王颁发赐婚圣旨了吗?何不择日完婚?” “嗯,你说的对,朕已经为瑾王赐婚了。”清川帝恍惚,才想起那件事。 “那赐婚圣旨下达时,这王妃还是他自个儿挑选的,想必是心仪那女子的。小邓子,传朕旨意,命钦天监择个黄道吉日出来,让瑾王准备大婚。” “是。” 乐雅宫。 乐雅公主收到了消息,气得她在殿内大发雷霆,堪堪摔碎了一只上等的天青色牡丹花瓶。 “父王当真命钦天监,择最近的黄道吉日让瑾哥哥大婚?” 一名侍卫单膝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 “回公主,是的。” 第81章 你喂我 “我不信,我不信瑾哥哥会娶那个低等下贱的贱婢,我相信瑾哥哥一定是被父王逼迫的,一定是,我现在就去见父王,让父王收回成命。”乐雅公主哭得梨花带雨:“我,我不让瑾哥哥去那贱女人,我要去杀了那贱女人。” 乐雅公主突然冷静了下来,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我要去杀了那个贱女人,是她,一定是她抢了她的瑾哥哥。” 跪地的侍卫一惊,赶紧说道:“公主息怒,首领大人说了,皇上下了决心要瑾王娶了那名捡回来的女子,要是皇上知道公主要对那女子动手,您坏了皇上的计划,只怕皇上会处罚怪罪公主您的,公主三思啊!” 乐雅公主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公主不出手,让别人动手就行,不必脏了本公主的手。” “那低等下贱的贱婢,一直都躲在瑾王府不出来,她一直不出来就没办法动手。” 乐雅公主冷哼一声:“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就想办法让她出府,你回去让吴枫想想办法,滚吧。” “是。” 瑾王府。 初晴煎好了药,小心地端着一碗药回了晴空阁。 经过拱门时,看见南宫瑾白站在那里。 “王爷好。” 这都已经晚上了,王爷过来这边干什么? 初晴满脑子问号。 南宫瑾白说道:“把药给本王吧。” 初晴看着南宫瑾白一步步走过来,顿时警惕起来:“这是青姑娘的药。” “嗯,我知道,我端进去就行,你先下去吧。” 南宫瑾白走到初晴面前,手一伸,初晴躲不过,一转眼功夫,药碗已经到南宫瑾白手里了,而且一滴都没洒,稳稳地端在他的手中。 初晴被南宫瑾白露的这一手,不禁咂舌,一脸崇拜又佩服。 王爷武功真好,动作真帅。 就在这一瞬间,南宫瑾白已经端着药碗来到了大厅门口,朝着青衣晚的寝室走去,初晴一脸纠结,该不该冲上去阻止。 青姑娘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但不包括她。 就是她想拦,以她的身手,也拦不住王爷啊。 青姑娘以后是会成瑾王妃的吧?那既然这样,王爷也不算别人吧? 满月不在纠结这个问题,还是退了下去。 南宫瑾白来到青衣晚的寝室门口,抬起手敲了门。 扣扣扣。 “青姑娘,是本王。” 过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也没有声音,就在抬手再敲一次门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摔倒了。 他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就进去。 绕过大厅镂空的柜架,又绕过一扇屏风,进了寝屋,就看见青衣晚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南宫瑾白赶紧过去,把药碗放置梳妆台上,最后才俯身把青衣晚抱起来放回床上。 青衣晚双眸紧闭,要牙齿用力咬着下唇,都渗出了血迹,双手捂住胸口,看样子是痛得难以忍受。 南宫瑾白焦急地喊道:“青姑娘,醒醒,醒醒。” 南宫瑾白坐在床沿,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看着苍白,血迹斑斑的唇,南宫瑾白伸手在她的侧颈处轻轻一点,青衣晚紧咬的唇,立马松开了。 一张精致的唇,被咬得全是牙齿印。 南宫瑾白下意识地,伸出指腹轻轻擦拭她唇上的血珠。 指腹下的唇,滚烫了他的手指,还有他的心。 那种酥麻如电流般的感觉,撞击着他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唔~” 青衣晚又一次痛得轻声呻吟了一声,忍不住又要向唇角咬去。 鬼使神差,南宫瑾白动作比青衣晚快一拍,把手放进她的嘴里,一下子就被她的皓齿咬住了。 他的手掌能感觉出来,她的贝齿密而整齐。 “哎,你属狗的吗?”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轻叹了口气,又用另一只手指,轻点在她的侧脖处,她又松开了嘴。 这是毒发了吗? 一大早就赶去坛里涧钟大夫处,怕是也吃了些苦头,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着了,这身体一劳累,就引起毒发作了。 南宫瑾白起身走过梳妆台,端起那碗药,凑到唇边试探了一下温度,温度刚好,一手端着碗,一边手倾身扶起她的身子,挨着他的怀里,把药放到她的嘴边喂药。 青衣晚刚喝了一小口,苦着脸皱着眉把药水全吐了出来。 “唔,苦啊。” 这人都痛不欲生了,还有精力抱怨药太苦。 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蛇虫鼠蚁的人,如今竟然怕苦? 南宫瑾白看着一脸苦相的她,哭笑不得。 “快把药喝,良药苦口,不喝的话怕是熬不过明天的太阳,就被痛死。” “我宁愿痛死,不想苦死。” 青衣晚脑袋昏昏沉沉的,以为回到了药研室,是倾尘在劝她喝药,上一世的倾尘,是她的闺蜜,也是她的铁哥们,更是她的知心好友,也是唯一的。 “乖,把药喝了,明天本王送你一个好东西。”南宫瑾白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好声好气地哄她喝药。 青衣晚第一反应就是,扭过头去,就在妞头这一瞬间,痛到窒息的感觉又攻上胸口。 痛的蜷缩成一团缩进南宫瑾白怀里,像个小猫似的。 “我喝药也行,有本事除非你用嘴喂我喝。” 她的声音如同受惊的小猫,疼痛引起的颤音,听着十分惹人怜。 这时候的青衣晚,跟平时判若两人,这时候的她,脆弱不堪,平时的她,骄傲活力。 南宫瑾白脑里一热,轰地一声。 “用嘴喂她?”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又看着她的嘴。 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这样子喂药才喝吗?她知道她在现在跟谁说话吗? “真要本王用嘴喂你?那你知道我是谁?” “嗯,用嘴喂我。” 南宫瑾白不在犹豫,拿起药碗端到嘴边,喝了一口,放下药碗,固定好她的头,俯身低头,轻轻覆上她的唇。 一下两下,喝完了一口药。 又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直到碗底空了。 他怕是也中了毒,疯了。 可是,那轻轻柔柔的触感,比起指腹的感觉更好。 嗯,更好更好。 在他还在欲犹未尽的时候,碗底却空了。 他只是按照她的意思来给她喂药,对,仅仅喂药而已。 喝最后一口药的时候,青衣晚有点喘不过气来,伸出手推了推他。 南宫瑾白喂药最后一口药后,才离开了她的嘴唇,让她得已呼吸。 离开她的唇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确实有些苦。 可是,除了口味,还有一种让人上瘾的甜味。 看着是有些丑,可她的嘴唇又软又甜啊。 甜味盖过了苦涩。 青衣晚紧皱着眉,南宫瑾白的脸黑了一圈。 “皱眉是本王喂得不够好?还是在嫌弃本王?” 嫌弃他? 帮了她还被嫌弃,是个人都不能容忍,况且他还是个男人。 这一次,不是喂药。 南宫瑾把托着她的头,扶着她的眼,又重新覆上她的唇。 带着惩戒性侵略,不停地辗转反侧。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阴天,天色总是比平常亮得慢些,天微亮的时候,睡眠总是那么的好。 青衣晚先睁开了眼,看到了近在咫尺,明朗无瑕的下巴。 估计又是南宫瑾白那厮。 青衣晚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翻身。 她怎么又跟他睡一个床榻上了? 就在这时,脑子慢慢清晰了起来,一闪一闪的记忆像浮萍涌现,想到昨晚她说的话,脸色不由得越来越黑。 最后实在忍不住,实在丢脸,嗷地一声掀起被子,把头蒙起来。 她痛得出现幻觉了,把南宫瑾白当成倾尘了,上一世的倾尘,每次都会逼她哄她喝药。 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苦,每次总会把那句话甩给倾尘:“有本事嘴对嘴喂我,我就喝。” 然后,倾尘不再逼她喝苦药,每次她说完,倾尘总是十分嫌弃地扭过头,狠狠呸了一声,说道:“我的初吻可是要留给以后的老公亲的,你爱喝不喝,哼。” 那才是倾尘的风格。 第82章 空澜师太的信 南宫瑾白那厮,他是疯了不成?当真用嘴给她喂药。 就在她掀开被子蒙头的时候,南宫瑾白就已经醒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怀里包得像条蛆一样的被子,有些无语。 他伸出修长的手,扯了扯被子,一拉一扯,一扯一拉,都在争夺着阵地。 “喂,你不怕把自己给闷死?” 刚睡醒的他,声线极其慵懒诱惑,声音拂过耳畔,耳朵差点都要怀孕了。 虽然她蒙住了头,但还是同一张被子,她整个人连带这被子都窝在他的怀,脸趴在他的胸膛上。 这算是自己在折腾自己? “你脸皮可不像很薄的样子。” 听到了他的话,青衣晚倏地一把掀开被子,探出了脑袋,微微躬起身子,死命地等着他。 “哼,南宫瑾白,你脸呢,我脸皮厚,你就能随便占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便宜了?我脸皮厚,就得让你白白占了我一个大好女儿的便宜了?” “是你让本王用嘴喂的。” “我那时已经痛迷糊了,我说什么你就听啊?南宫瑾白你丫的,不用你负责也不能这么糟蹋欺负一个姑娘家吧!” “本王没有说过不负责的话。” “你说,啊?”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青衣晚反应过来,顿时瞪瞪从被窝里站了起来,抬起脚就往南宫瑾白踹了过去。 “负个毛的责,我嘴快说说而已,不用你负责?” 这厮还有一个姓卜的姑娘等着瑾王妃之位,要他负责?然后许她一个侧妃?侍妾之位的身份? “滚!” 南宫瑾白突如其来被踹了一脚,被踹到了床底下去。 砰地一声,瑾王爷的脸又黑又绿。 而若言那边也是,满王府的去找南宫瑾白。 “哎呀,你说王爷都去哪了?能去哪呢?这还下着绵绵小雨呢,万一被雨淋到了如何是好?” 若言快要把王府翻了个便,茅坑都找过了,愣是找不到王爷。 宋管家此时匆匆过来,拦住了若言。 “若言,还没有找到王爷吗?” “没有,还在找。” “王府都可都找遍了?” “嗯,都找遍了,哦,还有…”若言一愣,对啊,还有青姑娘的晴空阁没找。 “还有哪里?”宋管家着急地问。 “还有青姑娘住的晴空阁!”若言说着,挠挠头又说道:“可,可是,王爷应该不会一大清早的就过去找青姑娘吧?” “不管在不在,我们先过去看看。”宋管家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说道:“赤水庵的空澜师太来信,说要请青姑娘去吃斋听经礼佛。” “啊?什么?” 赤水庵的空澜师太,遁入空门时,曾与太后是闺中密友,后因家中变故,看破世俗,最后削发为尼,多年后,成为了赤水庵的主持师太。 因为曾是太后的密友,所以太后一得清闲就去赤水庵小住,一来二去,赤水庵在京都权贵中,地位顶立超然。 因此,京都权贵的家属女眷,都以收到赤水庵空澜师太的邀请为傲。 可是空澜师太一向很少主动邀请人去赤水庵吃斋听经的。 这次为什么突然会邀请青衣晚去呢?他们想干什么? “或许是太后的注意?大婚临近,想让青姑娘去吃吃斋,念念经,净化一下心灵?也或许是去为王爷祈福?”宋管家猜测说道。 “你觉得太后会有这么好心?”若言他不相信。 “不管怎么样,空澜师太主动邀请青姑娘去赤水庵,她的名声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也算是件好事。”宋管家催促着若言赶紧去晴空阁,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王爷。 若言不信王爷会在晴空阁,但还是拿着信封赶去晴空阁。 刚踏进晴空阁的院门,若言以为眼睛出了毛病,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王,王爷竟然从,从青姑娘的寝屋走了出来。 而他的身上,还是昨天穿的衣裳。 若言不敢置信地搓了搓眼睛,顿时呆若木鸡。 南宫瑾白拂了拂衣袖,又拢了拢衣领,衣服虽然没脏,但是被一脚踹下床,牙齿咬得差点儿咯咯作响。 “王,爷!” 南宫瑾白朝着若言看来,干咳一声来掩饰被抓包的尴尬。 “有何事?” “赤水庵的空澜师太,传信邀请青姑娘去吃斋听经。” 屋里头的青衣晚听见了声音,立马开门探出头来,眼神瞄向若言手里的信。 “你们在说空澜师太?” “嗯,这空澜师太……” 南宫瑾白刚要和她讲讲这空澜师太的事,不等他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只听她说道。 “我不去。” 这空澜师太的事,她也有耳闻过。 这绵绵秋雨,透屏凉时,她对于去那什么赤水庵可不感兴趣,还不如睡在暖暖的被窝里舒服。 “这空澜师太的邀约,由不得你不去。”南宫瑾白暗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太后的意思,也不由得你拒绝。” 青衣晚闻言,皱着眉。 “没事,本王陪你去赤水庵。”南宫瑾白继续补充道。 哎惹? 若言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得睁大,看看南宫瑾白,看看青衣晚,眼神在两者之间来回游走。 王爷和青姑娘这是,和好不搞冷战了? 青衣晚无奈:“不用你陪,既然拒绝不得,那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王爷你先回你的院子去吧。”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南宫瑾白招手让若言过去,若言撑着油纸伞赶紧过去,遮着他从拱门走回临渊院。 若言一路上好奇地问道:“王爷一大早就过来找青姑娘,是有什么事吗?怎么看起来青姑娘还生气了?” 南宫瑾白闻言,难得地脸一热。 “若言,你今天僭越了。” 若言一愣,王爷今天怎么了?他就问了一句而已。 用过早膳后,青衣晚带着初晴出了大门,然后上了马车。 南宫瑾白也撑着伞,随着她来到了大门:“真不用本王一起陪你去?” “王爷,你快回去吧,我说了不用你负责的,你也不用跟我表现什么的。”青衣晚耐着性子说道。 他那破身子,刚喝了绿幽,才好点就觉得没事了?还陪什么陪? 这阴雨天气,又有点冷,此去赤水庵的路程,得花上一天的时间,这病痨能受得住? 街头巷尾的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南宫瑾白扫视了四周一眼。 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有人冒着雨出来瞧瞧瑾王带回来的“罪奴王妃”。 估计不用多久,青衣晚就会成为皇城内,好长一段时间的好奇风云人物。 上到老下到小,还有闲着没事做的人,估计都会好奇她长成什么样子。 之前她也出过府,不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就是夜间也是从后门出来,行踪十分的小心,成功避开了所有的耳目。 这会儿,陆续有人探头看过来,想必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消息,今天她会出府门,所以才在外头等着。 若言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不用你负责? 他好奇地打量着南宫瑾白,又打量了青衣晚。 实在忍不住询问道:“王爷?青姑娘为什么说她不用您负责,您要负什么责啊?” 南宫瑾白俊脸由阴转毛毛雨,下意识地看向青衣晚的唇。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轻滚一下。 此时还不知羞耻地回味那柔软的唇。 这该死的触感,上瘾。 “此番去赤水庵,恰逢雨天,路不好走,如有什么意外,切记要护好青姑娘周全。”南宫瑾白跳过若言的问题,叮嘱了他一句。 让若言当车夫,送青衣晚去赤水庵。 “王爷放心,小的瑾记。”若言说道。 青衣晚坐在马车里,本已经放下了车帘,听到了南宫瑾白对若言的嘱咐,便有重新掀开车帘,对他说道。 “你不能淋雨。” 第83章 我比你们美 忽然听到她一句关心的话,心里蓦然地舒心。 “好,本王知道了。” 说完便放下车帘,对若言说道:“若言,该走了。” “是,青姑娘。” 若言对南宫瑾白躬身施了一礼,转身跳上马车,扬鞭打马快速向前方驶去。 在马车经过时,街头巷口偷看的人,收回目光,假装收拾手头上的事,或者抬头看墙壁。 在等到马车离开时,他们又纷纷朝着瑾王府的大门看去,此时已经没有了瑾王的身影。 “你们看到了没?瑾王还亲自把那女子送出门口,可见瑾王对那女子很上心。” 接下来,皇城到处传出瑾王准备大婚,迎娶落英山带回来的罪奴的话题,像说话本一样纷纷扬扬议论开来。 “上不上心可不好说,毕竟那婚可是皇上亲赐的,瑾王能拒绝么?无论如何,瑾王也得摆出该有的态度来啊。” “是啊是啊!” “是这个理儿,瑾王那天人之姿,要娶那么一个丑漏戴罪的奴婢,真真可惜啊!” “那可不?瑾王那样的人中龙凤,就是公主都想嫁,现在真是让那捡回来的女子捡了个大便宜。” “哎呀造孽啊,早知道我就叫我女儿去落英山逛逛了,说不定这瑾王妃啊,就是我家阿妮了。”一个胖大婶懊悔不已地说道。 “对啊,要知道奴家那天也去落英山转转了,这瑾王妃就是我了,嘤嘤嘤。” “是我还差不多,我可比你们美。” 那些话,都是出自花楼里的花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当真是悔不当初,甚至还拍了几下巴掌。 虽说瑾王是南泽送过来质子,但人家怎么着,好歹也是位皇子,还封了王位。 抛开那些不谈,人家瑾王风姿绰约,如谪仙天人,就是嫁过去只当了几天的瑾王妃,也足够了,无憾了。 “话说回来,那赤水庵的空澜师太,怎么会邀请那罪奴去吃斋听经呢?真是匪夷所思啊。” 知道点儿内情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我估计啊,可能是准备跟瑾王大婚了,命她去赤水庵去去晦气,毕竟那女子可是从落英山带回来的,落英山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是啊,或许是看在瑾王的面子上,才会邀请那罪奴去赤水庵的。” 舆论越演越烈。 这时,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阁中,一名身穿嫩绿色衣裙的高挑女子,手里紧紧捏住手中的茶杯,指节都泛了白,突然砰地一声捏碎了。 蓦地握住桌子上的剑,正要冲出去。 因愤怒,整张脸都扭曲了。 “星儿,你在气什么啊?”坐在女子对面的青年,看着因生怒气而扭曲的脸,上前赶紧拦住她,哄道:“他们只是在谈论瑾王和那女人,又不是说太子殿下,别气了。” 眼前他这个妹妹,是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七岁那年,皇帝已经许下诺言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正式下婚书定亲。 两个月后,陈星舞就及笄年满十五了,待婚书正式下来后,她就是清川国的太子妃了。 他们的父亲是远征大将军陈庭锋,替皇帝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当年就是陈庭锋带兵大败南泽,南泽才乖乖对清川俯首称臣,岁岁进贡。 陈星舞身材高挑,不似别的女子那样娇柔,在家庭渲染下,从小就爱舞剑弄枪,一手枪剑舞得出神入化,英姿飒爽,虽说爱耍刀枪,光彩依然夺目照人,在皇城贵女云集的京都里,榜上都会有她的名。 陈华霖也不知道,陈星舞今天为何会约他到此茶楼喝茶。 现值深秋,还下着雨,好在雅阁里够暖和,才不觉得冷。 一早就出来,听了半天都是关于惊瑾王和那罪奴的的事。 陈星舞瞥见一眼眼前拦住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神情复杂又夹着丝丝恼怒。 “大哥,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在外不要总扯着我和太子的事说,我都还没及笄,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怎么不能?再说了还有两个月你就及笄了,到时候皇上就会把婚书下达到咱们府上,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也不用总担心名不明声的。” “婚书还没下,反正现在就不能说这个,大哥现在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是吗?”陈星舞带着嗔怪道。 陈华霖被这个妹妹一嗔责,便立马投降。 “听,怎么会不听星儿的话呢?大哥一直最听星儿的话了。”陈华霖一脸讨好地说道。 “那你上次怎么不带我去落英山?”陈星舞说着低眸,苦涩地说。 一想起这事,还有听到那些话,她很是憋屈幽怨。 要是那天晚上,陈华霖偷偷带着她到落英山就好了,说不定她就被瑾王选中了。 明明她第一是时间掌握了动向,知道瑾王会到落英山去。 “那晚我喝迷糊了,醉的一塌糊涂。”陈华霖见她又翻那件事的账,忍不住讪讪然:“万幸那晚我喝醉了,要不然去了碰上瑾王,被他那病痨鬼选中怎么办?还好没去。” 陈星舞心情像被暴雨梨花针扎过一样。 她看着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根本不懂她什么想法的样子,想出气又发不出去,只能暗暗较劲,气只能闷在心里,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算了,那件事以后别提了,不过今天我想去赤水庵,大哥你陪我去。” “什么?你想去赤水庵?这下雨天的,路可不好走,雨再下大些,有一段路会严重出现积水,车轮都会打滑,出事怎么办?不去不去。” 陈星舞眼神一凛,捕抓到一丝阴谋。 “大哥说是哪一段路会出现积水?”陈星舞心一咯噔,询问道。 “就是薰江那一段路啊,现在下雨了,更不能走了。” “为什么不能走?”陈星舞又问。 陈华霖贼嘻嘻地笑了起来 ,掩唇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起了,关于那一段路的后宫秘辛。 “事情就是这样,这次听大哥的,咱今天不去了,危险。” 陈星舞眼神眺望窗外一眼,忽然站了起来。 “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儿喝茶吧。”陈星舞转身就走。 “哎,等等,出都出来了,再喝一会啊,我已经命人给太子送去了信,估计这会儿都出宫了呢。”陈华霖伸手刚要拉住她。 陈星舞不着痕迹地侧开。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母亲说她牙齿有些疼,我现在去姿源堂让大夫开些药回去。” “母亲牙疼病又犯了?”陈华霖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星儿,外面下雨又冷,你在这等着,我去姿源堂。” “这个,会不会劳烦大哥啊?”陈星舞为难地说道。 “这有什么劳不劳烦的,那也是我的母亲啊,帮母亲去拿药乃天经地义。” “那妹妹先替母亲谢过大哥了,母亲知道大哥的孝心,母亲定会很高兴。” 说完,陈华霖便匆匆忙离开 ,陈星舞的脸唰地就沉了下来。 待没了陈华霖的身影,敞开的窗口,顿时飞进来一个人。 双手抱拳,垂头站在她的面前。 “小姐。” 那声音有些耳熟,要是青衣晚在这里,定会认出这丫头,便是当初卖身进瑾王府的丹姝。 丹姝的额头,还有左边脸颊都有一条手指长的疤痕,应该是当时被乌鸦的利爪给抓到的,这伤看着很是怪异,到现在伤口还没有结痂。 丹姝的脸看起来也算个小家碧玉,如今多了两道划痕,也算是报应。 “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过来。”陈星舞眼神示意她过来。 丹姝走近,听了陈星舞交代她的事,身子一抖,眼神流露出一丝惧意。 “是。” 丹姝收到命令,行了一礼,转身又跳出窗户。 第84章 有多灵验? 马车来到了城门,把空澜师太的邀请信递给守城的官兵,盖了个章。 这空澜师太的信相当于绿色通行证。 盖了章,相当于门牌,无论他们多晚才回城,守城的官兵都给打开城门。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空澜师太的一封信,都能令人追捧炽热了。 得到了空澜师太的邀约,象征了地位的一种认可。 哪怕只得到了一次邀请,一封信,或者别的什么物件,都足以在京都贵族圈抬头挺胸好长时间。 若言此时幽幽开口说道:“青姑娘,听闻空澜师太有现在如今的声望,不仅仅是和太后是好友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若言一边赶车一边和青衣晚聊着八卦,能转移一下她的无聊。 “就是在京都的妇女贵女圈里,流传赤水庵的姻缘签很灵验,而且空澜师太解的签,也很灵,特别是姻缘签特别灵。” 若言说到这,青衣晚就笑了出来。 “有多灵验?” “就在三年前,城中很有才气的淳于小姐,特地去赤水庵上香,顺带求了一支姻缘签,让空澜师太帮解签,空澜师太说淳于小姐的姻缘在山上,若是将来遇到了就嫁了。那时候被人传出来,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淳于小姐的姻缘会在山上?就在有一次,淳于小姐和好友去枫山赏红叶,突然被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毒蛇给咬了,当时刚好有一少年公子路过,那少年公子刚好带着一名大夫上山采药,才就了淳于小姐一命。” “后来呢?” 初晴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就是那淳于家,本是不打算将淳于小姐嫁给那少年公子的,淳于小姐想起空澜师太帮她解的姻缘签,又想到那少年公子又救了她一命,就坚定地要跟那少年公子定了亲,你们猜猜怎么着?” “怎么着?” 初晴好奇地地询问道。 “原来那少年公子,是赫赫有名的陶李山庄庄主的公子,陶楚轩,那可是很多名门闺秀想嫁的对象。” 初晴眼睛瞪得都要凸出来了。 “陶楚轩陶公子啊,啊,这个奴婢知道,奴婢还知道有个郡主,还想要嫁给陶公子呢。” “那可不?若是淳于小姐错过了陶公子,哪还有现在还被传颂的佳话啊,空澜师太就是在那件事发生后,京都各个府邸的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对空澜师太更加信服了。” “嗯,对。”初晴接着说道。 若言说的故事,自始至终只能让青衣晚笑了笑。 这种才子佳人成双成对的故事,她也在故事书,画本上看过,甚至还有戏子在传唱。 “嘻嘻,青姑娘不需要去求那什么姻缘签,过不了多久,青衣晚就和王爷大婚了,王爷可比那陶公子好太多太多了。” 若言说完那故事,话锋一转,转移到自家王爷身上。 那可不是他吹,自家王爷可是才貌双全,武功盖世。 倏地,听到若言夸起南宫瑾白,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呸,瞎说,那不是吻,那是在帮她灌药,不想法子喂她吃药,她都已经被痛死了。 那厮还说,会对她负责,她们又没怎么着,负什么责啊。 青衣晚抛开那厮用嘴帮她喂药的画面,想了想说道:“若言,王爷跟安阳王的感情关系怎么样?按理说,那时王爷八岁前都是在南泽皇宫长大,后来被送到清川,一直在这里生活,而安阳王又驻守在千山万壑城,估计他们也没有见过吧?” 南宫瑾白真会这么听安阳王的话吗? 若言不再对青衣晚有看法,现在还很信服于她,便直言不讳地说道:“王爷对安阳王很是敬重的,若不是是安阳王把娘娘送去宫为妃,也不会有王爷的出声,还有就是,安阳王虽然不能回南泽,但一直都派有人来保护王爷,就像宋管家和童老,就是安阳王送过来的人。” 是吗? “而且这些年来,安阳王一直不停地替王爷寻药,各种稀有的,珍贵的,名贵的,只要寻到了好药,安阳王便不惜一切都送到王爷手上,若没有安阳王,就没有现在的王爷,可以说,安阳王也算是王爷的再造父母。”若言说得慷慨陈词。 “原来如此。”青衣晚神情淡淡。 “不过。”若言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青衣晚,又赶紧说道:“王爷也并不是一切都是听从安阳王的,王爷他也有自己的主见,小的觉得,王爷一定会娶青姑娘你为王妃的,实在不行,青姑娘和卜姑娘可以一同嫁给王爷,这个事王爷会让安阳王同意的。” 若言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同时娶两位王妃也行的。 青衣晚闻言,笑而不语。 忽然刮起一阵凉风,带来一片冷雨丝。 初晴怕雨水打进来,便要放下车帘,但被青衣晚阻止了。 “且慢。” 青衣晚发现前面有一段凹凸不平的积水路面,路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流,路面上的积水也留向小河,流得还挺急。 或许是昨晚下了一场雨,小河流的水位差不多满上路面。 而且那段路并不宽,刚好够容纳一辆马车通过。 这里已经是郊外了,四下荒无人烟,雨渐浓,只闻得雨声沙沙作响。 就在若言要继续赶车过去时,青衣晚听到两声极小的咕咕声。 青衣晚感觉有点不对劲。 “若言,停车。” 青衣晚喊若言把马车停下。 若言二话不问,便停下了马车,好奇地问道:“青姑娘,停车干什么啊?这里空无一人,更没有避雨的地方,只要过了这段路,前面有个躲雨的亭子,青姑娘想休息也舒服点。” 青衣晚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若言见青衣晚神神秘秘的样子,赶紧收住了嘴。 “我怎么感觉,此处有些静,又不静呢?” 若言和初晴没听懂青衣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会儿又没听见不一样的动静了? 风雨交加,青衣晚便让若言继续赶路,留在此处也并不是好事。 就在马车踏上那段路,车轱辘颠簸不停,还伴有车轮打滑的迹象,感觉像是会随时都能翻车一样。 旁边的小河流,水声涛涛,雨点沙沙,让人的心莫名地紧绷。 若言抓紧缰绳,小心地驾驶马车,警觉也提高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细响,破空声从雨幕中袭来。 一支带着杀机与雨滴的箭羽,穿透车壁射进马车内。 咻。 若言脸色一变,不好,有危险。 “青姑娘趴下。” 若言一边喊,一边努力控制着马车。 那箭羽直接穿透车壁,看来是一个臂力惊人的弓箭手。 若言扯着马缰,扬起马鞭打马,叱了一声,一声嘶鸣,马儿拉着马车想要冲过这段坑洼积水的路。 咻。 又传来一记虚空声。 噗。 若言没想到,这次敌人的目标竟然是拉车的马。 马被刺中,刺痛袭来,悲鸣得嘶吼一声,扬起前蹄,快速地向前奔去。 马车车轮就在这时,陷入了深水坑里,马车立马向小河流那边倾斜。 咻咻咻! 接二连三的箭矢声传来,所有的箭矢都朝着马儿射过来。 马儿坚持不住,直接向小河流坠去。 河水湍急。 马连带着车厢一起跌入河流。 马车内的青衣晚和初晴,来不及跳车,一同连人带马车跌入河里。 若言在外,瞬间就跳下了马车,滚了几滚,满身泥泞。 待他爬起来,便只听见马车翻倒的声音,还有初晴的惊呼声,心头一时间停止了跳动。 “青姑娘!” 他蒙地扭过头,只看到马车车厢已经坠入了小河流,倒地的马儿也慢慢一点一点儿地被拖去水里。 现在车厢还没完全没过。 “青姑娘!初晴!” 若言惊骇到脸色惨白,大喊了她们一声,刚要跳下去救人,五名黑衣人突然出现,把他团团围住。 第85章 熏江暗杀 这时拦住她,阻止她跳下去救人。 若言看着车厢还在不停地往下停,捏紧手里的马鞭,朝着五名黑衣人狠狠甩过去。 王爷嘱咐他,一定要护好青姑娘周全的。 如今,赤水庵还没到,青姑娘就出事了,他回去怎么该和王爷交代? “动手。” 五名黑衣人互相交换眼神,拔剑齐齐朝着若言刺过来。 霎时间,刀光剑影。 若言仅一人之力,要对付五个黑衣杀手,已经心力交瘁了。 而且更让他绝望的是,暗处还有人持箭射向小河流的马车。 密密麻麻的箭雨,穿过浓浓的雨幕,咚咚咚地射插在车体上,整个车厢被射成了筛子。 河里的马车车帘被流水冲开,若言只见有一只手伸出来,想要抓住什么。 好在马儿,被河岸边的一颗小树苗挡了一阵,只见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马尾。 唰,又有一人朝他刺过来,若言侧过身来,没有时间分心再看向马车那边的动静。 无论如何,他和王爷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这个地点要刺杀青姑娘。 水流快要把马车冲散了,青衣晚不停地把初晴往外推。 初晴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但不会游水。 急得青衣晚忍不住爆粗。 她的脚借马车为支点,踩在车壁上,借力使劲把初晴推出水面。 “别松手,紧紧抓着马尾,别让水冲走了。” 初晴这一刻很后悔自己不会游水,她紧咬着牙槽,暗暗发誓,等脱险后,她一定要刻苦学游水。 “青姑娘,你。” “快出去。”青衣晚低吼了一声。 那箭矢又不断射过来,车厢很快就被射散架,若不赶紧爬上去,被困在水里更难脱险。 初晴抓着马尾用力冲上去,这时一直箭朝着她飞过来,身子又立马沉回水里,借着马身躲过了箭。 马儿已经身种数箭,早已经死了。 马车在承受最后一支箭矢时,已经裂开了。 “青姑娘,快拉着我的手。”初晴伸出左手,右手紧紧拽着马尾,紧张地喊道。 敌人人多势众,他们如今处于劣势。 而此时,青衣晚并没有拉住初晴的手,也没见她出来。 “青姑娘!” 若言在岸边打得不可开交,听到初晴声声喊着青衣晚,他也心急如焚。 他避开黑衣人的攻击,一甩马鞭:“初晴。” 初晴反应极快,伸手抓着马鞭,若言发力,把初晴拉了上来。 就在若言拉初晴的瞬间,手臂被黑衣人砍了一剑,划开了一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若言不知用什么方法,一手夺过了剑,直接丢给了初晴。 初晴接过剑,发了疯似的,唰唰唰地朝着黑衣人刺过去。 有了初晴的加入,若言的压力骤减。 他们只有尽快把所有黑衣人都解决了,才能去救青衣晚。 在打斗的过程中,他们也时不时看一眼河边,一直没见青衣晚的身影,心不停地往下沉。 “你们去死。”初晴从没有如此愤怒过,手里的剑不停变换出各种不同的剑花招数。 黑衣人竟被逼的节节后退。 “撤。” 黑衣人和他们打斗了这么久,没见到青衣晚出来,想必那人已经凶多吉少了,也算完成了任务,其中一人低喝一声后,五名黑衣人都负着伤撤退。 再继续打下去,他们就被团灭了。 初晴打得急红眼了,还想追上去打斗,若言及时叫住了她。 “初晴,别追了,救青姑娘要紧。” 初晴听到这话,理智瞬间回笼。 这时,听到噗通一声,那颗小树支撑不住了,马儿沉入了水底,散开的木板漂浮在水面上,被水流快速冲往下游。 “青姑娘还在水里。” 初晴急红了眼,丢下长剑就要跳入河里。 若言之前在打斗时,发现了初晴不会水,便立马阻止道:“我去,我会游水。” 他丢下马鞭,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跳入河里。 这熏江他没有来过,也不了解着条河到底有多深,但也知道这水颇深,而且下游不远处是分水岐,分成好几道小溪流,万一青衣晚被水冲走了,都不知道会冲往哪条小溪。 有一些小溪流又弯曲,还有到处都是礁石。 这会儿,那些躲在暗处的弓箭手,此时也没有了动静。 他们也理会不了那么多,现在最主要是救青衣晚。 若言在水里扑腾地找着青衣晚,可这个时候,雨确实越下越猛,雨水落到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和水雾,都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河里暗窝涌动,水草环绕,到处都有嶙峋的乱石,别说找人了,眼睛都难以睁开。 青衣晚,找也找不见,呼喊也没有回应。 初晴也是巡着岸边跌跌撞撞地一路向下游,一边哭喊着:“青姑娘,青姑娘,你在哪?” 一边走一边喊,想着在危险的时候,青姑娘不顾危险地将她从水里推出来,她的心就越难受,哭得更是肝肠寸断。 而此时的青衣晚早已说着水流,往下游游了好一段,等感觉已经离开了被埋伏的地方后,才往旁边探索,找到一块立起的石头,紧紧地抱住石头,稳住身形,才把头探出来。 在滂沱大雨中,青衣晚模糊地看到两个黑影,都带斗笠,身披蓑衣的人出现在一个小山包上,朝着下游的小河看。 那两人就是弓箭手。 看样子是在等确认,青衣晚有没有被人救起。 雨越大越大,越下越浓。 这么看来,他们的目标刺杀对象是她。 青衣晚长吸了口气,松开抱住石头,沉下身子向岸边游过去。 在大雨中,奔流的河水里,青衣晚那纤细的身子,像条鱼儿一样灵活地游动着。 待游到了岸边,扯过水草编成一个花环带在头上,又抓起岸上垂下来不知名的藤条,爬到了岸上,又把裙角两边打了个结,猫着腰往小山包上爬去。 对于要害她命的人,从不会心慈手软。 瑾王府里,在青衣晚他们的马车,没出城多久,本想抄写经书的南宫瑾白,心绪一直不宁。 便只好放下蘸着墨的笔,望向窗前看了一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他盯着窗户,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换了一身利落的骑马装。 宋管家和童老看到他换了一身骑装,不由得惊住了。 “王爷?你这是?” “去帮本王把马牵来。” 南宫瑾白在说话间,已经把雨具穿带好,神手摸了摸腰间的蚕丝和软剑。 然后又对着童老说道:“易容药水。” “王爷,这雨下得很大,您不可出去啊!” “没事,本王不放心青姑娘。”南宫瑾白淡淡说道。 “不是还有初晴和若言吗?”童老继续说着。 “嗯,去吧。”南宫瑾白没有解释。 宋管家和童老知道,一但王爷决定的事,谁拦都不行,他们二人又担心又是无奈。 南宫瑾白涂上易容药水后,骑着马从后门向城门而去。 城门,无人看守,他骑着大马快速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熏江河里,若言累得早已筋疲力尽,差点儿被淹死在熏江,好在有着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他。 他没有护好青姑娘周全,还要留着一条命回去给王爷一个交代。 第86章 河岸惊险 若言在河中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像树懒一样抱住石头,望着水位越来越高,水流越来越急,任雨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绝望了。 哇哇哭了起来。 “青姑娘……” 河岸上的初晴,也绝望地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呜呜大哭了起来。 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声,在雨幕中悲戚荡开。 南宫瑾白未见人影,就听到了他们的哭喊声。 他的心猛然一沉,全身血液仿佛逆流。 他看到眼前那段泥泞抗洼的路,路面上还有杂乱的车轮印子,和脚印。 还有河岸边,有一片坍塌的地方,还有一些箭矢深深浅浅插在土里。 也没有看到马车的踪影,一片残骸都没见。 南宫瑾白脑袋一空,差点摔下马。 他立马收回心绪,勒住马,翻身利落跳下了马,看到初晴蹲下抱着自己在哭,还有若言在河中抱着一块石头在哭。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初晴在哭,若言在哭,湍急的河流在哭,还有漫天的雨声,除此之外,再无他想见的人的身影。 这一边,青衣晚已经爬到小山包上,离那四个弓箭手不是很远。 雨中,那四名蓑衣弓箭手,看了许久似乎是已经确定了目标已经死亡。 便不再留恋,转身要走。 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他们眼前出现一个女子,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纤细的身子,湿透的衣裳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轮廓,裙摆上打了个结,头上顶着个藤条编成的花环,头发贴到了额头,脸颊上。 脸上擦的灰,有些褪了色,一块灰一块白。 可就是这个模样,还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从雨中缓缓走过来,竟然带着有种让他们胆寒的气势。 恍惚间,她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女罗刹,每走近一步,他们的心便寒一分,忍不住后退半步,仿佛连雨点都不敢肆意拍打她。 唰唰,嘶嘶。 在她身后,传来一阵细密地诡异声。 一条条,一只只,花花绿绿,大大小小。 跟在她后面,密密麻麻,有条不絮地跟地紧紧跟着。 那四个蓑衣弓箭手,愣了好一会儿,才被那细密诡异的声音拉回来,仔细一看,人还是刚才的人,只是眼神凌厉逼人。 “你们想要杀我?” 青衣晚冷冷的声音响起。 青衣晚的虽声音有些许暗哑,但发出的声音,还带着清丽魅惑的危险感觉。 就像毒蛇吐着信子在你眼前摆动。 本来那四个蓑衣人,并不清楚它是谁,但从她的话里听出有用的信息。 是他们要暗杀的那名女子。 她竟然没死? 他们在这观察这么久,没有发现她冒出头,也没见有人救了她。 现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按理说,这么急的水流,就算会水,也会被水冲走。 “命挺硬,但你不该再来送死。” 说完,四人互相交换眼神,点了头,举弓上箭,箭头对准了青衣晚。 青衣晚左手抬起,眸光黑暗,声音如死神一般:“说出幕后之人,保你们死得体面些。” 那两人听到她的话,顿时觉得有股不邪门的寒气笼罩,心下一惊。 “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主子的路,碍了主子的眼。” “别跟她啰嗦,杀了她回去复命,领了报酬去乐呵乐呵。” 这么说,像是有种信仰能消除他们心头的颤栗。 但是,他们的弓箭都对准了她,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这样子更让人心慌,抓摸不透,呸,奶奶的。 现在他们的想法,都是赶紧杀了她,杀了她。 就在他们拉弦的瞬间,青衣晚抬起的手一挥,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明明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她挥手的动作,像是在指挥着身后的千军万马一样。 嘶嘶。 咻咻。 一群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蛇群,蝎子,蜈蚣朝着他们窜过来,它们的腿像是装上了加速器一样。 嗖嗖地往他们身上爬去,有的钻进脖子里,有的爬上手咬,有的钻进耳朵,眼睛,鼻子,嘴巴。 他们的身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手里的弓箭,弦还没来得及拉满,就掉到了地上。 其中两人瞬间惨叫了一声,一只蝎子直接蛰进那人的眼睛,一条三角形花纹蛇紧紧缠绕在脖子上。 还有一人,马上从腰间抽出匕首,拦腰割断了好两三条毒蛇,还有一两条蜈蚣,这时也发出了一声惨叫,低头一看,两条腿上趴着四只尖齿牛蛙,正在撕咬着他的肉。 惨痛一声叫,嘴巴张开,瞬间钻进一条碧绿的小蛇。 “啊!” 惨叫,一声盖过一声。 南宫瑾白站在河边呆若木鸡,听到惨叫声,蓦地回头往声源处看去。 身影一晃,瞬间向小山包掠去。 起起落落间,便来到了山包上。 野草杂乱,像是之前有一场恶战在进行着,如今归于平静,只留下几段蛇身残骸。 茂密的杂草丛中,躺着两具尸体,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空洞的眼眶,鼻子少了一半,嘴巴张开着,舌头已经没了,脸颊两边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两个洞还在涓涓流着血,血液被雨水一下冲就冲淡了。 他们的死状,太过惊悚。 青衣晚刚要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南宫瑾白的身影便立在她的眼前。 他脸上的易容药水,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漏出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脸上沾满了雨水,眼神焦灼,沉痛不安的神情,还未完全消退。 南宫瑾白觉得塌了的天,重新亮了,第一次感受到那叫做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和喜悦。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的感觉。 此时看到若言还在河中痛哭,初晴还在崩溃,看到消失不见的马车,心痛的感觉又隐隐涌上心头,心像被人狠狠掐住,差点窒息。 现在看着她完好无缺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眼眶一热,一滴清泪顺着雨水流了下来。 这种流泪的感觉,对南宫瑾白来说,陌生得不再陌生。 青衣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禁愣住了,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幽幽开口问道:“王爷,你怎么来这里?” 南宫瑾白定定地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见她浑身湿透,身子显得更纤细了。 觉得心里有些刺痛,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到了她的身上,又把帽子给她戴上,系好绳子。 而他那一身出尘的白衣骑装,渐渐被雨水打湿。 青衣晚沉默地看着他,为她做好的一系列动作,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 她的嘴里有点嘶哑,她本想控诉着,你更不能淋雨。 而她,早已一身湿漉漉。 话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南宫瑾白抢过了话语权。 “你知道若言和初晴她们,一直在河里找你吗?知道他们找不到你,哭得多绝望吗?他们以为你死了,本王也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本王看不见马车,看不见你,你知道心有多痛多碎吗? 南宫瑾白本想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最后却说不出口。 南宫瑾白颤抖着,失控地对青衣晚说道。 青衣晚皱着眉,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样的小河流我还没放在眼里,淹不死我。” 南宫瑾白盯着草丛里的尸体,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们如何都想不到,青姑娘你的本事够大,不仅淹不死你,还反过来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更想不到,看着弱不禁风的你,竟然还会回头找他们复仇,他们更不知道你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还有还在哭喊的他们,也不知道。 他也跟他们一样,差点也跟着一起痛哭。 所以,他也差点儿不顾一切跳进河里寻她。 青衣晚静静地听着他说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他们现在知道。” 对于想要她命的人,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第87章 造孽啊 所以,无论她当时处于何种境地,她都会不顾一切过来把他们都灭了。 这就是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前从没人质问过她,如今却被他质问了? 何况以当时的情况,都没机会冒出头来给若言他们解释,只要她一现身,便会立马命丧与这两名弓箭手的手里。 甚至,他们三人都会一同被射成筛子。 如今,她不过是先发制人,也是自卫。 对于初晴和若言的绝望痛哭,与死亡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青衣晚没有解释,也不屑于解释。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手就要把蓑衣的绑带接下来,把蓑衣还给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看着她这一举动,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莫要把自己淋坏了,到时可别怪我连累了你。” 她从南宫瑾白手里抽回了手。 你爱淋雨就淋吧。 别仗着喝了绿幽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走,先找个地方躲雨。” 南宫瑾白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运起气,足间轻点,飞身轻轻向山坡下掠去。 当初晴和若言看到他们时,两人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开始又哭又笑了起来。 立马朝着他们奔过来。 “青姑娘,您没死,太好了。”若言率先开口。 “青姑娘,呜呜,太好了,呜,奴婢以为再也见到不到您了。” 青衣晚看着他们哭肿的双眼,不禁愣住了,一阵无奈。 没想到南宫瑾白在说这个的时候,他们真的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她心头涌出一抹少有的感动,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他们不过才相识几天而已,他们竟然为她哭到双眼红肿。 南宫瑾白看到他们,又准备大哭一场,便开口打断:“先找个地方躲雨。” 若言抬起湿透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王爷,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亭子。” 南宫瑾白眼神随着若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树林间漏出一个墨绿色的檐角。 “我们先过去,你们随后。” 说完,抱着青衣晚,转眼消失在原地,一个呼吸间,已经飘到了远处。 初晴瞬间瞪大眼。 “王爷功夫好厉害。” 闻言,若言立即瞪向初晴,警告道:“不能泄露秘密,否则我就把你杀了。”说完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的声音很沙哑,应该是哭得太久了的缘故。 “我不说,我发誓。”初晴回了一句,还竖起手指发誓后,便一步一泥坑地向亭子那边走去。 若言在后面,又望了一眼,马车坠落的地方,揉了一下眼睛,又吸了一把鼻涕后,才向前走去。 青衣晚被南宫瑾白搂着腰,她的一半脸埋在他的胸膛,只觉耳畔的风声略略做响,雨水拍打在脸上,还有南宫瑾白搂着她腰的手稳稳的。 她忍不住抬头,只看到了他坚毅的下颚。 就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亭子里。 亭子被大树的树枝,遮挡得密密的,雨水打不进来,只有雨滴不停地滴落到地上的枯叶。 嘀哒嘀哒嘀哒。 南宫瑾白把她放了下来,松开了手。 青衣晚低头看了一下腰,又看向他,只见他浑身湿透,水滴不停地流淌。 眉头皱了起来。 “别以为喝了绿幽,身体好的差不多,但并没有痊愈,别忘了,你还是个病秧子,病痨。” 青衣晚嘴上丝毫不客气的叭叭,但他们现在的处境,却无计可施。 深处山野,荒无人烟,浑身漉漉,没有干衣可换,更不能把湿衣扒了。 有了避雨之所,身体顿时冷了起来。 青衣晚此时,想起了前世的药研室。 好像除了有药室外,还有她的一间专属宿舍,还有倾尘的。 之前几次进入,都没有时间仔细看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地方能进。 突然,就在她陷入思绪时,南宫瑾白突然问了她这一个问题。 “钟大夫说你要喝几副药,才能把毒完全解了?” “三副。” “哦,你好像只吃了一副吧?这么说来,你也一只脚吊在阎罗殿里。”南宫瑾白看着她说道。 青衣晚:…… 意思是说,她也跟他同样是一担糙糠? 她可是打了几支速效针水的人,岂是他一个病秧子能和她比拟的? “那些人是奔着你来的。” 南宫瑾白又继续说着:“你一个犯了罪的丫鬟,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祸端的?又是下毒,又是暗杀的,每一次都还是精心策划过的。” 青衣晚想起钟大夫说的话来,而嘴里却是说道:“许是因为王爷您呢?” “因为本王?” “当然,王爷俊美无双,仪表堂堂,上到公主殿下为你痴,下到花楼女子,平民女子为你狂,我这带罪的丫鬟都能当瑾王妃,被人嫉妒恨,想要我死,不是很正常吗?说到底,都是因王爷你,造孽啊!” 南宫瑾白闻言,嘴角抽了抽。 “哼。”青衣晚眸光一暗,接着道:“不管是否因王爷的蓝颜祸水而引起的,但这仇我记下了。” 等她抽开身后,必定把这背后之人揪出来,白灼。 “那四个、”南宫瑾白停顿了一下:“你如何做杀的?” 青衣晚朝着她眨眨眼。 “你身无寸铁,又没有武力在身。” 南宫瑾白看着她装无辜的样子,又说道。 “那四人能在远距离下射杀马,还有把车厢射散架,臂力惊人,以你一己之力,他们一人你都敌不过。” 他疑惑,她是如何把那四人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杀了的? 而且,她半点伤都不曾有。 青衣晚此时很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哈啾。” 南宫瑾白总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逃避回答他的问题。 可此时的她,却睁着何其无辜的眼眸,浑身湿漉漉的还淌着水,又是风又是雨,他瞬间无力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此时轻声叹了口气。 倏地,就蹲在她的面前。 “你干什么?” 青衣晚见他蹲下来,想要退后一步,只见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解开她裙摆上的结,双手把裙摆上的水拧下来。 青衣晚低头看着他的动作,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那水渍缓缓从他骨节分明的指缝流出。 王爷,你这是在引人遐想啊! 如此柔情意暖的,是当初在落英山和她互殴的那个? 咳。 这才几天的功夫,哪来那么多的感情和想法。 青衣晚退后的动作刚实行,南宫瑾白就出声了:“别动。” 直到他把裙摆下的水都拧干了,他才站了起来。 “走吧,还是按计划去赤水庵,这回城的路更远,耽搁更久。” “那里有男装?” 青衣晚上下扫了他一眼,他身上虽然没有淌水,但也湿得差不多了。 赤水庵,顾名思义的尼姑庵,可没有男装给他和若言换。 他跟若言相比较下,若言还好些,还是个少年,身形单薄穿,还能凑合穿一下尼姑服。 而南宫瑾白,看着瘦高,实际却是——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哇。 那紧实的胸肌纹理,那弹性。 怕是尼姑师太们的衣服,他穿起来估计漏手腕,漏脚脖吧! “那里配有男女衣裳,都是新的。”南宫瑾白说道。 “惹。”青衣晚倒觉得新奇了,一个赤水庵里还标配有衣帽间? “太后经常小住在那里,是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加上带的人也多,所以赤水庵会配有衣裳这些。” “哦。” 青衣晚又瞄了他一眼,打趣道:“太后对你如何?还是也讨厌你?” “还是也?”南宫瑾白看着她,不疾不徐地吐出这几个字。 “皇上皇后不也是讨厌你嘛?”所以问问太后是不是也讨厌你而已,我可没有说讨厌他的意思。 “本王从没想要过,要得到清川皇室的任何人喜欢,更没想过,要让全天下的人喜欢。”南宫瑾白淡然说道。 “一直以来,与他们清川皇室,敌友尚未知晓,喜不喜欢又何妨,若待到哪天,本王有条件与清川叫板之时,铁蹄踏破清川山河的那天,本王也心无旁骛。” 青衣晚被他这一番话,惊住了,她立即睁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瞧了瞧。 “南宫瑾白你是疯了不成?” 不怕隔墙有耳?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他不怕,她还怕呢,如今她和他可是一天绳上的蚂蚱,他翻船了,她也跟着兜水底。 第88章 你可愿意 南宫瑾白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蓦地笑了出来。 “不用紧张,这里无人。” “哼,我不是人?你就不怕我去告状?” “若是你真有心去告状,刚才你也不会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了。” 南宫瑾白轻笑地说着,下意识地伸手替她从额角处,紧贴着的一缕黑发挽至耳后。 在额角黑发遮住的地方,露出以一片洁白的皮肤。 南宫瑾白的手微愣一下。 又从额角处,一路细看到整个脸庞,一片黑,一片灰,一片黄的。 他一直以为,是刚才在山包上弄脏的,可,为什么经过雨水的冲刷,却依然灰黄片片,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肤色虽然也是黑灰黄,但还算均匀的,现在为何变成这样? “王爷,青姑娘。” 那段路不止积水,还滑,若言和初晴这时候才感到亭子。 他们的鞋都沾满了泥巴,从头到尾不断地在滴水。 正直深秋,寒风冷雨。 青衣晚看着他们落汤鸡的模样,眉头紧皱。 她打过几针速效针水,体质自然比他们更胜一筹,但他们三人,感染风寒的机会很大。 特别是南宫瑾白。 “王爷,这里没干干柴起火,风有些大,但雨小了,我们还是先赶去赤水庵吧。”若言说完,人不会打了一个喷嚏。 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脸色苍白。 初晴也是忍不住簌簌发抖。 他们这一趟,可谓是十分的狼狈。 南宫望着亭外的雨,是小了不少。 “嗯,走吧。”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走到青衣晚的跟前,俯下身说道:“本王背你。” “不用,我自己有脚。”青衣晚看着他,又是一怔,随即开口拒绝。 若言立马接过话题,急匆匆地说:“青姑娘,你就让王爷背吧,王爷轻功好,飞得快,背着你,你身上的蓑衣也能帮王爷挡一挡雨水,这还有一段挺长的路要走呢,要是一步步地走,身体就吃不消了。” “嗯。”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肯定若言的话,说的对。 南宫瑾白等了好一会儿,青衣晚还站着不动,又说了一声:“赶紧上来,快点,别啰嗦。” 青衣晚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没在矫情,确实,她又不回武功,会拖慢速度。 她不在有所顾忌,就趴在了他的身上,把蓑衣向两边摆好,腾出一片给南宫瑾白遮雨。 南宫瑾白背起她,对初晴和若言说道:“你们也快跟上。” “是,王爷。” 南宫瑾白背起青衣晚,催动轻功,轻松快速向赤水庵方向掠去。 赤水庵,位处于山上。 一件蓑衣两人遮,青衣晚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闻到了他身上的那一股清冽好闻的冷香。 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走过了前面那一段坑洼的路,后面的容易走多了,青衣晚很庆幸她没有矫情让南宫瑾白背着。 不然她的腿得酸死。 “那空澜师太,为人有些错综复杂。” 走着走着,南宫瑾白忽然开口说道。 青衣晚还沉浸在他身上清冽的气味,听到他突如其来一句,她回过了神。 她便也幽幽地开口:“这空澜师太与太后熟络,又莫名其妙的传信邀请我来赤水庵,名曰吃斋听佛,我看八成是帮着宫里面的人,暗地里给我使绊子,这不,人还没来到赤水庵,差点就死在路上了。” “我看,这事未必与空澜师太有关。”南宫瑾白说道:“空澜师太或许只负责给你传信而已。” “如此笃定?”青衣晚疑问。 “空澜师太她以前帮过我。” “这还是你的恩人咯?” “倒也算不上恩人一说。”南宫瑾白摇头说道。 “当时我们只是暗地里,互相帮助而已,这帮的人情,当时也还了,后来又还了她一次,我们两清了,刚才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空澜师太也未必是和皇宫里的人了搅和一起。” “为什么跟我讲这些?” “你是本王王妃,也就应该让你了解一些事,心里有个底,若是遇到什么事,才不会犯迷糊。”南宫瑾白语气说的自然。 青衣晚一顿。 “王爷,你莫不是忘了,您的舅舅安阳王,还等着让您娶魔医卜算子的女儿卜小姐为正妃吧?” 南宫瑾白闻言,沉默了一阵。 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青衣晚以为这个话题要终结的时候,南宫瑾白又开口说话。 “若是,本王娶了那女子为正妃,你可愿意。” “打住,别问我愿不愿做侧妃,就是平妃也不愿意。”青衣晚翻了翻白眼,想都没想地又继续说道:“王爷想三妻四妾的话,大可找别人,别人愿意得很,这事我可不干。” 这事她不干? 什么事不干?做他的王妃不干? 南宫瑾白觉得她说这话是,不带一点犹豫的,又觉得她说的这话也挺合理的。 “本王对你也挺合意的。” “哦,谢谢,不过我对平妃侧妃之类都不感兴趣。”青衣晚继续说出她的看法和观点。 接着又说道:“还有,你还是多多想退婚的办法吧,以你的才智应该也不难。” “那正妃呢?可愿意?”南宫瑾白又问。 “这个再说吧,你先想法子把婚退了,本姑娘这么好,还没有哪里男人配的上我,更别说还要委屈跟其他女人共奉一夫了。” 南宫瑾白听了她一番如此脱俗的话,觉得颇为新奇。 他听起来,但不觉得生气和不妥,反倒是轻声笑了一声:“口气还挺傲。” “那是,本姑娘觉得自己都够资格,挑选十个八个俊俏的公子哥儿伺候着。” 咳咳。 南宫瑾白被她这句雷到了,干咳一声,手一软,差点儿就把她滑了下来。 青衣晚浑身一冷,吓得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更紧了。 “呃,你。” “你是当真有这种想法,还是说着玩的?” “啊?”青衣晚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反应过来呵呵一声笑:“说说过嘴瘾而已,难不成还想成真啊。” 她可不爱养那些小白脸,费钱又费粮食。 “嗯,以后休得再说这种话,倘若再听到你说,别怪本王原路原样地把你拖回落英山。” 清冷绝尘的瑾王爷,竟会说出一番带有威胁性质的话来。 原路原样? 把她抽打一顿,然后灌毒?再然后随便推到死人堆? 真狠! 青衣晚可不敢质疑他的话,因为她想到了之前孙悟被砍首的事。 两人都不在出声。 南宫瑾白背着若无重量的青衣晚,终于来到了赤水庵的山脚下。 一条蜿蜒如长蛇的石阶梯,呈现于眼前。 石阶梯一共一百零八级。 赤水庵位于其中一座山顶,一眼看上去,并不气派,也并不是很大,周围有高低不一的山峰环绕,石头嶙峋,山树葱郁,时不时还有飞鸟鸣叫。 他们此时来到了赤水庵的门前。 赤水庵三字,正楷字迹雕刻,苍劲有力,端端正正,很符合这里的环境,给人一种正派,规矩,浑然天成的感觉。 南宫瑾白放下青衣晚,两人一起走进赤水庵的大门,大门大开,无需敲门。 进了大门,是一处空旷的地方,,青砖瓦房,地面也是青砖铺筑,左边种植着一棵千年银杏,右边种了一棵松柏。 正直深秋,满树的黄叶,风吹来,纷纷扬扬地往下落,铺满了整条青石板,右边自然翠绿,偶尔也落下几片松针。 一黄一绿,因伴着雾蒙蒙的细雨,还有散落一地的黄叶,给人一种静谧宁和之感,煞是美丽。 前面有一座正殿,殿前摆放着半人高的香炉,香炉用一条红布系着,炉里插着长短不一的残香。 但此时香炉里插着一支食指粗的香,香烟依然袅袅,半明半灭,还未完全被雨水浇灭。 南宫瑾白看着袅袅的香烟,转头又看了向青衣晚。 第89章 续算姻缘? 青衣晚就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同时也说了话。 “有人。” 这句有人,指的是香客。 她话音刚落,一道讶然饿声音传来。 “瑾王?” 他们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见一身穿宝蓝色的锦袍,披着同色系的披风的男子现在殿门前,看起来很是贵气,此时正朝着他们看过来。 此人贵气不凡,与南宫瑾白的俊雅高洁相比,那人眉眼狭长微微上挑,带着狡黠的风流与几分旖旎的魅丽。 看起来那男子四十出头,散发出的气质儒雅清贵,面如冠玉。 在赤水庵里,看到一个堪称绝色的男子,都不住要感叹一番,清川的山水养人啊! 青衣晚不认识此人,只得跟在南宫瑾白的后面,微低着头。 跟在他一旁的青衣晚,隐约感觉到了南宫瑾白神情有点紧绷的感觉。 这一反应,证明眼前这男子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或者敌人,绝非友人。 这种感觉出现不久,就散了。 “见过玉南王。” 玉南王?有点印象。 青衣晚心下一惊,这玉南王,能以“玉”为王的,可想而知当时是何种的风姿如瑜。 在一二十年前,玉南王北堂陵南轰动了整个清川国的佼佼人物,事至如今依然还有人偶尔提及过。 青衣晚也有耳闻过。 据说,玉南王北堂陵南拒绝迎娶世家小姐,在准备成亲前夕,留下一纸辞别信后,一人一马一萧离开京都,从此再无音信,当时皇室宗亲看到他留下的辞别信都气得冒烟。 如今却在这赤水庵里见到传说中的玉南王。 在他离开时,青衣晚还没有出声,自然是没见过,更不认识玉南王。 现在见到了玉南王,青衣晚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这玉南王北堂陵南竟回到了京都,不过看起来比传言中的好看啊。 想不到,南宫瑾白竟然认识玉南王。 玉南王带着风流的凤眸微微挑,向青衣晚看过来。 “瑾王好雅兴,风雨天气的,带着未过门的瑾王妃来这赤水庵里续算姻缘?” 续算姻缘? 什么叫续算?什么意思? 她的模样,已经在坊间流传开来,这一照面,玉南王便已猜到青衣晚便是南宫瑾白未婚的瑾王妃,落英山带回的罪奴。 “玉南王说笑了,她就是本王王妃,并非是来续算姻缘,这次来,是受空澜师太相邀而已。”南宫瑾白没有留空间青衣晚与玉南王对话。 就在他们在殿前说话时,拐角处侧门,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尼姑,脸色苍白,满目惊骇,颤着音对玉南王说道:“玉南王爷,空澜师太遇害了。” 小尼姑话一出,不止玉南王呆住,南宫瑾白和青衣晚也被震惊到了。 “你说什么?” 南宫瑾白青衣晚互换了一下眼神。 不约而同地觉得此事,是奔着青衣晚来的。 她刚来到了赤水庵,就传出空澜师太遇害了,而她也差点儿在半路丧命。 “带路,本王去看看。”玉南王对小尼姑说道。 刚走了两步,玉南王停下脚步,回头对南宫瑾白和青衣晚说道:“瑾王,瑾王妃也随本王一起过来吧。” 就算他不说,南宫瑾白和青衣晚也是要跟着去看的。 此时他们二人心里都被乌云笼罩着,脸色阴沉。 进了大殿,穿过一条廊坊,再穿过一道月亮门,再穿过四合院一样的厢房,就到了。 这时候,空澜师太的房门外已经守着几个尼姑。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师太,脸上怒意尽显,手里拿着着一支短笛与一张信纸,愤怒的丢向玉南王的身上。 “玉南王,你为何要如此做?师太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静心向佛,诵经念佛,清心寡欲,早已放下红尘往事,该还赎的罪,这些年也该赎清了,你为何不肯放过她,还来纠缠着她?” 眼前这位愤愤不平地怒说着师太,年龄与玉南王都是不相上下,此刻看着玉南王的眼神,真是又悲又愤怒,紧紧抓着的短萧和信纸的手,都在颤抖着。 那悲怒的神情,那颤抖的手,手里抓着的东西,足像是忍耐到了极限,才忍住不把东西甩在玉南王的脸上。 他是玉南王,她只是赤水庵的一个小小的师太,是身份是这些年的修养,让她不得不忍下冲动,咬着嘴唇看着玉南王好一会儿,才扭过头唰地一下,掩面而泣。 守在一旁的几个女尼姑,看着师太又悲愤到哭泣,她们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只是站在一旁不安地看着她,任由着她哭了起来。 玉南王看着眼前这一幕,眉紧攒着。 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云方师太这是何意?” 云方师太回过头,泪流满面地看向玉南王,痛心疾首地说道 “玉南王,你这是不想承认?空澜师太她已经把经过结果都写在了信纸上,这是空澜的笔迹,我认得,绝不是别人仿写的,可怜的空澜啊。” 云方师太说完,又一次泪流。 颤抖着手,把信纸递到玉南王跟前。 南宫瑾白青衣晚二人并肩站着,又对视了一眼。 “先看看。”南宫瑾白歪着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着这一句。 这短短几个字,南宫瑾白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让青衣晚有种不自在的羞涩感。 闻言,她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南宫瑾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看向他们这边,他看过去,只见刚才的几个女尼姑,在一脸茫然又悲伤,带着一丝怒意地看着玉南王。 而现在,却没发现什么,就仿佛刚才的那道视线是他的错觉。 玉南王接过信纸,苦笑一声,看向南宫瑾白。 “能否劳烦瑾王,替本王宣读信纸上的内容?” “怎么?玉南王是连信都不敢了看了?”云方师太咄咄逼人。 玉南王摇头说道:“不是本王不敢看,而是本王最近上火了,眼睛模糊不清的,信纸上的字太小看不清。” “玉南王这好端端的,眼神清明,哪有上火的迹象?”云方师太显然不信。 “本王需要向云方师太你解释清楚么?”玉南王语气淡漠下来,连带着语气也沉了下来。 玉南王这一句带着威严的气势,云方师太这才意识到,站在她对面的人可是尊贵的王爷,岂是她一介女尼能逼问的? 云方师太一滞。 南宫瑾白走到玉南王面前,伸手接过信纸,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大概看清了信上的内容,只这一看,他眼神一下便转移到玉南王的身上。 “瑾王开始宣读吧,无需忌讳。”玉南王说道。 “瑾王是来寻玉南王的?” 在玉南王叫他时候,云方师太这才发现瑾王也来到了赤水庵,她看了一眼南宫瑾白,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青衣晚。 青衣晚没有注意云方师太看她,她此时看着南宫瑾白,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身体。 湿衣服还未换下,赤水庵的风又些大,湿衣被寒风吹来更冷上两分,南宫瑾白再不换衣服,怕是躲不过风寒的袭击。 想到此,青衣晚抬步上前,来到玉南王跟前,毫不惧意地说道:“玉南王,打扰一下,能否先让我与瑾王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玉南王闻声看向青衣晚。 在他没来得及打量完青衣晚时,南宫瑾白先一步把青衣晚挡在他身后。 如今的她,衣裳尽湿,早已把那纤细匀称的曲线勾勒了出来,他本以为,赤水庵里头,都是女尼姑,不成想刚来到殿前,就碰到了玉南王。 “这位是…”玉南王疑问了一句。 “瑾王妃。” 不等青衣晚开口说,南宫瑾白又先她一步替她回答了。 青衣晚暗里嗤了一声,她很不想以瑾王妃的身份来介绍她自己。 第90章 她感觉亏了 他们只有一纸赐婚圣旨而已,并没有正式大婚,而且他还有安阳王的使命,求娶卜姑娘。 等到他想好了退婚法子,他们就合各不想干了,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再无半点瓜葛。 如今,称她做瑾王妃,她感觉她都亏了。 “哦,你就是那个落英山捡回来的罪奴?皇上下旨赐婚的瑾王妃?”玉南王颇有兴趣地探头要把青衣晚瞧清楚。 南宫瑾白见玉南王对青衣晚很兴趣的样子,忍不住又退到青衣晚面前,将她挡得更严实些。 “正是,小女名唤青衣晚。” 青衣晚此时已经被南宫瑾白挡住,看不见玉南王对她颇有兴趣的神情。 “嗯,现在你尚未同瑾王成亲,暂时便唤名字吧。”玉南王莞尔笑道。 玉南王这句话深得青衣晚的心意。 “云方师太你也瞧见了,现在瑾王和青姑娘全身湿漉漉的,这天气凉,先让他们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着了凉,在说话也不迟,是不是?这空澜师太去了,暂且等等也无碍。” 云方师太也挑不出错,自然也应了玉南王的建议。 青衣晚听君一席话,忍不住拍手,手都动了一下,还是忍下了拍手叫好的冲动。 “宁心,宁静,你们带瑾王与青姑娘下去换衣裳吧。” 云方师太唤了两名较年轻的小尼,交代了她们,就带着南宫瑾白与青衣晚过偏厢房更衣去了。 来到一间较大的厢房,里面隔了一扇长方形屏风,屏风左右两边分别有两间较小的耳房,左间为男宾客更衣室,右间为女宾客更衣室。 两间耳房的中间,只隔着一扇屏风,耳房门口出只用珠帘轻纱装饰。 叫宁心的小尼,看起来也刚到及笄之年,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小家碧玉的,整个人怯生生的模样。 她带着青衣晚到右耳房,然后帮青衣晚褪下斗篷蓑衣。 当看到青衣晚整个身上都是湿哒哒的,名为宁心的小尼叫了一声:“姑娘,快快把湿衣换下来。” 放好蓑衣后,她立马小跑过去打开衣橱,看了一眼后,回来对青衣晚说道:“姑娘,你要穿何种颜色的衣裳?” 青衣晚正要说话,而对面耳房传来南宫瑾白的声音。 “给她挑一套蜜桃粉的软烟罗广袖裙。” 青衣晚一怔。 蜜桃粉? 这家伙心里这么**? 青衣晚她还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裙子。 这时,宁心听从了南宫瑾白的安排,从衣橱里拿出一整套蜜桃粉的衣饰过来。 青衣晚也没细看,接过衣裳就拿到右厢房去换了。 本就高挑纤瘦,象牙白的长裙,蜜桃粉的毛绒滚边云锦短袄,同色系的海棠腰带垂落下来,裙摆处是蜜桃粉与象牙白的渐变,裙摆刺绣着金凤戏百花的图案。 蜜桃粉的衣裳,衬托出娇羞与仙气,则少了那种瘦弱疲惫之感,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整套衣裳的面料,都是上等的云锦制作而成,又缓和又轻软。 重新换过了干净的衣裳,青衣晚整个人都舒适多了。 就在宁心帮青衣晚擦拭湿发时,初晴端着一盘热水进来了。 刚进到里面,初晴就看到了青衣晚的身影,婀娜曼妙,就是她随便坐在那里,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第一次见到她穿如此鲜艳粉嫩的衣裳,当真是惊艳。 初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青衣晚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道。 “青姑娘,你好。” 不等初晴说完,青衣晚就转过了头,美字没来得及说出来,便生生吞了下去。 青衣晚转过头,就看了初晴愣住了的样子,还见她咽了咽口水。 见初晴一副不对劲的样子时,青衣晚觉得这个表情好像哪里见过,脑子一转,是了,之前在亭子里时,南宫瑾白帮她撩头发时,也是这种表情。 一顿一愣的。 额,不对劲! 想到这,她立马站起身,走到梳妆台那里,站在铜镜前,躬身瞄了一眼。 得。 之前涂的灰黄颜料,被雨水冲刷得一坨白一道灰的,足像个小花猫似的。 以南宫瑾白那厮,估计也看出了端倪。 “初晴你也换衣裳吧。” 青衣晚想到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但也不慌不忙,很是淡定。 青衣晚过去,接过宁心从初晴手上端过来的热水,对她道了声谢。 “有劳了,宁心小师父,你先去忙吧。” 宁心对青衣晚合掌点头,退了出去。 青衣晚见初晴已经换下湿衣,便把手上端着的热水放置水盘木架子上,右手掌心捧起一些热水抹湿脸,左手抬起轻晃过脸庞。 拿起洗脸巾微拧一下,然后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棉巾上顿时布满了污渍。 放下洗脸巾,青衣晚低头看着水盘中倒映着一张娇美,冷艳,端庄的脸,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哎,这样出去可不好的。 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青衣晚四周打量了一番,没见有什么合适挽发的东西。 就在这时,青衣晚眼神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条披帛,拿起随手将长发挽起,又用披帛的另一边把脸捂住,把自己包好后,便低着头快速走出去。 赤水庵里别的不多,就属香灰多。 走出了厢房门,来到了一座大殿门前,找到一个香炉,伸手进去抓起一把香灰快速一抹。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调侃的声音。 “这到底长得多花容月貌啊?还往脸上抹灰,怕被人看上?” 青衣晚蓦地转身,正对上南宫瑾白那深邃清亮的眸光。 她不禁咬牙。 这人有轻功了不起啊?她竟然一点有人靠近的声音都没听到,讨厌。 南宫瑾白看到她脸上的香灰,还没涂抹均匀,模样倒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不小心把会蹭饭到了脸上。 脸上虽然有灰,但丝毫掩盖不住她那双灼灼其华的眼。 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了一样,神情颓然又有点小懊恼。 而沾染了香灰的手,还拉着围在脖子上的披帛把脸挡住。 南宫瑾白看着她这些小举动,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就这么轻轻地被撩动了一下。 他本想着寻个机会,不着痕迹地把她逮住的。 初晴端去的那盆热水,就是他交代送过去的。 就在青衣晚用披帛捂着脸,悄摸摸地出来时,就注意到了她。 而如今,看着她这娇俏的样子,他竟然有种舍不得逼她漏出容颜。 青衣晚从没打算让他看见她的真面目,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了,还把她逮住了,再也不能继续装下去,也没意义,她放下遮脸的披帛,直接干脆地说道。 “没错,本姑娘长得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人见人爱,还不得捂紧点吗?万一王爷被我迷得神魂颠倒,食不知味,以后非要把我强留在你身边,那可怎么办?岂不是很吃亏?” 闻言,南宫瑾白不禁失笑。 眼神还停留在青衣晚的身上。 青衣晚在听到他的笑声时,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竟然也是一袭藕粉色长袍,月白色的云锦腰带,颜色接近她身上的衣裳。 此种颜色,本是最适合少女,而没想到穿至他身上,丝毫没有违和感,让他看起来有种超然脱俗,彩云映月,如水如华的清辉,风采翩翩绝世,像是从凌云天外的飞仙来客。 青衣晚眼神不禁看呆了。 “本王留你,你留本王,都行。” 青衣晚压下神情,镇定自若地说道:“空澜师太的事情还没处理,我刚来到,空澜师太人就没了,这事估计要牵扯到我头上来,王爷您作为我的夫君,所以,还请王爷想法子把事情处理了吧。” 她话音刚落,南宫瑾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91章 美人落幕 “嗯,好,有本王在,不会让王妃受委屈的半分的。” 青衣晚不说话。 “本王先过去,你收拾好了再和初晴一起过来,切不可乱跑。” 青衣晚依旧没出声,对着他摆了摆手。 她又不是小孩,还乱跑呢? 南宫瑾白走后,青衣晚便完成了她简易的易容术,初晴也刚好出来。 “青姑娘,空澜师太听说死了?”初晴刚出到殿门,看到轻易说说道。 说完了这句,初晴又好奇地看了一眼青衣晚,发现她的脸色又有些不一样了。 这次没有黑黄黑黄的,只有灰扑扑的。 “嗯,我们也快过去吧。” 两人去到了空澜师太的房间。 她们来到时,众人都已经进入了房里。 空澜师太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双手交握放在腹部上,像睡着了一样,看不出来已经死了。 青衣晚进去后,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空澜师太,惊讶于空澜师太的容貌。 虽然年进四五十,但看起来皮肤白皙,没有一丝皱纹,眉眼如画,完美的下颚线,竟是个美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躺的是位贵妃。 但此时的美人,却早已面无声息,美人已落幕。 “好了,众人已到齐,青姑娘也来了,可以宣读空澜师太的绝笔信了吧。”云方师太瞥了一眼青衣晚说道。 青衣晚被云方师太瞥了一眼,看得出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也是,空澜师太刚死了,这事都还牵扯到她身上,而她和南宫瑾白还穿得如此明艳。 青衣晚不看她,也不理会云方师太看她的眼神。 这又不止她跟南宫瑾白穿得耀眼,这里玉南王可比他们穿的更华丽。 一身浓艳的锦衣华服,雅致昂贵的头饰,加上他自己的相貌,更有浓烈的冲击之感。 南宫瑾白瞧了青衣晚一眼,便开始宣读起来。 “陵南,汝归矣,归来对吾苛责诛心,往事忆,今犹在,二十载南无古佛青灯,涤不尽前尘罄竹难书,遂今以命相抵命,陵南,空澜罪有应得,而汝非无辜者?罢罢罢。” 内容并不长,只有这寥寥几句话。 这信的内容,青衣晚东拼西凑地理解出来,还以八卦之火燎原的表情盯着玉南王看。 二十年前,空澜师太和玉南王有过什么?或发生过了什么? 不惜以命抵命。 而且,空澜师太直呼玉南王名字,姓都不附上。 陵南。 听着感觉很亲密的样子。 陵南,这名字在南宫瑾白嘴里念出来时,青衣晚觉得这名字很是好听。 就在南宫瑾白宣读完信纸时,云方师太眼神盯住玉南王看。 “玉南王,如今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闻言,玉南王妖冶风流的凤眸微微轻挑一下,倏然讥讽一笑:“本王这有何好说的?信上的内容不正是证实了空澜师太,是自己了结自己生命的了?” “空澜师太信上提过,而汝非无辜者,说明你也不无辜,是你对她苛责诛心,她才会受不了而自裁的。” 云方师太情绪又激动地低吼了起来。 “本王自早晨来到赤水庵,当时正碰到空澜师太领着一众人在殿堂里诵经,本王便自行在赤水庵闲逛,逛了几圈后用早膳,吃完了早膳时又碰到空澜师太,当时空澜刚诵完早经,还没用膳,本王还很上心地让她先吃早膳,等吃完再谈话,这一等,便等到了之前瑾王他们到来,剩下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玉南王说话清晰连贯。 “本王还没等到与空澜师太好好念念旧,如今又哪来对她的苛责诛心?本王还想问问你,空澜师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说完玉南王又补充了一句:“不信的话,有人证明本王所言非虚,当时有一个小师父在本王一边一直转悠,也不懂干什么,还有那小师父眼尾处有一颗朱砂痣。” “眼尾处有一颗朱砂痣?”云方师太在脑海里搜寻着有朱砂痣的小尼姑,而后眼神怪异地看向玉南王。 那眼神好像在怀疑玉南王的话是有真实。 “你是否在怀疑本王的话是否属实?还有想问,本王为何看不清信纸上了字,却能看见那小师父脸上的朱砂痣?” 玉南王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本王也不知为何,更解释不清为何近的东西看不清,离得稍远点的却能看清。” 白内障?老花眼? 听玉南王的解释,也不像啊? 青衣晚看着玉南王那无语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说谎,她不知道为何云方师太离就是不信任玉南王。 这时,云方师太又嘲笑了一句:“你说你看见一个眼尾有朱砂痣的小师父?赤水庵里之前确实有一个,她叫宁清,不过早在两个月之前,去后山时摔落下来死了,你说你看见已经死了两个月的宁清?玉南王,这里是赤水庵,可不是戏台,这里好歹供奉着很多佛像,还有各路菩萨,话能否说些实话。”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玉南王闻言也是一愣,眉头不住地皱了皱:“或许你们赤水庵里,还有其他小师父眼尾刚好也有朱砂痣呢?” “不可能,只有宁清一人眼尾有朱砂痣,这个我可以肯定地告诉玉南王,庵里所有小尼都归我管,绝对没有第二个。”云方师太信誓旦旦地说道。 青衣晚和南宫瑾白又同时看向玉南王。 玉南王为何这么笃定他看到的小尼,眼尾处有颗朱砂痣? 云方师太说,那个眼尾有朱砂痣的小师父,早在两个前已经从山上摔死了,怎么还看到在他身边一直晃悠呢? 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怪谈呢? 玉南王又再次怔愣了,又开口说道:“那小师父身形看起来纤瘦,十四五岁的模样。” “在这个地方,有一个黄豆大小的朱砂痣,眼睛微圆。”说着,玉南王用手指指着他自己的眼尾处说道。 他不可能看错,那个小师父就是经常在他旁边转悠,时而扫扫灰尘,时而擦擦桌子,时而整理一下檀香。 “过一次,还过来问本王是否需要喝茶水,她的声音字正腔圆,很是清亮。” 玉南王这时又补充了一句。 云方师太这下也怔住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说道:“玉南王说的,正是宁水。” 玉南王闻言挑眉:“我就说,是不是你们弄混了?虽然本王不是信佛之人,到不会当着各路神仙住的地方撒谎,本王也不屑。” 他看着一个活人小师父,是不是经过他身旁,他怎么可能会看错?更别说他见鬼了。 云方师太理智回笼,又继续说道:“此事有些蹊跷怪异,先暂且不提宁水的事,那空澜师太的事怎么说?这信确实是她的亲笔字迹,难不成空澜师太对玉南王的控诉是假 的?” “假不假本王不知道,但本王来到这赤水庵后,没有怎么跟她说过几句话,这信上的控诉自然对本王不成立,本王倒是很有理由怀疑云方师太你,第一,你坚定地说这信是空澜师太的亲笔绝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第二,会不会是云方师太,你这些年伴着的青灯,还没把你那颗红尘世俗的心性磨平,还缺德地把阴谋诡计嫁祸到本王头上吧?” 玉南王一番话下来,青衣晚差点要笑出声,最好还是抿嘴忍住不笑。 这空澜师太的尸身就在不远处,若是此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着实欠妥。 青衣晚好奇地踮起脚尖,凑到南宫瑾白耳边,轻声说道:“王爷,这玉南王这话说得,好像很怀疑云方师太的品行啊?” 青衣晚凑地有些近,嘴里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让南宫瑾白的耳朵有些痒有些热。 “二十年前的事,本王也未曾听闻过。”南宫瑾白侧头轻声回应着青衣晚的话。 第92章 心黑麻麻的很 二十年前,他也才两岁而已,就是听闻过,也不懂啊。 还有这么多年来,玉南王一直流连于山水间,几乎没有人提及过他,像是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嗯,一个被遗忘了的人。 不成想,刚回来,就被卷入这么一场漩涡里。 青衣晚和南宫瑾白最郁闷的事,怎么的,这也能把他们牵扯进来了呢?躺着也中枪啊? “你说,会不会。”青衣晚继续踮起脚尖轻声在南宫瑾白耳畔说:“云方师太是想借此事,要把我从准瑾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说来很巧,她刚来到赤水庵,这空澜师太就无故死了。 可能有人真把她当成污秽至极之人,然后趁此事把她与瑾王的大婚给搅和了,计划很完美。 这么一说,青衣晚心下一明,微斜了下身体,然后狐疑地睨了南宫瑾白一眼。 会不会是这家伙想出来的退婚法子? 有说过他会想办法把婚退了,之前找王妃的目的,是为了拿到赐婚圣旨,得到绿幽草籽,现在不止拿到了绿幽,还种出来都吃到了肚子里了,目的完成,自然要把婚给退了的。 嗯,有很大的可能。 孙悟孙大人,就是个很好的覆车之戒啊。 南宫瑾白这人,表面看起来谦和有礼,实际上心黑麻麻的很。 这办法是他想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这人虽然是病痨,但着实聪明得很呢。 南宫瑾白感觉被人盯上了,侧头看到青衣晚那怀疑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她这眼神的含义,承前启后,中和过程,这眼神就是在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他看着她的眸光,忽然一冷,心中之气顿时郁结。 她怀疑他? 不,她觉得这事是他干的。 就是为了能跟她退婚,而想出来的法子 呵。 青衣晚被南宫瑾白冷冷的眼神看着,感觉到他怒了,很怒。 她下意识地退离他三步之外。 这一退,刚好不好的,就退至离玉南王近了。 这时玉南王正和云方师太唇枪舌战,这会儿正逼得云方师太无言以对。 这会儿,发现青衣晚离他有些近,玉南王比青衣晚高一个头。 这一瞥,就瞥见青衣晚耳后的肤色与脸上的肤色不一样。 一灰一白。 “我说小姑娘,干嘛用灰来遮颜呢?”他忽然俯身低声对青衣晚说了一句。 青衣晚身体一僵,大意了,明白玉南王话意指的是什么。 都怪南宫瑾白,吓了她一跳,加上时间又匆忙,害得她被识破了。 这玉南王也真是,八卦心这么强,这种小事还要讲出来。 而且,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有话要讲,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嗯,这味道闻着有点熟悉,是香灰吧?本王有一种很好用的遮颜膏,要不改天来找本王,送你一瓶怎么样?” 青衣晚瞬间来了精神,心有点欲动了。 很好用? 的遮颜膏? “谢谢玉南王。” 她不管,先谢了再说。 玉南王真是豪爽人,还都不认识她,就送她东西,人俊又大方。 南宫瑾白轻轻看了过来,淡淡开口说道。 “不管怎样,空澜师太仙逝是件大事,需禀报宫里知晓,空澜师太与太后交好,太后若知道了,定会命人细查此事,现在玉南王还未洗清嫌疑,是不是暂时要留在赤水庵?” “瑾王是要负责彻查此事吗?”玉南王问道。 “谈不上负责,只是本王正好遇到了,有需要协助一下。” “瑾王是要帮云方师太或是空澜师太?亦或是要站本王的敌对面?” “玉南王不必理会本王站哪边,若玉南王没做任何亏心事,清白,身正便不怕影子斜。” “本王自回京后,听到最多的便是瑾王如何的高洁清雅,现在看来,瑾王可谓锋芒炸现啊!” “谢玉南王缪赞。” 青衣晚风中凌乱。 这两位爷,怎么突然就斗起嘴来了? 空澜师太身份特殊,又与太后有关系,是要禀报宫里才得,只能等宫里来人才敢动她。 玉南王只身来赤水庵,身边不带一个随从。 自然跑腿的事,只能落到若言身上了。 好在赤水庵里有一匹马,是玉南王骑来的。 若言策马扬鞭赶回皇城。 这一来一回,耽搁了好长时间,今天他们是赶不回去了。 云方师太对瑾王的态度很好,但对玉南王的态度不是很好,但也还算恭敬,这态度显然是怀疑玉南王就是害死空澜师太的凶手,所以对玉南王的语气很是冷淡。 但相对于对玉南王的冷淡,对青衣晚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那明显溢出来的厌恶,想掩盖都掩盖不住。 青衣晚感觉,要不是南宫瑾白在,这云方师太估计都直接把她赶出赤水庵。 “回城禀报一来一回,怕是没赶得及,两位王爷今晚就要住宿在赤水庵了,我这就去为两位王爷安排一下。” “那就有劳云方师太了。”南宫瑾白点头道谢,又说了一句:“本王先在此看看。” “那劳烦瑾王费心了,希望能查清事情真相,早还空澜一个公道,让她去得安心。”云方师太说完一句,别有深意地望向玉南王一眼。 说完转身就有,在经过青衣晚面前时,还想说着什么,最后嘴巴动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出了房门。 等云方师太离开后,青衣晚立刻走到空澜师太床前,刚要俯身弯腰去看看。 玉南王看见就立刻伸出手要拉青衣晚,南宫瑾白出手更快,手伸去拦住了玉南王的手。 “玉南王这是要做什么?” 玉南王突然被挡住,视线立马看向南宫瑾白,看了一会儿,蓦地笑颜如花,犹如孔雀开屏一样炫目。 “本王听说,这位瑾王妃是瑾王三更半夜摸黑从落英山的乱葬岗捡回去的,怎么现在本王发现,瑾王对这位捡回来的瑾王妃,这么紧张宝贝,就碰一下都不行,看得这么紧啊?” 玉南王轻声笑道。 南宫瑾白不咸不淡地说:“若是玉南王有王妃,能随意给其他男人碰?” 玉南王肩一耸手一摊:“本王没有王妃啊。” 玉南王一副我是单身狗我怕谁的架势。 第93章 嘉明大师 青衣晚顿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堂堂一王爷,也老大不小了,竟然把没有王妃,说的这么为所欲为,理直气壮。 南宫瑾白收回手,直接上前一步,直接现在青衣晚和玉南王的中间,彻底隔绝了玉南王的视线。 南宫瑾白低头轻声对青衣晚说道:“想要看什么?” 这一低头,身高立显,这么看去就像,是把青衣晚全身都笼罩在他的怀抱中,显得那么的小鸟依人。 青衣晚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而是伸出手去扒开空澜师太的眼睛。 玉南王看到这一幕,讶异地看了青衣晚一眼。 “不害怕?” 空澜师太虽美,但好歹变成一具尸体了。 青衣晚头也不回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 人心才可怕呢。 青衣晚想查出空澜师太的死因,也是为了她自己。 怎么说空澜师太,曾写信邀请过她来的,如今还同时牵涉到两位王爷,尊贵的王爷,要真是有什么事,最后她倒霉的还是她这个悲催的弱女子。 青衣晚把两只眼睛都扒来看,然后又拿出空澜师太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脉上,最后又垂下了眼眸。 玉南王看着青衣晚这一举动,不禁有些好笑,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玩一样,然后又轻笑一声,调侃了一句。 “人都死了,你还要给她把脉啊?” 青衣晚还是不说话。 南宫瑾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说道:“玉南王话还真不少。” 护得还挺紧! 玉南王挑挑眉,这是连话都不能说她了? 好玩。 过一会儿,青衣晚放下空澜师太的手后,一会捏捏鼻子,一下摁摁脸,最后又捏开嘴,低头凑了过去,还闻了几下。 “啊你。” 玉南王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怎么说都是死人,她竟还凑那么近去闻。 她不觉得害怕,不觉得瘆人,不觉得恶心吗? 青衣晚刚凑近,就立马站直了身体。 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青衣晚不知道南宫瑾白就在她的身后,这一退,就退到了他怀里。 南宫瑾白顿时双手扶住了她,不过瞬间就松开手,退离一步距离。 “发现了什么?” 南宫瑾白最先开口询问。 “空澜师太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也没有服毒,死前也没有挣扎过。” 青衣晚确切地说出她的结论,而后又看向玉南王:“王爷,您身上若是带有毒虫类,怕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玉南王闻言,眸光骤然暗淡。 南宫瑾白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又接过话:“你的意思,空澜师太并非死于自裁,而是死于毒虫蛊啃噬?” 青衣晚点头。 “是的。” 这时,玉南王神情有些复杂:“你未曾检查过她的身上有没有伤口,怎么就能判定就是死于被毒虫蛊啃噬?” 沉寂下来玉南王不止俊美,更像是一株妖冶的曼陀罗,美得过分危险。 “王爷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万一查到您身上,您身上刚好带有毒虫,怕是有麻烦。”青衣晚徐徐说着。 玉南王深深地看着青衣晚,说道:“你这样提醒本王,是相信本王身上就算携带有毒虫,空澜师太也并非是死于本王之手,若是查到本王身上,本王也难以脱身?” “是。”青衣晚点了点头道是。 南宫瑾白此时定定地看着她。 “哦,为何如此说?”玉南王挑眉问。 青衣晚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莫名,无条件地信任玉南王。 青衣晚看着玉南王还等着她的答复,想了一下后说道:“就是这屋子刚开始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道,是您身上那虫子所排斥的味道,或许在这之前,空澜师太就在防备着您。” 此言一出,玉南王和南宫瑾白都愣住了。 这屋子有木香的味道? 他们都没有闻到有木香的味道,房里虽有些香味,那也是檀香味。 这屋里燃着一个香炉,燃着檀香粉,现在香烟还袅袅升起,但这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这时,南宫瑾白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握。 她是不是话有点多了?还是对玉南王说。 他们也才第一次见,谈不上认识,就如此信任对方了? 青衣晚接收到南宫瑾白的意思,看了他一眼,然后抿了一下嘴,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玉南王也看到了青衣晚抿嘴,犹豫的那一下表情。 这时,玉南王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然后递给青衣晚。 “那权当本王请你帮忙咯?” 玉南王手中递过来的是一块上等精品岫玉,形状如同鸡蛋大小,雕刻着一片荷叶,一朵盛放的荷花,还有一条锦鲤。 整体看起来小巧玲珑精致,盛放的莲花瓣上,还点缀着几滴清透的露珠,锦鲤形状如同跃龙门腾飞起,好像稍不注意就跳出水面。 无论是玉石品质,还是雕工都是顶级的。 “这玉石算是顶级,但雕工嘛。”玉南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算可以,本王亲雕的。” “嘉明名号,有听说过吗?”玉南王又接着说一句。 嘉明? 南宫瑾白一怔,悠悠说道:“嘉明大师?这些年声名赫赫的雕刻大师与书画家?” 别说南宫瑾白听说嘉明的名号,就是青衣晚以前和她母亲在乡下时候,也都经常听闻嘉明大师的威名。 “对,正是。”玉南王点头说道。 嘉明大师,之所以声明威望极高,据说是因为他无论用什么东西,都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物品。 无论是用何种材料,哪怕是树叶花朵,泥巴,树枝,石头都能雕刻,只要经过他之手,只要能雕刻的都能在他手下生花,转手就能卖出高昂的价格。 更别说什么金丝楠木,紫檀木,金银玉石了,那更是能卖到天价,甚至有价无市。 还不止于此,嘉明大师一手妙手丹青画,龙飞凤舞的书法,恣意飞扬,无论是画风还是书法,更是随意,尽情,肆意风发,更是难以模仿,所以,那些名人志士,官宦权贵以得到嘉明大师的一副画,或书法亦或者雕刻品为傲,都可当传家之宝收藏。 只可惜,嘉明大师长年居无定所,游走山川,很多人就是捧着银子去找他买作品,别说买了,就是人影都没见到。 而且,嘉明大师出品的作品并不多,每年问世的作品不足十件,包括书画在内。 每每一件作品问世,都被哄抢,甚至有人买不到嘉明大师的作品,而大打出手。 第94章 我们家瑾王 青衣晚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就时常听到酷爱非遗木雕的阿公说过,他常说,嘉明大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雕工手艺,能把一根腐朽的木头,雕刻出一件精美,巧夺天工的好东西。 “玉南王爷,你,就是那个嘉明大师?”青衣晚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脸的不可思议,玉南王就是嘉明大师,嘉明大师就是玉南王。 这么说,玉南王给的那块极品精致的岫玉莲花锦鲤摆件,价值比她猜想预估中的还要翻上十倍不止。 这是件厚礼。 很厚的礼。 “嘘。” 玉南王将食指抵到嘴上,轻声嘘了一声。 “当本王告诉你这个秘密,还有那块岫玉雕作为换取青姑娘的帮助咯?” 如果说刚认识,还不值得相信的话,那就以茶换茶,米换米作为交换吧。 这岫玉雕,是他第一件雕饰品,一直以来都是随身携带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就拿出来,送个眼前这个小姑娘。 青衣晚也不知道送出来的这个东西,代表着是什么。 现在,他还有点担心青衣晚不收下。 下一秒,他就发现他想多了。 青衣晚很豪爽地接过岫玉莲花锦鲤雕,接过来后直接别挂到腰间上做吊坠。 她系带好后,又拿起来观摩一下,嘴里还感叹了一句:“真好看。” 玉南王看着青衣晚不仅收下玉雕,还把东西挂在了腰间,心里蓦地一松。 “姑娘喜欢就好。” 这东西,他本也很合自己心意,也是他的处女之作,如今看到戴在青衣晚的身上,他竟然觉得也非常适合她,好像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 “喜欢。” 青衣晚也不做作地回了一句。 南宫瑾白: 当我是空气? 此刻,他的心里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从前这种感觉从没有过。 好像他还不曾送过东西给她,现在她的身上竟然佩戴有玉南王的东西了。 青衣晚放下玉雕,抬起头对玉南王轻声一笑,说道:“收了玉南王爷的厚礼,那我就帮帮王爷的忙了。” “那本王谢过青姑娘了。” 青衣晚说完,又走到空澜师太的床前,伸手将空澜师太的头轻轻托起,然后转头对南宫瑾白说道:“过来帮忙。” 南宫瑾白:…… 这是,在命令他? 对玉南王就轻声细语,对他就颐指气使的语气? 在这玉南王殿下的面前,他这个南泽质子王爷的地位就如此低? 南宫瑾白抿一下薄嘴,还是上前一步,按着她的眼神指示,托住空澜师太的头。 青衣晚顺手摸进枕头底下,摸了一会,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对南宫瑾白说道:“放下吧。” 青衣晚拿起那个小布包,左右看了看,然后拿近玉南王左边的袖子。 刚凑近一下,玉南王就感觉到袖子里面的小东西跳动了一下。 他心头一惊,立马看向青衣晚。 惊讶于青衣晚的准确性,她直接把小布包凑近他的左袖,说明她准确确定了他携带的小东西,就藏在左袖。 她是如何做到精准知道位置的,她又没有看见过。 “王爷,你瞧。”青衣晚把小布包递给玉南王。 玉南王接过小布包,掀开一看,里面放置了一些,像鱼鳞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刚才没有闻到小布包里面的东西的味道,现在那拿打开了,闻到一股如同松明油一样的清香味道,闻多了有点臭,头也有点眩晕。 “这些是什么?” 青衣晚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好像。”伸手捏住一点像鳞片一样的东,然后用指腹搓了一下:“这是一种动物的脊骨上刮下来的东西,那树的木质特殊,刮下来像干透的鱼鳞一样,呈淡绿色。” 玉南王本还想用手拿一点,放到手掌心仔细观察一下,听到青衣晚的话,立刻打消了要观察的念头。 “这些东西,正好是王爷您身上带着的小东西的克星,如果王爷把那小东西放出来的话,空澜师太也有把握应对,所以,王爷就不要碰到这鱼鳞碎了。”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为何还知道本王还带有东西在身?” 青衣晚挑了挑眉,无奈地说道:“王爷,您是健忘了吗?之前在大殿前和我家瑾王见面时,都拿出来一起和瑾王打招呼了,所以,那时候我就看到了咯。” 那么明显,她又没瞎。 闻言,玉南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鬼精灵,有趣有趣,哈哈!” 他养的那个小宠物,可是个隐形的高手,颜色随机应变,伏在树叶上,就变绿色,伏在花朵上,就变红色,伏在头发上,就变黑色,飞无声息,一般人是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没想到这小丫头眼神那么犀利,一眼就看破。 小丫头说得没错,刚见面到南宫瑾白时,就放小宠物出来试探了。 因为他知道早之前瑾王得到了,国宝绿幽种,他也需要绿幽,想探探瑾王身上是否带走绿幽,想不到,没探出绿幽,反倒是小东西暴露了。 南宫瑾白眉心紧拧。 当时,他没有发现有东西爬上了他的身。 看来,玉南王的小宠物并非等闲之物。 玉南王这么些年,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看来不仅仅只是纵情山水,所有人都被他蒙蔽了,包括清川帝也一样。 想到此,南宫瑾白一下子想到刚才青衣晚是怎么称呼他的。 好像,是说“我们家瑾王?” 嗯,对,就是我们家瑾王。 南宫瑾白紧拧的眉,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 “要不王爷先把小东西藏好,若是等到宫里来人了,把空澜师太的死因查明,有高人把王爷身上的虫子引诱了出来,那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玉南王闻言,挥手笑道:“没事,宫里暂时还没有这样的高人。” “那可不一定,高手藏拙。”南宫瑾白接过话说道。 玉南王看着他。 “查明空澜师太的死因,也不难,乌苏乌院首便可,想要引出这周围的毒虫,后宫的黄莺良人就可以。”南宫瑾白接着道。 黄莺良人? 玉南王茫然说道:“黄莺良人?谁?本王未曾听说过。” “玉南王自然不曾听说过,这黄莺良人在三年前随着进贡队伍一并来到了清川国,这黄莺良人是南泽黄家女子,这个黄家世家,在南泽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家族,黄家人,据说祖上有通灵动物界的天赋,能与世间飞禽走兽沟通亲近,不过,这种通灵天赋,却慢慢走向没落,直到现在,黄家家族中,依然还有天赋出众者,能召唤百虫鸟。” 南宫瑾白说完,悄悄地打量了青衣晚。 他一直有所怀疑,青衣晚会不会是南泽黄家人?因为他见识过她控制过蜘蛛,老鼠之类。 第95章 这里不合适 或许她是被什么原因流落至此,轮落成为奴婢。 不懂是不是他们心有灵犀,青衣晚看到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在什么。 这黑心的家伙,表面看起来很信任她,什么都不说不问的,暗地里估计没少努力查她的底细吧? 觉得她会是南泽黄家人? 许是之前知道她会超控那些小东西,才联想到她可能是黄家人吧。 但是,她没想到南泽黄家的人会有这样超前的天赋,她还挺意外的。 这会儿,玉南王的眉头又锁上了。 “本王这些年也知晓一些奇闻趣事,能人异士,没曾想南泽竞竟有黄家这样的家族。” “若是派了乌太医过来验尸,再查出死因,是遭到毒虫蛊啃噬而亡,皇上第一想到的,必定会是黄莺良人,黄莺良人在出手引诱,王爷带着的那只小虫子,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乖乖钻出来。” 到那时候,这就是证据,空澜师太的死就会扣到玉南王的头上,再也摘不清了。 “除非,黄莺良人也能把,真正杀害空澜师太的那只毒蛊给引出来。”南宫瑾白接着说。 闻言,玉南王下意识看向青衣晚。 是啊,这是个好办法。 青衣晚听了后,摇摇头。 “恐怕,这毒虫蛊已经不在此处了。” “你确定?”玉南王一愣。 “确定。”青衣晚肯定。 这都能确定?她又没亲眼见。 她怎么会知道的?还如此笃定。 青衣晚再一次说道:“确实已经不在了。” 要是还在的话,她的异能紫手,早就把它召唤出来了。 现在这屋里头,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玉南王身上的那只虫子是活的外,干净得连一只蚊子,蜘蛛都没有。 玉南王闻言,脸沉了下来。 “此事,像是专门冲着本王而来的。” 他脸色更沉了,如果此事奔着他而设计的,对方肯定是知道他身上养的是什么。 会是谁呢? 他这些年都不在皇城,这一刚回来,就设局对付他,就已经这么碍某些人的眼了? “依我看,得把像是去掉,就是专门针对玉南王爷您的,我都被无辜躺枪,成为练手的靶子了。”青衣晚轻叹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的事,都被搅拌在一起了,真是喝水塞牙啊。 一开始决定对她下手时候,对方估计没料到空澜师太会死这一步,所以现在,干脆将计就计再把事情搞大,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清川帝最是忌讳,鬼邪污秽不详之气。 以前在她刚出生时候,满天的乌鸦在上空盘旋不停,就被传出她是晦气不详之人,刚一生下来就被送去遥远的乡下。 顺带她的娘亲也一并送出来。 所以,空澜师太这件事,肯定会被做文章。 “说说,你又是怎么回事?”玉南王说道。 “哎,还不是因为瑾王太俊美无双,惹得不知多少春闺女子暧昧,不知有多人眼热我,看不得我占了瑾王妃的位置吧。” 青衣晚说完后,睨了一眼南宫瑾白。 玉南王看着青衣晚睨了他一眼,他也跟着睨了一眼南宫瑾白。 玉南王摸摸下巴,说道:“嗯,瑾王生得着实不错,可是瑾王常年药罐子伴身,身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本王瞧着,你的身子可比他强多了,若瑾王要想与你悔婚,无需担心,有本王在,想要哪类型的公子哥都行,有权的,有钱的,体贴的阳刚的都行,本王带你去选。” 青衣晚听得心情好极了,听得眉眼弯弯的,相当的趁心又趁耳。 “好的,我就先谢过玉南王爷了,说不定以后还少不了您的牵线搭。” 青衣晚话没说完,南宫瑾白就打断了她的话。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青衣晚:…… 这人还要点脸不? “噗!” 玉南王闻言,一时没忍住,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喷了出来。 这是那个,清心寡欲淡如竹的瑾王? 这种不害臊的话,竟然是出自他之口? 这是直接把脸皮丢到地上来糟蹋了? 南宫瑾白突然拉住青衣晚的手,急忙说道:“有什么话先出去外面再说,空澜师太已经仙游,在这里不合适。” 说完,直接牵着青衣晚的手就走出去。 留下玉南王一人在房里。 玉南王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摸了摸下巴,在思忖着什么。 在这里不合适说? 那他说“又亲又抱”的话就合适了?就不觉得冒犯了? 啧,有意思。 看来,这趟回皇城值了,不会觉得那么枯燥乏味了。 云方师太已经安排好了厢房给他们。 也派了一两个小尼,在空澜师太的房门守着。 这一来一回,路程也不短,宫里派来的人也没那么快赶到。 也不知这云方师太,是无意还是有意安排,瑾王和玉南王两王的厢房住处连在一块,而她的住处在另一头,环境还有点偏,离得有些距离。 带她过来住处的,还是那个唤宁心的小道姑。 南宫瑾白拉着她的手,本想送她到住处门口再回去,这一送,发现走的有些远了。 一路上九曲八弯的,小路的青苔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屋檐下滴水的痕迹有些荒芜,感觉有些很久都没有打扫整理过了。 四周幽深安静,静得像是房子已经被荒芜了许多年头。 环境幽深得,连脚步都好像发出了回音。 南宫瑾白越往前走,越觉得奇怪,忍不住上前拦下带路的宁心。 “这是去哪里?这是去女客厢房?” 这偏僻得有些过头了。 宁水被拦下后,埋头低垂,低声回道:“回王爷,是的。” “为何会如此僻静?” “是这样的,云方师太说,空澜师太的事,定会闹到太后那里,太后有可能迟些也会莅临赤水庵的,那边的女厢房要留给宫里的贵人的,青姑娘不太合适住那边,所以只能过这边偏僻一些的厢房住着了。” 嗯,这话说的是有点道理,挑不出毛病。 得,她有点服了。 都知道她是从落英山的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太后来了,她一个罪奴,自然不能够和太后住一块。 所以,就把她有多远支多远。 她也不好反驳。 高! 第96章 需要靠靠吗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麻烦去那么远了,安排她过本王这边吧。”南宫瑾白说道。 “王爷,那边玉南王也在呢,而且,宫里来了人,也许不止只有女眷,兴许也会有男眷呢。” 意思是,只要是宫里来人了,不管男女眷,青衣晚都不合适在。 南宫瑾白一下手指握成了拳头。 青衣晚连忙轻轻扯住他的袖子。 “王爷,没事,我挺喜欢环境清幽,不过借住一晚而已,没多大事,王爷就送到这,你回休息一下吧。”青衣晚说道。 南宫瑾白沉默了两秒。 “不必来回跑了,本王跟你住宿在这里。”南宫瑾白又对宁水吩咐道:“你去帮本王拿被褥过来。” 宁水下意识一愣,一时不知该不该去。 一下就把她为难住了。 让堂堂瑾王住宿在这种地方,没问题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南宫瑾白语气一沉。 别看南宫瑾白谦谦君子模样。 板起脸色来,气势不怒自威,宁水脸色瞬间一白,立马应了一句,便转身就快速离去。 青衣晚看到宁水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说道:“王爷,你何必如此呢?”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瑾王妃,未婚妻,自然要同甘共苦。”南宫瑾白淡淡说着。 一旁安静不说的初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又看看青衣晚。 咦? 王爷什么时候说的? 意思是,青姑娘会嫁给瑾王,成为瑾王妃咯? 青姑娘还说要带她离开瑾王府呢。 南宫瑾白说完那句话后,独自上前一步,推开房门。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直扑过来。 估计是很久都没有人在这里住了。 虽然并没有厚厚的一层灰尘,到霉味很浓,许是许久都没有活人的气息熏陶,加上又不曾开窗户通风透气。 而且,屋里采光又不足,光线有些阴暗。 初晴看到这个模样后,说道:“青姑娘,王爷,奴婢先进去打扫整理一下。” 初晴手脚很是麻利,最先走了进去,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然后就开始找东西打扫了起来。 青衣晚看了一会,转身走到房门外的走廊木栏板上坐下。 “过来坐会儿吧。”青衣晚手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 走了一段路过来,脚确实有点累了。 南宫瑾白走了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挪近了她一些,又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 “需要靠靠吗?”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青衣晚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像是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别了吧,不怕我脸上的脏东西,弄脏了你的衣服?” 南宫瑾白闻言,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每天都用什么东西涂脸的?应该不至于回回都是用香灰吧?” 青衣晚也不在隐瞒,也瞒不住了,也南宫瑾白这家伙识破了她的伪装。 “不,上次我的是锅底灰还有姜汁,还有一些土。” “邋遢。” 南宫瑾白很是无语。 现在再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刚开始看到她是用香灰抹脸上的,现在看到,就好像天生就是灰扑扑的皮肤。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出伸出手,在她脸上搓了搓。 没有蹭下灰屑啊! “你怎么做到的?” 别说蹭他一身香灰了,就是一粒灰尘都没有。 青衣晚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冲着他眨了眨眼。 “当然是用我青门绝技啊!” 这又跟他打哑谜? “为什么要易容?” “因为我的皮白貌美啊。”青衣晚豪不谦虚地说道:“我刚开始就想着,万一进了宫,皇上看中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以后被宠幸还要翻牌子。” 南宫瑾白:…… 想得还挺长远。 “放心,皇上不会封一个从落英山捡回来罪奴为妃的。”南宫瑾白忍着笑说道。 “哼。” 青衣晚轻哼了一声:“那可说不定,历代皇帝还有纳青楼女子为妃的呢,这不,谁能想到,瑾王你的王妃,是个从死人堆里带回的罪奴呢?” 这话说得,到倒也是。 “这么说来,你对你的容貌倒是自信。” 青衣晚闻言,睥睨了他一眼:“一般般吧,在清川,应该能排上前十名。” 青衣晚又接着说:“你和玉南王两人,应该在美男榜上前三吧。” 南宫瑾白听到青衣晚又提到玉南王,眼神不自觉的喵像她的腰间。 这会儿,她还拿着吊坠在手里把玩。 随身携带就算了,还时不时拿出来摸摸。 他伸出手,想从青衣晚手里把玉雕拿出来。 青衣晚立马就收紧手指,往腰后方一挪,警惕地盯着他看。 “你想干嘛?这是我的,玉南王送的,价值不菲呢,难不成想见财忘义?” 嘉明大师送的岫玉雕,还是上等玉,最主要还是他的第一件雕饰品,意义非凡。 这一件可比其他物件珍贵多了,能代表着玉南王的身份。 这是青衣晚来到这之后,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南宫瑾白这厮想抢?她会让他更好看的。 南宫瑾白看到她的小动作,脸就黑了。 “你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怎能佩戴其他男子的物件?” “那我拿下来不带在外面,我挂脖子行不行?确实,挂外面有点漏财了。”青衣晚说着,解下来直接挂在脖子上,顺便往衣领里塞。 这下还贴身藏着了? 南宫瑾白脸更黑了。 “拿过来,本王帮你收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手指勾住线给勾出来。 “不拿,我自己的东西,干嘛让你收着?我不挂外面,我挂脖子就行,玉养人,得要随身带着才好。” 青衣晚说着,拍开他勾住绳子的手。 此时,南宫瑾白的脸又沉又黑,黑火过墨斗。 “哪天,本王寻一块更好的给你。” “你能找到比嘉明大师,还亲手雕刻的更好来?”青衣晚毫不客气地怼了他一句。 南宫瑾白磨牙,有种要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这时,见她重新当着他的面,又把玉雕塞进领口。 顿时,他的胸腔怄得紧,一种难言的滋味不停在蔓延。 这时候,宁心带着宁静一起,把东西抱了过来。 她们来到时,只见青衣晚和南宫瑾白二人坐在栏杆上无言。 气氛有点不愉快的样子,宁心宁静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别开视线后,二人也不敢上前打扫,只是把东西抱进屋里后,帮着初晴一起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 第97章 果然病了 “王爷,一会儿晚斋就好了,需要送过来吗?”宁心询问道。 “嗯,送过来吧。” “是,请瑾王和青姑娘稍等,先歇息片刻。” 宁心宁静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南宫瑾白这时蹭得站了起来,径直往屋里走去,随后就听见一声砰地一声关门声。 青衣晚朝着南宫瑾白离去的方向,切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也站了起来。 南宫瑾白与她的房门呈直线斜对着。 初晴一脸茫然地问道:“青姑娘,王爷他,他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哼,他想抢我宝贝,咱不必理会他。” 说完,青衣晚许是累过头了,不管什么霉味不霉味了,直接倒头躺到床上。 “初晴,你也去休息一下。” “是。” 初晴也在屏风后的塌上躺了下来。 从今天一路来到这儿,又迎着风雨走了好长一段山路,早已经疲惫了,这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青衣晚才眯了半刻钟这样,就突然醒了过来。 就才睡一会儿的功夫,梦里就出现了南宫瑾白伸手要拿那块玉雕时,她把他的拍开时,接触的那一下。 好像他的手很冰很凉。 这一想,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 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从屏风那边传来初晴轻微的鼾声,许是太过疲惫了,所以才会打鼾。 青衣晚下了床,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裳,便轻声开门走了出去。 直接走到斜对面,南宫瑾白卧室的门前,她伸手正想敲门,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想到他也挺累的,也才睡了半住香的时间。 她把敲门换成了推门。 门没有锁上。 青衣晚直接推门走进去,又把门给关上后,直接走到床边。 看到南宫瑾白就躺在床上,被子还整齐地叠放在里边。 他这是闹哪样?疯了不成? 不盖被子,想要冷死吗? 青衣晚皱着眉,弯腰从里面把被子拉出来,正要帮他盖上,忽然闻到一股奇怪味,是从被子散发出来的。 呃,这人该不会是嫌弃被子有味道,所以才不盖被子? 青衣晚把被子放好,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探上他的额头。 青衣晚的手指,被他额头的温度吓到了。 果然。 病了。 之前被雨淋湿,已经又些着凉了,现在又不盖被子,这病一下就涌上来了。 他这具破弱的身子,好不容易撑到把绿幽喝下,她都交代过要好好的休养,把药效牢牢巩固才行。 结果,刚说了两天,就淋了这么一场冷雨。 这都高烧了,身体都发凉了,这烧若退不下,就麻烦了。 现在童老又不在这。 青衣晚不管什么了,直接扯过被子帮他盖上。 可是,青衣晚刚给他盖上,下一秒,跟个小孩踢被子一样,一把又掀开。 青衣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南宫瑾白,你要搞什么?你都发高烧了,想死吗?” 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青衣晚的声音,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愣愣地看着她。 也没有说话。 青衣晚被他这么看着,感觉有点怪怪的,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 “干嘛?” 难不成她恢复容貌了? 不应该啊? “这被子薰了半月春。”南宫瑾白声音干涩暗哑。 看来这病来势汹汹。 青衣晚不禁担忧起来。 突然他说了这么一句。 “半月春?是什么?” 青衣晚疑问。 “一种特殊的香料。” “所以呢?”难道是这被子薰了香料,这味道他不喜欢,所以宁愿冷着都不盖? 南宫瑾白干咳了两声。 “这味道对本王有排斥反应。” “过敏?” 青衣晚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她脸色微变:“这事是公开的?” “嗯,算是公开吧,以前有一位侯爵喜半月春的味道,用做香包带在身上,本王当时离他很近,不久本王的病就发作了,当时便直接晕了过去,当时乌太医给本王诊治,查了好久才知道是半月春的原因,当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话说,这里远离皇城,赤水庵的人应该不知道这个事,也正常吧?” 南宫瑾白闻言叹息了一声:“这不正常,半月春这种香料,清川境内并没有,而是从千里之外的古疆那边的产物,也不常见,闻着有些怪,一般人也不会用这个作香薰用,所以,赤水庵更不会给客人用这种特殊的香料。” 他把事情说得很清楚。 青衣晚闻言,脸色唰得沉了下来。 “所以,有人故意的,还专门给你送来一床薰过半月春香料的被子特意为你准备的,还真阴险。” “嗯。” “还有就是,他们不担心你闻到之后不盖被子?” 青衣晚问完了这一句,瞬间就想明白了。 南宫瑾白不会盖,但不知情的人,发现瑾王病倒了,肯定会帮盖上的。 就像她刚看到时候,不知他对这味道排斥,所以她就替他盖上了吗? 要是刚才南宫瑾白没有把被子掀开,就这样任由着被子盖严实。 “够毒。” 青衣晚眼神发狠,磨着牙:“我看,背后之人还是冲着我来的,毕竟现在除了我,能够近身接近你外,还能进房间给你盖被子的也还是我,万一你出事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想到那种结果,青衣晚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狠狠地在脸上踩。 呸,可恨。 “啊!你看看你,多会给我整事啊。”青衣晚她要气炸了。 南宫瑾白看着她要炸毛的样子,又叹息了一声。 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他也倾身朝她靠了过来,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整个人都靠在青衣晚的身上。 最后伸出手环抱住她的腰,语气无力地说道:“本王冷,让本王抱一下。” 青衣晚本想拒绝,然后推开他。 可不知怎么的,撞邪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后,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后,青衣晚说道:“我过去把我的被子拿过来,我的被子没有味道。” “不用了,本王晚上过你那边去睡。”南宫瑾白迷迷糊糊地说道 “啊?” 青衣晚一愣,眼睛瞬间瞪大了,他在说什么鬼话? “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如今在这地方,本王又病了,离得远了有事都不知道,一起睡好点。” 南宫瑾白迷迷糊糊地说着,在说这句话时候,眼睛已经闭上了,声音迷糊沙哑。 第98章 乖,张嘴 青衣晚听到最后,被那句‘一起睡好点’弄得心乱跳了几下,过后又清醒了过来。 她在乱想什么啊? 南宫瑾白的意思是,他现在发烧了,要是离得远了,他死了都不知道,睡在一起有个照应。 她想歪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这里又没有大夫,高烧不退就麻烦了。”青衣晚稳住乱跳的心,平静地对他说道:“我去问问,她们这里有没有退钱的药。” “你觉得,她们就算有药,你敢吃吗?她们都敢送这样的被子过来了。”南宫瑾白依然抱着她,声音越来越低沉。 青衣晚想说,有什么不敢吃,就怕是没有药。 反正她能辨得出可不可用,有没有毒。 反倒是,她们要是给不对的药,她便可当场把人扣了。 南宫瑾白说完最后一句,就没有再说话,也没松手,依然抱着她。 他就这样睡过去了? 或许刚一开始,他就闻到了半月春的味道,所以一直忍着不敢真睡过去,一直在撑着。 现在看到她在这,所以放下戒备睡了过去。 青衣晚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没有把他推开,任由着他就这样抱着。 可是,这样一直拖着,不吃药也不是办法。 青衣晚想了想,深吸了口气。 启动意念,进去药室。 想起以前,这药室里还有一些退烧口服液,那时以前她发烧时,倾尘拿给她的,烧退了后,就放一边了。 时间挺久的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会不会清理掉了。 她仔细找了一圈,发现在抽屉的角落里看到了。 这时候能找到一点药,十分难得。 在整个药室库里,也只有这么一点了。 青衣晚把那盒退烧口服液拿了出来,直接拧开盖子,就喂到南宫瑾白的嘴里,也不管有没有过期,但好像在冷冻药室里,不存在过期这一说。 “这个退烧药,还好以前没丢,这下正好拿给你喝。” “唔。” 南宫瑾白呢喃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给他吃的是什么,他现在昏沉沉的,他只要知道身边的人是青衣晚就够了。 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什么药,没丢的话,顿时有一种冰凉微涩的东西在嘴边。 “乖,张嘴,把药喝了。” 青衣晚好声地说着。 “你喂什么给本王?”他眼睛没睁,趁着空档问了一句。 “退烧药。” 青衣晚直接想灌进去,喝个药这么磨叽。 “本王上次不是这样喂你的。” 青衣晚想到上次他用嘴喂她时,耳朵不自觉地发热。 嗔怒地说了一句:“南宫瑾白你想找抽?” 人都烧成了这样,还能想着占便宜。 这时,南宫瑾白不知念叨一句什么,嘴一张一合,青衣晚也没注意听他说的是什么,趁着嘴巴张开时,把药倒进了他嘴里。 见他把药吞了下去,青衣晚也松了口气。 喂完了药,她直接把药瓶放回药研室,她这次长心眼了,省的又要解释这东西哪来的。 南宫瑾白喝了药,睡得更稳了。 青衣晚想把他放下,腰又被他紧紧环住,想走又走不了,不由得低骂了一句。 她这是成了他的人肉靠枕了? 这瓶药刚好够吃三次的量,这药对南宫瑾白还挺有效。 想到这,青衣晚又叹了口气。 哎,那药室里的药,用完了能自动补上就好了,用了一样就没了一样,人生路还长着呢,迟早都被搬空的。 南宫瑾白喝了退烧药一炷香后,烧就退了,体温恢复了正常。 青衣晚看着角落的那床被子,眸光微闪。 到底是谁?像条黑暗中的毒蛇一样,只要逮到机会,就窜出来咬他们一口。 这被子,是宁心宁静两个小道姑送过来的,但也未必就是她们搞的鬼。 估计她们也并不知情。 “你怎么也不动一下?” 南宫瑾白不知何时就醒了过来,醒了也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下巴依然抵在她的肩头上,就这样抱着说话。 就睡了这么一刻钟,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而且,他也不觉得冷了,脑袋也不昏昏沉沉的了。 “知道我不能动,你还不快放开我?”青衣晚咬牙说着,手还是探上他的额头上。 南宫瑾白见她伸手过来,要摸他的额头,便把头从她的肩上移开,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声音嘶哑地笑道:“本王的烧,感觉到退了吗?” 这家伙。 两人额头相抵,青衣晚的心跳又开始骤然加快,便伸手推开了他。 “起来吧,晚膳时间到了,赶快过去吧。” 青衣晚站了起来,动了动肩膀,感觉右边肩膀有些麻痛,忍不住瞪了南宫瑾白一眼。 南宫瑾白笑着接收来自青衣晚的白眼。 然后目光盯向那床,薰了半月春的被子,笑意逐渐冷了下来。 “走吧。” 青衣晚扶着他起来,继续说着:“一会斋饭等我检查了再吃。” “你哪越来的本事?又是检查药物,又是检查食物的。”南宫瑾白由着青衣晚扶着他,一边说道。 “这在哪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听我的没错,药物跟食物都是吃的,有无毒都是一样的。” “这倒也是。” “不知道玉南王有没有事,而且空澜师太的死是冲着他来的。”青衣晚有些担忧地说道。 南宫瑾白闻到,脚下一顿,立即说道:“你倒是挺关心玉南王的,还是第一次见面。” 青衣晚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初次见面,还做了你的瑾王妃呢?” “所以,你把玉南王和我相提并论,是吗?” “去你的相提并论。你们两位都是王爷,拿玉南王与你并论,好像也没有把你辱没吧?” 闻言,南宫瑾白忍不住又咳了一下。 他指的并不是王位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青衣晚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玉南王加上嘉明大师的身份加持,哇哦,你和玉南王好像不能相提并论。” 青衣晚丝毫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扎他的心。 “咳咳咳。” 这该死的风寒热。 咳完又瞥像青衣晚的脖子。 那绳子还挂在她的脖子上,玉雕坠还捂在她的胸口—— 这该死的玉坠子。 这女人是想要把他气死吗? 第99章 他想干什么 “就这么崇拜嘉明大师?”南宫瑾白带着酸溜溜的语气说道。 “本来就是啊,嘉明大师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知道他还是传说中的玉南王。” 突然,青衣晚悄摸摸地压低声音说着:“你不觉得玉南王为了当年那件事,放下尊贵无比的王爷身份,还有皇城锦衣玉食的生活,去游历四海,一人漂泊在外,不仅没有穷困潦倒,反而靠着精湛的雕刻手艺和出名的书法画,还造就不凡的名气地位,很厉害吗。” 就算不看王爷的身份,能有这样的成就,就已经能封神了,一般人都无法做到。 “玉南王少年时期,就已经会书法画,还有雕刻,在他还没离开京都时,就已经会了。”南宫瑾白对她提醒说道。 “那他也一样厉害啊,那可是在他离开皇城后,嘉明大师大名才传出来的,名气又不是在皇城内带出去的。”青衣晚反驳。 他们二人边走边“讨论”,朝着她的客房去。 在刚推开门时候,初晴就听到了动静,她马上坐了起来跟他们了声招呼。 “青姑娘,王爷。” 初晴看到青衣晚扶着南宫瑾白瑾来,她立马准备过来一起扶,但被南宫瑾白拒绝了。 “不用了。” 初晴便立马退了开。 青衣晚把他扶但床上,拉起被子过来给他闻:“你闻闻,这个有没有味道?” “嗯,这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先躺下来吧。”青衣晚扶着他上床躺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把他安顿好后,青衣晚回头对初晴说道:“初晴,你去打一壶热水过来。” 他们这边,竟然一杯开水都给备。 “是,青姑娘。” 初晴出去不久后,很快就端来一壶热水。 青衣晚把几滴热水倒在桌面上,垂眸启动意念,沾了一点水用指腹轻轻搓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两个字。 “井水,安全。” 可以,没料。 “初晴,等会去厨房,让他们给你煮一碗红枣红糖姜茶去去寒。” “是。” 呜呜,青姑娘好体贴她。 青衣晚倒了一杯水喝后,又倒了两杯给南宫瑾白。 这时,宁心宁静就把斋饭端过来了。 她们二人各端着一个托盘,都端着三个素菜和一盘米饭,两个小碗两双筷子,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她们二人端着饭菜,是要直接过南宫瑾白那边去的,刚好初晴在门外碰到了,就吩咐她们端到青衣晚房里。 她们进去后看到南宫瑾白躺在青衣晚的床上,宁心、宁静不由得一愣。 青衣晚便唤来初晴:“初晴,过来帮忙。” 青衣晚刚说完,初晴赶紧过去接过托盘,放到桌子上摆好。 “王爷,青姑娘,请用斋饭。” “嗯,哦对了,玉南王爷吃了吗?”青衣晚随口问了一句。 宁心,宁静听到青衣晚问起玉南王,两人不禁对视一眼,看样子有点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 青衣晚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怪异。 “玉南王他说他没胃口,之前有端过斋饭进去给他,然后玉南王就让端出来了。” “现在呢?你们又重新端过去了?” “不,不是,我们没有负责送玉南王的斋饭,玉南王说,说那个,端饭进去给他的人是,是宁清。” 宁水磕磕巴巴地说完后,二人都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宁清?就是两个前已经摔死了的那个吗?”青衣晚问道。 “是的。”她们二人用力的点头。 待她们走后,青衣晚使用异能检测这饭菜,发现都没问候后,才叫南宫瑾白过来吃。 吃着吃着,青衣晚突然说道:“我觉得,玉南王有可能也中了什么毒,或者蛊毒了,等会儿吃完我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青衣晚越想越觉得此事,很离奇很怪异。 南宫瑾白动作一顿,想了想,然后缓缓点点头:“等会去的话,本王陪你一起过去。” 可不能让他们有单独处的机会。 吃完晚膳后,趁着天色未完全黑,便赶过玉南王的住处。 果然,这边的环境比他们那边好太多太多了。 现在这里,只有玉南王住,还有几件客房是空着的,虽然这里离大殿很近,但环境还是很清幽的。 在南宫瑾白和青衣晚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一个小道姑从玉南王的客房出来。 看到了他们,立马低垂着头,飞快地从客房的另一边跑去。 “这怎么回事?”南宫瑾白也觉得有些不对。 若是断斋饭来,或者来找玉南王的,有必要发现他们后,就心虚地跑吗? “这个小道姑,看起来很眼生啊,”青衣晚指的是,没有在空澜师太房门外见过。 “赤水庵里有几位师太,没有完全出现也不奇怪。” 南宫瑾白这次话说的挺利索的,心里暗暗有些奇怪,以往他无论是风寒还是发热,病一场后说话都带走滞气耳胀,还要卧床休息几天。 这次,竟然好得如此之快? 胸不闷,脑不胀,气不滞。 说完,南宫瑾白看向青衣晚,问道:“你给本王喝的是什么药?” “治风热的药啊。”青衣晚对他又是一阵眨眼。 “哪来的?” “之前钟大夫送的。” “回去晚上拿来给本王看看。” “喝完了。”青衣晚说完,青衣晚手指向玉南王的房门:“走吧,我们赶紧进去看看玉南王怎么样了。” 然后不等南宫瑾白,径直双手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当她跑到门口,门没关,应该是之前那个小道姑出来没有关上,。 从门缝往里看去,看到玉南王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只瓷壶,此时正打开盖子嗅着。 他在嗅什么? 酒? 饭不吃要喝酒? 他想干什么? “玉南王爷?” 青衣晚透着门缝一开口,玉南王就看了过来。 玉南王从门缝看到是青衣晚:“是瑾王妃啊,进来陪本王喝酒?” 青衣晚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玉南王话音刚落,就看到南宫瑾白紧随着出现,然后就把瓷壶放下,说道。 “算了,还是不喝了。” 南宫瑾白:…… 他不来,两人就一起喝?见到他来,就不喝了?这是几个意思? “玉南王爷,刚才出去的那个小道姑,过来是来干什么的?”青衣晚问。 玉南王沉思了一会儿。 “你们也看到了吧?”玉南王坐正了身子,又拿起那瓷壶,摇晃了几下,幽幽说道:“过来给本王送酒的,说这酒是赤水庵里酿制的果酒,味道不输京城有名的青梅酒,说拿一小壶过来给本王尝尝。” 青衣晚看着玉南王手中摇晃的酒壶,走了过去:“王爷没喝?” 第100章 虫卵 “本王哪敢喝。”玉南王嘴上笑,但笑意带着一股冷意。 不敢喝? 青衣晚问道:“那王爷能把酒壶给我看看吗?” 玉南王把瓷壶递给青衣晚:“看吧,要是能看出什么门道的话,本王再送点小东西给你。” “成交,不过,也可不是冲着向王爷讨要好东西来的。” “哈哈,好好。” 青衣晚接过瓷壶,拿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倒了一点到手心,用指尖搓了一下,启动异能,一会儿后,青衣晚脸色就变了。 “王爷,还好您没喝。”说着青衣晚把指尖快速拿到烛火下撩一下。 就在指尖划过烛火,指尖处,立马燃气了火焰。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起火的指尖,脸色蓦地一变。 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要帮她扑灭指尖的火。 “慢着。”青衣晚抓住南宫瑾白伸过来手,说了一句。 她看着指尖的火,烧了一会儿后,两指指腹轻轻一搓,火便灭了。 然后把手指举到他的面前说道:“你看。” 南宫瑾白定睛一看,发现她的食指尖处,有些许黑渍。 手指被这么烧着,没事吗? 玉南王看到,立马站起身,想要冲过来阻止她,然后发现她没事,便又重新坐会位置上。 “好端端地干嘛烧自己的手?”玉南王有些着急地说道。 “不是,是因为酒里面有虫卵,我刚用指腹搓到了,所以才用烛火烤一下。”青衣晚说道。 要不是她用异能紫手识别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那些虫卵微乎其微,跟细菌一样,没有体积的。 玉南王闻言色变。 “虫卵?” “嗯,就是虫卵,肉眼看不见的,要是喝道了身体里,然后慢慢长大,等虫卵形成虫,或许王爷以后不是得病,亦是被虫在体内啃噬血吸髓,这个我也不好猜测,总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南宫瑾白在一旁听着,后背忍不住发怵。 要是刚才玉南王不小心喝了一口,就等于被虫卵附身了? “这东西不怕酒?” “这又不是酒,好吧。”青衣晚想到,要是喝了一口下去,想想就反胃。 青衣晚又继续说:“这是水,只不过是加了一种,带酒有酒味的东西进去而已,所以,那些虫卵不会怕。” 酒都不算。 可是,那酒味,真的能以假乱真。 听到这,南宫瑾白讶然于玉南王竟然一口都没尝。 “王爷开始怎么没有喝?” “你们刚才过来时,看到了吧?”玉南王反问。 “嗯,是看到了。” “本王看到的是云方师太所说的宁水小师父,你们看到的是不是?”玉南王再问。 听到玉南王这么一说,南宫瑾白眉毛皱了皱。 刚才他没注意那小道姑的面貌,他一心在想着,青衣晚给他喝的那个治风热的药。 青衣晚闻言一惊,急忙摇头:“不是,并不像云方师太描述说的那样,而且,最明显的一处就是,那个小道姑左眼尾处没有黄豆大小的朱砂痣。” “没有朱砂痣?”玉南王一沉,眉毛一攒,苦笑了一下,他还是大意了。 “王爷可能是中蛊了,就像是替代品一样的,看到眼前之人的样子,就会像起另一个人的样子,就像是被催眠,强制让被种蛊之人,想到另一个人去。”青衣晚说道。 “这种深奥的东西你也懂啊?”玉南王赞叹地看着青衣晚:“那可能解?” “嗯,能。” 南宫瑾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青衣晚一口应了下来。 南宫瑾白有点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南宫瑾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轻易相信别人的青衣晚,怎么就对才第一次见面的玉南王那么的相信? 而且,什么事都心甘情愿地去帮他。 这还是棘手的蛊虫。 这会儿,玉南王看着青衣晚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当真能?” “嗯。” 青衣晚嗯了一声,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能解吗?”玉南王又认真地问。 “嗯。” “那现在需要准备什么?” “一杯水就行了。” 青衣晚说完,一旁的南宫瑾白识趣地、默默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青衣晚。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递过来的水杯,对他咧嘴一笑,接过了水杯。 南宫瑾白看着她那一笑,心里默默暗叹。 你要做什么就做吧,你开心就好。 你想信谁就信谁,想帮谁就帮谁吧。 要是解决不了或出什么意外,还有他替她兜着。 “就这样?一杯水就行了?”玉南王惊呆了。 “嗯,是的。”青衣晚又说到:“呵,这个是我青门抓蛊手法,需要保密,所以,要点王爷您的睡穴,您看,同意吗?” 玉南王定定看着她一会儿后,才说到:“好。” 证求到了同意后,青衣晚心里一松,还怕玉南王不同意,不同意她还怎么解? 还有,同意了点睡穴,也等同于把自己交给她和南宫瑾白,若是玉南王还不足以相信他们的话,他也不会同意了这个要求。 玉南王是同意了。 青衣晚此时转眼悠悠看向南宫瑾白。 玉南王:…… 要求是你提的,我可没答应要在玉南王面前爆露会武功的话,我可一个仔儿都没有说。 青衣晚看了一会儿他后,才说道:“劳烦瑾王一下,出去叫我的丫鬟进来,谢谢。” 南宫瑾白瞬间黑了脸。 结果,他还是想多了。 他刚转身出去,身后就传来青衣晚声音:“叫了之后,王爷您不必进来了,在外面等着吧,我叫进来了再进来吧。” 南宫瑾白闻言,脚下差点打滑。 他还以为,他不需要避开,谁成想,他自信了。 黑脸瑾王出去,把叫了初晴进来后,他就直挺挺地站在门外,莫名觉得自己就像守门的小厮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初晴也出来了,然后把门给关上了,关了门后,初晴还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一人守在一边。 “王爷,青姑娘说,不许偷看。” “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门,嗤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彻底隔绝了门的视线。 第101章 快快现身 青衣晚把玉南王从床上半扶起来,床前放走一张凳子,那一杯水就放在玉南王的脸下方的凳子上。 青衣晚伸出手掌,在水杯上晃过。 这时候,青衣晚突然想起南宫瑾白所说的,在南泽的黄家人,有可以引诱超控百虫的天赋,能把虫直接引诱出来? 讲真,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见识一下,人家是如何把虫给引出来的。 虽然对于引诱这种小蛊虫的活,对她来说很简单,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她把人都支开,是因为她把虫引出来过于轻易,要是被看到了,会觉得她是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的邪术。 青衣晚边想着,一边扶住玉南王,一边摊开掌心在他的后脖子上轻轻贴着,闭上眼睛,嘴巴蠕动几下。 随着掌心紫光逐渐浓烈,玉南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眉头紧锁锁。 青衣晚把玉南王的脸凑近水杯。 “快快现身。” 玉南王喉结上下滚动,准备有东西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玉南王还真吐了一口水进水杯里。 定睛一看,有一条半截小拇指长短的虫子落进水杯了,水杯的水被青衣晚用异能改变了水质。 粉红色的蛊虫跟少年桑蚕大小,在水杯底下一动不动,身体慢慢渗透出黑色的液体,不一会儿,大半杯水就变成墨水一样了。 最后,蛊虫的身体渐渐浮出水面。 青衣晚拿起手帕帮玉南王擦干净了嘴角,然后把他重新放回床上。 然后瞄了一眼水面的那只蛊虫,本来粉红色的身体,现在竟然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青衣晚这时,抬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初晴,请王爷进来吧。” 初晴听到青衣晚的,收到命令,把门推开后,对着南宫瑾白说道:“王爷,请进。” 南宫瑾白走过去,瞥了初晴一眼,说道:“初晴,本王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瑾王府的丫鬟。” 这丫头不是瑾王府买进来的吗?不是应该事事都是向着主子的吗?怎么他府上的丫鬟跟别人的不一样? 怎知初晴回了她一句,来得始料未及,猝不及防:“我当然不是瑾王府的丫鬟了啊,宋管家说了,现在我的卖身契在青姑娘那,月钱也是青姑娘付的,以后青姑娘离开瑾王府后,会带着我一块走的,所以,我只是青姑娘的丫鬟。” 初晴说完,毫不客气地看着南宫瑾白,一副谁是你丫鬟的模样。 南宫瑾白闻言一愣,此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青衣晚和他分得这么清楚吗?还有要带着初晴一起离开的打算,她就这么想离开吗? 就在他想着事时,房里传来青衣晚的声音。 “王爷,进来帮玉南王也解穴吧。” 南宫瑾白把这事先抛诸脑后,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踏步进去,走到床前替玉南王把穴道解开。 然后他看到床前的水杯里,漂浮着一直淡粉色的蛊虫,杯中清水已经变成墨水。 穴道刚解开一会儿,玉南王就醒来,目光瞄到杯子上漂浮着蛊虫,有点肉嘟嘟的,瞬间他便觉得胃部有一阵浪潮翻滚至上。 “王爷可相信这蛊虫,是青姑娘从你身体引出来的?”南宫瑾白有了若言之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好,这蛊虫比若言身体里的那天好看些。 南宫瑾白继续道:“若是王爷觉得,这是青姑娘随便找一条来充数的话,青姑娘以后估计不会再多插手做什么。” “本王可没说过不相信的话。”玉南王又冷哼了一声:“本王信青姑娘,因为本王见过养这东西的主人,所以,凶手是谁,本王心里有底。” 这种隐秘的东西都能随便见到? 挺牛啊! 青衣晚闻言点头:“所以,我觉得可能王爷看到这蛊虫,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把它留下来,让您看一眼确认一下。” “这你都想得到?”玉南王看青衣晚越发惊喜。 “书上看到过,这东西与被种蛊者见上一面,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青衣晚说道。 “原来如此。”玉南王恍然,又好奇地看着她问道:“莫非,青姑娘是古疆人?” “不是,我是土生土长的清川国人。” 刚处理好玉南王的事,他便来了食欲,正当他过去用斋膳时,宫里的人就抵达了赤水庵。 率先来到的是吴枫,他带着两百禁军。 一进入赤水庵,找到了青衣晚,吴枫手指立马指向青衣晚,下令沉声喝斥了一声:“抓住她。” “是。” 他身旁马上有两名禁军出列,上前就要把青衣晚抓住。 还不等两名禁军动手。 南宫瑾白立马上前将青衣晚挡在他身后:“等等,吴首领这是干什么?” “我等奉太后口懿,前来抓拿青衣晚,青衣晚身上污晦之气太盛,遂有间接害死空澜师太的嫌疑,待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暂且先抓起来,再发落。所以,瑾王,请让开。” 待吴枫说完,两名禁军立刻上前拉开南宫瑾白,伸手抓住青衣晚的手臂,把她扯过来。 “把她先押送大殿跪下,为空澜师太积德,等本统领先查明真相,再带人回宫复命。” 吴枫说完,冷冷地看了一眼青衣晚。 看着弱小、其貌不扬的小小罪奴,还引得很多对她如此关注,看来当真不可小觑。 南宫瑾白闻言,眸光微暗冷。 “吴枫。” 让她在大殿跪下为空澜师太积德?谁知道你查案,查一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五个时辰?让她就这么一直跪着,跪到查明真相,是专门故意来虐待她的? “王爷。” 青衣晚喊了他一声,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先周旋一下也无大碍,也许她就不用跪着了,要是这么一跪,也不懂要跪到何时。 他现在病还没痊愈,还不能表现出他会武的事,他如今手里没有实权,人微言轻,他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陷入肉里。 心里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她脚下。 吴枫又看了一眼南宫瑾白,才发话。 “带她去大殿跪着,其余人随我来。” 在走之前,吴枫回头淡淡地对他说道:“王爷,在熏江这段路上,发现又打斗的痕迹,还有对面山坡上两具尸体,等查明此事还要请王爷好好解释解释。” 意思是说,不止要查空澜师太的事,还有尸体的事等着呢。 第102章 摆出王妃的架子 “本王也请吴统领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路上设埋伏要刺杀本王。”南宫瑾白也说道。 他背负在身后的手,此时不由得搓了搓,就联想到青衣晚每次试探什么东西时,也要搓搓手指,他便看向了青衣晚。 青衣晚对上他的眼神,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南宫瑾白紧绷的心弦,蓦然一松。 一直担心她会害怕惶恐不安,谁成想,她还能对他露出如此俏皮的神情,他真是低估了她的胆量。 比他想像中的还大。 吴枫脸色冷峻,带着人去往空澜师太的房间去了。 而青衣晚也被押往了大殿。 一路上,两名禁军粗鲁地左右押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大殿观音像前压去,一人还踢向她的后膝盖处,厉声吼了一声:“跪下。” “一个死人堆捡回来的罪奴,还真拿自己当王妃了?”其中一人又冷笑着。 把她压跪下后,那两名禁军松开她后,就走到大殿门口站着,是在这里盯着她,防止她不老实跪着。 青衣晚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此时跪在蒲团上,垂眸沉默着。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委屈。 谁都想不到,她其实心眼跟针眼差不多,有仇报仇。 她此时抬起头,面向一脸慈悲笑容的观世音。 观世音慈悲微笑。 青衣晚也对着观世音微微一笑。 观世音菩萨不好意思,你慈悲为怀,我可慈悲不了怀。 青衣晚这是刚把掌心撑地,大殿忽然传来玉南王的声音。 “是谁允许你们对准瑾王妃如此无礼的!”玉南王声音威严。 “玉,玉南王!” 那两名禁军脸色大变,看到玉南王走过来,吓得立马扑通跪下。 “这是吴统领下的命令。”两名禁军赶紧说道。 “哼,吴统领?”玉南王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本王这些年虽不在京中,竟不知道区区一个禁卫军统领,权利都比王妃大了?本王倒想问问,他吴枫是哪国皇室的?” 青衣晚收回手,顺势站了起来,然后回头想大殿门口看去。 那还跪在地上的两名禁军,看到青衣晚站了起来,心下一惊,真是胆大。 见到玉南王来了不跪,还站了起来,难不成她觉得玉南王会为她撑腰?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配不配? 这罪奴等着被治罪吧。 不过,好像听到过吴统领的心腹手下提过一嘴,玉南王与吴统领不对付,难道玉南王过来想插一脚,给吴统领找不痛快? “王爷。”青衣晚走出来叫了一声玉南王。 玉南王见她出来,见她没事,才嗯了一声。 青衣晚走近,然后又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碎碎念道:“怎么说你好,你好歹是皇上亲自下旨赐了婚的瑾王妃,就算还没大婚,也是正儿八经的瑾王妃,怎么任人欺负到头上来,啊?以后谁要是对你不客气,你就摆出瑾王妃的架子来,看谁还敢欺负你。” 表面玉南王看似在呵斥她,实则话里话外是在袒护她的意思。 青衣晚听话地点头道是:“王爷教训得是,以后我就端着王妃架子来就是了。” “嗯,这就对了,瑾王要是没办法为你撑腰,你来找本王,本王替你撑腰。” 玉南王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名禁军,脸色一白。 玉南王这不是来与吴统领对着干的?而是来给这个罪奴撑腰的? 其实玉南王说的也对,就算她是捡回来的罪奴,那也是皇上下旨赐的婚,虽没成亲,但也算是正经的瑾王妃了,而且也还住进了瑾王府了。 但是,话说回来,南泽国弱,瑾王是南泽送过来的质子,区区瑾王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又这么想着。 就在他们沉思在自己的想法时,又听到了青衣晚对玉南王询问。 “王爷,我现在能教训这两个以下犯上的人吗?” “自然是可以的,他们只要对你不敬,只管问责。”玉南王不假思索地点头。 玉南王刚说完,见青衣晚抬起脚,朝着那跪在地上的两名禁军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一人一脚,公平。 两人直接被踹倒在大殿前的石梯下,像两个轮胎一样滚下去。 那两人没想到,青衣晚会直接踹他们一脚,更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脚力真大。 两人从这么高的阶梯下滚落下来,都被滚懵了。 就在他们刚要起身时,眼前忽然窜出来两团黑影,朝着他们的脸面扑过来。 一人一团,不多不少。 狠狠地咬住他们的嘴,又用爪子挠了一下他们的脸,然后松开,快速跑开。 “啊!” 两人同时捂住他们的嘴,惨叫了起来。 玉南王被这一景象看懵了,看着窜过来又快速消失的两团黑影,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青衣晚,才惊诧地说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青衣晚撇撇嘴,手一摊:“不知道啊,我没看清。” “有点像猫?”玉南王回想了一下,说道。 “我不知道,跑太快了。” “奇怪,猫怎么无故扑过来咬他们?” 青衣晚思忖了一下:“可能觉得他们嘴有臭吧?仗着吴统领,满嘴喷粪,真拿自己当人物了。” 玉南王听着她一番不着调的话,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他看向在阶梯下面捂嘴的两人,没好气又好笑地斥了一声:“还不快滚。” 两人捂着嘴,仓皇地跑去找吴枫。 “吴枫把乌太医带来了。”玉南王对青衣晚幽幽地说道。 “这说明,空澜师太的死因很快就明朗了。”青衣晚说着,眼神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南宫瑾白。 “别看了,你家瑾王不在这,这会儿只怕是身体又不舒服,见他去了茅房了。”玉南王没好气地说道。 青衣晚一怔,有点不信。 估计是去干什么黑心事去了吧。 那家伙也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啊。 乌太医刚到赤水庵,云方师太就把他带到空澜师太的房间去了。 在吴枫过来时,乌太医已经大概检查了一番,这会儿正认真地最最后的结论。 不过,这时候乌太医正需要帮手。 乌太医说:“空澜师太是女体,现在老夫需要检验全身,需要一位女子来助老夫。” 吴枫听了乌太医的话,看向云方师太,说道:“云方师太帮帮乌太医吧。” 云方师太闻言,脸色微变,看这静躺在床上的空澜师太,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一下。 乌太医看着云方师太一眼,显然是害怕,遂摇头:“心中有所畏惧,是找不出细微末节的。” “那就去找几个胆子大点的师父过来,赤水庵还算大,总该有胆大的吧。”吴枫对云方师太说道。 找了一圈下来,吴枫气急。 整个赤水庵里,所有的女尼,却没一人敢给空澜师太验证。 “你们竟然会怕与你们朝夕相处的空澜师太?莫不是你们心里有鬼?空澜师太又不是旁人,是你们赤水庵的主持师太。” 吴枫斥喝一顿后,有一小尼斗着胆子上前说道:“不是我们害怕空澜师太,听说空澜师太是被毒虫咬死的,那虫子可能在师太身上,或者床上。” 所以,谁不害怕自己被毒虫咬啊? 她们虽然已经剃发为尼,看破红尘,但生死还没到看破的时候啊。 而且,空澜师太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刚开始只是跟睡着了一样,而现在脸上已经出现白斑,还隐隐散发出一股臭味。 她们是真的害怕啊,并不是心里有鬼啊。 见她们个个怕得打斗,脸色发白,吴枫气更甚。 “本将命令你过来。”吴枫指着其中一个女尼说道。 没人敢过来是吧,他就下令让她们过来,不从着,赏板子。 第103章 腹黑的主 被指到的宁静心猛地一沉,瑟瑟发抖地一点点挪过来,由于害怕引起发抖的手,慢慢地伸向空澜师太,手指刚碰到空澜师太的一点衣裳,她便哭丧着脸,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到地上。 “我我,我害怕,真的害怕。” 吴枫闻言,脸色一黑,唰地一声,拔出长剑,搭在她的脖子上怒喝道:“本统领要。” 乌太医拦住了他,叹了口气:“吴统领,还是算了吧,这么逼着来,反而适得其反,更不能仔细查验。” 吴枫听从乌太医的话,咬牙怒瞪宁静,把剑收了回来,对乌太医说道:“乌太医,先请您在这稍候,本统领命人去请仵作过来协助。” “这一来一回跑,怕是时间来不及,这人死了有一定时间,身体会发生变化,多等一刻,身体变化越大,就怕等到了仵作来,怕难查出是那种毒虫嗜咬致死的。”乌太医叹了一声,有幽幽说道。 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想到要带上一两个仵作来,真是失策了。 说来都怪吴枫,刚接到圣旨,就匆匆赶过来,好像对他来说,先把这里的人先控押起来才能破案似的。 就在气氛有点冷时候,跪在地上的宁静突然哆嗦地说道:“在赤水庵里,应该还有人能过来帮忙。” 乌太医着急地问道:“谁?” 宁静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是青姑娘,也就是瑾王妃。” “她可是有害死空澜师太的嫌疑人,怎么能让她帮忙?”吴枫皱眉沉声说道。 “虽有嫌疑,但青姑娘她胆子够大,应该不会害怕的。”宁静又道。 乌太医闻言,看向吴枫:“这瑾王妃,现在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吧?还有只说她邪晦之气太重,并没有确切证据说明她就是凶手。” 吴枫一滞。 “那就快去请她过来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空澜师太的死因最重要,现在太后还在宫里等着回禀消息呢。”乌太医说道。 吴枫无奈,想想也是,结果要紧,只好命人去大殿叫青衣晚过来。 没过多久,叫去的人就回来了,躬身对吴枫说道:“吴统领,瑾王说他家的王妃被吴统领下令在大殿跪着,给空澜师太跪着忏悔积德,不好擅自离开,就不过来这边了。” “你说什么?” 吴枫脸色黑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瑾王他这是在报复。 “再去请,去跟他说,皇上和太后都在宫里等着消息!” “是。” 那禁军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吴枫看到人没有跟过来,就感觉事情不太妙。 果然,又听见禁军说道:“吴统领,瑾王说,他家王妃现在带有嫌疑,不敢过来,就怕万一查出什么就赖她,还说……” “他还说什么?”吴枫脸皮气得铁青。 “瑾王还说,皇上太后在宫里等的是吴统领您,又不是他。” 扑哧扑哧。 吴枫气的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气都憋在胸口处,生疼。 就在这时,从大殿的阶梯下过来的那两名禁军,此时捂着嘴从外头慢悠悠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乌太医一眼,这乌太医可是宫里的定海神针,不是谁都能得到他亲自诊治,现在他们壮着胆子,想请乌太医替他们看看他们的嘴。 “张三,李四,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吴枫一眼看到他们捂着嘴,指缝里还染有血渍,没有皱得紧紧。 这两人不应该在大殿里守着青衣晚吗?来这干什么? “统领,我们也不知道刚才被什么东西,窜过来就咬我们的嘴,能不能请乌太医帮我们看看?” “是啊,统领,我的嘴现在钻心地疼。” 张三李四两人,平时跟在吴枫后面,对他绝对的服从,吴枫很是相信他们两,所以才派他们两去守着青衣晚,想不到就这么的回来了,还被不知名的东西咬嘴了? “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乌太医走过来问道:“手拿开,我瞧瞧,吴统领,还是你去请瑾王吧。” 这事耽误不得。 吴枫没想到,还需要他亲自过去请,气得一肚子火。 气归气,但他还是得去请。 皇上那边倒还好解释,太后那边,是真记挂着空澜师太的死因,要是他不抓紧查明,他也会有麻烦。 吴枫到了赤水大殿,看到瑾王和玉南王在一起交谈,从门里看进去,没看到青衣晚。 吴枫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气的握住剑柄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忍着火气走过去。 “卑职见过玉南王,瑾王。” “哦,吴统领,本王也给您见礼了。”南宫瑾白说着就要朝着吴枫弯腰行礼, 这一举动,把吴枫吓到了。 “瑾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卑职可担当不起您的礼。” 他虽是禁军首领,但他堂堂一王爷,给他一个当统领的鞠躬,传出去他成什么了?往大了讲,他一臣下比王爷还大,还以为他想造反呢。 “吴统领怎么就担当不起呢,您手下的人都能对本王王妃下脚踢了,说话气势也牛,您的身份比您的士兵更尊贵啊!” 南宫瑾白语气平淡,像是官方互夸模式,吴枫在玉南王面前听着这话,后背冷汗直竖。 他一禁军首领,虽然家族身份也不低,但与皇室的王爷相比,还真天差地别了。 吴枫也明白了,瑾王他这是揪着手下的错在报复。 世人都说瑾王仪容清雅,气质修养谦和,这确定是? 分明就是一只报复心强悍,腹黑的主。 吴枫想到这,双手成拳,单膝跪下。 “卑职无礼,教导无方,请瑾王恕罪。” 南宫瑾白看着吴枫片刻,忽而转头对着赤水大殿扬声道:“王妃,吴统领来给你赔罪了。” 青衣晚在大殿里头,东看西逛,一会儿看看墙上壁画,一会儿瞧瞧满脸慈悲笑容的观世音像,听到南宫瑾白的话,眉毛一扬,白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看到单膝跪下的吴枫,她表现出颇为惊讶地说道:“噫?吴统领这是在跪谁?是跪我吗?” 吴枫听到这句话,差点吐血的节奏。 跪她? 她一个罪奴也配他跪? 笑话。 只能心里默默腹诽着,不敢说出口,真要说出来,他也就不死皮也少了一层。 “青姑娘,你大人有大量,之前手下多有得罪冒犯,请青姑娘莫要与他们计较。”吴枫这句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又点儿像被人勒住脖子逼他说出来似的。 南宫瑾白看了青衣晚膝盖一眼,很是关心地询问道:“膝盖是不是跪疼了?”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眨了眨眼,立马扶住门框,眼里闪着委屈说道:“不仅疼,还很麻很难受,站了一会就快站不住了,只怕一时半会都走不动了,呜呜,王爷我疼!” 第104章 给她赔罪 青衣晚此时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南宫瑾白:“王爷,我只是一介小小女流,无辜又可怜的小小罪奴,又不是大人,肚里又不能撑船,我觉得我的心眼跟针尖儿似的呢?” 吴枫脑门哒哒跳。 玉南王也站一边看热闹。 他算是看穿了,瑾王,黑心老妖是也。 而眼前这个京城里传得满城风雨,落英山里捡回来的罪奴,绝不简单,更不是什么丫鬟奴婢。 嘿,她的身份还有待考证,估计很不简单。 如今,两人一唱一和联手起来,让一向鼻孔朝天的孙悟,有口难言,无言以对,还跪了半天。 南宫瑾白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确实,你一小女子,无需大量,更无需肚里撑船。” “有人对我冒了犯,道歉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要是用钱贿赂或者送礼给我的话,我觉得还行吧。”青衣晚思索了一下说道。 南宫瑾白一怔。 她的话,他无法接。 “罪,不,青姑娘,不不,瑾王妃,卑职有罪,教导无方,给瑾王妃请罪,卑职。”吴枫咬牙,继续说道:“愿奉上白银一百两。” 今天他如此无奈又畏惧,都是因有玉南王在场。 而玉南王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分明立场就是站在南宫瑾白和青衣晚这边,他若不出点血,怕是今天这是就过不去了。 青衣微晚歪着一颗脑袋,正想要开口说话,玉南王此时说话了。 “我说吴统领,你好歹也是禁卫军首领,这么抠搜?你手下的人得罪冒犯了瑾王妃,还用脚踢,把瑾王妃都吓得不轻,你这一百两是打发谁呢?依本王看,你手下人踢的这一脚,怎么看都要一千两以上才能安抚瑾王妃受惊的心吧?这样吧,本王说句公道话,一千二百两,二百两是替手下还的,一千两算你管教不严,带有银票吧?没带的话,本王先替你付了,改日你再把银票送来玉南王府也行。” 玉南王说完,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抽了四次,然后直接递给青衣晚。 两张五百两的,两张一百两的。 “瑾王妃,这是吴统领给你赔罪的,收下吧,就别与他计较了,他也挺不容易的。” 青衣晚也不客气,结果银票,又说了一遍,正好一千二百两,数完就放入袖袋里。 “多谢玉南王,多谢吴统领。” 吴枫心都在冒血。 玉南王非常合时宜地插话,还先替他给了银票,就相当于欠了玉南王的银子,他想赖账都没那个胆,他还没活腻。 青衣晚又整理了一下装有银票的袖子,然后冲着南宫瑾白抛去一个电力十足的眉眼,那神情那叫一个得意。 南宫瑾白看到青衣晚得意的神情,都要飞起来了,忽然想到初晴说的,她的月银都是青衣晚付的。 他瞬间觉得有点心梗。 南宫瑾白干嘛要配合她演这一出?还让她薅来一笔钱,最后身上连发月钱的仔儿都没有才好。 青衣晚看向吴枫,惊讶地语气说道:“呀,吴统领怎么还跪着?这么大的礼,下次别行了昂。” 吴枫本就跪着,听着青衣晚这么一说,差点直接趴了。 一股郁气血蹭蹭逆流。 他站起了身,用内力强行压下要喷发的郁血。 然后对青衣晚说道:“空澜师太那边,乌太医需要瑾王妃的协助,能否请瑾王妃过去一趟?” 青衣晚又一脸犹豫不决地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有了前车之鉴,明白了她这眼神暗示着什么,立即说道:“她不是有嫌疑吗?万一好心过去帮忙,最后什么都归赖她身上,那怎。” 吴枫立即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哪还敢让他们继续再说下去。 “有乌太医在,在未查明空澜师太的死因前,并没有说瑾王妃就是凶手啊!”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我就好心过去帮帮忙吧。”青衣晚点头说道。 样子看起来,像是吴枫过来巴结她过去似的。 吴枫带头,一边走,心里懊火得很,嘴里头又很想把青衣晚骂个狗血淋头。 这边,乌太医给那两位禁军检查一遍,上了药,给出答复,流浪猫咬的。 那两名禁军听了乌太医的话后,还没觉得有什么,等脑子回过了神,感觉浑身僵硬,不知道为啥,感觉头上后背又麻又冷。 这里是赤水庵呢,那时他们正当在赤水大殿门前,观音在上,各路神明在上,朗朗乾坤下,为何会有流浪猫出现呢?还两只?还都咬住了他们的嘴? 这,这也太诡异了。 此时,李四对张三说:“张三,难道是因为咱欺负了青姑娘?” “乱说什么?她那种邪晦不详之人,怎么会有菩萨保佑?” 两人随口一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降了下来,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搓了搓手臂。 这时,他们看到吴枫带着人过来了。 吴枫在前,接着是玉南王,南宫瑾白和青衣晚。 当他们看到了青衣晚,张三李四二人觉得腿沉甸甸的。 待青衣晚走进来时,瞥了一眼过去,又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滴答滴答。 那两名禁军尿了出来,再然后一翻死鱼眼,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两人倒的姿势跟叠罗汉似的。 吴枫暗骂:蠢猪蛋,废物,老子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怂货。 “来人,把两截木头抬出去。”吴枫爆喝一声。 守在门外的禁军,听到上头命令,赶紧进来把人抬了出去。 玉南王和南宫瑾白两人,同时回过头看了地上的两人,又同时看向了青衣晚。 那两人估计是被青衣晚吓到了吧! 青衣晚回他们疑惑无辜的表情。 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懵着呢。 乌太医看了过来,道:“这位是传闻中的瑾王妃吧?” 青衣晚迎接乌太医的目光,浅浅说道:“正是我,乌太医好。” 这乌太医,上次开给南宫瑾白的药浴方,玉火灼身汤,差点让南宫瑾白筋脉寸断而亡。 南宫瑾白一开始坚定那药浴方是好的,意思就是,他是信任乌太医的,后来经过了她的分析,才知道那药方有问题。 如今与乌太医对视着,青衣晚也信了南宫瑾白,会笃定信任乌太医的药方,那乌太医的眼神看着很是正直,清正明。 “嗯,那瑾王妃过来帮忙吧,那你可害怕?” “不会。” “好,好,很好。”乌太医连说三声好,之前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怕得瑟瑟发抖,现在看到青衣晚有如此的胆识,还有那份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眼前不禁一亮,难得。 第105章 锁流年 “进来吧,给空澜师太全身都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致命的痕迹,看是再那个地方,伤口怎么样,仔细咯,手脚指甲缝都要查看一遍。” “好。” 青衣晚应声好,便一个人进了房间,里面其余人都退了出来。 门在这时,啪嗒一声,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玉南王的心随着门,啪嗒一声也提了起来,忽而转头对南宫瑾白:“她当真不害怕?与尸体共处一室!” 南宫瑾白怔愣了片刻,想到之前青衣晚在落英山的死人堆里,不停地来回翻滚的情形,干咳了一声:“她还真不怕。” 玉南王闻言,轻皱着眉,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巴,饶有趣味地说道:“哎,我说瑾王,你去落英山选妃时候,是有什么诀窍吗?要看日子时辰?还是选定那个方位点?还是看到是活的随便捡一个?” 南宫瑾白差点一口气把自己闷死。 “玉南王,请您稳重点,您已经是抱孙的年纪了。” “本王虽三八有余,但本王相貌堂堂,身材健硕,出类拔萃,才华横溢,风趣诙谐,这么年在外流连,都是与山川为伴,河流为友,一直都是冰清玉洁。和你比,长相虽然你比我稍好那么些,但你身体弱啊!正常的姑娘都知道怎么选。” 玉南王说完,眉开眼笑了起来,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 他这般模样,已经很妖孽了,若为女子,岂不惹得他人生灵涂炭? 南宫瑾白听了他的话,心情跟被蜜蜂蛰了一样。 又想起青衣晚的话,她会离开瑾王府,还说有更合适的去处,若是是玉南王府呢?若是她想做玉南王妃呢?不行! 咳咳咳。 南宫瑾白突然咳了起来。 郁结之气涌出,可致人旧疾复发。 “呐呐呐,本王刚说什么来着?”玉南王不住地摇头叹息:“我说瑾王,你身体如此羸弱,你说说,以后子嗣方面会不会艰难啊?” 南宫瑾白被玉南王这么一捅刀子,郁结的心气都要结块了。 他这该死破落的身子,他迟早会调理强壮起来。 吴枫在离他们二十步开外,看了过来,只看到南宫瑾白与玉南王聊个没完,又听不清他们聊些什么。 而乌太医看着南宫瑾白半晌,笑吟吟得抚须点头。 看得出来,瑾王身体大好了啊,不错。 寝室里,青衣晚已经把空澜师太仔仔细细都查看了,头发丝都没放过。 青衣晚在空澜师太的大腿根处,发现了一处比芝麻小一半的黑点,若不仔细看,就会以为是一颗小小的痣。 这么一看,那个小黑点看起来像痣无疑。 青衣晚则留了个心眼,用手指轻轻按压一下那个黑点,周围的皮肉顿时凹了下去。 看来这皮下组织,已经被啃噬成了蜂窝一样了。 又耽搁了一些时辰,空澜师太散发的味道更浓了。 青衣晚把空澜师太,重新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最后剪掉遮盖住那黑点位置的衣物。 做好这些,青衣晚就过去开了门,随着门开,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青衣晚。 青衣晚依旧淡定,首先对乌太医说道:“乌太医,我找到了一处伤口。” “真是被毒虫啃噬的?”吴枫愣了愣。 众人也皆是愣住了,纷纷进了屋。 进来时,都是掩住口鼻,味道太难闻了。 很多人撑不住,干呕地又走出外面去。 青衣晚走到床前,指着漏出的那一小片皮肤。 “就是那个位置,乌太医您过来看看,我一处不漏地查看完了,确定那出就是关键点了。” 在大腿根部,这么隐私的位置,但只剪了一个小园圈,漏出那个伤口,众人都好奇地上前看了下。 漏出的部位,众人看也看了,要不是青衣晚指出那个下黑点,他们估计就没注意到那是致命的点。 “就只这一个黑点,怎么就证明是毒虫啃噬而亡?”吴枫声音冷沉。 他质疑的语气,是不信的。 青衣晚对着吴枫说道:“那吴统领就用手去按一下,不就知道了?” 吴枫觉得要是他不照做,面子就被青衣晚看不起,当即伸出手在那个黑点出一按。 吴枫伸出两根手指,觉得按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更没想到皮肉下已经变成了蜂窝状,力气没把握好,手指触碰黑点处,然后猛地按下去—— 青衣晚看到吴枫准备用力按下去时,立马对他喊了一声:“你轻点。” 刚喊了出来,吴枫已经大力按了下去。 噗! 听到噗的一声,两指馅入了肉里,带出一片油水一样的东西。 皮,被他戳破了。 皮下脂肪都被咬断,血肉已经相融成水。 皮下组织已经被破坏,皮自然也就变得脆弱。 吴枫手指触碰到那种黏糊糊的东西,整个人从头僵到脚,他想把手给砍了。 “吴,吴统领。” 乌太医盯着吴枫的手陷入肉里,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吴枫。 吴枫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瞳孔瞬间瞪大,而后又猛地抽回了手,手指还呈现之前按的动作,飞一般地就冲出去狂呕。 那破洞,随着吴枫抽回了手,慢慢往外流出像脓一样的血水,腥臭味瞬间弥漫。 玉南王看着这一幕,再也撑不住,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南宫瑾白其实也想跟着玉南王一起出去,但看到青衣晚没有出去的迹象,也留了下来。 青衣晚幽幽地问乌太医:“乌太医,您应该能看的出,这是致命伤口吧?” “那是自然,自然是看出来了。”乌太医缓缓从刚才吴枫戳破皮肉的画面中回过了神,又慢悠悠地道:“而且,老夫还知道这是被什么东西弄的。” 说着,乌太医脚步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画面实在惊悚。 吐不是,咽不是,那叫一个难受煎熬啊。 “这是什么东西所致?”青衣晚问。 乌太医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是古疆的阴物,名为‘锁流年’。” “锁流年。” 青衣晚还站在床边,嘴里嘀咕着。 乌太医见青衣晚靠近床边,便出声好心提醒道:“瑾王妃,您离床远点,这东西很危险,被这东西咬到,会散发出更恶的臭味,能把人薰死的。” 青衣晚听了他的便,退开四五步的距离。 “空澜师太还是赶紧入土为安了吧。” “是得赶紧,而且只能火化。”乌太医说完,就出去和吴枫把此时说一下。 吴枫听完,皱着眉点点头:“就按乌太医说的办。” 很快,空澜师太就火化了。 青衣晚和南宫瑾白都没有再去看。 此时,天色已落下黑幕,他们回到了那边僻静的客房,望着赤水大殿方向看去,只见浓烟升腾,火光点点。 随着火化时辰渐长,随之恶臭越发浓烈。 而他们这边虽偏僻,但好在可以远离恶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时,若言要以帮备好热水,见他们回来到,上前说道:“王爷,青姑娘,今晚暂且将就一下,只能擦一擦了,那边乱成了一团。” “嗯。” 南宫瑾白又瞥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说道:“可是有去找小师父换过了被褥?” “是,王爷,换了。”若言咬着牙,眼神冷冽:“王爷,咱们不揪出那背后之人吗?” 着实可恶,竟然把薰有半月春香料的被子给王爷。 “今晚都累了,暂且不动,你去玉南王那边守着吧。” 若言犹豫。 南宫瑾白看着若言没动,又说道:“本王这里有青姑娘,快去吧。” 若言听到有青衣晚在,便打消了犹豫。 有青姑娘在,他很放心。 第106章 不要忧伤 “是,那就劳烦青姑娘了,小的这就过去玉南王那边伺候着。” 若言行了一礼,就轻轻退了出去。 玉南王也不知怎么回事,出门一个随从都没带。 “你先擦擦脸吧。”南宫瑾白看着只有一盘子的热水,对青衣晚说道。 又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脸上的香灰可要擦了?” 他一直曾以为她就是个灰姑娘,自从在山下亭子里,不经意间发现她额角的哪一处雪白,从那时起,那片白,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弄得他时时惦念着。 如果香灰底下的小脸,面如凝脂,再配上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会怎么? 南宫瑾白想象不出是何模样。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不丑。 青衣晚沉默了一下,然后拧起帕子递给了南宫瑾白。 “你擦吧,我不用擦了,困了,我先睡了。” 擦了容易,要是半夜有事要起来,又得找香灰,麻烦。 这里可是赤水庵,怪事频频的赤水庵。 南宫瑾白看着她递过来的湿帕子,她擦都不想擦一下,接过湿帕,把脸,脖子和手都擦洗了一遍。 旁边初晴,看了犹豫地看了青衣晚一眼。 如果王爷在这休息了,那之前她睡的睡塌就不能睡了,还有,王爷和青姑娘又没大婚,两人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南宫瑾白见初晴还傻楞地站着,对她说道:“你过去本王那边去睡吧。” “那是王爷的寝室,您自己怎么不去。”初晴口不择言地回了一句。 又没大婚,还想娶其他女人,赖在青姑娘房里算什么回事? 南宫瑾白一怔,第一次被一个丫鬟给反怼了。 刚走到床边的青衣晚忍住笑,对初晴说道:“初晴,去吧,睡着时候警惕些。” “是,青姑娘。” 初晴收到青衣晚的指令,微蹲着身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南宫瑾白无奈一声叹息,看着噗笑笑出声的青衣晚说道:“你这丫鬟,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得很。” 他堂堂一王爷的话都敢怼,只唯她命是从。 “那是,当初就是看中她这性子。”青衣晚笑着说道。 “本王还以为,你听从她的话,把我赶回那边去呢。” “要不是怕半夜又出什么幺蛾子,真会把你敢回去,不过,现在这处境,有个照应也好。”说完,青衣晚指着初晴睡过的软塌:“你睡那里。” 南宫瑾白没意见,径直走到软塌前,然后坐下。 “王爷能灭烛吧?” 青衣晚询问。 “嗯。”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然后手一抬,轻轻一扫,刚刚还在摇曳的烛火,瞬间无声地灭了,屋里归于黑暗。 两人已经躺了下来,暗夜里顿时陷入了一丝旖旎的气息。 沉默了片刻,青衣晚打破了静谧:“王爷?” “嗯?” 在这静谧的黑夜中,南宫瑾白这一声,显得无比地性感暧昧,青衣晚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你这一身功夫哪里学来的啊?你在南泽和清川的处境也并不轻松。”青衣晚好奇地问道。 “我小时候本就体弱多病,舅舅舅舅很是担心我,所以便从外头的武馆请来一位武师在我身边,是只想让他教我习些增强体魄的功夫,也能防身,但是,舅舅随意请来的那名武客,原来是位改名换姓的江湖高手,他见我资质还行,便把此生所学都教辅我,师父他曾说过,无奈我的体质太差劲,不然还可突破成为武术宗师级别。” 青衣晚听他一说,觉得那句‘资质还行’是客套谦虚的话。 想必是资质定时达到了天才,所以那位隐世高人才会把毕生所学,都倾心相授吧。 “那,王爷的那位师父,现在人在哪?” 青衣晚这一问,南宫瑾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息了一声,带着一种隐忍的悲伤,淡淡地说道:“当年,在来清川国的路上,师父是一起来的,可在四年前遭遇袭击,师父死在了杀手的剑下,我也掉入了寒潭,从此我就一直在死门关徘徊着。” 青衣晚听得沉默,他说得轻描淡写,寥寥几句。 从落英山认识到现在,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起伏的悲伤情绪,一直以来,他都是表现得一副淡漠、疏离,谦和的样子。 在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能想像到当时他是多么的悲恸欲绝,几乎能透过胸膛,看到他心里深处那一片咆哮的汪洋,被他用大山一样的心志,用冷淡温和的表面压制着,那黑暗下的煞气,像是能随时穿透理智扑出来。 好像这一刻,南宫瑾白好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有温度的人,不用压制无语压制地活出本色。 从小悉心教导他陪伴他的师父,倒在自己的眼前,最后还坠入寒潭的一幕幕,也难怪随时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一人千里迢迢从南泽来到他国,就连唯一的师父都离开了他。 “不要忧伤。” 黑暗中想起一声安慰南宫瑾白的话。 青衣晚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睡吧,明天会更好。” 暗夜对面的南宫瑾白,嘴角微微扬起一弯弧度。 “好。” 在这一晚的黑夜里,有些事情在悄然在改变。 而,这一夜,很多人夜不能寐,然,南宫瑾白这一夜,睡得却极安稳。 他发现,只有又有青衣晚在他身边,他睡得格外的安心。 第二天,醒来时候,便看到了青衣晚坐在了四方桌前旁,听到软塌那边传来声音,扭过头去:“王爷,睡醒了?过来喝东西。” “喝东西?” 南宫瑾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朝她走过去,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只水杯,杯中盛有半杯的水。 二话不说,端起来放鼻子闻了闻,味道有点熟悉,然后一口闷了。 “王爷不怕我下毒?端起就喝。” “不怕。” 青衣晚不说话,只瞥了他一眼。 这时,初晴端着一盘水进来了,打湿了帕子,拧干多余的水,正准备给南宫瑾白擦脸。 南宫瑾白挪开一步,说道:“本王自己擦。” 初晴起开了身,对青衣晚说道:“青姑娘,方才若言过来传话说,玉南王请您收拾好了,到前堂去用早膳,还有,说吴统领昨晚已经抓到了杀害空澜师太的凶手了。” 青衣晚,南宫瑾白两人同时一愣,这么快就抓到了? 难不成昨晚他们睡得真是安稳香甜,有人一夜都在折腾抓凶手了? 等他们到了前堂时,玉南王已经落座等他们了。 旁边还坐着乌太医。 看乌太医的样子,眼眶乌青,神色略显疲倦,许是昨晚睡不好。 反倒南宫瑾白精神焕发,玉南王不由得轻嘲了一句:“瑾王倒是高枕无忧啊。” “嗯,本王昨晚睡得极好。”南宫瑾白直白了当地说,一点谦虚客套都不带,说完还看了一眼青衣晚。 青衣晚默然。 好笑,他睡得极好看她什么事? 此时,乌太医也出声了:“昨日没顾得上问候瑾王。”说完停顿思虑了一下:“现在,瑾王可否能让老夫给您把把脉?看瑾王的样子,身子像是大好了。” 乌太医竟然主动给瑾王把脉? 还是乌太医亲自开口说的。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玉南王眉稍一挑,对南宫瑾白说道:“瑾王,还不赶紧的?机会难得。” 南宫瑾白坐在乌太医的对面,并没有伸出手给乌太医诊,而是悠悠开口说道:“乌太医看着有些倦意,眼眶泛青,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不过,本王身子向来如此,就不劳烦乌太医费神了。” 他这是在婉拒乌太医的主动诊脉? 他知道他拒绝的是谁吗? 就算是宫里的一些嫔妃,都不一定能请到乌太医啊。 第107章 真相浮现 宫里如今除了皇上皇后,太后外,能让乌太医亲自出诊的,乌太医在太医院里,只一心专研编撰医书,提升医术,一般都不怎么会亲自出手了。 玉南王还想说什么,青衣晚就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玉南王乌太医,你们早安啊,这些都可以吃吗?” 早安? 这是什么词?还挺新鲜的。 玉南王放下本要说瑾王的事,看着她笑道:“小丫头早安,快吃吧,吃完就准备回城了。” “嗯。” 青衣晚嗯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夹起一个水晶莲藕白菜饺子,一个一口。 “嗯,不错。” 他们见青衣晚一口个饺子,看她吃的样子,都觉得这饺子很好吃,都被青衣晚带动起了胃口,纷纷都动起了筷子。 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孔雀蓝的劲装男子。 在看到玉南王的那一刻,表情立马松懈了下来。 随后扑通一声,单膝下跪:“王爷,肖一来迟,请王爷恕罪。” 玉南王挥了挥手:“起来吧,本王自己溜开的,你何罪之有?” 青衣晚听到玉南王是自己偷跑路,还把随从给甩开了,嘴角不由得一抽。 “肖一。”玉南王看着青衣晚,对肖一说道:“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青姑娘,瑾王妃,本王与她甚是投缘,以后若是碰到青衣晚的事,只管护着,无需请示本王,听到了吗?” 肖一一惊,玉南王这话,明显是要罩着她,给她撑腰的意思。 肖一听罢,不由得抬眼看向青衣晚,只见她脸色发灰。 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即刻垂眸行礼:“小人肖一,见过青姑娘。” 肖一年纪不大不小,二十六七左右,身形挺拔,相貌上乘,手执长剑,看起来干练沉稳。 此时肖一把剑挂在腰间,也是一名武力高强的俊俏侍从。 青衣晚微笑着道了声:“肖一大哥好,自己人无需客气。” 她这一声大哥,在坐的两位男人,顿时就有意见了。 玉南王说道:“肖一是本王的侍从,本王又视你为友,你这一声大哥,本王是不是也要跟你一起叫声大哥才对?” 南宫瑾白表情淡淡:“俗话说,夫唱妇随,本王也是不是该一起叫一声大哥才合理?” 肖一觉得事大了,嘴角控制不住抽搐,赶紧道:“青姑娘,不敢当,叫我肖一就行。” 肖一当下明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瑾王妃啊。 肖一能跟随玉南王左右,眼界自是不会太低的,就只认识一天下来,青衣晚能得以王爷如此的拥护,还有能让瑾王说出‘夫唱妇随’的话,还有,能与两位王爷同席,还能怡然自得地吃着早膳,就这些细节来看,这位瑾王妃绝不是传闻中的那个胆小如鼠,上不得台面的罪奴。 还有,王爷还毫不掩饰地这么护着一个人,肖一震惊极了。 这时,肖一心里顿时遗憾起来,感慨万千,这青姑娘已经是瑾王妃了,哎,难道王爷注定孤独一生? “好吧,叫肖一吧。” 青衣晚无奈应了,一声大哥而已,至于嘛? 同时又拿眼神嫖向南宫瑾白,说话就说,还说什么夫唱妇随? 她又没跟他成亲,清清白白的。 这时,玉南王又出声了:“那就委屈瑾王和青姑娘与本王一辆马车回城吧。” “嗯,有劳玉南王爷了。” 他们吃完了早膳,准备下山离开,这会儿没见吴枫还有云方师太出来送。 乌太医同宫里的人一起来的,自然有自己的马车,也跟着玉南王一行人一并离开赤水庵。 玉南王的马车,就以奢华精致来形容,马车内部空间大又舒适,容下三四人绰绰有余。 驾马车的是肖一,若言也坐在车外。 上马车后,南宫瑾白率先开口,问玉南王:“听闻昨夜吴统领已经将凶手抓拿了?” 玉南王一派从容风流地邪倚在软枕上。 他漫不经心地缓缓开口说道:“是抓住了,不过,凶手是谁,估计你想不到。” “云方师太?”话音刚落,青衣晚便说道。 玉南王眼神一亮,诧异地朝青衣晚看来:“你怎么知道?” “猜的。”青衣晚说道:“昨天她提起空澜师太时候,不是喊空澜师太,就是喊空澜,据我了解,云方和空澜都虽都为师太,空澜师太是主持,云方理应称呼空澜师太为空澜师姐才是。” 这说明,云方和空澜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亲近与尊敬。 就是在她称呼空澜师太为空澜,或空澜师太时,才发觉这一层的。 玉南王蓦地笑了起来。 “你倒是聪明,你猜得没错,抓的正是云方,昨儿半夜时,云方和一小尼想要偷跑,被吴枫发现了,就抓了,然后又在她的房里找到了饲养蛊虫的罐子。” “云方交代了,说她眼红不满她得太后的恩宠,还有是太后的密友,又嫉妒空澜师太做主持这么多年,所以心生怨念,才用歪门邪道迫害。” 玉南王看着青衣晚说道:“放心吧,若是有问题只扯得到本王身上,若回去要把晦气刚脏水泼你身上,本王不会坐视不理的,不用担心回去有什么问题。” “谢谢玉南王。”青衣晚心里一暖,道了声谢。 玉南王又看向南宫瑾白:“还有,瑾王可能要解释解释,熏江河对面山坡上的那几具尸体了怎么回事了。” “额,那个其。” 青衣晚正要说话,南宫瑾白此时轻轻一挥衣袖,将衣袖盖住青衣晚放在侧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握住。 “此事也正好要进宫请皇上做主。”南宫瑾白淡定地说道。 玉南王见他心里有数,就不在说话。 摆了一下舒服的姿势,将手臂还有腿一伸,对初晴说道:“帮本王捏捏手脚,手脚麻痹的毛病又犯了。” “是,王爷。” 初晴一向分得清,就像玉南王这样维护青姑娘,她一点意见都没有,立刻帮玉南王捏起了手脚。 玉南王闭上了眼睛。 青衣晚此时幽幽地看向南宫瑾白。 松手,抓我手干嘛? 南宫瑾白像没看到一样,也跟玉南王一样,把眼睛闭上,而他掌心里握着的小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一路安然抵达。 马车直接奔向瑾王府。 直接把他们送到了瑾王府,玉南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瑾王府的大门。 而后对青衣晚说道:“这瑾王府也太简陋破旧了,在这住久了,只怕人都要变得抠门小气了,有空去玉南王府瞧瞧,开开眼界。” 青衣晚轻笑,正经地点头道:“好。” 就在玉南王的马车要启动时,南宫瑾白突然开口:“清川并非本王归宿,将来回了南泽,本王定会为你建造一座最豪华精致的王府。” 青衣晚噗嗤一下就笑乐了。 第108章 再生药源 “我说王爷,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个异性女王爷吗?在说,南泽是您的故土,又不是我的故土。” 说完,青衣晚便招呼着初晴进去了。宋管家喝童老二人早早就等在门外,看到南宫瑾白安然归来,迎接进了府里,都大大松了口气。 “王爷,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可真把我们担心坏了。” 若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地说道:“当时情况可真是太凶险了,我们都以为青姑娘已经遇难了,都哭了好久。” “啊?路上出了什么事了?青姑娘为何会遇难?” 若言一路声情并茂地和宋管家,童老二人,讲了他们经历的事的凶险。 青衣晚此时已经回到了房间,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看那盆绿幽草。 不在的这两天,又多长几株绿幽苗了。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效果厉害。 南宫瑾白的身体想要正真的痊愈,还需要靠绿幽草来巩固,所以,她得要好好地照顾。 青衣晚身手去口袋,从药研室里又掏出一瓶营养液。 又拔了一株最高最壮的绿幽草,然后才把营养液又浇灌到盆里。 搞完了这些,那着绿幽进入了药研室。 她去研究一下,看看这绿幽草对她有什么其他作用。 青衣晚在药研室里面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实验用的玻璃器皿。 然后清洗干净,放水把绿幽放进去煮。 绿幽草熬出来的汁液,呈麦穗一样的金黄色,金灿灿的很是好看耀眼,晃动时有种波光粼粼的,静置时,水面又像蒙上了一层银白的月光。 青衣晚用小勺子,勺了一点放到指尖,轻轻搓了几下。 顿时,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绿幽草的名称,以及药效作用。 绿幽草,不愧为瑰宝,果然对她大有裨益。 有了绿幽草,她现在弱小的身体的体质也能提高到最顶峰,强大坚韧的体格对她来说,相当的重要,而她的异能紫手是需要强大强悍的体魄来支撑。 在得到这一答案时,青衣晚很是激动,立马拿起器皿对着嘴,咕噜咕噜把绿幽水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青衣晚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她管辖的那个药柜侧边,有一个透明的钥匙孔,可能是她现在站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以前都没发现有。 钥匙孔里还擦着才透明的钥匙。 咦?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钥匙孔?还又一把透明的钥匙? 她走过去碰了一下那把透明的钥匙,突然脑海浮现出一行字。 “药柜再生能源入口,请注入珍品药水。” 青衣晚手立马缩了回来,她蒙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妈呀,这是什么意思? 珍品药水? 绿幽不就是珍品吗? 意思是,把珍品药水注入这个钥匙孔里,药柜有再能物品的功能? 也就是说,她之前用完了的药品,可再自行补充同样药效的药品? 如果这样,她得留着一些绿幽药水才得。 青衣晚顿时住了嘴。 她得好好掂量一下,如果直接把绿幽水都喝了,体质自然得到全面的提升,如果注入那个钥匙孔里,能令药柜再生资源? 她去翻了药柜,除了那个速效针水,还有那个给南宫瑾白喝过的退烧药,还有营养液外,药柜里还有很多其他,止痛药,擦伤药,养容品等等。 她又捯饬了一下,又发现以前倾尘给她帮忙保管的几盒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她也没顾得上瞧。 倾尘的药,想必是很重要的。 青衣晚也没犹豫多久,选择把剩下的绿幽水倒入钥匙孔。 想要拔出钥匙用注射器注入药水,不成想钥匙是卡住的,钥匙表面有一个凹槽,青衣晚直接从凹槽里把绿幽水慢慢倒进去。 就在绿幽水刚倒完,咔嚓一声,药柜里的药品马上自行补充到位,整齐地排列在之前所放的位置上。 青衣晚看到之前所生无几的速效药,营养液,退烧药,完好无缺地补充全了。 青衣晚兴奋地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整个银河系都被她嵌收眼底。 为了试试这药效,跟之前的有什么不同,拿起一直速效针水,注射到针筒里给自己打了一针。 她之前又落水又雨淋的,伤过的身,这一针下去,正好补回了。 就在她注射完毕,发现刚空了的位置,又马上凭空补充回一支针水了,还有注射器。 “噢耶。” 以前她们研究的这个药研室,现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给她开的后台啊。 简直就是天外飞来的惊喜啊。 青衣晚还沉浸在惊喜中时,听到屋外传来初晴的脚步声,她立马出了药研室。 青衣晚出来后,盯着那盆茂盛的绿幽草,又涌起要继续和南宫瑾白交易的主意。 再要一株绿幽。 上一次要少了。 “青姑娘,可以起来沐浴了,热水备好了。”初晴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知道了,我马上去。” 临渊院。 童老帮南宫瑾白细细地把着脉,倍感意外地说道:“王爷,按您如今的身体状况,又淋了雨,本应该是染到了风寒,现在您的身体不过有些虚而已,老朽真是惊喜啊,说明王爷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南宫瑾白收回了手,心里知道,这是多亏了青衣晚给她喝的药。 哪里是什么惊喜。 想到这,他有想起了青衣晚的药。 到底是什么药呢?问她,她又模棱两可地答。 她的药不苦,见效快,不过喝了一次,热全退了,才一天,也就三次,就彻底好了。 不过,这是他并没有跟童老提起。 童老又问:“王爷,听若言说,此次乌太医也去了赤水庵,王爷可曾问过那汤方的事?” “没有,事情已经过去了,那药渣也丢了,再追问还有什么意义?” 闻言,童老叹息。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再问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们依然相信乌太医并没有对药方动手脚。 “那此次乌太医可有提出,要帮王爷诊脉?” “嗯,本王拒绝了。”南宫瑾白淡淡地说道。 童老吃惊:“王爷为何拒绝乌太医的诊脉?可知多少人都求不来让乌太医亲自诊脉的。” 他现在一直自己的医术不到位,检查不出王爷身体还有哪里有问题。 “乌太医看到本王,就知道本王的身体大好,既然看都看出来了,诊不诊脉有何差别?诊出本王服用过几株绿幽,若此时传到清川帝耳中,反倒生事。” 童老闻言,冷了一下,过后才反应过来,王爷拒绝了乌太医的诊脉,是对的。 清川帝特地挑选一把,看起来又干又瘪,毫无生机的绿幽果种子给他,是打算让他种不活绿幽草,或只能让种出一两颗绿幽,要是知道了他身子好多了,还一次服用这么多株的绿幽,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童老冷汗直冒:“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南宫瑾白望向了晴空阁方向。 他不想让她暴露。 而一次,吴枫和乌太医定会把赤水庵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清川帝太后听,包括青衣晚的胆量。 第109章 陈星舞的怒火 南宫瑾白收回了目光,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 另一边。 陈府后宅僻静的地方,陈星舞巴掌用力狠狠地拍在了丹姝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 “废物,一次两次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丹姝被这狠狠的一巴掌拍懵了,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嘴里淌血,脑袋嗡嗡响。 陈星舞本就习武,手劲本就不小。 丹姝赶扑通一声紧跪了下来。 “小姐饶命啊,奴婢赶到时候,乐雅公主的人已经动手了,奴婢本想按着小姐您的吩咐,留下是乐雅公主指使刺杀的证据,可这时候又突然出现一批弓箭手,他们箭术惊人,直接把青衣晚逼去了熏江,奴婢觉得青衣晚被箭手击杀,又落入了江里,她必死无疑,所以才,才回来的。” 丹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颤抖越小声。 “哼,必死无疑?”陈星舞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那贱人不仅没死,还被玉南王亲自送回来去的,现在还得了玉南王的庇护。” 丹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个她怎么会知道? 说起来,青衣晚真被神明眷顾着。 被打得浑身是伤被丢在乱葬岗没死成,还被瑾王捡回去当了王妃,又在龙华殿上得到皇上的赐婚,在半路被刺杀落入江流不死,最后又得到玉南王的相送。 说她气晦? 这分明就是福气更合适吧。 陈星舞怒瞪着丹姝,又气又恨,直接踢了一脚丹姝,把丹姝踢趴到了地上,还滚了一圈。 “废材,本小姐养你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陈星舞说着,铮得拔出了剑,指着丹姝。 丹姝看到长剑指向自己,脸色惨白。 此时顾不得身上的痛,立马爬起来,爬过去一把抱住了陈星舞的腿。 急忙惊慌地乱叫起来:“啊,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奴婢再想办法,不让那贱人嫁给瑾王的。啊,小姐奴婢想到了,云,云方,师太那里,还还有一种,啊对对,还有弄心蛊。” 陈星舞闻言大怒:“瑾王身子弱,你还想给他下蛊?你想害死他是吗?” “不不不是,小姐您听奴婢说。”丹姝叫声否认。 她嫌命长吗? 她知道陈星舞视瑾王为命,不会做出有伤害瑾王的事的。 “奴婢的意思是,给那贱人和别的男人种上弄心蛊,让她与别的男人苟合,她就失贞了,这样瑾王就会请皇上收回赐婚成命的,小姐请您再给奴婢一次赎罪的机会。” 陈星舞听后,便收回了长剑。 “云方师太被抓了。” “奴婢知道,吴统领对小姐您一往情深,对您的话千依百顺,只要小姐去找他,吴。” 话没说完。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啪啪啪。 接着,陈星舞连续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本小姐说过,我与吴枫的事,不得透漏半个字。” “小姐赎罪,奴婢知错,奴婢嘴角。” 丹姝整个人都被痛麻了,整个身子佝偻地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陈星舞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怒气攻心的情绪,声音沉沉:“本小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办不成的话,别怪我狠毒,滚。” “是,谢小姐,谢小姐。” 丹姝咬着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陈星舞眼神盯着某一处,再原地站了一会,也转身离开。 回到了前院,碰到了陈华霖,陈星舞扬起明媚地笑容,声音悦耳地喊了一声:“大哥。” 陈华霖见她一个人,随问道:“星儿,怎么就一个人?丫鬟呢?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觉得你善良好欺负都偷懒去了?” “不是,哥哥别误会,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你啊,真是的,对下人都这么好。” 陈星舞笑笑。 南宫瑾白知道吴枫会把赤水庵里的事,事无巨细地告知清川帝和太后。 可第二天,宫里就出事了。 确切地说,是太后出事了。 宫里来了人,宋管家听了来人的话,脸色一变,急急地朝临渊院走去。 “王爷,宫里派了人来,让你速进宫去。” 南宫瑾白早早地便起来等着宫里的召唤,现在听到宋管家说,意料之中。 “你去跟传话公公说,本王换身衣裳就来。” 送管理犹豫了一会说道:“王爷,公公说请瑾王带着青姑娘一同进宫。” “嗯。” 南宫瑾白皱眉,淡淡地应了一声。 就算知道她胆识过人,但不该这么早就让青衣晚进宫吧? 皇上太后都不怕她晦气过重吗? “来的人是哪位公公?” “回王爷,是曲公公。” 曲公公?这不是太后身边的吗?难道是太后那边出了事? “嗯,你快去请青姑娘洗漱更衣。” “是。” 宋管家又匆匆去往晴空阁。 青衣晚早早便起来了,自从昨天发现药库有再生功能外,她的心情轻飘飘的,起来小跑了几圈,又做了瑜伽。 这会儿正拿着昨个儿在那车上,玉南王给她的易容膏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扣起一些往脸上涂去。 这易容膏果真如玉南王所说,真好用。 不仅能以用量改变肤色,还能根据涂抹的厚度改变轮廓。 比如你想让鼻子大一点,就涂厚一点,想让嘴唇厚一点,就往嘴上涂上两三层,厚嘴唇就出来了。 想要涂丑,或者涂美都不成问题。 刚折腾完,宋管家就来了。 “啊?宫里传我进去做什么?”青衣晚百思不得解。 “王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想必这事想推脱都不行了,所以请请姑你娘更衣梳发,跟王爷一同进宫。” “嗯,知道了。” 青衣晚收拾好了,刚出了院门,就看到南宫瑾白那厮,已经等在了拱门那里,正朝着她招手呢。 她加快脚步,朝着南宫瑾白走去。 南宫瑾白便拉住了她的手一起出了门,一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吴枫应该是把你在赤水庵里胆量过人的事,都跟皇上和太后说了,这次来接我们的人,是太后那边的曲公公,想必是太后那边出了事,这次进宫,你不可再装胆怯了,凡事都要小心应对。” 青衣晚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就装胆小傻愣的傻大妞,这样可以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脑子傻,所以不知道害怕,这种人傻胆大的,皇上和太后应该可以接受,这类型的人,本身没有什么威胁性。 “能扮好傻大妞不?” 南宫瑾白觉得她过分生动灵活,要扮一个人傻胆大的姑娘可不容易,稍不注意,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能。” “嗯,入宫后,只怕本王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万事小心谨慎。” “哎呀,知道了。”青衣晚觉得他叨叨不停,跟爹念叨闺女一样。 南宫瑾白此时才仔细看她的脸:“你的脸又抹什么了?和以往又些不一样了。” “嘿嘿,我用玉南王的易容膏,把鼻子加大加厚一些,又把脸蛋两边堆高一点,还有把嘴唇弄大了一圈,样子是不是更像傻大妞?”青衣晚嘿嘿地说道。 “嗯。”南宫瑾白听了,心里有些不爽了。 玉南王倒是挺会贿赂,送了她不少东西了啊。 第110章 绿怪物 曲公公在外边等了好一阵,心本就急不耐烦了,现在看到南宫瑾白带着一个丑得很的罪奴出来时,心里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俊美如玉的瑾王,与丑不拉几的罪奴出双入对,真是够人笑三代了,浪费了瑾王的天仙容貌。 他把瑾王和青衣晚迎上了马车,然后驾驶马车往皇宫驶去。 永禄宫。 太后寝殿里,皇上皇后二人站在屏风外,战战兢兢地探头向里张望。 匆匆一眼,也看不清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又怕又是紧张。 “皇帝,这可怎么办好啊?”太后又急又怕又怒,差点急得晕死过去。 “母后,您放宽心,朕已命人去请瑾王、瑾王妃了,等下就到了。” “什么瑾王妃?他们还未成婚。”太后此时虽又急又怕,还是向清川帝怒瞪了一眼。 “不叫瑾王妃叫什么?那朕也总不能罪奴罪奴的挂在嘴边吧?” “那个罪,那个青什么名的,真可以把那东西给弄走?”太后不太信。 那东西,之前皇后看后,脸色到现在还是煞白煞白的,现如今,手心后背都还在满冷汗。 本来太子还有一众皇子公主们,也都想过来表表孝心,但皇帝不让他们进来,怕他们都吓晕过去。 要是皇宫上下,都被这东西笼罩在恐慌中就不好了。 “母后,让她试试也无妨。”皇后也说了一句。 “今天朕也是要传话,让瑾王和青衣晚进宫来问话,若是她真能将那东西处理了,便让她将功赎罪。” 清川帝这席话,一旁的乌太医听出了那么一点的味道。 意思是,是算青衣晚有罪的? 但她做了什么有罪的事? “那青衣晚不是晦气很重吗?要是她来了我这永禄宫还怎么住?”太后扫了一眼跪一地的宫女,气得咬牙切齿。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母后您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没一个管用,进去不是吓晕过去,就是被咬晕,被打的被打,就是禁卫军都束手无策,要是用剑直接砍,流了一床的血,以后您还怎么敢睡在上面?” “那就不睡这张床,命人把这床抬出去烧了,再换过一张。” 清川帝一愣,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但她那床可是金丝楠木制作,很重,真搬床的话,那东西就躺床上,要是碰到的话,那还真搬不了。 清川帝听太后说换床,还是命人进来抬床。 这床现在是没办法拆了。 进来八人都抬不动,最后一共十二人才能把床抬起来。 命这十二名禁卫军进来,他们一时间都不清楚出了何事,所以,最前面的两人,看到太后床上有一团绿油油的东西,不明所以地好奇走近:“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名禁卫军,伸手扯开盖在那团东西上的窗幔。 就在扯动窗幔时,那团绿油油的东西动了,千钧一发之际,那团东西伸出黏糊糊,散着一股腥臭,一条如婴儿手臂粗的触角抽了过来。 啪地一声。 那如婴儿手臂一般大小的触须,直接抽打在那禁军的手臂上,顺带脸上也被划一道。 就在那一瞬间,他那条手臂、脸上,像被千万根针刺进肉里,同时又像被热油泼过一样。 痛的他惨叫了一身,那声音惨绝人寰。 所有的人,包括在外面的清川帝,听到这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都忍不住一抖。 只听那声惨叫,就知道有多痛了。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太后脸色苍苍,身体一软,身子像旁一歪,好在有宫女手疾眼扶稳了她。 清川帝也伸手去扶了太后一把。 “母后小心。” “小什么心啊,我还能小心去哪?这永禄宫哀家是住不下了,皇帝,你赶紧另找一个地方,我不住这里了。”太后紧紧地抓住清川帝手,吓惨了。 有这样可怕的怪物在这宫殿里,她哪儿还敢在这里住? “母后,这永禄宫可是历代太后的居所宫殿,是钦天监的大师们,精算择出来的好位置,哪里说能搬就搬的?”清川帝无奈。 太后的宫殿,是能换就换的吗? 在等级深深严的皇宫里,一宫一殿一位份,都有严格的规则制度,哪里能随意变动? 不怕一万,就怕乱了清川的气运。 就算是能搬,她一国太后,能搬到哪去? 总不能搬去小嫔妃居住的小宫殿里去吧?那岂不是自降身份? 被他国知道了,岂不被人笑话? 要是按照等级规格的,现在适合太后居住的,就属皇后的荣凤宫合适了。 可,荣凤宫与他的宫殿两相对,这,龙凤呈祥的,太后住进去,算怎么一回事? 太后住进去了,那皇后又住哪? 在贤良淑德四妃里,又找一位腾位置出来? 然后,四妃又找人腾位置? 一人遭殃,殃及池鱼,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 那名被打到手的禁军,此时痛得正摔在地上惨叫着打滚,众人也是惊骇地不敢动。 “你们看,他的手和脸。” 跟他上前的另一人,指着他的手喊道。 只见那名禁军的手和脸,被怪物抽到的地方,泛起了焦黑,然后皮肤鼓起了黑色的水泡,皮肤被抽到哪,水泡鼓起的地方就连到哪,像是被人打了气进去一样。 他只掀开到了一半的窗幔,看起来像只大型章鱼,收出来的触角黏糊糊的,很像章鱼的爪,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就像紧紧地贴在床上。 这是,还躺在地上的禁军,停止了打滚,因为他发现那团东西,正慢慢地往床下挪动,每挪动一下,就留下一摊又绿又白的粘液。 那东西在底部,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还有一张满口尖牙的绿嘴,此时正吐血长长的,又分成三叉戟一样的舌头。 禁军看着这一幕,吓得连连尖叫后退,尖叫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 他一个皇宫里的禁卫军,又有武艺傍身,此时却吓得全身瘫软,连要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剩下的那十一人,看到他的手,也是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是被叫进来抬床的,身上没带任何武器,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没一人敢上前。 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去拽拉那名禁军。 刚要拉,那团东西的触角动了。看着它的动作慢吞吞的,没想到就突然动了起来,伸出的触角却是很快。 说时迟那时快,那团绿一闪就朝他们扑了过来,夹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袭来。 还坐在地上的那名禁军,这一下,完全忘了他手上的伤,下意识的,手就朝那团绿挡了过去。 噗。 那团绿直接趴在那名禁军头上,它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似的,跟弹簧一样,动来动去。 “啊啊。” 那名去拉他的同伴,被那团绿喷出的液体喷到,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又近距离得对上那双红眼睛,又一次崩溃地大叫。 在外面等的清川帝,看到一行人从里面横冲直撞地跑出来。 一个个神情惊骇,面色蜡白,冲出来后,一行十个人,都纷纷软倒在地上。 而里面又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让人听得心惊胆颤。 太后直接撑不住,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后,母后。”清川帝差点儿没扶稳。 焦急地大喊:“乌太医。” 太后已经被送到一处安全的偏殿里安顿了,乌太医为太后诊治过了,心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太后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一时间被惊吓得攻心,这才晕死了过去。 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太后的身体,而是太后寝宫里的怪物。 皇后更是吓得不敢再过去,只好在太后身边守着。 十二名禁卫军,最后只十人出来了。 而且出来后,还狼狈至极,一个个吓得瘫软在地,想问什么,估计都问不出什么问题。 此时,清川帝就算要砍他们脑袋也无济于事。 “皇上,他们估计是吓得魂都没了。”邓公公低声说道。 “废物。” 第111章 赐你一块免死金牌 清川帝无力地挥挥手:“叫人进来把他们都抬出去。” 那十名禁军成什么样了,清川帝都不敢想象,估计惨不忍睹吧。 说来也奇怪,那东西只留在里面,也没见要爬出来。 “吴统领,你有何办法?”清川帝坐在永禄宫的花园亭子里,遥望着太后那寝殿的大门。 在亭子四周都排满了侍军,手里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眼神都犀利地盯着寝殿门。 虽然那东西没有出来,但万一呢?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 吴枫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在这样离奇的事,今天本打算逮到了机会,把瑾王玉南王和青衣晚狠狠地往死里踩。 如今,空澜师太的事与太后的事一比,也就小巫见大巫了。 “皇上,卑职觉得,让禁军进去直接杀了?” 一群有武功的禁军带武器进去,能把那东西给杀死了吧。 这么久没见那两名禁军出来,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人都死在里面了,哪还用顾忌血不血的? “准。” 清川帝沉重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之后该怎么劝太后,继续住永禄宫这事,还真是件头疼难搞的事。 可是,继续住真的没问题吗? 换做他,他也有点悬。 清川帝真是头疼得很。 吴枫得令,立刻就带了一队禁军,准备进去杀了那东西。 不一会儿,里面很快响起了刺耳的砰砰,铮铮,铛铛的兵器声音,清川帝的心,瞬间也高高悬了起来。 很快,里面又想起了起起落落的惨叫声。 这是,吴枫匆匆走了过来:“皇上,卑职—”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没有?”清川帝沉声斥问。 “回皇上,卑职看清楚了,但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东西,是一团墨绿色,样子很是难看恶心,还不惧刀剑,身体坚如铁,而且攻击人的速度很快,只要被它那婴儿手臂大小,像藤鞭一样的触角拍到,那个部位就瞬间变得焦黑,形成黑水泡,水泡鼓到一定程度,就去自动破裂。” “够了。” 清川帝听的浑身寒毛直竖。 非要描述这么详细吗? 他晚上要是做噩梦了,赏你十个板子。 吴枫瞬间就跪下了:“皇上恕罪。” “那东西呢?出来没有?”清川帝问。 他看着眼前排排站的禁军,手里握着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但身体止不住颤抖,腿都快站不稳。 吴枫摇头道:“”皇上,那团绿怪好像不愿离开太后寝殿,只窝在原地周围。” 听闻这话,清川帝无语。 他应该是喜还是该忧了。 “那有什么办法驱敢?赶紧给朕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清川帝又一声喝叫。 众人顿时尴尬得低垂着头,默然。 他们哪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啊? 沉默间,有一人颤巍巍地说道:“皇,皇上,用,用火烧?” 那人话音刚落,胸口就被清川帝踹了一脚。 “用火烧?你想把皇宫给烧了?”清川帝大怒。 猪脑,出的什么馊主意。 想让他成为清川国有史以来第一任,火烧自己母后宫殿的皇帝吗? 此时正直深秋,秋风起,万物干,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点真点了火,谁知道会不会直接把整座皇宫都给烧了? 再说,皇宫可是建在龙气汇集的龙地上,这是觉得他的江山坐得太安逸了,要动摇一下? 清川帝越想越怒,他想造反吗? 大喝了一声:“把他拖出去。” 那个人吓得就是扑通一声,跪下来三拜九叩:“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正在气头上的清川帝,可没有饶过他,估计皇帝此时的怒火,需要一个靶子来泄泄气。 那个人是一名太医,一会儿功夫就被拉走了。 一个没用的法子,正消失一条命,现在更无人敢随意出想法了。 就在这时候,有一太监匆匆奔过来,跪在清川帝的脚下:“皇上,瑾王携带着瑾王妃入宫了,正在龙华殿前侯着。” “让他们马上过来这边。”清川帝最后一丝希望都挂在了青衣晚身上了。 瑾王和青衣晚频频被催促着,赶紧往永禄宫赶。 “瑾王爷,瑾王妃,请二位脚步走快些,皇上等着急了。” 青衣晚和南宫瑾白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此时的清川帝,在亭子里背着手,正来回踱步,看样子真是坐立不安。 南宫瑾白跟在青衣晚身后一步,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握着青衣晚的手紧了紧。 “等会儿小心,见机行事。” 青衣晚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看情况,在不需要装傻大妞时,闭要把自己的本事漏出来。 “嗯。”青衣晚点头。 他们来到了清川帝面前,行了一礼。 南宫瑾白则是随意低一下头:“臣南宫瑾白见过皇上。” “臣女参见皇上。” 清川帝以前赦免了南宫瑾白的跪拜礼,青衣晚也准备‘夫唱妇随’地跟他随意点一下头,她也不喜欢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这时清川帝正处理焦急中,也没心思与她计较这些。 一见到青衣晚,清川帝着急对她说道:“青衣晚,朕听说你胆识过人” “皇上,我胆子一向都挺大的呢。”青衣晚似是天真地说道。 “那你不怕蛇,老鼠蟑螂吧?”清川帝又问。 此时清川帝没耐心再等她说下去,直接对她下旨:“太后寝殿里面有一团墨绿色的怪物,铜头铁身不惧刀剑,还伤了不少人,现在朕命你进去,把那怪东西杀了,不得有误。” 南宫瑾白看着一旁握着剑,身子还不停瑟瑟发抖的禁卫军,脸色一变。 看着阵势,一群孔武有力的禁军,吓得身抖,想必是太后寝殿里的东西很是危险,到了无法对付的地步了。 既然知道那东西,刀剑伤不了,还让青衣晚进去,岂不是让她进去送死? 他正想说话,就听到清川帝沉声说道:“青衣晚,若你能够替太后解决好了此事,朕便赐你一块免死金牌,朕一言九鼎。” 免死金牌? 青衣晚眼神蓦地一亮,免死金牌,可是好东西啊。 她要,她想要,她特想要。 “皇上当真?” 清川帝脸一沉,质疑他? “朕金口玉言,君无戏言。” 青衣晚立即便答应了。 “谢皇上。” 南宫瑾白在一旁看着,很想摇头扶额。 今天入宫这一趟,看来她只能崭露本事,不能装傻大妞了。 清川帝看到青衣晚答应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果然,免死金牌什么时候都好用啊。 可是,青衣晚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干脆,让他有种错觉,这事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的感觉。 “那你需要什么辅助的东西吗?朕让人准备?” 青衣晚闻言,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形后,便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不是说那东西铜头铁臂吗?准备什么东西都没用。” 不需要准备东西? 她赤手空拳地,就这么进去? 一群禁军进去都吓尿了。 青衣晚忽而看向吴枫,对其说道:“但是,吴统领把里面的情形详细说一遍,我总不能一无所知,茫茫然就这么进去吧。” “吴枫,你跟青姑娘仔仔细细讲一遍。” “是。” 吴枫立即请青衣晚走到一旁,然后再仔细跟她讲了里面的情况。 这种离奇的事,他就算想怎么踩她,现在他可不敢有一丁点儿的隐瞒。 现在他更希望青衣晚能把那东西处决好,否则他们在宫里当差,也自然逃不掉要去解决那可怕的怪物。 青衣晚听了吴枫的描述,眉头皱了皱,显然是超级地嫌弃。 “那团东西很大?墨绿色的?攻击力很强?” “是。”吴枫也很不解,一个乱葬岗捡回来的罪奴,她能懂什么?他们禁卫军都不能解决的事,她能解决?不过,现在只能这样子了。 第112章 她进去了 “这坨东西哪里来的?”青衣晚又询问。 “不知。”吴枫沉声说道:“就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现了,太后已经被吓昏了过去。” 青衣晚不禁轻叹了口气。 哎,为了那块金牌,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她转过头对清川帝说道:“皇上,那我进去了。” 清川帝点头,挥了挥手,他也希望她能把此事解决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你当心些。” 还行,难得清川帝还跟青衣晚说了一句关切的话。 当然,青衣晚她可不会就这么被一句话,就感动收买了的。 她一个人,什么也没带,就这么朝着太后寝殿走了进去。 南宫瑾白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些做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 在清川帝面前,最后不要表现太明显。 本来,他跟她不过相识几天而已,若他对她表现出过于关切,担心的话,以清川帝爱猜忌的心理,就怀疑他一开始捡她回来,不是巧合,是刻意安排的。 君主最忌人欺瞒。 若是引得清川帝怀疑青衣晚,那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退一万步讲,要是她真拿得免死金牌,对她来说,也是个大收获。 青衣晚此时现在寝殿门口站定。 她就是这么一站,所有盯着她的目光,心里也跟着她而悬提了起来。 气氛紧张又害怕。 青衣晚看着太后寝殿里的情形,内心正在挣扎翻涌着。 她貌似果断了些。 那团东西估计比她预想中的还凶猛。 而那些躺地上的人,貌似都不怎的健全? 还有,流淌着一地的黑液体,难不成这就是吴枫所说,被那东西不碰到后,变焦黑成黑水泡,鼓到一定程度,就会自行爆裂的那种吗? 空气中,那难闻的气味分子,随着空气四处弥漫开来。 画面可谓可怖。 前世的她,作为药仙的身份,时常被派去那些见不得天的作案现场,她遇到很多稀里古怪的场面,见到过平常人见不到的画面。 刚开始时候,还没习惯,没适应过来,任务执行完回来,总要找倾尘述说一夜,不倾泻一下,心里会又堵又难以呼吸。 慢慢地,经历越来越多,也就适应了。 她这适应的速度,跟翻书差不多速度,倾尘叨咕过她一句——你个乖乖,适应接受能力忒强,这以后,估计这样的任务就非你莫属了。 你丫的,倾尘她那嘴开过光了? 她心理接受能力强,但不代表她喜欢干啊。 现在,无论结果如何,为了那所谓的免死金牌,她只能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青衣晚从怀里掏出一方面巾,把自己的嘴鼻捂好。 清川帝看她还带上了面巾,疑惑地问向吴枫:“寝殿的气味太难闻了?” 吴枫点头回话:“是,皇上,味道确实难闻。” 清川帝不禁哀叹了一声,看来太后是不愿再住进去了。 南宫瑾白眼神看着青衣晚,虽然距离又些远,但他似乎能看得出她那嫌弃、不情愿。 捂好口鼻的青衣晚,迈步走进门槛。 吴枫看着她进了寝殿,眉头不自觉跳动。 “皇上,她进去了。” 清川帝幽幽瞥了一眼他:“朕没瞎。” 吴枫讪讪低头,而后又说道:“皇上,卑职有说过,瑾王妃她胆识过人,还颇有本事,这样的人,哪里像会罪奴该有的样子?” 吴枫看着青衣晚踏步进了寝殿,忍不住又挑起清川帝对青衣晚的疑心。 话一说完,又看了一眼南宫瑾白。 “瑾王当真是从落英山把她捡回来的?”吴枫又说。 清川帝听吴枫这么一说,也是这个理儿,也看向了南宫瑾白。 随随便便就能从乱葬岗捡回这样一个胆识过人的罪奴? 罪奴都是胆小如鼠,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南宫瑾白不急不躁地对清川帝行了一礼:“皇上,臣从没说过王妃她是罪奴啊,虽然落英山都是丢弃犯了罪的奴婢,但也不全只丢罪奴的,还皇城中不知道还有多人被遇害,然后也会被丢弃在那乱葬岗里。” 清川帝闻言,眉头皱了皱。 也是这个个理儿。 一直都是罪奴地说,也只是猜测,并没证实就是。 “那,瑾王可有问过青衣晚的身份?” 南宫瑾白知道清川帝迟早会这么问。 他依然从容不迫:“臣也有问过,但她说,她被伤得太重,已经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难得了。” 外面,南宫瑾白替她应对了清川帝的问题。 而青衣晚进去后,便把寝殿的门关上了,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大团的墨绿色东西躺在地上。 待看清楚那怪物的样子时,原本眉头紧锁的眉头,更是锁得不能再锁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看样子又像荒野丛林里的兽类。 究竟是什么兽,她也不懂。 那厚厚的底座,黏糊糊的积液,还有一对充满邪恶的红眼,以及满身疙瘩的褐绿色的皮肤,又似章鱼又不是,章鱼头朝上,它头贴在地面上。 头上长满了像章鱼的触角,还空气中都中不停地扭动。 这恶心的玩意,竟然还有人在饲养。 这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就是把它劈成两半都嫌大。 如今这东西正吸附在地上,她刚进来时,眼睛就朝着她斜了过来。 突然就被这双红眼盯着,青衣晚没好气道:“你再看看试试,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扣出来踩烂。”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都是这团东西所杀,邪物留不得。 那团东西,在听到青衣晚的话后,立即缓缓朝着青衣晚爬过来。 青衣晚看着它那缓慢的速度,心里竟升起一股残暴狠厉的危险感。 她站在原地不动,她不敢怠慢。 此时启动异能,双掌合十,把两边手掌的力量归于左手边,左掌转动三圈,这时左掌心缓缓泛起浓浓的紫光。 刚开始,一点一点变紫,如一团紫色的云,在掌心流淌。 片刻,她的左掌心紫得发黑。 那团绿怪都已经要爬到她的眼前,就在此时,那绿怪突然停止了爬行。 它两只红眼直勾勾地望向青衣晚,像是十分忌惮她的样子。 青衣晚也盯着它:“谁带你来的,就滚回去找谁。” 青衣晚说着,将左掌轻抬起了一半,抬步走向那绿怪。 刚开始那绿怪爬在原地不动,等到青衣晚走进,那绿怪忽然扭动起来,一点点慢慢向后挪动,显然是躁动不安。 就在一瞬间,那绿怪竟然猛地一下,掉头就快速朝着床榻扑去。 咦,还想逃? “我人来都来了,还想逃?本姑娘抓你等赏呢,那可是免死金牌。” 青衣晚自言自语一声。 她一个箭步,朝着绿怪冲了过去,左掌就朝着它的触角抓去。 还是慢了半拍,没抓着。 那绿怪察觉不对,舞动着头上的触角,其中最粗的一根,就朝着青衣晚的手臂劈过来。 青衣晚此时左掌心紫光浓烈,没有避开绿怪劈过来的触角,反之迎上了那触角,那触角貌似还有伸缩功能,攻击时候伸得挺长,现在缩成一尺左右长度。 嘶啦一声。 那绿怪的触角,还没等碰到青衣晚的手掌,瞬间就像被扔进油锅炸一样。 刚才那嘶啦的一声,难不成是它的惨叫声? 它的身体扭动得更频繁,这一下,它还真不敢再上前攻击青衣晚,它现在只想逃。 刚才那最粗的一根触角,已经被伤到了,现在爬的速度缓慢了不少。 说来也怪,头上六七根触角,就只有那一根如婴儿手臂粗的触角有攻击力,难道那些是用来装饰的? 此时青衣晚不等它逃,左掌已经晃过它的眼前。 噗噗一声。 那想要逃跑的绿怪,就从床榻上跌落到地上,那六七根触还在须挥舞着。 第113章 解决了 青衣晚见那绿怪躺在地上,缓缓挥动着那几根触角。 把手掌又在它眼前晃一下,那绿怪突然就不在动了。 青衣晚手掌握成拳,把紫气收拢,恢复了正常。 她抬起手到眼前,看了看掌心手背,一脸正色,她也挺疑惑,这功能怎么来的?放下手,看了一眼寝殿的惨状,轻声叹息一声后,并没有马上就出去。 她来到床榻边,打量了一下那团绿怪后。 用力踢了一脚榻边的凳子,砰砰一声,又用力摇了一下床榻的架子,吱呀吱呀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又把殿中的桌子和一架屏风,直接推倒在地,砰砰砰,乒铃乓啷。 在外面的所有人,终于听到殿里传出了声响。 而此时的清川帝,则是暗里松了口气,从她进去后,就没听见有动静,他都觉得不应该啊。 没有害怕的惨叫,也没有其他的动静,那她进去干什么? 该不会,连惨叫都没得及叫,就被那东西杀了? 现在呢,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动静了。 “啊。” 随之又传出青衣晚的一声惊叫。 她这一声惊叫,让外面的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清川帝的心,更是突突跳了起来。 他此时竟然有些许心虚地瞥向了南宫瑾白。 瑾王还没与青衣晚大婚呢,就把人家的王妃给弄死了?他此时的心虚却是实打实的心虚了。 瑾王好歹是在他们清川国长大的孩子,从八岁就开始养了的。 也算是他从一个小娃娃,看着他长大的啊。 清川帝每一次感觉自己,对瑾王挺过分时,一丢丢的心软这时候隐隐约约地发作一下。 南宫瑾白也看着寝殿,没人知道,他此刻袖子里的手,握得有多紧。 他明明能同她进去分担的,而他这时候却没能进去帮着她,护着她,他这一身顶级的功夫却不能施展。 她那一声惊叫,化成一把尖利无形的冰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口上。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只怕都会觉得里面定会是一场恶战。 不知动静持续了多久。 就在南宫瑾白觉得他快忍不住,想不顾一起冲进去,就在他迈出一步时,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青衣晚打开了门,一手扶着门框,踉跄地迈出门槛,看起来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现在看起来身体弱得随时要倒下一样。 “皇上,不负辱命,我,我成功了。” 有气无力地说完,然后就扑通一声摔坐在了地上。 清川帝心里突然一紧,不由得伸手去拍了一下南宫瑾白的后背,急得差点跳脚:“瑾王,快,块去把她扶起来。” “是,臣遵旨。” 南宫瑾白被清川帝这么一拍,竟不觉得不爽,反而有点“满意”他,这种“满意”还是头一次有。 这旨意下的正合他心意。 得了清川帝的话,他快步向青衣晚走过去,顾不得看看寝殿里的情形。 俯身把她扶起来,低声问道:“伤哪儿了?伤得重不重?没事儿,本王这就带你回去。” 他的声音又急又酸。 青衣晚抬头,对上他那焦急担忧又满是愧疚的眼神。 她朝着他俏皮狡黠地眨了眨眼。 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灵动。 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的虚弱痛苦的样子。 南宫瑾白一滞。 青衣晚小声地对他说:“王爷,我很好,没事。” 南宫瑾白刚才那种撕心的痛 ,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但又在隐隐作痛。 他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就在扶起她的瞬间,飞快瞥了一眼寝殿里面的情形,这一眼,他稳定的心态,差点儿崩坏了。 “瑾王。” 吴枫在另一边朝他们喊了一声。 南宫瑾白扶着“虚弱”的青衣晚走过去,低声说道:“皇上询问过你的身份,不过,本王说你因伤势过重忘了自己的身份。” 先对接好,露馅了就不好了。 “瑾王妃,那团怪物已经解决了?”清川帝着急地询问道。 青衣晚点点头,“虚弱”地靠在南宫瑾白的身上,有气无力地回道:“皇上,解决了。” “你是如何办到的?”清川帝又急忙问道。 那怪物刀剑伤不了,攻击力又伤感,那么多的禁卫军带着武器进去都杀不了,她一区区弱女子,手无寸铁就这么进去了,还把那怪物给杀了? 不等青衣晚回话,清川帝又忍不住问多了一句:“你会武?” 青衣晚“虚弱”地摇摇头。 “回皇上,我不会武功,我用的药物。” “药物?” 所有人都是一愣。 南宫瑾白担心青衣晚找不着合理的解释,现在她说用这个理由解释,也挺合理。 “嗯是,请皇上恕罪,我之前身受重伤,还被扔到了落英山,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得很,我不会武功,身上只能随身带着药物,万一再碰到什么危险时,随便撒些药物,说不定还能脱险。” 青衣晚说这话时候,眼神直愣愣的,话也率直,还真有点傻大妞的模样。 就在她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一把捂住了嘴巴,表情惊恐地说道:“啊,进宫是不能带药物的,皇上,我,我是不是要被砍头了,呜呜。”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捂着嘴呜呜泣了起来。 清川帝无奈。 入宫当然是不能随便带任何东西进来。 可是现在,人家就是用自己带来的药物,帮他解决了怪物,总不能将她砍了吧? 传出去,他还不得成昏君了? 清川帝憋着气,沉声说道:“这回念你有功,免了你私自携带药物进宫的死罪。” “谢皇上,皇上仁慈,明君在世。” 彩虹屁夸就对了,又不要银子。 吴枫声音响起:“青姑娘,你把他们药晕了,万一过后再醒过来呢?” 清川帝刚放下的心,又被揪起来了。 是啊,说药晕而已,又没说药死了。 青衣晚闻言,眨了眨眼睛,眼神无辜地说道:“药死了呀,那药特别毒,已经把它毒死了。” 毒,毒,毒。 死,死了? 意思是说,她携带毒药进宫。 众人大惊。 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因为他们太震惊了。 这姑娘真可爱,就这么直裸裸说了实话。 虽然说实话没错,那可是毒药啊,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说之前好歹隐蔽委婉一点啊,这是直接把脑袋拴裤腰带上啊。 直接把凶悍的怪物毒,毒死了。 清川帝突然被一口气卡在喉咙,卡得紧紧的。 这要是换成其他时候,他立即怒吼一声,大胆,拖出去砍了。 入宫面圣,竟敢携带毒药,真是胆大至极,胆大至极啊。 不行,绝对不行,以后无论谁进宫,都要安排人搜身才得。 就在清川帝被一口气卡得不行的时候,青衣晚此时还说了一句无辜的话:“皇上说过免了我的罪的。” 清川帝本想说什么,但那口气卡得实在是紧。 南宫瑾白扶着她,越演越欢快,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得了。 再继续下去,他怕他绷不住要笑场了。 还有,就怕等会儿清川会恼羞成怒。 天子一怒,死伤无数。 青衣晚却实不再说话,只是懵懂率真地盯着清川帝看,就那么看着。 她那懵懂率真的眼神,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更要命的是,那该死的感觉,怎么还让他读懂了她的意思呢? 这就是在说,我把怪物解决了,你快把免死金牌给我。 一开始,清川帝觉得只要能把那怪物解决了,一块免死金牌而已,无妨,可现在,事情还真被她解决了,让他拿免死金牌出来,他的肉在抗拒啊。 他正想说什么,南宫瑾白这时候开口了。 第114章 这身份好使 “皇上,怪物虽解决了,要如何清理太后寝殿的事还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清川帝被说到了点子上,无奈地叹了叹气。 “瑾王说得是。”清川帝说完,眼前一亮:“那瑾王可又什么办法?” “皇上,臣觉得,现在最重要是查明着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只有把这事查明白了,才能令太后安心些。” “你说的对。” 清川帝点点头,转头看向吴枫:“吴统领,此事交由你来负责,命人来把太后寝殿收拾干净。” “是,皇上。” “瑾王,你跟朕去一趟御书房。” 清川帝有预感,等会儿或许估计还用的着瑾王和青衣晚,暂时还不能放他们回去。 青衣晚也无异议,讲真,她还没真正见识过皇帝的御书房长什么样,再说,她的免死金牌还没到手呢。 到了御书房,清川帝还给他们二人赐了坐,上了茶水。 清川帝开门见山地说:“瑾王,听乌太医讲,你的身体大好,莫不是绿幽草种出来了?” 青衣晚听到清川帝这么一问,就知道他的目的不简单,果然,还是低估了清川帝。 南宫瑾白此时缓缓说道:“回皇上,臣的身子是好了很多,皇恩浩荡,绿幽种子也得到了福泽,长出了两株,刚长一寸长时,臣便让府上的童大夫拔了熬药,再加上乌太医开的那药浴方子,双管齐下之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命,身子虽然好了不少,但也只是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平日里还是里不开汤药。” 话音刚落,清川帝淡淡地瞥了一眼邓公公。 不是说挑给瑾王的绿幽果种子,干瘪种不出来吗?这还让他种出了两株来。 还有,乌太医的那个方子,当真有效? 南宫瑾白在说话间,还是把清川帝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清川帝的反应,那玉火灼身汤看来跟他没关系。 在宫里,还有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嗯,那也好,以后要是缺少了什么药材,尽管跟朕讲。”清川帝大方地说。 瑾王的命,还挺硬。 都临门一脚了,还能把脚缩回来,继续当他的病痨王爷。 “谢皇上。”南宫瑾白拱手一礼,接着又道:“皇上对臣真是体贴入微,赏臣药材,还赏晚晚免死金牌。” 晚晚? 青衣晚一怔。 她刚呲溜一口茶,毫无意料时候,南宫瑾白就这么说出她的命,茶水差点喷出来。 听着心还怪软的,心跟着颤了颤。 过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厮这么说的意图,这是在帮她讨要免死金牌。 可不能让清川帝把免死金牌赖了去。 不出所料,清川帝听了南宫瑾白的话,也不好赖账。 “小邓子。” 一旁的邓公公听到清川帝叫自己,心里一跳,看来皇上是真要给青衣晚一块免死金牌了。 他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给瑾王妃吧。” “是。” 邓公公端着托盘来到青衣晚面前:“恭喜瑾王妃,贺喜瑾王妃。” 这得惹得多少人眼红病要犯啊。 青衣晚,一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罪奴,一朝鲤鱼跃龙门,成为一个拥有免死金牌的瑾王妃,这要羡煞多少人啊。 南宫瑾白看了她一眼,瞧着她嘴角泛起的那抹欢乐的笑意,他竟也有种要跟着她一起欢乐的感觉。 他又对清川帝说道:“皇上,今日一事,不能传出去啊!” 他当然知道不能传出去了。 “晚晚现在还未与臣大婚,她现在的身份,是还不够资格替皇上和太后分忧的,皇城上下的人提起她,开口闭口都是一口一个罪奴的叫。” 青衣晚听着他不疾不徐地说着,青衣晚猜出了他的意思和目的。 他这是想让皇上,赶紧让人给他们选日子成婚。 此时,青衣晚手里揣着那块免死金牌,从喜悦变震惊。 她看着南宫瑾白。 他不应该是,想法子退婚的吗? 他这是忘了,他还要娶那个魔医卜算子的女儿为妃? 南泽安阳王,他的舅舅,还在等着他的回信。 南宫瑾白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继而又说道:“臣觉得,若是此时传了出去,以她现在的身份,百姓知道了的话,实在是有损皇上的天威和颜面的。” 这话说得,跟带刺似的,又把清川帝的嗓子卡得冒烟。 说出去,他确实损面子,可瑾王半句不离替他分忧的事,但事实,也是那个罪奴真的在帮他分了忧。 别说传出去了,就站在,他都觉得脸有点肿。 他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还得依靠一个罪奴来替他分忧。 “朕会下封口旨的。”清川帝淡淡说道。 “皇上圣明,但太后皇后她们,还有吴统领乌太医等,他们不能封啊。”南宫瑾白一副为君忧虑的语气:“他们总归要把此事提出来的,刚才臣还听见吴统领喊晚晚为青姑娘,而且在赤水庵时,更是直接连名带姓地喊,还有他手下的人不止罪奴罪奴地喊晚晚,还用脚踢她,还罚她跪在大殿里。” 咳咳。 青衣晚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她怕她扬起的嘴角压不下去,便只能低头装无辜委屈,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不低头装伤心,她怕清川帝看到她高高扬起的嘴角。 南宫瑾白这家伙,真是打小报告能手。 “皇上,臣只是觉得,建议让所有人统一改口叫瑾王妃,是为了让不下皇上面子的好办法。” 想想也是,一个王妃英勇地帮了皇上大忙,好过,说捡回来的罪奴帮了皇上一个大忙要得体多了。 虽然人没变,但身份一变,结果截然不同,瑾王妃和罪奴,身份上可是天壤之别啊。 现在,他以前布下的一颗棋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刚刚想到这,御书房外忽然想起一声激动喜悦又带些一起恼的清甜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公主?” 南宫瑾白听到声音后,眼神清明了三分。 青衣晚坐在他旁边,便感觉到了他轻微的缠花,顿时她对外面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心。 清川帝听到声音后,手轻轻抚上额头,神情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恼。 “乐雅怎么过来了?” 青衣晚瞬间豁然开朗。 南宫瑾白的头号粉丝——乐雅公主。 乐雅知道南宫瑾白来了,就赶紧过来见见偶像,啊不不,是过来见心上人。 邓公公这时候开口说道:“皇上,乐雅公主应该是过来问候关心太后娘娘的。” 他本来是替乐雅公主说几句好话,搭个台阶给她下的。 谁知他话都还没说完,乐雅公主已经冲了进来,估计人都没看清呢,便已经激动地喊了起来。 “父皇,我南宫哥哥原来在你这儿啊?” “咳”邓公公忍不住咳了一下,许是被那没来的及说出的花给呛到了。 我的公主啊,给老奴留点脸吧。 青衣晚闻言,抬起手肘轻轻戳了一下南宫瑾白,低声揶揄:“南宫哥哥?” 哥哥妹妹什么的,最是暧昧不明了。 “你可以喊我瑾哥哥。”南宫瑾白看着她,也低声一句,语气带着撩人的勾子。 青衣晚也看着他,竟然被他的话撩到了,她败下了阵。 扭过头,微红着脸,有些讪讪地搓了搓鼻尖。 乐雅公主在看到了南宫瑾白,眼睛发光,一开始是朝着清川帝那边扑过去的,但看到了南宫瑾白后,便中途拐了方向,立马朝着南宫瑾白扑过来。 “南宫哥哥!” 这一声甜甜的带着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无边眷恋的爱慕。 青衣晚从乐雅公主进来后,就看清了她的样貌。 乐雅公主在过来时候,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袭橙色宫装,璎珞轻纱翩翩,金钗玉环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墨发挽起雍容明艳的发髻,流苏钗,玉搔头,额间坠着一颗绿宝玉,如画龙点睛之笔,增添一抹神秘的清灵美。 乐雅公主容貌自不必说,眉美目流光,朱唇俏鼻,豆蔻年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俏丽。 第115章 他想错了 她刚一靠近,一股香风袭来。 青衣晚识趣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南宫哥哥,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乐雅公主说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看起来我见犹怜:“听说你之前身不好,现在可好了吗?” 说着,便抓起南宫瑾白的袖子,轻轻摇晃着,小女儿的姿态淋漓尽致,水蒙蒙的眼睛就那么思恋地看着他。 南宫瑾白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扯了一下袖子,没把从乐雅公主手里拽出。 “多谢公主关心,本王好多了。”南宫瑾白语气淡淡,好像与乐雅公主从不认识一样,客气疏离。 “南宫哥哥,我好想你啊。” 乐雅公主娇滴滴地说着。 “乐雅。” 清川帝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即沉声冷喝一声。 乐雅公主这是白转过头看向他,只见清川帝的脸色黑沉沉的,她咬着嘴唇,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南宫瑾白袖子,最后不情不愿地走向清川帝那边。 之前她跑过南宫瑾白这边,跟个鸟儿一样地飞过去,恨不得直接扑倒在他怀里不起来了。 而现在,她则是一步一回头,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地挪过去,十分的不甘愿。 清川帝看着她那样子,差点气笑了。 “父皇。” “朕有召你来御书房吗?啊?”清川帝怒斥了一声。 乐雅公主噘着嘴,扣着手指:“父皇,您明知道我想见南宫哥哥,您宣他进宫,为什么不跟儿臣说啊!” “朕宣瑾王进宫,为何要告诉你?”清川帝气得更乐了:“这是朕的御书房,是你说来想来就进的吗?来人啊。” 外面禁军听到皇上的爆喝声,觉得大事不好了。 他们收到指令,只能苦着脸走进来。 乐雅公主他们拦又拦不住,再说他们又不是真的敢认真拦,以前乐雅公主就有闯进来过,但皇上又不会真罚了公主,这次他们也只是敷衍地拦了一下,听皇上的怒吼,难不成这次他们要完蛋了? 果然,他们刚一进来,清川帝就劈头盖脸地怒斥他他们一顿。 “朕养你们这群废物简直就是浪费空气,公主进来为什么不拦着?你们快把公主带出去,再让她进来,朕就把你们的脑袋摘了。” “是。” 几名禁军看到皇上的样子,知道皇上这次真的怒了,不敢再迟疑,赶紧上前请乐雅公主出去。 乐雅公主不干了,又急又怒,跺着脚对清川帝吼道:“儿臣不走,儿臣还有好多话要对南宫哥哥讲,儿臣爱慕他,儿臣要嫁给他。” 堂堂一国公主,苦着喊着要下嫁,真是丢进尽了他的老脸,不,整个皇室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清川帝气得抓起一块砚台砸过去。 邓公公见势头不对,赶紧上去拦住他。 “皇上息怒,砸不得啊。” 皇上要真这么一砸过去,乐雅公主还不得伤了?这娇嫩的肌肤还不得留疤啊? “把她拉出去,禁足乐雅宫半月,她若是偷出去,朕亲自废了她的腿。” 清川帝这下更是暴栗。 “父皇你您说话不算数,您不爱乐雅了,您说过的,只要乐雅想要什么都给,就是要星星月亮都摘给乐雅。”乐雅公主被禁军拉着,又哭又喊,使劲挣扎着:“可是儿臣不想要其他,儿臣只想嫁给南宫哥哥而已,儿臣就只有这一个愿望,您都不答应,呜呜呜。” 清川帝脑袋青筋突突直跳。 一直忽略当透明人的青衣晚,突然就被发怒中的乐雅公主用手指指着,咬牙恨恨地说着:“父皇,您就是赐婚给那贱人的对不对?您眼睛瞎了不成?为什么给南宫哥哥指婚如此丑陋的女人为王妃?南宫哥哥自八岁起,来了我们清川国,南宫哥哥也是您和母后一起看着长大的呀,您为何要这样对他?让他娶女儿成您的女婿不好吗?父皇你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南宫哥哥?” 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清川帝气得头顶要冒烟了,眼前一阵阵眼花缭乱。 怒火冲冠的清川帝,邓公公已经拦不住了,手中抓着的砚台狠狠地就朝着乐雅公主砸了过去。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影,快速抵挡在乐雅公主面前,砰地一声,那块砚台就砸公主面前的那个人后背上。 “唔。” 一记闷哼响起。 南宫瑾白蹭一下站了起来。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青衣晚会冲出来,挡在乐雅公主面前。 砚台砸到她的后背后,瞬间落地摔成了碎片。 南宫瑾白心里颤了一把。 清川帝在把砚台砸出的那一刻,气也消了不少。 他也万万没想到,青衣晚会冲出来替乐雅挡下了砚台。 而且,还是在乐雅公主恶骂了她一顿之后。 青衣晚此时转过身,对清川帝说道:“皇上息怒,公主金枝玉叶,伤不得,我到底是何身份,我自己也记不得了,一开始答应做了瑾王的王妃,也是万不得已,这段时间我反复想着,担心以后哪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来,违背了当初皇上与瑾王择妃的约定,那我岂不是就成了欺君大罪了?” 南宫瑾白听了这番话后,陡然明白青衣晚这么说的目的。 真是个狡黠聪慧的女子,寻到机会,就为以后欺君之罪布下了退路。 “皇上,我与瑾王如今尚未大婚,若是公主真的。”青衣晚说了一半,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乐雅公主,然后快速垂下了头,犹豫了一下:“若是皇上收回赐婚圣旨,我也不用惶惶不安,哪天记起来,犯了欺君之罪,所以,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女感谢皇恩浩汤。” 南宫瑾白拢在袖袍里的手,此时紧紧地拽着。 刚刚他想错了。 青衣晚为何要替乐雅公主挡了那一下,是为了好准备后面的准备。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清川帝收回赐婚圣旨。 她想离开他,不愿与他成婚。 若清川帝不收回成命,后面还有一手,就是免了以后的欺君之罪。 妙,妙啊! 乐雅公主听了青衣晚的话,又叫了起来。 “父皇,她说的对,她没有资格当瑾王妃,您要将她治罪啊。” “你给我住口。” 清川帝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 他和皇后,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人家刚刚都替她挨了打,做做样子感激一下都不会吗?还想要他治她的罪? 要是传了出去,她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朕已经命钦天监择好了吉日,就在半月之后,瑾王和青衣晚就举行大婚仪式。” 震怒下,清川帝吼出了这一句。 其实,钦天监已经把日子呈上来了,他之前觉得时间太早了,还想等等看,瑾王身体的病还有什么变化,本打算要再拖上一拖的。 现在,为了让他宠坏的乐雅,死了要嫁给瑾王的心,他现在不想再顾忌其他了。 瑾王,他得赶紧完婚。 在拖下去,被乐雅把整个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 南宫瑾白也是心下一松,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啊,父皇。”乐雅公主身心凄吼着。 “皇上,我……”青衣晚一时情急的模样,好像她这么久以来,想要等的结果是,皇上把婚给她退了。 清川帝看着她的样子,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他压低怒火,沉声道:“你,看在你之前重伤,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以后记起,朕赦免你无罪便是。” 青衣晚低声,低垂着头:“谢皇上恩典。” 南宫瑾白看来,她这闷闷的声音,是郁闷不能如愿把与他的婚旨退了而遗憾。 “不行,父皇,我不同意,南宫哥哥他只能娶我。” 乐雅公主疯了一样嘶吼着。 乐雅公主还想要说什么,清川帝又一声爆喝:“还不快把公主拉下去!” 第116章 被大马蜂蛰了 几个禁军即刻拉着乐雅公主往外走,还得安全把她送回乐雅宫。 乐雅公主回到了宫殿,又哭又闹,把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整个乐雅宫,一时间乒铃乓啷响,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离得太近。 “公主知道瑾王在御书房后,可高兴了,还精心打扮了好久,这是没着瑾王爷吗?” “见是肯定见着了,没见着,公主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听说,好像瑾王是和瑾王妃一起来的?” “哎呀,什么瑾王妃啊?还未大婚呢。”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万一被公主听到,还想不想活命了?” 清川帝今个儿被气饱了,太后的事没解决完,又大声乐雅这档子事。 现在瑾王和青衣晚还在他眼皮底下杵着,怒气都降不下来。 就是因为他,他的爱女才会冲着他大声吼,问他眼睛是不是瞎了。 本来是想着先把他们留下来,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他们帮忙的,现在直接让他们出宫去。 “大婚的时宜,朕会命人准备,你们先回去把府上布置布置,你们回去吧。” “谢主隆恩。” 清川帝深吸了口气,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出了皇宫,若言赶着马车。 青衣晚坐在马车上,轻声吸了口气。 嘶。 还真痛。 她动了动身。 南宫瑾白听到了她嘶痛声后,坐到了她的旁边,看了她一眼。 “趴下,本王帮你瞧瞧。” “不碍事。” 青衣晚本想着婉拒,谁知道,南宫瑾白直接把她的头,直接按到了他的腿上,伸手扯开她的衣领。 被砚台砸到了肩甲那里。 肩甲那里果然乌青一片。 到了明天,那乌青就开始加重,会更痛。 “你可真勇敢啊,为了能退婚,还真豁出去了。”南宫瑾白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从暗格里拿出一瓶药水,倒了一些出手心,轻轻在肩甲的患处轻揉起来。 南宫瑾白眼神暗了下来。 在他扯开青衣晚的衣领时,她白若脂玉的皮肤,刺到了他的眼球。 微热的掌心下,肌肤柔软嫩滑,揉搓一下,心弦就被触动一下。 身上的皮肤,光洁如月,巴掌大的脸庞,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青衣晚没想到,他接下来会有这举动,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按趴在他腿上,接下来就感觉到掌心在他的背上轻轻搓着。 这时候她想反抗,已经迟了。 青衣晚知道,他肯定已经看到了,身上和脸上的肤色不一。 青衣晚在等他说些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除了刚才那句退婚的话后,便不再说了。 根本半句就没提她肤色不一的事。 就好像没发现一样。 他不说,她也不好提。 现在就这么趴在他腿上,任由他帮涂抹这药水,要是她非要挣扎着起来,反倒觉得她矫情了。 青衣晚直接由着擦了。 遂接着他的说道:“机会摆在眼前啊,万一乐雅真把皇上说服了,那不是挺好?” “乐雅公主若真说服了皇上,你是可以摆脱了,那本王呢?你有想过吗?”南宫瑾白说着,手掌的力量忽然加重了些。 “再说了,王爷您在清川国这么久了,乐雅公主爱慕你这么久了,你不也还没成为公主的驸马嘛,知道你又办法应付公主的。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公主的事你应付不了,也不亏啊,乐雅公主不仅貌美,而且身份尊贵,对你又是痴情,只要见到你,眼睛都挪不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是吧。” 就在刚说完这句话,肩甲出忽地一疼。 青衣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疼,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好几分贝:“啊,痛,王爷你轻点儿。” 在外面赶车的若言,听到这一声痛呼,耳朵一热。 青姑娘和王爷,他们……在干嘛? “你倒是替本王想得周全。” 南宫瑾白冷哼一句,接着说:“本王同你同过床,还亲过,抱过,现在又有了肌肤之亲,你觉得,你还能嫁与谁?” “停,这样不是很算肌肤之亲吧,应该是双方坦诚相见过后,才算肌肤之亲吧?那些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你不说我不说,反正又没人知道。” 就在青衣晚从他腿上弹起来,说完这话后,蓦地,喋喋不休的嘴刚闭上,还想再说,唇就被南宫瑾白堵住了。 剩下要说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南宫瑾白停着她说,什么他成为公主的驸马,什么亲亲抱抱不算肌肤之亲的话后,心里有着某种难言,心微痛的情绪,到底算什么。 情、爱么?他好像不曾有过。 是与否,都不重要,是她就行了。 他愿与她一起,一起在这条未知的路上共同探索前进。 谁,他都不想。 与她,他愿意。 马车在一路晃晃悠悠中,在华灯初上时,回到了瑾王府。 马车从大门直接驶去王府里。 若言停下马车,从马车跃了下来,恭敬道:“王爷,青姑娘,到家了。” 那车内悄无声息。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有任何动静,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进宫一趟太累了,睡着了? 若言又重复一遍:“王爷,青姑娘,咱到家了。” 那车内,青衣晚一把推开南宫瑾白,眼神嗔含羞带怯,而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这一路上,这厮真是够够的,每每嘴唇分开时,都以为结束了,结果他又覆了过来。 她用手用力一抹嘴唇,推了他一把,从他身前经过一把掀开车帘,慌忙地冲下马车。 前者与后者的差距截然不同,前者快而急,后者则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动作悠然又优雅,恰似一副春风明月般的美景。 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一骨碌冲下来的青衣晚,疑问道:“王爷,青姑娘怎么了?” 南宫瑾白望着那抹像只受了惊,落荒而逃的兔子的绝美身影。 心情从未有过的快活过。 “许是,她太想念初晴了吧。”南宫瑾白悠悠地说道。 想初晴? 若言明显不信。 从早上到现在,不过进宫一天时间而已,像那丫头做甚? 说完,他也下了马车,往临渊院走去,刚走两步,回过头对若言交代了一句:“以后只有本王和青姑娘在马车时,不要驶那么快。” 从皇宫到瑾王府,路程虽然不断,但这一路,他竟觉得太短了。 “啊?” 若言闻言,望着南宫瑾白的背影,茫茫然。 不应该是快一点赶回府吗?王爷他今天竟然嫌快? 若言还在发愣,这时宋管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发什么愣呢?” “宋管家,我突然间觉得我变蠢了,都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了。”若言挠了挠头说道。 “这次王爷和青姑娘进宫,必定是有大事情,如今他们都安全回来了,想必是事情处理得妥当,应该高兴啊。”宋管家说的倒是欢快:“吩咐厨房,今晚多准备两道菜,王爷和青姑娘应该乐意一起用膳,等会儿去晴空阁,吩咐一声,请青姑娘到前厅用晚膳。” 青衣晚一路奔回晴空阁,初晴看到了她,便迎了上来,看到她的嘴又红又肿,疑问道:“咦?青姑娘你嘴怎么肿了?是被蜜蜂蛰了吗?” 初晴没怎么看清楚,青衣晚已经把嘴又捂上了。 她现在很想揍人。 “对,被一只大马蜂蛰了。” 她含恨说完,一头就扎进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初晴听后,担心得很,那可不得了,大马蜂毒得很呢。 之前她好像听说过,用白醋能消肿。 她这就去厨房找白醋。 说去就去了。 第117章 想要命长点 她之所以会如此恼火,是因为她本来可以直接推开南宫瑾白的。 她本应该从第一次时候,就该拒绝他的,可第二次六次八次。 但她并没有。 她恼火的是,自己竟然还沉沦了,甚至还回应了。 她只要一想到在马车里,她无力软倒在他怀里,仰着四十五度的头,等着唇再覆上来的画面,她觉得好羞耻,耳朵和脸又红又热,跟只水煮虾一样。 此时青衣晚直接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脸。 苍天啊。 她可不能爱上他这么一位王爷啊,他可是集一身复杂凌乱的身世,背景为一体的南泽皇子,估计以后一路都充满滔天巨浪。 可是,可是。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马车里的画面,全都是他如莲似雪的清冽气息,挥之不去。 想到这,她把头捂得更紧了。 晚膳以备好,宋管家去请了南宫瑾白到前厅,见他正在书房挥笔疾书,稍等片刻,等他停下手中的笔,才上前说道:“王爷,晚膳已备好,恕老奴主张,请了青姑娘一同到前厅用膳。” 南宫瑾白闻言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这主张甚得他意。 宋管家又道:“不过,王爷,青姑娘和您入宫遇到马蜂了?” “嗯?” 马蜂? “刚在厨房遇到初晴在找白醋,说青姑娘被马蜂蛰到嘴了,拿些白醋消消肿。” “咳咳咳!” 在听到宋管家说消消肿后,南宫瑾白突然一阵咳嗽起来。 南宫大马蜂王爷在看到初晴时,略显尴尬。 说不尴尬吧,确实略尴尬。 回房换衣后,他满脑子总浮现出青衣晚肩膀那片雪白,控制不住想象着,若是看见的不止是那一角,而是整个。 他不止只想做一只,只会蛰嘴的大马蜂。 他突然间涌上这样的念头和欲望,才是他略尴尬的原因。 在他见到青衣晚走进来时,他的眸光闪了一下,继而变得深邃了起来。 才不到一个时辰,他仿佛觉得过完了整个四季。 这种感觉,该死的美好。 青衣晚在见到南宫瑾白也在时,脚步一顿,好想转身就跑。 她还以为就自己一个人吃呢。 南宫瑾白看到她脚步顿住了,淡淡一问:“怎么,晚晚这是做什么,不敢同本王一块用膳了?” “你别胡说啊。” 青衣晚应了一句,重新迈开脚步,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宋管家和若言相互对视一眼。 晚晚? 王爷向来不是与他们一样,客气地喊青姑娘为青姑娘的吗? 他们又看到南宫瑾白给青衣晚夹菜时,他们眼睛瞪得鼓鼓的。 宋管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震惊过后很快就恢复过来。 宋管家大智若愚,语气带着欢喜和期望说道:“王爷,今天进宫,皇上和您是不是说了什么?” 南宫瑾白内心窃喜,就等着有人问起今天的事呢。 在听到宋管家问起时,像是好在有人提起这茬事,不提他都忘了,然后淡然说道:“哦对了,你不说本王差点忘了,明天开始,你们准备准备,把府里布置起来,钦天监已经算好吉日了,本王和晚晚的大婚就在半月后,也就是下月初八。” 嚓。 若言精神突然一振,身体站直紧绷了起来。 初晴眼睛睁得那么大。 宋管家惊喜得双手用力拍了一下。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恭喜青姑娘,贺喜青姑娘。” 恭个头。 她可是想退婚来着啊。 青衣晚怒瞪了一眼南宫瑾白。 “等等,王爷。”青衣晚说着,然后手指指向自己:“你真的想要成亲?跟我?你想清楚了?” 一码归一码,虽然在马车里,她和他意乱情迷了一下,但现实与意乱情迷可不能混为一谈啊。 南宫瑾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想清楚了,跟你。” 说完,他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青衣晚看着他反问道:“跟我?那你的卜姑娘呢?” 南宫瑾白放下筷子,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王爷不用这样看着我,用美男计也不好使,我是不会当什么侧妃平妃的,就算卜姑娘为侧妃,我也不干,我直白跟你说吧,我这人心眼小得很,口红和男人这两样东西,不会与人共用,所以,王爷您呐,还是另择良妃吧。” 青衣晚不等他开口,直白了当地表明了她的态度还有立场。 宋管家还没从激动欢喜中缓过来,就被青衣晚这番话给震醒了。 口红是什么?他没听懂。 但其他的话,他是听懂了。 也就是说,王爷娶了她,就不能娶其他侧妃妾室了,王爷只能有一个王妃。 这怎么能行? 王爷以后可是要,要。 宋管家觉得太不可思议,太震惊了。 今天震惊他的事,一波接一波。 若言继续呆着,眼睛瞪得都转不过来了。 对宋管家和若言来说,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但相对初晴来说,她眼冒天星,青姑娘好厉害啊,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女子能如此硬气地跟男人提这种条件。 她好爱,好崇拜青姑娘啊。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南宫瑾白开口了。 “你放心,本王体弱,应付不了其他花花草草,本王一直记得师傅的教导,想要命长,少沾花惹草,本王一向听师傅的话。” 青衣晚惊呆了。 这家伙,这话,这是在跟她表明了他的态度,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本来还有想法的宋管家和若言两人,还在纠结着王爷怎能只如一位王妃。 在听到南宫瑾白的话之后,都觉得王爷师傅的话——说的对,很有道理。 虽然别人都是妻妾成群,那也得量力而行啊。 花草多了,自然损耗的精力也大。 他们王爷向来身体比较虚。 呃。 这么说王爷,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还有。”南宫瑾白眼神在青衣晚身上。 “本王清高,不愿以身报恩,魔医卜算子之女,不是本王的卜姑娘,更不会是本王的王妃,这个,你可要记好。” 咳咳。 被他这么一说,显得她像个醋妇似的。 “舅舅那边的回信,本王也已经写好。” 说完,南宫瑾白从怀里拿出一封印,递给青衣晚。 青衣晚没接。 “你回安阳王的信,我不看。” “你看看。” 南宫瑾白执意让她看看。 青衣晚见他一直保持递信的动作,无奈,只好接过了信。 然后打开,信的内容并不长。 信上没有提清川帝让他选妃的事,只提到了他身子大好,让安阳王放心之类,后面还有两句。 “还有一事,侄儿需跟舅舅禀明,在清川国侄儿将要迎娶王妃,王妃她,甚合侄儿心意,将来就只有王妃一妻子,卜姑娘之事,劳请舅舅另做安排。” 青衣晚看到这里,不由一愣。 在她没说出不与人共享男人之前,他就已经将信写好了。 也就是说,他早已经向安阳王说好,他只娶一位妻子。 青衣晚看完了信,眸光忍不住又放在那句“王妃她,甚合侄儿心意”上面,盯了好一会儿。 心儿如小鹿在乱撞。 害得她,心咚咚直跳,脸发热。 信虽然不是给她写的,但又好像是给她写的。 好像被表白了一样的感觉。 虽然不是华丽的词语,但只那句,王妃她,甚合他心意,就像有魔力一样,就惹得她心花乱颤。 南宫瑾白那家伙,情商高手啊。 她收回目光,把信递还给他。 “本王让宋管家把信送出去,可好?” 南宫瑾白声音娓娓,温和地问她。 可好? 那家伙,可太会撩人了。 把信送出去,就认证了他信上所说。 那样子,就好像她答应了的表白请求一样。 那厮,也太狡诈腹黑了,他的事,他的信,要送出去给他舅舅的信,还问她做什么? 第118章 试试就试试 青衣晚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白兔,被大灰狼一步步逼到了角落的感觉。 南宫瑾白见她没有反应,揶揄道:“本王以为,你胆识颇大,果断利落,现在竟如此扭扭捏捏。” 说完,见她依旧不做声,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言语间透露着,对她颇为不耻地道:“怎么?本王不值得你试试?” 试试是什么鬼? 试他? 就他那弱不经风的身体。 呃。 青衣晚脑里突然脑补出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他说的试试,应该是试试他是否承诺做到了一辈子就只有她一个王妃,相信他可以和她执手白头? 抛开脑里的画面,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柔弱的病痨鬼一个。” “嗯?” “试试就试试,还怕你不成?”青衣晚哼吱一声,抬起头看向他:“又没实力抗旨。” 说完,南宫瑾白蓦然一笑。 这一笑,晃到了青衣晚的眼。 妈耶,不得了不得了,要命啊。 她虽不是个肤浅的人,但她是个肤浅的颜控啊,眼前那绝色如沐春风的笑,她恐怕抵挡不住了。 南宫瑾白把信交给宋管家:“送出去,小心隐蔽些。” 他们有自己的送信通道,在清川的这些年,只要不想让清川帝截到的信,清川帝一封都没截到过。 宋管家接过信,手心有点晃,感觉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王爷,那,那王府,是按照大婚的规格来布置吗?” 王爷和青姑娘当真是要大婚了吗? “嗯。去寻最好的绣娘,为本王和青姑娘做喜服,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已经赶不出繁复精致华丽的喜服样式了。”南宫瑾白说着看向青衣晚:“你可介意?” 青衣晚摇头:“我不介意。” 要那么繁琐干嘛?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过,样式虽然简单些,但是喜服料子定要最好的,府里还有从南泽带过来的浮光掠影,还是他母妃生前珍藏的。” “是什么?”青衣晚问道。 青衣晚刚问出来,初晴忍不住插话道:“青姑娘,这个奴婢知道,浮光掠影是南泽最好最好的布料,有红白蓝三种颜色,正红色为最,讲浮光掠影制成衣裳穿在身上,行走飘动间,会闪着如月光一样的清辉,若在阳光下则会闪着五彩云霞光可美可好看了,还有,乐雅公主一直都想要一件浮光掠影宫锦制成的衣裳,但是有能织浮光掠影料子手艺的匠人,已经不在世了,就是南泽那边也都没有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初晴能知道这些,也是她伺候过的前主子那儿,听到城中权贵圈子里的一些八卦,这是因为乐雅公主爱慕瑾王,才能和这扯在一起,她也顺耳听了一通。 青衣晚恍然。 这南泽都没有了,他手上竟然还有? 这么说来,料子都已经够好了,对于款式样式什么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突然间,青衣晚感觉,他是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大婚的其他事宜,宫里会安排人坐的,我们只要把王府布置好,还有,大婚那天,恐怕会有不少的人来看热闹。” 南宫瑾白说这些,是为了让青衣晚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这一场大婚,也是他和她要一起共同面对的一个难关。 青衣晚点点头。 “到时候大婚时,我绝不会让人来搞坏婚礼的。” 青衣晚这句话说得霸气。 这句话,南宫瑾白听得心里欢喜得紧。 南宫瑾白嗯了一声,点头:“嗯,你安心好好养伤,按时喝药,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本王。” 这一刻,青衣晚突然觉得,她有一真实的待嫁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柔柔的。 这感觉,比起刚进府来时,截然两种不同的心情。 瑾王下个月初八大婚的消息,不过一天,就传遍了整座皇城的每一角落。 有嫉妒,恨,欢喜,笑话,意外,幸灾乐祸等等…… 一时间,整座皇城都是瑾王大婚的谈资。 也还有一些小道消息,乐雅公主被皇上禁足半个月了。 陈大将军府里。 陈星舞气急败坏,怒摔了好多瓶瓶罐罐,屋内传出乒铃乓啷的物品落地声。 “北堂乐雅这个傻货,一件事情都办不好。” 真是浪费了她是公主的身份。 一边低头站着的丹姝,大气都不敢吭。 陈星舞又看向丹姝,随手抄起一只青瓷朝丹姝头上狠狠砸去。 “你说的弄心蛊呢?” “云,云方师太,已,已经告诉奴婢,弄心蛊藏哪了,奴,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半个月后,就是瑾王大婚的日子了,瑾王真的要娶那个低贱的罪奴了。”陈星舞英气柔美的脸,此时布满阴狠。 丹姝看着满脸阴鹜的陈星舞,心里不停地在颤抖。 “小姐,您放心,他们还有半个月才成亲,奴婢会办好这件事的。” 只要在初八之前办好,就可以。 这是,陈星舞走了过来,直接捏起她的下巴,眼神阴鹜地盯着她。 “瑾王只能是本小姐的,若是他顺利和那贱人成了亲,入了洞房,你可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她的下场? 会很惨。 陈星舞已经威胁过她很多次了,她当然知道,事情若是办砸了,下场会有多惨就有多惨。 “奴婢这次一定会办好的,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陈星舞此时声音冷冷响起:“婚期已经定下了,若是发现那贱人与别的低贱的男人苟且,皇上怕还是会让瑾王如期举行,这样还能欺辱瑾王一次,找那贱人的姘头,身份不能太低,所以。” “所以小姐的意思是。” “所以什么?本小姐的话都听不明白?”说完,陈星舞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声音格外的响。 丹姝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奴婢明白了。” “滚。” “是是,奴婢这就滚。” 丹姝忍着剧痛出了陈星舞的院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眶红红,极力忍耐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下了下来。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抚这红肿的脸,心里恨意滔天。 她也是人,不是畜生,为什么她就是那个任人打骂欺辱的低等下人,陈星舞就可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为什么青衣晚,她也是一介低等的罪奴,她却又机遇能嫁给俊美无双的瑾王,成为瑾王妃? 她恨,她好恨,她不甘心啊! 此时丹姝心里的恨意,如滔天的巨浪一样翻腾着。 就在她闹心怨恨时,看到带着小厮正要出门的陈华霖,一个精妙绝伦的计划在丹姝的脑海里形成。 另一边。 青衣晚喝完了钟大夫开的解毒药后,她又去了一次钟大夫那里。 其实,她身上的毒解没解药,她用异能紫手就能探得出,到她还是选择去一趟钟大夫那儿,主要是想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上次去的时候,发现钟大夫眼眶都陷了,精力都一心扑到了种植稀奇异草上,估计是吃一顿饿三顿,他的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花草,就没有其他能吃的,饿的时候,就会扯些花叶来垫一下。 所以,这一回,她去的时候,买了些粮食衣物,还有些生活用品。 青衣晚来的时候,本来南宫瑾白也想陪着她一起来的,到宫里突然传召他,只得作罢。 估计是永禄宫的事尚未解决好。 青衣晚和初晴她们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就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青衣晚雇的马车,还是上次的那个老伯。 老伯见她出手大方,胆识又过人,上一次她也是雇佣他的马车,所以这一路上,车夫老伯讲了很多市井上的消息。 第119章 收徒 “这些天不止流传着瑾王将要大婚的事,还有一件新鲜事,镇国将军当年送往乡下的哪位嫡二小姐回城了。” 车夫老伯提起这事时,青衣晚心中微动了一下。 她一直在等镇国将军府的动静。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 想不到真有人会冒充她的身份,进了镇国将军府。 青衣晚问道:“老伯,镇国将军认下了那位青小姐?” “那可不?听闻一开始不太乐意认下的,谁承想,那位青小姐还真是厉害,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 那位“青二小姐”不止进了镇国将军府,还得了太子青睐? 青衣晚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也就是说,镇国将军府里没人认得青二小姐是何模样,也没觉得那位“青二小姐”是假的。 也是,才出生两天,就跟着娘亲被一起送到乡下,十四五年来没人去看望过她,也自然没人见过真正的青二小姐是长什么样子。 何况,那位“青二小姐”还得了太子的青睐,这对于镇国将军府来说,是一件极有利的消息了,自然不会有人去费力证明这“青二小姐”是否是真的。 车夫老伯又说到:“姑娘你也姓青吧,这皇城里青姓的并不多,姑娘可是跟镇国将军府里有亲戚关系?” 青衣晚否定道:“不,没有关系,我原本就不是皇城中的人。” 说着,她又停顿了一下,又问:“老伯可知道那青二小姐是怎么得了太子的青睐的吗?” “听说是这样,太子殿下前段时间到庆河区去探查灾情去了,在回城路上遇到了青二小姐,又听说,那时候太子殿下水土不服,身体抱恙,途中不小心与随行队伍走散了,最后被青二小姐救下。” 青衣晚有些讶然:“那青二小姐还会医术?” “是有传闻,说那青二小姐自小在乡下长大,跟当地还算有名的赤脚医生学了些医术。” 青衣晚又问:“那老伯知道青二小姐闺名叫什么吗?” 车夫老伯思索了一会,说道:“老汉是个庄稼汉,挺不懂那些文人雅士说的,但有人说,太子殿下夸赞过青二小姐人如其名,什么满庭清幽的,说青二小姐就叫青满幽。” 青满幽? 用这个名字,就混进了镇国将军府,而且镇国将军竟然也相信了? 看来,她那个所谓的‘父亲’,竟连她的名叫什么都不懂。 会是顾家人么? 可,当时同行时,顾家人中,并没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啊。 这“青二小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会会那个“青二小姐”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中。 “青姑娘,你快看。” 车夫老伯惶恐的语气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青衣晚看了过去。 前面不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青姑娘,是钟大夫家。”初晴惊呼了起来。 青衣晚脸色大变,对车夫老伯叫道:“老伯,把车赶快点。” “驾。” 车夫老伯也是慌得脸色都变了,打马朝着院子那边驰去。 靠近了院子,热浪顿时扑面而来。 院中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已被火舌吞没。 那座小院子已经烧了六七成,看得出来要塌下来了。 钟大夫独自一个山头,如今都无人去扑火。 没等马车停稳,青衣晚急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初晴惊得寒毛直竖,也跟着跳了下来。 她看见青衣晚往火里冲进去,骇得大叫:“青姑娘回来,危险。” 火势冲天,就这样冲进去会要命的。 车夫老伯勒住缰绳,也跟着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熊熊大火,声音都颤抖了:“这,这怎么就走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前两天还秋雨连绵,大火不该烧成这样才是啊。 “钟大夫!” 青衣晚冲进院子,一边大喊着,一边寻找救火的工具,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火势越来越大,想要灭火那时不可能的了。 但是,钟大夫还在里面怎么办? 青衣晚大声对初晴喊道:“初晴,快从马车里拿出所有的水,包括茶水。” 马车里是备有一些水,可那一点点水能干什么? 初晴虽疑惑,但还是立即转身跑上马车,把茶会,水壶都端了出来。 青衣晚拿出一块帕子,把所有的水都倒在帕子上,用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鼻,然后快速冲进里面。 “啊,青姑娘。” 初晴急得大骇,最后毫不犹豫也跟着冲了进去。 青衣晚知道初晴也跟着冲了进来,立即喝了一声:“出去。” 她这个丫鬟,最大的优点就是,把她的话当圣旨,刚听到她喝的那一声,初晴还当真立马就刹住了脚。 可她是停下了,但看着眼前不顾一切冲进去的青衣晚,火就在她旁边卷着,绕着,初晴整颗心都堵在了嗓子眼上。 “丫头,危险,快回来啊。”车夫老伯也急得团团转。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无计可施。 青衣晚速度很快,动作也灵活,趁着火势往一边的空隙钻过来,那也是险象重重。 待闯到了屋子门前,门也在烧着,她抬起脚,一脚踹在竹木门上。 竹木门伴随着火焰,应声倒地。 这时,她的裙摆处也燃起了火焰。 青衣晚眼不眨一下,用手掌快速把火焰拍灭。 青衣晚冲进了屋里。 屋内也是火焰灼灼,浓烟翻滚。 看着屋内的情形,青衣晚心下一沉。 “钟大夫!” 在这种环境中,就算找到了钟大夫,那也是凶多吉少了。 青衣晚抬起左掌,紫光大盛,在眼前、周围挥舞一翻,在浓烟触碰到紫光那一刻,火焰浓烟离奇得消散了。 她挥出一条路。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青衣晚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钟大夫。 她箭步冲过去,速度地把钟大夫周围的浓烟挥散,再把钟大夫扶了起来。 看着昏迷过去的钟大夫,左手在他脸面划过。 待钟大夫身上的浓烟都散去,青衣晚发现钟大夫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大木盒子。 就在青衣晚准备讲他扶出屋外时,钟大夫突然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青衣晚时候,他突然把怀中紧抱着的盒子塞给她。 他声音沙哑:“里面都是老夫所有毒花草的种子,还有老夫毕生总结的手札本,这些全给你了,老夫现在正式收你为徒,为师死后,你就找块地安葬了就行,为师名叫钟九辞。” “我带你出去。” 青衣晚丢下盒子,扶起钟大夫刚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钟大夫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 他虚弱地摇头轻笑。 “为师来不及了,你快…走。”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陡然一软,手也无力垂了下来。 青衣晚不甘心,伸出左手探向他的动脉。 声息沉寂。 钟大夫死了。 咔啪一声。 屋顶正梁已经被烧断,房子要塌了。 第120章 你且安息吧 青衣晚没有再犹豫,直接把钟大夫给她的盒子丢进空间药室,背起钟大夫的尸体就往外面冲出去。 “青姑娘!” 在外的初晴,看见青衣晚被子钟大夫冲了出来,眼睛一亮,叫了她一声。 初晴的话音刚落,青衣晚背后那座竹木房子,轰隆一声,塌了下来。 火焰灿烂,那座房子彻底沦为一片火海。 “快,快跑。”车夫老伯急得大喊。 在看到青衣晚背着钟大夫出来是,初晴和车夫老伯都以为钟大夫还活着。 在青衣晚逃离那片火海后,初晴和车夫老伯急忙跑过来扶着钟大夫。 “我的青天老爷啊,青姑娘,你还真把钟大夫给救。” 车夫老伯的话刚说了一半,在看到钟大夫的嘴角流出的黑血和灰暗的脸,声音戛然而止。 初晴扶着钟大夫时,感觉钟大夫身体不止沉,还有些僵硬冷。 她扶着钟大夫的手一滞,疑问一句:“青姑娘?” 初晴怕青衣晚还不知道钟大夫已经死了,只顾着背起钟大夫就冲出来。 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救人,结果救出来的人却没了。 青衣晚在他们把钟大夫从她背上扶开后,一把把蒙在脸上的湿巾扯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地上。 这时才发现,她的裙摆,鞋子都被烧出了好几个洞。 要不是她启动异能紫手,她肯定会被大火烧身。 “青姑娘…钟大夫他。”初晴犹豫一下,不知该不该告诉青姑娘,万一她受打击可怎么是好? 青衣晚急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钟大夫的尸体。 这老头还真能,在火海里闷了这么久,还能撑住一口气,还跟她说两句。 “他死了。” 青衣晚又吐了一口浊气,继续说道:“我会把他好好安葬的。” 钟九辞啊? 他这是多不想葬身火海啊,撑着最后一口气,要认她为徒,怕她不会安葬他吧? 这老头,他想认就认,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想到这,青衣晚眼眶不禁一酸,为了能把眼泪留在眼眶,睁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把泪意压了下去后,吩咐初晴:“初晴,你去村子里找些人来帮忙,给些银子雇他们来帮忙挖坟。” 青衣晚说完,站了起来,又对车夫老伯鞠了一躬,说道:“麻烦老伯帮个忙,可否?” “青姑娘,您说。” 车夫老伯看到她刚才不顾一切,拼命地往火里冲去救人,现在对她更是尊敬。 “麻烦老伯驱车往城里一趟,买一副棺木,请人帮送到这里来。” 说完,青衣晚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车夫老伯,又吩咐道:“剩下的再备着香烛纸钱酒水,还有一些贡品。” 车夫老伯结果银票,立马驱车往城里去。 初晴也赶紧赶往周围村里寻人。 青衣晚交代完,向四周看了看,眼神定在某一处。 便朝着那一处走过去,此处平坦荒芜,后背靠山,前有一条清澈的溪流。 就在这里吧。 不久后,陆陆续续有七八个村民过来了,有人拿着镰刀,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扛着铁铲,都跟在初晴的后面。 众人看到那被烧成火海的院子,不禁大骇失色。 “天啊,这,这不是钟大夫的院子吗,怎么被烧成这样了?” “老天啊,钟大夫怎么没跑出,被烧死太惨了。”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起火了呢?” 众村民,你一句我一句,都唏嘘不已,又是惊叹有是惶恐。 他们以前虽然没有和钟大夫交往,都知道他这里都种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花毒草,他们都是敬而远之,也常告诫家里的小孩不要往这边跑。 现在看到钟大夫死了,房子被烧了,毒花毒草也都被烧死了,想想都觉得实在可怕得很呐。 当看到青衣晚时,他们都不禁讶异了一下。 “姑娘,你是钟大夫的什么人,什么关系?真的要花银子雇我们挖坟吗?” “我算是钟大夫的病人,因为之前看病的诊金还没付清,现在钟大夫也收不了银子了,请人看病不能欠着银子,所以现在就用这着这些银子请各位帮忙,把钟大夫好好安葬。”青衣晚娓娓说道。 几位村民纷纷恍然,都点头夸她有情有义,说像她这样的人太少了。 青衣晚指好了位置,众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在村民忙碌时候,青衣晚叫初晴找来一块木板,在木板上刻上了字。 墓碑刻好了,城里运送棺木的人也到了,坑也挖得差不多了。 青衣晚在众人的帮忙下,把钟大夫安葬入土了,最后青衣晚给村民们,一人十两银子。 青衣晚看着土坑里的棺木,看着泥土,一铲一铲地盖住,不禁垂眸,暗叹一声,觉得有些唏嘘。 人生,谁都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先来。 她与钟大夫,这一生也只见过两面。 一次相识,一次永别。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在活的日子里,何不活得恣意些? 第一捧土,和最后一捧土,都是青衣晚亲手撒的。 第一炷香,和最后一杯酒,也是青衣晚亲手做的。 “初晴,给各位村民叔伯发银子。” “是,青姑娘。” 初晴带他们到另一边,派发银子,坟前只留下青衣晚一人。 她又将刻有‘钟九辞之墓,碑徒儿小衣立’的木板,亲手埋在坟前。 青衣晚跪在坟前,跪磕头跪拜,轻声呢喃:“钟老头,跟你缘分也算不浅,罢了,就认下你这师父了,你也算走了狗屎运,我都打算这辈不会拜师的,你赚了哦。” “这墓碑,你不要嫌弃,先将就吧,等我回城后,我再让人刻一块,大理石的,到时候在换上。” “你也算好说,临死前收徒,只收了葬礼钱。” “你在死前半句都没透露,是谁谋害你,还把你院子烧了,你是怕我要背负着杀师之仇吧?但是呢,若是哪天你想要报仇,可以托梦给我,告诉我谁是凶手,等我有空了心情好了,就去帮你把仇家给灭了。” 青衣晚呢喃着,又倒了五杯清酒,烧了纸钱,然后接着把五杯清酒一杯一杯往坟前倒。 “今天先这样了,我要回去了,我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你且安息吧。” 说完,就要站起来。 初晴见青衣晚要起身,即刻过去扶起她。 夕阳西下,红霞披满天。 “青姑娘,咱们该回去了。”初晴说道。 她们也已经出来了一整天了。 “嗯。” 青衣晚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向那已经被烧成废墟的院子,清烟还在丝丝缕缕地飘荡。 车夫老伯已经在马车旁站着等候。 一路疾驰往城赶回,在半路时,被一辆从前面匆匆赶来的马车拦下了。 车夫老伯认出了马车主人是谁,捏着马鞭的手一抖,本想驾车避让,谁成想又被对面马车拦了。 “青,青姑娘,瑾,瑾王的马车,拦,拦着咱。” 难道青姑娘得罪了瑾王了? 虽然瑾王爷,是质子王爷,但对于他们小老百姓来说,那也是惹不起的的人物啊。 听了车夫老伯的话,青衣晚立马掀开车帘,看到了若言在前面赶车。 若言看到了青衣晚,惊喜地呼叫了起来:“王爷,真的是青姑娘。” 于是,对面马车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 在车帘撩开的那一刻,车夫老伯看到了无双绝色的瑾王爷的脸,一时就看呆了去。 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传奇风云榜稳居第一的瑾王爷。 跟传言中一样说的好看。 “晚晚,过来。” 瑾王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一般,带着如春风柔云掠过耳迹。 第121章 是我师兄咯 “初晴,给老伯付雇车银子。” 青衣晚知道,南宫瑾白都已经在半路亲自来接她了,要是她不过去,也会被他过来拎过去。 瑾王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如谪仙,手段可不一般啊。 “是。” 说完。青衣晚就下了马车。 车夫老伯看着青衣晚这一操作,呆住了,惊得话都不利索了。 “初,初晴姑娘,青,青姑,姑娘她她她…” 初晴扬眉吐气地说道:“我们青姑娘,准备要当瑾王妃了,但是,老伯可不要出去说我家青姑娘的事啊。” “啊,不不,不说不说。” 车夫老伯这下更惊了。 原来这位青姑娘,就是茶楼,街头巷尾穿得沸沸扬扬的“罪奴”。 之前车夫老伯,也听这传说中“罪奴”的事迹,听的滋滋有味,如今,想起来以前那些人口中说的“罪奴”,他现在只想大吼一声—— 你们放屁。 什么蠢笨如猪,丑不拉几,胆小如鼠,懦弱不堪,缩头缩脑,成为诸国史上闻名的低贱罪奴妃。 他们都在放屁,放狗屁。 明明青姑娘美丽大方,善良得体,有情有义,侠肝义胆。 这样的青姑娘,别说当王妃,当贵妃都够格。 “老伯,这是雇车钱,您也快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雇你的马车。”初晴说完,也跟着下了马车,又上了瑾王的马车。 “好,老汉随时欢迎。” 车夫老伯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 整整五十两,这是他好几年都攒不到的数目。 话说,青衣晚上了南宫瑾白的马车,南宫瑾白看到她一脸的黑,还有衣服鞋子上烧出的破洞时,脸色立马就变。 “又遭人暗杀?” 话刚说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若是真遭遇暗杀,那毫无抵抗力的车夫,也就不会安然无恙了。 “没有,我师父家被烧了,人没救得出来。”青衣晚淡淡说道。 南宫瑾白一愣。 “你师父?” “就是钟大夫,在临死前,拉着我认我为徒。”青衣晚撇着嘴说道。 “钟大夫,死了?” 南宫瑾白震惊了。 “嗯,他中毒了,还被人放了一把火。” 钟大夫本就以毒花毒草为伴,还被人毒了,可想而知,足见方深不可测。 南宫瑾白目光看到青衣晚手上有被摩擦的伤口,立马拉住她的手。 盯着她乌黑破了皮的手,皱起了眉。 青衣晚解释:“没事,在替师父刻墓碑时,不小心磨破的。” 初晴这时候上了马车,看到了南宫瑾白抓着青衣晚的手,脱口而出:“青姑娘,您不顾一切冲进火海里,可有哪里被烧伤了?” “冲-进-火-海?” 南宫瑾白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啊,王爷您是不知道,当时火势可猛了,整个院子都起火了,青姑娘一个人就这么冲进去。” 咳咳。 青衣晚打断了初晴的“情景再现”。 南宫瑾白该听的也听到了。 看着她一脸的黑灰,和被烧得焦黑的裙子鞋子,可见当时情况是如何的危险。 她这只手可掐断的身板,就敢一个人冲进火海里,把钟大夫背出来? 这捡回来的女子,到底哪来的胆量? 初晴见南宫瑾白脸沉了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立马掀开车帘从里面出来,钻到若言的旁边坐下来。 青衣晚见自己的丫鬟“逃离”现场,头顶垂下几根黑线。 “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南宫瑾白淡淡说道。 “刚才什么话?” “哪里可有烧伤。” 不等青衣晚回答,南宫瑾白索性直接抓起她的腿,把那双烧焦的鞋脱下来。 又把裙尾拉到膝盖处。 这动作举止着实暧昧,青衣晚想缩回脚,但被南宫瑾白扫了一眼,立马顿住了。 “没有烧伤。”青衣晚说道。 南宫瑾白没有亲自见到确认,是不肯信她的。 青衣晚如玉的小腿,就赤裸裸地映入他的眼。 小腿纤纤莹白,玉指玲珑小巧。 只这样,就已让人移不开目光。 南宫瑾白握着她的脚裸,目光悠悠移上她的脸:“脸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褪去?” 青衣晚看着她,眼神出奇的狡黠,对着他眨了眨眼:“等洞房花烛夜。” 闻言。 南宫瑾白不自觉咽了口水,喉结轻滚。 就这一句,差点让他溃不成军。 “好。” 一声好,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青衣晚轻咳了一声,把脚从他手里挣开,又把裙摆拉下去。 把脚下风光遮挡在外。 青衣晚开口,打破了空气微妙的分子。 “王爷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吗?” 她与他单独相处,在不打破这气氛,她都有点吃不消。 南宫瑾白摇头:“似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只知道他姓钟。” 青衣晚一开始觉得,是觉得钟大夫跟她讲名字时,死后立碑有名字可写,可,在她刻完碑后又觉得,人人都知道钟大夫的大名,墓碑上刻钟大夫或钟老也行了,就那老头古怪的性子,估计都不在意墓碑写的是什么。 过后,她觉得,老头死前说出他的名字,是有别的意思的。 “钟九辞,王爷可有听说过这个名?” 就在她刚说完,就看到南宫瑾白眼神一闪,倾身过去拉住她的手:“你刚才说谁?” “钟九辞。” “钟大夫,就是钟九辞?”南宫瑾白声音缓慢,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临死前跟我说他的名字,是叫钟九辞。” 青衣晚看着他的样子,就能猜想到,叫钟九辞这人可不简单。 南宫瑾白看着她,半晌不语。 青衣晚被他看得莫名:“干嘛了?” “说你什么好呢?”南宫瑾白笑了笑说道。 身子又往前倾过去一点,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 而后又轻轻笑了一下。 青衣晚定定地眨了眨眼。 这,这对她又宠又溺的笑声,他这是想做什么? “钟九辞,他是千源国皇帝的恩师。所以,钟大夫给你留下一个什么身份,你这下知道了吧?”南宫瑾白说着,掏出一方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黑灰。 很快,帕子变得乌黑,但是,擦了一层下面还有一层。 青衣晚这时才反应过来。 南泽国国弱。 但现如今,还有五国鼎盛,就清川与千源并肩为最。 千源国国君也是钟大夫的徒弟? 想不到钟大夫竟还有这么一位当皇帝的徒弟,皇帝的师父,恩师啊!够牛。 这么说,南宫瑾白的话外之意就是—— 青衣晚想得入迷,没注意到他竟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拭黑灰如此亲密的动作:“你的意思,千源国的皇帝,是我师兄咯?” “是。” 南宫瑾白点头。 “可是,我师父他若是千源国皇帝的帝师,怎么来清川国?还窝在一个山涧涧里头种毒花草?会不会是巧合,同名同姓?” “他既然能在死前,跟你道出姓名,那就不会是巧合,而且,千源国皇帝的师父确实擅长用毒,这点不会错,还有,确切来说,钟九辞并不能称为帝师。” 青衣晚并没听说过千源国的事,就算有耳闻,也不过一些民间流传的事,再说,千源国国君的事,也传不到她一个乡下的小姑娘耳中去。 “那既为师,何不为帝师?” “千源国皇帝登基之路,也并不顺畅,在他还是皇子时,就已经拜钟九辞为师了,后来,千源国君登基时,也是打算封钟九辞为帝师的,但百官极力反对,说,钟九辞擅毒,教皇上用毒,传出去有辱,更上不得台面,不堪任帝师。” 青衣晚听完,也忍俊不禁。 确实,堂堂一国之君,师父擅毒,又教他用毒,整天只知道栽毒花,种毒草什么的,那还要不要干正事了?泱泱大国不管,只怕会被篡位吧? 第122章 这事先保密 “钟九辞也知晓自己并不适合做帝师,便推辞了帝师封号,而后就离开了千源,说去找一处环境气候都适宜的地方生活,可以安然地种他喜欢的花草。” “在半年前,千源国皇帝下了旨令去找钟九辞,但一直未果,也曾有江湖传言,钟九辞仇家太多,已被仇家斩杀了。” 南宫瑾白跟青衣晚说了钟九辞的事,说罢,不由得又感叹,青衣晚的运气实属旺盛啊,就只见过两次,一次见面给她解毒,一次收徒,还不止,又间接给了她一个皇帝师妹的身份,这身份可不一般啊。 “我师父他跑到清川来定居,都不愿待在千源,该不会两人已经闹掰了?话说,在自己徒儿地盘上,谁敢对他撒野?”青衣晚越想越紧张:“真是这样,岂不是千源皇帝不是我师兄,而是仇家了。” 南宫瑾白怔了一下,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到。 他虽然觉得这个想法的可能性不大,但去查一查放心些,心知肚明。 “本王让人去查一下,看看千源国皇帝半年前下令寻找钟九辞,到底是为何事,还有,你是钟九辞徒弟的事就先保密吧。” “今天我给师父立碑了,立碑人是。”青衣晚说着,话没说完。 “青衣晚?”南宫瑾白接话。 “不,不,是写了小衣。” “哦,应该也不容易找。” 南宫瑾白说完这话,便见青衣晚冲他带着无辜,眨了眨眼睛。 他话锋一转,问了一句:“钟大夫喊你小衣?” “倒没有,他没正经喊过我名字,在立碑时候,想着为了安全起见,就没有刻上全名。” “嗯,那本王以后也喊你小衣。” “得了吧。” “那你是更喜欢晚晚?还是小衣?衣衣?衣儿?晚儿?” “停停停。” 南宫瑾白不禁低声笑了。 “呃,王爷?您手里还有人手可用?要查探千源国的事,会不会有些许勉强了?”青衣晚眼神斜睨他。 那眼神,颇为轻视的样子。 他一个他国的质子王爷,病弱的皇子,自己的国家都回不去。在清川还被人掌控着,还能腾出办法去查探打听千源的消息? 南宫瑾白接收到到她斜睨的眼神,也颇为无奈,无奈中还带着丢丢宠溺,在她鼻尖处轻轻刮了一下。 “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让你见一下童冲,不过现在他不在清川。” “童冲?”青衣晚莫名。 “童老的儿子。” “噫?童老还有儿子啊?”青衣晚还真的意外了。 南宫瑾白见她这样,有些好笑:“童老怎么就不能有儿子了?” “啊不是,我有些意外嘛,平时也没听你们提起过。” “这事说起来还挺神奇的,他们父子曾意外失散过,然后又在本王这意外相认,以后本王好好讲与你听。” “现在不能讲?” “童冲他身份特殊,是本王的一个大秘密,就连舅舅和童老都不知道,你确定想现在听吗?”南宫瑾白看着她说道。 青衣晚一愣,脑子一转,明白了要是现在听,就意味着什么了。 安阳王都不知晓的秘密,就连童冲的父亲童老也都不知道,她要是听了,她和他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拴在了一起,成为最亲近的人? 青衣晚脑子清醒了过来,不再好奇想听那个秘密了,便一把就推开了她,坐得离他远了些。 “谢谢,不听,秘密知道太多不好。” 南宫瑾白眸底微暗,心头掠过一丝酸涩。 到了瑾王府。 青衣晚眼前一亮,发现那扇独门,和那扇挨墙上的门,已经换上了崭新的朱红大门。 一下子感觉气派多了。 “这门可终于修好了,我以为王爷抠搜得就这样了呢。” 好歹也是座王府,大门就别着那扇破门,有辱门风啊。 这时,宋管家迎了出来,听到了青衣晚的话,笑道:“青姑娘,可不是王爷抠搜,这门得找皇上来负责,咱何必自己动手呢?” 闻言,青衣晚扫了南宫瑾白一眼,又问宋管家:“这是宫里派人给修的?” “是啊,这门不是当初孙大人手下的人给踢坏的吗?还有孙大人不也被砍头了吗?这孙府,皇上下旨抄了,所有财产充入国库,皇上还让邓公公送来了四万两,说是补偿王爷的。” “噗。” 青衣晚噗地一下就乐了。 也不知孙大人在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气得从坟头钻出来。 他之所以被砍头,就是因为得罪了南宫瑾白。 但他可不知道,他府上的财产不止充公了,哪成想还要分给瑾王四万两。 得罪南宫瑾白的好像不止孙悟,还有一个—— 吴枫。 青衣晚有些好奇又期待,吴枫以后结局会怎样。 她刚想到了这里,就听到宋管家说:“还有,青姑娘,今天王爷进宫了,皇上也赏赐了一些东西给您,那些东西也都全部抬去了晴空阁,您回去看看。对了,吴统领给青姑娘赔罪礼,也一并送了过去。” “惹?” 青衣晚有些愣:“吴枫干什么给我送赔罪礼?” 南宫瑾白淡淡说道:“之前在赤水庵,吴枫及他手下侍卫对你动脚,又对你出言不逊,还有空澜师太之死还差点冤枉你,这自然是要送礼赔罪的。” 说着,他伸手去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声音轻柔优美:“本王以后再寻机会替你出气,先收点利息。” 青衣晚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麻麻的。 她的心头怦怦跳,还伴有酥酥的感觉。 她就知道,吴枫这赔罪里是南宫瑾白的杰作。 她不管,送上来的她就收。 “刚好,今天为师父办了葬礼,花了我好些银子。” 说着,青衣晚提起裙子,就往晴空阁跑去:“我先回去瞧瞧。” 见她像只飞舞的蝴蝶,南宫瑾白微微一笑。 宋管家看见他这一记笑容,就赶紧拍了一句彩虹屁:“自从青姑娘进王府后,比以前欢快热闹呢。” “嗯。” 是啊,这偌大的王府,好像只是多了一个她,就感觉王府多了一线生机勃勃,还有一种难言的温暖在蔓延。 他向来沉着清冷,用膳吃茶,阅书写字,下棋作画,都是一个人。 每天周而复始,到点就休息,身体无碍,便觉得又抓住了一天日子。 而现在,他貌似想要的多了。 想要与她执子之手,要她的心,要她的人,想要身体健康,岁岁朝朝。 “王爷,大婚之后,说不定府里很快就有小世子,小郡主,以后会更热闹了。”宋管家的想象挺美好的。 小世子小郡主? 他和青衣晚的孩子? 南宫瑾白突然苦笑了起来。 大婚后,能不能洞房他说了可不算。 虽然她也同意成亲,吉日也定下咯,估计她觉得和他不过是一场交易,过后还等着寻机会和离,离开这里。 小世子小郡主么。 “本王努力。” 等南宫瑾白进去后,宋管家还有点转不过弯。 他一把扯住若言:“王爷刚才不是再开玩笑吧?怎么还带点腥的?” 若言茫然。 “王爷刚才说什么了?” 宋管家这时反应过来,咳,若言还小。 南宫瑾白要知道宋管家脑海的想法,估计会被眼刀伤到。 他说的努力,此努力非彼努力,是要和她走到执子之手的努力。 青衣晚回到了晴空阁,刚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礼盒,还有最直观的便是,一个托盘大的盒子里摆满金灿灿的金元子,有两层。 宋管家已经把所有东西分两堆,其中一堆是个四方的木匣子。 初晴也跟着到了,看见青衣晚把那只木匣子打开,便凑了过来。 “青姑娘,这是吴统领送来的赔罪礼吧,是什么呀?” 第123章 她是什么身份啊 青衣晚把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直只金丝镶嵌的宝石盒子。 把金气盒子打开,里面还分了几层,能放不少首饰呢。 这盒子还挺精致的,看着价格不菲,就是不放首饰,把盒子放在梳妆台前,也可作为摆设,盒子上还雕刻着鱼戏莲花图。 “好好看。” “拿去梳妆台上摆着吧。” “是,青姑娘。” 初晴把盒子摆放在梳妆台上,不禁有些茫然。 “青姑娘,您都还没有首饰呢?” 青衣晚只有一支朴素的银簪,这支还都是在宋管家给她备衣服时带过来的,这几天她只别着这支素银簪。 “会有的。” 青衣晚突然想起,当时进城时,自己带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是母亲留给她的,这些年也都是用习惯了,虽然不值多少银子,但是盒子手艺技术十分的精致。 可都被人拿了。 也不知道在不在那个镇国将军府里那个冒牌的“青二小姐”青满幽手里。 想到青满幽,青衣晚眸光一暗。 “初晴,明天开始,你去帮我打听镇国将军府的事,特别打听那位刚回城的青二小姐青满幽。” “是,青姑娘。” 初晴问也不问,为何要特别打听青满幽,就直接应了。 看着清川帝赏赐的东西,对青衣晚来说,只有又那扁盒子里装的那五百两金子最实在。 剩下的那些花瓶,字画,对她来说用处不大,又不能拿去换银子,只能供起来。 “你拿这些金子去找宋管家,叫他帮兑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是,青姑娘。” 瑾王府外。 丹姝在瑾王府外面,已经转悠了好半天。 她在找机会,给青衣晚种下弄心蛊。 可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机会。 离他们大婚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今天青衣晚出去了一天,没有机会给她下,只能等明天再另寻办法了。 天际刚露出些鱼肚白,青衣晚在晴空阁院子里,已经跑了好几圈,又做了一套运动,出了一身热汗。 这时,初晴也帮她备好了热水。 青衣晚来到浴桶前,褪去了衣衫,身上洁白无瑕,之前一身的伤口,也已经无痕了。 她每次只有在沐浴时,才能把脸上的东西卸下。 沐浴过后,又重新涂上易容膏。 早膳过后,宋管家过来找她。 “青姑娘,今天丝月裳坊梅姑娘来了,带了很多喜服喜帕的花纹样板过来,请青姑娘过去挑选,你和王爷的喜服都是让丝月裳坊缝制,所以梅姑娘还要替您量身。” 青衣晚有些奇怪,怎么不是过来这边? “人呢?” 既然是拿样板过来让她挑选,又要量身,人呢,在哪? “梅姑娘在临渊院。” “她现在替王爷量身?” “没有量,王爷的衣服大多都是在丝月裳坊定制,梅姑娘她知道王爷的尺寸,不过她这时辰过来,带了些早点来给王爷。” 青衣晚闻言挑挑眉。 听宋管家这话语气,那个丝月裳坊的梅姑娘跟王爷还挺熟啊,一大早拿早点来,还陪膳呢。 “王爷叫我过去?” “是的。” 让她过去,也算是让那没姑娘见她,那也无妨,那就去吧。 “走吧。”青衣晚站起来说道。 刚来到临渊院,青衣晚见若言在饭厅门外,探着头朝里面打量,像发现什么好看的戏一样。 她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也跟着探头往里瞅:“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突如其来的一声,若言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 “嗬,青姑娘,吓死我了。” 这时,青衣晚看清了饭厅里的情形。 南宫瑾白正坐在桌子前,有一个窈窕的姑娘站立一旁,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夹着一个水晶饺,正要送往他的嘴里。 那姑娘十七八九,一袭嫩绿衣裙,瓜子脸,远山眉,樱桃小嘴,气质温婉恬静,看着就像一朵娴静盛开的百合,婉碗动人。 若言吓得声音拔好了些,便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他们齐齐朝着门外看来。 宋管家在后面也看到了刚把的那一幕,又看看青衣晚,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啊。 坏了,该不会出事吧? “进来。” 南宫瑾白对青衣晚叫道。 宋管家立马一把扯过若言,压低声音斥了一声:“你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伺候王爷,这时候不应该是你在里面才是吗?” 若言有些无辜委屈:“梅姑娘说,有她在,让她先去忙别的。” 宋管家拽着他,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是伺候王爷的,这时候什么事还需要你忙的?这梅姑娘在伺候王爷,这算什么回事?她是什么身份啊?这你都拎不清?” 虽然宋管家把声音压到最低,但青衣晚耳力极好,后半部分她是听见了。 青衣晚在走进去时,眉眼间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 进去后,看到桌子上摆着五碟精致的点心。 但是,貌似除了梅姑娘那一筷子,其他的都没有动过。 就在她走过去时,那位梅姑娘眼神就这么看着她。 待她走进,便对她莞尔一笑,笑里像带着点与她示好的意味。 “这位是丝月裳坊的绣娘,梅婷梅姑娘。”南宫瑾白在对青衣晚介绍时,隐隐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缕缕清香。 想必是一早沐浴过了。 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清幽的香气,不参夹任何香料的味道,若隐若现。 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纪,梳着闺中发髻,又梅姑娘梅姑娘的喊,应该未嫁的。 青衣晚对梅婷点了点头。 “梅姑娘。” “梅婷见过青姑娘。” 梅婷放下筷子,对她盈盈福了福身。 她的声音也是轻柔像涓涓流水,柔不失刚,听着还挺沁人的。 而且,在看到青衣晚那灰黄朴素的样子,她也没有流露出惊讶或鄙视。 “吃过早膳了吗?”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问道。 “吃过了呢。”青衣晚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肘抵在桌面上,用手掌撑着一边脸,另一边手手指卷起一缕青丝打着圈儿,一副慵懒的样子。 “王爷知道梅姑娘要送早膳来,所以在等着啊?” 看着碟子上的水晶素饺,那捏得可真精致呢。 还有那汤包,一碟三四个,一口一个。 再看看那圆滚滚的小汤圆,汤水上还漂浮着小花瓣呢。 好几种早点,这得要起多早,做得多用心啊? 就冲着这一桌子精致的点心,梅婷的心思都跟这早膳一样,精致地摆在桌面上,她就不信南宫瑾白瞧不出来。 就刚才,还亲自喂上了呢。 若言还出了去,又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偷看,只留下他们二人,这不摆明了他们都知道吗? 看样子,可不想反对反感的样子。 南宫瑾白没开口,梅婷倒是开口了,轻声细语地说道:“青姑娘,您也尝尝?我拿够数量的。” “我吃过了,谢梅姑娘的好意了。”青衣晚摇头说道。 “可以在尝两口的。” “不用了,给王爷吃吧。”青衣晚说着,左右看了看:“样式呢?我先挑挑看行不?” “样式在这里呢,青姑娘看看。”梅婷转身去另一边椅子上拿了一叠样品过来。 她双手捧着拿叠绣样,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因为桌子上都放着吃食,尴尬地站着。 “若言。” 南宫瑾白叫了一声。 听到呼唤,若言赶紧从外边跑进来。 “你把这些早点收拾好,你们都没吃早膳吧?拿出去和初晴吃了。” 若言思索一秒后,飞快地看了一眼梅婷:“是,王爷。” 它的动作很麻利,一会功夫就收拾好了。 宋管家手疾眼快地拿来一块丝绸布,平铺在桌子上,而后对梅婷说道:“梅姑娘,可以把样板放下来让青姑娘挑选了。” 第124章 瑾王的老相识 梅婷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才把样板放下。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 “时间过紧了,挑些简单点,你看上的样式。” 青衣晚挑看着,大多都是些祥云纹,福字,喜字,牡丹,不过,看着也挺喜气的。 “那王爷要不要同样的样式?”青衣晚懒洋洋地问。 南宫瑾白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梅婷接过话,柔声说道:“王爷向来偏爱云纹,水波纹,竹叶,就选云纹吧,大红喜服绣上金丝云纹,王爷穿上更衬托出王爷的丰神俊朗,玉树芝兰,青姑娘可选牡丹,牡丹雍容富贵。”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似笑非笑。 南宫瑾白则淡定地说道:“你我成亲,自然是要相同的绣样,你选什么,本王就选什么,听你的。” 梅婷一滞。 “就选这个吧。”青衣晚选了其中的一个样式:“这个寓意挺好,也不复杂。” 时间紧张,什么龙凤呈祥,麒麟送子的也来不及了。 其实青衣晚也没多太在意,只要寓意喜气好,也差不多了。 “那就选这个吧。” “被子就绣并蒂石榴吧。”青衣晚又选了一样。 南宫瑾白看着她选样式的样子,眉眼染笑。 并蒂莲代表夫妻同心,石榴多子多孙,她可知道? 选好样式,梅婷就拿尺子替青衣晚量了身,然后又对南宫瑾白说道:“青姑娘的量好了,梅婷替您量身。” “丝月裳坊不是有了本王的尺寸?”南宫瑾白坐着不动,淡淡说道。 “喜服要尺寸合身为好,上次量的尺寸已经距离又半年了,如今瞧着王爷身子似乎比之前要好些。” 梅婷说完,南宫瑾白便起身了。 青衣晚依旧一手托着腮看着。 这量身的动作,不止要靠得进,又要环腰环身,贴近,气息相融…… 她正想着,便听到南宫瑾白说道:“梅姑娘把尺子给她吧。” 啊? 梅婷一愣。 青衣晚在想着,也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向来不习惯其他人近身,上次在丝月裳坊给本王量的是老掌柜,这次老掌柜没过来,只好劳烦我家晚晚了。” 我家晚晚? 青衣晚差点没喷。 南宫瑾白这家伙,真的是…… 梅婷脸上柔弱的表情,样子像是被负心汉欺负了似的。 就连青衣晚看着,也觉得像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凄凉感觉。 她一脸苦凄凄的样子,把尺子交给了青衣晚。 青衣晚接过,但没动。 南宫瑾白见她没动,呼唤道:“晚晚快过来帮本王量。” 青衣晚朝她翻了个死鱼眼,拿着软尺走了过去,拿着软尺从他腰围穿过,尺子还没绕完,南宫瑾白就倾身靠了过来。 这么一靠,就好像她抱住了他。 这么一来,一股清新冷冽的气息萦绕。 青衣晚想退开,手臂被他不着痕迹制止住,他立马微低着头,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刚才我也没想到她会夹给我,就是你不来,本王也会拒绝的,你莫多想。” “谁多想了,你们不是旧相识吗?”青衣晚说着要挣开他的制止,反被他抱了一下。 “本王知道你性子傲,所以该解释就解释,本王怕你还没得到你的心,就误会悔婚。” 他说完这后,就把她放开了,然后张开双臂,微笑看着她替他量身。 青衣晚冷哼一声:“谁要给你心。” 他们的对话声音极小,只有他两人听得到,但他们量身的动作举此,甚是亲昵,如是在调情,惹得梅婷忍不住垂下头不忍再看。 量好尺寸后,梅婷拿出一个同心锁项圈走到青衣晚面前:“青姑娘,试戴一下这个项圈,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一下。” 这个与衣服配套的,大婚那天要带。 青衣晚接过同心锁:“我看看。” 刚接到手,拿着项圈的手一顿,目光就落在项圈上。 南宫瑾白见她愣住,伸手要接过项圈说道:“本王帮你带上。” 青衣晚把那着项圈的手移开,又拿远了点,看着梅婷说道:“梅姑娘,这个项圈哪里来的?” 南宫瑾白在听到青衣晚这话时,便知道这项圈有什么不对。 他倏地转头看向梅婷。 梅婷被南宫瑾白这么一看,茫然道:“这是从丝月裳坊拿来的呀。” “那梅姑娘就帮我试戴一下这项圈可好?”青衣晚说着,拿着项圈向她走过去。 梅婷看着青衣晚拿着项圈越来越近,不由得向后后退。 她强装镇定地说道:“青姑娘不,这同心锁是您大婚要带的,我不能随便试戴的,老话说,带了就给新人带来晦气的。” “我这人向来不怕这些,我自己戴了看不清楚,你就试戴一下,我才看得仔细些。” 青衣晚拿着项圈又近了梅婷一步。 “青姑娘,这个不可…这些大婚用的物品是有讲究的,我是一个不吉之人,是不能随意佩戴您大婚的首饰的。”梅婷求似地看向南宫瑾白,语气哀求。 “王爷,您跟青姑娘说说,当年是王爷把我救下,我的事王爷最清楚不过了呀。” “噢?王爷对你的事最清楚吗?”青衣晚说着,看了一眼南宫瑾白。 “这事,当年本王是救过你,但你私事本王并不放在心上,何来清楚?” 南宫瑾白说了这句话后,便看着梅婷,淡淡说道:“是以,本王并不想救了你又将你杀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这项圈到底从何而来?” 梅婷沉浸在那句‘将你杀了’中,心中所有的幻想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她身子一歪,差点都站不稳。 她一直以为,她在瑾王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怎么能说出‘将你杀了’四个字。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当他的王妃,就是侧妃她也不敢妄想过。 而她只是想。 若是有机会,等他大婚后,能不能接她入王府,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身份也好。 没有子子嗣,受不受宠都没关系,就是让她给正室端茶倒水,她都可以接受。 她只想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 “我……” 青衣晚看着她款款落泪,有点不耐,过去直接把项圈给她戴上。 她送来的东西,让她试一试,很符合逻辑,一点也不过分。 梅婷呆住了,反应过来后,就伸手摘下同心锁项圈,就在这是,位于心脏处的同心锁缝处,钻出来一天条发丝大小的粉红色虫子。 很快就从钻到她的衣服上,又从衣服钻进皮肤,再从皮肤钻进身体里。 梅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又忽然觉得皮肤有点静电流过,有点麻痒的感觉。 这感觉只一瞬间。 那静电流过的麻痒感觉,是在胸口处,她也不好伸手去触摸。 没等青衣晚出手。 就在刚拿到同心锁那一刻,她感觉手心有种不对劲,只要是有生命体的东西在,她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但是什么,她未必就第一时间知道。 以为只要一戴上同心锁,那活物就会钻出来。 东西是钻出来了,她没想到会是细如发丝的东西,动作还如此之快,隔着衣服都能钻进体内。 她的脸色一沉。 向后退三步,眼神定定地看向梅婷。 “梅姑娘,现在你还要说这项圈是从丝月裳坊带过来的吗?” 青衣晚才不信她的话。 这若是从丝月裳坊带来的,为何翩翩就只拿一个过来?喜服样式又带过来这么多?还有,若真是从丝月裳坊带来的,她又为何会害怕试戴这同心锁项圈? 梅婷眉眼含泪,凄楚地看着南宫瑾白,然后伸手默默摘下脖子上的同心锁。 “的确是从丝月裳坊带过来,因为其他款式的项圈还没从金满楼拿到,就先取这款过来先让青姑娘瞧瞧,依现在情况看来,青姑娘并不满意。” 第125章 梅开二度,杀鸡儆告 “梅姑娘当真是……” 南宫瑾白话还没说完,青衣晚就立刻伸手去抓他的手。 突然被她抓住了手,接下来的话也不接下去了。 南宫瑾白疑惑地看着青衣晚。 他本想继续询问下去的,让梅婷说实话的,但过只说了半句,就被青衣晚打断了。 “梅姑娘回去吧,还有,喜服之类也不交由丝月裳坊制作了,就这样。”青衣晚看着梅婷说道。 梅婷眼睛瞪大,震惊了。 不止项圈让她带不成,就连这单买卖也终止了吗? “王爷?” 梅婷又凄惨凄哀地看向南宫瑾白。 她不明白,瑾王府的事,竟还论得到青衣晚做主了。 就算他们准备要大婚了,青衣晚这个所谓的瑾王妃难道不是假的吗? “就按晚晚说的做。”南宫瑾白没有看青衣晚,而是对宋管家说道:“宋管家,再去另寻一个铺子做喜服。” “……是,王爷。” 宋管家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阶段,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他赶紧应下着手就去办。 丝月裳坊经这一遭,算是把青衣晚得罪了,以往的交情算是断了。 “宋管家,把梅姑娘送出去。”南宫瑾白声音冷冽:“还有,这个月你的例钱扣一半,以后,不要随便把什么人都往我院子领。” “是,老奴知错。” 宋管家心里一震,立马认错。 “若言,三百个俯卧撑。”南宫瑾白看了一眼门外看着的若言。 若言神情一苦,脸都瘪了,但也不敢有半点意见,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院子的空旷处,把裤头带勒好,俯下身做了俯卧撑。 杀鸡儆告,连若言也一并告了。 “梅姑娘,请吧。” 宋管家心里微叹,拿起梅婷的东西,请她出去。 梅婷垂泪,刚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转身,就朝着南宫瑾白猛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南宫瑾白的脚边,哭的梨花带雨地说道。 “王爷,当初知您要选妃的时候,梅婷就来找过若言了,梅婷自知身份卑微,但梅婷比青姑娘更符合皇上开出的选妃条件,梅婷为曾是官家小姐,遭遇到了意外,差点成为了罪奴,还被恶霸盯上了,最后是王爷救的我。当时若言也来找过梅婷,让梅婷来毛遂自荐,只是当时梅婷自卑,不敢前来,所以才……” 在院子在俯卧撑的若言,手一软,差点跌下去重新做过。 他快哭了。 此时,南宫瑾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百个有点少,在家二百个吧,初晴,去端一碗水过来,放他背上。” 门外侯着的初晴,收到命令,撸起袖子就去端水。 “是,王爷。” 小兔崽子,岂有此理,敢让别的女人来和青姑娘抢人? 初晴撸着袖子气冲冲地往厨房去,端来一个装满水的大碗。 还伏在地上的梅婷,像是耳聋了一样,依旧可怜兮兮地哭泣着。 “王爷,梅婷知道您娶一个落英山带回来的罪奴委屈,梅婷虽不才,但也琴棋书画女工都会,容貌虽比不上其他女子,但比青姑娘要好上一截,王爷娶她,何不考虑娶梅婷?梅婷什么都听王爷的,以后王爷回了南泽,就是另娶王妃,梅婷也无怨言,甘愿为妾室。” 宋管家听了她这一番话,震得目瞪口呆。 外面被加了两百俯卧撑,背上还放着一只装满水的大碗,这下他真的哭了。 “噗。” 青衣晚听了梅婷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是被人,还是被视她为情敌的人,狠狠地看不起啊。 初晴也是听到了她的话后,大为震惊,眼睛睁地溜圆。 他们都觉得梅婷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脑子里装的感情全是牛粪啊。 梅婷是谁给她的勇气,还有哪只眼睛觉得自己比青衣晚好的? “梅姑娘,你…你何苦。” 毕竟有过情分,宋管家也是个心软的,这三年来,都因梅姑娘被王爷所救,府里对她多了几分亲近和包容。 加上也因为瑾王没几个人,所以也就把她纳入自己人的圈子,他们也挺乐意的。 现在宋管家还想和她好好说说,让她起来先离开王府。 梅婷一门心思都在让南宫瑾白考虑考虑迎娶她,好多迎娶青衣晚的身上,没能理解宋管家的良苦和用心。 以前她没想过,也不敢想那么多,只想陪在有他在的地方就满足了。 可现在,在看到青衣晚那副容貌普普通通的,觉得青衣晚根本就不如她,而且她还是从乱葬岗随便找来的。 不如她的想法,也就随之越来越烈,也就为何她会说出那翻不要脸的话来。 青衣晚那样的女人,都能嫁进瑾王府,成为瑾王妃,凭什么凭什么啊? “王爷,您当初救梅婷时说过,只要我想说什么要什么,尽管说,这不也是把梅婷放心上的吗?”梅婷凄惨地说道。 “啧啧。” 青衣晚顿时斜睨着南宫瑾白,啧啧了两声。 南宫瑾白心里一跳,她这眼神危险系数明显高啊。 南宫瑾白回应她的眼神,这话是对她说的。 因为梅婷还不值得他费口水去解释。 “为何救她的事,等会儿本王再跟你细说,是说过这么一句,只不过当时救下她后,要安排去处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去哪,若她心里有了去处,好让若言送她去,可她当时只知道一味地哭,本王被她哭得烦躁,才这样说的,意思是让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并不是要把人放心上的意思,本王说明白了吗?” 言罢,青衣晚又看了一眼还在凄凄唉唉哭泣的梅婷,这倒也相信南宫瑾白说的烦躁不耐。 南宫瑾白想然并不是会惜玉的人,加上他处的环境,成长经历,也会让他变得冷漠如铁。 青衣晚听着梅婷哭啼啼的哭声,扫了一眼宋管家,最后叫的是初晴。 “初晴,来把她丢出去。” 她的话虽然轻如鸿毛,但听得宋管家心脏一缩。 就刚才青衣晚扫过的那一眼,宋管家便觉得,他,他也快完蛋了。 青姑娘的眼神跟刀片一样。 “是,青姑娘。” 初晴可不管什么亲情,人情,拽起梅婷就往外走。 “王爷-” 梅婷那声音叫得跟杀猪了,足像是准备要上断头台一样。 “闭嘴。” 初晴被她嚎得耳朵疼,吼了一声,两指一点,封住了她的哑穴。 梅婷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来得及收的表情,停留在声音截止的那一刻,表情与她本人挺违和。 而宋管家手里还提着梅婷的东西,不敢看青衣晚,而是赶在后面追了出去。 “晚…晚……” 青衣晚径直朝着院外走去,就在若言面前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眉眼带笑地看着若言。 “青,青姑娘,小的知错了……” 若言还在做着俯卧撑,手脚都在颤着。 是他,把梅姑娘领进临渊院的,是他,留她和王爷在偌大的饭厅的。 他真的知错了…… 南宫瑾白也走了出来,坐在青衣晚旁边,一块石头刚好容他们二人坐下。 “当初王爷把我从落英山带回来时,若言对我可是恶意满满的,想必那时候若言的心中已经有了王妃人选了吧?莫非就是那个被拽出去的梅姑娘吧?” 青衣晚若有所思地问道。 之前在皇城门口时,选妃时间也所剩无几了,若言还是对她百般地嫌弃,那就是他已经有了满意的瑾王妃人选了吧。 若言身形一晃,背上的大碗洒出了不少的水,差点儿就摔了下来。 南宫瑾白一记眼神扫了过去,若言立马顿住身形,咬着牙继续。 “青姑娘,当初小的还没认识您啊,还有梅姑娘也来找过小的,也按时小的,要是王爷还没选到适合的王妃,她可以替补的,加上王爷当时……” 第126章 幽会畅然亭 若言咬着牙苦着脸,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 他可以不可以说,当时王爷看着要不行了,那时候当瑾王妃风险很大,而当时梅婷在丝月裳坊已经稳定了下来,以她的本事和容貌,以后若言嫁个殷实的家族老爷做正事也不难,那时候她还能冒着风险,嫁给随时会死的王爷做寡妇,陪葬,若言当时可挺感动。 虽然感动,可若言想想,还是觉得梅婷依然配不上他家王爷的。 不然,他就在瑾王去落英山时,就把梅婷抖出来了。 只是,在瑾王从落英山带回来的青衣晚时,这一对比,才发现青衣晚还不如梅婷呢- “青姑娘,当时您确实不适合。”这句话,若言说得极弱… “嗯,说得是,我又是罪奴,又是死人堆你爬出来的,还丑。”说着叹了口气:“我还真的不及梅姑娘啊!” 若言快要哭趴了。 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还见识的青衣晚的厉害本事,他现在哪里敢这么想啊? “青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上次小的脑子被门夹了,现在知道错了啊。” “我可没有记你的过,罚你的人可不是我呀。”青衣晚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若言的腿脚更抖了。 王爷还这不是因为怕她生气可吗? 今天要是青姑娘不消气,怕是得要做到天暗去。 青衣晚貌似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梅婷说出她的想法时,她也一度暗暗地问自己,真要嫁给南宫瑾白吗? 这次大婚,是真成亲,的还是假的成亲? 这还没大婚呢,就要走应付贴过来的女人,这还是头一回,真嫁的话?只怕这种事以后还少不了。 假成亲?那她只管管好自己,不要轻易跨越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条线。 至于梅婷本人,她其实也没放在眼里,她在意的是那个有问题的同心锁项圈而已。 沉默了一会后,南宫瑾白问道:“那同心锁项圈有什么?” 他也猜到,现在她心里想的多的是那个同心锁项圈的事。 真想要她为他酸,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还远着呢。 南宫瑾白原本是怕她吃味生气的,如今发现她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心里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同心锁的事,去查一下看是谁给她的。”青衣晚就说了这么一句。 “……好”南宫瑾白见她不说,颇是无奈。 初晴一路拽着梅婷往大门外一推。 梅婷被这么一推,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后边跟上来的宋管家,提着梅婷的东西,见状说了一句:“初晴,不可这么鲁莽。” 初晴哼了一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砸到梅婷的身边 “哼,对不要脸的人粗鲁一点都不过分。” 丢下这一句后,拍拍手,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梅婷,转身就走。 留下宋管家,一脸尴尬地看着梅婷。 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宋管家,是梅婷到底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了?”梅婷红着眼睛,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换做以往,宋管家早就跑过来扶她起来了。 宋管家确实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可现在脑里时不时就冒出,青衣晚扫他的那一眼,顿时就把过去扶她起来的想法掐断。 “梅姑娘,以后你也不用来王府了,今日这一事,以往的那点情分今天怕也断了,赶紧回去吧。” 宋管家留下这句话后,叹了口气,转身关门。 梅婷看着那扇紧闭朱红的崭新大门,心底悲恨交加。 她摇晃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抹泪一边往丝月裳坊走去。 走着走着,她就感觉到自己走的不是回丝月裳坊的路,而是走向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她从没来过,但也听说过。 此处周围有一座院子,说院子吧,但称园子更贴切。 这一园子的主人,早就举家不懂去往何处,长年铁猫守护,而边上有一座廊坊小亭,廊坊小婷上都长满了竹子,荒凉一片。 此处僻静,听说夏天这里凉爽,是个避暑的好处,所以,经常也会有人过来这里纳凉聊天,偶尔也会有些男女过来此地相会,还有文人骚客给这个亭子取名为‘畅然亭’。 可她从未想过要来这里啊,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 不止她一人纳闷。 同样纳闷的还有陈大将军的大儿子陈华霖。 陈华霖今天本来出门,是想找他那些狐朋狗友找乐子的,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跟有人牵引他来这一样,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只有他一人,小厮不知去向。 这畅然亭夏天还好,幽静清凉,可现在天气寒凉,谁没事会来这里? 他刚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就感觉冷飕飕的。 还有,见鬼了,他竟然还不想离开此处。 陈华霖感觉气氛很是怪异,他在亭子里转了好几圈,是走是留,他一时拿也不定主意,感觉脑子一片浆糊。 正当看到梅婷的身影时,内心那种要走又不想走的撕扯感,竟奇迹地消散了。 陈华霖看到梅婷时,心里一阵扑通扑通直跳,看着她红肿的眼眸,垂头欲泣的样子,很想就这么冲过去楼在怀里,好好的爱她,亲吻她一番。 这种欲望越来越烈。 “姑娘。” 陈华霖走了上去,伸手就拉住了梅婷的手,喊了一声。 被陈华霖这么一拉,手里提着的东西,就散落了一地。 她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陈华霖。 讲真,陈华霖长得很他父亲大将军陈庭锋六七分相似,眉眼英气,身材魁梧,倒是有资本让小姑娘春心乱撞。 可虽然陈华霖的相貌还算可以,但梅婷看惯了南宫瑾白那种绝色无双的俊颜,这么一对比,陈华霖实在是普通了。 就在这时候,陈华霖抓住梅婷的手蓦地用力。 而此刻的梅婷,遇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还紧紧抓着她的手,本应该拼命挣扎地喊救命才是,可她并没有。 梅婷本想要挣扎喊救命的,可嘴巴却不遵循她内心的想法,可发现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止没有挣扎,没有喊救命,反而迎合着往他身边靠近,同时,陈华霖也靠了过来。 “姑娘,你真美。”陈华霖眼神迷离,嘴里呢喃着。 他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好看,脸庞,鼻子,嘴巴眼睛,耳朵,就是她的一根发丝,都充满着诱惑,也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越来越控住不住自己了,他沉沦了。 “公子~” “我叫陈华霖,叫我华霖,姑娘芳名叫什么?”陈华霖抚着她的手。 “梅婷。” “婷,我的心肝肝儿。”陈华霖迷离地说着,一把搂住了梅婷,低头就吻上了梅婷的嘴。 气温陡然上升。 啊不。 她应该要推开他的,她的心里装的都是瑾王,她的瑾王啊。 心里还有一丝不应该,可双手却忍不住攀附上了陈华霖的腰,还回应着。 …… 后边跟着梅婷的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我的乖乖老天爷耶。 她看见了什么? 她要回去泡雷公根水洗眼才得,要长针眼了。 这什么走向?她怎么就看不懂了? 后边的婆子,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跑回瑾王府。 一路狂奔,直接跑进了临渊院,跑得直喘,嗬嗬嗬…… 这时,南宫瑾白正和青衣晚说起,当初是怎么救下梅婷的事情经过。 这时候,看见婆子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他们二人齐齐地看向她。 “王,嗬,王,王爷,刚才,宋,宋管家刚才让老奴跟着梅姑娘。” 嗯,他知道。 这也是他的意思。 然后呢? 第127章 不亦乐乎 “发生了什么事?” “梅姑娘她没有回丝月裳坊,而是去了畅然亭,还有陈大公子也在,他,他们。”他们在干什么,婆子也没好意思当着青衣晚的面说。 青衣晚闻言,看着气喘的婆子,眨了眨眼问道:“畅然亭是什么地方?” 手脚酸软的若言接过话道:“畅然亭是一座清幽僻静的地方,据说经常有一些公子小姐们去那里幽会,其实那里也就度情亭,以前王爷也……” 说道这,若言话音陡然刹住,这话连起来还怎么带上王爷了? 可要怎么接下去说,他一时没想好。 南宫瑾白此时一记刀眼子扫过去。 若言身体一紧,感觉他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青衣晚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这陈大公子又是谁啊?” “远征大将军陈庭锋的儿子,陈华霖。”南宫瑾白替婆子说。 “哦,那梅姑娘跟陈大公子去畅然亭做什么?”青衣晚又问。 那婆子看了一眼南宫瑾白,他点点头,那婆子才敢继续往下说:“梅姑娘和陈公子刚一见面,就搂抱在一起,还亲上了,后面的老奴没敢往下看,就跑回来报告了。” “噗呲。” 青衣晚实在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眼神揶揄地看向南宫瑾白,那神情有多同情就有多同情啊。 “王爷,你看,梅姑娘对你口口声声说对你一往情深,这才一转身,就幽会去了。” 那婆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梅姑娘和陈大公子才第一次见面,还互问了姓名。” “啊?” 青衣晚又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眼神骤冷。 南宫瑾白闻言眉头一皱,对若言说道:“去看看。” 啪地一声,若言直接站起来,背上的碗四分五裂,若言应声就跑了。 虽然手脚,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但还是跑得飞快。 好不容易得个能逃跑的机会,都不知要撑到什么时候。 “嗯,下去吧,此时不得声张。”南宫瑾白对婆子说道。 “是,王爷。” 此时偌大的临渊院只剩下南宫瑾白和青衣晚两人。 青衣晚也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南宫瑾白立马伸手拉住了她。 “要去哪?” “去看梅婷的拿来的同心锁,这是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她去见的人是陈华霖,我去看看这事和陈家有什么关系。” 背后要杀她之人,会不会就是陈家? “等会,先换过一身衣裳,本王带你去。”南宫瑾白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竟然敢借拿喜服样式之事,把阴谋耍到他面前来。 说先换身衣服,青衣晚换了一身男装。 南宫瑾白也换上了一身低调朴素的衣服,带上了一个黑色软料面具,看到青衣晚时,就知道他们还挺心有灵犀的。 他要带青衣晚去畅然亭那边看好戏,估计也要用上武功,身份自然是藏着掖着好点。 青衣晚不仅换上了男装,易容又比平时厚上一层,连大眼睛都糊小了一圈,胡子黑痣都粘上了。 一看她这样子,又想到哪易容膏是玉南王送的,心里又一阵窝涩,更让他不畅快的还是,她把玉南王送给她的那块岫玉雕直接挂在胸口上,这才是重点。 “你倒是对自己的脸挺狠的。” 瑾王爷他不想说些柠檬之类的话,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久都没见过她的真容,他也想象不出,只知道她易容下的脸肯定白白的。 一想到这,脑海中又浮现出马车上时候的那一幕,纤细洁白的小腿。 心底不禁有点荡漾。 这可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我又不是靠姿色过活。”青衣晚不知道某爷心里的小荡漾,语气轻快地说了这一句。 “走吧。” 他们前脚刚到畅然亭,后面又来了一泼丹姝带来‘捧场’的看客。 丹姝可是下足了功夫,要让陈华霖和青衣晚把生米煮成爆米花。 如果只是拉拉手的话,效果没多大,估计皇上为了给瑾王添上一堵,自然让他娶青衣晚的。 所以,总让他们有多点机会更上一层楼,清白毁了,皇上就算想在侮辱瑾王,那也不好强行让瑾王娶个失了清白的人。 这要是传出去了,皇上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她可是等到重点时刻,才把人引到畅然亭去。 而陈星舞,自然少不了前来的。 她并不知道丹姝找的男人是她兄长,她要见证的是,青衣晚是如何被夺去清白的。 还有,她也要看看,青衣晚到底长什么样。 陈星舞要来,自然不会单独前来,而是带上两个姐妹一起。 一个是尚书千金于轻轻,一个礼部千金莫惜叶。 这两人平时对她有几分崇拜,复对她也颇是听话,差不多可以说是言听计从,陈星舞自然要带上她们。 她说要去金满楼去看看首饰。 刚到半路,看见有好几个年轻公子正往前面快步走去。 几个公子哥里头就有于轻轻喜欢的,陈星舞打着帮他们制造机会的名号,带着于轻轻和莫惜叶一起跟了上去。 南宫瑾白和青衣晚使用轻功,所以来得比她们快一些,刚到时候,他们就看到若言正猫着腰,躲在一座小型假山后往前瞄看。 青衣晚看到若言耳朵红通通的。 啧啧啧! 小小年纪,可千万别被带坏了去啊。 她和南宫瑾白也看见了畅然亭里面的一幕。 梅婷坐在一名男子的身上。 两人的衣裳凌乱,已挡不住什么风光了。 二人都很是十分投入,卖力地运动着,薰红的脸,眼睛半眯着。 青衣晚还没看清楚陈华霖的脸,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眼睛。 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条缝都看不见。 南宫瑾白他自己的脸都感觉有点烫。 可是,眼睛虽然捂住了,但是亭子里边的声音还是不断地传进了耳朵里啊。 他实在想不到,梅婷和陈华霖会在这里—— 玩的,不亦乐乎。 原本以为,顶多就是卿卿我我来着。 青衣晚也不想多看,她本只想看清陈华霖的样子而已,看多了,她怕长鸡眼。 想必,这陈华霖也是中了招。 估计想要害她的人也不会这么愚蠢,这么一来,他不是嫌疑人。 南宫瑾白踢了一脚还在瞄看的若言。 突然被踢的若言,立马跳了起来,猛一转身看到了南宫瑾白。 ——这个面具,他自是认得是瑾王的。 若言整个人都是红的。 瑾王没浏览过烟花巷尾,他那自然也没见识过,对这种男女之事知道得少之又少。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又好奇又震惊,就猫在这里一看时间就长了些。 “王爷,他,他们。” 这时候,要是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根本就打扰不到那对正在奋战的两人。 就在这时,有不少的脚步匆匆往这边走过来。 南宫瑾白立刻就搂着青衣晚飞身上了树,若言也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 刚才街上的那几个年轻公子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还有其中一人,兴致勃勃地说道:“榕榕院的冯姑娘当真在这儿等着?” 在树枝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后,南宫瑾白也就松开了青衣晚的眼睛,就是不捂住眼,也看不清亭子里边的情形了。 就在南宫瑾白松开青衣晚的眼睛后,刚要探头往亭子边看,南宫瑾白搂着他的腰将她的拉回来。 “这么好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果真百无禁忌啊。 她要再看,眼睛就该长斗鸡眼了。 这时候的瑾王,脸还在发烫,要不是戴上了黑色面具,就该被笑话了。 “榕榕院的冯姑娘,是什么人物?”青衣晚被她这么搂过来,当真也没在想继续看了。 第128章 弄情 她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地问了一句。 这样的亲密无间。 又见识了刚才的那一幕,听了她又轻又软的话,南宫瑾白手心握紧,咽了一下唾沫。 “榕榕院是这座皇城里一个有名的青楼,那位冯姑娘是那楼里的花魁,听说姿容沉鱼羞花,琴棋书画样样通,还有一舞成名,还听说颇为清高,只卖艺不卖身。” “你知道得还挺详细。”青衣晚回了这么一句。 南宫瑾白还没来得及解释。 因为看到那些年轻公子哥的后面,还有三位女子,而每个人都还带着一个丫鬟,也足有一小队人马。 她们也都目睹了,亭子里面的香闺-密事。 有人开口叫了起来:“你们看,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可就是在干什么。 后来居上的小姐丫鬟们,个个红着脸紧紧捂着眼睛。 青衣晚站得高,望得清楚,看到还有个别女子,虽是在捂眼睛,但还留着一条缝看向亭子边。 惊慌,羞涩都是表面装出来的。 很快,她的神情巨变,震惊,焦怒,真真切切的表现了出来。 “那个女的谁?”青衣晚小声问。 南宫瑾白正要回答,下边又有人急呼:“那个人好像陈华霖。” 还在震惊,惊慌的陈星舞一听,差点就晕了。 丹姝! 陈星舞此刻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这时候真让把她拉出来喂野狼。 陈华霖,她兄长。 丹姝给青衣晚找的野男人竟然是他兄长! 陈星舞绝望,怒急上头,身体一晃,好在她身边的丫鬟将她扶住。 在听到陈华霖的名字后,于轻轻和莫惜叶顾不得羞耻,把手放下。 “真是陈大哥。” 于轻轻失神,身体也一晃,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震惊又伤心。 她一直都喜欢陈华霖啊。 那几个公子哥也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转身看到陈星舞,立马就感觉此刻的场面,很是“精彩绝伦”。 哥哥被妹妹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哥在外边胡来。 话说,陈家的家风不是挺严格的吗? “陈小姐。”有人喊了一声陈星舞,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候,陈华霖清醒了过来,就发现亭子外围围了好多人,又看了看在趴在身上的女人,蓦地,惊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这么一站,身上的梅婷摔在了一边,砰地一下,也让她惊醒了过来。 看到了陈华霖,她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扭头看到旁边站了好多人,又一次尖叫了起来,脑子顿时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婷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她扭动一下身子时候,感觉身.下有点不对劲,明白了过来,就在刚刚,她已经失去了清白。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啊!” 陈华霖这么一站起来,没能遮住多少,莫惜叶几人惊叫地转过头去。 陈星舞虽然惊骇,但也及时转过了身。 “妹妹。” 陈华霖看到了陈星舞,脑子瞬间也一片空白。 好在还懂得及时把衣裳拉好。 此时有人回过了神,冲着陈华霖竖起了大拇指。 “陈公子,您玩得可真是,-嗨啊。” 他们没想到遇到这么神奇的一幕,他们只是冲着榕榕院的冯姑娘来的。 他们怎知道冯姑娘?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时常流连榕榕院啊,他们也本就是一群纨绔子弟,在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嬉皮笑脸地对陈华霖竖起大拇指。 虽然陈华霖他这人平时不怎么长进,但陈大将军家规严厉,陈华霖也很少与他们这一帮纨绔花天酒地。 之前陈星舞见到他们总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这下好了,陈华霖这下比他们玩得更嗨深。 而且,陈星舞还亲眼目睹了。 以后,他们兄妹两还怎么在他们一群人中摆谱。 “嘿,陈兄,这畅然亭的滋味,可还好啊?” “现在天气凉寒,陈兄体魄不好太好了哈哈。” 哈哈哈…… 那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给我住嘴。”陈华霖脸涨得通红。 梅婷双手紧紧捏着衣领,在一旁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想不到,想不明白,想不通,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的? “哈哈,陈兄,这谁家姑娘啊?把你你得神魂颠倒,还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儿?改天我们也去捧捧场。” “就是就是,有什么好玩的,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嘛!” 这些人又是一阵恶笑,梅婷瞬间打了个激灵。 混浊的意识,立马清醒了过来。 瑾王把她赶走了,清白也毁了,她与瑾王彻底没有可能了。 现在他只能紧紧抱住陈华霖的大腿,若不然以后等着她的下场,只有进青楼,或者撞墙上吊。 既然清白已被陈华霖夺去,她只得嫁给他。 陈华霖是谁? 她不知道,到听着却是有点耳熟,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她此刻的脑子一片浆糊,也想不到那么多。 在众人的笑声中,梅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泪眼婆娑地一把扑进陈华霖的怀中。 “陈公子,你说我是你的心肝儿,还说要娶我,我不是什么楼里的姑娘。” 还挺奇怪的,上一秒还把梅婷掀开的陈华霖,下一秒看到了眼前泪眼婆娑的女人,有种要把她捧在手心,端在心坎,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还舍不得放开他,伤害她,看到她的泪水,心揪疼着。 这种想法一上来,陈华霖害怕她委屈,一边笨拙地替她把衣裳拉好,一手搂着她,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那些人,叫了起来:“她是本少爷的女人,妻子,你们给我滚,滚滚滚。” “大哥!” 陈星舞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就在刚刚,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认了,反正这是也算成了。 她的目的就是,把青衣晚的清白毁掉,大哥也真的成功毁了。 只要她做不了瑾王妃就好。 这件事,她不能压下去,还得把她闹大,越大越好。 那人就算是他大哥,那也在所不惜。 陈星舞站的位置,看不清梅婷的脸。 就算是看清了,陈星舞也认不出那人到底是不是青衣晚。 如果主角不是他大哥陈华霖的话,她就会作壁上观事态的发展,指挥别人去把事情传开,而现在,事假主人公是她大哥,只能她来。 “星儿。” 看到妹妹也在场,陈华霖也是羞愧难当。 可既然如此了,陈华霖依然还是一手搂着梅婷,怕她收到伤害。 “大哥,你,你糊涂啊!还有,她,是谁?” 陈星舞觉得以那几个纨绔草包,定会觉得这女人是那个楼里的姑娘。 这样可不行,她目的是,要把她的真实身份曝光出去,越爆越好。 “她,是……”陈华霖觉得怀里的梅婷,是他最爱的女子,看着她,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她现在是你的嫂子,大嫂了,我们没有胡来,我们一见钟钟情,是真心相爱的。” 一众公子们闻言,不由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不算胡来?谁见过哪家的良家女儿,会跟一个男子在外面搞这种事情的? 这一看,分明就不像正经人。 “陈兄,你莫要开玩笑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娶个青楼女子回家?” “哈哈,陈大公子在外和一个勾栏姑娘一见钟情,真心相爱。” 就算被人如此侮辱,被搂在怀里的梅婷,竟也该死地觉得,搂她之人就是她的命中注定,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陈公子,小女子不是什么青楼姑娘,呜呜呜。”梅婷揪扯着陈华霖的衣领,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呜呜哭了起来。 “宝贝,别哭了好吗,哭得我心好疼好疼。”陈华霖赶紧哄着:“本少爷知道你不是,我会娶你,娶你做陈少夫人的,乖。” 第129章 感觉有坑 “大哥!” 陈星舞这会儿也看出来了,弄心蛊都在他们两人身上。 中了弄心蛊,这会儿谁都拆不散他们。 陈星舞后牙槽都要咬碎了,此时心里已经把丹姝弄成肉酱喂鱼了。 “这样胡来,不知检点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大哥快跟我回去。”陈星舞怒吼:“哼,陈少夫人哪里有那么好当的?陈家不会让一个青楼女人嫁进陈府的。” 她就是想逼出青衣晚亲自说出她的身份。 “我不是青楼姑娘,不是,我是丝月裳坊的绣娘,我是清清白白的。”梅婷忍不住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叫了起来。 丝月裳坊? 青衣晚那贱人,是丝月裳坊的绣娘? 于轻轻知道丝月裳坊,她也经常去那里做衣裳,此时认出了梅婷来。 “梅婷?” 梅婷? 她怎么会在这? 陈星舞此时也已经看到了梅婷的脸。 她对南宫瑾白的事极其关注,怎会不知道三年前救过梅婷的事? 要不是南宫瑾白这些年基本不与她见面,要不然她早就把梅婷解决掉了。 可。 那人不是青衣晚? 不是青衣晚,又怎会是梅婷? 陈星舞的脸变得很是苍白,变脸的过程也很精彩。 躲在树上的青衣晚把她的反应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陈星舞,反应很怪啊。 难道陈星舞知道,“应该”是她青衣晚在这里才是? 呵呵,有趣! “回去了。” 不知道这场闹剧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呢,她可不想陪这群人在这里冷风吹。 南宫瑾白带着青衣晚回了府,而若言在哪里围观了整个事情的全过程。 在回来时候,就把事情陈述一遍给他们听。 “梅姑娘一直在哭,还想撞石头上寻死,陈公子使劲地拉着她不放手,全然不顾陈星舞反对,坚决带她回了府,估计不出明天,陈府的事全城就会传遍了。” “给我说说陈家的事呗。”青衣晚在回来后,就让宋管家给他哪来一些点心干果,这会儿正悠哉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南宫瑾白在看到她那张像被什么糊一脸的脸,很想狠狠地把她的脸摁进水缸里去的冲动。 “陈远征大将军陈庭锋手握兵权,骁勇善战,天生力大无穷,为清川帝立下无数战功,东西两边边境都是他平定了很多战乱,这会儿还在带兵驻守。” 南宫瑾白听她提起陈家的事,便接过话说。 “陈华霖是陈庭锋原配所出,不过在很早时候就病逝,后娶了一位继室,然后生下了陈星舞,听说现陈夫人对陈华霖视为己出,而陈华霖也很疼爱他这个妹妹,兄妹关系很好。” “陈星舞为人如何?” 青衣晚又问道。 青衣晚看着南宫瑾白,等着他继续说,而南宫瑾白却不说话,转而看向了若言。 他感觉她问的问题,有坑,在等着他跳呢。 若言收到南宫瑾白的眼神,虎躯一震,反应还挺快,接着青衣晚提出的问题说下去。 “陈星舞在城中贵女圈中,有很高的声望,都说她心思细腻,心地善良,性格大方率直,人缘很好,而自小又习舞,习舞过程中,领悟到了一套剑舞字,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青衣晚闻言,联想到刚才陈星舞的样子,感觉那些评价跟她不搭。 嗯,她好像不认识她,更没有得罪过她吧? “青姑娘您说陈公子和梅姑娘他们\\”若言很想问。 若言看到梅婷那个样子,对他打击还是挺大的。 梅姑娘怎么可以那样做呢? 在府上时,不是说对王爷一王情深的吗? 再说,梅姑娘不是那种守规矩,知恩守礼善良的人吗? 怎么就,刚一出了门,就和陈华霖\\ 青衣晚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一勾。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记得,那梅婷之前不是你心仪的王妃嘛!” 若言都快哭了。 怎么还提这茬啊? 他当时眼睛被苍蝇叮了。 他知错了还不行吗? 咳! 南宫瑾白干咳了一声。 “本王的王妃,那也是本王亲自选的才承认,本王选妃,何时轮得到他选了?” “对对对,王爷选得对,选得才好。”若言紧接着附和道。 青衣晚斜睨了南宫瑾白一眼。 她不认识陈星舞,更别说得罪她了,陈星舞现在要对付她,答案显而易见,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祸水了。 这时,宋管家匆匆过来。 “王爷,青姑娘,皇上让邓公公宣你们进宫。” 又进宫? 青衣晚闻言,坐直了身子,又看向南宫瑾白:“太后寝殿的事情还没解决好?” 南宫瑾白摇头:“没有那么容易。” 皇帝宣召,又不能拒绝。 很快,南宫瑾白和青衣晚进了宫。 清川帝在御书房召见他们,他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好多,黑眼圈明显。 皇上不开口,他们也不问。 皇上一连叹了两三次气后,才看向青衣晚。 自上次离开以后,到现在,清川帝想起了第一次龙华殿上的表现,与那次进太后寝殿杀怪时候,好像很不一样了。 上次,明明在龙华殿上,胆小愚蠢,又在永禄宫处理太后寝殿绿怪时候,胆识又过人。 这么想来,清川帝觉得,他被这个小小的罪奴被蒙骗了。 可,现在看来,又感觉有些憨傻。 “青衣晚。朕这次宣你入宫,是想问问,你可有办法查出那团绿怪的出处?” 青衣晚跟缺心眼一样问道:“皇上,上次我不是用毒药把他们毒死了吗?您查他们家在哪干嘛呀?是想把它爹娘都找出来诛九族吗?” 清川帝差点被口水噎住。 看来,还是个蠢的,跟上次龙华殿一样,说话都不带拐弯的。 什么叫想把它爹娘都找出来? “你是把它给毒死了,但是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怎么进入皇宫的,不差清楚,不止太后,就是后宫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寝食不安。” 谁都害怕到底哪里还藏有别的怪物。 那绿怪悄无声息地就潜入了太后寝殿,怕万一一只又一只地潜入,爬到床上,或者哪个角落呢? 想想都害怕。 所以。 清川帝的熊猫眼就是这样熬出来的,整夜不敢谁。 就连皇上身边的邓公公也一样,等着一双黑眼圈。 看着这一主一奴,青衣晚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啊。 “太后的寝殿物品摆放,都已经换新的,也冲刷了好几次,可太后还是不敢住进来,朕也是头疼啊。” 一国太后,身份摆在那,总不能一直住在小偏殿里吧。 “你们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太后消除恐惧搬回去。” 青衣晚听着这话,抬头缺根筋似的看向清川帝,这下说的更脑白金了。 “皇上,如果我有办法,还给上次那个金牌吗?” …… 她这么一说,清川帝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把朕的免死金牌当成白菜了?想要就要的。” 果真是个小可爱。 他突然喝了一声,语气又忽然缓了下来,语重心长说道:“嗯,要是这回你有好的办法,让太后肯搬回,那也是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赏。” 说完,他就看到青衣晚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果真是又憨又贪财的货。 不过,这样也行,正好合适南宫瑾白。 青衣晚犹豫一下。 这活,要不要接? 就在她犹豫时候,就听到南宫瑾白说道:“皇上,以她的脑子,估计能查明绿怪的来历已是极限了,要让太后解开心结,搬回寝殿住,那估计也就难了。” 当时太后寝殿,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好,那就先查明那东西的来处。”清川帝立即拍桌定案。 这一板子拍下,青衣晚想拒绝都不行了。 第130章 鸟引蝶 决定要检查,就得仔细咯。 后宫,南宫瑾白是进不去的。 后宫全是皇上妃嫔,再说,他还是他国的质子王爷,更不能随便进入,万一发生了点什么,皇帝觉得自己被绿了,那命可就难保了。 要查找,只能青衣晚一人进去。 清川帝也派了两名宫女跟着青衣晚。 既然是查找线索,首先找的是太后的寝殿。 果然,寝殿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还弥漫着香味,味道挺浓,整座永禄宫空荡荡的,静得有些惊悚。 后边跟着的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感觉阴深深的,齐齐打了个哆嗦。 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见一个身着橘黄色宫装的女子,从花丛间冒了出来。 那女子身姿卓约,二十六七的年龄,俏丽清纯间带着丝丝妖媚,楚楚动人的气质,很是吸精。 身着宫装,应该是后宫其中一名妃子。 可这时候,只身一人来到太后寝殿这里,要做什么?这行为很奇怪啊。 如今宫里,人人都害怕这里,都避而远之。 后边的两名宫女,刚想上前问安,就被青衣晚拦下了。 她们站的位置,刚好有一颗观赏树挡住,加上他们有意躲避,对方完全看不到他们。 此时,青衣晚压低声音对其中一名宫女说道:“那个是谁啊?” 那宫女犹豫片刻,坦白说道:“那是黄莺良人。” 黄莺良人? 有点耳熟熟的感觉。 忽然,她想起来了,这位就是之前,在赤水庵里提到的那个? 南泽黄家人。 听闻南泽黄家人中,还有能引百鸟虫的本事的人。 而,眼前这位黄莺良人就有这等本领。 说起来,青衣晚还挺佩服清川帝的,作为一个养尊处优,还贼怕死的皇帝,竟还敢纳这种女人入宫,难道不应该是避而远之? 若是黄莺良人犯了什么错,想要惩罚她,敢吗? 就不怕黄莺良人招来什么东西,把他给吓死? 这时候,黄莺良人出现在这里,那团绿怪会不会就是她给引进来的? 她还挺想看看,这宫里的人,怕不怕黄莺良人这种本事? 招引百虫鸟,与她的异能紫手会有什么不同? 之前在赤水庵里听到黄莺良人时,对她还有几分好奇。 现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若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黄莺良人有关,清川帝早已经命人把她抓了,还能出现在这里,也恰恰说明了,青川帝并不曾怀疑她。 可是,皇帝不曾对她有疑,那她又为何只身出现在这里? 一阵寒风飒飒吹过,空气中夹带一缕恰似肥皂的味道。 这时,宫女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青衣晚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再等等,看看她要做什么。 那两名宫女也闭了嘴,她们被清川帝派来跟着她的,自然也是要听她的。 刚才那阵风带过来的肥皂味,确实不对劲,但她闻不出是什么,得要触摸到才知道。 从花丛中冒出来的黄莺良人,这时走了出来,直接走到太后的寝殿里。 大概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为了消除恶臭,所有的门窗都是打开的。 她们又绕过观赏树的后面。 青衣晚所站的位置,也刚好能透过窗口看到黄莺良人举动。 整个寝殿空空如也。 清川帝早就命人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出去烧了,到时候再准备一批新的给太后用,把之前的烧了,就不会想到过去那可怕的一幕。 后来,太后还是不愿搬回。 就在黄莺良人进去寝殿后,就从腰带间拿出一只瓷白的瓶子。 黄莺良人把瓷瓶的盖子打开,仔细地倒在地上,看样子像是在描绘什么一样。 青衣晚上前几步,然后转头对身后的看了一眼两名宫女,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不用跟了。” 她们虽是领了旨意要跟着青衣晚,到被她这么一看,低声斥了一句,还真的停下要跟上的脚步。 黄莺良人面向里边,若是她有点功夫在身,估计也能听到青衣晚的脚步声。 青衣晚已经走到了门外边,那两名宫女也都没发现,她们也听不到青衣晚的脚步声。 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过去,就是听不见一点儿响动。 她们对视一眼,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或者震惊。 许是女子的脚步本就轻盈。 青衣晚走到寝殿门边,悄悄探头看向里面。 这一探头,就看到黄莺良人刚才在地上描绘的东西。 地上的图案看起来是一个圆圈,圈里面有两根交叉的骨头。 而绘图的东西是灰红混杂一起的,像白沙糖一样的晶体。 在光的照射下,还有点闪闪亮。 那些是什么,青衣晚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些东西有一定的危害,因为看到黄莺良人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丝毫没碰到一点。 现在离黄莺良人近了,那股似肥皂味就更浓了。 气味什么的她倒不惧,就是看到黄莺良人画的那个图案有点邪门。 只见她画好后,就盘腿坐在图纹跟前,接着又拿出一个戒指,戒指表面有点凹凸不平。 这么一看,还挺像鸡爪子上的那个圈。 青衣晚这时候来劲了,她很期待黄莺良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青衣晚在寝殿门外探头看,黄莺良人又是背着她,这倒也不怕被她察觉到,再说,只要她不想让被人发现,就没人能轻易察觉到她的存在。 看看南泽黄家是如何引百虫鸟的。 之前,青衣晚来解决那团东西时,发现只要那绿怪在,周围所有的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现在,她看看黄莺良人接下来会引来什么。 虽然那绿怪已经不在这里了,但那气味还残留下来。 对于绿怪残存下来的气味,周围所有虫类都会惊恐而绕道而行,绝不会在这停留。 再说,清川帝把这里收拾多干净就有多干净,现在黄莺良人还把其他生虫引来,要真是引来了,清川帝能饶她? 黄莺良人把那枚戒指放在手心,在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然后在戒指上有节奏地敲击七下。 叮,叮,叮。 那簪子敲击在戒指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就连青衣晚都觉得悦耳。 话说回来,寒风时不时吹拂进去,而黄莺良人洒在地上的晶体却没有被风吹乱,这点青衣晚觉得甚是奇怪。 很快,青衣晚就知道黄莺良人做这些的目的了。 因为,陆续有东西飞进了寝殿,首先飞进来的是一只彩蝶,直接落在那灰红晶体上。 一只,两只,三只……陆陆续续地进来。 不一会儿,翩翩起舞的彩蝶汇聚一堂。 黄莺良人好像还不满足于此。 紧接着,黄莺良人伸手把落在晶体上的彩蝶挥舞去,把地上的图案变了变,又用簪子敲击戒指,也是七下。 叮……叮……叮…… 这次的声响好像比之前的不太一样,悠悠扬扬,停顿一下才敲一次。 这时,又从窗口飞进来一对青鸟。 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彩蝶和一群青鸟。 一时间,彩蝶汇聚一堂,还有吱吱喳喳叫着的青鸟。 可想而知,那场面是何其的壮观。 就在这时,青衣晚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回过头看,看到花园那边走过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太后,正被人搀扶着。 太后身后跟着的还有皇后和几个妃嫔。 太后之前许是被吓坏了,走路不仅得要人搀扶着,身边还有一群近身侍卫护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过来。 青衣晚闪得快,一下子就回到宫女站的位置。 第131章 满庭芳 那两名宫女互相对视一眼,对青衣晚说道:“瑾王妃,太后和皇后娘娘来了,要不要出去见礼?” 青衣晚摇头:“先看看吧,这时候出去,免得被误以为是和黄莺良人一起的呢。” 刚才只是为了躲避黄莺良人,现在这样就相当窥视太后和皇后,两名宫女心里感觉有点不安。 青衣晚才不管她们安不安的,伸手把他们往更密的地方推去躲。 这时,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母后,黄莺良人请我们过来,是真的有好办法吗?”皇后搀扶着太后,语气很是怀疑。 太后虽然没有住在永禄宫,住在偏殿那边也一样睡得不好,没晚也一样被噩梦惊醒。 才这一点日子,太后的精神已经萎靡。 现在不管是什么办法,都要一试。 “南泽黄家可不是徒有虚名,他们是有那个本事,这黄莺良人能为哀家想办法,也算是她的一分孝心。”太后说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的。 “太后,皇后娘娘,你们听听,有叮叮响的声音。”说话的人,是太后的远方亲戚家的女儿,太后亲自挑选入宫的左嫔。 左嫔有一双细长的腿,那腿有修长又直又白,姿色虽称不上又多倾城,但是以长腿出名,清川帝对他也还算宠。 皇后和左嫔,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 左嫔话音刚落,太后和皇后也听到了那叮叮声。 其实,她们原本也是对黄莺良人不喜的。 黄莺良人姿色出众,人也挺聪明而且还因为她有那一手引百虫鸟的本事,清川帝对她也看得挺重。 就这一点,在后宫中无人敢随便对她出手,黄莺人也挺骄傲的。 平时和皇后左嫔说话时,她并不像其他妃嫔那样一副扶小做低。 进宫三年,黄莺良人未曾又子嗣,这点,太后对她颇有意见, 这一次,黄莺良人就像借此机会得到太后的宠信和扶持。 皇后眸色涌起暗色,要是黄莺良人这次失财没成的话—— 她一直讨厌南泽人。 “黄莺良人弄出来的叮叮声,清脆响亮,还挺好听的。”又一妃嫔说道。 太后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们都想争取在太后面前多表现,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是跟了过来。 “太后,黄莺良人这叮叮声,会不会对人身体造成伤害啊?”又一名妃子带着疑问说道。 黄莺良人能引百虫鸟,这叮叮声会不会就引来虫子啊? 那她们听了,会不会对身体有害?万一不能生育了怎么办? 太后听了,心头也一跳。 这也说不准啊。 就在这时,有几只彩蝶和鸟儿从她们眼前飞过,然后飞进了寝殿。 太后本来心里还有点惊吓,太后后面跟着的一个老嬷嬷讶然一声:“太后,刚才飞进去的好像是喜鹊呢。” “喜鹊?” 太后一愣。 不等皇后等人反驳,又有几只鸟儿又飞了进去。 这次她们都看清楚了,确实喜鹊,但还不止有喜鹊。 “啊,你们看,那是不是青鸟啊?”又有一个妃子惊讶地叫。 又有鸟儿陆续朝这边飞过来。 “呀,还真是青鸟啊!”左嫔也讶然地叫道。 左嫔又接着说道:“以前听祖母说过,青鸟是凤凰的前身,是美好的代表,传说还是西王母的使者,后来被人将它视为传递幸福佳音的使者,是具有神性的吉祥物。” “臣妾也听说过青鸟,跟左嫔说的一样。”又一妃子接着道。 太后一听,心里很高兴。 谁不喜欢喜气,吉祥的东西啊? 左嫔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陆续飞来了喜鹊和青鸟。 有的飞进了她的寝殿,有的在整座泳禄宫上方来回飞翔,一时间,耳边全是青鸟和喜鹊的叫声,清脆而吉祥。 这时,黄莺良人盈盈地从寝殿款款走出来,对太后福了福身。 “太后,您来了。” 随着她出来的,还有彩蝶,和一些鸟儿。 那些蝶儿五彩缤纷的,美不胜收。 “黄莺良人,那些都是青鸟和喜鹊?” 太后已经又到了寝殿门口,换做之前,她一步可不敢靠近半步。 可现在,眼前都是五彩缤纷的蝴蝶,青鸟和喜鹊,吱吱喳喳清脆地叫着,好不热闹。 太后满脑子都是眼前的一幕,脑子哪还想起之前那只可怕的怪物。 “太后是清川国最有福的人,这些蝶儿,和青鸟喜鹊感受到了太后做了噩梦,所以现在来给太后带吉祥安康来了。” 黄莺良人声音轻柔动听悦耳,好像每一个声符都撞进了心里一样。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南泽的音调,听起来更具有一番风情。 皇后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甚至讨厌。 而现在看起来,黄莺良人更是对她改观了不少。 “黄良人是说,这些蝴蝶和鸟儿都是自个儿飞来的?”皇后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 “是为太后而来的呀。” “既然是自个儿飞来的,那么,黄良人你在这里做什么?”皇后有些嘲讽地反问道。 明明是她使用了黄家秘法,引来的蝴蝶和鸟,还说什么是为太后而来的。 这话说的一听就假,但太后就是爱听啊。 “太后,这些蝶儿和鸟儿都是为太后而来的,但它们也得要人引路啊,臣妾在这里做一些,让太后深厚的福泽之气更浓烈,让吉祥喜气散发出来些,才能让蝶儿鸟儿不迷路。” 青衣晚在花园的观赏树后听了黄莺良人的话,就觉得这女人的嘴还能是能说会道。 不过,这也倒是个办法。 用带着吉祥喜气的鸟儿和彩蝶引来,把原先那可怕盖住,这也许就真的能把太后心头的恐惧阴霾抹去。 现在不仅有代表神的青鸟和喜鹊彩蝶在身边围啊绕啊,渐渐地,太后还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花香阵阵。 耳边阵阵吉祥鸟儿的清脆声,听着都让人觉得喜气丛生,心花怒放,又热闹。 “太后,臣妾还听说,有一位声明赫赫的玉雕师,在外人们都叫他嘉明大师,嘉明大师的玉雕充满了灵毓之气,若是能买到嘉明大师的一件玉雕,亦或是能请他入宫帮太后您雕刻一尊玉观音,您这寝殿也就会比之前会更好了。” 听了黄莺良人的话,让躲在观赏树后的青衣晚有些讶然,她没想到黄莺良人还会提到嘉明大师。 嘉明大师,不就是玉南王吗? 玉南王爷要是不像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还真难查的。 “哀家也听过嘉明大师。”太后点点头,说道。 “只不过,这嘉明大师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在哪,想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皇后瞥了她一眼:“别说嘉明大师不容易找到,就是找到了,让他进宫,又要雕刻,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那母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永禄宫?” “搬回永禄宫这事,哀家还不着急。”太后缓缓地摆摆手,叹了口气:“哀家现在只想好好地睡觉,这夜里总是噩梦连连,这哪里能撑得住?” “黄良人可有什么良方?”太后和左嫔都看着黄莺良人。 这卖弄玄虚,把这些鸟儿蝶儿引进太后宫里有什么用?太后现在也不单单只是要搬回永禄宫的事,现在最重要解决的是,睁眼闭眼都是做噩梦的事。 黄莺良人一滞。 她能引来鸟儿蝶儿,这也只是让太后对寝殿少了些恐惧而已,但是太后夜夜噩梦的事还没得到解决啊。 “可以请乌太医为太后开些安神固气的药。” 左嫔轻蔑地笑了一声:“呵呵,你以为没有请过乌太医开过药方吗?” 太后出了这样的事,乌太医很定不会坐视不理的,皇上也请过乌太医为太后把过脉了。 第132章 鸟粪 “哀家一闭上眼啊,那心就慌得很,也不知道这宫里到底是只有那么一只,两只,或更多,这一次是出现在哀家寝殿,下次呢会出现在哪?” 太后跟个惊弓之鸟一样。 她身边就算有人守着,但还是不敢熟睡。 她的精气神都快干枯了。 黄莺良人手轻轻一扬,好多的七彩蝴蝶往太后身边飞去,围绕着太后翩翩起舞。 还有鸟儿也飞了过来。 “太后,您瞧,您可是福泽深厚之人,清川最尊贵的太后,以后不会再有晦气的东西出现在您眼前了,您就宽心吧。” 黄莺良人说着,就走了过去,很巧妙地就把左嫔给挤开,顺势伸手扶起太后的手。 她是不敢对皇后出手的,到对于左嫔,她还是有把握的。 太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的奇怪味,点点头。 这时,太后刚想说话。 吧嗒一声。 太后忽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上面。 她伸出手往脸上一抹,黏糊糊的感觉。 太后低头往手上一看,老到红白相间还带有腥臭味。她蓦地脸色一边变,这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皇后看清楚了,惊慌失叫道:“鸟粪!” 竟然有鸟拉屎到太后的脸上! 皇后刚喊了一声,“吧嗒”又一下,一坨鸟粪又掉在太后的手臂上。 太后的脸色黑的跟墨斗一样。 她要疯了。 “母后。”皇后惊呆了。 这这……这鸟只逮着一人喷粪了? 她赶紧用手帕去帮太后擦拭。 皇后看着自己最喜爱的手帕,沾染上了鸟粪,她快吐了。 这条丝帕也不能要了。 “呕~” 皇后实在没忍住,捏着那丝帕干呕了出来。 这一呕,太后的脸更黑了,气的她整个身子都颤抖。 跟在后面的嬷嬷立马上前来代替了皇后的工作,认真仔细地帮太后把脸上,手上的东西擦干净。 但是,这样擦能干净到哪去? 太后还觉得那坨鸟粪还在脸上,腥臭味还直钻进鼻子,熏得她胃里一阵翻腾。 黄莺良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跪了下来。 “太后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 皇后眼里透漏着幸灾乐祸,声音却沉斥了一句:“黄良人,你是不是想说这些是青鸟喜鹊是吉祥福气的鸟儿,所以它们的粪便也带着祥瑞之气啊吧?” 这是什么鬼逻辑。 青鸟喜雀虽然吉祥,但它们的粪便依然是臭的。 黄莺良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心里不停地咒骂着皇后还不去死,想归想,但只能独自咽下委屈。 “臣妾不敢,臣妾听说皇上请了瑾王妃过来帮忙了呢。” 黄莺良人此时转移了话题。 这时候她得拉一个人下水才行,不然这鸟粪的事情就过不去了,太后觉得她收到的屈辱是她带来的,就容忍不了她了。 在花园观赏树后边的青衣晚听到了黄莺良人的话,顿时觉得这黄莺良人把宫斗计都用到了她身上。 还试图妄想拉她下水。 “瑾王妃?” 后边跟着的两名宫女,有点担心地看着青衣晚。 现在总不能再继续躲下去了吧。 “扶哀家去净面。”太后把黄莺良人的话听了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脸先洗干净咯,不洗总感觉浑身不自在,总想作呕。 “去找找那个什么瑾王妃的人过来,待会带她来见哀家。” 说完,太后就被人搀扶着匆匆去了。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刚想要起身屙黄莺良人。 这漫天飞舞的彩蝶,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在数量到了合适时候,给人的视觉还挺震撼的,而且那些鸟儿也很是喜气洋洋。 四面八方还不断飞来蝴蝶,数量要饱和了,那些彩蝶还围绕着人飞,有些直接要往皇后的脸撞去,这让他们有烦又害怕。 这时,有两只大彩蝶飞进皇后的脸时,皇后还是忍不住抬起衣袖朝着彩蝶挥过去,直接把那彩蝶挥到地上。 她又要避着蝴蝶,又要防着鸟儿,真害怕也和太后一样被鸟儿拉粪。 “黄良人是在哪听到皇上让那罪奴来处理此事?现在那罪奴人呢?”皇后冷冷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黄莺良人。 此时,青衣晚就悠然地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是在找我吗?” 青衣晚声音还挺好听的。 就是讨厌青衣晚入骨的皇后,此时听了她的声音,都忍不住觉得耳朵像听到了悦耳的歌声一样。 皇后定睛一看,看到青衣晚的脸时,突然就又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一样灰黄仆仆的脸,小眼睛浮肿,这种女人做瑾王妃,不止是打瑾王的脸,就是他们南宫家族祖先的脸也被打了。 瑾王每天起来瞧着自己枕边人的脸,想到自己娶的这玩意,再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不得怄得心肝疼啊。 只要瑾王不爽,她就爽了。 谁让瑾王那痨鬼把她宝贝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现在她的乐雅还被禁足在乐雅宫,都是拜瑾王和这个罪奴所赐。 “刚才你躲起来偷听本宫和太后的说话?”皇后看到青衣晚时,就给她安上这么一顶偷听的高帽。 “皇上让我过来看看,我也只是在这四周随便看看啊,这不,刚看到皇后娘娘您和太后娘娘,就过来打招呼了,不料看到这么多的彩蝶和鸟,一时看呆了所以才没反应过来,所以就没来不及过来。” 跪地上的黄莺良人听到她的话后,后牙槽咬得要碎了。 她能直接把青衣晚拉进这趟浑水,青衣晚为什么不能躲躲啊? 这时候,黄莺良人还跪在皇后脚边呢。 她又暗暗咬牙,她跪了这么久,皇后竟然没让她起来,分明就是不给她一点面子。 让她当着青衣晚这罪奴的面跪着,这笔帐她记住了。 “本宫有点好奇,这样的大事,皇上为何会让你过来?” 皇后是真好奇,又不明白,她不过是落英山乱葬岗里带回的一个罪奴,竟还三藩四次地被邀进宫来的? 皇上传她过太后这边处理事情,这传出去,她的脸面得多大啊,这算是贴金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多得宠呢。 “上次绿怪的事,就是我处理的,皇后娘娘这是忘了吗?”青衣晚反问道。 被她这么一反驳,皇后觉得很下脸,不由得冷脸沉声喝了一句:“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皇后身边的嬷嬷,也揣摩到了皇后的意思,跟着也沉声喝了一声:“见到皇后娘娘还不快跪下行礼!” 让她跪下行礼? 青衣晚一副天真无邪懵懂:“我家王爷说,南泽王爷王妃是不需要跪拜清川国皇室的人的,皇上我们都没有跪,皇上也没说什么呀!” 难不成皇后比皇上地位高不成? “你算个什么东西?”容嬷嬷见皇后脸色变了变,立马斥责了起来:“还没大婚,就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摆起瑾王妃的谱了?别说是你了,就是瑾王,来了也要对皇后娘娘毕恭毕敬。” 青衣晚她一个罪奴,哪来的脸? 青衣晚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过去:“瑾王见了皇后娘娘是恭敬,可您瞧瞧您的语气,好像瑾王来了也对您毕恭毕敬一样,请问您啊,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啊?” 噗。 所有的人,包括还跪在地上的黄莺良人,听了青衣晚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这话说得。 那位可是皇后身边的容嬷嬷,一个老宫女罢了,还哪个宫的娘娘? 容嬷嬷气得憋红了脸,嘴巴气得都在哆嗦。 青衣晚这分明就是在嘲讽她狐假虎威。 这话说得,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却把对方的脸打的啪啪啪做响,还真涨见识了。 第133章 你是什么东西 这时,南宫瑾白和清川帝朝这边走了过来。 清川帝年轻时,便已经是太子了,身份刑已经尊不了言了,对于习武这事,并没有下苦工,流血汗,养尊处优太子,怎可能舍得下功夫去练武? 所以,清川帝也就只能骑骑马,射射箭。 对于之前青衣晚那清奇骂人的话,并没有听到。 而南宫瑾白却是在困苦重重的条件下长大,为了活下去,付出的努力比旁人多,他的武功修为高,还离后花园有些远,就听到了永禄宫里的话。 特别是容嬷嬷和青衣晚对话的后两句。 听到了青衣晚怼人,并没有见到人,但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她那亮晶晶的黑眸,还有那微微上样的小嘴角,还我点儿嘚瑟的样子。 那样子可爱得紧。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还听到了她说“我家王爷”了。陈星舞青衣晚 见清川帝还未觉察,等会儿怕是见到不知什么样的情形,南宫瑾白提前先给他打预防针。 “皇上,青衣晚最近是越发的嚣张了。” 清川帝突然听到打起了小报告,他不禁有些好奇好笑:“哦?她怎么个嚣张法?” “她仗着上次得到皇上赐的那块免死金牌,胆子肥了起来,说臣是南泽人,臣现在在清川国土地盘上,她可是清川人,皇上可是爱民如子,比胜过爱臣,让臣可要好好的对她,她说她可是有倚仗的。” 这话明着是打报告,暗着把清川帝夸赞了一番,也提醒了青衣晚有免死金牌的事,也说明了青衣晚“嚣张”的底气所在,南宫瑾白说得很是巧妙。 清川帝听完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哈哈笑了起来。 “她倒是很会见风使舵。” 南宫瑾白很认同这句话。 “可不是吗?当初在龙华殿上时吓得瑟瑟发抖,如今皇上稍微对她仁慈一些,就把皇上当成了她的倚仗,还用皇上来威胁臣了。” 青衣晚这想法,可以的啊。 她是清川国的子民,站在皇帝那边,把瑾王列为外人,她倒是分得明确。 这样的女人,就是嫁给了瑾王,以后或是有什么事,说不定还会站在他这边,替他做事。 那就相当于,他在瑾王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一个自己人。 清川帝想到这一点,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越想心里越高兴。 嘴上却是这么跟南宫瑾白说道:“夫为天,君也是天,大婚后切不可让她骑在你头上了。” 听清川帝这么说,南宫瑾白点头应是。 说到这时,已经能看见前面的人了。 皇后正发着狠气,手指正指着青衣晚对容嬷嬷说道:“容嬷嬷,给她掌嘴,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身份规矩。” “是,娘娘。” 容嬷嬷得了皇后的指令,眼里瞬间涌满了狠厉与得意,高高扬起手,正准备朝着青衣晚的脸上扇过去。 南宫瑾白看到这一幕,心不禁提了起来。 他差点忍不住想要出手,而且,没想到他的杀意来的如此急快。 好在清川帝这个时候大声喝斥:“住手。” 容嬷嬷突然被皇帝爆喝一声,一身的气焰,瞬间像被从头顶泼下来一盘冷水,手掌停在半空中,巴掌不敢再落下来。 众人看到了清川帝,都齐齐跪了下来。 此时只剩下皇后和青衣晚两人还站着。 “皇后,你这是要干什么?” 清川帝走到她们的面前,对皇后说了一句,又看向青衣晚,只见她委屈巴巴地:“见过皇上,皇上安。” 南宫瑾白看到她的反应,眼底瞬间涌起笑意。 他两还挺有灵犀的,他刚给清川帝打了“小报告”,她这样子刚好符合之前所说,她把清川帝当成了仰仗来着了。 清川帝喜欢别人对他示弱,喜欢被人仰仗,崇拜。 当然,要是是他自己的妃嫔对他示弱,崇拜的话,他倒没觉得有多大的震慑力,只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青衣晚可是瑾王妃,瑾王的女人。 清川帝觉得,他比瑾王厉害,因为他的女人,对他很是崇拜和信赖。 这种感觉,潜意识里让他很是得意。 “皇上,那青衣晚对臣妾口出不逊,臣妾让容嬷嬷教训她一下,有可不可?”皇后没想到皇上会站在青衣晚那边,解释时候语气很是生硬和愤怒。 南宫瑾白这时给了青衣晚一个眼神。 青衣晚收到了他的眼色,立即说道:“皇上,我没有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我只是对容嬷嬷出言不逊而已,容嬷嬷还骂瑾王是什么东西!” 噗。 南宫瑾白差点憋不住,要喷了。 她以为刚才他聋了没听见? 容嬷嬷明明是在骂她是什么东西,这才一转眼功夫,怎么就成骂他了? 青衣晚扫了一眼过来后,收回目光,又开始委屈巴巴:“也可能是在骂我?我不是皇上赐婚的瑾王妃吗?那到底是瑾王妃比较大,还是容嬷嬷比较大呀?我不懂皇室的礼仪啊!” 这话问得,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刚瞪直脖子准备要反驳的容嬷嬷,一听到她这话,立马缩回脖子,把头埋得低低的,后背冷汗直冒,她哪里还敢顶嘴反驳? 人家瑾王虽是质子,那好歹也是一国皇子,皇上亲封的王爷。 她虽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奴才而已。 她要是敢反驳,要跟瑾王妃决一高低,那别人也只会说皇后娘娘不会调教,教出来的人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尊卑有别。 别说她一个低下的奴才了,就是皇后都不敢接过话题。 清川帝看着青衣晚,见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无知样。 像是还在等着他解答疑惑呢。 若不是知道她来自落英人乱葬岗,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 她一个出声低等卑贱的人,不懂宫廷制度礼仪,再正常不过了。 “容嬷嬷不过下等奴才,怎能与你堂堂瑾王妃相比?”清川帝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听了清川帝这么一说,青衣晚表情明显一松,“这样啊,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其实刚才我也没有做错嘛。” “嗯,你没错。” 一旁的皇后听后,震惊地看着清川帝。 她实在想不到,皇上竟然真的会站在青衣晚那边替她说话。 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们还想要找青衣晚的麻烦,那就是在跟皇帝作对。 清川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声音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黄莺良人跪得最久,也趁机站了起身。 刚才皇后没有让她起来,这一次她给皇后记本本上了。 清川帝也没有责罚容嬷嬷,那也算是还了皇后的面子。 容嬷嬷虽然是站了起来,但身体还在有点都,她刚才都以为逃不掉被拉下去责杖了。 “这会儿怎如此多的鸟和彩蝶?”清川帝此时才注意到周围飞来飞去的蝴蝶和鸟,顿时惊讶到了。 他没有一时间注意到,那时因为鸟儿和蝴蝶飞得差不多了。 其实青衣晚早就注意到了鸟儿和那些蝴蝶已经飞走了大半。 心里想到,黄莺良人泽也只能引来,却不能让其留下来。 “皇上,这是黄莺良人引来的,是皇上命她过来做法的吗?” 不等黄莺良人开口,皇后率先开口问道。 其实吧,皇上并不喜欢黄莺良人用黄家秘法的,又怎会让她来这边? 对于皇帝来讲,自己的枕边人能有引百鸟虫的本事,并不是一件值得喜欢的事。 “黄莺,朕并没有让你过来永禄宫这边。” 黄莺良人被点名,立刻抬起头看向皇帝娇然欲泣,声音娇惹柔地说道:“皇上,臣妾只不过看到皇上为太后忧心,见不得皇上如此神伤,所以才想尽点绵薄之力替皇上分忧。” 第134章 失忆催眠法 闻言,皇上脸色微缓:“你也算有心了,青鸟,喜鹊吉祥,太后应该是欢喜的。” 太后刚开始确实是欢喜的,但被两泡鸟粪砸到,没有下旨问罪已是开恩,哪还能欢喜? 南宫瑾白走到了青衣晚身边。 皇后此时心里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皇上,太后已经来过这里了,这会儿太后想必心里不是很欢喜。” “不是见过了这些青鸟喜鹊和彩蝶了吗?怎会不欢喜?”皇帝皱眉问道。 “就在刚才。”皇后压低了声音,对清川帝说了刚才太后被鸟儿撒了两泡鸟粪的事。 闻言,清川帝嘴角抽了抽。 刚听到黄莺良人说到时,总以为还有有点儿作用,现在听了皇后的话,不由得沉声斥喝黄莺良人一句。 “真是胡闹,谁让你弄来一堆鸟儿的,吱吱喳喳的扰了太后的清净,你不知道太后喜静吗?” 黄莺良人被训斥了一顿,咬着嘴唇忙又跪了下去。 “臣妾把事情办砸了,请皇上责罚。” “去给太后赔罪道歉去,让朕责罚有什么用?” “是,臣妾这就去给太后赔罪道歉。” 黄莺良人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次,确实是她疏忽失财了,还惹得瑾王看了笑话去。 “皇后,你回去也要好生看着点乐雅,作为乐雅的母后,要多教导教导她一些。” “是,皇上说得是。” 皇后也是不甘心地离开了永禄宫,在离开时,还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青衣晚一眼。 青衣晚也觉得自己把皇后给得罪狠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反正也得罪了。 “青衣晚,你来了这么久,也想到有什么办法了?”清川帝扭过头看向青衣晚。 青衣晚回过神,赶紧说道:“皇上,我刚到没一会儿,皇后就带着容嬷嬷来了,就把我给拦下了,我还没来的急查看呢。” “你这是还告皇后的状了?”清川帝又扫了她一眼。 闻言,青衣晚摇了摇头:“衣晚不敢。” 哼,不敢? 看你敢得很。 “黄莺良人是南泽人,他们黄家有引百虫鸟的本事,你说,这法子有没有效果?”清川帝指的事那些鸟儿和蝴蝶,能否盖住太后对那团绿怪的恐惧。 青衣晚也很坦白:“皇上,黄莺良人这法子是有效果的,虽然效果不强,但也总不能天天都让这些鸟儿蝴蝶在太后跟前飞来飞去啊,再说了,白天还行,晚上太后歇了可怎么办?” 这么简单的事,真不懂黄莺良人脑子里塞的是什么牌子的棉花。 清川帝恍然。 是这么个理儿,晚上也总不能再让蝴蝶和鸟儿在太后寝殿飞来飞去吧,吱吱喳喳的太后能睡好? 再者,黄莺良人也不能一直让那些鸟儿碟儿留下来。 说话的功夫,最后那些鸟儿蝴蝶都飞光了,又恢复了冷清。 没了那些蝴蝶鸟儿,看了看这冷静冷清的宫殿,清川帝都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只绿怪,还有那些死相残忍的侍卫。 光想想,清川帝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感觉后背冷得发毛。 他都如此了,可想而知太后是如何的害怕了。 清川帝脸色不大好:“难道只有替太后另择宫殿这个法子了?” 都这样了,还不让太后搬家,他这个做皇帝的,也说不过去。 不让太后搬家,实在是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青衣晚感觉了皇帝不怎么愿意让太后搬家,心里很是不耻。 这时,南宫瑾白伸手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拍了拍。 “晚晚若是有好的办法,一定要替皇上好好地分分忧。”南宫瑾白声音轻轻地说道。 青衣晚抿了抿嘴,说道:“皇上,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真的还有办法? 清川帝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着急地看着她,语气急切:“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我现在想到了办法有两个,一是,差明那绿怪的来历,让太后清楚那东西是怎么来的,以后绝对不会在出现那东西。二是,请得道高僧来殿急诵经三天三夜,在把寝殿所有的物品换上全新的,经过高僧的洗礼,想必太后会忘记恐惧重新搬回这里。” 最重要的查清出处,这点很重要,让太后心知肚明这东西不是莫名出现的,让太后安心。 “这是第一个办法,那你说说,第二个办法呢?” “这第二个。”青衣晚顿了一下见清川帝听的认真,便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有一种秘法,以药物辅助,能令人忘记可怕不愉快的东西。” 说的秘法,也就是通常说的催眠,加上使用药物,选择性让人忘记那一段不好的记忆。 说得容易,让人忘记那段不好的记忆,那怎么可能? 想必那段记忆包含了所有愉快和不愉快的事。 换做一般人,谁会愿意让自己失忆? “忘记不好的记忆?要真是太后忘记了那些可怕的事,那也便不会再害怕。” 南宫瑾白很是讶异地看向青衣晚。 她能说出这个方法,那想必是她一定会那种本事。 可是,不能让她亲自动手。 想到此,南宫瑾白又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拍了一下,拍断她继续要说下的话。 青衣晚被她突然拍了一下,便看向了她,只见南宫瑾白对他摇摇头。 “皇上,青衣晚当真是胡掐,世上哪里会有那种让人忘记一段不愉快的秘法?”南宫瑾白说完,又轻声训斥了她一句。 “你也不要仗着皇上的仁慈,就敢话说八道。” 青衣晚闭嘴。 清川帝闻言摆摆手:“无妨。青衣晚,那就按照你第一个办法,找出那绿怪的出处,确认宫里不会再出现那东西,好让太后安心,剩下的朕命人去办。” “是,皇上。” 青衣晚应了一声。 清川帝心里有事,加上太后寝殿的事,也让人膈应,便转身匆匆走了。 “朕去看看太后,瑾王,你就陪着青衣晚吧,也省的再被人拦下。” “是,遵旨。” 等清川帝离开了这儿,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青衣晚此时凑近了南宫瑾白,低声说道:“看刚才皇上的反应,看来是知道睡会失忆催眠法了?” 南宫瑾白思索了一下她说的那个失忆催眠法,下意识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胆子可是越发的肥了啊!” “啧,你干嘛?” “你不会以为皇帝当真那般光明磊落啊?要是你真为太后做失忆催眠法,让太后忘记那段记忆,怕是皇帝对你可不是感激了,而是对你忌惮,和起了杀心了。” 若真的拥有那种失忆催眠法的本领,必将受到皇帝的忌惮。 闻言,青衣晚对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没说我会啊,我不过一介罪奴,哪会这种本事啊,我想说的是,我师父生前给我的那本手札,上面有记载那种秘法和药方,说不定王爷能学会那个本事。” 他才不信她的邪。 南宫瑾白有种很强的预感,就是她会那种秘法。 “清川国九龙寺,主持方丈止允大师会此秘法。”南宫瑾白悠悠说道。 青衣晚顿时一怔。 哦,原来南宫瑾白也知道谁会此法啊。 “那依你之见,皇上会请止允大师来吗?” “你说出了那个方法,皇上肯定会请止允大师来的。” 青衣晚松了口气。 “这也好,要不然就算找出了那团绿怪的来历,只怕只会说服太后一阵,也保不住太后安心一世,请来止允大师做法,让太后继续住在这寝殿,能让太后忘记那些可怕的画面也是好的。” “你倒是替太后想这么多。”说完,南宫瑾白牵起她的手,轻声说道:“那你知道从哪查起了吗,本王陪你一起。” 第135章 黑色麻袋 青衣晚被他牵起的手挣扎了一下,谁成想,他反倒握得更紧了,也便不再挣扎,由着他牵了。 “要寻到那绿怪的方法,那就是找它的味。”青衣晚说了这一句。 “找它的味?怎么找?”南宫瑾白一怔。 “那东西的味道滂臭,你那时没闻到?” “那时是闻到了,可现在哪里还有味?” “那当然会有,不过你闻不到而已。”青衣晚拉着他进了寝殿,四处走了一圈。 太后寝殿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全都搬了出去,还剩那个大衣橱,和梳妆台没搬,衣橱落了锁,梳妆台用布盖了起来。 青衣晚把目光放在梳妆台上。 南宫瑾白无言,握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两人来到了那个梳妆台前。 青衣晚低头看了看紧握的手,摇了摇说道:“能把手放了吗,这样我没法做事。” 南宫瑾白只好把她的手松开。 青衣晚走近了梳妆台,用手掀开了还在上面的布。 梳妆台底下的柜子也落了锁,梳妆台底部是有桌脚的。 青衣晚想也没想,蹲了下去,朝着梳妆底下看去。 南宫瑾白见她这样,心下一惊,心弦崩住了,他也做好了准备,只要柜子底下有东西飞窜出来,他就可以把她几时拉开。 过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蹲下来看柜子底下的青衣晚倒是发现了什么。 “梳妆柜底下有个洞。”青衣晚忽然站了起来,回头看向了他。 “柜子你的味道很浓烈,想必那团东西曾经在里面呆过,梳妆柜的锁能不能把它劈开?” “劈锁?” 那梳妆台可是太后的东西。 这两个柜子没及时搬出去,绝对不是柜子重要,应该说是里面的东西特别重要,一时不知道挪到哪里去,所以就暂时先放在原处,锁好。 万一把锁劈了,里面的东西损坏了,太后非得让他们赔偿不可。 “先去请示皇上吧。”南宫瑾白说道。 青衣晚此时嘀咕一句:“怎么什么都要去请示皇上?要是我找到一点线索就去请示皇上,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就算我不烦,皇上估计得烦呢?” 听闻她的话,南宫瑾白原本还觉得去请示皇帝好点,可不知为何,听她有些郁气的撒娇后,有些无奈,为了不让她失望,他只好用手捏住锁头,使用内力暗劲一捏,锁头应声打开。 青衣晚忽然见他露了这么一手,眼睛一亮,立马抬头看向他,那双好看的黑眸亮晶晶的,好像在散发了崇拜他的光芒。 “王爷厉害啊。” 听了她这么一夸,南宫瑾白觉得心头一阵舒畅。 被她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瞬间有种“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做到”的凌云壮志之感。 咳咳。 他啥时候志气这么低了? 只为了讨好眼前的小女人? 南宫瑾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语。 青衣晚把梳妆柜打开。 她本以为柜子里头会有很多宝贝,谁知道,当柜子打开的那一刻,一股腥腥臭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见她有动静,南宫瑾白一把搂住她的腰,就把她拉开。 那滂臭的味道无比上头。 过了一会儿,等梳妆柜里面的气味散开了些后,才靠近看清了柜子里面的情形。 柜子里面也有一些宝贝,一些摆件啊,盒子啊,瓶瓶罐罐的,应该也是些好东西,或者里面装有一些好宝贝吧? 可是,那些盒子瓶子上面都覆盖了一层黏糊糊跟鼻涕一样的东西。 有一些还倒挂着,有些还往下流。 那些瓶子盒子什么的,都是东倒西歪的,上面那层粘液上还有一颗颗圆圆的灰色东西,好像是粪便一样。 恶心极了。 柜子里面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碰过,谁会没事碰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看来那团东西,之前就有呆在里面。”南宫瑾白说道。 梳妆台柜子没打开之前,几乎都闻不到味道。 他没想到这点,要不是青衣晚蹲下来看看柜底,和要打开锁。 在柜子的一个角落里,青衣晚看到有一只黑色的麻袋,麻袋也沾满了粘液,麻袋表面上绣了一些看不懂的图纹。 黑色麻袋是松紧口的,现在束口的绳子已经被打开过了。 “你在看什么。” “你看,那个袋子,你见过吗?”青衣晚手指着拿个袋子。 南宫瑾白皱着眉,仔细看了一会。 “没见过,但那袋子上面的图纹,在其他物件上面见到过。” “什么物件?” “嗯,在古疆巫师的衣襟上见过,跟这个一样。” “哦,那么说,这东西就是古疆巫师的了。”青衣晚点头说道,确认了这一点。 “之前不是听说古疆巫师经常进宫来给太后讲经颂文吗?这个袋子,十之八九就是古疆巫师装什么东西送给太后的。” “王爷,快拿着袋子,咱这就拿去给太后看看吧。”青衣晚朝着他眨眨眼说道。 南宫瑾白看着那个布满粘液的袋子,眉头紧皱,十分嫌弃的样子。 “本王不拿。” 他才不要拿这么恶心的东西。 青衣晚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拿,我也不拿。” 南宫瑾白也看了她一会儿,毫无负担地说道:“让别人来拿吧,反正这也不是王府的事。” “那你去喊人来拿。”青衣晚颇是无语。 南宫瑾白这货洁癖还挺重。 不久,跟着青衣晚的两名宫女,进来寝殿看到梳妆柜台下面的情形,脸色煞白,刚进来看了一眼,就像立马转身跑出去。 寝殿明明都已经清洗干净,怎还遗留这么个角落? 看到那一坨坨黏糊糊的东西,两名宫女只觉得头皮发紧。 “瑾王爷,这东西真要拿去给太后吗?皇上下过令,凡是这寝殿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出现在太后面前,免得又把太后给刺激到。”其中一个宫女很是机灵地说道。 “这东西跟真相有很大的关键,先带去吧。” 南宫瑾白说完这一句,便转身走出了殿门口。 那宫女很是无奈,只要硬着头皮拿起黑色麻袋。 清川帝还在太后哪里,这会儿听到瑾王和青衣晚要过来,怔了一下,难道他们已经查出来了什么? 这不太可能吧。 “让他们在小殿堂里先等着。”清川帝站了起身要准备走出去。 太后此时强打这精神要起身。 “哀家也要去看看,听听那瑾王妃能说出些什么来。” “母后,您就在这好好歇着,儿子说过,一定让母后顺心顺意的。” 太后一直都拒绝不愿搬回永禄宫。 等止允大师来了,让太后忘了那天的事,让她心甘情愿搬回去也就不成问题了。 想到这,清川帝觉得青衣晚想的这个办法特别好。 他已经命人去九龙寺请止允大师了。 还有那嘉明大师,也要去找,要是真的把嘉明大师请来了,请他雕刻一尊观音像,或许太后就能平静心境了。 这么一想,清川帝烦躁的心情一下开朗了不少。 “好,那哀家就听皇帝的。” 现在太后不跟着去见瑾王和青衣晚了,但现在瑾王和青衣晚是来见太后的,也总不能不见吧。 “朕怕太后又受刺激了,没让太后跟着过来。”清川帝说道。 青衣晚示意那宫女,把那只黑色麻袋放到地上。 “皇上,这只袋子是从太后的梳妆柜台里面发现的,想问问太后,之前这袋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一股作呕的腥臭味瞬间袭来。 清川帝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只黑色麻袋,本想走过去看清楚些,但被这股臭味劝退。 他的脸色瞬间不好了,看青衣晚的眼神顺便不太好了。 “这种东西,怎么还要送到太后面前?” 第136章 绿怪的来历 “因为我怀疑,之前那只绿怪就是被装进这袋子送进宫来的。”青衣晚说。 清川帝此刻震惊极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只黑色麻袋,看起来比那团绿怪小多了,怎么可能装下。 “皇上,还是先问一下太后比较好啊,再说,您不觉得这只袋子明显来历不明吗?”青衣晚说道。 听到声音的太后,此时被左嫔扶了出来。 刚出来到,就闻到一股臭味,太后脸瞬间一白,立马想到之前那团绿怪,吓得浑身颤抖。 颤着声音呵斥一声:“把那臭东西拿走,拿走。” 这是嫌还不够刺激她吗? “太后,这袋子是谁给您的?” 太后出来时,南宫瑾白示意青衣晚不要开口,剩下的由他来说。 “哀家哪里会记得那么多。” 太后出来后,都不曾正要看一眼那只黑色麻袋。 南宫瑾白怀疑太后压根就不知道,那只黑色麻袋是什么样,什么颜色的。 “太后您仔细看看,这麻袋关乎着绿怪的来路。” 什么? 就一只袋子而已,竟然与绿怪有关? 太后这时候,才勉为其难地瞄一眼那只黑色麻袋。 “这。” 待她太后看清楚了些,发现这袋子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扶着太后的左嫔呀呼一声:“这不是古疆巫师,之前送您安神静气枝的那只袋子吗?” 听到左嫔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想起来了。 “是是,是他送的,当时他说里面装的是安神静气枝。” “那袋子里的安神静气枝呢?”南宫瑾白接着问道。 “当时古疆巫师说,安神静气枝还需要再养养,等一段时间后,气味更浓郁些,最好是先找个柜子存置先,效果更好。” “那太后知道安神静气枝是长什么样吗?” “当时只看了一眼,就一根藤蔓脸色一样的东西。”说到这,太后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左嫔:“那根安神静气枝呢?现在哀家睡不好,正好用得上。” 左嫔立马接着说道:“当时臣妾让嬷嬷把袋子一起锁进梳妆台柜子里面,就一直没有再碰过了啊。” 听了左嫔的话后,太后看向瑾王。 “你们去了永禄宫?还把柜子的锁撬开?是不是你们把安神静气枝拿走了?” 南宫瑾白就在她们说话时,心里就有了判断,在太后询问左嫔时候,南宫瑾白眼神看向了青衣晚。 青衣晚点头回应他。 这一眼,青衣晚就知道他的意思。 所以,青衣晚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南宫瑾白觉得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要是真的如他所想那样,那真是可怕。 他是相信青衣晚的。 但不知道为何她会知道这种。 “回太后,是这样的,皇上命我们去永禄宫去查询绿怪的来处,我们是寻着气味寻找的,然后就闻到柜子里面有绿怪的气味,还看到梳妆柜底部有个洞,还看到了这只袋子,然后就让宫女把袋子带过来了,一开始我们就没有碰过那只袋子,把柜子打开后,袋子就这样子了。” 闻言,清川帝看向那两名宫女。 那两名宫女立马跪下:“回皇上,事情确实如瑾王所说那般。” 太后听后,惊讶极了:“安神静气枝不翼而飞了?古疆巫师当时说了,这东西珍贵得很,他千里迢迢从古疆带来,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清川国最尊贵的女人,安神静气枝是好东西无疑。” 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偷了她的安神静气枝? 她这么久睡不好,吃不好,还噩梦不断,正是需要安神静气枝的时候啊。 青衣晚此时,悄悄地掐了一下南宫瑾白的测腰。 该交代赶紧交代,准备出宫,她都累了。 南宫瑾白突如其来地被她这么一捏,顿时感觉测腰处麻麻的。 咳。 他干咳了一声后,说道:“太后,皇上,臣猜测,当时古疆巫师送来的并不是安神静气枝,估计就是那只绿怪。” “荒缪。” “荒唐。” 南宫瑾白话一出,皇帝和太后异口同声地喝道。 一旁的左嫔也一脸“你发癫”的眼神看向南宫瑾白。 瑾王他这是疯了不成? 绿怪和那安神静气枝,她们还能分辨不出来? 两者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这时,南宫瑾白轻扶一下青衣晚向前一步,接下来由她来说明,毕竟这事,听起来真的匪夷所思加荒缪。 “这个由晚晚说说吧,臣在之前也跟她讲过了。”说完,南宫瑾白手握拳抵在唇下干咳了起来。 这话,还在他这动作,就好像是因为多说几句就累着了,所以才让青衣晚帮着说。 青衣晚便对太后说道:“太后,您说古疆巫师当时打开袋子,您看了一眼,想必您没有看清楚安神静气枝全部的样子吧?” 太后一愣。 那可不?就是没看清样子。 就着那带一口就这么瞅了一眼,只看到一角。 墨绿色,还微带着着褐色,无疑就是一根枝条的样子。 听见青衣晚这么一说,太后忽然觉得身体发寒。 因为她回想到了,之前那只绿怪的皮肤也跟安神静气枝差不多一样。 “那,那安神静气枝,没没有那,那么大啊,比比那怪物小。”太后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青衣晚点头:“嗯,当时确实没有那么大,那时还只不过是绿怪幼儿,要是当时体积大了,古疆巫师就不好带进宫了。” “不过一个月时间,那怪物幼儿就能长那么大?”太后震惊不已。 “对,就是这样,然后那只怪物长大后,就破柜而出。”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太后不懂是气的还是怕的,手不停地在哆嗦。 意思是,那只绿怪是她自己留下来的? “太后不信的话,可以让人来把那袋子打开,里面就有那东西的——排泄物。”青衣晚觉得,这个形容词听起来文雅些。 “袋子里的排泄物,应该比较小,梳妆柜里面的比较大颗,这点就可以证明那只幼儿怪,长成了那只绿怪。” 听着青衣晚的话,清川帝暗里嘶了一声,看着青衣晚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一个女子嘴里能说出那种话。 忽而,他又看向南宫瑾白,这么看来,瑾王还是挺可怜的,娶了这么一位王妃。 嗯,以后他一定要多多给撑腰,免得她被瑾王休了。 “你们把袋子打开。”清川帝对那两名宫女吩咐道。 “是。” 两名宫女立马上前,把袋口打开,里面出现了一颗颗,黏糊糊的东西。 袋口被打开,一股刺鼻腥臭瞬间弥漫,臭味熏天。 这装着安神静气枝的袋子,里面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太后身子一个趔趄,一口恶气直冲天灵盖。 所以,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人家当着她的面把绿怪交给她,她还兴高采烈地收下,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感谢? 太后好像听见啪啪啪声,被人抽脸的声音,疼啊。 清川帝见太后受到了刺激,立马甩了个眼神过去给青衣晚。 他一国天子,这种安慰人的事不该由他做。 这事是青衣晚弄出来的,理应由她去干。 青衣晚知道皇帝眼神暗示什么,立马开口说道:“太后福泽深厚,苍天有眼,古疆巫师骗了您,所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结果最后死得凄惨。” 太后听了,心里不禁咦了一声。 是啊,死得可惨了。 这算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她趔趄的身形一下子就稳住了,冷哼一声:“哼,他要不死,哀家也会让他不好过。” 青衣晚附和地点点头:又道:“那坏蛋千里之外把怪物送来,看来是图谋不轨,却不成想太后您有神明庇佑,那怪物都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发现了,那怪物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根本就伤害不了太后您。” 第137章 瑾王像养猪户 紧接着南宫瑾白又道:“清川国土上没有这种东西,古疆巫师也惨死了,以后绝对没有这样的恶怪了,请太后宽心。” 就这么一只,还是千里之外的古疆送来的,宫里怎可能还会再出现? 太后听后,果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清川国没有这种怪物。 太后此时对皇帝说道:“皇上,以后再有古疆来的人,定要好好盯着,绝不能让他们再害人。” “母后所言极是。”清川帝赶紧应是。 皇后不过是去了一趟乐雅宫,回来时候就发现太后已经睡下了,这时看到左嫔正出来,把门轻轻带上。 “瑾王和那罪奴呢?” “皇后娘娘是说瑾王和瑾王妃吗?他们已经出宫了。”左嫔看着皇后盈盈笑道,语气还透露着一抹幸灾乐祸:“皇上还赏了瑾王妃一尊翡翠珊瑚和白银八百两,太后也赏了瑾王一对麒麟玉佩呢,臣妾看来,瑾王妃人挺好的,和瑾王也很般配呢。” 乐雅公主痴恋着瑾王,可最终不是她的。 皇后费尽心思要侮辱瑾王,逼迫他从乱葬岗里选妃,结果给选回一个还挺有本事的,在左嫔看来,她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能三番五次就被皇上请进宫的人。 不仅如此,还帮皇上分忧,还得了不少赏赐。 就连皇上也都没有发现,事情做早已经偏离了当初的初衷。 左嫔并不傻,能看得清。 她看得出来,瑾王对青衣晚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反感。 所以,这位落英山带回来的瑾王妃,不简单。 呵,皇后还一直把人当成最罪奴来看待,迟早有一天,她会吃亏的。 不过,左嫔并没有提醒皇后半点。 “呵,般配?”皇后只觉得左嫔的话很好笑。 她也懒得与左嫔周旋,拂袖转身就离开了。 南宫瑾白和青衣晚出了皇宫,直接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叹了一口气。 “累了?” 南宫瑾白看了她一眼,有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来本王怀里靠,比车壁舒服。” “啧,你一个病弱之子,别轻易敞开怀抱。”青衣晚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定银子:“是有些累了,不过,看着这些银子,我就精神了。” 青衣晚手里拿着银子,背离开了车壁,又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应该不用进宫了,你就好好地在府里休养吧。” 接下来,她得好好去查查那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了。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顶着她的身份,生活得如此舒坦。 “我有我的事情要办。” “何事?” “私事。” 南宫瑾白眉头微微一皱。 需要本王的帮助吗? “要。” 闻言,南宫瑾白眼神瞬间一亮,他就喜欢她的不客气。 “你说。” “你不干涉我就行了。” 南宫瑾白表情一滞。 他看着她,身体微微向她倾过去。 “你我马上就要大婚了,你我不是外人。” “大婚不是交易?” 青衣晚这话没说完,嘴突然就南宫瑾白被堵住了。 他不想听她说这种,就直接把她那冰冷的嘴给封了。 一次,两次,三次,既然吻不够,那他以后就吻次数多些,他要让她清楚地知道,他和她已经如此亲密无间了,哪里还像交易? 青衣晚觉得南宫瑾白出老千。 一吻下来,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她等着他,气息还凌乱着。 “王爷这招数哪里学来的。” “哦,晚晚的意思是,本王把你亲的非常满意?” “还行吧,就是不知道王爷与哪些姑娘练习过。”青衣晚努力平复着气息,强壮镇定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瑾白眼神瞬间危险了起来:“你当本王是狗吗?见人就舔。” 青衣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可没说过他是狗。 每进宫一趟,青衣晚就得一次赏赐,宋管家和童老对她简直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青姑娘太厉害了。”宋管家悄摸摸地和童老说道。 童老点头承认,不过他更想说一句:“青姑娘是很厉害,但也更邪门啊!” 这话说得可谓是小声,但宋管家还是听见了。 青姑娘是真的邪得很啊! 现在他还想着替她把把脉看看,如今看着她活蹦乱跳的,与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成鲜明对比,不知道她的脉象还是不是跟之前一样,快死了的脉象。 宋管家从新找过了绣娘,这一次把事情办妥当了,经过了梅婷一事,他们不敢再领其他女子入临渊院。 瑾王妃开始忙碌了起来,只有青衣晚闲了下来。 她体内的毒中毒,也完全清除了。 南宫瑾白见她瘦弱的身子,让她现在开始好好养身体,起码增多几斤肉肉更好。 青衣晚觉得他就是养猪户。 宋管家认真听了去,按照南宫瑾白的意思落实,一天五六顿。 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每隔两个时辰一顿。 经过这几天不懈努力,青衣晚终于看起来更像个人了。 就在青衣晚盘算着,要如何去见那个“青二小姐”时,这时候,有人给她下了请帖。 此人正好是镇国将军府的五小姐,青芜芜。 “真是醉了,这镇国将军府的五小姐,与我素不相识,一个赏菊会,怎会请我?” 她还顶着尴尬的身份。 这会儿又还不是正儿八经的瑾王妃,也不是哪家的贵小姐,未嫁就已入住瑾王府,外面传言她的话基本难以入耳,这镇国将军府的五小姐竟还赶着来请她? 南宫瑾白看了请帖上的寥寥几句话后,就把请帖还给了她。 “不想去就推掉,怕是她们也只是好奇你长什么样而已。” 青衣晚呵呵一笑:“我为什么要推掉?我正愁着要如何回去镇国将军府看看呢。” 南宫瑾白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你就这样回去?不怕他们把你给认出来?” 她是不是忘了,她可是被从镇国将军府丢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这一身本事,说她是镇国将军府上的粗使丫鬟,南宫瑾白现在就是打死他,他都不相信的。 南宫瑾白牵过她的手好多次,发现她的手光洁嫩滑,就是手指盖儿都泛着粉色,一看就不像是干粗活的。 特等丫鬟,一等丫鬟是不可排除的。 真是这样,整个镇国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不会陌生的。 这个节骨眼回去,就不怕被镇国将军府上的人认出来,起事端? 青衣晚时候后悔,后悔把镇国将军府的事儿说出来了。 虽然一开始说出来,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相对于麻烦,眼下就有一个超级大那麻烦,那就是瑾王爷。 “我这不是有玉南王给的易容膏嘛?”青衣晚反问应付了一句。 “那易容膏不会让你易容成另一个人。”南宫瑾白看着她的脸,幽幽说道:“也对,他们认得的是你没有,抹那些奇奇怪怪易容的东西之前的脸,不过,区别不是很大吧?” 他能想到她之前的皮肤,是那该死的白皙。 可是皮肤的黑白是有区别,但相貌用归能认出来的吧,毕竟五官摆在脸上呢。 “我觉得他们不会认得出来,皮肤黑和白可不在一个档次上,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是不是这个理儿?” 青衣晚明显在敷衍着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被他说的心有点塞塞的。 “要不,你现在去讲脸洗干净,让本王看看你原来的模样,这样本王看后才放心。” 他们亲过,搂过,也躺过一个被窝,都这样子了,他都没见过她真正的样子,说出去都没人信。 青衣晚很是无奈。 “之前不是说过大婚过后再洗脸的吗?” “快去,现在就洗。” 第138章 夹岸桃花楼 南宫瑾白说着,立马拽起她:“本王亲自替你洗脸如何?” 青衣晚被他拽着,暗自吐着槽,小样,你也得洗得掉才行啊,爷。 南宫瑾白拽着她正要去洗脸,这时,宋管家匆匆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 王爷这是准备把青姑娘拉去哪里? “王爷,宫里太子派人传来了口信。” “太子?” 南宫瑾白突然被愣了一下。 青衣晚趁着他愣神的空挡,拉开了他的手:“王爷有事,您快去忙吧。” “青姑娘,太子殿下说了,请王爷带着您一起去夹岸桃花。”宋管家赶紧说道。 青衣晚也愣住了。 “带我去做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 这清川国的太子殿下,青衣晚是连见都没见过,进宫几次也都没见着一次,之前好像听说去替皇上巡查灾情去了,这刚回来没多久。 还听说在回来的路上,还偶遇了“青二小姐”,由于水土不服,被“青二小姐”所救,最后太子殿下对“青二小姐”很是感激。 因为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所以镇国将军府才让青满幽留在了府上,对她,应该也挺看重吧? 有一点,青衣晚很是疑惑,镇国将军府为何对无视了十几年的夫人女儿,突然间,就写家信叫她们回来呢? 这个问题,她娘亲应该是想知道因何吧,所以,她得去查明真相。 “太子还说了什么?”南宫瑾白又问道。 “没有再说什么,直说他在夹岸桃花等着,请王爷按时到。”宋管家有些担忧:“王爷,要不您就称病婉拒了吧?” 南宫瑾白还没有说话,青衣晚接话反问:“干嘛要婉拒?难道王爷和太子有矛盾啊?” “王爷与太子没有矛盾,更没有仇。”宋管家解释:“反之,太子这些年对王爷还挺好的。” 听了宋管家的话,南宫瑾白嘴角微微一勾,这微表情,青衣晚注意到了。 看来,瑾王对宋管家这话,很是不以为然。 “那应下吧,太子离开皇城这么久,一回来,第一时间就邀请本王喝酒,本王推辞也说不过去。” 话落,南宫瑾白看向青衣晚问道:“你去不去?” “太子不是说了也要带上我吗?” “你要不想去的话,本王自然有办法解你推掉的。” “当然去啊,我还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呢。” 南宫瑾白眼神示意宋管家去备马车,自己则靠近青衣晚去,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带着他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你啊你,是不是觉得太子长得好看?” “难道不好看?可我听说太子长得挺英俊的呢。” “你习惯了看本王的脸,哪还有别的男人能入你眼的?”南宫瑾白说完,便底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退开身说道:“回晴空阁换身衣裳去。” 他的气息还残留在唇边。 青衣晚觉得有些神游。 这家伙,不止自恋,还十分的无耻。 世间美男万万千,她就不信没有比南宫瑾白更顺眼的。 天,越来越冷了。 这会儿,外面寒风呼啸,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也有行人匆匆。 寒风时节,能出来的,都是为了讨生活,或者那些贵族千金。 因为他们回出来,是因为他们出行有马车,马车没有暖炉,下车后也则是锦绣华楼,里面温着暖炉,好不舒服。 这皇城,寒冬之际来得比之前青衣晚住的乡下早,气温也更低。 好在她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又给自己注射了速效针,体质比之前更强,所以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不用抱着暖炉,手都是缓和的。 南宫瑾白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再放开。 他的手没有青衣晚的暖,所以,他这是把她的手当成暖手宝了? “等会见到太子时,尽量少言,少看他。” 南宫瑾白跟她叮嘱了一句。 青衣晚不解。 “宋管家不是说太子和你的关系挺好的吗,还听关照你的吗?” “宋管家当初刚来到我身边。”南宫瑾白淡淡地解释道:“他只全心全意的站在舅舅那边,本王虽然信他,但也未把他全部当成自己人,很多事情并没有让他看到实质。” “你的意思,你跟太子的关系并不好?” “你以为,本王在清川会有知心好友?” “啧啧,确实,王爷还挺可怜的。”青衣晚啧啧了两声。 听着她毫不客气打击的话,南宫瑾白瞥了她一眼:“难道你有?” 青衣晚突然想起以前乡下时候的人,迟疑了一下。 那些人,算不算呢? “你也没有吧,你很幸运,你有了本王,恭喜你。”南宫瑾白握着她手的手一收,对着她微微一笑。 他这自恋欠扁的笑,竟也如皎月光辉一样灿烂。 青衣晚特想给他一个暴栗,再呸一口。 马车这时候停了下来,若言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青姑娘,夹岸桃花到了。” 青衣晚立马抽出手,还不忘用力瞪了一眼南宫瑾白。 “王爷,请下车。” 南宫瑾白突然发觉,时不时逗弄她一下的感觉,很愉悦。 下了马车,他就收手负在身后,径直走进了夹岸桃花楼,神情冷漠,好像恨不得与青衣晚保持着距离一样。 青衣晚也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面纱后,眼神又狠狠地剜了一眼南宫瑾白的背影。 若言在一旁讪讪然对她小声说道:“青姑娘别生气,再外人面前,王爷得要假装表现出对您不喜欢,对您不理不睬啊,在王府,王爷不用装,是非常喜欢您的啊。” “哼,谁需要他喜欢。”她嗤哼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这夹岸桃花楼。 夹岸桃花苑是一座有梨园子弟酒楼,虽为酒楼,但却以茶闻名。 夹岸桃花楼有桃花酒和桃花茶。 而且,这夹岸桃花楼,是一位女掌柜,而她的名字则叫桃花。 没人知道夹岸桃花楼的幕后老板是谁,但这夹岸桃花楼仅靠一个女掌柜,就把这楼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人敢来这里闹事。 这更说明幕后老板背景不简单。 这不,刚从外地巡查回来的太子殿下,就直接在这夹岸桃花楼里会客。 刚进了夹岸桃花楼,青衣晚就发现,太子要南宫瑾白带着青衣晚一起来这,初心肯定不清白。 因为太子所在的雅间里头,足足有八名伶人在。 第139章 说她装呢 那些女子皆是卖艺不卖身。 而且,个个都是精通琴棋书画,气质皆是清冷出尘,没有一丝的风尘气息,温婉端庄,小家碧玉,清雅云淡,大家闺秀,有明艳大气,娇媚清纯的,通通都有。 青衣晚觉得,能搜罗这么多的伶人过来,这夹岸桃花楼非一般。 太子所在的雅间名叫“浮生一阙”。 浮生一阙里,一片春暖花开。 八名气质不一的伶人,没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位,有的抚琴,有的沏茶,有的起舞,有的放声歌喉,还有一人正同太子下着棋,还有帮他捏肩,还有一个在一旁伺候着喂他水果。 还剩下一个,出来开门,把南宫瑾白迎了进去后,一双芊芊细手伸过来,要扶着南宫瑾白。 只见她身着一袭湘妃色衣裙,按如今的天气,这身衣裳着实过于单薄,这单薄的衣裙勾勒出纤纤细腰,给人一种扶风弱柳楚楚动人之感。 “兮儿见过瑾王。” 这兮儿的声音柔软,纯净,如涓涓细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苹果清香,整个人看起来虽然不是很惊艳,但也别有一番清婉。 青衣晚第一眼见到这个兮儿时,就觉得,南宫瑾白这人,应该喜欢的是这类型的女子吧。 难道这兮儿,是太子专门为南宫瑾白寻来的? 如果是,那干嘛还要带上她一起来?这不是多此一举? 再瞧瞧那其他几位伶人,真是各有千秋,不同的气质类型,个个都貌美,绝对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并论的。 这太子的企图,是想让她自惭形秽?打击她?让她知难而退,好自己主动离开瑾王? 这太子殿下难道是在为瑾王鸣不平?不忍心让他去个罪奴? 那还真挺仗义。 那兮儿扶着南宫瑾白,对她一眼都不瞅,直接把她当空气。 往里走了两步后,才转过头来,对着她轻声细语地说道:“把门关上吧。” 还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青衣晚不怒反笑。 关门而已,她没意见,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咯吱,砰地一声,关门的力气有些大,关门的声音也有些响。 这咯吱,砰地一声,把太子还震了一下,才把目光从棋盘幽幽朝青衣晚看去。 这一抬头,青衣晚就看清了太子的面目。 讲真,这太子殿下传言不假,确实挺英俊挺拔,还算一表人才。 他与清川帝还有五六分相似,这是清川帝亲生的无疑了。 而且,与青衣晚的想象中,有些出入,太子并不纨绔油腻,反而眉宇间染上了些许倦意。 虽然太子身在好几名伶人当中,并没有那种混迹风月场所的庸俗猥琐样。 南宫瑾白并没有给兮儿搀扶,而是礼貌性地避开了。 “阿瑾,你来了。” 太子竟然喊南宫瑾白阿瑾?还喊得这么亲密? 要不是在马车上,南宫瑾白跟她说过,他与太子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好,青衣晚都觉得他和太子是至交了。 “瑾见过太子殿下。”南宫瑾白对太子轻微行了一礼。 “我说过,在外面不要像在宫里那样拘谨,快坐吧。” 南宫瑾白在太子不远处的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对着青衣晚冷斥一声:“还不过来见过太子殿下,傻楞站着做什么?” 哼。 青衣晚心里冷嗤一声,倒也听他的话,上前给太子行了一礼。 “青衣晚见过太子殿下。” “嗯。行了。”太子和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分,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青姑娘怎么出门还带着面纱啊?” 言下之意,你是长得又多丑,还是有多美啊?还带着面纱! 就一张脸,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吗? 青衣晚还怎的听出了太子的话外之音。 “太子殿下让你取下面纱,你就取下来吧。”南宫瑾白淡淡说道。 “是,王爷。” 青衣晚听话地取下了面纱。 就在面纱揭开后,屋内的几名伶人轻声笑了出来。 然后,给太子投喂的蓝衣女子,声音娇滴滴地对兮儿笑道:“兮儿姐姐,你之前说,瑾王容颜绝世,站在他的身边,都感觉黯然失色,不好意思,现在呢,可有信心了?” 哎惹! 青衣晚心里好笑。 果然,越美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那蓝衣女子一开口,骂人虽然不带脏字,但字字句句无不在贬低她啊。 暗示她丑? “瑶儿,休得无礼。” 太子倒是立马开口斥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在训斥,但声音轻飘飘的,就连那名粉衣女子瑶儿,都觉得没有丁点儿的威慑力,语气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被说了这么一句,那瑶儿也只是嘟了一下嘴,而后又剥了一瓣橘子送到太子嘴里,轻轻笑道:“是,殿下,瑶儿知错。” 青衣晚安静地低着头,像是听不懂他们话的意思。 太子没有收回目光,继续开口说道:“本宫听说,青姑娘胆识过人,入宫几次表现得很出彩,还得了父皇不少的赏赐,本宫还想见识一下青姑娘的胆识呢,怎么,现在看起来青姑娘有点胆怯?” 意思是在说她装呢。 进宫表现得胆量过人,现在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不是装的是什么? 太子话说完后,收回目光看向南宫瑾白:“阿瑾,青姑娘在府上的表现又是什么样呢?” 言下之意就是:瑾王,你莫让这女人给骗了去。 青衣晚确定肯定了,太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现在没有清楚太子的目的是什么。 要搅黄他们的婚事? 想到这,青衣晚斜睨了一眼南宫瑾白,若真是这样,那她要不要帮太子一把呢? 这也算不算是成自己之美? 南宫瑾白竟然读懂了她这个眼神的意思,真是奇了怪了。 他心里瞬间不爽了。 这女人,都快要大婚了,还存着要与他分道扬镳的心思,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只要一逮到机会,她那心思又开始欲动起来。 太子真有那种要棒打鸳鸯的心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女人绝对做的出,而且做得还贼溜。 南宫瑾白又怎会让她如愿? 他不由得无奈笑道:“不怕殿下笑话,她这性子狡诈得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而胆大妄为,时而缩头乌龟似的,我还跟皇上告过状,皇上也知道她性子表里不一,他只能劝我,说我们大婚吉日都已经定下来了,他不能君无戏言,失了天下人的信。” 噗。 青衣晚差点儿喷出了口淤血,生生忍住要一脚踹翻他的冲动。 第140章 往王府塞人 这话说得,妙啊!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说辞很好,很妙。 而且,还直接断了太子想要拆散他们的想法。 太子完全想不到,南宫瑾白会说出这话来,一时震得哑口无言。 就连屋内的兮儿瑶儿,也都惊呆了。 瑾王也太可怜了。 明明瑾王生的天人之姿,竟被迫娶一个不堪入目的女子。 而且,那女子心思还不干净。 好同情瑾王啊,这辈子就被毁了。 有这么一个王妃,就算以后回了南泽,还有夺嫡的资格吗? 哎,可悲可悲啊。 在一众没人同情的目光中,瑾王垂首,凄然又无奈。 然你姐耐你妹。 青衣晚对他磨牙嚯嚯,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撕烂他那伪善的脸皮,还装得挺像。 震惊中的太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无奈得长叹了一口气,对南宫瑾白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我自小在清川长大,皇上就相当于我的长辈,我尊他,自然会听他的话,没有什么苦不苦的,娶妻嘛,就我这副身子骨,娶谁都一样,无妨。” 南宫瑾白说完,也叹了口气。 咳咳。 太子咳了两声,“阿瑾,你也无需自轻自贱,听父皇说,他赐你绿幽籽,你福厚,种出了绿幽,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是吧。” “还要再次谢皇上隆恩。” “身子好了,就算正妃娶得身不由己也没事,这次叫你出来,就是为了和你说下此事,我帮你寻了另一门亲,会让你满意的。” 太子话毕,南宫瑾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衣晚。 见到青衣晚似笑非笑的眼睛,立马就觉得—— 坏事了。 这清川帝一家子,怎么一回事?这么爱给他做媒? 太子又道:“这次保你会满意的,你在清川也是孤身一人,所以叫你出来直接了当地跟你说了,女方是镇国将军府的五小姐。” “噗。” 青衣晚这下,忍不住喷了出来。 好巧啊。 那边镇国将军府五小姐刚给她下了请帖,太子这边就给说媒来了。 啧啧,一国当朝太子,竟轮落成媒婆,啊不对,是媒公,听起来怎么感觉有些可笑呢? “青姑娘,这也是本宫为何要让瑾王带着你一起来的原因,虽然以你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按规矩来讲,这事应该还得要你点头才行,毕竟你也准备要嫁给瑾王做正妃,所以,本宫也顺便跟你提一提。” 太子觉得他礼貌极了,没有逼迫青衣晚,还跟她商量,他已经对一个表里不一的人非常非常客气了。 “太子觉得这事还要经过我的首肯,你没有觉得很不妥吗?” 青衣晚虽然还是特别想要嫁给南宫瑾白,当什么瑾王妃,现在他们的婚期已定,若成了亲,三天两头有人给南宫瑾白塞女人,她当然不乐意,非常不乐意。 来跟她天天耍阴谋诡计?那还不得膈应死人? 想想南宫瑾白去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又亲又抱,回头又跟自己同床共枕,想想心里就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邪火。 南宫瑾白想左拥右抱的话,除非她不嫁给他,要不然,她顶着瑾王妃的名头,他休想跟别的女人有染。 青衣晚不再看南宫瑾白,太子也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她的事,所以,她随意就好,也不需要装了。 装了第一次,第二次见清川帝时,也懒得装成第一次时候的村头二愣子了。 “青姑娘,本宫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青五小姐为侧妃,入府后,她不止要给你请安敬茶,还要敬称你为姐姐。” 太子微笑着说,但笑意不达眼底:“青姑娘想必这辈子想都不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名门千金小姐屈尊降贵喊你姐姐,做小伏低给你请安,没有想过吧?青姑娘如今能有这样的尊荣,想必应该是最值得骄傲的吧?” 卧槽。 这太子,一个字,绝,三个字,绝绝子。 这是在说她身份卑贱,又丑,有这样的殊荣是祖坟冒几辈子的青烟了。 这太子,嘴上损人功夫绝对一流。 “而且,青五小姐是等你大婚过后再进府,绝对不会压青姑娘你正妃一头的,青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便低头喝了口茶水。 “嗯,确实还有。” 青衣晚眨了眨眼,手指指向南宫瑾白,说道:“王爷体虚,应付不了两个女人。” 噗。 太子刚喝进嘴里一口茶水,立马给喷了出来。 茶水全喷到了棋盘上,一旁的瑶儿也被殃及到。 几名美人听到后,也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青衣晚说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南宫瑾白听后,脑子要冒泡了。 又要说他不能生养了? 第一次为了能顺利得到赐婚圣旨,这么说他,他忍了,现在又再质疑他。 等有机会,让她好看! “太子殿下,你还好吗?”青衣晚很关切地问道。 太子还在咳着,瑶儿立马帮他拍拍胸膛,又拿帕子替他擦嘴。 “本宫听说你在龙华殿上语出惊人,没想到还是真,本宫受教了。” 等太子缓了过来后,看着南宫瑾白的眼神,更同情了。 “太子殿下,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要是我真嫁给了瑾王,肯定是希望能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我可不想守寡,可瑾王身子骨弱,要是妃子过了应付不过来的话,就怕。” 剩下的话没机会说完,南宫瑾白就把她的话打断了。 “太子殿下,你身份尊贵,做媒这种事,不适合你的身份,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出的主意,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太子北堂良的脸缓缓沉了下来。 南宫瑾白像没看到太子下沉的脸色,继续说道:“镇国将军府的五小姐,有祖母,父亲,下来还有兄长,她的终身大事,理应由她的家人操心,太子现在插手进去,你让别人如何想?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与青五小姐如此熟识的?又以什么身份来张罗她的亲事?” “之前我在巡查灾情途中,遇到了点事,好在幸得将军府的青二小姐所搭救,这事阿瑾应该听说过了吧?”太子缓和了一下脸色,倒是愿意给南宫瑾白解释。 “略有耳闻。” 青衣晚在一旁看到太子在说到青二小姐时,神色有些微冷。 终究还是提起她了吧。 难不成这事,还有青满幽的手笔在? “满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也曾去过镇国将军府几次,一来二去的就与青五小姐相识了,五小姐对你很是爱慕敬仰,总是缠着我给她讲你的事,而且,镇国将军府上下也有此意,这次其实也是代替他们先来跟你说一下,你若是点头应下,镇国将军府自然会按照正确流程来办的。” 说完这话,太子又瞥了一眼青衣晚。 “镇国将军年轻时候,在皇城里还是排得上名次的美男子,所以他生下的女儿姿色也都很好,以后若是去参加宴会什么的,带出去出席也不至于落面子。” 呵呵。 青衣晚都省去了翻白眼的力气了。 这太子不仅在她容貌上踩了一脚,现在更是直接按在地上来回摩擦,说她带出去丢人? 额,说她那个只在生物学生有关系的父亲,是美男子?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对了,现在你瑾王府里太过冷清了,这都要大婚了,身边没有得力的贤内助搭把手,怕是忙不过来,这夹岸桃花楼吧,我也来过几回,觉得瑶儿颇能干的,我做主帮她赎了身,就把她赠予你了,回去时候就把她一并带上吧。” 太子北堂良又丢过来一个烫手山芋,刚出锅的那种。 说完,他就对瑶儿招了招手,瑶儿含羞带怯地走了过去。 “是,太子殿下。” 瑶儿软软地应下,然后就红着脸走到瑾王身边站着,俨然一副“已是瑾王的人”的姿态。 南宫瑾白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这一次,不止捅了青五小姐的窝,还要带多一个回去? 他正襟危坐着,控制住自己不能回头去看青衣晚。 “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府上清冷,不久前又添了一批家仆,所以现在不需要再添人了。” 闻言,太子摇头道:“哎哎,家扑怎能与瑶儿相比?瑶儿比想象中能干。”说着,他又看向青衣晚:“青姑娘,以后若有哪里不懂的,也可以多问问瑶儿。” 她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妃,家事还要问一个楼里出来的伶人? 大婚就在这几天了,这又是娶侧妃,又是塞美人的,这事儿好玩,越来越有趣了。 青衣晚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瑶儿笑笑。 “瑶儿姑娘若是不想进瑾王府话,现在还有机会拒绝呢,还是当真要进瑾王府呀?” 瑶儿对上青衣晚的眼神,心不由得加快许多,莫名地有些发慌。 太子殿下已经指名让她去瑾王府了,她哪里还有拒绝的可能? 再说,她也想进瑾王府啊。 瑶儿强装镇定,避开了青衣晚的眼神,声音魅惑:“能入瑾王府伺候王爷,是上天赐给瑶儿的福分。” 第141章 咳,过来 若言在在面等到他们出来时,发现后面多跟着一个提着包裹人。 他看得目瞪口呆,看了看瑶儿,又看了看南宫瑾白:“王爷,这,这。” 南宫瑾白没有说话,直接上了马车。 若言又看了看青衣晚。 青衣晚冲他咧嘴笑了笑。 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若言立马打了个寒颤,妈呀,青姑娘的笑容感觉好阴深,让他好害怕。 “你是若言吧?我叫兮儿,是太子殿下命我跟着王爷的。”兮儿主动跟若言搭话,说完,便朝若言伸出了手:“若言,麻烦你扶我上马车吧。” 若言眼巴巴地看着兮儿伸过来的手,感觉自己的手脱臼了。 僵持了两个呼吸后,若言果断转头看向青衣晚:“青姑娘,小的扶您上马车。” “真乖。” 青衣晚夸了一句,然后有些他把她扶上了马车。 兮儿见若言不搭理她,咬了咬牙,自己提着包袱蹬上了马车。 兮儿刚蹬进了马车,南宫瑾白立刻冷冷地对她说道:“到外面坐着。” 兮儿一愣,可怜兮兮地说道:“王爷~?” “本王不喜欢与女子乘坐一辆车,快出去。” 兮儿看向青衣晚:“那她呢.” “她是瑾王妃,你算什么?”南宫瑾白眼眸深沉暗淡,气势不容质疑,兮儿突然觉得瑾王好瘆人,好可怕。 太子口中的瑾王,和眼前的这个似乎不一样啊。 兮儿瞬间像落荒而逃,怀里抱着包袱转身出了马车,出去后,被冷风一吹,刚才心底的惊恐才消散不少。 她出去后,那车内一片沉寂。 青衣晚坐在南宫瑾白的对面,双手交叠在腿上,低头垂眸,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俨然一副端庄大小姐模样。 太子赠美人,她也知道南宫瑾白推辞不了。 这时她心里想的完全是,那青五小姐为什么要嫁给南宫瑾白? 这里面真有青满幽的杰作吗? 马车一路疾驰往瑾王府方向去。 南宫瑾白一路上都在看着青衣晚,而青衣晚一路上都没有抬起头来。 “咳,过来。” 南宫瑾白对她说道。 青衣晚这时候才抬起头:“嗯?” 等她回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时,青衣晚突然蓦地一下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滚。” 她回了他一个字。 他既然拒绝不了太子,那她可以拒绝他啊! 在这一瞬间,南宫瑾白强烈的感应到了她这次,真的下定决心退开他了,心里立马掀起惊涛骇浪。 他本想着,先让这个兮儿会府,然后再想办法处理她,但此时他才深刻明白,一但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就立马与他划开一条平行线,根本不容忍多一刻时间。 刚开始就一直低头不语,说不定就是在盘算着如何离开。 南宫瑾白眼神骤然风驰电掣般,一手拍在马车上。 马车一个重心不稳,马儿一声嘶鸣,几乎被掀翻在地。 “啊。” 青衣晚听到马车外的兮儿尖叫一声,她自己身子也控制不住地朝南宫瑾白那边扑过去。 南宫瑾白将青衣晚抱了个满怀,一个转身,朝着她坐的那边内力一按,很快就将重心不稳的马车平衡了下来。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叫你过来,你叫本王滚,原来你喜欢这样投怀送抱啊?” 南宫瑾白那好听带着磁性,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低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青衣晚怒气冲冲地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 “南宫瑾白你丫的,会武功了不起啊?这样皮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就是他在暗中使的坏。 你他丫的,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为了让她扑过去,差点酿成车祸现场,他丫丫的,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南宫瑾白抱着她,就这么地任由她又掐又捏,暴怒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你也不是一样吗?仗着我宠你容你,就到处戳本王的心窝,你也算什么本事?” …… 她什么时候戳他心窝窝了?还有,什么叫做他宠她容她? 那家伙是得了失心疯了吧,真好笑。 就在他们二人互拥着你争我吵时,若言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青姑娘,你们有没有事?” 若言过于担心他们的安慰,也不等南宫瑾白开口,唰地,就一把掀开了车帘。 就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南宫瑾白紧紧地抱住了青衣晚。 他啊了一声,赶紧把车帘放下来弄好。 “小的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青衣晚咬牙切齿地等着南宫瑾白。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时,外面又响起了兮儿的哭泣声。 “呜呜,王爷,兮儿好痛啊。” “王爷,刚才兮儿姑娘摔下了马车,砰地一声,好像摔得不轻。”若言语气有些忐忑:“刚才小的为了稳住马儿,来不久救她。” 青衣晚瞬间瞪大了眼睛,脑子清明了起来。 “你,故意的?” 南宫瑾白这时候才把她松开,掀开了车帘,看到在趴在地上的兮儿。 看样子伤得还不轻,手臂好像错位了,腿呈现了不自然的弯曲,想必也扭伤了,还有额头上还流着血。 她看起来是真的痛,眼睛都哭红了。 兮儿见南宫瑾白走了下来,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凄凄惨惨,泪眼婆娑。 “王爷,兮儿真的好痛。” 青衣晚在后面也跟着下了车,看到兮儿的惨状,她嘴角微微一抽,然后一脸你要怎么做的表情,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声音轻轻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瑾王妃没有人照顾兮儿姑娘,太子殿下本来是想让兮儿姑娘来府里帮忙的,现在兮儿姑娘看着伤得不轻,本王也就不忍心让你进瑾王府做事了,还是让若言先送你去医馆,再送你回夹岸桃花楼吧。” 兮儿听到了南宫瑾白的话后,不禁大惊失色道:“王爷!” 要把她送回夹岸桃花? 她本想要反对,奈何南宫瑾白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转过身对若言说道:“若言,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本王的话?” “是,王爷,小的听见了。” 若言这次机灵得很,立马转过身去,把兮儿抱上了马车。 “可,那王爷,青姑娘你们怎么回去啊?” 南宫瑾白从下马车到现在,都不曾看青衣晚,只是淡淡说道:“这里离瑾王府也不远了,走会去便可以了。” “是,王爷。” 若言立马驾车离去。 兮儿在马车里哭喊着,把另一只手从马车窗内伸出来朝着南宫瑾白摇晃:“王爷不要,兮儿已经从夹岸桃花楼出来了,不能再回那儿去了呀,回去兮儿要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呀?” “太子殿下一直夸赞兮儿姑娘,聪明能干,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兮儿是去瑾王府做事的,总不能现在还要本王去请两名丫鬟来照顾你吧?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带了个主子回去?再说,本王两袖清风,穷得很。” 南宫瑾白说着这些话,神情温和不刺激,在寒风中,依然散发着傲然的光芒,令人着迷。 “驾。” 若言一勒缰绳,掉转车头,马蹄在寒风中哒哒响起,朝着夹岸桃花楼不远的医馆驶去。 南宫瑾白收回目光,双手伸进宽大的衣袖里,背负在身后,然后朝着瑾王府的方向优雅地走去。 他自己径直走去,连看都不看青衣晚一眼。 青衣晚站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一阵后,脑袋往一边一歪,双手掐着腰,心想,嘿,那家伙出息了啊。 上一次孙大人的事,已经觉得南宫瑾白心黑得跟墨斗一样,比她还表里不一,这次,彻底落实了她的观后感。 第142章 青衣晚吃味 把人震摔下了马车,刚刚又非说兮儿是去王府干活的,如今干部了事,他可没钱再请丫鬟伺候她,就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太子的意思,明明就是让她去瑾王妃当半个主子的。 说的时候声音浅浅淡淡的,还面带着微笑说,语气杀伤力不大,但诛心啊。 青衣晚想到此,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脸一下,思绪瞬间清醒了。 瑾王,真的是只恶犬,得罪了他,被他撕得渣都不剩。 南宫瑾白的声音飘了过来:“还站着傻愣干什么?” 青衣晚撇了撇嘴,才跟了上去。 “你就不怕太子发怒,回头找你?”青衣晚说道。 太子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人送来,这还没到家门,就狼狈的送回来了,这是在挑战他的颜面,太子不发怒才怪。 南宫瑾白悠悠说道:“本王具内,更怕惹得王妃发怒,得罪太子发怒那也没办法。” 青衣晚: …… 她竟无言以对,输透。 或许也许大概可能估计是某爷太过无耻吧! 青衣晚不想跟他扯这个话题了,反正得罪人的是他,又不是她,她担哪门子心。 她有点儿负着气,蹬着有些沉的脚步快步往瑾王府方向走去,她本想要把南宫瑾白甩在身后的,谁成想那家伙竟然不紧不慢地保持在她一旁,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得,她举白旗,投降。 青衣晚脚步又突然慢了下来。 “青五小姐执意一心要嫁给你,想必明天的宴会也脱离不开这件事,那我应该注意哪些?”青衣晚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南宫瑾白不答反问。 “就比如说,以你的身份,那我作为瑾王妃,去了镇国将军府需不需要夹着尾巴?” 南宫瑾白打量了她一下,幽幽说:“本王怎么觉得你全身的毛孔都写满了嚣张?你什么时候有过夹着尾巴的?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提防下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别让本王去别的男人怀里拎你。” 咦?青衣晚睁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青五小姐会设局害我啊?她是想从我手上把瑾王妃的位置抢过去?” “有可能,你可得把位置给守好了,本王可不想换人。”南宫瑾白语气带有一丝威胁的味道:“若是你着了道,别忘了,本王可不是吃素的。” 切,这是在威胁她? 这是有多怕她中了计,真把瑾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给别人啊。 青衣晚心情突然有些闷闷的。 他们刚回王府没多久,若言也回来了。 他跑道了南宫瑾白面前,双手在脸颊扇了扇,喘着粗气:“王爷,小的把兮儿送回夹岸桃花楼时候,太子还在。” “嗯,然后呢。” 南宫瑾白在书房,这会儿正拿着毛笔蘸墨水,面前铺了信纸,头都没抬一下。 “太子就怒斥了一番兮儿,说连坐个马车都坐不好,确实不适合去瑾王府帮忙。” 若言回顾着太子责骂兮儿的情景说道。 “王爷,小的觉得太子言下之意也有些责怪王爷的意思在。” 他很是担心。 南宫瑾白这会儿已经落笔写信。 若言看得出来,这信纸是防水放火,墨水里头掺和着一种,写完不久能自动隐藏字迹的药水,这是王爷给童冲写信专用的信纸。 王爷准备要把童冲调回来了? 若言只敢在心里琢磨,不敢直言。 “王爷,如今太子在朝中有不少人支持他,能登上九五之尊的机会很大,这时候您惹怒了他,会不会惹来麻烦?那个兮儿,大不了就把她带进府里,让人多盯着她就行,就当府里多养一个人也没什么大问题。” 若言是真的担心。 南宫瑾白写信的手一顿,忽然想到青衣晚在那车上的那句“滚”。 就一个字,南宫瑾白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先带回来,晾一边就是,但是,他收下了太子送的兮儿,不出明天,就会有风声传出:瑾王收下了太子送来的美人。 那么,别人就会觉得,既然太子送的美人瑾王都能收下,那么别人送呢? 等他府里多收了几个美人,那些美人都以王爷的侍妾身份自居, 瑾王还未与正妃大婚,就收了玩物,那瑾王妃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不只是要不要面子的事了,简直就是把瑾王妃的面子撕下来踩踏。 要是收下的那些美人都冠上“瑾王的女人”头衔,不用青衣晚对他说滚,她自己就会滚。 “你是希望青衣晚留下来,还是希望瑾王多收几个像兮儿那样美人?”南宫瑾白见若言还想继续说下去,他便问了他。 若言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兮儿哪能和青姑娘比?” “嗯,这不就对了?”南宫瑾白点头说道。 若言反应过来,“王爷,您是说,把兮儿带回来,青姑娘就会吃味啊?” 吃味? 青衣晚? 若言这么一说法,南宫瑾白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吃味?难道不是觉得是落了自己面子?”南宫瑾白问。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 一码归一码。 一般的女子,还未与丈夫成亲,而丈夫则带回来其他女子,都会吃味的,那时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一开始,南宫瑾白就是这么觉得的。 “对青姑娘来说,面子算什么啊。”若言脱口就说了出来:“青姑娘若真是为了这事生气,那肯定就是吃味了。” 若言觉得他这话刚说完,就看到王爷一直绷着的冷峻神情,缓缓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若言啊。” “啊?王爷。” 王爷突如其来和蔼的语气,若言觉得有些不真实,脑袋晕乎乎的。 “本王觉得你挺聪明的,不算笨。” “谢王爷夸奖。” 若言一脸茫然。 难道以前,他在王爷眼里很笨? 第二天清晨,青衣晚起来就看到桌子上叠放这一套衣服,旁边还有一个木制首饰盒子。 “初晴。” 闻言,初晴立马快步走进来。 青衣晚指着桌子上的衣服说道:“这谁送来的。” “宋管家让人送来的啊,说是王爷吩咐的,给青姑娘去镇国将军府准备的,宋管家还说,让青姑娘好生打扮着,端着瑾王妃的架子去,无需夹着尾巴。” 闻言,青衣晚觉得好笑。 还有,她这一脸黑,就算把整个头都插满首饰,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青衣晚向来不以姿色仗势,就算是青面龅牙,她的气场能把人崩坏。 去镇国将军府,她一直所愿。 “等午时再去吧,初晴你去打听一下镇国将军的事,还有五小姐大概邀请了多少人,都有哪些?” “是,青姑娘。” 初晴应了下来,转身刚要去,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哦,青姑娘,昨晚奴婢听到,厨房的牛大婶说到了青二小姐的事呢。” 之前青衣晚有让她多留意一下镇国将军府二小姐的事。 “什么事?” “牛大婶说,青二小姐虽然从小就在乡下长大,但她小时候刚好遇到了一名神医,那名神医说她天资聪颖,善良心细,又和他又缘,就把毕生医术教与她,还有,不是说以前青二小姐命带邪晦不详,引来一群乌鸦在镇国府吗?” “嗯。” “现在听说那个青二小姐现在可是身带着祥瑞的人了。” 初晴听到这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听着牛大神讲得唾沫星子横飞,她听得可入迷了,听完后,她对青二小姐充满了好奇的色彩。 青衣晚听着,嘴角一勾,眸光暗淡了下来。 “怎么个祥瑞了?” “听说青二小姐回将军府前,府里的老夫人一直耳鸣,都大半个月都没好,请了很多大夫来看,都查不出病因,在青二小姐刚回府,老夫人的耳鸣就好了。” 第143章 有福的小仙女? 要不是牛大婶讲得精彩又仔细,以初晴那木讷的性子,肯定说不出那么多来,好在拼拼凑凑起来能把事情重要的原委说明白了。 “还不止这些呢,还听说老夫人最喜爱的那株杜鹃花,一直只有花蕾不曾开过花,但就在青二小姐回来的第二天,那株杜鹃花就开满了枝头,当时老夫人高兴坏了,还夸她是个有福气的,还赏了不少的东西呢。” 从一个邪晦不详之人,一夜之间鱼跃龙门,成为有福的小仙女? 呵呵! 青衣晚不禁好笑了起来。 嗯,不错,希望这个“青二小姐”能好玩一点,别那么蠢,要是知道她是被蠢货致惨死的,她的心情会非常糟糕的。 要是对方是个厉害的对手,那她死地也并不太冤。 “嗯,好,那你再去打听打听。” “是,青姑娘。” 初晴吃了早膳后,一大早就出了门,去打听事情镇国将军府的事去了。 青衣晚也去外面院子做了一套瑜伽,又晨跑了几圈,便回来沐了个浴后,就钻进了药研室。 她以前所在药柜的旁边,是倾尘的药柜。 换做以前,她可是对倾尘的药柜不屑一顾的,如今,确实色眯眯地盯着倾尘的药柜,眼冒红心,就差口水淌下来了。 因为,倾尘的药柜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带有攻击性的药用武器,不,正确来说是暗器。 就像,这款特制的不同颜色的流苏珍珠手链,手链上所有的珍珠里都会藏着一毫米长的针,以倾尘的个性,所有的珍珠里边都会藏有三种以上不相同的药。 而且,那手链上还有能强力发射毒针的开关,开关是一颗最大的珍珠,那珍珠上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的小砖石,想要发射哪根毒针,就按哪个相应的颜色的小钻石。 当然,在紧急关头时,可以随便按,只要一抬手臂,就能准确瞄准目标。 要是带上这串手链,她都觉得有妥妥的安全感,人身安全得以保障。 除了手链,还有好多的防身药,倾尘的脑子好使,点子又多,行走江湖,带上倾尘的药,可以说是横行走在江湖上,不怕被人害了。 青衣晚看着药柜里面的几对耳环,还有戒指,里面也都暗藏玄机。 现在站在药柜前。,看着倾尘的那些小玩意流口水,要是能把药柜打开就好了。 只能看不能用,就好比给烟不给火,纯属于调戏我一样,哎。 青衣晚望洋兴叹。 就在感叹惋惜之余,忽然想到了绿幽。 能不能把倾尘的药柜打开? 不行啊,想到这,青衣晚立马摇了摇头。 她不敢随便用绿幽来试啊,绿幽珍贵得很,还有,她不知道倾尘药柜的密码啊,也没有倾尘的指纹,就算使用绿幽也不敢保证就能开啊! 绿幽对南宫瑾白来说,是再生父母,她敢再跟他要,就是在抢他的健康和生命。 到了午膳时辰,临渊院那边以前安静。 晴空阁那边,是宋管家去送午膳的,一开始,她以为南宫瑾白会叫她过他那边去吃,或者他来她这里吃,结果都不是。 “青姑娘,您决定去镇国将军府了是吧?”宋管家再跟她确定一下。 “去啊!” “好的,那府里的马车便留给您了。” “咦?王爷也要出门?” “是的,王爷下午去访友。” 青衣晚顿时觉得有些讶然道:“你们王爷还有朋友啊?” 宋管家闻言一滞,又开口说道:“啊,是老奴说得不够明白,是王爷出门访客。” “上门是去拜访吗?去别人家,人家是主人,访什么客?”青衣晚直白了当地指出他话的毛病。 宋管家觉得青姑娘可不好糊弄。 顿时感觉四肢都在冒冷汗,他有些支支吾吾的。 “青,青姑娘,要不,老奴去问问王爷,能不能透露一下他要去哪?” 青姑娘眼神如炬,他可不敢说谎啊,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不必了,我没有非要知道他去哪的意思,马车就留给他啊,我去雇一辆就行。” 青衣晚不慎在意地说道。 宋管家从晴空出来后,思想了一阵,又折回临渊院。 “马车就留给她了,本王就骑马出去,本王身体大有好转的事情,清川帝也知晓了的。”南宫瑾白说道。 以前他身体差到极点,根本骑不了马,出入都是乘坐马车,现在身体大好,偶尔骑也没事。 “可,王爷起马,就暴露了行踪了。” 就他们家王爷,盯着这张脸,去到哪都是焦点。 “无碍,本王易容便可。” “是,王爷。” 宋管家又去晴空阁,转达了南宫瑾白的话,青衣晚也不在拒绝。 刚好,她还省了雇车的钱了呢。 这时候,初晴回来了。 刚一回来到,就马上汇报她打听到的事。 “听说,青五小姐今天宴请了有十三家各府上的小姐,而且各个小姐的家世都不低。他们都在纷纷猜测,这次赏菊宴会是为青二小姐而办的,还请了镇远大将军府上的那位小姐。青姑娘,您说,陈府刚出了之前那样的事,陈小姐会去参加这个宴会吗?现在也都在猜呢。” “陈星舞?” “是呀。” “那就不懂了。” 话是这么说,但青衣晚觉得,陈星舞还是会去的,看她的样子,并不是那种一点事情就会被击垮的人。 “还有呢,梅姑娘和陈大公子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哦,都说了什么了?” “什么都有,还说陈大公子现在跟府里闹得很呢,不管说什么,就是非要把梅姑娘娶进府。” 畅然亭那事,实在是太过于伤风化了,陈大将军府难得出了这么个丑闻,外面的人肯定会咬着不放,这几天,无论什么样的舆论都难以把那事的风头盖过去,草草盖过,简直就是对那件事的不尊重。 皇城内的所有百姓,有了这些八卦,顿时感觉这些日子过得很有趣。 因为好听的八卦变着花样似的冒出来。 越听越激动,越听越兴奋上头。 先是瑾王落英山乱葬岗选妃,又是古疆巫师西音山惨死,再是赤水庵的空澜师太之死,孙大人被砍头抄家,瑾王府鸦群满天飞,又接着畅然亭的戏码,现在镇国将军府似乎又又开始有异动了,刚被接回来的青二小姐,还跟太子扯上关系! “人人都在说,镇国将军府这十几年来太过低调了,从没办过什么宴会,现在刚接回二小姐就开始高调起来,开始设宴了,现在开起了什么赏菊宴会。说有可能是要借此机会,把青二小姐容入皇城千金贵女圈。” 要青二小姐在城中露脸扬名是吧? 有这机会,青衣晚怎么能放弃去看凑热闹的机会呢? “那青五小姐的脾性如何?”青衣晚问道。 初晴想了想,才说道:“很少有人提及青五小姐,就是有人说起,也只是说青五小姐,恬静、乖巧?” 只恬静乖巧,只这些评价? 她是这场赏菊宴会的主人,还以她的姓名落款来下请帖,低调到这份上? 青衣晚此刻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初晴替她梳妆打扮,她打开了那只木制首饰盒,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大盒,从头到尾能带上的全都有。 “青姑娘,咱是去镇国将军府赴宴的,就多带几样。”初晴说着,手已经开始往头上插了几支簪花,还有流苏步摇。 她看了看镜子,也并不反对。 她刚走到大门,身后传来南宫瑾白的声音。 “等一下。” 这家伙昨天一晚上,今天一早上都没见人影,这会儿竟然主动冒了出来。 青衣晚站住了脚,转过身去。 “王爷有何吩咐?” 南宫瑾白见她回过了头,快步走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把一只细腻光滑典雅的浅紫色套在她的手腕上。 青衣晚看着手上那只滑得发亮的浅紫色手镯。 南宫瑾白怕青衣晚拒绝手下手镯,便在手镯上涂抹一层散发着清香的润滑脂,这样套进去才不会伤了她的手。 第144章 今天抽了送礼风 南宫瑾白又看向她胸口处的岫玉,心头不禁有些不爽。 之前挂在腰间,现在都是带在胸口上,这点才是让他更加不爽的关键。 “王爷,您今天是抽了送礼风了?”青衣晚问道。 他不是送了满满一盒的首饰给她了吗?现在又专程来送她一只手镯,她怎么还把玉南王送的岫玉雕带在身上,而且还挂胸口,这是什么意思? 仔细一看,这只浅紫色紫玉冰种手镯,美得自然而恬美,清丽柔和,水润清透,就是外行人看到,都知道绝地凡品。 “玉南王送了你岫玉,本王不想再与他送一样的类型玉,嗯,现在你胸口这个岫玉雕,与你头上的发簪不太协调,本王取下来先帮你保管?” 有点可惜,他花费了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的时间,才寻到这一只镯子,不然就可以把颈链一并送了。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 青衣晚从他手中抽出手:“我要赴宴去了。” “嗯,记得昨天本王说过的话。”南宫瑾白望着他说道。 不就是小心别入了别人的局,把瑾王妃的位置丢了嘛。 她当然不会入局的。 找了府里一个会赶车的人,做车夫。 镇国将军府在权贵密集的天广街天广巷,镇国将军府邸坐落在南边,靠近天广街与长落街道交界处,但依然隶属天广街。 青衣晚来的时间刚刚好,前面使来一辆马车,正好拦住了他们,就拐一点弯就到了镇国将军府。 现在只有让其中一辆马车让一步了,否则就堵在拐角处了。 车夫仔细一看,看到了车标。 扭过头对青衣晚说道:“青姑娘,前面来的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咱们要让吗?” 会是谁回来呢? “初晴,车帘打开。” “是,青姑娘。” 初晴掀开了车帘,对面也同样掀开了车帘。 青衣晚看到那车内端坐着的个男子,但看不清脸。车内光线有些暗,只看得出那名男子穿的是咖啡色锦服,手里盘着两个不懂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回事?” 听声音,声音浑厚,是个中年男子无疑。 对方车夫赶紧回话道:“老爷,前面有辆马车堵住了路。” “叫他们让开。” “是。” 青衣晚听到那一声老爷,眸光一闪。 她万没想到,还没进将军府呢,就先碰到她生理学上的父亲。 镇国将军青北目。 对方车夫叫了起来:“快让开,这时镇国将军府的马车,我们老爷要回府。” “不让。” 青衣晚说了这两个字后,便叫着初晴一起下了马车。 “青姑娘?”车夫有些懵懵地看着她。 青衣晚看着对方的马车,微微一下笑道:“这都要到门口了,来者是客,还请大将军让一步。” 要是真的有血脉感应,此刻她的将军父亲会不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她要下马车,也是为了让他看清楚她。 镇国将军微微向前探身,这一个探头,青衣晚看清了青北目的模样。 四十多年龄的青北目,看起来还是挺俊雅,衣冠楚楚的。 听说年轻时候,在皇城中还排得上名次的美男子,引得无数女子春心荡漾。 青北目目光对上了青衣晚。 青衣晚没想到,父女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但她依旧面带笑意。 青衣晚看到青北目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耐与冷淡。 “如此不知礼数,尊卑长幼不分,还如此傲气,简直不知羞耻,快让开。” 他还有事,得要快些回府。 镇国将军还不知道今天他的五女办赏菊宴会,但是,就是知道了也不甚在意。 青衣晚的马车过于普通,不是他所认识的达官贵人家的马车。 那些芝麻官的女儿,也好意思在他面前称客?还敢让他让路? 青衣晚目光更深了些。 很好! 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下了这么多的评论。 “既然镇国将军都说我无礼了,就更没必要让路了。”青衣晚蓦地一笑:“要是将军不让,那今天就都耗着吧!” 不把他对她的评价坐实,岂不是很没面子? “放肆!”镇国将军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少女,脸一沉,沉声喝怒一声。 就这僵持不下时,镇国将军府那边跑过来一个粉衣丫鬟,看到镇国将军马车时,惊喜地跑了过来,也顾不上看青衣晚这边,跑道青北目面前说道:“老爷可算回来了,二小姐一直在等着老爷,老爷可是把蓝眸雪狐带回来了?” 青二小姐? 所以,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给青满幽送狐狸? 青衣晚觉得好笑。 “带了,本将军足足陪空余大师下了整整八盘旗,才求得的。”说完,便从马车内提出来一个笼子。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被铁笼子里的那只蓝眸雪狐吸引住了。 整个身体都是雪白蓬松的毛发,一双眼睛是大海一样的蓝,耳朵高高耸起,正蜷缩成一团。 “老爷,这狐狸看着好漂亮啊,怪不得二小姐一直心心念念呢。”说着,那粉衣丫鬟就上前去:“老爷,奴婢来提吧。” 那粉衣丫鬟刚伸过手去接笼子,原本安静温驯缩成一团的雪狐突然叫了起来,蹭地一下爬起来全身就炸毛了。 突然这么一蹭,青北目一时拿不稳笼子,粉衣丫鬟也来不及借住笼子,就这么看着笼子衰落在地上。 “呀!”粉衣丫鬟惊叫一声。 那只雪狐正在笼子里张牙舞爪地挣扎着。 咔咔咔。 那笼子的门就被挣脱开了。 “呜呜。” 雪狐突然一声凄厉嘶鸣一声。 而后炸着毛,前爪匍匐在地上,带着准备随时攻击的张力,一双海一样的深蓝眼眸,紧紧地目视着前方。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雪狐在警惕着。 雪狐目视的方向,正好是镇国将军府。 青衣晚转过身去看。 那边,正站着一位少女。 十五六七的年纪,身材窈窕,亭亭玉立,一袭橘黄色长裙,同色系腰带长长,随着风轻轻飘扬。 “青二小姐”青满幽。 第一眼看到时,青衣晚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呵,这青满幽竟还有青北目五六分影子。 特别是那嘴巴,鼻子,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比青北目更为精致。 这么看来,青满幽是青北目的女儿无疑了。 第145章 蓝眸雪狐 可,明明这么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为何雪狐会漏出这幅凶相? 所有人都心生震骇,又迷惑不已。 “幽儿。” 就是青北目都惊疑不定地看着青满幽。 青满幽,不是说成了祥瑞之人了? 为何雪狐一见到她,就像见了妖魔一样? 这时,青衣晚启动左手,轻轻抬起,假装撩一下额头的碎发,实际是用手轻抚过自己的双眼,然后自然得把手放下。 再次朝着青满幽看过去,少女依旧美丽娇俏,但是,却发现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薄雾。 呵呵。 好玩。 青衣晚又笑了起来。 这镇国将军府费心接回来的人,但是是何人物? 此时,青满幽娉婷婀娜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目光一直看着雪狐。 “呜呜!” 雪狐立马不安起来,爪子一直刨着地面,头低垂着,那样子像是随时都可能朝着青满幽扑过去,狠狠地在她脸上挠去。 “父亲,蓝眸雪狐一直在净泉寺养着,每天都被寺里佛祖的香火熏染,这突然来到了尘世,许是一时没习惯过来。”青满幽微微笑着说道:“幽儿把它抱回去,再养养几日就好了。” “哦,原来如此啊。”青北目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青满幽顿时蹲了下来,伸手把雪狐抱在了怀里。 呜呜呜! 雪狐又瞬间炸毛,爆发出来比原先大了两倍,伸出爪子狠狠地朝青满幽的手臂抓去,趁着青满幽松手的瞬间,立即朝着青衣晚跑去。 青衣晚本想躲闪。 而雪狐确实跑到她的脚边,两只前爪瞪了起来,两爪点地,紧紧地抱着青衣晚的腿。 “呜,呜。” 这两声,叫的声音比之前的弱,还伴着点哽咽的感觉。 青衣晚低下头一看,对上雪狐那双深蓝色的狐狸眼。 “呜。” 蓝眸雪狐爪子抱的更紧了,看样子好像再说,就说你把我甩飞,我死也不松手。 青衣晚: …… 这狐狸真有大丈夫气概,能屈能伸啊,刚才凶得要命,现在怂得出奇。 “幽儿,幽儿,你怎么样了?”青北目甚是关切地问道。 “二小姐,您的手。” 还在马车上的青北目,立即从马车跳下来,快步走到青满幽身边,抓起她的手一看,雪白的手臂上出现了三条血痕。 看起来伤的有些重,血肉翻飞了。 青北目顿时怒气攻心,朝着一旁的粉衣丫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主子受伤了吗?眼睛不要了可以扣出来喂猪。” 粉衣丫鬟立即跪下磕头认罪。 “老爷饶命啊!” 她刚才都来不及反应,哪曾想雪狐会突然攻击青满幽啊? 青北目直接飞了一脚过去:“赶紧扶二小姐去上药。” “是是,老爷,奴婢这就去扶。” 粉衣丫鬟被飞了一脚,直接倒在地上,也不敢出声喊痛。 赶紧爬了起来,去扶青满幽。 青满幽则表现得很淡定,似乎这点伤一点都不在一样。 青满幽从青北目手中抽回了手,对着青北目摇头说道:“父亲,蓝眸雪狐会伤人,得赶紧带回府里关起来,要是再把别人伤了就不好了。” “若再伤人,直接乱棍打死就好了。” 青北目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低头寻找雪狐的踪迹。 下一刻,便看到了它跑到青衣晚脚边,还抱着人家的脚。 惊得他眼睛瞪地老大,剩下没说出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青满幽目光也随着一块看过去。 青衣晚正准备踢腿将雪狐甩开,就见他们父女俩朝着她走过来,就先收回把雪狐甩飞的意思,就这么站着。 “这位姐姐。” 青满幽对青衣晚说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青衣晚被打断了。 “停,看样子你比我还大。” 青满幽一愣,立即改口道:“这位妹妹,” “我家就我一个,没有姐姐。” 青衣晚说完,眉一挑,讽刺道:“你们镇国将军府的千金还真是离谱,当街逢人就随便认姐妹。” “你。” 青满幽被她激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幽儿,无需理会她。” 青衣晚觉得真的好好笑。 对一个丢弃在乡下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尽然对一个半路出现的“二女儿”肺腑爱护。 呵,就连亲生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这镇国将军他不配为人父。 “小姐。”青满幽不气不怒,反倒是面容带笑,语气清柔,礼貌地对青衣晚说道:“这狐狸是我父亲送给我的,你能不能将它还给我?” 青衣晚看到青满幽后,觉得她应该和当初一路的顾家人不是一伙的。 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同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青满幽不并认识她。 “雪狐是你的?” 青衣晚反问,还把脚晃了晃。 腿上的那只狐狸抱得越发紧了,特别怕把它踢飞一样。 “嗯,是的。” “既然是你的,你就过来抱走吧。”青衣晚淡淡说道。 “呜呜!” 狐狸好像在申辩一样。 “幽儿,你在这儿别动,为父去抱回来,在净泉寺时候,也是为父把它抱进笼子的,想必它不会伤了为父。”青北目自信满满。 说完,不等青满幽说话,就朝着青衣晚走过去。 站在离青衣晚两步远距离时,还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弯下腰去,用力扯着紧抱青衣晚脚的雪狐。 青衣晚感觉雪狐万分不愿松开爪子。 青衣晚此时淡淡出声说道:“别把我裙摆扯烂了,不然我会生气的哦。” 青北目抓雪狐的手一滞。 紧抱着青衣晚腿的雪狐,像是听懂了她话一样,呜了一声,爪子就松开了她。 青北目也趁机拎起了雪狐。 青北目立马松了口气,但心里又疑惑了起来,为什么雪狐单单攻击青满幽? “幽儿,我们快回府吧。” 青北目拎着雪狐朝着青满幽走去。 青满幽对上雪狐的蓝眸。 就这一个对视,雪狐又开始炸毛了,猛的从青北目手里挣脱下来。 炸着毛,龇牙咧嘴地朝着青满幽快速扑过去,快到青满幽面前时,一个跳跃,在青满幽脸上唰唰唰地挠过去。 “啊,幽儿。”青北目惊叫了一声。 第146章 发怒 青衣晚青满幽的手快速摸向腰带,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青衣晚捕抓到青满幽指尖又光芒一闪而过,然后朝着雪狐的脑袋射去。 那绣花针上有一丝,无她身上散发出的黑雾一样。 雪狐发觉危险气息来临,爪子本还想往她耳朵上挠去,然后收回利爪,往地面上跃去,在离她三米开外停下。 此时还炸着毛,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 青满幽往后耳边一模,痛嘶了一声,看到手指染了红。 她侧转过身去,又再次与雪狐对视起来。 这个转身,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又雪狐看到她那突然变得阴狠毒辣的眼神。 那阴好至极的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就在青满幽把手垂下来时,青衣晚发现她的指尖萦绕丝丝缕缕的黑雾。 这时,青满幽突然又转过身,看向青衣晚一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青衣晚看到青满幽嘴角微不可寻地往上一扬。 青衣晚眼神捕抓到之前那丝丝缕缕的黑雾,朝着她飘过来,只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她眼前,然后向她印堂钻去。 这黑雾,要不是她自带有特殊的体质,怕是也看不见这些。 准确的说,平常人是看不到的。 或许,连青满幽本人都看不到。 想必是使用了什么禁术之类。 “呜呜!” 就在瞬间,雪狐调转了方向,朝着青衣晚嘶吼起来,炸着毛准备向青衣晚攻击。 而青满幽却突然表现出,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浑身颤抖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往青北目身后躲去。 “父亲,会不会是,是这位姑娘身上有邪气啊?雪狐一直以来都在净泉寺沐浴着佛光香火,只要靠近有邪晦的,就会发怒发狂。” 青衣晚:卧槽。 真是一声好卧槽,她这么斯文的人,竟逼她骂粗? 这青二小姐心肠太阴毒了,何况还没认识她,对一个陌生的人都要利用。 听了青满幽的话后,青北目果然震惊不已。 “她带邪晦?这这。”青北目看着青衣晚的眼神又怕又惊又怨恨。 青满幽眼睛蒙蒙的,看着青北目咬了咬嘴唇,轻轻说道:“幽儿也不清楚啊,幽儿只是觉得雪狐突然这样子发狂,觉得很不正常,所以就先让雪狐把邪气吓走吧。” 呜呜呜~ 就在青满幽说完后,雪狐铆足劲朝着青衣晚冲过去。 让雪狐把邪气吓走?真能说。 意思是任由着雪狐攻击她,撕咬她咯? 雪狐凶猛,亮出爪子又尖又锋利,刚才以前把青满幽的脸给抓破了皮。 如果青衣晚真被雪狐挠到,必定逃不掉和青满幽一样的下场。 雪狐本来就是他们镇国将军府带来的,到听了青满幽的话后,他们府上所有的人,真的就这么站着不动。 所有人都只是惊恐地看着青衣晚。 “青姑娘!” 初晴好了一声后,正准备挡在青衣晚前面。 “站住。” 青衣晚吼了一声,初晴刚要向前迈的脚向被定住了一样。 她看着那只炸毛的雪狐,朝着青衣晚面门扑来。 就在雪狐准备扑上时,青衣晚立马后退一步,立马伸出左手。 好在之前南宫瑾白给她准备的衣裳比较华丽,所以衣袖比平常的宽大。 左手在衣袖里,没人看得见,掌心泛着紫光,然后挥起手往雪狐的眼前拂过。 “醒。” 青衣晚又小声喊了一声,小到连离她最近的初晴都没听到。 果然,雪狐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从出生就一直在净泉寺里养大,对一切邪恶的东西天生敏感,看到就要反杀。 青衣晚觉得跟它还挺像天涯沦落人,她并不是很有爱护小动物的心,但偏偏的,她就是能召唤所有的生灵,还让动物们都对她漏出亲昵。 就在雪狐扑过来时,她一手抱住雪狐的身体,一手往它的眼睛扶去。 本来张牙舞爪的雪狐,瞬间就温顺地匍匐在青衣晚的胸前。 青满幽看着这一幕,被震惊得瞳孔不断放大。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衣晚,心里想着不可能,但她不禁警惕起来。 之前在镇国将军府入口处,两辆马车就堵一块了,但就在刚刚雪狐发狂的时候,似是也感应到了有危险,便都各自退后一些。 注意力都被雪狐夺去了。 现在又轮到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发狂,那气势速度,像跟青衣晚有深仇大恨一样,朝着青衣晚就撞去。 以如今的情形,青衣晚想避都避无可避,要真的被马儿撞到,肯定就会被踩踏,碾压,以她那纤细的身子,定会被压成肉饼。 青满幽现在想了结她。 “青姑娘!”初晴又大喊一声,再次准备冲上去把她推到一边。 “站住。” 青衣晚又一声站住,初晴再次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初晴向来对青衣晚无所不从的。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青衣晚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把头扭过一边去,不忍直视如此残忍的画面。 就是青满幽也垂下了头。 蓝眸雪松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必须要找一个人垫上,这样才更好洗脱带走邪晦的嫌疑。 哼,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正好赶上。 风驰电掣间,青衣晚右脚快速画出圆形符号,左手掌心忽然紫光大盛,挥起袖子挡在了她与马之间。 “禁。” 她朱唇轻启,说的很轻很轻。 嘶鸣一声,原本横冲直撞的马车瞬间被强行刹住了马蹄。 虽然刹住了,但强大的惯性依旧。 青衣晚左手一挥,马头立刻调转,往镇国将军府大门冲去。 马蹄哒哒做响,直接冲进去,守门的人惊叫一声,马儿扬起前蹄越过门槛。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镇国将军出行的马车过于庞大,车厢直接卡在门壁上,马儿依旧用力往前冲去。 咔嚓咔嚓。 不止车厢散落在地,还有大门门框也松动了,簌簌落下不少的灰尘。 大门在风中摇摇晃晃。 马儿依旧拉着残破不堪的车厢,继续向府里冲进,一路从前院奔向后花园。 第147章 止允啊 还在外面的青衣晚,正抱着蓝眸雪狐,此刻她的左手缓缓抚上雪狐的脑袋,不一会儿,在青衣晚紫掌心中,一阵细小的银针缓缓退出。 那枚银针上还围绕着,同青满幽身上一样的黑雾。 等到银针彻底吸附出来在手掌心上,青衣晚不管扎不扎手,掌心紧紧握住银针。 银针在青衣晚掌心不仅没有扎手,反而被她掌心浓烈的紫气融化掉,银针黑雾瞬间消失无影。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反应回笼时,就已经看到镇国将军府大门门框摇摆不定,府里传出惊叫声,呼喊声,巨响声连连。 此时,所有人才望向青衣晚。 只见她抱着雪狐完好无损地,此刻正弯下腰,把雪狐放到地上,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 呜。 恢复正常的蓝眸雪狐,对于刚才被邪恶之针刺到的事,现在正处于暴怒边缘。 这次的毛发全都炸立起来,速度快得化成一道残影,朝青满幽他们那边扑过去。 “啊,父亲。” 青满幽惊叫一声,本想躲去青北目身后,不曾想,青北目却是下意识躲开了。 青满幽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脸上又是一阵刺痛。 “啊!” 惨叫声响破云霄。 雪狐成功命中目标,立刻跳下来,往青衣晚那边窜去。 刚越起前腿要趴青衣晚在腿上,青衣晚则是往一边挪了一下,雪狐扑了个空。 “别挨我,我可不喜欢蠢狸。”青衣晚颇是嫌弃地说道。 “幽儿!” “二小姐。” 青满幽捂着脸倒在青北目身上。 此时镇国将军府内外皆是一片狼藉。 青衣晚看着眼前这一出,叹了口气,扭头对一边的初晴说道:“哎,想必这个时候去赴宴,东家都没心思招待了吧?” 初晴傻愣愣地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调转了马头原路返回。 就在马车行驶一会儿,只见一道白影从外面窜了进来,怂拉着头趴在一边。 呜~呜~ 初晴看到雪狐爪子那里的白毛,还残留着血迹,身子顿时一僵,想着要是雪狐在攻击,她一定不再听青姑娘的话,立马过去挡在她面前。 等了好一阵,没见雪狐有任何攻击动作,她还意外发现,雪狐还慢慢地挪到到青衣晚脚边趴下,一副温驯模样。 而且,雪狐还歪着头垫在青衣晚的脚背上,蹭了几下后,眼睛眯了起来,像孩子寻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安稳地睡了过去。 青衣晚看着雪狐的动作,真是让人苦笑不得,蠢萌蠢萌的。 这是赖着她了? 皇宫。 清川帝这时候正和九龙寺的止允大师在太后的永禄宫。 永禄宫已经大换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不是永禄宫呢。 清川国国寺九龙寺的止允大师,是位超然物外的得道高僧,一身旧袈裟裹在身上,依然仙风道骨, 一手拿着禅杖,一手握着佛珠,有条不絮地盘着,只要一站在他的身边,就给人一种安宁不染的感觉。 清川帝没想到请止允大师进宫,而玉南王也跟着一起来了。 自从止允大师来了后,清川帝都是压低了自己的姿态,对止允大师可谓是十分的尊敬,相对于玉南王,也是肆意得很。 “哎哟哟,听说这里进来了一只怪物,还死了不少人,满殿都是血迹?” 清川帝听了玉南王的话,很想把他嘴给缝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费尽心思想把永禄宫这血腥的一幕抹去,他倒好,一开口就帮忙回忆。 所以,他才命人去把止允大师请来的。 想到当时寝殿里的那只绿怪,还有死相凄惨的那些人,还有那腥臭无比,黏糊恶心的东西,清川帝腹部立刻翻江倒海,险些把千年雪血参汤吐了。 “止允啊。”玉南王突如其来的一声止允,语气没个正经,像是在喊知心狗友一样,调侃道:“你说,这寝殿里一下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整个宫殿都布满冤灵?在这里睡到半夜,会不会觉得冷飕飕的?” 清川帝很是恼怒,好想让人把他嘴给撕了。 “玉南王,谨言。” 玉南王风流无限的凤眼睨了一眼过去,又啧啧两声继续说道:“皇上,这永禄宫里有怪物,又是死人的,也不是我谨不谨言就能抹去的,这也是事实啊。” 清川帝牙齿咬得差点咯咯响。 “阿弥陀佛!”止允大师说了一句佛偈。 而后微微颔首道:“冤气已经被人处理干净了,皇上想必也请过高人来过了吧。” 啊?真有怨气? 清川帝不由得一愣。 他没请过什么高人啊?只有叫过青衣晚来过。 高人? 清川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青衣晚的脸。 他还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止允大师,之前这里,当真有冤气?” 问完后,清川帝心里忽然毛毛的。 止允大师并没有正面回答清川帝的问题,只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这里干干净净的,让太后安心搬回便可。” “好,有大事的这句话,朕也就安心了。但,太后心里总对那件事有阴影,听闻止允大师懂催眠失忆法,还请大师出手,为太后抹去那段血腥可怕的事。” 虽然止允大师说了没有怨气,但止不住太后害怕啊,他还是听青衣晚的,让止允大师抹去太后的那段不好的记忆。 玉南王听了清川帝的话后,不由得嗤笑出来。 “皇上果然是孝顺的典范。” 不知为何,这话从玉南王口中说出来,嘲讽意味满满。 他真的怒了:“玉南王今日无事?” “无事啊,这不是皇上叫本王做个闲散逍遥的王爷吗?”玉南王更加肆无忌惮:“既然是闲散逍遥,那当然是哪里又热闹好玩的,就往哪里凑啊,哦对了,过几天瑾王大婚,我还要去向他讨杯喜酒,哈哈。” 清川帝极力忍耐着。 如今在止允大师面前,他不想提起瑾王的事。 这玉南王总捣乱,妨碍他的正事。 清川帝索性不理会他,不去看他。 继续对止允大师说道:“止允大师,你就看在太后年迈的份上,就帮帮忙吧。” “既然皇上请过高人了,为何不让那高人一并做了?”止允大师不解地道。 第148章 今晚吃烤狐狸肉 “她不会。” 清川帝想到青衣晚,她一小丫头片子,怎会如此高深的东西? 之前处理掉绿怪,用了毒药,也许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高人谈不上吧。 止允大师一旁听着,感受着永禄宫的安详,内心则是暗自摇头。 怎么可能不会,那人是高手无疑。 永禄宫外边看起来光鲜亮丽,暗自里也背负着不少人命,就算没有那绿怪的出现,深宫怨气也不减。 现在,他能感觉得到,太后这永禄宫,比整个皇宫所有的宫殿都清净。 一出手就能能解决掉这么,本领修为肯定不在他之下。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说出来。 “阿弥陀佛,老衲可一试。” 这一边。 青衣晚带着雪狐回了瑾王府。 前脚刚走不久,后脚就回来了,就像是出门逛了一圈。 南宫瑾白听到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赶往晴空阁。 自从在临渊院和晴空阁一墙之隔下,开了个门后,感觉不要太方便了。 直接从拱门那边直接来到晴空阁,刚来到青衣晚屋门前,咻地一下,白影掠过。 下一秒,怀中突然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由里而外,南宫瑾白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 “呜。” 什么东西? 狼? 南宫瑾白低头一看,不是狼,是狐狸。 定睛看清狐狸的样子后,南宫瑾白脸色不好微变。 这时,青衣晚已经站到了门口,掐着腰看着他:“我可不是故意用狐狸砸你。” 南宫瑾白抱着狐狸,抱着狐狸的动作有些僵,也顾不上问她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这雪狐怎么会在你这?” “我还想问它呢,恬不知耻地赖着我,刚才它还想咬你的绿幽来着,要不,咱今晚吃烤狐狸肉?” …… 南宫瑾白心里一颤,不仅把它丢出来,还想把它烤了? “你可知这是谁家的狐狸?” “知道啊,净泉寺家的。” “啧,你又知道?”南宫瑾白真愣了。 净泉寺,地位可谓是至高无上。 “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净泉寺还把它送给镇国将军了。” “绝对不可能。”南宫瑾白听到后立马反驳:“这是止允大师的狐狸,小名叫不染,止允大师爱这个宠物如命,绝对不会送人。” 这下到青衣晚愣了。 又一次听到止允大师的名讳。 “镇国将军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好不容易从净泉寺求来的。” “若真要送,那人绝对不会是镇国将军,送给玉南王还有可能的。” 南宫瑾白话音刚落,雪狐突然叫唤了一声,呜~ 然后张开爪子,朝着南宫瑾白胸口抓去。 撕拉一声。 漏出了南宫瑾白胸口一片皮肤,那漏出的皮肤上还带着一个吊坠。 乌黑的,雕刻着像是上古的一种神兽,看着倒是挺神秘奢华的。 片刻,雪狐又一爪子又朝着雕像拍去。 南宫瑾白表情一边变,十分紧张那块雕像,立即松开手把雪狐轻轻往地上抛去。 雪狐轻松落地,又做出了要准备攻击的样子,深海一样的眼眸紧紧盯着南宫瑾白看。 青衣晚见雪狐准备要攻击南宫瑾白,立马呵斥一声:“笨狸,不许动。” 被喝斥了一声后,原本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雪狐,立马趴在地上,缩成了一个雪团。 青衣晚看着漏出来的那块雕像,问道:“这个哪来来的?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闻言,南宫瑾白立马低下头看向胸膛上挂着的那块黑玉。 “这是药琉璃,就在你刚出门后,驿使就送到,这是舅舅托人送来的,说这是千山万壑谷里面特有的一种宝玉,没有福缘根本寻不到,说这药琉璃能养润身体,叫我好生戴着,没有特殊情况万不可离身。” 说完,他看了看雪狐,惊奇地说道:“这狐狸莫非是在止允大师身边呆久了,有了灵气,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听了他的话,青衣晚就走到他跟前仔细一看,摸了摸那块乌玉,噗呲笑一下笑了出来:“我第一次听说,一块沾满阴气的东西,也能养润身体,想笑死人啊?” 南宫瑾白脸色慢慢变了。 “你可知狐狸擅长什么吗?” “擅长什么?” 现在不是说雕像的问题吗? 问完又看了一眼雪狐。 这个他倒真没注意过,只知道止允大师嗜雪狐如命,喂养也从没假手别人。 青衣晚缓缓道:“阴、邪气物之类的,它碰到都会炸毛,它会不顾一切都想要攻击,并且吞噬掉,所以,现在你可知道它为何会像刚才那样,去撕你衣裳了吧?” 南宫瑾白眸光渐暗,再次看向那只怂狸。 呜呜。 果然,雪狐又再次炸毛,抬起头朝着他凄厉地叫喊。 若不是青衣晚刚才斥它不许乱动,估计这会儿早已经扑向了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可是领教过它爪子的厉害,要是再次被它扑到,胸口少不了几条深深的血痕。 “药琉璃,本王也略有耳闻过。”南宫瑾白缓缓开口:“舅舅说得也没错,这种玉,只产物千山万壑谷,的确无比珍贵。要不是当年,他们正好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埋着两块的药琉璃,一大一小,才得以遏制那种怪疾。” 青衣晚不语,安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南宫瑾白胸口上的那块乌石。 凑近仔细看,确实是玉质材质的。 背面是平的,前面是凸的,雕刻着上古神兽。 不愧是琉璃,虽然材质是黑的,但内暗藏流光,低调奢华。 雕刻的工艺也算上乘,但不比嘉明大师的。 嘿,别说,南宫瑾白戴上还挺登对的。 看来这乌漆嘛黑的药琉璃,加上雕刻点缀,还挺符合瑾王的审美的,不然,也不会刚一拿到,就戴上了。 接着,南宫瑾白又开始说下去:“之后,舅舅就把药琉璃仔细围起来,然后把药琉璃和宗祠建在一起,那块大的药琉璃当做吉祥物,谁都不能动半分,接着又继续寻找药琉璃,就再也寻不到大块的药琉璃了,能找到拇指大小的,都算是造化了。” 呜~ 第149章 正经点,说人话 不然依旧想再发起攻击,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嚓嚓嚓。 雪狐尖利的爪子不停地挠着地面,声音很是刺耳。 看着雪狐又准备发狂,青衣晚再也受不了了。 她本想让南宫瑾白说完,但看他样子是十分的信任他舅舅安阳王的,所以,她本想去做恶人的,非要逼他把药琉璃摘下。 但不染快要擦枪走火了。 青衣晚看着那雕牌,看着上面不断围着雕牌萦绕着阴气,时不时还从内部穿过。 “你还是先摘下来吧。” 青衣晚说着,南宫瑾白并没有去摘。 青衣晚看不过,就伸手去帮他摘,他也没有拒绝。 青衣晚摘下来后,把那雕牌紧紧握在自己的左掌心内。 唔呼? 本杀意波动强烈的不染,一下子恢复了蠢萌蠢萌的状态。 咦? 怎么安静了? 那可恶的阴气怎么一下就消失了?它还没得发挥呢? 呜呼? 不然又呜了一声,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睛,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又愚蠢,它还是第一次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青衣晚漫不经心地看了它一眼,摆摆手,对它下了逐客令道:“你赶紧回去找你主人吧。” 净泉寺止允大师的狐狸,她可不敢收留,可不想招惹麻烦。 话刚说完,咻地一下,不染一溜烟地就滚回了青衣晚的寝室,一点声响没留下。 南宫瑾白看懵了。 “它好像很喜欢你啊?” 她也觉得奇怪,什么动物好像天生都对她有好感一样。 “咳,本姑娘天生招人爱,啊不,是招万物喜爱。”青衣晚说着,就往临渊院那边走去:“这里被它霸占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这里暂时借给它。” 南宫瑾白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看向她左手紧握着的药琉璃,只垂下那条黑色挂绳前后摆动。 就在她握住药琉璃后,炸毛的雪狐瞬间就顺了下来。 这个细节,南宫瑾白注意到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难不成是被镇国将军府赶出来的?”他问道。 “屁。”青衣晚暴了句粗,语气漫不经心道:“我压根连门都没靠近,你要是想知道过程的话,就叫车夫过来给你讲,讲故事我不在行。” 门没靠近,怎么又带回了雪狐? 来到了他的书房,青衣晚寻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把药琉璃放桌上。 这会儿,正直阳光斜照,一束阳光正好从窗外照射在案桌上,青衣晚就把药琉璃置放在阳光中。 南宫瑾白后来,坐在她的对面。 他看着阳光中的药琉璃,也看出了不对劲。 “之前看着是漆黑的,怎么放在阳光下,反而成红色了?” 怎么看着怎么奇怪。 青衣晚点点头,揶揄地看着他说道:“不错,瑾王眼神还算正常。” “你在嘲讽本王?” 看着她的眼神,可不是夸他的意思。 “哦,有吗?王爷从哪里听出来的?” 南宫瑾白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正经点,说人话。” 青衣晚立马把他的手拍开,然后用手指弹了弹那块雕牌说道:“和雕牌一块送来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南宫瑾白不带半点犹豫,就从柜子下面拿出竹筒,然后递了过去。 两根半截竹筒套一起的竹筒,表面还刻着看不懂的花纹,拿起来不轻不重。 “药琉璃是装在竹筒里面送来的,不过药琉璃外面还包裹着一块布。” 那竹筒有一端被阳光照到,也微微泛着红晕。 青衣晚把竹筒打开后,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她立即把竹筒移得远远的,然后用手指背搓了搓鼻子。 南宫瑾白见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一咋:“怎么了?” 青衣晚吸了吸鼻子:“这竹筒大概是装着那块阴物太久,里面积满了阴浊气,一打开竹筒,鼻子就过敏。” “本王之前打开并没有任何异样。”南宫瑾白说道。 青衣晚立马送他一个死鱼眼。 “王爷您能同我一样?” “难不成你有异常本领?” 渐渐地,一点点地,她在他面前展露的本事越来越多,他要忍不住要一点点地问清楚。 青衣晚摇摇头:“非也非也,因为王爷之前是病鬼,一脚都踹过阎王殿,死气你自己都有,闻习惯了,不像我们那样健康神采飞扬,活蹦乱跳的花朵,突然接触,难免会刺激到。” 说完,朝着南宫瑾白挤眉弄眼好一阵。 南宫瑾白: …… 虾扯蛋。 青衣晚看着挥发在空气中的阴气,用手在面前挥了挥,一副嫌弃不已的样子。 然后又从竹筒内拿出来,那块包着雕牌的布帕。 宝蓝色的布帕,上面银丝绣着古老的花纹,布帕其中一个角下垂挂着一条金色穗子,穗子上编织着一个如意节,上面还穿又一颗宝珠。 只一张帕子,足见何其的用心。 只是,青衣晚刚把帕子全部铺开来,又是一阵死气。 青衣晚看向南宫瑾白:“安阳王的信,可是和这些东西一起的?” “嗯。” “信纸呢?烧了?” 她记得,只要是安阳王送来的信,南宫瑾白看过后就直接烧了,所以,为防万一,就瞎问多一句。 “烧了。” 青衣晚点头:“那你赶紧把这些东西也一并烧了,若是还有其他一起送来的,也都烧了,你身体亏空厉害,天天触碰这些东西,天天吃绿幽都无济于事。” “嗯,好。” 她说的,他都听。 应了一句后,又看向那块雕牌:“这个怎么处理?” 青衣晚看着那块雕牌,皱了皱眉,她有点儿犯难。 “额,这个火化不了,我也不会处理,要不你还是请个高人来帮你?” 南宫瑾白觉得,她说她不会处理,他怎么不太信呢? “听闻皇上已经把止允大师请进了宫,本王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和止允大师见一见,请他帮帮忙。” “这还用想?你直接抱着那只蠢狸去,就说你在外面捡到的,给他送狐狸回去。” “这是个好法子,那只狐狸它帕是不听本王的。” “那你快去打听消息,这雕牌我先替你收着。” 说着,青衣晚直接把雕牌握在手里,然后就离开了。 等青衣晚离开后,南宫瑾白坐在原地好半晌不动。 舅舅信上说,这块玉极其难得,叫他务必玉不离身。 舅舅的嘱咐他听着,也相信舅舅,可是,这药琉璃是谁给他的呢? 南宫瑾白安排了若言去打听止允大师的行踪,又叫宋管家把今天青衣晚的车夫叫来。 “今天去镇国将军府时,路上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详细地跟本王细细道来。” 镇国将军府这边,青二小姐的院子里,青满幽此时正把一只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的手臂,她的脸,脖子上,被雪狐 第150章 凉弥七姑 镇国将军府这边,青二小姐的院子里,青满幽此时正把一只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的手臂,她的脸,脖子上,被雪狐抓伤的地上,此时的伤口愈发地严重了。 不断地渗出血水,还严重红肿。 青北目请来大夫,开的药粉,涂抹在伤口上时,跟撒盐一样火辣辣地疼。 又疼又肿又胀。 青满幽实在受不了,就直接把药粉冲洗干净。 青北目看着伤口越来越恶劣,安抚了一阵后,然后跟青满幽建议写信给太子,让他从宫里请太医来帮你医治。 要是青满幽的脸毁了,那可不得了。 青满满忍着疼痛,才把写给太子的信写完,额头冒了一层薄汗。 这时,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满地的碎渣子。 “二小姐,生气身子对自己不好。” 青满幽见到她,内心涌起一股恐惧。 她一身的怒气,瞬间冷却了下来。 “凉弥七姑。” 凉弥走上身,低头看她脸上的伤,伸手在她的伤口上碰了一下。 “嘶。” 青满幽痛的只敢轻声吸了口凉气。 “止允那老家伙,一直未给那蓝眸雪狐去邪性。” 那雪狐本身带着邪气,加上爱吸阴邪之气,长年累月下来,凶性更甚,被雪狐抓伤的伤口,可不是普通的伤,一般的药怎能治好? “凉弥七姑能把我脸上的伤治好吗?”青满幽期待地看着她。 “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凉弥笑得阴鹜,表情甚是瘆人。 其实凉弥长得还不错,眉眼偏细长,嘴若含丹,眼神深沉如寒潭,显得整个人阴鹜无比,神情跟个老妇差不多。 凉弥跟青满幽进镇国将军府后,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掌控了她院子所有的人,就是老夫人派来的眼线,也是对凉弥唯命是从。 青满幽凄凄然地咬了咬嘴唇。 “凉弥七姑,满幽不明白,您为何执意要得到那只雪狐呢?” 若不是凉弥非要让她去求镇国将军,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雪狐带回来,要是不把雪狐带回来,她也就不会被抓伤了。 凉弥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这是在怪我害了你?” “满幽不敢。”青满幽现在哪儿敢啊? “我只是不太明白,雪狐那么危险,凉弥七姑为何要让我去哄着父亲,将雪狐弄回来?” “因为我们现在需要雪狐体内饱满的邪气。” 凉弥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笑得很是阴测:“你是忘了你身上的邪气,是从谁身上夺的?邪气利用的当,能助我们快速达成所愿。” 青满幽听着凉弥阴深的话,虽然还有点害怕,但身上抢夺来的邪气,帮她得了不少的好处,此时眼里闪着浓浓的贪婪。 “凉弥七姑,那个被我们夺走邪气的人,真的已经死透了吗?” “连环吸气一百零一刀,又中了你师叔混合牵引的毒药,你觉得还有活命的可能?” 听了凉弥这话,青满幽心里安定了不少。 “那只雪狐我们一定要抓回来,今晚你跟我出去,如今你身上饱满的邪气,定能把雪狐吸引来,我来抓。” “是。” 墨染的夜。 整座皇城已经陷入了沉静。 除了偶尔的打更声,再无其他声息。 青满幽和凉弥此时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从头包到尾,从镇国将军府的后院翻墙而出。 青满幽走在前头,而凉弥则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若是雪狐察觉出她,想必不会现身的。 青满幽不需做什么,只需要走着就行,直到雪狐感应到出现为止。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瑾王府后面。 而青满幽还不知道这条小巷子就是瑾王府的后巷。 这个时辰,青衣晚已经睡了。 而不染也蜷缩在青衣晚枕头边安稳地睡着。 这时,不染突然睁开了如星辰大海般的眸子,灵活轻快地跳下床,然后几个跳跃跳上窗台,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就在不染刚跳下床时候,青衣晚突然就醒了。 扭过头,果然,没见不染的身影。 难道有情况? 青衣晚本想继续睡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染又不是她的宠物。 而且,它战斗力还挺强悍的。 它要跑就跑吧。 就在她摆好姿势,闭上眼睛继续睡,可突然又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喃喃道:“真是欠了你的债了。” 下了床穿戴整齐后,把头发随意绑起来,带上面巾,接着就爬出了窗外。 夜色幽深,瑾王府以前平静安详,所有人都沉沉入了睡。 青衣晚看了看四周,雪狐跑哪去了?要是跟错了方向就找不到了。 心想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窗台,然后伸出左手,闭上眼睛,意念启动,掌心轻轻拂过窗台。 探寻到了不染的足迹和气味,不染身上特有的气味在黑夜中飘动。 一路追随着不染气味而去,青衣晚就跟了上去。 她一路来到了后门,但后门门紧锁着。 她看了一眼墙角处,那里有一颗树,刚好有一支树枝伸过墙边,就蹬蹬蹬地就爬了上去。 要是被南宫瑾白看到,都要惊叹怀疑她是不是猴子变的,爬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又稳。 脚像装了马达一样。 此时,青衣晚已经站到了墙上。 刚站在墙上,立马就匍匐下来,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一身黑的人,挺直地站在迷糊的夜色里,就直挺挺地站着不动,看着还怪吓人的。 飘动的气息,在这里止住。 也就是说,不染在附近。 可是,站在她看不见不染在哪里。 她知道不染离她不远。 青衣晚看向暗夜中站着的黑衣人,整体轮廓身高和漏外面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大概依稀看得出来是谁。 青满幽? 她对事,物,人,有很强的记忆感,所以就算黑夜中认出青满幽,也很容易。 而且,她身上的阴邪气抹都抹不掉,这点,很容易认。 青满幽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了,想要干什么? “呜。” 不染又开始炸毛了。 也不知青满幽为何总能挑起不染的恶。 这时的不染,比下午时还要恶劣,做出的攻击动意识强。 第151章 不染被抓 他的整个身子拉得老长,都伏在了地上,后爪向后瞪得直直的,前爪在地上不停地刨,尾巴立了起来。 攻击的动作已经维持了好一会儿,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动。 呜呜。 这时青衣晚看出了不对劲,好像不染并不是冲着青满幽叫唤。 好像青满幽的背后,还另有其人。 在青衣晚猜想时,缓缓有一个也是全身黑的人,缓缓从青满幽后面走了出来。 青衣晚知道,这人她从未见过。 看身行知道是个女人。 在那个人走出来后,不染全身抖了一下,但在此刻,不染动了。 朝着青满幽猛地冲过去。 在快要撞上青满幽时,身形咻地一下改变方向,转而扑向后来的女人身上,张开嘴准备咬上那女人的手。 “畜生,就凭你,还没本事伤我,还是别费力气乖乖跟我走。”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在这样的夜色里听到,更让人浑身发颤。 那女人不躲不闪,任由不染咬下去。 咔的一声,像是咬到铁器上面的声音。 呜呜! 而后不染就叫了一声,听起来有些痛苦。 那女人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朝着不染的脖子上抓去。 青衣晚看到那女人手上套着金属做成手套,手套长到手肘处,黑色的手套,不懂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不染怕是咬上了铁手套上,想必牙齿痛麻了。 现在不染已经被那女人紧紧地掐到了脖子。 不染想叫也叫不出声,被悬空提了起来,四只爪子不停地要挠像向黑衣女人。 可那女人直接把不染向前提伸直,远离自己的身体,不染够不着,又勾起身子抓向她的手臂。 亢亢亢。 不染的爪子直接抓到铁臂上,还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星子。 而且不染还抓到手肘上的那截手臂,可不知道那女人的衣服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利爪都没能把她的衣服爪破。 不染挠到时候,也是冒出像静电一样的火星子。 青衣晚心想暗暗想着这下不好了。 不染遇到了对手了,而且,看起来那女人就是冲着不染来的。 这女人和青满幽是一伙的,那黑衣女人的出现,青满幽一句话都没说,看来,整件事情都是那女人在主导操控者。 “小畜生,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主子离开净泉寺,才把你弄出来,你还以为你还能从我手里逃脱吗?” 阴深的声音又响起,那女人从领口处掏出什么东西,就要往不染的脑袋里扎去。 这一刻,青衣晚立马左掌心按在墙头上,掌心立马泛起大紫。 “万物生灵复苏,快出。” 咕咕咕。 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从另一边的屋檐上,凶猛地朝着那女人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朝着她的眼睛便啄去。 女人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与此同时,巷子阴暗的墙角下,千军万马似的蚂蚁快速爬到了女人的脚下,从鞋子钻进去咬。 蚂蚁虽小五脏俱全,咬人像针扎一样。 “啊!” 女人刚准备惨叫一声,声音刚冲出喉咙,又发觉定会惊动别人,本来凄惨的叫声,强行被她压了下去,只听见她的闷哼声,听得出来很是痛苦。 此时,平安八方用来各种各样的不速之客,密密麻麻地,数不胜数,比如,蝎子,蜥蜴,老鼠,蜘蛛,蜈蚣,蛇等等。 在青满幽看清面前突然出现如此多的动物,吓得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要是稀稀疏疏的,她不在意, 如今,就好像整座皇城所有的动物都涌向她们,就像大军压城一样。 “凉弥七姑……” 青满幽忍不住失声叫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耳力极其好的青衣晚却是听到了。 凉弥七姑? 那女人叫凉弥? 就算知道名字,青衣晚也不认识,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名字。 “闭嘴,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撒药。” 凉弥浑身都被蚂蚁入侵,身上还有其他动物爬上来。 身上被叮咬得痛感一泼接一泼。 此时已经顾不上不染了,她本想要先把不染掐晕,但此时的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了,如果强行把雪狐直接掐死,那么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努力,还有什么用? 后脖子突然一通,不知什么咬了。 凉弥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把不染甩了出去。 不染直接被甩到了墙上,一时间奄奄一息的样子,只动弹一下没能起来。 青满幽被凉弥提醒后,才从腰封那里掏出一包药粉,倒在手心握住后,朝着动物撒过去。 青衣晚见到她没有直接把药粉撒出去,而是先放到手心,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倒在手心就能染上邪气,再抛出去就如同星星点点的磷火。 沾染邪气的药粉,是想要消灭动物大军? 青衣晚的手掌依旧没有离开墙头,从紫,到黑紫,一点点渐渐地便深,直到和青满幽身上的黑雾有点儿相似,但青衣晚掌心的紫确实比青满幽的黑雾更纯粹。 青满幽身上的是邪气,而她的则更像是一种磁场能量。 这波能量输出,蔓延至方圆一公里外,传给了所有的动物昆虫身上,接受到能量的动物们,一下了像是见到了美味佳肴一样兴奋。 现在不止攻击凉弥,现在连青满幽一起攻击了。 黑压压的一片,触目惊心,前赴后继地往她们身上爬去,一般人早就晕了过去,奈何她们不算普通人。 在视觉触觉的盛宴下,青满幽亲眼目睹各种各样的动物爬满她的身。 啊! 随着一声尖叫,不断地往后使劲跑。 “七姑快跑啊!” 刚才她撒的药粉,竟一点效果都没有,平时这一把药粉撒下去后,早就死伤无数,今晚却是诡异得很,竟是一只蚂蚁都毒不死。 当把药粉撒下去后,动物昆虫们反而更兴奋了。 这一刻,青满幽哪里会想是什么原因?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先跑吧。 青满幽一声尖叫后,睡眠浅淡的南宫瑾白,隐隐听到了动静。 临渊院离后门也不算太远,还是在后院的巷子里,加上又是半夜三更十分,有点动静,自然能听得见。 他起来披上衣服,立即走了出去。 第152章 你在干什么 凉弥被咬得全身痛处万分。 这些家伙虽然不致命,但被这么个咬法,但也够呛。 突然,感觉脖子凉嗖嗖的,伸手摸去,拽下来看到是一天拇指粗的鼻涕虫。 在感官的刺激下,要崩溃了。 她看见青满幽一溜烟跑得飞快,她想开骂都不敢了,因为面前飞来一群蚊子。 一大群蚊子全都朝她的脸叮去。 凉弥用手扑腾一下脸,扭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墙角下的不染,一脸不甘地飞快逃跑。 瑾王妃后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墙上爬的,都在叫嚣着。 等目标逃离后,所有的小东西都纷纷朝着青衣晚方向转去,就好像是下属等待着上司的命令。 青衣晚躲在墙头上,这会儿在思忖着,该不该让小东西们继续去追捕。 一会儿后,听见她微不可闻声音,“撤”。 动物大军四面八方散开,眨眼间,本密密麻麻的,瞬间消失在黑夜。 南宫瑾白过来时,发现有一只蛤蟆背着一只小蛤蟆从他脚边一跳一跳地跳过去。 隐没在隐蔽处。 南宫瑾白刚一抬头,就看到墙头上有一个黑影正跳出墙外。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青衣晚的身影。 他足尖轻点,如暗夜的飞鹰,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不知那股怪味是什么。 青衣晚正快步往一边的墙角处又去。 “你在干什么?” 南宫瑾白出声说了一句,但青衣晚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她淡定地转过身来,手指往墙角处一指:“王爷,你看不染。” 他顺着青衣晚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不染正艰难地蠕动着身体,试图挣扎着站起来,看样子像是受了重伤。 “不染遇袭了?” 南宫瑾白走了过来,又瞥了青衣晚一眼:“你这幅打包要做什么?” 头发随意高高挽着,有点像鸡窝,佩戴着面纱。 三更半夜想防谁? “再说吧,这只蠢狸救不救?”青衣晚转移他的关注点。 呜~ 雪狐痛苦惨兮兮叫了一声,声音虚弱不已。 它虚弱无比地看着青衣晚,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水雾,这时要哭了的节奏? 青衣晚一阵无语。 这是,还跟她卖起了惨了? “止允大师在榜样时,被玉南王请回了玉南王府。”南宫瑾白突然对她说道。 所以呢? “明天正好可以带着不染一起去玉南王府拜访。” 所以,不染肯定得救回去。 青衣晚蹲下来轻轻把不染抱了起来。 不染立马在她怀了蹭了蹭,呜呜了两声,然后在青衣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青衣晚抱着不染转过身,看了看那高高的围墙,有些懵。 见她呆住了,南宫瑾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能出不能进?所以,刚才你是怎么爬出来的?” “里面不是有树嘛?”青衣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哦,爬树啊,厉害啊!”说完,点点头,毫不吝啬对给她竖起大拇指。 “嗐,也不算厉害,这树还挺不好爬的。” “怎么,摔了?” “那倒不至于。” 聊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后,南宫瑾白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一阵风吹过,一下子就飘落到了院子里。 “王爷先回去吧,我带蠢狸回去看看。”刚一落地,青衣晚立马挣开南宫瑾白,说着就要走。 “站住。” 她刚动,南宫瑾白立马伸手抓住她的后领子。 被抓住的青衣晚,表情幽怨地转过身来。 “以前你不是说你不是大夫,不会救人?怎么着,现在还想治狐狸?”南宫瑾白睡意全无,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这会儿怎轻易让她就这么走了? “也许不染没有事,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说着青衣晚就把不染托起来,歪着头问它:“不染,如果觉得我说得对,你就眨眨眼,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眨两次。” 不染被她这一托起来,就睁开了眼睛。 反正她知道小动物们一般都是眨一次的,很少一次眨两次的。 再说,不染又没有眼疾,怎么可能连续眨两次。 在青衣晚期待的目光中,不染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 不染直接把眼睛闭上,还虚弱无比呜呜叫了两声,直接歪着头。 青衣晚瞬间一头黑线加石化。 它这是,直接忽视了她的话。 南宫瑾白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狐狸是真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意外? 若是不染真的听懂她的话,那么它就这么直接闭上眼睛,这绝对是不给她一点面子啊。 青衣晚见它无情地把眼睛给闭上,单手抱着不染,一把就把面纱扯了下来。 然后双手抱起不染举到眼前,四目相对,瞪着它。 南宫瑾白见她一副准备要和狐狸吵架的姿势,不由得觉得无奈好笑又气。 “行了,到本王书房去。” 说着,就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本想挣脱点被他抓住的手腕,但虽然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冰凉,便任由着他抓着往临渊院走去。 算了算了,要是再挣扎一会,就该把这位爷冻着了。 本就弱不禁风,病痨一个。 到了临渊院,进了书房,顿时被一股暖气包围住,青衣晚也感觉到得到怀里的狐狸松懈了下来。 南宫瑾白点亮了灯。 “只要一入冬,本王书房里都会燃着暖炉,以前时长半夜都有急事要处理,若要等着在烧暖炉,就受不住了。” 青衣晚听了他温和的解释声,点点头:“理解,毕竟王爷体虚。” 听了她的话,南宫瑾白瞥了她:“本王是不是该庆幸你不说是病痨鬼?” “我在心里说过了。”青衣晚很老实地说。 “放心,本王以后定会多去寻找良药,然后把身体养好的,绝对不会耽误你生养的。” …… 青衣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什么生不生养的,大半夜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无耻? “怎的?这不是你一直提的吗?”南宫瑾白见她撇嘴,又问了一句。 青衣晚朝着她翻了个朝天眼。 “你是想让童来给不染瞧瞧?” “你不是会吗?” 南宫瑾白淡定地说。 青衣晚目光流转:“咳,想让不染好的快,其实很简单,只需王爷的一滴血便可,王爷吃这么多的绿幽,血液里还残留着药性,不多,一滴就够了。” 她话音刚落,南宫瑾白就立马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指尖处划了一道口子。 在桌面上滴了三滴血。 青衣晚见他动作如此快,不由得一惊。 看到血已经滴在了桌子上,怕凝固浪费了,赶紧把不染放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 “舔干净。” 呜。 不染立马把血滴舔了个干净,随后扑通一声就在桌子上躺了下来,就这么睡了过去,嘴边处的胡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 南宫瑾白看到不染,舔了他的血后,跟喝醉了一样扑通一声,就睡了过去,心里不由得惊呼。 这么神奇? 青衣晚瞪了他一眼:“你不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再放血?这么轻易就放血,不怕有事?” “你的话,本王都信。”南宫瑾白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青衣晚在他的目光中,心不由得漏了一跳。 在躺回到了床上时,青衣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南宫瑾白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迹。 你的话,本王都信。 他今天应该也叫来了车夫问话,对于去镇国将军府路上发生的事都知道了,难道他就不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好奇,怀疑? 毕竟,她可是从镇国将军府出来的,今天镇国将军府的人,没有一个人认得她。 第二天,不染已经活蹦乱跳了。 第153章 你全家都丑 青衣晚醒来时候,不染正在吃着腊鸡腿。 而初晴就在旁边喜滋滋地看着它吃。 “青姑娘,您起啦。” “呜,呜呜呜。” 青衣晚听到它的声音,嗤笑一声就乐了:“哟,还学人说话呢?” 这说话节奏,怎么听都觉得像学初晴说话呢? “呜。” “干鸡腿哪来的?”青衣晚问初晴。 “起来就看到在院子外面了,不染就叼着来吃到屋里吃了起来。”所以初晴越看越喜欢不染了,果真是聪明,外面冷还知道叼进屋里才吃。 青衣晚不再问,想必是南宫瑾白叫人给不染送来的吧。 她刚洗漱整理完毕,南宫瑾白就像是掐好了时间,就让若言过来请了。 “青姑娘,王爷说准备一下,要带不染去玉南王府了。” “去玉南王府,我需要准备些什么?”青衣晚问。 若言一愣,:“王爷的意思,他带着不染去就行了,没有邀请青姑娘一起去啊?” why? 去玉南王府竟然不带她一起去? 青衣晚还想着,去和玉南王探讨一下易容膏的精确用法呢。 “我去找他。” 说完,青衣晚怒气冲冲地往临渊院去,这时候,宋管家也正好也进来了。 “王爷,玉南王送来了帖子,请青姑娘到玉南王府,说他得了一件宝贝,要给青姑娘瞧瞧。”宋管家小心翼翼地说着,还悄悄瞄了一眼南宫瑾白。 帖子上,只请了青衣晚一人而已。 南宫瑾白这会儿听明白了,宋管家的别有深意。 看到他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的样子,只觉得心头有郁气在膨胀。 “晚晚是本王的王妃,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成婚了,这时候去见别的男子不符合规矩,王妃就不去了。”南宫瑾白缓缓对宋管家说道:“刚好,本王也正要去拜访玉南王府,协同王妃一起去,你去这么回帖玉南王府的人。” “是,王爷。” 宋管家应了一声后,就赶紧出去了。 青衣晚正要去质问,去玉南王府为什么不带她,这么一来,想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她就这么看着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淡淡扫了她一眼:“晚晚有事?” 青衣晚心里上千万的草稿话,此时只能简化短短一句:“去玉南王府我需要盛装打扮么?” 南宫瑾白又认真扫了她一眼。 “不是绝色的话,这样就行了,盛装打扮反而显得突出。” 去见别的男人,打扮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他还想对她说,穿一身粗衣麻布去得了。 他话音刚落,青衣晚立刻弯腰随手脱下鞋子朝他砸过去,嘴里还不忘怼了一句:“你全家都丑。” 说完,鞋子也没注意,到底砸没砸中他,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青衣晚气又不打一处来。 他丑? 他全家丑? 说真,他还真不丑,还非常好看。 但是,他全家丑不丑不知道,说真,应该也丑不到哪去吧,不然的话,好看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玉南王听到了下人回话后,不由得一乐。 “行吧,瑾王想来就让他来吧,去告诉他,本王恭候大驾。” “是。” 玉南王收下了南宫瑾白带上青衣晚来玉南王府的回复。 好在带上青衣晚一块去,不然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了,不染今天乖乖的,只认青衣晚,谁碰它准备它挠。 瑾王府一直以来,从没备有猫笼鸟笼之类的,一路上只好让青衣晚抱着。 对谁都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但在青衣晚怀里,静得乖巧得不得了。 上了马车后,南宫瑾白想坐靠近青衣晚一点,但只要靠近一点,不染立即就伸出爪子朝他挠去。 “呜。” 噗呲。 青衣晚见南宫瑾白神情又些懵,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青衣晚用左手捋了捋它的脑袋,说一声:“乖昂。” 这么夸了一句,雪狐像来劲了一样,继续对南宫瑾白漏爪子。 “呜呜,呜呜呜。” 南宫瑾白俊脸发黑,立刻一甩袍摆,做到青衣晚对面去。 “本王身上可没带有药琉璃,药琉璃则是在你身上,它搞反了吧?” 在出门前夕,他有问过青衣晚,带不染的话,药琉璃怎么藏?不染的鼻子可是灵敏得很的。 青衣晚却是信誓旦旦地说放在她身上就好了,还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香囊。 这狐狸有毒吧? 那块药琉璃就带在她身上,这下倒好,不染对她更亲近了,对他像偷它的贼一样恶脸相向。 “没搞反,它就是单纯地觉得我好看,我香。”青衣晚一本正经道。 “是吗?本王闻闻香不香?” 说罢,南宫瑾白作势就要朝着青衣晚凑过去。 青衣晚立刻把不染移过去。 “呜。” 不染又开始亮了它的爪子。 南宫瑾白立刻坐得端正。 “哈哈哈。” 青衣晚哈哈大笑起来,又捋了捋不染的脑袋,得意地说:“小可爱,本姑娘封你为染骑士好不好?” 呜~ 不染还回应了一声,听声音,好像还挺高兴的。 那车内,一路上又笑又怂,气氛还算融洽,很快就到了玉南王府。 虽然这一二十年里玉南王不在皇城,玉南王府只有老王爷一人,玉南王府算是处于半封闭状态,平时大门不开,只开大门一旁的小侧门,偶尔有下人出府采购物品。 一直以来,老王爷都是闭门谢客,众人也只当玉南王在外人已经没了,众人都替老王爷悲,所以不会有人如此不懂礼貌地去打扰。 久而久之,玉南王府渐渐地,人们就淡忘了。 可是,在这几天时间没,玉南王府大门确实频繁打开,还挂上了两只红艳艳的大灯笼,又把匾额从新上漆翻新。 听说玉南王回来了。 百姓们还在津津乐道讨论,玉南王突然回城的事,玉南王不过进宫一趟,净泉寺的止允大师竟然还跟玉南王回了府。 这下子,百姓们的好奇心理更是油然而生。 止允大师啊,那可是皇上太后都需礼让三分的得道高僧,听说他早已经看破虚尘,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将来,那可不得了啊。 而且止允大师早已经闭关,不怎么理会俗世,非大事觉不会离开净泉寺,就是在净泉寺里也不会客。 多少人想要求见止允大师,却都是无功而返,望洋兴叹。 这次止允大师出了净泉寺,虽是皇上所请,但不知多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想方设法见止允大师一面,能得到他的一句指点,也不虚此行,无憾了。 止允大师谁都不见,但刚一转身,就进了玉南王府,怎能不叫人震惊? 要到玉南王府大门是,青衣晚正在问南宫瑾白。 “哎,莫非那止允大师和老王爷是故交?” “不曾听说过。” “那止允大师年纪有多大了?” “没有人清楚止允大师到底有多大年龄。” 好吧,真是浪费口水,浪费表情。 到了玉南王府,青衣晚下了马车,没觉得这座府邸有气派大气,但隐约间,能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古朴气息。 随着踏入玉南王府的大门,她的内心也隐隐泛着一股宁静幽柔的感觉。 青衣晚觉得很是诧异,这里可是她第一次来。 许是这偌大的玉南王府长年人气不足,府里一片清冷。 走了一会,在花园的那边,有一两个下人在除草,修剪。 管家一路领着他们来到了客厅,期间都不曾看过一眼青衣晚,规矩本分。 “瑾王,瑾王妃,王爷就在里边等着二位,请进。” “有劳。” 管家把人带到,就退了下去。 南宫瑾白和青衣晚刚踏入客厅,玉南王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瑾王请坐。” 玉南王很随意敷衍地对南宫瑾白说了这一句。 然后向青衣晚走进了一步,朝着青衣晚伸出手掌,然后把手掌里的东西从帕子里掀开。 “衣晚看看这东西喜不喜欢?” 这句话的语气,和南宫瑾白说的可谓是不同等级的,带着急切献宝一样的热情,就好像是专门拿着宝贝等她到来一样。 第154章 生死劫已度 这不会就是他说的宝贝了吧? 南宫瑾白转过身来,看向玉南王手里的东西,他手里的东西用一块上等锦布包着,锦布中心躺着一个像木又像铁的盒子,不懂是什么材质做的。 “玉南王,这是什么?”青衣晚讶异地问。 她说话间,玉南王看到了她怀里抱着的不染。 他眼睛瞪得有大。 “这只狐狸怎么在你这里?” 呜~ 不染又冲着玉南王奶凶了一声,爪子轻轻地挠向他,看起来并不像攻击的力度,倒像是见了老朋友再打招呼一样。 “染骑士认识玉南王爷啊?”青衣晚把不染抱紧了些,真怕不染跳过去把玉南王挠了。 玉南王见不染这样子,神采奕奕的美眸瞥了瞥,语气像是小孩子闹情绪,没好气地说道:“果真是你这只凶狸。” 额。 染骑士是什么鬼? 呜~ 不染又叫了一声,像是在抗议玉南王叫它凶狸。 叫它凶狸?还是染骑士好听。 “老衲好像听到了不染的叫声了?” 一个温和高深的声音传来。 人未现,味先闻到,是一种清淡的檀香香味。 这种檀香味和她以前闻到的有些不一样,就是比其他的檀香味更为好闻,闻起来立马给人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 玉南王立马把手上的东西包好,朝青衣晚抛过来,还丢了她一个眼色。 她和玉南王并不很熟悉,但她就是立马明白过来他的眼色。 赶紧把东西收好。 于是,她麻利地就把盒子塞到胸口。 一边的南宫瑾白,把他们所有的小动作都收进了眼里。 他表示他很是无语。 他还站着呢,就刚进来时的那句“瑾王请坐。” 直到现在,他跟个透明人一样,成功地被忽略了。 听到老者的声音,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袈裟,拄着禅杖的高瘦老者走了进来。 眉毛雪白低垂了下来,胡子很长,看起来像来自天庭的仙着。 一双深邃睿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面带着慈悲的笑容,脸上每一道深邃的皱纹,都宣誓着一份沧桑。 一手禅杖一手佛珠。 佛珠光滑圆润。 止允大师的手指也是很修长,手指上也布满了皱纹,满是皱纹的手,正缓缓地滚动着圆润的佛珠,给人一种忘却自己深处红尘。 青衣晚看着看着,不直觉地就陷了进去,倏地清醒了过来,立刻抬起头看向止允大师。 刚才她看着止允大师捻动佛珠入了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就这么定定地看着。 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今夕是何夕。 清醒过来的瞬间,青衣晚就移步到了南宫瑾白旁边。 止允大师突然呵呵笑道。 “施主莫慌。” 仅仅四个字,就能让青衣晚放下所有的提防。 “瑾王意志坚定,以前也曾见过老衲,倒是青施主,让老衲很是意外。”止允大师的语速很慢,声音犹如梵音一样温和。 南宫瑾白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扭过头轻轻跟她说了句:“这就是止允大师。” 说完,就与止允大师打招呼。 “大师,好久不见。” “瑾王看着气色大好,老衲上次说的那个生死劫,已然度过了。”止允大师说完,便轻轻双手合十。 闻言,南宫瑾白心里一松。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去问止允大师什么,就算止允大师看出来了什么,一般也不会开口说明,如今看到他,能主动跟他说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难得了,这也了结了他一个结。 他的生死劫能度过,那应该就是青衣晚的功劳,若没有她…… 想到这,南宫瑾白若有所思地了一眼青衣晚。 可是,上次止允大师明明是说,踏破生死契机来自纤光之外。 又怎么与青衣晚扯上关系? “本王看瑾王如今正满面红光,觉得起码一二十年内都死不了。”玉南王接过一句。 “谢玉南王贵言。”南宫瑾白谢了一句。 呜~ 不染叫了一声,还挥舞这两条前蹄,这一举动,才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 止允大师看向不染,脸上漏出了讶然的眼色。 “不是让你这两天好生照顾自己,怎的还惹出了劫难来?” 说要,便朝着不染伸出手来。 不染在青衣晚怀里挣扎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青衣晚,最后还伸出一条爪子,轻轻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 意思是,让她松开手,它要下来? 青衣晚松开了手臂,不染就一跃而下,然后又跳上止允大师的手上。 虽然它个头不算很大,但好歹也有点重量,这么往止允大师手臂上跳,可止允大师的手臂却一动不动,就像是一根羽毛落上去一样。 青衣晚很是惊讶。 看来,止允大师的功力深不可测呢。 就在不染刚跳上止允大师的手臂,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不染呜呜凄唉起来,扑通一下就掉落到地上,身子还一阵蜷缩起来。 呜呜呜。 在不染掉地上后,止允大师看了一眼手上的佛珠,倒退了一步。 “贪嘴的东西,这下好受了吧?”他对着不染轻叹了一声。 止允大师话刚落,玉南王好看的脸上泛起疑惑:“大师,不染这是怎么了?” 青衣晚也想问。 不染刚才那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嗷嗷哀叫一声就掉地上。 摆好姿势后,蹲在止允大师面前,眼神正亮晶晶的,可怜巴巴地看着止允大师,不敢再窜上去。 “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佛如今不慈悲,度化不了你了,需要去净化干净才得。”说着,止允大师看向青衣晚。 青衣晚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止允大师的眼神虔诚清明。 “青施主和不染有些缘分,这段时间可否能劳请青施主帮忙照看不染一二?” 这下到玉南王惊讶。 止允大师爱不染如命,谁都不能碰一下,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请求青衣晚帮忙代看? 呜。 “不知大师想让我照看多长时间?” “时候到了,青施主便知晓了。” 呜~ 不染又挪了一下屁股的位置,朝着青衣晚巴巴地望着,一点点挪到青衣晚的脚边,样子好像是犯错了被家长逮到的小孩子,两天前爪上下一搭一搭地搭上她的脚背,眼汪汪地看着她。 呜呜。 求可怜求安慰。 青衣晚低头抿嘴看着不染。 她可从来没养过小动物,她不爱养。 呜~ 可怜,无助,没人爱。 看了一会,最后才点点头“那行吧。” 呜! 不染一屁股就站了起来,威胁青衣晚转了两圈。 玉南王看着不染,好笑又好气道:“你小兔崽子,本王以前喂了你那么多的鸡腿,鸡蛋,水果,还经常冲着本王凶巴巴地叫唤,在衣晚面前还会装无辜可怜讨好,真是白喂你了。” 玉南王今天连续喊了两次衣晚了。 南宫瑾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看着都能当爷爷的年纪了,还整天想和小姑娘成亲,真不要脸。 “多谢青施主。”止允大师点头合掌。 接着又说到:“瑾王,玉南王,老衲想要和青施主单独说几句话,可否请请二位移步到偏厅去喝杯热茶?” 南宫瑾白一愣。 他看向青衣晚,在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止允大师竟然想要单独和青衣晚说话?这是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嫉妒死? 青衣晚想到刚才恍惚的事,便对着他点点头。 待瑾王和玉南王都出了客厅,而不染也走到了大厅门口,直接蹲在外面,像是守护安全的护卫。 这是,止允大师慢慢走向青衣晚。 世人皆都以为,得道高僧都是慈悲祥和,但可不全是。 至少止允大师并不只是那样。 能养如此不简单的狐狸,又怎可只是,温和,慈悲,善目没有一点儿锋芒? 第155章 非此间之人 平时的止允大师收敛自己的锋芒,而此刻,在一步步走近青衣晚时,眼神锐利,气势逼人,带着一股凝聚的压迫感,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这时候早就紧张到不知所措,冷汗涔涔冒。 在止允大师磅礴的气势下,青衣晚依旧定定地笔直地站着,就好像苍茫大海中的一株清荷,独自傲放,嘴角还若隐若现浮现。 这姿态,就是止允大师都不得不赞叹。 在走到她面前时,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在她身边过去,然后语气温和地说道:“青施主坐下说话吧。” 他们分别坐在左右对面的位置。 “呜。” 不染看到有人来,叫唤了一声, 有一小丫鬟端着茶水进来,放下后就匆匆退了出去。 “青施主,老衲观你命数觉得多是不解。”止允大师直接入命题。 青衣晚觉得止允大师,已经超出了得道高僧的范畴了。 但是,那又怎样? 她向来无所畏惧。 青衣晚对上止允大师的目光,说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 止允大师失笑。 “青施主可知老衲为何会出净泉寺?” “我听闻,是皇上去请止允大师进宫的。” 止允大师摇头。 “老衲观天相,看到皇城的气运不稳定,或许老衲这么说,青施主不明白,但前几天前突然涌来满城的乌鸦,想必青施主是知道的吧?” 青衣晚确实没想到能和乌鸦联系在一起,这下倒是认真听了起来。 “气运不稳,皇城龙脉的空气压不住,故而万物生灵能感应到,就那乌鸦来说,感知了异样,便纷纷迁移向西,接下来只怕是还会有有其他的异动。” 青衣晚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染是老衲以前外出云游时无意遇到的,当时它一身戾气,凶狠暴栗,伤了不少的人,最后被整个村子的人围追殴打,当时遇到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老衲就将它带回了净泉寺,养了一年半载才彻底恢复,但是,在两天前,老衲发现它暴躁不安,寺里的诵经声,木鱼声,香火气都不能令它平复。” 此时门外的不染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止允大师的话一样。 此时止允大师的神情颇为欣慰。 “老衲在出净泉寺前,就算出了小家伙,这两天内离开净泉寺会发生转机,便不再拘着它,它还真的跑出来了。” 听到了这里,青衣晚算听明白了。 她还纳闷呢,止允大师护它得紧,怎么让镇国将军轻易就带了出来。 看来,是止允大师是算了什么,才冷落它,寺里别的僧人以为止允大师不管了,就刚好镇国将军上门求,便让他把不染带了出来。 听止允大师这一说,应该是还不知道不染是怎么出来的。 青衣晚可不想替镇国将军隐瞒,直接对止允大师告状。 “大师,你以为不染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哦,莫不是青施主去了净泉寺,不染跟是你出来的?”止允大师问道。 青衣晚摇头,“我没有去过净泉寺,我去镇国将军府时,在路上碰到镇国将军,见他用提笼子提着不染回来的。” “铁笼子?”止允大师长眉攒动,低叹一声:“不染最不喜被关笼子,莫不是自己偷跑出来被人抓了去?” 像它这样的蓝眸雪狐,是权贵千金最爱,是极难得的极品,万金难买。 而且,不染还是不一般的蓝眸雪狐。 “净泉寺里不是有一位空余大师吗?” 青衣晚可还记得,昨天那个粉衣丫鬟出门时,镇国将军说过,他可是陪客空余大师下了好几盘棋,才给雪狐带回来的。 经过青衣晚这么一问,止允大师瞬间就明了。 “阿弥陀佛,空余是老衲的师弟。” 这么看来,这算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了。 “看来,不染的劫难是到了镇国将军府才摊上的,然后是青施主出手救了它。” “可以这么说,但都是它自己要跟我回家的。” “青施主身上又令它安静的东西,不染现在受邪气所伤,去了净泉寺它也会感到痛苦,所以现在就让不染跟着青施主身边养伤吧。” “大师,我可不是兽医,不会治狐狸。” 止允大师摇了摇头:“无需疗伤,只要它跟在青施主身边,伤自已便会治疗。” “现在不染受了伤,所以不能近大师之身吗?”青衣晚想到刚才不染刚跳上大师身上,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样立即跳落地上来。 止允大师手指捻动佛珠:“阿弥陀佛,老衲的佛珠现在对不染没有好处,反而会让它伤势更重。” “好吧,那我就暂代大师照顾不染。”青衣晚点头答应,而后眼神滴溜溜转了一下,又问一句:“那我替大师照顾不染,那以后能不能请大师罩着啊?” 那可是皇上都礼让的人啊! 净泉寺多少人挤破头都见不着一年的得道高僧啊! 靠山啊! 哪怕不能经常靠,就算靠一次也是行啊! 额,或许敢跟止允大师这样说话的,估计也就她一个了吧? 闻言,止允大师不禁摇头失笑。 “阿弥陀佛,青施主,你并非此间之人,既然到了这里,气运不凡,意志坚韧过人,日后定能蓬凶化吉,吉人天相,何须老衲的举手。不过,若是以后需要帮忙的,请青施主尽管开口就是。” 青衣晚心里突然一惊。 她觉得,止允大师说要单独跟她说的,就是这一句。 你并非此间之人。 这个此间,并不是指清川国。 不然就可以直说不是清川国之人,也就不需要瑾王和玉南王移步偏厅了。 是看穿了她是来自未来了? 青衣晚震惊的表情,止允大师看在眼里,又说了一句:“青施主,老衲想要跟你说的是,既来则安之,在来与去之间,会引发很多无常的变更。” 青衣晚又一惊一愣,来都来了,还怎么回去? “青施主正直气盛年华,气自然有些傲,神不宁安,若是出了事端,怕是想留也留不住了。” 这时在替她测算了? 意思她以后会有这么一难吗? 不等青衣晚再问清楚些,止允大师就闭嘴不在言。 只见止允大师拿出一个黄色小袋子,“这个赠青施主,青施主可随身携带者,若遇到劫难打开即可。” 青衣晚觉得止允大师有些神神叨叨的。 不过,她倒也不觉得耳烦,到还觉得挺亲切可亲的。 青衣晚没又忘记南宫瑾白,来玉南王府这一趟的目的,随后就把那块黑玉拿了出来。 “大师,您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说完后,又对不染说道:“去把喊瑾王过来吧。” “不用喊,我来了。” 南宫瑾白又些担心青衣晚,就先行从偏殿过来,刚来到客厅门前,就听见了青衣晚的声音,就直接进来了。 进来时,目光正好看到止允大师从青衣晚手里结果那块黑玉。 南宫瑾白眸光一凝。 青衣晚说过,这块黑玉有问题,所以,他也想听听止允大师怎么说。 这可是他最尊敬爱戴的舅舅,从千山万壑谷千里迢迢送来的东西。 止允大师刚接到黑玉的瞬间,脸色微一变,忽然手里正捻动的佛珠忽然又金光微微一闪而过。 他把黑玉药琉璃放置掌心,脱下佛珠,把黑玉围了起来,然后双掌合拢,黑玉佛珠都拢在掌心。 “阿弥陀佛,这黑玉就先放在老衲这里,过些时日老衲再还给瑾王吧。” 说完,止允大师便匆匆离开了。 南宫瑾白看着止允大师的反应,沉默了好半晌。 止允大师的反应,很明显就是有问题,哪里还需要多说什么? 第156章 身体要紧 在止允大师离开后,玉南王才从偏厅过来,刚一进大厅,看到南宫瑾白呆坐在那里,青衣晚也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只黄色的布袋。 纯黄的布袋,是拉绳束口,绳子两边串着两颗佛珠,看着还挺古朴神秘。 玉南王看到布袋,心理学咯噔一下。 他脚步立马匆匆走过去,伸手就去拿那只黄色布袋。 “呜呜。” 窝在青衣晚腿上的不染,立马对他呜呜叫了一声,伸出爪子朝着他就挠了过来。 海蓝色的眸子圆瞪着,似乎是在斥责他的不礼貌举动。 这是给我喜欢的人的东西,敢来抢? 青衣晚的动作也不迟疑,在玉南王伸过来时,快他一步握在手里,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抬头看向玉南王,挑了挑眉:“玉南王要抢我的东西?这可是止允大师送给我的。” “那老秃头呢?”玉南王风流妖冶的凤眸氤氲着些许怒气。 老、秃、头?…… “止允大师说他回净泉寺了,就不与玉南王爷辞行了,玉南王爷要是有事就去净泉寺找他。” 青衣晚听了止允大师的话,更觉得他与玉南王的关系实属不一般。 别人见他一面难于上青天,换了玉南王,就能随时去找他。 而且,现在还听见玉南王直接喊止允大师老秃头。 “衣晚。” 突然,玉南王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颇是认真:“那老秃头曾跟本王说过,这是邪之木。” 青衣晚一愣,什么东西? “邪之木?”南宫瑾白回过神叨了句。 他只看见黄色的小布袋子。 “极恶之地曾经被布下了阵法,经过几百年沉淀,法阵中心之处生出一颗树,经过无数次的雷击,天雷击树,原本经雷劈过的树,是不存在邪的,可那树长在极恶之地的阵法中,日月汲取邪恶之气,被天雷击中的中心处,形成一颗圆珠子,赤红而沉甸甸的。” 玉南王记得很清楚,因为不染从止允大师的枕头下扒拉出来过,结果,不染竟然就被那颗圆球珠灼伤,好长时间都好不了。 当时他看到后,正要去捡,然后止允大师快他一步,把圆球珠捡起来,随后就同他讲了这圆珠子的来历。 “一颗比弹珠小一半的珠子,却是集满极邪极恶之气,不染都碰不了的东西,那老秃头竟然把那东西给你,他居心何在?” 玉南王很怒。 青衣晚确实没想到,止允大师会给他这样一个东西。 她手里握着黄色小小袋子:“既然止允大师会把那东西给我,想必是有他的用意。” 现在她脑子在想,为何止允大师交代她要出现劫难才打开? 她也试问,什么样的劫难才能打开,止允大师只是摇摇头,就是不肯说,只说到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果真神神叨叨的。 “那老秃头怕是收不好这玩意儿。”玉南王皱眉:“或者,你可以 先收放在我这儿,我帮你收着。” “玉南王不觉得这主意很馊吗?”南宫瑾白身心有点冷:“本王王妃的东西,为何要玉南王帮收着?” “瑾王身体不是柔弱吗?这种东西不适合瑾王碰,本王虽然比你年长,但身体强壮,什么妖魔邪祟都不惧。”玉南王说完看了一眼瑾王。 南宫瑾白转过身去,对青衣晚说道:“晚晚,本王先替你收着。” “瑾王,身体要紧,不可逞强。”玉南王说道。 青衣晚看了看玉南王,又看了看南宫瑾白:“玉南王说得有道理,王爷,这东西你还真碰不得。” 南宫瑾白心口突然一滞。 “晚晚,你也觉得玉南王身体强壮,本王身体虚弱无能?” “呜~” 不染十分合时地叫了一声。 对对。 南宫瑾白伸手去,把它揪了起来,“嗯~你在呜。” 好怕怕。 不染缩成一团。 青衣晚皱眉:“你皮肤不染干什么?” 玉南王不理会南宫瑾白,对青衣晚伸出手说道:“衣晚,给我吧,老秃头以前自己说过,一般人不能碰,尤其是女子,他为何还会把这东西给你?” “不用,既然止允大师会给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青衣晚说着,直接把手里的东西踹兜里。 手刚一放进袖袋里,就触摸到另一个东西,那是刚来时,玉南王给他的。 青衣晚掏了出来:“方才玉南王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那只不大的盒子,玉南王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盒子,用力一按其中一个角,啪地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里面平躺着半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眉毛到嘴巴,肤色一样,像真皮。 “本王用一种极特殊的材料,精心雕刻而成的,本王试给你看?” 青衣晚来了浓厚的兴趣。 “好啊好啊!” 玉南王找来铜镜,对着眼睛鼻子贴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把皱褶抚平。 整理好后,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原本面前站着的是玉南王,可现在像变成另一个。 本来面具,与他的脸皮还是存在着差异的,但就在面具和皮肤贴合后,很快就与原本的肤色融为一样。 贴上面具的玉南王,像他又不像他。 像吧,也有三四分相似,不像吧,但还是有三四分相似。 长相上乘妖俊的玉南王,但现在容貌也只是还算的上俊郎。 “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 玉南王把面具撕下来,递给青衣晚,悠悠说道:“面具不全贴,会显得更逼真真实,试试。” 南宫瑾白俊脸一黑,刚从他脸上撕下来,就让她贴上?他正要阻止,只见青衣晚直接贴上了脸。 玉南王伸过手去,说道:“我教你如何处理的手法。” 什么? 他的手还要摸上她的脸去? 真太不要脸了。 南宫瑾白实在忍不住了,倏地一下就把玉南王的手扣住,差点使上内力直接把他掀出去。 好在忍住了,要把玉南王掀出去的冲动。 他的心也在下沉。 这十二年的隐忍负重,在谁的面前他都能自控,第一次如此失控。 他刚才差点,对清川国的王爷动手动武。 原因只是,他要摸青衣晚的脸。 青衣晚见他气息稳定了下来,随之也松了口气。 第157章 宵小爬床 她伸过手去握他的手,稍稍捏住,一只手还扶在面具上,示意他快放开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刚才我已经记下玉南王的手法了。”她语气轻快,像是没有发现这一处的剑拔弩张。 玉南王风流眸子微微一挑,瞥向这三角手。 南宫瑾白紧扣住他的手腕,而青衣晚有握住他的手腕。 “瑾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南宫瑾白松开他的手,看向了青衣晚,语气淡漠:“男女授受不亲,请玉南王注意些为好。” 玉南王呵地一声。 “不好意思,本王在外野惯了,好多规矩早就忘了,不过呢,人生不过区区几十载,不在意这些,不过本王和衣晚甚是投缘,没有别的心思。” “玉南王既然回了皇城,有些规矩还是要恪守的。” “瑾王这是在教训本王?” “本王不敢。” 青衣晚在旁边,听到他们一人一口一个本王,脑袋发麻。 她也松开了南宫瑾白的手,把面具撕下来,递还给玉南王。 “不愧是名扬四海的嘉明大师,不仅雕功了得,不过,世人应该不知道玉南王还能做出如此出色的面具吧。” 玉南王结果面具,又重新放回盒子,然后又递给了她。 “这也是本王第一次做。”他看着青衣晚,眼神比看南宫瑾白柔和得太多了:“本王觉得衣晚会喜欢的,得了这润物霓脂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该用来做什么,在上次见到衣晚后才有了,要做这个面具的心思,这是定制给你的,就送给你玩玩。” “玉。” 青衣晚刚出声,玉南王就打断了她的话。 “止允那老秃头早就垂涎过着玩意了,说给他雕刻一个净瓶,我没答应,我没有佛缘佛根,做那些估计没那么韵味,他要是知道我用来雕刻面具了,他非得拉上我去听他诵经三天三夜不可,所以你快收起来,放我这就被他发现了去。” 怪不得,止允大师刚一到,就立马叫她把东西收起来。 青衣晚觉得哭笑不得。 止允大师想要来做净瓶的好物,结果被用来做成就了面具。 净瓶和面具,两者的差别很大,可以说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这玉南王是怎么想的。 “好像我每一次见到玉南王,都在收礼物。”青衣晚说着,也就收下了面具。 玉南王见她收下面具,蓦地笑了。 就好像是,只要她能爽快收下他的东西,就很开心一样。 “这么说来,我还得下回再要准备什么礼物送了?” “王爷费心咯。”说着,青衣晚眼睛眨了眨。 此时,玉南王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很想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南宫瑾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自从踏入玉南王府后,他就一直闭目塞听。 青衣晚抱着不染,捋了捋它的狐狸毛,一边看着他。 南宫瑾白跟个雕像一样,就好像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 青衣晚按捺不住,伸出脚,踢了他一下。 “哎。” 南宫瑾白此时才缓缓睁开眼睛。 “有事?” “你刚才差一点就把玉南王给伤到了。” 南宫瑾白看着她,嘴角微扬,目光晦暗不明,语气淡淡:“晚晚是怕我伤了玉南王,还是怕玉南王被我伤了?” “有什么区别?”青衣晚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完后,才转过神来。 立即倾身靠过去,凑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咦?瑾王爷,你吃醋啊?” 南宫瑾白嘴角顿时一抽。 “瑾王妃,请注意你的身份,可别忘了。” “啧啧,王爷现在的表情,就像自己被绿了一样,我跟玉南王爷没做什么呀,就是你不拦着,我也不会让玉南王摸我的脸。” 听了她的话,南宫瑾白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现在让他心里不舒服的,已经不是玉南王的举动了。 “舅舅成经说过,作为大丈夫,可以有红颜知己,贪恋美色,流连花丛,还可宠妻护妾,但要注意尺度。” 南宫瑾白说这话,青衣晚觉得还挺新鲜。 “什么尺度?”她配合地问道。 “女人,不可左右我的心思,不可动摇我的目标,影响情绪心情,还有制控力。” 南宫瑾白说完,定定地看着她。 青衣晚突然就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 青衣晚身子向后退直,但南宫瑾白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退不了。 与此同时,他便朝着青衣晚靠过来。 一时间,气息相融交汇。 青衣晚的心,咚咚咚跳动得厉害。 “晚晚,刚才本王差一点就要对玉南王动手了。” 南宫瑾白声音低沉暗哑,渐渐拢近,近得她都被笼罩他身上清莲一样的气息里。 她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热流横生。 他又接着说:“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 青衣晚被他逼压得,呼吸被阻碍,困难地问道:“所以,王爷是觉得自己辜负了安阳王的教诲了?” “确实有点辜负,晚晚,你说怎么办?”南宫瑾白问道。 “你冷静冷静,深呼吸一下。”青衣晚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开,往后退了去。 退离到安全距离之外,青衣晚感觉才呼吸正常了。 南宫瑾白没有在像他追去,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晚晚,我们的余生还很长,走着瞧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开始闭目不语。 青衣晚觉得他这句话,意味很深长,她觉得她好像案板上待宰的小绵羊。 瑾王手段有多黑,她可是清楚的。 青衣晚低头看着不染,刚才它怎么就不去挠人了? 可能是因为它也知道瑾王的手段,所以怂了吧。 染骑士,你玩忽职守啊。 不染既然要暂时在她身边照顾,自然也不会怠慢了它去。 还还得抱着止允大师的腿,总要对他的狐狸好点。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带回瑾王府后,青衣晚就让初晴给她安排了藤条编织的篮子,里面铺上了柔软缓和的毯子,给不染做了个精致好看又暖个的窝。 “染骑士,这就是你的窝了,就放在我床边,可满意了?现在你升职了,成了我的贴身骑士了,以后可得尽职些啊,要是半夜有宵小爬本姑娘的床边,你知道怎么做吧?” 青衣晚站在一旁,弯着腰对她家的染骑士教育一番。 若言对着蓝眸雪狐有些好奇,过来这边看了好一会儿,听到了她的话,感觉好搞笑,最后去临渊院同南宫瑾白说了。 “青姑娘真好笑,哪里会有宵小敢半夜摸爬到她的床边去。” 南宫瑾白本来着字的手,忽而一顿。 “嗯,他是说本王。” “王爷怎么会是宵小。”说着,若言脑子转过弯,语气结巴了:“王,王爷要爬青姑娘床边去?” “你现在无事,就去后院打扫鸡舍吧。”南宫瑾白声音淡淡。 若言有点儿委屈。 扫鸡舍不是他的活儿啊。 怎么就突然让他去打扰鸡舍? 他没犯错啊? 两天后,太后重新搬回了永禄宫。 第158章 水到渠成 两天后,太后重新搬回了永禄宫。 解决了这一件头疼的大事,清川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他才有心情,来关心关心太子回城路上的事,然后他就去了皇后那里。 皇上来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皇后这是怎么了?”清川帝见她神情恹恹,漏出了关切的样子。 皇后强行打起了精神。 “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了?” “良儿回来有些时日了,朕还没有时间去问问他身体可好些了。” 太子探查灾情回城路上生病了,身边又没有可用的人,要不是路上遇上了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那就麻烦了。 其实,太子早就好了,但皇后也不可能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她轻声哀叹了一声:“哎,幸好良儿从小刻苦训练,身体强壮些,倒也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这病根没彻底恢复,这些天本宫都有命人炖补汤给他,想必也好得快些。” 太子回宫后,清川帝还没给他赏赐,这点皇后自然是不乐意的。 “小邓子。”清川帝对身边的太监叫了一声。 “奴才在。” “等会去药库找几株人参和何首乌给太子送去。” “是。” 只送一株药材? 皇后心里有些恼怒。 “皇上,之前你给了不少的绿幽种子吧?咱良儿还没吃过绿幽呢。”皇后恼怒的就是这点。 “绿幽又不是吃着玩的,绿幽是药,是药三分毒,”清川帝神情微暗了下来。 他也很恼怒,没想到瑾王当真把绿幽真种了出来,身体还好了。 皇后与他十几二十年的夫妻,他的微表情自然了如指掌,见他脸色暗了下来,便不再说什么。 “良儿呢?皇后,朕和你一起去东宫看看良儿吧。” 皇帝说着就站了起来。 他亲自去看,对太子已经是很爱护看重了,这比什么褒奖赏赐都有用。 皇帝亲自去东宫看太子,皇后也很高兴。 帝后二人去了东宫。 哪成想,到了东宫,却是扑了个空。 东宫所有的宫女都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但看到清川帝脸色黑沉时,颤抖着,还是把实情道了出来。 “回皇上,太子殿下去了镇国将军府。” 此时,清川帝的黑脸才慢慢缓和了过来。 太子是被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所救,此时他自然是知晓的。 由于这几天一直被永禄宫的事羁绊,也没有宣青二小姐进宫领赏,也没空提及。 “皇上,太子宅心仁厚,知恩图报。”皇后赶紧说道。 镇国将军府这些年,一直备受冷落,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皇上未必喜欢太子,和镇国将军府走得太近。 太子得了人家女儿的恩,去一趟也无可厚非。 清川帝嗯了一声。 可转念一想,又感觉哪里不对,他又问了跪在前面的宫女:“太子不过去镇国将军府而已,你们在害怕什么?” 听了皇帝的话,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这又是为何? 宫女们不禁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后,有人壮着胆子怯怯说道:“回,回皇上,太子是悄悄去地。” “悄悄去又是什么意思?” 清川帝闻言,眉头皱了皱,突然喝了一声:“来人,悄悄去一趟镇国将军府,不用惊动任何人。” 他倒要看看,太子悄悄去镇国将军府是什么意思。 是。 闻声不见其人,但都知道有人已经悄悄地行动了。 皇后心里一沉。 镇国将军府。 青满幽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差点儿要哭出声了。 她万万没想到,蓝眸雪狐爪子抓伤的地方,迟迟都好不了。 偏偏被雪狐抓伤的地方,是最显眼的地方,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当时渗出血迹,有些红肿,没想到现在伤口变得狰狞起来,结脓溃烂。 她本来的皮肤雪白细腻,白里透红,如今溃烂流脓,显得恶心丑陋,还隐隐能闻到腐烂的腥臭味。 “二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在旁厅等着。”有丫鬟小心翼翼地进来小声禀报。 “太子殿下来了,不应该是在前厅等着吗?” 青满幽极力压下情绪,自从那晚被雪狐诡异的攻击后,凉弥也受了伤,这两天一直在房里没出来过。 “二小姐,太子殿下是悄悄微服来的,老爷不知道。”丫鬟又小声的回道。 青满幽内心一动。 难道,她在太子身上下的功夫有些成效了? “快快拿纱布过来帮我包扎。” “是” 青满幽见了太子,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 太子北堂良转身,看到青满幽的伤,博然起怒。 “谁伤你的。” 青满幽轻轻啜泣一声:“太子殿下,没事的,不过是被狐狸小畜生抓伤了而已。” “狐狸?是谁家的畜生?”太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抬起她的脸:“伤在脸上也不是小事,被狐狸抓伤了也要找它的主人问责才行,你跟本宫说,是谁家的狐狸伤了你,本宫带你讨回公道。” 瑾王府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宋管家他们来回穿梭到处张灯结彩青衣晚,抱着不染,一人一物同时打了个喷嚏。 青衣晚觉得很是讶异,托起不染看了看:“原来你们狐狸也会打上喷嚏啊?” “呜。”傻。 负手立于屋檐下下的南宫瑾白,瞥了一眼过来:“昨晚又蹬被子了吧?” 青衣晚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童老背着药箱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笑呵呵地接过一句:“大婚后,王爷晚上就可以替青姑娘盖被子了。” 闻言,青衣晚无语。 童老,您老说话为什么显得这么羞耻呢? 南宫瑾白则是很自然地接过童老的话:“本王娶的是王妃,不是小孩。” 青衣晚觉得,他们好像有件正事要需要好好谈谈。 这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 想到就行动,青衣晚把不染放下:“去吧,自己玩会儿。” 随后就走到了南宫瑾白那边,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王爷,我们谈谈?” “谈什么?”南宫瑾白眉一挑。 “进来在谈。” 说着,青衣晚手臂勾住南宫瑾白手臂,将他拽进了书房。 童老一愣,看向了还在指挥下人挂红条的宋管家。 “啊,这,老朽跟进去还是不跟进去啊?” 他是来替王爷诊脉的啊。 宋管家听到了童老的声音,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后,来到童老跟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满脸欢快。 “童老,你先等会再进去吧,你看王爷和青姑娘越来越亲密了吗?你看,青姑娘像扯王爷就扯,要是哪个姑娘碰到王爷一下,王爷恨不得把手砍下来。” “你说。”童老砸砸嘴:“王爷心里装着青姑娘了吧?” “这不都很明显吗?” “所以,他们这次成亲,是真成咯。” 宋管家讶异地看着童老:“成亲还能有假?” “不,不是,咱王爷当真让青姑娘这,这样的,当正妃?以后回了南泽怎么办?”童老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青姑娘她,还是很“特别”啊!” 刚才他嘴上虽然开着玩笑,但没想到青衣晚还真的能当上瑾王正妃。 不行,等会他还得在帮她脉一脉看看。 青衣晚的毒已经清除掉了,脉象总归正常了吧。 青衣晚把南宫瑾白拽进了书房后,把门皇关上,凑近了他,压低声音:“王爷,咱谈谈婚后就寝的问题。” 咳咳咳。 南宫瑾白适时地咳了起来,同时,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这问题还有何好谈的,这种事,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便可。”他说。 水到渠什么成? 青衣晚瞪大眼睛看着他。 “到时你若紧张害羞,闭上眼睛就可以了。”南宫瑾白说道。 说完,他只觉得身体闪过一阵酥麻,口有点干燥。 紧张? 害羞? 闭眼? 第159章 下手真狠 青衣晚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阵羞恼。 伸出手在他腰上狠狠一掐,喊叫了起来:“南宫瑾白,你这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嘶。 下手是真狠。 南宫瑾白挺起腰,立马抓住她的手,拉到面前,低头看着她。 “这不是你说?要谈谈睡觉的问题?” “我要说的是,大婚后我们是还是继续分院子睡,或者是分房子睡,再或者分床睡的问题。” 青衣晚语如连珠说了一串,要如何睡觉的问题。 南宫瑾白差点跟不上她的话。 在听明白她话的意思后,脸一下子就黑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还想住在晴空阁?然后等宫里来人了,发现本王和王妃分开,各过各的?” “额,我搬过来也行,你这院子还有别的房间吧?” “还有一间,不过隔茅房很近,你住吗?” 青衣晚一怔,她信他个鬼。 这偌大的院子,只剩那一间房? 她瞪着他。 “你不用想了,成婚后只能和本王同寝。”南宫瑾白冷声一声。 “王爷,我们才认识多久?没几天好吧?一开始玩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互利互惠,难不成这场合作就要绑在一条绳上,成为夫妻了?” 青衣晚觉得不真实,虚幻。 南宫瑾白倒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奇怪。 “大多数夫妻都是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从未见过面,都是婚后再慢慢相处,谁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再成亲的?” “我要啊。” 青衣晚斜睨着他:“没有感情的我才不嫁。” “还有几天就要嫁了。” “那是嫁着玩的,又不是真嫁。” 南宫瑾白太阳穴跳了跳。 嫁着玩,不是真嫁? 他看着她清澈见底,带着狡黠光彩的眸子,他发觉自己真的无法对她动怒。 好像也还真的是,才认识几天,可他觉得,为什么看着她,怎么看就怎么那么稀罕? 这女人可不是一般千金小姐,万一真把她逼急了,就会收拾东西走人。 南宫瑾白很肯定她会的。 他轻轻捏住她的脸,低下头,在她躲开前,快她一步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而后快速退开。 “晚晚,本王认真娶,你只管嫁着玩。” 看最后,能不能逃出他的掌心。 青衣晚咬着唇,瞪着他。 这会儿,外面的童老,终于做好了心里准备,鼓起勇气伸手敲门。 “王爷,老朽来替您诊脉。” 虽然吃了绿幽,身体大好,但还需要两三天诊脉跟进一次的,然后再看王爷的身体状况来改善药膳的方子。 南宫瑾白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进。” 他走到茶案边坐下,从摆衣坐下的动作姿势,都是别样的优雅好看。 从窗户打进来的阳光,正好照映在他的侧脸上,就好像峰峦起伏的山脉那样俊美无垠。 独立而绝世的美男子,要是与他一直纠缠不休,爱上很容易吧。 青衣晚心里鄙视自己一阵,这想法真是她的绊脚石。 他最终还是要回南泽去争取那个位置的,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不敢赌。 童老得了允诺,推开门就进去,看到他们二人,一坐一站,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暗暗松了口气。 他好害怕进来就看到,非礼勿视的画面。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王爷还是稳重守礼的。 青衣晚要是知道童老心里所想,肯定会毫不犹豫呸一声。 就南宫瑾白那家伙。 稳重守礼? 他欺骗了所有的人,唯独她。 “王爷,老朽帮您把把脉。” 童老来到南宫瑾白对面坐下,见青衣晚要出去,开口叫了她:“青姑娘稍等,老朽替王爷把完脉,也帮青姑娘看看。” 青衣晚前脚刚抬,就站住了,扭头看向童老,看到他那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有点想笑。 “好啊,那就多谢童大夫了。”青衣晚说着,就在南宫瑾旁边坐下来了。 “王爷,您的身子大好了。”童老仔细替南宫瑾白诊查后,眉头皱得,蚊子飞过都能夹扁:“不过,这些天喝的药膳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和刚喝下绿幽后相比,并没有起色。” 童老不停地在心里直叹。 也就是说,南宫瑾白的脉象依然还是虚弱的。 南宫瑾白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 “本王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补药,估计一般的药物起不了作用,慢慢来吧。” “王爷怎能不着急呢?”童老急了:“王爷二十出头了,子嗣问题迫在眉睫,不把身体养好怎么行?阿冲他们出去找药怎么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回好药。” 子嗣? 迫在眉睫? 童老一提到子嗣问题,南宫瑾白就瞥向青衣晚,果真发现她在偷笑。 他脸一黑,就想起了之前在龙华殿上时说的话。 瑾王他不能生养,怕以后无子嗣怪罪到她头上。 想到这,嘴上说了一句:“你放心,若无子嗣本王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青衣晚:“呸,放屁。” 童老一听到这,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是啊,王爷身子骨弱,可能子嗣也比较艰难,那得该娶以为身体强大好生养的王妃啊。 青姑娘她这。 “青姑娘,老朽帮您瞧瞧。” “行。” 青衣晚笑嘻嘻得把手伸过去。 童老的手缓缓地靠近她的脉搏,靠近后迟迟不下手。 他一直在给自己建设心理:青姑娘之前中毒太深,还受了重伤,现在身体已经痊愈,脉象应该稳了。 “童大夫怎么还不诊?”南宫瑾白见停下后不动,不由得问了一句。 “是是,这就诊。” 童老用力地眨了眨眼,又深吸了口气,就搭在了青衣晚的脉搏上。 他的手又一颤,赶紧稳住。 南宫瑾白感觉,童老每次给青衣晚诊脉时,都是很紧张,跟如临大敌一样。 童老嘶一声,闪电般缩回手,惊惧地看着青衣晚。 前几天那种瘆人的感觉,好不容易淡忘了,现在又开始冒出来了。 青姑娘的脉象,像鬼啊! “青,青姑娘,您,哪儿有,有不舒服的吗?”童老结结巴巴地对青衣晚说道。 “我感觉很好啊。”青衣晚眼睛眨了眨,:“有我师父的药,不仅毒解了,伤也好了,只剩一点淡淡的痕迹了,现在没吃没睡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嗯,还能爬树上墙。”南宫瑾白又帮她补充一句。 青衣晚点点头,表示认同:“嗯,没错,那可是我的强项。” “你闭嘴。” 南宫瑾白俊脸一黑,她这是一点面子不留的吗? 童老在一旁听得瑟瑟发抖。 “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真没有。”青衣晚摇头。 “那有没有感觉身体累,手脚冰凉无力之类?”童老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青衣晚摇头无奈地说道:“什么情况都没有,都感觉挺好的,童大夫,你是非要听到我哪里不舒服才放心吗?” “不不不不不,不是。” 在南宫瑾白怀疑的目光中,童老立刻摇头摆手解释。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青姑娘的脉搏太薄弱,薄弱到似有若无,老朽像摸不到一样,实在是,是……” “脉搏薄弱摸不到?” 南宫瑾白抓向青衣的手,指腹摸上她的脉。 他虽然不会诊治,但脉象有没有还是能探得到的。 青衣晚避之不及他,也就任由他了。 南宫瑾白这么一试,果真如童老所说,顿时惊诧地看着她,她明明心跳正常,有温度,而且看着她现在活泼好动狡黠的样子,哪里像弱? 就算是在落英山时,一身毒一身伤,她的生命力跟颗野草一样顽强坚韧。 “你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瑾白直白地问她。 第160章 我是个讲道理的 青衣晚抽回手:“反正也没事,不用紧张。” 她站起来,在他们面前还转了两圈:“你们看,我真的没事,我好得很,我要回晴空阁去了,童老,你就好好想该怎么给王爷补身子吧。”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童老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边,探头看着她回去了晴空阁,才走回南宫瑾白面前。 南宫瑾白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眉攒着:“童老,这是做什么?” “王爷。”童老纠结地说道:“您也摸了青姑娘的脉象了吧,明姑娘肯定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就是正常人都不是那样的脉象,气若游丝之人脉象才似有若无,还剩最后一口气时,才会有这种脉象,可您看青姑娘她-” 童老刚想说,青姑娘她活蹦乱跳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脸色不对劲。” 他就像是找到了准确的切入点一样,雀跃了起来:“青姑娘脸色灰黄灰的,一看就不正常。” 闻言,南宫瑾白嘴角抽搐。 要是青衣晚把她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干净后,冰肌玉骨形容都不过,只怕到时候别把童老再次刺激到了。 “王爷迫于无奈迎娶青姑娘,老朽也没什么可说,为了王爷子嗣着想,王爷还是慎重地考虑一下,让青姑娘做侧妃吧,青姑娘这样的身子恐也难有孩子。” 童老一直都想把这话说出来。 他并没觉得青衣晚哪里不好,为王爷着想,青衣晚确实不适宜当瑾王正妃啊。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跪拜声。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童老一惊,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南宫瑾白眸光一闪,站了起来。 他刚走到门边,看到一身便服的太子朝这边走过来。 宋管家以及下人都跪了下来。 “阿瑾,本宫没有通知一声就过来了,实在抱歉啊。”说完这话后,他又笑着对宋管家说道:“本宫带着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和五小姐一起来的,你让青衣晚青姑娘去招呼一下。” 宋管家一愣,抬头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微微颔首。 青衣晚刚要拿出钟九辞死前送给她的东西看看,不料,宋管家这就来了。 钟九辞一生种毒研毒制毒,与毒物花草为伴,青衣晚对这些没兴趣。 想当时那株千斤拔藤爬到他身上时,现在想到寒毛还直竖,钟九辞给她的那个盒子里虽然也有花花草草的种子,她没打算种。 所以,这么久了,都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看。 想到刚要打开看看,宋管家就找来了。 “青二,五都来了?” 宋管家点头,寒冷的天气,他都在抹汗。 “青姑娘,将军府的两位小姐,都是太子殿下带过来的,太子殿下命你去大厅招呼她们,您还是赶紧过去吧,要是她们等急了,在太子面前说您坏话,您就吃亏了。” 青衣晚问了一旁的初晴一句:“初晴,你之前在外面听到关于太子和青二小姐的故事,有人可是说太子对她非常好?” “青姑娘,是的。” “这是拿着鸡毛当凤印了啊。” 青衣晚站起来:“行吧,那我就去招呼招呼那两位尊贵的将军府千金。” 宋管家听着她的语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啊。 “青姑娘,她们好歹也是将军府千金,您悠着点啊。” 宋管家之前有听过车夫说过,上回去镇国将军府的全程经过,怕那时候青衣晚和青二小姐就结下了梁子了。 这一次来,也不知道青二小姐是不是来找青衣晚出气的。 宋管家这会儿,正担心青衣晚会不会和青二小姐干起来。 如今太子还在这,太子可是站在青二小姐这边的。 “宋管家放心吧,我是个讲道理的,也是个斯文人。” 青衣晚说着,就走了出去,出了院子四处张望,没看见不染的身影。 “初晴,看见不染没?” “刚刚还在这呢。”初晴也愣住了。 青衣晚似乎想到什么,一拍额头,暗道不好,那蠢狸该不会冲着青满幽冲锋去了吧? 这下一点都耽搁,匆匆朝外面去。 宋管家初晴一并跟了上去,说道:“初晴,你机灵点儿,要是青姑娘准备发脾气,你拦着劝着点儿。” “不。”初晴面无表情说道:“要是别人惹青姑娘生气,还不能让发脾气?” 说完,初晴加快脚步去追青衣晚。 宋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不行,他得跟去才行。 前院大厅,青满幽仪态端庄地坐在客椅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在外的青满幽和在自己卧室时两个人。 青五小姐坐在她的旁边,看了她一眼,拿起染了香料的丝巾在鼻子下。 “二姐姐,你身上到底薰了多少次香料,带了多少个香包啊?这味道太浓了吧。” 闻言,青满幽端茶的手一僵,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力气有大,但抬头看向青芜芜时,却是笑意盈盈的。 “五妹妹担待些,现在我伤口上抹药,药味大了些,只能这能了。” 听了青满幽的话,青芜芜心里一阵幸灾乐祸,但是并没有显现出来,只是点点头道:“我倒是不打紧,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薰得难受。” 青满幽咬牙,心里更恨那只蓝眸雪狐。 回去后让人查探,她也才知道晚上走到的地方是,瑾王府的后院,也猜到了那天不染应该是跟着青衣晚回来的。 今天来,不只是要找到那只狐狸,还要让太子殿下好好教训一番青衣晚。 青芜芜此时坐得有些不耐烦:“二姐姐,你说这瑾王妃是何人物?上次宴请她,已经答应赴宴了,最后害我们白白等了她几个时辰,在门口与你起了争执,就掉头回去了。现在在我们来了瑾王府,她还端着架子让我们干等。” “五妹妹,你说错了两点,这是是质子府,不是瑾王府,还有,他们还没有大婚,青姑娘现在还不是瑾王妃。” 青芜芜刚要说什么,青衣晚进来了。 一进来,先是四处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不染,心里顿时一松。 还好还好,它不在这里。 而青满幽和青芜芜看到人进来后,像是没有发现她们二人一张样,顿时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你就是青衣晚?” 有一道声音响起,青衣晚才看向她们。 青满幽她见过了,现在她脸上贴着纱布,几乎整个脸都被捂住了。 其他地方但是没看出来,手啊脖子的。 但是,如今脸还包着纱布呢,就这么着急上门做客,也是蛮拼的。 今天她来这,没有大事,青衣晚是不信的。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容貌秀丽,和长开了的青满幽站一起,也并不是绿叶衬红花。 这是她上回无缘相逢的五妹妹啊。 “嗯是,我就是青二小姐说的还不是瑾王妃的准瑾王妃。”青衣晚点头说道,走到大厅主位上坐了下来。 那句话,刚好被她听到了。 “你很无礼。”青芜芜没想到,见到她们第一句并不是跟她们见礼,而是丢过来一把钝刀,清秀的脸庞蹦起来指责道:“说自己是准瑾王妃,不嫌丢脸啊?” 青衣晚一脸笑咪咪地看着她,惊咦了一声。 “你就是那个托太子说媒,自荐枕席想嫁给瑾王的青五小姐吗?” 刚追赶过来的宋管家,刚到大厅门外,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的姑奶奶哎,说好要给太子面子的啊,怎么才开始就说的这么劲爆? 宋管家一边抹冷汗,一边又紧张八卦地想知道:太子殿下是真的替青五小姐说媒,让她嫁给王爷? 被说中的青五小姐,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第161章 互怼 她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青衣晚:“你你你你。” 指着青衣晚你半天,憋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眶湿润,泪水模糊,显得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一样。 衬托出青衣晚就是个大恶魔。 青衣晚偏偏跟没看到,她那弱小可怜样一样,接着又往下说:“现在是上门来相谈的呀。” 宋管家慌得要尿了。 姑奶奶哎,祖宗啊! 人家现在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女子啊。 青衣晚只觉得好笑。 只是上门来做客,就指着主人的脸说她无礼不要脸,她还要给人家面子? 十几岁未出阁少女又咋样,又不是她闺,改得哄着对方不成? “你这个粗鄙丑陋无耻下贱的溅蹄子。”青芜芜气急败坏又羞怒,看着面前的青衣晚依旧眉眼带笑,脑子一热,不受控制指着她破口大骂起来:“别以为你就真的能嫁给瑾王了,就你那低的出身,你也配当瑾王妃?” 宋管家听着听着,脸也沉了下来。 他还想着赶紧进去劝青衣晚的,这会儿他不想进了。 青衣晚刚要说话,瞥眼间看到青芜芜发髻上插着的一支赤金玉兰花簪,清亮的涌上一层寒芒。 她母亲的簪子,她认得,也是她从乡下带回的物件之一,只是,在她醒来之后,身上除了身上的衣裳外,其他的都不见了。 现在看来,果真是被青满幽拿走,带回了镇国将军府。 还把这支簪子送给青芜芜。 这是她母亲生前最喜爱的一支簪子,也是她最视为珍贵的东西,在她穷到没饭吃时,把母亲其他的饰品当了,只剩下这一直最值钱的,都没舍得当掉。 玉兰簪,她一定要拿回来。 “五妹妹,你别说了,怎么能这么说青姑娘呢。” 这时候,青满幽才站起来,轻轻扯了扯青芜芜的衣袖,劝说了起来。 “二姐姐,你也听到她是如何编排我的了,那些话传了出去,我的清白还要不要?”青芜芜说着,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青姑娘,刚才你说的确实过分了。”青满幽转头又看向青衣晚,大有一种两边都要劝导,又要各自掌嘴的意思:“那些话传出去了,我四妹妹的名声坏了可如何是好?” 青衣晚蓦地一笑,笑容着时欠扁:“那是你四妹妹,又不是我四妹妹,名声坏了关我什么事啊。” “青姑娘你。”青满幽也忍不住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软硬不吃的主,表面功夫一点都不做的吗? “我与镇国将军府没有往来,据我所知,瑾王也和你们没有关系,说吧,你们今天来到底所谓何时,直接说明来意吧,省得耽搁大家的时间。” “是本宫带她们来的,来找一只狐狸的,青姑娘有什么意见只管冲着本宫来吧。” 太子说着,冷脸挥袖走了进去。 南宫瑾白也一起进了去。 他一进来,犹如黑夜中的夜明珠,耀眼。 青芜芜眼睛睁得大大,就这么看着瑾王,盯着瑾王移不开目光。 她第一次如此靠近瑾王,比以前远远看到时,更让她烧心痴狂。 太子说过,如果她愿意屈身做瑾王侧妃,他自不会亏待她的。 瑾王如此丰神俊朗的人,她怎会不愿意? 南宫瑾白在进去前,瞥了一眼在门外转圈的宋管家。 宋管家被惊吓,王爷,您听我解释啊。 不是他不进去劝青姑娘啊。 心想着的话还没说出来,宋管家就听到自己王爷出声了。 “青二小姐青五小姐要是有什么意见,也只管对本王说,拙荆她还没习惯瑾王妃的身份,说话太直白了些。王妃,你应该这样说,青五小姐名声的问题,劳烦回镇国将军府去和镇国将军考虑。” 护犊子了? 拙荆都用上了? 青衣晚眼睛眨了眨,这话话说得,跟她说的平分秋色嘛。 听了南宫瑾白的话,太子很意外,他看了青衣晚,又看向南宫瑾白,眼神散出的意味有些深长。 “父皇母后一直担心这桩婚事委屈你了,本宫怎么觉得,南宫你好像很甘之如饴啊?” 南宫瑾白知道,他要是在太子面前护着青衣晚,他会看出点什么来。 在外人面前,他本是应该表现出非常厌恶青衣晚的,表现出他对这桩婚姻的不满委屈和无奈抗拒。 在此之前,他是这么打算那样的。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看上的女人,他不护着,在别人欺辱她时,还要上前踹一脚,补刀吗? “太子殿下,不瞒你说,本王这人拗得很,既然已经是本王王妃了,就不管她什么出身,什么身份,都是本王的人。” “你们还没大婚呢。”太子淡淡说道。 “早晚的事,不过几天罢了,结果都一样。” “这可不好说,还没大婚之前,有可能会有变故。” “别的有可能有变故,本王的婚事,不会发生变故。” 在场所有皆是愣住了。 一向谦和有礼的瑾王,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和太子态度强硬杠了起来,这还是他吗? 青衣晚也楞楞地看着南宫瑾白。 这人怎么一句一句地和太子互怼了?为了护她,值得吗?一时冲动把以前所有的忍耐都白费了呢? 太子看着瑾王半晌,忽地一下就笑了起来。 “南宫,你还真是一根筋,得了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了也就算了,我们先说说正事吧,本宫带满幽过来,是过来请教一下青姑娘的,你身上的伤好得这么快,是请哪个大夫诊治的,还有是用的什么药?可否赐教?” 为药而来? 刚才青满幽不是说是为了不染来的吗? 南宫瑾白心头一跳,看向青衣晚。 对了啊,青衣晚当初是直接从乱葬岗死人堆里出来的,一身伤口触目惊心,除了脸之外,现在手臂上能见到的伤,几乎伤口已经淡无痕了。 听了太子的话,青满幽心里一震,惊喜交加地看向太子,眼里的情意都快到溢出来了。 太子他,他竟然是为了她而来的。 瑾王在如何俊美,也比不上清川未来的储君太子殿下,又哪里比得上太子对她的情意? “青姑娘,上次在夹岸桃花楼时,本宫见你手上的伤疤几乎看不见了,只浅浅的一道痕迹,父皇来东宫时,听了父皇的描述,当时在龙华殿上伤得可不轻,所以,用的药是极奇效的,本宫向青姑娘讨些药为满幽治脸上的伤。” 太子说着,便从衣袖掏出一个黑瓷瓶子,打开盖子,倒出三颗药丸:“本宫拿出三颗归源丸交换。” “归源丸!” 童老和宋管家异口同声失声喊了出来。 归源丸正是王爷需要补药的最重要的一种啊。 紧接着,他们眼前热切地看向青衣晚。 青姑娘,您真有药的话,快拿出来和太子换啊,归源丸啊,是王爷最需要的大补药啊。 童老眼神热络到都忘记了青衣晚身上的伤,都还是要问他要的金疮药,她哪里有药? 可是,在童老眼里,青衣晚可是邪门的很,她手上有什么秘方也不奇怪,毕竟,她身上的伤好得实在太快,快得都有点不相信。 深可见骨的伤口,谁见过不到半个月就好得跟没有伤一样的吗? “我用的是一般的金疮药。”青衣晚说着看向童老:“就是你给的那种。” 青满幽这会儿心跳如鼓,咚咚咚,她的脸是不是有治了? 这两天她一直强撑着,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烂掉,或者好了会不会留疤?如果破相了,她还怎么嫁入东宫? “青姑娘,我能看看你手上的伤吗?”青满幽急切地走过来说道 看她的伤? 第162章 一手交钱一手看伤 青衣晚挑眉:“行吧,不过,看一眼五百两,两眼一千两,不然,我好不容易刚多长的几两肉,给看没了怎么办。” 噗。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憋了回去。 太子嘴角一抽,看了一眼南宫瑾白,意思是让南宫瑾白管一管的,谁知道南宫瑾白听了青衣晚的话,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晚晚说得是,几两肉养起来确实不容易。” 太子:” 感情他浪费表情了?他本还想呵斥几句她的,听了南宫瑾白的话之后,一时间就不好开口骂了。 太子眉心突突。 “一千五百两本宫给了,满幽,你去认真仔细看看。”说这句话时,太子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太子话落。 宋管家和童老对青衣晚跪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千五百两就这么讹了?不,赚了?对方还是太子? 青衣晚眸光闪了闪,笑吟吟地说道:“那就过来看看吧,一手交钱一手看伤,公平吧。” 她这意思是,想看的话,必须先拿银子出来,可别空口白话了。 宋管家嘴角又是一歪。 这会儿,太子不怒,反而笑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一千两和一张五百两的。 初晴可不管对方身份是谁,她现在对青衣晚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太子刚掏出银票,她已经走近太子,等着太子把银票递过来,递过来一把就接过来。 宋管家也对初晴跪了。 她们主仆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青姑娘,奴婢把银票收好了。”初晴还看了一眼那两张银票,才对青衣晚说道,还怕太子只给一千两呢。 青衣晚对初晴甚是满意。 她点了点头,把手臂伸直,对青满幽说道:“青二小姐过来看吧。” 听到青衣晚的话,青满幽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青衣晚的眼神很是复杂,心里已经开始嫉妒恨起了青衣晚。 就算她不想嫁给瑾王,但看到瑾还如此护着着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嫉妒的。 青衣晚她那低贱的出身,不知礼数还丑陋的样貌,怎样俊美绝尘的瑾王如此护着?她不配。 青芜芜也是恼恨极了。 带着恼恨的情绪,她率先上前走到青衣晚面前,抓住她的手,一把把袖子往上翻,知道露出一条完美雪白如玉的手臂。 在青芜芜挽起青衣晚袖子时,南宫瑾白已经快速上前一步,挡住了太子的视线。 而后他又扫了一眼宋管家。 宋管家也非常好奇,她的伤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眼前刚晃过一抹白,就收到了来自南宫瑾白的眼刀,一个激灵,感觉头顶凉嗖嗖的,顺带把童老也一并拽过身去。 青芜芜和青满幽已经傻住了。 想不到青衣晚脸黑暗无光,谁也想不到她的手臂竟会是如此的洁白无瑕。 看着光滑细腻的手臂,看得她们嫉妒了。 “……没有伤啊?……”青芜芜眼睛盯着青衣晚的手臂喃喃道。 在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在手臂下测终于看到半截呈淡淡粉色的伤痕,要不是她的皮肤白透了,才勉强看得出来。 “不是说从落英山带回来时,一身的伤纵横交错的吗?”青芜芜又喃喃自语,盯着手臂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好嫩,好滑! 南宫瑾白看到青芜芜的动作,眸光一凛,眼神直钉钉看着青芜芜的手,抿唇不语。 太子被南宫瑾白挡着,心头郁闷,最后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男女授受确实不妥。 只是,南宫瑾白他这般,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还是,真的把青衣晚放心上? 如果是前者,无可厚非,但是后者的话…… 青衣晚不理会青芜芜的小动作,而是抬眸看向青满幽:“青二小姐,太子替你给了一千五百两,不过来瞧瞧?” 咦? 众人一愣,不是在看着吗? 青衣晚眼睛眨了眨:“谁付银子谁看啊,现在是青五小姐在看,她不仅看了,还上手摸了,这可就不是一千五百两这个价了。” 扑。 宋管家真顶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青衣晚你就是个无耻之徒,你怎么不去抢啊?”青芜芜触电一样缩回手,怒目圆睁地瞪着青衣晚吼道。 无耻,混蛋,哪里有这样坐地起价的? “青五小姐此言差矣,看之前规矩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眼五百两,两眼一千两,你也是听见了的,一千五百两你也看完了。”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青五小姐怒吼了起来。 “太子殿下都已经付过了银子,你是在说太子是傻子?”青衣晚说着,优雅地把袖子撸了下来。 “我才没有这样说太子殿下。” “那不就得了?摸也摸了,难道青五小姐想赖账不成?” “我。” 青芜芜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像碎大石一样疼,眼睛都在喷火。。 青衣晚收拾好像袖子,站了起来,走到青满幽面前,又重新把袖子拉起来,主动把手臂凑到她的面前:“青二小姐,你看看,这伤口之前还挺深,流了我好多的血。” 青满幽也被她的手臂吸引住了,也顾不上怒火中烧的青芜芜。 她的呼吸一紧,她也看到了那天淡淡的疤痕,看得出来,不出几日,就完全好了一样。 这是什么神药?她想要,她很想要,她特别想要。 不,她一定要得到。 青衣晚放下手淡淡说道:“行了,青二小姐看完了,青五小姐,给你钜惠,不要三千九九,不要二千九九,就二千两吧,你可是摸了哦。” 说完,她便朝着青芜芜伸出手。 南宫瑾白看她这掉进钱眼里的狡黠样,眼里溢出了笑意。 真是狡黠又无闹,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狡黠又无闹的她。 青芜芜傻了,她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啊? 她在镇国将军府里并不受宠,她还是一个庶女,要不是他的大哥哥护着她,她早就被青大小姐欺死了。 她现在身上所有的银子加起来,勉强才够一百两,二千两,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第163章 她是讲理的 可是,她要是不付,就是打太子殿下的脸,意思是说太子殿下就是傻子。 青芜芜泪眼朦胧,咬着嘴唇扭头看向太子。 南宫瑾白在青衣晚放下袖子时,已经让开,不再挡着太子的视线。 太子脸色阴沉。 青满幽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喜欢的也只是青满幽,青芜芜一个小小的庶女,跟他有何关系? 他虽是太子,不缺这区区二千两银子,但也没随便到随随便便就扔钱的地步。 还有,青衣晚简直是挖坑不怕锄头烂。 太子倒是想一拍两散,狠狠惩治青衣晚,可青满幽则是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青满幽这时候还需要她的药治脸啊,能惩治她? 太子心里越想越窝火怄气。 “青五小姐没银子吗?”这时候青衣晚很是善解人意:“要不,就随便拿身上的首饰来抵也行,我也是个讲理的。” 她讲理? 她讲理她就不会把人坑这么惨了。 宋管家别过脸,不敢看青五小姐和太子殿下的脸色。 青芜芜眼睛瞬间一亮,她身上带有一个手镯,她也不是很喜欢,也还值个一二十两银子。 她正要摘下手镯,就见青衣晚指着她头顶说道:“我看着簪子还挺不错的,看起来虽然不怎么值钱,好在手工艺还不错,这簪子值在工艺上,那我就勉强要了” 青满幽心中一震,蓦地看向青衣晚。 要青芜芜头上的那支簪子? 可青衣晚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来什么。 “青姑娘为何要那支簪子,又没值什么钱。”青满幽缓缓问道。 青衣晚看着青满幽的表情,就像是在看猴一样:“不然青二小姐跟我说说,青五小姐身上的物件,有哪个比这个值钱的?” 这话让青芜芜涨红了脸,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觉得丢脸极了。 她不受宠,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青衣晚也没说错,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支簪子了。 “这支簪子不是我的,是二姐姐借给我戴的。” 青衣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也是赖账的一种方法,意思是,我看中了这支簪子,就赖说不是你的呗。” 太子也不知情,看了一眼青芜芜头上插着的那支簪子,工艺确实非常精美绝伦,但材质也算不上值钱,二千两银子肯定是不值的。 这么一看,的确是青衣晚让了一大步了。 他神色缓了下来,对青芜芜说道:“本宫做主了,就把那支簪子给青姑娘吧,回头本宫命人给你和满幽送去其他更贵重的簪子。” “可……” 可是这真的是青满幽借她戴的啊。 青芜芜刚开口,初晴已经出手把簪子从她头上拔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青衣晚。 “青姑娘,簪子拿好。” 青衣晚结果簪子,看了一眼后,直接随手插到头发上,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让着她,并不是真的非要这支簪子。 太子已经发话下令了,青衣晚已经直接插在发髻上,青满幽心里再如何恼也无济于事了。 太子又说道:“好了,青姑娘的伤看了,果然是好得极快,现在青姑娘能把药拿出来了吗?本宫的归源丸也是来之不易啊。” 青衣晚看向南宫瑾白。 南宫瑾白也看向太子手里的黑瓷瓶。 看来,双方的药都想得。 可是,她真的没有药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窜出来,对太子躬身拱手:“殿下,皇上请您立马回宫。” 太子脸色瞬间一黑。 突然出现的人,是皇帝身边的人,这人他是知道的。 父皇竟然派人跟着他? 太子心头大跳,一时间也顾不上青满幽的伤了,他把药瓶收回,对青衣晚说道:“青姑娘不妨先考虑考虑,满幽,你们先回府,本宫先回宫了。” 太子突然造访,又匆匆离去。 青满幽和青芜芜回了将军府,这一趟,每个人都吃了一肚子火气,特别是青芜芜,回去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们一走,不染呜地一声,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直接扑到青衣晚的怀里。 “你怕太子?青满幽在的时候躲哪里去了?”青衣晚抱着它,轻轻揪了揪它耳朵。 “青姑娘,太子手里的归源丸,能大补王爷的身体。”童老赶忙对青衣晚说道。 “童老,我身上的伤不是你给的金疮药给治好的吗?”青衣晚反问道。 “当初我被你们王爷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你看见我身上有丁点儿药?” 童老哑口。 “此时无需再谈,太子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南宫瑾白淡淡说了一句,又看了一眼青衣晚。 回了晴空阁后,青衣晚越发觉得南宫瑾白看的那一眼,意味不明。 “初晴,我要休息了,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青姑娘。” 近了房,关了门,青衣晚立刻从头上把簪子拔下来,伸手摸了上去。 看着这支簪子,她眼睛发热。 这是她母亲的簪子啊。 青衣晚拿在手里抚摸,感觉到簪子的重量有些不对。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就下意识地仔细看着簪子,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好几遍。 就在以为自己感觉出错时,注意到玉兰花花蕊有一根粗比其他的一点点,伸出手指轻轻按下。 咔。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簪子从玉兰花托下分开,就像从里面抽出果肉,外面只剩下壳一样。 抽出来的芯是有凹槽的,里面有一张圈起来的纸条。 青衣晚把纸条拿出来,展开。 梨花谷,梨花树下,纸上只有这七个字。 字迹已经模糊,纸张也泛了黄,看起来已经有好多个年头了。 这句话蕴含什么意思呢? 这字迹看起来像男子的笔迹,并不是青夫人的字迹。 说干就干,为了能弄清楚,青衣晚想了解的事,就立马行动。 就像刚看到青芜芜头上的发簪时,她就立马要过来了。 现在看到了这字条,立马就想去一探究竟,她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初晴。”青衣晚把初晴叫来了:“你知道梨花谷在哪吗?” 初晴突然一愣,表情有些僵硬。 “青姑娘,梨花谷可不好去。” “为什么?离这儿太远了?” “不是,不远,梨花谷就在皇城,就是那里以前出现过离奇的连环惨案,没人愿意踏足那里了。” 第164章 梨花谷 “什么离奇连环惨案?说来听听。” 初晴向来不擅长讲故事,讲得杂七杂八,但好歹青衣晚算是听明白了,原本梨花谷不见梨花谷的,但是里面种有一片梨树,没到梨花开放季节,雪白的梨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飘落,像极了下梨花雨,久而久之,被一些文人取名为梨花谷。 梨花谷不大,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年前梨花谷里面不停地有人被害,人数高达十人之多,死相凄惨,不是脑袋不见,就是手脚不见,甚至眼睛鼻子耳朵都被割,所以,就再也没人敢去那里了。 梨花谷里面,每值初春,雪白的花瓣随风飘扬,令人陶醉,里面有一颗上千年的梨花树最为出名,花团锦簇挂满枝头,像一把雪白的巨伞顶天立地,美不胜收。 夜色如墨,青衣晚一身夜行服,爬树翻墙,从后院偷偷溜了出去。 梨花谷在官道上由一条小路进去,大概七八百米就到了,一路进去,左右两边零零散散有十几户人家,尽头处就是梨花谷了。 三面青山围绕,一路进去路边种有三三两两的梨树,一直到山脚处,是一整片茂密的梨树林,在最空旷处是那颗最大的梨花树。 原本住在梨花村的村民被人艳羡的,每到初春,阵阵清风吹来,梨花就纷纷扬扬飘落,小小的雪白花瓣以各种绚丽的姿态旋转飞扬,似云锦铺天盖地,在春光下,洁白无瑕流光溢彩,如仙境传说。 如此美景,吸引来了不少的公子佳人来吟诗欣赏。 可自从五年前,相继有十人之多在这里被残害后,这里就变成了令人排斥恐慌之地,那之后,便无人敢来这里了。 而,一路到里住在这的人家也已经相继搬离,只留下荒凉的宅子,门窗紧闭。 几年光景过去,梨花树依旧,风景依旧,只不过已然不是当初的气氛了。 青衣晚刚到这里时,总感觉阴风阵阵,带着一股把人心脏吹成冰霜的寒意。 诡异的是,不知是谁,在梨花树上挂上了一串风铃,每只小风铃底下挂着一只龙眼大的夜明珠。 如今真是半夜三更,光秃秃的枝桠,本就荒芜阴郁,被柔和的夜明珠照着,伴随着风吹过风铃,生处浓浓的鬼魅之感。 青衣晚远远看到时,还以为有人在,走进才发现梨树上空荡荡的。 初晴没有提到过有人在这里挂夜明珠啊。 她本来不用挑晚上来的。 到如今,她可是皇城中的知名人物,要是白天来,免得惹来不安好心的人盯着。 先不说别人,她要出来,南宫瑾白那家伙说不定也非要硬跟着她来。 再说,她的身份还瞒着呢,又怎么让他知道? 青衣晚围着梨树转了两圈,认真仔细地找了一遍,但什么都发现。 要不是她亲亲娘亲一直把这支簪子当做宝贝,而且里面还有这么一张字条,她也不至于半夜不睡觉,跑这地方来一趟。 她还把周围的一些小梨树下,也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青衣晚郁闷地抬起了头,看着粗壮的树干,要不爬上去看看? 她突然觉得脑子不知发热,还有点蠢,为了一句话屁颠屁颠就找过来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光秃秃的树枝不停地在摇晃。 风吹来时,青衣晚鼻子灵敏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与此同时,树上有一道黑影朝着她的头顶坠下来。 这光秃秃的树上,竟然还帮有人? 她刚刚还围着树转悠两圈,她竟然没发现。 青衣晚身形立即急急倒退,在那黑影落地之后,一条藤条一样的鞭子朝她卷了过来,缠上她的腰,倏地一把将她扯过去。 眼见着就要撞上了,青衣晚伸手一推,只觉得入手以前黏黏糊糊的,血腥味浓郁,血? 她身形一转,想要把藤条转松开,但腰间突然又一紧,那人又把藤条一晃,从新把她缠紧拽了过去。 这么一拽,青衣晚的手肘顶到那黑衣人的腹部。 嗯。 只听到那黑衣人闷哼一声。 蓦地,有几道杀气腾腾而来。 青衣晚瞬间崩紧了身体,虽还没见到人影,但依然能感觉得出来,是杀手。 她对杀手并不陌生,前世她不知道多少次被杀手追杀过。 “扶我走,能逃得了,给你一万两。”身后的男人声音嘶哑响起,听起来嗓子像是渴了好久一样。 所以,那些杀手是冲着他来的? 她就是个倒霉熊,日子早不远晚不远,偏偏选了个狗屎日子,还撞上了人家的杀身之祸里来。 啊呸啊! “我能说不吗?” 那人一愣,又把藤条紧了紧:“能,不过我就先把你推出去挡一档。” “你还挺卑鄙。” 青衣晚说话时,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藤条上,正想用力扯开。 藤条跟长了眼睛一样,又猛地一收,勒得她内脏都要碎了。 “鞭条你挣不掉的,快走。” 那人又拽了一把藤条,整个身体都朝着她的肩膀靠了过来。 我去,跟座山一样。 随之而来的血腥味,更浓了。 这人显然是受了极严重的伤。 但青衣晚明白,就算他受的伤很重,依然还是个高手。 杀手的杀气越来越近了,青衣晚一咬牙,拉过他的手,架到她的脖子上,在临走前,青衣晚伸出左手按在梨树干上。 架起他朝着山坡下走。 在他们离开后,无数的的蚂蚁纷纷出来,把那些沾染血迹枯叶的部分全部咬碎,咬碎的枯叶就隐没在其他枯叶底下。 蚂蚁完成了撕咬任务后,又有放屁虫纷纷飞来,把剩下残留的血腥味掩盖过去。 随后,又十数道黑影赶来到了这里。 “人呢?” 其中一个疑问道,接着又说道:“追。” 人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应该还在附近。 青衣晚架着这男人,只觉他身材很高大。 这身高和南宫瑾白相差不多,但南宫瑾白自幼体弱多病,身形则是身长清瘦,穿着的袍子姿态清俊如仙。 而这个男人,则是高雄伟岸,架着他时,都能感觉得到他的肌肉坚实,是那种肩宽高大威猛的那种身材。 青衣晚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忒重了。 山坡下有几座废弃的宅院,如今宅子里一片冷清漆黑。 那些杀手肯定会追上来,还会把所有的宅子都搜查一遍。 第165章 黑衣男人 “先找间房子暂躲躲。”那人声音又暗淡了几分,气息也更沉了,估计也是走上到了绝路。 他无法再跑了。 这一点,青衣晚很清楚。 青衣晚看了看面前不远的那座宅子,咬了咬牙,还是架这这男人朝宅子走去。 这宅子的主人虽然搬走了,但还是把大门上了锁。 要是只她自己一个人,爬墙是没什么问题,但这男人是爬不动了的。 这怎么进去? 正想着,腰间的藤条又突然一紧。 “弃了我,你也一样跑步了,他们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男人此时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重重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青衣晚没办法,闭着眼睛,伸出手又贴在冒青苔的墙壁上。 吱。 从一旁小洞里爬出来了一直小老鼠。 青衣晚看着小老鼠,声音极低说道:“有没有狗洞?” “嗯?”什么?背后的男人咬了一下舌头,试图保持清醒。 这女人在说什么? 吱吱。 老鼠听不懂她说的话,但能感应到下达的指令。 一会儿,就看见老鼠转身溜走,青衣晚架着男人跟了上去。 有两座比较靠近的宅子,小老鼠在第二座宅子一处杂草茂盛的墙角下钻了进去。 青衣晚伸出脚来拨开杂草,果然漏出了一个狗洞。 后面的男人感觉到青衣晚停了下来,努力把眼睛睁开,也看到了漏出一半的狗洞。 男人松开架在她脖子上的手,伸手把青衣晚向前一推:“你先进去。” 青衣晚咬牙,没有迟疑,蹲下来后,身形灵敏快速钻了进去。 进去后,令她哭笑不得,狗洞她是能爬进去,可那男人那高大的身材,怎么进?硬挤? 没等她笑完,就看见男人的头先钻了进来,一会儿就听见了骨骼咔嚓咔嚓响。 ……锁骨术? 惊疑完,男人身体已经钻进来一半了,然后伸手抓住她的脚裸,稍一使力,人已经完全进来了。 然后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此时男人感觉已经到了气若游丝,快要油尽灯枯的样子了。 虽然人已经快到绝路了,但手上的藤条依然近抓在手里,藤条也还紧紧地缠在青衣晚的腰上。 青衣晚抿着唇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抓起他的手挂在脖子上,看了看四周,最后架着快速走进了一间房。 屋里腐朽霉味特别重,屋里黑漆漆一片。 虽然黑,但青衣晚夜视极好,还是依稀大概能看出屋内的情形。 青衣晚把他直接按压下来,然后把他直接推入床底下,随后她自己也跟着爬了进去。 床底下,青衣晚又闭上眼睛左手按在地面上。 此时的男人早已疲惫不堪,虚弱得话都已经说不出了,只觉得浑身伤口都在跳舞,像是被丢入了油锅一样,意识也渐渐在涣散,只能靠着超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 他刚才躲在树上,梨树树干很高很大,他看到这女人一路直奔老梨树这边,她也是一身黑衣蒙面,以为也是那批杀手中的一员。 只是没想到,只见她来到树下后,围着树转圈子东找西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觉不是找人。 在那样的情景下,抬头看到发光的风铃时,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惊慌恐惧,反倒像是在吐槽这里怎么会出现风铃这种东西? 就那一个画面,只那一眼,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一身紧身的夜行衣,虽在黑夜里,但她玲珑的曲线又怎能挡得住?他当然一眼就看出了是名女子。 他本想挟持她陷入这局里,只是她正好抬起头看上来,那时他力气也快耗完,坚持不住,才从树上朝着坠下。 而她看到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人时,依旧保持着临危不惧反应,这才让他生出要挟她,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或许她能救他。 其实,他也是在赌。 不知怎的,现在和她一起躲在床底下躲避追杀,脑海里却是涌出刚才的那一个画面。 我能说不吗? 你还挺卑鄙。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还挺想笑出来的。 想着,一股幽香丝丝缕缕钻鼻腔,是她的味道。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脚步极轻极稳。 追来了。 床底,怎能逃过杀手?怎么藏得住? 男人手紧紧握着藤柄,突然想到藤条还缠绕在这女人的腰上,他正想转头向她看去,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按住他的侧脸上。 按地还很用力,让他的头转不过来,像是知道他要看她似的,就一直死死地按着他的侧脸。 好大的胆子。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摁他的脸——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离床边还有,五步,四步,三步,二步。 青衣晚趴在地上看出去,看到了杀手的剑尖。 剑若冰霜,泛着寒光。 最后一步,那杀手来到床前,正准备弯要看向床底。 吱吱吱吱。 床底下突然出现吱吱叫声,像是惊动了老鼠的巢穴,五六只老鼠一边吱吱叫,边快速四散逃窜,同时还有一条蛇扭动着身体爬了出来。 那杀手看到还有蛇窜出来,立刻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手起刀落,毒蛇瞬间一分为二。 看着满屋逃窜的老鼠,还有断成两截的蛇,眉头紧皱,然后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看来,这屋子久无人居住,不仅腐味弥漫,甚至蛇鼠还一窝了。 若是床下有人,早已经把老鼠惊动出来了,不可能还等到他出现才被惊动。 杀手出去后,在院子里和同伙碰面。 “无人。” “继续搜查,不信他能长出翅膀飞了。” 声音渐渐远去。 青衣晚依然还没松开按住男人脸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把手手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男人缓了口气,刚想抬头冷酷地骂几句,咚地一声,后脑勺就敲到了床板上,发出老大的声音。 “噗呲。” 青衣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昏暗的狭小的床底下,在命悬一线里,女子欢快的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笑完,青衣晚才从床底下爬出来,伸手又把他拉了出来。 “一万两,拿来吧”说着,直接就伸出了手。 第166章 他不亏 要是他敢赖账,他就好看,她缺少,为了这一万两银子,揽下这份要命的差事。 男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 门开了,外面的月光映了进来,视线比刚才明亮许多。 青衣晚也看清了他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南宫瑾白已经够俊美好看了,但是没想到,今晚随手救下的男人,竟然也这般好看。 这男人和南宫瑾白是两种不同类型的。 浓眉大眼,眼眸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英姿飒爽,唇锋性感有型,脸庞线条完美如刀削,真是好一个气宇轩昂的俊男。 一身衣服哪怕被鲜血淋漓过,钻狗洞和爬床底时,脸上被污迹蹭脏,银冠束的乌发虽凌乱,也依旧掩盖不住那出色的气质容颜。 这男人的五官,看起来比清川国的人更为深邃些。 青衣晚看他时,那男人也在看着她。 她一身黑夜的夜行服,额头也蹭了灰,脸上蒙着黑布,也看得出黑布下的那张脸很小。 还有她那双乌黑闪亮的眸子,实在太美了,在这发霉昏暗的废宅里,像一轮明月希望熠熠生辉。 他缓缓伸出手,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青衣晚一看,眼睛瞪大了,好多票票。 大户人家啊,一掏就是一叠,看他现在情况如此狼狈,难不成那些杀手是要劫财? 男人掏出银票后,把正叠的银票都递过去给她。 “给你,剩下的,药,水,吃食。” 男子说完后,直接晕了过去。 “喂。” 她拿一万两后剩下的,让她给他买吃的,买药物和送水?青衣晚一头黑线,就这么信她?不怕她拿钱跑了? 青衣晚把银票数了数,一共有一万五千两。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青衣晚看了看晕倒在地的男人,想了想,要不,就当做个好人,顺便给他治治伤,这一万五千两可就到手了? 行吧,算你走运。 然后伸手就搭上男人的脉搏,就闭上眼睛。 随后不久,青衣晚眼一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还治个毛线啊,魂都快没了。 生命体征不出一炷香,就完全消失了,还治什么治啊,这可是致命的重伤。 这是抢救。 这一万两是她的了,剩下的五千两,就当是他救命的钱咯? 五千两,一条命?美得他。 要是她直接离开,一炷香他后必死无疑。 她可没有什么救命药。 想到这,她从一叠银票里拿出属于她的一万两,然后再把五千两直接塞回他的胸口。 把自己的银票放好,随后转身就走出去。 那些杀手已经离开,想必不会有人再来这里的了。 寒夜,寂静而清冷。 青衣晚身姿轻巧如纱,走到老梨树下时,又想到了那张字条。 她因为字条,半夜来到这个地方,还差点被这个高富帅砸到…… 这,算不算猿粪? 为了娘亲的发簪,为了纸条,又遇上了这么个事,还是做一次狗抓耗子吧,哎。 青衣晚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返了回去。 回到了那间房,那男人依然还是一动不动。 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人气了。 “长得挺俊,这么挂了还挺浪费的。”青衣晚喃喃自语,然后把他弄到了床上去。 当然,床上是空荡荡的,主人家搬走了,自然不会有被褥什么的,但也比躺地上好太多。 青衣晚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把人高马大人弄到了床上去。 累得她直喘粗气,累趴了。 整理好人后,又帮他把了一次脉。 这生命体征流失也忒快了,跟退朝一样,他真的要死了。 想了一会,直接启动意念,拿出一支速效针出来。 自从知道药柜的资源可再生,她没像以前那样扣扣搜搜的了,现在可大方多了,不用考虑很久,直接就拿出来使用。 一支速效针水,收他五千两,他也不算亏。 在给他注射好针水手,把针筒丢回药研室后,又从他怀里掏出那五千两,这回她收的可谓心安理得了。 她做人的原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最后又把之前她用过的药粉也拿了出来,然后把男人的衣服撕开,胸口处立马呈现出两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伤口血淋淋,很是可怖。 这男人伤得这么深,竟然还能爬树,够能扛的啊。 再从药柜里拿出消炎药水,以前是为了方便,瓶口都是按压式的,她直接把消炎药水喷洒在男人伤口上。 随即而来的是男人的一声闷哼,但还是没有醒过来,依旧双眼紧闭着。 这狰狞的伤口,显然男人已连深度昏迷中,都痛到有知觉。 但青衣晚是不可能温柔地对待他的了,能让她又返回来抢救他一下,她已经是开恩了,那五千两药钱还不一定够呢。 直接把那瓶消炎药水喷完,也算是清理过伤口了。 这伤口深可见骨,若是不缝针的话,伤口不仅难愈合,还有可能再次感染裂开。 她没有缝合伤口的东西啊。 这可难为住了她,空手一手出色的烹饪技术,却无米下锅啊。 哎,先不管了,先替他保命要紧。 她把瓶子里的药粉都撒在伤口上,然后又拿出绷带替他用力地包扎好,没有针线缝合,只能包扎紧一点,才能让伤口合拢。 这一顿操作下来,又把她泪够呛。 坐在床上休息一会,想着,只上药包扎,不喝药也不行啊,他能不能撑得过今晚还不好说。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又不能离开—— 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她蹲在地上,左掌按在地上,嘴里低声喃喃道: “去瑾王府,西南角方向的第三间房里,把药箱偷过来给我,小心行动。” 她的掌心从淡紫到暗紫,从地面蔓延开来。 片刻后,她收回掌心,重新坐回床上,偷自家的东西,应该不犯法吧? 瑾王府。 睡梦中的童老,此时翻了个身继续睡,此刻他正做着梦呢。 梦里,他梦到青衣晚手里提着一包药,拿到了青二小姐面前,告诉她这是治脸的药,然后太子直接把一瓶子的药都递给了他,他欣喜若狂地接过太子的归源丸,然后一路狂奔地来到临渊院,欢呼道:王爷,归源丸,归源丸我们有了,王爷,您身子要好了,子嗣问题不用担心了,这一瓶子的归源丸,定能让您勇猛无敌的,就算要十个八个子嗣都不成问题,哈哈。 童老在梦里都笑开了花。 第167章 她都羡慕了 吱吱。 就好像老鼠也在为他的高兴喝彩一样。 随后,不知哪里冒出来一条流浪的藏獒犬,从狗洞里钻了进来,在老鼠的带领下,来到了指定的西南角的第三间房间门前。 然后老鼠先潜入,藏獒犬随后用鼻子把门轻轻顶开,一溜烟钻了进去。 童老的药箱放在一边的案桌上,藏獒悄悄走过去,叼起药箱的背带就跑出去。 从狗洞钻出去,叼着药箱一路狂奔,穿过大街小巷,溪边小桥,乡间小路上,在黑夜中疾驰。 若是不小心被人看到,都会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还是在做梦? 狗嘴里竟然叼着一只药箱。 藏獒犬一路狂奔,来到了梨花谷,直接来到青衣晚之前钻过的狗洞,直接钻了进入到青衣晚所在的房间,来到她的面前,张开嘴把药箱放在地上。 这时候,藏獒累的张嘴吐着舌头直哈气。 青衣晚看了一眼藏獒。 “谢了,藏獒姐。” 这会儿没有鸡腿赏给它吃。 青衣晚直接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它的脑袋,一阵紫光闪烁。 累的吐舌哈气的藏獒犬,已经平复了下来,然后走到青衣晚的脚边,直接爬下来呼呼睡了起来。 青衣晚看了一眼藏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箱,噗呲一声笑乐了。 果真没找错认,偷叼来的还真的是童老的医药箱。 她立马蹲下来,赶紧把药箱打开,一眼就注意到药箱角落里的一个红色陶瓷瓶子。 她拿起瓶子,把盖子打开后放鼻子底下闻了闻。 眼神一亮,绿幽? 童老怎么还有剩余的绿幽? 不是已经被南宫瑾白喝完了吗? 难道是,新长出来的绿幽草,童老节约一点出来,重新熬的? 虽然小小一瓶,但对南宫瑾白来说,还是十分珍贵的。 如果,把绿幽药水给这男人喝了,也就不需要再吃什么药了,又注射了速效针水,死是死不了的了,伤也会好的很快。 除了这小瓶绿幽水,药箱里也没有合适治他的药了,倒是还有一些治疗风寒热咳的药。 就算有,现在这情况来说也没有水,怎么给他吃药啊? 犹豫了好一会,青衣晚才下定决心把这一瓶绿幽水给那男人喝了。 拔开盖子,直接灌进男人的嘴里。 灌完后,看着空荡荡的瓶子,还是对南宫瑾白和童老有些感慨。 这药,对南宫瑾白也是很重要的。 要是早上童老醒来,发现药箱丢了,还不得哭天喊地? 要是药箱里没有这一瓶绿幽水,丢也丢了。 青衣晚一想到明天童老那种情景,脑壳就一阵疼。 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我告诉你,你欠我可不只救命之恩,那五千两银子想买下这些药,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遇上我,算你走运。” 说完,还用手指戳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上。 这么戳,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痛? 青衣晚又翻了翻药箱,发现还有一瓶金疮药,然后就拿出来放在床头边上。 四处望了望,发现一边的墙角下有一块布,走过去拿了起来,双手撑开破布,抖下来一层灰,然后就把破布盖在了男人身上。 这一块破布,也好过没有吧。 盖好后,整理了一下药箱后,就背了起来。 前脚刚迈出,又缩了回来,回头又看了一眼男人,有把了一次脉。 嗯,这下死不了了。 能遇上她,真是他天大的造化,好乖乖,她都羡慕了他能遇到她这么好的救命恩人了。 “江湖不再见。”青衣晚背着药箱转身,对他摆了摆手。 美男虽好,但可不能贪杯啊,她虽然收了五千两亏了,为了避免有麻烦发生,还是后会无期吧。 她出去刚把门关上,床上的男人的颈部动脉跳动了一下。 青衣晚悄悄溜回了瑾王府,然后又把药箱送了回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童老说了一梦句话,吓得她一个哆嗦。 “青姑娘,您就答应了吧。” 我靠。 青衣晚冷汗顿时冷热交替。 这是在叫她? 还有,让她答应什么? 好可怕,童老怎么还梦上了她呢? 青衣晚赶紧从他房间出来,然后一路跑回晴空阁。 刚一进到自己的房就,正想要松口气,突然感觉寒毛直竖。 本来漆黑的房,瞬间亮了起来。 看到桌子边坐着个男人,手里的火折子还冒着火星子,他正轻轻把火折子吹灭。 橘黄温暖的烛光,把他的脸映得更加俊美柔妖娆,足以让人误以为是夜中仙。 他一袭纯白里衣,外面披着一件水蓝色的披风,而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若隐若现的锁骨,真是好大的风光呢。 青衣晚此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早已经把那高大且英气逼人的美男忘了个干净。 什么高大威猛英俊,也比不上眼前烛光下端坐的夜中仙。 此时夜中仙也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含着星光,正对她微微一笑。 青衣晚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眼神逐渐清晰了起来,整个人都僵了。 什么妖孽美男,夜中仙? 那是南宫瑾白那家伙啊! “天色这么晚了,晚晚这是从哪里才耍回来啊?” 南宫瑾白看着她,嘴角含笑,声音极致温和动听,光听声音,整个人都感觉酥酥麻麻的。 现在青衣晚可不觉得,她只觉得后背发毛,如今早过了三更天了。 遭了遭了,难不成她做的事,被当场抓包了? 又转念一想,她干嘛要心虚啊,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他女儿,他管不着。 想到这,她把身子直了起来。 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她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被南宫瑾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由怒转笑。 一点反省愧疚都没有,很不错。 “额,我说外面夜色很好看,我又实在睡不着,就出外面走走赏赏月,顺便看看皇城的夜景好不好看,王爷您信不信?” 说完,青衣晚一把扯下面巾,对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 南宫瑾白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她慢慢走近。 “不然,晚晚猜猜本王信不信?” 青衣晚: 你猜我猜不猜。 这女人真是皮痒了,这种理由都能说得出口,还说来糊弄他。 现在月色很好?皇城的夜景? 第168章 怎么就说出来了 外面黑漆漆一片,能看到什么景?去看谁家狗是睡了还是在吠? “王爷这么晚没睡,怎么还跑过我这边来了?”青衣晚反问。 这半夜三更的,跑到未婚姑娘房里来,跟个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南宫瑾白简直就是败坏道德风。 南宫瑾白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眼,一身夜行衣,还脏兮兮的,也不懂滚到那个角落里去,才变成这幅模样,头巾上还蹭上了蜘蛛网。 “本王本来睡得挺好,突然就做了个噩梦。”他一阵正经地说道:“梦里看到有人半夜偷偷摸摸地,又是爬树又是爬上,然后一溜烟就跑了,没见再回来,所以被吓醒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不下心,就过来看看,结果……” 结果,他刚来到房门,没听到一点儿呼吸声。 然后他就推门进来看看,人不在床上,就是不染也是,在它的窝里睡得毫无声息的。 要是有事,不染也不可能睡得如此安稳的。 所以,她人自己溜出去了。 青衣晚小脸儿一沉,心有点儿虚,她的确爬树又爬墙出去了,可她不是回来了嘛? 南宫瑾白说完,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抿了抿唇,没有一点儿想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他的心里渐渐的泛起一丝酸涩和刺痛。 这种感觉很糟糕。 青衣晚抿嘴,本想等着他继续追问下去,怎料南宫瑾白撤回目光,随后就轻声说道:“这么脏,去洗干净了再回来睡吧。” “嗯,王爷快回临渊院吧,我去提水。” 厨房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备有一锅热水的,不过,厨房到晴空阁,路程有点儿远。 这时辰,青衣晚也不会去唤醒下人的。 “你去准备干净的衣物,等我一下。” 说着,南宫瑾白就走了出去。 青衣晚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南宫瑾白手里正提着两桶水热,一手提一桶,满满的一桶,被他这么提着,竟然一点儿水都没有溢出来,真令人咂舌。 青衣晚捧着洗漱的衣物,跟在他的后边,走进了沐浴房。一手提起水桶把水倒进浴桶里,随着手臂肌肉线条的鼓起,氤氲腾腾的热气扑上他的俊颜,墨发侧落,剑眉星目,让她有些看呆了。 他一个王爷,竟然会替她提洗澡水,她内心不由得一软。 南宫瑾白把两桶热水都倒进了浴桶,伸手进去探了一下水温,朝她看里过来:“水有点儿热,再等我一会。” 说着,又提着桶出去了。 不久,又提回来了两桶水,一冷一热,然后又倒了进去,又探了一下水温:“水温刚好,可以了。” “今晚,其实我是去了梨花谷。”抱着衣物,就脱口而出,有吧那张纸条从怀里拿出来,递过去给他。 “梨花谷?” 南宫瑾白漏出迷惑的表情,湿了的手在腰侧擦了擦,才伸手去接过纸条。 看了一眼字条的字后,看向青衣晚。 “这种纸,就在十年就已经不生产了。”南宫瑾白说道。 青衣晚眼睛瞬间一亮:“你知道这种纸?” “嗯,这是上饶宣纸,当年这纸以润滑莹透而闻名,价格高昂,一般的寻常人家用不到。十年前,制造上饶宣纸的祝家,因祸事而被满门抄斩,造这纸的技术也就没落失传了,从此,时间再无上饶宣纸。”南宫瑾白声音缓和而好听,在水雾氤氲的沐浴间里听起来,让人无形间放下所有的防备。 青衣晚挺讶然他能认出这纸来。 可是,就算普通人家用不起,但还是有很多的富贵人家也在用。 “这是我娘亲留下来的,这两天我才发现,就想着去看看,那梨花谷的老梨树下有什么?”青衣晚说道。 南宫瑾白眼眸幽深,把纸条归还给她。 “那找到了什么?” 青衣晚摇头:“也是我太天真冲动了,这纸张已经好多年头了,就算有什么,也已然不见了。” 南宫瑾白沉默半晌,安慰道:“改天白天本王再陪你去一趟看看,你快洗洗,然后早些休息,不然等会儿水该凉了,本王回临渊院了,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嗯。” 眼看着南宫瑾白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帮关上了。 宽衣刚入水,青衣晚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脑门。 本来要瞒着他的,怎么就说了出来? 提着两只空桶出了门的南宫瑾白,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嘴角往上一勾。 一点苦肉计,就能让他心软说实话,还不错,值得。 他看上的这女人,可是非常的狡黠难搞定的,所以才不得已用上手段,否则,想要知道她去干了什么,还挺难。 不过,不就是去梨花谷一趟嘛?也么就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狡猾啊,他的王妃还没全部说实话。 东方天际,微微泛白。 梨花谷废宅。 楚千玺此时正缓缓地睁开眼。 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向胸口,同时也有点恍惚。 他没死。 楚千玺缓缓坐了起来,盖在身上“被子”,随着他起来的动作,滑轮到腿上,还扬起一层细灰,让他咳了两声。 然后定睛看向腿上,脸顿时一黑。 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又黑又硬,好像是棉布? 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然后,看向胸口上包扎的伤口,昨晚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他真的被那个,他差点砸死的小黑衣贼救了。 他把外衣脱下来丢一边去,已经破烂不堪,还沾满了血迹,身上的银票也没了。 楚千玺伸手轻轻按住包扎好的伤口上,耳边隐隐想起那女黑衣贼的声音。 好像是说,什么痴人说梦,算你走运?还说什么江湖不在见? 他好像还感觉到,她还用手压了一下他的伤口。 什么五千两,药,亏了? 这一点,楚千玺不疑,昨晚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现在感觉身体搞多咯,力气都回了不少。 他这是踩到了狗屎运了?感情昨晚那个女黑衣贼还是神医一枚? 楚千玺想到那个纤细柔弱的身子架着他的感觉。 而那条捆着她的藤条,安静地躺在一边。 忽然,发现外面有轻微的声音,楚千玺立马抓住藤条随时准备进攻。 两道黑影突然冲破门,闪身而进,长剑直指里面。 那两道黑影在快冲到楚千玺面前时,长剑突然哐当一声落地。 第169章 挨千刀的贼 本来进攻的姿势,瞬间变成下跪,那两名男子噗通一声单膝跪下,眼睛通红。 “主子,终于找到您了。” “主子,您受伤了?” 楚千玺内心也是顿时一松,他声音沙哑低沉:“起来吧。” 两人立马起身,走过去把楚千玺扶起来。 一人把身上的包袱快速接下来,拿出一套黑红色的外袍,给楚千玺穿上。 穿上外袍的楚千玺,显得更贵气霸道俊郎,身上的气度更是不凡,这么看,可不像普通有钱的公子哥。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去截杀那批追杀您的杀手,家里怕是要乱了,主子您赶紧回去吧?” 这一趟出来也是有点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出事。 在被扶到废宅外面时,楚千玺回头又头看了一眼那宅子一眼。 破旧的门窗,周围荒草丛生,屋檐下下还挂着蜘蛛网。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一股舍不得离开这里的感觉,就好像是里面有他最珍贵美好的回忆一样。 那个一身夜行衣,身材窈窕眸子灿若星辰的女子,是贼,是神医? 那是谁? 楚千玺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你们留下一人在清川国,寻找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神医少女,她大概……这么高。” 说着,用手在他下巴处比划了一下。 那两名侍卫眼神对视一下,都感觉惊异不已。 “主子,是那少女神医救了您吗?” “嗯。” 楚千玺点头,随之又补充一句:“找到了先不要声张。” “是。” “走,回千源。” 高大男子匆匆来,又匆匆去。 只留下那座废弃的宅子里,一张破床,一张破被,两证了他与一个陌生女子初识的一夜。 瑾王府。 醒来的童老,摇晃一下自己发昏的脑袋。 昨晚睡得不好,梦里梦到青衣晚答应了太子的要求,给王爷换回来一瓶的归源丸。 回想起来,童老感觉老脸一热。 下了床,想到自己之前还省下一点点绿幽草,还真的成功熬制成了一小瓶的绿幽药水,心里还挺嘚瑟的。 不管如何,有了这一小瓶绿幽药,王爷身子要是有一点哪里不好的话,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想想还是特别的激动。 这个好消息他还没来的及告诉王爷呢。 想到要去跟王爷说这个好消息,童老兴高采烈地洗漱去了,洗漱完毕,就去把药箱打开,准备拿那瓶绿幽药水去给王爷看,也让王爷高兴高兴。 药箱刚一打开,绿幽水呢?眼睛在药箱里搜索了一番,以为自己昨晚睡不好眼花了。 用手搓了搓眼睛,再仔细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随后心里狠狠一跳。 绿幽水呢? 昨晚青衣晚本想把瓶子放回药箱的,但转念一想,偷了药水还把空瓶放回去,未免也太欺负人了,索性就随手丢进药研室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贼偷老朽的的药啊~~~” 若言住不远,刚出了房门,就听到了隔壁童老凄惨的怒嚎,吓得一激灵。 童老风一样地来到了临渊院, 见到南宫瑾白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无比的嚎哭起来。 “王爷,咱府里有贼啊,那个贼把老朽熬制好的绿幽水给偷走了哇,还没来的及让王爷看一眼啊,那挨千刀万剐的贼哇。” 南宫瑾白眉一皱,府里有贼? 童老这么一嚎,把府里都惊动了,本来还在沉睡的不染,被吓得立马跳到刚出门的青衣晚怀里。 初晴也纳闷:“青姑娘,童老这一大早上的,在嚎什么?” 她们没听到童老嚎的是什么事。 但青衣晚是知道童老在嚎什么,此时她的心也嘘得很,要不,去跟他坦白? 坦白?她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竟然把如此珍贵的绿幽药水,给一个不相识的男人喝,现在想起来,感觉真的太荒唐了。 她昨晚铁定是钻狗洞时,把头给敲到了。 就是去坦白,南宫瑾白那男人铁定不知会有多生气呢? 那毕竟是他的药啊。 “额,初晴呀,要不要出去逛逛街?”青衣晚抱着不染问道。 初晴有些疑惑,希望出不出去,不是青姑娘她自个儿拿主意的吗?今个儿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临渊院的书房里,南宫瑾白平静地听着童老诉嚎。 童老一边抹泪一边说:“王爷,虽然这药箱破旧,到里面的药可是好药啊,除去了那瓶绿幽水,还有老朽自制的金疮药,那时老朽亲自配置的,外面可买不到这么好的金疮药,也被那个挨千刀万剐的贼偷了,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内贼准没错。” 哇哇,童老又抹了一把气愤填膺的老泪。 他的心,好痛痛啊。 若言听了童老的话,拳头握紧:“王爷,会不会是那几个刚买回来不久的下人?小人这就去把他们叫来好好审问。” 偷的那可是绿幽水啊。 南宫瑾白摇头,对童老说道:“童老熬制成绿幽水的消息,可有告诉人了?” “没有,老朽昨夜里才把绿幽水熬制成功,老朽想的是天亮后才拿过来告诉王爷这个看消息。” “昨夜才熬制成的?”南宫瑾白眸光微闪。 “是啊。” 童老说着,有抬起袖子又抹了一把泪。 他好像大哭一场。 南宫瑾白扶额,像是想到了什么:“下人是不认绿幽,不会偷的,不过,本王想起来,不染喜欢喝绿幽水。” 咦? 童老和若言眼睛瞬间瞪大。 “王爷的意思。” 有可能是雪狐偷了绿幽水? “那只雪狐是止允大师的暂时寄养在府里的。”南宫瑾白提了这么一句。 童老差点闪到了舌头,也想起来了什么:“好像最先种活绿幽的人,是止允大师的师傅无了摩大师啊。” 是了,最先把绿幽籽种活的,就是止允大师的师傅,那时候止允大师才二十岁,就已经拜入了佛门,了摩大师座下。 南宫瑾白只说了一句,童老就已经脑补了一部电视剧。 “了摩大师会不会把绿幽水留下来给止允大师了?如果不染在净泉寺闻到活绿幽的味道,那也倒也闻到了老朽熬绿幽时的散出味道。” 若言听了童老的话后,也赞同附和地点点头,“昨天不染一直在府里乱窜,还跑到厨房里去偷吃了鸡腿。” 不染:“呜!” 第170章 偷药的贼 它是狐狸,能到肉味跑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对? 再说,它是去了厨房了,吃鸡腿了,但是它没有偷,是厨子给它吃的。 童老激动得双手一拍大腿,看向南宫瑾白:“王爷您不是说过不染受到了重伤了吗?难不成雪狐也知道绿幽是好东西,所以才闻着味就去偷了?” 不染:“?呜。” 我没偷。 你们是在诽谤,诽谤狐啊。 青衣晚抱着不染站在书房门外,听着他们的话,嘴不由得抽了抽。 她不是故意来偷听的,她只是过来坦白的。 可是,听着他们的话,童老就已经认定是不染就是贼,还安上了一顶贼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止允大师本就不是一般的高人,他养的狐狸怎会是普通的呢?说不定以前止允大师还给不染喝过绿幽水,所以闻到味就去偷了。” 童老说着,又忍不住拿袖子擦擦湿润的眼角,虽然心里还是痛的直抽搐,但他能拿个狐狸做什么呢?再说,它的主人可是止允大师啊。 “童老——” 青衣晚扣了扣门,然后抱着不染就进来了。 南宫瑾白武功高深,估计早已经知道她就在外面了,也也没必要继续躲着了。 呜呜,呜呜呜。 不染已经来,就冲着童老凶狠地叫,还张牙舞爪的模样。 童老被不染突如其来地叫声吓了一跳。 “王爷,您瞧瞧,它还跟老朽凶上了。”真是他有冤无处伸,他都没教训这只偷药的狐狸贼呢。 “咳,那,那个,童,童老……” 青衣晚正想解释,南宫瑾白打断了她。 “如今晚晚能种出来了绿幽,待再成长几株,童老岂不是再能熬制绿幽药水了?童老能掌握了熬绿幽的核心,本王甚是高兴,童老你辛苦了。” 童老心里瞬间像被烫斗烫了一下,又暖又疼。 他的本子不就是想要告诉王爷,他已经能完全掌握了熬制绿幽的关键了吗?虽然一小瓶的绿幽水没了固然心疼惋惜,不过,王爷说得对,青姑娘已经把绿幽草种出来了,以后还有绿幽草熬的。 童老平复了心疼,看到青衣晚时,又想起了太子的归源丸,不由地对南宫瑾白说道:“王爷您可以劝劝青姑娘,那太子的归源丸可以换过来,老朽这就先退下了。” 说完,他期待地看了一眼青衣晚,再看到不染时,下意识地朝着它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呜。” 不染有点炸毛了。 青衣晚安抚不染时,明显虚心得一匹。 南宫瑾白看了她一眼后,对若言说道:“去问下大婚的喜服喜被准备好了没。” “是,王爷。” 若言对青衣晚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呜。” 这会儿不染也挣脱青衣晚的手,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也奔了出去。 此时书房里,只剩下青衣晚和南宫瑾白两人。 青衣晚看着她一会后,就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是不染偷的。”她说道。 南宫瑾白眼神淡淡:“你想说什么?” “其实,绿幽是我偷的。” 她坦白,让只狐狸来替她背锅,算什么女雄好汉? 半晌后,南宫瑾白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晚晚,你知道绿幽是谁的吗?” 青衣晚一怔:“这不是你的吗?” “嗯,是本王的,那本王是谁的?” 啊?呃。 南宫瑾白见她没答,然后自己又接着说下去:“本王是你的人,本王的东西自然也就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的东西叫拿,不是偷。” 青衣晚: 这人,难不成从昨天夜里开始转性了? 温柔体贴,还善解人意,说话又好听。 这一圈绕下来,她心头露跳了半拍,脸不自觉就热了。 “本王只是担心,晚晚的伤没好需要服用绿幽?” 南宫瑾白俊颜上写满了担忧,就这么看着她。 对着对面这风华绝美,青衣晚滞了一会儿,让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青衣晚猛然清醒过来。 我去,南宫瑾白那家伙,正对她施展美男心眼计。 就昨晚才略施了一下苦肉计,一堂堂王爷,亲自给她提洗澡水,就让她主动报了自己的行踪,还把字条给他看。 现在又故技重施诓她,让她放下防备,主动说出绿幽拿去哪里,给谁喝了。 这厮,果真是一条老泥鳅,腹黑狡诈。 青衣晚一拍桌子,砰地一声。 南宫瑾白收回担忧的眼神,对她缓缓挑起了眉。 “南宫瑾白你有什么就直接问,不用这么绕来绕去。” 南宫瑾白见她这模样,感觉稀奇:“呵,晚晚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横了起来。” “我这不叫横,叫坦率。”青衣晚哼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谁像你满肚子装的全是花花肠子,绕来绕去,也不怕打结?” 他的王妃还真是聪明呢,温柔的圈套对她是一次性的。 他笑了笑,说道:“我直接怎,你会如实回答?” 青衣晚直接了当:“我既然认了的事,就自然会说。昨晚去梨花谷,救了一个受重伤的人,就把绿幽给他喝了。” 南宫瑾白静听,神色不变:“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的。” 她话音刚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南宫瑾白的左手突然缓缓握成拳。 “晚晚认识的人?” “不认识。” 说完,南宫瑾白看了她半晌,嘴角微勾,缓缓说道:“本王不知,晚晚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觉得她可不是。 青衣晚不可能随便救在路上救个受伤人,还把他珍贵的绿幽给了出去。 反正事她也说了,细节她是不会仔细说清楚的了。 说完,随后就见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是师父给赠我的,极品补品,给你,就当是拿你的绿幽的赔礼了。” 其实,这是她药研室药柜里拿出来的。 她早上刚醒来时,就想到了这事,然后就进了药室,翻了翻药柜,找出来一盒补品。 这其实就是以前用来送给,那些超级大客户的赠品,用那些灵芝海参人参燕窝珍珠之类,提取营养成分制成的。 一盒六小瓶,为了包装显得高大上,瓶子是用汉白玉瓶子,显得复古又奢华大气。 昨天他们对太子的归源丸那么的执着,青衣晚觉得这东西还挺适合他的。 第171章 童冲回来 南宫瑾白看着那个已经递到他很少的盒子,眼底涌起暗色。 “晚晚倒是客气。” “拿了绿幽是我不对,我回去再看看师父给我的东西,还有没有合适你的。” 青衣晚说完,摆摆手就走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差点就与一个男子撞了个正着。 那男子反应极快,快速往一边挪了一下。 青衣晚刚抬起的脚,也收了回来,然后抬头看向那个陌生的青年。 眼前的青年大约二十三四的模样,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皮肤呈麦色,眉眼之气带着英姿飒爽,性情沉稳,身上则是风尘仆仆,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袱。 青衣晚对要眼前之人,完全陌生的。 青衣晚眼神看向他身后的包袱。 那青年也同样看着她,眉毛微拧,而后又侧了侧身,把道完全让给她,他也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这时,南宫瑾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童冲,回来了?” “是,王爷。” 他又看了一眼青衣晚,等她走开后,童冲才走进了书房。 青衣晚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童冲拱手单膝下跪,随后,南宫瑾白就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后,就回过大步离去。 童冲。 这之前南宫瑾白跟她说过的秘密,就连童老宋管家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啊。 童冲帮他做的事,应该是大事吧。 现在回来,不懂他的大事完成了没有? 书房内,南宫瑾白把童冲扶起来,忘了一眼青衣晚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眼。 只觉得,现在童冲回来了,还是没能冲散他心中的郁气。 那个女人,竟然拿他的绿幽去救别的男人就算了,还为了这事专门找礼物来赔礼。 这是在跟他做买卖? 他承认,他之前是想套她的话出来,说他的东西也就是她的,这话也不假,是拿,不算偷。 可她还是要跟他泾渭分明。 赔礼? 开什么玩笑? 他南宫瑾白看上的女人,定要把她的人和心一并夺过来。 “王爷?” 童冲见他失神,唤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爷在谈重要的事情是走神。 他也跟着扭过头看向门外,青衣晚的身影早已经不在了。 “王爷,属下在回城的路上也听说了,王爷被迫在落英山乱葬岗选妃,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他刚一进府,就已经看到到处挂着红绸,他很庆幸还能在王爷大婚前赶回来。 “童冲,你以后要叫她王妃。” 南宫瑾白收回目光,说了一句后,坐会了位子上。 童冲心里大惊。 他刚回来,很多事情不太清楚,以他对王爷的了解,刚才已经是在责备他,提醒他。 刚才在门口碰面,他不仅没有和她行礼,还叫她女人。 童冲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肯定发生了大事,还有,这桩婚事王爷是心甘情愿的。 意思也就是说,那女人真的成为瑾王妃,并不是个摆设。 “是,属下知错,下次见面就跟王妃赔罪。” 他不管青衣晚怎样怎样,王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办,王爷说她是王妃,就一定是王妃。 王妃之位,也终归是个后宅女人,又不会插手王爷的事,娶谁也是娶。 童冲觉得王爷厉害极了,无需用娶妻来做筹码。 南宫瑾白看好童冲,就是这一点,他很聪明,会审时度势。 “说说此行的结论吧。”南宫瑾白点头说道。 “王爷,属下找到了玄林蛙了。”说着,就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放到书桌上,然后把包袱打开。 里面装的是一个竹子编成的小笼子,缝隙间隔有指甲盖大小,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一只浅绿色,肚皮呈乳白色的青蛙。 玄林蛙的血大补,最适合滋补南宫瑾白身体? 南宫瑾白看着竹笼子里的玄林蛙,手指微微握紧。 玄林蛙当真被童七寻回来了? 玄林蛙可比归源丸还要补上几分。 “辛苦了。”南宫瑾白语气轻快。 “还有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杨驺使他们已经在五十连山脉寻到了汗血马王。”说起这事,童冲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心情显然很是激动。 这些年来,南宫瑾白虽然身体状况不佳,很多事都已经在暗中行事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保住他自己的这条命。 他的身体弱不堪言,需要更多更好的补药,而那些药材,市面上难寻,一开始他只是想培养一些人去替他寻找药材。 后来,他又必须要另一种方式来保命。 这些年里,清川帝明里暗里都在找机会欺压他,甚至还有更多的人也要踩他一脚,以前发生的种种恶劣事迹,才明白,手底下没人是不行的。 最后,才想要努力回南泽去,还有舅舅对他殷切的希望——把南泽的大权夺过来,再把曾经被赶出境外的百姓接回故土,完成舅舅的心愿。 渐渐地,手底也有了一些人手。 童冲他们这些人,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很多事情都被遥远的路程难却,所以,他们需要马代替脚程。 如果想要马,就需要大量去购买,但这样太惹眼了,去市面上买吧,又很难挑选好的马,一般的马都经不住长途跋涉的折腾。 他们要经常在清川和南泽之间来回,甚至还要去东北边境的千山万壑谷奔波,平常的马儿速度很慢,这一趟下来,耗力又费时。 所以,南宫瑾白就寻思着去深山里面寻马。 童冲这次被派遣出去,虽然口头上说是去寻找玄林蛙,实际上主要的还是去寻找汗血马王。 据传言说,五十连山脉里面藏着一群凶悍强壮的野马,若是能找到并把它们驯服,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收获。 寻马的事,童冲他们已经进行了许久。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擒马先擒马王。 南宫瑾白在听到童冲说找到了汗血马王时,眼神也亮了几分。 “王爷,要是汗血马王能驯服,能够为您所用,以后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任谁都不能地轻易追上您。” 南宫瑾白没有马,出门都是用温驯的老马来拉车,以前他身体弱,又来到了清川,更没有人会为他寻马了。 “汗血马王性情凶蛮狠厉,怕是不容易驯服的。”说着,南宫瑾白的心情也慢慢沉了下来。 第172章 玄林蛙下落 五十连山脉的野生马群,别说汗血马王了,就是其他的野生马也一样的凶暴难训。 以前听说过有几批人,试图去训服野生马群,但都是无功而返,反之还踩死过不少人。 最后,打野生马群主意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王爷,属下在抓到玄林蛙后,就先急着送回来,之后再返去五十连山脉,属下再和杨驺使一起去试试。” 童冲欢快的语气中,透露着丝丝的兴奋,但他的面部表情,像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童冲。” 南宫瑾白手指轻扣桌面,淡淡说道:“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本王过几天就大婚了?” 所以,还得让他下令书调遣他们回来?没想过要回来替他张罗事宜?或者,回来喝一杯他这个主子的喜酒?难道他们真的一点消息都收到? 闻言,童冲不由愣了一下。 “王爷,像这种不自由大婚,还需要他们全部回来吗?” “像这种不自由大婚?” 蓦地,南宫瑾白忽然就笑了。 童冲看见南宫瑾白这种笑,顿时感觉不妙起来,就像天气突然变得黑压压一样。 可即便王爷真要娶那个女人为王妃,也重不过要寻汗血马王。 此时,正骑着马往西郊城而离开清川国的楚千玺,这时候突然收到了飞鹰传书。 “主,玄林蛙已有下落。” “此次行动我们派出去的人,路上遇到了另一批也是寻找玄林蛙的人,我们的人手棋差一着,玄林蛙被对方抢走了。” “黑雀也不是对手?”楚千玺有些意外。 “是,黑雀还负了点伤,现在还在追着那些人。”风岐看着楚千玺:“对方的人都回了皇城。” 楚千栩玺听后,然后调转马头说道:“折回去,把玄林蛙夺过来在回千源。” 玄林蛙对天生体弱的人,绝对披靡仙丹,强身健脑养血,延年益寿,绝对的补品。 既然在这里,他也正好需要,怎能轻易放过? “是。” 瑾王府书房里,童冲对南宫瑾白的话摸不着头脑,抓摸不透王爷的心思。 他用感觉心里有一股不妙的味道,他想也没多想,就直接应了。 “王爷,玄林蛙跑的舒服实在太快,我们还跟钟大夫讨的迷药,才能把玄林蛙迷晕,还有一方人马的人也对玄林蛙势在必得,可是解药属下在跟他们打斗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现在玄林蛙还处于昏迷状态,就算放了血,药效就减了三成,还得需要去找钟大夫买一份解药才行。” 南宫瑾白在听到提到钟大夫时,心里一顿。 “钟大夫死了。” 什么? 童冲差点跳了起来,好在他性格稳重,要不然真的会跳起来横冲直撞。 “钟大夫死了?这了怎么办?这种迷药的解药只有他能配,药材也只有他那儿才有。”童冲这下真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中药的玄林蛙的血,效果差了一大截,就这么放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钟大夫死了,上哪去找解药? “王爷,属下这就去钟大夫那里找找,也许他还留有解药。”童冲说着,就往外走去。 “钟大夫那里被烧了,你去了也不过只剩废墟。”南宫瑾白声音从后面淡淡响起。 什么? 童冲更震惊了。0童冲停住了脚,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玄林蛙,意思是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玄林蛙数量本来就不多,直到现在传说不过仅有三只余,最近又被人抓了两只,现在这只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只。 被被他们药晕浪费了去。 童冲转过身,立马下跪垂头,语气沮丧:“属下有罪,请王爷处罚。” 南宫瑾白说心里不失望是假的。 “跟你们交手夺玄林蛙的是什么人?”他问。 “对方有七人,为首的人个子很高,听口音不是清川国人,倒有点像千源国那边的。” “千源国?” 南宫瑾白盯着小篓里昏迷的玄林蛙,这会儿头有点儿沉。 历经千难万险抓回来的玄林蛙,发现不能用,这滋味实在酸爽。 “无论是谁来夺,总归是你们把药弄丢了。”南宫瑾白的声音有点儿冷。 “属下认错。”童冲头重重垂下来,双手握拳放腿上。 他们手下的人还折了三,结果就带回来一只笔补药好上一点的玄林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下去领罚。” “是。” 童冲脸色有些白,站起来走了出去。 那小篓子就放在南宫瑾白的面前。 南宫瑾白看了一会儿,也不去理会它。 童冲刚一回来,就被责罚了,他为何会被罚,无人知晓。 在晚膳时,青衣晚可是看出来了。 童老不知道儿子被罚,也不知道他带回来了什么,他一直以为,童冲一直在外面帮王爷打理什么。 刚进屋,青衣晚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童老领着他过来正式拜见王妃,但是,童冲的表情对青衣晚很是冷淡。 “童冲见过青姑娘。”他匆匆敷衍了一句。 见过礼后出去,若言走到他旁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冲哥,你对青姑娘态度不对。” 童冲心里惊讶,瞥了他一眼:“若言,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王爷回南泽去娶世家千金贵女的吗?现在这位青姑娘,是暂时做王妃的位置的吧?回了南泽,她还是要让位的。” “不不。” 若言满脸涨红,连忙摆手,那时以前。 现在他觉得青姑娘十分合适王妃的位置,没有人比当他们王妃的人更好了。 “冲哥,你才回来,还不了解青姑娘,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不想了解,更不会去了解。”童冲板着脸说道:“我只要知道她是什么什么就得了,如今王爷还没能会南泽,就先让她嘚瑟,回南泽再说。” 这里是清川国,清川帝的地盘,只要清川帝满意心安就得,一个女人,就先让她占王妃位置,反正她也掀不出什么浪花。 青衣晚站在院子假山后面,听着他们的几句对话后,蓦然一笑,就折了回去,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南宫瑾白替他夹了一个鸡翅膀放她碗里:“刚才去做什么?” 童冲见礼后就出去了,随后青衣晚也跟着出去,估计是有话和童冲说。 第173章 啃药 听到他这么一问,青衣晚看着他,蓦然灿烂一笑道:“没什么啊。” 狗咬耗子可不是她的作风。 南宫瑾白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是童冲的问题?”他又问。 青衣晚瞅了他一眼:“他是你的下人,又不是我的人。你问我干什么?” 说完,她站了起来:“我吃饱了,王爷慢吃,初晴,走,回去。” “是,青姑娘。” “青衣晚。”南宫瑾白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有些冷。 她又在闹什么啊? 青衣晚不理会他,带着初晴直接离开大厅,出去是正好遇上了宋管家,然后叫住了他。 “宋管家,以后我在晴空阁用膳,你不送饭菜就让初晴去厨房拿去。” “啊……青姑娘您这是……”他记得王爷说过,以后都要一起用膳的。 “我看见他的脸就饱了。” 青衣晚丢下这一句话,就带着初晴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在原地发愣的宋管家,不知如何是好,额头冷汗直冒。 进去大厅时,看到南宫瑾白正放下筷子,面容冷峻,就猜到他听到了青衣晚刚才的那句话。 “王爷,青姑娘嘴快,她肯定不是无心的。” “她何止无心?还一向会迁怒于本王。”南宫瑾白用帕子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说道:“撤了。” 他也饱了。 初晴一路跟着青衣晚走回晴空阁,看见青衣晚脚步轻快,面容也挺好,没有之前的闷火,这一下就奇了个怪。 “青姑娘?您气好了?” 青衣晚摇头,这时,不染看到她时,一个箭步就朝她窜过来,她也弯腰抱住了它,在它毛茸茸的身上捋一下,语气一派清闲:“没有啊,我没有生气,哪来的气好了?” “那您刚才……” 青衣晚抱着不染进了晴空阁:“无事,你去歇着吧。” 她也不是气。 就是童冲有点麻烦,才制造一个火点,要不然还得高抬贵手救他。 看不起她的人。干嘛还要救他?做梦吧。 救谁?救不救?得看她心情来,就像昨晚那个男人,虽然素不相识。但还是救了,童冲,她不乐意救,又如何? 青衣晚抱着不染回了房,最后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把钟九辞给她的那个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面摆放着好几十个小袋子,加起来起码有一两斤重。 青衣晚随便打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是一这样种子。 这么多,也没有标签,怎么辨认啊?难不成靠猜? 把所有小袋子都拿出来,盒子底下还有一层,里面有一本硬壳手札,封面金边描写四个字:九辞收录植。 手札不薄不厚,翻来来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页面,还有里面的字迹有些许潦草,看起来,有些字还要靠猜测来判断。 青衣晚看到着密密麻麻的手札,头壳有点钝,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再想到钟九辞种植的千斤拔藤。 一个激灵,立马把手札从新放回盒子,又随手拿起一小包的种子,来到外面的空地上随手撒下去。 看看造化能不发芽。 夜里。 童老躺在床上,想到那瓶绿幽水,还是心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思索着,反正睡也睡不着,醒着更伤心,便起身披上衣服,端起烛火出来,想着到药房去看看,还能不能制出新的药方。 药房都是由着他看管的,屋子不大,一个药柜,一个长方形桌子,还有一些他制药的工具。 药房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是给王爷吃的,所以他看得可是很紧,平时门窗都落着锁的。 可是现在,人还未到药房门口,却发现了药房门大开着。 童老一惊喊非同寻常。 “是谁?”他大喊一声。 里面根本没有人回答他,但是他听见里面药柜有打开抽屉的声音,声音还不小。 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惶恐,立即快步上前,把烛火朝里面伸进去,烛光把黑夜照亮了。 一道身影现在药柜前,正从里面扒拉着药。 烛光亮起,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童老看到来人的样子后,惶恐紧绷的心,瞬间松懈了下来,举着烛火走了进去,小声说道:“阿冲,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是王爷让你过来拿药的吗?” 药房的钥匙,一共有三把,一把在他手上,一把在瑾王手里,一把在宋管家那里。 童老觉得,应该是王爷给钥匙他过来开门拿药的。 童老话落,童冲并没有回答,又把头转回药柜前,伸手拿出一根药材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往里继续塞继续啃。 咔嚓嚓,咔嚓嚓。 药材又干又硬,就像是在吃冰块一样,那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的阴深瘆人。 童老瞪大了眼睛,吓得手上的烛火差点掉落。 “阿冲?” 那药材又干又硬的,怎么能吃啊? 童冲不理会他,还在自顾自地啃着药材,吃完一根,又从其他药柜拿出一根食指粗的丹参,塞进嘴里就直接咬,另一只手又拿出一把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又咬,一些药片就从嘴角掉下来。 童老看清了刚才抓的那一把是莲子心时,吓得脸都绿了。 莲心又安神清热排毒等功效,寒性身体的之人不能过多吃,这些东西府里一直配备有。 很多时候,下人们上火有痰,头面生疮等,都会拿一些莲心去跑水喝,几根莲心就能煮一锅不小的水了。 现在童冲确实抓起一大把就往嘴里塞,莲心干脆,声音就跟嚼方便面一样。 童老惊得冷汗洗了后背。 他把烛火轻轻放在长桌上,朝着童冲走过去。 有些人晚上会梦游症,游荡去山上,坟边,河边,亦或者幽到别人房间现在床前等等…… 阿冲不会是得了梦游症了吧? 童老刚轻轻走到童冲后面,童冲突然一个猛回头。 借着烛光,童老看到他的眼睛上有红点闪闪,满嘴是血,吓得他大喊一声。 “啊!阿,阿冲。” 童老一声惊骇的尖叫声,喊醒了若言和其他人。 就在忽然间,一个黑影瞬间从门外向临渊院掠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4章 怪异的表现 扣扣。 南宫瑾白被敲门声惊醒,坐了起来:“何事?” 黑人从外面推门而入,低声道:“王爷,童统领出事了。” 童冲回来了,那些人自然有一半的人也跟着回来了,所以,瑾王府才有了暗卫守着。 南宫瑾白听到后,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那黑人过去替他披上外衣,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走出了门外,寒风凛冽,天气又寒凉了几分。 他来到事发地点时,若言正把晕过去了的童老背了出去。 有几名暗卫已经列好队,在门外横列在门口,挡住了其他被惊醒的下人,不让他们靠近这里半步。 宋管家也被拦在外,他急地晕头转向,更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暗卫,这些气息凛冽的人又从哪里来的。 若言跟他说这些人可信,他也只能信了。 这些暗卫的存在,就是童老和宋管家也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童冲习武,手下也带着几个随从,向来都在外面替王爷寻找收罗药材的。 可是他脑里想到这些人也是一般护院一样,有些功夫在身的,力气大。 可是现在这些人,个个手持长剑,黑衣紧装,气息萧然冷冽,面无表情。 眼前这几个人,看起来感觉比吴枫吴统领带着的皇宫带刀侍卫,还要厉害的样子。 南宫瑾白也跟他们下达过命令,非必要,不得出现在宋管家和童老面前,如今个个都出来了,他就知道此时非比寻常。 绝非是小事。 想到此,南宫瑾白心里也一沉。 “童老怎么样了。”他走过去问道。 若言看到他,抬起头。 南宫瑾白看到他满眼的惊恐,脸色惨白。 “王,王爷,冲,冲哥他,他……” 到底出了什么事?把若言这孩子吓成这样。 “本王进去看看。”南宫瑾白说着就往药房里走。 若言把童老背到宋管家那边,又匆匆跑了回来,急忙看在他的面前:“王爷,您先别进去,还是先请青姑娘过来吧。” 请青衣晚? 南宫瑾白眉头一皱,伸手把他推开。 这又夜又冷的,一有事就要把她吵醒吗? 药房里的蜡烛已经快燃烧完了,南宫瑾白刚进去,烛芯砰地一下滋滋炸了一声。 在他看清了药房内的情形时,心头一颤,这声细小的声响,显得有些刺耳怪异。 童冲站在药柜前,低垂着头,眼前的药柜小抽屉被拉开了几个,还有他脚边凌乱散落一地的药材。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还没切成片的人参,两腮鼓鼓的,像是口腔装满了东西,嘴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嚼动着,看样子在立即嚼碎咽下去,嘴角还流淌着血迹。 童冲明明就站在那里,可他像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动静和声音一样,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也不曾回。 童冲怪异的表现,肯定不对劲。 南宫瑾白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面色也冷峻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可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南宫瑾白问靠近他的黑衣暗卫。 “未曾。” 过了一会后,那黑衣暗卫回忆道:“王爷,我等一直都是跟着童统领的,不过,是有半个时辰我等是不跟着童统领的,就是在抓玄林蛙的时候,那森林里瘴气很重,我等都支撑不住,只有童统领一人能坚持得住,才把玄林蛙抓了。” 难道是玄林蛙的问题? 若言咬咬牙,又探头看了一眼童冲:“王爷,还是青青姑娘过来吧。” “童老他是怎么回事?难道被童冲打伤了?” “不是若言说道。,童老是被童冲吓晕的。” 他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就在他刚到门口时,正好看到童老被童冲吓得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童冲回头缓缓弯着腰靠近他,童老就直接晕了过去。 他立马冲进去,抬起童老就背了出来,童冲也机械性地又回过头继续啃药药材,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觉得诡异,看着童冲的样子,整个人浑身都僵硬发凉起来。 这样子的童冲,已经不是是血肉之躯的人了,倒像是没得感情的丧尸。 知道了童老没事,南宫瑾白的心也一松,若是童冲把童老杀了,等他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把父亲给杀了,怕是会疯。 若言眼睁睁地看着童冲把刚才嘴里的东西,嚼碎艰难的咽下后,又见他重新抓了一把继续塞进嘴里,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王爷,那时沧刑草。” 童老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去药房,也因为药房里不止有药,还有毒。 为什么药房里会备有毒草,那时因为以前王爷身体不好的时候,需要配合一些毒药草来以毒攻毒。 刚才都忘了药柜里还存储有毒草,万一童冲把毒草吃了,那真的就被毒死了。 就在童冲把一把沧刑草准备塞到嘴里时,南宫瑾白直接一弹,也不知道弹出的是什么,只见童冲身体一个激灵,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随后,人就歪倒了一边去。 又一黑衣暗卫闪现到童冲身边,一把扶住了他。 “去帮忙。” 南宫瑾白对若言说了一句。 “是,王爷。” 若言也冲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抓着的沧刑草抽出来。 暗卫把童冲了背了出来。 “送他回去。” “王爷,童冲他怎么样了?” 宋管家背拦在外面,没看清里面到底怎么一回事,急得团团转。 南宫瑾白看了一眼拦门的暗卫:“放。” “是。” 宋管家听着那些气息深冷萧肃的侍卫,强劲有力地简洁回复,不禁又多看了他们几眼。 “去请青姑娘。”南宫瑾白又说道。 若言听到南宫瑾白说去请青衣晚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奴这就去。”宋管家匆匆地往晴空阁去了。 过了一会儿后,宋管家又匆匆回来了,脸色讪讪。 “王爷,青姑娘说,说。” 南宫瑾白皱眉:“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青姑娘说,天寒地冻被窝暖个睡得香,就是天王老子来叫她也不起。”宋管家心一横,牙一咬把原话说了出来。 天寒地冻被窝暖个睡得香,天王老子来叫她也不起? 南宫瑾白脸一黑,天王老子是谁? 晚膳时候就觉得她不对劲,现在他证实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5章 什么鬼东西 这童冲是得罪她了,还是他? 她还拿了绿幽水去救一个陌生男人,他都没跟他算账呢,倒还跟她犟了起来了? 南宫瑾白一甩衣袖,说道:“那就让她睡吧。” 瑾王府这十二年来,没有她,还不是一样把难关闯了过来? 刚才他也真是,听了若言两句,也还真就去请她过来。 他来到童冲的房间,刚进去,若言正给他盖被子,看到童冲的脸和嘴都在发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王爷,冲哥他中毒了。” 他们没想到,在抓沧刑草之前,也吃了其他有毒的药材了吧?就算不是,吃了那么多的药,药药之间相冲相克,他又是 一把一把地吃,怎会不出问题? 闻言,南宫瑾白快步走了上去,来到床边。 同时沉声对宋管家说道:“想办法把童老弄醒,醒了让他过来。” “是,是,王爷。”宋管家这时候声音也有些颤抖,转身就跑到了童老的房间,好在他们的卧房不是太远。 童老被吓昏的,但也担忧童冲,这会儿就醒了过来,颤巍巍地拎起药箱就跑出来,刚出来就碰上了宋管家。 “童老,快,快去,童冲中毒了。” “这就去,就去。” 宋管家看见他的手一直在抖,步伐有些虚晃不利索的样子,宋管家就上前去扶住他。 来到了童冲房里后,看到面色乌黑的童冲,身形摇晃,脚还崴了一下。 “童老,现在更需要冷静。”南宫瑾白说道。 “是,王爷。” 童老抬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把药箱放到床上,去给他把脉。 一把掀开他的手腕,所有人看到后,皆是大吃一惊。 从手心处一直蔓延到手腕,像是一条黑紫色的蚯蚓一样,一滑一收,一滑一收,不停来回地跳动。 童老看到,额头都渗出冷汗,脸色又青又白。 这要怎么把脉? 若言瞪得眼睛又快凸出来了。 童老收回来,双手轻轻抬起,做了个深呼吸,随着呼出的气,又把手缓缓放下。 但是,手还是控住不住地在抖。 把不了脉,那就先从其他地方检查好了。 他颤着手,去掀开童冲的眼皮,眼皮刚掀开,就看到了童冲眼睛里有一个红点来里面来回游动。 “啊!” 童冲刚强行压下的情绪,又开始崩塌。 他在药房里看到过童冲眼睛很是古怪,现在又一次看到了。 “那个红点是什么?”宋管家也看到了,童老吓得连连往后倒,他赶紧把他扶稳住,他的手更颤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童子的身子此时在簌簌颤抖。 他被南宫瑾白点住了昏睡穴,虽然在颤动,是醒不过来的,躺在床上就这么抖着,脸色肉眼可见地更黑了。 童老见他这样子,险些又要晕过去了。 “阿冲,阿冲,阿冲啊。”他老泪纵横地看着他哭喊。 一起进来的那些黑衣暗卫,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脸色也一片黑沉,心里又更是涌出了阵阵浓烈的愧疚感,早知道就不让童统领一人抓玄林蛙了。 “你们先看好他。” 南宫瑾白说着,便走了出去。 一个点地飞掠,眨眼功夫就来到了晴空阁,青衣晚的寝房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晚晚,起来。” 青衣晚一开始就被宋管家的敲门声给喊醒了,知道童冲一定是出事了。 虽然她不太想理会,但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也听到南宫瑾白的声音,她再床上翻了个身,不说话。 她都说了,她可不想做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的事了。 南宫瑾白正想着继续敲门喊,内心一动,蓦得转头看向临渊院,立即对着房门喊了一句:“晚晚,院子来了不速之客,你小心些。” 说完,他快步走向隔着临渊院的那个拱门。 临渊院那边,已经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他的两个暗卫和蒙面人厮打在一起了。 南宫瑾白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树。 树旁边袖手站着一个高大你男人,那男人整个脸都带着一张黄金面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好像他才是那个不速之客,那面具男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南宫瑾白看向他的时候,那男人也正好看向他。 这一晚,带着一种刀砍掉线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节奏。 耳畔不只有呼呼风声,还有打斗声,兵戎相见,锵锵铛铛,随着打斗中散出的内力气流四处迸发出来,把他们的衣袍墨发吹得略略做响。 “不知阁下来我王府,是有何指教?”南宫瑾白声音冷冽。 那男人声音朗朗爽爽,听起来一点儿被主人逮到的心虚,紧张都没有,说的很是理所当然:“这里就是质子王府啊?那么阁下便是名满天下的南泽瑾王殿下南宫瑾白了。” 虽然表面平淡无波,但内心也是讶异。 传言瑾王体弱多病,说几个字就要喘上半天,如今现在他对面有人入侵府上的情况,还站得一副清冷绝傲,如清竹玉桂无双的男人,哪点儿符合说,说句话还要咳喘上一阵的体弱之人? “阁下来之前竟还没打探清楚这里是本王的住处?那阁下又是所谓何事而来?” “听说玄林蛙在你这里,我来拿玄林蛙。”那男人说得很是轻松自在。 南宫瑾白嘴角微微上扬:“哦?听谁说?” “这个不重要。”那男人看着南宫瑾白,黄金面具后面的眼睛,明亮幽深:“瑾王,玄林蛙你们不会使用,直接给我,免得浪费了。” “会不会使用。就不劳烦阁下的操心了。” 那男人不在说话,只见他从袖口拿出一小截竹哨,放在嘴边吹了三声。 书房中竹笼子原本还在昏迷的玄林蛙,突然睁开眼睛,快速从笼口跳出来,收紧的笼口被挤开,它速度惊人,咻地一下就跳了出来,可以用闪瞬既逝来形容。 南宫瑾白看到玄林蛙后,瞳孔骤然手紧。 “瑾王殿下看看,这玄林蛙我是不是可以让我带走了。”那男人又吹了三下竹口哨。 玄林蛙倏地猛朝着南宫瑾白的面门袭来,看架势来势凶猛,显然就是要攻击南宫瑾白。 蛙为至,南宫瑾白已经感觉到一股幽冷气息。 玄林蛙血热大补,但活的玄林蛙,不仅身体冰凉,气息也一样幽凉无比,以他现在的还是严寒的身体,根本碰不得玄林蛙的身。 但他又不想躲避。 此时脑子百转千回,还如何攻击又不需要触碰到玄林蛙时。 就在这时,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 南宫瑾白心头一惊,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几乎都是贴背距离,他竟然毫无所觉。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6章 把它给我 不过,他也知道了来人是谁,所以他没有丝毫的动作。 那只莹白的素手,就这么轻飘飘地就把玄林蛙抓在了手里。 而还在打斗的双方侍卫,蓦地就分开了,各自退回到自己主子的身边。 突然出现的青衣晚,是个变数,都能感觉得到了一种难以忽略危险的气息。 南宫瑾白的暗卫退回到了他的身边,看到王爷没有对身后那个女人动手的意思,他们也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他们看着青衣晚抓着的那只玄林蛙,心头都惊骇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玄林蛙不是中了迷药了吗?对方只三声哨声就便醒来,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青衣晚看着消瘦纤细的样子,竟然一手就抓住了,这让他们觉得这一切好虚幻。 对方更是大为震惊。 “主,她。” 高大男子微抬手,示意下属收声。 他手里拿着竹哨,黄金面具下的眼眸幽暗无光,就静静地看着对面战立在南宫瑾白身后的女人身上。 她着一件素雅的淡绿衣裙,乌黑柔亮如瀑的青丝,用一阵木簪盘起,青丝过于顺滑,发簪几乎都歪斜了下来。 青衣素兮,素手如凝脂,高挑玲珑的完美身姿,给人一种柔美怜惜的精致之感,继而往上看去,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却是灰溜溜的,看不太清容貌。 若不是灰黄土色皮肤,绝定是个绝顶佳人。 高大男人瞬间眼里涌出一股笑意。 易容么? 她绝不是眼前这般模样。 她那双熠熠生辉的清亮眸子,他没忘记,他很少能见到过那样一双好看又清澈的眸子,好像天上闪烁的星星,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是她。 真是有心裁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还想要留一批人在清川国寻人,曾以为还会费一番功夫才行,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 如此一来,他改变主意又折回来这一趟,当真是个不错的收获。 第二次见面,她又给他惊喜,没想到会敢徒手抓玄林蛙。 青衣晚并不知道对面男子的百转心思。 她细眉轻攒地看着手里的玄林蛙,满脸的嫌弃。 要不是她快一步来到,只怕南宫瑾白那身板又得倒退一大步。 南宫瑾白扭过头,目光落在那雪白优美的脖颈上,差点移不开目光。 出来得急,又是晚上,所以没给脖子上色? 此时那高大男人缓缓开口,声音醇厚通透。 “姑娘,这玄林蛙通体阴寒,不可久碰,特别是女子,不如把玄林蛙交给我吧!” 咦?这声音﹏ 青衣晚心头下意识轻跳一拍,这时候才正眼朝他看过去。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此人非比寻常,敢夜闯瑾王府。 然。 青衣晚没想到昨天晚上才对那男人说的,江湖不再见,一天后天又再次见到了。 “这蛙是你的?”青衣晚扬眉问道。 “暂时不是。” “抢到了手了才是?”青衣晚嫣然一笑道。“脸还挺结实的嘛。” 南宫瑾白眉毛一拧。 他怎么感觉青衣晚和那男人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 “放肆。” 男人身边的侍卫冷声喝了一声。 “退下。”高大男人沉声道。 侍卫心惊,想不到主还护着那个女人,但还是听话地退后两步。 男人看着青衣晚:“要不,我出银子买下来?” 买? 南宫瑾白的眉拧得更紧了。 那男人夜半三更潜入瑾王府,一开始是打算硬抢的,现在有对青衣晚说,要跟她把玄林蛙买下来? 他无声地看着那男人,那人周身萧杀的气势和之前相比,现在树下的男人已经褪去了杀势,如今他的气势给人一种他心情很愉悦的感觉。 南宫瑾白移动一下身子,缓缓抬起手,把手放在青衣晚的肩膀上,身子也像青衣晚这边靠近一点,给她遮挡了一些冷风。 微微垂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可觉得冷?” 青衣晚斜睨他一眼,并没有把推开他,现在还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 她看着那男人,嗤一声:“你这是强买强卖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闯到人家府上来强行买东西。” “瑾王府是你家?你与瑾王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得让青衣晚莫名有些不爽。 这里本来也不是她的家,她没有家。 这时,被搂着的肩膀突然一紧,将她楼得更紧了一些,语气轻稳:“本王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两个男人的目光,此时无声胜有声,隐隐碰射出了火星子。 青衣晚没有看他们。 她松了松捏住玄林蛙的手指。 南宫瑾白的暗卫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手,所以,她手上丁点儿的动作,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暗卫瞬间浑身绷紧,握剑的手猛然用力,随时做好防备的准备。 玄林蛙速度太快了,他们不敢肯定玄林蛙一动,就能劈中。 南宫瑾白和那高大男人也发现了,树下的男人下意识地上前两步。 “玄林蛙幽凉,好快丢了他。”他觉得青衣晚已经快要握不住它了。 “把它给我。”南宫瑾白就要伸手去拿它。 就算再冰寒再伤身,玄林蛙也该他拿着。 青衣晚松开了它的脖子,手还是抓着,她狡黠地眨眨眼:“捏它脖子的手都有点僵了。” 说完,他们便看到青衣晚手里的玄林蛙一动不动,歪着头,还在她的拇指上蹭了蹭,就闭上眼睛,甚至还发出了像睡觉打呼噜一样的声音。 夜风萧瑟,院子里一阵诡异的静谧。 青衣晚像是察觉到他们的惊骇一样, 扬了扬手里“睡觉”的玄林蛙,笑颜盈盈,语调欢快:“哎呀骚瑞,玄林蛙是我的了,外面冷冷,我先回房咯,你们慢慢决斗吧。” 说完,她肩膀一挣,从南宫瑾白半搂的怀里退了出来,而后对他狡黠一笑:“王爷回头若是想要,就拿银子来换吧,同住一个府邸,熟人,给你优惠啊。” 话刚落,她就像一尾泥鳅一样,从他身边一滑,退出几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女人,当真邪得很啊。 “主,属下去追她。” 男子身边的侍卫一急,提剑就要去追青衣晚。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7章 给你优惠 这时候怎能让那女人把玄林蛙带走? 他们看着青衣晚,她还走的欢乐绵绵,脚步轻盈,手轻摇,她手里的玄林蛙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是是它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让她抓。 看着这样的画面,他们浑身都有几分颤栗,这是什么怪异的女人? 瑾王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号人物? 而此时,男人心里还想着的是,青衣晚刚才对南宫瑾白的说的那句。 那话,哪里像是夫妻之间说出的话?他们的关系分明不像瑾王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摇摇头:“不必。” “主。”侍卫急了。 “放手给她吧。”男人语气里隐约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两名侍卫对视一眼,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那女子到底何许人也? 南宫瑾白望着青衣晚回了晴空阁,然后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 冷夜风吹掀起他们的衣袍和墨发,各有别样的风姿。 “阁下不是清川国人。”南宫瑾白声音缓缓响起:“莫非千源?” 对方侍卫心不由一紧,没想到瑾王一下子就把他们的身份点破。 谁说质子王爷,只是一个温和的体弱病痨者? 现在他只是袖手站在那里,清身雅骨风姿绰约,但气势与他们主比,丝毫不弱,更不会被压一头,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传言瑾王身弱,不曾习武,可他们主可是征战的铁血战士,穿梭在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之中过来的,身上自带强大的杀伐冷酷,一般的人在他面前只会显出弱气,可传说中的瑾王,气场却不曾弱半分。 颀长的松姿,提拔如竹,生辉的容颜神情淡然,眸光更不怯懦退缩。 “走。” 高大男人没有打算理会南宫瑾白的话。 他们要是把事情闹得太大动静,怕离开时会有大麻烦。 道了一声后,他转身就离开,而他身旁的两名侍卫,还在盯着南宫瑾白,等到他们的主飞身离开后,才收回目光,也跟着一起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 “王爷?” 侍卫看向南宫瑾白,等着他的命令。 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让人去查一下那人的身份,其他不用管。”南宫瑾白转过身,又补充了一句:“去顺便看看对方是否受重伤。” “是。” 黑暗中,有两道黑影悄悄匆匆离开。 南宫瑾白朝着晴空阁走去。 青衣晚的房间里已经亮了灯,门也未关紧,只是虚掩着一条缝,显然知道他会过来。 她坐在屋中的茶桌上,面朝大门,举头托腮看着他。 桌上的玄林蛙正趴在一只瓷盘中,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南宫瑾白看着盘中的玄林蛙,心头也是跳了跳。 这是小女子吗? 不怕蛇不怕虫,不怕老鼠不怕蛙。 南宫瑾白忍不住回想,他在落英山到底捡回来的是个什么人啊? 外面,宋管家也来了。 他根本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久久等不回王爷,童冲有又是那样子,所以才不得不来请明一下青衣晚。 通常来说,这后院,还半夜他是不应该不能踏足进来的,只是,这府里头规矩不大不死。 这宽大的晴空阁里就她和初晴两个主仆二人,想要传个话也不容易,所以他只好自己过来了。 可是,他刚进来,就看到王爷正一脚迈进青衣晚的房间。 王爷怎么才来? “出去。” 南宫瑾白的声音立马从屋里传了出来,顿时吓得宋管家一抖,急忙应是,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怕青姑娘正好衣衫不整,怕他不小心看见? 屋内的南宫瑾白知道童冲情况不好,宋管家又来催了。 他没有出声,径直走到了青衣晚的晾衣架前,拿下一件披风过来,从后面披到她的身上,然后倾身弯腰下来,双手伸到她脖子前,替她系上了结。 系好后,又把她轻轻转过来,与他面对面。 青衣晚挑眉不语,随他忙活。 南宫瑾白淡淡开了口。 “未得绿幽之前,本王早已经一脚踩进了生死殿,那时同时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派遣童冲倾巢而出去寻找玄林蛙,二是想法从清川帝手里得到绿幽种。现在绿幽已得,还因为有你才把绿幽种种活,还不少,已经把我半条命从生死殿拖回来了。” “想不到,童冲也真的把玄林蛙带回来了,玄林蛙的血,能让本王捡回来的边条命巩固坚固些,你精心养护绿幽草治疗我,你也不想看到最后功败垂成。” 青衣晚缓缓抬起头,他本倾身弯着腰,本就离得极近。 近距离的接触下,在烛光的映射下,看着这张动人心魄的容颜,青衣晚轻笑了一声。 手指轻轻在他的脸庞画着线条。 “王爷这般好看,这么死了的话,也怪可惜的。不过呢,玄林蛙现在在我这里,你可以拿钱来跟我买,我又不是不答应卖给你,还提过给你优惠呢,你怕什么功败垂成?”她一边轻声细语说道,一边手不客气得占他便宜。 好看好看好看。 南宫瑾白这家伙长得还真标致诱惑。 他被她指尖划得有些酥麻,无奈地抓住她那不老实的手,他虽然很高兴她喜欢自己的这幅皮囊,但是,现在这女人在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看得还是清楚的。 “你能制服玄林蛙,想必也应该知道童冲身上又有什么怪异吧?” 啧。 还是说到童冲身上。 青衣晚立马把他的手甩开,轻抬起脚挪回原来的位置。 看了看玄林蛙,伸出食指尖轻轻在玄林蛙的脑袋上点了点,兴趣恹恹地说道:“童冲有没怪异干我什么事啊?” 南宫瑾白现在是看出来了,要让她主动给童冲治疗那是不可能的。 “本王给你付诊金,如何?”他说。 “切,现在我算是小有成富婆了。”她昨晚才从那男人手里得了一万五千两呢:“我再卖给你玄林蛙,你至少得付我五千两,黄金。” “给你黄金,一万两,玄林蛙和童冲,如何?”南宫瑾白说的有些无奈。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8章 黄金的诱惑 他一向暗地里行事狠辣,还是第一次哄人,还是个女人,可偏偏他还很乐意哄,什么金子银子他都想捧过来给她,只要她愿意要。 青衣晚一手托腮,一边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黄金是很诱惑,可是,救人的对象是童冲啊。 青衣晚向来心眼可是非常小的,童冲对她那样的态度,足以让她对他的生死漠视了。 她虽然爱财,很爱很爱,但是心情却是排第一,谁让她不爽,就算给再多的银子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现在么—— 她想起了童冲说过的话,晚转过头,眸光清澈地看向南宫瑾白。 “什么黄金不黄金的,玄林蛙和童冲的命都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答不答应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好像是对南宫瑾白又几分心动了,可是处于这样的时代,至尊南权为上,男人妻妾成群合情合理的时代背景下,仅凭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动,还达不到百分百相信南宫瑾白。 他的身份复杂繁琐,他以后要走的路,不会是平坦宽阔的道路,或许一路鲜花盛开满簇,但同时也会布满荆棘倒刺,脚下定会是刀山火海。 青衣晚想象得出来,以后他的身边定会数不清,因利益因素出现的女人。 除非她已经深爱他入骨,这辈子爱得谁都无法离了谁,否则她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仅凭她一人之力就能撼动乾坤。 南宫瑾白直觉觉得,这一定是个非常不乐观的条件。 南宫瑾白抿了抿唇,看了她片刻,才声音低沉是说道:“说说看。” “大婚一开始也就是个合作,婚后分房分床各睡各的,互不打扰,如果以后我想走,你直接给我休书,合离。” 南宫瑾白脸色瞬间一黑。 青衣晚说完后,能感觉到他浑身气息抖然一冷,看着她的眼神无比哀怨幽暗,深沉的眸子像一道龙卷风搅碎她。 她回应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退缩。 “那我告诉你,童冲还可以挨几天,我没看过,具体几天我也不确定,要不然我跟你去一趟看看?” 青衣晚见他许久没有说话,便主动开口提议。 她看过后,知道童冲具体能挨几天,他是不是就有多余的时间去请神医? 南宫瑾白从没有过,被一个问题逼迫该怎么选择的时候。 “你知道上一次逼迫本王做选择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他说出这话时,每字都像刀尖刺,说一字疼一次。 “不知道。”青衣晚丝毫不胆怯。 “估计坟头草已经长草了。” 想要她的命? 青衣晚刚想开口,南宫瑾白已经拂袖走出向门口,同时还沉声说了句:“可本王狠不下心对你,走,去看看。” 他想伤她的心思,都舍不得生。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青衣晚抿了一口,拿起桌上的玄林蛙一起跟他上童冲那去。 刚走近,就听到童老哽咽着说的话。 “老朽学艺不精,自己儿子都束手无策。” 南宫瑾白也是一顿,听童老的话,意思是童冲救不了了,他没办法救。 他带着青衣晚进了去,屋里有童老和宋管家,还有若言。 若言在见到青衣晚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宋管家也叫了起来:“青姑娘来了,青姑娘一定有办法救童冲的。” 看来青姑娘还是听王爷的,他去请压根没用。 青衣晚没有说话,直接走到童冲床边,童老还在抹眼泪,赶紧挪开,颤抖着语音对她说道:“青姑娘,求求您救童冲。” “得,我最不喜欢被人求了。”青衣晚瞟了一眼南宫瑾白,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童冲。 童冲现在整张脸都呈黑色,特别是嘴唇,他不是没有气息了,而是气息很重,喘气时胸膛上下起伏很厉害,他现在还活着,所以童老只是担心着急不已,并没有绝望的情绪。 青衣晚看了一眼后,伸出左手就探上他的脉搏上。 还没落手之前,童老急急地说了一句:“他手腕那里有奇怪的东西,青姑娘您当心些。” 若言和宋管家神情也是一紧,齐齐盯着童冲的手腕看。 青衣晚定睛看去,看到他手腕处有一个滚动的肿包。 她眉一皱,但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把搭在童冲的脉搏上。 说来也怪,她手指刚搭上,那个滚动的肿包立马就停止了个滑动,像是慢慢泄了气皮球一样,不再动了。 “啊,啊这。” “停停停了。” 宋管家和若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结巴地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晚没有解释,也没有解释的义务。 南宫瑾白自从进来后,气息一直阴沉着,他占置一旁看着青衣晚。 这女人心肠比他预想中的还硬几分,就跟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青衣晚把了一会儿后,就松开了。 童老见到后,很想又去把把看,可是,一会儿他又震惊了,青衣晚刚松开手,那肿包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开始了之前的运动。 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同时又觉得太不可置信了。 “青姑娘,这,这……” 青衣晚没有回答,站直了身,转过身去看向南宫瑾白:“五天。” 童冲身体体魄看来极好,她没想到他胡乱塞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还这么能撑。 什么还有五天?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只有南宫瑾白知道知道她的意思。 他沉沉地看着她。 在之前,他有期待过他大婚时的洞房花烛夜,他有欣喜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以为,这不再是交易,他以为,他们能在一起,他以为,她不会走了。 “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的心又冷又硬?”他声音缓缓,语调还带着点冷若冰霜。 青衣晚轻笑一声。 “这个倒没人说过,他们都说我是怪胎。” 以前还没有一个男人靠近过她,唯有他。 南宫瑾白看向童老:“明天本王进宫去请乌太医。” “啊?”童老一愣。 为什么要请乌太医? 若言按耐不住问道:“青姑娘不是可以治吗?” 南宫瑾白冷哼转身就出去了。 青衣晚见他就这么走了,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关系下属的性命,他不用考虑就应下她的条件。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79章 我护你周全 她怔愣到出了神,直到若言喊她:“青姑娘,青姑娘?” “嗯?” “您也救不了冲哥吗?”若言问道。 “乌太医不是清川国最厉害的御医吗?明天就让他来看看,他现在还不会有事,就让着这样睡,有什么自动不用理会,只要他不出去,随他做什么。”青衣晚扫了一眼童冲后,也转身出了门。 出了房门,她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南宫瑾白。 说好的不管,最后她还是好心地提醒一句,换做以往,她就是口都不会开。 南宫瑾白说她心臭又硬,但她觉得她心已经开始有点变软了。 心软,可不好,是病,得治。 第一天早上,南宫瑾白就入宫了。 乌太医可不好请,首先还得过清川帝这一关。 最后,他竟还是能把乌太医请了回来,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法子。 知道乌太医来了后,童老感动得呜呜哭了起来。 “我去看看患者。”乌太医暗探了口气。 瑾王他是怎么知晓他孙女婿家中的难题的? 那事他不好出面,瑾王找到他,跟他说,那件事他有办法解决。 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寻个由头出宫去给童冲看诊,此事要保密,不能让皇上知道。 为了他家医徒孙女婿,他就豁出去了。 “乌太医请,请。”童老带着乌太医来到了童冲的房间。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昨晚童冲脸色黑如锅底,看样子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今天起来一看,发现黑脸已经逐渐淡了下去,直到现在,脸色已然和正常人的肤色差不多。 要不是他手腕上那会滚动的肿包还在,他都以为昨天是一场梦了。 童冲在午时时候就醒了过来,而他也像是完全不记得昨晚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只觉得很疲惫。 他刚一动嘴,就感觉嘴巴一阵撕心的痛,喉咙像是被刀片割过一样,还有身上像一股风在身体里来回钻动的东西,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不是梦。 现在他们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乌太医的身上。 这边,初晴匆匆跑回去,跟青衣晚说道:“青姑娘,乌太医来了。” 一早她就让她去前院时不时打听一下,半天下来,她已经回来报告不下百八十次了,一会是童老给童冲把脉了,一会是童冲脸色皮肤正常了,一会王爷入宫了,这会儿又是乌太医来了。 “王爷和乌太医一起回来的?”青衣晚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指对这不染勾了勾,不染咻一下就窜到她怀里,抚这它柔软的毛发。 “没见王爷,只叫乌太医一人来的。”初晴说道。 闻言,青衣晚皱眉:“你再去瞧瞧,乌太医把脉时说了什么,再去问问宋管家,王爷去哪了?” “是,青姑娘。”说着,初晴又跑了出去。 青衣晚抱着不染,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不染,抿唇不语,想到昨晚南宫瑾白那深沉的眸光,整得她到现在还有点烦郁。 她不应该如此的啊? 童冲房间里,童老让童冲伸出手腕,好上乌太医诊脉,童冲有点儿纠结,半天没把手腕伸出来。 这事,让乌太医知道了,好吗? 乌太医见他面漏纠结,说道:“路上,瑾王已经同我说了你的情况。” 王爷说了? 然后,他才缓缓地把手腕伸过去。 乌太医看到他手腕处,有一个会动的肿包时,脸色都变了。 “……把那边手腕也伸过来。” 童从又把另一边手伸过来,一样的情况。 乌太医倒嘶一口气后后,转身把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针包。 童老看见,眼睛顿时一亮。 会不会是用针把那东西订住后,在用小刀在中间划开一个口子,再把那怪异的东西取出来? 他也想过这样的办法,只是他对这种手法没经验,不敢随意下手乱动。 乌太医取出一根细针,把细针泡了一会儿浓酒,抬手招呼若言过来:“按住他的手。” 若言照做。 乌太医脸色凝重了起来。 门外,初晴的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屋里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地看着乌太医的动作,没人人发现她。 就在这是,安静地趴在青衣晚怀里的不染,突然呜一声抬头看向院外的一个角落。 青衣晚也说着它的目光看去。 围墙下,一个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 青衣晚心中一颤。 她第一次这么失神,都没有发现院子外还站着一个人。 从初晴一开始回来报告说,王爷没见到回来后,脑海里就一直想着,南宫瑾白到底去哪了? 她的院子都被人潜进来了,都没发觉。 楚千玺现在墙角下看着她,眼神逐渐热络。 看到她发现了自己,便举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第一次见这么大摇大摆的贼,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主人也不慌。”青衣晚安抚着不染。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楚千玺看着她,甚是认真道:“我今天已经打听过你的身份来历了,在清川城,瑾王身边,只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罪奴,就算你准备要和瑾王大婚,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权宜之计而已。” 青衣晚听着他的话,挑眉看向他,没有说话。 “瑾王不回南泽,你这个瑾王妃不过徒有虚名,在清川城还是南泽皇室,都不会承认你的,若回了南泽,你的地位身份更尴尬,南泽皇帝也不会承认一个南泽皇子娶他国女子为王妃,很大可能,你就得把王妃之位让出来,那就实在委屈你了。” “所以呢?”青衣晚不由一笑:“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跟我回千源国,我给你一个矜贵的身份,以后你若想怎么样,我们再思量。” “你让我跟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去?大爷,你想拐卖良家女子啊?” “楚千玺。” “啊?” “我叫楚千玺。” 楚千玺走到她面前,蹲到地上,用手指描绘出自己的姓名。 楚千玺三个字。 随后抬起头看向她:“可记住了?” 青衣晚微低着头,对上他朗清的眸光。 顿时,她脑海里又浮现昨晚的一幕,也如现在这般,她坐着,他低头弯腰给她系上披风。 不知道昨晚,南宫瑾白是不是也看到了她眸中装着了他的影子。 “我要走了,千玺国不弱,不畏惧清川和南泽,若是以后清川皇帝和南宫瑾白去寻你,你只管站在我的身后,我护你周全。”说完,楚千玺站了起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80章 带你走 楚千玺身上带有一种峰峦一样的凌锐和硬朗。 他的目光如炬,这男人绝对不是那种畏缩小气之人。 青衣晚对他的话没有怀疑。 如果真的丢下这里一切,跟他去千源国,以新的身份去生活,好像也不错,更不用理会这边的破事。 这让她有了瞬间的冲动,这冲动也只维持了一会儿,思绪立马清醒了过来。 一道黑影突然掠过来,在楚千玺面前拱手微低着头:“主,该走了。” 南宫瑾白快要回来了,再不走就会误了大事。 昨晚本应该就该走了,为了夺玄林蛙,他们又专程折回来,结果最后主说放弃就放弃了。 今天又在皇城又停留了一天,就是为了调查眼前这女子的身份来历,现在又专程来这里。 难道要带着一起走? 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危机四伏,身边还带着一个弱女子,这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危险和麻烦,这点,主应该知道的。 楚千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青衣晚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眼神一下一恍惚起来,手掌宽厚,手指修长分明,还有一层薄茧,应该是长久握剑形成的。 那只大手,给人一种又充满力量和安全感的手。 南宫瑾白的手看起来比他的精致,白皙修长没有茧。 如果说楚千玺的手是握剑的,那么南宫瑾白的手就像是钢琴家的。 两者不一样的烟火。 “呜。” 不染此时叫唤了一声,爪子朝着楚千玺就挠了过去。 青衣晚立马握住了它的爪子:“乖,别闹。” “蓝眸雪狐?” 自从来到这里后,楚千玺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青衣晚,这时听到了叫声后,才舍得分一点目光给不染,随既说道:“听闻蓝眸雪狐最爱吃鸡腿和莫兰浆果,千源有的是莫兰浆果,你可以把雪狐带上,顿顿管够。” 哧溜。 不染的口水立马哗啦啦往下流了三千尺“呜!” 它立马扭头去看青衣晚:“呜呜呜!” 去去去啊! 莫兰浆果那叫一个美味啊,鲜香味美,一口爆汁啊。 青衣晚一阵无语。 这是得道高僧养出来的宠物?是不是丢人丢到其他国家了? “主——” 楚千玺的随从一脸的焦急,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这时,初晴从外面跑了回来:“青姑娘……” 她刚开口想要说话,满脸震惊地看着楚千玺,她反应很快,一个剑步跑到青衣晚跟前挡着,警惕地盯着楚千玺看。 “你是什么人?” 是不是来谋害青姑娘的? 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坏人啊,还挺帅。 “你的丫鬟也可以带去。”楚千玺又说了一句。 随从:“……主。” 带一个女人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 还有一只狐狸,听说蓝眸雪狐是个不好伺候的狐狸?叼得很。 楚千玺瞥了一眼过去,那随从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楚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在清川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不能跟你走。清川国和千源距离遥远,楚公子你还是快些赶路吧。”青衣晚说道。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或者,我来帮你处理完了再一起走。” 青衣晚见到他身边的随从,脸色纠结得不行了,她笑了笑:“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楚公子,你快走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她朝着他挥了挥手。 楚千玺看着她,在她脸上没有看出来任何的表情,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纠结跟不跟他一起走,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对他提出的建议有半分的动摇。 她的眸光依旧璀璨如星河,更没有对她现在的分身地位有一点儿的仿徨不安。 他突然期待起来,她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让自己绝处逢生,这是一颗坚韧不拔,朝气蓬发向阳的木棉花。 忽然,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不直接把他敲晕扛回去。 最后,理智战胜了邪恶,他屈服了。 “也罢。” 他轻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轻轻一扔,玉佩便落在了不染的身上。 “这是我的信物,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带着它来千源找我,任何一座城一官府,只要把玉佩拿出便可。” 说完,没有给青衣晚任何反驳的机会,他转身,身影像墙上掠去,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了。 他的随从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玉佩一眼,又看了看青衣晚,随后对她弯腰一礼:“告辞。” 接着,也飞身离去了。 在他刚来的时候,她对青衣晚从没正眼看过一眼,而现在离去时,则是恭敬行礼才离去的。 青衣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和楚千玺给她的那枚玉佩有关。 她拿起玉佩,也不知用何材料打造而成的,拿在手里有点沉甸甸的,似铁非铁,似铜非铜,似银非银。 玉佩上雕刻的是一只对月呼唤的狼,栩栩如生,气势逼人。 在玉佩的背后,刻着一个玺字。 楚千玺。 青衣晚第一次听过这个名字,这也不奇怪,以前她住在乡下,关注的不过是衣食住行问题,还有镇国将军府的事,哪里能听得到千源国的事。 “青姑娘。” 初晴号了她一声,神情也是纠结得很。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要带青姑娘你走吗?那王爷呢? 这是,青衣晚才回过神来,看向她:“乌太医诊出结果了?” 楚千玺,也许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 “青姑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乌太医也诊不出来,他给童冲扎了针后,童冲现在疼得在床上打滚抽搐。” 什么? 给他扎针? 青衣晚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把不染样一边一丢,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呜呜。” 不去吃莫兰浆果了吗? 乌太医此时额头了渗满了汗水。 怎么会?按理说,扎针是能困住那东西的,把两头扎针控住住,在以小刀在皮肤轻轻划开,在用小钳子把东西夹出来就可以了的。 他万万没想到,那东西直接把他的银针都供断了,现在还有针头断落在童冲的肉里。 那东西像是胜利者一样,涌动得更欢了,这让童冲痛得难以忍受,忍不住都轻哼了出来,还一边不停地来回打滚。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81章 对他没用 汗水已经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童看急得眼眶通红,好在若言把他紧紧抱住,才不让他冲过去。 “乌太医,现在怎么办啊?” 这是,南宫瑾白从外面快步进来,看到打滚的童冲眸光一变。 他立刻把一个瓶子递过去给乌太医。 “稳灵丹,可有用?” 稳灵丹有可续命的功效,一颗就价值咱两黄金,而且在清川国只有一颗,在程王那里。 瑾王为了一个下去,竟然去求得了稳灵丹?程王又怎么愿意拿出来的? 乌太医震惊得完全说不出来话了。 缓了一会儿,才不得不说—— “王爷,稳灵丹对童冲没用。” 程王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于人前了,几年前就已经深居简出,就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去打扰他,而瑾王不过一个他国的质子,又是如何见到他老人家的?又是怎么把稳灵丹要过来的? 乌太医对这个问题相当的好奇。 可是现在瑾王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冰霜气息,乌太医不敢多问。 “不能治好,能续命?”瑾王声音低沉地问出一句。 “续命?” 乌太医看了看自从瑾王进来之后,强撑住痛楚的童冲,他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扯住被子,因为用尽全身力气,环节出已经紧绷到发白,骨头就像是要冲破外皮而出。 这怎么续命? “王爷,要是平常的病,都是内脏都在慢慢败坏枯竭,中间它是有一个过程的,若是服下稳灵丹,就像是注入了生机,让内脏败坏得慢一点,这才能达到续命的效果。可是现在童冲的情况不一样,这稳灵丹吃下去,也只能给毒物加餐,这如何续命?” 意思就是,续不了。 乌太医看着童冲痛苦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但是还说的话他还是得说。 “就算是把稳灵丹吃了下去,那也只让把毒物喂得更饱,到时候童冲就会越痛苦难熬。” “不用,不用了。”童老记得眼睛通红,急急摆手道。 “这稳灵丹王爷是可以服用的,虽然稳灵丹比归源丸差几分,但也是滋补的。”乌太医对瑾王说道。 南宫瑾白收回瓶子,放回袖袋里。 他看着童冲。 青衣晚应该是能救他的,但如果去求她救童冲,那么大门的婚事就是一场交易。 想到这,只觉得心脏堵得死死的,就是呼吸一下,都能把它扯痛,他也不知道在执着着什么,每每想到,就难受得不行。 “乌太医在想想办法。” 乌太医为难地摇摇头:“不瞒瑾王,老夫大半辈子都在宫里给贵人看诊,这种冷门杂症,老夫不在行。” 他也是实话实说,宫里的贵人们都是身娇体贵,不会接触到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所以,虽然他医术高超,但在这一方面则是他的短处。 上次赤水庵的空澜师太蛊虫一事,他已经发挥超纲了,还有,也是因为有人为他开了路,找到了蛊虫噬咬的关键点—— 想到这,乌太医脑里闪过什么,顿时眼睛一亮,对南宫瑾白说道:“瑾王,要不请青姑娘来帮忙?” 或许青姑娘会有办法。 乌太医的话,正掐中了他的痛点。 “乌太医,本王送您出府。” 既然不能医治,也无所谓让他在这久留了,省的惹了清川帝的猜疑。 乌太医叹了口气,背起药箱,就跟着南宫瑾白往外走。 童老身形一晃,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就连医术高超的乌太医都束手无策,那还有谁能救童冲? 就在绝望中时候,青衣晚携着冷风脚步加快地走进来了。 一看到她,若言眼神大亮:“青姑娘。” 若言一直都相信青衣晚能治好童冲的,而且还深信不疑。 青衣晚直接忽略他们,径直走到童冲床前,立马一把扣起童冲的手腕,对若言急声道:“若言,去准备一盆热水,一把剪刀,纱布,止痛散,高浓度酒,还有一小碗石灰水,速度要快。” “是,青姑娘。” 若言急忙大声应,快步跑了出去,看见初晴在门外边守着,连忙伸手拉起她就跑:“圆妹子过来帮忙。” 初晴怒瞪了他一眼后,想着这是青姑娘吩咐的事,也就不反抗了,跟上他一起去帮忙准备东西了。 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童老。见到青衣晚的动作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抹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她:“青姑娘,您是不是有办法救童冲?” “嗯,有。”青衣应道,头都没抬一下。 “多谢青姑娘,谢谢谢谢青姑娘,谢谢谢谢。”童老听到她肯定的话,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对她不停地道谢。 本来童冲痛的死去活来的,见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以为她是来捣乱的。 可是,好奇怪,她的手刚扣住他的手腕,那种钻心蚀骨的痛,立马如潮汐一样褪去,瞬间就感觉不疼了。 这邪门古怪的事,让他觉得跟做梦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可真实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不像是做梦。 青衣晚抓住他的手,就看到他手腕上有好几个针孔,神情冷峻:“乌太医给你扎了多少针?” 一旁的童老立马反应过来,急忙道:“扎了十三针。” “针全部都断里面了?” 不止童老震惊,就连童冲也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 “我问你们问题老实回答便是,废话少说。”青衣晚语气冷淡。 童老立马回答,生怕回答慢了,青姑娘就不救了:“都断了,针尖那一小截在里面。” 这是件麻烦事,取不出来,以后不知道随着血气游到哪里去。 “童老你转过去。” “啊?”童老一愣。 青衣晚扫了一眼过去,童老瞬间浑身一惊,下意识地就转过身去。 见他转过去后,青衣晚又把被子甩到童冲的头上。 童冲眼前一黑,气息一窒:“你。” “没让你动你最好别说动,动下你试试。”青衣晚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开玩笑。 童冲听了她的过后,身体一僵。 这女人的话,对他还有点威慑力的。 这是落英山捡回来的罪奴? 这一刻,童冲深深地怀疑了。 第182章 治疗童冲 青衣晚手摁在他的手臂上,左手覆上他的手腕上,手心渐渐泛起紫光,带着温度。 那紫光慢慢沾染到童冲的手腕上,那紫光形成一个葡萄一样的小圆,像是被封印在里面。 被子下的童冲,只感觉手腕像是被火灼过一样。 很痛但相比对之前的痛来说,轻了一半,他还能忍受得住。 青衣晚的掌心慢慢移开他的手腕。 十三根断针随着她移开的动作,从手腕的皮肉里一点点冒出来,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铁把针尖吸出来一样。 她手掌握成爪,出。 那些断针立马咻咻咻,一根接着一根全都出来了。 就在青衣晚刚把手掌的紫光褪去,南宫瑾白的身影已经来到了门外,正在踏步进来。 进来看到青衣晚后,原本黑沉的眸光霎时亮了,像是漆黑的夜里,瞬间飞来了千万只的萤火虫,打破了黑暗。 他炙热的眸光紧紧地看着青衣晚,炙热得差点把她给融化掉。 南宫瑾白那热烈的眸光让人无法忽略,就是在看到他准备给他行礼的童老,对上他那烈火一般的眼神,都有几分的不好意思。 王爷,您这眼神太赤裸了,看的都让人脸红啊。 王爷一贯清心凛然,童老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迸放出如火的情愫。 这样的王爷,看起来才像有人间烟火气啊。 青衣晚被他盯地耳朵发红发烫。 这家伙—— 她朝着他用眼神狠狠地瞪过去,语气凶凶地道:“傻看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 童冲被被子蒙着头,以为来人是若言,不会想到青衣晚会用如此冲的语气跟王爷说话的。 南宫瑾白一点儿也不生气,眸底里甚至还渗透出了笑意,缓缓走了过去,来到她身边,问的不是需要他做什么,而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感觉怎么揉都不够。 青衣晚感觉她像只小奶狗一样,被主人宠爱地撸了一把脑袋。 “把针尖捡去丢。”青衣晚又狠狠挖了他一眼。 可她那凶狠的模样,却让南宫瑾白看着很是欢喜,很想就这样直接把她抱回房里,再逗弄一番。 “好。”他按耐住自己心里汹涌的情愫,语气温柔无比。 童冲浑身一震,这是他们王爷? 刚才青衣晚一直用凶狠的语气对王爷说话,而且还是用命令的语气? 可王爷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童冲差点忍不住,把被子从脑袋掀开看个清楚。 南宫瑾白看着掉落一地的断针,语气无比宠溺:“晚晚好厉害。” 这是如何取出来的?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青衣晚忍不住身子值得哆嗦,鸡皮疙瘩被抖落一地,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南宫瑾白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这种表扬小孩子的话,她听起来感觉尴尬又别扭。 童冲又是一震。 她又直呼王爷的名讳?王爷许是要生气了吧? 不等他回过神来,又听到南宫瑾白语气宠溺温和地说:“好。” 童冲感觉头一麻,石化了。 若言和初晴也把东西准备好送来到了,青衣晚立即让南宫瑾白让开。 南宫瑾白很是听话配合,退开了好几步。 “把纱布用烈酒浸湿,把刀也烤一下。” “是。” 若言和初晴听了吩咐后,各司其职。 青衣晚先用蘸上烈酒布在他手腕上擦拭,接过若言递过来的刀,青衣晚随意瞄了一眼,就能准确确认位置,随手用刀尖轻轻一划。 血立刻冒了出来。 童老转过身去,看到那一幕,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在被南宫瑾白扫了一眼后,才忍住没叫出来。 “碗。”青衣晚手很稳,神情淡定。 若言立马把那碗盛有石灰水的碗递过去,青衣晚用刀尖在口子处轻轻一挑,在场的人都看到刀尖上挑着一条褐色肥肥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像水蛭一样,但比水蛭短,背上还有三角形一样的花纹。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东西一直在童冲手腕里滑动,一想到那个画面,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青衣晚直接把那东西放进石灰水里面。 然后看了一眼童冲后,对童老说道:“童老,你来给他包扎吧。” “是是,是。”童老忍着发软的腿走过去给童冲手腕包扎。 青衣晚拉过他另一只手过来,同样的手法,把那东西没出来放到石灰水里面去。 若言端过石灰水,看了一眼碗里,又一阵恶心发麻。 “青姑娘,这石灰水能治的了这东西吗?针都能搞断。”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又害怕。 青衣晚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我用刀都戳穿它了,你觉得呢,能活?” 呃- “既然活不了,为什么还要到石灰水里面啊?”若言遵循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继续问道。 “因为它有毒,难不成你想徒手抓?” “不不不,不想,青姑娘那小的需要如何处理?” “带碗一起埋,埋深点。” “是,青姑娘。” 若言立马端着碗就出去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任务一样。 青衣晚做完一切后,把刀扔到托盘上,然后站了起来,对初晴说道:“把这些东西收拾后,拿去让若言一并埋了。” “是,青姑娘。” 初晴立马就过去收拾了,童老还在给童冲另一只手包扎。 躺床上的童冲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之前很多事情,他是不是都想错了? 然后对童老说道:“他体内毒素未清,现在还不合适,先把精神养好,其他明天再治疗。” “是是,多谢青姑娘。”童老道了声谢,差点就跪下来了。 青衣晚出手,他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青衣晚刚转身走了两步,童老想起来什么,上前又赶紧问了一句:“青姑娘,阿冲他晚上还会不会——” 像昨晚那样啃药材? “不会。”青衣晚干净利落答。 听到了她的肯定,童老这下彻底把心放了下来。 在走出去时,青衣晚睨了一眼南宫瑾白,没理会他,快步走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懊恼,她何时变得这么软心肠了? 哼,都怪南宫瑾白那家伙。 想着走着,不知何时,南宫瑾白已经走到了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第183章 不是交易 他突然伸过手来要拉住她的手,青衣晚立马甩开他,扭头瞪了他一眼,嘴里说出来的是—— “我没洗手,脏。” “晚晚的意思是,洗了手了就可以牵了是吗?”南宫瑾白眼里又涌起了笑意。 青衣晚不理会她,加快脚步回到了晴空阁,把手洗干净。 南宫瑾白拿着一块叠好的棉巾,为她细细地擦干她手,动作轻轻柔柔。 青衣晚刚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紧了。 “晚晚,刚才你知道你自己主动去给童冲治疗,那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南宫瑾白握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青衣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南宫瑾白,如果我是认真的,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人,什么三妻四妾都不能有,哪怕日后你登上了那个高位,什么三宫六院的也不能有,你做得到?”她很认真地说道。 南宫瑾白看着她,眼神温柔如水,像千帆星河闪烁,能把人醉了一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把她带到软塌边坐下,执手轻抚着她纤纤素手。 青衣晚坐下来,以为他在考虑她的话,抿了一下唇:“你只有一个机会,你若是应下了,以后我——” 就不能让你有机会食言,若是踩到了我的底线,我一定会把你所有的路都毁了。 她的话没说完,南宫瑾白就已经倾身过来,覆上她的唇,炙热如火,肆意张狂。 就像他真正的手段和性格。 在南宫瑾白的一番侵略下,她整个人的气息都被他完全包裹住。 在最后,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一下后,才把她松开。 两人的气息都乱套了。 他不再是之前的温和寡淡的样子,眸光炙热如焰,神情都染上了几分张狂霸道。 清新俊逸,让青衣晚的目光在他脸上都移不开。 她迟早得溺死在他的男色下。 “这是惩罚。”南宫瑾白伸手在她的妖艳的唇上轻轻抚过,声音带着一起微哑:“就因这个原因,把我搞得心伤难受极了。” 青衣晚看着她,什么? 南宫瑾白眼神似乎都黏在了她身上,他把她手包裹在他的手心里:“我天生体弱,从一生下来几乎就难以养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青衣晚摇头。 “我的母妃是外公最宠爱的女儿,容颜绝美,七八岁开始,人人都说她是南泽最娇艳的花。” 南宫瑾白气息平稳,他第一次跟人说起这些事。 “母妃不仅容颜绝色,还天资聪慧,琴棋书画什么的都是顶级,就是剑骑之术都精湛,她性格温和真诚善良,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她。”说到这里,南宫瑾白不由得轻笑一声,轻叹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 “外公为了能让皇上想到那被逐到千山万壑谷的数十万黎明百姓,就把她送进了宫。可是容颜绝色,天资聪颖那又怎样,还不是成为后宫的一个可怜人?母妃性子善良,根本斗不过那些女人,刚一入宫,就被人下药伤了身子,喝药苦养足足三年才有了我。” 青衣晚看着她,问:“你像她?” 南宫瑾白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嗯,有六七分相似。” “你继续说。” 青衣晚没有催他回答她的问题,她相信他说这些,是有他的原因。 “后宫的女人若没有一儿半女是很难的,但只有有人怀上了子嗣,处境会更艰难,母妃因他是安南王之女,牵扯得更多,在怀着我的时候,她就遭遇了无数的诬陷迫害,在生产时,又惨遭毒被人下了毒,最后拼下最后一线生机把我生下后,就血崩而死了。” 说到这时候,青衣晚明显感觉得到他握她的手时微用力。 她不说话,抿唇看着他。 “为护我,外公和舅舅想法设法派能人异士,可我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护着我而死。那些对我身边身下手的都是后宫的嫔妃,那些皇兄弟都是有着不同的母妃,从小就被养的心机深沉狠毒,是没有手足之情可说。” “知道我十二岁那年,就被送到清川国为质,一是因为南泽那边很多人都容不下我,二是也是为了博得一线活命的生机,在南泽,很多人都是要我的命,而到了清川国,清川皇帝多少为了面子过得去,也会保护好我的命。” 南宫瑾白又看着她:“什么三宫六院,美人佳丽三千,在我眼里不过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毒蛇。我愿意我以后的子女都同父同母,手足相连,和睦相处,会告诉他们,除了父母之外,你们是世上最亲的人。我更希望回到家,有妻子儿女笑脸相迎,家里有一盏温暖的灯,桌子上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没有阴谋诡计。而不是看着一群女人,为了让去她们的院子,而使出各种花招,互相陷害,弄得到处沾染鲜血,家不像家,而像人间地狱一样。” “这想法只是我的想法,外公舅舅他们则是觉得荒缪可笑,可是,外公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青衣晚心里忽然一酸。 说到这,南宫瑾白的眸光又看向青衣晚的唇上停留了一会,才看向她的眼:“所以,你可知道你刚才提出的那个要求,我心里是何等的欣喜?欣喜这世上还有人与我有着一样的心思,而且她还是我心悦之人,是何等幸运。” 看天就好像专门给他送来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跌入他心间,融入他的血肉,镶嵌在他的骨髓里。 那种感觉,让他感觉世界光明,另他满足到欢欣鼓舞。 这一刻,青衣晚的心,像是被他一层一层厚厚地抹上了蜜糖,清香甜蜜。 瑾王,是个擅讲情话的情话王子。 绕了这么一大圈,目的就是为了最后那一句。 南宫瑾白眼里又盛满了笑意:“本王现在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做得到。此生唯你无二,晚晚是否愿意嫁与我?做我真正的瑾王妃?” 这话他说的无比清晰认真,无半点敷。 是否愿意嫁与他,做他真正的瑾王妃。 而不是交易,不是合作。 南宫瑾白看着青衣晚,现在换他等她的答案。 青衣晚也看着他,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反手朝他向后一推,而后她向他扑过去,扑倒在身后的软塌上,朝着他的唇咬了上去。 ——嗯,好。 在耳鬓厮磨中,南宫瑾白听到了她的话,立马把搂紧了她的身子,带着他一个测翻身。 第184章 省的他哔哔 “你啊你,当真半点亏都不吃。”南宫瑾白笑着在她耳边笑道。 被他咬了一口,现在就要咬回来。 只怕是负了她,她还不得直接把他拆了? 果真是个凶悍的老虎。 “怎么,怕了?”青衣晚挑眉,眉间眉飞色舞,带着点点嚣张。 她果真是个不一样的小女子啊。 “不怕,甚是喜欢。” 南宫瑾白笑着说对她倾身而下。 辗转反侧,室内一片旖旎。 府中上下都感觉得到王爷的不同。 这两天,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浅笑,看得出,心情好极了。 若言忍不住那颗八卦的心,问了一句,南宫瑾白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童冲的病治好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童冲闻言,感动得一批。 没想到王爷对他安危如此的着想。 另一边,此时正急着赶回千源的楚千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勒马头,吁了一声,马步放慢后,朝着清川皇城方向回头望了一眼。 瑾王三天后大婚,那女子当真愿意嫁给瑾王吗? 这时候,楚千玺突然心里滋生出来一丝悔意,他应该直接带着她一起走的。 “主?”侍卫见他停下马回头看,赶紧靠近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楚千玺缓缓回头,摇了摇头。 “没事,赶路吧。” “是。” 扬鞭策马,一路千里,后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童冲的的毒,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解了。 化毒的时候,他也是吃了好一顿的苦头,青衣晚让若言去寻了好些腥臭无比东西,蛇皮,鸟粪,蟑螂,甲壳虫,树根,蚯蚓,还有马尿之类的东西,回来一锅乱炖,让他喝下去,然后提着个木桶到后院的墙角下猛吐。 吐了老半天,身体的毒才全化解了。 经此一番,童冲好几顿都吃不下了,现在看到若言把咸菜清粥端过来,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一看到碗里的粥,就联想到那一碗黑暗料理,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若言,你把粥吃了吧,我吃不下。”童冲靠在床头上,虽然饿得浑身瘫软,但手中还握着一把红绸包裹的匕首。 “冲哥,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吃点,过两天王爷大婚怎么保护?”若言对童冲还是很崇拜的,因为童冲的武功很高,“你这是在做什么。” 童冲面无表情:“王爷大婚时,还不知道有多人会潜入进来,那些对王爷虎视眈眈的人,绝不会放过这次的好机会,到时大婚时候那些不吉利,用红绸包裹着匕首也方便。” 哦。 若言眼睛一亮:“冲哥,你的意思是不是也觉得青姑娘很好?做我们的瑾王妃也不错啊?” “先看看吧,不是仅凭着有一些医术手段就可以稳坐瑾王妃位置的。” 童冲把匕首收好,沉声说道:“不管如何,王爷大婚,我不会让人来破坏捣乱的。” 至于青衣晚适不适合当瑾王妃,以后再看看。 现在,他想说青衣晚的半路不好听的话,但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吃东西,别到时连起床都要人扶着。”若言说着把粥端到他的面前。 呕。 童冲刚一闻到咸菜的味道,脸色大变,干呕了起来。 不是他不吃,实在是吃不下。 若言看到他这样,一阵焦急。 此时,在看到青衣晚带着初晴进来时候,惊喜地喊了一声。 “青姑娘。” 童冲也看到了她,收手捂住嘴,抑制住干呕,只是呕不出来,憋得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青衣晚进来后,瞥了他一眼。 “童老去求我,让我想想办法,让你能吃得下东西。” “青姑娘已经救过童冲一命,童冲很是感激,不敢再劳烦青姑娘。”童冲把手拿开,强忍着不适说道。 “确实很劳烦,其实我都不想救你的。”青衣晚说了一句,又对初晴说道:“动手。” 收到命令,初晴二话不说,上前一个刀手就劈向童冲的脖子。 本来童冲的武功高出初晴一大截,但这两天身体虚弱,反应慢了一步,没能避开初晴的攻击,一下一就被劈晕了过去。 若言一惊,看向青衣晚:“青姑娘,为什么要把冲哥敲晕啊?” “省的他哔哔。”青衣晚对他和初晴说道:“你们先出去。” “是,青姑娘。” 现在若言渐渐和初晴一样,视青衣晚的为圣旨一样。 青衣晚让他出去,他也听话的转身就往外走。 青衣晚给童冲刚注射了一支针水,南宫瑾白就来找她,说皇后召她入宫。 南宫瑾白到时,她也正好把注射器放回药室。 青衣晚听到皇后要召她进宫时,不由得蹙眉。 “她召我去做什么?她又不是你的母后,我们大婚关她什么事,难不成还想要摆婆婆的谱,让我去训话?” 这时,有一暗卫忽然出现,行了一礼,地生说道:“王爷,镇国将军府老夫人早晨携带青二小姐入宫了。” 青衣晚眸光一闪,与南宫瑾白对视一眼。 “看来,青满幽进宫一定会出幺蛾子了。你以前在镇国将军府是,她还没回来吧?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说你在那里跟着谁。” 青满幽刚从千里之外的乡下回来不久,不认识也正常。 到那天青芜芜来时,也不认识青衣晚。 青衣晚朝着他眨了眨眼。 南宫瑾白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打算跟他说,便无奈道:“罢了,等你愿意了再说吧。皇后召你入宫,没有说可让本王陪你一起,那你怕不怕?” “怕不是一样得去吗?等我真当了瑾王妃,以后可少不了时常要跟后宫的嫔妃们打交道。” 南宫瑾白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 青衣晚笑了起来:“那你赶紧强大起来,等你足够强了,我就可以狐假虎威的摆架子了。” “王妃鞭策,本王定当发愤图强,不敢倦怠。” 溜了一圈嘴皮子,现在该进宫还是要进宫的。 青衣晚换了一身衣裳就出门了,带着初晴一块去,若言当车夫。 车轱辘刚转动,不染一个跳跃也窜进了马车里,蜷缩在青衣晚的脚边。 第185章 疑惑身份 青衣晚心想着,一般人也很难伤到到,也就随着它去了。 皇宫,御花园。亭内悬三面挂着竹帘,里面燃着暖炉,外边有一妙龄女子在花丛间舞动。 亭内皇后端坐位子上,看向一旁坐着的老夫人和青满幽。 “依青二小姐所说,那青衣晚有着宫里太医都比不上的医术?就是后宫里的嫔妃手里都没有的去疤药,她手里有?”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敢说谎,臣女亲眼所见,青衣晚身上的伤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青满幽声音柔和,但是说出来的话也是很坚定:“臣女也差人打听过,瑾王府的下人,也都是她出手诊治的。” 闻言,皇后眸光深深。 是啊,太后的寝宫,之前那只怪物也是她出手解决的。 现在她觉得,南宫瑾白挑选的那个女人为妃,不简单了。 难道他提前料想到她的打算,提前安排那女人到落英山去,然后当着温公公的面,上演了一场乱葬岗选妃的戏码? 如此的话,南宫瑾白就是欺君了。 青老夫人没有错过皇后眼里变换的阴暗神色。 她此时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不瞒皇后娘娘,老身也派人去打听过那位青姑娘,在城中青氏并不多,一开始老身想着是,会不会是我们青家旁支的孩子,若当真是的话,以后也就会多多照顾一二,怎么着也要派个人瑾王府去教教她一些规矩好歹也是要当瑾王妃的人的,万一入宫不懂规矩,冲撞了宫里的主子,那岂不是就连累了我们镇国将军府的名?” 青老夫人颇是真心实意地说道,皇后倒也是信了她的。 都是姓青氏,一开始也想过,会不会跟镇国将军府有牵扯,后来让人去查过,并没有关系,就把此事搁浅了。 要是青衣晚真和镇国将军府有关,真不能让南宫瑾白娶了。 现在看来,她好像被耍了。 皇后一想到这,心里就窝火,瑾王过两天就要大婚了,今天她倒要看看青衣晚长什么样,若是个人精,能做瑾王的助力,她一定会设法毁了这一桩婚。 瑾王要想娶到心满意合的王妃,做梦。 她的乐雅还在因为他被禁足,天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瑾王还想大婚娶得如意王妃? “但是,查探打听时很是奇怪,都打探不出那位青姑娘的身份来历,皇后娘娘,您说,就算是从落英山捡回来的,只要认真一查,都能知道来自哪里的,可那姑娘愣是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青老夫人很是疑惑的样子说道。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就算是府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奴仆,打死随便丢出去,只要仔细一查,就也大概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查不出来的,就是那些过路人,乞丐,丢落英山的。 青衣晚会不会就是这一种? 突然,皇后眼神一勾,就有一嬷嬷立马上前凑到她旁边。 “让人去顺天府仔细查查,瑾王从落英山带回青衣晚之后,看看有没有谁家在那段时间报案,是谁家小姐或丫鬟被害丢失的。” “是。” 那嬷嬷立马领命匆匆而去。 如果不是城中的富人家丢出来的奴婢,那么就只有那一个可能了。 如若真是,无论如何,用什么手段都要查出来。 皇后这会儿很是后悔没有早点儿派人去查,一开始想的,觉得只不是和罪奴,嘲讽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最近城中并没有传闻说哪家小姐丢了或遇害的,会不会是外来的?”青老夫人说道。 “很有可能。”皇后语气淡淡,还想说什么,忽然就听见有宫女呼唤着公主。 公主? 乐雅来了? 皇后一惊,刚才的淡定已然不在,差点儿失态站起来。 还真的是乐雅来了。 “母后,您是不是召了那贱女人入宫了?”乐雅公主身披着斗篷,带着寒气直接就冲进了亭子,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人。 青老夫人心里也是一惊,正要提醒着青满幽垂头,只见她已经机灵地垂下了头来,她也就放心了,也一并低下了头。 心里对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孙女,又满意了几分。 看来,这些年,她娘把她教导得不错,懂分寸,知进退,不该看的也懂得避讳,是个懂规矩的人。 听闻乐雅公主为了瑾王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最近又被幽禁了,想必精神不振,仪容仪表有失,她们这时候不看乐雅公主是正确的,万一触到了霉头就没好果子吃了。 皇后看着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着便装凌乱跑出来的乐雅公主,登时大怒不已。 “乐雅宫的人都是死的吗?”皇后怒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叮做响,厉声喝道:“要是不会伺候公主,就通通杖毙。” 公主这般模样跑出来,名声都不要了。 为了一个瑾王,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何苦何必? “母后。” 乐雅公主受了一大圈,眼眶深陷,衣服松松垮垮,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唇色跟久病不愈一样,看起来惨兮兮的。 “青衣晚到。” 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宫人的禀报声。 皇后想让乐雅公主回去,也来不及了。 她双手立即拽着袖子,瞪着乐雅公主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烤了一样。 丢人现眼,就算要出来,不会先把自己打扮好在出来?如水晶一样耀眼一般,清冷高贵,这样才不失公主的威风才是,她这样算什么? 乐雅在皇后如火山喷发一样的眼神中,气焰也渐渐消散,才冷静了下来,抚了抚身上的衣服,又下意识地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发髻,讪讪地依偎在皇后的身边去。 “母后息怒,儿臣出来太急了些。” 宫女已经把青衣晚带到了亭子外,在踏上亭子之前,看了一眼在外面轻舞的女子。 在寒风中,那女子只穿着单薄的纱衣在跳舞,赤足漏着腰,面带着纱巾。 她的眉尾处花着一小株鲜红的桃花,在舞姿扭动中,透着一股别样妖艳的美。 只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亭子里。 在看到青满幽时,她在心里已经提防了起来,她身旁还坐着一个玫红色华服的老妇人,想必那就是镇国将军的老娘青老夫人了。 那是她的祖母啊。 青衣晚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 第186章 所犯何罪 当年,她刚出生时,也就是青老夫人声称是她引来的乌鸦,害得她头疼心疼,哪哪都不好,一直逼迫镇国将军将她们母女俩送走。 现在真是好笑啊,把孙女接回来了,但不知道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孙女是假的。 “青衣晚,见过皇后娘娘。” 青衣晚走到亭子前,就上前行了一礼。 亭子内所有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十五六岁少女,不慌不忙,淡定从容,亭亭玉立美如画。 一时间竟让人把她黑不溜秋的容貌忽略去,脑海里只隐隐涌出惊艳的感觉。 这一此举,相比刚刚冒失跑过来的乐雅公主,她的从容淡定就显得大气多了,完胜了乐雅公主。 这一点最是让皇后愤怒的。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不行跪拜之礼。”皇后身边的嬷嬷,只一眼就能知道了她的心思,当即就对青衣晚怒喝一声。 要她下跪? 青满幽抬眸看向她,眼里涌出一丝恶意。 青衣晚则是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之前皇上允免了我与瑾王入宫的跪拜礼。” 她直接把皇上搬出来,睡敢说什么? 这也是让皇后愤怒的,皇上他是老疯聋了不成?难道他忘了之前为什么要瑾王娶那样的王妃了吗? 现在还重用起了她,还免了她的行跪拜礼。 乐雅公主杏眸瞪大看向青衣晚,腾得一下就窜到她面前来,扬起手准备朝着青衣晚的脸狠狠扇过去。 “你个贱蹄子,就是你抢了我的南宫哥哥。” 关键时刻,皇后惊呼一声。 “乐雅。” 青衣晚不甘示弱,瞪瞪瞪往后退了两步。 亭子与地面高出了两个台阶,青衣晚还没有踏进亭子,乐雅就现在台阶边缘处要扇青衣晚。 青衣晚这一腿,乐雅公主就扇了个空。 乐雅公主本蓄尽全力的,而后没有扇到目标,扑了个空,身子收不住,直直向阶梯外摔出去。 扑通一声,夹带着宫女太监们的尖叫,乐雅公主脸重重朝地上摔下去。 “乐雅。” “公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身影,在乐雅公主摔倒之前扑到了地上,紧接着,乐雅公主重重地摔倒在肉垫上。 扑通。 咔。 乐雅公主重重倒在那人身上,听到那人的一声闷哼声,还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细微声响。 紧接着随着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这一瞬间,皇后的心都快停止了跳。 她立马冲过来,定睛一看,看到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趴在地上,乐雅公主倒在她的背上。 太好了,乐雅的脸没摔破。 “快,快去把公主扶起来。” 随着皇后的话落,立马有宫女急急上前把乐雅公主扶了起来。 “幽儿……”青老夫人心里也停了一拍,她没想到青满幽第一时间会冲出去给乐雅公主垫背。 “还不快把青二小姐给扶起来?”皇后急忙打量了一眼乐雅公主,见她没伤着,才堪堪把心才放了下来,才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救她女儿的青满幽。 宫女上前去扶住她,但刚一碰到她,青满幽痛得嘶喊一声,脸都白了。 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看到她的手腕手肘,还有下巴侧脸处也擦破了皮,渗出了血迹。 脸上之前被狐狸抓伤过,现在下巴和侧脸也又磕伤了,她这个孙女难不成要破相了? 破了相的女子,还能不能嫁得出去? 还有更惨的,是青满幽另一只手被乐雅公主摔骨折了,宫女轻轻碰了一下,她就痛得冷汗直流,脸色发白。 “好疼啊。” 青满幽毕竟为了救公主而伤,这会儿皇后也对她生出了几分真心的感激。 “去请御医过来。” 为了一个青二小姐,去把御医请过来,这也算是对她是很大的恩宠了。 “把青二小姐扶去偏殿去,小心些,莫要弄疼了她。” “是。” 宫女扶着痛得脸色惨白的青满幽往偏殿去,青满幽满眼通红,可怜兮兮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女的伤-” 她入宫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青衣晚的药。 现在这情况,她的要求皇后是不可能不答应的,话没等她说完,只见皇后点点头:“放心吧,本宫会替你拿到伤药的。” 得了皇后的保证,青满幽才任由着宫女把她扶到偏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青衣晚一眼。 青衣晚站在亭外,任由着寒风吹乱在她的身上,这时她又瞥了一眼花丛中的女子。 那女子像是被吓到了,这是已经停了下来,微收手拢于身前,身子微弓着,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和纱衣,身子微微颤抖着。 像一株寒风中娇弱无助的小花。 “青衣晚!”皇后突然抄起桌上的茶盏,朝着青衣晚狠狠砸过去。 青衣晚眼神判断茶盏的方位和杀伤力,抿唇挺立站在那里不多不闪。 那只茶盏直接砸她到她的腹部上,茶水湿了她一片。 茶水已经冷却,寒风一吹过还挺冷的。 她知道,若是她避开了,事情会更加恶化。 呵呵,这就是权势啊。 “来人,杖责五十。”皇后已经已经生出要狠狠严惩一番青衣晚的心思,其他先放一边,打一顿再说。 要是她敢反抗,正好治她的反抗之罪,最好能把她和瑾王的婚事搞废。 顿时又几名太监上前来,伸手就朝着青衣晚的手臂抓去,有的已经跑去拿刑具。 乐雅公主登时眼睛发亮,最好直接把她打死才好。 “等等。” 青衣晚身影一闪,伸手抓她的太监扑了个空。 “敢问皇后娘娘,我所犯何罪?” “你犯何罪?你差点令公主受伤,犯了以下犯上之罪。”皇后冷脸喝道,“如今还害得青二小姐受了伤,还不懂伤到什么程度,还敢问犯了何罪?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女子果然情况不对。 若是寻常的姑娘家,早就吓得下跪求饶,哭的梨花带雨,哪还能如此沉着冷静?还敢反问她? 此女绝不能让她嫁给瑾王。 “娘娘刚才应该也看清楚了吧?是公主自己上前要来打我的,我双手可是向后背着的,公主的衣裳我可是半点都没碰到,是公主脚下不稳摔倒的,青二小姐受伤,那也是她自己跑过来替公主垫背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没有主动惹事,更没有反抗,我不过是避害而已,何罪之有?” 第187章 忘记了 青衣晚眸光依旧沉着冷静地迎向皇后的目光。 她已经被砸了一茶杯水,她已经退让了,但是让她一直退,绝对不可能。 “果真牙尖嘴利,你的意思是公主和青二小姐是自找的?” “乐雅公主犯了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是第二回了。”青衣晚挑眉,看向乐雅公主,语气微微讶异:“咦,公主不是尚在禁足吗?” “你!”被提到禁足,乐雅公主气的咬牙。 “青衣晚,你区区一个罪奴,竟敢管到皇家公主头上来,若真当上了瑾王妃,岂不是本宫都要被你指责?” 皇后现在已经铁了心,要让瑾王不能如期举行大婚。 “不敢,只不过是上回在御书房,正好听到皇上金口玉言下过令而已。” 青衣晚内心一惊。 她听得出来,皇后想搅黄她和南宫瑾白的婚事? 这事要换做在前一天,那还正合了她的意。 可是,她刚刚和南宫瑾白合了心意,决定跟他一起试试走下去,甚至已经期待起来他们的大婚,现在听到有人在她的面前表示,想要破坏她和南宫瑾白的好事? 南宫瑾白那家伙,可是千叮万嘱交代过她,可别让人把她从瑾王妃的位子上拽下来。 可现在- 瑾王殿下您好,现在有人想要阻止您娶可爱又厉害的瑾王妃了咯。 皇后眼神盯着青衣晚,缓缓走向她,看着她一步步慢慢走近,青衣晚依旧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自然站着原地不动,和你没有一丝惶恐。 皇后更加铁定,此女绝非一般丫鬟奴婢身份。 她已经走到仅离青衣晚咫尺,打算居高临下用气势压迫睥睨她,哪成想,青衣晚身高不矮,甚至与她平衡。 就算眼神与她平视,换做以往,没人敢于她对视不躲不闪的,现在皇后与她对视,却从她清澈见底的眸中看清自己的倒影。 “你到底是何人?”皇后看着青衣晚。 “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我被人所害,被抛尸落英山乱葬岗,在死前就被瑾王捡回来了,剩下的皇后娘娘是知道的。” “被谁所害?那被害之前是有身份的吧?” “我伤得太重,很多事情忘记了。” “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皇后的语气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盯着青衣晚的眼神瘆人心魄的意味。 青衣晚突然幽怨了起来:“娘娘,我是真的忘记了呀。” 忘不忘,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她可是从小被吓大的,别以为用那种瘆人的眼神就能让她害怕,然后说实话。 “本宫见你胆魄强大过人,不想婢奴出身,平常的千金小姐也可没你这般的勇气。” “可能就是因为忘记了很多东西,规矩,所以才不会不知畏惧。”青衣晚说着,适宜地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欠了欠身:“所以,要是衣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这已经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刚刚皇后砸了她一茶杯,现在身上被浸湿的地方还有点冷嗖嗖的,她都没计较。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本公主的母后不计较?”乐雅公主看着青衣晚的样子,已经愤怒得银牙都要咬碎了,听到这话,忍不住冲过来对她吼道。 见她跟不要命似的冲过来,青衣晚又蹬蹬蹬后退了十余布,离她远点,随后双手往前一摊:“公主,可别冲过来了,我可真的没有动手哦。” 她摆出一副“你可别碰瓷我”的表情很是传神,乐雅公主一看就知道她表达的意思,当场脸就黑了。 噗呲。 青衣晚听到后边有人轻声嗤笑了一声,随后又把笑声压了下去。 她这一腿,直接退到里花丛中跳舞的女子旁边不远,想必那笑声就是梅花妆女子发出来的。 青衣晚记住了刚才风中跳舞的舞姬。 刚才明明还一副害怕无助弱小发抖的模样,现在则敢这般笑出声来,虽然笑声很快控制住了,但是也流露出了一点真性情来。 “皇上来了。” 就在她心思转动时,突然耳边传来了极小声的话,那人与她靠的极近,隐约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从吐出来的气息,感觉比她高出很多。 她的声音没有娇媚,倒是呈现中性,略微暗哑。 只这么一句,随后就退开去了。 青衣晚心中一动,脸上立马涌现委屈,无助,无奈,酝酿了一会儿,眼眶红润,泪水在打转。 “皇上驾到。” 乐雅公主刚看到青衣晚变脸,正好指着她骂,突然就看见清川帝来了,她就慌了神,立刻躲到皇后的身后。 她可是还在禁足中的。 “母后……” 皇后怒瞪了青衣晚一眼后,转身迎向大步走来的清川帝。 “臣妾参见皇上。” 青老夫人也赶紧出了亭子,正颤颤巍巍要跪下。 “免了。” 清川帝走了过来,扫了一眼过去,拂了拂袖。 他看向皇后,在看到躲在皇后身后的乐雅公主是,忍不住气乐了:“乐雅,以为朕看不见你?” “父皇……”乐雅慢吞吞得从皇后身后走了出来,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袖子。 “你看看你像成什么样子?给朕滚回去。” “父皇。”乐雅公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儿臣求求您,不要让南宫哥哥娶那个女人好不好?她配不上南宫哥哥,以后南泽皇知道了只怕会怪您的,南宫哥哥是南泽的九皇子,皇子怎么能娶那样一个女人?” “乐雅,你闭嘴。”皇后要被气炸了,她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蠢货? 南泽皇帝敢怪罪清川帝吗?就她把瑾王捧得高。 “青衣晚参见皇上。” 青衣晚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转向了清川帝。 清川帝看到她衣服上有一大片水渍,看到她通红的眼眶,牙齿咬着唇,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两天就要大婚了,要是他下旨赐婚的准瑾王妃在宫里出来什么事,丢面子的可不是瑾王。 届时天下人都会说,苛刻至极的择妃条件,瑾王都应下了,又从乱葬岗里捡回来一个王妃,结果最后皇帝又改变了主意,又一个劲的把瑾王使劲折腾。 对他国质子,如此失风度,对瑾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第188章 屏风风波 皇后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看这青衣晚甚是可怜。 “天气寒冷,穿湿衣怎么行?”皇上也不好当众下皇后面子,这样说,已经算是很抬举青衣晚了:“来人,带准瑾王妃下去更衣。” “是。” 有宫女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瑾王妃,请。” “谢皇上。”青衣晚福了福身,在直起身的时候,身子稍稍虚晃一下,像是头晕站不稳似的,那两名宫女立马扶住了她。 青衣晚被她们扶着转身时,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轻纱女子。 她瞥见那舞姬眼神里带着笑意。 果然,刚才的惶恐不安是装的。 青衣晚在她身边经过过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 青衣晚被扶到了一处偏殿里。 宫女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后,手脚麻利地燃起了碳火,接着又把暖手炉递给她。 “瑾王妃可先到隔间更衣间稍等,奴婢先去拿衣裳。” 很快,宫女很快就把一套衣裙拿过来了。 衣裙全新的,料子也是极好的,宫中的造衣局出来的衣裳,都是顶级的好,针尖细密,衣裙的绣花栩栩如生,就算是存放在柜子里保存时,也是染上淡淡的木香和熏香。 即便如此,青衣晚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衣裳,毕竟在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处处都需要万分的小心。 “瑾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青衣晚没有习惯让人伺候穿衣的习惯,何况还是陌生人,摆摆手就让她们出去了。 两名宫女退了出去,很快,青衣晚就穿好了衣裳,她把自己的那身衣服叠好,手指在那片水渍揉一下时,怔了一下。 几个药材的名称如数出现在她脑海中。 曼陀罗,乌玉仙,芒茅草,大火麻,断钩吻。 药效:致幻,浮躁,易怒。 青衣晚盯着那片水渍,这不是茶水吗? 她可记得当时皇后,是顺手在她面前抄起茶杯就朝她砸过来的。 —— 所以,这茶杯是皇后的,皇后的茶水里被下了这种药?说毒吧也够不上,就是喝了会有那种副作用而已。 这很奇怪啊。 青衣晚无意发现了这么一个秘密,一时间就在更衣间愣了一会儿,她还未更衣间,她便听到了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 她以为是刚刚的那两名宫女来催她,正想说她马上就来。 那扇屏风突然朝她倒压了下来,她心一凛。 这屏风又长又高,足足有两米多之高,还是实木雕刻而成的,可是而知会又多沉。 要是被压到,都得骨折,要是倒霉,铁定被压到五脏都得出血。 青衣晚急急往后退。 屏风倒得很是突然,就算她反应再快,但始终都慢了一步。 就在这是,突然有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拉了她一把,将她猛一带,身形速速往后掠去。 在最后面则是一张贵妃榻,那人带着她一并倒在贵妃软榻上,她正好坐在那人的一边腿上。 青衣晚反应也很神速,在千钧一发之际单手撑在榻上,没有让自己全压到对方身上。 轰隆一声。 实木屏风应声倒地,倒在他们躺的贵妃榻上,他们被困在贵妃榻狭窄窘迫的空间里,光阴昏暗,做不可很大的动作。 青衣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她还没有出声,又听到有脚步声直接踩上屏风上面,还蹦跳了一下。 那个人接着又带着她往榻下一滚,屏风被这么用力一跳,咔嚓一声,屏风又踩地往下一压,但被软榻挡住了。 他们被困的地方更狭窄了,只能趴在软榻底下,要是想往上一点,就会撞到头顶。 青衣晚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味,她认出来了此人正是那个跳舞的舞姬。 她知道了和她一起被困的是那名女子,她倒是安心了不少,因为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距离很近,进得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了。 她不喜欢与人如此接近,不由得皱了皱眉刚想要挪开些保持一点距离,突然一只手就按压在她的后腰上,按住不让她动。 “别动。” 那人声音极低地说道。 有人在屏风上狠狠踩了一脚后,就跳下屏风后快速离开了。 出去后还不忘把殿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后,偏殿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青衣晚本想推开那人,在黑暗中出手,手按在一平坦处。 青衣晚的手一僵,整个人都顿住了。 就在她石化中,耳边突然传出一声低笑,那笑声沉稳低沉:“能把手收回去了吗?还想摸的话,要不再换个地方?” 我的咩咩,男扮女装大神啊。 青衣晚直接一个螳螂腿扫过去,把对方踢移了一些地方。 她爬出去一些,伸手把屏风顶起来一点空隙:“你先出去。” 那人也把头抬高了起来,黑发散乱在肩头,妩媚的眼神,朝她看过来,又看她撑起屏风的那双手,袖子滑下来,露出两天迁细白皙的手臂。 “你臂力真好。” 青衣晚磨牙:“还不快出去,是想让人进来看好戏吗?” 那人的眼神一亮,眼神流连风情:“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戏啊?郎情妾意怎么样?” 青衣晚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先钻出去了。 那人看的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时,快速就往外钻了出去。 等从榻下钻出来时,青衣晚第一眼就看向他的脖子。 果然,有喉结。 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喉结出贴着什么东西,若不是她离得近,要是不注意看,压根看不出来。 “看得这么认真,要不要摸摸?”他朝着她凑过来。 青衣晚见她不要脸的凑过来,立马退开他好几步。 “男扮女装混进皇宫,而且还是后宫,最重要的还是潜伏在皇后身边,怕不是嫌命长了,信不信现在只要我大声一喊,你就插翅难逃?” 他一扬眉:“你会喊吗?” 第189章 与你无关 青衣晚拧眉:“你走吧,就当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在此别过,后会无期。”她不想多管闲事。 别人要做什么,与她无关。 “你真的要嫁给瑾王?”在她转身要走时,那人在后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与你无关。” 青衣晚没有回头,抱着她的衣裳就走了。 开了门出去,外面并无人,四处静悄悄的。 就是刚才推倒屏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人影都没见到。 她抿唇,心头火气在烧。 走到偏殿的偏僻处,闭眼把左手按到宫墙上。 窸窸,沙沙。 在地上的落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吱吱啾啾。 这时又有小鸟也飞来了。 青衣晚伸出手,一直小鸟落在她的手背上。 “带路,去有人的地方。” 小鸟从她手背上起飞,刚走了两步,从落叶里爬出来了一条小蛇来到她的脚边。 “去嗅一下屏风的气味,再寻到此人。” 她一般不会记仇,有仇当场就要报。 小鸟在前面不远不近地飞着,青衣晚就跟在后边慢慢地走。 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回御花园的路了。 看来皇上去了御花园一会后,就离开了御花园,去了别处。 就算是去了别处,那也应该留下一两个宫女给她带路才是,怕是那宫女被人支开了,在宫里能指使宫女的,应该不会是青满幽,她还没有资格使唤宫女。 乐雅公主? 清川帝来了后,也就没机会了。 宫里想要她命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哎,她到底多招人讨厌,拦了多少人的路啊? 不过,这点她倒是不用担心,清川帝对她的态度,不至于会在这里对她做什么,要不然,他一国之君的面子还要不要搁脸上了? 清川帝等她一阵,肯定会派人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刚走了一阵,青衣晚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两名宫女,正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过来。 在看到她的时候,那两名宫女惊喜地奇奇喊了一声。 “瑾王妃,您您认识路啊?” 青衣晚见她们的样子并不想装的,看来,此时与她们并无关。 “我更衣出来后,就没见人,所以就慢慢一路走了。”青衣晚淡淡地说道。 闻言,那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后,齐齐跪了下来。 “瑾王妃恕罪,奴婢本是在外面等着的,但是……” “但是那时正好有嬷嬷过来,跟奴婢说寻不到皇后娘娘的暖手炉了,所以奴婢二人就急急地去御花园帮皇后娘娘找暖手炉去了,一时间就忘了时间了。” 虽然瑾王作为别国的质子,在清川国的地位没多高,但也轮不到她们做奴婢的来看碟下菜,所以瑾王妃她们断然不敢不敬的。 青衣晚要是真的责罪她们,皇上皇后也不可能会为她们发声的。 所以她们是真的害怕。 “是哪个宫里的嬷嬷?”青衣晚又问,没有让她们马上起来。 那两名宫女被这么一问,有些茫然了。 她们又对视一眼,是啊,那个嬷嬷是哪个殿的嬷嬷来着?她们好像并不认识那个嬷嬷啊。 “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吗?” “并不是……” 青衣晚看着他们茫然无措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让她们起来了。 “起来吧。” “谢瑾王妃。”两名宫女齐齐站了起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出宫了吗?” “回瑾王妃,皇上皇后还在等着,请瑾王妃过去。” 过去哪里? 御书房?还是皇后的寝宫?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出宫。 青衣晚抿唇不语,跟着她们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进殿后,发现青老夫人和青满幽依然在,只有乐雅公主不在当中。 皇后的眼神立马瞪过来,青衣晚可以想象得到,乐雅公主又如何被清帝责罚了,她来了,又把怒气迁怒到她身上。 青衣晚进来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脸色。 并没有因为她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而感到失望的神情。 要不是那人的心思深藏不露,亦就是推倒屏风之事毫不知情。 可以这么说,刚才要害她的人不在这里。 “瑾王妃,刚才皇后有些失仪,你莫要与她计较。”清川帝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而一旁被说道失仪的皇后,脸色更黑了几分。 这时候,青衣晚哪里能说我就是要计较皇后娘娘的不是? 她的性子,要爽快地说一句没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她便爽快地说道:“希望以后衣晚不会惹到皇后娘娘。” 这是个膨胀螺丝钉。 皇后闷着口气,看了皇帝一眼。你瞧瞧,好好瞧瞧,像她这种女子真让她嫁与瑾王吗? 皇帝直接无视皇后的眼神,他对青衣晚说道:“听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说,你有一种对伤口立竿见影的金疮药?你就是用了那种神药,所以伤口才愈合得很好,如今连疤都基本没有看不出了,朕记得当初你在龙华殿时,可是一身的伤。” 若真有那种神奇的药,估计清川帝也会心动的吧。 青衣晚摇摇头说道:“回皇上,我真的没有那样神奇的药啊。”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青满幽,之前太子提出拿归源丸跟她换,现在又入宫让皇上皇后替她开口,想不到青满幽还挺厉害的啊。 此时,青满幽抬起头来,美眸含泪,可怜兮兮颇是柔弱无助地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上。 青老夫人也是轻叹了口气,颇是和蔼慈祥地对青衣晚说道:“瑾王妃,老身倚老卖老,斗胆为我这可怜的孙女像你求个情,幽儿才十六岁,被那只狐狸畜生抓伤,伤正好在脸上,对姑娘家来说那可是致命的,你就行行好,给点药给幽儿治伤,等幽儿伤好了,我分镇国将军府上下都会记得你的恩。就算不为别的,念在我们也都是同姓氏的缘分上,请瑾王妃多几分善良宽容啊。” 意思就是,她不给药,她就是不善良,不宽松咯。 真是好笑,自家的孙女都能认错,还扯什么同姓缘分。 “瑾王妃看起来和青二小姐年纪相仿,若是肯拿药相赠,说不定以为还能成为知己常走动,这也算是好事一桩。”皇后声音冷淡。 第190章 我又没欠她的 青衣晚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在瑾王府,没有家族兄弟姐妹,半点倚靠都没有,要是给了要镇国将军府的青二小姐,得了将军府的庇护为靠山,怎么看都划算。 “皇后所言极是。”皇帝也点头道是:“瑾王妃就把药拿出来吧,朕替镇国将军府应你,以后镇国将军府就护着你了。” 她可没打算让镇国将军府护着她。 青衣晚心里冷笑,但面上故作无奈:“回皇上,其实我是有心给的,奈何我是真的没有药啊。当初我刚醒过来,就被瑾王给带入宫了,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怎么可能会有药呢,更别说那么厉害的药了。” “那药莫不是瑾王给你的?” “瑾王也没有。”青衣晚继续说道:“其实这伤口好的是否快慢,留不留疤,除了药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个人的体质或者肤质方面,我不是疤痕体质,所有伤好了后也就不会有疤了,就是这么简单。” 听她说完,皇上眸光一闪:“哦,是吗?” “正是。” 皇后此时也开口道:“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本宫倒是有办法证明你说的是真还是假。”皇后话锋一转:“来人,往瑾王妃脸上划一刀。” 说完,立刻有两名强壮的嬷嬷上前来,走向青衣晚。 “当然,划一刀后,本宫就让御医过来替你上药包扎,到时候看看瑾王妃的脸上是否留有疤。”皇后说完,笑着很是邪恶。 往她脸上割一刀? 想法真是恶毒,青衣晚眸光一冷,看向了皇帝。 正好看到皇上低头揭开茶杯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浮茶,像是没有听到皇后的话一般。 真要往她脸上划一刀? 见她不如他们想象中的胆小,弱懦,见人就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所以就把她弄破相,就在欺辱瑾王的事上多踩一脚,娶个破相毁容的王妃? 他们过两天就要大婚了,让瑾王到时候在揭开盖时,看到一个脸上扎着绷带的新娘? 真是心思恶毒啊。 因为高高在上,手握生死大权,所以别人的生死尊严就可以为所欲为?把一个女子最要命的命脉毁了? 青衣晚相信,就算她没有说那些话,他们这些人也会想其他的法子还欺辱她。 “皇后娘娘是想让我毁容吗?”青衣晚直接问了出来。 一旁安静看戏的青满幽以为她会吓得跪地求饶,不曾想她还敢当着皇后的面直接问了出来,而且语气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一点儿被吓坏的样子。 皇后要毁她容,都已经找出了了理由,现在被青衣晚直白地问了出来,老油条的皇后哪会直接了当地应她? “瑾王妃不是说了吗?你的体质肤质都好的,伤了不会留疤,我们也只是想试试看,真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就信你的确没有良药,若不然——” 皇后冷笑。 她就是想毁她容又怎么样?本就土灰土灰的脸,不知怎的,看着她依然感觉她明艳照人,就这一点让她最愤怒的。 她当初是为难瑾王,可不是让他娶到这样一个王妃的。 现在就是想悔婚换人也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拿青衣晚来开刀挥霍了。 青衣晚任由着,那两名强壮的嬷嬷扣押着她的手臂,又看了看青满幽。 “皇后娘娘,我有一事不明,能否青娘娘您解解惑?” 接着,没等皇后开口,她又接着说下去:“我为什么要证明我有没有治伤疤的药?” 此话一出,青满幽听着也是一愣。 “若你有,自然要拿出来——” “就是啊,我为什么一定要拿出来?为什么一定要给青二小姐?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没有利益关系,二不是亲朋好友关系,三她的伤又不是我弄的,为什么非要我给药?就算是有药,我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那为什么非要证明?我又没欠她的。”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你见死不救。”青老夫人指着她不由地破口骂了出来。 “青二小姐这不没事吗?我有哪门子的见死不救?”青衣晚挑眉,看向皇后:“皇后娘娘,青老夫人在骂您呢?” 突然扑通一声。 青老夫人立马跪了下来,青满幽见老夫人跪了,也不敢不从,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皇后娘娘,老身不敢,老身绝无此意。” 这青衣晚怕是疯了不成?在皇上皇后面前说话,谁不是小心翼翼跟个孙子一样斟词酌字后才敢说话?谁敢像她这样直言不讳? “瑾王妃,你别血口喷人,我祖母什么时候骂皇后娘娘了?”青满幽也急了。 青衣晚扬眉,有些不解地反问:“是你自己被狐狸抓伤了,不给药你就骂我蛇蝎心肠,见死不救,那刚才皇后娘娘还让人拿刀割我的脸呢,那岂不是说明更加~” 更加蛇蝎心肠。 后面的不用她直言了,懂的都懂。 皇后的脸瞪一下就黑了。 要是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吓得晕死过去,或者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一番,若是那种情形,只她一个眼色,嬷嬷早就上去在她脸上划刀子了,然后她就可以说,她不过是说说而已,没真想割她的脸,不成想嬷嬷竟当真了去,到时候就可以随便推一个嬷嬷上前顶罪就是,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奈何,青衣晚她不按顺序出牌。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执着割她的脸了,真是那样,她冷血,蛇蝎心肠的形象就实锤了。 皇上心里也颇是失望,失望归失望,但他现在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他放下茶盏:“行了,皇后,下次莫要开这种玩笑话了,要是底下的嬷嬷当真了如何是好?” 皇后也顺着皇上给的台阶下了:“皇上说的是,臣妾不过是跟瑾王妃开个玩笑。” 青衣晚眼神扫了扫左右押着她的嬷嬷:“皇后娘娘是开玩笑,这两个嬷嬷定是当真了,她们把我的手臂抓得好痛啊。” 那两名扣押青衣晚的嬷嬷脸色一变,立即触电般地松开了她,急急后退了两步。 第191章 绝不可能 “请瑾王妃恕罪。” 皇后本是想让青衣晚毁容的,现在却让她轻飘飘的几句话,让这么多人下跪,她心里暗火得很。 这时,外边有人传话进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瑾王府来人了,说瑾王突然晕倒,浑身抽搐不止,让瑾王妃赶紧出宫回府照料。” 瑾王晕倒抽搐? 青衣晚心里也猛地一跳,慌得手心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怎么会? 清川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对青衣晚挥挥手:“那你就赶紧出宫回府吧。” “是。” 青衣晚边匆匆告退,有宫人领着她样宫门走去,刚走出了一段路,冷风一吹,焦急的青衣晚忽然平静了下来。 绝对不可能。 南宫瑾白的身体虽然称不上强悍,但也算可以的,她出门时还好好的,一整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这会儿怎么就晕倒抽搐了? 嘶嘶嘶。 她耳朵一动,在经过小竹子旁边时,手往竹子侧一伸,有一条清脆碧绿的小青蛇在竹枝上落了下来。 说着她的手背缠绕在手腕上,南青衣晚看都没看一眼,把手垂下来,衣袖就把手腕的小青蛇盖住了。 随后跟着宫人继续往外走。 出了宫门,呜地一声。 然后不染就从马车上钻出了头,宋管家也来了,现在正在马车前不停地来回踱步,见到她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初晴看到她,也急急地跑上前来:“青姑娘,您没事吧?” 青衣晚摇摇头:“上去回府后再说。” 上了马车,若言把马车掉头驶离此处。 车厢里,不染咻地一下,又窜到青衣晚的面前,冲着她的手腕呜呜叫,样子很凶,毛都要炸了。 “不染,这是青姑娘,你怎么了?” 青衣晚把袖子抽起来,手腕上的小青蛙朝着不染嘶嘶吐信子。 “嘶嘶。” “呜。”不染真的炸毛了:“呜呜呜~~~” 初晴看到青衣晚手上盘着的小青蛇时,脸色大变:“青姑娘,这是毒毒蛇。” 那么一天有毒的青蛇,就这么缠在青衣晚的手上,碧绿碧绿的,在白皙迁细的手腕上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有一种神秘传奇的美感——当然,在没看到蛇头的情况下。 可是现在缠绕在手腕上,还不停地吐着红色信子。 还与炸毛的不染对峙着,这一幕,看得初晴则是浑身发麻。 青蛇都缠绕在青姑娘手上,就是她想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厢外面的宋管家和若言,听到了初晴的叫声,若言拉住缰绳,长吁一声后把马车停了下来。 宋管家猛的一把掀开车帘,也在看到青衣晚手腕上缠着青蛇时,脸色也是骇然猛变。 马车里怎么会出现蛇? 而且还缠绕在青姑娘的手上? “呜呜呜~”不染不停地叫唤,一直炸着毛,也把前抓也抬了起来,时不时晃动着,试图要拍打青衣晚手上的青蛇。 它可能也顾忌着会误伤到青衣晚,所以它只能呜呜呜地干嚎着。 青衣晚没想到不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般带有邪物的东西,才使得不染会炸毛想要攻击吧。 “对一条小青蛇,你嚷嚷什么?”青衣晚看着不染。 “呜~”不染的声音瞬间就弱了下来,蓝蓝的眼睛看着青衣晚,甚是委屈,那是毒蛇啊,会咬人的,就在你手上,会有危险的。 只想保护你啊。 “青姑娘,您别动,别动,千万别动。”宋管家看着蛇,手脚发虚,脑子短路了,压根听不到青衣晚对不染说什么。 更没有发现青衣晚从一开始就淡定得很。 “若,若言,快拔,拔剑’你能不能行?” 若言唰得一下就把剑拔了出来,可是蛇都绕在青衣晚的手上,要是挥剑,还不能伤到青衣晚,他都觉得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青衣晚看了一眼他们:“没事,她不会攻击我的。” “青姑娘,这可是毒蛇啊,被咬到就不好了。”宋管家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怎么可能不攻击?这又是她养的,就算是养的,蛇又不通人和,谁知道它什么会咬人? “不会咬。” 青衣晚看到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当着他们的面,伸出左手食指,朝着舌头轻轻点了两下。 宋管家看到她的动作后,吓得心脏都不敢跳了。 怎么还用手戳它的头,要是突然回头反咬一口,想躲都躲不了啊。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本来吐着信子的小青蛇,在被青衣晚戳头后,一点儿攻击的动作都没有,反而像是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还把头直接蜷缩在手腕上,安安稳稳的,温驯乖巧的很,压根不像有剧毒的蛇。 若言手握着剑,紧张得松开手指又握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宋管家惊得下巴快掉裤腰带了,一时间下巴都收不回来了。 初晴紧张得整个人都麻了,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手心里满是汗。 “继续赶路吧,宋管家,不是说王爷晕倒直抽搐吗?”青衣晚看向宋管家说道。 刚刚在宫门口不好问,心思沉静了下来后,就得南宫瑾白压根就是在说谎。 在看到若言和宋管家的神情时,她就确定了这一点,但是,演戏就要演全套,他们应该一路上是火急火燎地往瑾王府赶回去才是。 若言此时才反应过来,立马收回了剑,立即赶车。 “青姑娘,这,这当真没事吗?”宋管家的声音还有些发紧。 “嗯,放心吧没事。”青衣晚点头。 宋管家放下了车帘后,仰天长呼了一口气。 “可把我这条老命,吓走了半天。”他又拍了拍胸口。 若言此时恢复正常神态,还颇为骄傲:“我也是太大惊小怪了,青姑娘这么厉害,应该想到不会有事才是,一条小蛇而已,估计大蛇都能当鞭子甩。” 闻言,宋管家不禁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觉得青姑娘配不上王爷,开口闭口都是称人家罪奴罪奴来着。 现在,他觉得若言的眼里,青衣晚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刚到了瑾王府,青衣晚就急匆匆地跳下车,提着裙摆就狂跑进府里。 “青姑娘,王爷在晴空阁。”刚跑进去,童冲不知从那个角落突然冒出来,低声说就这么一句。 那家伙跑去她那里坐什么? 闻言,青衣晚脚下一顿,赶紧又狂跑回晴空阁去。 第192章 这个是什么 虽然不懂他晕倒抽搐是真是假,但还是要亲眼见到,摸到他的脉象才放心。 南宫瑾白就在她房里坐着,看到她急急的奔过来,在到门槛时,不由得出声提醒道:“慢点,小心门槛。” 跑这么急,看得他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脚步如莲什么的,在她身上压根就不存在,但就是她这种性格,才让他觉得明亮鲜活蓬勃。 青衣晚快步来到他身边,一把就抓起了他的手探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抓,袖子一滑,就漏出了手腕的缠绕的小青蛇。 南宫瑾白眸光瞬间一闪。 “啊,蛇,稍等。” 青衣晚缩回手,轻轻拍了拍小青蛇的头,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褪开手腕,然后爬到桌子上。 它这一松开,就有一条细细的银色手链掉了下来。 之前应该是被它缠住在了青衣晚的手上。 青衣晚把小青蛇带回来,也是感觉到它身上带着点什么东西,所以才任由着它攀附在她手腕上。 细细的银色手链点缀挂着几颗冰蓝色水滴形玛瑙,看起来甚是好看。 “这个是什么?”南宫瑾白问道。 青衣晚看了一眼后,就不在理会它,直接对南宫瑾白说:“抬手。” 南宫瑾白最喜欢她管他的,还对他不客气的样子,然后带着笑意把手伸到她的跟前,他也不管在一旁盘着的小青蛇了。 这也是算对青衣晚的信任。 知道了小青蛇是青衣晚带回来的,就绝对不会让小青蛇咬到他的。 青衣晚两指并拢搭在他的脉搏上。 脉搏平稳,虽然还是有些弱:“没大碍。” 她才放下心来:“你这是在欺君,不怕皇上找你算账?” “本王以前时常如此,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南宫瑾白看着她:“很快,宫里就派有御医过来替本王诊治,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是吧?” 所以,他是料定她有办法替他圆谎了,才毫无顾忌。 青衣晚满脸黑线:“我以为你准备好了?” “没有。” 青衣晚也知道,清川帝要是反应过来后,肯定会派御医过来的,随后就随意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既然这样,那还不快回你院子去?” 南宫瑾白站了起来,随手拿起那天银色手链。 “你扶本王回去,顺便跟本王说说这手链哪里来的。” 要不是拿回来的是条女子佩戴的手链,他都要怀疑此次进宫她又招惹了什么人,还好是条女子手链。 他又扫了她一眼:“还有,为何又换了一套衣裳?” 青衣晚无奈,当真把他扶好:“王爷,请,您老当心些。” 把他扶回了临渊院,青衣晚刚要让他躺下,忽然一个黑影闪现,一名暗卫立刻出现在他面前,抱拳跪下:“王爷,皇上已经派了御医过来,如今已经快来到了大门外。” “嗯。”南宫瑾白看向青衣晚:“要不要拦一下?多争取一些时间?” 青衣晚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办法让他看起来很不好,随即摇摇头:“不用。” “退下吧,不用拦。” “是。” 咻地一声,暗卫又隐没起来。 南宫瑾白看着他,若有所思:“所以,你手下还有可用的人,不止若言一人?” 以前她还真的以为他身边只有若言一个懂功夫的,剩下的宋管家管理王府,童老又上了年纪,还不懂武,只是替他治疗养病而已。 只有若言一人,既当侍卫又当马夫又当跑腿的。 现在看来,那些暗卫看着武功根本不弱,甚至比若言强太多。 童冲,也比若言高出不少。 “之前本王跟你说过,合适的时间就会跟你说,现在还不合时宜,现在先把农御医应付过来再说,如何?” “哼。” 有事不想说,有事就找她做。 青衣晚娇柔地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弯腰替他把被子盖好,这一弯,目光就与他对上了“既然要晕就真晕,王爷觉得如何?” “嗯,那晚晚是要把本王敲晕吗?” “不用敲,你只管闭上眼睛就好。” 青衣晚说完,南宫瑾白真把眼睛给闭上了。 看着他闭上了眼睛,抬起左手,轻轻在他的胸膛抚过。 他闭上眼睛后,能感觉得到青衣晚手掌在他胸膛摸过,虽然隔着被子,但还是让他呼吸乱了几分。 可不等他仔细感受,只觉得胸口忽然一阵暖流流过,然后,一下子就感觉来到了深渊一样。 可蓦得一下,他很想伸手去拉过她的手,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他也抓不住她的手,眼睛也不听使唤了。 他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宫里的人。 可是,青衣晚根本就没留机会他,瞬间就晕睡过去。 南宫瑾白的意识逐渐坠下黑暗,那一瞬间,他的心思千思百转,她是怎么做到让他一秒就入睡的。 青衣晚收回按压在他胸膛上的手,看着紫色如荼的手,在南宫瑾白的面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得意得收起左手。 这就是她的异能紫手绝活,哪怕她弱无寸铁,只有能让她近身,每分每秒都能让人瞬间睡过去。 以前时候,没有碰到过武功高强的古武高人,没没机会试过对他们有这类没有用,现在还是第一次呢,效果还是显着的。 武功高手又怎么样,还是没能地方住她异能紫手的威力。 关于南宫瑾白醒来后,就算他如何怀如何问,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了。 随后,她又抬起左手在他脸上缓缓拂过,脸色瞬间苍白,气色瞬间就像是被吞没了一样。 又握住他的手,眼睛轻轻闭上。 “王爷,皇上派农御医过来替您诊治了。”宋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青衣晚睁开眼睛,从南宫瑾白手里拿回那条银色手链,然后塞到自己的胸口,随后就退到一旁去了。 宋管家心里不停地忐忑着,王爷刚刚从晴空阁回来,万一御医查出来什么不对那可怎么办? 结果,刚推门进去一看,看到床上躺着的南宫瑾白脸色苍白,像是没了个人一样,宋管家瞬间啊了一声喊了出来,自己差点就把自己给吓坏了。 第194章 让你肆无忌惮 就是他看到王爷这样,都觉得王爷真的快不行了。 难道王爷真的犯病了? 农御医也不是第一次来瑾王府为南宫瑾白看病了,只是,之前他听到,说瑾王已经种出了绿幽草,服用了足够的绿幽,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本以为可以好长一段时间不用来瑾王府了,哪里想到,这才刚过多久?就又被派到了瑾王府替瑾王诊治了。 “替他仔细诊诊,看看瑾王身体是不是真不好。” 出门前,皇上是这么嘱咐他的,看皇上那深沉的脸色,农御医觉得皇上是怀疑瑾王了,可是现在看到瑾王的脸色,真的当真不好,是很不好。 “你就是农御医吧?你赶快过来替王爷看看吧,王爷抽搐到晕了过去,啊啊。”青衣晚抹着泪小声哭诉。 宋管家嘴角不由得一抽。 他是在想象不到青衣晚的哭泣。 还啊啊哭了起来。 青姑娘啊,戏演的假过头了些。 农御医顾得看青衣晚,赶紧上前替南宫瑾白诊脉。 这一诊,农御医的脸色唰地就变了,扭过头看向宋管家,失声说道:“不是说王爷已经服用过绿幽了吗?” 这这这,宋管家都接不上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压根就不知道哇,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青衣晚接过话:“王爷是服用过绿幽了的,但是之前又找了风寒,身子骨太弱了,一场风寒又变成了这样,绿幽好像不够啊。” 还没等农御医说话,她又一副“天真无邪”地问:“农御医,您说,还能不能去向皇上再讨一把绿幽籽啊?” 农御医一惊,差点儿就吓尿了。 多讨一把绿幽籽? 就之前那一把,瑾王就已经赔上了王妃之位了,她以为绿幽籽是芝麻那么好讨的吗? 这问题他可不敢回答。 心里不禁暗暗摇头,这王妃傻得可以。 农御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干脆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对宋管家说道:“王爷的脉象乱又弱,身体的确是亏损之象,这段时间需要静疗,食补药补可不能少了啊。” 听见农御医的话,宋管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衣晚,脱口而出:“我们王爷后天就要大婚了,是不是不能。。。” 洞房。。。。。 青衣晚知道他想说什么,瞬间黑线直流,瞬间就一眼瞪了过去。 “咳咳,等王爷醒了我跟他叮嘱一句,以他现在的身体,切记不可接近女色,还是先疗养身体为重吧。”农御医干咳了两声说道。 宋管家瞬间失望透顶。 这么说,小世子小郡主还是不能奢望了啊。 宋管家把农御医送了出去,青衣晚就抬起左手把他拍醒,随后,话还没得说,瞬间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被南宫瑾白一把拽到床上欺压到身下。 南宫瑾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刚才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刚才三秒就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随后又瞬间醒了过来,还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她没有武功,更不会点穴。 在晕睡过去前,她的手是摸在他的胸口处的,到他又感觉不到丁点儿的痛感。 青衣晚对他眨了眨眼:“这是独门秘法。” “不可说?” “说了还对得起秘法二字嘛?” “你身上的秘密倒还挺多。” “还好还好。” 南宫瑾白看着她狡黠无比的样子,见她当真不愿说的样子,也不在逼她。 “起开。”青衣晚伸手去推他。 南宫瑾白无奈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身下来,青衣晚没了束缚立马坐了起来:“已经把农御医应付过去了,刚才你的脸色不过是苍白了点,等过两天大婚拜堂时可别太精神了,别把马脚给漏了,到时我卖你点易容膏?” “跟你一样把脸抹得黑里土气?” “这有什么的,还剩了不少的麻烦呢?”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瑾白到时好奇了,难道她的容貌真的极其貌美?竟然还美出了不少麻烦来,他倒是很期待洗脸后的样子了。 “你是怎么让我的脸色苍白的?还能把农御医糊弄过去,他该不会是不会诊脉吧?” “诊了呀,但是你的脉象肯定是很虚弱的。”青衣晚朝着他又是眨了眨眼睛:“等他回了宫跟皇上禀报,这几天没皇宫不会再出什么幺幺蛾子了,免得又把你折腾得团团转。” 这么要紧?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青衣晚下了床,把衣服整理好。 光天化日跟他窝在一间房间一张床上,像什么话? “你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南宫瑾白不着急下床,坐在床上看着她。 正是因为她入宫的时辰长了,他在府里又实在担心,只能用这个法子把她弄出宫来。 现在看来,她在宫里还真的碰上了事,不然她也不会随便换衣裳的。 “就是镇国将军府的青老夫人带着青满幽入宫去了,用皇后逼着我把治疗伤疤的药交出来呢。”说着,青衣晚斜睨了他一眼:“还有一位对瑾王痴心一片的乐雅公主,听闻我入宫了,又跑来我面前想要教训我,结果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然后青满幽跟机灵地上前去当了肉垫,咔嚓一声 ,被乐雅公主压得手臂都折了。” 这么精彩绝伦? “然后,皇后发怒,就朝着我砸过来一个茶杯。” 说到这,南宫瑾白脸色一沉,然后下了床走到她面前来:“你没避开?” “我想着,让她发泄一下好了,所以就没避,然后就被泼了一身。皇上来了后,就让宫女带着我去偏殿换衣服了,这一身就是。” “那茶水烫不烫?可有伤着了?”南宫瑾白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样,呼吸差点儿上不来。 他的王妃,竟让人欺负到这般地步? 以前他欺负欺辱,都觉得无所谓,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这个质子需要承受的,他一向把这些视为等闲之事,不足挂齿,只要得要想要的结果。 现在,自从他决定了她是他的王妃后,这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等闲而之。 现在他就觉得这事不能忍,欺负他可以,但他不希望青衣晚被人欺负。 “水不烫,但被被子砸了一下而已。” “给我看看,砸哪儿了?” “怎么看?”青衣晚呲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回去我让初晴帮我擦擦药就行了。” 南宫瑾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带着一股你受苦了的意思。 “终有一日,本王让你在天下所有人的面前都能肆无忌惮。” 第195章 摸了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鞭策。 以前,他总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徐徐图之,或许是因为以前他的年龄,思想还不够成熟,自己也总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可现在,他不止要为了自己而活,还有她要护着,他要让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敢作恶。 是时候了。 “好,我且等着。”青衣晚点头。 “手链呢?” 南宫瑾白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就完事的。 青衣晚想起那名高挑的舞者:“嗯,对了,你知道宫里有一位男扮女装的舞姬吗?今天还算救了我。” 青衣晚把偏殿屏风的事情说出来后,南宫瑾白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 “有人想害你?” “嗯,应该是这手链的主人。”说着,青衣晚把手链拿了出来:“你可认得?” “本王从不再意过宫中的女子,又怎会认得这一条手链?手链给我,我让人去查。” 南宫瑾白结果手链,随口叫了声:“十夜。” 门外立马有暗卫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王爷。” “把东西送到宫里,让云晴查出手链的主人。” 十夜一愣:“王爷,只为这种小事动用云晴,会不会——”过于大材小用了? “嗯?” 南宫瑾白一个眼神过去,十夜立即点头:“是。” 接过手链,倏地一下转身离开。 青衣晚看向南宫瑾白:“王爷,宫里有你安插的人手,出息啊?云晴是个女子?” “嗯,云晴是本王手底下唯一一名女暗卫,她入宫已有五年,没动用她超过三次。” “皇上身边的人?” “不是,本王不会让手下的人白白莫名牺牲,如今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 就算是宫女,能安插进宫里,还安然无恙得呆上五年,也绝非易事。 “那舞姬为何要救你?” 南宫瑾白突然话锋一转,话题转回到舞姬身上。 “不懂。” “在被屏风困住是,你们再狭窄黑暗的榻下依偎在一起?”南宫瑾白定定得看着她:“刚才是谁还说男女授受不亲来的?那你又怎知舞姬是男子的?” 那人总不会刚一见面就坦白自己身份吧? 青衣晚干咳了两声。 “当时那是紧急关头下。” “那你又是怎么在紧急关头下知晓他是男子的?” “就是……”青衣晚伸手在他胸膛出轻轻一按:“平的。” 南宫瑾白眼眸顺着他的手掌往下看,眸子就黑了下来。 “所以说,你是摸了他的胸?” 青衣晚抬眸,对上他那双黑沉的眸子,莫名地,就感觉有危险气息。 她立刻想要退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瑾白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不再让她再后退半分。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就像摸本王一样,摸了别的男人?” 他的胸口怎么有些酸窒?这种感觉真不爽。 青衣晚看着他:“喂,南宫瑾白,你讲点理行不行?那时我又不知道他是男人,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子。再说,就算他是女子,我也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所以才想要把他推开些,结果,无意间才发现他是男的。能不能别把我想成女色狼一样。” 她也不是故意想摸的。 她不过是想要把他推开些而已,又不是真想摸,这可是两码子事。 南宫瑾白叹了口气。 “上次那个潜入王府要偷玄林蛙的人,你也是无意救了,去的这一趟皇宫,本该不会遇上男子,到又无意之间又遇到了,晚晚,你说,你怎么有这么一大片的桃花林呢?” “走开。” 青衣晚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 这怎么就是桃花林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那人男扮女装进入皇宫,定然是有所图谋,你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对你没有没杀心,还救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止进了宫,还入了后宫,潜在皇后的身边,此事非同小可。 “可能他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吧。” “活人都存在威胁,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南宫瑾白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长得那可一个温柔可亲,一个好人脸,特别信得过。” 南宫瑾白无语叹气地摇了摇头。 “既然出了宫,就先不用想他了,这两天就好好地待在府里吧。” 他怎么感觉有点忧愁呢? 这两天就要大婚了,但他觉得这两天他有种度日如年般难熬的感觉,不知道能不能牵着她的手顺利拜堂。 青衣晚也不想再提这些事,她又说起了别的事。 “玄林蛙对你的确大补,只是它身上的药性未解,你把它拿给我,我想想法子。” 不管怎么说,南宫瑾白的身体确实需要大补调理才行,那玄林蛙可不能浪费了。 “好。” 南宫瑾白又问道:“你带回的那条小青蛇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啊,许是它在宫里待腻了,所以想要跟我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吧。”青衣晚双手一摊,脑袋一歪,一副我跟你一样懂的样子。 见她这样,南宫瑾白真是拿她没辙。 该说的话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宫里定时都会有人捕抓蛇虫鼠,特别是这种毒性大的蛇,不会让它们有机会出来吓到宫里的妃子公主们,何况如今天气冷了,都窝着冬眠。倒是有本事,随随便便就能遇着蛇,还跟你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样的吗? 青衣晚眨了眨眼,也倒是挺稀奇的。 “说明这小青蛇一身的反骨,别的都在洞里窝着,就它还出洞溜达。” 另一边,青衣晚并不知道,那名美艳的舞姬,此时正猫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偏殿周围的草丛角落里,四处拨弄着在寻找那条小青蛇。 真是离谱,他明明把小青蛇带进来了,一会儿没注意,就找不见它了? 小青是他的计划中最重要的关键,现在不见了,他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只能再想别的计划了。 罢了。 寻了好一阵,还是没找见,那舞姬干脆把小树枝一丢,猫直了身体。 只能希望宫女的贵人们运气不要那么屎,要是遇见了小青不小心被咬了,那离嗝屁也就不远了。 清川帝听了农御医的话后,心中的疑虑才放了下来。 第196章 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么说来,瑾王当真一场风寒就把他病倒了,把好不容补回来的精气神又给吹没了。” “回皇上,事实确实如此。”现在农御医现在一想到瑾王的脉象,不禁觉得惋惜,就瑾王的身子,怕是养活不了多少年了。 “依你所看,瑾王能否留下子嗣?”清川帝又问。 农御医摇摇头:“恐怕难,即便是能行房,以瑾王身体虚弱的程度,想要子嗣怕是艰难。” 清川帝听后,心情极好,忍不住捋了捋刚长出来的胡子。 “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农御医退了出去后,清川帝这才看向一旁的太子。 “听到了吧?你不要再往瑾王府塞人了,也不合适。” “但是,父皇,儿臣这回出去巡视灾情时,本该死于这场大火中的那一家人,却离奇失踪了,过后儿臣查到,那几天,有一个瑾王府里叫童冲的人在那一带出现过。” “良儿,你三年前就开始盯着瑾王了,说他非同一般,可是你三年来一刻不停地查,不是什么都没查不出来吗?不是朕说你,你的重心不应该放在瑾王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浪费时间不说。”清川帝淡淡地说道。 对于这个儿子,清川帝还是很看好的,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 可太子刚回来,无缘无故就要把镇国将军府的青五小姐青芜芜,塞进瑾王府去,这也太胡闹了。 “父皇,南宫瑾白在清川生活了将近十二年,身体一直虽然不太好,可是还能平平稳稳地活到了现在——” 只这一点,已经让人很匪夷所思了。 明里暗里,有多人去找过南宫瑾白的麻烦? 而且,不止清川国的,甚至南泽那边一直也有杀手死士派过来,可是,每一次瑾王都能安然无恙地避过去,这点,不惹人怀疑吗? 太子北堂良的话还没说完,清川帝就打断了他。 “那时因为朕是明君,对南泽送过来的质子庇护着,这次不是还给了他一把绿幽籽?不然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行了,如今他又受了风寒,此时无需再提,且让他安心完婚,其他的以后再说。” 太子没办法,只能闭口不言。 “倒是你,别怪朕说你,你有事无事跟镇国将军府的青满幽走这么近作什么?你以为青满幽有资格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父皇,儿臣……”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清川帝不想听说再说下去,挥手让他回去了。 太子回到了东宫,想起了青满幽的伤,便让人送去最好的伤药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瑾王府上下的人来讲,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府里人手不足,每个人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团团转。 而青衣晚则被南宫瑾白勒令待在晴空阁里,那也不能去。 宋管家此时领着人把喜服送来晴空阁,一边抹着薄汗说道:“王爷对此事很是紧张。” “他有什么好紧张的?”青衣晚道。 而宋管家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王爷怕是把王妃看得太重了,生怕在婚礼上出现什么差池,不能顺利拜堂,所以这会儿正焦急紧张得很。 “宋管家。明天大概会有多少桌宾客啊?”青衣晚抱着不染好奇地问宋管家。 宋管家迟疑了一下:“大概最少也有十桌以上这样吧?” 这么多桌,来人应该不少吧。 按理说,在清川国成亲,已经委屈了南宫瑾白。 一国九皇子,娶正妃的时候,双方父母都不在,一个家里人都没有,算是自家人,也就瑾王府的下人了。 还有,王妃嫁人也是一个娘家人都没有,省了一大截的接亲仪式,直接拜堂就得了。 就算有宾客来,那也是来看热闹看戏看笑话的。 想都不用想,来的宾客是不会带着真心祝福来的。 青衣晚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心疼起南宫瑾白了…… 她好像忘记了,她也是主角,还是最重要的一角。 都这样了,南宫瑾白还紧张,紧张个登儿,是不是有点多余? “我去看看他。” “哎呀呀,我的青姑娘喂,你可得好好地待在晴空阁吧,本来成亲前三天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您和王爷前天都还见过,这两天就不能见面啦,守一下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呀。” 宋管家真担心她一溜烟,就跑去了临渊院,这本来都已经够没有规矩可言的了,王爷大婚确实是着实委屈了,怎么着也好歹守点儿规矩啊。 青衣晚听着宋管家语重心长的劝导,还是坐了回去。 “行吧,那我不去了。” “青姑娘,您赶紧试试喜服了,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马上请绣娘改改。” 喜服都在大婚前夕前才做好的,估计仅此他们一对了,别人家成亲,都是老早就准备好了,或者刚落地就已经开始置办了。 不过,能够在大婚前赶出来,时间太匆忙了,已经很优秀了。 宋管家说完这些哄我,又匆匆忙忙赶出去了,忙得他分身乏术,一个头好几个大,真恨不得自己三头六臂。 府里的布置已经完成,这还是瑾王府第一次办喜事,也从未摆过宴席,王爷的身份特殊,来的宾客非富即贵,他们也要去招呼,但府里人手压根不够。 特别是丫鬟,明天肯定会有一些夫人小姐会来的吧? 偌大的王府,只有初晴一个丫鬟,而且还是青衣晚自己的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婆子,哪能上前去伺候娇贵的夫人小姐女客? 这事,宋管家正头疼着。 “宋管家,我已经全都确认过两遍了,所有的请帖都已经派发出去了。”若言风一样地跑了过来,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还是跑到冒了汗,气喘吁吁的。 “按照咱们递出去的请帖,明儿至少来个七八十人。”宋管家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又在四处转了转。 可以摆桌子的地方都摆上了桌椅,也请来了一队厨子,把菜式配菜配料什么的,都已经定好买好。 “你去请示一下王爷,能不能跟程王府借一些手脚机灵麻利丫鬟过来?” “是。” 若言又匆匆赶去临渊院。 第197章 又爱又恨 这会儿,南宫瑾白正在执笔写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紧张的心得到平静。 “王爷,宋管家让小的过来问问您,能不能去程王借一些手脚麻利机灵的丫鬟过来帮忙啊?” 若言打小就跟着南宫瑾白了,一直也都是在瑾王府长大的,对于“寒酸”的瑾王府已经习以为常,也并不觉有什么不妥。 但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怕是要笑掉大牙吧,堂堂王爷,一国之皇子,举行大婚还要向别人借丫鬟回来帮忙。 闻言,南宫瑾白正蘸墨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若言,觉得很是讶异:“宋管家为何会让本王去向程王借丫鬟?” “王爷与程王不是处得还不错吗?” “你一向都是跟着本王的,你何时看见我与程王处的不错的?” 若言愣住了,惊讶到口吃:“那,那,那上次冲,冲哥出事,程王不是把那颗珍贵的稳灵丹都给王爷了?” 稳灵丹啊! 那可是急救命的稳灵丹啊! 程王把价值连城的稳灵丹都拿出来给了,就借几个丫鬟而已,应该不在话下吧? “稳灵丹?”南宫瑾白才想起来,语气淡淡地说道:“哦,那不是程王给的,是本王在程王府顺手“拿”的。” “噗。” 若言都乐喷了,王爷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偷就偷呗,还拿什么拿的。 守在门外的童冲,听了这句话后,抿了抿唇,直接走进了书房,拱手单膝跪在了南宫瑾白面前。 “王爷,属下的命,不值得王爷如此厚爱。” 为了救他,王爷还亲自去程王府去“拿”稳灵丹。 这要是被程老王爷知道了,王爷“拿”了他的稳灵丹,还不得告状把王爷告到龙华殿上去? 南宫瑾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童冲,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还跟青衣晚扯上了关系,他总不能跟下属解释为何要去程王府“拿”药吧? “明天让十夜他们离开王府。”南宫瑾白说道。 “是,王爷。” 童冲站了起来,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一天。 全城的人都在议论瑾王大婚的事。 远征将军府里,陈星舞跑到了兄长陈华霖的院子,有些气急败坏地喊起来:“大哥,你干嘛把瑾王府的请帖给撕了?” 她很少像这般气急怒放,平时都是英姿飒爽,大方明艳的模样,现在却是气得咬牙切齿,脸都气的涨红了。 正依偎在陈华霖怀里的梅婷,一把就推开了他,退开他几步后,飞快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之前她莫名其妙地,不停使唤地去到畅然亭里,与陈华霖在哪里行了苟且之事,几度差点羞愤欲死,好在陈华霖怜惜她,说愿意把她迎娶进府为妻。 梅婷以为此时早已事盖棺定论的事,但没想到陈星舞从中作梗,愣是让陈华霖不敢再开口提娶她进门的话,而是,只一顶粉红色的娇子就从后门把她抬了进来。 梅婷也是被抬进府后才知道,这远征大将军府里,陈星舞的话比大少爷陈华霖的话更有效更权威。 她是真的挺害怕这位名满皇城的陈星舞。 陈华霖这时候刚要搂着梅婷做运动,妹妹不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让他有些不悦。 梅婷自从被抬进府后,没少对柔情似水,温柔体贴地讨好他,夸赞他。 他正新鲜得意着呢,就忘了以前他可是说过,只要是陈星舞进他院子是无需通报的。 “星儿,你嫂嫂之前和瑾王有过嫌隙,她不想去瑾王府参加喜宴,所以就撕了。”陈华霖解释道。 听了陈华霖的解释,陈星舞怒目瞪着梅婷。 “嫂嫂?哼,一个贱妾而已,算什么嫂嫂?她也配?大哥,你可要分清楚了。再说,就算她想去,也轮不到她去,管她与瑾王有什么嫌隙?就算有,她也配和瑾王生嫌隙?大哥,你去的话就带我去,我要去参加瑾王的喜宴。” “我不去不去,我都跟其他兄弟们说好了,都不去。”陈华霖挥了挥手:“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明天是没有人会去瑾王府的。” 陈星舞一怔:“为什么?” 陈华霖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眼神示意她:“想要让瑾王丢面子,谁敢去?” “你意思是,皇上不想有人去参加瑾王的喜宴?”陈星舞皱着眉说道。 “嘘。”陈华霖赶紧做了一个示意她小声的动作。 “皇城里谁人不知道皇后娘娘因为乐雅公主的事,而记恨瑾王?还让他从乱葬岗带回一个王妃,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了,又怎么可能还让他在宴会上出彩?大家都在揣摩着圣懿旨意,皇上皇后是不去的,太子皇子们也没听说过有谁去的,那你说说,谁还那么缺心眼赶着往上凑,等着皇后娘娘记上你啊?” 梅婷低垂着头站在一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想让陈星舞注意到她,更不敢让她注意到她。 但是,她听着陈华霖的这一番话,心里竟然生出一抹大仇得报的得意快感。 如今的她,对瑾王可谓是又恨又爱,又爱又恨。 听到说瑾王大婚当天,没有宾客去恭喜捧场,她隐隐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你娶那个不如她的女人,要是娶了她,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现在好了,娶了那个女人,不止丑,面子还被丢地上踩踏,也不知道那个俊逸无双的瑾王该多伤心难过。 幻想到这,梅婷忽然又觉得,或许大婚那天过去后,她再到瑾王身边,用她的温柔体贴,柔情蜜意去开导他,感动他,抚慰他心里的创伤…… 梅婷悄悄打量了一下陈星舞,看到她正一脸复杂的神色,她心倏地一跳,她好像发现了她的秘密…… 陈大小姐,该不会也在眷慕恋瑾王吧,不然她为何对于不能去瑾王府而如此愤怒? “话虽如此,但瑾王怎么说,好歹也是南泽的九皇子。”说着,陈星舞在陈华霖面前坐了下来:“他还是有机会回到南泽的吧?” “有机会回去又怎么样?”陈华霖不解地看着她。 “等回到了南泽,他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子,王爷,地位也回尊贵无比,能交一个他国的皇子王爷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闻言,陈华霖嗤之以鼻。 “妹妹,你今天的脑子是不是模糊了?南泽国弱,值得我们去讨好?再说,他也不过是病弱得将死,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头,就算他回到了南泽那又怎么样?祖家族被驱逐,母妃也早亡了,一点能支撑的倚仗都没有,他在咱清川国能活着,但回到了南泽那说不定,那些皇子们巴不得弄死他呢。” “瑾王他又不蠢。”陈星舞脱口而出说道。 第198章 别人也休想拥有 梅婷这时候也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陈星舞肯定爱慕瑾王。 估计是乐雅公主的原因,才不得已把对瑾王的爱慕藏起来。 她算不算是抓到了陈星舞的把柄? “行了行了,妹妹,咱不去,省的惹事生非。”陈华霖朝着她不耐烦得挥挥手:“回去练你的水上剑舞吧,我手到了消息,听说邑蛮部落使者来了皇城,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在宫中设宴的,到时候又是该你展示的机会,说不定皇上一开心,就能准许父亲回城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 “就那个粗鲁野蛮的部落?” 陈星舞对与什么邑蛮部落的不感兴趣,在看到自己无法说服陈华霖去瑾王府去赴宴,她便直接起身拂袖离去。 “公子爷,星舞小姐好像不高兴了。”梅婷这时候才回到陈华霖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别管她,她最应该去关心关心太子殿下才对,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陈星舞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狠狠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东西摔得啪啪响,丹姝又被单独拎出来,被扇了两个耳光,最后又被踹了一脚。 “要不是你把弄心蛊下错了人,事情根本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丹姝的脸肿得高高的,跪在地上说出了一个主意,低着头,又呆滞着从新说出了一个新的主意:“大小姐,公子不去的话,您可以女扮男装,扮成公子的样子去,以公子的身份,您反而有机会更接近瑾王,您说是不是?” “我虽与大哥三四分相似,他是男子,我是女子,你当别人眼瞎耳聋的吗?” “小姐,奴婢这里有一种移容花,是从古疆带来的,内服加上外涂可以短时间改变人的样貌,您与公子相貌有三四分像,加上移容花的功效,肯定能蒙混过去。只是小姐,您就算能接近了瑾王那又能怎么样?将军和夫人要是知道了您这么随便就跟瑾王亲近,坏了将军府的名声,恐怕不会轻易饶了你的,若是皇上知道了,也断然不会让远征大将军之女嫁给瑾王的。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了。” 丹姝实在是不能理解陈星舞,为什么非要凑到南宫瑾白身边去?虽然瑾王风姿绰约,难以有人匹敌。太子也很不错啊,那可是未来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不比瑾王好? “你懂什么?”陈星舞咬牙,她要的不是马上就嫁给他,她要的是能为瑾王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待他回到了南泽,夺回属于他的荣耀,再来迎娶她,这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她曾经无意间看到过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瑾王武功不低,那翩翩身影在云月下飞身掠上枝头,掠过花丛,瑾王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无用,所以只有她能配得上他。 “说,移容花怎么用。” 除了远征大将军府,很多人也是再三揣测过的,把瑾王府的请帖不是丢了,就是撕了或者烧掉。 “明天的瑾王府,定是会清冷空荡,无一宾客到场去恭喜瑾王大婚的。” 皇后此时正坐在乐雅公主的床边,伸出手轻轻抚上她消瘦的脸,声音清冷地喃喃道。 “乐雅,你要看清楚,瑾王是仰仗我们清川的鼻息而过活,只要本宫和你父皇不想他好过,他绝对过得如丧家之犬,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当本宫皇儿的夫君?他没资格他配不上。” 乐雅公主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淌着泪水,扶风弱柳艰,带着哭腔艰难哽咽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南宫哥哥娶别人……” “好好好,只要你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等他过了这次难忘的婚礼之后,本宫就让那青衣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后瑾王便只能孤身一人过完余生,你不嫁,其他女人也休想嫁给他,皇儿满意了吗?” 皇后嘴上温和轻飘飘地说着话,但眼里充满了狠戾毒辣。 乐雅公主默默地闭上眼睛,反正,她不想别的女人成为南宫哥哥的妻子,她不能拥有的,别人也休想拥有。 晴空阁,青衣晚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望向窗外,看到不染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对着它勾了勾手指,看着不染迈着猫步优雅地向她走过来。 “呜呜~”不染来到了她面前,直接跳上了青衣晚的腿上,伸出爪子蹭了蹭她放在腿上的手,似是在安抚她不要紧张似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在可怜安抚我?”青衣晚对着它挑挑眉。 不染的表情动作表现得太过明显,就完全一副就是在可怜她的样子。 “也么?出去溜达了一圈,难不成又听到了关于我的消息?” 这问题,不染还能回答不成? 不过是去外面个各个府上逛了一圈,在不同的角落里闻到了带有瑾王府请帖上的气息碎片。 丢的丢,撕的撕,有的都化成灰了。 “青姑娘。”初晴奔跑了进来:“玉南王派人送来了信。” 咦?玉南王这个时候写信过来做什么? 青衣晚接过信打开来看,看后不由得一挑眉。 “明天大婚,本王带上贺礼准时到场,所有人滋事闹事,你无需动口,等本王替你处理摆平。” 信上虽然就这么两句话,但青衣晚心里悠然一暖。 她与瑾王虽算不得特别熟悉,但就在这个时候,玉南王能送来这么一封信,想必是担心她在大婚前夕过于紧张吧。 没有玉南王的这封信,明天就算他来祝贺,都会认为是冲着瑾王而来的,但现在有了这封信,就大不同了,表示他来祝贺是冲着她来的。 这么一来,她这边也并不算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了。 说不暖心,是假的。 “青姑娘,你说,明天玉南王会来吗?” “嗯,会。” “那太好了,要是明天有人敢捣乱,有玉南王在,想必他们断然不敢随便乱来的。”初晴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了。 青姑娘她的出身不行,别说身份地位了,明日大婚,万一真的有人冲着她或者瑾王来给他们添堵的,只单凭瑾王一人,怕是压不住场面。 退一步讲,自己的大婚喜堂上也不好随便做什么。 但是,有玉南王在,那就不用担心了。 第199章 你的要求还挺低 此时的初晴,对玉南王的好感态度简直爆棚。 她见青衣晚没有回答,又接着说道:“玉南王人好好哦。” 青衣晚点点头:“嗯,玉南王人确实很好。” 玉南王府这里,老玉南王正背着手踱步到玉南王的院子,刚踏进大厅,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堆了慢慢一桌子的东西,地上也摆了好多。 老玉南王一眼看过去,眼尖地发现一堆东西里头的最下边,漏出一个朱红的盒子,盒子上镶嵌也金丝的鸟与花图,他越看越觉得那盒子有些眼熟。 老玉南王留着不长不短的胡子,胡子依稀有些白了, 虽然年纪已经六十有余,但是依然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一位美男子,如今不过是多了些皱纹而已。 可是,他脖子后面长了一个很大的肉包,所以看起来就觉得他的腰有点背,不染然,以老王爷现在的姿色,在大街上走上一圈,绝对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偷偷地打量。 他的眼光从朱红盒子移开,随后眼睛一瞪,看向坐在一旁慢条斯理整理东西的玉南王,见他一个个盒子打开又合上。 径直走上前,沉声说道:“你要干什么?听说你从前两天就开始捣鼓库房里面的东西,怎么着,你是太清闲了,还是嫌弃它们在盒子憋久了,腾出来给它们晒晒太阳,吸收日月精华?” 玉南王摇头:“不,我在挑选些玩意等明儿拿着去送礼。” “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送礼了?”老玉南王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不对,皇城这段时间可没听见有谁办喜事,好像只有瑾王府这两天要办喜事……等等,你要去瑾王府?” “嗯嗯。”玉南王点头,然后抬头给了老玉南王一个“您老说对了”的眼神。 “胡闹。” 老玉南王冲过去,一把拿起那只朱红盒子,像是被气着了一样,鼻子下的胡子一跳一跳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把盒子紧紧地护在怀中。 玉南王扫了老玉南王一眼:“知道啊,刚刚还打开过呢,不就是一支寒梅绒花簪子吗?” 那支绒花簪子,簪体的玉质还不错,玉质冰透无杂质,隐隐还透着光泽,加上绒花寒梅工艺惟妙惟俏,花瓣上还点缀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跟真的寒梅一样。 是一支华丽的极品玉绒花簪。 “难不成你准备要拿去送人?” “不送人?留着做什么,你我两大男人还想带啊?”玉南王有些讶异地回问,就好像老玉南王说了一句搞笑的话一样。 “这是当年你皇祖父送给你母亲的!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带上这支踏雪寻梅的玉簪?” 这支绒花玉簪来头还不小。 在当年老王妃可是才貌冠绝整个清川国,在老王妃赐婚给他时,还一并赐了这一支踏雪寻梅的绒花玉簪。 那个时候,老玉南王还不是玉南王,还是一位皇子,老王妃也只是皇子妃。 “这是皇祖父所赐的玉簪,是我们玉南王府的东西了。母妃虽然不在,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为玉簪重新寻个主,也好过放着蒙尘。”玉南王不可置否。 听他这么一说,老玉南王更是气得胡子不停地在跳舞:“你也老大不小了,当真不给我娶个媳妇回来?咱王府,难道就这么一直让它凉凉?” “我不要,当然,若是你想娶继室,我赞成。” 老王爷听他这么说,气得当场就拿盒子朝他砸过去了。 真是他的好大儿啊,他就六十有余了,黄土都快埋脖子上了,还有他脖子上的肉包越来越大,还娶什么继室? “你当真要让咱王府断后?” “一个闲的玉南王,也没有多少东西,难道还非得生个孩出来继承?”说着,玉南王瞥了一眼老王爷怀里抱着的那个盒子:“盒子抱暖和个没,缓和了可以放下来了。衣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个娘家人一点嫁妆都没有,本王也没有女儿,所以本王就想着给她添点嫁妆。” 老玉南王胸口跟碎大石似的,气得头顶都快爆炸了。 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把怀里的盒子放回原位。 气鼓鼓地瞪着玉南王:“听说上次我刚好不舒服那天,你请了那姑娘来了咱王府,现在又给人家添妆,你要是喜欢人家,那我这张老脸不要也罢,为了你将来着想,就入宫求求皇上,咱王府就做一回夺人之妻不要脸的事。” 那女子本也就是皇上和皇后为了羞辱瑾王,才让娶那女子的。 万一他家这个老崽子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他这张老脸扯下来使劲踩,有何不可的? “衣晚可是从落英山乱葬岗里捡回来的,您老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当了你的儿媳妇,不怕她丢了你脸?”玉南王斜睨了他一眼。 “只要你愿意娶就行,还挑什么毛病?是个女的就行,若是她愿意为咱王府添个小娃娃就行,是男是女都高兴。”老王爷由衷地说道。 玉南王笑道:“你的要求还挺低。” “那还不是被你逼的?”老王爷痛心疾首。 想当初,他儿子,在清川国乃至整个天下,名气还不算小,容貌出众,博学多识,不知道有多少的公主郡主贵女想要嫁给他呢。 他曾经还以为他这个老儿子,无论正妃侧妃姨娘小妾通房一大堆,府里不懂生了多少孙子孙女们,可谁知。。。。。 整个王府空荡荡的,唯一可见的就是下人和他们父子二人,只剩下缥缈的灰尘和抑郁的空气,来来往往的只有枯萎的阳光。 “逆子,你到底娶不娶那个乱葬岗带回来的姑娘?”老王爷突然爆喝一句。 玉南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接着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来人,把老王爷扶回去歇歇。” 若是能娶,哪能等到现在? 不过,他只觉得那姑娘聪颖狡黠,很是合他眼缘,觉得合心意好感觉亲近,很是喜欢罢了。 第二天,阳光很是和蔼可亲,淡淡的,柔柔的,是个好日子。 第200章 大婚赌局 今天,是瑾王府瑾王的大喜之日。 瑾王府早早就张灯结彩了,大门的挂上了红绸,贴上了喜字,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天,瑾王府上下全部都换上了新衣,从上到下都是崭新的,个个喜上眉梢,已有人在大门外等着迎宾。 从大门台阶下到瑾王府内,所有的大小路都铺上了红毯。 厨房内外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新搭建的灶台轻烟也开始冉冉升起来了,不久,香气已经开始从锅里飘出来了,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王爷说无需从别的府上借丫鬟,今天就全看你们了,打起精神来,激灵麻利点,可出差错了。” 宋管家看着七八个婆子和十一二个仆人,这些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才能入府干活的,无论相貌,品行,看起来都是比较干净利落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都穿上了新衣服,也都过得去。 就是没有年轻机灵的丫鬟,也过得去。 “要是今天宾客来得多,你们就多累些,脚步也要加快些,勤快多跑跑,过了今天,就给你们休息休息,都听明白了吗?” 宋管家也是一身新,看着都比以往有精神头。 “听明白了。” “好,什么工作什么岗位,都已经安排明白了,都去忙吧。” 宋管家跟他们说了几句,就带着若言一起赶紧到大门去。 今天让童冲好好守在南宫瑾白身边照顾着,若言人比较机灵活泼,就跟着一起到大门去迎接宾客。 两人就站在大门外,伸长脖子朝着两个巷口方向观望。 若言貌似很兴奋:“宋管家,你说说,谁会是第一个来啊?” “这可不好说,皇上肯定是不会来,但宫里怎么着总会有人来吧?皇上估计也会有赏赐下来。”宋管家猜测着。 瑾王大婚,按照惯例,皇上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的。 “那会不会是宫里人率先来?” “不好说,且等等看吧。” 两人都兴奋雀跃地等待着。 晴空阁,初晴与送喜服来的三四名绣娘来帮忙,这会儿已经替青衣晚梳好了头,也穿好了喜服。 艳丽夺目的正红色喜服,衬得她眸光更是动人璀璨。 那几名绣娘看着青衣晚那脸色,心里不由得很是遗憾—— 真是可惜了,这位王妃姿色称不上好,这样子着实与瑾王不匹配的。 但是,她们只是拿银子办事,其他一律都与她们无关,也犯不上在人家大婚的日子里说乱说话,嘴里都是说着吉祥的好话。 “王妃当真好福气,没有婆媳矛盾,以后在王府里可享福了,自由自在。” “王妃啊福泽深厚,很快就把小世子生下来了,与瑾王执子之手举案齐眉。” “王妃嫁给瑾王,真是老天爷眷顾,一看瑾王就是温和能疼人,待人极好的,王妃一看就是有大福之人。” “王妃福气满满,真真是让人羡慕呢!” 青衣晚听着她们一人一句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些话真心假意,明白人都听得出来,但也好过那些开口就损的人。 “你们都到外边去吧,初晴,去帮我打一盘热水过来。” 那几个绣娘顿时面面相觑:“王妃,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还需要洁面绞面化妆呢。” 虽然说,王妃姿色不怎么样,肤色也不好,衬不出这正红的喜服的华贵,但上个妆,也能好看多几个度,衬喜服也喜庆些。 “不用,我自己来。”青衣晚语气虽温和,但态度很坚决,说不用就不用。 初晴是特别听她话的,见她们还有没有出去,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然后端来了一盘热水。 “青姑娘,需要奴婢帮忙吗?” “不用了,你也出去吧。” “是,青姑娘。” 初晴出去了,顺便把门也关上了,青衣晚起身走放置热水的木架子前,仔细地把脸清洗揉搓干净,坐回梳妆台前。 她端坐在梳洗台的黄铜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由得吐出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擦了一段时间的易容膏,好像她的脸,比以前更白了一些。 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意义看过自己的无任何遮挡脸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不知道这会儿,南宫瑾白有没有跟之前一样紧张? 看了一会儿,青衣晚拿起粉扑,轻轻地在脸上均匀铺开。 临渊院,南宫瑾白也是一袭大红喜服。 和青衣晚让绣娘在心里遗憾腹诽嫌弃的不同,一向素衣清雅的瑾王,突然穿上了大红喜服,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明艳亮丽出彩,更衬托出瑾王的眉眼如画,容颜更绝色,只一眼,便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与之前想比,一个清雅如竹,一个明亮绝尘。 就连守在一旁的童冲,也看愣了神。 “吩咐十夜去办的事情可办妥了?”南宫瑾白一边低头整理自己的喜服,一边说道。 “回王爷,事情已经办妥当了。”童冲有些不解:“王爷是觉得今天来的祝贺宾客是少吗?为何要让十夜去外面设赌局,堵今日来的宾客多少?” “输赢都一样,若本王输了,就当是为本王今天大婚高兴,给皇城的百姓派发银子了,若本王赢了,就当是趁此机会,给王妃赚些银子花也不错。” 童冲实在汗颜。 “等会,吉时一到,就随本王过晴空阁接亲。” 今天,整个皇城的人,都在关注着瑾王府大婚的事。 今天,挨近瑾王府附近的茶楼酒馆小摊上都爆满。 人们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哎,你呢听说了没,有人开赌局堵,今天瑾王府的宾客没有这个数去恭贺。”那人说着,伸出来一个剪刀手。 “我觉得肯定没有,我听说啊,所有请到的人家,今天都闭门不出。” “我也听说了,就好像同时商量过一样,不知道今天是瑾王大婚的日子。” “走走走,去下注,今天摆明着有财神爷送钱来了。” 收到瑾王府请帖的人,也收到了消息,也都纷纷派人去下赌注,这钱不赚白不赚,摆明了稳赚不赔啊。 一时间,皇城没所有的人都押注,去瑾王府恭贺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第201章 玉南王来撑腰 到了宾客盈门的时辰。 宋管家和若言,还在大门外不停地伸脖子张望,可以通往瑾王府的巷口,一片清冷寂静。 本来扬在脸上的笑容,他们二人也都有些绷不住了,笑容逐渐削薄,手心额头都冒出了薄汗。 若言率先沉不住:“宋管家,该不会是无人前来吧?” “不可能啊,也不应该啊?”宋管家急得冷汗直冒,嘴里喃喃道。 又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无一宾客临门。 若言急得脸色都白了。 “若言,你去巷口那边去瞧瞧。” “好。” 若言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巷口,前面有好多人不停地朝巷口这边看过来,有人看到他时,不禁朝他笑了起来。 “那个好像是瑾王的随从。” “就是瑾王的随从。” “喂,伙计,回去吧,不用看了,今天你们王爷大婚是没有宾客来的。” “哈哈哈。” 其中有人说完,人群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都透着幸灾乐祸大笑。 若言脸色苍白,拳头握紧。 笑了好一阵,哄笑声依旧不止。 就在这时,街上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着这边过来了,后边还拉着三箱东西,皆是用大红花绑着。 刚驶到巷口,马车就停了下来。 “玉南王府来贺!祝瑾王瑾王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玉南王府的人扬声高呼。 若言听到恭贺后,眼睛瞬间大亮起来,玉南王来了? 还在围观大笑的群众,不由得愣了愣。 “只有玉南王来有什么用?”有人小声地说道。 “你看,玉南王还带了好多贺礼来。” 若言立刻感动地迎了上去,声音哽咽:“小的若言,拜见玉南王。” 若言这时候看到玉南王,就跟看到就亲爹娘,救命恩人一样,等了这么久,一个宾客都没有来,甚至还有人围观嘲笑。 只有玉南王一人来撑场子,这跟救命恩人没两样,不,就是。 而且,玉南王不止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贺礼来,一看就知道那是贺礼,一般贺礼都会用大红绸绑着的。 三车的贺礼,三车啊! 这绝对是大手笔了。 玉南王今天来给王爷,挣足了面子啊。 玉南王听到马车外面静悄悄的,正疑惑着,刚要掀开车帘看看,就听到了若言哽咽的声音。 这,怎么个回事?听着像是要哭的样子。 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 玉南王直接掀开帘子,看到若言正红着眼眶,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衣晚开窍,懂得嫌弃你家王爷体弱,逃婚了?” 闻言,若言脸一僵。 玉南王殿下,我们王爷的大喜之日。能不能整些吉利的话来说? “不不不,是因为玉南王爷能来给我们王爷祝贺,小的替我们家王爷高兴,对,高兴。也很感激玉南王爷。” 玉南王望了望瑾王府大门,门庭冷落,寒风吹过,吹起大门的红绸不停地摇晃,宋管家一人站在大门口,显得十分的可怜弱小又无助,甚是孤单。 “其他人都进去了?现在来了多少人?”玉南王问道。 “玉南王殿下是瑾王府的第一个贵客。”闻言,若言小声弱弱地说道。 “本王不是来得挺迟的了?” 玉南王有些讶异,他想的是,他晚点来,他带的贺礼才更有更明显的对比性,也更多的人看到,他这不就是来给青衣晚挣场面的吗? 所以,他才在府里呆了好久,这,这他还是第一个到的?他好像没有记错时辰吧? “是。。。” 若言垂下了头。 玉南王看到他的样子,瞬间也就明白了过来。 “呵呵!” 他冷笑了一声。 看来宫里的两位暗地里,还使了不少绊子。 “走,先进去吧,本王写几份简柬,你挨个送去。” “是。” 宋管家等到就玉南王的马车,就赶紧高唱一声:“玉南王到贺。” 他这一声,喊得极大声,恨不得他的声音能传遍皇城。 让那人都看看,都听听,玉南王来贺了。 “把礼单也唱一遍吧,还有,今天本王来,是以瑾王妃娘家人的身份来的。”玉南王下了马车,把礼单递给宋管家,袖手大步跨进了瑾王府。 宋管家愣了一下,以瑾王妃娘家的身份来的?可,玉南王算青姑娘娘家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青姑娘娘家来人了,王爷这边一个都没有,也就是说,还是青姑娘有面子啊。 宋管家反应过来后,把礼单打开一看,这一看,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玉南王送御赐极品冰种绒花踏雪寒梅玉簪一只,珊瑚琉璃盏一对,八方镜宝瓶一对,祖母绿翡翠如意一柄,深海明珠项链十二条,瓷白肌玉手镯两对,蓝宝石珍珠金丝凤钗一个,粉玉流苏步摇一对,红鼎黄金宝塔一座,金银摇钱树两颗,嘉明大师精雕饰品各十八件。” 这份礼单,差点让他没能按照唱完。 因为这份礼单实在,太太太太长了,宋管家一边念一边震惊得几度卡颈。 刚刚玉南王带了这么多的贺礼过来时,也有不少的人在后面跟过来,跟过来的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宋管家念出来的礼单物品名称,所有人都震惊极了。 “玉南王怎么会以那女人娘家人的身份来贺?还带了这么多的贺礼?” “该不会……” 有人暗戳戳贼兮兮地猜测,眼神透漏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 “该不会是玉南王之前和那个女人有过染?”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 甚至还有人吐了一口痰。 “咳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就说明年纪吧,都不可能,那姑娘也就才十五六,我猜,那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会不会是玉南王知道内情的其中一个?所以才以娘家人身份来的?” “嗯,我觉得觉得你这个猜测靠谱,玉南王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外的,会不会是认识青姑娘家里?” “听说啊,青姑娘并非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罪奴,没有人寻得到她的身份,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来到了皇城,在来的路上被人谋害了,才被丢到落英山乱葬岗你的,所以玉南王回到皇城,更好认出了她,这才带着贺礼过来给她撑腰的。” 第202章 邑蛮小月女 这猜测感觉又靠谱了几分,引得不少的人认同,所以,这个猜测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 玉南王进府后,就让若言准备纸笔墨,提笔写了几份简柬:“上面标注了哪府,在哪里,派个人一一送去。” 放下笔,整理好简柬,就递给了若言。 若言接过后看了一眼,第一张上写着,程王叔启。 他心一跳,说了声:“小的这就去送。”说完赶紧就跑了出去。 若言手里拿着的这些简柬,直觉告诉他,这些会带来惊喜的。 宋管家也亲自摆上了茶水和糕点。 “玉南王请,稍坐。” “行了,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本王了。” 玉南王挥了挥手,让他忙去。 宋管家又来到了大门外,又看见自驶来两辆马车。 宋管家看到左边那一辆简洁的马车,车帘是淡灰色,宋管家心中一震,惊喜地上前迎去。 “止允大师!” 我的老天爷耶。 止允大师来了瑾王府。 围观的人群,瞬间惊呆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多少人去请止允大师都请不到,就是面都见不到,而现在竟然来了瑾王府! 止允大师手持禅杖,一手浮尘下了马车,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老衲前来恭贺瑾王和青施主大婚。” “大师,快快请进。”宋管家感动得眼泪都在打转。 右边跟在止允大师马车后面的马车,也下来了三个人。 一个白发老者,一个白衣童子和一个青衣女童。 “乔施主祖孙,孙女正好去了九龙寺,听闻城中有喜,便一同跟着老衲一同前来贺喜了。”止允大师说道。 “那不是城郊无间楼,掌管着几十座大山林的无间山主乔康宁吗?”有人惊声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 他是唯一一个座拥有好几十座着无边无际大山林,还有着难以捉摸的底子,不然皇上怎么可以容忍他呢? 财富堪比敌国的无间山主乔康宁啊,平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现在竟然也来了瑾王府? 围观的所有群众,心都到了嗓子眼了。 接下来,不停地有马车驶来,接二连三。 “那,那个不是程老王爷吗?他竟然也出府来瑾王府了!” “那,那位是琳影郡主?” “还有,冰苓长公主也来了,你们快看,还是我眼花了?” 这些都是许久未谋面的有名大人物啊,怎么都来了? 其中里面有几位,都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啊! 接二连三地来了这么多人,要说之前宋管家要哭出来了,现在脸上可是笑开了花了。 这里面的有些大人物,他跟着王爷来了这么多年了,还未曾见过的。 好比程老王爷—— 呃,之前不是还去了程王府“拿”了稳灵丹?不知道程老王爷知不知道这情况?这会儿,宋管家感觉心里有点儿虚,都不敢多看程老王爷一眼。 还有琳影郡主,冰苓长公主两位主,都是皇上都要让三分的,听说,冰苓长公主小时候还拿弹弓过皇上,让他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皇上也说过,冰苓长公主虽是他的皇姐,但也是他的恩人,救命恩人。 不过,冰苓长公主深居简出,在公主府里每天都是诵经礼佛,从不拿皇上于她有恩的事来说。 现在,这几位都来了瑾王府,瑾王府还是第一次如此光芒过。 谁说瑾王府今天门庭冷落,无一宾客,注定瑾王今天会成为笑话,面子尽丢的? 啊?到底谁说的,站出来。 而且,这几位都是是为了恭贺瑾王妃而来的。 “难道真的是,那位青姑娘来头身份厉害,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这种猜测,传得更广了。 “陈大将军府陈公子到贺。”宋管家来了陈将军府的马车,看到了陈华霖下马车,心头不免有些奇怪。 他们瑾王府与陈大将军府可没有任何的往来,向来陈华霖都喜欢与王爷作对,今个儿怎么会来? “本公子送来贺礼红珊瑚玉石摆件一尊,恭贺瑾王新婚之喜。” 这更奇怪了,陈华霖送来的礼还不错,态度也可以。 虽然觉得奇怪,但今天来者是客,宋管家也一样是笑脸相迎,把人迎进了府。 陈华霖今天带的既不是小厮也不是丫鬟,这让人有点猜不透。 瑾王府这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这这消息也传入了宫里。 皇后一听宫女传报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气的指甲都扣断了两根。 “他们简直实在故意与本宫作对。” 东宫那边,太子只是眉毛皱了皱,不禁怀疑起青衣晚的身份来。 他本就一直怀疑,瑾王不似表上看起来那般温和无用。 所以,瑾王真的如他猜测那般隐忍,暗地里积攒着能力,看能看中的女子,宁愿忍受着各种羞辱嘲讽,也坚持要娶那女人为王妃,会是一般人吗? “殿下。”此时他的军师上前低声说道:“这次邑蛮部落使者突然来访皇城,据说此次来是为了寻找他们邑蛮王最小的爱女,邑蛮小月女。” 太子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殿下,需成大事者,都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撑,而且那邑蛮部落虽然不比清川国土大,但那地方富得流油,邑蛮王对小女儿宠上了天,听说小月女性子天真贪玩,只呆了几个随从就悄悄跑出邑蛮,有很大的可能来了皇城。” “你想说,那个青衣晚,极有可能就是邑蛮王的爱女小月女?” 若真是这样,南宫瑾白娶她就说得通了。 因为邑蛮部落真的是富得流油。 如果真得了邑蛮的支持,南宫瑾白以后回了南泽,只用银子就能铺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邑蛮小月女今天也是十六,和青衣晚年龄吻合。” “本宫听说,那邑蛮小月女生得极其貌美,那青衣晚容貌可称不上好看。”太子皱眉。 “那臣再去瑾王探探?” 他们怎么得总要确定才行,当真是邑蛮小月女,可不能让南宫瑾白得逞。 太子想了想说道:“本宫亲自去,反正也已经有那么多人去了,本宫再去也无妨,回头再好好跟母后解释便是。” 不许人去瑾王府贺喜的是母后的意思,皇上倒没说什么。 现在,瑾王府里正一片喜气洋洋。 第203章 我不委屈 来这里的宾客,身份无一不尊贵,所以,他们的礼仪谈吐更上得档次,即便是府里下人,过于紧张了,偶尔犯了些小错误,他们也并没有责怪,反倒是笑笑而过了。 玉南王就坐在椅子上,凤眸微扫,极具风情,威慑力强大,谁若是跟瑾王府过不去,或说一句不好的话,他便直接开口削。 玉南王明说了,他就是冲着瑾王妃而来的。 “吉时到了吧?还不快请新人出来拜堂?”玉南王对宋管家说道。 “是,马上就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问了出来:“那,拜高堂该拜谁啊?” 闻言,玉南王微笑着站了起来,而后又冲着止允大师弯腰一笑道:“大师,要不咱两就坐在高堂之位?” 有人觉莫名酸,有人也觉得玉南王胡闹。 能有止允大师在那位置上坐着,何尝不是一种超级的荣耀与祝福啊? 陈华霖此时酸了,酸溜溜的。 而且,止允大师也并没有推辞拒绝。 南宫瑾白一身喜服,来到了晴空阁,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也是一身大红喜服的青衣晚,盖着红盖头坐在梳妆台前。 虽然头上盖着红盖头,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 青衣晚的仪容姿态,就是高挑出尘,就是没有看脸也能一眼就看得出来,秀美芊荷,清辉映月。 “王爷,吉时到了,请王爷接王妃出大堂去拜堂。”初晴说话都和以往有些不同,但脸上的笑容就跟一个裂开的馒头似的。 南宫瑾白走到青衣晚面前,青衣晚正等着他伸手过来,她也正准备着抬手放到他掌中。 但等来的不是他伸过来的手,而是从红盖头下看到,他已经转过身,背对着,矮身在她面前。 这一举动,青衣晚不由得愣住了。 “晚晚,我背你出去。” 他要背着她来到前堂拜堂。 哪怕是不能风光迎亲,不能带着喜娇绕城,他也想尽最大的可能,让她感觉开心幸福些。 “晚晚,上来。待回归南泽后,再许你十里红妆,补办一场属于我们的盛世婚礼。” 青衣晚心中蓦然一震。 此刻她站了起来,轻轻伏在他的背上。 南宫瑾白稳稳地把她背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委屈你了,但本王还是第一次背人,还有,放眼整个清川,还没有过新郎官背新娘子去拜堂的例子,这一回,我们是特别的。” “嗯。”青衣晚轻声应了一声:“我不委屈。” 我不委屈,这轻轻的四个字,听得南宫瑾白心里烫了一下。 他背着她,稳稳地走出了门。 出了晴空阁,走向前堂。 那些喜娘绣娘们皆是你看看我我难看你,都漏出了艳羡的眼神。 “瑾王对瑾王妃真好啊!” 前堂满堂的宾客,在看到他们的身影时,都皆是漏出了震惊的表情,还是头一回见到,新郎亲自背着新娘子出来拜堂的。 看到南宫瑾白还背着人,路走得还是稳稳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吗?不,应该说是,人逢喜事身体壮才是。 陈华霖在见到刚出来的瑾王时,眼底里瞬间流露出痴恋。 瑾王好绝啊! 清霜素服的瑾王,一如九天皓月当空照,好似一副淡墨染成的丹青山水画,极雅。 但如今,身穿一袭红袍喜服的瑾王,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照汗青,清朗润逸眉如锋,星斗迢迢共千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叹,瑾王真的是出尘无双啊! “听说,这女子是瑾王从落英山捡回来的?”冰苓长公主有些讶然地问坐旁边的琳影郡主:“自个儿迫不得已要娶的王妃,怎的还亲自背出来了?” 冰苓长公主与琳影郡主自小都是闺中好友,平常的宴席大多都是坐一块的。 琳影郡主低声说道:“这么一看,看起来瑾王并没有勉强的样子,似乎看起来还有些高兴呢。” “说的是,确实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她们看得出来瑾王是高兴的,自然其他人也一样看得出来。 所有人的心思都隐隐动了起来。 看样子,瑾王并不像是被逼迫着娶这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王妃。 “看来,那女子是挺有本事的。” 冰苓长公主看着盖着红盖头的青衣晚,说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真有本事,厉害的,怎么可能在那种条件身份下,还能得了瑾王的心? 男宾客那边的一个角落里,传来“咔”的一声。 丹姝扮着的丫鬟,赶紧过来把陈华霖折断的筷子拿走,在低头拿筷子的空挡,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您千万要冷静啊,不能冲动啊,要是情绪起伏不定的话,移容花的功效就会下降。” 如今这个陈大将军府的公子“陈华霖”,并不是真正的陈华霖,正是陈星舞所扮的。 她本就生的与陈华霖又几分相似,用特殊的方法食用了移容花,加上丹姝给她易了容,这一看,与真正的陈华霖相差无几,混进来后,又坐在人群中,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和不少的人打过招呼了,竟也无一人识得她是假扮的。 陈星舞以陈华霖的身份进来后,一直保持着冷静,但从瑾王把青衣晚背出来后,她瞬间就冷静不了,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直以为青衣晚,就算是进了瑾王府,也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可怜样,虽然是大婚,不过是出来走个过场装装样子而已。 她甚至以为,就算是拜堂,也会随便找个下人代替瑾王拜堂,随便应付一下。 就算是为了应付皇上,不得已和她拜堂,那也只是黑沉着脸,离得远远的,看得出来瑾王很不屑不情不愿的。 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瑾王哪点表现不悦不情愿的样子?看起来瑾王分明心情很是高兴,甚至是眉眼都带笑。 “他竟然愿意娶她?”陈星舞声音极低,似是喃喃自语,极不相信她看到的。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 南宫瑾白不愿意在她与青衣晚成亲的大喜之日里,为了不让人怀疑黑沉着脸,而演出不高兴来。 已经够委屈她了,他怎么还能那样做? 第204章 满堂花醉三千客 他就是高兴,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与她成亲,与她携手白头,他心甚悦。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宋管家高呼一声,都有点儿哽咽了,他开心呐。 宋管家刚呼完,玉南王就突然出声道。 “瑾王,你的高堂不在清川,本王年长你,止允大师德高望重,所以,现在便由我和大师暂时受你一礼,你意下如何?”玉南王看着眼前的这对新人,不知为何,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涩。 特别是看着盖着红盖头的青衣晚,在那一刻,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就这么把她直接带回玉南王府算了,与她甚是有缘,感觉还没怎么与她好好相处过,怎么就这么嫁人了呢? 瑾王能否护得她一生周全,免她于水火?让她一生心安顺隧吗? 若不能,还不如直接把她带回玉南王府,至少能给她衣服无忧,无人敢欺她。 玉南王看着她,把心底的那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压好,而又看向一旁的南宫瑾白,正等着他的回答。 “多谢玉南王,多谢大师,长者为尊,智者为师,瑾万分愿意。” 止允大师微微笑地点点头。 红盖头下的青衣晚也有些讶然,没想到玉南王会有这个举动,真是替她想得周全,觉得她身后无人,为她撑腰。 以他的身份担得上,也足够了,总比高堂的位置上,空着两张椅子好。 这也直接表明了,他为瑾王和她撑腰,这份情,他们可以承。 紧接着,宋管家又高呼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南宫瑾白与青衣晚此时相对而立,手执红绸,青衣晚盖着盖头,只看得到眼前一片红彤彤。 下一刻,她感觉得到手里红绸被轻轻扯了一下。 如今对面站着的是她的夫君。 青衣晚看着眼前的红,轻轻抿了抿唇,而后又轻轻地弯腰低头一拜。 拜完后,南宫瑾白站直了身子,看向对面盖着红盖头的人儿,心头的欢喜更炙热了。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这一句,宋管家唱得更是响亮。 啊!青姑娘终于成为了他们的王妃了,以后就是真正的瑾王妃了,再也不用青姑娘青姑娘地喊了,可以光明正大喊她王妃了。 随着唱礼完成,南宫瑾白渐渐收短手中的红绸,慢慢走进青衣晚,握住了她的手。 比起拉着红绸,他更想拉着她的手。 “我先送你回……” 南宫瑾白的话没说完,外面想起一道昂扬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随着这一声落下,满堂宾客皆是愣住了。 南宫瑾白握着青衣晚的手蓦然一紧。 太子大步跨了进来,穿过酒桌,走到了前堂,站在他们面前。 “本宫前来恭贺瑾王大婚。” 太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有一事,本宫需要确认一下。”太子从一进来后,眼神就直叮叮地盯着青衣晚。 之前看到的那个相貌平平无奇,会不会就是小月女易的容? 亦或者是南宫瑾白推出来迷惑他们的替身?会不会红盖头下的新娘,就是另外一个人,小月女? “太子殿下,现在是瑾王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等喝完了喜酒再说。”冰苓长公主先开口说道。 听到了冰苓长公主的声音,太子像是刚看到她一样,转身对她施了一礼:“见过冰苓皇姑,此事非同一般,不可耽误。” “不知是有什么事,让太子殿下如此心急。”玉南王微眯着眼睛,也开口说道。 “见过王叔,您也在啊。自然是有大事了。”太子见玉南王和止允大师都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心里更是恼火得很。 “既然是大事,那就等本王先送王妃回新房再出来和太子殿下说吧。”南宫瑾白说道。 他话音刚落,太子已经扬起手,袖子刮起一阵风,朝着青衣晚的盖头而去。 青衣晚感觉到南宫瑾白准备动手,立即将他的手拽紧。 太子并不是要攻击她,而是直接甩过来一道气流,将青衣晚的盖头掀开。 掌风过,盖头落。 没就盖头的青衣晚,缓缓地抬起头来。 “晚晚。” 南宫瑾白怕她被伤着,第一时间就是朝她看过去。 此时,不单南宫瑾白看过去,在场的所有宾客的目光也全落在了青衣晚的脸上。 随后,本来热热闹闹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声声的倒吸声。 好美! 之前是谁,是谁传出来的。 说瑾王从乱葬岗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王妃,不仅一身的伤半死不活,脸色灰黄土色,丑得人令人发指,说她配不上瑾王,一个戴罪的罪奴,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可怜虫的? 谁又说瑾王娶了那个丑女人,简直就是牛粪上插了鲜花的? 谁说瑾王捡回来的王妃,不仅丑陋,还是胆小懦弱的罪奴,娶了她就是对瑾王的侮的? 来人,来人啊,把说的人嘴上眼里都赏一把参合着沙子的牛粪,赶紧糊上。 简直岂有此理,胡说八道,说这种良心不会痛吗? 此刻现在瑾王对面与他恬静对视的女子,三千青丝乌黑如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带着红色的珠钗步摇,还在轻摇晃,莹润的珍珠挽进青丝,增添着喜气,但依旧不及眼前女子夺目的绝代风华。 传的最多的还是她脸黄肌瘦,如灰如尘,而现在看到的,肤色如凝脂,如瓷娃娃,如剥了壳的鸡蛋,白的透亮,白的无暇,惹得所有人都挪不开眼。 此刻在南宫瑾白眼里,眼前女子如一汪清算闪耀着万千的细碎星芒,柳眉弯弯,眸若星河,璀璨夺目,琼鼻小巧圆润,精致的红唇如樱花般格外惹眼,盛世风华,如痴如画。 眼前的美人,与瑾王并肩而立,不逊分毫,就像是清风与夜,云中月水中莲那般相交辉映,风华无绝。 南宫瑾白曾无数次想象过,褪去易容膏之后的青衣晚会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她一定不丑,但没从没想到会是这帮的美,美得心醉。 更没想到,她真的会在他们大婚这一天,亲手涤尽遮颜物。 很遗憾,不是他亲手为她掀开盖头,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见到她的娇颜。 南宫瑾白蓦然回过神来,一把将他往身后藏去,又上前一步转过身,把她彻底挡在他的怀里。 众人也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才蓦然惊醒过来,这一阵怪异寂静才被打。 第205章 王妃好美 初晴神色迷离,嘴里喃喃说道:“王妃好美啊!” 就这一句简白的话,但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玉南王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太子看得眼都直接,他身边的人先回过神,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声:“殿下。” 太子听到后,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青衣晚的眼神异常的炙热。 邑蛮小月女,传闻美貌沉鱼羞花,传闻还来到了清川,最后就失踪了,而眼前青衣晚的一切都对的上。 对,是她,她肯定就是邑蛮小月女。 邑蛮小月女,怎么能让她嫁给南宫瑾白? 小月女,不仅代表了整个邑蛮,还代表了邑蛮所有的财富。 就算小月女容颜丑陋,冲着她身后巨大的财富,足已够忽略容貌娶她了,更何况还貌似天仙。 “她只能属于本宫的。”太子沉声低喝:“谴众影卫准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要把她带走。” “是。” 那人立马退了下去。 此时南宫瑾白才缓缓转头看向太子,声音里夹带着刺骨的寒意。 “太子这是要砸本王的婚?” 太子缓了缓神色,掩住了眼里的热切,幽幽说道:“南宫,本宫之前去巡视灾情,城中的事并不知晓,乐雅之前闹出了很多不知轻重的事来,母后爱女殷切,见乐雅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天天以泪洗面,盛怒之下才给你丢下了这么一个难题,只是想替乐雅那丫头出出气而已。” 他抬头诚恳地看向南宫瑾白:“本宫回来后才听说了此事,一直觉得心里不好,于心有愧,愧于对你这十年来如手足的情义,所以,一直在试图说服父皇,让他收回成命,只不过时间太过仓促,如今才急忙赶来。南宫,这门亲事就作罢吧,你为堂堂南泽皇子,以后还是要回到南泽的,怎能随便娶了清川女子为正妃?届时回去南泽皇恐不得要怪罪于我们?所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了吧。” 太子此话一出,满场皆是震惊了。 南宫瑾白紧紧握着青衣晚的手,青衣晚从他握的力度,就感觉到他心中无比的愤怒。 青衣晚也轻轻握他的回应,示意他不要冲动,淡定。 “本王与王妃已经拜过堂,礼已成,这门亲事也已召告天地,太子殿下现在说婚事作罢?” 南宫瑾白表面还是平和冷静,内心早已愤怒到惊涛骇浪,若非他这十几年来早已习惯了隐忍,怕是此时早已暴露出自身会武的真相,会毫不犹豫直接把太子的脖子掐断。 这时候他虽然冷静如常,但这男人的内心是如何的凶残,青衣晚早已经了然,南宫瑾白此时想必是记下了仇恨。 上一回,太子要安插个美人眼线到他身边,就已经惹怒了他,而现在竟然直接跑到他的婚礼现场来,让他把此门婚事作废。 玉南王也站了起来,看着太子。 “本王第一回充当新人高堂,还没当够,你这就来砸场子,谁教你这么干的?” “王叔,您刚回皇城,很多事情不清楚,您就别瞎掺和进来了。”太子一点也不承让:“再说,本宫也是为南宫好。” 他看着南宫瑾白:“成亲大礼,少了任何一步都不算数,你们还未入洞房喝合卺酒吧,而且,最重要的揭盖头是本宫揭的,如此算来,礼并未算成。” “太子此言差矣,所谓拜堂,就是三拜过后便是礼成,后面的是不过是尽全尽美,你现在已经是在打断了瑾王尽全美。”冰苓长公主也开口说了一句。 “老衲观瑾王神情愉悦,亲事前因暂且不提,现在定是愿意这门亲事,与青施主结成夫妻的,太子又何必拆人姻缘呢?阿弥陀佛。”止允大师说完又念了一句佛揭,双手合十。 这么多人站在瑾王这一边,这门婚事更不能让他成了。 “南宫只不过是不远违背父皇母后的旨意,他这是忠心,这点本宫会禀明父皇母后的。但我们清川泱泱大国,不能做出逼迫他国质子随便娶妃之事,发现出来自然是要改的,这点本宫自会去跟父皇解释,父皇深明大义会谅解的。” 我要,他微微倾身去看向南宫瑾白身后的青衣晚:“请青姑娘与本宫一同进宫一趟。” 太子竟还要带着青衣晚一同进宫去。 还是在他们大婚这一天,送去洞房的这一刻。 “北堂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皇的意思?”玉南王沉了脸,那风情妖冶的俊颜,随着他冷下的脸色,显得更是冷峻不绝。“瑾王成亲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你这是想让瑾王抗旨不遵?” 他此番前来自然是来不及禀明父皇,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等他解释完了,怕是瑾王婚事早已经成了。 而且,没看清青衣晚真容之前,他也不确定不好下定论啊。 但是现在,他已经看清了青衣晚的真容,他有信心,他只要带着青衣晚进宫,父皇见了,肯定是相信他的话的。 所以,听了玉南王的话后,太子并不慌,淡定地开口:“王叔,自然本宫开口了,自是有把握父皇不会降罪的。您倒也可以问问青姑娘,她这容貌为何与之前大不一样是怎么回事?她先前不止一次入宫,都是伪装示人,万一父皇知道了,怕是要给她降个欺君之罪了。” 太子看向青衣晚,对于她一直站在南宫瑾白身后很是不悦。 就算她是小月女,他迟早会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值得她依靠托付庇佑她的男人。 “青姑娘,本宫也是一心为你着想,为你好,你跟本宫回去,认真好好地跟父皇认个罪,本宫在向父皇替你求求情,父皇是有可能宽恕你的欺君之罪,若你执意不去,父皇知道了,本宫也护不了你啊。” 青衣晚感觉南宫瑾白的手又是用力一握。 她心头轻叹一声,从南宫瑾白身后走了出来,正面对上太子。 北堂良这条臭鱼,真会惹事。 她这么站出来,与他对视,太子更发现她这张脸更娇艳夺目了。忍不住咽了口水。 美,太美了!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站在南宫瑾白身边,不被比下去的,这样的女人做他的太子妃才是啊。 第206章 欺君之罪 “敢问太子殿下,人在命悬一线,重伤又中毒,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脸色是不是会暗沉发黄苍白无比?是不是有可能脸会浮肿变化?病容难看是不是这个道理?青衣晚看着太子,语句清晰,整个人淡定无比,没有半点畏惧:“我之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病好了,伤好了,毒也好了,如今与瑾王大婚,我高兴开心,容光焕发了,这也不行吗?怎么就说我伪装欺君了?” 玉南王忍不住噗呲一声,差点喷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加闪亮了。 这姑娘和别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宋管家和若言他们也差点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青姑娘啊,啊不,王妃啊,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您在太子面前也敢施展呐? 是什么病容,能让容貌前后相距这么大啊? 太子听后,太阳穴突突直跳。 “青姑娘是把本宫当傻子?” “不不,太子殿下不傻,只有仗势欺人而已。”青衣晚对他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坏人姻缘可是要下地狱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是把瑾王不当王爷,还是不当皇子?难不成清川泱泱大国风范就是如此展现的吗?” 其实她也不明白太子发什么疯,之前也没见他有想毁她和南宫瑾白的婚事,这会儿跳出来,他这是要干么? 被青衣晚如此质问下,太子心生恼怒。 邑蛮虽然在清川的边缘上,那也算事半个清川的,按这里来说,他和她本属于一国人,她凭什么帮着南泽的一个质子说话? “本宫之前也说过了,南宫他不愿意娶你,这事对他很是勉强委屈,对他——” “不,本王并不觉得勉强和委屈,相反,本王甚是乐意,能娶到晚晚是本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南宫瑾白打断了他的话。 蓦地,太子心头一跳。 呵,果不其然,若青衣晚没有别的其他身份,南宫瑾白怎么可能会如此乐意? 她如果是小月女,他当然觉得娶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南宫,本宫知道你不敢违逆父皇母后,你就放心吧,此事本宫替你担下。” 太子似乎是听不懂南宫瑾白的话似的,说完,手一扬,二三十名黑衣影卫一窝蜂涌了进来。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皆惊呆了。 “陈华霖”激动得手握成拳,内心异常的兴奋。 她还没想到该如何去接近瑾王,如何把这婚给搅和了,现在好了,太子出手不用她出手了。 要是太子影卫伤到了瑾王,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丹姝,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 丹姝收到她的暗示,心里慌慌的,在这里动手,要是被发现了,那她还能活吗? 可是,要是实情办不成,回去后,下场也很惨。 “嗯,太子这是想干什么?”南宫瑾白语气越发的温和。 在外人看来,身为质子的他,很是无可奈何,他又能怎么样呢?就是连发怒都不敢。 太子的影卫,可是数一数二的,还是第一次现于人前,个个手持长剑,剑神闪着幽蓝的寒光,带着浓烈的萧杀。 看阵仗,太子并不像开玩笑,像是硬抢,强行破坏瑾王的婚礼。 若言眼眶一红,就差冲上前去跟他们拼命了,他们欺人欺到家了。 童冲见状,立马出手压住他的肩膀,声音低不可闻:“不可轻举妄动。” “本宫跟你说了,这是为你好,不忍看你被逼迫娶不想娶的人。”太子神情有着深寒阴测,看着青衣晚:“青姑娘,过来吧。” 童冲的声音虽然低,但她还是听见了,他对若言说的话。 南宫瑾白压下满腔强劲的惊涛骇浪,她也何尝不是。 玉南王看向冰苓长公主她们,他们也只面漏苦笑。 玉南王,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如今太子正得皇上宠信,是未来一国之君,他们也不敢硬碰硬。 玉南王这点也明白。 他们能来出席宴会,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是他们和瑾王青衣晚非亲非故,为了他们与太子杠起来,他们觉得这并不值得。 “晚晚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抬着殿下这是强行带走本王王妃,还请太子三思而后。” “哈哈哈,南宫,本宫说礼未成,那就是未成。”太子嚣张大笑着:“你也在青川呆了有十二年,这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说着,他一个手势,十来个影卫刷刷齐上,手上的长剑架在了宋管家童老若言等人的脖子上。 “南宫,你难道就这么看着你府上的这几个下人,命丧于此?” 南宫瑾白身影微动,已然是准备要动手。 青衣晚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妄动。 若是此时暴露出武功和太子硬钢,那这十二年来的隐忍就功亏于此,他们休想逃出皇城。 “王爷。” 宋管家众人脸色苍白。 长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但是不怕,只是怕王爷为了他们,一时冲动了,那就真的完了。 玉南王剑眉紧蹙,朝着太子刚走了一步,太子眼神就扫了过来:“王叔,您可要坐稳了,万一本宫的影卫剑不长眼,误伤了您,那可就不好了。” “玉南王。” 青衣晚轻声喊了他一声,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玉南王相互护之情,她已经深记于心,但此事真的不能再拖他入坑了。 太子铁了心要将她带走,肯定是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因。 “好,我跟你走。” 青衣晚看着太子。 “晚晚——” 南宫瑾白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青衣晚回过头,看向他,微微一笑道:“你说过以后你会给我补办一场盛世的婚礼的,是吧。” “嗯。” 南宫瑾白此事喉咙哽咽。 可他不想让这场仗输得这么惨。 “等我。”青衣晚说道:“等我回来。” 太子听到她的话,心里冷笑,再来瑾王府,将是以太子妃或者太子侧妃的身份来了。 见青衣晚愿意跟他走,心里才舒坦了些。 “王妃。” 若言等人嘶吼喊了她一句。 青衣晚扯下南宫瑾白的手,朝着太子那边走过去。 “照顾好王爷。” 她刚一来到太子身边,所有影卫都讲她和太子紧紧护在其中,隔开了她和南宫瑾白的视线。 太子看了她一眼后,看着南宫瑾白,嘴角勾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