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 第134章 村长,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呀 “娘,你拿着钱去朱婶子那买肉,如果她家肉新鲜,咱们往后都在她那买,不局好肉,五花肉、瘦肉、猪下水、猪肝什么的都可以用,今天买个三五斤就行。” “爹,你和大木哥他们赶紧做几张桌椅,也不需要多,两三个桌子就行,至于板凳,就按照一张桌子配四把板凳来做。” “宋公子,你做事细致,劳烦你明天去街上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4章 村长,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3章 烧饼加菜 白菜条、萝卜丝用油炒好,出锅前洒一些辣椒粉,看着绿油油、青翠翠的,让人不禁心情大好。 他们这些人没人是不吃辣的,所以不用特意为谁忌口。 “娘,用剪刀把烧饼剪开,然后把炒好的菜塞到烧饼里。”夏槐递给她娘一把剪刀,这剪刀依旧出自空间,她的理由仍是套用‘回娘家带回来的’这样的借口。 回娘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3章 烧饼加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2章 被发好人卡 林志速度很快,拎着半袋子木炭,要递给石头的时候却突然收回手来:“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没多远,就不打搅你们吃饭了!”石头说完便接过袋子,朝村长打了招呼便走了。 “要你多话呢,人压根不领情!”李香翻了个白眼,将剥好的鸡蛋塞到男娃手里:“文哥儿,来,吃了好读书!” 男娃乖巧地接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2章 被发好人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绿豆糕,借木炭 盘子里的绿豆糕有瑞哥儿小手的一半大,捏起来却沉沉的,冲这个重量,夏槐便对这绿豆糕有了一分满意。 毕竟,在她仅有的吃糕点印象中,越沉的糕点越好吃。至少在现代时,她吃到的沉甸甸的糕点都很好吃! 捏到嘴边时,她闻到一股清冽的绿豆香。 古代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添加剂,顶多糕点里给你多塞点粮食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1章 绿豆糕,借木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0章 谁能不爱摆烂呢? 没错,据夏槐观察,长林村之所以穷,不仅是他们只能靠种树换粮食,更主要的是,村里青壮年少,老人多,年轻人能出去的很少再回来,不出去的那是真的懒。 反正每天守着山上的树,只要不出现大灾大难,他们活的虽不富足,但也饿不死。 久而久之,整个村子愈发摆烂。 也正是因为长林村的村民比较懒,才能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0章 谁能不爱摆烂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9章 介绍新成员 夏大山一顿,表情立时复杂起来,实在没感觉闺女起的比自己起的好啊! 唯有小骡十分开心,第一次拥有名字的小骡也不怕了,当即撑起不算瘦弱的身体,颤抖着往夏槐身上扑。 夏槐连连后退,一脸‘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她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尽管小骡你实际年龄才四五岁,可你总体寿命也不过二三十岁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9章 介绍新成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8章 大师,请留步! 一人一骡暗暗较劲时,夏大山顺着人影儿找来了。他完全没注意到道和,反而一眼盯住骡子。 夏大山静静地看着骡子,双眼含着泪水:“是,是你吗?” 骡子莫名地左右张望一番,意识到夏大山在跟它讲话,小骡当即陷入骡生中最难言的时刻。 它是谁?它在哪儿?它要干嘛? 等等!这人好面善啊,不行!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8章 大师,请留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7章 有钱人都去资助有钱人 “槐儿,你说的打烧饼的锅是啥意思?咱这锅不行吗?”夏大山略有些好奇。 “爹,咱这锅不仅小而且打烧饼不方便,我的意思是去打铁铺打个铁板子或者做个铁箱子回来,这样一次能多做些烧饼...”她将打烧饼的锅具形状给夏大山仔细说了一通。 夏大山听后微微点头:“行,明儿我去街上看看...” 翌日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7章 有钱人都去资助有钱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6章 赚钱大计 “哥,你确定你能行吗?”考虑到自己能不能吃到美味的爆炒兔肉,夏槐忍不住怀疑道。 夏杋:“???”可以质疑兔子的肉是否鲜美,能不能别质疑我的能力?但你既然问了,那我的答案就只能有一个了... “当然行!”夏杋犹如被挑衅到了,当即抡起菜刀,哐哐哐地切起兔子肉来,那架势,夏槐都担心他会砍到自己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6章 赚钱大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5章 爆炒兔兔 男人笑嘻嘻地接过:“好嘞!” 待夏槐渐渐平复下来,宋嘉与无影也相继回来。两人均未空手,一个左手拎鸡右手拎兔,一个一手拎油纸包一手拎着两条串起来半死不活的鱼。 夏槐默了默,还是没忍住:“咱们是要摆席吗?” 无影略有些尴尬地挠头:“夏姑娘,抱歉,我们看到便宜就买了,本想问问你意见的,但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5章 爆炒兔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4章 飙车 “无影,宋公子,你们先去还车吧,对了,劳烦二位顺便去找郝爷一趟,今天要去衙门盖红契。这里是白契,你们好好保存。我呢,想一个人转转这集市。”夏槐利落地跳下车,拍了拍手,朝两人说道。 无影有些担忧地说:“夏姑娘,不如你们与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恐怕不大方便...”他本来想说不大安全的,但一想到夏槐的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4章 飙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3章 行将就木 这回出门的只有宋嘉和无影,苌青说什么也不乐意去了,直说对盖房子更感兴趣,要留下给大伙帮忙。 宋嘉看破不说破,两人驾着车带着‘病号’夏槐往热闹的街上赶。 半道时,一行人咋咋呼呼与他们错肩走过,夏槐动了动耳朵,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待她撩开车帘费力往后看时,只能看到黑乎乎的背影了。 “夏姑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3章 行将就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章 地动 “快跑!” “地动来了,快跑啊!” “我的粮食啊...” “娘,别回去,房子都塌了!” “不,我们一家老小的钱财都在屋里啊,让我回去...” “他妈的,你能不能跑快点!” “谁扒拉我了?” “我的鞋...停停停,有人摔倒了!” 哭喊声、呼救声以及慌乱纷杂的脚步声错乱地响在耳边。 夏槐怔忪地顺着人群跑,眼前模糊一片。 浑浊的天,扑鼻的尘,以及,不断晃动的天地。 她不是在乡下姥姥的小庄园住着吗?听闻姥姥去世,无父无母的夏槐怀着沉痛的心情为姥姥收敛。 发现小庄园很舒适,夏槐的情绪因为唯一的亲人去世而哀痛,为了平复心情,她打算在庄园休养一段时间。 没成想,在逛庄园时,竟不慎滑倒跌落水井。 严寒的冬季,夏槐本以为井水冰冷刺骨,没成想竟温暖地让人昏睡。 浮浮沉沉间,她再一睁眼便遇上了地震。 是的,她经历过地震,也在电视上见识过不少次,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 可,这土黄的大地,为何如此原始?甚至比她去过的任何地方都破败。 人面对陌生的环境,总是不安的。 夏槐心中暗想,这究竟怎么回事?她是死了?还是在梦中徘徊? 由不得夏槐继续思考,身后不断的踢踏声,似催命般,使她不停地奔跑、奔跑。 手里沉甸甸的,但夏槐没空去看。 不知跑了多久,天地总算仁慈地平稳下来。 夏槐听到有人大喊:“总算停了,老天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谁说不是啊,这么几天,地动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可怕,这是老天爷给咱们警告呢!上面不作为,谁肯为咱老百姓考虑啊!” “嘘!少说几句吧,上面能是咱这些泥腿子能说道的?” “哼,老子都快被地动搞死了,要是再继续这样,早死早超生,怕他个球!” 夏槐沉默地坐在路边,她摸着热乎乎的土地,心里一片冰凉。 她刚刚稍微想起些事情。 穿越了。 情节有些俗套,但事实如此。她掐了自己的大腿,是疼的。所以由不得她不信。 倒不是多难过,至少她了无牵挂。 可现代生活如此惬意,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回到遥远、原始、落后且陌生的古代。 但事已至此,她必须接受。且面对开局便送天灾的非酋运气,她要快速做出应对。 夏槐低头,看了看乖乖躺在她怀里睡的喷香的免费儿子,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穿越就算了,身份还是个带娃的寡妇,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好在这娃看起来乖巧,且有些运气在身上,这么混乱的环境,他竟然还能安稳入睡?!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草草收拾一番心情,夏槐扯了一抹笑问旁边跟她一样坐着的男人:“大叔,秀水村是哪个方向?” 与夏槐规矩的坐姿不同,男人坐姿十分随意,可以说是瘫坐在地。 闻言,他望向夏槐的目光有些惊艳,眉毛一挑:“哟,妹子要去秀水村啊?” 不等夏槐接话,大叔摸着下巴接着说:“秀水村不远咯,你就朝着东边走,平常走个约莫半时辰就到了,但这几天地动,那路本来就不平整,只怕要多费点时间...” 夏槐感激地点头道谢,若是平常,她完全可以依照原身记忆走回秀水村,可这地动搞得房屋、道路以及田地一片狼藉,根本无法轻易辨别方向! 这才有了问路这茬。 眼看夏槐起身要走,那大叔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忍住多嘴两句:“我说妹子,你回去路上注意点,这天色眼看快黑了...” 其实他更想说,夏槐长得这么漂亮,这正是乱的时候,要真被谁惦记上了,可不好办啊! 可惜他只是一个路人,也不好对着一个异性直说。 夏槐倒是感激地冲他一笑,她身上应当是背着行李,说不上多沉,但远路无轻担,三岁的儿子也不轻! 正想着儿子,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乖甜的声音:“娘亲!” 低头一看,果然是她那便宜儿子醒了。 小孩大名沈禧瑞,小名瑞哥儿,长得虎头虎脑,圆滚滚的眼睛却有几分机灵,看着煞是喜人。 “咳,瑞哥儿醒啦!”夏槐不自然地笑了笑。 她前世虽然二十有五,可还没男朋友,更别提生娃了。 这一朝穿越免费赠娃,说实话,多少有些不自在。 平时偶尔遇到的几个熊孩子又很熊,实在让人喜欢不来,她也缺少与孩子的相处经验。 瑞哥儿大概发现自己还被抱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挣扎起来:“娘,让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你行吗?离秀水村还有好远呢...”夏槐下意识质疑。 瑞哥儿听了这话挣扎地更剧烈了:“娘,我可以的!” 见儿子这般坚定,夏槐只好将他放下,心想待会等他走累了再抱着他。 然而这一路走下去,瑞哥儿虽然后半程走的艰难,可也坚持了下来。 夏槐时不时转头偷瞄儿子,情绪十分复杂。 这小孩真让人刮目相看。 她本想着,既然是占了原身的身体,她的儿子,即便再不好,她也会帮着照顾成人,可这一路竟让夏槐连连感慨。 “瑞哥儿,累了吧?要不要歇会儿?”夏槐掏出一方汗巾子给瑞哥儿擦满头汗,一边轻声问道。 同样的话,她问了好几遍,每次都被拒绝了。 这次也没能有变化。 小小的人,分明累的不行了,可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夏槐,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不累的!” 说着,突然惊喜地指着远处叫嚷:“娘亲娘亲!那是不是外祖母住的地方?” 夏槐闻声看去,可不是嘛,这一路空空荡荡,唯有这处有房屋,虽然也坍塌地不行,但至少可以确定目的地到了。 夏槐一个弯腰将瑞哥儿抱起:“走,咱们去找外祖母!” 第2章 空间 此时,老夏家正争吵不休。 “我说明珠她娘啊,咱们一大家子已经够拖沓的,你非要提你娘家干嘛?实在不行你就回娘家算了!”圆脸胖腰的中年妇女叉着腰,说话十分不客气。 “大嫂,这,那怎么也是明珠她娘的娘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旁边身材消瘦、下巴尖尖,看面相便有少许生活不如意的妇人蹙着眉头,一脸不认同地劝道。 张梅花忍不住冷哼一声:“我说二弟妹,明珠她娘是我儿媳妇,怎么听你这话,倒像你儿媳妇呢?” 刘秋荷讪讪:“大嫂,我,我这不是看明珠她娘有些可怜见的...”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女子。 被两人拉出来说道的女子,也即是张梅花的二儿媳妇,吴晓蓉。 她嫁到老夏家六年了,只头年生了个瘦巴巴的闺女,此后再没能怀上,更别提生下小子了。 听两人提及自己,吴晓蓉低垂的眼神闪过一丝难堪与愁苦。 如若不是她生不出儿子,何以被人这般羞辱! “行了,都杵在这儿干嘛呢?没瞅见一屋子活计吗?都赶紧给我收拾起来!” 冯老太那张干枯的脸庞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却是一片清明与坚定。 张梅花看到冯老太过来,连忙走上去:“娘,咱们真要离开秀水村吗?村里好像没多少准备离开的...” 冯老太听此,脸上也划过一丝犹豫,但下一刻又十分坚定:“走!眼见老天不赏饭吃了,不走难不成等着被砸死?饿死?” 说完,也不管旁人,只指着一旁捧着书的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老大,还不快起来帮忙?都这时候了,你给那读啥书?” 张梅花也帮腔:“就是,整日就知道捧着书,也没见你考上秀才老爷!”语罢,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连续被老娘与老妻挖苦,夏大海挠了挠头,也不觉得难堪,只闷头将书放好,随后加入整理行李之列。 “不该拿的就别拿了,咱家就一头骡子,还有两个手推车,老三,你跟你二哥抓紧再准备俩手推车...” “粮食是根本,能带上的都带上。还有棉被、衣裳,别看现在还不冷,等天冷起来就晚了。锅碗瓢盆、菜刀啥的也是必须,对,咱家那些腌菜和干菜全装上!” 冯老太嘴巴嘚嘚个不停,可一双干瘦的手也没停。老人恨活,巴不得变成三头六臂来处理身边的事儿。 就在破败的院子热闹不已时,突然打院子外传来一声高喝:“大山,你家闺女回来了!” “啥?”一直专注收拾行李的周蕙娘第一时间出声,脸上一时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孩他爹,刚是不是有人说啥了?” 夏大山一向精明的脸上也被欣喜替代:“是,咱家闺女回来了!”一面说一面往外冲。 周蕙娘也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其余人见此,下意识也跟着出院子。 夏槐抱着儿子走进村子便遇上了熟人,热情的村里人先她一步帮忙通知老夏家的,等她走到院前的时候,正巧与爹娘对视。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爹娘,夏槐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局促不安,抱着儿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爹娘,我回来了。” 周蕙娘刚想笑着应声,下一刻却失声尖叫起来。 夏槐突然昏倒了。 幸好夏大山动作快,两方也离得不远,这才没摔着。 夏槐昏沉之间闻到一股幽香,这种香味虽然浓郁,却不使人腻味。反而有种温柔滋养身体的错觉。 “嗯?”夏槐睁开眼,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 正对着她的是一处山庄,庄子没有门匾,门是实木做的,看上去有种温馨。 这是,是她姥姥的庄园! 夏槐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推门进入。 庄园不小,起码有两三进院子那么大。明明姥姥只有一个人,这个庄园却有几十间房子。 小时候夏槐是被姥姥拉扯大的,她也有问过姥姥,为什么这么多房子里没有人住。 姥姥怎么说的? 夏槐的嘴角下意识勾出一抹弧度,姥姥说这些房间以前是用来租的,租给那些短暂路过歇脚的旅人。 后来,家乡发展起来了,各种民宿、酒店建起来,这些房间便慢慢蒙尘了。 再后来,夏槐考上大学、走上社会,离开这个小山村,同小庄园也远了。直到姥姥去世。 想起姥姥去世,夏槐的心情又失落几分。 “不对啊,我不是穿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夏槐猛然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些什么,连忙跑出庄园。 果然,庄园的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再也没了那些山、森林以及零零散散的村落。 “难道,这是随身空间?”夏槐喃喃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闲来无聊时也看过不少小说。前几年穿越风靡一时,她看了不少有关穿越的小说。 这样想着,夏槐忍不住高兴起来。 穿越到古代本就不幸,而她作为带娃寡妇更是不幸中的不幸。又倒霉到遇上天灾,要是娘家不接待她,她孤儿寡母如何活下去? 好在老天不绝人活路,有了姥姥的庄园,起码温饱不担忧了! 在她印象中,姥姥这个庄园有几百亩地,一半用作种各种粮食,一半用作种果树。她回乡为姥姥收敛时就查看过,姥姥是将地里的收成收割完才走的。 为了防止事情出差错,夏槐特意去庄园的储物间查看。 因为好多房子闲置,为了不让它们显得太没用,姥姥便扩张了储物间。 一连打开七八间房,夏槐被堆积的满满的粮食闪花了眼。 心里安定的同时,又觉得心酸。 姥姥真是,哪怕走了,也要给她准备好一切! 闲着无聊,夏槐索性将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番。这一检查倒是吓她一跳,她竟然发现有几间房子堆满了衣物。 不仅有四季的衣服、鞋子,甚至还有床上用品,尤其是那一床床厚实的棉被,摸着那软绵绵、充满阳光气息的触感,真让人感到幸福啊! 怀着激动的心,夏槐走进姥姥的房间。 第3章 战死 姥姥住的地方比其他房间要大许多,但不知是不想接受姥姥离世还是如何,夏槐回乡许久都没打开看上一眼。 这次,她鼓起勇气,猛地推开房门。 “...” 夏槐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震惊极了。 这间房子被分隔成两部分,姥姥休息的地方只占五分之一,其余五分之四都被用来放置其他东西。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排排类似药架子似的木质架子,架子很高,中间却被分隔成一层层储物格子。 夏槐走近随手拉开一个小格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药材。 “这是人参?”夏槐惊呼。 她虽然不擅药学,但起码对耳熟能详的药材有过了解。 药材里比较珍贵的便是灵芝、人参、鹿茸、冬虫夏草...这里都有。 要说在这样落后的古代最怕什么,那必然是怕有病无药医了! 虽然中药不如西药那么有效率,但也比没药好得多! 看着一排排药材格子,夏槐满怀激动地走到姥姥睡觉的地方。 姥姥睡觉的地方很简单,只一个木制的床,床边放了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挂着一幅画。 不知为何,夏槐盯着那幅画总觉得有点怪异感,正想要伸手去触碰时,耳边却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槐儿,槐儿你快醒醒啊!”周蕙娘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伏在闺女身侧呼唤。 “大山家的,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这么着急...”一旁拎着药箱的老人摸着胡须劝道:“你家姑娘只是累坏了,让她歇歇,醒了喂点米水就好。” 周蕙娘却不听,她满心都是自家闺女带着娃惨兮兮回了娘家,身旁既没仆人也没相公。她想得多,心里不免有些往坏处想。又看到闺女直愣愣躺在地上,实在情绪受不住了。 家里房子都被地震震塌了,只能随意找了些干稻草,铺了块干净的布料让闺女凑合躺下。 周蕙娘越想越难过,哭声忍不住越发大了些。 三岁的瑞哥儿也一脸紧张害怕地拽着夏槐的衣袖,可他没有哭,反倒很乖巧。 突然,瑞哥儿指着夏槐一脸惊喜:“娘,娘亲醒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大山连忙走上前,夏槐一睁眼便与她爹对视。 “...爹?” “哎!”夏大山欣喜应声,一双大眼笑得眯成了缝儿。 “槐儿啊,你可算醒了,我真是要被你吓死了...”周蕙娘又是哭又是笑的,情绪有些混乱。 夏槐起身朝瑞哥儿伸出双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正想说什么时,耳边却传来有些细弱却让人心生不喜的声音。 “小槐,你怎么回来了?” 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去,原来是大房二儿媳妇吴晓蓉。 夏槐直直朝吴晓蓉看去,对于这个二堂嫂她还是有印象的。 她出嫁时吴晓蓉嫁到老夏家已经三年了,只生了明珠一个闺女。 夏槐朝周围看了一圈,确定她嫁出去这三年二堂嫂依旧没能有所出,这才略有些恍然大悟。 或许原主看不出也想不通,但通过旁观者的视角,夏槐能看出吴晓蓉有些重男轻女,且小家子气。别看她是个颜色稍微好点的村女,可总觉得自己嫁得不好。 二堂哥夏桥是个混不吝的懒汉,二堂嫂又一连几年生不了儿子,可不是脑子容易不清醒嘛! 瞧吴晓蓉那胡乱瞄的眼神,夏槐就知道这个二堂嫂问的话不是好的。 果然,周蕙娘沉了脸:“明珠她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晓蓉慌乱低下头,双手下意识拧着衣裙:“三婶,我,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关心小槐...” 周蕙娘冷哼一声:“究竟是不是关心谁能知道?行了,我闺女刚醒,旁边别围着这么多人!” 虽然大伙对夏槐抱着孩子回娘家很好奇,但也不敢得罪周蕙娘。 别看周蕙娘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是个硬茬子,但凡惹了她,谁都别想好过! 最后只留下了夏大山夫妇、冯老太与那个拎着药箱的老者。 “张老大夫,真是麻烦你了,走,我送你回去。”冯老太不苟言笑的脸上硬生生朝老者挤出一丝笑容。 张老大夫呵呵一笑,也没推辞。 等人走了,夏大山着急问夏槐:“闺女,这咋回事?咋就你跟孩子回来了?嘉和呢?” 提到沈嘉和,夏槐的脸色有些发怔、发苦。 她那个短命相公啊... 见闺女伤心了,周蕙娘连忙捶夏大山:“你有病啊,没看到闺女...”一边捶,一边用眼神暗示夏大山。 周蕙娘捶夏大山的动作不小,夏槐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看到她爹忍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娘,不要怪我爹,其实也没什么事...” 待夏槐娓娓道来,周蕙娘短促尖叫一声:“这还叫没什么事儿?!” 夏槐其实也难过,倒不是因为跟沈嘉和有什么情谊。而是大约受原主的一些情绪影响,以及对这个时代女子卑微的地位感到唏嘘,还有对自己未来何去何从的担忧。 按照她的回忆,那沈嘉和虽长相好、对她好像也还可以?但他们只短促相处了一晚,沈嘉和便被召回到前线打仗了。 要说村里的闺女一般都没机会嫁出去,即便是嫁出去,能嫁到镇上都算高嫁了。 可夏槐不是,她是村里典型的飞上枝头的凤凰。 她爹是个走街串巷接杂活的,有次在外做生意救助过沈嘉和,沈嘉和伤好后便扔给夏大山一堆银子。 夏大山吓一跳的同时却拒绝了银钱,他眼界长远,想与沈嘉和交个朋友。 谁知后来这小子见到她闺女一眼便求到他面上,又扔下不菲的聘礼将女儿拐跑了! 当然,内幕并非如此简单。在村里人眼里,夏槐嫁给一个有钱又年轻有为的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待女儿嫁出去后,因为两地过于偏远,不仅回门难,夏槐甚至一连几年都没曾回过娘家。 村里有人羡慕、嫉妒,忍不住说几句酸话。 这家讽刺夏大山一家卖闺女,那家讽刺夏槐被富贵迷晕了眼,根本瞧不上秀水村了! 面对这些,夏大山夫妇都沉默不已。 他们当初是征求过闺女的意见的,闺女乐意,沈嘉和乐意,而且沈嘉和又是个有本事的。他们能拦得住? 夏大山一双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的,常年奔波有些发黑的面孔更黑了:“这个沈嘉和,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你,竟然...” 周蕙娘也难过得很,但还是勉强劝住相公:“大山,算了,他,他也挺不容易...” 年纪轻轻便为国捐了躯,于家,他自然做的很差劲。可于国,他没做错。 第4章 跑路 “这事儿得跟你祖母说一下...”周蕙娘虽然为女儿的遭遇感到难过,可日子还要往前走,再加上天灾动不动发作,她没多余的时间去悲伤。 夏大山点头:“我去跟娘说,你先给槐儿还有...”夏大山这才发觉还不知道孙儿的名字。 见爹盯着自己,夏槐连忙将瑞哥儿推过去:“他大名叫沈禧瑞,平常都叫他瑞哥儿...瑞哥儿,去跟你外祖父外祖母亲近亲近。” 瑞哥儿不怕生,当下便朝夏大山伸出双臂。 一旁的周蕙娘有些吃味:“瑞哥儿是嫌弃外祖母啊?” 瑞哥儿的脸立时爆红,嗫嚅着摇头:“不,不是的...” 周蕙娘其实看起来很平易近人,长相也温婉。怪就怪在她刚刚哭嚎地实在太狠了,让没见过这么精彩变脸的瑞哥儿感到神奇之余又有些怕。 夏大山爽朗一笑,大手拍了拍瑞哥儿瘦弱的肩膀:“瑞哥儿,去找你外祖母,待会她给你好吃的!”说完,夏大山便朝着门外走去。 冯老太送张老大夫好一会儿了,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待夏大山出院子,周蕙娘才转身往一堆码的整齐的粮食包裹下掏出一大把花生,紧接着又掏出一把油果子。 “来,槐儿、瑞哥儿,饿坏了吧?咱这房子都震塌了,实在做不了饭,先对付吃点吧...” 夏槐小心接过,先给瑞哥儿抓了一些花生,剩下的都包在了手帕里。至于油果子,这东西油腻,可放不住。 闻着油果子的香味儿,夏槐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 “槐儿?”周蕙娘紧张看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张老大夫再来一趟?” 眼看着周蕙娘起身要走,夏槐捂着肚子连忙摇头:“娘,我没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有点饿了...” 可不是饿了吗,她跟瑞哥儿大概有一天半没吃没喝了,全靠信念坚持到现在。要不是受到油果子的香味儿刺激,只怕她一时半会还意识不到饿意呢! 想到这,夏槐连忙对儿子说:“瑞哥儿,这油果子你别吃了,咱饿得有些久,猛地吃油腻,恐怕对胃不好...” 瑞哥儿虽然眼馋油果子,却乖巧地点头,用手剥着花生准备往嘴里填。 “周嫂子。” 周蕙娘转头:“哟,是淑玉她娘啊!怎么这会儿来了?” 刘轻云笑笑,手里端着一个碗:“我听说小槐回来了,这不,正巧我家煮了粥,端来一碗...” “哎哟,这怎么使得...”周蕙娘虽然这样说,但嘴却笑得合不拢,动作飞快地接过刘轻云手里的碗,转头就递给了夏槐:“槐儿,你跟瑞哥儿赶紧吃点垫垫。” 夏槐也没客气,只给刘轻云道了谢。 “周嫂子,你们打算今儿就走啦?”刘轻云环顾一圈,发现老夏家都在忙碌不停,好奇问道。 “是啊,我娘说看着天不大好,害怕再震起来...” 倒不是不能等到结束后重建,可这么多房子,即便家里有积蓄,也做不到一下子重建。而且,重建开工后再震起来怎么办? 县老爷没有采取半点赈灾措施,他们老百姓再不乐意,也不能眼巴巴等死啊! 所以,昨晚他们一大家子就商量好了,必须得离开! 刘轻云闻言,脸上若有所思,良久才点头:“说的也是,我回去跟孩他爹商量商量,我看咱能不能一起走...” 周蕙娘点头:“我觉得也是,这秀水村啊,眼瞅着就待不下去了!” 送走刘轻云,夏大山与冯老太正巧回来。 冯老太的脸色不大好,看向夏槐的时候,情绪十分复杂。 有担忧,有感慨,有纠结,但更多的是心疼。 “祖母。”夏槐放下粥碗,弯腰抱起瑞哥儿跟冯老太说话。 “槐丫头啊,你,受苦了...”冯老太一向严肃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懊悔,虽然转瞬即逝,但夏槐分明看得清楚。 看来,原身这一家也不难相处。若一个个都是重男轻女的,只怕她只有被撵走的份儿了! “大山,你去叫上大壮,你俩去镇上把夏杋和夏榆叫回来,再去通知一下夏棉家,看他们愿不愿意一同走。” “哎!” 等大山与大壮往镇子方向走后,冯老太催着一大家子将行李都装上了车。 只来得及多做一个手推车,目前家里三辆手推车和一辆骡车都装的满满的。 别以为家里人会有福气坐上面,但凡能走得动,谁都甭想被推着、拉着走,别说坐车了,手里不拿行李都不行! 乡下人节省,虽然冯老太说只拿重要的就好,可谁舍得扔下那么些东西?哪怕绑在身上,也得带走啊! 周蕙娘正拉着夏槐说着小话,突然听到: “周伯娘...” 她转头挑眉:“呀!这不是淑玉吗?怎么了?”刘轻云刚走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又央她闺女过来了? 王淑玉脸色有些犹豫,凑上来才小声说:“伯娘,我娘说...” “啥?”周蕙娘吓得喊出声来,发觉吴晓蓉与刘秋荷狐疑地看向她,她连忙捂住嘴,拉着王淑玉小声确定:“你确定吗?真看到村长家在收拾行李?” 王淑玉坚定地点头:“确定,石头看得很清楚,他本来是去树上掏鸟窝的,没想到竟然看到...” 石头是她弟弟,今年才12岁。 周蕙娘听到这话,眼神忍不住幽深起来。 前段日子要说谁蹦跶的最高,那指定是村长家。村长大言不惭说坚持留下来,这才几天?这就背着村里人准备跑路了? 秀水村与别的村子不太相同,这个村子是个大杂烩,几十年前不过只有几家人。后来有逃荒的人来这生活,慢慢便扩张成一个村子。 各种姓氏混杂一起,谁也不服谁的管教。最后确定张村长还是因为他家根基深,而且手头也富裕。 但不管怎么说,不是一个姓的人,终究不可能做到大公无私。 只是让周蕙娘感到不齿的是,张村长分明坚定扬言不离开秀水村,现在又出尔反尔,也忒不是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 她大儿子夏杋原先是与村长之女张梦薇定了亲的,可为了夏杋的前途,周蕙娘与村长商量晚两年成亲,谁料那张梦薇不是个安分的! 张梦薇表面没有嫌弃这门亲事,背地里却与镇上的富户,也即马家独子马天材有了首尾。事情败露才与他家退了婚,转头抬进镇上,给马天材当了妾! 第5章 质问 一想到自家儿子平白受了这种委屈,周蕙娘心头便恨的不行!若那张梦薇不乐意嫁给她儿子,大可提前商量退亲!两家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僵。 恨就恨在张梦薇巴上马天材后才传出绯闻,她好好的儿子愣是被人嗤笑不已! 想她儿子一表人才,读书又读的好,将来未尝不可当官发财! 那马天材长得贼眉鼠眼,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她周蕙娘就擎等着,张梦薇那眼皮子浅的小娘皮当个妾能蹦跶多高! 如此想着,胸中的烦闷总算去了不少。周蕙娘眼珠子一转,抬眼朝王淑玉说道:“淑玉啊,这个事儿伯娘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待王淑玉走后,周蕙娘片刻不等地找到冯老太:“娘,我听说张村长正在收拾行李,只怕是要跑路了!” 冯老太眼一瞪:“啥?他不是说要誓死留在秀水村?” 也不等周蕙娘解释,冯老太活那么久,什么事儿没见过?当下便反应过来:“哦,知道了,估计那老货早就计划好了...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咱们的户籍还在他那!” 但单凭他们老夏家一家是不可能要回来的,冯老太当即拍板让家里人去通知各家各户。 “拿着锅碗敲,声音大点!甭管他们信不信,敲完这家就去下一家,别解释太多!”她怕张村长家听到信儿跑得更快! 没一会儿村子里便传来稀稀拉拉的敲击声,还伴随着孩童或是妇人的叫喊:“张村长要卷铺盖跑咯,大家快去村长家堵人,别把咱的户籍都带走咯!” 这个时候的人,但凡离乡者,必须手持路引。若没有路引,就需要有证明身份的书信或是信物。 乡下人识字的有几个?而路引这种东西更是难得,要去管理户籍的衙门申请,可因为程序复杂且没有门路难以拿到,所以除非远地科考的读书人与外地行商者,没什么人去申请路引。 可如今需要离开家乡,没有路引便必须要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户籍,不然会被当作流民驱赶,以后哪怕找到合适的栖息地,也没有正式的身份入住。 而此时的户籍是人口、土地与赋役三种册籍的合一,而这个册子便由里正掌握手中。然而秀水村比较特殊,这是一个杂姓合并起来的村子,户籍自然而然被村长拿在手里。 所以,一听说村长要偷偷跑路,哪怕是不识大字的村人也着急了。 此刻,张村长家。 “大木,粮食都装上了吧?”张村长叼着一个老烟杆,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张大木长相憨厚老实,身体倒是健壮有力。 听他爹问话,张大木只低着头闷闷说:“爹,都装上了。” 张村长瞅了一眼二儿子,没说话。 倒是大木媳妇柔柔说道:“爹,待会上路能不能让牛蛋坐在车上,他前段时间刚生了病,这会儿身子骨还不大好...” “行。”张村长猛地吸了一口烟:“牛蛋和狗蛋都坐车上!” 张大木闻言猛地抬头:“爹,大丫她...” 不等他说完,大木媳妇直接打断他:“相公,我刚好像看屋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好,你去看看。” 张大木有些愣神,但媳妇都这么说了,他只好闷头扎进屋里。 大木媳妇朝公爹笑了笑,也进了屋里。 “你为啥不让我说?大丫比牛蛋还小,没道理牛蛋狗蛋坐上车让大丫走着!”张大木瞅着媳妇进屋,忍不住不高兴地撇嘴。 大木媳妇也不生气,反倒安慰相公:“相公,大丫虽然还小,但又不是咱闺女。大哥家还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我们心疼?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吧,趁着大家都没发现,咱得赶紧走...” 提到跑路这茬,张大木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爹夸下的海口他是知道的,如今他爹这样毁约,让村里人知道如何想他们? 不等他深想,门外传来他大哥的暴喝。 “哪个狗娘养的告密!” “大石?咋了这是?” “爹娘,咱们恐怕走不了了!我刚看到一群人往咱这跑嘞!都嚷着要拦住咱们!” 等张大木带着媳妇到院子,就看到他爹娘一副愁苦的模样,而他大哥则气得脸色涨红。 张村长拿着烟杆,久久未能吸上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大伙都知道了,咱们就带着他们一起走吧!” “可是爹,我怕那群白眼狼要找你的事儿!”张大石不忿地嚷道。 张村长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大石啊,甭担心,爹心里有谱!” 张大石虽然心里好奇他爹怎么处理这事儿,但耳边已经传来村里人浩浩荡荡往他家赶的声音,他只好咽下好奇,冷着一张脸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 很快,他家院门口挤满了人。为首的几个人冷着脸看向张村长。 张村长这老油条也不怯场,反倒一副惊讶地模样:“哟,大伙怎么都过来了?吃饭了没?进院子里喝口水吧!” 见张村长这般淡定,杀过来准备质问的人纷纷面面相觑。 冯老太可不上这老货的当,当下便冷哼道:“我说张村长,前段时间你可是刚说不离开秀水村的,现在村里人都信任你,可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冯老太的目光便扫向院子里装好的牛车。 众村人顺着冯老太的目光看去,立时不淡定了。 “就是,村长你也太不靠谱了,你这是想自家跑路啊!你跑路了没啥,可俺们呢?” “还有我们的户籍,没了户籍我们就成了流民,你这是要灭了我们的活路!” “把户籍交出来!” “不交出来今天这个门你们甭想出!” 眼看着场面混乱起来,张村长额头的汗直流,正想说什么描补,却听他大儿愤怒地拎起木凳朝村人怒吼:“谁敢堵路?先问我手里的凳子答不答应!” 众村人:...说的好像他们很怕这破凳子似的。 张村长连忙将大儿拉到身后,讪笑着冲村人说:“对不住了大伙,我哪儿能丢下你们自己跑啊...我,我这本来是想收拾好再通知你们!” “呵,真当我们傻啊,要不是有人说你们在收拾行李,我看等你家跑远了,我们一村子的人还蒙在鼓里呢!” “我呸!” “别废话了,赶紧把户籍给我们!” 就在张村长不知如何收场时,天地间突然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地动山摇起来。 第6章 救不救 张大石拎着凳子不慎因剧烈的晃动甩到一旁地上,好巧不巧,他摔进了一旁敞开门的灶房里。 张村长家底不薄,也是村里唯一一家敞亮的青砖大瓦房,地动几番都没能让这房子塌陷,所以张村长前段时间才敢狂妄放出不离开秀水村的大话。 主要还是仰仗他家房子,可谁知道这地动竟如此频繁?!再不舍得离开,他们也得离开了。 张大石摔进灶房有些恼羞成怒,正要愤怒爬起来,不成想耳边却传来他那个愚蠢弟弟的呐喊:“哥!快跑出来!” ?张大石不耐烦地想问为什么,可下一刻一声刺耳的轰隆声响起,灶房塌了。 外面的人也不好过,但比被压在砖瓦下的张大石还是好很多的。 因为村人是一起来的,也为了人多站在一块比较有气势,所以地动来的时候,他们没能及时散开,以至于发生了踩踏事件。 你压在我身上,我躺在他身上。 没一会儿哀嚎便此起彼伏。 “铁牛!你快起开,快给我压死了...” “李三根!你他娘快离我远点,你的嘴比牛粪都臭!” “王黑子,快拉我一把!” 冯老太心有余悸地靠着木门抚了抚胸口,还好她站的偏,不然她这瘦嘎嘎的身子骨能经得起壮小伙子那一压? “大石!”张村长眼睁睁看着大儿被砖瓦压住,目眦欲裂般大吼道:“大木你是傻的吗?快去救你大哥!” 张大木这才合上张的大大的嘴巴,朝他大哥冲去。 大木媳妇想了想却没跟上去,只朝张村长小声说道:“爹,你看大哥身上压的太重了,恐怕大木没法...” 张村长闻言想骂大木媳妇,以为她心疼大木,可一转眼看到二儿因为搬砖瓦而狰狞涨红的脖子、脸,喉间的怒斥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转身看身后的村民,那些人离房子远,尽管发生了踩踏,可并不严重。起码他现在看到大多数村民都站起来了。 张村长眼眸晦涩地转了转,随即哭丧着脸上前拽住其中一人:“三根啊,快去救救大石啊,眼见着他就没命了...” 李三根是个瘸腿,平时好赌,家里的地产都差不多被赌没了,但不妨碍他是个嘴皮子利索的。 指望他救人很难,但指望他拉几个人帮忙还是有戏的! 李三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正懊悔自个儿怎么鬼迷心窍凑热闹过来时就被村长拉住手,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浑身发毛地抽回手。 “村长,你这是要干嘛?”他虽然再过两年就三十了,可也是个没娶过亲的大小伙子呀,这样被人拽着手,要是被人看在眼里,以为他断袖怎么办? 别看他大字儿不识一个,可常常跑镇子上赌钱,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可不少,这种断袖分桃的秘事,不说见识过,那也耳闻过呀! 要真被人误解了,他这娶媳妇儿的事儿可就难上加难了! 张村长没在意李三根的表情,只是大声嚷着:“三根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往前你赌钱被人唾弃,我可没少为你说话啊!要不是我,你哪还能好好在村里待着啊!” 李三根见自己的手又被村长握在手里,还时不时揉一揉、搓一搓、拍一拍,他一张不白的脸更黑了。 “...村长,你要是一直拉着我,恐怕你大儿也等不及我救了!” 涉及自己大儿的性命,张村长立马扔掉李三根的手,着急忙慌地推着他去救人。 李三根也不傻,他知道张村长的意图,所以直接拨拉开村长,扭头朝村人吼:“来几个人救人了!” 村人大多心善,下意识就要跑过去救人,然而却被冯老太叫住了。 冯老太一向严肃的脸色更加严肃,她咬着牙、拧着眉说:“大伙,可别忘了咱们是为了什么。张村长要背着我们离开村子,现在用得着我们了,就想起我们是一个村的了?先前要离开怎么没念着我们?” “对啊!”有妇人猛地一拍手:“可不是这个理儿嘛,那张大石又不是咱给他压砖头底下的,也不是俺家人,凭什么救?” “况且张村长还想卷着咱们的户籍跑路呢!” 当然,也有人心善:“但是不救人也不行吧,大石也算是咱看着长大的...” “那什么,菩萨不是说了救人一命可以保佑我们升官发财吗?还是救吧?” “菩萨说过这话吗?” “你别打岔,这可是一条人命呢!咱还是快救人吧!” 村人说话不会背着人,嗓门也没压低,所以这些话张村长都听见了,不仅听见了,他还看到那些往日对他笑的村人冲他指指点点。 张村长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儿,有愤怒,有心虚,也有不安。反正,挺复杂的。 “爹,爹快救我啊!”张大石这会儿终于知道自己性命堪忧了,他一边哭嚎,一边冲张大木吼:“张大木!你是不是故意的?能不能使点劲儿啊!吃没吃饭啊!” 埋头苦干的张大木闻言顿了顿,憨憨地说:“哥,咱只顾着收拾东西了,还没吃晚食呢...” 张大石气得差点没翻白眼昏过去。 “我说黑子,村长该不会傻了吧?”有人见张村长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也不动弹,下意识问。 王黑子眼珠子一转,跑上前给了张村长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是真的用了狠劲儿,在这院子里都显得无比清晰。 张村长摸着火辣辣的脸,意识回笼,怒指王黑子:“王黑子!你打我干嘛!” 王黑子一点不害怕,反倒挺直了腰板:“村长,刚刚你被邪气附体了,要不是我,恐怕你都回不来了!” 张村长也知道自己刚刚愣神了,被王黑子这般坑一把,心里无比恼怒,但...他看了看面前一张张盯着他的脸,张村长决定将这个仇先放一边,先救儿子! “大伙,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真不是要瞒着你们,你们没发现我家大儿媳没在家吗?我们要真是离开,怎么可能丢下大儿媳妇?还有我那孙儿...” 张村长越说越自信,连他都要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了! 眼瞅着大伙相信了张村长,冯老太心里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力。 没办法,她一介村妇,还能咋? 他们拿到户籍却没了带头人,咋办? 所以,她能理解村里人,而且,潜意识她也不想没有村长。 想到这,冯老大冲着王黑子招手,附耳说话。 王黑子诧异地瞄了一眼冯老太,随即又眼睛发亮地点头。 “张村长,我们也不是不信你,但你要保证待会先把我们的户籍给我们。随后你们要走,我们也跟着!” 听王黑子这样说,张村长的脸黑了,村里人却笑了。 第7章 拿到户籍 “对,把户籍先给我们,谁知道之后你们会不会不认账啊!” “也别等待会儿了,现在就给我们!” “就是,我们的户籍就应该我们自己拿着!” 眼看着村里人再次吵闹起来,张村长连忙伸手制止:“好好好,我这就去拿,你,麻烦你们先救救我儿子吧...”说到后面,张村长都快要哭了。 别看他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实则被张村长真正记在心里的却只有张大石。 张大木愚蠢、木讷,张梦薇骄纵、任性,唯有这个大儿聪明、贴心。 虽然张大石冲动、易怒,可在张村长看来,这都是小事儿。 比起这点缺点,他更在乎张大石的优点。 见张村长的悲伤实在不像作假,又见他真的回屋去翻户籍,其余人良心本就难安,连忙跑去帮助张大木去救人。 人多力量大,很快张大石身上的砖瓦被搬开,李三根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瞅着张大石脸上的表情,恐怕他们放心的太早了。 “嗷嗷,别,别碰我的腿,我腿好疼!” 听到张大石的呼疼声,张村长抱着装有户籍的木匣子跑了出来:“咋回事?王黑子!你快住手!” 王黑子撇了撇嘴,将要去碰张大石大腿的手收了回来:“张村长啊,我看你大儿恐怕有些不大好...” “你闭嘴!”张村长将木匣子扔给李三根,跌撞着趴到大儿身旁:“大石啊,你咋样?哪儿疼?快告诉爹,爹去给你请大夫!” 张大石抱着大腿,狰狞着脸,脸上有泪也有鼻涕:“我腿疼,腿好疼,爹,我是不是腿废了啊?” 张村长心里一咯噔,连忙大声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想到什么,连忙抓住还没走远的王黑子:“黑子,你,你快去请张老大夫过来!” 听着张村长这样指使自己,王黑子十分不愿,但看着张大石的惨样儿,他还是撇着嘴出去了。 很快,张老大夫被王黑子请来。 “咋样?我儿子腿咋样了?”张村长心慌慌地问。 张老大夫收回手,摇了摇头,还不等他说什么,只见张村长一个趔趄摔地上,而张大木也哭丧着脸:“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以后你媳妇和儿子我替你养着!” 大木媳妇瞪大了眼,狠狠掐了张大木一把,可惜张大木也没停下嘴:“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嫂子和侄儿侄女都不会饿着的!” 张大石本就心灰意冷,听到弟弟如此表白心意,非但不感激,他气得差点没撒手人寰! “咳咳。”张老大夫不能继续装死了,连忙解释:“村长,别紧张,大石他的腿没事儿,只是有些皮外伤罢了...” 主要是他们救助及时,虽然张大木没能将压在他哥身上的砖瓦都拿开,可也给大石的腿一些缓冲时间。 “果真?” “我的腿没事儿?” 张村长与张大石激动地大喊,反倒是大木媳妇忍不住撇了撇嘴,但此时人多眼杂,没人瞧见。 李三根将装有户籍的木匣子打开分发给了村人,见张大石没什么事,他拍拍屁股,坡着脚准备离开。 “三根,麻烦你帮我送送张老大夫...”张村长叫住他,随后又将张老大夫开的药扔给大木媳妇:“老二家的,你先去给大石煎药。” 吩咐完手头的事儿,张村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望着还没离开的村人商量道:“谢谢大伙了,先前那事儿我确实办的有些欠考虑...这样吧,待会用过晚食咱们就出发吧!” “不是吧?”第一个不乐意的是王黑子,他瞪眼指着天:“眼瞅着就天黑了,天黑上路,你是不是嫌我们命大?再说了,村子里的人又不是都乐意走,即便是要走,也得给时间收拾行李吧?!” “对啊,黑子说的对,俺们家就还没收拾呢,本来还没打算走...” 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大多数人在秀水村待上几十年,早就有了感情。不说其他,单论这里的田产和房屋,是那么容易扔下的吗? 张村长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他觉得最好早些走,可村里人不乐意,他能走吗?尤其是在人家刚刚帮过他之后! 等人都走后,张大石一边龇牙咧嘴让张大木给他上药,一边不解地冲张村长嚷嚷:“爹,我们真要带上那一串累赘?” “慎言!”张村长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们都知道了,而且还帮了咱们...不过你别太担心,村里人不会都走的,再说了,他们跟着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张大石既好奇又不屑。 张村长扯了扯嘴角,却没多解释,反倒是一旁给大石上药的大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爹,刚刚笑得挺渗人的... 老夏家。 “娘,咱的...”张梅花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东西拿到了吗?” 冯老太没回话,只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晚食做了没?” 老夏家做饭是轮流做的,一般都是先从三个儿媳开始,之后再从儿媳妇接着。今天按理说轮到吴晓蓉了。 吴晓蓉就在不远处站着,她瞅见祖母回来就默不作声靠近了点,想看看祖母与她婆婆说了些什么,没曾想竟锅从天降! “祖母,我,你,你不是说今天就离开秀水村吗?咱家的灶房早就塌了...” “行了。”冯老太没甚耐心地挥了挥手:“今晚不走了,去准备做饭吧!” “不走了?”吴晓蓉下意识尖叫出声,见她婆婆与祖母都盯着她,她缩了缩脖子,有些气弱:“我,我这就去做饭。” 晚食刚做好,夏大山与夏大壮便携手回来,还带回了夏杋与夏榆。 夏杋去年考中了秀才,如今在镇上被聘为教书先生,当然不是那种私塾、书院,而是给富贵人家的儿孙教书,一个月也能拿七八百个铜板。 别小看这几百文钱,平常村里人只有地里的收成,去了粮税,其余的粮食也就糊口罢了。 至于除却饱腹之外的支出,那就要想法子赚钱了。 有力气的去做苦力,一天也能得个十文左右。像夏大壮不忙的时候便会出去找活干。而夏大山则是走街串巷做生意赚钱。 比下乡的货郎好点,但比不上有铺子的人。 所以,这几百文钱是真的很多了。 第8章 交公 至于夏榆,年纪一把,儿子都八岁了,可他还在镇上读书。 没办法,夏大海考上童生后就再也没了进步,只能托付在儿子身上。可谁能想,他儿子还不如他呢! 但没办法,夏榆自小便被看着读书,除了读书,他什么也不会。况且,即便他想做别的,家里人也不乐意! 这拖着拖着,就拖成了村里人看不上的百无一用的书生。 “祖母。”夏杋将背后的包裹放下,先朝冯老太打了个招呼。 夏榆也将包裹放下,但声音却有些心虚:“祖母,怎么突然叫我们回来?” 虽然说夏榆不爱读书,可他也不喜欢回村,因为在家里的每时每刻他都如坐针毡。让一个不爱学习且学不进去的人被盯着一整天一整天地苦学,这不是折磨吗! 所以,哪怕他花着家里的银子在外混日子,虽说也心虚,但没有在家那么心虚。两相比较,他更想待在镇子上。 见两个孙儿回来,冯老太的脸上终于浮上一丝笑容:“杋儿、榆儿,先洗手吃饭吧。” 乡下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冯老太向来是个少言、严肃的人,所以一般家里吃饭时没什么人说话。 吃的差不多时,冯老太才放下碗筷,斟酌一番说:“是这样,把你们叫回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声,明儿咱们就离开秀水村了...你们也看到了,咱家房子不经折腾,早就塌了。地动又时不时发作,所以我考虑后决定跟村里人一起离开秀水村。” 夏榆有些发愣地盯着碗里的稀饭,不安地说:“一定要离开吗?咱能去哪儿?” 夏杋想了想:“我听说往北走是平原,那里应当不会太受地动影响...” 夏大山赞许地点头:“确实,地动除了房屋遭殃,若离山近,那就有可能遇上山崩...”说到这,夏大山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岳家他们怎么样了...” 周蕙娘听相公提及自己爹娘,脸色也有些不大好。 她爹娘在靠山村,她爹本来靠着山赚了不少钱,可这一朝天灾降临,往日的好处竟变成了致死的害处! 但她不能说接爹娘一起的话来,女子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她早上刚训斥了二儿媳妇,这会儿无论怎样也不能打自己脸呀! 何况,周蕙娘垂首想,他爹娘命大,爹又是猎户,应当会保护好家人的。 夏大山的呢喃声不大,也就在他旁边的周蕙娘与夏槐听到了,冯老太年纪大了,耳朵不说背,也不会多灵敏。所以她就接着自己的话说:“咱们要去哪儿现在不用考虑,况且还有村长呢...今晚大伙凑一块,我主要是想将每个人手里的进项算一算,这马上就要逃灾,路上吃用的花销自然不能各家用自己的...所以,我的想法是把银钱都收上来,明天路上能添置的都添置上。” 说到这,冯老太那双睿智的眼睛微微扫向众人:“你们觉得呢?” 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老夏家虽然子孙多,可尚未分家。冯老太早年丧夫,将三个儿子拉扯大不容易。等儿子有了儿子,她虽然没让分家,可几个儿孙赚的钱她只收上来一半,其余的都让各房自己捏在手里。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钱还捏在各自手里,她怕路上会起事端。不如直接收在自己手里,等灾难过去,再重新给他们就是了。 听到冯老太提银钱,各房的心思都起来。 吴晓蓉忍不住勾起嘴角,她相公是个懒汉,平常不从家里往外拿就罢了,哪还能奢望他往回家送钱? 老大家却有些面上不大好,因为他们家是花钱的主力军。老大夏大海人到中年只是个童生,他倒是想当个教书先生,无奈人家不聘用他呀! 所以,最后也只是在镇上的酒馆当个账房罢了。别看一个月的工钱与夏杋相当,可人家夏杋是教书的,受人尊敬,逢年过节又有节礼、束脩。 他儿子夏榆娶妻生子却还在花钱读书,更不可能有进项。 好在夏大海娶了个好妻子,张梅花家底不薄,家里兄弟能干,爹娘是开铺子的,所以她的嫁妆给这个小家添补不少。 可再丰厚的嫁妆也顶不住家里有两个读书人,都说读书费钱,可不是费钱吗?!反正张梅花的嫁妆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要将手头的银钱交公,他们作为大房理当做表率。张梅花也想充面子,可手里没钱,怎么要得起面子啊! 想到这,张梅花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夏大海。 但她也没拖沓,直接翻出自己的小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块用布包好的东西递给冯老太:“娘,这是我们大房要交公的。” 冯老太当下便翻开看,是一对金手镯,很细mmm是金子,值钱! 见周围人都凑头去看,冯老太也不合上,任他们去看:“我估摸着值个几两银子,这个先放我这,等需要的时候再换钱。”随即往二房看去。 夏大壮脸涨的通红,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哗啦作响:“娘,这,这些是我外头打零工攒下的。” 这钱袋不沉,冯老太打开大致看了看,又用手颠了颠,差不多知道有多少,但她还是问了句:“这里有三百文吧?” 夏大壮连忙点头:“有,有三百一十二个。” 冯老太点点头,她知道夏大壮偶尔会找散活,一天也就十文钱左右,交给她一半也就只能留五文钱。 这么些也要攒个两个来月,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不花用。 最后就剩三房,也即是夏大山家。 夏大山在大哥二哥交公钱的时候就央他媳妇去拿钱了,这会儿周蕙娘已经捧着木匣子走过来。 见周蕙娘捧着匣子,所有人下意识都盯着那匣子。 要说老夏家谁最有钱,那只能是三房了。没办法,人家老子能赚钱,儿子也能赚,还有个娘家时不时添补粮食。 “娘,我们家的都在这了。”夏大山将匣子递给冯老太。 冯老太也不推辞,直接打开让众人去看。 第9章 自动贩卖机 只见木匣子里装满了一串串铜板,铜板上面是几块银子。 一串铜板是一百文,那木匣子里分明有几十串!银块份量不等,但加在一块怎么也得有十几二十两了。 夏杋考上秀才是前两年的事,在镇上教书也有两年,光是工钱都得有个二十两,更别提其他。 夏大山虽说做些小生意,可薄利多销,每个月生意好的时候能赚个一两多,不好的时候也能赚上几百文。 所以,他们三房是真的很能赚钱。 二房交公的钱不多,反正距离那对金镯子差得远,但三房这个匣子一上交,张梅花的脸都黑了几分。 她胸闷地难受,微微侧头竟看到她相公还在不谙世事地低头不知看什么。 别觉得他在沉思、自省,两人成亲几十年,张梅花还能不知道夏大海是个啥样的人?这会儿不是在想书里的内容就是吃饱犯困呢! 越想越气,张梅花想也没想嚷道:“娘,我看家里那些书带上也是累赘,索性卖掉算了!” 这话一出,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不行!” “不能卖掉我的书!” 冯老太与大儿对视一眼,缓慢收回视线:“书可比银钱贵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卖。行了,这些钱我先收着,你们各房收拾收拾休息吧,明早天不亮就得出发!” 各房怀着各种心思正要离开,突然吴晓蓉出声问:“祖母,既然小槐回来了,是不是她也要交公呀?” 这下各房也不着急走了,几道目光飞快移到她身上。 吴晓蓉捏着帕子,硬着头皮说:“堂弟的工钱都上交了,按理说小槐也得上交吧...”许是发现祖母与婆婆看她的眼神太过严厉,她的声音也下意识越来越弱。 “闭嘴!”张梅花本就心情不虞,此时更是恨不得撕了二儿媳的嘴! “老大家的,虽说家里没分家,可各自的小家我却是顾不上照看的,有些规矩,该跟下面说的就要说了。”冯老太没看张梅花,盯着吴晓蓉冷冷说完便扭身走远。 吴晓蓉一颗心怦怦跳,脸上又羞又臊。 她丈夫夏桥忍不住嘟囔:“妇人家就是多事儿!” 听了这话,吴晓蓉一颗心更加冰冷。 等吴晓蓉被张梅花拎着教训,李芳才冲身旁的夏榆说:“咱们先去准备些稻草吧,待会铺地上睡觉。” 房子塌了自然不能再住进去,更何况不确定地动是否还会发作。睡在院里更保险些。 “哼,这个吴晓蓉,真是没事干了,整天盯着点破事开始作妖!”周蕙娘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身则安慰女儿:“槐儿别怕,你身上的钱就是你自个儿的,谁也甭想拿走!” 夏槐也忍不住舒了口气,倒不是她小心眼。她一个出嫁女,如今又落寞成带娃的寡妇,如果身上再没有傍身的银钱,这让她如何生存? 指望娘家吗?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一时半会还能容她留在身边,可之后呢?有朝一日家里没粮了呢?会不会赶走她?会不会卖掉她? 别觉得她想得多,她初入古代,很多不懂,身在异乡,甚至是异世界,她不能不全方面考虑。 只要手里有钱,她总能带着娃活着的。 不对,她有空间呀!夏槐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见周蕙娘疑惑地看她,她连忙找补:“我,我有点儿困了...” 周蕙娘这才恍然,又低头看忍不住打瞌睡的孙儿,有些愧疚道:“瞧我竟傻了,走,娘给你们铺床睡觉!” 床是没有的,只有以稻草为铺盖,以天为棉被了。 夏槐并未睡着,她怀里抱着软萌的儿子,神识却进入了姥姥的小庄园。 入眼便是那幅没来得及探究的画,这回夏槐凑近认真看了看。 画很复杂,一张有窗户大的纸上被画的满满的,没有一丁点缝隙。凑近观察后,夏槐终于看出哪里怪异了。 画上似乎被分隔成许多小部分,可每个小部分又怪异的连接在一起。 其中一个烈日当空,可天空下的人却穿的很厚,甚至连头脸都被包裹上。另一个是似乎是下了大雪,雪地面上空无一人,可地下却有许许多多的地洞。 一连看了好几个,夏槐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想也没想,直接将画移动到一旁,露出来一个浅浅的按钮痕迹。 夏槐盯着那个按钮看了会儿,咬了咬牙按了下去。 她相信,姥姥不会坑她。 没有任何声响,她面前的墙壁突然像一道门似的往下下陷,露出里面的场景。 夏槐望着里面,一时震惊到无言。良久才闭上张大的嘴,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原本她会以为里面有金银珠宝,或者武林秘籍之类的,可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里面是一个自动贩卖机! 是的,而且是一个看不到任何商品的贩卖机。 这是夏槐捣鼓了会儿才下的结论,一个巨大的、类似贩卖机的箱子,上面不负责任地写着三个大字——兑换处。 箱子上方有个很现代化的屏幕,此时屏幕是黑的。下方有个正方形的出口,上面刻着三个蝇头小字——出货口。 一般来说,自动贩卖机是需要投币、纸币支付或者电子支付,可她看了会儿,压根没找到付款的地方,最后只能将目光移到那个平平无奇又略显怪异的屏幕上。 说它怪异,主要是那个类似自动贩卖机的东西是石头做的,看起来古朴中带着一丝神秘,神秘中又有一丝廉价。 夏槐伸手一点,屏幕立时亮了起来,上面开始浮起一行字来: “好感值兑换处,可用好感值兑换实物与非实物。” 就这么一行字,却让夏槐琢磨许久。 “实物与非实物?”夏槐下意识往两个醒目的标识看去,手不经大脑点了下‘实物’俩字。 很快屏幕页面跳转,新的页面显示一个流程图,分为四类,主要是食品区,药品区、日用区和服装区。 “一盒鸡蛋要15个好感值,一瓶饮料要3个好感值,一只烤鸡20好感值...”夏槐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念,心里还觉得这物价不算贵,直到她看到自己的余额。 第10章 离开 “我去!我才353个好感值?!”夏槐震惊极了,且不能接受,所以她点进了积分详情。 爹娘各自贡献80分,冯老太贡献60分,她儿子贡献68分,以及其他人零零碎碎有59分。 最让夏槐难以置信的是,她明面上的相公,战死沙场的倒霉蛋竟然只贡献了6分!!! 离离原上谱。 谁懂啊,一个非要娶你的人,对你的好感竟然只有6分?! 夏槐看着余额忍不住骂了句:“真是谢谢老天爷让我开局成了寡妇!”有这样的相公,她还不如当寡妇呢! 原本夏槐还想给自己开个小灶,可看了自己的余额,怎么算怎么穷酸后,她决定还是先攒着吧,万一有急需呢? 至于无实物的商品,夏槐睁眼看了看外面,她决定先睡觉,等有空再探索! 翌日卯时,约莫五点,院子里踢踢踏踏声吵醒了熟睡的夏槐。 她小心将儿子放在一旁,翻身起来。 “娘,这就要出发了吗?” 周蕙娘见女儿醒了,看了看一旁睡的香甜的外孙,下意识压低声音:“马上了,刚村长那边来人催了...你怎么不再睡会儿?” 夏槐摇了摇头:“娘,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吗?” “这里哪还用的着你呀,东西昨儿就收拾好了,咱们就起来吃点东西垫垫,等着左邻右舍一起走!” 待旁边传来响动声后,冯老太一声吆喝,老夏家赶着骡车、推着三辆手推车,各自身上背着、手里拎着行李出发了。 秀水村算不上大村,也就几十户人家罢了,况且还有一部分人不打算离开。张村长也不劝说,谁想离开就跟着,不想离开那正好,他不是很想带着太多人。 三十五户人,约莫三百来人,光老夏家就占了十六个!这还没算上二房夏棉一家。 “等到了镇上,咱们得置办些东西,老二你去接夏棉。”冯老太瘦巴巴的身上背着一个比她大上一倍的包裹,脸不红气不喘地吩咐着。 夏大壮点点头,一旁的刘秋荷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张村长在前头打头阵,老夏家走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秀水村算不上富裕,所以有车的人很少,大多都是靠人力搬运。 前往镇子的路上遇到不少脸色不大好的行人,多半都零零散散、三五成群,像秀水村这样一个村子出动的还没有。 毕竟只是地动,房子没了随便找个地方搭个茅草屋凑合就行,又不是没粮食了。要是没粮食吃,那估摸着路上逃荒逃灾的人会多些。 一个时辰后,前头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 没有喇叭,自然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村人又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那队伍走的稀稀拉拉的。 不过也不用打听,眼瞅着前头就到镇上了,只怕是村长特意给村里人置办东西的时间。 果然,不一会儿王淑玉的弟弟,也就是石头跑来了。 “周伯娘,大山伯伯,我爹娘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去镇上置办些东西!” 石头今年十二岁,正是追鸡撵狗、活泼好动的年纪,这种传话的活儿正适合他。 周蕙娘与夏大山对视一眼,随即朝石头点了点头:“行,你回去叫你爹娘等我们一会儿!” “哎!” 冯老太就在旁边,她扫了一眼众人,果断说:“大山大壮,老大家和老三家的,你们几个去就行了,我们留在这儿等着你们。” 夏槐顿了顿,牵着瑞哥儿上前:“祖母,我也有些东西要买,你看我能不能...” 冯老太眉毛一挑,看着面前的小孙女。 夏槐长得不错,应该说她十分幸运,浑身上下都是捡着爹娘的优点长的。 身材高挑,但不是那种干瘦的身材。该有肉的地方长得很好,不该有肉的地方那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没。 眉毛不浓不淡,眉形状似柳叶。唇色不必借用口脂添彩,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最重要的是,她长得白,且不容易晒黑。 “是该置办些东西,去吧,跟好你爹娘他们。” 夏槐心里高兴,连忙应下。 身后的吴晓蓉望着夏槐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唇,她转眼看向冯老太,一时间心里酸的不行。 刘秋荷倒没有多难受,她都习惯婆婆把她当空气了。 镇上也受到了地动的冲击,但因为房屋大多都是砖瓦房的缘故,所以塌陷的程度不大,涉及范围也小。 此时,正是镇上集市热闹的时候,但不论是镇上采买的人,还是摆摊卖东西的,脸色都不大好。 虽然张村长给村里人置办东西的时间,但真正来镇上买东西的人并不多,毕竟不是谁都有闲钱。 夏大山一行人与王铁牛是一起的。 “大山哥,我家打算买些盐巴,至于粮食就不买了。” 夏大山点点头:“我们家也不买粮食,盐巴嘛,我们也得买。” 人可以一天不吃肉,但不能一天不吃盐,不吃盐咋有力气赶路呢?所以这盐巴是必须买的! 穷人家吃不起精盐、细盐,一般都买盐巴。 好的盐卖的比肉贵,怎么也得三十文往上了,但粗盐就便宜许多,一斤粗盐有时候八文十文就能买到。 “那咱先去杂货铺子看看吧?” 夏槐却叫住了她爹:“爹,待会你帮我买几斤粗盐吧,我去别的地儿看看,待会去杂货铺找你们。”说着,就将手里准备好的钱塞到夏大山手里。 夏大山余光瞄了瞄大哥大嫂,笑着收下了,毕竟即便他想给自己闺女买,也得手里有钱不是?钱都交公了,他就别充面子了! “那你带着瑞哥儿注意点,现如今镇上也乱的很...”夏大山顿了顿,索性让妻子跟着。 见夏大山等人走远,周蕙娘才好奇问女儿:“槐儿,你想买啥?” 夏槐笑了笑,没多解释,只是选了个方向拉着她娘走。 刚走过来她有注意路两旁的摊子、铺子,所以很快就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 周蕙娘闻着空气中难闻的马粪、牛粪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槐儿?” 夏槐这才解释:“娘,我想了想,我手头有些闲钱,不如买辆车,这样也能方便些。”说着,她便拉着瑞哥儿,提着裙摆走上前。 第11章 买骡配车 卖家畜的是个老头,在她们到之前还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瞄到她们过来也没起身,只懒散打着招呼:“两位,看看买什么啊。” 虽然这样说,但老头并不觉得对方能买得起。 夏槐也没多看,直接冲老头道:“老伯,这些家畜什么价位?” 老头头一回见上来不看货就问价的顾客,忍不住站起身看向夏槐:“小娘子想买什么?你要是要马,我们这一般的马也要十八两银。你要是要骡子,那一般也需十二两银。” 不待夏槐讲价,周蕙娘快步走上来,指着老头就骂道:“好你个老货,上次我家在你这买的骡子也就八两银,怎么到我闺女这就要十二两了?” 老头心里咯噔一声,凑近打量周蕙娘,这才摸着胡子尴尬一笑:“原是老夏家三儿媳啊...真不是我叫价高,你也知道最近地动频繁,你大可以到处打听打听,哪家物价多少都上涨了些!” 听老头这样说,周蕙娘顿了顿,心里虽觉得老头说的在理,仍旧柳眉倒竖:“涨价可以理解,但你这一下子涨了四两银子,也太离谱了!” 老头也心虚:“害,主要我这批骡子长得好啊,你瞅瞅,哪个不比你家买的精神、壮实?” 周蕙娘与夏槐都凑头去看,果然发现老头所言不虚,这些骡子精神倒是真的好! “这样吧,看在是老顾客的份上,若是买骡子,我给你便宜些!” 夏槐这才点头:“劳烦老伯帮我挑个好的骡子。”她不是很擅长挑这些,顶多能看出来有没有毛病,其他的还是得靠专业人士。 老头也不推辞,当下便引着两人去看骡子。许是见两人都是女的,老头摸着胡子就开始卖弄起来: “常言道‘长脖骡,长尾马,见了就买下’,瞧这骡子的脖子多长,脖子长耐力长,干活也有劲儿!” “先看四条腿,后买一张皮。骡子的蹄小、健康,皮毛又顺又滑。” “腿长腰细,到老不成器。老头我这的骡子的腿都是短且粗的,绝对是拉货的好手!” “马看牙板,树看年轮。这骡子也要看牙,像这头骡子,我给你们看看...”老头说着掰开骡子的嘴,让两人凑近看清楚。 “四岁四个牙,这头骡子四岁多了,正是能驼人拉货的年纪!” 瑞哥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骡子,眼里有着跃跃欲试。 夏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摸着儿子毛茸茸的脑袋问:“瑞哥儿,喜欢这头骡子吗?” 瑞哥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好,那咱就买下!”夏槐看向老头:“老伯,劳烦你帮我们配个车厢,车厢要木头做的。” 一旁的老头本还在懊恼自己刚刚过于忘我讲的太多,这会儿听到夏槐真要买,当下喜不自禁:“好好好,必须给你配个好木的车厢!” 等车厢配好,老头伸出三根指头说:“一口价,十三两银子。” 夏槐也不着急,往后退一步,把战场交给她娘。 周蕙娘撸起袖子、叉起腰开始讨价还价,最后还价到十二两银。 老头最后装作十分心痛的模样摆了摆手,双方交易地十分开心。 夏槐从自己随身包裹里掏出钱袋摸出十二两银子,又算了算自己的家底,最后得出需要换些钱的结论。 周蕙娘喜滋滋地牵着骡子带着车走,闻言摇头:“你那些首饰先留着吧,路上花钱的时候不多。” 夏槐却摇头:“娘,我知道你和爹疼我...”想了想,又说道:“我也知祖母对我也可以,但一大家子人太多,我还是想换些钱买点粮食囤着,如果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和瑞哥儿也不至于饿肚子...” 至于哪个地步,周蕙娘却是猜得到的。 她本想说家里不缺她娘俩的口粮,可转眼想到不懂事的二嫂和总惹事的二侄媳,最终还是叹着气点了头:“行,咱们去找你爹他们。” 到杂货铺子门口时,夏大山正拎着一个布口袋与王铁牛勾肩搭背出来。看到周蕙娘牵着骡车还愣了愣:“孩他娘,你偷了辆骡车?” 周蕙娘:“...胡咧咧啥,这咱闺女买的!” 夏大山尴尬挠了挠头,下一刻一道惊叫差点穿破他耳朵。 “啥!小槐买骡车了?!”张梅花不可置信地嚷道。 夏大山不虞地瞄了大嫂一眼,他这个做爹的都没叫呢,她做大嫂的激动个啥?! 周蕙娘顺手将骡子拴在旁边的木桩上,走上前说:“害,槐儿手头有点小钱,想着路上不一定用得上,不如买辆车,也方便些!” 也不等张梅花接话茬,立时又转头看向夏大山:“孩他爹,槐儿要买些粮食,你帮着给看看。” 夏大山是做生意的好手,这镇上哪家粮食好、价钱低,他比谁都清楚。问他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有些奇怪:“咱家粮食是够的,暂时不需要买。” 张梅花与夏大壮也点头:“是啊是啊,家里有粮食还费这钱干啥?” 周蕙娘瞪了夏大山一眼,转而笑道:“害,这孩子不想占家里便宜...孩他爹,快去吧,待会儿村长就要催了。” 夏大山脑子活,当下就明白过来,笑着一把拉着王铁牛:“走,铁牛,咱一块去!” 夏槐还是打算去典当些首饰,买粮食大概率不会花多少钱,可她还打算买些别的,别看她空间里有,可到时候以什么借口拿出来呢?所以,最好是每样买点,也省得到时候被人怀疑! 她包裹里装着两对金手镯,一对金钗、两对玉耳环以及几朵样式鲜艳的绢花。 镇还是比较小,仅有一家当铺,所谓一家独大,恐怕这价钱不会给的太合理。但再不合理,她也得典当。 当铺还算大,一进去就听到账房拨拉算盘的声音。 一般当铺的账房不仅仅管账务,还兼备认人识货的能力。所以夏槐一进门,账房便抬头看去:“小娘子请进,请问需要典当些什么?” “我这有几样绢花,一对玉耳环和一个金手镯,你帮忙给看看能当多少?” 第12章 典当、囤粮 听到有金手镯,账房立时放下算盘,接过夏槐递来的首饰。但接过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绢花,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哟,这绢花不是咱里水镇的吧?” 夏槐点头:“确实不是,这是临安县那里买来的。” “呵呵,怪不得样式与这里的不同...小娘子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典当在古代一般分为两种,死当顾名思义当了不再赎回,价格比活当贵些。活当则可约定赎回时间,当铺以收取利息盈利。 “死当。”这些东西在夏槐看来没什么用处,尤其是这绢花,颜色太鲜艳,让她觉得有些俗媚。 账房立时笑起来:“既然如此,这绢花我就按一朵八文钱收,金手镯大概重六钱,我看纯度与雕花尚可,所以我给你七百五十文。至于这对玉制耳环约莫一钱,我给你算两百文。” 此时玉石比金子贵重,好的玉更是千金难求。夏槐这对玉耳环虽说不算上品,但也不差,所以她不大愿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金手镯当了八百文,玉耳环当了两百三十文,五朵绢花四十文,共计一两银并七十文钱。 “要银子还是要铜板?” “银子。”银子好拿,若待会买粮身上的铜板不够再换就是了! 夏槐没有着急回去找她爹娘,反倒慢悠悠顺着回去的路左看看右看看,她觉得自己还需要添置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还没想好,直到她看到一个摊子面前围着几个小孩。 那些小孩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的举着红彤彤、挂着糖霜的冰糖葫芦,有的捏着一块麦芽糖。 夏槐下意识低头去看瑞哥儿的表情,这孩子果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那些小孩,额,手里的糖块。 不知道空间自动贩卖机里能不能兑换一些糖果,她觉得肯定比这里卖的好吃。 这样想着,夏槐牵着瑞哥儿便走到卖糖小伙面前。 “麦芽糖怎么卖?” 小伙乐呵呵地举起一根手指:“一文钱四个,来几个?” 这样的麦芽糖很小一个,用小木条做支撑,只有大拇指那般大。 “来一文钱的就好。”夏槐摸出一文钱递给他,眼睛则往摊子上看:“除了麦芽糖,还有别的糖吗?” 小伙一听这话,连忙掀开油纸盖着的木箱子:“喏!松子糖,这个糖用了蜜还有糯米,所以贵了点,一文钱俩!” 松子糖比麦芽糖还小,只有小拇指头那般大点儿,不过看起来比麦芽糖好保存。 “来十文钱的。” “好嘞!”小伙麻利抽出一张油纸,挑出十文钱的松子糖,最后想了想又扔进去一颗:“看你买的多,送你一颗!” 夏槐笑道:“多谢了!” 将松子糖拎在手里,招呼瑞哥儿回粮食铺找爹娘。 瑞哥儿小小的手里一手捏着两个麦芽糖,根本没空去牵他娘的手,忍不住有些着急:“娘...” “没事儿。”夏槐忍不住捏捏瑞哥儿的脸蛋,朝他眨眼:“娘走不丢,咱们回去找你外祖父外祖母。” 瑞哥儿小脸红扑扑的点头,踮起脚举起麦芽糖努力要喂给夏槐:“娘,吃糖!” 夏槐心里一阵暖流划过,轻轻摇头:“娘不爱吃糖,瑞哥儿自己吃!” 瑞哥儿却不高兴地皱着小眉头:“不,娘爱吃,娘之前就很爱吃甜的!” 闻言,夏槐忍不住僵了僵,她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并未所有细节都能接收到,只有触碰到某些细枝末节,她才能回忆起来。 “啊,娘最近不大爱吃了,瑞哥儿自己吃!” 瑞哥儿也没执意要夏槐吃,只低垂着小脑袋盯着手里的麦芽糖沉思,小嘴下意识念出声来:“表哥一个,表姐一个,我一个,还剩一个...”说到这,瑞哥儿突然猛地一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槐:“娘,还多出一个,给你吃!” “你忘啦?还有你姑姑的儿子呢!那可是你表弟喔!” 小家伙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开心地嘟着嘴,闷头跟着夏槐。 粮食铺里。 “掌柜的,你们的粮价没变吧?”夏大山在店里转了一圈,见都是新粮,这才满意地向掌柜问价。 “哟呵,客官出门没看到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能不涨价!现在的麦子二十五文一斗,麦粉五十文一斗,稻米分糙米和精米,糙米是三十八文一斗,精米是五十文一斗,豆子十文一斗...客官您看,想要点什么?” “呵!”夏大山身后的王铁牛忍不住咋舌:“这贵了有一倍!” 掌柜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点头:“没办法,眼看着今年收成不会太好,夏收过去暂时大伙不缺粮吃,可捱过秋收后呢?我就跟你们透个准话,老天要继续这样,以后的粮价还有的涨呢!” 夏大山默了片刻:“好吧,麦子和糙米各给我来两石,豆子三石。”想了想,又添一句:“再来两斗麦粉。” “好嘞!”掌柜一边拨算盘一边报价:“麦子一斗二十五文,两石500文,糙米一斗三十八文,两石760文,豆子一石十文,三石300文。麦粉一斗五十文,两斗是100文,一共是...” 掌柜又拨拉一番算盘,这才确定:“共一千六百六十文,这样,看你们买的也不少,就算你们一千六百五十文吧!” 夏大山闻言忍不住心抽了抽,实在太贵了! 正要付钱时,身后传来夏槐的声音:“爹娘,粮食看好了吗?” 张梅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夏槐面前就开始嘚嘚说起来:“小槐啊,你买这些粮食干嘛啊,家里多少粮食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粮食多贵...” 夏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连忙打断张梅花:“大伯母,你就说多少钱吧。” 张梅花愣了愣,刚刚是多少钱来着? 夏大山总算有空出声,连忙道:“买了七石并两斗粮食,共一千六百五十文。” 夏槐点了点头,从钱袋摸出一块约莫一两的银子:“掌柜的,你先称一下这角银子有多少。”又将身上所有的铜板数出来,准备不够再添。 第13章 分糖 掌柜顺手接过,拿称去称量:“一两二钱,小娘子再给我四百五十文便好。” 其实夏槐刚刚典当的刚巧有块一两的银,但她怕铜板不够,这才用了别的银子。结果这一数发现还有多余,便数出四百五十文递给掌柜,剩下的依旧包好。 掌柜见她给钱爽利,十分高兴地朝店里跑堂的小二招手:“去帮忙给搬到车上!”他刚刚看得清楚,这伙人可是赶着骡车来的。 夏大山等人也没闲着,与跑堂的一起将粮食搬到骡车上。 周蕙娘、张梅花等人与夏槐走在后面,张梅花盯着夏槐手里拎的油纸包问:“小槐,这买的啥啊?” 夏槐顺着大伯母的眼神看去,这才笑道:“是糖,大伯母要吃吗?” 张梅花只是好奇,倒不是想占便宜,挥了挥手:“这些都是小孩爱吃的,给瑞哥儿买的吧?” 夏槐点点头。 虽然买了骡车,但回去的路上一行人仍旧走着,骡子还年轻,可不敢太累着它,驼几石粮食就不错了! 买的东西多,他们也不等村里其他人,省得招惹口舌。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不给我吃,你是坏娘!” 吴晓蓉黑着脸看着躺在地上撒泼的女儿,心头有道火猛地窜起来,她撸起袖子要去打骂,这时却听二伯母刘秋荷一惊一乍道:“大嫂他们回来了,哟,这怎么还牵着一辆骡车?!” 骡车?吴晓蓉连忙直起身去看,可不是嘛,夏大山牵着骡车正朝他们这走过来! 不仅是她,老夏家甚至周围的村民都躁动起来。 村里有车的就两三家,老夏家前几年买骡车的时候就出了一场风头,那时候可是耗尽了全部积蓄。 此时见老夏家又牵回来一辆骡车,众人忍不住好奇。 “哟,大山啊,这骡车哪来的?” “大山家发达啦?这是赚了多少钱啊,竟然又买了一辆骡车...” “不是买的吧,是不是租的?” “谁这么傻啊,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谁敢租啊?” “大山家闺女回来了,是他闺女买的吧!” 不得不说,这位大兄弟真相了。 夏大山点头做实:“我家闺女买的,手头有点钱,索性买辆车方便些...” 冯老太等人自然也听到了,吴晓蓉心里酸的不行,刘秋荷倒是开心:“这下好了,到时候可以让浩哥儿坐车上...” 夏大壮刚走到跟前便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紧皱:“孩子他娘,你胡咧咧啥?” 刘秋荷被相公骂懵了,要知道夏大壮可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这会儿竟然说教她? 她有些委屈地想定是自己生不出儿子的缘故,别看相公平时不说,但一定这样想的! 夏大壮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小声描补:“我,这骡车是小槐掏钱买的,要坐也是瑞哥儿坐,再说,那还有明文明珠呢...” 提到明文明珠,刘秋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虚地朝大嫂那瞄,然而张梅花根本没空注意她的小心思。 “明珠!这是瑞哥儿的,你不许抢!” “我就要我就要!不给我吃油果子还不给我吃糖,我娘说得对,你是坏祖母!” 吴晓蓉吓得一哆嗦,连忙去掐明珠:“臭丫头,我让你再给我嘴欠!” 张梅花白胖的脸立时黑了几分:“老二家的!住手!” 她嗓门提高不少,吴晓蓉吓得连忙松开手:“娘,我...” 张梅花冷冷横了她一眼:“孩子不懂事,你当大人的也不懂事?”真以为她傻啊?不是她平日这么说这么教,明珠能这样?还不是大人管不住嘴,小孩学会了! 见吴晓蓉尴尬地低着头,张梅花也没继续骂,只一个健步走到明珠跟前,将明珠手里的糖抢了回来:“瑞哥儿,给你!” 瑞哥儿小脸上的震惊还没收起,刚夏明珠看到他手里的麦芽糖眼放狼光,不等瑞哥儿有反应就抢去了! 瑞哥儿才三岁半,生下来身边只有娘亲陪伴,平日遇到的邻居什么的也是有礼貌的,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就吓得愣住了。 夏槐心里也不大爽快,但还是将糖推了回去:“拿给明珠吃吧,刚瑞哥儿还嚷着要给表哥表姐分糖吃呢!” 听夏槐这样说,张梅花的脸色更不好了。 瞧瞧人家的孩子,再瞧瞧她这... 正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白嫩的小手,小手里举着一个麦芽糖:“伯外祖母,这是给表哥的...” 张梅花眼红地看着瑞哥儿,忍不住搂抱着瑞哥儿哄道:“叫大姥姥就行,咱乡下不计较那些!哦哟,瑞哥儿真是太惹人喜欢了,这要是我孙儿该多好...” 瑞哥儿下意识转头找他娘,见他娘点头,这才腼腆一笑:“大姥姥。” “哎!”张梅花很高兴,任谁看到这么机灵、懂事的小娃娃都会想亲近亲近。 将手里的麦芽糖分给孙子孙女,随后将两人的手与瑞哥儿的手叠在一块儿拍了拍:“瑞哥儿比你们俩小,又给你们分了糖吃,你们俩以后要带着瑞哥儿一起玩啊!” 明珠眼里只有糖,也不说话,只专注低头舔麦芽糖。倒是明文点了点头,小声跟瑞哥儿道了声谢。 就在老夏家唠嗑正热闹时,突然前头一片喧哗。 “夏桥,你跑前头看看啥事儿。”冯老太皱着眉头看了看天,点了个孙儿去打探消息。 等夏桥跑远,冯老太才朝夏槐招了招手:“槐丫头,过来祖母跟你说点事。” 夏槐本以为祖母会怪她乱买东西,没想到冯老太非但没有怪她,反倒夸了她。夸她有远见,买粮食不怕浪费钱,因为不知道老天何时变天,手旁有粮,心里不慌。 “祖母!”夏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前头一群人抬着人要送去镇上的医馆。 “送医馆?”冯老太心里咯噔一下:“有人受伤了?” “对!”夏桥脸上还有些心有余悸:“差不多有十几个人被砸伤了,据说是地动的时候在山上,没想到山会塌...” 秀水村附近是没山的,有也是不大高的,但即便不高,砸下来也是要人命的! 第14章 求医 冯老太叹了口气:“只怕咱们要绕开山和房子走了...” 她能想到的,张村长自然也能想到。很快就规划好路线,准备继续行路。 快走到分叉口时,老二家的闺女一家总算找上来了。 “爹、娘,祖母。”十步以外的夏棉高声喊道。 冯老太闻声连忙抬头,看到是夏棉一家,心头忍不住松了口气:“是夏棉啊。” 刘秋荷掀了掀眼皮,不温不火地点了点头,没打算上前迎接她闺女。 倒是夏大壮乐呵呵地搓着手,上前抱住了浩哥儿。 浩哥儿是夏棉的儿子,今年才两岁,但被夏棉养的很壮实,小家伙也很精神。见夏大壮展开臂膀要抱他,他也不认生,笑嘻嘻地扎进外祖父的怀抱。 冯老太看不惯刘秋荷不把闺女当回事的模样,但她又不能明说,只能静静看着二儿媳。 刘秋荷被盯得浑身发毛,连忙走到闺女身边:“棉啊,回来啦?” 虽说夏棉都习惯了,可心里仍旧有些伤心。 她小时候没少听她娘念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娃,为什么她没有生儿子的命。后来被冯老太知道了,被说教后她娘就收敛了,但背地里还是时不时在她面前说。 夏棉自小就知道,她娘不爱她。 似乎感受到夏棉的失落,身旁的郑有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夏棉回过神,微微转头去看相公。 她如今不怕了,因为她有人爱了。 郑有医是镇上一家医馆坐堂的大夫,他娘在他儿时因为病痛离世,留下他爹艰难把他拉扯大。 给他找了个师傅当学徒,打了三年下手才开始学本事。等儿子立起来娶了妻他爹便心安撒手了。 虽说小两口过得艰难,但携手过日子,这两年也把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这不,起码买得起骡车了! 那么大的骡车,刘秋荷一抬眼就看到了,她高兴地立时拉着闺女的手亲热起来:“哎呀,啥时候买骡车了?咋没回村递个信儿呢?” 郑有医笑答:“主要之前也用不着,这不因为地动时不时发作,昨天二伯他们说要离开的事儿,我们才置办的...” “好好好!”刘秋荷拉着郑有医的手笑得脸都起了褶子:“太好了,这下也不用蹭小槐的车坐了!” 夏棉忍不住尴尬地朝夏槐一笑,夏槐倒不在意,只让瑞哥儿去给浩哥儿送糖。 这时,夏桥走过来说:“刚张村长说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最好能在天黑前找到适合歇脚的地方,吃饭啥的就随便垫垫吧!” 冯老太点点头,招呼儿孙们吃饭:“昨儿准备的油果子、烙饼都拿出来,就着水对付对付吧。” 好在这会儿还是大热天,喝点凉的不会闹肚子。 就在老夏家集体灌水吃饼时,突然听到一道哀嚎: “为什么不救救我儿子呢?他还在喘气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儿子吧...”一个老妇涕泗横流地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哭嚎。 “你们帮我抬去医馆啊,去让大夫给他治啊!” 被拽住的小伙有些尴尬地想收回自己的腿,可惜没用,老妇拽的太紧了! “婶子,真不是我们不帮啊,刚抬过去了,人家大夫说治不了,根本不让进医馆!” 老妇根本不听,一个劲儿拽着小伙哭:“大夫不是救死扶伤的吗?我不信他们不救我儿子...” 吴晓蓉突然抬头:“咦,我记得堂妹夫也是大夫吧!” 因为此时大伙都在安静吃饭,所以场面很安静,吴晓蓉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那老妇听见。 老妇终于松开小伙子,连滚带爬朝吴晓蓉这边跑。 吴晓蓉终于知道害怕了,连忙躲在夏桥身后,夏桥直接将她抓到跟前,有些生气地低吼:“蠢娘们儿,你是不是嫌咱家过得太好了?” “我,相公,我错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郑有医是大夫,而老妇需要大夫救她儿子,她怎么就错了?她分明是做好事儿! 但同时她也很心虚,所以在老妇冲向她时,她忍不住害怕地躲在夏桥身后。 容不得她怕,被夏桥抓到身前,下一刻便被老妇紧紧抓住了双手:“闺女,大夫在哪儿?” 吴晓蓉咬着嘴唇往后躲,想挣扎开老妇的手,却无果。 “什,什么大夫?” 老妇脸猛地一黑:“闺女,不是你说的你堂妹夫是大夫吗?可不兴骗老婆子我啊,我儿子马上就死了,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吴晓蓉想说她儿子死不死管她什么事儿,可看着老妇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要真这样说,只怕要被打死! 还不等她想出理由搪塞,郑有医拎着药箱走了过来:“大娘,我就是大夫,你儿子在哪儿?” 老妇眼睛一亮,连忙松开吴晓蓉给郑有医带路。 没走几步,便看到几步远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 “大夫,这就是我家儿子,你快救救他吧!我家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走了,谁给我摔盆儿啊!” 郑有医看到那血淋淋的人,当下就吓得一身冷汗。他平常坐堂也会遇到外伤病人,可那只是小伤,跟这个伤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一眼,郑有医就知道自己也救不了,但看老妇望着他的那双期待的眼睛,郑有医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转而道:“大娘,你儿子失血太多,我身边虽然有些止血的药,但估计不够,况且...所以我必须先说明,我不一定能救下你儿子。” 老妇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刚刚拉着小伙央求也是没办法了,这会儿听到郑有医这样说,她心里难受得很,但还是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帮我儿子看看,总比镇上医馆大夫不看强些...” 郑有医这才松了口气,拎着药箱上前查看。 夏槐也凑上去瞧。 只见郑有医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止血药,往伤者出血的地方撒了些。撒完后,郑有医才仔细查看伤者的伤口。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老妇着急地问。 郑有医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最后还是叹气道:“大娘,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你儿子伤口已经发生疮疡,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天意了...” 郑有医说完便整理好药箱站起,也不忍再看老妇难过的神情。 突然,耳边传来软和的女声: 第15章 高温 “大娘,我这里有点药,如果你愿意信我,可以给你儿子试试。” 老妇惊喜地抬头,就连郑有医都诧异地看过来。 夏槐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成人大拇指大的纸包,见众人都看着她,夏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这是我在临安县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买到的,因为我相公上战场避免不了皮外伤,我才买来的...” 才怪,这是她刚刚神识进入空间,从自动贩卖机兑换来的,可花了她88积分! 不过嘛...夏槐偷乐着想,88积分可是买了一整盒阿莫西林,一盒四板,一板是10粒,共40粒! 而她这纸包里只有一粒,为了不被人怀疑,她特意将胶囊去除,只保留了胶囊里的药粉。 老妇此时的表情相当精彩,本来郑有医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她儿子活不成了,可没想到竟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接过:“老婆子谢谢你了...” 哆嗦半晌才问:“这个怎么吃?” 郑有医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他见粉末少,也没敢捏起来辨别,只凑近闻了闻,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堂妹,这药你确定是从大夫那买来的?” 夏槐有些心虚地点头:“咳,是啊,是江湖郎中,我感觉还是有效的,只是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看到效果...” 郑有医想了想,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奇人异事,没见过的药也不一定不靠谱,所以也没太纠结,只冲老妇道:“这应是内服,取些水喂他服下就好。” 老妇看向夏槐,见夏槐也点头,她这才慌忙去借水。 秀水村的人都端着碗看热闹,所以一见老妇需要水,立时有人递了过来。 老妇捏着纸包凑到儿子嘴边:“儿啊,张开嘴,这可是救命药,来,吃完就好了...” 伤者不是完全没意识,所以很快配合地张开嘴。老妇连忙将药粉倒进他嘴里,又急忙喂水送药粉入喉。 等老妇喂儿子喝下药,张村长才清了清喉咙:“好了,秀水村的准备出发了!”说完,他瞄了一眼夏槐,心里不大高兴。 在他看来,不仅是夏槐不应该出头,就是郑有医也不应该。他们是要去逃灾的,要是救不好被人缠住怎么办?再说,若真有这么好的药,凭什么给陌生人?留着卖钱,留着给村里人不香吗?! 夏槐可不知道村长对她颇有意见,她这会儿正乐呢。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好感积分更新了!虽然只增加了70分,50分来自老妇,其他20分里有郑有医也有别人。 虽然积分不多,但夏槐还是高兴。因为这会儿药效还没发作,等老妇儿子好了,肯定还有积分进账! 总体来说,她可是赚了! 老妇见他们要走,连忙给郑有医和夏槐道谢:“谢谢两位了,要不是你们,我儿子只怕只能等死了...老婆子没什么东西,这是我陪嫁的银戒指,给你们吧!” 虽然说是给两人,但老妇却将戒指给了夏槐。 反正都是一家人,让他们自己分就好! 夏槐也没推辞,虽然她买这药花的积分不多,但这药在古代可是千金都难求的神药!所以,要是她不接受,在别人眼里那不是冤大头、老好人了? 夏槐才不愿意呢! 与老妇挥别,秀水村村人收拾好包裹上路。 “爹,你帮我看看这戒指有多重。”夏槐将银戒指塞到她爹手里。 夏大山自然知道这戒指是老妇给的,顺手接过颠了颠:“嗯,约莫有一钱。” 夏槐心里有谱后,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50文递给夏大山:“爹,这是50文钱,麻烦你帮我给堂姐夫。” “行。”夏大山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槐儿,那药真的有用吗?” 夏槐点头:“当然啦,这个药我试过,如果伤口溃烂,吃这个药是能好转的。” 夏大山登时有些心疼:“那岂不是很贵!”闺女怎么这么傻呢,那药要真是能将人救活,一个银戒指算啥?只怕上百个银戒指也是值的! 夏槐笑着摇摇头:“确实不便宜,但那时候我买的多,所以还可以...” 一听这话,夏大山就有谱了。这种救命药,他闺女手里指定还有! 虽然如此,但夏大山还是觉得闺女太善良! 郑有医接到夏大山给的铜钱时还有些发愣,夏大山说是诊金,他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郑有医望向夏槐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夏槐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心安理得地将戒指收到钱袋,然后抱着儿子坐在骡车上。 因为郑有医也有骡车,所以老夏家的小孩都有的坐,不用跟着大人腿着走。 张村长的意思是往北走,先走到江南道,若江南道不适合居住,就接着往北走。 半个月后,秀水村村民在张村长的吆喝下就地休息。 张梅花叫上周蕙娘生火做饭,冯老太望着头顶的大太阳忍不住叹气。 “祖母,怎么了?”夏槐手里拿着一块打湿的帕子走过来。 “眼见着都快八月了,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 夏槐将湿帕子递给祖母:“先擦擦手脸...确实,这天气不太正常。” 岂止是不正常,夏槐前几日用了3积分买了个温度计,如今的气温竟然达到了40多度! 这样的高温天气,是不适合长时间在外活动的。 可他们是必须要在外活动的,哪怕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也不行,因为他们没有地方住。 “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了...” 冯老太说的没错,不仅是出行受到阻碍,他们的水也不多了。 张村长很有远见,前几日就告知村民遇到河流该存水就存,省得到时候河流真的晒干了,真到那时候,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老夏家人不多,但也不少,只要是能存水的器物,都被他们装满了水。也算他们村走的早,前段时间路上基本遇上逃灾的人不多,可近几日道上却越来越多人了。 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没车没马,只能靠双腿。行李能背上的都背在身上,在高温的炽烤下,行人脸色都是一片灰败。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不走也要死。时不时害怕地动降临,高温导致田里的庄稼被晒死、旱死。 没家了,也没吃的,不久还有可能没水。 他们只能选择逃灾这条路。 第16章 缺水 “娘,我好渴啊,给我点水吧...”干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冯老太与夏槐同时转过身,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小身板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小脸晒得黑的发红。 她旁边的年轻妇女身上背着个两三岁的娃,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身前还挂着锅碗瓢盆,妇女身旁的男人背的更多,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年轻妇人有些为难地摇头,轻声说:“再等等,等找到河就能喝了。” 小女孩忍不住哭了:“娘,咱还有水,我都听到了,我渴死了...” “不行!”年轻妇人毫不犹豫拒绝:“这点水只剩下叮当响了,还要留给你爹和你弟弟喝,行了,别说话了,不说话就不渴了!” “行了,给她喝一口。”她男人皱着眉头说。 “可是...” 还不等年轻妇人说完,突然扑通一声,小女孩晕倒了。 年轻妇人尖叫一声,连忙丢下手里的麻袋,扑向女儿。 见那妇人总算舍得给女儿喂水了,冯老太才转过头来:“哎,老天是真的不给活路了!” 夏槐点头:“可不是嘛...” 吃完饭,每家每户都派出一个人去开会。 老夏家去开会的是冯老太。 她过去的时候张村长正与村里的富户勾肩搭背,不知在说什么,瞄到冯老太才有些尴尬地松开手站直。 冯老太冷冷看他一眼,站在一旁等所有人到齐开会。 “大伙也看出来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今天这个会主要有两个事儿要说。” “第一个就是,咱们往后就傍晚开始行路,白天,尤其是大正午就找地方休息,省得热出病来。” “第二个就是,眼瞅着路上的难民多了,咱得选出一些人来巡逻,不然遇到啥事儿跑都跑不及!” “当然,除了这两件事,还有一个需要每家每户出力。眼瞅着天越来越热,地也越来越旱,希望大家走路的时候多注意注意,看看有没有河流之类的。” 等村长把事情交代完,才是村民发言的时间。 “村长,这巡逻的人怎么选?是选青壮年还是大小伙子?选几个?这些你还没说呢!” 李三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声说:“村长,我腿瘸了,这巡逻肯定不能选我,人家走十趟我还走不了一趟呢!” 众人忍不住大笑。 其实李三根的腿没那么严重,但是他太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能躲就躲! 张村长的脸黑了黑:“你可以不用巡逻,但是村里要是找到水或者别的猎物,你也不能分!” 一听这话,李三根立时毫无原则地说:“那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巡逻吧!没事,村长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我腿瘸了,但我走的还是很快的!” 众村民被李三根的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个个指着李三根笑骂: “我说三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懒下去,谁还敢嫁给你啊!” “就是啊,再翻个年儿,你都三十了吧!看看咱村里这个年纪的,娃都十来岁了!” 老人也语重心长地劝说:“以后可不能再赌钱了,一旦沾了赌,以后可咋办!以前多少因为赌钱妻离子散的...” 李三根这回却没再怼回去,只垂着头嘟囔:“搁谁不想娶媳妇儿似的,也不看看人家谁能看上我啊!” 他长得不好,年纪又大,还因为赌钱而名声不好,所以别说是小娘子了,寡妇都挑他! 三根也是个挑剔的,他不想找个跟自己一样懒的,勤快却丑的他也看不上,这一来二往的,可不是拖到现在嘛! 张村长见李三根被村民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他心里总算松快不少,朝村民挥了挥手:“行了,巡逻的人找青壮年,每家派一个人,家里没男人的就出些粮食,总不能让人干活不给吃的吧?!” 这巡逻的干粮张村长也想好了,让家中没有青壮年的多出一些,剩下的每家出半斤就差不多够了。 将事儿商量完,秀水村村人才散了。 夏槐此时也在想事儿,她觉得一直缺水不是个事儿。这么热的天,人若是不能及时补水,真的会死的! 而且她心里还有些嫌弃,别人她不敢嫌弃,毕竟大家没这个条件。但是她有啊!她真的很想找个机会洗头洗澡!连续半个月不洗澡真的很可怕! 空间小庄园有用来浇灌的水井,也有一条小溪,如果嫌弃不干净,还可以用积分换饮用水,有瓶装的,也有桶装的。 所以她真的不缺水。 但问题是,这个水怎么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她得好好想想。 于此同时,张村长正在接待一个特殊村民。 老婆婆拄着拐杖,手颤巍巍地朝张村长招手:“张村长。” 张村长眉心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她:“王婆婆怎么来了?” 王婆婆闻言,突然老泪纵横:“村长啊,你可得帮帮我!” 说起王婆婆,这也是个凄惨的人。她老伴儿走得早,儿子好赌,赌到最后竟然悄摸将自己妻儿卖掉了!更气人的是,他还想卖村里的房子,可人家不要,他这才逃走。 有个闺女,然而嫁的不好,也没法接济她。 好在还有个孙女陪着她,当初因为孙女小,又是个丫头片子,卖不了好价钱。也因为那天凑巧,王婆婆的孙女去河边洗衣服了,这才逃过一劫! 但就因为王婆婆惨,张村长才觉得心慌。 “王婆婆你先说,要是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婆婆的脸色才好些,她嗫嚅着说:“我是想来借些水,你也知道我家人口少,老婆子我腿脚不好,只能让我孙女去取水...她才多大啊,也没抢到多少水,所以现在家里没水了,我想借碗水,等,等找到水了再还给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这样借水无非就是要水,上次都抢不到太多,能指望下次多抢点吗? 可她也没办法,只能来找村长。 张村长也明白,谁让他是村长呢? “这事儿啊,我家也没多少了,但一碗水还是能匀出来的...等着,我这就给你舀去!” 第17章 她好好看 自打张大石腿摔伤后,他就恹恹地躺在家里的牛车上,即使张老大夫说他的腿没什么大事儿了,但张大石害怕,所以这半个月以来都腆着个脸坐车上。 张村长家的牛车比较大,能拉的货物也多。上面不仅躺着张大石,还有狗蛋、牛蛋,至于大丫?她虽然只有三岁多,大部分时候还自己走路。 见张村长扒拉水罐,张大石忍不住皱着眉问:“爹,这是?” “哎,王婆婆家没水了,来咱家讨一碗水...” 张大石登时粗着嗓子骂道:“都怪那个告密的,要不是他,咱们何必带着这一串负担!让老子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 张村长连忙阻止大儿:“嘘!可别让人听到了,不然对咱家可不利!”虽然他是村长,但若是惹了众怒,没他家好果子吃! 他是想利用村民,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但是张大石的话还是触碰了张村长的伤心事,他把水舀出来顺手递给了二儿媳妇,让她端给王婆婆。 王婆婆不在意是谁端来的,她只知道有水就能多活段时间。 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挪回自家休息处,她的孙女李秀花正着急地左顾右盼。看到王婆婆时,一双大眼猛地亮起来,随即又皱紧了眉头:“祖母,你刚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还以为...” 还以为祖母也不要她了。 王婆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一低头看到手里捧着的水,连忙讨好地递给李秀花:“花,来喝水!” 李秀花这才将目光移向碗里的水,诧异地挑眉:“祖母,这是哪儿来的?”她家分明没水了,本来她还想着找机会去借借,没想到祖母竟然已经... “是在村长那借的,花,快喝!”她家花已经两顿没喝水了,她担心会出事。 她年纪大了,死了就死了,可孙女才十二岁,离及笄还有三年,正是人生开始的时候。所以,就算是豁出这张老脸,她也要给孙女借来水! 三日后,秀水村村民走到了一处山脚下。 天气太热了,他们行路开始朝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地方走,虽然河流一般都干涸了,但心理上有安慰。 秀水村到山脚时,山脚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乌泱泱一片,有的几十人凑一块,有的十几人扎堆儿,还有个别零零散散的逃灾者。 见秀水村这么多人过来,他们下意识警惕地盯着,好像秀水村村民是洪水猛兽。 然而他们多虑了,张村长指了块没人的地儿,他们村浩浩荡荡走过去。 夏槐看得很清楚,这些人见他们走远后脸色都放松了。 冯老太绷着脸指挥三个儿媳:“老二家的去生火,老三家准备做饭,老大家带着家里小孩去捡柴。” 等到火生起,香味儿冒出来,老夏家哥哥捧着空荡荡的肚子咽口水时,不远处一行人却盯着他们看。 “大桥哥,看那群人,像是一个村儿的!” 郑大桥点头,一双鹰眼幽幽地盯着远处的倩影若有所思。 “大桥哥,咱们真要去河南道吗?我看江南道也不错,河南道也忒远了...万一没有天灾了呢?咱回老家也方便...” 郑大桥这才收回视线,木着脸摇头:“不行,咱手里这批货得送到河南道。” “可是现在天都乱了,咱也没必要吧...”他说着说着就在郑大桥严肃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郑大桥冷着脸说:“我再说一遍,入这行就要懂规矩,不管货多贵重都不能心生占有之心,不管环境多恶劣,都不能毁约!” 那人垂着头,气馁地点头:“大桥哥,我错了...” 一旁盯着锅看的郑二桥抹了一把嘴,转头眼巴巴问:“大哥,这肉啥时候能吃啊?” 听到弟弟的声音,郑大桥瞬间融化,眯着眼笑道:“小桥,再等等,肉不烂不好吃...” “好吧...”郑二桥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大喊:“大哥!她好好看!你娶回来给我当大嫂吧!” 本来在吃瓜的夏槐:“???”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说啥?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缘故,她偶尔会偷偷加餐,以至于五感变得越来越灵敏。 刚刚她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等她转身就看到郑大桥一行人,郑大桥教育手下人的那番话她也听得很清楚,还觉得这个叫郑大桥的是个不错的人来着。 没想到这个想法刚在心里转一圈,就听他弟突然信口开河! 郑大桥脸猛地一热,无奈地说:“小桥,我说没说过?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能指着陌生人大喊大叫。” 郑二桥委屈地低头搓手:“可,可是爹娘说了,让你快点成亲,我觉得大嫂要像她一样好看才行!她比街头屠夫家的小女儿还好看...” 郑大桥:“...好了,先吃饭吧,肉熟了。” 听到肉熟了,郑二桥立即将他看好的大嫂人选扔到爪哇国,两眼放光地抱着碗筷等开饭。 夏槐确定以及肯定,这个小桥一定脑子有些问题。 太可怜了,年纪这么大却只有几岁的心智,她决定原谅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等夏槐摇着头离开,郑大桥才微微侧头,看向那道倩影。 “唔,大哥你怎么耳朵红了?!”郑二桥一惊一乍地伸出手去捏郑大桥耳朵,郑大桥气得脸都红了:“住手!你要是不吃就去玩!” “哦...”郑二桥撇了撇嘴,抱着碗闷头吃饭,半晌还是忍不住嘟囔:“可是大哥你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郑大桥转了个身,背对着弟弟扒饭。 正吃着饭,突然风起,携卷着尘土飘来,随即有马蹄声‘哒哒哒’传来。 马是一种珍贵的出行工具,放眼望去,山脚下歇脚的逃灾者,除却郑大桥一行人带了十几匹马,其余要么是骡车,要么是牛车,大部分还是靠双腿走。 郑大桥耳朵动了动,猛地站起向远处眺望:“有官差来了。” 第18章 抵达临安县 果然,片刻便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携尘而来。 只见这人穿着圆领窄袖的衫袍,整体为靛蓝色,腰间一抹红色腰带异常耀眼,别着一把扁鞘腰刀,头戴黑色幞头。 郑大桥见这官差没有驱使马停下来的趋势,连忙握起长剑狂奔过去。 逃灾的人猛地遇上这事儿也有些懵圈,一时间没躲开,眼看下一秒就要被马蹄踩踏,那官差突然猛地一拉缰绳,马长嘶一声,双蹄竟悬在空中。 “还不快躲开!”郑大桥朝傻眼的村人吼道。 那人恍然醒悟,连滚带爬跑了很远。 官差倨傲地看着山脚下的逃灾者,并未言语。 郑大桥心里不爽,面上却不显,朝他拱了拱手:“敢问这位官差可有事吩咐?” 那官差仔细盯了郑大桥一眼才不情愿地点头:“等着!” 没一会儿,又有一阵马蹄声响起,往后一看,又是官差。 大约有二十来个人,个个着便服配刀。 见人都到齐,为首的官差才清了清嗓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铁皮锣鼓,‘咚’地敲一声。 “咳,我们受华亭县杨县令口令派来送信儿,你们这些逃灾的人去华亭县,不要再去临安县凑热闹,临安县如今逃灾者众多,即便去了也没有你们能安顿的地儿!” 涉及以后的生存,众人也不怕这些官差了,有人忍不住嚷: “华亭县也太远了,这么热的天,恐怕还要半个月走呢,要是去临安县,我们差不多再有两天就到了!” “对啊对啊,我们为啥要舍近求远啊,这要是走到半道饿死、渴死怎么办?” 官差可不管他们听不听,反正说完他就掉马带领手下走了。 “这,这官差也太不负责了!” “是啊,那华亭县县令能是个好的吗?要真担心咱们,怎么不给咱送点吃的喝的呢?!” “我刚刚看到了,那官差马上还吊着酒壶呢!” 见不是来为难人的,郑大桥也懒得管了。因为他不管怎么走,都是要去河南道的。 他不着急,自有人着急,比如张村长,比如老夏家。 “娘,咱们是听官差的去华亭县还是去临安县?”因为跟张村长有龃龉的缘故,夏大山对村长并无敬畏之心,遇到事先考虑自家人,若自家有别的想法,首先按照自家想法去做。 冯老太自官差说完话后,脑子就在高速运转,她考虑的也很多。 按照她的想法,官差不可能欺骗他们。既然官差说临安县没有办法安置他们,那就是没有。可是如果村长决定先去临安县呢?他们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遇到事儿怎么办?如果不去,他们一家单枪匹马的,会不会前路更加渺茫? 冯老太环顾一家老小,这才幽幽道:“先看村里人怎么选择。” 结果不出意料,张村长决定先去临安县探探底。 倒不是他个人的想法,而是遵从绝大部分村民的意愿。这眼瞅着就要到临安县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想试试。 张村长也有自己的私欲,如果真的有机会留在临安县,他作为村长一定比别人的机会更大! 既已决定,秀水村的人很快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如果脚步快,明天晚上就能到临安县。 其余在山脚歇脚的村民见秀水村人准备离开,他们想了想也收拾东西跟上,很多人都很迷茫,如果前头有带路的,他们愿意跟着。 郑大桥一行人也出发了,他们先秀水村一步,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要去河南道就要进行补给,他们一行十几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平常吃饭都要比正常人多吃两碗,手头又比较富裕,所以他们肯定要去临安县进行采买。 有他们打头阵,秀水村村民都很有安全感。 翌日亥时,天色浓黑之际。 “大哥,前面就是临安县了!我看到城门了,额...” 郑大桥听手下人声音有异,连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他手下有几个有本事的,有的拳脚功夫硬,有的眼神好使。 比如冲在最前方的小子就是眼神好,这个能力在晚上尤为有用。 “大哥,人太多。难民太多了...” 郑大桥举着火把驱马上前去看,入目的景象让他瞪目咋舌。 只见高高的城墙下,乌泱泱都是人。 “...去通知后面的村民,跟他们说一声。” 都走到跟前了,哪怕知道没希望,郑大桥觉得这些村民也不舍得掉头离开。 因为他也不甘愿。 果然,很快身后就乱了起来。 有人骂,有人哭,有人不知所措。但他们都没有要掉头离开的意思。 最后还是跟随郑大桥走到临安县城门下。 城门外有火把照耀,又因为离得近,所以城门下难民的模样更加清晰。 大部分难民穿的破破烂烂,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因为人多,城门下的位置并不多,所以很多人都挤在一起。 虽然已是深夜,可很少人能放心闭眼休息,反而时不时警惕地从睡梦中醒来,左右张望后确定安全才又闭上眼休息。 比起他们外在的狼狈,他们的精神状态更让人心惊。 见到郑大桥他们,这些难民也只是瞄了一眼,大部分有些恐惧郑大桥身后乌泱泱的人,少部分与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张大木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喃喃道:“这,他们怎么这么...” 张村长瞥了一眼二儿子,却叹了口气:“临安县附近多山,这些人比我们受苦,只怕刚地动就迫不得已离开村子来这里了...” 只是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没能进城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村长有些心梗了。 城门外几乎没有车马,也就意味着,能进城的多半都是有钱有权的。他一个村长,能比得上出手大方的富户? 张村长转头去看身后的村民,突然心情又好了些。再怎么差,他也比这些手里没钱的村民强吧?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试。 因为天色已晚,众人便找了距离城门不远的空地休息,待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第二天辰时,早已错过鸡鸣声。大概是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所以众人才睡的如此香甜。 当然,睡的比较香的是不用巡逻的人。若真一个个跟马大哈似的熟睡,他们指不定早被人劫财夺命了! 郑大桥早早驱马上前与城门下站岗的士兵交谈,只见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什么,又塞到了士兵手里。 那士兵毫不犹豫收了下来,随之朝左右点了点头,很快城门被打开仅容一人一马的口子。 第19章 吃了闭门羹 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那些原本或躺或坐或睡或醒的人都如同被突然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哗’地一声炸开了。 “城门开了!” “快快快,拿上东西冲进去!” “别睡了,城门开了!” “谁他娘踩我脸?!” 秀水村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就吓得往后退,唯恐被这些疯狂的难民殃及到。 守城门的士兵似乎见惯了这种事,当机立断地冲郑大桥吼:“快带你们的人进去!”随之与其他士兵握紧了手里的长刀,眼神狠厉地盯着冲上来的难民。 “都给我退后!往后退!” “听到了没?再往前一步,我们手里的刀可不会长眼!” 可惜难民跟疯了似的,没人停下来,最前面的倒是看到刀吓得想往后退,可惜被身后的难民猛地往前推。 其中一人更是倒霉,竟十分精准地冲士兵手里的刀剑扑去,下一刻血花四溅,闹哄哄的人群总算静下来了。 士兵虽然没想到会有人扑上来,但他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冷笑道:“还闹不闹?谁再敢往城里冲,下一个死的就是谁!” 这会儿郑大桥带着人已进入城内,城门也被士兵眼疾手快关上了,又有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作参考,余下的难民也不冲了,个个塌下肩膀气愤地转头回到刚刚待的位置。 良久,夏大壮才哆嗦着说:“他,他们怎么能杀人...” 夏大海将手里的书塞进怀里,也气愤地骂道:“世风日下,残暴不仁!” 夏槐:“...”都啥时候了,她这个大伯还有闲工夫看书?或许是她思想境界没有达到高境界,所以她无法理解。 张梅花更无法理解,她直接上手从夏大海怀里掏出书狠狠敲了一顿:“我让你看,看看看!” 夏大海抱头,有些迷茫地嚷:“好好的打我干嘛!”果然他家的粮食还是太多了,吃不饱就没劲儿打他了!或许他应该暗示一下老娘,让她节省点粮食! “咳。”夏大山连忙拯救他大哥:“你们看,张村长也过去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张村长。 此时张村长刚巧走到城门跟前,距离守门士兵只差几步,然而还不等他继续往前,就被士兵拿着长刀制止:“站住!再过来!” 张村长心里一跳,连忙笑着点点头,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大人,你通融一下,让我们一家进去吧,我们人少...”说着还朝身后的家人指了指。 士兵瞄了一眼张村长手里的银子,立即又收回,冷声呵斥:“退后!现在城里已经没地方安置你们了,回去吧!” 张村长脸一黑,随即又尴尬地笑道:“大人是不是嫌少,只要能让我们一家进去,这个...”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准不会少的。”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那士兵气的握着刀往前走了走,挥了挥刀:“我说了,谁都不能进城!” 张村长见那刀尖几乎要伸到自己眼前,总算意识到这士兵油盐不进,心里也窜起一道火气,指着士兵就骂道:“谁都不能进?真当我眼瞎啊,刚刚你分明放进去了十几个人!说的好听,还不是嫌弃我们没钱!” 士兵被张村长骂的冷笑不止:“哦?你怎么知道他们进去就不出来了?” 张村长闻言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些士兵拿了钱财还不打算办事?要真是这样,那这钱不是要打水漂了? 瞬间,张村长的心情莫名复杂起来。羡慕郑大桥一行人能进城,痛恨士兵狗眼看人低,窃喜自己不用白花钱... “人家是进城采购,两个时辰就要出来,你呢?你是想进了城不出来了,这两件事能一样吗?” 士兵也不是傻的,郑大桥给钱去城里采买,他既行了方便又赚了吃酒钱。反正到时候他们耍赖也不怕,自有人将他们撵出来! 可眼前的人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就那么一点钱还想在县城里落户?别说他看不上这点钱,即便他缺这点钱也不敢干啊!县太爷知道了,他工作丢了是小事儿,命丢了跟谁哭去?! “什么?他们只是去采买?” “哼,那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将人放进去?”士兵再次举了举手里的长刀:“行了,赶紧回去!” 张村长豪情万丈地过去,却灰溜溜夹着尾巴回来。 秀水村村民隐隐约约猜到张村长跟士兵在商量什么,他们不会傻到以为张村长为他们打算,所以当张村长回来时,村里人表情都不大好。 尤其是村里最混不吝的李三根和王黑子,他俩像是看不到张村长的不开心似的,一个个凑上前调侃: “哟,村长这是干啥去了?” “是不是问咱们村村人能不能进城这事儿啊?我说村长你也太好了,要真能进城,咱们秀水村村民可得好好感谢你!我王黑子要是娶媳妇生娃了,将来我家娃给你立个牌位好好供奉!” 其他村人听了也忍不住笑着应和,气得张村长都快冒烟了,挥了挥衣袖躲开他们。 反倒是夏槐心里有些可惜,早知道那郑大桥能进城,她就该跟对方好好打点下关系,指不定能带她进去呢!即便是进不去,也能让对方帮忙置办些东西啊! 此时,临安县城内。 被夏槐念叨一句的郑大桥却皱紧了眉头:“这粮价怎么涨了这么多?” 粮食铺的掌柜态度比起礼水镇的掌柜态度差很多,闻言直哼笑:“一看就是刚进城吧?这粮食早就涨价了,不想买就不买,别站在这妨碍我做生意!” 郑大桥的手下马大忍不住站出来呵斥:“你什么意思?敢这么跟我们大哥说话?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郑二桥点头附和:“就是!你这人好没礼貌!” 粮食铺掌柜虽然有些发怵郑大桥这队人马,但他也不是吓大的,当即就指着外头说道:“哟,来到我们临安县还敢动武?看到外面巡逻的没有?你只要敢动手,下一刻就给你抓进大牢!来啊!有本事打我啊!” 马大气得当即就要握着拳头上去教掌柜做人,郑大桥这才呵道:“马大!” “大哥,士可忍孰不可忍!” 郑二桥点头:“对,他欠揍,收拾了才听话!”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老大,就要听我的。”郑大桥递给马大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瞪了一眼自家亲弟,这才拱手上前:“对不住,我手下的人年轻气盛...还请掌柜帮我们挑些好的稻米和麦粉。” 他们走镖要承担危险,所以工钱很高,手头有钱又没有成家,对于吃这方面比较舍得。 走镖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再吃的不好,岂不是受罪? 第20章 城内暴动 掌柜的啥人没见过?别看上一秒他还斥责对方,下一秒就笑得脸上堆起菊花来:“好好好,我这铺子里都是这两年的新粮,保准童叟无欺!” 在掌柜称量粮食的时候,郑大桥给刘峰一个眼色,让他上去打探消息。 刘峰就是他队伍里可以夜视的人,为人心细,又擅长与人打交道,这种打探消息的事最适合给他干。 刘峰连忙走上前,没一会儿就跟掌柜的称兄道弟了。 “掌柜的,我看这临安县街上也没多少人,为啥官差不让进城呢?” 掌柜的手下算盘不停,闻言笑道:“咋没人?好的房子田地都被有权有钱的人瓜分了,剩下的荒地分给了第一波跑在最前头的人。后来又来了不少有钱的富户,上面不舍得放过,甚至打起了我们本地人的主意。驱赶的少也就算了,驱赶的多了,城内也掀起了暴动,后来为了平息这事,上面总算关了城门!” 刘峰心里恍然,忍不住叹息道:“原来是这样,哎,天灾人祸,也不知何时到头...” 这话掌柜可接不下去,连忙举起算盘:“麦粉65文,糙米50文一斗,麦粉你们要15石,糙米10石,共计十四两并七百五十文。” 刘峰也知道打探不出更多消息了,只转头去看他大哥,郑大桥当即就掏出钱袋扔给他。 付了钱,也用不着对方帮忙,一行人将粮食搬到马车上,这才离开。 刘峰将打探到的消息与郑大桥交代完,便有些忧虑:“大哥,咱买完东西赶紧走吧,我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你发现没,这街上的行人脸色和眼神都有些奇怪。” 他能看得出的,郑大桥自然也看得出,当即点头:“确实,赶紧将要买的东西买完,买完就走!” 不得不说,郑大桥等人非常警醒。 此刻,在临安城某处角落,一行人正在暗戳戳准备搞事。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歪着嘴问:“都安排好了吧?” “头儿,都安排好了,但凡过得不好的都答应出来帮忙!” “哼,让他们中饱私囊,该给我们的不给,那就谁也别想要了!” 听着头儿阴狠的声音,回话的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似乎看不上手下人胆子小,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待午时一到,便让他们动手!” “是。” 距离午时差不多还有一刻时,郑大桥正在劝说弟弟。 “二桥,别吃了,出城时间马上到了,咱们得准备出去了,不然过了时间要被人驱逐出城的。” 郑二桥被大哥拉着衣袖纹丝不动,一手努力抓着油乎乎的包子往嘴里塞,一手握着汤勺往嘴里送汤,嘴里鼓鼓囊囊,却不忘辩解:“打嗝,憋啦窝,窝害药次...” 马大呵呵一笑:“大哥,让二哥吃吧,这路上二哥可受苦了!” 刘峰也点头:“是啊,二哥是应该多吃些,咱们这些大老粗,根本不会做饭,也就能填饱肚子。” 郑二桥这回没说话,但是他使劲点头,显然很认同这两人的话。 郑大桥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一处,身体立时僵硬住。 刘峰眼尖,立时发现郑大桥的不对劲:“大哥?” 郑大桥微微摇头,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又顺势坐到弟弟对面,嘴不动出声道:“我看到一行人行迹诡异,看来这城内要出事了,咱们得快点出城!” 郑二桥虽然智力有损,可也知好歹,立时抓起盘内剩下的俩包子,另一只手端起汤碗灌到嘴里,抹了一把嘴道:“大哥,咱快跑吧!” 郑大桥:“...现在跑岂不是做贼心虚,我们就当不知道,慢慢出城。”不求快,只求稳。他可不想自己的兄弟受伤! 待他们面色如常往城门外出时,城内突然热闹了起来,从四面八方走来了不少人。有的推着木板车,有的提着篮子,还有的背着手左右张望,一副逛街的样子。 可郑大桥直觉他们不是逛街,而且他们的手都藏在了袖中,一看就知手里有东西!至于是什么,用脚趾都能猜得到!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郑大桥连忙朝站在门口的士兵拱手:“还请帮忙开下门...” 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守门的士兵身体当即一震,手握长刀就冲身后跑去,嘴里却对余下的人道:“把城门关紧,一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郑大桥等人:“....”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见刚刚那些行迹异常的人突然暴动而起:手提篮子的人从篮子里掏出一块板砖,推木板车的人掀开车上盖着的布,露出一车的武器,多半都是木棍之类的,那些空手的人一哄而上,拿着武器就到处砸。藏在袖中的刀也亮了出来,狰狞着挥舞着匕首。 他们像是疯癫一般,看见铺子就踢、踹,容易破坏的东西用木棍夯捶,不易破坏的抓起来就往地上摔。 店铺老板与摊主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个个吓得抱头鼠窜。 脑子清楚的知道丢下东西跑,脑子不清楚的却还在硬刚。 “别砸了别砸了,这都是我一家老小的命啊!” “求求你们了,别砸了...” “你们这群疯子,我要跟你们拼了!” 这些暴动的人多半都是被生活快要逼疯的人,他们虽然恨官差,但他们还处于老百姓的小思想,所以只是去砸东西,不会伤害人。 但凡事都有例外,古人云:‘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这也就意味着,世上有好人便有坏人。 这暴动中,自有一部分人已被愤怒磨灭了心智,趁着暴动去释放自己内心的恶意。 他们有的挥舞着木棍打在抱头鼠窜人的身上,有的举着板砖去拍骂他们的店主,还有的握着刀子去与敢于反抗的人对抗。 一时间,城内乱起来了。 郑大桥觉得自己很倒霉,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们就能出城了! 而他那个傻弟弟却一点不担心,还很有参与感地远处指挥着:“打他打他!打他啊!哎呀,你怎么就这么笨,你躲开啊!啊啊啊!那个坏人,竟然捅了包子铺老板!” 郑大桥按了按额角,无力地朝马大招手:“过来,我们得想办法出城...” 马大听完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好不好都没办法了,这城内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吧?如果他们连我们都打呢?还有那些士兵,要是把我们当反贼抓起来呢?” 刘峰皱着眉头点头:“这确实是需要考虑的事。” 第21章 追捕 官差们来的及时,很快有一队官差手握长刀赶来救急。 那些动乱的人看到官差下意识就紧张,眼看着场面要被控制起来,突然从好几个方向的暗处跳出许多手持刀剑的人朝官差冲来。 “狗官差,拿命来!” “夺我田产,抢我祖宅,我跟你们拼了!” “死,都给我去死!” “大伙上啊,抢回咱们的地,抢回咱们的房子!” 似乎被这些话刺激而狠狠共情,那些看到官差害怕的人又捡起武器嘶吼起来。 “哥,他们为什么这么愤怒?这些官差真的抢了他们的房子和地吗?”郑二桥疑惑地问。 郑大桥叹息一声:“算是吧,但他们也显然是被利用了...”不过是一些想借机获利的人借助这些人脆弱的心理发动的暴乱罢了。 因为这些人突然又反抗,再加上突然涌出的暴民,一队官差显然无法抵抗。 城门口守着的士兵看着既着急又犹豫,就在他们犹豫是否去帮忙时,突然听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守门士兵一惊,登时拿起长刀就往走水的地儿跑。 要知道走水在古代可是一件可怕的事儿,若不能及时灭火,只怕损失惨重! 待守门士兵一走,马大悄悄走回来,深藏功与名。 郑大桥只朝他点了点头,手一挥,城门大开,一行人骑马狂奔。 城门与城墙厚重,不像现代某些豆腐渣工程,所以隔音效果不错,也正因为如此城外守城门的并没意识到城内乱了。 见城门大开,他们有些惊讶,但郑大桥来不及解释,率领人马就朝外奔跑。 城外的流民见此,双眼锃亮,哗啦啦站起一片人来。 “城门开了!这回我一定要冲进去!” “县太爷总算做了件好事啊哈哈哈,儿子,咱们可以进城咯!” “快快,趁着士兵没关门,赶紧冲进去!” “别挤了...” 郑大桥见流民这么癫狂,连声大喊:“城内暴乱,别进去了!” 连续喊了好几声,可大部分人都陷入疯狂,很少人能注意到郑大桥说的话。能注意到的人被流民推来推去,压根没有躲开的余地! 等流民越过层层阻碍走到城门口,守在城门外的士兵没有城内的支援终究被流民撕开一道口子,抽空闯进城内。 士兵只来得及说一句:“别进去,里面暴乱了...” 随即便听到有流民惨叫声迭起。 这时,城内的人已经疯了。不仅是带头惹事儿的人,还有殃及的店主、摊主,他们互相厮打着,叫嚷着。其中混杂着官差的制压,还有远处火光窜得老高。 打杀声,救火声,求救声,绝望声,声声入耳。 秀水村村民早已在暴乱时就开始往后撤,他们也聪明,直接追着郑大桥逃的方向追。 夏槐抽空往后一望,身后更加乱了。 很多人趁着暴乱去抢、去夺,不管是粮食也好,金银也罢,哪怕是人,是衣裳,都有人去抢。 这哪里是人间啊,这分明是炼狱! 甚至有人看到逃跑的人开始穷追不舍,而随着暴乱越来越乱,官差那里总算来了救援,他们个个穿着官服,脸色肃穆,不管好的坏的,一律抓起绑起来。 城内的人抓完,他们也没有停下来,反而朝城外开始抓,还有一队人竟拍马冲逃出去的人追去。 夏槐打了个寒颤,连忙催促赶车的夏大山:“爹,快点,快点走!” 他们的骡子哪里有马快,不仅追不上郑大桥等人,更甩不掉身后的官差。更何况,大多数人没有车马来代步。 尽管有车的人都伸出了援手,可大部分人还是被远远落下。 他们有的咬了咬牙往别的方向跑,有的选择了放弃,木木地站在原地等官差抓捕。 夏槐没时间去同情他们,只能不断地让她爹快些,再快些。 然而,老天就是很喜欢捉弄人,他们竟走到一处山崖旁,再往前,那就是绝路! “天!这可怎么办?”刘秋荷抹着眼泪哭嚎。 夏大壮忍不住吼道:“别哭了!你是不是怕官差找不到咱?!” 冯老太沉着老脸,冷静地指挥道:“把粮食找个地方藏起来,咱们分开逃吧!” “娘!”夏大海第一个不愿意:“这不行,要是分开被抓了怎么办?到时候还能凑到一起吗?” 冯老太抿紧唇:“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别的法子了...行了,动作快点,粮食不要藏在一个地方,等这些官差不查了,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夏槐心里不禁为冯老太的果决竖了个大拇指,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祖母,不如我们确定个碰面的地方吧,如果不能聚齐,我们到时候就在华亭县碰面,如何?” 冯老太挑眉,看向最小的孙女,忍不住赞赏地点头:“行,就依小槐的来...” 见冯老太没有改想法的意思,其余人只好去藏粮食。好在这山崖附近都是树林,想找个藏粮食的地方也不难。 但大部分人都是选择找低洼的地方,放上一些稻草埋起来。有的则抡起铁锹挖开一个洞,将粮食塞洞里。 至于钱财之类的,那必须随身携带。 夏槐的粮食她避开了爹娘他们,选择自己去藏,实际上她挥了挥衣袖,直接将粮食藏到了空间里。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最安全,那一定是她的空间! 回来时冯老太正将做好的熟食分给每个人:“都在身上带点水和干粮,饿了就先吃干粮垫垫,不知道多久这风波才能过去,都要省着点吃!” 夏槐想了想,将手里拎着的麻袋放下,从里面掏出一包东西来。 “祖母,我这里有之前带回来的杂粮饼,这个饼干非常顶饿,而且能保存好多天,每个人分几块吧!” 这是她之前在空间兑换的压缩饼干,一箱100块,一共花了她99积分。味道说不上好,但闻起来有股醇香味儿,据说是优惠价才这么便宜,其他乱七八糟口味的要120积分一箱。 行路的时候她坐在骡车上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在空间剥包装纸,此时麻袋里就是用油纸包好的压缩饼干块。 第22章 躲藏 冯老太一听顶饿,立即接了过来:“小槐,谢谢你了。”大恩不言谢,这种时候粮食多珍贵就不必说了,更何况这种好保存且顶饿的干粮了! 夏槐递给冯老太两个油纸包,一个油纸包里面装了二十五块,一共是五十块。 先前冯老太已经安排好,她跟着老大一家走,老二家与夏棉一家走,夏大山一家走。所以她没将自家的那份给出去。 五十块分给十四个人,每人怎么也能分三四块了。这压缩饼干吃一块就能饱大半天,三四块在困难时候能顶两三天! 夏槐有些不放心地叮嘱:“这杂粮饼能放月把子,所以最好留在最后吃。”其实能放更久,但她怕说出来太惊悚。 “好好好。”冯老太每个人都塞了杂粮饼,连最小的浩哥儿都没落下。见众人都大包小包的,她这才挥了挥手:“行了,抓紧时间跑吧,能躲多远躲多远!” 吴晓蓉嫌弃地将杂粮饼塞怀里,眼睛转了转:“祖母,车和马怎么办?” 夏桥这会儿也不懒了,直接瞪了吴晓蓉一眼:“怎么?逃命你还要带上车马?能带上车马,咱祖母能让咱把粮食藏起来?就你聪明是不是?” 被相公一顿数落,吴晓蓉终于闭上嘴了。 “行了,车和马也让它们先跑吧,有缘自会再见!”冯老太闭了闭眼,有些心痛地说着。 任谁也舍不得骡车,可这时候了,要车马不要命,怎么选? 夏大山拎起马鞭分别抽在老夏家与闺女的骡子上,让两个骡子朝不同的方向跑远。 逃到山崖边的不仅有傍山村的村民,还有别的流民。虽然他们眼馋傍山村他们藏的粮食还有跑出去的骡车,然而命都快没了,他们也没时间惦记。 王铁牛一家打算与夏大山一家一起走,张村长他们则带着好些村民率先跑了。 待与老夏家挥别,夏大山与王铁牛一家也陷入了困境。 “大山哥,咱咋走?”一共就那几个方向,他们总不能凑堆儿。 不等夏大山回话,身后已经传来马蹄声。 “坏了,是官差追过来了!”夏大山沉声道。 夏槐朝四周望了望,急促道:“来不及了,随便找个方向吧!”说完,背起瑞哥儿、拎着麻袋便朝右手边狂奔。 其余人看到连忙跟过去,不过几息,官差便撵上了。眼瞅着要被抓住,夏槐左右张望,一眼看到附近有处低洼的小山坡,小山坡大概二三十米,她望着下面的大树,咬了咬牙,闭眼跳了下去。 她没那么虎,在跳下去的时候将瑞哥儿藏在了空间里。 瑞哥儿大抵是吓坏了,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晕过去了。 夏大山夫妇看到吓得心神一跳,然而夏杋犹豫了片刻也往下跳,夏大山夫妇看到闺女儿子接连都跳了,他们不跳也不行了,连忙尖叫一声跳了下去。 王铁牛一家落在了后头,他见夏大山一家跟下饺子似的往下跳,震惊的同时望了望身后穷追不舍的人,连忙将妻儿往前推道:“跳下去!下面有树,找个有树的地儿跳!” 王淑玉有些担忧地看向她爹:“爹,那你呢?” “甭管我!” 王铁牛抽出别在腰间的刀就与驱马到跟前的官差打在一起,他是个泥瓦匠,长得壮实,与一两个官差打起来竟也不落风头,只后面的官差跟上来就招架不住了。 余光看到妻儿都跳下去,王铁牛大吼一声,连滚带爬往小山坡奔去。 因为来不及做决断,他也没看清山下是什么,直接落了下去。 追上来的官差望着小山坡下,一时有些踟蹰:“咋整?他们都跳下去了...” 另一个官差冷哼道:“这么高的地方,不死也让他们残废了...行了,咱还有别的事,先将其他人抓到再说!”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小山坡下才传来响动。 “槐儿?杋儿?”周蕙娘不敢高声喊,只敢小声试探呼唤儿女。 她身边就是夏大山,夏大山与他落在一处,两人刚巧卡在树干上,这树长的有几十上百年,完全可以承担他俩的重量。 见无人应答,周蕙娘有些颤抖地握住夏大山的胳膊:“孩他爹,咋,咋没人应声儿?” 夏大山心里也没底儿,可他不表现出来,冷静地说:“先下去,等下去再说。”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啜泣声:“铁牛,铁牛你醒醒啊!” “爹,爹你快睁开眼睛...” 夏大山与周蕙娘面面相觑,心里均咯噔了一声。 待他们从树上爬下来,拎着行李就朝声音出处奔去。 此时,刘轻云正伏在王铁牛身上小声哭,她身旁是王淑玉与石头。 石头眼尖耳聪,第一个发现夏大山夫妇,连忙拉了拉他娘,可他娘沉浸在悲伤里,压根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王淑玉拍了拍她娘安慰道:“娘,是大山伯伯他们,不如让他们给我爹看看吧...” 刘轻云这才连忙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朝周蕙娘哭道:“周嫂子,你说这,我咋办啊!” 周蕙娘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王铁牛,心里一时悲从中来:“哎,天灾人祸啊!也不知我儿女此时在哪儿...” “啥?夏槐夏杋没跟你们一块儿?” 夏大山见妻子难过得不想说话,连忙接道:“他们先我们跳下来,到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虽然这样说,但只要没看到尸体,他们就坚信儿女都活着! 两方人都伤心,好在王铁牛虽然出气少,但也算活着。 夏大山往周围张望一番:“不行,咱们得找地方躲起来,不然那些官差要是下山来寻我们...” 其余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很快由夏大山背着王铁牛,剩下的人或背或拎着行李往深山走去。 此时,深山处一个山洞里。 夏槐此时正帮哥哥处理伤口。 她跳下去的时候其实是按照自己的惯性将儿子塞到空间里的,在这之前,她尚未确定空间是否可以装除她之外的人。 好在,能。 但是瑞哥儿显然被吓坏了,不仅在空间昏着,夏槐将他从空间抱出来也还在昏睡。后来她又遇到了紧跟着她跳下来的夏杋。 夏杋没那么好运,他被树枝划伤了腿,走路疼的有些跛脚。 第23章 揭发 药物接触伤口的刺痛使夏杋猛地收回了腿,夏槐有些紧张地问:“是太疼了吗?”这一路上接触,夏槐多少对这个哥哥有些了解,人很好,尤其是对家人很好。 夏槐的宗旨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加倍对对方好。所以在夏杋受伤后,她特意来回跑了两趟,先带着行李和儿子去找可供休息的山洞,然后才将夏杋搀扶回来。 “没事儿...”夏杋有些尴尬地将腿又伸了过去:“咳,你怎么还带着伤药?” 其实先前夏槐给那妇人儿子药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没找到机会。 这个问题夏槐先前就考虑到了,所以理由也是早早准备好的:“啊,因为瑞哥儿他爹...后来他爹不是,嗯,我娘俩出门在外,什么东西都需要准备些才好。” 这话一说出,夏杋立时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嘴欠呢!明知道妹夫没了,还在妹妹面前揭她的伤口,真是该打! 似乎看出哥哥的懊恼,夏槐忍不住笑了笑:“我没事...对了,待会我得出去看看爹娘他们下来了没,若是跳下来找不到我们,估计会很着急。” 夏杋也知道自己这腿脚跟出去是累赘,索性点头叮嘱:“你出去注意点,瑞哥儿我这看着呢,放心吧!” 出山洞前,夏槐特意找了块破布将自己的头脸包了起来,待走到无人的角落,又从空间扒拉出一个背篓背在身后。 这背篓不是兑换的,而是从小庄园的杂货间拿出来的。 姥姥生前恨活,闲时做了很多竹条编织的背篓、箩筐、篮子之类的实用工具,现在倒是便宜她了。 想起姥姥,夏槐又有些失落了,她从地上随手捡了根长棍,一路走走停停,不仅挖到一些常见野菜,还捡了不少柴火。 然而等她转悠一圈回到最初落地之处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没人,连行李都没。 夏槐猜想爹娘他们一定是去找她了,或者就是跟她一样找地方躲起来了。反正,不可能被抓走,夏槐坚信。 但是余光中瞄到一片猩红时,夏槐不可控地心脏猛地抽搐了下。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有人受伤了,而且受伤不轻。可是谁呢?她爹?他娘?还是铁牛叔他们家? 不管是谁,夏槐的心情都被影响到了。 沮丧地原路返回,却没想到走到山洞跟前时听到了杂乱声。 夏槐担心被坏人找到,连忙跑进去去看,这一看却愣住了。 “小槐!”周蕙娘惊喜地跑上去揽住闺女一顿寒暄:“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天知道我跟你爹跳下来找不到你多害怕...” 夏大山在一旁点头,点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那还有药吗?我听小杋说他的伤口是你给上的药?” “对,我这还有...铁牛叔怎么样?” 刘轻云抹着眼泪上前:“一直没醒,身上都是血,我们也不是大夫,对这些也不懂,反正出气少,看着有些不大好...” 王淑玉蹙着眉蹲坐在王铁牛身旁,显然她过于担忧爹而顾不了安慰她娘了。 “我看看...”夏槐走上前,先仔细端详一番王铁牛身上的出血部位,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是很大,用些药就能止住...” 见大家都诧异地盯着她,夏槐一面拿出止血药粉往王铁牛伤口上洒,一面解释:“我嫁过去之后,平时闲时会看些杂书,医书也看过一点。” 这话倒也没错,夏槐本就因为她哥的缘故认点字,嫁人之后,沈嘉和书房里不少闲书,只是她印象中原主看的多半是话本... 听了夏槐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刘轻云还有些庆幸:“还好是跟着你们,要是没你们,我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夏槐笑笑,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有空将背上的背篓卸下来。 “小槐,这背篓哪里来的?”夏大山有些好奇地上手摸了摸:“哟呵,摸着怪结实的!” 夏杋也好奇,他记得妹妹出去的时候没有带东西啊,哦对,想起来了,带了块儿布,但这背篓绝对没有! 夏槐平静地说:“在外面捡的,看着还能用,正好拿来装柴火了。” 众人虽然疑惑路上他们怎么没遇见,但也没深想,见王铁牛的伤口被处理好,就各自忙活起来。 王淑玉与周蕙娘从行李里各自掏出了瓦罐,准备烧汤。 汤是用干菜以及夏槐刚摘的野菜做的,稍微撒点盐巴,没什么香味儿,但比不喝强,最后就着干粮,泡汤喝! 吃饱喝足,夏大山突然感慨:“也不知道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周蕙娘经历了这一遭,倒不太担忧了,毕竟儿女都在身旁,至于其他人,担心有用吗?不过是徒增发恼! 夏杋想了想,斟酌着说:“爹,你不用担心,祖母跟着大哥他们,肯定没事的。” 夏大山也知道此时担忧也无济于事,于是便拎起夏槐的背篓,抄起菜刀,撂下一句:“我去外面看看。” 夏杋见此下意识站起身,却被周蕙娘一把拉住:“行了,让你爹自个儿静静,咱们留在山洞等着就行。” 夏大山走了一路郁闷了一路,他觉得生活有时候真的是无比*蛋,原本他们家虽说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至少温饱可行。结果一遭天灾,又遇到城内暴乱,更惨的是家人被当成反民追捕。 他抬起头望了望烈阳,心头叹息:真是世事无常。 不等他感慨完,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嘈杂声。夏大山连忙朝旁边草丛躲起来,仔细去听。 “倒霉催的,这里杂草怎么这么多!” “那小子不是说那群人跳下去就是为了活命吗?可见他们没那么容易死,就是他们藏的粮食只找到了一部分...” “那山下分明有一摊血,他们绝对没有跑远!肯定在这山里...” “说的轻巧,这山这么大,怎么找?大就算了,时不时遇到蛇虫猛兽的,别没抓到人,自己给赔进去了!” “行了,不过是几个小角色,反正闹事的头儿找到了...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透过草丛,夏大山见他们停下休息,这才小心离开。 第24章 突变 待走出二十来步,夏大山才撒脚丫狂奔。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然后带着他们藏起来。 很快,一道尖利的嗓音差点捅破山洞顶:“啥?有人出卖咱了?!”刘轻云气得直哆嗦。 周蕙娘虽然也气愤,但一转眼却又能想通:“都是苦命人,大抵是死到临头了,不得不出卖了...”虽然心里明白人性向来势利,但仍旧难忍难过。 夏槐速度非常快地将行李收拾好,把瑞哥儿抱到背篓里背上,拎着行李催促大家:“咱们得先离开这,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回来!” 她爹赞同地点头:“听小槐的...小杋,你跟我一起抬着你铁牛叔。” 石头也不闲着,自觉地帮忙一起抬。他们也背一些行李,但不多。至于其他行李,只能由女人来辛苦些。 大概是那伙人真的不在乎他们,等夏大山一行人找到适合躲藏的地方也没听到动静。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夏大山突然想起王铁牛身上的伤,先前血没止住的时候乱滴,那条路上肯定有血的痕迹! 他得将那些痕迹除掉。 “那你路上小心点,要是碰见他们,先找地儿躲起来,可别跟人硬抗。”周蕙娘叮嘱。 “得嘞!” 然而这次夏大山并没有来得及除掉所有的痕迹,因为平息半个多月的地动突然卷土袭来! 当时他正在树林的草丛里穿梭,怕被人察觉到行动才选择放弃平整的路,结果没想到地动突发。 这次地动来的急,且来势汹汹,刹那间许多年岁不长的树便开始剧烈摇晃。 夏大山一边仓皇跑着躲避倒下来的小树,一边担忧家里人。 其实在树林里还好,尤其是有许多大树的树林。地动很难使树倒塌,但是房屋、山之类的却很危险。 刚刚他们找到的藏身之处便是由塌陷的石头形成的小洞,本来地动都半个多月没出现了,他们以为不会再出现,所以才放心地选择那里来藏身。 可世事无常,如果他们还在里面,此时恐怕... 夏大山想着,心里着急,脚步更快了。 不远处的官差才是真要被气死了。 “他娘的,这什么玩意?怎么就突然又地动了?!” “真他娘倒血霉了,接了个没油水的活儿还要把命搭进去!” “赶紧走赶紧走,这个地儿不能再待了!” 夏槐这边也在艰难逃生。 地动时,她恰好背着瑞哥儿出洞呼吸新鲜空气,实在是因为里面的空间过于狭小,那么多人待着太遭罪了。 这也让她免于一场皮肉之苦,而她哥与石头则坐在王铁牛身旁随时照看。也归功于夏槐提了一句病人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所以王铁牛被安放在洞口外边。 待地动晃第一下的时候,夏杋与石头立即手脚麻利地抬起了王铁牛,周蕙娘与刘轻云也尖叫着帮忙。 最惨的是王淑玉,她在最里面,被砸个正着! “淑玉!淑玉你还好吗?”刘轻云狼狈出来才发现闺女没出来,吓得神魂俱裂。 “刘婶子,我知道你着急...”但你也别这么着急啊!你光哭有啥用啊!除了让她的耳朵遭殃,还有可能吸引到别的人,额,还有动物,还有别的用处吗? “啊啊啊!有,有老虎!”刘轻云哆嗦着躲在周蕙娘身后。 周蕙娘:“...”如果不是跟刘轻云逃难,她还当真不知刘轻云贤惠温柔的表面下竟如此莽撞、胆小... 夏杋麻利地丢下王铁牛,被石头拽着踉跄地回洞里救王淑玉。 “哥,你们最好趁着地动间隔的时候赶紧将淑玉姐背出来!”夏槐想了想又解释:“就是趁着地动停的空儿!”她怕夏杋听不懂间隔的意思。 夏杋忙中抽空应了声,下一刻便与石头一头扎进狭窄的洞口里。 看到王淑玉的时候,她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呢喃着什么,胸口压着硕大的石块。 夏杋心里咯噔一声,石头已经在奋力搬大石头了。 好在这石头虽然重,可两人抬也足够了,夏杋担心石头年纪小身板承受不住,所以揽下了背王淑玉的活儿。 王淑玉昏迷之际也不知道背她的是谁,只觉得这个后背让她有种安全感,下意识放心地昏睡过去。 夏杋刚背着王淑玉出来,只听轰隆一声,转头一看,洞口再次塌了。 来不及想太多,夏槐挥手大喊:“快走,我记得东边有处空地,我们去那边!” 所以,当夏大山往回跑的时候,便遇到了与他相对而行的夏槐等人。 “爹?!”夏槐作为跑在最前头带路的人,第一眼看到夏大山。 夏大山本来正闷头赶路,突然听到闺女的声音,一时间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但他还是抬头看了看。 “小槐?你,你们没事儿就太好了...” 夏大山一个大男人,在地动山摇间竟委屈地想哭。天知道他在路上一边跑一边乱想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的妻儿受伤了怎么般,遭遇不测了怎么办... 还好,上天待他不薄,妻子、儿女显然好好的。 “来,我来背。” 夏杋躲了躲:“没事儿,我背着就好。” 周蕙娘这会儿倒是发现了点什么,连忙道:“你这傻孩子,你能有你爹有力气?要是把淑玉摔了可咋整?人家还没嫁人呢!” 闻言,夏杋脸猛地涨红,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磕巴着将王淑玉搀扶到他爹背上。 他们俩人都未嫁娶,刚刚情况危及倒没什么,但现在能让夏大山背就让长辈来背,省得落了口舌。 虽然,此时也无旁人。 没有更多时间留给他们寒暄,刚停了几息的地动再次发动,声势比先前还要剧烈,夏杋加入抬王铁牛的队伍,一行九人踉踉跄跄在山里奔走。 突然,走在最后的石头猛地吼道:“快靠两边!” 虽然不懂石头为什么这么要求,但不妨碍众人下意识往两边跑。 待他们靠到两边,这才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 “先藏到草丛里!”夏大山皱着眉头说道。 第25章 没空搭理 没一会儿,便有成群的野山羊、山猪、群鹿,甚至还有狼群、老虎朝他们刚刚行路的方向狂奔。 刘轻云躲在草丛里瞪大了双眼,似乎知道自己有一惊一乍的毛病,她及时捂住了嘴巴,只恐惧的情绪在不断放大。 过了好一会儿,兽群跑远了,他们才颤巍巍地从草丛爬起来。 夏大山沉思地盯着尘土飞扬的方向道:“先走吧。”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总算来到了夏槐口中的大平地。 本以为要安全了,不曾想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兽群... 夏槐猛地扶额:“...”差点忘了,他们人觉得安全的,那些对气候把握更准的动物不可能不知道。 “这,这可咋整?” 夏槐仔细观察一番后才放心说道:“没事,它们现在没空搭理我们。” 周蕙娘远处一眺,可不是嘛,那些兽类也有受伤的,此时正举着爪子用舌头舔,见他们过来也只是懒洋洋看了一眼。 可见它们也被地动搞得有些心焦力卒。 “先,先休息会儿,待会地动停了咱就离开!”夏大山喘着气将王淑玉放下,这次不用他招呼,夏槐主动走过来帮王淑玉看伤势。 在袖子的遮掩下,夏槐从空间拿出一个风油精,往王淑玉鼻子上凑了凑,没一会儿王淑玉便悠悠醒来。 “夏槐?” 夏槐将风油精收回空间,这才微微一笑:“淑玉姐,你没事儿吧?” 王淑玉刚想说什么,突然一口血吐出来,猛地捂住胸口:“疼...” 夏槐便知道指定胸骨碎了,那么大的石头压下去,能不疼吗?! 见闺女吐血,刘轻云登时一张脸都吓白了:“淑玉,淑玉她怎么样?夏槐,婶子求求你了,救救她吧!” 被紧紧拉住手,虽然夏槐有些不适,但她知道刘轻云一定是被王淑玉咳出的血吓到了,连忙解释:“婶子,这血应该是积压在胸口的瘀血,吐出来其实是好的...放心,淑玉姐应该是胸骨断裂,吃些药养着会好的。” “胸骨碎了?这,这可咋整!”她没听过胸骨碎的,但听过腿折的,这腿折了尚且需要几个月静养,她闺女难不成也要养几个月? 倒不是不想让闺女养着,主要是他们处境艰难,如今又没有车,如何行路? 但显然,夏槐没有读懂她的意思,只蹙着眉在脑中搜索需要用到的药。 上次给夏杋与王铁牛用的止血粉出自空间那个药房,拿的时候就有现成配好,磨好、用纸包好的。即便拿给旁人,也不会被人怀疑。 可这胸口碎裂的药,她得好好想想了。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骨裂的部位固定起来,省得在走路间错位,那样的话,只怕更难痊愈。 “有没有布条?或者找几块布扯成条,我得先给淑玉姐固定一下胸骨。” 刘轻云当下便从包裹扒拉出一件破衣裳,虽然破,但很干净。 王铁牛昏迷未醒,只好由夏大山来接扯布条的活儿。待布条扯好,由夏槐为王淑玉固定伤口。 三个男人下意识背过身去,余下的瑞哥儿呆萌地扭头看看背过去的三人,又转头看看姐姐、娘亲,最后恍然大悟地也转过了身。 如果是时机不对,夏槐是真想笑一笑的。 小家伙,人不大,脑瓜怪精! 在夏槐固定伤口的时候,王淑玉几乎没发出声音,等夏槐抬头才发觉这姑娘竟满脸的汗水,嘴皮子都快被咬破了! 她想了想,突然走到麻袋旁,手伸到麻袋,实则借助麻袋掩人耳目,从空间兑换一盒布洛芬来。 布洛芬一盒两板,一板12粒,她悄悄在麻袋里扣出一粒,又扯出提前裁好的纸片,将粉末包在纸片里团了团。 “刘婶子,这是可以口服的止疼药,你先喂给淑玉姐,我找找有没有治胸骨裂的药...” 刘轻云自然是高兴的,这时候手里有药就代表可以救命。 反倒是夏大山一家有些迷惑,夏大山是奇怪自家闺女怎么随身带这么多药,周蕙娘则想的有些多,一时情绪低落。 夏杋心里却觉得妹妹好似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但谁又能拒绝一个时不时给你惊喜的宝藏妹妹呢? 在夏槐找药的过程,王淑玉就着她娘的手吃下了药,而夏大山一行人则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兽群。 此时地动已经有半刻钟不发作了,但他们不确定地动还会不会继续,所以最好还是待在原地。 突然,瑞哥儿竟松开夏大山的手朝一群老虎跑去。 “瑞哥儿!”夏大山吓得头皮发麻,连忙跑上去抓胆大妄为的瑞哥儿。 瑞哥儿灰溜溜地被夏大山拎着衣领拎回来,周蕙娘抚着胸口,一把拉过瑞哥儿,狠狠照着他的屁股打了几下:“我让你不听话!不听话!还敢不敢跑过去了?啊?那可是老虎,附近还有狼,知道它们是什么吗?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瑞哥儿趴在周蕙娘腿上一声不吭,直到周蕙娘感觉腿上有股湿意,才意识到瑞哥儿哭了。 她紧张地将瑞哥儿抱起来,不断道歉:“哎呀,我家瑞哥儿怎哭了?别哭别哭,是祖母错了,可祖母也是担心你呀,那老虎凶得很,伤着你可怎么办?” 瑞哥儿却委屈地扁了扁嘴:“它不会!” 周蕙娘才不会在意小孩子说的话,只顺着哄着:“反正,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来,祖母给你拿好吃的!” 说着话的空儿,周蕙娘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塞到瑞哥儿小手里。 瑞哥儿却不接,虽然他想小肚子已经咕噜噜叫起来了。 “嘿!”周蕙娘气笑了:“这小家伙还跟我生气呢!” 夏槐将兑换好的药膏塞到怀里,走过来问:“娘,怎么了?” 周蕙娘将刚刚的情况跟闺女说了说,最后还叹道:“要不是我眼尖,瑞哥儿指不定走到那兽群里去了!我只要想到这,这头皮都是麻的!” 夏槐也没想到瑞哥儿竟如此胆大,但她没有上来就呵斥,而是招了招手,将瑞哥儿叫到身前。 “瑞哥儿,你跟娘说说,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我,它们叫我陪它们玩!” 夏槐惊讶地挑眉:“它们叫你?可它们不会说话啊,你怎么知道它们叫你呢?” 第26章 兽语 瑞哥儿扬起小下巴,自信地说:“它们怎么不会说话,它们会‘嗷嗷’啊!而且,而且我能看出来,它们很无聊...” “你的意思是...”夏槐有些迟疑地压低声音:“你可以看懂以及听懂它们?” 瑞哥儿见娘亲压低声音,也下意识小声说,甚至还用双手合拢起来,圈在嘴边说:“是啊!” 又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蹙着小眉头:“娘亲,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夏槐一时间没回话,她突然想到一些事。 前段时间,因为她们都在骡车上的缘故,夏槐喂给瑞哥儿不少空间水井里的水。 河里的水虽然也很清澈,但夏槐不敢入口,这水井的水看着干净,且她喝过多次,觉得又清爽又清甜,而且喝完有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所以,她才放心喂给瑞哥儿。 难道,是空间水的缘故? 想到这,夏槐抬头去看那些动物,这次她集中了注意力去看、去听。 这一看可了不得了,她还真发现自己能‘看’出动物的肢体语言! 有的老虎在骂街,有的狼在抱怨昨天猎到的猎物太臭,还有山猪在抱怨这块地没有新鲜的草饱腹... 一瞬间,夏槐有些凌乱。 她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儿会发生自己身上,虽说她有所猜测,可那也是猜测呀! 直到衣角被小手拽了拽,夏槐才回神,低头去看儿子。 瑞哥儿眼巴巴地又拽了拽她的衣角:“娘,你是不是在怪我?可,可我没说谎话。” 夏槐叹了口气,揉了揉瑞哥儿的脑袋:“好啦,娘当然相信你了。” 虽然能看得懂动物的肢体语言,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对话。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不确定那些动物会不会攻击他们。 如果能具备亲和力,那么... 夏槐连忙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能看得懂兽语已经很可贵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 “饿了没?先吃点东西吧。”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夏槐等人直接干粮就水,怕那些兽类闻到香味儿发狂,他们还是简单吃点吧! 垫饱肚子,夏槐又仔细盯着兽群看了看,这才起身对家人说:“爹娘,咱们收拾收拾离开吧,地动应该暂时停了。” 夏大山瞅了瞅天,又看了看有些躁动的兽群,点了点头:“那就先走吧,我看那些猛兽有点急了...” 他虽然看不懂兽语,但乡下人,多少懂一点天气,而且也对兽类脾气有些了解。 刘轻云连忙点头:“走,咱快走吧!”天知道她多怕,刚刚是担心闺女和相公没注意,等情绪放松,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些兽类在她眼里,简直是一个个活阎王。 “去哪儿?”夏杋发出灵魂疑问。 “先去之前那个山洞看看,如果没有塌,咱们就在那修整一段时间,如果塌了就再看看别的地方。” 众人毫无疑义,一路顺利走到最先待过的山洞。 因为地动的缘故,他们在路上碰见不少乱窜的兔子、山鸡,如果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重物,肯定要试试能不能抓住的。 夏大山一路叹息着到了山洞前。 “太好了,山洞还能住!”夏大山高兴地朝不远处的人挥手。 大概是这个山洞足够大的缘故,并未塌陷。 将王铁牛安置好,夏大山叫上石头跟他出去打猎,其余人留在山洞。 待她爹与石头走远,夏槐想了想也站了起来。 “小槐?你去干啥?”周蕙娘眼尖看到问。 实在是瑞哥儿让她太不省心了,她没事儿就把注意力放到瑞哥儿身上。 而瑞哥儿见他娘站起来,下意识就跟着夏槐走,这样周蕙娘便很顺利地注意到夏槐的动静。 “啊,我想出去挖点野菜...” 刘轻云一听,突然站起来:“婶子陪你去。” 相公和闺女接连受伤,如果不是夏大山一家,她大概会崩溃掉。如今她正是惶惶之时,浑身都是力气,想帮忙干点活来报答! 夏槐自然知道刘轻云的意思,但是她这次出去并不是为了挖野菜,还有别的事,且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 “婶子,你还是留下来看着淑玉姐吧,她不能乱动,不然身上的伤好的慢...” 果然,提到闺女,刘轻云顿时犹豫了。 周蕙娘也道:“是啊,这挖野菜的活儿很简单,槐儿一个人就行了,咱就待在这等着就行!” 她倒是想陪着闺女去,可如果她也出去了,那谁跟刘轻云说话呢?把儿子留在这也不好啊! 最后就是夏槐带着儿子出去了,她本来连儿子都不想带的,无奈儿子太粘人,根本甩不掉! 罢了,反正是个孩子,且与她有共同的秘密,她相信瑞哥儿可以守口如瓶。 母子俩正走着路,突然一抹圆滚滚的白色朝他们冲来。 夏槐吓得尖叫一声:“瑞哥儿!” 瑞哥儿也喊了起来,情绪却与夏槐截然相反。 他兴奋地拍手大喊:“兔子!是兔子!可以吃兔子咯!” 夏槐这才定睛一看,只见那白胖的兔子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咳,瑞哥儿,你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兔子:“...” 待兔子被拎在夏槐手里时,瑞哥儿突然咬着手指说:“娘亲,兔兔说它很害怕。” “那我们放掉它?” 瑞哥儿想了想,果断摇头:“不行!铁牛叔还有淑玉姐姐都受伤了,需要吃肉肉!”而且,他也很馋啊! 这兔子肥肥的,看着好好看,想必也很好吃吧! 可怜的兔子,注定要成为人类的盘中餐咯! 夏槐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运气暴涨的buff,走这一路不仅挖到不少新鲜野菜,继主动撞上来的兔子之后又遇到了一群野山鸡。 这些野山鸡体型没有家养的大,但是蚊子再少都是肉,况且从营养价值来看,前者还是比后者高一些的。 母子俩配合起来,抓到了两只。虽然两只野山鸡分到每个人嘴里也就落下两三块,但也比没有强得多! 离开秀水村大半月,他们还没吃过荤腥,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 第27章 大义灭亲兔 虽然收获颇丰,但夏槐也没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 “瑞哥儿,你先看着这些东西,娘去那边捡柴。” 此处很安全,夏槐也不会走太远,所以很放心将儿子一人留在原地。 她走出三十来步,避开儿子的视线,从空间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 这个盒子是她从自动贩卖机里兑换的,一套66积分,有大有小,不仅有正方形的盒子,还有圆形的、椭圆形的、长方形的、葫芦形的。 主要的功能则是收纳一些小东西,比如药粉、药水、药片,也可以放其他的小东西。 她手里这个是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盒子,今天出来的目的是把兑换的扶他林软膏装进小盒子里。 在山洞里,这种细致的活儿不好整,只能找理由出来。 扶他林软膏是50g的剂量,却花了她128个积分!按照之前的余额来算,她只有133积分了。 但是夏槐不慌,因为她看过积分详情,王铁牛一家的积分也到账了一部分,等到王铁牛与王淑玉好转,很快她又能富裕起来! 好感值到账是有一个过程的,它会先在详情页面展示积分,次日才能到账。 但是目前夏槐只能确定一个人只能给她贡献100个积分,而她身边只有家人和王铁牛一家。如果要赚更多积分,她必须要想个妥帖的办法! 但是她也不着急,现在不缺衣少食,先将就着过吧! 药膏装好,夏槐顺便捡了几根柴,领着儿子往山洞走。 此时,山洞里。 “小槐咋还没回来?”夏大山坐在地上像是烫屁股似的,左扭扭右转转,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山洞外看。 周蕙娘手里缝着鞋面,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出去看看!”多大人了,还跟个猴儿似的乱窜! 两人老夫老妻多年,周蕙娘一个眼神夏大山便能读懂,当下尴尬一笑。 “娘,我回来了!” “祖母,我们抓到了山鸡!” 瑞哥儿兴冲冲地拎着兔子率先跑进山洞。 山洞里的众人:“...”当我们瞎了吗?这分明是兔子!诶?兔子?! 石头激动地跳起来:“哇!你们竟然能捉到兔子!” 夏大山也惊讶不已:“这么肥的兔子...”该不会是太肥了,才被他们抓到的吧? 兔子:“...”士可杀不可辱! 夏槐读懂了兔子的眼神,忍不住偷笑。 她这一笑,惹来众人的视线,也顺带看到了她手里的山鸡。 虽然两只手都拿了东西,但众人下意识忽略拿柴的手。 “天老爷!是野山鸡!” “两只!你们咋抓来的?” 石头激动地脸都涨红了:“我跟大山伯伯出去只找到一窝鸟蛋和一只山雀,本来还觉得不错了,没想到你们...太好了!今晚有肉吃了!” 夏大山看着闺女手里两只野山鸡以及外孙儿手里肥兔子,再想想自己豪情万丈带着石头掏的一窝鸟蛋,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哎,人不服老不行啊! “娘,这两只野山鸡宰杀炖汤,那只兔子就烤了吃吧!” 夏槐这句话说出,瑞哥儿手里的兔子疯狂挣扎了起来。 瑞哥儿吓一跳,想说什么,突然又闭上了嘴,跑到夏槐身边小声说:“娘,兔子说它还年轻,它上有老下有小,请我们放它一条生路。” 夏槐气笑了,将手里两只山鸡扔给她爹,咬着牙拎着兔子的耳朵说:“你这鬼精灵的肥兔子,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放过你啊?” “那你怎么才能放过我?!”兔兔委屈。 夏槐没想到这兔子还会讲条件,眼睛一转说:“除非你能给我好处,要么是金银珠宝,要么是奇珍异草...当然,或者你把别的兔子引过来也行!” 只见那肥兔子竟像是在思考,下一秒动了动嘴。 “我帮你们叫过来一些兔子!” 夏槐:“...”怎么办,更想吃它了,大义灭亲的兔子可不多见啊! 兔子理直气壮:“它们跟我不是一个种族!” 直到夏槐抱着兔子到它指挥的地方,夏槐才相信兔子的话。 野兔子的窝不算固定,如果有稻草的地方,它们或许会留恋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它们平时就是随便刨一个土坑,将就睡一晚。 都说狡兔三窟,作为野兔,它们可不止三个窝。 所以,要想捉兔子,还真不大容易。 但这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的,并不包括自家人。 肥兔毫不犹豫把同族的兔兔出卖掉,夏槐到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固定的窝。 幸运的是,由于地动的缘故,这群小家伙都乖乖待在窝里。不幸运的是,怎么抓? 夏槐暗戳戳想,要不她再假装从外面‘捡’回来一些工具? 显然,这个想法并非最佳。 她看向肥兔子威胁道:“说,怎么抓!” 兔子:“?”让我指路还要我亲手抓同族? 夏槐挥了挥拳头,兔子投降:“放开我,我去叫它们。” 瑞哥儿本来在旁边看得直乐,见此乐不下去了,小脑瓜使劲摇:“不行,要是你跑了呢?!” 夏槐冷笑着看着兔子,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朝兔子眼前晃了晃:“快点!” 最后兔子还是在夏槐的怀里去哄骗族人了。 夏槐指挥瑞哥儿拿着麻袋去另一头,她拿着麻袋在这头堵着。 没一会儿,兔子便傻乎乎跑出来,等发现中圈套后,它们才慌忙往后逃窜。这时夏槐已经将麻袋收口,隔着麻袋数了数,这口袋里有三四只! 瑞哥儿那边也收获了四五只,里面还有没有兔子,夏槐不知道。但她觉得这次的买卖挺划算的,以一兔换八兔! “既然你答应的做到了,那我也信守承诺!”夏槐说着便蹲下身,松开双手,放兔子离开。 然而下一秒兔子的举动却震惊了夏槐。 只见它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般,疯狂往夏槐怀里钻,嘴里还伴随着愤怒的‘咕咕’声。 瑞哥儿小嘴张得大如鸡蛋:“娘亲,它,它说你是负心汉...负心汉是什么意思?” 夏槐整张脸都青了,愤怒地揪起兔子的耳朵:“我是负心汉?你信不信我待会就给你烤了!” 兔子委屈地张开嘴说: 第28章 炖山鸡,烤兔子 “什么?你要跟着我?为什么?不怕我把兔子吃完再吃你吗?”夏槐觉得这兔子有些匪夷所思。 兔子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求夏槐收留它,甚至说出了它孤苦伶仃这种话来。 “呵呵,刚你不说你上有老下有小?这会儿怎么又说自己孤家寡人?” 兔子心虚,故言他:“我知道山里好多好东西!” 夏槐更不高兴了:“刚刚你怎么不说?!” 刚刚不说自然是因为它想换取更多的好处咯,但它能说出来吗?当它兔子眼瞎看不出夏槐生气啊! 最后夏槐还是收养了兔子,并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雪团。 等母子俩拎着一串兔子回来时,夏大山等人都惊呆了。 刘轻云直接来了个河豚音:“这这,这么多兔子!” 夏大山一整个人都傻了,有些破音地指着那串兔子:“你,你们抓的?” “嗯!”夏槐心虚地低头说:“这些兔子处理了吧,雪团就留着给瑞哥儿玩。” 先前雪团说与这些兔子不是同种族时,夏槐还有些不大相信,以为是雪团为了生存找的借口。 但看到那串灰扑扑的兔子,再去看雪白雪白、肥胖的雪团时,夏槐可耻地相信了。 任谁看到这两种兔子都不会相信是一家吧?一种一看就是野生的,一种则看似家养的。 周蕙娘看着震惊到无法说话的父子俩,忍不住撇了撇嘴,转而又乐呵呵地接过闺女手里的兔子:“还是我闺女能干!刘妹子,咱一起去收拾!这么些,我一个人也不行呀!” 眼见着天黑了,野山鸡还没炖好,但香味儿已经在努力往众人鼻子里钻。 为了让大家快速吃到香喷喷的饭,周蕙娘拉上还晕晕乎乎的刘轻云就往外跑。 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正好方便他们用水。 夏槐暗戳戳想,等半夜三更得找个机会出去洗个澡。当然,她不打算在河边洗,要洗也去空间! 只是有了这条河,她就有理由解释。 周蕙娘与刘轻云都是干活的好手,野兔子不如山鸡好宰杀,但两个人配合也足够,两人还有空闲扯。 “周嫂子,你家小槐太能干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兔子费多大劲捉的!” “害,她一个女娃怎么可能比得上男人,指不定用什么鬼点子捉来的!” “那有点子总比没有强啊,我倒觉得有点子才是最要紧的!” “她这丫头从小惯会偷懒...” “会偷懒说明脑子聪明,况且我看着小槐也不懒!” 说到这,周蕙娘下意识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她就一个闺女,又是老小,小时候疼得很,所以能被沈家那小子一眼瞧中! 虽说夏槐小时候没有养出娇惯的性子,但比起别家闺女确实有点懒了,可没想到这一朝回门,竟变得这么勤快! 先前比较忙乱,周蕙娘没注意到。这会儿被刘轻云一说,她立时就反应过来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不是有句老话说,闺女嫁人就得被迫长大咯! 心里又是酸又是欣慰,手下的动作却愈发快了。她得赶紧处理好兔子,待会烤出来让闺女多吃点! 夏槐可不知道自己被周蕙娘悄悄贴了个苦命出嫁女的标签,她这会儿正拿着小葫芦往瓦罐里倒。 “妹妹,这是什么?”夏杋好奇地指着夏槐手里的小葫芦。 “哦,这呀,是一种香料,放汤里香!”其实是孜然,她从姥姥药房里拿的。 不仅有孜然,辣椒粉、花椒、胡椒、茴香,还有大料、肉桂、香叶、陈皮... 反正只要是能叫出来名字的,姥姥的药房里都准备齐全。 夏杋默了默,突然说:“妹妹,你那个包袱是百宝箱吧?” “...哈哈哈,可能吧!”夏槐打了个马虎眼,连忙去看锅:“哎呀,感觉肉炖的差不多了。” 这边周蕙娘与刘轻云已经端着处理好的兔肉回来了,剩下烤的活交给男人。 石头经常在外乱跑,对于烤东西还是有一手的。所以他跟夏大山一起准备烤兔子,夏杋见了也想凑热闹。 “杋哥,你歇着吧,这油烟熏得很!”秀水村谁不知道夏杋是秀才老爷啊,哪里敢让秀才老爷干活呢! 夏杋也是一身反骨,越不让他做,他偏要做。 最后还是夏大山递给他一只兔子:“别烤糊了,注意翻面。” 父子俩不紧张,却急坏了旁边的石头。他时不时去看看夏杋手里的兔子,直到... “石头!” “啊?”石头吓得连忙转头:“怎么了?” 夏大山木着脸指着他手里的兔子:“注意别烤糊了!” 石头低头一看,脸火辣辣的。他手里的三串有两只烤焦了一点点,石头连忙翻滚起来,注意力不再放在夏杋身上。 反倒因为夏杋一点不紧张,最后八串兔子里就数他烤的最好! 这串最好的兔子到了周蕙娘手里,周蕙娘还有些惊讶:“哟!我家儿子都会烤兔子啦?这可了不得咯!” 周蕙娘递给夏槐:“小槐你吃,跟瑞哥儿分!” 夏槐没拒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递给她爹:“这是辣椒粉,洒上好吃!” 夏大山,夏大山这回啥也没问,乐呵呵地给其他人洒辣椒粉。王淑玉父女俩就算了,他俩是病号,要多吃炖的山鸡,少吃烤的。 夏槐母子俩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夏槐转头看到她哥正直盯盯看着她。 福至心灵间,夏槐笑道;“哥,你这手艺挺不错啊!感觉都能开店了!” 夏杋果然笑得眯起了眼,谦虚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开店倒真不至于...”但是看妹妹吃的这么香,他真感觉自己做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很多! 或许是香味儿太馋人,刘轻云本打算自己吃完再去喂相公,没想到耳边竟传来王铁牛的闷哼声! “孩他爹?!”刘轻云惊喜地举着烤兔子跑过去:“孩他爹你醒了!呜呜呜,你总算醒了,不然留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哟!” 王铁牛闻着空气中喷香的肉味儿,口水一直蔓延,忍不住咳了声:“这是哪儿?大山哥他们呢?” 第29章 挖甜菜 刘轻云用没有拿烤兔子的手往身后一指:“喏,那儿呢!” 周蕙娘站在后面乐呵呵地说:“刘妹子,还不快给铁牛盛些山鸡汤来,流了那么些血,可得好好补补!” “哎!” 待野山鸡汤捧在手里,王铁牛闷头喝了几口,又夹了块肉吃,才挑眉道:“这好像不是家鸡?” “哪能吃家鸡啊!咱现在可是在逃命,有肉吃都不赖了!”石头不满地道。 可不嘛!他本来还舍不得吃肉呢,结果他爹还一副嫌弃样儿! 王铁牛尴尬一笑,手挠挠头:“我,我给忘了...这肉还挺香的,烂乎乎的...”但是除了香味儿就没啥味道了,远不如烤兔肉馋人! 夏槐似乎看出王铁牛的想法,安慰道:“铁牛叔,你现在伤口还没养好,目前还不能吃这些烤的肉,多喝些炖鸡汤养养吧。” 王铁牛闻言失望不已,但他也知分寸,连忙三五口喝完把碗递给媳妇儿:“再盛碗!”刚刚是惦记着烤兔子才没放胃口去喝汤吃肉,这会儿得知惦记不上了,可不得多喝些吗! “喝个两三碗是够的,多了就没了,咱闺女还要喝呢!”刘轻云嘟囔着去盛汤。 “啥?咱闺女咋了?”王铁牛猛地一转身,下一秒嘶地一声呼痛起来。 “该!让你不好好躺着!”刘轻云将盛好的汤递给他,让他边喝汤边听她讲。 知道闺女受伤后,王铁牛很愧疚。中年的人了,泪珠儿在眼眶里一直转,好在没掉下来。 “爹,我没事儿,你别难受了。”王淑玉安慰。 王铁牛拍了拍闺女的手,转头又朝夏大山一家拱手:“大山哥,周嫂子,我,我家这回多亏你们了!这么大的恩情,现在没法报,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们!”说完,作势就要去行大礼,吓得夏大山连忙去扶他,其余人也飞快躲开。 “铁牛,你这是干啥?咱们是兄弟,互相帮衬一把都是应该的!” 应不应该,王铁牛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别说不是亲兄弟,哪怕是亲兄弟,在那种情况有几个能坚定伸把手的? 本来王铁牛昏睡不醒,虽然有夏槐给喂了药,可一行人心里都有些没谱。若再遇到地动之类的灾难,他们带上不能独自行走的王铁牛也是个累赘。如今王铁牛醒来,大家总算放心了,也能一起商量下一步如何走。 “我的想法是先留在这个山洞里修养一段时间,毕竟铁牛和淑玉的伤不能奔波,等伤养好点了,我们再上路也不晚。” “我家大山说的我也认可,咱还能趁着这段时间去找找村里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说起秀水村的人,大家的情绪都有些失落。 夏槐连忙转移话题:“咱去看看藏的粮食吧,正好判断一下村里人有没有拿走粮食...” “小槐忘了吧?那些没心肝的人把咱们藏粮的事儿抖出去了!估计咱的粮食...”刘轻云又忍不住抹眼泪了。 本来就惨,果腹的粮食没了,更惨了! 不过大家倾向于是别村的人告密,他们是相信本村人的。其实也是自我安慰,这种境地,若连精神寄托都没了,那活着真没什么意义了。 夏槐这才想起这茬,心里忍不住骂街,嘴里却道:“没事,去看看吧,或许有他们没找到的呢。” 这也是一种念想,于是大家开始着手准备。 “爹,咱去砍点木头做个手推车吧?如果找到粮食,咱总不能背过来吧!” 夏大山本想说背就背呗,可一想这一群成丁的劳动力只有他跟儿子,剩下一个王铁牛根本没法干活。 “哎,行!” 他们没有斧头,只能用大砍刀来砍柴。好在古代的刀具十分耐用,这要搁在现代,指不定是刀砍树还是树砍刀呢! 夏槐兀自想着有些乐,其实她空间倒是有这些工具,但她怎么拿出来?总不能还用捡来那套理由吧? 为了不被人怀疑,夏槐决定,哪怕是‘捡来’,也不能由她来捡。得找个时机,让别的人无意中看到。 “雪团,你说哪里有宝贝来着?”夏槐一边挖野菜,一边揉揉雪团的脑袋。 雪团一副享受的模样,闻言伸头朝附近看了看,说着附近就有好东西。 “真的假的?什么好东西?”夏槐两眼放光地捧着雪团的脸,笑得异常狗腿。 雪团被主子惊悚的表情吓到,下意识伸出的兔爪。 兔爪软软的,碰到脸的时候,夏槐的心都软了软:“你小子,想使用美人计?” 雪团的表情一瞬间很迷茫,它是母的!为什么要说它是臭小子! 插科打诨一会儿,夏槐终于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甜菜?这算什么好东西啊...”夏槐下意识问道。 雪团不高兴了,它觉得那个菜甜甜的,比其他的菜甜一百倍,怎么不是好东西啦? 好在它这个主子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去哄雪团:“啊呀,我家雪团最能干啦!甜菜确实是个好东西!” 甜菜不仅可以制糖,而且还有降血压、护养肝脏以及缓解便秘的功效。 有雪团做指导,很快夏槐领着瑞哥儿找到一片甜菜地。 绿油油一片,叶子长长的,茎身通体白色,长度约莫二三十厘米。 “娘亲,这就是甜菜吗?”瑞哥儿惊喜地问,随即小脸又皱了起来:“好像跟家里的草和菜没什么区别呀...” “有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槐一边用小匕首去挖甜菜,一边跟儿子普及知识:“这个甜菜其实有点像萝卜,只是口感更加清甜。” “像萝卜?可它也不像啊...”瑞哥儿纠结地看着甜菜叶,脑袋看秃了也没能看出哪点像萝卜。 “瑞哥儿平常没拔过萝卜吗?” “没...”瑞哥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之前想下地,娘都不让...” 夏槐稍微想想也能理解,这地里的作物都是金贵的,小孩没轻没重又不大懂事,不小心糟蹋了粮食怎么办? 还有个可能,但夏槐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他们出自农家,原主再娇气也不会认为地里肮脏。 第30章 找到藏粮 夏槐正想说什么来描补两人不大亲近的母子情谊,没想到瑞哥儿竟然突然大叫:“萝卜!是萝卜!红色的萝卜!” 夏槐看着刚挖出来的甜菜果实,忍不住乐了:“傻瑞哥儿,这是甜菜!是不是很像萝卜?” 瑞哥儿频频点头:“像!” “好啦,去帮娘亲叫你外祖母他们过来帮忙,就说这里好多甜菜!” 瑞哥儿很快大叫着带着周蕙娘他们过来,刘轻云也跟来了。 夏槐也没多问,反正现在王铁牛也醒了,没必要一直盯着。 “周嫂子,你家槐儿太能干了吧!这么一大片甜菜,要吃好久喔!” 周蕙娘乐得合不拢嘴,这回真不谦虚了:“对,这段时间不怕没菜吃了!” 于是,一伙人砍柴,一伙人挖野菜,啷个都没闲着! 甜菜的吃法比较多样,简单来说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直接生吃。生吃的话,洗干净吃紫红色的果实,脆脆甜甜,十分开胃,也省得费柴火了! 下午夏大山叫上夏杋、石头帮忙做手推车,周蕙娘她们抱着成堆儿的甜菜处理。 如今是夏天,甜菜叶子也不像是别的能晒干当干菜吃,这玩意晒干了不仅没营养,也不好吃! 按理说,到了此种境地,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啥? 但周蕙娘就是挑。 她寻思有俩病号,最快他们也得住上个把月才能走,这山这么大,还怕没吃的?凭她闺女这福气也不能啊! 于是,周蕙娘大手一挥,决定今晚做个甜菜全宴。 烹炒煎炸就算了,煮一煮,蒸一蒸、拌一拌就好。 此时,临安县县令正在大发雷霆。 “一群废物!这么大的事儿还想瞒我?你们瞒多久,就意味着我早死多久!” 临安县县令气得将桌上的碗筷扫到地上,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喘气。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问:“闹事的人都抓住了吧?” 师爷战战兢兢地低头回话:“都,都抓住了...” “那些流民呢?” “还,还有些没能抓住。” 临安县县令目露凶光,阴森森盯着远处:“这件事不能传到上面,那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处理掉!” “是!” 城内暴动,流民无法安置,斩杀流民。 任何一条,但凡走漏一点风声被上面的人知情,只怕他这个县令也当到头了!不仅如此,项上人头也难以保全。 既然已经走错一步,那不如就一步错、步步错! 前几日地动倒霉催的官差再次悲剧了,因为他们又被派去搜山。 “搜山搜山,他怎么不把我家搜了呢!” “上次老子被砸的狼狈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想着老子傻乎乎去丢命?” “就是,干了几年都没涨工钱,都道吃朝廷饭香,是香啊,只闻得到,吃不到嘴里啊!” 抱怨归抱怨,最后还是得扛着东西去搜山。 忽听一人建议:“我说兄弟们,这地动时不时来一遭,咱年轻也不顶事儿啊,不如这样,反正去的都是自己人,不如咱...” 一伙人耳语半晌,有人心动,有人犹豫。 “这不好吧,要是被人知道,咱们...” “你不说我不说,谁说?只有天知地知我们知,但凡事情败露,没一个能有好果子吃!” 最后,还是领头的咬牙道:“行!但是咱不能做的太过,咱得每天去那溜一圈,也别深入,就找个闲地喝酒、唠嗑!” 老大都点头了,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再拒绝。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深山里的山洞里正上演着温馨一幕。 “娘,这个好甜!给你吃!”瑞哥儿咬了一口甜菜果,忍不住圆眼大睁,激动地举着啃了一口的甜菜凑到夏槐嘴边。 夏槐侧了侧头:“娘手里有,瑞哥儿自己吃!” 瑞哥儿见娘亲不吃,如法炮制般又分别递给了夏大山夫妇。 两人自然不吃,瑞哥儿这才放心啃。 他娘说了,孔融让梨是好品质,他虽然不叫孔融也没有梨,但也要学习这位古人的做法! 甜菜被做成三种形式,一种是清洗干净切片、块生吃,一种用甜菜叶与根茎煮成甜菜汤,这种吃法主要给两个伤者吃。最后一种是将果实切片烤着吃,这样吃口感更好,自身带着焦香和微甜,比生吃少一些土腥、生涩感。 最后一种吃法是夏槐贡献的,深受众人喜爱。 夏杋一口气吃了许多块烤甜菜,忍不住说:“感觉这个跟果脯那些零嘴有的一拼,吃起来比生吃更甜更嫩,没事儿的时候能吃好多!” “说不定还能当零嘴卖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槐当即脑中有灵感一闪而去。 夏大山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所剩不多的烤甜菜,拍了拍手道:“手推车做的差不多了,明早早起去上面看看咱的粮食。” 夏槐连忙道:“爹,明早记得叫我,我藏的比较偏,没有我带路你们找不到!” 夏大山本是不愿让闺女受苦早起,但闺女说的也没错,只好点头:“行。” 翌日天刚微微亮,山洞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石头迷糊着爬起来,声音还有些睡意朦胧:“现在就走吗?” 夏大山见石头迷糊的样子好笑,走过去给了他一拳:“还没睡醒呢?要不你留在这睡觉吧,我们去就行。” 石头一个激灵,睡意消散:“那可不行!”一骨碌从稻草上爬起来,生怕被落下。 山洞外只有微弱的白光,深山里山多树多,显得更加沉寂。几人穿梭在深山里,慢慢绕到山上去。 这个时间打鸣的公鸡还没上岗,更别提人了,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小槐,你去找找你的粮食,看还在不在,我去看看其他地方的。” 约莫半刻钟后,几人汇合。 夏大山父子俩和石头的表情都不大好。 “咱们几家的粮食都没找到,但是找到了一处别家的...”夏大山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藏粮的主人还会不会回来,如果回来拿粮却发现没了怎么办? “你那里呢?” “我的粮食没被发现!”当然不会发现,藏在空间谁能想到?她刚刚才把粮食从空间拿出来,主要是找藏粮的地方费了点功夫罢了。 闻言,夏大山总算松了口气:“那这些粮食就先不动了,再等一段时间,如果没人来拿,那我们再...” 夏槐点头,倒不是他们没什么道德。没有人拿的话,与其任粮食浪费掉,不如给他们吃。若被那些黑心的官差搜查到,岂不更可惜? 第31章 一血 几人趁天还未大亮,匆匆拉上粮食往山洞走。 快走到山洞时,夏槐突然察觉到一丝异动,她动了动耳朵,眼睛并未随之看去。只突然对夏大山说:“爹,我去如厕,你们先回吧。” 夏大山也不多问,毕竟人有三急,只叮嘱快去快回。 待夏大山几人走回山洞,夏槐顺着刚刚的路返回,凭直觉走到有异动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半人高的草丛,草丛又长又密,若不仔细瞧、听,只怕她也被瞒过去。 夏槐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脱鞘的声响很微弱,但在此时寂静里却异常刺耳。可草丛却风平浪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夏槐多虑了。 但不可能。夏槐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越是平静越显得怪异。 即便是多想,夏槐也不后悔多此一举。重生到这样一个乱世,她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也不愿身边的亲人被伤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她必须把未成熟的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许是经常吃空间出产的东西,夏槐觉得最近自己的五感比之前好了很多,比如,她已经看到那抹强行与草丛融为一体的人影。 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夏槐握紧手中匕首,咬牙扑了上去。 那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慌忙仓促躲开,然而没躲及时,导致手臂被划伤一道。 “贱人!老子要你死!” 那男人长相猥琐,年纪不到三十,一身灰扑扑的破衣裳,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刚跑出来似的,周身也臭烘烘的。 夏槐当即判断,这不是官差。 她松了口气,手下的匕首挥舞地更疾更准。 “靠!死娘们,老子要把你奸杀了,把你儿子煮了吃!” 这人是流民里的漏网之鱼,被官差追的实在太惨,东躲西藏,最后才误打误撞进了这深山。 都以为深山危险,有猛兽毒虫;但深山也有奇珍异宝,猎物珍草。 这两日他在深山几乎很少遇到猛兽,也没官差追捕他,吃了上顿也能有下顿。于是他有些不满足了,想找个固定的地方住,恰巧遇到夏大山等人。 他跟随夏大山找到他们居住的山洞,十分心动。更心动的是,他们竟然还有粮食!虽说杂草和烤鸟味道也还行,但几顿不吃粮食,这胃里空落落的! 除了山洞、粮食,他还盯上了夏槐。夏槐长得白,身形看起来苗条消瘦,但懂的人都看得出,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主儿! 男人是个狠角色,流亡生涯坏事做尽,就差没杀过人了。 可能是女人天生具备软弱的保护色,让男人对夏槐掉以轻心,所以夏槐才能第一击得手。 这男人虽然长得不够魁梧,但手黑心狠,再瘦小也是男人。很快夏槐身上被狠狠捶了几拳,她忍不住捂着肩膀往后退了退。 “怎么?现在怕了吧?爷告诉你,晚了!”男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从腰间抽出砍刀,狠厉地扑向夏槐。 夏槐咬了咬牙,忽然扬手朝对方眼睛洒了把红色粉末,下一秒男人的尖叫声响起:“嗷嗷!贱人!你做了什么?!” 可惜,夏槐不会像电视剧的反派一样,打架还要讲武德给对方介绍一下前因后果以及斩杀步骤。她一言不发,握着匕首就朝男人身上捅。 男人身上被捅了好几道,眼睛又辣又痛,根本无法辨别夏槐的方向,又痛又愤怒,一手捂住眼一手胡乱挥舞手里的砍刀。 夏槐身影轻巧地躲闪,手里的匕首却像是有章法似的,这边捅一刀那边捅一刀,最后直接一刀封喉。 男人不甘地睁着大眼倒地,他身上各个部位都在往外渗血,场面既血腥又恶心。夏槐眼都不眨一下,冷笑着说:“这就是惹女人的后果。” 夏槐转身离开,走到僻静处,将匕首插在土里抹掉血迹,又用水清洗干净。随后从空间拿出一个香包挂在腰间掩盖气味,衣服上的血迹也沾水搓掉,方才一脸平静地回山洞。 待她走后约莫半刻钟,草丛动了动,很快又风平浪静。 “小槐回来啦!” “娘亲!”瑞哥儿委屈巴巴地抱着肥呼呼的雪团朝她奔来:“你去哪儿了?我醒来都没找到你...” 夏槐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吐了口气朝瑞哥儿展开怀抱:“娘去外面走了走,瑞哥儿想我啦?” “想!好想好想!娘亲以后不要丢下瑞哥儿好不好?” 夏槐心里软了一片,紧紧抱住瑞哥儿点头,意识到瑞哥儿看不到才说:“好。” 瑞哥儿皱了皱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随之又闻到一股芳香。很快,他把刺鼻的味道忘掉,笑嘻嘻地用小胳膊努力揽住夏槐。 然而抱着瑞哥儿的手却在无意识发抖,夏槐的内心也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平静。 夏杋感觉妹妹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直到周蕙娘道:“槐儿,你衣服怎么湿了?”还湿了一块一块的... 这个问题夏槐早早想好了理由:“哦,我在草丛转了转,估计是露水沾上了...” “你这丫头,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周蕙娘嗔怒地瞪了夏槐一眼,招手:“去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烤烤。” 夏槐尴尬地点了点头,走到山洞最里面去换衣裳。 这个山洞很大,里面被夏大山用木板隔开,用来让女眷换衣服。 夏槐换衣裳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的尸体没有处理!当即,头皮猛地麻起来,从头到脚,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她有些慌,害怕尸体引来野兽,也怕家里人看到慌乱。 急忙忙换好衣裳,夏槐抱着换下的衣裳往外跑。 “哎?小槐你去哪儿?”周蕙娘叫她。 “我去河边洗衣裳!” 周蕙娘嘀咕:“那衣裳不是挺干净的吗?怎么突然要洗...难道?”周蕙娘想到什么,自觉自己猜对了,这才不再想这事儿。 抱着衣裳出山洞就开始狂奔的夏槐并没有去河边,一路跑到刚刚的案发现场,夏槐傻眼了。 第32章 就是这个味儿 尸体不见了,甚至连血迹都消失无踪。如果不是夏槐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她甚至要以为自己做了场荒诞的噩梦。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深山里还有别的人,是那男人的同伙?还是互不相关的流民?是官差吗?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她低下头仔细凑地上观察,没有脚印,无法辨别是否是人为。或者是说,这人心细无比,甚至连脚印都考虑到。 如果是敌方,他们是不是不能待在深山了?如果是友军,可,会是谁呢?如果只是路过的,那... 突然一阵风吹过,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夏槐扭头,是一只灰褐色的大雁落在她附近。 那大雁约莫只有半米长,一双圆眼炯炯有神,盯着夏槐的眼神像是看到了金子似的。 但凡夏槐面对的是鹰,她都不会这么淡定。可惜面对的杀伤力不太强的大雁,她还有时间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夏槐暗自想会不会是眼前这家伙把尸体吃了,毕竟大雁靠飞,也不会留下脚印。可这也说不通啊,那大雁能吃下那么大一个尸体?还能做好善后工作? 大雁见夏槐看向它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忍不住怒了,扇动翅膀,一瞬间便飞的没影儿。 夏槐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抱着衣裳去河边洗衣裳。 既然选择了撒谎,那就要把这个谎圆好。至于尸体是谁弄走的,她现在慌也没用,不如静观其变。回去她打算暗示一下家里人,让他们准备好行李,但凡有风吹草动就可以及时逃跑! 按理说天气异常,温度越来越高,河水也应该是热乎的。但夏槐惊喜地发现河水入手清凉,十分舒服。 差不多快洗好衣裳,那大雁竟又找了上来。 “你怎么又来了?”夏槐好奇。 “嘎嘎!”大雁伸出一侧翅膀指了个方向。 “你是说那边有好东西?”夏槐试探地问。 “嘎!” 最后,夏槐还是抱着洗干净的衣裳跟着大雁跑,直到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儿。 大雁扭着屁股用翅膀扒拉开草丛,露出一窝野鸡蛋来。 “鸡蛋!”夏槐十分惊喜。 野鸡蛋比家养鸡蛋小些,但口感更鲜,更富有营养。 “给我的吗?”夏槐上前准备捡鸡蛋,只见大雁猛地展开翅膀挡住夏槐的视线,一副防备夏槐的模样。 “额,不给我?” “嘎嘎嘎!” 夏槐满头黑线:“要跟我换?你想要什么?”如今动物也成精了,一个个跟商人似的! “嘎!” 恕夏槐无能为力,她这次没听懂,但不妨碍她能猜得到。先前雪团死死要留在她身边,不就是嗅到她身上别样的味道吗? 她身上能吸引到这些小家伙的,估计就是空间了。 水?草?粮食?或许它们来者不拒。 夏槐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大雁喜欢吃什么,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把谷子。 这谷子与平常谷子也无二样,非要说的话,那只能说更加饱满,还有股香味儿。 正是这股独特的香味儿,让大雁瞬间激动地拍起翅膀来:“嘎嘎!” “来吧,一手交谷子一手交鸡蛋。”夏槐将手里的谷子洒在地上,她去捡野鸡蛋。 一窝野鸡蛋有九个,可谓是大丰收。她抬头看到大雁吃的欢,忍不住摇了摇头。反正空间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即便不够吃也没事,上百亩的田地还等着她收获呢! 大雁吃着也不安生,时不时‘嘎’一声。依照夏槐自己的理解,大雁多半在感叹:“嗯!就是这个味儿!” “好啦,今天就谢谢你了,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夏槐一手用衣服兜着鸡蛋,一手抱着衣裳与大雁挥别。 沉迷美食的大雁头也不抬。 夏槐:“...”终究是错付了。 她走后,大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抹身影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夏槐的背影又看了看吃谷子的大眼,陷入沉思。 “娘!我捡到一窝野鸡蛋,今天中午煮锅鸡蛋汤吧!”虽然她很想吃炒鸡蛋,烤鸡蛋、煮鸡蛋,但野鸡蛋太小了,他们九个人,一人合一个鸡蛋,咬一口就没了。 周蕙娘这回倒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鸡蛋上,反而拉着夏槐的手往山洞里走,压低声音问:“咋样,洗干净了吗?” 夏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洗干净了啊...” “哦哦,那就好!”周蕙娘舒了口气,又问:“有没有垫子?我那还有俩干净的,你要不要?” 夏槐更迷惑了,都什么条件了,坐地上和坐垫子上有区别吗? “不用!” 周蕙娘点头,心想,那就是不缺! 放下心后,周蕙娘才问:“哪里找到的野鸡蛋,我看可有不少啊。” 夏槐肯定不能说是大雁换给她的,别说她娘不信,搁在之前,她也不信啊! “凑巧路过看到了。” 午饭时,瓦罐里咕嘟嘟煮着一锅蛋花汤,他们带来的干粮吃完了,奢侈地用麦粉烤了饼吃。 一口烤饼一口热汤,生活大抵就已美好。 古人吃完晚饭基本就休息了,没有现代那么多娱乐活动,尤其是乡下人。他们向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油灯贵,他们即便有也不舍得用,况且谁逃荒带着油灯?不当吃不当喝的。 夏槐却没习惯吃完饭就睡觉,她借口在山洞口转转,实则拎着篮子打算找个隐蔽的地儿洗澡。 大半个月没洗澡,身上一股馊味。一个人臭或许很明显,可一堆人臭,大家的嗅觉便习以为常,谁也不嫌弃谁。 可夏槐嫌弃,她快嫌弃死自己了。 找到一个草丛,夏槐将篮子放在外面,钻了进去,下一刻连人带神识均进入了空间。 小庄园并不小,夏槐熟门熟路找到洗澡的房间,放了满满一大桶热水,又兑好凉水,从庄园里随手摘几朵花,揪些花瓣撒进木桶里。 要说姥姥这小庄园确实有些四不像,打外面看是古色古香的,可里面又不缺乏现代化的东西。 比如每个房间都连通了自来水管,拧开水龙头,随时随地有热水、凉水供应。虽然她不清楚空间独立到她的脑子里后是如何继续放水的,但有句话说的好,难得糊涂。有时候不想太多,反而会快乐不少。 第33章 千里送猪头 褪去衣衫,夏槐将自己整个人泡在充满花香的木桶里,昏昏沉沉间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是被略微难闻的恶臭味刺激清醒。 夏槐蹙眉,伸出胳膊。只见原本如月色皎洁的肌肤上披着一层暗沉,她凑近去闻,下一刻差点吐出来。 福至心灵间,夏槐想到什么,按下按钮放水,她走到一旁的淋浴下,将身上的恶臭冲去,直到臭味闻不见才停止。 看着明显比原先更白,更嫩、更滑的肌肤,夏槐叹息:“白瞎了那些花瓣。” 她若是早知道这水还能像洗髓丹一样净化她,说什么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呀! 洗完澡,夏槐觉得通身轻了不少,好像身体里原本有些肮脏、晦涩以及沉重的东西被洗掉了。 “真是个好东西,也不疼也不痒的...以后有空得给家里人洗一洗!”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但她也不是傻子,肯定要找个绝佳的好机会。 洗完澡,夏槐也不急着走。这空间的温度非常恒定,不冷不热,实在舍不得离开。 她提上小篮子、拿着剪刀,去果园摘了不少草莓、葡萄还有苹果。又去旁边的羊圈逮住母羊挤了碗羊奶。 想煮好羊奶不容易,但夏槐是个吃货,她懂如何将好东西做的更好吃。 羊奶自带膻味,去膻味一般会用柠檬或蜂蜜,手边没有柠檬,只能用蜂蜜了。 煮羊奶的锅需要用双层锅,羊奶煮沸后约莫煮一分钟关火降温,随后再加热降温,如此循环三四次,能起到高温杀菌的作用,也更加有利于吸收羊奶的营养。 羊奶煮熟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窜,夏槐忍着口水用汤勺挖了一大勺蜂蜜放进去,搅合搅合便能喝了。 喝碗鲜羊奶,吃点水果,夏槐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过去一个半时辰,她得出去了。 她再不出去,外面的人都要着急了! 夏槐拨开草丛出来时,头发在空间已经绞干,随意地披在身后。 黑夜里,一双清澈的大眼忍不住随着她的身影转来转去。 许是心情大好,夏槐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四周,一个人蹦着跳着唱着歌:“爱都是开始得很美丽,结束得没道理,想想是很可惜,也许应该多陪陪你,应该~” “吱呀~” 夏槐脚步一顿:“应该体谅你彷徨的情绪...” “唰唰~” 夏槐终于停下脚步了,她觉得自己摊上事儿了,大半夜的,是谁呢?老虎?豺狼?还是说,是坏人?! 刚摸出腰间的匕首,突然一道庞大的黑影朝她袭来,夏槐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讲情面,说打就打啊! 说时迟那时快,夏槐慌忙侧头,双臂挡住脸,手里的匕首朝向黑影。 ‘扑通’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想象中的缠斗并没有到来,夏槐诧异地睁开眼,放下胳膊去看。 只见刚巧在她一步远,有一头苟延残喘的野猪。 没错,就是一头野猪。 如果不是野猪伤势重无法自由行动,夏槐会立刻跑,但是现在嘛... 左右张望后确定无人,夏槐壮胆凑上前借月色去观察野猪。 野猪约莫两百来斤,不算特别大,但看着也够渗人。一双獠牙尖利无比,若被它这么一拱,不死也残! 夏槐围着野猪看了一圈,突然摸着下巴,表情十分微妙:“...不是吧,继雪团主动撞上来又来个你?千里送猪头,真的好吗?!” 野猪受伤不像是人为,倒像是掉在哪个陷阱里了。所以夏槐才觉得匪夷所思。 “咦?”夏槐突然看到野猪背上有几个字,怕自己错过重要信息,也顾不上这会儿有没有旁人了,蹲下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手电筒来。 下一刻,背上的字被强光照地清晰起来。 “野猪换细粮。” 夏槐心神一跳,下意识关掉手电筒,站起身朝四周张望。 这附近有人,且这个人识字,脑子聪明、会武功。总结:一个非文盲心细如发的武力派选手。 她打不过! 但转眼,夏槐又不紧张了。对方分明有威胁到她的能力,却愿意猎杀野猪与自己交换细粮,自己一介女流,他怕什么呢? 所以说,对方这个交易可以做! 清了清喉咙,夏槐试探地扬声道:“你是想要细粮吗?” 没人回应。 夏槐想了想道:“要是你认同我的话就拨拉一下草,要是不认同就拨拉两下,行吗?” 草丛静默,下一刻草摇了一下。 夏槐手心有些紧张出汗:“这头野猪大概有两百斤,你想换多少细粮?我先说好啊,现在粮食比肉紧俏,我们平时也能打到猎物的,但粮食吃完就没了...所以,我估摸着,要不给你换三石细粮?” 别说她黑,她空间确实有不少粮食,可要是显得太大方,岂不是等着对方薅她?要是本来对方没想对她下黑手,发现她很富裕后起杀心怎么办? 意料之内,草摇动了两下。 夏槐有些郁闷:“我们粮食真的不多了...最多再给你添两斗!” 不行。 “三斗?!” 还是不行。 夏槐怒了,正想骂对方,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你是觉得多了还是少了?” 草摇动了一下,也就意味着他认可夏槐给的粮食多了! 夏槐心里一乐,心想这人还挺有原则。说好听是有原则,说不好听就是遇到个傻的。反正作为受利方,她自然高兴。 最后定下来两石粮食交易,野猪她倒是可以挥一挥衣袖放空间,但到时候却不好找理由让家人相信。 只好先回去拿粮食,之后叫家人来搬运! 回去的时候,山洞里的人几乎都睡下了,夏大山打着瞌睡坐在山洞边,见夏槐回来,他才放心走进去睡觉。 夏槐一直等到大家睡熟,才起身走到粮食旁。挥了挥手,两袋粮食消失,下一秒又有两袋看不出区别的麻袋落下。 空间出品的粮食她不舍得给对方,所以还是便宜自家人吧! 但是想想对方好像有些行为举止透露出天真的味道,夏槐有些心虚地往麻袋里各扔了两把空间出品的粮食。 嗯,意思意思就好,多了就容易露马脚。 第34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快到地方,夏槐才将粮食拿出来,然后一边踹一边推,费了老鼻子劲才推到野猪附近。她看了看空间的时间,距离与对方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她检查了四周后发现对方还没来,这才直接将野猪放在空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也是才想起,要是对方拿走粮食又卷土重来拿走野猪怎么办?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她给野猪换个地儿! 收好野猪,夏槐直接离开了。 待她走后不久,远处才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这边,夏槐为野猪找了个完美的暂居地,她挥一挥衣袖,准备回去睡觉。幸运的话,明早不需要她推波助澜,家里人就能发现野猪。不幸运的话,只能由她早起演戏了! 第一抹阳光穿过山洞照在夏槐脸上时,夏槐忍不住抿嘴笑了。 看来她是幸运的。 耳边有石头咋呼的声音,瑞哥儿拍手叫号声,夏大山呼哧砍肉声以及刘轻云大惊小怪声。 总之,很热闹。 周蕙娘眼尖,第一眼瞅见夏槐:“小槐醒啦?我跟你说,你爹他猎到一头野猪,嗯?”周蕙娘脸上的喜意突然顿住,她凑到夏槐耳边,有些生气地问:“槐儿,你昨夜洗头了?” 夏槐心虚地点头:“这不是旁边就有河嘛,我就洗了个澡...” “啥?”周蕙娘忍不住扬声:“你还洗了澡?!” 夏槐望着她娘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心里既心虚又奇怪:“洗了啊,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周蕙娘气得嗓子发干,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夏槐额头:“都来小日子了,就不知道注意下?虽然你生了娃,但以后呢?自己不爱惜自己身体,让谁帮你爱惜啊!” 虽然闺女早早丧夫成为寡妇,可她并不认为闺女就要为沈嘉和守寡。她家闺女又年轻又漂亮,守活寡也太凄凉了! 这么好的基因,就应该多给她生几个外孙外孙女来玩,额,解闷。 夏槐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她娘误会了,连忙尴尬一笑:“娘,谁说我来月事了?还要几天呢...” 周蕙娘愣了,良久才瞪了夏槐一眼:“你这丫头,多大人了还跟娘兜圈子?没来月事你洗什么衣裳?当衣裳是铁做的啊!”说完,周蕙娘气呼呼地往外走,走出几步又扭头:“傻了不?赶紧洗脸吃饭!” 早饭难得煮了稻米粥,粥的清香飘得山洞附近都弥漫着香气。 夏大山吸了吸鼻子,纳闷:“这稻米粥这么香了吗?” 刘轻云也觉得奇怪:“我之前在家也吃过,感觉没这么香,这也太香了...” 石头倒是满不在乎稻米粥为什么这么香,他只会开心很快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稻米粥了:“可能是咱太辛苦了,所以显得粥很香!” 王铁牛忍不住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可不是嘛,老话道饿极了吃啥都觉得香!” 石头顿了顿:“...那也不完全是。”起码某些东西,他饿死也不会尝试! 刚洗完脸的夏槐经过,抿了抿嘴,她大概猜得到石头的内心OS,忍不住笑了:“今早吃这么好啊?爹,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猎到一头野猪!”夏槐撒谎脸都不红,昧着良心使劲夸她爹。 夏大山被她夸的脸热,摆了摆手:“我哪有那本事!早上捡柴看到一头野猪躺着,我就是把它拎回来了而已...” 夏槐当然知道,但不妨碍她继续彩虹屁:“那也得有力气呀!要是我看见,那么大的猪我也拖不回来呢!” 石头也帮腔:“对啊,大山伯伯最厉害了!”他也想像夏大山一样轻松拖回来一头野猪,虽然他身体比较灵活,但力气还是太小了。 主要是他年纪尚小,吃饭也吃不饱。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生的不是好时候,又恰逢遇上天灾,只能认栽! “好了好了,你们别夸他了,都准备吃饭吧!早食就胡乱吃点,等晌午炖肉吃!”那么些肉,处理好也有小二百近呢,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吃才行! 虽然奢侈做了顿稻米粥,但其实水多粥少,想吃干饭那是不可能的。 一人捧着一碗米汤,喝的十分开心。 “嗯?”王铁牛突然扭了扭身体:“我咋感觉有点痒呢?” 刘轻云连忙放下碗:“孩子她爹?咋了这是?是不是伤口疼了?” 王铁牛摇头:“不是,好像伤口快好了吧,感觉很痒...”老话不是说,伤口发痒就是伤快好的表现吗? 见王铁牛不是难受,刘轻云这才将心咽下去:“那就好,等你好了咱就能继续赶路了。” 王淑玉的伤主要伤在内在,外伤倒不严重,配合吃药,再仔细养养就好。 吃饭的时候,雪团不住地在众人脚边徘徊,急的好像要发狂了似的。 瑞哥儿突然抱着碗蹲下去:“雪团,你想喝粥吗?” 刘轻云忍不住乐:“瑞哥儿也太喜人了,兔子是吃草的,怎么会喝粥啊!”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打脸了。 雪团见小主子蹲下,飞快地跑过去,伸长了脖子就要去舔碗里的粥。眼看着美味无比的粥到嘴边,兔子的耳朵突然被人拎起来。 雪团就眼睁睁看着美味的米汤离自己越来越远,它愤怒地转头,红眼与一双桃花眼对视。 见雪团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夏槐这才放松面部表情:“雪团,不可以吃我们碗里的饭!这样,等吃过饭我喂你吃草,行不?” 闻言,丧气的小兔子立即支棱起耳朵。 “夏槐姐,是不是要喂兔子吃草?我待会帮它薅!”石头仗义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 雪团:“...”老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想试试不! 早食后,各自领了活离开,夏槐陪她娘去河边洗碗。 “娘,野猪肉可不少,咱们一时半会吃不完,这天又这么热,不如我们做风干猪肉吧!”这是夏槐一路上想的法子,那些腊肉熏肉是没法子了,风干不需要太多步骤,应该可行。 “风干猪肉?就是挂外边晾干?” 第35章 风干猪肉 “差不多,但是需要不少盐...”她空间有不少,但怎么拿出来呢?夏槐郁闷了。 “哎,实在不行就不放盐了,直接风干存放就行。”周蕙娘觉得能吃饱就够了,不需要搞太多花里胡哨的。他们出来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生活。等生存有了保障,再好好生活! 可夏槐不乐意啊,她既然能享受生活,为什么委屈自己呢?反正,她得找个好法子! 百无聊赖间,夏槐突然注意到河对岸的草丛晃了晃,她眯了眯眼,仔细去观察,草丛再次晃了晃。 “娘,我去对面逛逛,待会再回来!” 周蕙娘笑骂:“你个懒丫头,本以为你勤快了,感情还是只知道玩儿...去吧去吧,注意点,这里好些虫子...” “哎!” 夏槐一口气跑过去,平复好呼吸,试探地问:“是你吗?” 草丛动了一下。 夏槐放下心,忍不住问:“找我有事吗?”难不成昨晚交易太少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吃亏,然后后悔了? 下一秒,一道有些稚嫩却沙哑的嗓音传来:“粮食,怎么做好吃?” “?”夏槐愣了。 主要是这声音太稚嫩了,听声音只有十三四岁,大概是进入青春期变声的缘故,声音有些嘶哑。 可夏槐一直以为与她交易的人是四十来岁的人,最起码也应该是个成年人。她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细心、冷静,以及如何写出一手好字、习得一身武艺的。 这太可怕了。除非,对方擅长变声! 夏槐如此想着,嘴里下意识反问:“做好吃?什么意思?” 对面静了静,随之淡然陈述:“你们做的饭很香,可我做不出来。” 夏槐:“...这样啊,可能是你们没有女眷吧?做饭向来女子比较擅长。”也不是,古往今来大厨都出自男子,其实男子才更适合做饭! “...是。你有什么办法吗?”顿了顿,他接着说:“我可以用猎物跟你们换。” 夏槐自然心动,她试探地问:“要不我教你几个法子?” 两人商量好,为表诚意,夏槐先教对方一点小技巧:“如果是煮米汤,我建议你们稍微煮久一点,这样米才会更软烂,也更香。你回去试试,如果能行,咱们再交易。” 待对方走后,夏槐正要离开,眼尖地发现草丛突然有东西在扑棱。 是一只野山鸡,不太大,但聊胜于无。 “这小子...”夏槐拎着山鸡,喜滋滋地回对岸找她娘。 周蕙娘早洗好了衣裳,甚至身边的衣裳已经被人拿走,换成了一盆盆野猪肉。她沉浸在洗刷猪肉的快乐中,闺女回来都没意识到。 夏槐起了捉弄之心,拎着野山鸡在周蕙娘眼前晃了晃。 “呀!”周蕙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野猪肉差点扔掉,转头一看是闺女,气道:“夭寿喔!你这丫头想干嘛?” “不对啊,哪里来的野山鸡!” 夏槐得意一笑:“对面抓来的!” 家里又多一道菜,周蕙娘心里高兴,又有些感叹:“谁家丫头像你呀,整日不是捉兔子就是撵鸡...” 夏槐不听,撸起袖子蹲下帮她娘忙:“这些猪肉待会写成长条吧,这样会好晒!” “行。” 清洗好的野猪肉用刀切成手掌长度的长条,码好放在盆里,按理说还要放些调料之类,可惜现在什么都缺。 夏槐想了想,趁她娘看不到的时候用空间的水代替了河水,给猪肉仔仔细细冲洗了一遍。 回山洞后,周蕙娘在山洞里一通翻找,打算找几个可以晾放猪肉的东西,结果等她找好一转头,傻眼了。 “夏槐!你干啥呢?!”周蕙娘一颗心猛地悬起来,拿着东西就冲到夏槐面前。 夏槐吓得手一抖,盐罐子从手中滑到木盆里,罐子里的盐精准地全撒在肉上。 “...”夏槐无辜地看着她娘。 周蕙娘盯着那盐罐子看了又看,事已至此她反而不生气了,只有些庆幸:“还好还有一罐子,不然没盐咋办哟!” 夏槐其实本打算意思意思抹点的,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倒了半罐子。见她娘没怪她,夏槐反而有些愧疚:“娘,你放心,盐会有的。” 周蕙娘嗔了她一眼,将闺女挤到一旁:“去一边儿玩去,这里用不着你!”她就离开了一会儿,闺女就把半罐子盐糟蹋了,要是一直任由闺女折腾,日子还过不过啦! 夏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离开前忍不住说:“娘,再抹点辣椒粉、孜然粉吧,我这里有!”为了防止她娘生气,夏槐扔下两瓶子佐料就跑了。 王铁牛的伤虽然好了些,但夏大山他们还是不让他干活,他只能郁闷地左看看又看看,见周蕙娘在腌制猪肉,他想了想,从箩筐里摸出一个大葫芦:“周嫂子,你那没酒吧?这是我带出来的一葫芦酒,你拿去腌肉!” 周蕙娘没接,有些犹豫地看着王铁牛。 王铁牛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受伤了嘛,没个俩三月好不了,孩他娘也不会让我喝的...你就拿去用吧!” 周蕙娘这回没客气,接到手里。 肉条被周蕙娘用盐、酒、辣椒和孜然仔仔细细揉搓腌制,最后码好盖上盖子静置两三时辰,待腌制好便放到木片上端外边风干。 一般纯利用自然风风干猪肉,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石头看着风干肉流口水,脑袋被夏大山拍了下:“风干肉还要好久才能吃,行了,过来帮忙,待会咱炖肉、烤肉吃!” 野猪肉比家猪更劲道、有嚼劲,但不处理会有股腥臊气。 周蕙娘这边准备拿夏槐提供的大料炖肉,夏大山这边这拎着俩小子砍肉、腌肉、串肉,准备烤肉吃。 把肥肉相间的肉切成大块,抹上盐巴、辣椒,削些木棍串起来,堆好木柴便可以烤制。 自从夏杋成功烤出兔子,又得到夏槐的赞美,他对吃食这方面特别上心。要不是周蕙娘不让他经手,他甚至想把每日做饭的活抢去! “及时翻面,可别烤焦了...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第36章 暴雨来袭 夏大山见石头冲着夏杋乐,忍不住气乐了:“你瞅夏杋干嘛?夏杋现在的手艺可比你强了!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烤糊了。” 石头有些憋屈,连忙去翻烤肉,顺便抽空瞄了眼夏杋。 他也是纳闷,他自打记事以来就会烤肉,烤的也相当不错,这夏杋怎么第一次就能烤得那么好? 难不成读书人的脑子还管烤肉呢?! 一行九人热热闹闹忙碌着,不远处的深山里,一处石头房前。 “青儿,你确定这样会好吃?”一位二三十岁的男子怀疑地问。 被质疑的人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被人质疑他也不慌,少年老成的脸紧绷着,一双清澈的眼坚定地盯着锅里的粥点头:“她说会。” “我说你是不是被骗了啊?咱住在这多少年了,我都没见过这山里有别人,就算是逃灾的,他们不怕豺狼虎豹吗?” “无影。”一旁坐着喝茶的老者终于说话了:“你去烤些地瓜来。” “哦。” 两刻钟后,三人围绕着锅喝粥、吃烤地瓜。 老者满足叹气:“对,就是这个味。” 无影也朝少年竖了个大拇指:“看来那个人没骗你,对了,待会你要打猎跟她交易对吧?我陪你去!” 少年本想拒绝,想了想又点头。 吃饱喝足,少年领着无影去打猎,恰巧走到夏槐他们居住的山洞附近。 “嗯?什么味儿这么香?”无影抽动鼻子,下意识顺着香味找过去。 少年只好跟过去,这一过去,傻眼了。 “...青儿,你要交易的对象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少年沉默不言。 “太黑了!他们明明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却不告诉你!”无影愤懑不平地挥了挥拳头:“这么不仁不义不诚信的人,让我去教训他们一顿!” “无影!”少年叫住他:“交易还没达成,或许她本就要教的。”少年抿了抿嘴,他心里认为夏槐不是这样的人。 无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心下有了计较:“那好,姑且信她一次。这样,我叫她过来...” 少年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别...” 无影手速极快,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直击山洞石壁。 夏槐闻声走出来:“?” 猝不及防与夏槐面面相觑的少年:“...”不用扭头他都知道无影不在原地,这家伙跟小时候一样,坑完他就溜! “你是?”夏槐盯着面前俊俏的小少年,心里有几分猜测,却没敢贸然称呼。 少年拱了拱手,面色沉静道:“叨扰姑娘,我叫苌青,是先前与你换粮的人。” “原来如此...怎么突然找我?”夏槐确定对方是个未加冠的少年后,心里的防备少了两分。完全放松不可能,她可不会被少年无辜的面相欺骗。 “咳,我试过那个方法,确实不错...你想要些什么,我待会去猎。” 夏槐没想到少年还是个行动派,当即开心道:“猪羊鸡兔、瓜果蔬菜都可以,如果能换些盐就更好了!”她空间的盐太细、太白了,怕拿出来被人怀疑。 少年得到想要的信息,拱了拱手便果断离开。 等他走出一段路,他才扬声道:“好了,出来吧。” 无影从一棵树上跳下来,笑嘻嘻地说:“那姑娘长得还挺白,不过有点抠了,我还以为她会把好吃的给你点呢!” 在古代,说一个人白、胖,那是极大的赞美。胖代表她吃得多,家里富裕。白代表她可以不用外出干活,或者很少外出。 “...家里的盐还有多少?” 无影也不介意苌青不正面回答他问题,略微思考后说:“大概还有几十斤,怎么了?” “你回去拿两斤,我去打猎。” 无影傻乎乎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苌青的背影,他才歪嘴笑:“这小子,像他爹!” 临安城城门口,此时乱糟糟一片。 “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城吧,真的没吃的了,给点水也成啊...” “我媳妇儿快生了,大夫!帮我找个大夫!” “别喊了,没听说之前好些流民被抓了吗?你们疯了还想主动进大牢啊!” “真的假的?” “别听他胡说,他说的要是真的,那他怎么不走呢?去华亭县啊!别杵在这跟咱抢进城的名额啊!” 城内情况也不太好。 临安县县令暴躁地摔摔打打:“这点消息都瞒不下来,要你们何用?啊?你们整天吃白饭的是不是?搜,给我把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不弄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惜还等不及揪出人来,老天就变脸了。 暴雨来的猝不及防。 天空像被撕开了口子似的,乌黑、暗沉,期间闪电电闪雷鸣,闷雷声像是击中人的心脏,让人下意识心慌慌。 第一滴雨落下时,城外的流民纷纷抬头,脸上是高兴的笑容。 天太热了,热的人身上片片晒伤的痕迹。这雨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了人内心的希望。 可这点希望,很快被瓢泼大雨泼灭。 “老,老爷,城外已经淹死太多人了,我们若不打开城门,只怕...” “怕什么?!”县令阴厉地抽出一把剑来,剑尖挑起跪在地上人的发丝:“他们快淹死了,我们呢?我们又好到哪儿去?打开城门除了更乱,能让雨停了吗?” 跪在地上的人连哆嗦都不敢,生怕对方一个手抖把他给刀了:“老爷,老爷说的是...” “行了,让人把城门守好,一个苍蝇都别给我放进来!” 待人离开,屋里静下来,县令才冷笑道:“既然事已至此,老天又助我一臂之力,何不将错就错、乱上加乱呢?呵呵...” 夏槐收到两只肥兔子和一只野山鸡的时候并不惊讶,但接到两斤沉甸甸的盐时,她是真的惊讶了。 打开看,竟不是粗盐。虽然比不上精盐,但比粗盐好很多。 “这会不会太多了...”夏槐当时也就顺嘴提了一句,虽然对方穿的不错。这里的不错是相对于大多数流民穿着破烂对比出来的。可即便手头宽裕,也很少人能随手拿两斤盐送人吧?! 想到这,夏槐看向苌青的眼神愈发诡异。她心里叹息,觉得对方多半是个傻子。智商超群,情商却不足。 第37章 剑拔弩张 “不多。”苌青言简意赅:“把你们做的烤肉方法跟我说一下吧。”他们住在深山许多年,烤肉的技能自然具备,可是却远远没对方烤出来诱人,这是为何? 夏槐哪里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从洗肉到蘸酱流程说得十分仔细,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深感自己更适合解说,明明刚刚吃饱,竟然把自己又说馋了! 苌青,苌青心里苦,但他不说。 又说了两个做饭好吃的技巧,两人刚要告别,天空便开始哭泣。 “下雨了?”夏槐伸出手去接雨滴,此时眼里是不知事情要严重的天真:“太好了,下雨就能消暑了!”这几日她测温,深山里的温度尚且高达四十多度,何况深山外了。原本她还有些忧愁,虽然深山有树林、河流帮忙降温,可如果任由热度持续上升,只怕深山待着也不是万全之策了。 温度高到一定程度,森林起火可不是好玩的! 苌青却脸色一变,朝夏槐道:“要下暴雨了,快回去!”撂下这句话,他就如一只灵活的猴子似的窜出老远。 留在原地的夏槐:“...” 古人诚不欺她也,深山果然有很多世外高人! 等夏槐回到山洞,还不等她将即将下暴雨的消息告知家人,便看到夏大山与王铁牛两拧着眉在说些什么。 见夏槐回来,夏大山才舒了口气:“小槐回来了?待会别出去了,外面大概要下暴雨,先在山洞待一段时间吧。” 周蕙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息:“刚准备好需要风干的猪肉,这就要下暴雨了...也不知道娘和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夏大山也担忧,但为今之计,顾好自家人才是万全之策。 “我估摸这暴雨要下好些天...”王铁牛叹气道。 “呸呸呸!可别乱说!”刘轻云瞪王铁牛:“你最好祈祷不要下暴雨,不然你这伤口也不好养!” 阴雨天温度降低,湿度增加,很可能造成伤口感染。在现代医疗技术下,感染或许不算多大问题。但这里是落后的古代,是一场风寒就能要人一条命的时代! “还好提前准备了些干稻草和干柴,不然天凉了都没地儿躲冷。”周蕙娘抱着一堆干稻草往山洞靠里走去,将干稻草铺在地上,打算晚上躺上面睡。 此时,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如人在天上往下倒水一般,十米之内看不清人影。 一座破烂的寺庙里,几拨人躲在里面抱团取暖。 “娘,好冷。”两岁的浩哥儿脸红彤彤的,整个人缩在夏棉的怀里。 夏棉也狼狈地很,她们比较惨,淋了许久的雨才找到能避雨的地方。这破庙虽然时不时漏雨,那也总比在外面淋着强。 夏棉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拧衣摆上的水,一边用另一只胳膊紧紧搂着浩哥儿:“浩哥儿乖,躲在娘怀里就不冷了。” 她相公的衣裳早就脱给她披着,所以她自己的衣裳没淋太离谱,只是看着郑有医浑身湿淋淋的,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郑有医拧着眉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发热了,得给他煮点药喂下去。”这一刻他十分庆幸自己是大夫,不然面对儿子淋雨发热的情况他只能干看着、瞎着急。 然而这个寺庙不仅仅有他们,还有好几拨各处赶来躲雨的流民。 一个浑身发臭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指着郑有医大喊:“他是大夫!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其余人听了纷纷将目光移向郑有医,那些目光里有惊喜,有探索,有怀疑,有麻木,还有幸灾乐祸。 很快,几个方向均冲出人来,抱着郑有医的大腿哀嚎:“大夫救救我们,我娘浑身都是烫的...” “救救我孩子吧,他才六岁,不能死啊!” “大夫,去看看我媳妇儿吧,她留了好多血!” 郑有医脸色涨红,身体不断往后退,直到后背触及到墙壁,他才摆了摆手,哆嗦着嘴摇头:“对不住大伙,我,我不是大夫!” 最先喊话的中年男人立时不高兴了,破口大骂道:“你就是大夫,我可是亲耳听到的!还是说...”男人阴恻恻地歪嘴笑:“大伙,这大夫不想救咱们啊!都说大夫是菩萨心肠,这么坏的大夫,不如我们一起替天行道吧!到时候他手里的药不都到咱手里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信男人的一己之言,有的听郑有医拒绝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失望地走了回去,但有的却被男人的话激的脸都涨红了。 很快,男人身后站了不少人,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口口声声说着替天行道,行为举止却是与他们口中的话背道而驰。 当一个人被众人判了死刑,哪怕他是对的,他也只能去死。 刘秋荷吓得一张脸白惨惨的,她不敢与众人叫嚣,只能去推她相公:“孩他爹,咋整啊!” 夏大壮是个闷葫芦,闻言只默默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慢吞吞从腰后抽出一把砍刀,这把砍刀边角已经有些豁口,可见用过不少次。 “哟呵!拿把破刀吓唬我们是不?”男人乐了,一边转身去扒自己的武器,一边招呼跟在他身后的人去拿武器:“当我们是吓大的是不是?” 夏棉看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家,蓄集已久的眼泪终于像失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来。 “娘,别哭。”浩哥儿虚弱地伸手想要去给娘亲擦眼泪,可惜他的小胳膊太短了,根本碰不到。 夏棉用手指揩了揩眼角的泪珠,强笑着将儿子的脸扭到看不到可怕场面的方向,手轻轻拍着:“浩哥儿乖,睡吧,睡着就好了...” 这话显然只能骗骗小孩子,她连自己都骗不过。莫非,她们一家就要折在这里了吗?还没有看到浩哥儿长大成人,还没跟大伯小叔一家相见... 眼见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血腥场面即将开打,突然破败的寺庙门被人狠狠踹开。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第38章 只求活着 “娘!我就说是二弟他们...嗯?你老母的!敢欺负我弟!”夏大海看到夏大壮手里的刀与对方的刀交叉一起,瞬间忘记自己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靠着一身愤怒值冲了过去。然而,下一刻却十分戏剧性。 “啪!”夏大海默默把自己的脸藏在臂膀里,他不太想活了。 寺庙里静默良久,突然爆出一段大笑:“哈哈哈哈!哪里来的疯子,你是来耍大戏的吗?” 中年男人乐得不行,他突然觉得跟夏大壮这种闷头猛干的大汉打架没意思,地上躺着那个嘴硬的他更感兴趣。 第二个进来的是冯老太,她默了默才转头道:“夏榆夏杋,把你爹搀起来。” 夏榆连忙小跑过去,夏桥则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夏大海被扶起来就一直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但还嘴硬地透过衣袖冲对方叫板:“太过分了!你们这群刁民,乱杀无辜不怕坐大牢吗?” 被大哥骂的狗血淋头的刘秋荷:“???”是我相公被挑衅,你骂我干啥?你骂对方冲着我喊干嘛?好委屈! 夏榆默默扶着他爹的手带着他转了个方向。 夏大海顿时脸更红了。 “哟呵!你是大好人,那你怎么不说他家有大夫却不给我们治病?大夫不给老百姓治病算什么大夫!” 夏大海顿了顿,有些迷惑,刚想问什么,却被他娘打断:“行了,老大闭嘴。” 转而又冲那男人冷声道:“当我二儿子好欺负是吗?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治病可以,麻烦请付诊金。” “现在情况与以往不同,这诊费不给你要太多,是以前的两倍就行。但药材可不是你们有钱就能买的,我二儿家的女婿只是刚学了皮毛的大夫,忙着逃荒谁还带那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 “如果你们同意这两点,那老婆子卖个面子让郑家小子给你们看看,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劝你们就别招惹我们!” 冯老太个子不高,但一张长脸消瘦,显得十分严肃。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的眼神锐利,似乎能看透人心,让人下意识头皮发麻,不敢与其对视。 中年男人碰上身强体壮的夏大壮不怕,碰到夏榆夏桥俩壮年小伙不怕,偏偏对上冯老太的眼神下意识心慌慌:“你,你一个老太婆凑什么热闹!我们不打妇孺!” “哼!”冯老太不屑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刘秋荷旁边,从夏棉手里接过浩哥儿抱在怀里,又朝远处招手让家人都进来。 张梅花路过夏大海时白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朝郑有医和夏大壮招手:“二弟,有医,先过来。” 冯老太一边绷着脸逗浩哥儿,一边头也不抬说:“老大老二家的,先煮点姜汤吧。”他们一行人比刘秋荷他们狼狈多了,刚刚注意力在对面人身上才没注意到,等围在一起,刘秋荷才惊呼一声:“娘,你这身上也太湿了吧!先,先换身衣裳吧!” 现在两拨人聚集在一块儿了,也不怕了,由男人抻开衣裳做个遮挡,让女人去换掉衣裳。 里衣基本不用换,也不方便,只把湿淋淋的外衣换了用火烤干就好。 “有柴吗?”冯老太下意识朝寺庙里四处往。 其他人见冯老太看他们,连忙躲开视线。 夏大壮摇了摇头:“没了,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有柴了...”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冯老太猜得到,她看到有的人身边有一大捆柴,少的也有两三根。 她低头思忖后问郑有医:“有医,你那有多少姜块?” 郑有医比了个手势,冯老太心里有数后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寺庙中央扬声道:“诸位大伙,我家孙女婿手里有两块姜,大家都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愿意每人给出一碗汤,但这个柴却是需要你们提供的。如果有愿意的,我们也不要多,一家给两根柴火就好。” 这话一出,挤在寺庙各处的流民顿时躁动了。 “他们有姜!喝点姜暖暖身子也不错...” “真黑心!两块姜能熬出味儿来吗?还一家两根柴火,你怎么不直接抢呢?” “真是老天不睁眼啊,大夫都是黑心的货!” 面对这些骂声,冯老太哼道:“别搁这胡呲,你要是大夫你愿意啥都不要帮别人?别说你会,有本事不要我的汤直接给我柴火!” “这咋行?我们就这么几根,白白给你了,我们咋办?” “还想不给汤要柴火,这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你们要是用了柴不给汤咋办?” 虽然有人口口声声说坚决不换,不吃这种亏。但最后收上来的柴火却高出刘秋荷的预算。 看着夏大山怀里抱着的柴火,刘秋荷不由咋舌:“这么多?”还不等她说完,就被张梅花拍了一巴掌:“小声点!” 冯老太估摸这柴火省省能熬两三天,这才舒了口气:“老二家的熬姜汤,老大家的把干粮拿出来,待会干粮就姜汤。” “哎!” “娘,咱干粮所剩不多了,要不吃小槐给咱的杂粮饼吧?我看那饼子还是原样子,确实看着像能放很久...” “行,你看着拿,省着点吃,这暴雨不会停太快。” 待姜汤煮好,老夏家先各自盛了一碗,夏大壮一边喝姜汤泡饼,一边给交了柴火的人盛汤,一人一勺,不多不少。 夏桥也不闲着,他就站在旁边维持纪律,时不时吆喝着:“排好队,别往前撞!把我家瓦罐撞破了你可得赔!” 这话一出,谁还敢往前冲啊!一个个跟鹌鹑似的排好队。 端着滚热的姜汤,耳边是流民乱七八糟的喧闹。 有的在骂老天不长眼,有的哭自己亲人即将离世,有的透过窗户看外面,有的则大吃大喝,那姿态如同今天吃饱明天不饿似的。 冯老太用粗糙的拇指摸了摸碗的边沿,望着外面的雨幕,叹了口气。 老三啊,你们给哪儿呢?还活着不?娘啊,别的不求,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第39章 摘木耳,遇歹人 被念叨的夏大山此时正在外面游泳,咳,在古代应该说是游水。 山洞所处的地儿不够高,他本以为暴雨顶天下三天,没想到第四天了,水位还在涨。为了山洞不被水淹,他得去搬石头堵住洞口。 可惜的是,他把周围游了一圈还没找到合适的石头,有适合的太大了,靠他自己再加上石头、夏杋,也不行。 垂头丧气地游回去,周蕙娘看他这样便知石头的事没有着落。她心里也着急,可不好打击相公,只对着他说:“先把衣裳换下来,我给你擦擦。” 夏槐就在不远处,她想了想,决定晚上出去一趟。 夜深时分,夏槐蹑手蹑脚走出山洞,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小槐,你干嘛去?” 是刘轻云。 夏槐僵硬着转身,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刘婶子,我出去方便一下。” “哦哦,那行,你去吧。”顿了顿,又添一句:“外面下雨地滑,注意点。” “哎!” 夏槐出了山洞,发现地上的水眼见着要蔓延到山洞里,心里一咯噔,连忙往旁边藏了藏,待山洞里刘轻云熟睡了,她才松气。 手一挥,下一秒夏槐便消失在空间里。 水太多,她不打算蹚过去。她想看看空间里有没有可以用来划水的东西,没有船的话,木板也行啊!如果积分富裕,她不介意去买橡胶皮艇。可惜太贵了。 但是在这之前,她想试验一下,看看空间能不能移动! 如果遇到危险的事,她当然可以躲在空间。可若是遇上了硬茬子,对方就待在原地等呢?她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必须要实验一下。 说做就做,夏槐在空间凝起神识,将神识注入自己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当夏槐有些失望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眼前看到的外界有了变化!这意味着... 夏槐瞬间激动起来,连忙让神识放松,指引空间带她往外走。 适应了会儿,夏槐这才开始观察空间外的四周,发现有适合的石头,她就收进空间,等她发现空间的石头富余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别说,白得的东西,哪怕是破石头都是香的! 翌日,夏槐是被雷声吵醒的。 瑞哥儿一骨碌爬起来钻进她怀里,孩子气地拱了拱,声音软软的:“娘,打雷了...” 她都怕雷声,更何况小孩子了。周蕙娘走过来看夏槐正在安抚瑞哥儿,这才舒了口气:“我正想着你还没醒呢,瑞哥儿是不是怕?来,我抱着吧!” 瑞哥儿听了这话反而抱夏槐更紧了,其实他平时还是很知礼节的,大概是确实怕了,下意识更依赖亲近的人。 周蕙娘也不生气:“行,那就让你娘抱着你...对了小槐,饿了不?娘煮了点稀粥,喝不?” 夏槐点点头,状似无意地张大嘴问:“咦?洞口什么时候堵住的?” “噢,这个啊!”周蕙娘笑着说:“一早醒来,你爹就看到了,大家都纳闷了,昨天怎么都找不到的石头,咋一觉醒来就搁在旁边呢?” “后来你爹非说是路过神仙显灵了,说他昨晚做梦都在搬石头!” 夏槐这个真正干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笑笑:“或许吧。” 山洞没有完全遮挡住,留了一半用来透光,不然人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不仅损伤视力,而且还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伤害。 吃过饭,夏大山突然背着背篓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爹,你要出去?” “对,下雨了,山里肯定长蘑菇了,我打算去摘一些...” 夏槐:“...蘑菇在地上,水都多深了,你能找到?” 夏大山一默:“没事,去看看有没有木耳也行...”反正他不能闲着,尤其是雨越下越大,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既然积水蔓延山洞的问题解决,他就想趁着这时间去外面找点东西,能找多少找多少,或许水里有鱼呢? 夏槐可不知她爹在脑洞大开,只劝道:“还是别去了吧,外面雨太大,要是感上风寒可不好了...”虽然她有药,可她爹也要遭罪不是? 周蕙娘却摆了摆手:“让他去吧,你爹就不是能闲着的人!出去把帽子带上,别把脑子浇透了!” 夏大山嘿嘿一笑,忍不住贫嘴:“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帽子是稻草编织的草帽,虽然很朴素,但摸着却很结实。指望它美观是不可能,但至少能保护脑袋和头发不被雨打湿。 下了雨的缘故,空气中都是湿润的气息,眼前被雨幕挡住,雾蒙蒙一片,雨水不时地顺着帽檐往下淌。如果不是方向感很好的人,恐怕难以确定方向。 夏大山一路游水游到他曾路过的地方,他记得这里有一处森林。有森林的地方就有动植物,哪怕猎不到动物,他也希望能带回去一些能入口的东西。 此时的水已经到大腿根部,水乎乎的触感让人很不舒服,可比起活着,这点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家里人,夏大山打起精神往森林冲去。 他运气还算好,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树干上有木耳,木耳长得不大好看,黑乎乎的,摸着软软滑滑的,猛一看状似耳朵,所以称作木耳。 夏大山半点不嫌弃,兴冲冲地伸手去摘取。摘一把往背篓里扔一把,走一路摘一路,估摸着也够三顿吃得了。 正当夏大山要换个方向继续探索时,耳边突然一阵淌水声传来,夏大山刚转身就被人打了一拳。 他连忙捂住脸往后退,右手及时摸出怀里的匕首,这是夏槐在他出山洞时递给他的。本来他以为夏槐是让他当工具使,现在不仅感叹,还好拿出来了! 那人看起来狼狈极了,浑身是水,头发乱糟糟披散着,凑近时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恶臭味。 两人不多言,立即打上了。 那人手边好像没有武器,一直拿拳头跟他周旋,虽然夏大山手里有刀,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对方的招式根本没有规律可言,可招招阴狠,又狠又准,一看就是从死人堆练出来的。 突然,一抹银光闪烁,夏大山心一跳,没想到对方竟然藏着武器等偷袭! 夏大山想要躲开,可却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就要刺中他的心脏,而那一抹银色上似乎又被抹了什么东西。 “小心!” 第40章 那我们就叨扰了 刀尖距离夏大山胸口还有一寸时,突然有东西朝匕首冲了过来,‘当’地一声,匕首被打偏,掉到了水里。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愤怒地朝夏大山猛烈攻击。 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找打断他行为的人报仇吗?这个人怎么回事?夏大山一边费劲应对,一边在心里骂娘。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因为刚刚对方帮助夏大山的缘故,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身后。 很快,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加入战斗,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可出手竟十分不凡。没几招便将对方的声势打了下去。 “别他娘多管闲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少年淡漠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轻轻张嘴道:“哦,那奉陪。”说完,不管对方什么表情,竟一拳将对方打出三丈远! 而那人扑通一声,竟摔进了水里,好一会儿都不见起来。 夏大山微微咂舌,转头一脸惊奇地看着少年。 苌青不自在地摸摸鼻头,转头朝后喊:“无影!”随之,便见有人从大树上飘落下来,竟有几分仙人之姿。 “怎么了小青?”男子嬉皮笑脸地淌水而来,场景一时滑稽至极。 夏大山晃了晃脑袋,什么仙人之姿,果然是他出现了幻觉! “去把那人捞出来。” “然后呢?” 苌青皱了皱眉:“扔远一些就行。” “啧!”无影忍不住摇头晃脑:“青啊,你还是太稚嫩了!”一个垃圾而已,杀了不就行了?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撇着嘴照苌青的话去做。 “这位少侠,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这没什么能报答了...”夏大山将身后的背篓卸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过去:“这点微薄的心意,还请你收下。” 苌青微微摇头:“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似乎怕夏大山继续跟他谢来谢去,他连忙问:“请问你为何在此?” 夏大山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当即把自己与家人在深山山洞暂住的事三两句说了说。 苌青与扔完垃圾的无影对视一眼,当即果决道:“这样,我们正好顺道,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吧。” 夏大山本不想麻烦对方,但他确实被刚刚的事惊到了。如果他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再遇到一个那样不要命的,只怕... 他打了个哆嗦,点头答应了。 倒是无影一脸便秘地看着苌青,他们什么时候跟夏大山顺道了?这两个地方分明南辕北辙啊! 苌青淡定地顶着无影的探视,指挥他去前头带路,至于他则与夏大山并行。 很快,他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爱说话,而夏大山也不知说什么,两人异常沉默。苌青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问:“大叔,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们啊,我们是从里水镇逃过来的,地动太频繁了,村里各家各户的房屋基本都倒塌了,没有倒的也撑不太久...这一寻思,就一起离开了家乡,没想到走到临安县会遇到...哎,早知道当初听官差的直接去华亭县了。” “华亭县?”苌青低头思忖两息:“那里倒是一个好地方。” “哟,真的假的?你去过吗?”夏大山他们最终要去的地方就是华亭县,不仅是跟家人约定好的,更因为那里算是除临安县最近、最大的县城。 人面对陌生的环境总是不安的,如果此时有人去过那里,能问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苌青恍惚了一下,摇头:“我没去过,但是我师父知道,他说华亭县的县令是个好人。” 很多时候,人不能简单用好坏去定义。一个人能变好,自然也能变坏。对一个人如何去定义,只能综合来看。 或许从一个方面看,这个人不怎么地。可你从另一个方面去看,却发现他人很好。 就比如有的人不适合相恋,却适合当朋友。 在苌青看来,通过师父的只言片语,他大概能得出华亭县县令是个好人的结论。起码对他治下的百姓来说,是这样。 “那就好,那就好!”夏大山喜滋滋的。 他想好了,等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等雨停了,等王铁牛他们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启程去华亭县! 不知是不是有告人保护的缘故,他们这一路竟运气不错,无影还用石头击落两只鸟。 拎着两只还算肥的鸟,无影十分可惜地盯着雨幕下的天空:“啧啧啧,那大雁飞的真快,不然指定能再加道菜!” 苌青掀了掀眼皮:“那大雁有灵性,你别乱来。” 虽然师父常教导‘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也教育他要敬畏自然,敬畏生灵。 刚刚无影去击打两只鸟的时候,苌青分明看到大雁一副看戏的模样,直到无影去攻击大雁,它的脸色才变。 这么有灵性的鸟他还真没见过,所以心下便多了几分敬畏。 无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拎着俩鸟大步向前。 等到山洞时,苌青一眼便与正站在山洞口左右张望的夏槐对视。 “?”夏槐猛地闭上嘴,差点一句‘是你’说出去。在家里人看来,她与苌青可不认识! 苌青似乎也看出她的顾虑,朝她微微一笑,侧头冲无影点了点头。 无影不大高兴地将手里两只鸟递给夏大山:“给!” 夏大山:“...这怎么使得,你们救了我,咋还能给我东西?这不行,绝对不行!”而且无影这小子,你不想给就不给,你给了却臭着脸,这什么意思啊!他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嗯?”无影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夏槐忍不住一笑:“是我家做了点饭,要不你们进来吃两口?”千万别来,这可是客气话! 其余三人却猛地双眼锃亮,夏大山乐呵呵地从无影手里拿走两只鸟:“对对,你们救了我,我也没啥报答的,就请你们吃顿饭吧!” 无影:“...”手里感觉空空的。 苌青绷着嘴角道:“那我们就叨扰了。” 夏大山第一个进山洞,手里拎着两只鸟,身后背着背篓,意气风发地朝周蕙娘嘚瑟一笑。 周蕙娘惊喜地站起:“还真打到猎了?我真是小瞧你了...嗯?这两位是?” 第41章 一顿饭的情谊 苌青将无影拨拉到一边,朝周蕙娘拱了拱手:“在下苌青,婶子可以叫我小青。”虽然内心有些羞耻,但苌青常年冷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毕竟,小青什么的,听着就有种卖嫩的错觉。虽然,他的确还算年轻。 对于面貌好的人,人总会态度好些,虽然不知道他们跟自己相公有什么关系,但不影响周蕙娘热心招待。 等人都坐下,夏大山才垂着头将刚发生的事解释一番。不说是肯定不行的,他这个婆娘,向来聪明! 一点蛛丝马迹,都能顺藤摸瓜。主动招待总比被抓到马脚好! “啥?”周蕙娘猛地站起身:“夏大山!我说过啥?你想出去给家里弄点粮食没问题,你明知道外面危险,为啥要跑那么远?这附近是没有你折腾的地儿了是不是?” 夏大山都不用抬头,他能猜到,此时他媳妇儿必定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脑瓜子大骂。 这次确实他考虑不周,如果他不是沉迷摘木耳,肯定不会与那人对上。这次要不是苌青帮忙... 夏大山连忙指着苌青说:“孩子他娘,这次多亏了苌青,不是他,我估计就...” 别看周蕙娘骂夏大山,她其实平时看着挺温柔的,也很少发脾气,除非是触碰了她底线。她也是太慌太怕了,如果夏大山没了,她要如何带着这么多人去与冯老太汇合?即便幸运与冯老太他们见面了,她该怎么跟冯老太交代? 所以,她才没忍住在外人面前骂了夏大山。 “小青啊,婶子太感谢你了!”周蕙娘真情流露地抓住苌青的手,眼泪都在眼眶里乱转。 苌青浑身僵硬,想要抽出手又抽不出来,想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口。一时间,苌青脸都憋涨红了。 夏槐连忙解围:“娘,先让我爹把衣裳脱了烤烤火吧。”至于苌青与无影,两人都戴着帽子、披着蓑衣,刚进洞口才取下来,里面的衣裳基本没有淋湿。 “瞧我!”周蕙娘拍了拍额头:“只顾着说话了...来,先把衣裳脱了。” 夏大山也不拘小节,直接原地脱了外衣,递给媳妇儿去烤火。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里面有夏槐偷偷掺进去的空间井水,所以香味十分强烈。 “这煮的什么?”无影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围着锅凑头看。 “里面煮了一些野猪肉,还放了些野菜。”夏槐一边解释,一边掀开锅盖,往里面撒了把夏大山摘的木耳。 刚刚他们唠嗑的时候,夏槐就洗了一些,新鲜的木耳最嫩最好吃,跟炖肉绝配。当然,如果有蘑菇就更好了。 无影动了动嘴,想问野猪肉是不是苌青跟她换粮食换的那头,但想了想又没问。好在他没问,不然夏槐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起这野猪,夏大山又来了谈兴,跟两人说起他捡野山猪的奇遇以及石头一夜之间游到他们山洞口的事。 说起前者时,苌青默默瞄了夏槐一眼,无影也诧异地看向她,夏槐尴尬地转身,就当自己没看到。 说起后者时,两人齐齐转头去看夏大山,企图在他脸上找出一抹说谎的痕迹。 “真不是我瞎说,不信你问他们!”夏大山顺手指了指石头。 石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大山伯伯说的没错,那些石头确实是漂到山洞口的...”那天他也惊奇来着,毕竟石头那么沉,水怎么给它运过来的呢? “吃饭吧!”夏槐担心家里人嘴瓢说出去一些私事,连忙掀开锅准备开饭。 炖肉的香味儿飘得满山洞都是,无影咽了咽口水,十分自觉地起身去排队。 此时,夏槐身后分别站着石头,夏大山、夏杋,他们三个各自拿着碗,十分乖觉地排成队伍。 要是往常,无影指定认为这个场面十分滑稽,可如今他肚子里的馋虫被香味儿勾起,哪里还注意到这些。 石头手里拿俩碗,夏槐接过一个,里面打了不少好肉:“石头,你先给铁牛叔端过去,把碗给我,待会我给你打完饭搁在旁边。” “哎!” 一人一碗肉汤,一个贴饼子,大家吃的嘴都在冒油。 “小槐,你那辣椒粉呢?给我来点!”夏大山吃的额头冒汗,竟还觉得不过瘾,非要再加点辣子。 几个男人不拘小节,个个蹲在地上抱着碗,无影自觉与夏大山已经算兄弟了,连忙扯着嗓子喊:“给我也来点!” 夏大山想了想那俩肥鸟,立马给他撒了些,顺便问了苌青一句:“小青,你吃辣椒不?” 苌青的吃相比无影好多了,但脸也因为热烫的炖肉而微微浮起一层红色:“谢谢大山叔。” 吃饱喝足,无影摸了摸肚子、抹了抹嘴,朝苌青嚷嚷:“完了,忘了苌师父了!” 苌青心里也咯噔一下,但他仍旧不着急,只点头朝夏大山告辞:“大山叔,我们先回去了,有空再来。” 夏大山笑道:“行,常来!”心里则嘀咕,可别来,俩大小伙子吃得多! 无影更加光棍儿,当即摆了摆手,连句客气话都没。 夏槐摇了摇头,刚刚看无影与她爹唠嗑的架势,她还以为两人相见恨晚,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呢!却原来不过是一顿饭的情谊... 夏大山伸长脖子去看外边俩人,见他们走远,他才舒了口气:“小槐,让你娘把那俩鸟料理一下,晚上咱吃烤鸟!” 周蕙娘瞪了他一眼:“那么点子肉,烤烤还能落几口?还不如切了炖炖,起码能喝个水饱!你当你猎的是山鸡呢?哦不对,这俩鸟还是苌青他们捉来的,指望你猎山鸡还不如指望咱闺女出去溜溜!” 这话刚落下,只听‘啪’地一声,有重物落下来。 夏槐盯着地上的山鸡,僵硬着抬起头,果然看到那熟悉的黑点。 夏大山夫妇:“...”邪了门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真的能从天上掉馅饼! 第42章 浮尸遍野 良久,夏大山讪讪一笑:“虽然我猎不到,但是不影响咱吃就好...” 周蕙娘顺着她闺女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黑点,好奇问:“那是啥?” 夏槐无奈地扶额:“是大雁。” “大雁还能逮住山鸡呢?”她分明记得只有鹰才是食肉的啊,这大雁咋盯上山鸡了呢? “估计是饿了,想跟咱换些吃的吧...”夏槐转身:“我去给它抓把谷子去。” 周蕙娘本想说自家也没太多粮食了,可看着地上扑腾的有两三斤的山鸡,她又把这话咽下去。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吧?反正也是自家赚了! 夏槐自然知道大雁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装作去抓粮食,实际从空间抓了一把谷子。 走到山洞边,朝天空那个黑点招招手,那家伙精得很,刚刚夏大山夫妇一直喊它,它愣是跟听不懂似的。结果夏槐一招手,它立即俯冲下来。 夏大山:“...”这大雁一定是公的! 周蕙娘看到这反倒有些若有所思,看向闺女的眼神也多了丝探究。 夏槐蹲着一边喂大雁,一边尝试摸了摸大雁的羽毛,羽毛上有些潮湿。 这几日暴雨几乎没断过,每到午时两三点的时候都会停一个时辰左右,等到傍晚时再卷土重来。 这大雁还挺聪明,知道趁雨停的空儿找她换东西。只是,它怎么找到他们的呢? 她能感受到身后有人盯着她,不是她娘就是她爹,她也想瞒着,可是很多东西,不仔细想、不仔细去看,是没问题的。可一旦注意到一点蛛丝马迹,便会落下痕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受苦,尤其是她分明有能力让自家过得好。 就让家人去猜吧。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猜到,顶多把这些怪异的事归类于运气、亲和力之类。 大概是吃饱的缘故,大雁这回倒是乖顺了一回。眯着眼让夏槐去摸它的羽毛,还时不时舒服地‘嘎’一声。 “要不把它抱进来烤烤火吧?”周蕙娘忍不住说道。 夏槐试探地伸出双手,大雁一双圆眼像是思考似的转了转,朝夏槐手心扭了扭。 此时,雪团正趴在火堆边,听见动静它动了动耳朵,懒洋洋地睁开眼,瞄了灰扑扑的大雁一眼又闭上,随后又猛然一睁。 雪团猛然跳起来,呲着牙朝大雁发出警告似的‘嘶嘶’声。 大雁迷茫地转转头,无辜地看着夏槐。 “雪团,坐好,让它陪你玩会儿。” 雪团生气地咕咕叫,它才不跟这脏兮兮的东西玩儿呢! 因为毛色被攻击的大雁很委屈:“嘎!”我不脏,我每天都洗澡! 眼看着一兔一雁要炸毛,夏槐直接挡在它们之间,禁止两只打架。 好不容易大雁的毛烤干了,它却走不了,外面的雨突然而至,虽然比往常几日来的早,但大家都以为还会像之前一样,每天都能有一个时辰停雨。 可没想到,这一下,竟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根本没有停下一刻! 王铁牛忧愁地看着外面的雨幕:“外面,哎,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这声叹息顺着厚重的雨水飘地越来越远。此时,方圆千里之内,饿殍遍野、满目疮痍。 好多人人停在了半路上,走不动了。又饿又冷又累又无助,前路漫漫,一眼望去除了雨还是雨。 终于,有人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雨水里,再也没能起来。过几日整个人臃肿地浮起,面目全非,哪怕是亲人都认不出来。 这样的人太多了,死的太多了。可能行路的人脚不小心踩到、碰到,被绊倒、扑在水里,在浑浊的雨水中与尸体对视。 哀嚎,大喊,哭叫,打骂。 也不过是无能为力的挣扎。 “老爷,城,城门外全是浮尸,这样下去可不大好,我们是不是要把他们打捞出来?” 临安县县令的眉头一直都紧紧皱着,闻言摆手:“管他们做什么,雨水早晚把他们冲走!现在开城门,岂不是等他们冲进来?” 师爷忍不住劝说:“老爷,若是染上瘟疫,只怕我们县要被上面问罪的...” 县令咯噔一声,心里一片冰凉,他竟然把这个事儿忘掉了! “赶紧派人去清理!”县令大吼。 可惜还是晚了,尸体被浸泡了许多日,浮到水面又飘荡了几日。雨水没有停断过,有些病毒,早就借着水流漂向各地。 三日后,雨终于停了。 “这雨是真的停了吧?”夏大山走到山洞外去看天空。 只见天空不再被乌云密布,反倒透出几丝蓝意,如果幸运的话,还有可能看到彩虹。 “下了半个月,也该停了。”周蕙娘吐出一口浊气,朝山洞里的人招手:“都出来透透气吧。” 刘轻云忍不住高兴起来:“雨停了,咱们可以出发去华亭县了吧?”本来她对华亭县并不感冒,觉得太远了。可在山洞里这段日子,虽然没渴着、饿着,可是不能出山洞。出了山洞就是水,待在山洞安全,可也压抑,让人透不过气,忍不住情绪低落。 王铁牛点头:“我觉得我差不多好了,淑玉也好很多了。” 夏大山自然知道众人想走的心急切,但是... “我们得做好准备再走,这地上的积水也需要几日疏通。”什么都不准备,现在上路那不就等死吗? 夏槐认可地点头:“对,我们得多准备些食物。我看这天气估摸着又会热起来,去打猎做些熏肉、肉干吧。” “还会热起来?应该不会像下雨之前那么热吧?”刘轻云忍不住问。 夏槐默了默,她突然想起空间里那幅画,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她得找时间去仔细看看那幅画了。 “小槐说的没错,不仅食物要准备,水也得多备点...要是咱的骡车能回来就好了,哎!我这几天做俩手推车吧。” 说起骡车,夏槐也有点怀念她买的那头骡子了,又年轻又俊,还听话! 叹了口气,众人再次回到山洞。 外面水还没退去,需要两三天才能自由出入。 第43章 带着起飞 石头房子里。 “无影,消息打探的如何?”苌茂丰端着一杯茶放在嘴巴,他也不喝,就那么闻着。 “回师父,山外的流民活下来的不到二成...几日前,有士兵打开城门把城门外的浮尸捞起集中火烧掉,如今城门外一片混乱。” 苌茂丰摇头:“县令无脑,百姓受苦。如若他第一时间安顿好流民,何至于到此种地步?罢了,这些我们也管不着...”他叹息地放下茶杯,朝苌青望去:“小青,你考虑得如何?是要继续留在这深山安度晚年,还是要去外面的世界一展宏图?” 苌青微微抬头,声音很轻,可力度并不轻:“师父,你知道的,我心里从未平静。我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师父常说让我放下深仇大恨,可徒儿没别的奢求,只想看看爹娘曾经献出一生为之奋斗的世界是什么样,想去看看这世界角落的百姓可否还记得他们。我没有被仇恨迷失双眼,可我想要为他们正名。” “师父。倘若帮爹娘正名后,倘若我看过这世界的角落,我们还回到这里,好不好?” 一时间,苌茂丰盯着苌青看了许久,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苌青看别人。 良久,苌茂丰眼角微微湿润,他端起茶杯掩饰喝了一口,那滴泪顺着掉进茶杯,与茶水融为一体。 沉稳的声音响在这座石头房里:“好。” 又过了三日,深山的积水差不多排完,山洞里但凡能走动的都出去了,留下的王铁牛与王淑玉也在山洞做活。 王铁牛是泥瓦匠,做重活儿还算靠谱,做这种编箩筐之类的活儿,只能说他编的能用,好看什么的,那就不能过多强求。 父女俩人,一个编箩筐,一个帮忙缝衣服、鞋子。他们没钱买布料,也买不到,衣裳鞋子破了,索性就用碎布裹上补一补。 自从大雁发现能与夏槐交易到好吃的谷类之后,它就换上瘾了。时不时叼着兔子、山鸡扔到山洞口,一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夏槐就与它商量,让它背着人给她就好。 虽然有肉吃很开心,但是给出去不少粮食也很心痛啊!夏槐这个富户是不心疼的,她担心爹娘心疼,虽然她时不时往家里的粮袋子里塞一两把粮食,可一行九人,哪怕一人每天吃二两,一天也要吃差不多两斤。 余下的粮食不多了,她得想想办法。 “爹,要不你去看看之前那粮食还在不在吧?” 夏大山摆摆手:“指定不在了,就算在,也吃不成了!”下了半个多月雨,那粮食不得全泡烂了?更何况,外面一定淹死了不少人,与尸体泡一起的粮食,即便能吃,他也不敢吃! “也是...那就多猎点野味吧。” “...我尽量。”希望好运再次降临,咦?那只傻鸟呢?怎么不往山洞口扔东西了? 夏大山有些失落。虽然每次都要喂给大雁一些谷子,但他觉得大雁给他们的东西更多。突然少了这个进项,心里还挺失落的。 还不等他失落太久,突然远处传来有些熟悉的呼喊:“大山叔!” 夏大山定睛一看,哟呵!这不是蹭饭二人组吗? 不怪他这么说,实在是在雨停了之后,这俩人又来了两次,虽然每次带了东西,但也吃了不少!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俩大小伙子贼能吃! 其实无影的年纪差点就能当苌青的爹了,但由于他自小跟苌青一起长大,又无缘娶媳妇,在深山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年轻十岁! 所以,在苌青旁边,他顶多像苌青的哥哥。 “哈哈,你们俩怎么过来了?”夏大山上前与无影勾肩搭背聊起来。 虽然无影这小子嘴欠又嘴馋,但不得不说,这家伙很能跟人聊起来。俩人这一来二去,真的算个酒肉朋友了。 “大山叔,我听说你们准备囤点食物准备去华亭县,是吧?” “是啊,怎么?难不成你们也要去?”夏大山这几日已经打听清楚,这俩人是靠一个老者养大的,在深山待了十几年。他可不信这几日功夫就让他们产生了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然而让夏大山失望了,他们还真去。 “我们师父说我们年纪不小了,师弟再过三两年也及冠了,所以打算带我们去外面看看。正好我们在华亭县有认识的人,不如一起?” 似乎知道夏大山会犹豫,他紧接着说:“你们不是要打猎吗?没人比我们更会打猎了,跟我们一起,起码不愁吃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夏大山心动了。 “咳,这样,我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他细想了想,其实让他们跟着反而更好,这俩人都是武林高手,武艺高强,遇到事也能帮忙挡一挡。又擅长野外生存,遇到缺衣少食的时候,或许有不一样的际遇。 越想越心动,夏大山都想立刻跑回去了。 然而他的肩膀被无影紧紧搂着:“走吧,去打猎!” 于是,这天晚上夏大山是满载而归。 “吓!”刘轻云惊的站起来:“大山哥,你这是...”这是半路遇到神仙了? 周蕙娘闻声跑出来,乐得脸都要笑烂了:“这么多猎物,都是你打来的?” “不是,是无影和小青跟我一起打的,这些是我分的,明天还去!” “无影他们兄弟俩太厉害了...”周蕙娘赞叹。 石头也激动地手舞足蹈:“娘,周伯娘,你们不知道无影哥多厉害,就随便一个石子扔出去,那兔子就跑不动了!” 以前,大山伯伯带着他去打猎,如果猎到几只鸟,他就觉得很厉害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太开心了,但是不知道什么词儿能形容他的心情。反正,他挺想学这门手艺的! 如果夏槐能读懂他内心的OS,一定能帮他表达此时的心情。 就好比一个青铜选手遇到了荣耀王者,纯纯躺着带飞! 第44章 谁欺负你了? 一连几日。夏大山都随着苌青两人去深山打猎。这才知道,不是他打不到猎物,而是很多猎物都藏在山的最深处。 看着满山的猎物,夏大山双眼放光,拎着砍刀热血沸腾地朝猎物挥去。其中几次他被老虎追的裤子差点被咬破,好在无影那小子及时出手,最终歇了独自猎物的心,成为一个合格的配合打猎者。 从这件事中,夏大山悟出一个道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红花,他觉得自己当个衬托红花的绿叶也挺好! 虽然当不成打猎第一人,但可以成为助攻第一人! 于是,夏大山每天拎着一串野兔,一串野山鸡,偶尔有时候碰到野猪和豺狼,也能分一头。 而周蕙娘她们呢?第一天看到那么多猎物脸差点没笑烂,第二天兴冲冲地拎着锅碗瓢盆去收拾,第三天开始指挥男人帮忙,第四天... “明天别打猎了!”周蕙娘沉着脸扔下手里的刀,一屁股坐下。 夏大山不解:“怎么了?是明天有别的事儿吗?”也没听说有啥安排啊,这偏僻又危险的地儿,也不能有人造访啊!难道?! 夏大山压低声音,一脸八卦:“是苌青师父要过来?” 他在第一天和苌青两人打猎后,就将对方要与他们一同前往华亭县的事儿说给家人了。大伙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他寻思着什么时候能见苌青的师父一面,但也不好开口。莫非这次? “瞎想啥呢!”周蕙娘撇了撇嘴,起身伸手开始指一个说一个:“你看那,那,那,还有那,全是肉!” 夏大山跟着点了好几回头,看着满山洞的肉,心里高兴极了:“对啊,这么多肉多好啊,以后不愁吃了...” “好好好,好个啥!”周蕙娘摊开手给夏大山看:“瞅!我这手,砍肉剥皮弄的,没点儿好的地儿!你要是猎,你就自己去剥皮抽筋,别让我们弄了!” 真不是周蕙娘矫情,谁还能嫌弃肉多啊?主要是这天真的像闺女说的,越来越热!这么热的天,打了那么些猎物,要是不能及时处理完,只怕要臭掉、烂掉! 比起还在山里跑的猎物,她更可惜浪费掉的肉! 夏大山这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好吧,明后天我们在家帮忙先处理了。”都怪打猎物打上头了,压根没注意这些! 本来看到他爹娘打闹,夏槐理应会看热闹乐乐,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天越来越热了。按理说,下过雨之后不会再这么热,可通过这几日的测量,她发现每天上涨的温度比之前还要夸张! 停雨那天是十度左右,可过了五六日,竟然已经上涨到四十度,能想象这个夸张程度吗?她觉得不妙,非常不妙。 于是,她装作午休,实际将神识探进空间,准备好好观摩一下那幅怪异的画。 站在画前,夏槐从上往下看。先是高温,然后是暴雨,再然后呢? 这是什么? 夏槐皱着眉头凑近去看,只见有俩人抬着一个人,抬人的人却戴着口罩。 刹那间,夏槐的脑子‘轰’的一声懵了。 她好像想起来些什么。 暴雨,浮尸,病毒...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最后的结果,在古代是瘟疫吧! 瘟疫,在古代是一种毁灭性的流行性传染病。但凡得了这种疫病,等待病人的结果便是活活等死! 暴雨不仅导致居无定所的人类被淹死,还有一些不会游水的动植物。人类的腐尸,动物的残骸,植物的枝叶。这些东西糅合在一起,难以想象会滋生出什么样的病毒。 夏槐浑身都是冰的。哪怕她手握空间,哪怕她可以利用好感值兑换药品,可是她不知道即将发生或者已经滋生的病毒适用什么药,可是她的积分并不多,她无法拯救所有人。 别说所有人,哪怕是自家人,一旦染上疫病,她可能也会束手无策。 无助,无力,以及迷茫。 夏槐去看她的积分,此时是563积分。其中包含王铁牛一家270分,苌青师生三人160分。 太少了,这点分能兑多少药呢? 她失魂落魄地将神识引出空间,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瑞哥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便凑在耳边:“娘亲,你看!好多肉啊!” 夏槐转头,只见瑞哥儿婴儿肥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大概是最近吃的肉多,又有她时不时投喂的灵水,瑞哥儿的脸红润、健康不少。 “娘?你怎么哭了?别哭呀!”瑞哥儿有些慌地拿小胖手去给娘亲擦泪,他越擦,夏槐的泪流的就更凶。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瑞哥儿喊她娘,看着瑞哥儿这么可爱的模样,她的心瞬间软的不行,泪腺像是被人打开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小槐?”周蕙娘不确定地喊她一声,又往前走几步,确定闺女哭了她连忙小跑过去:“咋啦这是?谁欺负你了?” 夏槐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没,我,哎,我就是突然想祖母了...” 周蕙娘默了片刻,上前揽住闺女和外孙:“傻孩子,娘都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哎,会好起来的!” 她以为闺女想她那个倒霉催早死的女婿了,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拿冯老太做挡箭牌。 要知道,冯老太在老夏家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他们敬重、孝敬,但从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冯老太。 因为冯老太的性子实在太淡漠了,你想跟她亲近一点,最终的结果都是俩人都不自在! 夏槐愣了愣,意识到她娘误会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给刚刚丢脸掉眼泪的行为找个借口圆过去就好! 周蕙娘见闺女情绪平和了,这才走到闷头砍肉的夏大山跟前:“切些好肉,晚上炒个肉片!哦对,再捡几根大棒骨,熬汤喝!” 夏大山切肉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惊讶地抬头:“啥?” 他家不是没有铁锅,但是很少用。至于炒菜,那更是自打从秀水村跑出来就没吃过!野猪熬出来的油不多,他们本想放着以后卖掉换粮食或者以后再吃。往常就算是他想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他媳妇都不乐意。今天是咋了? 第45章 我能行 “咳,这不是最近看大伙情绪不大高吗?吃点好的开心一下!”总不能跟她相公说闺女想她前夫了吧? 夏大山朝山洞里的其他人看了看。情绪不太高?不是吧...他怎么觉得这几天还挺开心的?毕竟囤了这么多肉呢! 但是谁让媳妇当家呢,他听着就是了! “好嘞!” 周蕙娘见相公忙着,她想了想,拎着个竹篮出去了。 天色渐晚时分。 “哎哟我的天老爷!”周蕙娘拎着篮子喜滋滋踏进山洞:“你们晓得不?我今天捡到了啥!” 刘轻云好奇地走过来:“捡到啥了?” 夏大山调侃:“难不成捡到金子了?” 周蕙娘嗔了他一眼:“金子算啥,金子现在也不如粮食顶事儿...喏!”她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让大伙去看。 “鸡蛋!”刘轻云捂住嘴叫道。 “这么多鸡蛋?”夏大山走过来摸了一个:“看着不像野鸡蛋啊...” 周蕙娘点头:“对!我寻思是不是谁家养的鸡出来下蛋了,野鸡蛋可没有这么大嘞!”乡下人可不懂野鸡蛋比家养鸡蛋营养价值高那些,他们就认为家养的鸡蛋肯定比野鸡蛋更好!毕竟大啊! 夏大山:“...谁还能在这养鸡啊?”再说,目前为止,除了他们不就剩苌青他们了吗?就那三大男人,饭都做不好,还养鸡?天塌了他都不信! “甭管了,有的吃就行!”周蕙娘摆摆手,将鸡蛋放好。这篮子鸡蛋大约有十五六个,是她挖野菜的地儿看到的。 说实话,她也觉得很蹊跷。 咋那么巧,刚好被她看见。又那么巧,十几个鸡蛋放在一堆儿?就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等她捡似的! 不得不说,周蕙娘真相了。 夏槐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去帮忙择菜。那鸡蛋确实是她放的,她知道她娘总爱去那地儿挖野菜,所以提前放在那了。 反正这山里就那么点人,一般不会被人捡走。实在是她空间的东西太多了,鸡鸭鹅,每天都下蛋,与其堆在空间,不如拿出来改善生活。 瓦罐里添水,放进洗好的大棒骨,没有萝卜,就用甜菜代替。没有多余的材料,就这么简简单单起火上炖,约莫炖半个时辰左右加点盐即可。 炖骨汤的时候,顺便将野菜清洗干净,野猪肉切成肥瘦相间的薄片,铁锅架在火堆上。锅热时挖一勺猪肉放进去。 ‘滋啦’一声,猪油在铁锅里被锅铲均匀抹一圈儿。肉片倒进去,炒煸成微黄焦焦的程度,再将洗干净的野菜倒进去与肉片一同翻炒。 炒菜太香了,比煮炖的香味儿都要香好几倍。石头和瑞哥儿俩人眼巴巴地盯着铁锅,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抢食。 “马上了马上了,再等会儿!”周蕙娘一边翻炒一边嚷:“孩他爹,烤饼烤好没?” 只喝汤吃菜肯定不够,所以又烤了点饼吃。 夏大山没说话,因为这个活儿被儿子抢走了。 夏杋擦擦额头的汗,仰头喊道:“快了!” 做好饭,一家子围着圈坐下来。有的一手拿烤饼一手端着碗喝汤,时不时夹炒菜吃。有的将烤饼掰成小块扔到骨汤碗里泡着吃,再就一口炒肉片。这生活,神仙都不换! “咦?”夏杋扭头好奇地看着夏槐手里的饼:“你这是啥吃法?” “啊?这个就是把肉片夹进饼里,比较方便...” 夏杋眼睛忽然一亮:“小槐,你也太聪明了吧!这吃法我还没看到过,如果咱不是在逃灾就好了,这么好的想法,一定能赚不少钱!” 王铁牛乐呵呵笑:“小杋,你是读书人,怎么满脑子想的是做商人呢?”他没别的意思,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低阶层,这是老百姓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泥腿子,他们一生的夙愿都是家里能出一个读书人,能一步登天,能当官发财。 夏杋愣了愣,突然笑道:“没,我没说我去,家里人去做这个生意肯定赚钱。而且谁会嫌弃钱多呢?” 王铁牛点头,也是,虽说商人地位低,但他们有钱啊!很多官,别看表面多风光,实际活的惨兮兮、紧巴巴的。 听着儿子的话,又观察了闺女手里的饼,夏大山摸着下巴沉思。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点子。 夏槐三两口吃完,突然道:“爹娘,咱们这几日赶紧把需要的东西弄完吧,我看了看天气,觉得还是要早些走比较好。” “对了爹,我想让你帮我做个手推车,不是那种传统样式的,待会我跟你说一下大概是啥样。” 夏大山随意点了点头,他也没多想,只当闺女打算拉点东西或者想推着瑞哥儿走,至于改良什么的,能改良成啥样?无非就是大小和舒适度改一改! 直到夏槐找他说详细要求,夏大山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啥?要做个像箱子一样的车厢?底部要四个轮?还要分层?” 夏槐点点头:“对!”有些犹豫地问:“爹,你是不是做不出来?” 夏大山虎躯一震,当即疯狂摇头:“咋可能?我肯定行!”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不行也得创造机会行! 二话不说,他直接拎着大刀去了森林处,打算好好选棵好树给闺女做个世界上最行的手推车! 虽然他是个到处奔波的商人,可对于木活也有研究,毕竟小时候有去木工家里帮过工,偷学过几手。又因为见多识广,所以虽然没有听过夏槐说的那种车,但也不是不能试上一试! 夏大山满腔热血、吭哧吭哧从树林扛回来一棵柏树,甚至熬了个大夜处理好需要用到的木条、木块、木片。 就在他们为出行做准备时,临安城在悄无声息中沦陷了。 临安县各个医馆门口都排满了长队,哭嚎声,痛骂声、恐惧声,声声不息。 “大夫,大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涕泗横流地拽着身穿长袍的大夫。 他长相十分可怕,脸上的肉似乎被什么耗干了水分,只剩下一层皮附着在骨头上,四肢亦如此。整个人如同一具干尸在行走。 不只是他,他身旁、身后的病人亦如此。一个个如同索命的恶鬼,将魔爪伸向医馆的大夫。 大夫吓得连连后退,一边摆手一边大喊:“救不了,真救不了!这是疫病!”又恐惧地朝店里的小厮大喊:“关门,快关门!” 第46章 城乱 旁边的小厮早就吓得不行了,闻言连忙鼓起勇气去关门。可惜一家医馆有俩仨小厮就不错了,如何能撼动门外众多伤员? 他们虽然生病了,可染上疫病与平常的病不同。尤其是听到大夫救不了他们,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的人会做什么? 被大夫下了死亡证明的小伙面目狰狞地去推小厮,一边推一边朝后面吼:“大伙,我们一定还有救,冲进去,把他们的药都抢走!” 很快有人应和道:“对!把他店砸了!” “把里面的药抢完,就算咱活不了,还能给家里人一条生路!” “对对对!抢药卖钱!” 并不是所有人都自私自利、残暴偏激,刚开始有人嚷着要抢药时,其实很多人都在犹豫。可后来说起抢药换钱留给家人,他们可耻地心动了。 可见,没有撬不动的灵魂,只有找不到的弱点。 可怜这些医馆,仅仅三五日,便被所有感染疫病的疯子砸了招牌,抢了药材、打破了脑袋。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聪明的人早就趁着疯子砸医馆时逃跑,只留下还惦记着世间俗物的人苦苦挣扎。哪怕被打的浑身是血,还舍不得丢下金银珍宝。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物欲沉浮间,谁能及时醒悟命才是最重要的,谁就是这场博弈中获得胜利的人。 县衙后院已经堆起许多箱子,几辆马车上绑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 “老爷,老爷别丢下我们!”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哭哭啼啼跑出来,抱着县令的腿开始干嚎。 县令毫不犹豫朝她踹了一脚:“滚!” “老爷,就算你不要我了,你的孩子也得带上吧?”女子恨意满满地盯着县令,颤抖着指着身后三四个未及笄的女孩。 县令眼都不抬:“儿子我都带上了,还想让我带女儿?你们生的那些赔钱货,哪来的滚哪儿去!”说完,他甩着袖子嚷道:“动作都给我快点,是不是没吃饭?”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有衙役朝后院狂奔而来。 “放肆!”县令本就很郁闷,听到有人说他不好,他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谁不好了?再说一句信不信腿给你打折!” 衙役头皮一麻,一骨碌跪地上:“老爷,我错了...可是真的出大事了!城门口被流民堵住了,他们吵着闹着要冲进来...” 县令无所谓地摆手:“咱都要走了,他们爱咋地就咋地!” 衙役抖得更厉害了:“他,他们说,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您垫背...”似乎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县令暴怒,他牙一咬直接一口气说完:“现在他们已经往这里赶了,马上就要堵上门了!” 临安县县令脑子‘轰’地一下,喃喃道:“什,什么?”不过毕竟是当县令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当即吼道:“快,快!别装了,赶紧走!” 只是他走的再快,也不如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流民速度快。 谁让他还声势浩大地带着车队,又大摇大摆从县衙后院出来。 刚出衙门没几步,便听外面有流民指着他们大喊:“快看!是那狗官!大家快来啊!别让狗官跑了!”边说边朝县令这边冲过来。 “赶紧拦住他们!”县令慌得一批。 衙役见不过是一个流民,当即给了对方一刀。可就是这一刀,竟惹恼了四处的流民。 若是往常,杀鸡儆猴这招一使一个准儿。可如今流民已经快被逼得喘不过气了,得了疫病,没人给他们治,人人惧怕他们,又驱赶他们。 他们只能怀着愤怒破门而入,去报复,去发泄。 这一条人命的后果是惹怒了所有人,那被大刀捅出的血,像是溅到他们心里,蒙蔽他们双眼。 “杀了这狗官!” “杀杀杀!” “别想跑!我们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杀了狗官,他的钱他的媳妇都是咱的了!” 围在县令旁的衙役只有二十来个,尽管不少,可比起乌泱泱的流民,他们还是太弱小了。衙役比不上武林高手,他们的优势不过是个个配了刀,又年轻体壮罢了。 可这些被仇恨蒙蔽的流民像是吃了大力菠菜,他们竟能在衙役的手下灵巧躲避,甚至打伤衙役。 “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临安县县令怕的直打哆嗦,一边嚷一边往马车里躲。可衙役又不是傻子,意识到他们无法抵御流民,得出继续坚持就会死的结论后,直接冲出包围,跑了。 县令一看,气得差点直接去世,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愤怒。外面的流民见自己畅通无阻,激动地去扑向马车上的行李。 有人抢行李,有人抢女人,还有的没忘记县令,提着菜刀就开始找县令所在的马车。 县令用袖子捂住脸,悄摸从马车上爬下来,想趁着乱糟糟的时刻偷跑。眼看着就要爬出人群了,突然他其中一个儿子指着他大喊;“爹?你要去哪儿?” 正手脚并用的县令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刚抬起头就被血液四溅模糊了双眼。 那是他的血。 身上被人砍了许多刀,临安县县令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出卖他的是自己的儿子。 而看到这一幕的县令夫人却突然大笑起来,猛升起一股力气,将儿子推进人群:“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吼完,她一头撞死在地上。 县令夫妇的死并没有让人群镇定下来,他们依旧疯狂地争夺行李、马车、女人,甚至孩子。 人间炼狱,悲哀至极。 县令带出来的行李被抢光后,那些没抢到、抢的少的人又一窝蜂去了县衙,等县衙再被搜干挖净,他们便将目标放到城内百姓身上。 原本城内的百姓个个闭门不出,哪怕躲在屋里瑟瑟发抖,也不敢打开门。 ‘哐哐哐’的砸门声此起彼伏,有的门脆弱,被踹几下就裂开,这家便遭了殃。有的门结实,外面的人踹不动,只能骂骂咧咧找下一家。 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人总有没有余粮的时候。七天不吃饭没事,可三日不喝水会渴死。 县城里,普通百姓打不了井,平常要么去远地儿挑水,要么去买水。家里顶天囤一两缸水。 “娘,我渴了。”小男孩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地拉着妇人的手。 妇人甚至哭不出眼泪来,悲伤地看着孩子:“孩他爹,这样下去真不行,咱得出去,起码能喝点水。” 听到妇人哽咽,贾鑫握了握拳头,绷着脸说:“好,松娘,我们离开这!” 第47章 爹爹,你是要带我飞吗? 没什么好带的,把值钱的细软和几件衣裳包起来背上,男人又拎着半口袋粮食,里面是细粮。之前做的干粮也背上。 贾鑫想了想,直接将干粮分成几份,家人各自带上几块。扭头看到自己大闺女白白的脸,他皱着眉说:“鸢姐儿,去抓两把灰,把你脸遮一遮。” 贾鸢儿连忙低头往灶房走,手往灶膛里一伸,抓了一把灰就往脸上抹。 贾鑫见状,连忙补一句:“掺点水!” 等家人收拾妥帖,贾鑫往自家院子看了一圈,这才狠心咬牙道:“走吧,趁着天黑。” 他自然不敢走大门,堆了砖块从墙头爬出去的。 此时虽然是晚上,可依稀还能听到时不时的打骂声与争吵声,还有恐惧的尖叫。伴随着这些可怖的声响,贾鑫一家弓着腰往城门处跑。 城门自打被推开后便没再关上,临安城县令死了,这座城成了无主的城。有能力没能力都想分一杯羹,所以这个无主的城更乱了。 “孩他爹,城门口是不是没人?”松娘背着瘦弱的儿子,身体止不住打颤。 她太饿太渴了,可儿子年幼,在饥渴难耐下,根本无法走太久,她只能背上。 贾鑫夜视能力还可以,他望着城门口坐着的几个人,心里一紧:“有人,等我把他们引走就好。” 他低头朝脚下张望,又伸手去摸周围,捡到一只破鞋和一个凳子腿儿。想了想,猛地朝右手边扔了过去。 那城门口原本坐着的人猛地一惊,顺着声响看去,吆喝两声没反应,其中两人顺着声音走过去。 可还是有四个人。 贾鑫这次抡起凳子腿,‘哐当’一声,余下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又跟过去三个人。 这伙人还挺警醒,竟留了一人看门。 贾鑫小声快速地说:“松娘,鸢姐儿,待会我说走,你们拼力往前跑,不要管我,一直跑。”说着,他伸手接过荣哥儿,将他背在背上,粮食则用根绳子拴在肩膀上。 松娘忍着眼泪点头,拉着鸢姐儿的手很紧。 贾鑫紧紧盯着那人的动向,当那人在打瞌睡时,贾鑫急促地催促;“快跑!” 松娘不敢耽误,当即就拉着鸢姐儿疯狂往前跑,她们快跑到城门口时,那人总算被脚步声吵醒,连忙抬起头大喝:“站住!” 她们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了,那声音像是她们的催命符,虽然觉得双腿软绵绵的,可松娘不能停下。 累极的人都会发现一件事,在你很累很累的情况下,如果你一直走一直走,坚持不停下来,那你一定可以走下去。 可若是你有一点想要停下的念头,导致你真的停下来,可能你再也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所以,松娘哪里敢停? 贾鑫就在她们身后,见守门的人要去追松娘她们,他连忙背着荣哥儿朝另一个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挑衅对方:“你个怂蛋,追娘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追我!” 那人气得一个趔趄,歪着嘴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奶奶的,老子先逮着你,待会再治那娘们!” 贾鑫松了口气的同时,脚步像飞了似的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看,生怕对方追到一半掉头去追松娘她们。 眼看着跑得越来越远,贾鑫的步子却渐渐慢了下来,后面的人觉得不对劲了,他停了下来,突然叉腰笑道:“你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你看看你前头,那可是悬崖,老子看你有没有能耐长出翅膀来!” 贾鑫心里一咯噔,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哀,又转头去看荣哥儿。 八岁的荣哥儿瘦骨如柴,一双大眼倒是炯炯有神,就好像,他带着他不是去逃生,而是在玩游戏。 “荣哥儿,待会爹要跳下去,你怕不怕?”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荣哥儿懵懂地探了探头,语气带着淡淡喜悦地问:“爹爹,你是不是要带我飞?我听大哥哥说,有人会飞哦,可厉害了!” 贾鑫眼角有些湿润,本来他想让儿子从文,可,如果这一跳能活下来,他一定给荣哥儿请个习武的师傅! 身后那人见贾鑫迟迟不动,恶意满满地往前走:“跳啊,怎么不跳?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刚刚嘴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跳呢?” 贾鑫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将儿子绑好,咬了咬牙,眼睛一闭朝山崖纵深一跃。 “靠!还他娘的真跳啊!晦气!”男人往山下啐了一口,恶意地诅咒:“就算摔不死你,山下的大虫也得把你啃碎了!”可惜了那小娃娃,怎么也能卖点银子喝酒... 深山山洞旁,夏槐蹲在改良好的手推车面前‘啧啧’不已。 车大概有一米高,整体呈长方形状,中间被掏空设置成三层,每一层都有木板来隔开,车下四个小木轮,两个手柄。 “爹,你太厉害了!”夏槐朝夏大山竖了个大拇指,摸着简陋的车却很满足。 夏大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却好奇得很:“小槐,你要这个干嘛?”装东西吗?可他觉得不如手推车承载量大。载人?可又分成了三层...真的很好奇啊! 夏槐神秘一笑:“爹,以后你就知道了!”她拍了拍手,指挥她哥把一部分准备好的食材放到隔层里,然后试探地推起来,推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嗯,质量很不错!在她看来,这东西好不好看没什么用,主要是,耐不耐用! 本来她以为轮子会很难做,即便做出来,估计也不如铁轮子好使,但她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虽然木轮子确实不如铁制的好,可也不算豆腐渣工程! 再说了,等到夜深人静,她再去加固一下不就得了! 夏槐暗戳戳想着,忽然听石头惊慌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王铁牛见他这么莽撞,忍不住呵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啥事慢慢说,啥不好了?” 石头憋得脸都涨红了,好不容易平息了急喘,才小声说:“山里来了好些人!” 第48章 知女莫若母 王铁牛一下蹦了起来:“啥?你咋不早说!”刚说完又‘哎哟哎哟’地捂住胸口,可见是太激动扯到伤口了。 刘轻云连忙搀扶他坐下:“你呀,伤才好了点,也不注意点...” 石头还有些委屈呢:“不是你说让我慢点说的吗...”大人真是好奇怪,又不叫说又叫说的,比老天变脸还快! 王铁牛被儿子气得不行,刚想说什么,夏大山连忙打岔:“石头,你可看清了?来了多少人?他们来干嘛的?” 石头想也不想地说:“他们是朝着河边去的,每个人手里还拿着瓦罐之类的!” “瓦罐?他们只是来打水的?”王铁牛虽然有些奇怪,但下意识心里轻松了些:“打水还好,只要不是来闹事,他们就是打猎都没什么!”反正这山是无主的,里面的东西谁想占谁占,只有要本事! 夏槐却猛地脸色一变:“坏了!” 夏大山心里一咯噔,问道:“小槐?” “爹,你说他们会不会有疫病?咱们在深山这么久,外面的情况都不清楚,你说这万一...” “疫病!”刘轻云惊呼:“这是要死的病!应该不会的,怎么会呢...” 周蕙娘忧心忡忡:“前段时间下那么大雨,这有没有疫病还真不清楚...我记得我娘之前跟我说过,几十年前发大水后就起了疫病,那年死了很多人...”说着,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咱们的水打够了没?” 前两日闺女突然让把所有的容器都存上水,当时她还有些纳闷,如今却十分庆幸自家人照做了,若那些人真的得了疫病,来这里打水会不会... “省着喝,能喝大半个月的。”夏大山并未多庆幸,这大半个月的有了,以后呢?这些人不惧深山危险来打水,可见外面已经... 夏槐也忍不住叹息,她倒是有很多水,也有不少容器,可她怎么拿出来呢?愁啊!不过没关系,车到山头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石头,你快跑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拦住他们。看他们是得了疫病的还是没得的,还有,去问问来这里除了打水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其他人,除了铁牛和淑玉,都去打水,我记得山洞里面有个坑洞,接了水先存那里面。” 石头接到话就要跑,夏槐连忙叫住他:“石头,你带上帽子,过来,我有个东西给你。”夏槐一边将大草帽盖在石头头上,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口罩来。 “这是什么?”不光是石头好奇,其他人也目露疑问。 “咳,这个叫口罩,是我之前跟游走的货郎买的,可以起到隔绝疫病的作用,虽然不能完全隔绝,但比不戴强些...石头,你记得离他们十步远说话。” 石头愣愣地点头,有些稀罕又有些感动地拿着薄薄的口罩问:“槐姐姐,这是给我的吗?” “对呀,口罩只能自己戴,所以你可千万别给别人啊!”夏槐叮嘱道。 毕竟这种私人用品,能不混用就不混用。 待教好石头戴上口罩,看着石头喜滋滋跑远后,夏槐突然觉得背后一片热灼的视线。 “爹?娘?”你们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很可怕啊! 夏大山摸摸鼻子问:“那个,小槐啊,这什么口罩,你还有吗?” 夏槐松了口气:“这个啊,有倒是有,只是...”她突然看到她娘在给她使眼色,连忙说:“你们不是要去打水吗?先去吧,别待会那些人先打上了。” 夏大山这才猛地一拍脑门:“瞧我!竟然忘了这茬!”说完,连忙招呼几个人去打水。 周蕙娘拉着夏槐走到最后,小声问道:“小槐,你那口罩,嗯,外面是你自己封的吧?” 夏槐惊讶地抬头,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周蕙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那手艺,我还能看不出来?”那针脚又粗又斜,亏自家闺女还敢拿出去送人!不过好在是村里人,又是这样的好东西,白送就不错了!哪还能嫌弃呢? “你那口罩呢?拿一个给我看看。”顿了顿,又添一句:“别拿你缝过的。” 夏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口罩。 这口罩通体为白色,摸着材质有些硬硬的,周蕙娘怀疑地看着口罩问:“这种布料,我怎么没见过?” 夏槐心虚地嘿嘿一笑:“对呀!我也没见过,所以才买来的...” 周蕙娘突然有些忧心:“小槐啊,虽然说沈家那小子有钱,但你也不能...”说着说着,周蕙娘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想到早亡的女婿在新婚第二天便走了。 既然没有陪伴,那闺女多花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口,口罩还有多少个?” 夏槐想了想,试探地说:“应该有几十个吧,我当时买了不少...”眼看周蕙娘的脸越来越黑,她连忙添了一句:“那人说买的越多越便宜!” 她娘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你拿出一些,我帮你缝。”这口罩太白了,妄然戴出去,指定很惹眼。虽然戴口罩就是惹眼行为,但能降低一些存在感是一些。 “好,对了,我这有一卷布比较薄,娘用这个布缝!”说着,夏槐走到自己的行李麻袋掏出十个口罩,又摸出一卷纱布。 这纱布是柔软的材质,触感亲肤,并无不适感。 周蕙娘摸着这卷布,有些心疼:“这么好的布太浪费了吧,我随便扯点破布洗洗就好。” “不行,布太厚了无法呼吸的。” 听闺女这么说,周蕙娘这才妥协,只是心里忍不住嘀咕:闺女那麻袋里是百宝箱吗?怎么啥都有? 夏槐,夏槐自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心里却暗暗窃喜,本来她就不擅长针线活,给石头的口罩是她抽空缝了两天才缝好,明明就二十来针的功夫... 手指头被扎了不少针就罢了,她感觉自己眼神都不大好了。 现在轻松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古代近视了! 此时,距离河边五百米左右,一伙人正敲敲打打、有说有笑。 第49章 疫病 “哈哈哈,我还以为这深山里有豺狼虎豹呢,没想到走了一路都没看见!” “就是,我刚看到有兔子,待会去打兔子怎么样?” “这里也太好了吧,早知道山里面这么好,我就不进城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这儿还是蛮吓人的...” “先打水吧,多打些,省得被城里那些疯子知道了,估计这水都喝不了!” 只是这句话刚说出,突然有一个人默默将自己的手缩进了衣袖,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人手上像是起了什么东西。 突然,有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喂!你们干嘛呢?” 众人吓了一跳,转身却看到一个戴着巨大草帽的半大小伙在朝他们招手。 “你们从哪儿来的?来这里干嘛?” 众人被问的心虚不已,转眼一想却又挺起胸膛,恶声恶气喊:“哪来的小鬼头?你管我们呢?再咋呼信不信给你扔河里!” 石头压根不怕,这大草帽是他爹做的,做工有点差,且不大合适,把他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要不是有夏槐给的口罩,恐怕他现在的脸都被刮地生疼生疼的。 “我在这山里待十来年,从来没见过你们,咱们谁把谁扔河里还不一定呢!” 别看石头年纪小,扯起谎话却不带心虚。虽然对方十几二十个人,而他只有一个。可他丝毫不露怯。 有的人,你越是害怕,他们就越张狂。反倒你横起来,他们心里要打鼓。 对面这群人便是后者。 “咋回事?该不会这小子真有两下子吧?” “就算有两下子又能咋?他就一个半大小子,咱这么些人呢!” “对!怕他个球!跟他干起来!” “不不不,也许他后面还有人呢?咱要是啥都不说直接开打,反被后面的人打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众人默了。 过了会才有人说:“算了吧,咱就是来打水的,问问他有啥事,没事就别起冲突了。” 其他人即便愤懑不平也没再出声挑衅,有个年长的男人站出来朝石头喊:“这位小兄弟,我们只是来此处打水,并没有其他目的,可否让个道儿呢?” 石头心想,我就是为了堵你们给大山伯伯他们争取时间打水,给你让道岂不是要我们渴死! “打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石头环抱着胸打量着他们:“你们是临安县城过来的吧?这么大老远就为了打水?你看我像傻子吗?” 为首与石头交谈的男人张了张嘴:“这,我们真没骗你,确实只为了打水...”突然,他转身指着大伙手里的瓦罐说:“喏!我们都带着锅碗瓢盆来的!”不是为了打水,难不成来这里吃饭啊! 草帽下,石头一双眼睛转的飞快:“哦,那你得说服我,你们城里没水吗?怎么来这里打水?” “这小子太贱了!”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别拦着我,我非把他的破嘴撕×!” 其他人:“...”谁拦你了,想找死自己去,没谁乐意跟你演戏! 那人见没人理自己,心中更是愤懑,涨红着脸,就朝石头那边走。 石头看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还有点怕,毕竟来之前夏槐叮嘱他离对方远一些,正想要不要往后退来着,突然那男人一个不稳,竟然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 他身后传来阵阵哄笑,石头忍不住撇撇嘴,深刻意识到这群人就是一盘散沙,根本凝聚不到一块儿。 虽人数众多,可不足为惧。 为首的男人将趴在地上的人拉起来,一群人突然凑到一起说些什么,没一会儿为首的男人才又开口:“看你的样子大概没出去过,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也不了解,我们也不介意告诉你一声,但你不能拦着我们打水,不然...” 石头没在意这些,反正这会儿他估计大山伯伯他们已经打到水了:“你说!” “这外面起了疫病,城里城外都是得了疫病的人,没得疫病的不敢出门,得了疫病的却大摇大摆,我们在家中实在饿的、渴的没办法了,所以这才结伴斗胆来深山打水...” 虽然猜到外面的情况,但石头还是觉得悲伤:“外面很严重吗?” 男人点头,随即拱了拱手:“既然我们将情况告知,可否让我们去打水?” 石头这回没说话,只转身便跑。 见他走了,其余人才骂道:“有病!” “行了,赶紧去打水,别等他们发现了。” 而此时,夏大山等人已经打了一波水回来。石头正与他说些什么。 “老天!还真是疫病...这可咋整啊,以后我们该不会...”刘轻云忍不住捂脸哭了,她好不容易对生活有了点盼头,没想到老天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周蕙娘揽着她叹息:“没事,没事的...”可是她心里也不安极了,本以为地动已经够狠了,可没想到又来了大半月暴雨。好不容易挨过暴雨,竟又出了瘟疫! 这可是要死很多人的瘟疫啊! “爹娘,别担心,我们现在至少存了近一个月的水,不如趁现在流民还未进山前离开吧,咱们去华亭县!” “可是。”夏大山有些发愁地指了指山洞里:“这么些东西怎么带走?粮食和吃的倒不担心,可是这些水,只怕不大好带上。” 夏槐咬了咬牙:“爹,这个你别担心,我有办法!” 刘轻云好奇地问:“啥办法啊?”如果有更多坛子就好了,水能装坛子里。可即便有坛子,他们没有马车,手推车来运送肯定会洒出去一些。 夏槐默默走到自己的麻袋前,手伸进去。 看到这个动作,周蕙娘眉心一跳,突然走过去挡住大伙的视线。凑到闺女耳边问:“小槐,你快告诉娘,你是不是又要拿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夏槐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是啊,我,我之前买过一些水袋,还挺大的,正好拿出来用吧。” 周蕙娘绷着脸问:“有几个?” 夏槐心里算了算,张口道:“有一捆,我也不知道多少个,大概有十几个?”其实她知道,一捆是十五个,30积分换的。 这东西一看就不像这个时代的东西,但是她实在没办法了,她虽然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给大家‘找’出水,可现在呢?她总不能让大家丢下辛辛苦苦打的水离开吧? 好在这些水袋可以选择样式和颜色,她买的是皮子的,猛一看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颜色有灰色和棕色两种款式。 即便被人发现,也就占了个巧思,实际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周蕙娘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压着嗓子说:“拿出来我看看。” 很快,夏槐便从里面掏出一捆水袋递给她娘。 第50章 夜半闻孩啼 而周蕙娘则眼神晦涩地盯着那麻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接过水袋。 解开捆着水袋的绳子,周蕙娘将水袋摸了又摸,这才小声道:“待会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 夏槐愣了愣地点头。 周蕙娘深吸一口气,抱着水袋走向一直关注他们的夏大山等人。 “这是水袋,可以拿来装水。”周蕙娘将水袋放到夏大山手里,淡淡嘱咐:“待会用这个装水,装不完的再用瓦罐。” 夏大山惊奇地摸来摸去:“水袋?这是皮子做的吧?这么多呢!哪来的?” 周蕙娘眼不带闪地解释:“你傻啦?这是咱女婿送的,这事儿你都能忘?” 夏大山想反驳,可看着妻子笃定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于是憨笑一声:“害,对喔,我这脑子...” 刘轻云不疑有他,惊喜道:“你家女婿这么厉害啊,这得有十几个水袋吧,都是皮子做的?哟,瞧这摸着也太舒服了!” 周蕙娘接腔:“是啊,当初给了不少好东西,都是稀罕物,不仅是咱乡下人没见过的,有的城里人也见不着!我们也是心疼闺女远嫁,这才让闺女都带走了,没想到这闺女这么认死理儿,竟然都拿回娘家了!” 刘轻云对夏槐的遭遇也很同情:“可怜小槐了,长得这么好...拿回来是应该的,这本来就是那小子欠小槐的!”要是没拿回来,哪能便宜他们啊!不得不说,刘轻云这一刻对于早死的沈嘉和有了丝好感。 夏大山却陷入了自我怀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闺女回来只背了个包裹吧?这水袋、口罩还有那些药,真的都能塞得下吗? 可是看了看周蕙娘不温不火的表情,夏大山怂了。 有时候,不问就是一种保命。 有了水袋,大伙重整旗鼓,再次振奋起来。 夏大山与夏杋负责装水,周蕙娘与刘轻云将行李装好。做好的风干肉与晒干的野菜装进麻袋,各自的衣物及随身用品自己背好,其他全部绑在手推车上。 手推车只有两个,多了也能做,但没人推啊!就这两个,一个由夏大山与周蕙娘轮流推,一个由石头和夏杋共同负责推,至于夏槐的改良版推车,她自己来。 她将自己的麻袋扔到最底下一层,第二层放了两个水袋,最后将瑞哥儿抱在第三层坐着。 收拾妥帖后,大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再等等,等天黑走。”大白天这么多人出山太危险,等晚上,有了夜色做掩护总方便些。 河边。 “这河好清啊,一看就是好水!” “快渴死我了,我得先喝口!” “我想洗个澡...” “你他娘快得了吧,你洗澡的水我们还咋喝?敢洗澡直接给你踹河里淹死!” “哈哈,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别说,这水挺甜!” 讲究人用碗打了水喝,不讲究的直接用手捧了一碰水喝起来。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说说笑笑时,其中站在角落的男人眼睛闪烁不已。他默默将自己脏兮兮的手伸进清澈见底的河里,表情却越来越享受,甚至有种疯狂感在滋生。 平静的河面倒映着他狰狞的面目,小河似乎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喝吧,喝吧!多喝些。你们不是怕吗?那我就让你们也成为你们所惧之人! 待到夜色即将降临,这些人有说有笑,个个满载而归。 而夏大山他们也看着天色准备出发。 “瑞哥儿,待会你就闭上眼睡觉,娘推着你走。” 瑞哥儿乖巧地抱着雪团点头:“娘,我知道啦!”他的头下面枕着夏槐的包裹。 见瑞哥儿把雪团当小枕头抱着,而雪团的表情如同被强迫的小媳妇似的抗拒,夏槐有些忍俊不禁,脑子里却想着什么时候去自动贩卖机那里兑换个小抱枕给瑞哥儿。这样不仅能解放雪团,还能满足瑞哥儿的安全感! 想着想着,夏槐突然想起那只时不时跟她兑换东西的大雁,有些遗憾没能与它告别,希望它能在这深山里自由自在,好好活着。 一行九人刚走没半刻钟,便见前头有一人骑马、一人驾车而来。 夏大山微微咋舌:“你,你们有车?”更可气的是,无影还有马骑!瞧着那马,夏大山好眼馋! 无影独有的奸笑声在寂静的黑夜尤其清晰:“那不然呢,我们这么多东西呢!况且,我师父也不能走路啊!” 夏大山当即脑补,刚臆想到他们的师父是被恶人打断双腿退隐深山的武林高手时,就见苌青扶着苌茂丰下车。 苌茂丰走上前冲夏大山拱了拱手:“诸位好,感谢你们带上我们。你就是我徒儿常常提起的夏大山吧?” 夏大山连忙点头,有些心虚又瞄了瞄苌茂丰的腿,这才摆手:“哈哈,没事没事,到时候恐怕还需要你们保护我们呢哈哈!” 苌茂丰点头:“这是自然。” 两方寒暄后,终于踏上前往华亭县的第一步。 第一步是,走出深山。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第一步就受到阻碍。 “救命!爹,爹你快醒醒!” “有人吗?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娘?姐姐?你们在哪儿?” 寂静乌黑的深山,影影绰绰的森林,孤冷的月光。任谁走在这么可怕的地方,突然响起微弱嘶哑的求救声都会心生不安吧? 刘轻云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掏了掏耳朵,颤抖地问:“嫂子啊,你听到啥声音没?” 周蕙娘此时也有点怕,下意识问:“啥声音?” 刘轻云心里咯噔一下,一副要哭的模样:“完了,我好像被小鬼缠住了...” 王铁牛与王淑玉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他们是自己走着。王铁牛闻言黑了脸:“胡咧咧啥,应该是个小孩子...” 夏槐脚步未停,见家人停在不远处,她转身喊:“走啊?怎么不走了?”她没那么菩萨心肠,以后路上会遇到更多可怜人,难不成都要救啊?那他们呢?他们也可怜啊! 夏大山咬了咬牙:“听小槐的,我们走!” 周蕙娘意识到不是灵异事件后,有些犹豫:“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越听那声音,心里就越揪得慌,难受得很! 这若是她孩子,她不得心疼死? 夏槐见她娘发善心,忍不住劝道:“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即便救了又能怎样?又没办法带走他们。” 第51章 求 见夏槐如此冷静,苌茂丰反倒有些赞赏:“姑娘能看得如此通透,怪不得能活的如此好。”但他顿了顿,却吩咐无影:“去看看吧,适当帮一下忙,若是棘手就快些回来。” 夏槐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人竟然比她一个受过新思想的人还正义。心里无奈的同时,却对对方高看一眼。 她不是真的冷血,只是怕牵连家人。她手握空间,救一个两个算什么?可家里人不同,他们本就够苦了,不能再给他们找麻烦。 但既然是苌茂丰主动提出来的,那她就顺便跟着看看吧! 夏槐要去凑热闹,夏大山夫妇俩怎能干看着?所以最后所有人都跟过去了。常言道,人多力量大嘛! 若真有什么邪门灵异,他们这些阳刚之气也能劝退对方吧! 顺着哭声过去,不久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伏趴在一人身上哭嚎。小孩的声音已经哑了,可还是不断地说话: “爹,爹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爹,荣哥儿不要学飞了,一点也不好玩...” “爹你快醒醒啊!” 虽然场面很动人,可夏槐还是得打断他:“喂!小孩,你怎么在这儿?” 小孩听见声音,身体瑟缩了一下,转而却惊喜地爬起来,可在下一秒却一骨碌摔倒了。 即便如此,他躺在地上还是用嘶哑的嗓子喊:“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夏槐忍不住眼一热,她背过身,强令自己冷静。 周蕙娘与刘轻云却受不了,当即心疼地上前扶起小孩嘘寒问暖来。 “小孩,你咋样了?能不能起来?” 周蕙娘在旁边瞧着却有了猜测:“这是饿的吧?夏杋,拿点吃的过来,再端碗水!” 小孩却不愿意,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努力喊:“救我爹,救我...”他的嗓子眼看着就不行了,后面的话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夏槐平复完心情走上前:“你先别说话,吃点东西喝点水,不然你想你爹醒来看到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小孩被夏槐说的眼泪在眼眶转啊转,想说什么,却又想起夏槐让他闭嘴,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憋回眼泪,小手接过干粮就要往嘴里送。 周蕙娘连忙夺过来:“不行,你嗓子指定坏了,得把饼掰碎了泡水里...”一面说,一面低头掰饼子往碗里放。 小孩很乖巧,一会儿眼巴巴看着碗,一会儿转头去看他爹。等周蕙娘将泡好的饼端到小孩面前,这小家伙直接捧着碗,边吃边盯着他爹。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爹爹就不见了! 夏槐蹲在男人旁检查伤势,其余人也见怪不怪,倒是苌茂丰有些惊讶地挑眉:“夏姑娘懂医术?” 不等夏槐解释,夏大山嘿嘿笑着:“我家闺女识字儿,没事儿就爱闲书,医书也看过不少,所以知道些皮毛。” 苌茂丰没说话,心里却对夏槐好奇不已。 夏槐见她爹帮她解释了,她也懒得多费口舌,只专注男人的伤:“他磕到脑袋了,身上也有不少树枝划伤,另外,他应该是负重从高处掉下来的吧?” 小孩连连点头,想说什么又没敢。 夏槐心里觉得好笑又心软:“没事,你可以小声跟我说。” “坏人追,追我们,爹,爹爹背我,从那里跳,跳下来。” 大伙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朝上看,瞬间集体默了。 “呵呵,你们还挺命大。”夏槐撂下这句话,突然对医治小孩的爹多了几分认真。她想,那大概是很危急的时候,他才敢背着孩子跳下来吧。 先前,她敢带着瑞哥儿以及家人跳下来,一方面考虑那不算悬崖,高度没有这个高,另一方面则是瞅准了下面有树林才敢跳。 穷途末路之际,为了生存,人类向来什么都做的出来,也敢做。 带着对男人的敬意,夏槐从怀里掏出止血、消炎药为男人处理伤口:“好了,外伤我帮他处理好了,至于内伤,只怕要靠他自己了。” 小孩本来听夏槐说‘好了’,还以为他爹救好了,没想到还有内伤吗? “内伤?那,那是什么?我,我爹会不会死?” 夏槐抱歉地解释:“内伤就是,他脑袋被撞伤了,里面大概有瘀血,如果是少量,他还有可能醒过来,如果瘀血过多,那只能看天意了。” ‘看天意’,这简单三个字,对于成人而言,无疑下了死亡证明。可对于懵懂的小孩来说,他们无法触及到更深层次,只会觉得是件好事。 夏大山无声地叹息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 夏槐倒没有纠结,直接冲周蕙娘说:“娘,给他些干粮和水...”顿了顿,又改了话头:“别给干粮了,我给他几块杂粮饼吧。” 压缩饼干能放的久,还管饱。虽然在现代时她觉得口感很单调,可在古代,哪怕是没有天灾的年代,也会让人觉得香、好吃! 由于他们粮食充足,所以夏槐分的杂粮饼压根没有吃,夏槐问起的时候,周蕙娘心里还咯噔一声:“完了!会不会坏掉了...” “不会的,它可以放很久。” 周蕙娘检查了一番才松口气,这才回过味来:“小槐,你的意思,我们把他丢下?” 夏槐好笑地说:“娘,我们出手给他爹救治,又给他留了水和干粮,非亲非故的,我觉得做的已经够了。” 夏大山沉声说:“小槐说得对,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已经够了。” 周蕙娘与刘轻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再难受,她们也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年纪在这摆着,她们当然明白。 小孩天性敏感,当即就明白自己和爹爹被放弃了,他没有接干粮和水,哭着趴在地上给夏槐他们磕头,声音里满是悲痛与绝望:“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带上我们吧,我可以帮你们干活,我,我爹醒来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这会儿他完全忘了夏槐说要他保护嗓子的事,命都快没了,嗓子算什么?他只知道,这群人心肠好,给他爹治病,给他食物。按理说,对于救命恩人,本不应该这般为难。 可他能怎么办?小孩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身上有药,有药就意味着他爹能好,若这么让他们走了,他爹出了任何事他都无能为力。 所以,他宁愿不吃不喝,也要让对方带上他们。 第52章 孰善孰恶 夏槐微微侧头,尖尖的下巴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漠;“拿着吧,至少你能活着。” 夏大山拉走抹眼泪的周蕙娘,准备推着手推车离开,就在众人心情沉重时,突然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孩子,起来吧。无影、青儿,去把他爹搬到车上。” 小孩一听这话,猛地一抹眼泪,竟生出几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帮忙去抬他爹。 夏大山等人却无意识松了口气,他们没能力带走这父子俩,但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苌茂丰笑着解释:“本就是我想来看看,结果忙都叫你们帮了,我也只能做这点微薄小事了。” 可大家都明白,这不是小事。带上不知姓名的父子俩,不仅要照顾两人吃喝,还要在危难中多个拖后腿的累赘。 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虽然小孩十分虚弱,但他坚持不坐车,努力跟上众人的脚步。而无影则骑着马在马车旁与苌青说着小话。 “看不出来,那个叫夏槐的姑娘还挺冷漠,看着柔柔弱弱的,以为会是个善良的性子...” 还不等苌青说什么,车里苌茂丰沉稳地打断他:“无影,慎言!” “熟善熟恶,不仅仅看表面。你只看到夏姑娘不愿救人,可当真是她不愿吗?后来我提议去救人,她却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虽然她不愿带上两人,但又是她不想吗?那又如何解释她慷慨解囊呢?” “所以说,你看到的往往只是旁人展露出的冰山一角,要想看到更多,不仅要靠眼去仔细观察,更要用心。” 无影尴尬地挠挠头:“师父,是无影愚钝了。” 苌茂丰却没生气,只叹:“我让你们出山的缘故就在此了。”往后,这大千世界的学问,可要比书上来的更多、更深。 苌青没说话,可苌茂丰知道这个小弟子一定听在心里了。他向来为小弟子这点所感安慰,很多时候只需说上一遍,他便会记在心里。 但苌青还有一个缺点,便是不喜问。 罢了,揠苗助长终是一时,且让孩子去经历吧。 唯有自己经历的,才是最深刻的。 几日后,深山涌入上百人。他们个个拎着打水的容器,手舞足蹈、满脸疯狂地往河边冲。 又过了几日,山上的人越来越多,河里的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 “啊,我,我怎么会长这些东西!” “好恶心,这些疙瘩是什么,救命!” “大夫呢?我要大夫!” 这一刻,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医馆砸了呢?为什么要赶走大夫呢?为什么要把药材卖掉呢? 他们在地上翻滚着,抓挠着,身上那些恶心的、流脓的、大小不一的包似乎变成一个个凝结他们恶果的象征,随着他们无法忍耐的抓挠,渗出越来越多的黑血。 待黑血流尽,他们也失去生命的象征。 临安城彻底沦陷了。这片曾经的热土上,躺下层层叠叠的尸体,可怖的黑血染黑了这座城,也染黑了许许多多的希望。 角落里,骨瘦如柴的老人将襁褓的孩子塞给年纪尚幼的孙儿:“逃!逃出这座可怕的城,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说完,老人脖子一歪,短短几息间,了无生息。 孩子懵懂地抱着几个月大的娃娃,望着嘴角有抹笑容的老人,他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明明她留下这么开心,为什么要他走呢?他就不能,也留下吗? 可孩子听话,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死人堆里艰难走着,心底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他,那声音苍老,却充满焦急与期待,他听见她说:“孩子,走,快走,一定要离开这里,你会活下去的!” 带着这份期待,孩子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化为黑点。 这边是无尽的深渊,可深渊的另一端却象征着光明。 “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娘和姐姐?我想她们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荣哥儿脸上多了几分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而贾鑫也幸运地在赶路第三天苏醒。 贾鑫摸着儿子的脑袋,望着在前面开路的夏大山等人,低头轻声说道:“荣哥儿别急,该相见的时候一定会相见的。” 但他心里却对妻女俩人的情况不大看好,他醒来时便从夏大山等人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凭借他的猜测,估计临安城那里不会有好,只希望妻女二人早早离开了临安城,不然... 情感上,他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寻找妻女,可理智告诉他,要养精蓄锐,要照顾好儿子。 突然,走在前头的夏大山大喊:“休息会儿吧!我看前面有遮阳的地儿!” 众人闻声吐了口气,走到树林里,支锅的,喝水的,擦汗的,唠嗑的,都有。 自打前几日开始,温度便升到五十多度,但他们走这一道几乎没有可以停下休息的地方,只能不停地赶路。 夏杋将草帽取下来,将里面的汗甩了甩,又给头发拧了拧,用布擦了擦。随即取下口罩和包着脖子的破布,这些布已经被汗水浸湿,口罩也沾满了呼气的水,需要清洗后拿到外面暴晒。 原本,随着气温越来越高,他们打算少穿一些,夏大山更是想打赤膊,结果被夏槐劝住。 据夏槐说,这么高的温度一定会有什么紫外线,与其热着,也不能晒伤,晒出病来会受伤。所以让他们穿着轻便,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要用布遮住。 虽然要省水,可由于夏槐一直耳提面命地说不喝水也会生病,不能等到渴了再喝,不然会生病。 对于夏槐的话,他们都听。虽然都是会得病那套理由,可谁让古人就怕生病呢! “夏槐,你过来一下。”王淑玉红着脸朝夏槐招手,表情还有些急切。 “怎么了?”夏槐拿着自制的竹扇边扇边问。 王淑玉拉着夏槐走到偏僻的地方,有些忸怩地说:“夏槐,你,你有没有药,我,我身上长了很多红色的疙瘩,我有点怕...” 第53章 哥,你急啥? 听王淑玉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夏槐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捂的了,在哪儿?我帮你看看。” 王淑玉咬了咬唇,这才小心拉开前襟,露出一片雪白,而雪白处有点点红点。 夏槐一顿,有些尴尬地撇头:“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早在高温来袭之际,夏槐便提前准备好痱子粉、皮炎药膏之类的药物,并分别用木盒、油纸包好。 王淑玉连忙裹好自己,期待地看着夏槐的背影。 没一会夏槐便捏着一个小纸包走来:“喏,这个是药粉,你每天清洗后擦干涂抹一些,早晚各一次。”想了想又说:“现在水比较紧缺,你可以用干净的帕子沾水擦擦。” 王淑玉这才舒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夏槐。” 夏槐摇摇头,走回去的时候却被她哥叫住:“小槐,你刚刚干嘛去了?” “哦,淑玉姐姐找我要点药粉。” 夏杋动了动嘴,想问什么,又没敢问的模样。 夏槐看她哥这副纠结的模样,福至心灵地说:“别担心,一点小事。” 夏杋立刻松了口气,随即又提了上来:“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担心...” 只见夏槐笑得更加狡黠:“哥,你急啥?大家互相关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说完,没等夏杋反应来,她便溜了。 留下夏杋在原地又气又笑。 由于高温的缘故,即便是煮饭,他们也不会立刻吃,毕竟很热...所以,正当大伙对着锅唠嗑时,远处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大山?!” 夏大山的身体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张,张村长?” 距离他十步远的张村长激动地跑过来:“还真是你啊,我,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瞧你们脸上戴的是啥?害得我不敢认人!” 自打知道有疫病后,夏大山等人便在夏槐的督促下戴上了口罩。这些口罩被周蕙娘用破布缝上,侧边留了条缝,以便于换新。 夏大山旁边的周蕙娘突然有些懊悔没及时提醒相公把口罩取下来,这会儿被张村长看到真是晦气! 被张村长热情拥抱的夏大山十分局促,他记得自家与村长家并不对付吧?甚至还有些交恶?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夏大山只能忍着了。 虽然夏大山没解释为何戴口罩,但张村长也没在意,激动地松开夏大山,转头朝身后招手:“大石大木,过来!” 众人这才看过去,那里站着十来个人,其中有夏大山认识的张村长一家,其余约莫十人都是不认识的。 张大石他们闻声跟过来,其余人却目露犹豫,怀疑、警惕与不安。 别说他们了,恐怕在座的只有张村长一家是高兴的! 哦,除了一个人。 张大木尴尬地低着头,恨不得从地上徒手掏出个洞钻进去!他真是不懂他爹怎么能这么厚脸皮,俩家人分明闹的不可开交,尤其是跟夏大山这房,他爹怎么敢的啊! 可有的人不仅敢,而且还敢蹬鼻子上脸。 张村长看到锅里的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哟!这是要吃饭了?那我们是不是来的不巧了...” 夏大山尴尬地说:“哈哈,怎么会...”知道不巧你还问,怎么这么欠呢! 夏槐却直截了当地说:“张村长对不住了,不知道会碰见你,所以做的饭只够我们自家吃的。” 张村长被夏槐说的面上无光,尴尬地摆手:“咋能吃你们家的,我们有干粮,哈哈!”虽然这么说,可他竟然突然朝身后招了招手:“来,狗蛋大丫,跟你们槐姐姐亲近亲近。” 夏槐:“???”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大丫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姐’,狗蛋浑身脏兮兮的,看着锅里的肉直流口水,嘴里还不不礼貌地大叫:“肉!爹,我要吃肉!祖父,给我吃肉!” 张村长为难地拉着狗蛋训斥:“狗蛋!不许无礼!这是别人家的,怎么能张嘴要这要那?”虽然这样说,但他一双三角眼却瞄着夏大山一家。 那意思仿佛是,你们好意思吗?我们大人可以不吃,小孩馋了吃两口,你们都舍不得?小孩能吃多少点儿? 然而夏大山一家跟没接收到张村长递来的讯号似的,周蕙娘边盛饭边招呼自家人:“小槐小杋,来吃饭了!”低垂的眼里满是对张村长一家的厌恶。 “来了!”夏槐顺便拉走她爹。 眼睁睁看着夏大山与王铁牛他们吃的喷香,狗蛋气得都哭了起来:“我要吃,我要吃肉!” 张村长被人下了面子,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闻言狠狠拍了狗蛋一巴掌:“哭什么哭!就你长了张馋嘴,家里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 狗蛋在家向来最受宠,这是第一次被祖父又打又骂,心里难以置信的同时涌起阵阵委屈。小孩子哪里懂的大人的弯弯绕绕,当即就滚在地上撒泼来:“爹,娘!祖父打我了!祖父打我了...” 张大石脸黑的像碳,但他不能说他爹,只能揪着儿子的耳朵把他拎到一边指桑骂槐:“哭哭哭,就知道哭!没看到人家压根不管你死活,为了一点吃的就哭,有没有出息?!” 大石媳妇儿一看相公在真的下狠手,连忙拦着:“你打孩子干嘛啊,又不是咱狗蛋的错...那有些人呐,心黑着呢,小孩馋一口吃的都不舍得!” 刘轻云脸涨的通红,下意识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些犹豫地小声说:“要不要给狗蛋一口...” 周蕙娘翻了个白眼,拦住刘轻云:“给他们干啥?喂狗都不能给他们!喂狗狗还能护主,喂他们?你就擎等着了!绝对不会念着你的好!” 刘轻云也不是不知道张村长的德行,只是看见小孩子,她就下意识心软了。听周蕙娘劝说,她也不再坚持。 最后,张村长带着一家人气愤地走到远离他们的地方坐下啃干粮。 与他们一同前行的人终于有空打趣。 “哟,张村长,那是你们村里人吗?怎么这么个德行啊!” 天底下最不缺爱凑热闹的人,人们总是喜欢探求一些旁人的私事,好像这样能让他们更加开心、长寿似的。 张村长本不想说太多,毕竟乱世遇到熟人,他是真的打算既往不咎的,但他没想到夏大山一家这般不给他面子。于是,他转了转眼珠,一脸悲叹:“哎,他们这样也是有缘故的,都怪我家啊!” “哦?”旁人一听当真有隐情,当即伸长了脖子去听:“怎么说?” 第54章 贼回来了 “还不是当年我家闺女,本来是与他家儿子定亲了的,可没想到他家儿子考上秀才后一直没动静...眼看着我家闺女年纪越来越大了,我咋能让闺女一直等下去?所以就退了亲事,结果俩家就这样了...” 其余人闻言忍不住唏嘘:“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张大木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爹,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爹这么会颠倒黑白。妹妹那是退亲吗?那分明是自己私通后东窗事发才被退亲! 想说什么,结果被他媳妇拉住了。张大木十分憋屈,闷不吭声地低头啃着干巴巴的干粮。 没一会儿,那些人的话题就转了。 “哎,这天气这么热,走了一路都没见着水源,要再找不到水,只怕要渴死!” 说到水的问题,大伙脸上都愁云满天。 就在这时,张村长眼尖地发现对面夏大山闺女的儿子正捧着碗喝什么,喝什么呢?不管喝什么,一定是可以解渴的。 他眼睛一转,心下有了计较。 由于好不容易遇到有树林的地方,众人打算在树林修整一晚。 夜深人静时分,几道人影鬼鬼祟祟出现。 “爹,他们那真的有很多水?”张大石有些怀疑地问。 张村长笃定点头:“指定的,不然你舍得给孩子倒一碗?” 张大石立即摇头:“那肯定不舍得。”别看他家宠狗蛋,那也不可能让他抱着一碗水吨吨喝。 “那不得了,嘘!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爹,为啥不叫上大木?”张大石随口问道。 张村长撇了撇嘴:“你弟那人憨得很,告诉他,指不定我们就办不成事儿了!”大木啥都好,就是太憨了,整个人不知变通!所以,他做什么事更愿意带上大儿子。 “爹,你猜他们会把水藏哪儿?” “这还用问?水肯定都用瓦罐之类的装着,去找能盛水的罐子!” 两人蹑手蹑脚,很快找到目标物。 大抵是接连赶路太累,夏大山等人睡的十分死,主要他们也想不到这群人会这么黑,竟然想着要偷水! 可见,有时候人总是会想当然。下意识去用自己的三观衡量人与事物,殊不知,三观有不同,就不能仅仅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思考。 唯有吃了亏,着了道,下回才能有长心眼。不然即便旁人给他说再多道理,他也仅仅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当回事。 两人挑最大的罐子,一人抱走俩,随后又蹑手蹑脚离开。离开后没有再折返,反而小声叫起家人,连夜跑了! 从两人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新手。知道不贪心,不打草惊蛇、不带妇人,能少去很多意外,使行动成功率大大增加, 翌日,天蒙蒙亮,夏槐便听到一道尖叫: “水呢!我们的水呢?哪个杀千刀的偷水!”刘轻云哭嚷着嚎。 夏大山夫妇在一旁脸色沉沉。 夏槐揉了揉眼,走上前问:“怎么了?” 刘轻云哭着去拉夏槐的手:“小槐啊,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咱的水偷走了!” “全偷走了?” “额。”刘轻云猛然抬头:“对啊,忘记还有水袋里的水了...太好了!幸好有小槐你的水袋,不然咱可咋办啊...”刘轻云先是发现水被偷而大悲,又被突然的惊喜砸中,一时间情绪上上下下的,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夏槐这才放下心来:“他们呢?” 夏大山黑着脸说:“跑了!”根本不用多想,肯定是张村长他们!至于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参与,但他确定,一定是张村长开的头! 这个张村长,小气,自私、心里阴暗!一点小事他都记在心上,非得找到机会恶心你不行!只是他没想到张村长会做的这么绝,毕竟如今的水与人的性命挂钩。 他们偷走所有的水,就相当于要他们一行九人去死! 这一刻,夏大山是真的将张村长他们恨在心上,他发誓,如果还能再见到对方,定要让他们一一偿还! 除此之外,夏大山对闺女也有些愧疚:“小槐啊,都怪爹,昨天应该听你的...”昨晚夏槐说要连夜赶路,是他综合众人的想法后拒绝了,没想到... 夏槐心里自然也是无奈的,但是她也不会怪爹娘他们,毕竟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她只要尽自己的责任就好,反正该提醒的她会提醒,如果家人不愿意,她也不勉强。等事情真的如她所料发生了,等她的劝告被记在心上了,以后再出这种事,或许就不用她多言。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夏大山抬头一看,当即浑身紧绷起来。 “大,大山叔,我有事找你...” 夏大山冷声喝道:“你还敢回来!”真是被偷的人心惶惶,偷贼倒是理直气壮。偷就偷吧,还敢回来?这是在挑战他吗?! 张大木涨红着脸,垂着头说:“对不住你们,但,但我昨晚不知道,我爹一直瞒着我,后来我看到行李多了几个罐子,我才猜到的...对不起,我带不过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爹他们在哪儿...” 夏大山没想到张大木是来道歉和送信儿的,当即有些惊讶,随即又冷哼:“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圈套!” 张大木嗫嚅着说:“大山叔,我,我真没骗你们...”他真的好委屈啊,跑出来还被他爹威胁,说要是去送信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可是他不说的话,他对不起自己的心,只能硬着头皮跑来了。这一路上没敢停歇,又渴又饿又累,还被骂的狗血淋头。 夏槐在一侧看得分明,她看出张大木眼里的挣扎,委屈、彷徨。 “大木哥,我相信你。不过我爹说的也有道理,你爹他们不会等着我们去找他,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张大木感激地朝夏槐笑笑,咽了咽干哑的嗓子,这才朝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跑了。 如果真像夏大山说的,他爹要是真走了,他该怎么办?他的妻儿呢?这一刻,张大木有些后悔自己自作主张。 但对于报信这件事,他从不后悔。 错了就是错了,虽然做错事的是他的家人,可他也要来道歉。 不为别的,只求心安! 第55章 抱歉,我心有所属 “咱们就这么放过他?”王铁牛有些愤懑不平:“或许张村长没走呢,不如我们跟过去...” 夏大山摆手:“张村长那个猴精的人,他就算没跑,也藏了起来。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刚刚张大木指的方向与他们要走的方向一致,或许他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 若他们命短,在路上死了,这事儿他就既往不咎。可若是他们命大,到时候碰到,他一定给对方一个教训! 夏槐朝她爹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爹有远见,铁牛叔,你就别担心了,咱们还有些水,省着点喝,也许能坚持到找到水源呢!” 虽然夏槐说的话让人觉得渺茫,但好听的话总会给人希望与力量,王铁牛挠着头道:“说的也是,咱们收拾收拾走吧!” 不远处,苌茂丰见夏大山他们重振旗鼓,这才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绷着脸看向心虚的某人道:“无影,这次的事你要反思。” 无影自知有错,低头认错:“是。” 晚上一向是他与苌青轮流守夜,昨晚是他。他确实发现了张村长等人,但他当时太懒了,又觉得跟夏大山一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几顿饭的缘分,实在没必要提醒。 当然,他也没那么冷血,他是知道夏大山一家还有水袋装水,那些人偷两坛子就偷吧,左右他们也渴不死。 可一觉醒来,看到夏大山一家朴实、真诚的面孔,他真的有些自责。 或许是在深山待太久,或许是年幼时遇到太多冷血的人,别看他很容易与人打成一片,其实多半是表面火热内心冷漠。 但是,这次好像不大一样,遇到的这家人,似乎与那些冷血残暴的人不同。 见无影脸上满是愧疚与复杂,苌茂丰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他一向是只指点两下,其余的让他们去悟。 白来与硬塞的东西常常让人不珍惜,与其勉强,不如让对方去思考、去主动追求。 虽然但是,夏大山一行人还是被早上的事气到,没什么心情做饭吃,随便对付一口干粮就水,这便继续行路。 只是没想到,人越是倒霉就会越倒霉。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水和粮!”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敲鼓声,一道贱兮兮的嗓门穿到众人耳边。 夏槐不由抽了抽嘴角,心里火气猛地窜了上来,刚想说什么,突然对方看到她双眼亮的像是见到金子似的。 “大哥!大哥快来啊!这有个仙子!” 夏槐:“???”求你别太离谱。 “三蹦子,你又胡咧咧,饿疯了还是渴傻了?都能让你小子见到...”仙子了。 被称作大哥的人扛着一把大刀晃晃悠悠走来,一双绿豆眼看到夏槐时,整个人呆了:“仙,仙子下凡了?” ‘扑通’一声,竟双腿跪地,虔诚地开始许愿:“仙子在上,小人不奢求太多,只求让小人吃饱穿暖,让小人底下的弟兄誓死追随我...” 夏槐满脸黑线地躲开,脑中滑过一万句脏话。 刘轻云奇怪地与周蕙娘咬耳朵:“他们咋回事?怎么拜小槐?什么仙子?” 周蕙娘却猛然眼睛一亮,看向夏槐的眼神犹如看金疙瘩似的,嘴里却不走心地解释:“估计是看我闺女长得太美了,美若仙子吧!” 心里却暗自嘀咕,莫非她闺女真是仙子? 刘轻云则下意识去观察夏槐,她一直知道夏槐长得美。那种美是柔软的,使人怜惜的、脆弱支离感的美。可不知何时,夏槐身上竟多了几分刚毅,脸还是那么美,可是这种美不会让人下意识就小瞧她了。 尽管是逃灾,可夏槐身上总干干净净的,好像也没怎么见她换洗衣服,身上怎么这么干净呢? 脸上也白白净净,嫩得能掐出水来。一点看不出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甚至还成为寡妇的人。 夏槐平时会带上草帽遮住自己的脸,身上的衣裳是深色,猛一看好像也看不出干净还是不干净。 但只要你靠近她,就会发现她的衣裳是真的干净,也没有汗臭味。 刘轻云又想起夏槐总是讲究地用水打湿帕子,饭前饭后总是擦手擦脸。 若是以往,可能她也会犯嘀咕,觉得夏槐有点太讲究了。不看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如此浪费呢? 可夏槐说了,书上说这种特殊情况必须注意个人整洁,不然很容易生病。 大家知道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又盲目崇拜知识分子,所以对夏槐的话言听计从。而且这一路来,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毛病,顶多就是太热出汗、捂出痱子之类的。 相对比别人,他们可太幸运了。 刘轻云越看越满意,点头:“周嫂子说的没错,小槐确实美!” 周蕙娘也不傻,她闺女还小,怎么能接受旁人这样大的礼?如果真有福气,这福气也会被折掉吧! 于是,她撸起袖子、叉起腰来,站到那人面前,指着他开始疯狂输出:“看你这人眼睛不大,原谅你眼睛不好使!多大的人了,不好好活着,非要当盗匪,怎么?还想打劫我们?” “别以为给老娘跪下老娘就原谅你了,赶紧起来跟我们道歉!” 那人被周蕙娘一顿骂,整个人有点蒙,怎么也想不通,刚刚面前不是一个美若仙子的人吗?怎么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 他仔细端详一番周蕙娘,摇了摇头。虽然这妇人长得也不错,可两人相差太多了,不行的! 周蕙娘见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心里火气三冒:“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跟人讲话?” 朱饶从地上爬起来,心有戚戚然地往后退了几步,朝周蕙娘拱手道:“这位婶子,叨扰到您,不过我心有所属,所以抱歉了!” 周蕙娘:“?”怎么办,突然手痒,看对方的脸特别适合她的鞋... 三蹦子不怕死地问:“啥?她想嫁给大哥你?这不中,嫂子必须得是那位那样的!”边说边指了指夏槐。 第56章 打劫反被打劫 夏大山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你们要干啥?直接说,别胡扯!”他真没想到,跟媳妇儿老夫老妻几十年了,竟然还有被人撬墙角的危机! 三蹦子毫不犹豫,像个大爷似的挥挥手:“把你们的水和粮食留下三成,还有那个姑娘也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夏槐不由被气笑了,当即十分不淑女地扭了扭脖子和手腕,掏着耳朵问:“你说什么?” 三蹦子吓得一哆嗦,心里有些害怕,声音忍不住低了八个度:“姑,姑娘,我们大哥很好的!你跟了我大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哦。”夏槐冷笑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她指了指朱饶:“像他刚刚一样跪地上请求神仙恩赐吗?” “额。”三蹦子被问住了,额头冒汗地看向大哥,祈求大哥的解救。 这姑娘怎么回事啊?!明明刚刚还一副仙子姿态,怎么转眼间如同煞神降临!他好怕啊! 朱饶也很尴尬,但他作为大哥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当即两只手指圈了圈,吹了个口哨。 不过几息,便有一伙人拎着杂七杂八的武器,嘴里嗷嗷叫着,朝他们奔来。 朱饶见对面的人有些惊讶,他自得地抬了抬下巴:“怎么样?跟着我不吃亏!” 夏槐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不一定吃亏,但会时不时饿肚子! 就在朱饶认为夏槐会乖乖就范时,突然一道黑影猛地跳起三丈高来,不等他反应,他的脖子便被人扼住。 朱饶呼吸不畅地试图扒开对方的手,可对方的手如同钢铁,竟挪不动分毫! “放,放开我!” 无影眼神阴厉,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还想威胁我们?擒贼先擒王,我看是你的兄弟们吃饱重要,还是你这条小命重要!” 三蹦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扯着嗓子嚎:“别,别杀我大哥!要杀杀我吧!” 你说他要是求饶吧,就好好求。怎么还舞刀弄枪的,生怕让人不知道他不甘愿啊! 朱饶气得两眼昏黑,他突然觉得三蹦子是盼着他早些死!尤其是听着三蹦子这哭嚎声,越听越觉得有几分兴奋在里面! 其余人面面相觑,相继放下了武器。毕竟朱饶对他们是真的够义气,不能为了一单生意就将大哥的命送走啊! “无影,松开他吧。”夏槐朝无影点点头。 无影对上夏槐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松手。大抵是心里对昨晚的事十分愧疚,这一路他都在默默关注夏大山一家。在三蹦子蹦出来的时候他就想一掌结果三蹦子算了,可又想起师父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他才等到现在才出手。 朱饶摸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些劫后逢生的庆幸感:“姑,姑娘,刚刚是朱某僭越了,还请你不要在意...” “呵,原谅你也可以,但是也不能白原谅,你得有点表示吧!”夏槐说着,伸出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朱饶望着夏槐娴熟的动作,有一瞬间十分恍惚。他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不然他一个匪,怎么还能反被打劫呢?! 这,这简直太侮辱他了!即便他是个贼,是个山匪,他也是有尊严的好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不愿意啊?”夏槐收回手,红唇轻启:“无影,去...” “别!”朱饶连忙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别别别,姑奶奶,我给!我给还不行吗...”可是,他欲哭无泪地想,能给什么呢? “如果没粮食也可以用别的,你们有什么?只要值钱就行。” 三蹦子眼一亮,激动地说:“仙子,我们有人!” 夏槐顺着三蹦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与刚刚那群挥舞着武器的山匪小贼们面面相觑。 山匪小贼:“...”我们不卖! 夏槐嫌弃地撇开头:“...我要人干嘛,这么多人你发粮食啊?给我其他的东西,否则...”夏槐压低声音,目露凶光。 三蹦子匿了。 朱饶猛地一拍手:“我想到了,有个东西,你一定会喜欢!”他有些神秘地朝夏槐招手:“你过来,这个东西比较珍贵,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行!”无影第一个拒绝:“谁知道你会不会偷袭!” 夏大山闭上了嘴,眼神晦涩地打量着无影,他觉得无影这小子不对劲。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得好好看着闺女了。 夏槐摆了摆手:“没事。”她不怕对方偷袭,若对方真有这个胆子,刚刚在无影松开他时就能让手下出手拿下他们。 但他没有。可见对方还算讲诚信,就凭这点,夏槐也敢只身过去。 更何况,她手里有这段时间自制的药粉。虽然不是什么威力强大的毒药粉,至少也能起简单防身的作用。 她凑过去后,朱饶拎着一个包裹,背着人打开给夏槐看:“喏,这是我之前打,额,做生意弄到的,上好的东珠!” 东珠?夏槐脑子里有根弦‘铮’地弹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东珠在古代是很值钱的吧?甚至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尊贵的象征。 包裹打开,很快,一个巴掌大的黑漆木盒子出现眼前。 打开暗扣,下一刻,夏槐的眼睛差点没被一盒子的珍珠眩晕。 东珠的颜色比较纯正,一颗颗莹白润滑,颗粒比一般珍珠要大不少,看着沉甸甸,让人心生惊叹。 “我数过啦,一共有十二颗,这样,咱俩五五分!你六颗我六颗!” 夏槐淡淡瞥了他一眼,朱饶挠挠头:“那四六分!我四你六!” 夏槐懒得跟他扯皮,直接把盒子盖上,顺手塞进袖子里:“行了,咱们的恩怨就此消了。” 朱饶哭丧着脸:“姑娘,起码给我留一颗吧,也让我有个念想啊!” 夏槐低头指了指他的包裹:“再嚷嚷,信不信你包裹里的金银都留不住?” “别!”朱饶火速把包裹系好,紧紧抱在怀里:“姑娘,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不必如此赶尽杀绝!咱们就此别过!” 夏槐笑笑,转身挥手。 第57章 不收你钱 两方告别后,夏大山才好奇地问:“小槐,他给了什么?” 夏槐张了张嘴,突然模棱两可说着:“反正是好东西,目前用不着,用得着我再拿出来。” 王铁牛他们也好奇,但是不会惦记。他们觉得这东西本就是给夏槐的,毕竟那伙人主要冒犯了夏槐。 “老大,我们咋办啊!”三蹦子哭丧着脸:“今天没收获还赔进去了些...” 朱饶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让你放哨,不是让你随意行动,看看你给我整出来的烂摊子,要不是你擅自行动,我那盒东珠会被顺走吗?!” “什么?”三蹦子大惊:“给的不是银子吗?怎么给了东珠?”他的心好痛,败家!太败家了! 朱饶翻了个白眼:“你看那姑娘像是把金银放在眼里的人?人说了,不拿出好东西就把我嘎了!” 三蹦子低头嘟囔:“那可是一盒子上好的东珠啊...”太可惜,太可惜了! “行了,收拾收拾咱们也上路,路上都给我睁大眼看,有那品行不端又富得流油的,必须盯紧了!” “是!” 三蹦子恹恹地点头,他突然对篡掉大哥的位置没什么动力了。东珠没了,没了!他没动力了... 十天后,烈阳照射下,人们的喘气声清晰入耳。 走的越远,路上的流民越多,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是个车队,更多的是几家人凑一块。惨的是那些一家孤苦伶仃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先被盯上的。他们人少,脆弱、毫无抵抗能力。 “身上值钱的都掏出来!”四五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恶声恶气地拎着木棍走到一家三口面前。 男人作为顶梁柱硬着头皮求饶:“求求了,我们真没有,没有粮食啊...” 女人抱着怀里的女儿抹眼泪,甚至连哭泣声都不敢发出。 “没粮?”男人压根不信,扬了扬下巴:“去搜。” 很快他身旁窜出俩人,朝对方的行李冲去。动作十分粗暴,最后将他们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一粒米。 为首男人气歪了嘴:“晦气,刚出手就是个没用的!”眼睛一动,紧盯着妇人怀里的小孩狞笑道:“老子总不能白来一趟,过去把那小孩抢走!”现在小孩也能换粮食,不要白不要! 妇人一听这话,当即抖得像筛子似的,痛苦的哀求在嗓子眼滚来滚去:“不,别,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男人一脸绝望地跪在地上磕头,温热的土地渐渐沾了他的血,可依旧没人阻止这场荒唐。 一旁坐着休息的流民双眼空洞地看着这一幕,绝大多数的人眼里都是冷漠,有少部分在幸灾乐祸、在彷徨、在害怕。 那些害怕的,多半是人数比较少的小团体,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生怕下一个目标转向他们。 暗中也有不少探究的眼神盯着周围,他们像寻找猎物的猎人,在物色令自己满意的猎物。 夏槐本以为会有人发善心,结果所有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直到... “太冷漠了!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佛祖不会原谅你们的!佛祖不会给你们好运道的!” 一个身穿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夸张佛珠,脑门锃亮的和尚拎着破烂的包裹冲着周围指指点点。 和尚的出现终于让静默的画面有了动态感。 “哪来的和尚?滚一边儿去!” “大师,大师救救我们,我们快饿死了...” “呵,佛祖,佛祖要是真的,我们怎么会沦落这个境地!要真有佛祖,他一定眼瞎了!” 但大部分流民对和尚还是心存敬意的,他们畏惧神灵,对于未知的一切充满不安、崇拜与迷信。 即便他们心里知道和尚的到来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有一些虔诚的信徒,仍旧趴伏在和尚脚边,神情崇拜,眼神迷离。 “大师,请求你,把我收走吧!这个世道已经不能存活了,收下我,收下我吧。” 一些年老的人看到和尚,那口强撑着的气陡然松懈,脖子一歪,已然去了另个国度。可你看他们嘴角,分明有一抹释然的笑容。 有时候,生命的逝去并不代表悲哀,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喜悦。 “周嫂子,我怎么觉得那和尚有些不大正经?”刘轻云也十分信佛祖,可她见过的佛祖都是沉稳,超脱、深不可测的,哪里像这和尚似的,充满了戾气。 周蕙娘叹了口气:“和尚也是人啊。” 不管是谁,不管身居何位,在天灾下,大家都是同等的。或许有些人掌握比他们更多更好的资源,可也只能更舒服地去苟活,而不能摆脱恶劣的环境。 两人却不知,在她们讨论和尚的时候,那和尚环视一圈,竟双眼微亮地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刘轻云吓得连连后退,小声嘀咕:“不会吧,不会被大师听到了吧?” 周蕙娘:“...”变脸好快,前一秒一口一个和尚,这就改口为大师了!果然,女人都是不可低估的角色! 和尚走上前,笑得十分亲切:“施主,我观你有福缘之姿,不若老衲帮你算算!” 刘轻云刚想摆手,结果和尚与她错身而过。周蕙娘心里咯噔一下:“大师,我不...”和尚又侧身躲过她,然后... 夏槐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和尚,笑着拒绝:“不必了,我不信这些。” 和尚不赞同地摇头:“老衲不收你任何钱财!” 夏槐大惊,和尚帮人算卦是收东西的吗?那不是神棍的套路吗?! 好险,差点儿就着道儿了! 和尚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强买强卖道:“施主是要一路往北,去华亭县吧?” 贾鑫不知何时凑上来,惊讶地挑眉:“大师,好准!” 夏槐冷不丁扫了贾鑫一眼,心里寻思,这贾鑫看着挺机灵,怎么到这儿就傻了呢?试问,这群流民,有几个不是去华亭县的? 和尚忽视夏槐眼里的鄙夷,接着说:“你们从临安县往华亭县走,这一趟注定不顺利,即便到了,恐怕不日仍要改道,老衲劝你们最好改方向往西走,那才是有正福的方向!” 夏槐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大师,辛苦您了。” 第58章 你们没尿过裤子吗? 和尚见夏槐顽固不化,只叹:“你虽身藏宝物,可也要切记滥用。万物有始有终,你一旦走过,只怕会跌落谷底。” 这莫名的话使其他人满头雾水,可夏槐心里却猛然揪了起来,一反刚刚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夏槐朝和尚拜了拜:“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大师?” 这回和尚却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回不去了。”说完,他挥了挥衣袖,准备翩然离去,然而下一刻却被脚底的石头绊了一跤。 这和尚也不尴尬,乐呵呵地从地上抓了把土扬了扬,一双清明的眼睛随着尘土飞扬的方向看去,嘴里莫名咕哝一句:“快要来了。” 周蕙娘拉着闺女的手安慰:“那和尚神神叨叨的,估计已经疯了。小槐,他跟你说了啥?哎呀,反正他说啥你都别往心里去!” 夏槐回神,感激地朝他娘摇了摇头:“娘,给大师送点干粮吧。”顿了顿:“算了,我自己来。” 她从改良手推车里掏出一个装满水的水袋,又拿出一包东西,走到还坐在地上目露慈悲的和尚旁:“大师,这是一点心意,你拿上吧...” 本来她还想劝劝和尚收下,没想到这和尚看到立即抱在怀里,笑着说:“好好好,谢谢女施主了,老衲道和,若有缘,我们还会相见,就此别过!”说完,他动作飞快地将东西塞进他那看似破烂的包裹,随后飞一般地跑远了。 在他跑远后,有一伙人却明目张胆追了上去。 夏槐本有些担忧,但她眼角余光发觉那包裹放了东西后仍旧是最初看到的样子后,夏槐默了。 她早该猜到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意外,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定还有如她这般突然降临的人。 又或者可以说,有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夏槐一行人这回没有留下修整,有上次的教训,他们不敢放松警惕。附近太多流民不是好事,一旦出现暴乱,他们有可能受到牵连。 夏大山这群人比较醒目,他们人不算特别多,却有一辆马车,两匹马,以及两个手推车。更重要的是,夏大山一行人都戴着口罩,就连苌茂丰等人也戴上。 苌茂丰是见到夏大山他们戴口罩觉得疑惑,问过后便用东西换了几个口罩,顺便又换了水袋使用。 看在旁人眼里,这就是待宰的肥羊。 “老大,抢不抢?” “当然!” 很快,他们便朝着夏大山离去的方向追去,而他们走后,又有两个方向的人赶过去。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许能分一杯羹呢? 王铁牛脸色不大好地朝后频频张望,被夏大山叫住:“铁牛,别看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无影与苌青也在商量:“身后那群小尾巴要不要收拾一下?” 苌青冷着脸点头:“就是有点多。” “怕什么,手上不沾点血,都对不起自己为男儿身!” 苌青无言地瞥了无言一眼,这个师兄如果多长点脑子就好了。 苌青跳下车,找了石头帮他驾车,他则与无影留下等身后的小尾巴们。 “老大,咱们好像被发现了...” 盯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为首人气绝:“还愣着干啥?直接打!解决了他们,咱们再追过去!” 他们一出动,无影略有些兴奋地用手摸了摸剑柄:“既然都出来了,那就都出来呗,我不介意你们以多欺少。” “什么?”对面的人却大惊:“大哥,咱们身后有其他人吗?” 为首男人也很吃惊,但如今已没有退路,他扭头大骂:“有脸跟过来,没脸站出来?想捡现成的饭吃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这话说的不大好听,隐匿在角落的人面面相觑。很快,有第一波人出来,其余人也慢慢冒出来。 为首男人:“...”突然想骂娘。 故作潇洒的无影:“...”他没想到会这么多! 苌青二话不说,直接拔出剑来,直冲最近的人击去。 那人连忙使出浑身力气去抵抗,可这些人多半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武侠面前,简直没眼看。 有两下子的还能抵抗两三招,没本事的一招便被对方制服。 “我靠!遇到硬茬子了,跑不跑?” “跑!” 他们在天灾开始后便混迹到如今,靠的不是真本事,而是人多势众,是心狠手黑,是关键时间能审度时势。 既然此时的时局不利于他们,为了面子留下来血洒热土吗?他们哪里这么有正义感呢? 有一个人带头跑,立即其他人跟着跑,很快,地上只留下几个受伤的人在苟延残喘。 “哼!还以为多厉害,都是怂包!”无影不屑地收回剑,从一旁揪起来几片叶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苌青也在清理剑上的脏污,突然,他眼尖的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竟在笑。 “你笑什么?” “没,没啊...” 苌青不耐烦地握着剑挑起对方的下巴:“给你一个机会,说了饶你一条命,不说...”他手上添了几分力气,那人的下巴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别,我,我说!”那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求饶:“其,其实我们的人有一部分已经从另一条道追过去了,这会儿只怕...” 苌青眼眸一暗,快速收回剑,转身竟飞了起来。 无影也丢下一句脏话,飞奔而去。 留下的伤患面面相觑,十分庆幸遇见武林高手还能留下一条贱命。 突然,一股腥臊味儿传来,他们皱了皱眉头,眼神凝在刚刚那人身上。 “看什么看!没尿过裤子啊!”可恶!这群讨厌的人,压根不知刚刚他的内心多么不安、多么彷徨。能忍到现在才尿裤子,他已经很棒了好嘛?! 约三公里外,场面十分混乱。 夏大山,王铁牛带着各自的儿子,手握武器与对方缠斗一起。 周蕙娘见了,竟从手推车里抽出一把菜刀,抡起菜刀就冲了过去。 一旁的刘轻云目瞪口呆:“周,周嫂子?”原来嫂子这么剽悍的吗?那,那她是不是也要学习一下? 在刘轻云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时,夏槐火速把瑞哥儿塞进改良车厢里,用盖子盖上,她这一刻特别感谢自己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让她爹给改良手推车做了透气的孔,不然真怕儿子闷死啊! “瑞哥儿乖乖的,等娘回来!” 第59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瑞哥儿顺着小孔凝视着着夏槐,小脑袋在里面点了点,随即意识到他娘应该看不到,这才小声说:“好,我等娘亲回来。” 夏槐心软软的,转身后,握着手里的匕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狠厉与果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经过空间作物的改造,夏槐的身体渐渐与往日柔弱不能自理形成天壤,如今的她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 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跑起步来如同飞燕,整个人充满了能量。 此时的她,绝不是依附人才能活下来的菟丝花,而是静等猎物出击的猎豹。 “那边儿有个娘们长得不错,抢回来当媳妇儿!” “大哥还没发话,你就惦记上了?” “嘿嘿,大哥享用完我再...” 很快,这俩人带着淫笑朝夏槐走来,他们才不会觉得对一个弱女子下手有什么不仁不义,他们反而享受欺负软弱的快意。 忽然,夏槐朝他们嫣然一笑。 “我去!这娘们儿会来事儿啊...” “爷就喜欢听话的,来来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还不等他们从夏槐温柔的笑走出来,突然看到夏槐猛地窜到他们身前,手起刀落,下一刻便是杀猪般的嚎叫。 “嗷嗷!疼啊!” 夏槐勾着嘴角,恶意地将匕首在对方肉里转了转,看对方痛苦地脸扭曲起来,她才拔出匕首,毫不犹豫朝旁边看傻的男人刺去。 男人总算反应过来,大怒着吼道:“毒妇!我要杀了你!” 极度愤怒的人往往准头不高,夏槐灵巧地躲过所有攻击,最后眼疾手快给了对方一个了断。 这是她第二次杀人,一刀封喉。 男人努力想用手堵住不断流血的喉咙,终究是枉然。 最先被捅了一刀的男人见同伴躺下了,惊恐地捂住胸口往后退,见夏槐又将头转向他,他发狂似的扭头便跑。 夏槐没有追,她朝自家人看去。看到明明怕的不行却挥着大菜刀朝恶人攻击的周蕙娘,看到下巴上沾了汗水的夏大山,看到紧紧抿着嘴协助夏大山的夏杋,看到像只刺猬似的石头... “小槐!”夏槐转头,发现刘轻云与王淑玉一个搬着石头一个拿着木棍跑过来。 “淑玉姐?” 王淑玉脸色苍白,眼神却微微发亮:“小槐,你,你刚刚好厉害啊!” 夏槐闻言,有些惊讶:“啊?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怎么会!”王淑玉狠狠摇头:“他们是坏人,该杀!我,我想像你一样...”她这一路都是被照顾的对象,其实,她也很想帮忙,尤其在这种时候,她真的心有余力不足。 直到,她看到夏槐一刀结果了坏人。 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更加震动了她的内心。她也想成为夏槐这样的人,不求保护他人,只求能在危机来临时多几分自保能力,让自己不成为拖油瓶。 刘轻云也朝夏槐竖了个大拇指:“小槐好样的!”不像她,刚见闺女拿个大木棍,吓得她一哆嗦,见拦不住闺女,连忙左瞧右看搬上大石头跟上! 夏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你们先躲起来吧,这里有我们呢...”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王淑玉很受伤,刘轻云都不愿意了,她累的手酸,将石头‘啪’地一下扔地上,叉起腰道:“小槐,你说这话婶子就不爱听了,你个小娃娃能帮忙,婶子这么大年纪就不能吗?” 越说越上头,刘轻云猛地弯腰,搬起石头就往前冲,嘴里还大喊:“前面那个傻缺站住!对!说的就是你!” 那人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手上动作更快了,希望赶紧解决掉手头的人,然后去教训乱喷粪的刘轻云。 刘轻云这会儿也不怕他了,看着他正与自己人缠斗,一双大眼瞅准了空隙,胳膊一抡,尖叫声响起。 “嗷嗷!”那人抱着脚,痛苦地皱着脸。夏杋瞅准机会,手里的刀伸了过去,没几下那人便躺下了。 夏杋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但留给他平静的时间不多,转眼又加入战斗。 刘轻云砸到那人后激动地不行,整个人的气力一泄,软倒在地。 “娘,娘!”王淑玉扔下木棍,连忙跑过去扶起刘轻云。 夏槐握着匕首走过来,左右张望后对王淑玉说:“淑玉姐,你扶着刘婶子去那边躲躲,这边有我们。” 她指的是苌茂丰的马车,苌茂丰那里没人,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但既然能教出武艺高强的无影和苌青,她相信苌茂丰也有两下子。 然而注定让夏槐失望了,此时躲在马车里的苌茂丰十分忐忑不安。 王淑玉搀扶着她娘走过去时,苌茂丰握着匕首屏气凝神,直到: “苌师父,你在里面吗?” 苌茂丰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连忙问:“是铁牛家的?” 王淑玉急忙点头:“对对,我能跟我娘进车里躲躲吗?” 苌茂丰自然是乐意的,而且有个伴反而能让他情绪镇定些。天知道,他一个曾叱咤京城的大儒,面对刀剑竟这般狼狈! 早知道,就不离开无影他们了! 文盲虽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却能将这个道理灵活运用到生活中,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文者,常常懂得许多大道理,可真正论实践,却不如这些莽夫。 人,虽然听了很多大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可见,很多人欠缺的不是知识,而是实践。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却不如阅人无数。 人生啊,还需要多经历! 苌茂丰缩在角落感慨不已,王淑玉却与她娘咬耳朵:“娘,我怎么觉得苌师父不太靠谱呢?看着不像习武之人啊...” 刘轻云本来晕乎乎的,闻言犹如垂死梦中惊坐起,激动地抓住王淑玉的胳膊说:“不能吧,他不是无影他们的师傅吗?” 她声音没有收,苌茂丰很明显听到,闻言脸都黑了。 有没有一个可能,他是教书的?不是舞刀弄枪的! 叹了口气,苌茂丰与她们唠起嗑来。顺便把自己是学识渊博的读书人无意中宣传出去,别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把人塞给他。 他也很慌好不好?! 第60章 不走寻常路的二弟 此时,似乎被夏大山一伙人惹恼了,其中一人突然吹了个口哨。 夏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大喊:“爹,别恋战了,赶紧走!” 果然,片刻便听到远处有一波人挥舞着武器赶来。夏槐心里恨极,决定等这事过去便去空间翻翻,什么武林秘籍啥的通通换来,她就不信自己有外挂还成不了武林高手! 但此时该低头就得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群人好不容易遇到肥兔子,哪能眼睁睁放跑?当即大叫着拦住夏大山等人。 夏大山虽然看着不够魁梧,但其人十分有血气,当即挥着大刀砍向离他最近的人,那人被砍的哇哇叫,大叫着让人去捉夏大山。 夏大山一拳难敌四手,混战中胳膊被划伤一道,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生怕皱眉的时候被人嘎了。 “爹!”夏杋眼角都红了,努力往夏大山的方向挤过去,可惜他身前也五六个人,压根过不去! 夏槐心里也着急,但她有个毛病,越着急她越冷静。 她冷着一张脸,一路杀杀杀,似乎被夏槐的狠厉吓到,与夏槐双眼接触的人下意识躲开。 疯了,这女人疯了! 然而他们的救兵到了,夏槐还是被绊住了手脚,她看着她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夏槐气啊。 她甚至在考虑现在从空间拿出一些武器能不能行,可是,她的积分够吗?还是说,她可以把亲人都放进空间? 可是她没有试过,如果不行呢?又如果行呢?她如何解释这一些? 心烦意乱间,夏槐出手更加狠厉,她如同被血洗的人一般,杀一个溅她一身血。那些人看着如同血人的夏槐,忍不住退却。 他们人多,手里的武器也比夏槐手里的强大。可是,他们的心,无法战胜她。从气势上,对面便输了。 可夏槐仍旧很着急,她开始厌烦一个一个地解决,她多想像电影里的角色那样,弹指一挥间,这些人全都消失掉。 可是她没有这样的能力。 就在无声的焦躁间,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熟悉的粗犷声传来:“兀那汉子,住手!” 又紧跟一道略显憨傻的声音:“这群大老爷们太孬了,他们一定没媳妇儿!” 夏槐惊喜地抬头看去,果真是郑大桥他们! 自上次临安城一别,他们竟还有相见的一日! 虽然与对方没甚交集,但夏槐还是在这乱战中生出一丝欣喜。 “二桥!”郑大桥头疼地瞪了一眼弟弟,随即利落翻身下马,肩扛大刀,十分威武:“我说了,给老子住手!” 郑二桥没下马,他眼神贼亮地指着乌泱泱的人群道:“大哥,是大嫂!大嫂被欺负了!狗贼们竟然敢欺负我大嫂!” 他突然挥舞着皮鞭,狠狠朝马屁股甩了一鞭子,随即怒发冲冠直冲人群。 夏槐:“...”我耳聪目明,虽说你是好意,但我什么时候成你大嫂了?! 围在夏槐身旁的人也大为震惊,这哪来的疯子,怎么都不招呼一声直接开打?有这么不将江湖道义的吗?! 若郑二桥听到他们的内心OS,一定嗤之以鼻。跟他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讲道义,究竟是他们傻还是他不够傻? 只见郑二桥胯下的马随着中二主人一路飞奔,英勇的精神让人不由泪目。而他的主人则挥着大刀一路收缴,额,对方的头发。 “我的头发!” “他娘的,我的裤子掉了!” 慌乱中,一群人一边捂住头,一边捂住下身,场面十分滑稽,让人不忍直视。 “你老母!”有人接受不了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光着腚,当即愤怒地握着刀去追郑二桥:“老子要杀了你!啊啊啊!” 可惜他一边跑还要一边用手捂着支离破碎的布条,不仅追不上郑二桥报复,还被人指着笑了好久。 郑二桥一路大笑、大叫,激动地把一圈人的头发和裤子都搞掉,这才屁颠屁颠地驱马到夏槐跟前邀功请赏:“喏!看到了吧,那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夏槐默然,不厚道地想,幸好跟这货不是对家,就瞅他这不走寻常路的套数,她这个现代来的也吃不消啊! 郑二桥没在意夏槐是否回话,有些兴奋地指着远处扶额望天兴叹的郑大桥极力推销“看到没,那人是我大哥,他可厉害了!长得也不错,一顿最多的时候吃过八个馒头、三碗饭!” 夏槐默了默,试探地夸赞:“额,你哥还挺能吃...” 结果这货分不清好赖话,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我哥超能吃!”随即又语重心长地劝说:“遇到这么能吃的就嫁了吧!我哥这人真不错!” 夏槐,夏槐不知道这能吃跟她嫁不嫁有什么关系。她算是看明白了,郑二桥这人是真的邪乎。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他! 好在此时郑大桥发觉自家弟弟又在闯祸,率领弟兄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这些小喽啰解决掉,终于走到自家弟弟面前,拎着他的后衣领骂道:“二桥!我说没说过,以后别乱说话!” 转头红着脸,不敢看夏槐正脸:“对,对不住了,我弟弟口无遮拦,我这里跟你道歉...” 夏槐还能咋?人都道歉了,更何况,人家实际是帮了他们! “没事没事,还得谢谢你们出手相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无影咋呼的声音:“嘿!你们还好吗?” 夏槐:“...”你觉得她很好吗? 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回应了一下,苌青蓦地眼一冷,一个轻功飞过来:“怎么弄的?”随即眼神看向地上歪七扭八的流民,很想找出伤害夏槐的人,然后再补几刀。 “咳。”夏槐见苌青误会了,连忙解释:“都不是我的血。” 无影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这么多人都是你们解决掉的?” 夏大山捂着肩膀走过来:“不是,是郑大侠他们。”然后朝郑大桥拱了拱手:“多谢!” 郑大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没事没事,都是兄弟!”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觊觎人家闺女,然后跟人称兄道弟,这样是不是不好? 第61章 上分难 “爹,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夏槐握着药瓶走过去,又环视一圈:“还有没有人受伤?” 夏杋将石头推出去,石头挠挠头:“就,就一点伤,没那么严重...” 夏槐不赞同地瞪他:“怎么不严重?别看它只是一个小伤口,要是感染可是会死的!” “啊?”石头难以置信地说:“不会吧...”他真感觉就只是一个很浅的伤口啊,死不死人的,说的真的蛮吓人的... “石头,听小槐的!”王铁牛自打跟夏大山一家出来,他最大的感触不是夏大山如何如何,而是夏槐如何如何。 好像有夏槐在,他都感觉有几分安全感。 毕竟伤药来自夏槐,水袋来自夏槐,就连平时出主意也是夏槐出的比较多。他们已经下意识开始听夏槐的话行事。 帮两人清理好伤口,夏槐才歉然一笑:“那个,我去去就来,你们先歇会儿。”她浑身都是血,必须要清理一番。 这附近刚好有个小树林,她正好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其他人理解地点点头,至于地上那些尸体,死了的被无影与郑大桥他们扔在大坑里焚烧了,半死不死的扔到了小树林另一端,活不活的,看造化! 至于轻伤那些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不得不说,遇到夏槐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夏槐一路小心避开人群,找到一处隐蔽的地儿,随即消失在原地。 当身体与神识进入空间,夏槐便感受到一股暖烘烘的舒畅感,那是从身体至心灵的满足感。 就好像她整个人与灵魂均泡在温汤里,忍不住想睡觉。 夏槐狠狠摇了摇头,她还不能睡!先将脏衣服消灭掉,随即泡了个花瓣澡。经过几次洗髓,她泡澡时不再产出恶心与肮脏的东西,可以随心所欲泡鲜花澡! 泡好澡,换上舒适的衣裳,夏槐没有立刻出空间,反而开始研究庄园。把每个房间打开搜索一番,夏槐十分失望地叹气:“果然,武功秘籍什么的都是我的奢望!” 下一秒,夏槐又猛然抬头,眼神发亮地盯着姥姥的房间。 她差点忘了,自动贩卖机不是还有无实物兑换吗?! 来到贩卖机前,夏槐这次点了兑换无实物的按钮。屏幕界面很快出现崭新的一页,她定睛看去。 “魅力值100积分+1点,武力值200积分+1点,亲和值300积分+1点,灵活度150积分+1点,容貌值50积分+1点...” 一路看下去,夏槐的心情十分复杂,说这些东西好吧,那肯定不差。说它们不好吧,它们又这么贵! 令她震惊的是,容貌值竟然是最便宜的!夏槐十分没出息的当场消费100积分!豪横给自己的容貌+了2点。 用完积分,夏槐有些愧疚地反思了一下:“哎,女人的天性啊!”找个借口安慰安慰自己! 随后看了看夏槐个人面板,只见上面罗列十分细致: “夏槐,21,综合魅力值85,亲和力99,容貌88,武力值71,体力100,灵活度90,月事预计还有3天。” 夏槐:“...连月事都能记录上,挺牛!” 亲和力99她大概明白,毕竟她能听得懂兽语,又能与动物交谈,可见她的亲和力是没问题的。 体力应当是泡完澡恢复最佳状态,容貌本来就是上层,她觉得提升也不难,只有这个武力值71,生生扎痛了夏槐的双眼! 才71,也就意味着,她若是想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起码要提升20点,一点武力值消耗200积分,20点就是... 4000积分!!!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夏槐心梗,一个人按100积分,她就需要四十个人,她哪里去搞这么多人来给她上分啊! 她看着自己的余额,仅剩400出头...况且,除了武力值,其他能提升的她也想提升,还有生活中总不能什么都不兑换吧? 越想越愁,夏槐抓了抓还有些微微湿的发梢,晃了晃脑袋从空间出来。 未知的事先放一放,此时再愁也只是杞人忧天,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她运气好,找到一个小山洞,山洞里有个很小的洞,她靠着非同常人的眼力看出小洞通往的地方。 确定那个地方没法被人凿开,夏槐便开始往里面注水,直到里面那个坑洞存满了水,夏槐这才飘飘然回去。 “小槐?你去哪儿了?刚刚让你哥去找你也没找到...”周蕙娘后怕地跑过来,左看看右瞧瞧,生怕闺女出事。 夏槐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找到了...” “咦?夏槐?你洗头了?”王淑玉眼尖地指着夏槐微微湿润的发梢惊道。 其余人一听这话,瞬间沸腾:“难不成你见到河了?” 夏槐连忙摆手:“不是,我没洗头,只是用水把脏的地方洗了洗...没有河,但是我找到一个山洞,那个山洞有个小孔在出水...” “天哪!”刘轻云扶着腰激动地挪过来:“真是老天保佑啊,终于找到水了!” 夏大山也高兴:“走,去打水!” 夏槐则有些奇怪地问:“刘婶子,你这是?” 刘轻云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刚下马车没注意,闪到腰了...”总不能跟夏槐说她没坐过马车,不知道马车高,然后又因为大家打跑了流民激动而摔着吧?那可太丢人了! 夏槐也没在意,本想跟着众人去打水,眼睛一转,突然对周蕙娘笑的十分温柔:“刘婶子,我扶着你吧。” 刘轻云感激地摆手:“害,不用不用,这有淑玉呢!” 但夏槐太热情了,直接对王淑玉说:“淑玉姐,你也辛苦了,你先歇歇!” 王淑玉自然是感激的,虽然她觉得夏槐热情地有些奇怪... 刘轻云转头就跟周蕙娘说:“周嫂子,还是你会养孩子啊,小槐也太善良了,看我腰闪着了,还非要扶着我,真贴心啊!” 周蕙娘乐得眯着眼,心里则在咂摸,她闺女这么热心吗?怎么感觉跟最近她的行为举止不太相符呢? 夏槐,夏槐无辜仰头看天。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上分而已! 第62章 撕破脸 跟着夏大山等人去打水的郑大桥是十分懵的,他们一行人别看看着威风,其实内里已经惨淡不已。 如果不是到处换取粮食与水耽误行程,他们也不会在这与夏大山等人偶遇。可他们没想到,这一路都没找到一个水源,刚帮了夏大山他们,对方便找到了水源! 水源代表什么?那可是与性命挂着钩! 夏大山等人是拿着水袋过去的,甚至连苌青等人也拿着水袋。他们的水袋是与夏槐换取的,觉得水袋比较方便,这才用粮食换了几个。 郑大桥看到的时候震惊不已:“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水袋?” 夏大山解释:“是我闺女,额,是我闺女相公之前在游商那里买的...怎么了?” 郑大桥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葫芦:“没事,不知道你闺女相公在哪儿买的?这种皮子水袋可不便宜,我走镖这么多年,也很少遇到能拿出这么多货的...”他说着还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夏槐:“你闺女是那位夏姑娘吧?她相公呢?” 其实他猜测过夏槐嫁过人,毕竟身边有个孩子。虽然他之前安慰自己那是她弟弟,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好欺骗自己。 如果她相公还在世,那就算了。如果不在了,郑大桥觉得自己还有点努力的希望。 “我女婿啊,他短命...哎,不说这个了!”夏大山有些情绪不高。 虽然不太人道,但郑大桥这一刻可耻地有些开心。他走到夏槐身前问:“夏姑娘,不知这种水袋可还有?郑某想买几个,哦对,还有你们脸上戴的那个口,口罩是吗?郑某也想换些...” 夏槐本想拒绝的,可转眼又想,对方是她们的恩人,也没怀揣坏心眼,顶多对她有些好感,水袋和口罩也被他看到了,她爹也给她准备好的理由,换又何妨? “我只剩三个水袋了,口罩更是不多,顶多给你们四五个,你要吗?” 郑大桥毫不犹豫:“要!”又问:“你要换粮还是换什么?” 夏槐想了想说:“有没有比较新奇宝贵的东西?” 郑大桥想了想,有些为难地摇头:“对不住啊,好像没什么新奇的...宝贵的只有金子了,你要吗?” 谁知郑二桥此时凑过来:“有呀有呀,大哥你忘了吗?咱们有好多种子!” “种子?”夏槐好奇地凑过去:“什么种子?” 郑二桥开始掰着手指数:“有各种菜种子,还有药材种子、香料种子...你要吗?” 夏槐听得眼睛越来越亮:“要!” 夏大山奇怪地问:“你要种子干嘛?”闺女真傻,换点粮食多好?实在不行要金子啊!金子可是个好东西,尽管是天灾时代,金子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好东西。 确实,种子在现在看来不当吃不当喝的。可夏槐有空间啊,空间里又有上百亩土地,这些种子肯定不会浪费掉! 但她肯定不能把空间的事儿说出来,于是道:“也许咱们到华亭县能安顿下来呢?这些种子到时候就有用了!至于粮食,咱家的粮食暂时够吃,再多也搬不动了。” 夏大山这才可惜地点头:“好吧。” 这些种子虽然有部分是比较珍贵的,但对于走镖的郑大桥等人来说,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给了就给了。 郑大桥还觉得自己占了夏槐的便宜:“夏姑娘,这些是不是太少了?要不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 夏槐奇怪地瞄他一眼,这人真奇怪。做生意哪有人上赶着让利的?不过,这个心意她还是领了:“谢了,不过暂时不需要。” 两人交易完,双方都很开心。 到了水源处,刘轻云有些失落:“这么小的水啊...” 王铁牛倒是高兴极了:“有水都不错了,这一路你见过水吗?赶紧接!” 刘轻云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当即又乐滋滋地拿着水袋去接水。 因为出水口比较小,大家也舍不得离开,于是让一部分人回去拿行李,大家准备守在这里。 夏槐不想留在水源处,她怕众人拉着她问水源具体怎么发现的,虽然她可以编瞎话,但是也很累好不好? 借机回去拿行李,其实是随便逛逛。但夏槐真的没想到就这么巧,上天像是给她开了挂似的,竟让她遇到了张村长他们! 此时,张村长一行人脸色并不好,正在激烈争执。 “张村长,咱们一路上都是互帮互助,不能因为这水是你们家偷的就没我们的份儿了吧?” “就是,你家偷水,我们帮你们瞒着,结果一点好处都不给,你觉得这像话吗?” 张大石黑着一张脸对骂:“不给你们咋了?啥叫互帮互助,分明是我们家一直帮衬你们!” “这水是我们凭本事拿到的,你说的轻巧,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就要我们把水分给你们,你们脸咋这么大呢?” 张大石媳妇儿也不是个好惹的,叉着腰指着对方骂:“瞧你们一个个嘴张的老大,离你们三丈远都能闻到你们嘴里的喷粪味!不说话光动动你们那烂嘴我都猜的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什么看?再看给你芝麻大的眼戳瞎!” 张大木媳妇儿垂着头,什么也没说,就好像这场闹剧跟她一点关系都没。 张村长呢?他就黑着脸,他不说话,让老大家的去迎接火力。虽然他听着两方对骂内容脸色越来越差,可他的自尊心不让他开口。 对面的人气得撂倒:“好啊,张村长,原来这就是你们心里所想是不是?一直以来你们都在跟我们装是不是?好好好,既然你要撕破脸,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不给我们分水是不是?反正这水也不是你们的,那就看谁更有本事,抢过来就算我们的!” 眼看着一场争论要演变成抢夺战,夏槐在暗处看得十分兴奋,甚至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然而剧情突然来了个转折。 只见张村长突然尴尬地抬起双手:“大伙静一静,咱们都是朋友,何必闹的这么僵?老大!管好你媳妇儿,别啥话都往外秃噜!” 大石媳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公公,她分明是为了整个家才骂对方,公爹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第63章 不要喝水 张大石心里也不舒服,但他一向听他爹的,当即就把自家媳妇拉到一旁。 张村长满意地点头,这才朝对面的解释:“都怪我没教育好家里人,其实不是我不想分,实在是这水太少了,咱们都分了,恐怕每个人落不下多少...” “那你就不给我们分了?想自己独吞?”对方咄咄逼人。 张村长脸色一僵,连连摇头:“哪能啊!我的意思是将这水高价卖掉!” “卖掉?”对面有人不解:“好不容易找到水,卖掉我们喝啥?” 只见张村长表情十分自得:“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昨个儿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张村长见对方着急,也不再卖关子:“听人说再走一天左右,会有一条河,所以我想着,此时把水高价卖了,到时候咱们把钱分一分,岂不是?” 话没说完,对面的人忍不住眼睛晶亮:“这消息属实吗?” 张村长狠狠点头:“当然!换这个消息可是给出去一碗水!” 对面眼神一深,一碗水,在以往确实不算什么,哪怕是路过歇脚的,大家都舍得端一碗给对方。但今时不同往日,一碗水有时候可能是一条人命! 两方最终谈妥,开始商议把水卖给谁。 隐在暗处的夏槐恨的牙痒痒,她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过得这么好?能眼睁睁看对方把偷来的水高价卖出?当然不等!眼睛一转,当即有了法子。 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在原地。没一会儿,只见张村长身旁的行李动了动。 百无聊赖的牛蛋不小心看到,吓得猛地揉揉眼,隐在暗处的夏槐动也不敢动。等牛蛋移回视线,她再次动手。 结果牛蛋这小子还挺精,当即又猛地转头看去,这回夏槐没及时收手,以至于被牛蛋看得十分清楚。 天!牛蛋小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创!一瞬间他想了很多,瓦罐成精了?附近有鬼神?他生病了才看到这些? 夏槐见牛蛋没有说话,以为这孩子吓傻了,赶紧手脚飞快地往瓦罐里撒了些东西。反正都被看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直接在空间里操纵着神识把每个瓦罐都打开撒了料。 做完这一切,夏槐拍了拍手,深藏身与名,遛了。 牛蛋:“...”娘!救救我,我可能撞见鬼了! 等午饭的时候,牛蛋还是没忍住问他娘:“娘,白天会撞见鬼吗?” 大木媳妇这几日心情都不大美妙,自家相公还没找来,她这颗心真的七上八下。如果相公有个三长两短,她跟儿子该如何是好? 所以,当牛蛋问这话时,她一度认为自己思虑过度出现了幻听。直到牛蛋问了好几遍。 大木媳妇紧张地去抱住牛蛋:“牛蛋,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吓唬你了?”她说着,忍不住去瞪远处的流民,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她恨公爹不公平,不仁慈。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偏偏对老大家那么好?为什么要丢下她相公?相公虽然有错,不对,她觉得相公没错。偷东西本来就是不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公爹,她真怕孩子学去这些不好的品性! 平时她谨小慎微,她制止相公,只是想好好活着。一家子哪里有不磕磕碰碰的,只是她想退一步。 可是她发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退让,去尊重! 这次如果不是公爹做人有问题,何至于对方要跟他们闹掰?哪怕公爹解决了,可也不能保证对方完全甘心。 而牛蛋突然不正常,她瞬间就联系到这点。她怕对方把气撒到她的孩子身上,她不怕自己被忽略、被看不起、被吵被骂,她怕孩子被人虐待! 牛蛋摇摇头,张了张嘴又闭上,想了想问:“娘,爹什么时候来找我们?我想他了。” 大木媳妇忍不住心一疼,眼泪差点涌出,连忙低头掩饰:“快了,你爹快回来了!” 牛蛋这才高兴起来,又突然小声说:“娘,待会的水我们不要喝。” “为什么?”大木媳妇奇怪。 牛蛋很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看到有鬼往里面放东西吧?不干净的东西放的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 “反正不要喝!” 看牛蛋这么坚持,大木媳妇只好顺着他:“好好好,娘不喝!”反正到时候渴了,都不用她说,牛蛋指定会去喝! 可惜大木媳妇失望了,吃饭的时候牛蛋就乖乖地啃干粮,她怎么劝都不喝,她喝也不让。 张村长看到后十分不高兴,觉得这个小孙儿跟二儿子一样不讨喜! 大石媳妇倒是暗暗高兴,不喝拉倒,还能省着卖钱呢,越想越高兴,她又给儿子盛了一碗:“狗蛋,来,多喝点!” 大木媳妇看在眼里,心里又气又憋屈,饭也吃不下去了,拉着牛蛋去别处转。 等她拉着牛蛋回来的时候,发现大伙好奇怪,一个个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模样。 “爹,这是怎么了?” 张村长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往远处跑,跟着他跑的还有几个人。 这时,正好有几个人提着裤子骂骂咧咧回来:“这个张村长,该不会故意的吧?我说他咋突然这么好!” “可也不对啊,他们家也闹肚子了...” 大木媳妇脸色一白,拉着儿子往旁边藏:“牛蛋,你给娘说实话,到底咋回事?那,那水里你是不是扔什么脏东西了?” 她以为是儿子不满公爹不等相公,所以才想出这种方式去报复、发泄。 牛蛋委屈地撇嘴:“不是我,是,是...反正不是我!” 大木媳妇知道自家孩子一向诚实,不可能说谎话,但她就是害怕,害怕孩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变坏了。 “不是你那是谁?你为啥不让娘喝水?既然不是你,那你告诉娘是谁!”大木媳妇皱着眉,严肃质问。 牛蛋何曾被人这般质疑过,当即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按理说,大木媳妇不该相信的。但是看着儿子懵懂又有些害怕的眼神,突然猛地搂住他:“对不起,牛蛋,娘不该不相信你的...”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老话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纯正、清明,能看得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吗? 或许,儿子说的是真的。 大木媳妇在心里更加唾弃公爹等人,甚至升起一抹不该有的快意。 第64章 为你打下的江山 “娘?你怎么了?” 大木媳妇听到牛蛋声音,默默收了嘴角的笑:“咳,没事儿,待会要是有人问你肚子疼不疼,你就说疼!” 牛蛋有些犹豫:“可是我肚子不疼啊...”他爹娘经常告诫他不能说谎话,这怎么突然又教他说谎话呢? “嘘!听娘的!” 于是,待大伙儿来回跑了四五趟后,终于抱着肚子,虚脱地瘫坐在地。 大石媳妇张望了一圈,眼睛一转:“爹,咋没看到弟妹和牛蛋?他们呢?” 张村长年纪大了,平白受了这么一遭,差点没撑住。好不容易不再拉肚子了,竟然被人拉着破口大骂,心里别提多冒火了。 正不知如何发泄呢,大儿媳突然问的话让张村长抓住了华点,他顿时觉得腰不酸了,腿不软了,肚子也不空了,当即爬起大喊:“老二媳妇,老二媳妇!” 大木媳妇本来就在观察她公爹那边的情况,刚看到大嫂跟她公爹说什么,还不等她琢磨清楚唇语,就听到公爹叫她的声音。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嘴里骂道:“这个大嫂!”太黑了,不是背地里说她坏话,就是出事了拉她当垫背的!平时她不说,不代表她猜不到。只是平时不想跟对方产生摩擦,但这回她不想当鹌鹑了! 相公不在身旁,她再装软弱,这不是给自个儿挖坑吗?! 这样想着,她连忙拍了拍牛蛋的头:“快捂住肚子,表情痛苦点儿!” 牛蛋:“...哦。”真搞不懂大人的世界。 等儿子照做后,大木媳妇这才撑着腰,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爹?怎么了?” 张村长见二儿媳这模样,当即有些愣住了:“你咋也?” “哎哟!”大木媳妇突然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地朝张村长摆了摆手:“不行了,待会再说!”走之前把娃儿也拉走了。 张村长心里的火气不上不下,一时间憋得有点难受。 张大石看到问:“爹,你不是找弟妹去了吗?弟妹了?”他朝张村长身后望了望,没看到人才又问:“爹,咱这是咋了?是不是咱家水有问题?” “闭嘴!”张村长火气十足地呵斥道。 张大石吓一跳,有些委屈:“爹?” 张村长运了运气:“这个事儿绝对不是水的问题!老二家的也着道儿了!”即便是有问题,也得装成没问题! 张大石愣了,刚刚他媳妇说弟妹家没喝水,或许没拉肚子,但现在他爹又说弟妹家也着道儿了,那这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因为啥拉肚子? 这事儿说不清楚,张村长回去跟对面的人赔礼道歉,又承诺卖水的钱多分给他们一成,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在找到卖家之前,他们都下意识拒绝喝水。虽然大伙嘴里都说水没问题,但谁敢尝试?要是有问题呢?但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怕被买家发现。 但显然,寻找合适买家的路也不顺利。有想买的,只是开价太便宜,他们舍不得卖。在衡量中,他们迎来了一批硬客。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水和粮!” 若夏槐在此,一定认出此人,可惜遇上他们的是张村长一行人。 张村长哆嗦一下,想往后退,结果发现与他一起的一伙人动作飞快地往他身后藏。最后竟然把他推到了最前方! 张村长气得撂倒,几欲吐血。 “这,这位兄台,我,我们只是路过逃灾的村民,身上没有值钱的财物,若,若是惊扰你们,我们可以绕道...” 绕道?三蹦子立即不高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出单的,怎么能放跑?!早就看他们行色匆匆、鬼鬼祟祟,看起来就不是好鸟! 老大说了,只要看着不像好人的,一律抢! “想走?兄弟们!出来堵住他们!” 此话一出,周围四个方向突然窜出不少人来,乌压压一片,手里都拎着武器,吓得张村长都想尖叫。 张村长哪能想到会是他们的气质惹了祸,只苦苦哀求:“我,我们真没钱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若是就几个人,他们也能拼一拼,这么多人,他也只能装孙子了! 三蹦子握着手里的大刀朝地上挥了挥:“放你们可以呀!” 张村长眼睛一亮:“多谢...” “别!”三蹦子伸出另一只手制止:“先别着急谢,把东西留下,你们走。” 张村长犹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磕磕巴巴说:“我,我们真没有!” 三蹦子似笑非笑地点了点他们身后的坛子:“当小爷看不见?那些坛子难道是空的?拿过来!” 张村长装聋作哑,就是不肯挪动一下。 三蹦子也不生气,笑着说:“你不拿也没事,我们可以自己拿!兄弟们,把那些都搬过来!” 老大不是常常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以后可是要做老大的人,这种话,他说不出来,但得做得出! 当即有几个人冲过去,抱着坛子就走,张大石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东西?可惜他的反抗竟在旁人那里算不上什么,你推我攘间,张大石被推倒在地。 “你,你们放开我儿子!”张村长吓得不行,连忙跑过去:“东西你们拿走吧,别打我儿子!” 张村长身后的流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他们也不敢跟对面的山匪硬刚,只能气呼呼地看着。 于是三蹦子满载而归。 “爹,你为什么把东西给他们,没这些东西,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张大石气得捶地。 张村长冷笑:“不给他们能怎么办?不给他们你还有没有命活着?再说了,他们能不能落着好都不定呢!” 张大石眼神闪烁:“爹?你的意思是...” 张村长瞪了他一眼:“行了,咱们快走!” 大概是由于张村长不守信用,白白将东西给了山匪的缘故,那些流民十分干脆地与他们一拍两散,甚至在离开前将张村长挖苦臭骂一番。 张村长:“...”很想骂人,但怕被群殴。 这边,三蹦子正嘚瑟地跟他家老大炫耀:“老大,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第65章 娘永远是你的后盾 朱饶瞄准三蹦子的脑瓜嘣了一下:“慎言!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你究竟懂不懂?” 三蹦子:“...那还看不看?” “看!” 朱饶望着这些坛子,突发奇想:“这里面该不会下毒了吧?” 三蹦子:“!怎么可能?谁没事往水里下毒啊!”这可是他们抢的,抢的!不是买来的!老大果然老了,年纪大了总忘记自己是山匪!也不看看手下兄弟们饿成啥样了,还搁这守德呢! 朱饶猜不到三蹦子的小心思,只当他是真不懂,于是开始认真地分析:“路上遇到那么多人,你见到过这么多水吗?” 三蹦子摇头。 “在你抢水的时候,他们反抗激烈吗?” 三蹦子再次摇头。 “那你敢喝这个水吗?” 三蹦子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又肯定地点头:“当然敢!”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第一次获得这么多水,要是真有毒,他也宁愿毒死! 一刻钟后,三蹦子白着脸放出第一个屁。 朱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淡定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捂住口鼻,又从怀里掏出一叠裁好的纸:“去吧。” 三蹦子一脸憋屈地夺过纸,捂着脸跑进小树林。 连续释放三次,他才虚脱地靠在树干上咬牙切齿:“这群刁民,我三蹦子不会放过他们!” 朱饶也不打算咽下这口气:“行了,快点去追,不然人早跑没影儿了!”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介意让兄弟吃点亏。 吃亏归吃亏,该报仇还是要报仇。自己的兄弟,当然自己宠! 回去果然没找到张村长,但是他们很幸运地遇上了那群流民。流民蔫坏,根本不需要屈打就招了张村长离开的方位。 在张村长疯狂跑路,朱饶等人疯狂追人的时候,夏大山等人则其乐融融。 水流太小,又考虑到很难遇到有树有山的地方,所以他们决定先原地修整几天。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十分普通的食材,但每个人却馋的不行。 “大山叔,你们煮的饭怎么这么香?”郑大桥好奇地问。 夏大山顿了顿,瞄了一眼郑大桥,这才笑着解释:“是吗?可能是饿了吧!人饿的时候就觉得闻着啥都香!”这人怎么回事,之前还跟他称兄道弟,转眼就叫他叔?他们差不了多少岁吧! 确实,郑大桥已经三十有二,大了夏槐整整一轮!但是古代嘛,多的是老夫少妻,他又没有娶过亲,自觉自己可以争取一下。 他不嫌弃夏槐是带娃的寡妇,所以心里下意识也认为自己不会被嫌弃年纪太大。 殊不知,夏槐对男女之事压根不开窍。按照她的想法,她只想带领家人找到足够安全的地方,然后把瑞哥儿养大。 郑大桥乐呵呵地摇头:“那不是,我们平时特别饿的时候也没觉得干粮多香...那什么,大山叔,待会能换碗汤喝吗?我用干粮跟你换!” 夏大山瞄了一眼锅里的汤,算算够自家喝的还有多余,这才含蓄点头:“行,但不太多,肯定不够你们每人一碗的...” 郑大桥摇手:“没事没事,换几碗分分就够了!”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头儿呢! 喝汤的时候,周蕙娘突然端着碗用眼神示意夏槐跟她过去。 夏槐迷茫地端着碗,拉着瑞哥儿过去。 周蕙娘刚想开口,一低头看到瑞哥儿大大的眼睛,愣了:“咋把瑞哥儿带过来了?”想了想又觉得瑞哥儿还小,便接着说:“槐儿,你跟娘说实话,你,这水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夏槐心里一咯噔,脸色没变:“是我找到的,怎么了?” 周蕙娘没说话,只静静盯着闺女,可惜夏槐这人太会藏情绪了。哪怕她心里慌得不行,脸上依旧淡如水。 她有些挫败地塌下肩膀,张了张嘴又闭上,想端着碗离开,又停下来拍了拍夏槐肩膀:“槐儿,你想做啥就去做,身后有娘在呢!” 待周蕙娘离开,夏槐才微微垂下眼帘,良久微微抬眼看向远处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娘亲,她突然觉得在这乱世中也有那么一丝安心了。 有这样一个人,明明她的灵魂与其并无关联,可这个人在得知她有秘密后,不去探寻,反而甘心做她的后盾。 夏槐抬起头,看着黑乎乎的天空。心里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瓦解。 上苍啊,你叫她如何成为铁石心肠的人? “娘?”瑞哥儿心思敏感,当即察觉到夏槐情绪有波动,忍不住扯了扯他娘的衣摆。 夏槐飞快用手指揩掉眼角那滴泪,弯腰捏了捏瑞哥儿的小脸:“乖儿子,想不想吃糖?”她摊开手,手心放了两颗五彩包装的糖果。 瑞哥儿的注意力瞬间被糖果夺去:“好好看的糖!”他很乖,没问这是哪里来的。就如同每次夏槐偷偷给他吃的那些好吃的,除了第一次问过,之后再也没问过。 夏槐没有解释,只说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瑞哥儿这么大的年纪,最喜欢玩这样的游戏,于是缄口不言,只埋头苦吃。 “娘,这次的糖纸我可以自己保留吗?” 夏槐一句‘不行’还没说出口,一眼撞上儿子湿漉漉的眼神,那眼神太让人无法拒绝了,就好像你拒绝后他会流出珍珠似的。 夏槐这个没有生过娃的人都不忍心了,当即点头:“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许让别人看见哦?不然下次就没有好看的糖吃了!” 瑞哥儿狠狠点头:“好!”然后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钩钩!” 夏槐十分配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是夏槐之前与瑞哥儿玩的小游戏,自打那之后,两人再说话,但凡是有承诺的,瑞哥儿都喜欢伸出小手跟她做约定。 小孩子不懂弯弯绕绕,既然承诺了,那就一定守约! ‘轰隆隆’如闷雷般的声音突然爆发,夏槐心中一紧,下意识抱起瑞哥儿,疯狂往手推车处奔跑,嘴里大喊:“快跑!是火山喷发!” 第66章 火山喷发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郑大桥,他十分果断地一口闷了碗里的汤,顾不上烫嘴,扭曲着脸吼道:“快跑!” 没想到郑二桥是第一个听从指令的,只见他抱着碗撒脚丫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小黑!” 话音刚落,远处正焦躁不安的马群中其中一匹马竟使劲咬断缰绳,疯狂朝郑二桥奔去,而在小黑跑出去后,又有一只与小黑相似但比小黑更壮的马追随而去。 那匹马跑到郑大桥跟前才停下来,郑大桥一个翻身上马,都不用鞭打马匹,大黑如同发狂般飞奔而去。 这边,马大舍不得马车上的货物,奋力地驱使马群往前跑,可惜不是每匹马都像大黑小黑那样通灵性,不听话就算了,它们竟然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眼见着马大要哭,刘峰果决朝马大那匹马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于是马大‘嗷嗷’着被马匹带走了。 刘峰看着留下的货物,又看看焦躁不安的马匹,心一狠,竟将拴马的缰绳用刀砍断。马与货物不能两全,只求一切平息后这些货物还完好无损! 做好这一切,刘峰这才策马狂奔。 此时天地间被污浊的黑气笼罩,火山喷发的熔浆不断向四处喷射,但凡被熔浆、熔岩砸中,人必死无疑。 但熔岩的喷射长度有所限制,只要反应够快,逃离危险区域,便可避免被熔岩砸伤。可火山爆发带来的不仅仅有熔岩,还有比较小的爆炸物,它们的射程更远,伤害力更大。 火山灰更是及其微小但杀伤力巨大的炸弹,它们约莫只有两毫米,却在无意中残害人的肺部,阻止人类呼吸畅通。 夏槐作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一手飞快推着推车,一手从空间拿出湿了水的帕子递给瑞哥儿:“瑞哥儿,用湿手帕捂住口鼻,闭上眼睛!” 瑞哥儿乖乖照做,夏槐又给自己捂了一个,随后弯腰飞快地向前跑,一边跑一边不忘提醒大伙:“都弯着腰护着头跑,身边有水的用湿手帕捂住口鼻!” 夏大山与王铁牛断后,其余人背着力所能及的行李不停往前跑,跑着跑着,夏大山忍不住回头看。 只一眼,吓得他头皮发麻。 身后大大小小的岩石顺着他们的方向滚啊滚,天空中不断喷射着温度热烈的岩浆与碎石,夏大山已经看到有郑大桥的兄弟被砸中,之后再也没起来,然后被后面滚滚而来的岩石碾压,如此循环。 夏大山忍不住想,那人大概已经成了肉泥了吧? 这样想着,夏大山脚步越发地快,甚至他开始往地上扔东西。没用的瓦罐扔掉,沉重的行李扔掉,粮食,粮食和水不能扔。 他咬了咬牙,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心底有道声音不停地催促他,快跑,快跑! 他不敢停,他怕停一步,便永远留在这里,血与肉与这里的土壤融为一体。 他还要妻儿要养,有老娘要团聚,他可不能死。 王淑玉母女俩已经吓哭了,一边提着裙子跑,一边呜呜哭着,她们太怕了。明明几个月前她们还过着虽不甚富裕却也安闲的生活,怎么短短几月,便成了这幅模样? 突然,王淑玉的脚被地上的石头绊住,整个人向前扑去,趴在地上的王淑玉吓得浑身冒汗,想赶紧爬起来,却由于着急越发爬不起来。 “淑玉!”刘轻云大喊着要跑回去,结果被身后的王铁牛呵住:“别管她,我来扶!你快跑!” 刘轻云咬咬牙,继续往前跑,只是眼泪却流的越发汹涌。 王铁牛紧跑几步,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来,突然他健壮的身体猛然一僵,下意识闷哼一声。 王淑玉慌忙问:“爹?你怎么了?” 王铁牛摇头,手使劲拍了闺女一下:“快走!”他还要转身去拉行李。 没敢不停爹的话,王淑玉连忙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哭,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尤其看到前方那道坚定的倩影。 明明比她小,可夏槐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不像她,怎么遇到事情只知道哭! 夏槐不知道有人在夸她,她本来跑在最前面,后来被策马的郑大桥等人撵上,夏槐没管他们,只不停地鼓励身后的人: “快!不要停,东西掉了别捡了!” “爹娘,你们快点!实在不行把粮食先扔掉!” “待会跑到那条小河边就好了,快了!” 夏槐的声音不大也不厚,可就是这有些温柔的声音,却穿透许多障碍,带给身后人许多‘生’的信念。 最惨的莫过于苌茂丰,他本来坐的马车不能坐了,无奈之下只能与无影共骑一匹马。无影这小子比较狂,又没轻重,还马虎。 等大伙终于看到河跑过去时,苌茂丰已经被颠吐了。 无影有些发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呕吐物,一时间不想说话。 小河里没有水,里面早就干涸了。但众人却如同见到了亲人,夏槐说了,到了这条河边,他们就安全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让他们相信夏槐说的话。 “小槐,咱们就在这待着就可以了吗?”夏大山累极地摊在地上,有些担忧地问。 夏槐望了望火山处,点头:“差不多,这个距离,那些东西没法喷到这儿!”随即从推车里拿出一个水袋来:“爹娘,把手脸洗洗,尤其是眼睛洗干净。” 石头有些不解:“为啥要洗脸洗眼睛啊?我觉得大山伯伯他们的脸不脏!” 夏槐解释:“因为有一些我们看不到的脏东西附着皮肤表面,如果不清理,会对我们的健康造成影响。” 石头有些听不懂:“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会生病吗?” 夏槐点头:“是呀,石头真聪明!”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石头微微垂着头,突然又抬头好奇问夏槐:“可是,我们看不到,你是怎么看到的?” “咳咳。”夏槐没想到石头这小子竟如此敏锐,当即移开视线,有些心虚地解释:“其实我也看不见,但是我之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 第67章 别人家的孩子 石头还想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结果被他爹一把拉住:“行了,平时让你读书你不读,这个时候又问问问的!看看你夏槐姐,多厉害!人家是一问知道一堆,你是一问三不知!我看你以后没事就跟夏槐还有夏杋学学,爹不求你考功名,起码能识几个字!” 别像他,跟个文盲似的! 石头:“...”果然,爹娘都喜欢旁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家的香! 夏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没心情笑,别看她刚刚一顿操作猛如虎,嘎嘎跑得猛。反应过来后,这腿像是被谁砍了似的疼! 她觉得这可比当年跑八百米可怕多了,她记得有一回学校组织运动会,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对它实在所知不多,以至于被班长坑着报了八百米女子长跑,四百米接力赛、五十米冲刺、女子跳远、跳高以及拔河。 这一系列项目参加完,夏槐第二天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实在走不动道儿!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参与过运动会,宁愿穿上奇丑无比的啦啦队服装给班级跳丢人的啦啦操,她也坚决不参与比赛! 忽然,王淑玉突然捂住嘴哭了起来:“爹,爹你的后背...” 众人连忙看去,王铁牛红着脸摇手:“没事没事,就被砸了一下...” 刘轻云走过去掰住王铁牛的肩膀,凑近去看伤势:“都流血了!你咋这么不小心呢?”刘轻云又急又气,忍不住捶了王铁牛几下。 王铁牛也不躲,就那么杵在原地任刘轻云捶。 他越这样,刘轻云越难受,终于停下手,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叫:“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咱们还能活着到华亭县吗?” 众人沉默极了,夏槐顿了顿,不得不打破这悲伤的气氛:“刘婶子,先让我帮铁牛叔处理下伤口吧,伤口不及时处理会严重的...” 刘轻云这才醒悟,当即拍拍屁股站起来:“瞧婶子吓傻了,竟然忘了咱们小槐有药...快快快,孩他爹,赶紧让小槐帮你看看!” 很快,王铁牛的后背展现众人眼前,只见后背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烫伤。那伤口外缘发黑,皮肉已经微微绽开,看起来让人心惊肉跳。 “嘶。”夏大山没控制住情绪,忍不住问:“这,这咋这么...” 夏槐小心地去清洗伤口:“铁牛叔,会有点疼,你忍忍。” 王铁牛乐得眯起眼:“哈哈哈,能有多疼,我不怕...嗷!” 冰凉的水冲刷过伤口的滋味太过酸爽,王铁牛疼的整张脸皱起来,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叫出来,老脸一红,喃喃道:“没事,叔不疼!” 石头在一旁乐得不行,他爹这嘴硬的毛病啊! “这伤口可以直接洗伤口吗?”苌茂丰吐舒服了,整理好仪容后凑过来看热闹。 夏槐顿了顿,摇头:“不能直接用生水,要用煮沸的盐水清洗才可以...”她扬了扬手里的水袋说:“这里面装的是我之前提前煮好的盐水。” 其实不是,她哪能准备这么充分,不过是临时从空间拿来的灵水罢了。 虽然灵水的效果比较好,但是她也不能不用,总不能直接用生水或者直接撒伤药吧?她可不想同行这么久的伙伴出现意外。 王铁牛一家虽然不算多么牛的人物,但他们几乎不拖后腿,乐于互帮互助,又真心与他们交往。这样的人在乱世中真的不多,所以夏槐很珍惜。 与夏槐等人的幸运不同,张村长一行人简直倒霉透顶了。 为了避开朱饶等人的追捕,他们特意选了靠近山林的路走,没想到老天这么*蛋,竟然跟他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火山都能喷发,这是要灭他老张家啊! 他们来不及躲,张大石被砸的半死不活,张村长倒是只受了一点伤,可怜狗蛋竟然当场被砸的只剩一口气。 大石媳妇跟疯了似的,怎么都拉不走,最后还是张村长放下狠话:“你不走就不走吧,反正将来再给大石找个年轻漂亮的就是!” 这话说的大石媳妇当场脸色苍白,含泪抱着大丫跑得飞快,而刚刚被她抱在怀里的狗蛋则被远远丢下。 狗蛋不复往日的嚣张,整个人十分脆弱,幼小的心灵充满了不安与绝望。身上的痛远不如心里的彷徨来的猛烈,狗蛋流着眼泪小声呜咽:“爹,娘,别丢下我...” 可惜的他的话在火山喷发的轰隆中湮灭,无人听得到。 大木媳妇是一行人中跑得最快的,被她拉着的牛蛋差点没飞起来。 “娘,狗蛋呢?我怎么只看到大丫...”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恩恩怨怨,哪怕平时狗蛋抢他吃的,跟他拌嘴,甚至打架,但小孩子转眼就会忘掉,两人又能玩到一起。 所以,牛蛋发现狗蛋不在,他的内心很害怕。 大木媳妇忍不住眼一热,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别管他了,再不快跑,以后咱娘俩都见不到你爹了!” 不得不说,人是一种经不起念叨的生物。 说曹操曹操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张大木正焦急地埋头飞奔,直到撞见一身血的狗蛋。 张大木难以置信地大喊:“狗蛋?!” 狗蛋本来已经快睡着了,他太疼了,也没人来接他。不过他不幸中的幸运,中伤倒地后再没有岩石打中他,这才让他有机会挺到遇见张大木。 他本觉得,既然没人救他,那他就睡吧,或许睡着了就不疼了。 直到熟悉的呼喊声响起,狗蛋惊喜地睁开眼。 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更不是溺爱他的张村长。 他的眼睛睁的老大,脆弱的声线挤出一句话:“大木叔叔?”随即脖子一歪,眼睛一翻,人昏迷过去。 “狗蛋!”虽然不知道狗蛋为什么被扔到这,但张大木只知道一件事,他不能丢下狗蛋。 颤抖着手去探狗蛋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后,张大木直接将狗蛋抱在怀里,踉踉跄跄在混乱中奔跑。 能见到狗蛋说明他爹娘就在不远处,很快他就能与妻儿相见了!便是怀着这种期待,张大木一路犹如开挂,顺利地跑出火山喷发圈。 第68章 我好渴啊 当他抱着狗蛋走出包围圈时,正巧与正在河边修整的夏槐等人面面相觑。 夏大山:“...”突然手痒。 周蕙娘眼尖,一眼瞧到浑身是血的狗蛋,只是她看不出是狗蛋,只惊叫一声:“老天,那是怎么了?” 张大木本就彷徨,如今看到这么多人,激动地当下抱着狗蛋跪下:“大山叔,求求你,救救狗蛋吧!” 夏大山眼一凝,下一刻大惊道:“这是狗蛋?” 张大木没站起来,直接跪着抱着狗蛋往夏大山跟前挪,双臂托着狗蛋给夏大山看:“是,是狗蛋,我从林子里捡回来的...呜呜,大山叔,求求你了,帮帮狗蛋吧...” 夏大山目露悲伤,却没有答应下来,他观狗蛋浑身是血,这还怎么救?如果是饿了渴了,哪怕只是伤的没这么严重,他都不介意伸把手。 可这分明是活不下来的伤势,他不能接这个麻烦。 夏大山撇过头,眼睛一闭:“对不住,我也没法儿,这流了太多血了...” 似乎被周围杂乱的声音影响,狗蛋艰难地睁开双眼,沾满血的手拉了拉张大木:“大木叔叔,我,我好渴啊...” 张大木眼泪止不住地流,头不停地往地上磕:“大山叔,求你了,救救他,救救狗蛋...只要你救狗蛋,以后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夏大山哑着嗓子道:“小槐,给狗蛋喝完水吧...”别的,他也做不了太多。 夏槐叹了口气,从水袋里倒出一碗水来,众人心上笼罩着一层悲伤,压根没发现,夏槐手里的水袋根本没打开。 端着一碗水,夏槐面对这个往日很熊的孩子,竟也有了几分不忍,声音都比平日低了三分:“狗蛋,来,喝水。” 大概是太虚弱了,狗蛋十分乖顺,凑近碗去喝。第一口还很含蓄,后面竟狼吞虎咽起来,甚至想用沾满血的手抱着碗。 夏槐拿着碗的手微微转了个方向,小声劝:“我来喂你就好。” 水喝完,狗蛋忍不住笑了,他满足地说:“这水好甜啊,是我喝过,最甜的水!” 夏槐抿了抿唇,想笑,却没能笑出来,突然低头往袖子里掏,竟掏出一个纸包来:“狗蛋,我帮你上点药吧!” 其实,面对狗蛋流的这么多血,夏槐直觉也无能为力。可是当她听到狗蛋说渴了,她竟然也想试一试。 毕竟是一条生命,小孩子嘛,哪有不皮的,他只是没被教育好罢了。 你瞧,他这个时候也蛮可爱的。 张大木听夏槐要给狗蛋上药,激动地说不利索话了:“夏,夏槐,谢谢你,谢谢你...” 一旁的夏大山却很忧虑,他想上前阻止闺女,却被周蕙娘拉住手,他不解地看向妻子:“孩他娘?” 周蕙娘什么也没说,只朝他摇了摇头。 夏槐本来只是想随便撒些伤药的,可做都做了,索性认真些。她用灵水将狗蛋裸露在外的伤口清洗一番,再将伤药撒上去。 清洗伤口的疼连王铁牛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孩子。可令夏槐惊讶的是,狗蛋明显疼的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可他没有哭闹。 见夏槐看他,狗蛋小声说:“不太疼,没,没有之前疼...” 就是这句话,使周围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没有经历,所以无法想象狗蛋承受多大的疼痛。可他们也经历过逃亡,知道那时候会有多无助。 刚张大木不是说狗蛋是捡来的嘛?他为什么被抛弃?其实大家猜得到。那样紧急的时刻,狗蛋显然不行了,丢下他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有时候,并不是做正确的事就让人开心。 “好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狗蛋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靠天意了。”夏槐说完,便起身走远了些。 留下张大木还在感激地磕头:“谢谢,谢谢...”他不奢望夏槐能救活狗蛋,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狗蛋大概率活不下去了。 可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侄子的生命一点点逝去吗?他想让狗蛋走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他的。有人在竭尽全力去救他,哪怕明知不可行而行之。 夏槐帮了他,他不能恩将仇报、不知感恩。救得活,他以后给夏槐当牛做马,救不活,他也永远不会怪她。 此时雪团像是狗嗅到了肉骨头似的跑过来,一骨碌躺倒在夏槐脚边,前肢小心翼翼地挠夏槐的腿。 夏槐阴霾的情绪瞬间被这活宝逗乐,忍不住蹲下点了点雪团的额头:“你呀你,真是投胎投错了,你这个狗鼻子,怎么能是兔子呢?” 雪团不乐意地皱了皱鼻子,它可是名副其实的兔兔!狗那种蠢物种,怎么能跟它堂堂雪兔比! 夏槐乐得不行,背着人,手心出现一摊灵水:“先喝点吧,现在没法给你吃青菜和萝卜。” 那种东西太扎眼了,虽然兔子爱吃萝卜、青菜,但她敢明晃晃拿出来吗?平时只能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它偷偷喂食。 哎,养个宠物是真的很不容易呀! 正在舔食灵水的雪团顿了顿,它想说自己不是宠物,但吃人嘴短,它还是装作没听见吧! 在夏槐喂雪团的时候,夏大山拉着张大木聊天,无非是想分散一下张大木的注意力,不让他一直惶惶不安。 另一端,张村长也带领一家走出火山喷发圈,个个累的一头汗,没甚形象地瘫坐在地。 突然,有哭声响在耳边。 张村长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他按了按额角,忍不住呵斥:“够了!老大媳妇,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你就回去!” 大石媳妇被吼的脸色一白,随即却怒气上头,站起来指着张村长骂:“爹,那可是你孙子,你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张村长心里一痛,咬牙吼:“你还知道那是我孙子,可我孙子不止有他一个,我不止有孙子,我还有儿子!难不成为了他一个我扔下你们吗?”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张大石手握成拳使劲捶自己,人到中年,却要丧子。 这种痛,他无法忍受。 就在这寂静中,突然有鼓掌声自远而来。 “啧啧啧,真是令人感动啊!” 第69章 洗劫一空 张村长吓得猛地站起来,顺着声源处看去,嘴里大喊:“谁?!” 三蹦子笑嘻嘻地窜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本来我还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你呢,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 张村长脸色白了白,忍不住在心里骂娘。本来就够倒霉了,怎么还让人更倒霉了呢! “你,你找我干什么?”张村长一边问,一边往后退,转头的空儿疯狂给家里人使眼色。可惜家里人心情都不大好,压根没有接收到他传递的信号! “找你干什么?”三蹦子笑嘻嘻的脸突然变得阴狠:“老子在这条道儿横行数年,第一次被人坑,你说我想干嘛?” 张村长干巴巴地笑:“呵呵,怎么会,看你还挺年轻的...”不就是坑你一把吗?你年纪轻轻怕什么?!年轻的时候不被坑,难不成等老了被坑? “行了,别跟他废话。”朱饶从后面走来,手一挥,身后立即涌出十几个人,二话不说开始抢劫。 “你们干嘛?”张大石也顾不上悲伤害怕了,若粮食被抢走,他们这些人都得饿死! 有张大石带头,其他人也硬着头皮跟对方拉扯。 “速度快点儿,只要打不死就不用顾忌。”朱饶淡淡在后面说道。 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束手束脚的人,立即脚一踹、手一拳地将张村长家人解决掉,抱着抢来的东西便跑。 “行了,走!”朱饶又是一挥手,几息间,这伙人便从张村长等人面前消失无影。 张村长的老妻,也即是张氏。她突然瘫倒在地,嘴一歪、眼一翻,人昏过去了。 “娘?!”张大石大叫着跑去,探了探鼻息,这才放下心,忍不住捂着脸哭了:“爹,为啥啊?你明知道那里面被下了东西,你怎么还...” 张村长被儿子数落地有些挂不住面子,冷声道:“那不然怎么办?要我们活活饿死?渴死?之前你怎么不说?现在摊上事儿了,开始怪你老子了?” 张大石讷讷,良久才捂住脸,一脸疲惫:“爹,怪我。” 张村长没有表情地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唯有大木媳妇,她小心凑到儿子耳边说:“牛蛋,待会你就假装自己肚子疼去出恭,娘待会去找你。” 牛蛋还沉浸在狗蛋消失、粮食被抢的不安中,闻言也没问为什么,下意识照着他娘的话来办事。 等牛蛋离开了会儿,大木媳妇小声冲张村长说:“爹,牛蛋拉肚子现在还没回,我过去看看...” 张村长没心情说话,只挥了挥手,倒是大丫下意识瞄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大木媳妇小心走着,待走出二三十步后,她才开始加快脚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 “牛蛋!” 牛蛋呆呆地坐在草丛里,闻声看去:“娘?” 大木媳妇将牛蛋拉起来,然后选了个方向开始跑。 牛蛋见不是回去的路,他忍不住问:“娘?咱们不回去吗?这好像不是回去的方向...” 大木媳妇点头:“对,咱们去找你爹!”眼看着粮食被抢了,留下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不如早点走,也省得到时候被卖掉! 从张村长说出要给张大石娶新媳妇的时候,大木媳妇心里就凉凉的,她便是那时有了要离开的念头。 能不顾孙儿与儿媳妇儿的人,能做出丢下儿子的事儿,能将有问题的水高价卖给别人...这都在提醒她,将来有需要了,她也是可能被抛弃的,她儿子亦然。 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她也得离开。 摸着怀里的东西,大木媳妇忍不住笑了。 她太开心了,如此有先见之明藏了点粮食。即便是没办法找到相公,她想,也比那些人能活的更久吧? 等到张村长意识到二儿媳妇与小孙子迟迟没能回来的时候,大木媳妇与牛蛋早就走出了好远,他们找也找不到了。 张大木留了下来。 事实上,不留下了他也不知何去何从。留下至少夏槐有药,走了真就两眼昏黑。 他自知留下很冒昧,所以一直在努力帮忙。 见周蕙娘她们做饭,他抢着去烧火。见夏大山砍柴,他抢着背柴。见夏槐喂兔子,额,他站旁边硬着头皮夸。 夏槐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水喂完,站起身冲张大木说:“我去看看狗蛋。” 她走到狗蛋旁边,仔细观察狗蛋身上的伤口。经过清洗与上药,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甚至有些旁人不注意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夏槐微微安心了些,又抬手摸摸狗蛋的额头。很好,没有发热,不然要浪费她消炎药不说,狗蛋还得再受不少罪。 一旁,憋了很久的张大木见夏槐收回手,忍不住张嘴问:“夏槐,狗蛋,狗蛋咋样了?” “大木哥,你别太担心了,我看狗蛋的情况好像好了很多。” 张大木激动地双眼大睁:“真的?”又忍不住开心地搓手:“哎呀,这让我咋感谢你啊...” 夏槐笑笑:“如果不介意的话,大木哥帮我给瑞哥儿做个小玩意儿吧。” 张大木是学过木活儿的,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夏大山做出的可精巧多了!当初张村长看他性子过于木讷,又不忍不管不顾,只好把他送到木匠那里学了几年木活儿,这才算有一技傍身。 “行呀!瑞哥儿有喜欢的东西吗?给他做个小马怎么样?” 夏槐想着瑞哥儿总抱着雪团,试探问:“大木哥,你会做兔子吗?要不你看着雪团做一个?” 张大木如今已经知道夏槐养的那只兔子就叫雪团,虽然不知道为何逃灾路上也要带上兔子,但这是人家的事,他管不着。再则说,雪团确实蛮可爱的。 假如它不那么傲的话,张大木默默想着。 “可以,兔子好做!” 远处的雪团耳朵动了动,忍不住扭头看向这边。它怎么觉得有人说它坏话呢?! “嫂子,我们回来啦!”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夏槐身体一震,突然用袖子遮住脸,急匆匆冲张大木撂下一句:“待会有人问我,你就说我出去捡柴去了!” 第70章 地里面爬出来的人 郑二桥牵着马摇头晃脑地走过来:“我嫂子呢?” 张大木懵道:“你嫂子?谁啊?”他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一个能成为他嫂子的人啊! 郑二桥撇撇嘴:“就是那个长得可好看那个!算了,我不问你了,我自己去找!”他气鼓鼓地转身,费力去拉小黑:“走了,小黑!” 小黑累了一天,并不想动。 这边,电光火石之间,张大木难以置信地试探:“你该不会说的是夏槐夏姑娘吧?” 正与小黑作拔河的郑二桥转头咧嘴一笑:“嘿嘿,原来你知道啊!她在哪儿呢?” 张大木面如土色,冷不丁想起夏槐走之前跟他说的话,便僵硬地摇摇头,嘴里喃喃:“我还有事...”随后像傀儡似的游走了。 此时,郑大桥刚好拴好马,走过来拍了拍郑二桥:“不是让你去送东西吗?你愣着干嘛?” 郑二桥控诉:“大哥,我觉得那人脑子有点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十分唏嘘:“我以为只有我脑子不好使,没想到...” 郑大桥脸一黑,忍不住又给了郑二桥一巴掌:“我说!行了!去把东西给大山叔送过去!” 郑二桥嘟着嘴,一边牵着马一边嘟囔:“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呀,咱爹娘老早就走了,就留下你陪我,你不娶妻我怎么放心啊!”真的是,他还不想操心呢,谁让郑大桥年纪一大把了还没动静!可把他急坏了。 郑大桥越听脸越黑,索性装听不到也看不到,转身去收拾运回来的行李。 刚刚他看火山喷发不那么严重,带着手下兄弟去抢救那批货,顺便把夏大山等人扔下的行李也捡了回来。 郑二桥那匹马上绑的便是夏大山等人的行李,他让弟弟先他一步回来便是为了这事儿,没成想这小子果真不负众望,又在搞事情! 郑二桥可不觉得自己在搞事,要是搞事那也是搞正经的事。 他牵着小黑一路走呀走,终于走到夏大山跟前:“大山叔,这是你们的行李吧?喏,我大哥特意让我给你们运回来了!” 走在后面的郑大桥忍不住欣慰,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夏大山看着马背上的行李,又看了看挺着胸膛等他表扬的郑二桥,笑着夸道:“行啊,替我谢谢你大哥!” 郑二桥高兴了,于是他想也不想去问夏大山:“大山叔,我嫂,咳咳,夏姑娘呢?” 正在卸行李的夏大山一顿,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你找我闺女干嘛?”最近这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打他闺女的主意?当他不存在吗? 郑二桥天真地张嘴:“当然是给我大哥...呜呜!” 郑大桥在侧面看到他弟张开嘴,就知道他弟打算不干好事,为了防止他乱说话,郑大桥一个箭步冲上去,大手紧紧捂住郑二桥的嘴巴,朝一脸怀疑看着他们的夏大山讪讪一笑:“那什么,我们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一步了!”边说,郑大桥边捂着郑二桥的嘴往外拖。 “呜呜!”郑二桥企图挣扎,可惜他哥的力气太大了。 他忍不住怨怼,看吧,没有媳妇儿的男人果然精力旺盛!他分明在为大哥的幸福而奋斗,他大哥呢?当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另外,他的小黑还没带走啊! 夏槐此时正在干涸的河里百无聊赖坐着,她身旁是吃饱喝足支棱着兔耳朵的雪团,雪团旁坐着打哈欠的瑞哥儿。 突然,雪团的耳朵猛地支棱起来,神情有些慌张,嘴里还‘嘶嘶’的叫着。 “雪团?你怎么了?”夏槐并不是每次都能精准理解雪团的意思,就比如现在,她看雪团有些紧张,但却不知道它在紧张什么。 还不等雪团继续给夏槐传递情报,就在夏槐不远处的河中央,干涸的土块被猛地顶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站了起来。 “?!”夏槐吓得猛地站起身。 “娘,有鬼!”瑞哥儿吓得猛地抱起雪团,迈开腿就要跑,可余光看到他娘还在原地,只好又转身来焦急提醒:“娘,咱快跑!” 只见夏槐十分冷静地搬起一块大石头,冲着那怪物猛地跑去,手一抡一扔,那人刚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就被打昏过去。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瑞哥儿愣愣地眨了眨眼,突然兴奋地拍手:“娘好厉害!” 被瑞哥儿不小心扔下去的雪团龇着牙抱怨了声,然后跳到夏槐脚边求安慰。 瑞哥儿的声音使夏槐回神,她看着倒地的怪物,心里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娘,他是鬼吗?”瑞哥儿又怕又好奇地问。 夏槐摇头:“不是鬼,你站在这,娘过去看看。”那人浑身污浊,也不知身上有没有寄生虫或者其他疾病,以防万一,夏槐戴上口罩,又从旁处找了个木棍,打算上前探探情况。 走近后,约莫还有三步的距离,夏槐握着木棍戳了戳对方。 没有反应,想了想,夏槐走上前,用木棍扒开对方的衣裳。咳,她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人是鬼罢了,绝对不是耍流氓! 看到胸口是人的皮肤,且皮肤上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迹或伤口,夏槐这才松了口气。 别看她刚刚跟瑞哥儿说的笃定,实际她也很怕遇到怪物! “瑞哥儿,去把你外祖父叫过来,让他拿一捆绳来!” 等瑞哥儿拉着夏大山走来,夏槐已经戴着一次性手套将对方身上的东西掏了个底朝天。 最终的收获是,没有收获。 “小槐,咋回事?”夏大山跑过来,看着地上黑乎乎的人,满是疑惑。 “爹,这个人突然从地里面爬出来,我,咳,我刚刚不小心给砸晕了...先给他绑起来吧,待会等他醒了问问情况。” 夏大山默了片刻,看着眼前温柔美丽的女儿,又看了看被无情砸晕的人,忍不住想扶额怀疑人生:“...行。” 眼看夏大山打算直接用手去捆那人,夏槐连忙阻止:“爹,戴上这个吧!” 望着递到眼前的透明物体,夏大山这回学聪明了,他什么也没问。只瞄了一眼夏槐,随即照着夏槐的示范戴好手套。 第71章 一对母子 这怪物,咳,这人长得十分健壮,身高大概一米八有余,即便是夏大山背着,也挺够呛。 周蕙娘拉着刘轻云正唠闲话,看到夏大山背着个人回来,惊的猛地站起身:“孩子她爹?”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给她整出个人来? 夏大山将背上的人甩在地,将其绑在树后面,拍了拍手:“咱闺女打晕的,让我给拖回来了。听说想伤害瑞哥儿他们,还好闺女手快,不然...” 周蕙娘本来听到夏槐二话不说给人打晕还有点不赞同,听到后面的话,气得连连点头:“竟然还想伤害瑞哥儿?啐!活该!” 她的瑞哥儿长得那么可爱,她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想要伤害他?那指定不行! 周蕙娘绷着一张脸,叉腰指着那人吩咐夏大山:“绑紧点,别让他跑了!” 被绑在树上的人刚动了动手指,闻声默默停了下来。 他闭上眼,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突然,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娘,不用管他,他肯定逃不了,再说了,咱这么多人呢!” 这声音清脆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脚步声却比旁人轻上几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暗暗判断对方的年纪,却怎么也无法判定。 只单单听声音,他会觉得这是一个未及笄的人,可她走路迈下的每一步,以及语气中的沉稳,让人不由怀疑她是上了年纪或者身怀武艺的高人。 莫名被贴上‘年纪大’‘高人’等标签的夏槐正与家人商量晚饭吃什么,照她看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那肯定要大吃一顿啊! “咱有晒干的野菜、干木耳,肉就只有那些做好的肉干,要不然煮个肉汤喝?”周蕙娘与闺女商量着。 夏槐咂咂嘴,心里不大乐意,她分明空间里要什么有什么。新鲜的瓜果蔬菜,堆得满满的粮食,还有活蹦乱跳的家禽,哪怕搞个满汉全席都不成话下! 可她却只能干巴巴吃着没滋没味的肉汤。 夏槐暗暗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现在的卧薪尝胆、吃苦受罪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 如此鼓励自己一番,夏槐抬起头朝周蕙娘点头:“行,我去看看能不能打点猎啥的...” “打猎?”郑大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别说,我刚去拉货的时候,发现那林子里还真有不少猎物,但是他们跑得也很快,不太好抓...但是现在能去捡一捡,指不定能碰到几个倒霉受伤的...” 夏槐眼睛一亮,转身问郑大桥:“当真?” “当然!”难得见夏槐有这么感兴趣的事,郑大桥忍不住毛遂自荐:“不过那边还是有点危险,不如我带你过去吧!” 夏槐果断摇头:“没事,我想自己去转转...”她抬眼见郑大桥目露失望,连忙又说:“郑大哥你们出去一趟也挺辛苦,先休息休息吧!” 郑大桥立即笑了,感动地说:“那行,那你注意点,最好多几个人跟你一起。”他觉得夏槐应该是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去,姑娘家还是得有人带着比较好。 夏槐笑笑,没说话。转头自己一人走了,连娃都没带。 好在夏大山夫妇如今也知道闺女的实力,虽然担心,但担心也没用。他们一来没闺女杀伐果断,二来没闺女聪明。所以,拒绝瞎担心,从爹娘做起! 夏槐一路没停,越走越快,后来差点没脚底窜起火来。 之所以一个人来,一则是她向来习惯一个人,不适应跟人组队。二来她想试试最近身体素质提高多少。 近期,从贾鑫、郑大桥那里收获一笔积分,她直接把积分换成了身体敏捷度与武力值,虽然少之又少,但聊胜于无。 起码,此时此刻,她跑起来的感觉就比往日轻了些。耳朵灵敏度也提高了些,能听到以往听不太清的声响。 有空间灵水与自动贩卖机兑换来的东西,她夏槐就不信渡过不了这些难关! 只要抵达华亭县,只要能把天灾熬过去,她一定可以把古代版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靠着这个意念,夏槐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跑进山林。 铺满而来山火的气息,是火山喷发后的余热。山林里此时乱糟糟的,被岩浆侵蚀的土地,被岩石砸倒的树木,以及被火山喷发被迫吓的四窜的动物。 植物没有腿,它们只能留在原地。幸运的免过一劫,不幸的死在今日。动物至少可以选择逃跑,但仍旧免不了被乱石砸中。 夏槐一眼瞄到距离她二十几米外的猎物,那是一只受了伤的老虎,令她震惊的是,是一只白虎。 一双水蓝色的大眼静静地盯着夏槐,那里面无悲无喜,受伤的腿不停地流血,它怀里有个半大的白虎在上蹿下跳,企图逗它开心。 夏槐顿了顿,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捡个漏。主要是,这白虎,她即便制服了对方,恐怕也没有丝毫成就感。 而且,那么纯正的毛发,一看就是珍贵白虎,现代灌输的保护稀有动物的意识此时在夏槐脑里不停乱窜,她企图用别的借口打压它,可再次与那水蓝色的眼睛对视后,夏槐承认自己做不到。 她朝对方招了招手,小声说:“我,我或许可以听懂你的意思,你需要帮助吗?” 白虎妈妈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情绪,甚至连看向夏槐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夏槐忍不住怀疑,难不成对方听不懂她的话?这也不可能啊。 又问了几次,白虎妈妈依旧不理她,倒是小白虎好奇地盯着她,眼里满是对夏槐出现的惊奇感。 “妈妈妈妈,这个人长得好奇怪啊,我怎么没见过她呀?” 这回白虎妈妈终于有反应了,它用没有受伤的前腿碰了碰小白虎,嘴里似乎说了句‘别闹’。 夏槐立即黑了脸,她确定了,对方能听得懂她的话,却偏偏不理她。对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有脾气,难道我没有啊?夏槐气鼓鼓地转身,果断不理睬这对母子,专心开始捡漏大业。 第72章 大丰收 别说,郑大桥说的果然没错,来这里随便捡捡,还真收获不小。 有瘸了腿的山鸡,有撞破脑袋的野兔,甚至还让夏槐遇到一头掉进山崖的野山羊。 等她吭哧吭哧从山崖下将山羊拖上来,手里拎着一串猎物打算拍手离去时,又撞见了那对母子。 夏槐起了捉弄的意味,朝对方挤了挤眉:“嘿!我说姐姐(天津口音),你需不需要帮忙呀?不需要我就走咯,但是之后火山还会不会再爆发,我可就不清楚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知为何,在白虎这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变身为沿路吆喝叫卖的摊主,极力推销自己。 我真的很厉害哦,我可以治疗你的伤哦,我好不容易发善心了哦,错过我你就等于错过一座金山啦! 白虎妈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只见它突然头一撇,转了个身,将背部与屁股面对夏槐。 夏槐:“...”得,遭人嫌了!她走,走还不行吗? 气呼呼地拖着猎物往山林外冲,突然,一声奶奶的‘嗷呜’传来。 夏槐整颗心‘嗖’地一下从地上窜到高空,有些飘飘然地转身。 小白虎睁着一双水灵灵的蓝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夏槐。 夏槐将手里的猎物扔到脚边,腾出一只手指着自己:“你,你是在叫我吗?” ‘嗷呜~’是呀是呀! “咳,有,有什么事儿吗?”需要她做什么,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小白虎转了转漂亮的眼珠子,突然用前腿扒拉一下旁边的白虎妈妈:“嗷呜!” “你让我救救你妈妈?”夏槐试探问。 “你能救吗?” 夏槐当然能救,不然她之前也不会极力推销自己了。可是... “但是你妈妈不需要我救啊,她不愿意的...” 只见小白虎眼里瞬间绽放出兴奋的色彩,得到夏槐的肯定后,它一头扎进白虎妈妈的怀里,开始撒娇。 是的,在跟那个高岭之花撒娇。 让夏槐羡慕嫉妒恨的是,白虎妈妈冷漠的眼里竟然多了几分宠溺与无奈,最终就是谈妥了。 夏槐放下手里的猎物,从怀里掏出伤药和纱布,四周没有人,她直接伸手,从空间放出一些灵水给白虎妈妈清理伤口。 在灵水凭空出现后,小白虎猛地跳了起来,兴奋地嗅啊嗅啊,好像闻到了什么天下美味。 白虎妈妈一向冷静的蓝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消失。冷静地任由夏槐给它清理、包扎,最后用纱布绑好。 夏槐下意识拍了拍白虎妈妈受伤的爪爪:“行了,这几天不要沾水,也不要乱跑...”顿了顿,考虑到不乱跑估计不太行,又道:“尽量少使用这条腿,知道吗?” 白虎妈妈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临走前,夏槐鼓起勇气摸了摸小白虎的脑袋,轻声嘱咐:“你妈妈现在受伤啦,估计没办法去打猎,如果你可以的话,去试试吧!” 小白虎一点恐惧的情绪都没,反而还很高兴地晃晃小脑袋,嘴里‘嗷呜嗷呜’的,肉眼可见的兴奋。 夏槐挥了挥手,与这些小家伙告别。 她不是不想带走它们,可是呢,一来人家也不乐意,二来她带回去两只老虎,真的会把家里人吓死吧? 大自然有它们的法则,适者生存,她也只能尽一点微薄之力了。 此时,干涸的河边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围成一个圈,嘴巴不停地张合,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禁不住上前探求。 “爹?娘?你们干嘛呢?” 夏大山转头:“是小槐回来...嗯?这这这,这怎么...”看到这么多猎物,夏大山话都说不利索了。 其他人闻言转头,夏槐立时收获一片夸赞。 “哟呵,这么多猎物,小槐厉害啊!”王铁牛啧啧走上前,伸手拎了拎山羊,朝夏槐竖了个大拇指。 刘轻云笑得捂住嘴乐:“还真能捡这么些野味啊,早知道让你铁牛叔和石头跟你过去了...”她想的简单,不会觉得夏槐的力气大,只会认为如果有更多人过去,那一定能收获更多。 周蕙娘则有些心疼地拉起夏槐的手,小心地吹了吹:“我的傻闺女哎,这么多东西你咋拉回来的?瞧瞧!这手都粗成啥样了?” 夏槐默默看了看自己嫩的快掐出水的手,她实在怀疑她娘是不是眼神有些...嗯,看来最近要给她娘喝点灵水提升一下视力了! “咳,你们干嘛呢?” 周蕙娘这才一拍脑门:“瞧我,差点忘了,那黑的跟泥鳅似的人醒来了...本来以为他是个恶人,没想到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怎么说?”夏槐下意识往人群里伸头去看。 在看到那人的同时,周蕙娘的声音也传到耳边:“他呀,一醒来看到你爹竟然直接叫‘爹’,气得你爹直接给他揍了一顿!”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见过认错娘的,还真没见过认错爹的!” “连自己爹娘都能认错,可不是个傻子吗!” 与夏槐对视的是一双深渊般的眸,只一眼,夏槐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被对方吸过去,吸进那捉摸不透、深而又渊的无名境地。 直到那双眼睛闪过一抹促狭,夏槐才微微恍神,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朝对方狠狠剜了一眼。 那人被绑在树上也不着急,被夏大山揍一顿也没见面上有一丝一毫不喜,反而还朝夏大山笑了笑。 众人看到,只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大一个小伙,竟然是个傻子!” 夏大山脸都涨红了,嘴里骂道:“我女婿可是为国捐躯的战士,哪来的泥人,竟还想冒充我女婿!” 不怪夏大山,实在是最近觊觎他闺女的人太多,他有点精神敏感了。 夏槐走近男人,从腰间拔出匕首,动作飞快地架到对方脖子边:“说,你从哪儿来,躲在河里做什么?” 男人一点不怕,看着夏槐竟还舔了舔嘴唇,嘶哑的嗓音透露一丝捉弄:“先喂我喝口水行吗?” 第73章 不当大怨种 于是,夏槐被强逼着又吃了一块烤羊肉,直到看她快吐出来,周蕙娘才停止投喂,让闺女打着嗝儿离开。 夏槐躲在角落从空间摸出一盒健胃消食片,吃了两粒才摸着肚子去散步消食。 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她不指望自己长寿,但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撑死去地府的。 不然,等黑白无常登记时问她死因,她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3章 不当大怨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 不当大怨种 于是,夏槐被强逼着又吃了一块烤羊肉,直到看她快吐出来,周蕙娘才停止投喂,让闺女打着嗝儿离开。 夏槐躲在角落从空间摸出一盒健胃消食片,吃了两粒才摸着肚子去散步消食。 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她不指望自己长寿,但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撑死去地府的。 不然,等黑白无常登记时问她死因,她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4章 不当大怨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我年纪不小,别骗我 夏槐在心里劝服自己,才笑着将水递给张大木:“大木哥,这碗水不少,省一省,你们还能喝两顿。” 张大木感激地接过,小心翼翼解下腰间挂着的葫芦,那葫芦里显然没多少水了,摇晃间有微微的水流声。 先将大半水倒进葫芦,剩下三分之一端到狗蛋嘴边:“狗蛋,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狗蛋七岁了,不是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5章 我年纪不小,别骗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炫技 随便吃了两口早食,夏大山一行人准备去山林。郑大桥留下几个兄弟看行李,其他人也跟着夏大山过去。上次由于火山突然喷发,导致他们没接够水,这回一定要补全。 夏槐路上抱着雪团,脑子里则不断思考如何让众人快速接到所需饮用水。可是出水口就那么大,即便她在里面注入再多水,也无济于事呀!毕竟晚上是一定要走的,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6章 炫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希望他死 “哟呵!洞口开了!”贾鑫大叫一声,唤回众人的注意力。 张大木是第一个跑过去的,夏大山等人紧随其后。 夏槐远远一看,果然见山洞被凿开一个约莫能过两人的洞口来。郑大桥拎着斧头,用胳膊擦着汗与他们说话。 既然洞口开了,大伙便进入忙碌接水的模式。夏槐在外面偷偷给往山洞注水,她之前注入的那些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7章 希望他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带不动的猪队友 石头走后,宋嘉与无影也跟了上去,三人戴着夏槐给的口罩,离那些流民有些距离地去打听消息。很快,无影作为最早回来的人带回消息。 “听那些人说,那得了疫病的浑身发烫,出了很多汗,还大叫着头疼。” 宋嘉与石头赶过来补充:“除了这些,他好像还没有什么力气,瘫在地上起不来...” 夏槐把这些症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8章 带不动的猪队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 谁削谁 “兀那婆娘,让开!” 手拿棒槌的男人扭曲着脸向石头奔来,余光看到夏槐时只瞄了一眼。 主要是夏槐裹的太严实了,她头上戴着盖了一半脸的草帽,脸上又戴了口罩,整个人乌漆麻黑的,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夏槐没躲开,反而伸出一只手来制止对方:“站住!” 男人不高兴地皱着眉:“你这婆娘想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79章 谁削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特效药 面对这些质问,夏槐一点也不慌,等他们问完安静了才清了清喉咙:“第一,能确定那人得了瘴气是因为症状都能对上。第二,我不是大夫。第三,我也不是别无所求。” “那你想要什么?”有人着急问。 有人唏嘘:“果然,我就猜不是啥好人!” “不是大夫为什么知道瘴气的症状?为什么有可以治疗瘴气的药?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0章 特效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章 他乱丢垃圾 与此同时,郑大桥、夏槐等人朝两个方向赶来:“怎么回事?” 无影亮出手里的长剑,指向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男人:“他乱丢垃圾!” 缩在地上的男人:“...”胡说!我才没乱丢垃圾!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找到的好东西! 夏槐胆子大,当即四处搜查起来,最后摸到一个触感软绵绵物体,皱着眉头说:“在这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1章 他乱丢垃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我真没扒拉她 夏槐的视线落在那三枚飞刀上几息,随即微微侧头瞄了一眼宋嘉,又飞快移开,冷脸扬声:“尽快解决它们!” 不等宋嘉回应,夏槐手握匕首愤然冲狼群扑去。只见她手起刀落,犹如砍菜切瓜般,一刀结果一头野狼,及腰乌发紧随利索的动作飞快飘动,晃的身后的宋嘉恍惚几瞬。 突然一道黑影闪到夏槐身侧,冷光一闪,助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2章 我真没扒拉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 体质提升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由黑白灰组成的混沌,像是一道结界,将她与外界隔离。 夏槐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眼前的结界,然而她的手竟然穿透结界,她心里暗喜,尝试穿过这道结界,然而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将她推了回去。 显然,毫无准备的她被这股阻力狠狠弹回地面。接着,夏槐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然而次次以失败告终。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3章 体质提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 无字天书 夏槐努力回忆先前是怎么进来的,随后她突然意识到这附近好像没有森林… 这个意识让她整个人犹如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水,脑子瞬间懵了。 穿越异世她没慌,面对天灾她没慌,碰到敌人、猛兽她没怕,可唯独面对虚无缥缈的鬼怪时,她急了! 夏槐从小没怕过什么,只小时候经常一个人睡觉,夜晚的黑暗容易激发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4章 无字天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章 来都来了 小白虎一听这话,立即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表示兴奋,然后屁颠屁颠冲出去,走出一会儿还时不时扭头去看夏槐,那小眼神似乎在埋怨夏槐为何不跟上它的脚步。 夏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狗呢,谁家好虎习性像狗狗啊! 她叹了口气,抬步往前走,走了会儿才微微侧头,望着身后空荡荡的空间,夏槐眼神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5章 来都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 不好惹 夏大山哽住,有些迟疑地看向高贵冷艳的白虎妈妈,硬着头皮问:“你确定它们需要吗?如果它们不需要呢...”反正不管他怎么瞅,他都没瞅出来那俩老虎有无家可归的可能性! 面对夏大山的窥探,白虎妈妈只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便盯着调皮的娃去了。 夏槐摆了摆手:“反正就这样吧,它们不咬人的...”夏槐顿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6章 不好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 送他一套满汉全席 “别想着逃跑,一旦你跑一步,下一步就是你倒地的时候。”夏槐淡淡说着。 男人打着摆子,冷汗涔涔地摇头:“我,我不跑。”就夏槐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哪里敢跑,腿都软的走不了道儿了! 见男人如此识相,夏槐扬了扬下巴:“前面带路。”她走在男人身后一丈远的位置,突然吐了口气。 她不是能忍受那股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7章 送他一套满汉全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夏姑娘 待张哥表白心意后,夏槐这才冷冷看向周围流民,环视一圈,目光特意停留在那些后答应夏槐条件的人几息后,她才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你们每个人的脸我都记在心里,谁答应了我什么,我心里都有谱,我最后说一遍,既然喝了我的药,答应了我的条件,必须遵守!” “如果有人心存侥幸,拿了好处不出力,看到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8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夏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幻象 可惜,注定让她失望了。 余光一闪,她似乎看到有人影原地消失。张梅花猛然抬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下一刻,又是一个人一脚踩空,消失在原地。 那是悬崖。 得出这个结论,张梅花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 生疼生疼的。她猛地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慌张地站起身,下一息竟看到刘秋荷正准备冲过去。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89章 幻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 软糖是个小白脸 二傻是鸟类,它要吃也是吃谷子和新鲜的草根草叶,怎么会吃晒干的菜干呢?更何况,二傻向来懒散,恐怕连偷东西都懒得偷! 雪团不高兴地磨牙,就是二傻偷的嘛!除了它,还会有谁跟它抢食啊! 夏槐实在头疼,只好招手将二傻招来。 二傻扑扇着灰扑扑的翅膀,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夏槐,不用开口,夏槐都知道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0章 软糖是个小白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章 他得病了 正唠得火热,突然有人激动地大喊:“有水了,有水了!” “什么?!”哗啦啦站起来一堆人来。 “有水?哪里?多吗?!” 那人气喘吁吁地跑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一群人围着,他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让,让我歇会儿...” 大家虽然着急,但也不能过度催,只好等那人平息好气息。 “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1章 他得病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章 赶走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守河的人最先行动,立马跳进河里去捞人。 那人贱兮兮地大笑着,竟然将脑袋扎进河里,咕嘟嘟喝起水来:“你们不是要喝水吗?这里面的水沾了我的口水,你们还敢喝吗?老子死就死了,有你们这么多人陪葬,开心呐!” “娘的,老子今天必须扒了他的皮!” 有人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2章 赶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章 它喜欢我! 他们有一句说对了,夏槐此时此刻就在摸着下巴思考,如何才能笼络人心。或许是尝到积分哗哗到账的甜头,夏槐此时已经不满足专攻几个人的积分了,哪怕一个人给她贡献三四十分,一百个人就是三四百分,这不比专门攻略一两个人来的积分快? 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东西,她便可以收获许多人的好感值。哪怕这些好感值多少不一,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3章 它喜欢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章 论笼络人心的作用 很快,岭花便款款走来。 夏槐抱着岭花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抬头冲苌青灿烂一笑:“还真有可能有水源,不过我得先跟着岭花去看看...这样,你叫上无影和我爹,其他人留在原地看行李。” 苌青果断扭头,按照夏槐的吩咐做事。 悄摸带上人与虎往外走不久,忽然角落跟过去几个人。 “岭花,具体在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4章 论笼络人心的作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5章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果然,都不用等夏槐出声提醒,流民很快发现后面紧跟着的人。 “哟呵,不看不知道,没想到后面一串跟屁虫啊!” “之前不是不让我们接水吗?怎么,现在跟过来干嘛?你们不会认为我们大方到不计前嫌吧!” “就是!要是没有之前的事儿,那这事咱还能商量一下,可咱都闹僵了,你搁这装什么失忆?”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5章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章 巨变 最终仍是心动的人居多,有人忍不住向夏槐提问:“真的不需要我们卖命吗?” “对,有需要的请来我的左手边排队,不需要的麻烦走远一点,不然刀剑无眼,那便不是我能控制的。” 流民也没考虑太久,很快站成一队。他们大部分没拿瓦罐,夏槐央郑大桥的兄弟帮他们回去拿,其余人接着排队。如果不是没有笔墨纸砚,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6章 巨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章 消失 周蕙娘捂住嘴呜呜哭起来,这时夏大山已经跑过来,抓住她肩膀怒吼:“你疯了吗?快跟我回去!”说着就扯着周蕙娘往回走。 “不,闺女还没找到,我,我不回去!”周蕙娘流着眼泪,使劲扒拉那块石头。 可她如今脆弱的模样如何能撼动身强体壮的夏大山?夏大山绷着脸,直接将周蕙娘扛在肩膀上,脚步匆匆地往回跑。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7章 消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 传说中的睡美男 “小生无字,见过主人。” 这书生长相秀丽,一张面容胜似潘玉,只眼中没甚神采,似乎携带几丝起床气。 夏槐满头问号:“你是这本书?还是掌管这本书的?”她又将刚刚的问话问了一遍。 “无字掌管四册天书。” 夏槐松了口气:“也就是说,其他三本也是你来掌管?” 见美男子点头,夏槐欣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8章 传说中的睡美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酸雨 轻伤有六七十人,重伤只有二十多,夏槐不打算全揽,直接将轻伤分给周蕙娘他们,担心他们忙不过来,夏槐特意嘱咐:“没受伤的人也来帮忙,别杵在那看热闹!” 那些人被说的脸色涨红,连忙抢着去帮忙。 不帮不行,这次幸运没受伤,那下次呢?他们可不敢侥幸了,不进华亭县他们是不敢掉以轻心了,指不定哪天老天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99章 酸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 我哥怎么样 夏槐浑身冰凉,虽然酸雨不会立刻要人命,却很能折磨人、破坏自然。对于人体,它们会损害人的皮肤,伤及肠胃肺腑、损伤视力。于自然,它们破坏土壤,造成土壤酸化、灼伤动植物、诱发动植物衍生疾病,最终导致减产。 不管是哪方面,结果都是惨淡的。 “酸雨?那是什么?” 二桥凑过来:“是不是雨里面被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0章 我哥怎么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 夏桥的梦想 王淑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下意识脱口而出:“夏秀才自然是极好的...”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又连忙捂住嘴:“额,我...” 见王淑玉激动脸都红了,夏槐也没继续,只笑了笑,心里则为哥哥高兴。她不傻,能看出哥哥对王淑玉有些不同。假如此行顺利,自家能在华亭县安顿下来的话,她不介意撮合这对玉人。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1章 夏桥的梦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 生路?死路? 张梅花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俩小子来。 一个夏榆是个闷葫芦,平时跟他说几句话都费劲。一个是个光长了张嘴的,成天就知道瞎咧咧,吹牛都能给人吹成一贫如洗,要不是前几年家里有几个钱,张梅花是真的愁儿子娶不了媳妇! 那人也乐得不行,伸手朝夏桥拍了拍:“你小子是个有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2章 生路?死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 不懂风情 茶棚处有个杀人魔,躲在茶棚下的人恐惧地往茶楼里挤,一层本就那么大的地方,很快发生踩踏事件。 “别,别踩我了!” “停停停,我儿摔倒了,你们别踩了...” “血!是血...求求了,别踩了...” 很快,倒地的人被疯狂逃命的流民踩来踩去,没一会便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再一会儿气若游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3章 不懂风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杋却不知姑娘在内心如何腹诽他,说完这句话他便埋头继续砍柴。他最近沉迷厨房事宜。 虽说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可夏杋却觉得,这厨房里的事反而比读书还要有意思几分。 当然,他一般是要在温习书本后再沾厨房事宜,不然他心中有愧。在他看来,任何事都需有主次之分。 他这里的主便是以读书做官、光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4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 截胡 他们如今落脚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山洞,这山洞只能容纳四五个人,而他们一行却有十几个人,男人不能眼睁睁看手下受苦,所以必须要找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 眼看周围就有房屋,凭什么不抢? 这酸雨不知还要下几天,地动也不知还会不会卷土重来,他不能不做两手准备。 夜幕降临,酸雨下的更凶,众人在屋里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5章 截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 入城难 被喂药的男子:“...”谢谢兄弟帮我挡了一劫!这个恩情,待我百年后再作回报! 见识到夏槐的心狠手辣,男子对自己被下了毒药更加深信不疑,他哆嗦着缩在角落,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怕这个女魔头杀上瘾了,他长得一般,若这女魔头看他一个不顺眼,将他也解决掉怎么办? 虽然他很丑,可是他很温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6章 入城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章 分别 吃过晚饭,众人便集中一起休息,以防出现不测。 尽管夜间时不时有人痛苦呻吟,有人谩骂,有人被抢夺财物,但夏槐等人还算幸运,并未被人盯上。 准确的说,他们早被人盯上了,只是各方忌惮他们人多,才勉强略过他们。 角落里,一对母女依偎在一起,一条皮鞭狠狠抽在她们身上,伴随着谩骂,身上被扔下一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7章 分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热闹 双方约定好,夏大山等人便望着郑大桥的车队往城里另一个方向远去。 苌茂丰突然摸着胡子说道:“大山,我们便与你们一起吧,左右也无其他去处。” 夏大山自然无异,转头又与其他人商量,才发现,这些人竟然都要跟着他!虽然觉得震惊,但夏大山也不抵触,毕竟独在异乡,能多些人相互依偎,总比形单影只强!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8章 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当跑堂屈才了 那大叔正闷头揉面,闻言连忙抬起黝黑的脸,朝夏槐笑:“烧饼一文钱一个,买十个送一个!” 夏槐在心里算了算,朝大叔说道:“那先来三十个烧饼。” 大叔愣了愣,这才发现夏槐身后站了一排人,连忙乐呵呵地点头:“好,稍等会儿,现烤的更好吃!” 夏槐也不着急,只转头冲石头招手:“石头,过来。待会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09章 当跑堂屈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章 买地 见众人惊讶地看着他,栓子忍不住得意:“这都是基本的,我当年刚来店里只能端一个托盘,托盘上还不能放太多碗,就怕汤撒了!现在几年过去,端俩托盘那是轻轻松松的!” 王铁牛见栓子又要长篇大论,连忙将儿子推过去:“咳,石头,愣着干嘛?赶紧帮把手。” 所有人的面汤端齐,众人才沉浸在面食世界。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0章 买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章 给他画饼 他比了个手势,张大木忍不住吸了口气:“一百二十两?这么多!” 刘轻云不太理解:“这还不到百亩,怎么跟第二处同样的价钱?” 夏大山则摸着下巴沉声解释:“因为第三处的地大多是可以开荒种粮食的,这个价其实已经...”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被划成荒地,起码是可以按贫瘠的地卖出去了!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1章 给他画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章 安排 夏槐摇头:“在长林村。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果是赶车,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 这华亭县共有六个村镇,分别是桃花村,杏花村、李子村、长林村、满月村和石门村。 其中,最为繁华、富裕的是桃花村,杏花村和李子村多以果蔬生意为主,长林村山林多,有些穷。满月村是著名的长寿村,石门村能工巧匠比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2章 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章 你不要软糖啦? “你们是刚进华亭县的流民吧?” “你们打哪个方向来的啊?” “为啥来我们长林村呢?” “你们在这买了地还是买了房?” 杂七杂八的问话朝贾鑫砸来,贾鑫也不慌乱,只朝他们笑了笑:“确实刚到贵地,贾某觉得长林村是个不错的地方,这才在这里置办田地。” 不等他们接着问,贾鑫紧接着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3章 你不要软糖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章 专属坐骑 ‘夏槐,综合魅力值88,亲和力99,容貌90,武力值80,体力值75,灵活度92,月事倒计时0.5天。’ 综合来看,增加最多的是武力值,亲和力是一点也加不进去,等等!夏槐的眼神凝聚在最后几个字上。 月事倒计时0.5天??!这次会真的来吗?不会又是遛她的吧! 原来,逃灾这段时间夏槐的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4章 专属坐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章 约法三章 “哦,既然你们这么有钱,还跟我们一起受苦干嘛?干脆直接分开算了!”夏槐冷声说。 无影当即急了,手飞快地摇摆着拒绝:“这不行,我们这一路都是一起,怎么能到了地方就分开...” 夏槐面无表情:“为什么不可以?那些流民也跟我们一起,他们到华亭县后,不就与我们分开了吗?” 无影一哽:“这,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5章 约法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会... 夏槐别具一格的想法使张大木双眼微亮,忍不住拉着夏槐聊具体如何进行。 盖房子的事显然不能只有张大木一个人来操办,夏大山与王铁牛也凑过去一起讨论。 周蕙娘见他们男人凑一起商议,只能拉上刘轻云和王淑玉去做饭:“他们估计待会儿,咱先把晚饭做了吧。” 抵达华亭县第一顿饭,额,在外面吃的不算。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6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章 暖男?直男! 夏槐一顿,有些古怪地看向宋嘉。刚她还在心里感叹宋嘉甚至比现代一些男人还要懂事,竟然知道在女生生理期的时候送上热的红糖水,尽管她也不清楚对方知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宋嘉猜到了。 可这夸赞的话刚往心里提溜转一圈,宋嘉便迫不及待要她帮忙了。果然啊,她还是太高估对方、太高估古人了! “行,你说吧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7章 暖男?直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章 眼馋 夏槐听到前一道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刚偏头看过去,便听到第二道声音,她蹙了蹙眉,站起身却朝着第一道声音的主人走去:“原来是朱婶子呀!” 朱婶子四十来岁,在长林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主要归功于她家是长林村第一家养猪大户,朱婶子有套旁人学不会的养猪法子,人称‘猪婶儿’,按理说夏槐应该叫她伯娘,但大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8章 眼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章 顿悟 不过一息间,无字那人便轻盈地从书上方缓缓冒出,朝向夏槐的方向拱了拱手:“小生无字,姑娘召唤小生何事?” 夏槐拧着眉,颇有些为难人地说:“你这书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懂呢?” 无字蓦然哽住:“这,小生只管书籍的开合,这是否理解却不在小生掌管范围内。” 那意思就差指着夏槐的脸骂,书是你要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19章 顿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0章 替你冲KPI “好吧,既然这样也算省事了。”夏槐弄明白这件事,便就地打坐准备练气。比起外界,这个空间更具备天地灵气,也更方便她吸纳日月精华。 无字的秘密被夏槐戳破,他又是尴尬又是挫败,也没心情观看现任主人如何吸纳天书的知识,灰溜溜藏进了书里。 他决定好好回想一下,上任主人有猜出他的秘密吗?大概是什么时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0章 替你冲KPI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1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一旁的夏槐在心里默默地想,即便他们介意,有用吗? 就在这时,夏大山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村长。” 林海略过贾鑫去看夏大山,这才意识到,这里管事的不是贾鑫,而是夏大山,他连忙又提起一抹笑,乐呵呵地与夏大山寒暄起来。 “林村长,我们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懂的...本来想着明天带着户籍去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1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2章 自动收割 “十个人够吗?你们盖啥样的房?” 夏大山解释:“我们暂且手头有些紧,所以想先盖木头房子,等稳定下来,手头松散了,再盖砖瓦房。” 林海了然地点头,实际上村里人好多盖的都是木头房、茅草房,好点的也是石头房,真正盖的起砖瓦房的,那真是少之又少,他家反正算其中一个! “行,那我回去给你们吆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2章 自动收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3章 行将就木 这回出门的只有宋嘉和无影,苌青说什么也不乐意去了,直说对盖房子更感兴趣,要留下给大伙帮忙。 宋嘉看破不说破,两人驾着车带着‘病号’夏槐往热闹的街上赶。 半道时,一行人咋咋呼呼与他们错肩走过,夏槐动了动耳朵,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待她撩开车帘费力往后看时,只能看到黑乎乎的背影了。 “夏姑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3章 行将就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4章 飙车 “无影,宋公子,你们先去还车吧,对了,劳烦二位顺便去找郝爷一趟,今天要去衙门盖红契。这里是白契,你们好好保存。我呢,想一个人转转这集市。”夏槐利落地跳下车,拍了拍手,朝两人说道。 无影有些担忧地说:“夏姑娘,不如你们与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恐怕不大方便...”他本来想说不大安全的,但一想到夏槐的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4章 飙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5章 爆炒兔兔 男人笑嘻嘻地接过:“好嘞!” 待夏槐渐渐平复下来,宋嘉与无影也相继回来。两人均未空手,一个左手拎鸡右手拎兔,一个一手拎油纸包一手拎着两条串起来半死不活的鱼。 夏槐默了默,还是没忍住:“咱们是要摆席吗?” 无影略有些尴尬地挠头:“夏姑娘,抱歉,我们看到便宜就买了,本想问问你意见的,但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5章 爆炒兔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6章 赚钱大计 “哥,你确定你能行吗?”考虑到自己能不能吃到美味的爆炒兔肉,夏槐忍不住怀疑道。 夏杋:“???”可以质疑兔子的肉是否鲜美,能不能别质疑我的能力?但你既然问了,那我的答案就只能有一个了... “当然行!”夏杋犹如被挑衅到了,当即抡起菜刀,哐哐哐地切起兔子肉来,那架势,夏槐都担心他会砍到自己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6章 赚钱大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7章 有钱人都去资助有钱人 “槐儿,你说的打烧饼的锅是啥意思?咱这锅不行吗?”夏大山略有些好奇。 “爹,咱这锅不仅小而且打烧饼不方便,我的意思是去打铁铺打个铁板子或者做个铁箱子回来,这样一次能多做些烧饼...”她将打烧饼的锅具形状给夏大山仔细说了一通。 夏大山听后微微点头:“行,明儿我去街上看看...” 翌日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7章 有钱人都去资助有钱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8章 大师,请留步! 一人一骡暗暗较劲时,夏大山顺着人影儿找来了。他完全没注意到道和,反而一眼盯住骡子。 夏大山静静地看着骡子,双眼含着泪水:“是,是你吗?” 骡子莫名地左右张望一番,意识到夏大山在跟它讲话,小骡当即陷入骡生中最难言的时刻。 它是谁?它在哪儿?它要干嘛? 等等!这人好面善啊,不行!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8章 大师,请留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9章 介绍新成员 夏大山一顿,表情立时复杂起来,实在没感觉闺女起的比自己起的好啊! 唯有小骡十分开心,第一次拥有名字的小骡也不怕了,当即撑起不算瘦弱的身体,颤抖着往夏槐身上扑。 夏槐连连后退,一脸‘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她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尽管小骡你实际年龄才四五岁,可你总体寿命也不过二三十岁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29章 介绍新成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0章 谁能不爱摆烂呢? 没错,据夏槐观察,长林村之所以穷,不仅是他们只能靠种树换粮食,更主要的是,村里青壮年少,老人多,年轻人能出去的很少再回来,不出去的那是真的懒。 反正每天守着山上的树,只要不出现大灾大难,他们活的虽不富足,但也饿不死。 久而久之,整个村子愈发摆烂。 也正是因为长林村的村民比较懒,才能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0章 谁能不爱摆烂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绿豆糕,借木炭 盘子里的绿豆糕有瑞哥儿小手的一半大,捏起来却沉沉的,冲这个重量,夏槐便对这绿豆糕有了一分满意。 毕竟,在她仅有的吃糕点印象中,越沉的糕点越好吃。至少在现代时,她吃到的沉甸甸的糕点都很好吃! 捏到嘴边时,她闻到一股清冽的绿豆香。 古代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添加剂,顶多糕点里给你多塞点粮食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1章 绿豆糕,借木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2章 被发好人卡 林志速度很快,拎着半袋子木炭,要递给石头的时候却突然收回手来:“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没多远,就不打搅你们吃饭了!”石头说完便接过袋子,朝村长打了招呼便走了。 “要你多话呢,人压根不领情!”李香翻了个白眼,将剥好的鸡蛋塞到男娃手里:“文哥儿,来,吃了好读书!” 男娃乖巧地接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2章 被发好人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3章 烧饼加菜 白菜条、萝卜丝用油炒好,出锅前洒一些辣椒粉,看着绿油油、青翠翠的,让人不禁心情大好。 他们这些人没人是不吃辣的,所以不用特意为谁忌口。 “娘,用剪刀把烧饼剪开,然后把炒好的菜塞到烧饼里。”夏槐递给她娘一把剪刀,这剪刀依旧出自空间,她的理由仍是套用‘回娘家带回来的’这样的借口。 回娘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3章 烧饼加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村长,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呀 “娘,你拿着钱去朱婶子那买肉,如果她家肉新鲜,咱们往后都在她那买,不局好肉,五花肉、瘦肉、猪下水、猪肝什么的都可以用,今天买个三五斤就行。” “爹,你和大木哥他们赶紧做几张桌椅,也不需要多,两三个桌子就行,至于板凳,就按照一张桌子配四把板凳来做。” “宋公子,你做事细致,劳烦你明天去街上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第134章 村长,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