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从九二启航》 第一章 重生九二 北方的腊月很冷，从西伯利亚高原而来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过整个大地，在树上和屋檐下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像是在对人类发出的恐吓。 龙山县肥皂厂墙壁斑驳的破旧职工宿舍里，林放裹着被子，一直盯着不断震颤着发出“嘚嘚嘚”的窗玻璃发呆。 房间是他从来没见过简陋场景，家具非常少，一张木板床，一张用老式课桌代替的书桌，还有一个掉漆的半人高黑色柜子。 至于其他物品，也少得可怜，一个生锈的钢筋脸盆架，上面摆放了一个磕了好几处的搪瓷脸盆，一个半旧的竹编外壳热水瓶，此外就是桌子上几本化学方面的大学课本和一些关于肥皂厂生产方面的资料。 作为一名95后富二代，独生子，生在杭州，长在杭州，林放从有记忆开始到长到27岁，还从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 就是他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过的老房子都比这个好很多倍。 父母是生意人，白手起家，二十多年下来，虽然跟阿里马没法比，可也不差，资产几个亿的大老板，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他自小聪明，学什么都快，钢琴、围棋、舞蹈、散打、骑术、击剑，等等，几乎他愿意学的，父母都很支持，而他也在每一项课业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几乎成为了无数人羡慕的对象，荣誉、掌声、金钱，他几乎从来没缺过，说是长在蜜罐子里毫不为过。 18岁高中毕业，他就得到了自己的第一辆车，拿到复旦的录取通知书后又得到了上海的一套房子，之后，他几乎每年都能得到一件让常人红眼的礼物。 等到27岁，他已经拥有了四辆车，九套房产，他只是正常的长大，就几乎站在了无数同龄人一生的终点。 因此，他也失去了奋斗的动力，选择了躺平。 他每天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要不就是带着妹子聊人生。 原以为他就这样混下去，等着继承父母那几个亿的资产，躺赢人生就好，可没想到，就因为一次救人，他就失去了一切。 每年钱塘江大潮都会吸引来无数的游客观赏，可每年也有好多无脑的家伙认为大潮只是钱塘江的事情，跟富春江没有关系。 “山从天目下，潮到富春回”，古人早就有言在先，但就是劝不住一些傻大胆。 这一次也是如此，林放在在钱塘江大潮期间到富春江东洲岛游玩时，就遇到了一群脑残游客，竟然无视警告，结果落水。 遇到这种情况，林放也不能见死不救，仗着自己游泳技术不错，直接下水救人。 结果五个落水的人的确是救上来了，可他自己却是最终因为力竭没能爬上岸。 等到再次睁眼，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寒风呼啸中的简陋房间里，身上还有一身的淤青。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在做梦，是睁眼的姿势不对，索性重新闭眼再睡，可等再次睁眼，发现依旧在这个房间里，这下，他也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 一连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好多次，每一次都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终于意识到情况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多出了一份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林建强，秦省西山市山南县人，22岁，省科大化学专业毕业，91年7月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市洗衣粉厂。 大学交了一个女朋友，西山市洗衣粉厂厂长女儿，因为出身贫寒而遭到女朋友全家强烈反对，女朋友父亲为阻止两人联系动用关系再次将林建强调到了濒临倒闭的龙山县肥皂厂做技术员。 家中父亲早亡，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庭贫困，林放靠着弟弟打工和母亲种地全力支持才考上大学，欠着亲戚不少钱。 弟弟初中毕业辍学，至今没有对象，依靠在工地打工养活全家，妹妹初中毕业辍学在家。 林建强一个月前意外发现了厂长倒卖厂里物资，加上厂里拖欠了职工三个月的工资，因为义愤填膺，五天前直接写信向市轻工部门举报，昨晚出门吃饭后在厂外被人堵住围殴了一顿。 一瞬间，林放傻眼了，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很符合别人说的重生。 一开始，他一直在跟自己说这是假的，是在做梦，一直在等着梦醒，被救活。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好几个小时了，从天黑到天亮，一直听着呜呜的风声，可他至今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场景变化的迹象。 关键是他的肚子已经叫过好几遍了。 感觉太真实，他想否认可做不到。 等目光落在那张用老式课桌代替的办公桌边上，这才发现那里摆放着一本台历，此刻正翻到了1992年1月5日！ 林放有些懵，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记忆没有出错，而且父母当初也没有骗他的话，那这个时间点，好像老爸跟老妈还没相亲见面呢！ 一瞬间，一声哀嚎响彻整个房间。 “啊，我的几亿资产啊，我的富豪老爸，我的富婆老妈，我的豪宅，我的爱车，我的漂亮妹子，都没了啊！ 老天爷，我不就不想奋斗嘛，你有必要这么玩我吗？” 嚎叫了好半天，林放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滴眼泪都没下来，也自己也懵了。 他也有些不会了，这到底是欲哭无泪，还是没心没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扛不住了，就算做梦也得下去吃饱肚子吧！” 林放劝说着自己，鼓励自己踏出那个房门。 那个窗玻璃实在有些吓人，每隔几秒就要抖几下，让他担心随时会掉下来。 可是，等他想要穿衣服时，看到边上那几件衣服，顿时让他差点直接丢掉。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几件总共五六件衣服里，也就那件毛衣还能看的过眼。 毛衣是深蓝色的，胸口俩边从上到下有两条如同麻花一眼扭在一起的花纹，让林放稍微觉得还能算衣服。 至于其他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抽线严重的白色大背心，既臃肿又难看的黑色粗布棉袄，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四个兜蓝色涤纶工服。 至于下半身，秋裤、粗布棉裤，涤纶工裤、厚袜子，黑色棉布鞋。 身上有伤，穿衣服的时候稍不注意就疼，让他龇牙咧嘴的，不过好歹是穿上了，虽然厚重，倒是挺暖和。 只是拿起桌上那个中间裂纹的红色塑料壳圆镜子一看，林放整个人差点当场崩掉。 又肥又臃肿，跟个球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明明身体很瘦，可穿上了这一身，顿时身子大脑袋小，妥妥的青春版小头爸爸。 有点想要立马脱掉，可是看看那不到几秒就抖几下的窗玻璃，林放最终认怂，狗命要紧，还是算了！ 可他发现，此前的发现还不是关键，关键他现在脸都换了。 他的父母相貌都只能算是一般，他随老妈，长了一张大圆脸，可现在，镜子里则是一张方脸。 脸型很正，皮肤很白，如果忽略那个明显的黑眼圈和脸上的淤青的话，那绝对是一张棱角分明，帅气到爆炸的脸，不知道要甩自己以前不知道多少条街。 林放有种撞墙的冲动，丢了几亿资产，多辆豪车，多处豪宅，还有那么多妹子，就换来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他怎么想都觉得亏！ 长得帅能吃还是能喝？ 林放不禁直接对着镜子狠狠的揉搓了自己的新脸好几把，直到脸上的淤青处传来强烈的疼痛才不得不罢手。 林放绝望了，现实再无改变了。 明明自己可以当富二代躺赢的命，愣是被自己弄成了奋斗的命。 没了依靠了，他现在只能自己奋斗！ 他望着抖动的窗户喃喃道：“老爸老妈，儿子没法为你们养老送终了，反正你们还不到五十岁，趁着年轻，赶紧再生一个吧，不然咱家的钱可就没人继承了！” 林放也不知道父母能否感应到，不过他希望父母能够“听”到。 不过下一刻，他忽然想到：“既然这个时候老爸老妈都还没开始奋斗，那我要是奋斗一下，是不是到时候可以罩着他们呢？” 然后拍着老爸的肩膀道：“老林啊，加油干啊！” “老林，叫声哥听听！”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怎么就那么兴奋呢？ “嘿嘿，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觉得口渴，可提起墙角那个竹编外壳的热水瓶才发现，里面的水早凉透了，瓶塞一揭开就能感觉到里面冒出的冷气。 林放脸嘴角一抽，忍了！ “唉，好人难做啊！” 林放轻叹一声，然后拉开了房门。 一股冷风猛然迎面扑来，但林放没有躲开。 “1992年，那我就来闯闯看，做过了有钱人的儿子，这一次，我想做一下有钱人的爸爸！” 有人远远走过，传来跑调的歌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 【作者题外话】：各位老铁好，菜鸟又来了！ 新书启航，还希望各位能够喜欢，欢迎收藏，评论！ 万分感谢！ 第二章 狗胆包天 站在厂内马路放眼望去，一连好几排很普通的瓦房，自己那个房子所在就是其中一排，另一侧有高大的厂房，青砖墙体，一副老电影上常见的老工厂景象。 “这就是龙山县肥皂厂，果然一副破败的样子！” 林放听了一下，竟然连机器运转的声音都没听到，看来，原主林建强记忆里的资料没有问题，这个厂子真的快倒闭了。 走出房门，寒风不断打在脸上，很冷，跟刀子似的，让他下意识缩起了脖子，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个球了 “咦，林建强，听过你昨晚被人打了，没事吧？” 忽然边上传来一道声音。 林放转头，就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形象的大叔从墙角拐了过来，戴着火车头帽子，表情带着关切。 林放看了看那人，四十来岁，明明看着年纪不大，可脸上却是已经有了很深的皱纹。 韩宗元，肥皂厂生产车间的二组组长，老工人，技术很不错，人品不错，但太老实，总是被人欺负！ 这位也是个可怜人，林放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麻烦，也就不去给人家惹麻烦了，索性对韩宗元微笑道：“谢谢韩叔关心，我没事！” 说完转身就走。 他还是准备先看看环境，然后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韩宗元见他走开，轻轻叹了口气：“唉，挺好一个小伙子，还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什么人下的黑手！” 林放慢慢走向厂子大门，见到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议论他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因为有风，没听得太清楚。 这个时代的北方小县城，饭馆里卖米饭的真不好找。 已经是半上午，一些饭馆也都开门了，林放于是找了一个面馆进去要了一大碗扯面，配上一碗面汤，一口面一口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这面吃着非常舒服。 吃碗面，一摸口袋，身上就只有七块多钱，一张五元和一张两元，还有几张毛票。 这钞票他并不陌生，第四套人民币，他原本还收藏了两套。 五元的正面是藏族女子和回族男子的头像，背面风景是长江巫峡，而两元的正面是维族和彝族妇女头像，背面则是海南的“南天一柱”。 一碗面一块二，感觉很便宜。 付钱，找零，一切都那么真实，至此，林放对于重生再无疑虑！ 从小饭馆出来，林放开始沿街道慢慢转悠，记忆是一回事，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看。 龙山县城很落后，只有一个主要街道，都92年了也没看到有什么比较新的明显建筑，就是这唯一的一条正街路面上都有不少的坑。 街上的人穿的衣服依旧还是那种蓝灰色为主，他走了整整半个小时，也就见到一个中年妇女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 穷，太穷了！ 林放终于有些明白西北省份的经济很难追上东南沿海了，光是起步就比人家慢了无数倍，想要赶上的确太难了。 “林建强，没想到你的命还挺硬，这么快就爬起来了？还真是配得上你的名字，的确挺坚强的！” 正走着，一道嘲讽的声音迎面而来。 林放眼睛微眯，足足六个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混子模样，最前面一个留着长发，右手虎口还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忍”字。 从记忆中他知道，这六个人就是此前对原主动手的人，都是龙山县城的混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放已经有了动手的欲望！ “有事？”他淡淡问道。 “嘿嘿，听说建强哥能出门了，有人想要见你，让哥几个来请你过去一趟！”长发哥嗤笑着说道，一挥手，六个人就把林放给围在了中间。 林放看看六个人，点点头：“好，带路！” 六个人带着他一路向厂子边上的一个巷子里走，林放的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在他的记忆里，但凡往这种偏僻地方走，那就是要打人的节奏。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对原主出手也就算了，你们还想动我，那就等着享受我的热情吧。 “哥几个，能不能问一句，这次找我不会还想再伺候我一顿吧？”林放淡淡问了一句 顿时，六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长发哥顿时笑着回头：“怎么，要是觉得哥几个上次伺候的不舒坦，那今天哥几个多加把劲，保证你开心！” 林放却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怂了。 不过他的低着头的脸上笑容更多了。 六个人带着他最终进了巷子里的一个普通小院子。 一进门，其中一个鼻尖有颗痣的家伙就直接推了他一把，后面的人马上关门，同时落了门闩！ 林放回头淡淡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呵呵，林技术员，昨晚上睡的还好吧？” 有人从屋里出来，带着戏谑调侃了一句。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微发福，穿着厚实的军大衣，能看到下面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略微稀疏的头发梳的很平整，似乎打过发胶，风吹着也不见怎么乱。 这个人不像是刚刚街上见到的那些普通人，身上有一股子官威，但并不强烈。 这种人林放以前跟着父母见过不少，都是一些公司企业的高管，看起来人模狗样，可背地里却是使劲干着一些人所不齿的勾当。 赵永亮，龙山肥皂厂厂长，林放心里瞬间就想起了这个人的资料。 此前倒卖国有资产，让人打他的就是他，因为上次那些人跟他说的很清楚！ 原主举报了赵永亮，然后就被赵永亮给收拾了。 林放有些佩服原主，有正义感很好，可是太书生意气了，傻子一个！ 不过赵永亮既然出现在这里了，那正好，今天一起收拾！ 不等林放开口，那长发哥就马上上前赔笑道：“赵厂长，人可给你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安排尽管吩咐，包您满意！” 赵永亮看了看他，从口带来掏出来一叠钱，都是百元大钞，看样子有十几张的样子，他数出五张递给长发哥。 “事情办的不错，给我再狠狠的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然后这钱就彻底归你了！” 长发哥大喜，连忙一脸赔笑的上前接过那五百元，然后美滋滋的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赵厂长您就现场看着，包您满意，保证让这小子服服帖帖的！” 说完，回头看着林放狞笑一声道：“林技术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哥几个可就对不住了！” 说着对其他人一挥手道：“哥几个，给我好好伺候林技术员！” 随着话音落下，那个鼻尖长黑痣的家伙第一个就冲了上来，抬腿就踹。 林放目光一冷，这家伙挺狠，这一脚对着他小腹来的，要是被踹中，只怕瞬间就喘不上气，只能等着挨打了。 “狗胆包天！” 林放冷喝了一声，脚下一顿，身体侧立，黑痣青年这一脚顿时落空。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直接就来了一个劈叉。 “卧槽，这小子竟然敢躲！”有人顿时惊呼道。 可不等他的惊呼落下，边上长发哥就已经怒吼了起来：“小子你找死！” 不过一切都没有改变事情发展，那黑痣青年嘴里就猛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如同猪叫，整个人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林放的一只脚正踩在他刚刚踢来的右腿之上，原本他自己不太标准的劈叉这次的彻底标准了！ “180，完美！” 林放完事还不忘点评一句！ 后面其他五个人已经扑来，林放立刻向前冲出，对着对面一个家伙面门就是一拳。 “砰！” 那家伙瞬间就捂着鼻子向后退，林放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下拉的同时，膝盖已经抬起，然后结结实实的顶在了他的小腹之上，强烈的窒息感和疼痛让那人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林放心里正为失去几千万家产而恼火呢，这些人正好来了，简直就是凑上来找虐的。 “特么的，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能打了？”长发哥在边上喊叫道：“一起上，给我狠狠的弄他！” 这一下，剩余四个人一起冲了上来，长发哥甚至还找来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林放的眼中满是寒芒，这些家伙竟然还敢动手，那就今天就一个都别想好了！ 下一刻，林放直接就冲了出去，对着边上一个家伙就是接连四拳，拳拳到肉。 不过这次距离太近，他背上也被人踢了一脚打了一拳一棍，好在衣服厚，并不是特别疼，就是外套工服好像被划破了，刚刚有布料破碎声响起。 他随即向边上一个翻滚躲开，衣服臃肿，让他有些控制不好力量，等他爬起身，那个长发哥的棍子立刻就迎面砸了过来。 林放神色一紧，立刻向后躺倒。 “呜~” 棍子落空，带着风声从他面前两公分处掠过。 长发哥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棍子会落空，心里更怒了，这次在赵厂长面前丢了脸，那下次这种活人家可就不找他了！ 他心里恼火，急忙准备再次抡起棍子砸来，可林放这次已经有了准备，哪里还会让他得逞，也不起来，就地滚过去抬起手肘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下。 “啊！” 长发哥惨叫着抱腿后退，棍子也被摔了出去。 林放立刻爬起直扑过去，趁着长发哥弯腰，一把就抓主了他的长头发往前一拉，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胸口。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肋骨断裂。 第三章 攥了一把好牌 上次林放还稍微留手了些许，不想重伤人，可这次，他对这个长发哥实在非常生气，直接就顶在了胸口上。 惨叫顿时在小院里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院子里的人时不时都被提前打发了出去，反正至今也没其他人出来。 林放对这家伙最为火大，丢开他，对着他的膝盖就踩了下去。 什么重伤不重伤的他也不管了，他以前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灵魂，二十多岁的他绝对不会忍！ 一脚下去，长发哥又是一声惨叫，脸色已经白得跟纸片一样了。 赵永亮脸白的吓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他眼中的书呆子这么能打！ 要是今天不能制服这小子，那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快给我打他！打他啊！”赵永亮对最后一名混混吼叫着。 可那人的脸色比他还难看，额头豆大的冷汗不断往下掉，不但不敢上前出手，反而更是直接后退。 林放太能打了，他打了那么多次架也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林放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赵永亮。 “赵厂长，咱们的帐也该算算了！”林放满眼都是凶光。 因为脸上的淤青和黑眼圈，加上又沾了不少土，更添几分狰狞！ “林建强，我警告你，我可是厂长，是国家干部，你要是敢动我，你就坐牢的！”赵永亮脸色大变，急忙色厉内荏的喊道。 林放冷笑一声，对着他就是一脚！ 赵厂长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在林放心里，原主林建强的恨意也让他此刻满腔怒火，追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林建强，我要告你，让警察抓你！”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我错了，有话好好说，我给你补发工资，我给你补偿！” “求你了，不要打了！” 满院子几乎都只剩下了赵永亮的哭喊求饶声。 不过林放也没有真的下重手，赵永亮可跟那几个混混不一样，这是国家干部，真出事了他也不会好过，报仇也不能用这个办法。 他就是专门打赵永亮的疼痛敏感的地方，让他满地打滚。 此刻院子里的八个人，几乎全都成了土人，要是有人进来忽然看到，只怕都要下一大跳。 林放拳打脚踢了好半天，等心里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终于停手。 这一刻，赵永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正想着回头怎么报复林放呢，就挺林放的声音响起：“赵永亮，现在，我们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赵永亮一个激灵，赶忙问道：“你想怎么样？” 林放盯着他淡淡道：“我要钱！”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改主意了。 举报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给自己弄点实惠呢。 而且我也不想再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所以，我要钱，给了钱，我给你交辞职信，然后会离开这里，你也就安心了！” 赵永亮心里没想到林放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这是他最希望的事情。 “多少？” 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冷道：“你觉得给多少能够平息我心中的怒火，还有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1000！我给你1000！” 听到这话，林放毫不迟疑一脚就踢在了赵永亮的大腿上。 “啊哦！” 赵永亮立刻惨叫出声。 “2000，不，5000！我给你5000元！” 砰！又是一脚！ “一万，不能再多了……啊！” 林放冷冷道：“五万，不然我现在就拉着你直接去地委举报，我不信地委所有人都会保你！” 赵永亮心里几乎把林建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狮子大开口也没这么离谱了，太狠了！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没有，我总共也没这么多！”赵永亮这次竟然硬气起来。 “没有？嘿嘿！”林放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过去捡起了刚才长发哥手里的那根棍子。 看到棍子，赵永亮的脸色瞬间就白的跟纸片一样。 “林建强，你想清楚了，我要是出事了，那你也要死！ 不光你死，你全家都要跟着出事！ 你是农村的，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你真要拉着一家人陪葬不成？” 林放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伍万元，给不给？” “我真没有啊！”赵永亮都快哭了。 林放不说话，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棍子，然后以打高尔夫球的姿势轮了起来。 然后，棍子由慢变快，快速的在赵永亮的瞳孔中放大。 “啊……我给！我给！” 看着棍子急速落下，赵永亮终于扛不住了，急忙大喊道。 “呜~~” 棍子在赵永亮的眼睛前掠过，吓得他几乎当场晕过去，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等他重新恢复意识，却是看到林放正从长发哥身上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那正是他此前给长发哥的！ 然后，林放再次将那六个混混全部搜刮了一遍，拿着零零总总的一叠钱转了回来，冷冷说道： “下午六点前，我去你办公室拿钱，拿不到钱，后果你自己掂量！” 他看出来了，赵永亮就是一个惜命的家伙，因此故意把话说得特别狠！ 赵永亮很想说做不到，可他牙齿发颤愣是没敢说出来，就这么看着林放拍了拍身上的土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直到好几分钟后，赵永亮才慢慢爬了起来。 躺着没感觉到什么，可一站起来才发现，裤裆里一片冰凉，冷风一吹，全身哆嗦了一下。 “林坚强，你给我等着，别落在我手里！” 赵永亮发着狠，可声音却小的如同蚊子叫，生怕被听到。 那六个混混也爬了起来，那个鼻尖有黑痣的家伙顿时哭丧道：“赵厂长，我们的钱都被那家伙给掏走了！” 赵永亮一听，顿时一惊，急忙摸自己身上，可摸遍了全身上下，愣是没摸出来一分钱。 “林建强，我跟你没完！” 赵永亮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吼。 离开了小院，林放看了看身上，满身泥土不说，那件工服也已经破了好几处，彻底不能穿了。 而且那粗布棉袄也让他穿着很不舒服，索性一转头朝龙山商场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林放就焕然一新的从商场里走了出来，整个人彻底大变样，头发重新理过了，原本身上土不拉几的那些衣服全都不见了，臃肿的感觉也没有了，彻底换上了保暖内衣搭配毛衣夹克衫的样子，外面有一件军大衣。 脚上也换成了一双保暖皮靴，手腕上也多了一块蝴蝶牌手表。 此外他手上还提了一个袋子，那里面除了他原来的衣服，还有他给原主母亲和弟弟妹妹买的物品。 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原主的家人他自然就要供养，所有的恩情和责任都需要承担起来。 以前他做富二代时只是懒，但不等于他废，只是没有奋斗的动力而已。 现在不同了，他失去了一切，只能自己努力拼搏了，跟当年的父亲一样！ 刚才从那几个家伙身上搜来的钱不少，竟然总共有一千二百元，这可便宜了他。 林放感慨道:“果然，老祖宗说得没错，‘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古人诚不欺我！” 他也不回厂里，而是转身去了一家国营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他开始思考以后的打算。 龙山县他是不准备呆了，那个破工作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丢了也不可惜。 记得老爸当初说过很多次这段时期的情况，国内正值改革开放加深的节点，国内很多后来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是在这几年逐渐下海的。 林放眼睛微微发亮，他也因为父亲而曾经查阅过不少有关改革开放之后的很多历史资料，知道这段时间几乎遍地是黄金，处处能发财，关键就看自己有没有挖掘黄金的本事，还有发现机会的眼睛。 90年代大事频发，不过最大的几个发财致富的重大机会也就那么几个。 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句话从80年代一直流传下来，就很能说明问题。 这个时候，一般中小城市买一套房也就两三万块钱。 但从收入方面来说，普通人方面，小生意超过很多行业人群收入，甚至高于部分事业单位，比如教师。 这时候普通大学老师的工资也就一百多两百左右，和一般效益好点的工厂工人差不太多。 最后是体制内的公务人员，不少人的工资还在几十块到一百多一点的区间徘徊，不少后来的高收入职业，现阶段其实都不怎么吃香。 大致来说，现阶段普通人想要高收入只能是下海做生意。 林放可不想再走一遍当初老爸的路了，他想要在赚钱，但却是要舒服一点的赚钱。 记得后来的很多牛人，比如二马等基本都是这个时间段开始起家的。 可这一切都需要钱，林放真没那么多，即便知道这些行业赚钱他也弄不了。 想到这里，林放在纸上写下了下海两个字。 随后想到了房子，联想到房地产，可这个他只能想想，没钱没关系就别想。 最后是股票，记得老爸说起90年代的股票时简直超级亢奋，据说一开始的时候，只要你能买到，那买到就赚，而且是大赚特赚，根本不用看！ 这就是后来所说的那句话，站在风口上，一头猪也能飞上天！ 随后，看着纸上写下来的好些个关键词，林放最终一叹，然后找到火柴盒点燃丢在了垃圾桶里。 现在他手里攥了一把好牌，唯一缺的就是启动资金，还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切入！ 【作者题外话】：新书启航，老铁们支持一下，先点个收藏，谢谢！ 第四章 聪明人一般都活得久 等时间快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林放走出了招待所，然后直接回到了厂里。 不过他没着急去找赵永亮，而是会了自己宿舍。 宿舍里还有原主的很多东西，他不能就这么丢着，严格说起来也是原主的遗物，他既然借尸还魂，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也该对得起他，好歹带回老家去，就当帮助原主落叶归根了。 床铺下有两个尿素袋，那是原主林建强之前装行李用的，林放将房间里的被褥等各种物品全部整理了一遍，然后都装进了袋子里。 将房间中一切都收拾好，看看没有问题了，林放这才前往了赵永亮的办公室。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五点半，可是敲门时，赵永亮竟然不在。 林放有些皱眉，难道这家伙还真要跟他硬顶不成？ 正思索间，就见厂门口开进来一辆吉普车，林放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这辆车他认识，正是赵永亮的车。 果然，车门打开，赵永亮走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黑色皮包，同时还在额头抹了一把，不用猜，肯定是在擦汗。 林放对这个状况很满意，说明赵永亮是真的害怕，那就好，有畏惧才有敬，林放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赵永亮抱着黑色皮包快走到办公室时，忽然注意到门口有人，定睛一看发现是林放，顿时刚刚擦过的额头再次涌出了汗水。 林放今天的狠辣真的让他胆寒，他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可也就只敢在后面偷偷骂几句，此刻猛然看到林放，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了那根急速放大的棍子，那已经成了他的心理阴影了。 “林……技术员，来得这么早啊，抱歉，事情有些麻烦，这才刚刚到手！” 赵永亮努力挤出三分笑容。 他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喊“林建强”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急忙换成了职务，生怕再次惹得林放不高兴。 林放倒是不在意，笑笑道：“没事，时间还有25分钟，是我到得早了！” 赵永亮顿时心里大骂：“早你大爷，我要是再迟点过来，只怕你这杀才就要对我抡拳头了！” 不过嘴里却是赶忙道：“是我迟到了，见谅，见谅！” 说完赶紧掏出钥匙开门：“快进门坐下说，外面冷！” 也就附近没有其他人，要不然，看到赵永亮忽然对林放这样的态度，只怕都要惊掉不少人的下巴了。 林放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赵永亮赶忙丢下黑皮包去给林放递烟、泡茶，态度好的过分，就像是在对待长辈一样。 林放很坦然地享受着赵永亮的伺候，笑着说道：“赵厂长要是早一点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嘛！” 赵永亮脸上没伤，林放今天打他基本上都在身上招呼，也就是不想让他太难堪，要不然，赵永亮彻底丢光了脸面，会不会还能乖乖拿钱可就不好说了。 林放没有觉得拿这笔钱有什么不对，不是他不惧法律，而是赵永亮根本不敢让这件事曝光，不但不敢泄露，反而还会努力封锁一切消息。 至于那几个混混，林放不用想也知道，要不了几天就会被赵永亮收拾掉的。 一个国有企业的厂长还是很有能量的，只要不出人命，这点事绝对不是问题。 “林技术员说的对，是我鲁莽了，还请千万见谅！” 说着赶紧将打开黑皮包，然后将五叠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放在了林放面前。 “林技术员，这是伍万元，您点一下！” 他现在只希望林放赶紧滚蛋，走的越远越好，要是今晚就出门摔死最好！ 林放可不在意他心里想什么，他当真拿起了一叠钱数了起来。 其实他并没有数钱，而是在考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赵永亮能做的，最好一次性做了，反正得罪人也就一次得罪好了。 “唉，赵厂长，我还有三个月工资没发吧？加上这个月，还有年终奖，干脆一次发了得了，至于福利我就不要了，回家过年还是钱装着实惠，你说对吧！” 赵永亮都快跳起来破口大骂了：“你敲诈了我五万元，之前还从我身上抢了1200元，现在竟然还要跟我计较几百块钱的事情，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可他不敢说，只能做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表情。 迟疑了半天，最终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上一个带锁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放在林放面前。 “林技术员，您的四个月工资大概不到800元，至于福利，咱们厂的情况你也知道，也基本发不出来，这里面是1000元，您拿着，剩下的200元就当是我个人给您的过节慰问金吧，回去给家里孩子买糖吃！” 这话说得违心无比，赵永亮只感觉心里在滴血，辛辛苦苦那么久，弄来的钱却是被林放一次给吞了，疼的他心肝脾肺肾几乎都在颤抖。 林放笑着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果然是1000元，脸上露出一片笑容。 “那就多谢赵厂长了，放心，你的心意我一定带到！” 多要了1000元，爽歪歪！ 这个时代的1000元，至少也能顶他做富二代时的四五万了吧！ 见林放满意，赵永亮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林技术员，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那还希望您高抬贵手，兄弟这一大家子人可都靠着我吃饭呢，还请千万发发善心！” 林放也知道他在做戏，到时也没说破，笑笑道：“赵厂长放心，我林建强说话还是算数的，既然答应了，那就不会反悔！ 你这里有纸币没有，我给你写个辞职信，你回头看合适的时候批了就成！” 赵永亮大喜，这个好啊，看来这个杀才是真的想要离开了，真的太好了！ “有，当然有，我这就给你拿！” 说着就急急忙忙去找纸笔，结果一脸找了好几个文件夹，弄得桌子上一团糟，最后才在一个没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稿纸。 林放接过来，快速地写下了一份简短的辞职信，签上了名字就算是完事。 “那不知道林技术员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 林放想了一下道：“还真有一件，我既然要走，那就最好改一下名字，这样离开后赵厂长也能更加放心一下。 所以，还得麻烦赵厂长帮个忙，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户籍部门，帮我改个名字！” 赵永亮立刻答应，太好了，这小子改了名，那就彻底跟厂子无关了。 “没问题，明天上午一上班咱们就过去办理！” 事情办完，林放也将那五叠钞票随即装进了衣服口袋里，准备出去时，看到赵永亮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小巧的收音机，顿时眼睛一亮。 虽然他是重生者，知道时代的发展趋势，也知道一些大事件，可他毕竟没有经历过，因此对这个世界还是非常陌生的。 所以，他需要尽快地了解一些事情。 而如今网络还没有建立起来，资讯极不畅通，了解外界事情的途径并不多，报纸、电视、广播绝对是最为方便的途径，这个收音机正好急需！ “赵厂长，晚上闲来无事，这个收音机借我听听怎么样？” 赵永亮心里顿时再次有了滴血的感觉，那收音机可是他半个月前去省城时新买的啊，价钱可不便宜。 可他哪敢拒绝，赶忙赔笑说道：“林技术员这是什么话，您要听拿去听就好，说什么借呢！” 说着赶忙乖乖的送到了林放的手上。 林放笑容愈发灿烂，接过来装进了军大衣口袋里。 然后抬手拍了拍赵永亮肩膀道：“赵厂长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活得久。 赵厂长今天如此懂进退我很高兴，将来若是有好事肯定不会忘记你，也许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的！” 赵永亮心里恨不得将林放一把丢出门去，可还是只能赔笑：“那就多谢林技术员抬举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随叫随到！” 林放笑着点点头：“好，那我明天早上八点半在厂门口等赵厂长！” “好！一定准时到！” 目送着林放离开，回到办公室，赵永亮刚刚强压下的肉痛感觉就陡然汹涌爆发，一声悲号骤然在办公室里炸响。 “我的钱啊！林建强，我X你八辈祖宗！” 【作者题外话】：新书启航，老铁们支持一下，先点个收藏，谢谢！ 第五章 初恋女友 次日一早，林放八点半准时到了肥皂厂门口，赵永亮已经早早等在这里。 “赵厂长，早啊！”林放很自然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尽管过去了一晚上，可赵永亮在看到林放的一瞬间依旧觉得气血上涌。 尽管心里的怒火如同山崩地裂，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温和：“林技术员早，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有人路过，总感觉今天的厂长跟往日很是不同，但也不好靠近，只是目露惊奇地看着两人慢慢离开。 改名字并不麻烦，林放现在的户籍就在肥皂厂，属于集体户口，因此有厂长在，办理起来非常轻松。 二十分钟后，在档案材料中，林建强这个名字就成了曾用名，林放这个名字变成了他最新的名字。 只不过新身份证办理没那么快，林放也只能先走流程，后面找时间再过来取。 “林技术员，那现在没别的事了吧？”赵永亮小心地问道。 他其实很想说你特么没事赶紧滚蛋，不过实在不敢。 林放笑了笑：“还有最后一件事！” 赵永亮的脸瞬间就有些僵硬了。 “什么事情？” 林放道：“我准备现在就走，先去西山市，不过天冷，去市里的车要到下午了，所以，还要麻烦赵厂长用你的车送我一下！” 听到是这事，赵永亮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赵永亮答应得无比迅速，语气里都带着欢快！ 林放点点头：“那好，我先去招待所一趟，回来带上宿舍的剩余物品！” 十几分钟后，赵厂长的吉普车驶出了龙山县肥皂厂，一路向南东而去，朝阳悬空，洒下一片温暖！ 赵永亮站在厂子大门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滚了！” ………… 西山市，只是西北一座小城市，放在全国也寂寂无名，但在这个时代的秦省，却是经济实力很不错的城市了。 上午十一点，柳晓旭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站口走出，黑色长裤，奶白色呢子大衣，头上顶跟呢子大衣同色的贝雷帽，脖子上一条淡雅的淡青色丝巾完美的遮住了她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清丽脱俗，如同一只白天鹅，引来无数目光瞩目。 有同行者跟她简单道别，然后就各自朝着在要去的方向离开，有人直奔路边等候的小轿车、吉普车，有人则是赶忙走向公交站台，顷刻之间，原本同行的人阶层分明。 柳晓旭看看众人，随后将目光投向站前广场最下方的主马路边上，有人答应前来接她。 看了一遍，似乎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于是她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向路边等候。 “嘎吱！” 一辆吉普车在她前侧方马路边停下，然后从后座上下来一个穿着军大衣，头戴火车头帽子的人，柳晓旭没有太在意，准备随意将目光移开。 只是就在她要移开目光时，那个人跟司机道别，然后身体转了一下，露出了正脸。 “林建强？” 柳晓旭下意识就惊呼出声。 林放刚刚将两个装着行李的尿素袋从车上拿下来，就忽然听到边上有人喊原主的名字，转头一看，他也愣住了。 他是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意外碰到原主的女朋友。 柳晓旭漂亮林放是知道的，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印象非常深刻。 可那都是柳晓旭在学校时的清纯模样，此刻在高档服装加持下的柳晓旭，则又是另外一番的耀眼。 林放有些了然了，难怪原主会如此喜欢这个女孩子，就是他见惯了美女的富二代，此刻也是感觉心脏跳动加快了一些。 “晓旭，你怎么在这里？” 林放盯着柳晓旭那张俏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问了一句。 柳晓旭虽然有些娇羞的红了脸，但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指了指他手上的两个尿素袋子道：“我刚跟单位的同事去京城出差回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放看了看尿素袋，撒然一笑道：“哦，这个啊，我辞职了，准备去对面汽车站转车回家！” “辞职？为什么？你不要工作了么？”柳晓旭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林放能感受到面前这位大美女的担心，不由得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出来：要不要坑一把，趁这个机会去旅馆种个几十亿？ 他觉得实施难度很低，以他对柳晓旭的了解，这姑娘九成九会选择沉默。 林放试探着说道：“工作？呵呵，拜你父亲所赐，给我调去的那个厂子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辞不辞职有什么区别吗？ 难得遇见，要不你请我吃顿饭替你父亲安抚一下我？” 这话的歧义很重，柳晓旭显然也听出来了，顿时俏脸更红了一些，美眸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林建强，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柳晓旭嗔怒。 林放笑笑：“我都没工作了，还要怎么样啊？ 当初我放弃留在省城的机会跟着你回到西山市，原以为能跟你在一起，可没想到你爸这么狠，不让我跟你在一起就算了，还想让我饿死在那个破厂子里！” 说着一指乌青的眼眶道：“看到没，前几天的事，差点被人打死，我再不变，可就真死了！” 柳晓旭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是知道林建强被父亲调走了，可却是不知道那个厂子是这种状况。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那边情况这么严重，真的对不起！那现在怎么办？” 林放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柳晓旭，心里瞬间就没了逗她的心思。 这个女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平时看着什么都好，完美无暇，可真遇到事情就会发现，马上会变得手足无措，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样的女孩也许会激发很多人的怜爱之心，可林放完全不感冒，他可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纯粹的花瓶。 记得当初他也交过一个这样的女朋友，结果不到两个月就被他给分了，平时人模人样的，稍微遇到点事都会瞬间变成受惊的鹌鹑，就知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点用都没有！ 刚刚冒出的那个想法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就连继续逗弄她的心情都没了。 林放刚要说话，一辆桑塔纳就停在了两人不远处，一个圆脸青年从驾驶位上下来，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 “晓旭，你怎么在这里，我还在出站口找你呢，快上车！” 林放看了一眼那个圆脸青年，西装革履，看起来很像一名成功人士。 柳晓旭赶忙小声说道：“他……是市财政局长的儿子，叫钱小光，我爸……希望我跟他……” 柳晓旭没说下去，不过意思林放已经听明白了，这是林晓旭家里给找的目标对象。 林放倒是毫不意外，再次看了一眼钱小光，点点头道：“嗯，财政局长的儿子，很不错，比我强！ 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也要去坐车了，晚了可能就买不到票了，再见！” 林放点点头，提着尿素袋转身向路口走去。 柳晓旭面色有些难看，林放对她表现的越是淡然，就越是让她感觉到内疚和自责。 可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一方是她的父母家人，一方是她的挚爱，实在让她难以抉择。 “晓旭，那人谁啊？”钱小光走过来问道。 柳晓旭赶忙收敛起表情道：“哦，不认识，一个问路的，询问汽车站怎么走！” 说出这话的那一刻，柳晓旭在心里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只希望那个提着尿素袋的身影能够原谅她。 钱小光眉头略微皱了一下，感觉柳晓旭在说谎，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正准备过马路的身影，不过随即就不屑的笑了笑，一个拎着尿素袋的人能跟柳晓旭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又能对他有什么影响呢。 随意两人上车，轿车很快向另外一个方向远去，消失在街道远处。 林放目送那辆桑塔纳轿车离开，眼中同样带着浓浓的不屑，一辆桑塔纳而已，嘚瑟个什么劲，还不是蹭政府的便宜，他还真看不上眼。 不过今天意外遇到林晓旭，也算是了却了原主的一个心思，原主林建强一直都想要见这位初恋女友一眼，想必现在也该彻底死心了！ 提着行李过了马路，走不太远就看到了汽车站的大牌子，还有进出的大小客车，林放轻声喃喃：“接下来，就剩下照顾好你的家人这件事了，放心吧，他们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和和美美的！” 一声呢喃，一句誓言，也是一声告慰！ 过了今天，除了在那个叫做澭水村的小地方，林建强的这个名字就彻底不存在了，他只叫林放！ 第六章 回村 澭水村，一个几乎在如今的地图上都找不出来的小村子，静静的坐落在窄窄的澭水河边上。 村子很小，只有不到百户人，全村至今都是泥土墙，在掉光的树叶的林木掩映下，呈现出一片灰色的基调。 两个多小时后，林放站在一条长长的坡顶上，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小村子，这就是他此生的原生家庭所在了。 没有上辈子江南水乡的山清水秀，也没有四季常在的蔓延翠绿，这里只有满眼的苍劲和古朴。 走进村子，迎面而来的那种古朴感更加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有一种亲近感。 “建强回来了啊？” “大学生回来了，这是放假了吗？挺早啊！” “昨儿个你妈还念叨你呢，今天就回来了，还真准！” “咦，你那眼眶子怎么回事？乌青麻黑的，不会是晚上爬人家姑娘墙头被打了吧？” 村里人看到他，都纷纷用朴实粗糙的话语问候着，虽然这些人嗓门都很大，可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意思，都是一种浓浓的关切。 从原主的记忆里，林放找出了答案，这是所有人对他这个全村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的关心。 或许这些人在碰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会计较，也会撒泼，甚至会动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淳朴的性格中那种质朴的思想：读书人就应该得到尊重！ 一路叔伯爷奶婶姨的喊过来，也就到了自己家门口，土墙土院，一个还不到一米五宽度的小门楼。 林放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建筑，的确有些好奇。 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停在门口的三两自行车吸引了，按照原主的记忆，家里可是穷的很，根本没有自行车。 而现在不年不节的，亲戚也不该现在来，这就不太正常了。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身体很瘦的大姑娘一下子就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颗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大白菜，脸上满是惊喜。 “嗯，放假了就回来了，建梅，家里今天有客人？”林放问道。 眼前就是林建强的妹妹林建梅，如今也就是他林放的亲妹妹了。 只是小姑娘真的太瘦了，原本17岁的年纪该发育得也都正常了，可现在看起来，干瘪瘪的，怎么看都发育不良，这让林放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他可以对柳晓旭冷漠，但对于这个妹妹却是不由得就心生疼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血缘关系。 没办法，他以前是独生子，没感受过那种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真不好判断。 哪知道，他一说这话，林建梅的脸忽然就害羞起来，没有回答，直接说道：“我去告诉妈去！” 说着一转身就跑了。 林放有些懵，没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惊讶地看向林放。 “哥？” “建强？” 林放认出来了，除了弟弟林建刚外，还有四个人，三男一女，两个亲舅舅，大舅吕玉泉，二舅吕玉河，一个表舅还有表舅妈吕孝文和杨凤英夫妻！ 两个舅舅对林放一家还算不错，林放也不敢怠慢，赶紧问候一遍。 正寒暄间，一名面容略微苍老的妇人从厨房里也快速的走了出来，衣服都是旧的，虽然不至于有补丁，可林放依旧看到了她翘起的棉袄衣角露出了不怎么白的棉花。 在他的记忆里，这件棉袄，她已经穿了七年了，好像还是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第一年外出打工回来后给她花钱买的布和棉花做的。 林放几乎都不敢解开自己身上的军大衣的扣子，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太好了，看着起眼前的妇人，和这个破旧的小院子，他有种强烈的格格不入。 林放敏锐的注意到，在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双眼之中几乎全是光。 一瞬间他就被震撼了，那种几乎看不够的眼神，林放感觉就算在前世的母亲那都没见过，非常炽热，让他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忐忑不安。 林放知道，这就是原主林建强的母亲吕玉秀，一个本本分分，只是一心扑在家人和孩子身上的普通女人。 而现在，就凭那一个眼神，林放决定了，这也是自己林放的母亲了！ 他得让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必须！ 不是因为原本那个林建强，而是因为刚刚那个无比关切的眼神！ 林放原以为他不会对这个陌生的农村妇女产生什么情绪，可这一刻，看着她头上已经有了银丝的头发，还有已经在多年的风霜磨砺下失去光泽的面庞，尤其是她看着自己时眼中满满的光彩，林放心里忽然无比感动，很暖，很热。 “妈！” 喊出这一声比他想象的要轻松，也要顺畅，竟然有种热泪盈眶。 “强娃，你咋回来了？里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你们厂里这么早就放假了？” 吕玉秀赶忙问道。 只是忽然看到林放依旧带着乌青的眼眶，吕玉秀满脸的笑意顿时就变成了担心：“强娃，你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 林放赶忙解释道：“妈，你别担心，这就是前两天晚上起来去厕所，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啥事，过两天就好了！” 吕玉秀其他事情上都好糊弄，可在三个孩子的事情上从来都不好糊弄，根本没听他的，自己走过来凑近看了半天，最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说道：“等吃过了饭，我给你煮个鸡蛋滚一滚，赶紧把浴血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位刚刚见到的母亲那一眼之下，他只感觉谎言全部被看穿了。 好在吕玉秀没再多说什么，这才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插曲之后，吕玉秀和女儿林建梅继续在厨房做饭，而林放则替换了弟弟林建刚的角色在房里陪客。 长兄为父，在没有父亲的农村家里尤为明显，林家执行得很是彻底。 聊了半天，林放才搞清楚了这三位舅舅和那位表舅妈今天过来的目的，原来是来给妹妹林建梅说媒的。 “建强，建梅也不小了，都满17了，放在旧社会娃都能走路了。 咱农村说媒找对象都早，再不找婆家可就不好找了，再过两年，那些家庭好点的人家可都被人家挑光了。 舅妈当年可是16岁就跟你舅定的亲，你二舅妈定亲时说是17，其实根本没有，正月里见的面，说的虚岁，其实16周岁都没过呢！” 嘴皮子很是利索的表舅妈杨凤英一边给林放说妹妹的亲事，一边用上辈人的事情举例子，乍一听，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林放听说过这样的情况，没想到还有机会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前世他可没参与过什么农村的事情，因此心里着实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林放倒是没忽略正事，对于妹妹的婚事，他有另外的想法。 虽说这个时代农村女孩子的确出嫁早，可妹妹才17岁，现在就说媒定亲他还是觉得太早了。 而且这件事他另有打算，他可不想妹妹就这样随便结婚嫁人，就算要嫁人那也是将来她自己选，而不是这样随便见两面就结婚，能遇到什么人全靠运气。 这事他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那他自然就要阻止。 “五舅妈，这事我妈是个什么想法？” 农村本家兄弟一般都有按照年龄排大小的习惯，吕孝文排老五，林放也就要称呼五舅妈。 杨凤英见林放没反对，顿时笑的满脸开花：“你妈哪有什么意见，当然喜着呢！” 这一点林放早有猜测，毕竟刚刚母亲吕玉秀出来也没见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甚至包括妹妹林建梅都好像带着一抹娇羞的样子。 因此他倒是没有直接反对，而是一询问事情的口气问道：“哦，那不知道五舅妈要给建梅说的是哪个村的，哪一家？” “白家沟，白耀民家，他而儿子，叫白海飞，跟建刚同岁，他们还是同学呢！” 这次说话的倒不是杨凤英了，而是二舅吕玉河。 “白耀民我熟的很，人不错，平时都笑呵呵的，也从不跟人争嘴，在庄子里人缘也不错，他们家五个孩子，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小女儿去年过年才结的婚，嫁到王家河了，大儿子已经分家，现在家里就两个儿子跟他们老两口过。 再过两年，等建梅嫁过去，估计要不了两年也要分家，到时候还没多大拖累，自己过自己日子，也不用跟别人家一样一家人在一口锅里争饭吃！” 林放点点头，记住了这个情况，等回头单独再问弟弟一下，如果全家人都劝不住要定亲的话，他也好提前了解一些情况。 见林放似乎在沉默，这时大舅吕玉泉也说话了：“建强，你现在工作了，可这几年下来，家里也被折腾空了，你妈不容易，你有能耐，家里就靠你拉扯了。 建刚也19了，该说对象了，再迟可就没合适的了。 原本是打算先给建刚说的，可你家这情况，除了你这个大学生的名头好听，其他的别人一听都摇头！ 建强啊，大学生是好，可你得先挣到钱，挣不到钱，在村里屁都不是！ 大舅也知道过几年家里就好了，可毕竟现在实在太穷了。 你又没当官，每个月就那么一百来块钱工资，还不如人家出去打工的挣得多。 你别管大舅说话难听，可这就是你家的情况！” 林放无话可说，只能继续沉默。 他可不敢马上掏出那五万元一把拍在桌上叫嚣什么“看不起谁啊”之类的话语，那是二货才干的事。 他要真这么干了，只怕全家人会被吓死，然后一拥而上把他送去镇上派出所投案自首！ 第七章 以后我养家 说媒这种事当然不可能随便说说就定亲，就算再快也得来回个十来次，前后商量好各种大致事项。 虽然这些林放没经历过，可记忆里有很多相关记忆，因此林放也不急。 客客气气的陪着三个舅舅和一个舅妈吃过了饭，等到下午两点半之后，家里也就剩下一家四口了。 林放刚想要问母亲吕玉秀关于妹妹婚事的看法，没成想耳朵一把就被老娘给揪住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吕玉秀似乎非常生气，瞪着眼问道：“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妈都敢骗了啊？” 林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些懵，只顾着赶忙捂耳朵。 “唉，妈！妈！我啥时候骗你了？真没有啊！别扯了，再扯耳朵要掉了！”林放赶忙求饶！ 弟弟林建刚和妹妹林建梅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大哥被拧耳朵，竟然莫名的有些喜庆。 几年了，好像自从大哥上了高中开始，他们就不记得大哥被拧过耳朵了。 原本一直是他们挨揍，今天看到大哥也挨揍，心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吕玉秀却是根本不管这些，只是冷声问道：“还说没骗我，那你倒是说说这眼眶青了这么一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被人打的，你还说是自己摔得，真把你妈当傻子呢？ 你妈只是没文化，不是傻！” 林放顿时傻眼，他忽然发现，这个皮肤粗糙的老娘似乎也没那么好糊弄！ “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吕玉秀很着急，揪着耳朵问。 林放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能快速想出一个借口道：“妈，你先松手，我说就是！” 吕玉秀这才松了手，但眼睛还是盯着林放。 林放赶忙说道：“对不起啊妈，我是骗了你，不过我也不是怕你担心嘛。” “说重点！” 吕玉秀又抬手威慑了一下。 林放赶忙继续道：“就是给厂里出了一趟差，半路上遇到了拦路的，我为了保护厂长就跟歹徒打了一架，然后我也挨了几下。” 脑子里思路逐渐清晰，于是接着说道：“回到厂里后，厂长不但奖励了我，还给我提前放假，让我提前回来过年！” 这下终于将一切都圆上了，见母亲脸色好歹平缓了一些，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怕挨打，以前练散打的时候成天挨揍，可揪耳朵那是另外一种疼，真的忍不了。 说着他赶忙解开衣服扣子，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出来放在了炕沿上。 军大衣在吃饭的时候就脱掉了，衣服也早暴漏了，因此他此刻也不在意再露点财。 看到那么多蓝森森的百元大钞，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吕玉秀还有弟弟妹妹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多少钱啊？ 尤其是林建刚，他已经出去打工三年了，就是在工地上做小工，刚开始时一天三块五，然后五毛五毛往上涨，今年冬天涨到了6块钱，他一个月能挣180元，他觉得已经很多了，都不比一些工人差。 算下来，那从秋后出去，差不多能挣500元，可惜活干完了，提前回来了。 可现在看到大哥一把就拿出来这么多钱，实在有些冲击他的神经。 “这是多少钱啊？” 吕玉秀都有点不敢去拿那些钱。 太多了，很少见大钱的人真的会被吓到。 林放也是暗自庆幸自己只拿出了3000元，要不然，他真要担心被眼前这三位亲人给送去派出所了。 “3000元！” “三……三千？你哪来这么多钱的？咱也没听谁说过哪个厂里发奖金能发这么多啊？” 吕玉秀眼睛都瞪起来了，她有点不敢信儿子的话了。 林放赶忙说道：“妈，这钱可不光是奖金，奖金只有1500，还有不到1000块是我这几个月的工资，剩下的是我这几个月的补助。 那厂里之前出了点状况，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每个月就发一点补助，只够吃饭的。 这次国家拨款了，所以就一次性全发了！” 林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原主自从工作后还从没没给家里寄过钱。 一方面是因为厂里停发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有另一方面是他在攒钱，准备过年去给女朋友柳晓旭买一件衣服！ 可惜，他只是一厢情愿，所有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不过尽管林放这么解释，吕玉秀还是不放心。 “发奖金就发1500，那有这么发的？我王庄那边有人在城里上班，每次发奖金顶多也就发个二十三十的，能发五十顶天了，你不是说你们厂里不是效益不好嘛，怎么还能发这么多？ 强娃，你可不能干啥不该干的啊？” 吕玉秀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好容易供儿子读完了大学，端上了铁饭碗，这要是走上了犯罪道路，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林放理解母亲的担心，赶忙笑着说道：“妈，你想哪儿去了，1500元的确是奖金，不过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多，也就你儿子我独一份！” “怎么，你们厂长认你当干儿子啦？” 吕玉秀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林放的思路都有些不连贯了，这为老娘的思维跳跃性这么强的吗？ 不过记忆里好像农村的确有点兴认干儿子的风气，按照母亲的想法，自己是大学生，还长得好看，倒是勉强能够解释的通。 不过心里却是把赵永亮给狠狠骂了一遍。 他摇头道：“没，人家也不缺儿子，主要是我这次立功很大，您知道那次我跟厂长出去干嘛去了吗？” 这话别人怎么猜，只能盯着他等他下文。 “那次啊，我们厂长就是去市里开会，然后将国家的拨款拿回来，整整二十万，全在他怀里抱着呢，要是被抢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所以，回去后，他就当着全厂人的面给了我这么多奖金！” “二十万？！！” “哦！” 这下子，母子三人总算被林放骗过去了，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钱来的干净，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吕玉秀这次直接就将钱拿在了手里，摸着那崭新的一张张钞票，她的眼中又有了两道锃亮的光。 不过这光跟此前看林放时的光不同，之前的光里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关怀，而现在则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希冀！ “强娃，现在有这么多钱了，咱们先还一还欠下的帐，剩下的就攒着，给你和建刚娶媳妇！” 吕玉秀虽然在乎每个孩子，可她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农村女人，重男轻女的观念依旧存在，根本没想过给女儿准备什么嫁妆的觉悟。 不是她吝啬，而是附近十里八乡基本的都是这样的做法，反正在林放的记忆中就是如此。 几乎所有姑娘出嫁时带的嫁妆大部分都是男方准备好后提前送过去的，要不就是提前给了钱让女方代为准备的！ 这是时代的局限，林放也不想说什么。 不过对于钱的处理办法他可是有意见的。 “妈，这钱我想这么用，先还欠下的帐，剩下的也别攒着，给你跟建梅、建刚多做几身新衣服，出门也免得人笑话。 还有就是家里伙食吃好点，平时多买点肉吃，你看你跟建梅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咱们得把身体先养起来，这样才能少生病。 我现在能挣钱了，以后我养家！ 厂里现在情况已经好了，每个月都有工资和补助，我还是大学生，学历高，工资补助也高，花完了回头我再给家里寄！” 一席话说的母子三人又是热泪盈眶。 看着三人的样子，林放的心里也有些酸。 这个家里真是苦的太久了，没想到他仅仅是接过了林建强本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已，就让全家激动成了这样。 忽然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 当初在老爸老妈面前没心没肺二十多年，整天就知道花钱，好像连句此类的话都没说过，他们心里得多委屈。 也不知道那个妈要是得知自己儿子管别的女人喊妈，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会不会直接蹦起来跟着穿越过来揍他！ 这一刻，林放真的想念那个做事风风火火，从不会温柔说话的老妈了！ 回过神，发现吕玉秀正在流着泪数钱，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林放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那个妈怕是没法找回来了，就算现在找到对方也不敢认他这么大个儿子。 所以，还是先好好的孝顺着眼前这个妈吧！ 第八章 九二发财证 “妈，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林放说道。 “啊，啥事？” 吕玉秀有些诧异的抬头。 林放看了看弟弟和妹妹说道：“建梅现在年纪还不大，我想着还是让她过了年去上学吧。 还有建刚，也去读书，以前是你们挣钱供我上学，以后我挣钱供他们上学！ 多读点书肯定好，将来就算挣钱也挣得多！” 最后一句是林放赶紧加上去了，因为这个妈真的是穷怕了，不说挣钱怕是根本不会答应！ 果然，即便这样说了，吕玉秀还是做出了反对的决定。 倒是弟弟和妹妹都是露出了满脸的震惊之色。 就听吕玉秀说道：“这可不行，建刚今年都19了，过年都20了，还读书，跟比他小好几岁的毛孩子坐一块还不被人家笑话死？ 再说了，要是再上几年学，先不说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那至少也是三年高中，到时候都23了，别人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还怎么找对象？ 还有，建梅也17了，再迟两年都成老姑娘了，连个婆家都找不到！ 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吕玉秀这次倒是说的斩钉截铁，很是坚决。 林放叹息，果然还是旧思维，他估摸着，在这个妈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想法，那就是姑娘读书再多也是要嫁人的，等于白供。 林放想到了可能会遭到反对，可毕竟有他这个现成的大学生在这里，还拿回来了这么多钱，这个妈多少会考虑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个结果。 “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大概是不知道城里那些人的情况，很多人读了大学出来，人家还要考研究生，这就是三年，然后还有很多考博士的，这又是两三年，要是跟你这么算，那些人岂不是都要打一辈子光棍，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啥，还考？那等毕业不都快三十了？” 这次可不光是吕玉秀震惊了，就是弟弟林建刚和妹妹林建梅也是惊呆了。 林放点头：“差不多吧，国家正在大力发展，需要的高级人才也会越来越多，越是高端的行业，和高精尖的技术工作，越是需要学历高的人去做，因此国家培养的高级人才也会越来越多。 大学生也会越来越多，到后面，像我这样的大学生会满地都是。 要是没上过大学的，即便是进了城，进了厂，也就是干点体力活而已，赚的还就是个辛苦钱。 可读了大学的就不一样了，趁着现在大学生还不多，让建刚和建梅去读大学，等他们大学毕业，照样还是国家紧缺的高级人才。 这种事就是先到的拿到的好处更多，为啥不让咱家的人多拿一些呢？这可是国家给的政策啊！” 这一下吕玉秀有些乱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很明显她还是想要反对。 她说道：“可到时候建刚和建梅还怎么找对象啊？ 建刚还好说，男的大几岁，只要能挣钱，还是有不少姑娘愿意嫁的，可建梅那时候都多大了，还上哪儿去找对象？” 林放笑着说道：“那您可想错了，到时候对象可不用愁，到时候您需要愁的是到底帮他们选哪个对象！ 城里人原本就比我们农村人结婚晚，现在能上大学了，那他们自然结婚就更晚了，等建梅毕业的时候，顶多也就跟那些人同龄！ 而且别忘了还有那些读研究生和读博士的人才呢，到时候咱们一家都去城里生活，也当一当城里人，住楼房，坐汽车，到处去旅游，多好！” 林放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拿出这种借口来哄这位农村老妈，先哄一截算一截吧，只要让弟弟妹妹上了学，母亲的思想总会慢慢跟着转变的！ 至于以后，那事情可就不用担心了，林放有信心改变这个家里的所有事情。 只是眼下他只能先这么骗着再说。 “可……可……这么大人还是上学还不要被人笑话死？” 吕玉秀显然心里彻底乱了，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林放摇头道：“我们自己过日子，管那些闲人的话做什么，嘴长在别人脸上，还不让人家说话了。 谁要笑话就笑一阵，等到将来建刚和建梅都考上了大学，那时候你再看，那些人估计都能后悔死，没早点供自家孩子上学！ 反正以后家里的钱我来挣，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这句话超级管用，吕玉秀终于不再反对了，可也没点头同意。 林放理解，他的想法太过冲击农村人的传统观念，的确没办法这么快接受。 他今天也就是给他们心里种一颗种子，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先让他们慢慢思考一下再说。 他转头对弟弟妹妹道：“建刚，建梅，哥就是希望你们多读点书，将来也有个好出路。 哥可不希望你们一个以后天天汗流浃背的在危险的工地上挣那点血汗钱，一个每天围着锅灶转一辈子，哥希望你们都能体体面面，光光鲜鲜的走出去，到处去走走，到处去看看，转个轻松钱！ 你们都好好想想！” 林放说的够多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个房间原本是父母的房间，现在就是母亲和妹妹的房间，隔壁还有一个房间，同时也放粮食和杂物，那也是他和弟弟的房间，只不过平时他上学，弟弟打工，基本都不住人！ 等到半下午，他才想起来尿素袋子里装的东西，赶忙把给家人买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送到各自手上，顿时又引得母子三人惊喜连连。 不过对于带回来的被褥，林放只是借口说厂里发了新的，旧的就索性带回来了，倒是没引起什么其他想法。 等到晚上，冬天晚上习惯性的停了电，反正家里也用不到电，林放才拿出了从赵永亮手中弄来的收音机听节目，全家人多了一项娱乐节目也是很开心。 不过林放还是会不停的换台，他主要还是在找新闻节目，他想要多听听新闻了解一下外面的事情，希望能够启发自己，找到一个能够快速赚钱的门路。 一连好几天，林放也慢慢的适应了北方农村的冬天，白天除了帮家里干活，也会跟一些来串门的村里人闲聊一些。 不过毕竟观念不同，林放感觉无趣，也不会聊太多，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独自抱着收音机独自离开人群，或是窝在炕头，或是裹着军大衣独行在乡间小路，犹如一头寻找食物的孤狼。 直一天早上，这一天林放醒来的比较早，还不到早上六点，天都是黑的。 林放睡不着干脆穿衣起床，然后出了门一个走出了街道，就开始沿着村里的路慢慢走。 收音机打开，这个时候能收到的台还不是很多，不过林放也不着急，他知道早上六点会有一些电台播报新闻的。 终于，在收音机调波旋钮转过一个波段时他听了下来。 在准点报时后，收音机里传来了段让他惊喜的声音：“各位听众朋友早上好，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今天是1992年1月19日，农历腊月十五，现在是今日早报，主要内容有……” 这个时候周围根本看不见一个人，黑暗里林放几乎放空了一切思想专心去听。 “据上海消息，今年股票发行将不再采用拟上市公司直接发行股票的方式，将改以股票认购证方式向全社会发行股票，从今日起开始在全市总共450个发售网点进行发售，每张认购证30元，可凭上海居民身份证不限量购买……” 播报很简短，内容也很简短，林放也就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股票认购证”，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感觉应该有些价值。 不过他来不及思索，可直到新闻播报完毕，林放还是没能找到想要的机会，这才开始重新思索起这个“股票认购证”来。 恍惚间，他好像记起来了，这词他曾经多次从前世老爸口中听到过，不过老爸说到这个都会长吁短叹一番说错过了最大的一个发财机会之类。 忽然，他眼睛猛然瞪大了，一个新的词语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九二发财证！ 他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这绝对是天载难逢的一个天大的发财机会，错过了绝对终生后悔的一次机会！ 林放陡然一蹦三尺高，肆意狂笑起来。 “哇哈哈！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 黑暗里，传出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顿时惊起了远近好几只猫头鹰跟着一起叫了起来，村子里更是传来一激烈的狗叫声！ 第九章 我得出门一趟 所谓九二发财证，是指1992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售卖的一种股票认购凭证，全名为股票认购证！ 七十年代末，面对着剧烈变革的国际形势，国家果断做出了改革开放的伟大举措，开创了一代先河。 十年时间，国家经济和综合实力有了大幅度地提升，但国际形势再次发生了一些巨大变化，国家需要进一步加快国家建设，但缺少巨大的资金，为了快速筹集资金，于是国家经过再次严密论证，然后在1990年的1月26日成立了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家证券交易所，即上海证券交易所，简称上交所，并在1990年12月19日开业。 但是在上交所开业后，上市的股票却仅仅只有八只股票，俗称“老八股”。 随着时间的推移，普通百姓对于股票从不信任逐渐变成了狂热，可总共也只有八只股票，根本不能满足大家购买热情，还因为排队争抢购买股票而发生了严重的事故。 因此，国家最终决定在1992年初改变股票发行方式，由上市企业直接发行股票改为以股票认购证抽签购买的方式发行。 于是，一张让无数人陡然暴富，又让更多的人捶胸顿足的东西出现了，那就是股票认购证，后来的人则称之为“九二发财证”。 此刻，林放所听到的就是关于这个股票认购证的消息。 他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他亲身经历，而且当年老爸大多也是在喝醉酒后情绪不稳的情况下提起，所说也含混不清，只是说当时这个东西让多少人疯狂。 也正因为如此，他原本对这件事虽然也觉得非常吃惊，可也就那么回事，更多的还只是当故事听而已，并没有多在意。 现在猛然想起来了这个情况，他怎么能不高兴。 这可是天载难逢，百年难遇的一次原地爆炸的消息，一个普通人只要你有30元钱，敢下决心买一张股票认购证，那就有可能立刻身价倍增，这种事谁知道能不一蹦三尺高。 这一刻，林放简直兴奋的什么都忘记了，只想发泄心中的兴奋心情，然后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吼叫了好一阵，感觉脖子冷，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太兴奋，蹦跶得太欢了，身上早就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心情稍微冷静下来，冷风一吹，顿时浑身一个哆嗦！ 这一下，他彻底回过神来了，村里的狗叫声，远处的猫头鹰叫声，让他瞬间脸色一变，转身撒腿就往村里跑。 想到刚才那鬼哭狼嚎的怪笑，他感觉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是他干的，估计会被吊起来打个半死，大学生也没用！ 哪知道刚进门就听到母亲吕玉秀拉开房间门关切的问：“强娃，你跑哪儿去了，刚才外面什么声音吓死人了，你没遇到啥脏东西吧？” 林放心里猛然一个哆嗦，好像刚才的事情真有些严重，搞不好又要给村里增添什么神秘传说了。 他心道：“不行，我得赶紧跑！” 正好，自己的确需要离开家里了。 “妈，我出去转了转，是听到了一点怪声音，不过您别乱想，哪有什么脏东西，天还没亮，外面冷，你回去再睡会儿！”说着赶紧进了自己那屋。 听到儿子这么说，吕玉秀总算放心了。 可林放一进屋就呆住了，弟弟林建刚正窝在炕上抱着他带回来的那些大学课本，手上正好拿起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就听弟弟一边笑嘻嘻地问道：“哥，这里面该不是我未来嫂子给你写的信吧，还不轻呢，这么多啊，我偷看一眼啊！” 林放顿时就觉得脑袋有些疼，那信封里装的可是他剩余的钱啊！ 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然后他就看到弟弟打开信封口仅仅朝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发直。 “……哥……” 林放刚刚的兴奋瞬间就没了，这事要传扬出去，他家立马就要出名，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么多钱，放在他们家，还是他突然带回来的，这绝对不是惊喜，而是超级恐怖，这绝对能直接将隔壁那个在农村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妈直接送走！ 林放根本不敢等弟弟出声，扑上去一把就捂住了弟弟的嘴，然后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道：“建刚，冷静，千万别出声，穿好衣服，跟我出去跟你说件事！” 他原本就想着在走之前给弟弟交代一些事情的，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吧！ 好在弟弟足够信任他，尽管脑袋里可能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可还是选择听从了他这个哥哥的话，慢慢穿好了衣服，兄弟俩重新出了门。 两人走出村里老远，这才在路边蹲下。 林建刚这时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赶忙问道：“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你可别真的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 林放直接就在弟弟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 你哥我行得正坐得直，那些钱没问题！” 其实他此刻还在考虑要怎么跟弟弟解释这件事。 他的记忆里很清楚，这个弟弟也非常聪明，原本也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他年龄小，只能给大哥让路，这才没继续读高中，这个家里根本供养不起两个高中生。 至于妹妹，稍微差点差点，主要还是母亲吕玉秀觉得姑娘家读书多也没用，最后也跟着辍学了。 林放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建刚，如果我告诉你这钱是你哥用命换来的，那你觉得你哥还是个好人吗？” 林建刚一下子就愣住了。 用命换来的，啥意思？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要是此刻能看清他的表情，林放一定会发现，弟弟的脸色已经白了。 不过林放没有继续等待，而是说道：“你别乱想啊，这个钱不是投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有人做了违法的事情，被我发现了，结果他还想要我的命，然后被我打回去了，然后我就要了这么多赔偿！” 林建刚愣了愣，随即小声说道：“黑吃黑啊，那好像也算抢来的！” 林放脸顿时有些僵。 “咳，这当然不算抢，是他给我的赔偿！” 林放知道自己没有工作的事情迟早要暴漏，索性直接跟弟弟说了，反正在他心里这么一份工作真不算什么。 于是他将厂长赵永亮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建刚顿时惊呼：“哥，那你不是没工作了？那可是国家分配的铁饭碗啊？” 林放顿时翻白眼：“呸！什么铁饭碗，一个都快倒闭的厂子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铁饭碗，都快饿死人了，有什么用？” “建刚，国家在改革，社会在变，铁饭碗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现在这个社会，只要能挣到钱的饭碗才是好饭碗！ 我丢了铁饭碗，但我马上就能找到一个能赚更多钱的金饭碗，你说哪个好？” 林建刚缩着脑袋抓抓头：“那当然是金饭碗好，可是哥，那你说的金饭碗到底是什么啊？那你后面怎么办？” 林放说道：“我得马上出门一趟，去抢那个金饭碗，你在家照顾好妈和妹妹，等我回来！ 等哥回来，咱家就再也不愁没钱花了。 听哥的，过了年，你跟建梅就去上学，想办法考大学，不乱男女，多读点书绝对没坏处！ 咱妈重男轻女，觉得建梅读书也是将来给别人家挣钱，这个想法不对，你别听她的。 你只要记住建梅是我们的妹妹，她长多大也是咱俩的妹妹就成。 反正以后钱的事情不用你们发愁了，以前是家里供哥上学，让你这么小就出去打了三年工，以后哥供你和妹妹上学，你们以后能读到什么学历，哥就供你们读到什么学历，至于妈担心的找对象之类是事情，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根本就不是问题，纯属瞎担心！ 以前哥顾不上家里，以后哥一个人就能养全家，你也不用再去工地上干那些危险的活了！” 林建刚心里真的很感动，出去打工的确能挣不少钱，可吃得苦，受的累，还有被人欺负的事情根本不能跟家里人说。 没想到今天大哥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简直想要落泪。 “那……哥，这都马上要过年了，你就不能过完年再出去吗？” 林放笑笑：“过了年就赶不上了，那可是金饭碗，多少人都等着要呢，一旦慢了，那可就连汤都喝不着了！” “这么急啊，那你到底是要去哪儿啊？要去多久？” 林放道：“去上海，估计等回来也到年后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先别跟妈说，免得她担心！肯定赶下学期开学回来，我还要给你和建梅去找学校呢！” “那你一个人够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有力气，有事也能多个帮手！” 在弟弟心里，大哥就是他的偶像，此刻听到哥哥要去跟很多人抢那个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金饭碗，顿时有些担心。 林放心里很暖，前世他可没有弟弟妹妹，有时候看到别人跟兄弟姐妹一起打闹的时候真的很羡慕。 不过，以前没有的现在有了。 真好！ “呵呵，我是去赚钱，可不去打架，这不是人多就用的事情！靠的不是力气，而是钱和头脑！” 林放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短发扎在手心微微有些痒，感觉真不错！ 第十章 要发大财了 林放没有跟弟弟说太多东西，尤其是股票认购证的事情，提都没提。 这件事别说是林建刚如今只怕连股票这个词都没听过的农村小子了，即便是上海那些大学里的学识渊博的专家教授，只怕都不一定认可林放的做法。 那可是好几万，估计败家子这个词都不够表达一般人对此行为的唾弃。 因此林放索性不说！ “那些钱我这次要带出去用，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对谁都不要提，就当没这事，咱妈没见过这么多钱，知道了会被吓坏的，要是传出去还要被很多人惦记！” 这话林建刚当然懂，提一句也就记住了。 林放心里也略微有些好笑，他原来还以为自己有了这么多钱起码暂时不缺钱用了，可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自己就觉得这些钱还是太少了。 要是能早点想起来股票认购证这事，他估计都不用从厂里回来，转身直接去上海得了，还省得家里担心了！ 给母亲那3000元，可是等于一百张股票认购证呢，没多久就能翻很多倍。 可钱已经给出去了，他也不能再要回来，不然解释起来更麻烦。 想了想算了，目前手上还剩下4800多，足足16本，1600张，也不少了！ “算了，这个起点已经很高了！” 林放最终放弃了继续弄钱的想法！ 毕竟靠倒卖股票认购证本身赚到的钱只是小钱，更主要的还是要看后面的中签后购买股票赚钱。 相比前世老爸的情况，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 心里有了决定，林放也就坦然了。 抬手一拍弟弟肩膀：“走，回家，跟妈说一声，我今天就得出门！” 林建刚一愣：“这么急？” 林放点头：“嗯，先去看看情况，也好做打算！” 时间到了早上七点半，天才开始微亮，村里有早起出门的人开始外出，鸡鸣犬吠的热闹起来。 回到家里，母亲吕玉秀已经起来收拾做早饭，妹妹林建梅也正提着扫帚清理院子，见他们哥俩回来，都是有些好奇。 “你们两一大早往外跑啥，也不嫌冷！” 林放笑着道：“早起锻炼啊，对身体好！” 吕玉秀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大冷的天，锻炼啥，可别着凉！” 趁着母亲做饭，他赶忙从母亲房里找来了针线和不用的布料剪刀，然后歪歪扭扭的在自己身上那件保暖内衣左右各缝了一个口袋，然后将四万八全部装了进去，只留下了剩余的七百多零用。 这事不能找人，只能他自己干。 他听说过有人把钱装内裤里的，不过他想想就放弃了。 且不说安不安全，就是想象一下那感觉都觉得膈应！ 等吃过了早饭，林放就跟母亲说了自己要出门的事情，不过借口是突然想起来厂里还有一项重要工作没完成，必须回去做完，不然会耽误全厂的生产！ 听到这话，吕玉秀虽然不高兴，可也不敢耽误儿子的工作，只能答应。 就这样，林放当天就前往了西山市。 他多余的东西都没带，全身只带了一个他从宿舍带回来的书包，里面装着两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军大衣也没穿，连同火车头帽子还有收音机一起留给了弟弟。 西山市依旧热闹，对于当初的林建强来说这里可能很有意义，可对于林放来说，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 九十年代初的上海依然保留着部分旧时代的气息，对比后来的繁华，这种状态的十里洋场，大概更有一份韵味。 1992年1月21日，凌晨五点，疲惫不堪的林放终于抵达上海火车站。 一路挤下来，他身上原本看起来还像点样子的衣服也已经变得邋遢不堪，脸上油腻，头发乱蓬蓬的。 看看天还没亮，外面又冷，林放干脆在窝在火车站候车厅里眯了一觉。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赶忙就出了火车站。 其实此刻才刚刚早上七点半，林放急忙跑出火车站，赶忙跑出一截路找了一个卖早餐的摊子喝了点豆浆吃了两根油条，又买了六个馒头塞进书包就赶忙离开。 已经快过了八点了，一想到那种抢购认购证的排队的火爆场面，林放的心就记得不行！ 看到有出租车经过，他急忙拦住一辆，结果刚一问价格就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一个字：贵！ 他火车都是拼着硬座过来的，都到这里了还要把钱浪费在这种事情了，那简直太可耻了。 于是，他只能在出租车司机鄙夷无比的目光中尴尬地关上了车门，然后退后，目送人家离开。 林放也只能劝说自己，为了赚钱，只能自己另外想办法了。 那就只能张嘴问了！ “这位大哥，你知道……” 林放赶忙拉住一个路过的男人问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男人怒瞪的目光给吓了回来。 “老子都五十一了，你一个小毛孩子喊我大哥？找茬是不？” 东北音，嗓门老大，吓得林放连忙道歉后退，额头满是黑线。 他也是太着急了，没看太清楚年纪，结果一开口就差点挨揍。 走出一段他继续问。 “大姐，请问一下，那个股票认购证在哪里买？附近有销售网点吗？” “什么证？没听说过！” “我……”林放一下子被噎的没话说。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他脑袋有些懵。 继续问。 转头又连续问了一串人，可惜绝大多数人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林放顿时有些傻眼，要不是好多店铺牌匾上都写着上海市的字样，他都要觉得自己下错站了。 他抓了抓头，总觉得的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后有人不知道售卖点在哪儿却听说过的，尤其是一些稍微上点年纪的妇女还会好心的提醒他：“哦哟，又一个被宣传口号骗来的，跟你说哦，那个东西骗人的啦，年轻人赚点工资不容易，不要糟蹋钱了知道哇？” 林放有些懵。 “怎么会呢，这可是国家发行的啊！” “哎哟，三十块一张嘞，抢钱哦！ 而且买了以后还要等好久摇号，摇号那不就是抽奖嘛？ 这一年才出来几支股票呀，你说能摇得到几个人？ 那要是摇不到，那不就等于花了三十块买一张废纸哎！就这么宽一点，擦屁股都不够，你是说是不是骗人哇？晓得不？ 我有亲戚昨天上午买了，下午一家人就闹起来啦！” 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纸条的宽度。 “小伙子，阿姨跟你说啊，据说这些认购证款后面都要捐给福利机构的，这摆明了就是为了骗钱嘛！懂了哇？” “……懂了！” 林放顿时呆住了，然后目送对方在劝阻了一个即将被骗的人的成就感的兴奋中离开。 他忽然想笑，原来他多虑了。 这里是一月份的上海啊，不是八月份的深圳，大家都还没见识过认购证的威力，更没人了解这个认购证的价值。 他之前担心买不到纯属多余！ 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因为这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以来所发行的股票一共也就那么几支，实在太少，普通百姓基本很难买到。 现在还要以摇号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购买资格，这乍一看的确是一个中奖率非常低的概率事件。 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国家推动证券事业发展的决心，同时也没有想到国家会在这一年里发行五十多支股票，而股民从此也只能在二级市场搏杀了。 在杠杆的作用下，后面可以购买的人可就太多了！ 要不是上帝视角上，林放打死也想不到这些的，他也只能叹服时代的造化了！ 而且，这个时候大家工资普遍很低，三十块在任何家里都绝对不是一笔小钱，拿出来买一张可能是废纸的认购证，的确需要勇气。 所以，这一次认购证的销售数据绝对不理想，这就会导致后面中奖率奇高，回报率超高，最终，造成了这一历史神奇时刻！ 他总算能够理解当年老爸为什么会多次在喝醉之后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的确，错过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任何人多会痛彻心扉的。 所以，在这次机遇中，普通阶层中能够真正暴富的，基本只有两类人： 极为聪明，切超级理智，并且能够时刻冷静分析的人； 还有一种就是完全就是来赌钱的赌徒类型的人！ 终于，在林放再次询问了好多人之后，有人给他只了一个售卖的网点：“这边就有两个销售网点，一个是工商银行，一个是建设银行，工商银行网点离得近，前面拐弯过去走两步就是！” 不过他也劝说了林放几句：“小伙子，别买那么多，买一两张试试就好，别花太多钱！” 不过林放毕竟是成人，那人也没说太多。 道谢之后，林放赶忙前往工行网点。 等他来到工行，从门外就看到工行大厅里门可罗雀的样子后就彻底安心下来了。 他心里狂呼：“真的来对了，哥们要发大财了！” 第十一章 认购证到手 时间充裕，那林放也就不着急了。 于是他蹲在了工行门口，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买认购证的。 他可是记得要购买认购证必须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证，这东西他真没有。 可他确定这东西外地人一定能买到，要不然当年老爸也不会那么捶胸顿足了，就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这个外地人需要怎么才能买到。 等了半个小时，他一共就看到进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买了，一个人买了一张，一个人买了两张，而另一个人则根本不信柜员推荐的话，只是跑来取点钱就走了。 看到这个情形，林放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次认购证的销售成绩一定不太好。 就在他准备还想继续看时，忽然一个银行的保安员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让林放疑惑的是，对方分明一出来就看着他。 林放有些疑惑，看到对方朝他走来，而边上也没其他人，他忽然就有种做贼心虚的站了起来。 果然，保安员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脸警惕的问道：“同志，我看你在这里蹲了很长时间了，还不停的朝里面看，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放顿时无语，他这是被当成图谋不轨的人了。 他赶忙装作一脸憨厚的讪笑一下说道：“大哥，我听说你们这里在卖那个股票认购证，所以就来看看。” 那保安员依旧警惕，点点头：“你要买认购证？” 林放点头。 “那你跟我进来，到柜台购买就行！” 说着就用眼睛盯着他，一只手还按着警棍，一副你不买我就揍你的架势。 林放也是被搞得哭笑不得，自己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还能被当成坏人了。 他于是只好在保安员的跟随下进了银行大门，此刻里面工作人员全都看着他。 林放满脸黑线，自己今天要是不买怕是还要真被怀疑有什么不良居心了。 “这个人说要买那个认购证！”保安员对窗口里面说道。 听到这话，距离最近的一个窗口的女柜员诧异的看了林放一眼说道：“来这边，一张30元，你要买几张？” 不过所有人眼睛都就看着他，似乎就想看他能不能掏出钱来。 他此刻的形象实在不太好，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揉乱了，挎着一个很旧的书包，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买认购证的样子。 林放知道这事不好解释，就问道：“我听说买这个认购证需要上海身份证，我是外地人，能买吗？” 里面那个经理诧异道：“你之前一直蹲在外面偷偷摸摸向里面看，就因为担心没有上海身份证买不了？” 林放老实地点了点头：“是啊，要是拿出钱来买不了，那要是被小偷盯上怎么办？” 众人忽然有些想笑，财不露白的确是应该的，可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经理忍着笑轻咳了一下说道：“咳，那个……原则上的确是需要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证才能购买的，不过……” 他这个“不过”还没说完，门口外忽然传来吵闹声，等众人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妇女一边嘴里骂着，一边拉扯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人。 “你说的就是这里对吧，赶紧把那个骗人证给退了！ 3000块呢，你不声不响就拿存折出来买了，你这是不想让一家人活了是吧？” 说着走上来，连林放看都不看，直接就往窗口冲，吓得林放连忙向后退开。 那女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本认购证直接就拍在了柜台上。 “把这个骗人证给我退了！ 3000块钱，骗人呐！ 我男人被你们给骗了，跟家里商量都没商量，你们真是想钱想疯了，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我呸！” 那中山装男人斯斯文文的，看样子应该是个教师之类的职业，此刻满脸尴尬，又羞又怒，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林放目瞪口呆，这是生生打断自己的发财路啊。 他已经看出了上海普通百姓对这个东西的抵触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嫌弃，“骗人证”都喊出来了。 林放看了一眼那本认购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认购证的真容，五六厘米宽，二十里面长的样子，看着其实就跟一本常见的票据本大小差不多，不过中间位置“上海股票认购证”几个金色繁体大字异常明显。 上方中央位置是“1992”，金色大字下面则是用黑色小字印刷着：股票承销机构：申银证券公司，万国证券公司，海通证券公司，然后就是财务代理单位，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市分行一串繁体字。 而那个代表着后来抽签号码的一连串票据号码就在右下角位置。 印刷质量在这个时代算是很精美了，林放也是眼睛精光闪动。 而柜员显然是被吓到了，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林放时的镇定自若，只好求助的看向身后的经理。 那经理歉意微笑道：“这位同志，这东西都是实名登记出售的，一旦出售信息都会及时上报总部，所以是没法退的！” “不退？想讹钱是不是，信不信我去告你们！ 立刻给我退了，不然我马上报警让公安抓你们！” 经理连续劝说了半天都没用，不但没让女人和老人打消主意，反而情绪更加激动了。 至于那个男人，在争辩了两句就被直接镇压了，后面干脆蹲在一遍什么话都不说了，只能一脸无奈的等着事情结束。 眼看女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连身后的老人都想要冲过去骂人了，经理紧张的额头汗水都下来了，林放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个……这位大姐，你看能不能这样，银行似乎的确不太好退，要不你们把这本认购证卖给我吧？我给你们钱！” 一下子，现场顿时就安静了，每个人都看向了林放。 那女人可不管到底能不能退，她就是不想买，能卖出去把钱拿回来也成。 原本愤怒的脸上一下子就涌上了惊喜：“真的？” 林放点头：“嗯，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就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我需要让那位经理帮我检查一下认购证有没有损坏之类的问题！” 女人大喜，连忙道：“我们同意，同意！这骗人……认购证保存的很好，一点破损都没有，随便检查！” 女人似乎也不想是个混不吝，只是性格太泼辣了而已，心情好了，说话立马就变得无比热情。 那经理看到事情突然解决了，也是连忙说道：“没问题，我愿意帮忙检查认购证状况！” 说完赶忙就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林放分明看到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接下来事情就非常顺利了，经理检查过那本认购证的确完好无损，林放也马上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叠钱数出三千付了钱，彻底将那一本认购证收入手中。 女人拿着钱，和老人连连道谢，最后拉着男人离去了。 男人离去的时候神情很落寞，临出门时还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和沮丧。 “同志你好，我是万国证券的经理，我叫黄铭！怎么称呼？” 既然林放已经掏钱买下了整整一本认购证，那此前他们的怀疑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刚刚还帮他解了围，因此黄铭的态度异常的好。 林放同样报以微笑：“原来是黄经理，我叫林放，树林的林，放学的放！” “林先生你好，刚才实在是对不住，还希望不要见怪！” 林放笑笑道：“没关系的，之前的确是我表现的有些太怪异了，不怪你们！” 刚才林放付钱的时候可是掏出来了整整一叠钱，他自然一眼就看出那差不多是一万块。 林放身上带着一万块来买认购证，肯定不会只是为了买一本而已。 比起那些他们费尽口水才花钱买一张两张的顾客，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林放已经是超级大客户了，顿时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灿烂。 “林先生，我刚刚看你似乎还有不少现金，既然是专门来买认购证的，那不知道是否还需要购买？” 黄铭笑的愈发灿烂了。 林放笑笑：“嗯，我的确还想买，只是我不是上海本地人，没有上海居民身份证！” 一听还是这个问题，黄铭顿时笑到：“上面原则上是必须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证购买的，不过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嘛！ 大家都是支持国家经济发展，这个我还是可以帮忙解决的！” 说着就问道：“不知道林先生还需要几本？” 林放其实很想一次性买好，可此刻他发现很多人都看着他，于是那种财不露白的心思再次浮现在了心头。 他于是苦笑道：“我倒是很想多买，可身上的钱也就够两本了！” 黄铭却是笑着道：“没关系的，量力而行就是！那我就给你拿两本过来！” 说着给了里面柜员一个眼神，后者马上就将两本认购证放在了柜台上！ 林放也不含糊，马上将刚才剩余的钱拿了出来，数出了十张，然后将剩下的递给了黄铭。 “黄经理，你数一下！” 至此，三本认购证到手！ 第十二章 再次出手 林放在一群人目送中离去，出门后略微一想，就马上直奔之前听说的那个建行网点而去。 他手上还有钱，可不会满足于这三本认购证。 手上认购证越多，那后面赚到的钱就越多，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路边站着两个衣着普通的男人，目光却是在他身上不断打量。 一个身形略瘦，年纪四十余岁的男人对身边那个三十多岁、一身工厂职工装的壮汉小声地说：“这年轻人像是大家子弟吗？” 壮汉微微摇头：“看着有点不像，没有那种气势！也不太像有钱人家出来的，手腕上那个表很便宜。” 中年男人皱眉道：“可他能让那个卖万国的经理送出来，只能是买了股票认购证，而且至少是一本以上的那种，咱们看了三天了，好像能被经理这个样子送的都是成本买证的人吧？” 壮汉点点头：“嗯，哥，你觉得这青年不一般？” 中年男人点点头：“嗯，咱们来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这个认购证的确能赚钱，一百张中一张也能赚很多钱，可我们看了三天，一向会算计的上海人却都说这是骗人的，买的很少，就算有人买也只是买一张两张的，偏偏那些一看都是外地来的，却都是成本的买，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壮汉也是皱眉：“哥，那你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摇摇头：“搞不懂，还得再看看，你跟着这个年轻人去看看，他去的方向似乎还有一个销售网点，看他是不是还去买证了！我进去买两张打听一下情况！” 壮汉点点头转身追着林放而去，而中年男人则是走向了工行大门。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道：“这人挺有钱啊，一下子买三本？” 有人接话道：“是啊，没看出来，这年纪轻轻的还是个有钱人，竟然带了足足一万元！” “就是，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说，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 “呸，你少发花痴了，看上人家也迟了，你孩子都三岁了！” “说说不行发，我就是觉得小伙子长得挺好看的！” 众人顿时笑闹起来。 不过马上又有人说道：“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那个小伙子掏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好像那么多钱不是钱一样，好随意哎！” “是滴嘞，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好像还真是，你们说这不会真是哪哥有钱人的儿子吧？” “不好说！” 中年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下，听到这些话后却是没在进去，而是转身就走，马上朝着林放离去的方向而去。 林放来到建行门口，这里似乎也是一样的冷清，不过比工行那边好了一些，大厅里倒是还有几个人，有人是办理业务，还有两个人在买认购证。 正在买的一个正在登记，不过只是买了三张。 第二个人是明显是一个工人，二十七八岁，身上的工服上还带着油污，林放猜测可能是哥修理工之类的职业。 不过这工人大哥一开口倒是让林放眼睛有些惊讶。 “我买三十张，赶紧给我办，要是被家里人追来我可就买不了了！” 三十张绝对是大客户，那边经理马上就过来了。 “同志，我帮你登记，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给！” 工人大哥把身份证递过去，然后马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存单出来：“赶紧给我把钱取一下，900元，！” 这边刚办完取款手续，钱刚刚送到工人大哥手上，后面门口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许买！” 人没到，声就来了，随即就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急忙跑了进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道：“我就知道，你偷了存折肯定是来买这个骗人证的！” 说着还回头对后面道：“爸，你快点，这家伙真的要买害人证！” 林放愕然，这都变“害人证”了，上海人到底是有多不看好这个股票认购证啊。 国家还真是偏心，特意让上海人赚钱，可上海人偏偏不领情。 后面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也气喘吁吁的跟了进来，进门就骂道：“混蛋小子你要是敢买这个，我打断你个腿！” 走过来就黑着脸呵斥道：“混小子赶紧把钱给我！” 工人大哥早就满脸发苦了，此刻只能恳求父亲和妻子道：“爸，你们让我买把，我同学说了，他亲戚说这个肯定能赚大钱的！” “胡说八道，什么赚大钱，你想上天不？咱家不赚大钱，就这样过日子挺好！” 女人也马上好言劝说道：“老公，咱不买了好不好，咱家日子挺好的，我们都有工作，爸还有退休费，你就别折腾了好不好？” 看到这个场景，正，满心欢喜办理登记的经理也是面容无奈。 那工人大哥很憋屈，可拗不过父亲和妻子，只能无奈被抢走了身上的钱，然后拉着离去。 这样的场景林放此前刚刚见到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也不知道，再过几个月，这个大哥会有多难受，而劝他的妻子和父亲又会有多后悔！ “唉，同志，你是来买认购证的吗？” 看到林放正站在边上，那位经理赶忙问道。 林放回神，点点头：“哦，对！不过我不是上海人，没有上海身份证，能买吗？” 林放照例问道，他就想看看到底是此前的那个万国证券的经理黄铭帮了忙，还是其实是可以不用上海身份证就能购买的。 “这个……那不知道同志你想买几张认购证？” 林放其实已经能猜测到大致的情况了，原本可能真的是限制身份证的，可随着几天销售业绩很不理想，内部应该已经慢慢放开了一些管制，不用上海身份证就能买的，只是还没直接公开而已。 “呃……几十张吧！” 几十张？大客户啊。 那经理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就跟此前那个万国经理黄铭一样，满是精光！ “没问题，只要同志愿意购买认购证，我可以帮忙解决身份证的问题！” 说着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同志你好，我是申银证券的经理何涛！同志怎么称呼？” 林放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道：“何经理好，我叫林放！能问一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购买，不是说每张认购证都要实名登记的嘛，难道不用登记？” 何涛看了看边上，将林放往一边拉着走了两步小声道：“林放同志，是这样的，原本的确是每一张都需要实名登记的，主要是为了方便核实统计，不过现在认购证的销售业绩不太理想，我们三家证券公司昨天开会研究了一下，单张购买认购证还是要实名登记，不过整本购买可以不需要登记了！ 如果你愿意整本购买的话，其实就更简单了！” 林放明白了，真的放开了。 他点点头道：“那给我拿五本吧！” “五本？” 何涛顿时大喜，眼睛里的光比刚才还要炽热。 “林同志你这边请！” 说着就马上把林放请到了售卖柜台，亲自去办理。 林放一共带了48000元，临下车前他担心要排队购买，为了用钱方便就在火车厕所里拆开了一个口袋里把一半的钱取了出来。 一个口袋24000元，此前他已经花掉了9000元买了三本认购证，现在剩下15000元，正好能买五本，索性赶紧买完走人。 何涛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林放想要快点买完离开，于是毫不迟疑办好的相关事情，林放等那五本认购证放在面前的时候也马上将一万五千元那拿了出来。 等边上的人看到林放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购买认购证时也都惊呆了。 “哎呀，这小伙子疯了吧，这么糟蹋钱！” “这谁家孩子，年纪轻轻的肯定是偷拿家里的钱来买的，真是太败家了！” “要是我儿子，我非揍死他不可，那么多钱，要攒多久？” “肯定有借来的钱，谁家有这么多钱？” “唉，完了，也不知道他们家日子以后怎么过了！” 这些话林放听到了，不过他没理会，就是心里有些想笑，也不知道后面这些人想到今天他们的话会是怎么表情。 何涛也担心林放反悔，不断拉着林放说话，等钱数清点一遍没问题之后，马上就送着林放走出了大厅。 “林放同志，真是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说实话，就是我作为申银的经理也是不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买这个认购证。” 林放笑问：“难道何经理也都信不过自己的公司？” 何涛苦笑：“不是信不过，股票的确赚钱，可关键是发行的股票的确是太少了，所以我也担心中签率太低啊！” 听到何涛的话，林放有些理解上海人为什么这么抗拒认购证了。 的确，发行股票太少，势必造成中签率极低。 不过林放对此也是有些解释不通。 他懂得炒股，可对这个时代不懂，因此也不好评价。 他现在其实也是一边走一遍学，等于是在认知一个新世界的孩子。 何涛忽然问林放：“林放同志，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何会对这个认购证这么有信心，敢一口气买这么多？” 林放笑笑：“其实也很简单，我主要还是对国家有信心！ 国家当年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看好，甚至反对，开发上海浦东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可现在一切都在进行当中。 发行股票是国家要做的事情，我想肯定不可能就还是发行这几只股票的。” 这话说的何涛都是一愣，他好像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眼睛有些亮。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几乎小了一轮的年轻人很不简单，分析问题的角度很不一般。 “林放同志，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后面还有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 林放意外，此前那个黄铭都没给他名片，可这个何涛却给了。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话？” 他想了想觉得好像只有这个可能。 不过也因此让他对这个何涛印象更好了一些，至少善于动脑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 第十三章 大意了 “哥，这小子又买了认购证！而且又是被经理送出来的！” 就在林放跟何涛再门口告别的时候，此前那个壮汉也正跟刚刚过来的中年人说道。 “又买了，没看出来啊，这个年轻人还挺有钱！” 中年人笑了：“既然他能如此一而再的购买认购证，显然不是脑子有问题，应该是非常看好这个认购证！” 壮汉疑惑道：“那他干嘛不在一个地方买呢，一次性买够不是一样吗？” 中年人看他一眼道：“你那脑子怎么长的，你算算，一本认购证就是一百张，一张三十元，一本就是三千元，你知道他之前买了几本吗？” 壮汉露出惊讶道：“难道不止一本？” 中年人撇嘴道：“你太小看他了，他之前在工行就买了三本！” “三本？那不是9000元？那他还买，岂不是他身上足足带了上万元？”壮汉都震惊了。 中年人点点头：“是啊，就是在这里只买一本，那也他也至少已经买了四本了，不过我觉得他肯定在这里买了不止一本，至少应该是两本，甚至还是三本！” 壮汉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那岂不是说他身上至少带了差不多两万元？” 中年人点点头：“有可能，你说你要是身上带这么多钱会不会担心被人盯上？” 壮汉明白了：“财不露白，当然得小心一些，难怪他会分两个地方买！” 中年人点头：“嗯，这年轻人不像个没脑子的，等下我们过去认识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消息。 就算不能，交往一个有头脑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林放跟何涛告别后，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如今的他的书包里已经有了8本认购证，的确是很开心。 原本来的时候心里还很担心，现在终于放心了，就算只有这八本认购证，他就能赚到很多钱。 不过这才只是一半，他还需要买八本！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也需要找个地方吃饭，然后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既然没人抢，那他也就不着急购买了，明天再说！ 正到处找饭馆，没想到迎面走来一个人，林放想要躲开，结果那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愣，抬头看到是一个壮汉，顿时心头警惕起来。 这个人他不认识，但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是跟他装扮符合的工人，反而像是一个打手。 因为他老爸当初也雇佣了两个保镖，就是这种感觉，同时他也见过跟他老爸有生意来往的一些人，身边带的一些类似随从的人也是这种感觉。 他心道：“坏了，难不成刚刚买认购证的时候被盯上了？” 只是他脸上不动声色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吗？干嘛拦我的路？” 壮汉倒是没有异常举动，只是淡淡说道：“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我哥想要跟你聊几句，交个朋友！” 说着指了一下路对面。 林放看过去，果然街对面站着一个中年人，衣服也很普通。 在他看过去时，那人还对他笑了笑，倒看不出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反正是在大街上，虽然天气寒冷，但上海的大街上从来都不缺人，因此他倒是不担心对方有什么歹意。 林放点点头，于是两人走过了马路站在了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人马上露出笑容道：“兄弟你好，我叫胡万勇，这是我兄弟，不用担心，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跟小兄弟认识一下，聊几句，交个朋友，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林放！” “原来是林放兄弟，幸会！” 让林放意外的是，胡万勇竟然不是伸手跟他握手，而是抱拳。 这可就不是普通人的交往方式了，而是传说中的江湖客，他也只是听说过，但没见过，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 林放也就学着对方的动作拱了拱手，问道：“不知道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胡万勇知道林放很警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刚才意外看到林放兄弟买了两次认购证，我很就是想问一下，林兄弟为什么对这个认购证这么看好？我可是听到好多人说这是骗人证的。” 林放脸色一变：“你们跟踪我？” 胡万勇连忙摆手：“林兄弟不要误会，第一次纯属意外，其实我也想要买认购证的，原以为会很抢手，可来了这边后发现上海人很排斥，因此很好奇，一直让人在好些售卖网点观察。 正巧今天我本人就在那边工行外，凑巧看到林兄弟买了认购证。 因为看到你是被那边的经理送出来的，因此猜测你买了数量多一些，就跟过来看看，你放心，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个认购证能不能赚钱，并无其他想法。” 听到这话，林放微微安心，只是他也震惊，这个人真是好谨慎的心思，竟然派人到处观察，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沉吟了几秒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具体的理由，我就是觉得国家这次特意放在上海搞这个，有点像当初弄特区的感觉。 加上我听很多人手，买股票真的很赚钱，所以我就觉得这个肯定能赚钱，所以才买的！” “这样啊？” 胡万勇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林放的说法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的确，国家做任何事都会有深意，就像当初设立特区，直接早就了无数富豪。 还有当初开发海南岛的11号文件，谁能提前想到，那是一场多么惊人的一场财富盛宴。 而这次上海，也不是全无预兆，因为两年前上面就提出了开发浦东的口号，现在又搞这个股票认购证……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猛然一震，没想到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会在这个陌生年轻人嘴里说的这么简单。 如此一想，这次的认购证可就不是小赚了，绝对会是大赚。 “林兄弟，果然与常人不同，今天能认识你非常高兴。” 胡万勇很高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出来，递给林放道：“林兄弟，这是我的名片，你收下，日后若是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打这个号码！” 林放接过来，发现上面很简单，就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其他内容。 他点点头：“那就多谢胡先生了。” 胡万勇笑着点点头：“好，那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也不迟疑，带着壮汉直接离去。 走出一段，胡万勇对身边壮汉说道：“回去，马上通知那边，准备资金！” 林放看他们离开，心里也终于放下心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看来社会经验真不是随便说说就行的。 看了看对方离去的背影，林放也马上想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不过林放也没有走远，很快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进去。 现在身份证已经全国普吉，因此找个旅馆也很方便。 吃了一顿饭，向老板要了两户热水把身上擦洗了一遍，虽然洗不了热水澡可整个人也马上轻松了许多。 下午林放没有出去，身上带着8本认购证，还有24000多巨款，他也不敢随意出去溜达，要是在被人盯上实在也很麻烦。 他开始全面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问题。 自己目前还能买八本认购证，这不是问题，全部收入16本认购证，这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但之后呢？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旦将这些钱全部购买的认购证，那自己身上之后可就只剩下那几百块钱了。 林放突然就愣住了：“我又要没钱了？” 这个发现让林放一下子有些难受。 几百块钱在这个年代不算少，完全够他生活一段时间，回家过年也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自己就这么傻傻地等几个月，等着认购证涨价，然后就这么卖掉吗？ 林放当然不愿意这么做，他很清楚，要赚钱，仅仅靠倒卖认购证还只能算是小钱，更多的是依靠购买股票赚钱。 在今天到达上海的半天内，他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当前股票的情况，那就是，只要国家发行股票，只要能买到那就等于赚到，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直股票跌过。 只涨不跌的大牛市，这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股市局面，就是一头猪都能赚钱的时代啊。 林放觉得，需要赚钱了。 他必须保证自己在购买到16本认购证之后身上还有足够的钱在中签之后购买股票。 “可是怎么赚钱呢？” 林放有些茫然。 他之前列举过当前赚钱的手段，可是目前自己能做的非常少，好像也就剩下小生意一条路子了。 “摆摊么？” 这是林放想到的最为可行的一个手段。 他当然不是拉不下脸面，而是想不出来到底做什么，摆摊好歹也得有个方向吧。 想了许久，林放决定自己还是先休息一下，好好补一补在火车上造成的睡眠不足，明天出去看看再说。 林放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酣畅淋漓。 等眼睛再次睁开，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了。 第十四章 两个方案 现在林放可不敢赖床，他很清楚自己根本耽误不起时间。 他还需要随时注意认购证的售卖情况，同时还需要去寻找能让自己赚到购买股票的资金。 一大早，林放就起来了，洗漱之后，他将身上剩余的钱重新拆开装好，然后将那八本认购证也带在了身上，背上自己的小包跟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他没有行李，这一身就是他的全部，就算不回来也不担心别人能偷走他什么东西。 新年已经非常近了，过年的味道非常浓，这可不是他后来所见到的过年时候能比的。 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街上没有低头族，每个人走路都是昂着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衣服款式虽然还比较老旧，但却让人时刻都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转了半个小时，林放几乎没有看看到一个脸上带着愁苦表情上班的人，每个人都是嘻嘻哈哈的一边走一遍谈笑着自己的开心事，让人看着就觉得满满的生机。 他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怀旧的话，说八九十年代很好，大家虽然还很穷，可幸福感却无比高。 现在林放终于感受到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笑容也别以前多了很多。 街上没有城管，街道边上很容易就能找到许多买早餐的摊子，包子、油条这些常见的早餐种类很多。 吃了四个包子，喝上一大碗豆浆，那种满身的舒爽让人别提多满足了。 也就在吃早餐的过程中，林放听到了很多人都在商量着要买什么年货，还有去哪里购买等等言谈。 这让林放眼中一喜，他似乎找到了一条自己可以做的小生意。 临近过年，最受大家欢迎的当然是那些种类繁多的年货，林放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年货市场看一看。 独身一人，说走就走。 不到半个小时后，林放就出现在一个不太宽的老城区街道上，这里的节日气氛尤为浓郁，满街都是售卖年货的小商贩，那种带着古老华夏所特有的春节气氛的年味瞬间扑面而来，春联、年画、礼品、衣服等等各种物品满满当当。 林放一路走一路看，不时也会问问价格，走过了一圈，他注意到，这里最受欢迎的物品基本也就那么几种：糕点、春联、年画、鞭炮。 而林放发现，年画之中，挂历尤为受欢迎，尤其是一些印刷着明星照片或者影视剧照的写真系列，更是超级受年轻人欢迎，卖的也最火爆。 这这其中，林放发现了一种卖的最为火爆的挂历，那就是那种印刷着衣着清凉的小姐姐照片的挂历。 都是年轻人再买，一本挂历竟然卖到了20元，而且每个购买的人似乎都担心被熟人看到，讲价的都很少，基本上看中了就交钱，拿着就走，特别是再过十多年几乎手机上随便就能看到的比基尼的，几乎遭到了抢购。 看到这个情况，林放脸上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食色性也，人的思想果然是解放了。 走出这条街道，林放转身就走向了之前刚刚听到了一个批发市场，据说那边的年货种类更加齐全。 上午十点的时候，林放已经站在了一处规模非常大的批发市场内，这里几乎是是全品类的商品，大到衣服纺织品，小到针头线脑，几乎全部都有，五件起批发，单价马上降低了一大截。 而那种挂历林放也问了，批发价基本是在七八元的范围，最便宜的甚至可以达到五元左右，主要看印刷纸张和图案的精致程度。 不过距离过年只剩下了十来天，这里的店里几乎都在努力出货，不再进货了。 林放也理解，毕竟这种年货一旦过年可就瞬间失去价值了，所以必须全部卖出去才行。 红包还可以放着明年卖，可挂历不行，这些上面可都印刷了年份日历的，这留着就是垃圾和废纸。 林放忽然动心了。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而认购证的售卖也还有好几天，他觉得终于找到自己想要做的项目了，那就是年画。 不过让林放郁闷的是，他一连找了好几家，那种挂历的价格就是谈不下来。 一份最少也要六块五，太高了，至于那种他最想要的印刷着穿不起衣服的可怜小姐姐的挂历，那更是最低一本不少于10元。 这个价格可就太高了，林放可受不了。 他要赚的是块钱，而且他想要量大一些，让他就跟那些人一样摆个摊慢慢卖，他可不会干。 事情遇到了阻碍，林放一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此前的兴奋心情也消散了很多。 “哎，老板，我们就在这里少放一些，现在正是大卖的时候，肯定没问题的！”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了不要就不要！你看看你们那挂历什么质量，再说都这个时间了，我进了你们这些等我国家给我擦屁股吗？赶紧走，赶紧走！” “唉，老板，咱们再谈谈……” 正走着，忽然面前一个店铺里，一个抱着一卷纸质物品的中年男人被人推搡了出来。 推搡的人一看就是店老板，满脸都是一副不耐烦和嫌弃的表情。 那个被推出来的中年人则是满脸无奈，一个劲的叹气。 不过他似乎也不气馁，转身又进了隔壁一家店面。 不过很快，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又被赶了出来。 林放觉得好奇，就跟着看了一会儿，在那个中年人连续被三个店面拒绝之后，林放也大致听明白了，这个人似乎是某个印刷厂的，现在正在推销他们厂里印刷的挂历。 可惜时间太晚了，这些店铺老板没有一个愿意进他的货。 而拒绝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因为印刷质量略有瑕疵，二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卖货，老板担心压货。 而这位中年人还要求现钱交易，这就导致了他的推销屡屡受挫。 可能是被拒绝了太措辞数，再一次被拒绝之后，他似乎也很受打击，然后站在街上点上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林放思索了一下，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你好！” 听到有人说话，那人马上转头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觉得林放的样子不像是某个店铺的老板，脸上有些疑惑。 “哦，你好！” 林放微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是在推销挂历对吧？” 那人疑惑的点点头：“对，我是宝山印刷厂的，同志你是想要买挂历吗？” 林放点点头：“对，能让我看看样品吗？” 那人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将胳膊下夹着的挂历递给了林放。 “这就是我们厂的挂历，不过小兄弟你要是只买一两本的，那还是到边上店铺里买吧，我们厂里希望寻找批发的业务！” 林放听了仅仅笑了笑，也没回应，只是展开了手里的挂历。 挂历上印刷的图案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少女照片，每一张都是一位少女，身穿清凉的薄纱短裙，的确比较好看。 不过林放一眼就看出了挂历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照片画质有问题，印刷出来的画面略微有些糊，不是那种非常精细清晰的画质。 林放将挂历拿开一些，感觉看起来效果好了不少。 他问道：“大哥，你们印刷的质量的确有些问题啊！” 同时，他还看出这印刷挂历的纸不是正品的铜版纸。 他心里也明白，难怪他们这个挂历推销不出去。 那人略微尴尬的说道：“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厂里比较困难，就想着过年印刷一些挂历缓解一下困难，可没想到……唉！” 说着就叹了一声。 林放看了好一会儿，对那人道：“大哥，你帮忙拿一下，我稍微退后一下看看。” 那人眉头微皱，明显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多事，不过职业关系还是忍住了，配合的拿着那挂历站在原地。 林放退后到五米外，看了一下，这个距离看过去画面倒是无比清晰，整体效果竟然有种油画的效果。 近看好像不是很舒服，但稍微距离远一些，就很好看，反而还有种朦胧感。 至于纸质的问题，其实也就可以忽略掉了。 林放心里微微一喜，于是上前帮忙收起挂历，然后说道：“大哥，你们这个挂历准备怎么卖？” 那人有些疑惑道：“你要买？” 林放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挂历的确有些质量问题，不过真要卖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卖出去。” 听到这话，你人顿时一喜：“那不知道兄弟想要多少，价格好说！” 林放略微沉吟道：“大哥，我有两个方案，你先听听。 第一个方案，还是普通的销售模式，咱们商量一个合理的大家拿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能赚多少是多少。 第二个方案，是给你们想一个办法，咱们合作销售出去，然后给我整体分成，不管卖出去多少货，你们都需要按照比例给我提成！ 大哥觉得能接受哪一个方案？” 第十五章 这个厂没救了 ！”那中年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林放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有些懵。 “呃……小兄弟，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 林放疑惑的看了看面前这个人，总觉得对方脑子这会儿好像不在线。 “能跟我说说你们厂里目前有多少这样的库存吗？” 那人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实话，等了两秒，最终说道，目前还有10万件！ “10万？” 听到对方这个回答，林放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有这么多存货，他都替对方发愁。 “那你们是想全部卖出去，还是想着能卖一本算一本呢？”林放再问。 中年男人觉得林放这个问题很白痴，谁家不希望把产品全卖出去啊？ “咳，小兄弟说笑了，当然是希望全部卖出去啊，只是都这个时间了，而且质量有些问题，只怕是难啊！” 他自己没有半点信心。 林放前后看了看，于是对男人说道：“大哥，这样，时间也到中午了，咱们去那边吃点饭，一边吃一边聊。” 看男人迟疑，林放一拉他的胳膊道：“我请客！” 听到这话，男人虽然觉得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跟着林放一起走向了市场的外面。 这个市场人流很大，外面买小吃和开饭馆也自然也多，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吃饭的地方。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林放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吴天雄，宝山区东海印刷厂的销售科长，现在厂里困难，为了卖出这批挂历，几乎全厂的职工都被派了出来，厂干部领队，他也是其中一个销售小组的组长。 两人要了两个菜，两碗米饭，在等饭的过程中，已经了解到了对方厂里的大致情况。 跟龙山肥皂厂有些类似，但这个厂里的厂长相对好很多，到底是没有抛下全厂职工，眼看过年，听说挂历卖的火爆，于是紧急搜集了一批照片过来，然后印刷了这么一批挂历。 只是受限于纸质的问题，印刷质量不尽人意。 似乎是聊开了，吴天雄的话多了许多。 “小兄弟，很感谢你的这顿饭，说实话，老哥我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吴天雄满脸都是尴尬。 林放诧异：“厂里穷到这地步了吗？” 吴天雄摇头：“厂里当然还有点资金，可这次出来全厂所有人都不能拿厂里的补助，只能自己承担，可厂里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厂长都没拿工资，其他人哪个还好意思要工资，更不好拿工资，所以……” 林放懂了，这厂长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好领导，就是这脑子还是没有转变过来，身处上海，竟然才开始有了根据市场寻找出路的想法，实在有些后知后觉。 林放笑了笑道：“吴科长，我刚才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忙卖掉不少挂历！” “当真？” 吴天雄的眼睛顿时瞪大。 林放点头：“当然！” “什么办法？还请告知，我们全厂职工一定会感谢兄弟大恩的！”吴天雄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看样子他自己已经绝望了，现在几乎是把林放当成了救命稻草。 林放却是没有马上说出办法，而是说道：“吴科长，你也别太激动，我有言在先，我可不是白帮忙，而是想要赚钱。 刚才说了，第一种，我拿货自己卖，卖掉多少算多少，因为我本钱少，也没人手，估计卖不掉多少。 第二种，我们合作，我出方案，你们出人我们合作销售，然后我按照销售业绩抽成，销售的多，我得到的也多。” “啊，这……” 吴天雄一听要从自己厂里的销售业绩中往外扣钱，他想想都觉得肉痛。 林放这话说的很清楚了，明显就是希望他选第二种。 “那小兄弟想要多少抽成？” “总销售额的10%，绝对不多！” “什么？10%？” 听到林放竟然直接就想要拿走销售业绩的10%，吴天雄瞬间就觉得再要他的命。 看边上不少人因为吴天雄这一嗓子都看了过来，林放果断闭嘴，直接低头吃饭。 这已经是他的最低要求了，要是不行，那他宁愿从对方厂里现钱批发一些货自己出去卖，卖多少算多少。 白帮忙这种事，在他林天的词典里没有。 见林放直接不说话了，吴天雄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赶忙道歉道：“林放兄弟，实在抱歉，我就是太震惊了，你看着抽成比例能不能少点？” 林放咽下一口饭，抬头看向吴天雄道：“要不简单点，你下午带我去你们厂，然后我挑选想要的挂历直接批发，我直接给你们现钱，然后我自己去卖，没多少算多少！” 吴天雄顿时有些尴尬，显然抽成10%已经是林放最低的要求了。 “林放兄弟，只怕10%厂里职工是难以答应的！” 林放笑笑：“那你们就等过年卖废纸吧！10万本挂历，重量不轻，应该也能卖不少钱的！” 吴天雄的脸再次尴尬，若是卖不出去，这个的确就是他们的要面对的结果。 先不说林放所说的话能不能让全厂人赞成，淡淡这个分配比例就非常难以说服人。 可是10%太多了，他百分百肯定，厂里职工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尤其是在见到钱之后，只怕所有人都会瞬间红了眼，要是有人一个人就拿走10%，只怕当场会闹出人命来。 “林放兄弟，不是老哥不信任你，这个办法或许的确会有很大的效果，可是我觉得很难说服所有人。” 林放有点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会是死脑筋，不管什么办法，拿到更多的钱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这么简单的数字比较难道不会？ 可他从吴天雄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绝对不可能的目光，于是说道：“要不这样吧，你还是带我去你们厂里一趟，我现场看看产品，最好跟你们厂长、支书之类的人谈一谈，要是能谈，那就用第二个办法，要是你们不能同意，那我就自己拿货，然后自己出去销售，赚多赚少都算我的！” 吴天雄想了想，点头：“也好，那就试试看吧！” 吃过饭，吴天雄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就带着林放往市场门口走，果然，在这里遇到了三个等在这里的工人。 “吴科长！” 看到吴天雄，这几个人纷纷问好，至于林放，几个人看了看，发现不认识，也就没多问。 “你们几个怎么样？”吴天雄问几个人。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一个跟林放差不多年纪的年轻职工道：“吴科长，太难了，咱们这挂历效果太差，人家根本不要，还说擦屁股都嫌硬！” 吴天雄的表情无比难看，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现在这种局面还是让他感觉耻辱，尤其是在林放这个外人面前。 他觉得林放不像是那种轻浮的年轻人，说话应该多少有些把握，可他想象不出来林放所说的销售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咳，大家辛苦了，你们再坚持一下，再找那些店老板再谈谈，能买一本算一本吧！ 小李，你跟我陪这位林放同志回厂里一趟！” 吴天雄并没有解释太多，然后就带着林放直奔市场外的大路边的一辆解放车。 林放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今天是带着货出来的，方便直接出货。 可惜，他们至今没推销出去一本。 林兄弟，上车吧，这是我们厂里的货车！ 林放点点头，两人没有上驾驶室，而是上了车厢，坐在了一堆挂历中间。 汽车开动，车厢里有些晃动，林放从后面大致能看清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林放兄弟，我能问问你是准备如何卖出这些挂历吗？” 吴天雄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过话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很冒昧，赶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就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林放笑笑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推销这挂历的特色啊，另外与其他一些年货搭配售卖！” “跟其他东西搭配售卖？跟什么东西搭配？” 吴天雄似乎想不出来。 林放觉得这位销售科长的思维实在太僵化了，只好再次说道：“普通百姓需要什么就搭配什么，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大家常用的就行！” “啊，这样就能卖出去了？” 这位销售科长显然难以想象这样的销售方式。 林放也懒得跟他普及什么销售策略，这些七零八碎的思维问题他也懒得去细细解释，只给了一个字：“对！” 一路上两人胡乱闲聊着，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后，解放车进了一个厂子。 林放下车看了看，这厂子占地还不小，不过厂区卫生实在不怎样，很多东西都胡乱摆放着。 厂区人员聊聊无几，也听不到有机器运转的声音，显得很安静。 “林放兄弟，目前厂里人都打发出去了，没几个人，不过厂长在，你跟我到厂办坐一下。” 在厂办一间接待室里坐了十多分钟后，门口走进来一名五十来岁的老人。 “你就是林放同志吧，我是这个厂的厂长，姓马，听吴科长说你有办法帮我们把挂历销售出去？” 林放看过去，老人面相虽然看着和善，但眼神里却满是一副警惕的目光，顿时心里一叹：“这个厂没救了！” 第十六章 这就是市场经济 林放可以理解对方的警惕，但那目光满是审视，却没有的多少希望，这样的情况他曾经跟着父亲见过两次，都是生意合作中发生的事情。 而两次这样的合作都失败了。 因为心中的警惕打过了合作意愿，因此挑刺的想法大过了合作，最终双方只能合作失败。 因此，林放也直接给这个厂子判了死刑。 从与吴天雄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不少厂里的情况，即便对方在许多地方遮遮掩掩，但他的见识胜过对方很多年，因此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厂子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见到这么一位如此小心谨慎的厂长，那就注定不可能出现转机。 “原来是马厂长，你好！” 林放马上站起来，跟对方握了握手。 “之前在市场上碰到了吴科长，见吴科长不断推销却不断被人拒绝，因此好奇问了一下情况。 正巧，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上一点忙，因此就希望过来看看，希望能帮助到厂子解决一点困难！” “哦，那不知道小林同志准备怎么卖出这批挂历呢？” 林放心里好笑，一见面就想探我的底。 他微笑着说道：“马厂长，我之前跟吴科长说了两个合作方式，不知道马厂长知道吗？” 马厂长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嗯，吴科长刚刚的确说过了！” “那马厂长愿意接受哪种方式？” 林放已经不抱希望了，因此也懒得废话，不愿意让我赚钱，还想学我的办法，开什么玩笑，再说就算教给对方也不一定有用。 马厂长忽然笑了笑：“小林同志，平心而论，我个人倾向与第二种，不过你要的抽成比例太高了，这个实在不能答应！很抱歉！” 林放眼睛眨了眨，笑着问：“那马厂长的心里认为我拿多少抽成比例合适呢？” 马厂长笑容更多了几分，明显是故意做出来的，很僵硬。 “我觉得用抽成比例不合适，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付工资，每天100元，按照销售处成绩，我们事后再做奖励！保证不会亏待你！” 林放差点直接笑出来，我特么差你那100元啊，真是好大的钱！ 换成别人日薪100估计都是天价了，可我在乎这点钱吗？打发叫花子呢！ 林放笑着道：“马厂长开玩笑了，我可不是你们厂里的职工，拿工资不太合适。 那就还是第一种吧，我选货，直接给你们付钱，然后拿货走人，现场钱货两清，清清楚楚，也简单！” 马厂长没想到林放这么果断就拒绝了，赶忙说道：“小林同志，这个工资的事情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嘛！” 林放却是摇头：“马厂长，我没那么多时间，我就那两个合作方案，你们要是接受，那咱们就商量进一步的细节，若是不答应，那我还有其他事情，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着紧紧的盯着马厂长。 老人显然很少遇到林放这样说话的人，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不好看。 “小林同志，那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个10%的抽成比例实在太高了，要不你看0.5%行不行？” 马厂长还想要试探一下。 林放叹了口气，坚决摇头：“马厂长，看来第二种方式你们厂里是不可能答应了，那就第一种吧。 不知道那些挂历的出厂价最低能给我多少钱一本？” 林放干脆果断的行事方式让马厂长实在有些难以适应，呼吸都粗重了很多。 在他的意识里，这种谈判的事情那次不是坐下来慢慢扯皮的，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毛躁了，不禁摇头。 “唉，小林同志，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再谈嘛！” 马厂长依旧是四平八稳的样子，对林放的行为很是不满，甚至有了教训的语气。 林放淡淡道：“马厂长，距离过年就剩余几天时间了，挂历销售可要抓紧时间啊，耽误一秒，销售就增加一分难度。 若是这件事不成，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实在抱歉！ 所以，马厂长还是给我报出一个合理的单价吧！” 马厂长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于是说道：“一本7元吧！这是市场最低价了！” 林放有些无语，这老头子真敢要。 “马厂长，恕我直言，你们这批挂历就印刷质量而言，实在无法跟别的挂历相比，还有纸张，也不是正版的铜版纸，可你却要追上别人家的单价，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可这也是我们厂里所有职工辛苦的成果啊……”马厂长据理力争！ 林放毫不在意打断道：“马厂长，在商言商，我拿钱买这个也是出去销售的，可不是钱多了没事来做慈善。 所以，这个单价我不会接受的，若是马厂长坚持的话，那我只能告辞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嘛！”马厂长有些头疼，这动不动就要走的作风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愿意给出什么价格？” “3元一本！” “三元一本？” 不光是马厂长直接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就是配做的吴天雄也是被惊到了。 吴天雄马上道：“林放兄弟，这价也太低了，连成本也不够，这不可能！” 马厂长也坚决摇头，一副绝不答应的架势。 林放也站了起来，淡淡道：“马厂长，吴科长，那我就直说了。 第一，距离过年只剩下十多天时间了，一旦过了年，这挂历就是废纸一堆！时间紧迫。 第二，这挂历印刷质量太差，价格只跟产品价值挂钩，跟成本无关！ 第三，现在你们只能想着尽可能多的将这些废纸变成钞票，而是不是继续计较是否构成本。 你们现在越是如此，那后面的废纸就越多！” 第四，我是为了赚钱来的，因此，我只会愿意用我愿意接受的最高价格去进货，所以，这里不谈大道理，只谈钱！” 林放毫无感情的四点直接敲碎了两人最后的一点侥幸，脸色很是难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厂长顿时严厉说道。 随后直接拂袖离去。 林放也不在意，不能接受那就拉倒，他要赚钱有的是办法，转不了大钱还可以想办法赚小钱，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个挂历。 吴天雄急忙追了出去，林放没有离开，就继续等着，事情还没到无法沟通的地步。 果然，大约五六分钟后，吴天雄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苦笑道：“林放兄弟，你也太狠了，老厂长都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 你先坐下，咱们好好谈谈，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吴天雄到底是做销售的，脸倒是能变得过来，一边说一边给林放续了水。 林放也笑了笑：“谈生意嘛，利益为上，就这个样子，有些人当场争的面红耳赤，回头达成协议马上笑的跟几十年老兄弟一样，很正常！” 听到这话，吴天雄也只能笑。 “林兄弟，你还是给个合理的价格吧，你有一点说的对，就是时间实在不充裕了！” 林放点点头，微微思索了一下道：“最多，我再加两毛钱，毕竟这挂历质量实在不怎么样，我也就是想要试试看，希望不要砸在我手里！ 吴老哥你也就祝福我能出去大卖吧，这样我还可能再进第二批第三批，否则，咱们所有人这个年都别想过的安心！” 吴天雄看看林放，显然不满意这个价格。 “三块二，还是太低了！” 吴天雄叹气。 林放笑到：“吴老哥还是先跟你们那位马厂长商量一下再说吧!” 吴天雄再次离去，五六分钟后又回来，价格的确降了，但依旧难以达成一致，于是吴天雄再次出去。 就这样，吴天雄出出进进，彻底充当了传话筒的作用，最终，在进出了五六次之后，双方将价格定在了3.5元的单价。 终于达成一致了，这时候马厂长也终于再次出现，只是脸色黑如锅底。 “年轻人，你真的太狠了！” 林放笑到：“战场如商场，处处危险，不狠一点，自己就要死！还希望理解！这就是市场经济！” 马厂长显然有些难以理解。 但林放已经没心思跟他闲聊了，直接对吴天雄道：“吴老哥，既然事情说好了，那麻烦你陪我去看看样品，我要选货，然后咱们按照数量付款。” 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马厂长，吴老哥，我还需要一辆解放车，连同刚才那一辆，一共两辆车，这几天跟我出去卖货，算是租用吧，一辆车每天50元，油费我出。 另外，你们再给我每辆车找一个司机，两个年轻小伙子做帮手。 每个司机我每天给30元的工资，另外两个小伙子我每天每人给20元工资！ 出去后，一切听我安排做事，其他费用我包。 不过四个小伙子必须是踏实肯干的那种。 毕竟他们关系到我卖货的效果，卖得好我肯定还会再进下一批货的！” 这不算是特别的要求，吴天雄和马厂长马上就答应了。 反正林放额外发工资，而且不低，那就没问题了。 厂里也不是完全没人，很快十多个小伙子就被召集了过来，吴天雄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大家一起进仓库选货。 听到有人来进货，所有人都很惊讶，尤其是看着林放那年轻的面容，实在有些震惊。 第十七章 大老板的架势 林放选货的标准很简单，就是看图案。 选定一款就报一个数量，然后由厂里的工人去备货，那种衣着单薄的小姐姐挂历肯定是数量最大的，另外还有一些山水，一些风景，和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名画照片印刷上去的。 乱七八糟选了很多，总数凑了一个整数，一万本。 林放之前在车上就问过了，那车上一共装了6000本，占据的车厢空间也不是太多，大概大半的样子。 林放打算两辆车上都装一半。 至于车上原来装的，全部被卸了下来，林放只认自己选的的货。 只是听到林放选的数量，马厂长和吴天雄都震惊了，这就是35000元啊，林放身上随身带了这么多钱？ 林放当然没有这么多钱，他身上只有24000多，他自然也不会将所有的钱都给出去。 于是，等到货装好后，林放再次坐在了马厂长和吴天雄面前，此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财务科长。 “马厂长，说实话，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一句话就差点让所有人跳起来。 马厂长几乎气炸了肺，指着林放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本想着马上可以收一笔钱了，可没想到这个将价格压到极低的无耻小子竟然说他身上没钱！ 吴天雄努力压下一口气道：“兄弟，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林放当然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所有人跳脚，因此他很镇定。 “马厂长，吴科长，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我身上是带着钱的，不过没那么多而已。 所以，我不是想要赖账白拿货，而是说想要说一下我的打算。 我知道你们厂里现在很困难，但你们自己又无法解决。 我现在有办法把这些货卖出去，可钱不够，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我先给你们厂里交5000元货款，剩余的等我回来再全部付清。 你们则是派人跟车，看我是怎么卖货的，我想，最多两天时间，你们应该会学会我的销售方式。 还剩下的时间，或许你们厂里可以按照我的办法也同样出去卖货，能够更大程度的解决一下厂里的困难。 原本我是想着与厂里合作的，我教方法，现场指导，你们带着全厂职工出去售卖，这样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卖出最多的货。 虽然不一定能卖完，但我想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惜的是，马厂长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方案。 那我只能用最后这个办法来尽量帮助厂里解决困难了。 当然，至于能学多少，就看现场的人的悟性了！ 要是现场跟随两天还学不会，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么一番话，所有人的情绪都好了一些，但还是不太舒服。 在现场这些人的心里，当然是直接拿钱最好，谁愿意跟你学什么狗屁卖货，那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工作。 但现在问题摆在这里，而且货物已经全部装车，要是直接谈崩了，不但没钱拿，还要窝心难受，因此所有人都看向了吴天雄和马厂长。 好在马厂长到底是做了多年厂长的，关键时刻还能冷静思考，于是转头看向吴天雄道：“吴科长，你怎么看！” 他当然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办法，可他更想要钱。 从林放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种非常笃定能赚钱的坚定，因此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期盼，若是真能学到办法，那的确不错。 林放又不是不付钱，只是拖两天而已，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原本就是非常平常的事情。 大家之所以生气和愤怒，就是觉得自己被耍了，没直接拿到想象中的货款觉得窝火而已。 平日里正常给其他单位供货，哪次不是赊账，最后还要自己厂里派人三番五次去讨账，林放拖两天根本不算问题。 何况林放还雇佣了自己好几个人呢，现在还要继续有人跟车，他还真是不担心林放跑路。 只是，要跟车，这就需要一个靠得住，头脑聪明的人了，他此刻看吴天雄其实是在询问跟车人选。 吴天雄接收到了厂长的意思，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跟林放同志熟悉，要不就我跟车吧，另外再带上小李吧！” 小李就是回厂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林放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李鑫源，今年21岁，初中专毕业，进厂才两年半了，吴天雄比较喜欢这个小伙子！ 马厂长看了看小李，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就和小李跟着吧，好好学！”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马厂长看林放的目光有些凌厉。 意思很明显，要是你小子藏私，那可别怪老头子彻底翻脸了！ 林放笑笑，对此不以为意，办法其实很简单，但学会了能不能灵活使用，那就真的要看天赋了。 再无问题，吴天雄也不知道从哪里喊来的一辆解放车，竟然来的非常快，将林放挑选的剩余挂历装上车后也就完事了。 不过马厂长依旧在现场，很明显，等着收钱呢。 林放可是答应了先付5000元的，要是这点钱敢再不给，那可就真的热众怒了。 林放当然不会在这的方面再玩花样，爽快的掏出了钱，付了5000元。 不过掏钱的时候一不小心带出了一本认购证出来，虽然他马上放回去了，可还是被马厂长和吴天雄看到了。 果然，看到钱到了财务科长手上的那一刻，马厂长的脸色瞬间就缓和了许多。 等林放收起收据时，马厂长问道：“林放同志，你刚刚掏出来的那个是那个这两天传闻的认购证吧？” 林放点点头：“对！就是那个！” 马厂长和吴天雄，还有财务科长都有些诧异。 “很多人都说那个是骗人的，一张30元，这你也买？”吴天雄当然知道得更多，也是很好奇。 林放笑笑道：“也许吧，不过我不认为这个是骗人的，毕竟是国家发行的嘛，应该不会骗人。 反正买几张试试运气呗！”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是嘴一抽。 他们又不是没看到那是整整一本，一本100张，那就是3000块，这小子简直不当人子，真是拿钱不当钱。 马厂长干脆不问了，不然他会觉得心口疼，换成要是他儿子孙子之类的人，他直接就大耳刮子上去了。 事情解决，吴天雄问道：“兄弟，从现在起，你可就是老板了，你说吧，怎么安排？” 林放看了看正在跟前的八个人，吴天雄和李鑫源两个跟车的，两个司机，四个帮忙干活的，沉吟了一下道：“你们的家应该都住的不远吧，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马上回家去跟家里人说一声，这一趟出去可能要两三天时间，都带两件厚衣服，有军大衣的都带上，免得被冻着！” 听到这话，吴天雄一愣：“林兄弟，你不会是准备等下就出发吧？” 林放点点头：“当然了，赶早不赶晚，时间紧急，先找好地方，明天一早上就要摆摊卖货了！” 说道卖货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了看两辆解放卡车，车厢都有厚厚的帆布盖着，边上有拱形的车棚，坐里面应该不会太冷。 他转头看向吴天雄道：“吴大哥，能不能帮忙再找八根竹竿，大概三米左右，另外找点绳子或者铁丝，回头要用来挂挂历，不要太粗，尽量多带点。 若是带铁丝的话，记得带着钳子！” 林放告知了一声，厂里寻找这些东西应该很容易。 果然，吴天雄没有拒绝，打发了两个人去寻找，其他人就马上被打发回家。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回来了，林放就直接让所有人上车，先去今天上午去的那个批发市场。 “去市场干嘛？” 对于这个要求吴天雄很不理解。 他现在可是真的寸步不离的跟着林放，就连林放没去副驾驶位置坐，他都跟着直接进了车厢，让林放都觉得有些好笑。 车辆向前行驶，林放笑笑道：“去市场当然是为了批发东西。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搭配销售吗？那就要寻找其他商品搭配到一起售卖，否则，咱们这些挂历就太不好卖了。” “那你准备跟什么东西搭配售卖？”吴天雄真想掰开林放的脑袋看看，这小子到底想要怎么卖货。 林放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市场了再看吧！” 这个答案让吴天雄很是不满，倒是边上的小李和其他两个小伙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到了市场，林放每辆车留下一个司机和一个人看车，其余四个人直接带着进市场，然后一家店一家店开始转，直接开启扫货模式。 如果看中了什么商品，他就跟对方老板谈价格，然后利用数量优势将价格杀到最低，然后就马上让人搬货。 这些商品种类繁杂，明星海报、小人书、孩子玩具，家里用的小物件，都是一些不值钱但很常用的物品。 吴天雄小声对小李说道：“他选的商品全部记下来，包括数量和价格！” 林放根本不在意他们干嘛，他只是不断地扫货付钱，然后就让跟着的四个人搬东西，那架势，妥妥的大老板架势，花钱如流水，看的吴天雄几人都是不断咋舌。 每个老板跟林放谈价格的时候都恨不得直接抡拳头打人，可等收钱的时候，那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然后还会送上一句“有什么需要随时过来”之类的话语，然后客气送出来！ 第十八章 穷与富的原因 四十多分钟，林放付出了三千多块钱，然后将两辆车的车厢里都塞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他指示车辆前往黄埔，也就是他之前住的那个小旅馆附近。 他是早上出来的，他可没退房，这要出去好几天，不退房押金可就没了。 另外，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还要去买认购证。 昨天没买是担心继续被人盯上，但现在不需要了。 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他买了就走，这根本不怕被人盯上。 退了房，他转身就去了建行，上次接触下来，那位申银的经理何涛给他的印象不错，因此他就找他。 今天的认购证售卖依旧很惨淡，林放进入建行大门的时候，大厅里也就三四个人，不过都是来办业务的，有人似乎来存钱，一个柜员还在努力劝说对方买几张认购证。 不过林放带着吴天雄进来的瞬间，何涛就看到了他，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迎了出来。 “林先生，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业务要办，需要我帮忙吗？” 林放笑着道：“何经理，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何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林先生可是还需要购买认购证？” 林放点点头：“对，刚刚弄到点钱，所以再来买点！” 何涛大喜，连忙问道：“林先生需要几本？” 认购证销售可是有任务的，何涛至今也还没有完成，此刻别说多买一本，就是多买一张他都高兴。 林放看着他那兴奋的眼神道：“3本！” “3本，好！林先生这边先稍坐一下，我这就给你办手续。” 整本认购证购买其实不需要登记身份信息，也就是所谓的白板。 不过售卖编号等方面他们内部还是需要做出登记的，这就是为了统计工作。 何涛去忙了，可吴天雄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股票认购证被很多人成为“骗人证”甚至“害人证”，可是林放竟然再次来买，而且甚至直接就是三本，那可是9000元啊。 吴天雄有些难以理解林放的做法，这小子在厂里的时候还说身上钱不够，只付了5000元，可现在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要花出去9000元。 他定了定神，算上在市场花的3000多，再加上厂里付的5000元，这都17000多了，他心里震颤，这小子身上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钱。 他真的麻了！ 他真的很想骂人，心里有句话实在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放可不管他，等着何涛那边办好手续，将三本认购证送到他手上之后，马上就掏出了一叠明显是一万元整的百元大钞出来，然后抽出了10张，就将剩下的直接递给了何涛，连看都没看，好像那不是钱，而是一叠废纸。 “何经理，我还有点事，那就先告辞了，有事再找你！” 林放马上道别。 何涛手里拿着钱，满脸堆笑：“林先生慢走，有事随时来找我，也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只要是上班时间，我都能接到！” 告辞出来，林带着吴天雄直接上车，汽车发动，马上按照林放的最新指示想着昆山方向驶去。 车上，吴天雄问道：“林兄弟，我一直想问你，那个股票认购证真的能赚钱吗？” 林放笑笑：“我说能，你信吗？” 吴天雄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林放最终还是决定提点一下他，于是说道：“我觉得这个东西你可以买几张试试运气，说不定就能帮你家里解决一大半的烦恼呢！” 他说的很随意，能说这一句算是看在了他帮把自己找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至于对方到底会不会听，那他就不管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人提醒财神到了的，看运，也看命！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就无所谓了！ 吴天雄有些愕然，看了看已经靠着挂历微微闭上眼睛假寐的林放，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的嘉定区，现在还叫嘉定县，算是上海市的近郊县，林放的第一站就放在了这里。 目前上海市还没发展起来，嘉定县也基本还是满眼农田的模样，放眼望去，漫野田埂，那种高楼大厦随处可见，高档轿车随便跑，豪华别墅随处有的情况还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身穿这蓝灰色主色调服饰的农民和工人行走在路上，小汽车当然有，但自行车才是如今的主流交通工具，不时就能听到“叮铃铃”的声音。 嘉定县不远，因此等两辆车到达嘉定县城的时候，时间才是下午四点五十。 不过上海在大陆的最东方，天黑的也早，此刻已经能够感受到夜幕的临近。 林放先跟吴天雄一起找了一个招待所，将所有人安排住下，然后就带着吴天雄和一个司机一起开车在县城到处转了起来。 他需要寻找一个比较理想的摆摊位置。 县城就那么大，有解放车代步，一圈下来也就了解了，林放去本地年货比较集中的地段去仔细看了一下，最终确定了一个三角路口位置。 这里地方宽阔，因为年关临近，大型车辆基本都被拦截走了另外一条道路，因此这里几乎彻底成了一片自发形成的农贸市场。 “就这里，明天我们就在这里摆摊！两辆车都提前开过来，然后屁股对屁股，中间留出两米宽距离取货就好人，就在车前卖货！” 林放简单的说了一下，三人就重新回招待所。 之所以招待所，原因很简单，招待所有院子，可以把车开进院子存放，这样就不担心丢货了。 当然，这个还是不够，依旧是需要车上留人守夜，林放就让几个人自己报名，选出了两个人，一晚上加10块钱。 10块钱放在十几年后真的不算什么，可现在却是一笔不小是收入，那两个被选中的人满脸兴奋，另外两个反而还不开心呢。 至于司机，林放直接就取消了他们的报名资格：“你们司机是开车的，晚上睡不好，精神不足，白天开车我可不敢坐车！之前给你们每人每天比帮忙的兄弟多10元钱，就是希望你们能休息好，毕竟你们可关系到大家的生命安全！” 顿时，两个司机瞬间闭嘴了。 凌晨四点，林放挨着敲门，将所有人都喊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马上出发前往昨天看好的那个路口。 有人打着呵欠不高兴的说道：“我说林老板，你这简直比周扒皮还残忍，这才几点啊就把人拉起来干活？” 林放笑笑：“早上四点了，不早了。 想赚钱还不愿意吃苦，那你一辈子就活该比别人穷，富人之所以富，除了他的基础好和眼光独到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绝不妥协！” 一句话噎的那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这里不是厂里，他都要直接抡拳头了。 不过林放说了一句就转身走开了，两位司机倒是非常配合，林放一敲门就马上起来了，洗漱过后出去就马上发动汽车。 这个时间还没有买早餐的，所有人也就不吃了，直接前往。 吴天雄也是非常惊讶，他忽然发现，这个小伙子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当初跟他砍价的时候霸道无情，而答应给这些人高工资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做事的时候竟然比他们还雷厉风行。 这么多品质分开到几个人身上一点都不奇怪，可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就让他实在有些震惊了。 就他所认识的年轻人之中，他还真没见过一个如同林放这样的人。 “快一点，赶紧过去，不然等下那块地方就被人占了！” 摆摊做生意也得跑快一些，不然好地方绝对轮不到自己。 林放深知这一点，要不是担心这些人不配合，他差点三点半就喊人起床。 毕竟他有两辆车，占地可不小，万一有人来的比他们还早，直接占了其中一点地方，那他可就难受了。 不过他运气不错，到的时候虽然有人已经到了，但只有两三个摊位，也是刚刚到，都是小摊位，他看中的位置不是最显眼的位置，因此倒是没人占。 两为司机马上按照林放的要就把车屁股对屁股停好，九个人就开始抹黑忙活。 先打手电在车厢临路的一面开始绑上竹竿，然后开始用绳子和铁丝从下到上横着拉四道，这就是后面用来挂挂历的。 随后拉出车上常备的油布铺在车前面，一共铺了两米宽，这就是摊位。 “林老板，好像却一个挑衣杆啊！” 林放转头看了看车身，也是终于反应过来，果然，还真是没想起这个东西。 不过现在买是没地方买了，于是喊来两个青年道：“哥俩哥帮个忙，去那边树上折两根稍微直一些的树枝过来。” 车上铁丝是准备好的，钳子也有，临时做一个就行，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等一切弄好，时间已经到了五点，不过天还没亮，边上的摊位到时已经到了大半，一个个都在忙着准备自己的摊位，摆放商品，寒风中，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市就此逐渐成型。 第十九章 愿不愿意合作一把啊 在几人准备摊位的期间，有几个昨天在林放看中的位置摆过摊的人过来看了看。 原本似乎想要理论一番，但看到这里有两辆大车，还有一群年轻人，犹豫了半天，最终也只是小声骂几句转头另寻摊位去了。 冬天天亮得很迟，即便是在上海这个大陆上天亮最早的地方，依旧是足足等到了六点半天边才开始慢慢有亮光出现。 而这时候，这里的摊位已经基本被全部占据，看上去很有氛围。 林放看看时间，从自己挂在身前的书包里掏出来20元钱递给吴天雄道：“老哥，时间不早了，你带四个兄弟去附近找找看有什么吃早饭的地方，吃点东西等下回来换其他人！” 吴天雄没想到林放这么大方，一次就给20元，心里有些惊讶。 “这个太多了吧？，用不了这么多！” 林放笑笑：“先带着，要死还有馒头包子之类的就顺便买点回来，用不了回来再给我，阎王还不差饿鬼呢，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是周扒皮了啊？ 大伙起那么早，好歹也得让大家吃饱肚子吧！” 边上的小李有些激动，自从他参加工作，也没这么奢侈的一顿带着这么多钱去吃饭啊。 “林老板放心，该花多少就花多少，我们不会乱花的！” 林放笑笑：“快去吧，早去早回，还要换其他人呢！” 一共九个人，吴天雄带走了四个，林放就带着剩余的三个人开始将挂历拿出来慢慢挂起来。 每本挂历在生产出来的时候都装了一个小塑料挂钩，因此挂起来很轻松，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两辆解放车的临街一面就挂满了图案各不相同的挂历，一下子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个时候还没人来逛街，但周围摊贩却是不少，趁着没客人，也都纷纷过来驻足观看。 尤其是十来本印着衣衫单薄小姐姐的挂历，那些摊贩的目光更是频频投来，脸上满是惊喜。 “哎呀，小伙子，原来你们是卖挂历的啊，开车两辆大车来卖，看来带的货不少啊！”有人问道。 林放一边让人网上挂，一边回头笑着道：“对，我们主要就是卖挂历，大哥要是喜欢哪个说一声，兄弟给你便宜点，先帮兄弟开个张！” 说着眼睛一转，拉过来一个青年道：“兄弟，帮个忙，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商店开门的，去买一条烟去，就买红塔山！” 说着给了那人一张百元大钞。 原本在上海应该买双喜的，不过林放不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个烟，但他知道红塔山这个烟如今算是全国闻名，因此索性直接点了这个烟。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林放三个人忙活，一边闲聊着。 林放也慢慢知道了这些人卖的都是什么东西了，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鞭炮、灯笼、年画、对联、礼盒、糕点，种类繁多。 等到挂历挂好了，去吃饭的吴天雄几个人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十几个热包子，买烟的那个人也正好回来，林放就马上让换人吃饭。 吴天雄见摊位上有人，也不多话，主动带人开始继续往地上的摊位上摆放挂历。 而林放则是拿着香烟挨人散烟。 男人交往，烟搭桥酒铺路，这话不是随便乱说的，一圈香烟散过去，顿时一圈人的关系就拉进了很多。 林放跟他闲聊了一阵，于是问道：“哥几个，愿不愿意合作一把啊？” “合作？怎么合作？” 一圈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林放笑笑道：“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让哥几个今天都多卖出不少东西！ 我说出来大家先听一听！” 听到林放这么说，所有人都目露惊讶，能多卖货傻子才不愿意呢。 “林兄弟，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让大家多卖货！” 马上就有人问了出来。 林放带着微笑道：“其实很简单，大家能看到的摊位明显都是我周围的摊位，那么我们距离近就是优势，然后大家一起合作一把。 方法十分简单，就是打折，就是在我们其中某一家买了东西的客人，我们就给发一个小凭证，然后他就可以到其他家享受优惠。 你们说，所有人一旦知道了在我们这些摊位上买东西会便宜，你说这些人还会选别人摊位买吗？” 这办法一说，不但一群摊贩惊了，而吴天雄就更加震惊了。 他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想一想的确很有道理，这样一来，客人买同样的东西还能少花钱，那当然选择少花钱啊。 只是，若是细想一下的话，这个办法好像很不好执行。 吴天雄还在思索执行的难度问题，那边摊贩们的反应可比他还快多了，马上就有人说道：“兄弟，你说的办法听着不错，可根本没用啊。” 林放笑着问道：“这位大哥说说，怎么没用？” 那人，马上道：“你想啊，人家来买个东西，难道咱们还能派个人跟着不成，然后看他是不是走我们这几家的摊位，然后招呼一声说这是在我们摊位上买过东西的人吗？ 难道我们还能没遇到一个人就给人说，我们都有哪几家是一起的，买一家的东西就能在其他家便宜，这不可能啊！”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就是，年轻人，不要乱想，有想法很好，但行不通！” 林放却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说的的确没错，但这个很好解决，我们也不用让人跟着客人。 只要用一个小办法就能解决！” 说着林放指了一下解放车头上的一面红旗道：“看到那面红旗没有，等下各位都去想办法弄一面红旗，实在找不到去布摊上扯几尺红布，然后回来绑一个竹竿插起来就行。 回头有人买东西就告诉他，只要再去插红旗的摊位上买东西，就能便宜。 怎么样，简单吧？”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不过又有人问道：“那客人那么多我们又怎么分得清哪个是在我们几家买过东西的客人呢？总不能真跟着吧，就是有一百个人也跟不过来啊！” 林放笑着问道：“哥几个，都有私章吧？” 私章就是个人的印章。 林放一问，每个人顿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亮起。 林放说道：“咱们每家拿出自己的私章出来，然后给每一家集中在一张纸上盖上一个印章，然后大家就都能认出这是我们几家的摊位了。 然后我们各自随便找一些纸张，不用多好，随便什么纸都行，每卖一个人，就给他一张盖了私章的小纸片，客人就可以拿着这张小纸片去我们其他家摊位上买东西。 我想大家就算手上没有纸片，那去小商店花个五分钱买个小学生作业本的钱总有的吧。 然后就是再花五毛钱买一小盒印泥，多简单的事情啊。 另外，为了防止一张纸片重复使用，我们统一一下，但凡拿着盖有其他家印章的纸片来买东西的，都给便宜一点，至少也给人家便宜个一两毛钱。 同时，这些纸片我们每家只要卖出一个份货物，那就收走对方手上的纸片，重新发给他一个我们自己家的印章纸片。 这样一来，每个客人手上就永远只有一张纸片，想投机取巧也很难。 只要消息传开，那所有人都会来我们这几家买东西，你们说，我们几家今天会不会多卖出很多呢？”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呆了，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 想一想就知道，一家便宜个一两毛，这里都都有十几家，若是有人买了其中十来家摊位上的东西，那就要省下来一两块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这一下，办法就非常可行了！ 所有人心头火热，马上就有人喊自家人要去买作业本、找纸张、买布，或者买印泥之类的事情，有人没带私章，就马上让人去邮电局那边刻。 所有人散了，林放也马上转头看向吴天雄道：“吴老哥，你应该带了私章了吧？” 吴天雄是销售科长，经常要用私章，自然是带在身上的，于是点了点头：“带了！” 林放笑道：“那今天咱们摊位就用老哥的私章！” 吴天雄简直被林放的脑洞给惊呆了，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林放正要让人去买印泥，结果小李说道：“林老板，印泥不用买，我身上有，是销售科的，我随身都带着！” 林放顿时笑了，那这下自己这边就根本不需要买任何东西了。 至于纸张，那就更不缺了，为了防止弄脏挂历，车厢底部可是铺了整整两层的废品挂历的，直接裁成小片就能用。 就差一把剪刀，不过有个司机说他工具箱里有。 众人顿时笑了，那物品就全了。 林放先让按照刚才摊位的数量裁出了十几张A4纸大小的纸片出来，然后就用吴天雄的印章先给每个最上面盖了一个上去。 随后就在这里等着。 听到这边消息后，又加入进来五家，一共二十二家摊位，然后再次全部集中在了林放的摊位前。 没带私章的一共就两家，已经赶紧去刻了，林放让小李把每一家的私章都要过来，然后挨着在每一张纸上盖下去，随后就每家一张分发下去。 趁着时间还早，每个人都记忆了好几遍各个摊位的私章名字，然后就各自回去准备自己的小卡片。 第二十章 黑心资本家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林放操心了，地上也铺满了挂历，然后将那些搭配着卖的小物件也拿出来在摊位靠里的挂历上全部摆开，摊位上顿时看起来非常漂亮。 不但商品多，而且十分好看。 林放终于有空去吃早餐，他也不去早餐摊上了，之吴天雄带回来十几个大包子，现在还有些温度，他拿着就吃。 剩下制作小卡片的事情，小李几个青年比他还有兴趣，根本不用管。 吴天雄这才有空凑到林放身边问话。 “我说兄弟，你这脑袋瓜到底是在怎么长的啊，怎么主意一个接一个的，买货还能被你玩出这种花样来！” 林放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种联合售卖的方式再过十几年几乎都被用烂了，最常见的就是网络平台的抵扣券之类的东西。 他笑笑道：“这个其实也很简单的，老百姓买东西也就图个货好价钱便宜，那我们就想办法给他们实惠。 但是我们也不想损失利润，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薄利多销，只要销售数量多了，那获得的利润就更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吴天雄呆了一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我明白了，那不就是变个花样降价嘛！” 林放也笑了：“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价格降低了，必须想办法把利润补回来！” 吴天雄觉得自己真是学到了。 两人闲聊着，时间也慢慢到了七点半，逐渐有客人开始上街了，然后在各个摊位上开始闲逛。 这二十二家摊位上，每家插上了一面红旗，老远就能看到，很是明显。 “你们这挂历怎么卖啊？” 终于，有第一个询问的客人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西装，看样子还是个机关工作人员。 林放马上就笑着说道：“挂历本16元！” 16元一本？抢钱呢？ 吴天雄等跟来的东印刷厂职工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下来。 吴天雄等人一个个惊愕地看了看林放，这小子三块五一本从厂里拿来的挂历，竟然一开口就要16元，真的是在抢钱，价格足足翻了四倍还多。 “奸商！” 几乎8个人心里都暗骂了一句。 果然，那人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16元，太贵了！而且你这挂历是不是质量有问题啊，好像没那么清晰啊！” 也许是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也可能是被这边的各种图案的挂历吸引，这时候又有两个青年走了过来。 林放笑道：“同志，这个你可就看走眼了。 我们这个挂历啊，跟其他那些挂历可是不同的风格。别人的挂历是直接用照片去印刷，而我们的挂历是用油画为底板去印刷。 油画是非常现代的绘画艺术，这里就有哦好多是世界名画临摹画为底板印刷的。 油画不是照片，线条自然不会太细，这可是艺术，因此这种东西不是跟照片一样凑到眼睛前来看的。 站在您的位置，距离挂历正好差不多三米左右，你现在觉得是不是看着很舒服呢？ 再说谁家的挂历不是挂在墙上站在几米外看的？画这么大，凑到跟前也就看到巴掌大一眼地方，能看清个什么东西呢？ 您说是吧！” “我跟您说啊，丹丹我们印刷所需要的那些油画，每一幅就需要上万元一副呢，真要是按照正常成本核算下来，这样的一本挂历至少要卖30元！ 可我们知道咱们老百姓的收入水平，自然不能做那种坑人的事情。 因此国家给了我们补贴，就是希望我们及时把艺术送到千家万户，让所有人都接受到艺术的熏陶，早早的也培养出我们国家的一代油画大家出来。 这是国家给与老百姓的福利，我们可不是为了赚钱啊，否则，根本也不需要我们直接来做，交给书画协会就完事了。” 吴天雄等人都惊呆了，竟然还能这么说？ 他们可是太清楚自己这挂历的问题了，只是没想到到了林放嘴里，竟然变成了高大尚的西洋油画，成了艺术品。 吴天雄默默的摸了一把额头心道：“卧了个槽，小子，你这满嘴跑火车，真的不怕被打吗？” 可是那人竟然似乎有些被震惊到了，脸上竟然有了激动之色。 别说吴天雄觉得荒谬，就是林放都觉得这人也太容易被说动了吧。 “那个同志，你给我拿两幅吧，我要那个猴子图案的，另外，还有那个山水画的！” 直接就要了两幅。 其他人惊呆，林放大喜，急忙让人给取了下来卷起收好。 看那人直接递过来了一张五十元的大钞，林放赶忙说道：“这位大哥，你是我们今天第一个买主，给我们开了张，所以，你这两幅我也不收你16元一幅了，给你便宜一点，一幅15元，收你30元！” 那人没想到还能便宜，也是极为高兴，连忙道谢。 不过不等他感谢完，林放继续说道：“大哥，看你的年纪应该是30左右吧，家里应该还有小孩子，我另外送您两本小人书，还有两个玩具！” 说完，他这才收起50元，然后找出了两张大团结连同两幅挂历，还有两本小人书，和两个玩具一起递了过去！ 那男人更高兴了，连忙收起。 正要走，林放却是再次叫住了他：“大哥，稍等一下！再给你一个小东西！” 那人好奇，还送东西吗？心想这人也太实诚了吧？ 林放转头从小李手上拿过一个盖了吴天雄私章的小纸片递过去道：“大哥，看到周围插着红旗的摊位了吗？你只要拿着这张小卡片，去他们任何摊位上买东西，都会比其他摊位上便宜一些！” 这个时候客人很少，林放的声音也故意很大，几乎周围几个摊位都听到了。 他等于现场打了一个样，几乎一下子，所有摊主都知道怎么做了。 男人拿着小纸片看了看周围的摊位，有些疑惑道：“凭这个真能便宜？” 林放点头：“肯定能，不过每家的卖的东西价格高低不同，不一定能便宜太多，但多多少少都会便宜一点，你只要买东西的时候把卡片给他们，他们就认，收走这个，然后再给你一个他们家摊位的。 你可以拿着再去其他摊位！” 男人很惊喜，还能这样？ 马上边上隔壁卖卖对联的摊主就招呼了起来：“兄弟，这老板没骗你，看到我们家摊位上的红旗了没，我们也一样。 你来我这里买对联，我也给你便宜！” 男人顿时动心了，对林放笑笑，马上走了过去，两人开始商量写什么对联了。 而在林放摊位上，后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却是眼睛很亮，其中一个眼睛有些细长的青年笑着问林放：“哥们，你能不能也给我们便宜点，要是能，那我们也买挂历！” 林放笑：“当然能啊，看中了哪一幅，你说，照样算你15元一幅！” 青年顿时一喜，偷偷指着一张印刷着衣服很少的小姐姐的挂历小声说道：“就那一幅，别直接取，你肯定还有存货，去给我找一幅过来！” 林放看向他：“嘿嘿，兄弟果然是有个有爱心的人，心疼没衣服穿的小姐姐！” “呃……嘿嘿，兄弟果然是同道中人，哥们我要两幅，再给我照着那个找一幅过来！” 林放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调皮话竟然让对方又加了一幅，心里差点笑出来。 转头对一个被安排随时找货的青年说道：“98号、1132号，各一幅！” 没错，挂历是编了号的，这不是林放编的号，而是印刷厂在印刷时在边上留下的一个机打编号。 林放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海印刷厂的挂历会有这个，但并不妨碍他按照这个给商品编号。 原本他是不知道的，这还是当初在厂里装货的时候职工就这么喊，他才知道原来这上面有编号。 这可就太方便了，几乎不到两分钟时间两幅挂历就送到了对方手上。 对方毫不迟疑就掏出来了三张大团结付了钱。 “哥们，能送一张那个巩俐的海报不！”细长眼睛的青年指着一张海报问道。 “好说好说！” 林放笑笑，一挥手，另外一个叫罗明的青年就将那张巩俐海报卷起来递了过去。 林放也顺手拿了一个小鸭子玩具和一本小人书一起递过去道：“哥们，别光顾着自己开心，家里肯定有小孩子，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哥哥的关心！” 细眼青年顿时满眼都是笑容：“那就多谢兄弟了！ 我还有不少兄弟，回头我让他们也过来买你的挂历！” 林放笑着再次地上一张盖了“吴天雄”私章的小纸片道：“带着这个，不管谁来，有这个我给便宜！” “哈哈，好嘞！再见！” 两个青年走了，林放这边转眼就卖出了四幅挂历，收入了60元，吴天雄心里真酸了。 他跑了几天也没卖出去一本，可林放这么胡扯几句就就立刻卖掉了，而且还是高价，这实在有些打击到他的小心脏了。 他粗略算了一下，林放刚刚卖出去的四本挂历一共收入60元，本身成本是14元，加上送出去的一些小东西，一共也就不到16元的样子，竟然净赚44元！ “黑心资本家啊！” 第二十一章 盆满钵满 林放开张了，也带动了边上隔壁对联摊位开了张，一下子所有人都对这个办法有了更大的热情。 等到八点之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各个摊位都开始慢慢卖出东西，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不过林放这个摊位上总是人最多的，因为这些挂历远看的确好看，尤其是那些衣服很少的小姐姐图片，在其他地方看还要偷偷摸摸看，可在这里光明正大地看，谁不喜欢啊！ 人多了，买东西的人自然就会多，林放收钱的频率也逐渐频繁了起来。 吴天雄就看到林放把一张一张的钞票往那个书包里塞，看的眼睛都微微发红起来。 不过林放也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收的钱都集中在他这个小书包里，实在很不方便。 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把里面装的认购证给带出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再次卖出一幅挂历之后，林放走到了李鑫源身边道：“小李，你帮个忙，去街上找找看，去买几个布袋子回来，最好是那种口上有松紧，能够收住口的，多买几个！” 说完给了小李10块钱！ 小李点点头出去了，过了十几分钟就带回来了五个布袋子，是那种老式的家庭购物袋。 一片布折叠上来然后一头开口，分叉，两边口上用针线缝进去两个塑料圆环当提手，非常简单。 不过林放也很满意，找来一根细绳子，就将五个袋子的圆环穿了过去，系在了腰间，并且绑在了裤袋上，这样想掉都掉不了。 五个袋子，林放抽空将钞票都整理了一下，百元大钞都装在书包里，然后五十元、十元、五元、两元和一元，还有毛票各自装一个布袋子，需要找钱直接掏，还省去了整理的手续。 时间推移，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拥挤的状况。 随着人流的增加，各个摊位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尤其在这一片区域，人更是多。 那个小纸片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每个人几乎都要在好几个摊位上买东西，逐渐的让这里成了人流最大的区域。 林放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就只顾着收钱了。 其他人包括司机在内，他们都已经了解了林放的套路，自己也都能熟练操作了，这卖货效率就更高，每个人都能招揽顾客。 虽然收的钱最终都进了林放腰上的布袋子，可钱从手里过，那中感觉还是非常刺激人的，每个人都干的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装着两元和一元的袋子第一个慢慢有了饱满的感觉，然后是装着五元面值的袋子。 吴天雄已经不看林放了，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去抢。 那几个袋子里装的可都是钱啊。 他已经算不清林放收了多少钱了，反正就他看到的百元大钞林放已经收了很多次。 他心中满是感慨，同样的东西，放在林放手里就是赚钱的好东西，可在他们这些人手里却是没人要的垃圾，他第一次发现人跟人真的不太一样。 “哎哎哎，把管理费交一下！” 正是人多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大喇喇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人群就被挤开，涌进来三个带着红袖章的人。 林放知道，这是收摊位费的，不能惹。 他马上笑着道：“几位同志，那边人多，来这边说话！” 说完转头上了一辆车的车厢。 他赶忙将腰上的钱袋子全部解下来放在角落里，拿几张大团结和几包烟塞进口袋就走了下来。 这时那三个红袖章也绕到了汽车后面。 “你这生意不错啊！”有个人脸上带着一抹狞笑道。 林放笑着马上给三人每人递上一包香烟过去：“大过年的三位同志还要这么工作，真是太辛苦了，等会有空了抽几口，解解乏！” 另一个人顿时笑了：“兄弟挺会来事啊，不错！” 说着接过香烟，一人一盒分了。 林放说道：“三位稍等一下！” 转头又去车厢里一趟，然后拿出来三幅挂历：“三位，我这里也没啥好东西，就这个挂历，各位拿回去慢慢看！” 然后打开了其中一幅，露出了一位衣着清凉的年轻姑娘画面。 “三位同志还满意吧！” 这一下，三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嗯，不错，这个小礼物挺好！” 等三人收了东西，林放这才说道：“三位同志，不知道我这管理费要交多少钱！” 三人相视一眼，刚刚那个眼睛狞笑的人看了看林放道：“不知道兄弟手上还有这样的挂历吗？” 林放心里了然。 “嘿嘿，这个啊，当然有，不过今天这种带得不多，此前卖的也差不多了。 不过没关系，我明天还来，你们要多少说个数，一切好说，明天上午三位再过来，我还在这个位置！” 三人一听林放这么识趣，顿时也都露出了笑容。 “听兄弟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一个人问道。 林放笑着点头：“不是，我是杭城人，也不算远，这不是厂里困难，因此拉点货过来销售一下，解决一点厂里的困难嘛。 我觉得咱们嘉定县真的很不错，不但老百姓人情，各位工作人员也人情负责，我准备在这里一直摆摊到腊月二十五，后面还得仰仗三位多多照顾了！” 林放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三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最早说话的那个人看了看手上的挂历，笑笑道：“管理费就算了，几块钱的小事。 不过我们单位还有十多位同志，今年单位没发挂历，正好你这里有，那就从你这里拿了！” 林放心中暗骂“黑心小鬼”，不过脸上依旧是笑着道：“十几份，好说，包在兄弟身上。 今晚上会有一批新的送过来，明天上午还是这个时间，这个摊位，三位过来就行，我提前给三位准备好！” “哈哈哈，好说！那行，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三人笑笑，然后转身走出了摊位，向着前面去了。 林放眼睛看着三人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转身上了车。 重新将钱袋子取出来绑在腰上，接着去收钱。 就在他收钱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为了管理费的事情跟着三个人吵了起来。 “10块钱，你们抢钱呢！我就卖点门神，就这么点地方就要十块钱，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 林放看着那边摊位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理会。 这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他虽然是第一次经历，可当初从老爸口中听说的他太多了。 这种还算有正当理由的，还有很多半路拦截公然抢劫的，提着刀问你要钱，尤其是开车的，不给就来硬的。 林放刚才之所以把姿态放的那么低，就是为了避免起冲突，不然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果然，没多久，那个卖门神的摊位就被这三个人直接给赶走了，摊位上的门神更是被踩脏了很多，还被撕破了一些，简直亏的不能再亏。 吴天雄看着林放，目光很是惊奇。 刚才林放跟那三个人在车后面的时候，他就在车侧面，一方面是担心林放年轻跟这些人起冲突，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林放会怎么做。 他等于是了解了整个过程。 也正是如此，他心中的震惊更加强烈。 开着两辆大车卖货，一看就不是小生意，而且摊位上不停的收钱，谁不眼红，这些所谓的摊位管理者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好手，来了肯定要狮子大开口。 也就是林放答应了明天给他们跟多的挂历，因此这些人连今天的摊位费都没收就走了。 而吴天雄已经猜到了，林放明天绝对不会继续在这里摆摊了。 这就是林放处理事情的高明之处，在吴天雄眼中，林放已经彻底从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沉着冷静，圆滑世故的老油条。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林放这么年轻是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 腊月二十，年味已经浓到了一个很强的程度，这一天，嘉定县城南丁字路口的小年集上，人流如织，而林放也赚的盆满钵满。 中午的时候，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所有人每一个有空起吃饭，最终只是抽空吃了一个早上买来的冷包子喝两口开水解决一下。 而林放的布袋子真的鼓起来了。 百元大钞是看不见的，书包是帆布材质的，看不出来，但每个人都能看到其他布袋子的形状。 除了那个五十元面值的袋子还比较瘪，但其他袋子都已经鼓起来了，给人一种深深的刺激！ 终于到了下午五点，天快黑了，街上虽然还有人，可已经很少了，林放等人也开始收摊。 挂历已经卖出去了一半多，剩余的东西也半卖半送出去很多，所有东西收进车厢几乎就剩下一点。 不过这个时候，附近其他摊位的摊主却都一个个的凑了过来。 边上卖对联的摊主上来就递上一支烟，笑道：“兄弟，你今天这个办法真是不错啊，我这对联可是比昨天多卖了不少呢！” 对面一个卖糕点的摊主今天也卖的非常好，笑着也硬将一支利群别到林放的耳朵上道：“兄弟，你今天可真是称得上是腰缠万贯了啊！”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今天相互看了一天，都知道林放腰上的那些布袋子里可都是装的钱。 第二十二章 你是不是准备带我赚钱 林放笑这着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啊，大家一起赚钱才能赚的更多，今天跟各位合作非常愉快，只是这次没时间，回头等后面有空了，大家一定要坐一起好好喝点！” “咦，兄弟，听你这意思，明天不来了啊？” 有人听出了林放的意思。 林放点点头：“对，今天下午去给单位打了个电话，单位通知说让明天回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听到林放说明天不来了，有人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那兄弟后面还来吗？” 林放摇了摇头：“不好说，得看厂里领导的安排。” 得到了几乎肯定的答案，刚刚说话的人马上说道：“兄弟，我看你这挂历应该还剩下不少，要不给我批点，你不来我再这里带着卖点？” 这人的一句话马上就提醒了所有人。 今天他们可是看到了挂历的火爆的，这简直就是抢钱。 “能不能给我也批点？” “我也要一点！” 众人七嘴八舌都想要货，吴天雄都麻了，尼玛，这样都能卖货？ 林放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笔生意，顿时笑道：“行啊，反正带回去还要重新去卖，既然各位老哥要，那没问题，各位都想要多少数量，我马上让人给你们点货！” “嘿嘿，不知道兄弟准备给我们什么价格一幅？” 林放略微沉吟道：“大家今天也看到了，我一幅零售是15元，给各位就算批发，一幅10元怎么样？” “咳，兄弟，10元有点贵啊，能不能少点？” “就是，不能超过9元！” “8块吧，不能再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价还价，林放最终以7.8的价格跟众人协商一致。 于是，很快，车上剩余的挂历就再次减少了一半多，而林放也再次收入了一大笔钱，这一次，就连他那个书包看起来都有些份量了。 此外，林放还给那些摊主兑换了一些零钱，毕竟大钞更好带。 吴天雄心情复杂至极，看起来林放好像只卖了零售的一半价格，可7.8元比起他从厂里拿货的价格可是足足赚了一倍还多，真的是抢钱。 等这批货出去后，也就宣告今天彻底收摊了。 车上剩余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林放让人全部收到一辆车上，腾空了一辆车厢。 一天时间，一万本挂历卖了个七七八八，这些跟来的东海印刷厂的工人和司机也都的服气了。 他们好多天都卖不出去几本，而林放一天就卖了这么多，真的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本事。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身影，他们心里只能说出一个大大的“服”。 收起摊位，解开绳子和竹竿，将所有东西装进一个车厢，林放马上带着所有人离开，马上找一个小餐馆吃饭。 在等饭的过程中，李鑫源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然后翻看了一下对林放道：“林老板，你今天一共给了我们一百三十元钱，十元钱是去买布袋子的，一百元是去买香烟的，十元吃饭的钱，还有十元是买其他几样小东西的钱，这是明细。 一共花出去了96.8元，还剩下33.2元，都在这里，你看一下！” 说着将一叠钱放在了林放面前。 林放看了李鑫源一眼，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做事很细心！” 林放没有表示任何其他的多余意思，看起来很随意。 但边上的吴天雄心里却是忽然有些翻腾起来，林放早上也给过他钱，一共二十元，是让他带着人去吃饭。 原本是给他们八个人吃饭的钱，不过等他们回来后，其他三个人去吃饭的时候，林放再次给了那三个人十元钱。 因此，那二十元钱剩余的还在他的身上。 吴天雄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这些钱还回去。 原本他一个堂堂销售科长是绝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可是真的太穷了，他已经穷的几乎身无分文了。 不过林放根本没看他，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件事一样。 就这么一犹豫，饭菜上来了，大家也都是饿坏了，纷纷开始狼吞虎咽，吴天雄忽然找不到机会说了，索性先吃饭。 吃过饭，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天彻底黑了下来，林放赶忙让司机开车直接回上海。 在车厢里，林放对吴天雄和李鑫源说道：“吴老哥，小李，等下我就不回厂里了，我给你们一张清单，你们回去让厂里帮忙再装一批货。” “那你呢？”吴天雄问道。 “你们两个带空车回去装货，我带其他人还得去昨天去的那个批发市场，那些搭配的小玩意不够了，需要再进一些回来。 等装好车之后，让司机再来市场这边跟我们集合就行，今晚上还得连夜出发！ 另外，你们跟马厂长说一下，等这批货卖完我就回厂里，然后将之前的货款全部付清！” 林放没说让他们两个一定过来，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只是厂里派来跟车的人，不算自己是雇员。 而且林放想得到，这两人回去肯定需要向厂里汇报今天一整天的情况，弄不好厂里就会让他们明天也带队出去有样学样去卖货了。 不过，等车到了上海市区，临分别时，林放还是说了一句：“吴老哥，小李，我希望，你们明天最好再跟一天车，多感觉一下，卖货会更好一些！” 李鑫源马上点头答应，而吴天雄却是没有接话。 林放也不在意，他仅仅是善意提醒一下而已，至于他们怎么样，马厂长怎么决定，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但若是不懂得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邯郸学步，不但会闹出笑话，更会要命！ 批发市场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开门的店铺也没有多少了，林放先让人挨个去那些开着门的店铺里说一声，尤其是昨天进过货的店里，说自己马上来看货。 有些店老板还对此无所谓，但只要是昨天林放去过的店里，老板几乎马上就露出满脸的笑容。 那可真是一位大老板啊，虽然杀价杀的狠，但拿货也真是拿的狠，只要看中的货，那都是几十几百的拿，随便拿几样就是好大一笔钱。 那个叫罗明的青年问林放：“林老板，我知道你今天赚了大钱，不过我看你批发的这些小东西几乎都是白送出去的，你不觉得可惜吗？因为好多次我看其实都不用送的！” 林放笑笑：“你说的对，的确有很多是可以不送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后来很多过来的许多顾客，其实就是之前我们送了东西的顾客宣传推荐的结果？” 罗明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林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在面对顾客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其实可以更大方一些，态度更和善一些，这样并不是无用功，而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回头客！ 这些东西不值钱，但送出去却能给人一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因此顾客也会更喜欢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林放再次到来，有一次开启了一种霸气的扫货模式。 晚上九点十分，回厂的解放车再次装了一万本挂历回来了，不过吴天雄并没有跟车，来的只有李鑫源一个。 “林老板，吴科长被马厂长留下了，说是让他明天也带货出去卖！” 林放点点头：“嗯，那就好，时间不早，我们就连夜出发，早点到地方，我们还能多睡一会儿觉！” 司机老孟问道：“林老板，这次去哪里？” 林放想了想问道：“老孟，你对嘉兴熟悉吗？” 老孟点点头：“去过很多趟，几本熟悉！” 林放点点头：“那就去嘉兴，到了地方老孟你帮忙找一个有大型市场的地方，在附近给咱们找一个招待所！” 老孟话很少，点头答应下来，跟另一位司机招呼一声，上车启动就走。 到达嘉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大家都说在车上对付一下就行，但林放还是让老孟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进去。 这次八个人，他直接要了三个双人间，除了两个守车的青年外，其他人都进房间休息。 他则是跟李鑫源一间。 在听到林放让自己跟他一间房的时候，李鑫源心里顿时就有些激动了，他很清楚，林放对他有了信任。 毕竟谁都知道林放身上带着那么多钱，却让别人跟他一个房间，是绝对不可能和不信任的人一起住的。 简单洗漱之后，各人就去休息了，林放却是，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将腰上的布袋子全部丢在了床上。 “小李，帮个忙，把这些钱整理一下！” 李鑫源毫不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李鑫源心里并无什么贪婪的心思，可等那些钱倒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一下子就瞪眼了。 太多了，几乎满眼都是钱，尤其是对他这种自从参加工作就没见过多少钱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教唆犯罪。 努力压下一股冲动，李鑫源看着林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林老板，要不你给我换个房间吧，我担心我等下忍不住会动手抢！” “哈哈哈！” 林放顿时就被逗笑了。 “行了，赶紧干活，等下还要睡觉呢！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多着呢！” 听到这话，李鑫源心里一个激灵，急忙问：“林老板，你是不是准备带我赚钱？” 第二十三章 货款两清 林放笑笑道：“我可没准备带你赚钱！” 一听这话，李鑫源一愣，心里也不免有些失望。 林放看了他一眼道：“不过我这里的确有个轻松赚大钱的好机会，就看你怎么看了。 我只管告诉你机会，但我不会帮你做决定，可能赚大钱，也可能赔钱，要不要做，到时候你自己去考虑！” 李鑫源眼睛陡然一亮：“什么机会？” 林放淡淡一笑道：“先干活，完了再说，免得你不好好干活！” “嘿嘿！” 李鑫源低头笑笑，赶忙开始帮忙整理床上那些散乱的现金。 整理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等所有的现金都按照一万或者一千或者一百的整数整理出来之后，别说李鑫源，就是林放都呆了一下。 11.8万！ 这个数字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他还重新在批发市场拿了三千多块的货呢。 如此算下来的话，除去他书包里原有的六七千元，那他这一天下来，足足卖了差不多万元。 真的有些惊人了。 李鑫源比他更懵，眼睛都瞪圆了。 “咳，林老板，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把这些钱收起来吧，不然我真的可能会忍不住会趁你睡着动手了，太刺激人了！” 林放也是笑了笑，点点头把所有的钱收了起来。 现金被收起，没有了刺激，李鑫源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林老板，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嘛，赶紧说吧！” 林放知道他这是在转移注意力，故意岔开话题的，心里也对其更高看了一眼。 “这个认识吗？” 林放从包里掏出来一本股票认购证！ 李鑫源拿起来看了看，翻看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震惊道：“这是那个全上海正在卖的股票认购证，好多人都叫骗人证！” 林放点点头：“对，就是这个！” “可我听说一张就要30元，林老板，你这是整整一本吧？这得多少张啊？”李鑫源震惊道。 林放淡淡道：“100张！” 李鑫源倒吸一口凉气：“100张？这就是3000块？我的妈唉！” 林放笑笑，也没说话，他的书包里此刻还装着10本呢，算上这一本一共11本，本身价值就是33000元！ 李鑫源抬头看着林放道：“林老板，你说的机会就是这个？” 林放把那本认购证接过来收好，点点头：“对，就是这个！ 凭你各人身份证可以在上海很多销售网点购买，一般网点都在银行柜台，一张30元，看你的经济情况而定，能买几张买几张，我个人认为应该不会亏，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就能很快翻身！” 李鑫源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听说这个就是为了购买股票才出售的，还要中签才行，那我要是没钱买股票，那还能赚钱吗？” 林放微微一笑：“我觉得可以。 你可知道，这个认购证可以抽号四次，也就是说每一张认购证有四次中签机会，你觉得买几张，四次机会都中不了一张吗？” 说着他起身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最后补了一句：“我觉得中签几率很大，而且单单这个认购证本身也会具有很大的价值，可能会很值钱！” 说完他就不再说了。 李鑫源这个小伙子很不错，他不介意提点一下。 今晚上他已经说的够多了，若是李鑫源还是没有胆量去购买，或者连几十块钱都弄不到，那他就没办法了。 投资赚钱这种事只能靠自己，不管是怎么弄来的钱，只有是自己弄来的才是正途，林放可不会烂好心去借钱给他赚钱。 今晚上他完全可以独自要一间房，之所以和李鑫源住一起，纯粹就是为了找机会提点他一个发财的路子而已。 已经足够了！ 这一天下来，林放自己也很累，盖上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李鑫源过去关了灯，尽管他也很累，可林放刚刚给他说的话让他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默默地思考。 他有种感觉，林放是在特意帮他，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今天非常“老实”把那些白天给他买东西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把剩余的钱都还回去了。 从这两天接触下来，他觉得林放虽然比自己打不了几岁，可做事绝对不会是脑子一热就冲动做事的人，他的目的性很强，凡事都有原因和根据。 而今晚特意给他讲解股票认购证，这就是告诉他这个能赚钱，必须去买。 想到这里，李鑫源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这次回去市区后，他一定要去买认购证。 至于钱，他相信自己多少还是能借到一些的，多的不敢说，但一二百块钱应该不难！ 若是真的能够如同林放所说赚到钱，那他至少目前手头就会宽松很多了。 另外，林放一个一天就能赚到11万的人，应该不会看重只赚几十块几百块那种小钱，或许，这小小的认购证会赚大钱！ 李鑫源躺在床上，在心里用自己的理解将林放所说的事情做了一个判断，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自己也在黑暗中默默睡着。 次日凌晨四点，林放准时把所有人喊了起来，然后退房，出门，前方老孟所说的那个大市场外面不远处开始寻找地方摆摊，继续重复昨天的售卖活动。 林放在嘉兴市呆了两天，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拉着其他摊贩一起做小纸片卖货，只是自己独自卖货。 不过有了那些小物件的搭送，售卖成绩比之前在嘉定县的时候更加好。 林放在嘉定县呆了两天，将车上的一万多幅挂历彻底销售一空，这才带着所有人一路轻松返回上海。 不过这次时间太晚，林放没有马上让人回厂里，而是在市区找了一家招待所让大家住进去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早上，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去吃了早饭，这才返回厂里。 得知林放已经卖光的挂历带人回来了，马厂长立马带着人迎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脸上彻底没有了丝毫冷意，而是满满的温和笑容。 “林老板，一路辛苦了，快里面请！” 林放连忙笑着道：“马厂长竟然亲自出来迎接，真是太客气了，让我受宠若惊啊，惭愧惭愧！” 两人寒暄几句，林放回头对李鑫源说道：“小李，让回来的人先别走，找个地方等一会，我给大家把工资发一下！” 其实林放完全可以在招待所或者路上就发工资，之所以要回来在厂里发，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林放言而有信，不但足额发放，甚至还会有不菲的奖励。 其实跟随林放的人全都在附近，这一嗓子顿时让所有人都满心振奋。 他们差点都要忘记还有工资这回事了，没想到林放自己会主动提起。 想想这三天时间的见识，他们觉得已经学到了很多，真的太惊人了。 那鼓鼓的钱袋子，简直让他们每个人晚上做梦都会眼睛发绿。 厂办接待室，马厂长看着林放笑着问道：“听吴科长说林老板第一天出去在嘉定就大赚了一笔，这次出去了两天，卖光了挂历，怕是比上次赚的更多吧？” 林放笑笑：“马厂长过奖了，其实都是赚个辛苦钱而已！” 闲聊几句，他也不磨蹭了，于是说道：“马厂长，要不还是先把那位财务科长喊过来吧，不然我怕他等会知道我回来了还不给货款可能会冲进来打我！” “哈哈哈！” 马厂长直接笑了起来。 林放能这么说就是真的准备付货款了，他真的很开心，真的要见到钱了。 虽然这个钱比起林放自己赚的很可怜，但要是没有林放，他只怕一分钱都见不到，可能至今所有人还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批发市场上不断碰壁呢。 财务科长很快就来了，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老板两次一共带走了21000幅挂历，货款是73500元，上次林放付了5000，还目前还需要再付68500元余款！” 林放点点头，马上从书包里往外拿钱。 等一共七叠百元大钞放在眼前的时候，马厂长和财务科长的呼吸全都粗重了许多。 厂里太困难了，这算是近半年来厂里一次性收入的最多资金了。 不用吩咐，财务科长就开始数钱，一共数了三遍，确定无误，财务科长写收据的手都是颤抖的。 “林老板，这是收据，你收好！” 财务科长上次看林放的目光一直都是警惕，可此刻已经满是感激。 货款付清，林放再次道：“之前我雇佣了厂里的四名工人，还有两位司机，两辆车，司机和工人的工资我等下就当面给他们结清，不知道两辆车的租金是怎么付？” 马厂长笑道：“就在这里付吧，一并让沈科长收了！” 沈科长就是财务科长，对方马上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下说道：“林老板，每辆车每天50元，两辆车，你一共用了三天，一共300元，加上油费，你一共付430元吧！” 林放没有讨价还价，很爽快的付了430元。 这下，他跟厂里的账目算是彻底结清了，货款两清。 第二十四章 滞销品变紧俏了 林放站起身道：“马厂长，估计那几位同志正等着拿钱呢，我先去给他们付了工资！” 马厂长当然不会阻拦，笑着起身道：“那我陪你一起去，正好鼓励一下职工！” 林放笑笑，也不介意他借机去提现厂长的威望，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林放和厂长一起出来，李鑫源七个人已经全部站了过来，还有不少厂里的其他职工和家属，他们也都知道了林放的事情，听到要发钱，马上都来了。 他们可是早就算过了，这个老板很大气，出手阔绰，几天时间可要拿不好钱呢。 林放笑着看向两位司机道：“两位司机师傅，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每人每天30元工资，这几天也比较辛苦，我给你们算四天。 四天就是每人120元，对吧？” 两人马上点头，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笑容。 三天时间就赚120元，这都快顶得上一个月的工资了。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林放拿出来的钱却不是一张百元大钞加两张大团结，而是四张百元大钞。 他们都愣住了，心脏狂跳，难道这是给他们的？ 根本没想过啊！ 林放笑着道：“两位师傅都很辛苦，不但要开车，晚上还睡不好，另外在售卖过程中还帮了不少忙，所以，我给两位每人发200元，120元是工资，80元是奖金！” “哇！这么多？” 边上的其他职工和家属当场就惊呼了出来。 两位司机也是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 三个月没发工资了，真是太感动了。 林放将钱各自放在了两人手上，然后道谢，这才走向了那四名青年工人面前。 “四位兄弟，这一路上辛苦了！” 四人赶忙笑着摆手，罗明赶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跟着林老板可是学了很多东西呢，这是我们的幸运！” 林放笑着点头：“能学到是你们的本事，不过工资还是要发的。 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是每人每天20元工资，我刚刚给两位司机师傅算了四天，你们也一样，算四天，一共就是80元。 此外，四位兄弟都守过夜，原来我说了守夜一晚是10元补助，我现在提高一点，每晚20元！ 昨晚上没有守夜，也就是说你们有两位兄弟守了一夜，有两位兄弟守了两夜。 分别是20元和40元。” 林放马上给四人发了该发的工资，两个人各自100，两人各自120元。 四个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只有工资，而没有奖金。 虽然林放给他们多算了一天，但毕竟没有奖金还是让人有些失落。 不够，林放却是随后又拿出来了四张50面值的钞票。 “四位兄弟也都很辛苦，每人都有奖金，每人50元！ 别嫌少，因为司机师傅可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因此他们应当多发一些！” 这下没人再有丝毫意见了。 边上有人开始掰着指头算钱：“刚刚两位司机每人200元，就是400元，其他四个人分别是150和170，这一下子就出去了1000多呢，太有钱了吧！” 有几个年轻姑娘看向林放的眼神都带着期待，只不过他们的期待注定要成为失落。 最后，林放走到了李鑫源面前，拿出来100元递给他道：“你虽然不是我雇佣的人，但这两天也帮了不少忙，你没有工资，这100元算是给你的辛苦费，别嫌少！” 李鑫源心里感动无比，连忙鞠躬：“谢谢林老板！” 虽然他拿的钱最少，可他知道，他得到的东西最多。 林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以后叫林哥吧，年前如果先找我，可以去王宫饭店前台去问问，我回去后会住那里面！” 李鑫源要是还不知道这是给他机会，那他就是白痴了。 他重重点头：“好歹林哥，我记住了！” 事情了结，林放转头对马厂长笑笑：“马厂长，我后面还有事，挂历就不再做了，这几天这几位同志都一直跟着看，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直接问他们就行！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还需要老孟开车送我去市区一趟！” 这次根本不等马厂长答应，老孟直接就点头了：“没问题，我这就去发车！” 马厂长有些失落，他心里还希望林放再带货出去卖一批呢。 毕竟那出去一趟就是几万元呢！ 林放走了，所有人心情复杂，有人激动，有人感慨，更有人失落！ 车上，林放的心情也很好，辛苦了几天时间，他却是赚到了一大笔钱。 就算现在，他书包里还躺着整整二十万呢。 当初带着四万八来到上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20万，而且这还不算他书包里那11本股票认购证。 这一趟上海之行，真的值了！ 他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默默算着日期。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27日了！认购证应该还没有结束销售，这两天还得再去买一些！” “嘎吱！” 解放车停在了万国证券附近的路边，刚刚停下，就听到有路过的人谈论股票认购证。 “你说这骗人证怎么还是有人买，好像有人说这个很可能赚钱的，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倒是想去买几张，就当碰运气吧，万一能中签呢？那可就发了！” 老孟叹口气道：“这些人，真是糟蹋钱，一张30元，要是不中可就打水漂了！” 林放正准备下车，闻言转头对老孟笑了笑：“老孟，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去买几张，说不定可以给你赚点钱！” 说完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转身下了车。 看着林放向着王宫饭店走去，老孟有些愕然。 他已经看出来了，林放不是普通人，看到的东西肯定跟他看到的不同。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认同，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相信了林放的话，随后一推车门走了下去，然后走向了万国证券的认购证销售点，身上还有林放发给他的200元，足够买几张了！ 林放这几天很辛苦，根本顾不上收拾自己，头发杂乱，衣服褶皱，实在看不出是个有钱人。 在他走进王宫饭店的时候，有两个西装上套着风衣的男人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饭店前台倒是没有露出丝毫不屑，而是十分客气的问好：“先生你好，请问你是要入住吗？” 林放点点头：“对，麻烦给我开一个标间！” 前台马上照办，登记过身份证之后很快就给他安排了房间。 306，这就是林放的房间号。 当终于躺在房间软床上的那一刻，林放才真正感觉到了身上的疲惫，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之前被他忽略的疲累终于全面涌现了出来。 林放担心自己就这么睡着，赶紧洗澡，然后简单洗了一下自己换下的衣服，就赶忙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的无比香甜，一觉醒来，全身舒爽，疲累全消！ “有钱真好，这床睡着就是舒服！” 林放感慨一句，原本还想躺一会儿，结果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一看手表顿时被吓了一跳，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估计着餐厅已经开始供应晚餐了，他赶忙起床洗漱，换上包里那套干净的衣服下楼吃饭。 餐厅就在二楼一角，林放进去的时候，的确已经开始供应晚餐，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开始，服务员正在往里面送各种自助餐食物，客人只有那么三四位。 林放看了一眼，都不认识，也就无所谓了，拿了餐盘和碗筷给自己挑选了几种食物就坐下吃了起来。 在他吃饭的时候，餐厅里也开始慢慢进来用餐的客人，这里也逐渐人多了起来。 不过林放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现象，进来的客人装束很是杂乱，有人西装革履，有人一身干部模样，可也有人是一副农民打扮。 原本这并不值得奇怪，可这里是王宫饭店啊，就算林放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个时代，可他现在对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了不少了解，这个时候能入住这个地方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穷人，那农民怎么会有钱进来这里住？ 一个农民一年能赚多少钱？掰着指头算算就知道，只怕稍微住几天，一年的收入就没了。 于是，林放放慢的用餐的速度，开始慢慢观察每一个客人，也仔细倾听他们的简单交流。 这些人所聊的内容虽然琐碎，但林放却是发现，在所有人的口中，一个名词出现的频率最高：股票认购证！ 这个词语他熟悉啊，他包里还躺着11本呢。 从这些人的聊天中，他隐隐判断出了一个信息，似乎这个之前被人称之为“骗人证”的东西好像慢慢受欢迎了，这两天从外地来了不少人开始购买这个东西。 滞销品竟然变紧俏了！ 这让林放有了一种紧迫感，自己若是还想要购买认购证，那就得抓紧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引起他的注意，那就是在王宫饭店内，有一个相关股票的沙龙，有一位神秘人物租用了一楼的一处大厅，每天都在举办活动，全天候迎接所有人前往。 门槛很低，只要购买了股票认购证，或者有人介绍就能进入，没有参会费用，同时沙龙还会组织相关股票的探讨，每个人可以自愿参加。 林放有些跃跃欲试，他如今对当前的形势还是有些模糊，的确需要这么一个场合得到最新的相关消息。 半个小时后，林放就准备离开回到房间了，因为所有人聊天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就在他将餐盘放回回收处准备走出去时，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胡万勇！ 第二十五章 股票沙龙 “咦，林兄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原来你也住进了这里啊！” 胡万勇也是很意外，首先开口了。 林放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笑笑道：“原来是胡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此刻的胡万勇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上次见面时那种一看就很普通的装束消失了，此刻的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大背头，打理得很之整齐。 明显的胡茬也消失了，脸上和下巴非常干净，让人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的模样。 那位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壮汉也在，就跟在身边，不过现在也是一身西装，但他即便是穿上了西装也让人觉得只是一名打手。 胡万勇笑道：“林兄弟这是已经吃完饭了？” 林放点点头：“对，有点饿，所以来得早一些，刚吃完，胡先生还没吃饭，那我就不耽误你用餐了！” 林放笑笑，然后让到一边。 林放做得很明显，就是不希望跟这个胡万勇扯上什么关系。 这个人走的不是正经路子，因此他不想给自己招灾惹祸，还是远离更好一些。 胡万勇目光闪烁了一下，笑了笑道：“那也好，咱们回头有机会再聊！” 说完就带着那个壮汉进了餐厅。 林放并没有着急回房间，而是出了饭店的门，在街上随意溜达起来。 当然，他可不是真的随意溜达，他所走的方向是饭店隔壁的万国证券，而再往前则是万国证券的股票认购证代售点之一的工商银行网点。 林放想要去看看这两处的情况，稍微佐证一下自己听到的消息正确性。 五点半，天已经黑了下来，按说这两处地方已经没什么人了，可让林放意外的是，这两处还是有人。 不但有人，而且人还稍微显得有点多。 前几天他刚来上海的时候，代售点大上午都见不到几个人进去，可现在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两三个人。 林放站在工行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那个万国的经理黄铭正在里面帮人登记，有人要买五张股票认购证。 排在第二个的人说他要买10张，而最后一位则说自己要买3张。 虽然依旧还是几张的交易量，可林放却是觉得比起之前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有点那种“紧俏”的感觉了。 放在前几天，代售点一上午能盼来这这么几位交易量的客人也应当算是庆幸了，但今天竟然忙到了现在。 “看来，我明天也要出手了，不然后面再买怕是没这么轻松了！” 正沉思间，黄铭感觉门口有人，下意识看了门口一眼，结果就看到林放了，先是一愣，随即他就认出了林放来，于是赶忙将手里的工作交给了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自己走向了门口。 林放也没想到黄铭还记得自己，有些意外。 “林先生，好几天不见了！” 林放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几天出去办了点事情，黄经理工作挺忙啊？这个点了还有客人！” 黄铭看林放不像是来买认购证的样子，就笑了笑，跟林放走到了大门外，掏出一盒熊猫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林放：“抽烟吗？” 林放笑笑接了过来。 要不是黄铭给他递烟，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抽烟了。 自从重生后，他就没抽过一支烟。 因为这副身体没有哦烟瘾，根本记不起来，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忙，反而彻底想不起来抽烟了。 即便是前两天出去卖挂历，他口袋里时常装着烟，那也只记得给别人散烟，却是不记得自己抽。 已经起风了，相互点烟不方便，黄铭干脆把火柴递给了林放。 等两人都点上了烟，林放问道：“黄经理，看样子今天生意不错啊？” 黄铭顿时苦笑：“哪儿啊，一天下来也没卖出去多少，来的都是买几张的，像林先生这样整本买的客人可没几个。 眼看最后的销售截止日期就要到了，可整体销售量远远不足，据说高层天天晚上开会都要开到半夜，就是在商量怎么增加认购证的销售量。” 林放问道：“这个位置不错，黄经理的销售指标应该完成了吧？” 黄铭苦笑：“哪里，差一大截呢！ 不过所有代售点基本都是这个样子，我还算是比较好的，差的不太多，有些代售点经理简直都要哭了！” 黄铭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林放继续问道：“往常这个点应该已经没有客人了吧，今天还有，是不是这两天来的客人多了一些？” 黄铭点了点头：“嗯，稍微多了一点，今天稍微明显了一点，不过距离预期还差的非常远。 听说高层都急疯了，把给公司里所有人都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尽一切手段去动用自己的能力去销售认购证，昨天晚上开会时，领导已经说了，我们这些经理也要尽快想办法去说服自己亲友购买，否则要处罚！” 林放听得心里狂喜，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这说明认购证整体的销售量真的远远不足，只要销售量不足，那到时候摇号的中签率就会非常高，四次摇号下来，中签率绝对高的出奇。 而出售的认购证越少，后面认购证的价值也就越大，物以稀为贵，这是商业规律。 林放彻底放心了。 黄铭试探着问道：“林先生，不知道你还需不需要购买认购证啊？” 说这话的时候，黄铭的语气来带着一丝期待。 林放故意露出一抹苦笑道：“我倒是想买，可惜手里的钱不够。 我这几天出去也就是为了弄钱的。” 他想了想，对黄铭说道：“这样吧，黄经理可以先帮我留个十来本，我估计这两天应该能弄到一笔钱，钱到了我就过来那认购证！” 听到这话，黄铭的眼睛里精光万丈！ 什么是牛人，这就是牛人！ 别人一开口就是一张两张的，好说歹说才加一张，而牛人一开口，直接就是十来本，量词单位直接增加了一百倍。 这就是凡人跟牛人的差距！ “行，没问题，我一定给林先生留着！” 黄铭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根本没给过林放名片，赶忙掏出一张双手送上，说道：“林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上班时间随时可以打给我！” 林放点点头：“好，我会的！” 拿到名片，林放也不多留，跟黄铭告辞后就向着王工饭店的方向走。 他手上如今有20万，如果全部买认购证的话足足可以买到60多本。 不过他并不决定全部用来买认购证，他的目标可不是倒卖认购证，他还想再股票上赚一大笔。 毕竟光靠卖认购证赚到的钱比起股市里赚到的只能算是小钱。 现在的问题是，他需要确定自己预留多少资金用作股票运作资本。 3月2日就是第一次摇号的时间，大概剩下一个月，时间不多了。 回到王工饭店，林放发现一楼大厅里人竟然不少，纷纷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林放认出有几位是之前在餐厅见过的人，有些好奇，于是跟了上去，想要去看看那边到底在干什么。 他对这个时代了解实在不多，因此也想多看看。 这是一楼的一个大厅，处于角落位置，如果按照平面看的话，正好跟二楼的餐厅对应。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前面那些人都已经进去了，一扇考究的红漆雕花门半开着，林放微微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却是直接对上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黑底绣花的毛料旗袍，精致的面庞，优雅的动作，微微一笑，性感的红唇还未发声就让人感受到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 “呃……对不起，我就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里是做什么的！” 林放很是尴尬，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么一张美丽的面庞，他的心脏竟然会陡然加速。 他心里也是万分不解，按说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这个女人就是让他有种不敢亵渎的感觉。 就好像那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只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平民。 听到他的话，女人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道：“没关系的，这里是一个沙龙，主要是讨论股票相关的事情。 先生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进来坐一坐！” 说着，那女人将门拉开了一些，优雅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林放尴尬的点点头，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人没有丝毫介意的意思，精美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没事，这里的人都是对股票感兴趣的人，他们都购买了股票认购证，先生有购买吗？” 林放恍然，原来这就是餐厅里听说的那个沙龙举办地。 “哦，我也买了几张！”林放赶紧说道。 女人温和一笑，点点头：“那先生就更有必要经常过来坐一下了，这里可以说是全上海股票方面信息最快，也最全的地方，多来坐坐一定会有好处的！” 说着，女人指了指前面道：“先生的头一次来，可能还不熟悉，请跟我来，可以到那边坐一下。 喝点什么？红酒还是茶？” 林放赶忙说道：“那就茶吧，谢谢姐！” 林放本能的称呼了一声姐！ 第二十六章 继续买入 女人听到这个称呼笑了笑：“我叫陈嫣，这里的人都称呼我嫣姐，要不你也这么称呼吧！” “嫣姐好！” 林放赶忙称呼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很拘束。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子很高贵的气质，让他有点难受。 陈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先生怎么称呼？” 林放赶忙回答：“嫣姐叫我名字就好，林放！” “林放，挺大气的一个名字！” 陈嫣点点头，陈赞一声，然后开始给他泡茶。 “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一般男人应该都不喜欢和花茶，年轻人大多喝绿茶，碧螺春怎么样？” 林放点点头：“可以，我一般都是和开水的！” 他的确不经常喝茶，以前倒是知道老爸天天喝茶，各种茶一大堆放在家里，还有一些茶饼，听说很贵，反正他也不关心，只是偶尔跟着喝一点，但基本也就是什么碧螺春、龙井、铁观音、毛尖之类名字的茶。 陈嫣用白瓷杯给林放泡好一杯茶，然后带着他走到一处没人的小圆桌坐下。 这桌子就跟酒吧里那种小桌子差不多，一圈围着摆放了四五个包裹了精美软布的凳子，颜色基本都是一种暗棕色。 地上铺着地毯，沙龙的灯光并没有开得太亮，但也不昏暗，光线柔和，很有氛围感，明显是出自行家只手，设计得非常有品位。 陈嫣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陪着林放坐了下来。 “林先生很年轻啊，听口音不是上海人本地人吧？” 林放摇头：“我是秦省人！” 陈嫣露出一个微微惊讶的表情：“哦，从秦省不远千里跑来上海，林先生很有魄力啊，在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种魄力的人可不多！” 林放笑笑：“也没什么，就是从广播上听到了股票认购证的消息，觉得是个机会，就跑来看看！” 陈嫣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林先生就因为听了一条新闻就从秦省跑来上海，真的很难得。 不过你应该是来对了，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和这个股票认购证很有价值，你眼光很不错！” 林放被陈嫣连续的夸赞说的有些不自然，干笑一下道：“嫣姐谬赞了，我什么都不懂，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了。” 陈嫣轻笑一声，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轻声说道：“这里的人，什么人都有，并不排斥出身。 也不在意你是怎么来的，在意的只是你的价值。 只要你有他们所需要的价值，那你就是跟他们同等的存在！” 林放感觉到了，陈嫣是在点他。 他赶忙道谢：“谢谢嫣姐！” 陈嫣笑了，看向林放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柔和。 “看来你很有悟性，如此的话，那你在这里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的。 你先坐一下，我去接待客人！” 说着对林放微微欠身，然后起身走开。 自始至终，陈嫣的动作都是那么地优雅。 林放看了看门口，果然是有人进来了，而且来人还是他认识的熟人，正是此前见过的胡万勇。 对方明显已经是这里的熟人了，进门后马上就跟迎上去的陈嫣笑着寒暄。 林放并没有与这个人深交的想法，因此，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胡万勇的目光却是看到了他，在跟陈嫣打过招呼后就朝他走了过来。 “林兄弟，原来你也来沙龙了！”胡万勇说话很温和，脸上也带着笑容，完全没有当日第一次见面时的凌厉。 林放笑笑：“胡先生也来了啊，我也是刚刚过来，就是随便进来坐坐，你有事就先忙吧！” 林放将距离感表达得很是清晰。 胡万勇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变化，笑了笑，点点头：“那好，我就不打扰林兄弟了！” 说完就走向了里面人多的地方，很开就跟不少人开始热情招呼，然后一起坐下。 林放能听到他们在聊有关股票认购证的事情，主要是有关这个东西将来价值的谈论，不过他们也没在大厅聊太久，不多时就跟十几个人一起进了一间小包间。 林放坐了二十多分钟，没有再发现什么新的有用消息，然后也就起身告辞了。 陈嫣正在门口，笑着问道：“林先生这就准备走了吗？” 林放赶忙点头：“嫣姐，抱歉，前几天有些累，感觉还没有缓过来，准备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再过来！谢谢嫣姐的茶！” 陈嫣温柔一笑：“不必客气，在这里，每个客人都有这样的待遇，这里全天都开着，林先生有空随时都可以过来坐！” 林放点头：“好的嫣姐，我知道了，再见！” 林放匆忙告辞，很快就上楼回到了房间，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这个陈嫣给他的感觉很怪，他并不是畏惧，也不是惧怕，就是一种总想远离灾祸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陈嫣给人的感觉很像是电影中三四十年代上海滩那种交际花，各方面都像，漂亮，温柔，优雅，但让人捉摸不透。 稍微想一下，能在这里长期租下大块地方的人绝对不会简单，而且还要维持每天的运转，要说陈嫣身后没有什么大佬，打死他都不信。 他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些形容女人的词句，什么女人如酒、如茶、如水之类的比喻，现在想来，这个陈嫣就像红酒，鲜艳、刺激，一定有故事！ 林放决定了，以后跟这个陈嫣一定保持距离。 几乎在瞬间，他就把陈嫣这个女人和胡万勇一起放在了不要招惹的名单之上。 不是因为畏惧，仅仅就是躲灾避祸的一种本能心理。 舒服地洗了一个澡，林放重新将自己身上的资金计算了一遍，然后做出了决定，再拿出90000元购买30本认购证，剩余的钱作为中签后买入股票的资金！ 他不确定用这11万左右的资金去运作41本认购证够不够，但他不想错过这次发财的机会，实在不行到时候卖出去一些认购证就行，反正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东西会快速升值。 有了决定，林放心里也安定了下来，身体的疲累也的确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因此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吃过早饭后，林放看看时间到了九点钟，他提起房间的电话给建行那边的申银证券的经理何涛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经过转接，很快他就听到了何涛的声音。 “林先生，上午好啊，你找我？”何涛的声音带着笑意，显得很兴奋。 想想也是，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林放找他除了购买认购证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林放笑着道：“何经理，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今天你那边人多吗？” 一听这话，何涛心里顿时有底了，马上道：“比前几天多了一点，不过还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咱们也都是朋友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这话说得有水平，是我帮你，而不是只为了给你卖认购证。 林放笑笑：“那好，长话短说，不多耽误何经理时间，我想再买几本认购证，要白板那种，何经理能不能帮忙准备一下？” 何涛顿时大喜，马上道：“这个没问题，不知道林先生要几本？” 林放道“给我准备15本吧，你准备好，咱们约个时间，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不太想去大厅里，还望理解一下！” 何涛马上道：“理解，理解，财不露白嘛，大厅里的确人多眼杂的。”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吧，中午我做东，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就路口那边的福来饭店，我们包间里边吃边聊！” 林放点头：“好，那就中午见！” 挂断了电话，林放再次给工行网点的黄铭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他只跟黄铭要了10本认购证，时间确定在了下午四点，地点约在了另外一个方向上的茶楼里。 林放将身上的现金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分别数出来45000元和30000元准备今天付款。 之所以他没有一次性在一个人那里买下所有的30本认购证，他主要出于两点原因，第一是因为他不想让人认为他真的非常有钱；第二，他想要维持跟着两个人的关系。 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对于他后面可能还有用。 至于他还保留了5本认购证的购买数量，主要就是想要在两人中权衡一下，看看哪个人更值得继续长期打交道。 当初老爸老妈虽然没让他早早接触太多实际公司业务，可却给他从小灌输了很多生意常识，尤其是跟人打交道的门道。 是否正确不知道，反正他是记住了，现在也就是一个验证的过程。 别人说的终归没有感觉，一切经验都来自于自己是亲身实践，只是可惜，老爸老妈的一切打算最终让他这个时候用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唉，老爸老妈，现在还不是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还是先按照自己的轨迹先慢慢奋斗吧，抱歉！” 就在林放心中对前世老爸老妈抱歉的时刻，他此生的原生家庭，秦省西山市山南县澭水村的家里，却是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第二十七章 沙龙新消息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停在了林放家门口，顿时引起了村里所有人的注意。 村里人不是没见过吉普车，可村里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林放算是村里走出去的最厉害的一个人了，至于其他几个，都是当兵出去的，至今还是大头兵，就算回来探亲也都是走回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第一次有吉普车进来，这可是大新闻。 在村里人的认知中，能做吉普车的都是领导，都纷纷远远的看着相互讨论林家是不是要发达了，竟然有领导直接来家里了。 而林家其他人都不怎么样，也就只能是林建强了，这可是考出去的大学生，那一定是会当官的。 即便是在厂子里，那也不妨碍能做官。 反正在村里人看来，厂子里的领导跟官也没太大区别了。 赵永亮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周围衣着寒酸的村民，露出一个微笑道：“各位乡亲好，问一下，这家是不是林建强的家里啊？” 其实他在村口就问清楚了，这是一户一户数着过来的，几本不会错，可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司机也下来了，没有犹豫，就从后座上取下来了一袋大米，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顿时让所有人眼睛红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确定了，林建强家真的要发达了，看看，领导都开车上门慰问了，肯定是当官了，而且还是不小的官！ 林家一个血缘比较近的堂叔马上就走了上来：“领导你好，这就是建强家，不过他们家人今天都去镇上赶年集了，还没回来，我是建强的四叔，要不去我们家坐一下吧！外面冷，等下回来了马上就能看到！” 听到林家人不在，赵永亮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一下。 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过来，还好，只是去赶年集了，那肯定还会回来的！ 他略微沉吟，对林建强的四叔道：“老哥，能不能麻烦一下，能不能找个人跟我的司机去一趟镇上，等见到林建强家的人回来的时候接一下，帮忙认一下人！” 这个要求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极大兴趣，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多除了做过去城里的中巴车，可还没做过吉普车呢。 林建强的四叔明显很想亲自感受一下吉普车，可他也知道，巴结领导更重要，于是他马上说道：“领导，要不这样吧，我让我小儿子跟那位同志去吧，自家人老远就能认出来！” 赵永亮同意了，然后司机就带上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去了。 赵永亮这才跟着林建强的四叔去了家里。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林放家里的情况。 农村人赶年集，很多东西都要在年前准备好，包括但不限于肉、菜、百年的礼品、家里需要的鞭炮蜡烛等所有春节需要的物品，以及个人用品，因此赶年集一般都会耗费大半天时间。 于是，这一等，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可林家四叔家里并没有做饭的意思，反而依旧在各忙各的，好像根本没有做饭这回事一样。 而赵永亮早上出来的早，肚子已经饿了，心里很是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马上过年了，学生也放假了，家里的午饭都是看家里所有人空闲而定的。 几乎每家都有人上街赶年集，回来的时间都比较晚，因此午饭也就自然比较晚，吃到下午两点钟再正常不过。 终于，在中午一点钟的时候，吉普车终于重新进了村。 看到林家四叔的小儿子回来了，赵永亮瞬间就站了起来急忙向外走。 可是让他愕然的是，林家人的确是接回来了，还正在为儿子长本事了骄傲自豪呢，但他却是没有看到林放本人。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司机马上迎了上来小声说道：“厂长，我刚刚问过了，林建强不在家，家里说是他回厂里赶什么工作了！” 听到这话，赵永亮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干个狗屁的工作，老子都没事干要他干工作？ 再说了，一个辞职的人还干什么工作？ 他心里真是气啊，现在不但找不到林放本人，更是连点去向都没有了，他的心里真的有些焦急了。 可来都来了，也不能这么直接离开，这件事他还得求着林放呢，现在可万万不能得罪他家里人，更不能留下坏印象。 于是，两人赶忙提着带来的各种礼品，打着发福利的名义进门了。 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盒礼品，还有几样其他东西，简直亮瞎了村里人的眼睛。 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学生带来的切实福利。 而且他们已经听说了，林放家里最近已经在开始还值钱林放上学时欠下的债了。 大学生，这个词真的开始在他们的心底扎下根了。 而在所有人中，只有林建刚心里很是疑惑，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大哥已经辞职了，而且是去了上海，那么这个所谓的厂长过来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可惜他也联系不到大哥，无法提前通知。 结果已经注定，赵永亮最终在吃了一顿便饭之后满脸笑容却内心郁闷的离去了，自始至终也没说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这不妨碍林放家里发达的消息传开，更不妨碍村里人对于孩子考大学的认知重新定义。 而在上海，林放此刻正跟何涛坐在饭店一个小包间里，桌上的菜不多，也就四个菜和每人一份米饭而已。 但桌子上最吸引人主意的却是放在何涛面前的好几叠整齐的百元大钞，45000元。 当然，在林放的面前也有足足15本股票认购证。 两人都很高兴，一个看认购证，一个点钱，脸上全身灿烂的笑容。 “林先生，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有了你这15本认购证，我的任务指标可算是提前完成了，真是太感谢了！” 何涛心里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复加。 公司有业绩指标，完成和没有完成所代表的意义可就太大了，尤其是现在整体销售情况都不好的局面下。 何涛在数钱的过程中，脑海里几乎都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将来步步高升的美好情景了。 林放也很开心，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很快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两种不同的心理，但不妨碍得到两份相同的快乐。 生活，就是这么的神奇！ 交易完成，两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不少，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尤其是何涛，更是坚持付了饭钱。 等到下午四点，林放再次跟黄铭在一个茶楼里见了面，再次拿到了10本认购证。 等他再次走向王宫饭店的时，林放手里的认购证数量已经达到了足足36本，说出去只怕会惊到无数人。 不过他今天已经从何涛和黄铭两个人的口中了解到，今天去代售点购买认购证的人更多了一些，出现了一些整本购买的客人。 不过认购证的总体销售情况并没有全面改善，销售出去的认购证数量与三大证券公司的预期依旧相差甚远，高层正在考虑延长售卖时间，借此提高销售量。 林放的判断再次得到了印证，这让他很高兴。 “今天已经是1月28日了，看来这两天就必须把剩下的5本认购证买到手里了！” 林放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思索回到了王工饭店大门。 “林先生，刚回来啊！” 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林放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精美的面庞。 “哦，是嫣姐啊，抱歉，我刚刚想事情没注意到你！” 见到是陈嫣，林放赶忙道歉。 陈嫣依旧是那么优雅，今天换了一件衣服，不过依旧是旗袍，在民国风的饭店大堂背景衬托下，让林放真的有种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回到了民国的十里洋场一般。 “没关系的，看林先生面带喜色，看来是又有了什么收获了吧？” 林放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敏锐的观察力了，其实他在进入饭店大门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看出来了。 他自知自己的城府跟那些老江湖相差甚远，因此也好不避讳，笑着点头：“嗯，嫣姐的眼力真好，的确是有了一点新的收获！” 陈嫣微笑称赞道：“林先生虽然衣着普通，不过魄力和智慧都不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提前恭喜了！” 林放赶忙谦虚：“嫣姐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 闲聊了几句，陈嫣忽然说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明晚你最好过来坐坐，会有几个从京城的二代过来，或许会带来一些新的消息！” 林放心里一动，感激的点点头：“明天晚上，我知道了，谢谢嫣姐，我一定按时过来！” 门口再次有人进来，老远就跟陈嫣打招呼，林放也就此告辞。 既然陈嫣说明晚有新消息，那今晚估计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因此林放今晚就不去了。 吃过了晚饭，没有娱乐方式，干脆直接睡觉。 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第二十八章 街遇美女 一觉醒来，林放只感觉神清气爽。 也许是因为昨晚睡的比较早的原因，他起来的时间并不晚，仅仅是早上七点二十分，也就刚刚天亮的样子。 稍微躺了几分钟，考虑了一下今天是否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起床洗漱，下楼吃饭，一切按部就班。 实在闲着无事，于是他就沿街随便逛了逛，结果发现街边一个小公园里一大群人在晨练，林放也有点想要锻炼一下。 结果走进去才发现，这些人看似是在锻炼，可各自做出的动作都怪异至极，都像是一些武术的姿势，可又不是，而更多的人则是盘膝打坐，林放有些懵，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什么组织的集会场所。 正在纳闷的时候，边上忽然有一个人拉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小伙子，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练功的好苗子，要不要学习一下我们的龙象功？” 啥玩意？龙象功？我还法天象地呢！ 林放只觉得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小伙子，我跟你说，我们这龙象功可是了不得，练了我们龙象功力大无穷。 知道国家的东方红卫星吗？” 林放傻傻的点了点头：“嗯，知道！” “知道就好，我告诉你啊，当年国家发射东方红卫星上天的时候，差点就失败了，关键时候就是我们龙象功的五位大师出山，然后同时发功，一起将卫星重新托起，最后送入轨道的！” 林放只感觉天雷滚滚，活了两辈子了，头一次听说东方红是有什么大师法功托起来送入轨道的。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好像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国内气功非常流行，甚至还出现了一些非常轰动性的事件。 对了，老爸老妈当初好像也提过一两次这种事，其实就是骗人钱财的勾当。 林放明白了，这些人就是那些所谓的气功狂热分子。 不想理会准备走开，可那人竟然准备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 这边还没说完，边上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直接拉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小伙子，别听他的，他们那个狗屁龙象功就是骗人的，学我们的太极养生功吧，冬天练三九，九十四处走，夏天练三伏，百岁也能爆人头！” 林放都呆了，这都什么雷人的广告词啊。 只是这一句话却是引起了前面那个人的极度不满，直接开骂道：“你竟敢说污蔑我们龙象功是骗人的，我看你们那个太极养生功才是骗人了！” 而后面这个人也不甘示弱道：“呵呵，我就说你们那个龙象功是骗人的，怎么，你不服？” “不服不服咋滴？”龙象功的人也顶上了。 林放一看两人要直接要直接吵起来了，可他被夹在中间，这就有些过分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冒出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于是他赶忙拦住两人说道：“两位先别吵，要不你们两位各自演示对练一下，我看看哪一位的厉害我就学哪一位的功法好不好？” 可能两人都是被激起了怒意，龙象功那位直接就说道：“练练就练练！” 而另一位更是毫不示弱道：“练就练，谁怕谁！小伙子你站边上好好看着！” 林放嘴角一抽，这都是什么中二人啊，看着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还真来啊。 不过那两人真的放开了他的胳膊，他也赶忙后退出四五米距离。 林放还以为两人要打架，可结果却是让他再次傻眼。 就看到那两人各自退后两步，相距三米远，然后摆开架势开始扭动出各种动作，简直就是两个神棍在跳大绳，动作滑稽可笑，林放看的是目瞪口呆。 可事情很快就不对劲了，不到两分钟，边上就马上冲过来好几个双方两派的人，然后加入了进来。 可能是早有嫌隙，有人遇到就推搡了几下，结果这下就坏了，随着几句骂声之后，就开始动手！ 然后边上更多的人很快就加入了进来，眼看就要开启一场大混战。 林放看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理解一帮几十岁的人怎么都会跟街头小混混一样那么中二，会随便为了几句话就直接动手打架。 现场足足有上百人，而且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反正他自知惹不起。 随便哪一个出点事，子女找过来他都受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溜！ 眼看一帮老头老太太开始动手打架，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林放转头果断溜了。 匆匆回到饭店，这才发现，他身上竟然出了一身细汗。 这可不是他虚，而是真的被吓到了，引发一场老人群殴，那被抓到铁定要被锤死，试问一下这种场面谁敢还手？ 洗了个澡出来，林放依旧是有些心有余悸，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去什么公园了。 “叮铃铃！” 房间的电话忽然响了，林放有些奇怪，接起来才知道是何涛打来的。 “林先生，跟你说件事，刚刚接到公司通知，股票认购证销售时间继续向后延迟三天，截止日期改为2月1日。 不过今天前来购买认购证的人忽然多了不少，不少人都是整本整本买的，如果林先生还需要购买的话，还希望提前告知一声，我给你准备。 不然我担心上面会加强对于认购证的管控，尤其是白板认购证的销售！” 林放昨天其实已经基本确定认购证销售会延长时间了，因此他才没有着急提出继续购买的事情，就是想要在看看何涛和黄铭两个人哪个更值得深交而已。 只是何涛刚刚所说的白板认购证可能会被加强管控的事情，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白板认购证的优势就是便于交易，可这对于证券公司来说却是有很大的弊端，因此，只要销售数据好转，加强管控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说道：“谢谢何经理告知消息，这样吧，你帮忙再给我准备三本认购证，下午我过去拿！” 电话那边，何涛脸上露出笑容，他也就试一下，没想到林放真的会再次购买。 三本，那也是大手笔了。 “没问题，我手上的白板认购证还有两本，剩下一本，我给你想想办法，一定给你弄到。 下午四点钟，你到网点大门外等我！” 挂断电话，林放再次给黄铭打了一个电话。 好像那边的确有点忙，足足过了一分多钟黄铭才过来接电话。 听到是林放，黄铭顿时温和说道：“林先生，正好你打电话过来了，我还准备等下给打电话呢。 刚刚接到通知，认购证销售时间延迟三天，你要是还需要的话时间还有不少。” 说到这里，黄铭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我觉得林先生要是还想要购买的话最好还是早一点为好。 我昨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次的认购证销售数据并不理想，距离目标数量差距很大。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这次的中签率应该不会太低，也就是说，认购证会比较有价值！ 还希望林先生不要错过机会，如果有需要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对了，今早上开会说了一件事，认购证销售会加强实名。 我手上现在还有15本白板，不过今早上已经有五六个人打电话过来要了，你如果要的话最好早点跟我说，不然我后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了！” 一连两个人都说出了这种话，那就说明真的有这种意向了。 即便何涛和黄铭都是有新想要从自己手上多拿到一点业绩，那自己也必须及时下手了。 “黄经理，我手上剩下的钱不多了，这样吧，你再给我准备两本吧，下午我过来拿！” 黄铭马上答应：“2本没问题，那我就给你留着。 那时间就下午下班前吧，五点半，你到门口来，我拿给你！” 电话挂断，林放沉思片刻，此刻看来，这两个人都还算不错，当然，黄铭的功利心要显得明显一些。 不过不管如何，将最后五本认购证拿回来，那自己也就算是彻底收手了。 日程基本定下来了，时间很宽裕，只是这样一来林放就显得无事可干，很是无聊。 好容易等到吃过午饭，哪怕外面天阴了下来，吹来的风也冷了许多，可他还是出门了。 他想要出去转转，等到了跟何涛约定的时间再去取认购证。 虽然天冷，可依旧挡不住许多普通人向往美好生活的步伐，路边依旧有很多小摊，尤其是一些卖小吃食的，林放也的确是无聊，于是就跟一个没见识的小姑娘一样，一路走一路吃，反正他现在不缺钱。 足足逛了两个多小时，刚刚从一个小摊上买了两串糖葫芦拿在手里吃，结果忽然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林先生？” 林放愕然转头，结果就看到了一张精美的脸。 “嫣姐？你……出来办事？” 是陈嫣，林放很是意外，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她。 陈嫣微微一笑：“刚刚看背影就觉得是你，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会跟一个小姑娘一样逛街吃糖葫芦！” 第二十九章 出门没看黄历 林放被陈嫣说的有些尴尬，看到手上的糖葫芦赶忙送上去一串：“嫣姐吃串糖葫芦！” 陈嫣看着那串糖葫芦，先是愣了一下，俏脸竟然微微红了一下，却是没有决绝，轻轻接了过去。 “谢谢！” 只是陈嫣拿着糖葫芦只是默默看了看，但没有吃。 “嫣姐你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吃吗？” 林放有些奇怪的问道。 陈嫣俏脸微红，摇摇头道：“我这两天不适合吃这个！” 林放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送错女人东西这种事的确挺尴尬的。 “难道上海这边还有什么日子是忌吃糖葫芦的风俗吗？那要不我过两天重新给嫣姐再买？” 从第一次见到陈嫣起，林放就觉得不太自然，这次两人单独站在街上就更不自然了，以至于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感觉有些憨憨的。 “噗！” 陈嫣顿时就掩着嘴笑了起来，一下子就没有了那种在沙龙里的高贵气质，林放反而觉得此刻的她才有了一点人间烟火的气息。 “当然时不时，只是我这两天不太适合吃这个。 不过没关系的，回去后我放在窗台外冻着，温度低，放几天也没事！” 林放看了一眼那串糖葫芦，都是颗粒饱满的山楂，红红的，总之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这两天不适合吃。 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值得深入讨论的话题，于是就赶紧换了个话题：“嫣姐出来是办什么事吗？要不要帮忙？”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林放忽然觉得此刻的陈嫣有点可爱，在沙龙里的那个陈嫣总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不愿接近。 林放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把“可爱”这个词用在陈嫣身上，可他就是觉得用在此刻的陈嫣身上很适合。 因为此刻的陈嫣跟在沙龙里的时候真的有非常大的区别，要不是她们有着同样的脸和同样的声音，他几乎要认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在沙龙里，陈嫣是个知性、温婉、优雅的女王，而在街上，好像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 就好像在沙龙里的时候陈嫣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在这里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陈嫣看了看他，问道：“林先生今天不忙吗？” 林放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情！不过嫣姐还是喊我名字吧，总叫先生感觉怪怪的！” 陈嫣忽然露出一个微笑：“你喊我姐，要不我就喊你小放吧，愿意陪姐姐去一趟医院吗？” 林放忽然后背一凉，心道可别说去背锅的吧？ 这种女人的锅，他怕是有点背不动啊！ “医院？嫣姐是身体不舒服吗？”林放试探着问道。 陈嫣摇摇头：“没有，就是过去开点药，很快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医院也不远，就在前面一点！” 听到这话，林放总算是放心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答应下来。 陈嫣似乎并不着急，两人走得很慢，走在一起，看上去俨然一对令人艳羡的情侣佳人！ “小放，你应该是农村出来的吧？”陈嫣忽然问道。 林放点头：“是的，嫣姐怎么看出来的？” 陈嫣笑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探头进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子，一般城里出来的人都不会这样的。” 林放意外：“那城里人会怎么做？” “城里人会直接直接推门走进去，先看看再说！ 毕竟能住进王宫饭店的都不会是没钱的人，基本都是二代，那些人很高傲，可从来不会做出这种行为来，他们会觉得丢面子！” 林放苦笑，严格算起来，他两世好像都是出身农村，陈嫣还真是没说错。 就听陈嫣继续说道：“不过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很特别。 因为来这里的男人第一眼看到我都会露出一种惊艳的欲望，只是他们很快就会压下去而已。 可你却不一样，明明年纪轻轻，却是没有露出丝毫这种目光，反而有种对我退避三舍的意思。” 林放震惊的看向对方，陈嫣竟然看出来了。 “咳，嫣姐，我没有躲你啊，你是不是误会了？”林放赶忙辩解。 一个大美女你竟然不喜欢看，要么不正常，要么就是看不起，哪一种都会得罪人。 陈嫣却是不管理会他的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说说看，是我不够漂亮吗？” 问得无比直白。 林放有些头疼，女人太聪明了真的让男人很无奈，装都装不下去。 “咳，那个嫣姐，你当然很漂亮，只是我太平凡了，不敢跟你靠的很近！” 陈嫣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显然没信他这话：“呵呵，看来小放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啊！算了，不难为你了！” 医院的距离不远，到了医院，陈嫣让他在大厅等，自己去找医生了。 看陈嫣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林放也就干脆不管了，就站在大厅里随便转悠。 “林……建强，你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有个女声在前面响起，林放一抬头就愣住了。 竟然是柳晓旭！ 在街上碰到陈嫣还说得过去，毕竟那里距离王宫饭店不远。 可柳晓旭，怎么会出现在上海，纵然是林放也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太突然了。 “晓旭，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放也是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可能是突然遇到林放，柳晓旭也是极为震惊，俏脸都有些涨红，她本就漂亮，此刻看起来更是娇艳动人。 “哦，我爸厂里准备跟上海这边一家日化厂洽谈引进一项新生产线，我毕竟是学相关专业的，让我跟着过来看看！ 昨晚我爸吃海鲜吃坏了肚子，今天天不亮就来医院治疗了。 不过已经差不多了，马上就准备回招待所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忽然来上海了呢！” 柳晓旭倒是还没忘记自己刚刚的问题，于是再次问了一遍。 林放看看眼前的柳晓旭，好像那种原主的痴情再一次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那一丝情愫马上就被林放给压了下去，平静的回答道：“哦，我单位有事，来上海出差！”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句话却是让柳晓旭一下子有了一丝怒气。 “林建强，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种自以为是睁眼说瞎话的毛病？ 你都已经从厂里辞职了当我不知道吗？ 还骗我！” 林放诧异，没想到柳晓旭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马上就释然了，以她父亲的身份，她想要查自己在厂里的情况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就赵永亮那家伙，肯定不会说好话。 既然说破了，那林放反而轻松了，更是懒得去编什么谎话了。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也好！ 我过来找工作啊，听说这边企业多，过来看看！” 林放的平淡在柳晓旭眼中完全就是一种摆烂，她都快被气笑了，语气里都带上了一丝嘲讽。 “你还来找工作？那你找到了么？” 林放哪里听不出对方的嘲讽，不过还是平静的说道：“差不多了，反正没饿着，也没冻着！”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有办法。 可女人一旦情绪上头是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直白的答案的，否则就不会罢休。 柳晓旭顿时就冷笑了起来：“差不多了是差多少啊？ 饿不着冻不着又是指的靠什么生活呢？ 我猜你是靠辞职时拿到的那点补发的工资吧？” 林放皱眉，柳晓旭这样就有些胡搅蛮缠了，管的也太宽了。 他跟对方说话也就是一个礼貌而已，可没想到对方会觉得她有了某种高高在上的权利一样，这让他很不爽。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就聊这些吧！” 林放有些不耐烦，看了一下陈嫣离去的走廊，见对方还没回来，就准备去找她。 可刚走一步，袖子却是被柳晓旭一把拉住。 “林建强，你给我站住！ 你怎么现在变的这么不负责任了？ 你是吃得饱穿的暖，可你家里人呢？你的母亲，你的弟弟妹妹呢，他们供你上大学出来还等着你去照顾他们呢。 结果你却拿着钱跑来上海浪荡，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林放实在很无语，这要不是原主的痴情的对象他已经一把推开了，都分手了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随意职责的态度，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林放正要说话，可却是一下子就被一声愤怒的咆哮打断了。 “林建强！你晓旭远一点！” 两人惊讶转头，林放顿时无语，竟然是柳晓旭的父亲柳正斌，当初将他从西山市洗衣粉厂调去龙山县肥皂厂的那位。 医院本就是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两天，天气变化大，感冒的人也多，因此来医院的人本就很多，以林放和柳晓旭的颜值，刚刚一番说话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此刻顿时引来了更多的关注。 “哎呀，这是怎么啦？小年轻偷偷谈对象被女方家长抓包了？” 有人小声询问更早到达现场的人，语气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不晓得啦，不过看样子问题不小呢。 这里可是医院呢，孤男寡女的来医院里做什么呢？嗯！” 说话的人也显然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更是在给其他人增添猜测的话题。 “哎哟，可不得了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了脸呢，看着两个人都长的那么好看，怎么就这么不羞不臊呢！” “真是败坏风气啊，抓进去可是要坐牢的嘞！” “就是说啦，哎呀，这一代的年轻人，真是太差劲了，哎呀，没眼看嘞！” “……” 边上人指指点点，林放好歹是男人，倒是受得住，可柳晓旭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目光盯着引起关注的父亲满是气愤和无奈。 林放看着柳正斌淡淡道：“柳大厂长，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是你的宝贝女儿在拉着我，而不是我拉着她！” 林放心里也是郁闷，心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三十章 自取其辱 林放的话顿时再次引来了一阵嗡鸣，更多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和猜测就瞬间出炉了。 “唉，还真是嘞，那个小姑娘拉着人家小伙子的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唉，世风日下啊，真没想到女孩子竟然这么不自爱了，丢人啊！” “啧啧，还是厂长呢，养出这样子的女儿，脸都丢光了，换成是我，一头撞死算了！” “女孩子不自爱，父母跟着都丢人嘞！” “……” 柳正斌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嗓子会引来这么多人注意，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本就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升起一股不正常的酡红。 而这时一个烫了卷发，穿着一身质地很不错的呢子大衣的中年妇女提着一袋子药也挤进了人群，看到这场景也是呆了一下，赶忙上来一拉柳正斌的胳膊道：“老柳，这是怎么啦？” 等看到女儿跟林放站在一起，也是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晓旭，你怎么还跟这个穷小子纠缠在一起？” 说着赶忙一把拉开了女儿。 柳正斌也反应了过来，猛然上来就一把推在了林放胸膛上，让他后退了三步。 “林建强，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我们来一趟上海你都能跟过来，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我警告你，要是还纠缠着我们晓旭不放，我直接报警抓你，判你流氓罪！” 林放都气笑了，刚刚他插不上话，现在被柳正斌这么说，他可不能继续受着了。 流氓罪现在可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他可不会顶着。 他冷冷道：“柳正斌，我看你是该是改名叫柳真病，是真的有病的病。 就因为你们来了上海，我来上海就是追着你女儿来的？ 就你觉得你女儿是天下第一美女，倾城倾国，是个人都想攀附？ 还真是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你女儿镶金边啦？我就那么舍不得放下？” 柳正斌显然没有想到林放胆敢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说他，顿时气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手指林放，双眼怒视，恨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 “你……” “你给我闭嘴！”林放不等他说出话就直接打断了。 他冷声道：“柳正斌，你听着，首先，早在你滥用权力把我调去龙山的时候我就跟你女儿没什么关系了，少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此外，我什么时候来上海跟你女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少自以为是。 另外，我希望你以后管好你的女儿，不要在自以为是的管东管西，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随便什么时候见到就要跟我老祖宗一样动不动来质问我任何事情。 我去哪里，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她没有任何资格来指手画脚！” 林放这一番话完全没给柳家三口留任何面子，其中透漏出的信息顿时又让舆论变成了另外一种趋势。 最后，林放淡淡地看了一眼柳家三口，忽然笑了笑道：“最后问一句，借着工作的名义，花着国家资金，却带着全家人来上海逍遥快活，你说这消息传回到西山市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呵呵！” 这最后一句是他的报复，柳正斌无端让他丢脸，他当然不会无动于衷，能让对方不痛快的事情他也是非常乐意干的。 林放冷笑一声就挤出人群走开了，只留下了柳家三口一脸铁青。 对柳晓旭来说，林放今天做得太绝情了，而对柳正斌来说，丢面子并不是大事，反正这里是上海，几本没人认识他。 可是林放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虽然这种公款旅游吃喝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大家都是在私底下做而已，一旦林放将这种事捅到了明面上，那他即便职位不会有事也会承受极大的压力。 他承认自己今天冲动了，可一想到是因为一个泥腿子而让自己受到了如此大的耻辱，瞬间就让他全身都有些颤抖。 “林建强，你这个泥腿子给我等着，不让你跪着给老子认错我就不姓柳！” 盯着林放离去的背影，柳正斌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赶忙拉着女儿和妻子慌忙走向医院大门而去。 这个地方，他们是绝对不敢再呆了，否则只怕认识他们的人要更多了。 林放此刻心里也是气，他已经顾不上等陈嫣了，先出门离开这里再说。 只是刚刚除了大门，一扭头就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放无语，陈嫣竟然早就出来了，正站在外面等他。 “你早就出来了？” 林放心里有气，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他为了等陈嫣结果被柳晓旭一家三口欺负，这女人竟然一个人偷偷溜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陈嫣轻笑了起来：“好了，怎么还跟我生气啊，人家已经说你死缠烂打了，我要是再凑过去，岂不是给你再扣上了一顶喜新厌旧的帽子，难道你愿意被人骂做当代陈世美啊？” 林放一愣，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倒是自己没想清楚。 看了看陈嫣那娇美的容颜，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光是漂亮，更是非常聪明，可比柳晓旭聪明太多了。 既然这事不怪人家，林放也只能叹口气，点点头：“那回去吧！” 陈嫣莞尔一笑，点点头两人一起沿路边向前走。 陈嫣问道：“刚刚那个姑娘是你对象？” 林放笑笑：“对象算不上，是大学时的女朋友，不过她的父亲想要用女儿攀高枝向上爬，害怕我影响他女儿，就动用关系把我调走了！” 陈嫣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浓浓的八卦之意，嬉笑道：“哇，好悲伤的一个故事啊，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字面满是同情，可那语气却满是好奇。 林放顿时一阵无语，他没想到陈嫣这样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八卦之心，嘴角撇了又撇。 陈嫣似乎很感兴趣，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晃了晃，像是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好奇的小姑娘一样。 林放都呆住了，陈嫣这是在跟他撒娇？ 看到林放看过来，陈嫣一双美丽的桃花眼还眨了眨，很是诱惑。 林放受不了了，赶忙苦笑着挣脱：“行行行，你先放手，可别让人误会！” 就在林放离开两分钟后，柳家三口也从医院大门冲了出来，急匆匆上了一辆等候在路边的小轿车，然后小轿车也赶忙启动离开了医院。 只是他们也想不到，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林放跟陈嫣步行的方向。 就在小轿车即将超过林放和陈嫣的时候，正看着路边景色发呆的柳晓旭忽然就看到了林放和陈嫣。 毕竟刚刚见过面，而且她对林放的背影也真的很熟悉，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林放。 而她正好看到了陈嫣拉着林放胳膊晃的那一幕，一瞬间，柳晓旭直接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路边的两人。 汽车疾驰，在经过两人的那一刻，她看清了两人的脸，男的就是她曾经的男朋友，依旧是那么好看，而那个女的，让她都要自惭形秽。 她看到，林放的脸上带着笑，那个女人脸上还带着娇笑，在她眼中，这世上除了情侣之外，男女之间是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表情了。 一瞬间，柳晓旭只觉得心里空了出了一大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一把给掏走了，空空的，凉凉的。 “晓旭，你怎么啦？” 柳晓旭的母亲徐小琴看到女儿情绪不对，赶忙问道。 “我没事！”柳晓旭赶忙说道。 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一转头顿时把徐小琴吓的不轻。 “晓旭，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哭了？” 前面副驾驶位置上，柳正斌也转了过来，看到女儿的样子，顿时对林放的恨意又加深了三分，顿时怒斥起来。 “你难道还舍不得那个泥腿子？有什么好哭的？要不是他，今天我们一家怎么会这么丢脸？” 柳晓旭的眼泪却是更多了，哽咽道：“爸，今天他并不是来找我的，我们真的只是意外遇到，他在等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人！呜呜呜……” 一瞬间悲从心来，她有种痛失几个亿的感觉。 柳正斌和徐小琴一下子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还替那个穷小子说话！”柳正斌怒不可遏。 柳晓旭哭着摇头：“我没有替他说话，刚刚我看到了，他跟一个女人就走在路边！” 柳正斌和徐小琴都有些不信，不过女儿他们了解，很少说谎的，顿时脸色一阵难看。 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穷小子，怎么会一下子来上海就找到一个漂亮女人的！ “小杨，掉头回去！” 司机也不言语，马上看了看路，然后减速掉头。 这一次，他们终于相信了女儿的话，那小子真的跟一个漂亮女人走在路边，好像关系真的很好的样子。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此刻哪里还不知道，今天是他们自取其辱了。 柳正斌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咬着牙道：“小杨，换条路回去！” 第三十一章 被鄙视了 路边上的林放和陈嫣，根本没注意到刚刚有人注意观察过自己，依旧慢慢步行。 陈嫣听完了林放跟柳晓旭的故事，也是不由得有些一叹道：“他们一家都会后悔的！” 林放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我对自己都没那么大信心，嫣姐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陈嫣露出一个自得的表情道：“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不出意外的话，你那个小女朋友应该已经后悔了！” 林放笑笑没有接话。 陈嫣忽然看着林放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道：“要不姐姐安慰安慰你？” 林放顿时表情一僵，连忙后退一步道：“嫣姐，你可别害我！” 陈嫣瞪眼：“怎么，还看不上我？” 林放赶忙摆手：“嫣姐，我可没这意思！” 陈嫣盯着他：“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不然，小心我把你赶出沙龙！” 林放心知人家就是在跟他开玩笑，赶忙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太平凡了，可承受不起嫣姐的宠幸！” 话一出口，林放自己也立马后悔了。 本想化解尴尬，没想到这话又带上了歧义。 这话的挑逗意味就太明显了。 不是林放不会说话，主要他的思维基本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后，哪能时时刻刻对每一句说出的话都仔细思索一番。 所以，这种问题就出现了。 跟男人说话还好，基本没人在意，可跟女人说话，很容易就被注意到了。 可这是92年啊，这话明显就是在挑逗对方，林放的脸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他赶忙道歉：“咳，嫣姐，你千万别生气，我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真不是有意冒犯的！” 陈嫣的俏脸上也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红晕，桃花眼盯着他道：“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是吧？” 林放顿时感觉一阵头大，暗骂自己大意，连忙再次道歉。 红了半天，陈嫣瞪他一眼道：“哼，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没出息！” 说完就前面自顾自走了。 林放不会认为陈嫣真会对他这个刚见过两面的小年轻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纯粹就是跟他闹着玩，故意报复他刚刚那两句挑逗意味明显的话而已。 他若是当真了，那可就真是一个憨批了！ 林放站在后面只能苦笑，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千万要注意，尤其是对漂亮的女人说话，绝对不能再不过大脑了。 而前面的陈嫣脸上，此刻正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一个吵架得胜的骄傲小公主，很是开心。 等两人回到王工饭店门口，陈嫣再次恢复了沙龙上那种大方得体的优雅姿态，莲步款款的走进了大厅。 只是在走向电梯时，她转头对林放说道：“别忘了今晚上过来！” 声音温和，再没有丝毫之前在街上的调皮和活泼。 林放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十分了，眼看要到他跟何涛约定的时间，也就不回房间了，转头重新出门，向建行网点走去。 刚到建行大门口，林放就吃了一惊，因为今天的网点竟然开始排队了，虽然人数不多，可也有五六个人。 这个情况之前可是很少见的。 果然，何涛和黄铭电话里说的消息是真的，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股票认购证的价值。 他没在大厅里看到何涛，不过他没进去，因为两人约定的地点就不在大厅里面。 他就站在门外侧面不远处等着，大约过去了七八分钟，忽然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喊他，转头一看是何涛，赶忙迎了过去。 “林先生，可算把你等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刚刚我都出来看了两次了！” 说着毫不迟疑从怀里掏出用报纸裹着的厚厚三叠认购证递过来。 “白板真的不好弄了，今天来买认购证的人多了很多，一直在排队，中午公司已经下了通知，要求严格把控认购证实名销售。 我原本手上的白板今天都已经被人定下了！ 一些原本我怎么说都不买的亲戚也开始主动找我询问了，不过现在要弄白板可就困难多了。” 何涛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冷嘲热讽。 林放查看了一下，确定认购证没有问题后，也从身上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现金递了过去。 “何经理难道就没给自己预备一些？”林放笑着问道。 何涛苦笑：“我倒是想啊，可惜哪有那么多钱！” 随即话锋一转倒：“不过说没准备也不可能，只不过公司规定内部员工不能购买，我之前跟海通那边一位熟人相互交换弄了一些。 不过比不得林先生，我也就弄来两本白板，另外还有35张，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老爹的棺材本都被我骗出来了，希望到时候能多中几张，跟着喝口汤！”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林放顿时笑了，就说嘛，这么好的事情内部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弄呢，只不过这就要看自己经济实力了。 说实话，林放这一会很有一种冲动把剩下的11万全部买认购证。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得知足，没有比此前更好的计划，那就不要随便破坏计划。 两人抽了一支烟，闲聊了几句，何涛赶忙就从侧门回去了。 而林放也转头回了饭店。 等到下午五点半，他再次跟黄铭见了一面，将计划中的最后两本认购证拿到手里，他的认购证大业也算正式完成了。 他将41本认购证摆放在床上，脸上挂满了笑容。 “能不能攫取到第一桶金，那可就看你们了！” 林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原本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怎么过，但现在他已经开始需要怎么过好的事情了。 接下来，他需要好好谋划一番，等到赚到钱之后，自己该怎么利用这笔资金来延续自己的成功之路。 他可是立志要做有钱人爸爸的人，必须明确自己的未来道路！ 这很关键！ 看了一阵，林放赶忙重新将所有的认购证收了起来，这可是他未来金山，绝对不能出问题。 不过现在马上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多的认购证该怎么存放的问题。 之前他一直是塞在书包里的，可这很不保险，万一出现什么问题，那可就出大事了。 尤其是现在认购证已经引起来人们的重视，他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 如果数量少，他直接跟那些现金一样贴身缝在衣服里就好，但这也太多了，傻子也能看出来他身上有东西。 那还能怎么藏呢？林放有些犯难了。 左看看，又看看，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这些认购证尽量随身携带，只不过不是贴身装，而是继续缝在衣服里面。 只不过能藏这么多认购证的衣服，他现有的衣服里只有那件出去卖挂历时买回来的军大衣合适。 主要是够大，也够厚，逃出去一团棉花就能缝进去一本，而且即便是穿出去也不会轻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且以后出门随时穿上也能随身带着，相对安全一些。 不过这是个大工程，现在时间不够，他只能先收起来，等晚上参加完沙龙再回来晚上赶工。 针线和剪刀他早就预备好了，至于所需要的布料，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找一件衣服拆了就行，大不了两件，没衣服穿回头再去买一身就好。 晚上七点半，林放再一次走进了一楼的沙龙，陈嫣自然在，不过此刻她已经重新做回了那个优雅大方的温婉女主人。 “嫣姐好！” 一进门，林放马上问好。 陈嫣对他笑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今晚来的人不会太少，你去找个位置坐着吧，茶水你找吧台的服务员点！” 林放也不多话，道谢之后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来的人已经有不少，不少人都在高谈阔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高人姿态。 林放只是来探听消息的，因此也不参与，仅仅是坐在远处听着。 门口不断有人进来，陈嫣对每一位都客气问候迎接，显得高贵而得体。 不多时，林放看到他认识的胡万勇也来了，依旧带着那个壮汉，不过今天他的身边可不是只有壮汉一个，而是多了好几个人，林放仅仅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些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估计都跟胡万勇的身份差不多。 因为他从这些人的眼神中都感受到了一股桀骜不驯和警惕。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些人肤色普遍比正常人黑一些。 这可不是正常的情况，根据他所知道的乱七八糟的常识判断，那是经常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才会有的肤色。 胡万勇也看到了他，远远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跟身边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 林放判断对方提到了自己，因为胡万勇身边的人随后都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辨认特征。 这让林放心里一沉：“胡万勇把我手上有多本认购证的事情说出去了！” 没有证据，这就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这些人似乎都是来聚会的，都是大声的聊天和吹牛，说的最多的就是女人和钱，其中夹杂了很多荤话，甚至还讨论评价各个地方的女人都有什么特点之类的话题，而且还有具体证据作为论据。 当然，这些人口中的特点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非常直白。 林放听得目瞪口呆，真是长见识了，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知识。 他心道：“各位大佬，你们可真会玩，小子受教了，在你们面前，我果然就是个菜鸟！” 时间持续到八点半，林放依旧没见到有什么大人物过来，反而是在某个被称为杨百万的大佬到来之后，几个大佬挑选了一些人进了一个大包厢说悄悄话去了。 至于剩下的人，爱干嘛干嘛去。 很明显，妥妥的被鄙视了，他们还不够资格进入人家的圈子。 这让林放无语至极。 心里担心着房间里的那些认股证，林放也不再等了，于是起身走向了门口。 第三十二章 东海印刷厂求助 陈嫣有些惊讶道：“小放，你现在就要走么？” 林放点头：“嫣姐，我估计即便有什么新消息，我也是听不到了，我先回去了。” 陈嫣自然明白林放的意思，略微沉吟后点了点头：“也好，你还不够资格进那些人的圈子，回去早点休息也好，明天再过来，有消息我再跟你说。 对了，把你房间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下，不方便的话我找机会给你打电话！” 林放这次是真的有些感激了，经过今天的事情，陈嫣好像真的对他跟其他人有些不同了！ 虽然他心里有些担心，但在财路面前，他最终选择了接受陈嫣的善意。 “谢谢嫣姐！” 林放诚恳道谢。 陈嫣却是莞尔一笑：“不用谢，只希望，若是哪天姐姐落难了，小放能记得姐姐的好，伸手拉一把！” 林放看着陈嫣微微一愣，他有些不太明白陈嫣这话是暗含了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是仅仅只是随口一句客套话。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必须答应。 “嫣姐这话就生分了，如果今后嫣姐有用得到我林放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不会推辞！” 陈嫣很满意林放的回答，笑容很是开心：“那好，这话姐可记住了，到时候可不许反悔啊！” 林放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姐，不多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嫣点头，亲自上前给林放开了门，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回到房间，林放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人进来后，他总算安心了一些。 事不宜迟，林放赶忙开始了他藏匿认购证的大工程。 那件还很新的军大衣被他铺在了床上，然后用剪刀沿着边上的缝合线拆开。 几乎没多长时间，一件完好的军大衣就瞬间面部全非的摊在了床上。 不过林放也不是要将整件大衣给完全拆掉，而是仅仅拆开了里衬，考虑到领子和肩膀那里后面不好缝合，于是他就没有彻底拆开，只是将里衬翻了过去。 他只是要将认购证缝在里衬里面而已，因此不完全拆开也不影响。 然后他再次拆了自己一件被揉的不成样子的衬衫，比对着认购证的大小再次裁剪成很多块小布料。 之后就是开始用钢笔在里衬内面开始比对着认购证的大小划线，这是策划整体缝合数量。 这可是整整41本认购证，要是不好好计算一番，他还真是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全部缝合进去。 大概忙活了一个小时，那件军大衣里衬内面，就被画满了长方形的蓝色图案。 而接下来就到了最重要，也是最耗时间和精力的步骤了：缝合！ 林放看着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方框，顿时感觉头大如斗。 一个大男人干力气活他毫无压力，可这种缝衣服的事情，哪怕只是这种最为粗略的事情，也是让他望而生畏。 可是头疼也得干啊，他现在可没办法去找一个女人过来给自己干这种活。 摸到自己裤子口袋里还装着一包买来应酬人的香烟，他终于有了抽烟的欲望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陈嫣那张脸。 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都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陈嫣来。 那女人可不是自己能随便招惹的，更不要说拉来当壮丁干活了，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难道是憋得慌了？” “没发现啊！” 林放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抽完烟，他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排空，开始穿针引线开始把认购证缝合进军大衣里衬里。 这种事看着并不觉得有多累，可真上手了才发现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可能因为不熟练，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感觉腰疼胳膊酸，那一根细细的绣花针拿在自己手里就跟一根棒槌一样，很不听指挥，还扎了好几次手指，疼的他龇牙咧嘴！ “特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林放轻声咒骂了一句。 他一下子就理解老妈当初为什么不肯轻易给他缝衣服了。 他小时后调皮，衣服不是破就是脏，老妈虽然对他宠爱，可衣服破了，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是不会亲手给他缝的，说太累人，基本都是拿出去找街上做衣服的人或者商场收拾裤边那些人给缝的，要不就是买新的。 总之一句话，老妈是能花钱就不会自己动手。 为了这事，老爸还说过老妈很多次呢，说她就是懒！ 现在他总算理解老妈的心情了，果然还是花钱轻松一些。 可他更知道，针线活基本是天下绝大部分女人的本职工作，反正国人的认知基本就是这样。 “唉，女人也不容易啊！” 林放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触。 不知道怎么的，他又一次想到了陈嫣。 他能看得出，陈嫣肯定不会是表面上那样的风光，背后肯定有着别人看不见的心酸。 “看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也许她的故事会让绝大多数女人都不愿意体会！” 不过，同情贵同情，林放并不太想了解对方的故事。 听了她的故事，只怕就不是仅仅听一个故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林放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等到早上六点半，林放终于尝尝吐出了一口浊气。 “大功告成！” 看着床上那件重新缝合起来的军大衣，林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重新缝合后的军大衣看起来稍微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还算看的过眼，只要不是伸手仔细摸，还似乎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的，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件次品货而已。 那一盒香烟早就没了，地上丢了不少烟头，房间里也满是烟雾。 等看到床上那一堆的破布，林放也略微尴尬了一下。 他本以为策划的没有任何问题，但真正上手才发现自己的准备远远不够。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作为缝合的布料，在一连拆了一件衬衫，一件外套，一条裤子之后，竟然还不够。 林放甚至拆了自己唯二的两条内裤中的一条。 不过最终布料还是不够用，于是，他剪了床上那条床单！ 为了赚大钱，提前付出一点代价好像也说得过去。 好在认购证都缝合进去了，这才是重点。 不过林放只是缝合进去了40本，他还单独留下了一本，以备不时之需。 洗了一个澡，穿上了唯一的那一套衣服，他就下楼吃早餐，然后在上来的时候去了前台喊来了服务员将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 至于那床单，饭店说后面会从押金里面扣除费用，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想着上午没事，他准备继续补一觉，结果正睡着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抓起来一听，没想到是前台打来的，说有个叫李鑫源的小伙子找他。 林放脑子还有些迷糊，愣了一下才反应够来李鑫源是东海印刷厂销售科那个挺有眼色的小伙子，只好告诉前台让他过来。 “林哥，真是对不起啊，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主要是我们厂长实在急着想要见你！” 一进门，李鑫源就赶忙道歉并说明来意。 “马厂长想见我？为什么啊？” 林放没想出来原因，只好直接问。 “林哥，厂里出问题了，马厂长想要求你救命呢！ 他听说你对我比较好，上次老孟还送你到了这里，看到你进了王宫饭店，就让我过来找你了，希望你能去一趟厂里！” 林放皱眉：“你们厂里的事情找我解决？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又不是你们厂里的职工！” 李鑫源只能讪笑：“林哥，这话我也跟马厂长说了，他让我跟你说，不会让你白帮忙，他愿意支付费用，只要能承受，他没有任何意见！” 林放诧异，马厂长那可是非常看重钱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忽然就大方起来了。 “小李，你们厂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马厂长忽然这么大方了？” 李鑫源叹口气道：“林哥，厂里怕是要完了。 自从上次你带着我们卖了两万幅挂历之后，马厂长也终于意识到你的办法非常有用。 可是你已经不再卖了，那他也只能让厂里职工出去卖，依旧是学你的办法。 当天我们回厂里结账那天，就已经是吴科长带队出去的第二天了。 不过那时时候没人知道他出去并不顺利。” 林放好奇道：“他去了哪里？” 李鑫源露出了一个苦笑道：“嘉定县！” 听到这个地名，林放的嘴顿时就扯了一下。 “白痴！” 李鑫源也是露出苦笑，继续说道：“后来吴科长回来说，他觉得那天我们在嘉定县销售的效果不错，而且还有你联合售卖的那一帮人，有基础，可以利用一下。 只是他并不知道你吧当地的摊位管理人员给耍了，当天就被拿捏了一番。 而且我们当天卖的那么好，后来还给了附近摊位的那些摊主好多挂历，根本卖不了多少。 关键他也抠，心疼那些小东西，不愿意送，因此生意很不好。 第二天他又去了昆山，可惜他最笨不会说，没办法跟你一样说出那么一番化腐朽为神奇的话语来，所有顾客都说挂历质量差，又因为抠，还似乎没卖出去多少。 而且他给大家吃饭的费用也少，跟着他的人不愿意好好干活，后来换了个地方还是同样的结果，回来时基本还是满满一车货！” 第三十三章 不吃亏，不知福 听着李鑫源的讲述，林放直接没忍住就笑了。 “吴天雄就是个白痴！” 林放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他当初还特意让他再跟着自己看一天，可那家伙以为自己学会了，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果然，闹笑话了！ “那你就没出去带队卖货？” 林放好奇的问道。 以他的判断，李鑫源脑子不笨，他带队出去肯定不会搞成吴天雄那样子。 李鑫源叹口气道：“当然去了，在咱们回去的第二天厂长就让我带了一辆车和5000幅挂历出去了。 可是马厂长也抠啊，他就给了我一千元费用，这还要吃饭住宿，还要采购那些小物件，真的太紧张了。 好在我坚持要了两个当初跟着你一起出去卖货的员工，其中就有那个罗明。 虽然经费紧张，但我们还算做得不错，我们在松江县用了两天时间卖光了挂历。 不过我不会林哥那些说辞，就把价格放低了一些，一本只卖12元。” 林放点点头：“那也不错啊，5000本挂历可以卖6万，刨除费用也算是一笔大收入。” 李鑫源叹口气道：“的确，我们算是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可等我们回到厂里时，吴科长也在，正在跟马厂长讨论卖货的情况。 结果发现我们卖光了，于是马厂长就让吴科长第二天跟我一起出去。 这次就坏了。 吴科长什么都要管，又不听劝，动不动就用科长身份压人，采购的那些小玩意只图便宜不看大家喜不喜欢，结果卖货的时候又坚持不可肯多送，也不肯让价，结果想必林哥猜得到！” 这不，闹了几天了，基本就我那次带队出去卖的那6万元。 可现在马上过年了，马厂长真急了，没办法，只好让我来求你了！ 林放捂着额头，真是无语啊。 他疑惑道：“其实你知道问题怎么解决的，你直接跟马厂长去说清楚就好了啊，难道这点建议他都听不进去？” 李鑫源苦笑：“林哥，你还是帮帮忙过去一趟吧，这件事情上，也就只有你说的话厂长才会听，他只当我是小孩子，我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对于我那次卖完货的事情，他只说是我运气好，是松江人民善良好哄。 而我跟吴科长出去那次，他却认为是我们两个人没有配合好！ 我要是再坚持说是吴科长错了，那他就要认为我有其他心思了！” 林放听的直摇头：“只怕我也救不了你们厂里啊！” 马厂长好大喜功，又不愿意深入实际工作，还不愿意听取他人意见，而吴天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李鑫源能干活，却是被死死压着干不了，挂历能卖出去才怪！ “林哥，马厂长说了，我要是请不到你，让我就不要回去了。 他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林哥，求你了，你就帮忙去一次吧。 只要你愿意去一趟，今后你让我干啥都行，我都听你的！” 李鑫源苦苦哀求，几乎都要哭了。 林放看着他问道：“你对马厂长这么忠心耿耿吗？” 李鑫源摇头：“我不是对马厂长忠心，而是不希望这个厂子倒掉。 毕竟这是我工作的企业，还是铁饭碗，我们全家都因为我在这里工作而骄傲，就算它要倒掉，那我也希望能迟一点再倒！” 林放很惊讶，他第一发现有人对自己工作的企业如此有感情。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的那些同学在毕业后的几年里，都会换好几个工作，甚至有人在一年里换了六份工作，频率高的跟住旅店一样。 而他老爸老妈的公司里，员工置换频率也非常高，基本上五年就会差不多全部换一批人。 想到李鑫源的年龄，他心里感慨，70后，果然不太一样！ “那行吧，我就跟你去一趟，只不过有没有效果我也不保证，因为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们厂长和其他领导的思维！” 林放答应了，毕竟这个厂让他获得了那么多购买认购证的资金，去一趟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了！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温度也很低，林放也就很自然的穿上了那件军大衣。 出了王宫饭店，林放这才看到一辆解放车就停在路边上。 见到和李鑫源出来，司机马上打招呼问好：“林老板好！” 林放见是老孟，也是笑了笑：“老孟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是有好事吧？” 老孟马上笑着道：“都是托林老板的福，自从上次跟你出去了一趟，你给的工资高，我家那口子这几天说话都软和了！” 林放顿时笑道：“只怕不光是说话软和吧？” 老孟的老脸上顿时就有些涨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个劲的干笑。 李鑫源也笑着道：“林哥，你坐驾驶室吧，我去车厢里坐！” 驾驶室当然舒服，至少不那么颠簸，李鑫源的确比吴天雄有眼色。 林放没拒绝，点了点头：“那行，委屈你了！” 李鑫源连忙说不委屈，然后麻溜的就去了后面上车了。 等林放上车做好，老孟马上就发动汽车离开。 路上，老孟犹豫了一下问道：“林老板，我想问一下，你上次说的那个股票认购证真能赚钱吗？” 林放笑笑：“这个我可不保证，只是我觉得能赚点钱。 不过你要是想买可得抓紧时间了，听说马上要停止销售了！” 老孟是个老实人，林放也就随口提一下。 老孟尴尬道：“我买了，上次你下车后我就去买了。 不过我没敢多买，就买了三张！” 林放点点头：“嗯，不错！” 三张就三张吧，赚钱一看运气，二看胆气，三看脑子，少一样都不行，老实人是很难赚大钱的。 没有那个脑子，即便赚到了大钱也可能会成为祸端，害人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干。 很多人说一个人一辈子活成什么样全看命，林放觉得这话也不算完全错。 人这一辈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和认知来判断和行动的，其实很多事情就是在很早之前决定下来了。 出身、见识、势力、人脉、思维，这些方面一旦定型下来，想要打破桎梏再次提升的确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所以人才要读书，尽可能的多读点书，多学点东西，其实就是为了在各方面定型之前尽力提升上限而已。 也许很多人无法总结出这种话语来，但他们质朴的意识里其实已经用自己的思维理解了这句话，因此会全力养育孩子上学。 就如同原主林建强，他就是这种思维的受益者。 只可惜，他只学到了表面的知识，还没来得及在生活中将学到的东西转化为自己的思维而已。 一路上，林放想着各种事情，直到车子停在东海印刷厂里才回过神来。 “林老板，到了，你看，厂长都已经出来迎接你了！”老孟提醒道。 林放看过去，果然见到马厂长带着吴天雄，还有包括那个见过的财务科长在内的好几个厂领导向解放车走了过来。 林放下车，马上笑着迎过去：“马厂长，你这阵仗可有些大啊，我都被吓到了！” 今天的马厂长笑容可掬，马上伸手过来握住林放的手道：“林老板可不要谦虚，你当得起。 我向你道歉，上次实在是怠慢了！” 别人客气，但林放可不能倨傲，连忙笑着道：“马厂长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怕被厂里人说成猖狂放肆了！” 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放本人，原本就听说他很年轻，此刻看到顿时更加震惊。 林放可不光是年轻，更重要的是能赚钱。 他们卖不出去的次品挂历被林放卖出了高价，而他们跟着学都学不会，这就不得不承认人家的本事了。 “林老板真是太谦虚了，大家都不陌生，就不要客气了，外面冷，进厂办里坐下说话，今天可一定要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吧！” 吴天雄也赶忙奉承着。 此刻他虽然是笑着的，可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林放带着他们卖货大赚特赚，而他自己动手却是一塌糊涂，还要专门请人家回来指导，这简直丢死人。 众人在厂办接待室里坐下之后，马厂长先是把现场所有人介绍了一遍，然后才说道：“林老板，几天请你过来的目的想必小李已经跟你说了。 厂里如今真的是到了十万火急的关口了，上次是老头子一时脑子糊涂，悔不该没接受你的建议。 今天老头子放下这老脸求你，还望林老板能带着厂里在卖一批挂历出去。 你放心，绝对不让林老板吃亏，还是按照你说的，抽成，但凡卖出去的挂历，林老板可以抽成15%！ 今天我们全厂的职工可都是带着诚意相求，还望一定帮忙！” 林放愕然，上次我要你10%你不答应，现在却是要给我15%，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吃亏，不知福！ 林放随即苦笑道：“马厂长，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此话一出，全厂的人脸色都是一遍，暗骂林放心黑，15%还嫌不够，这纯粹就是落井下石！ 马厂长一咬牙道：“林老板，要是你觉得抽成比例还不够的话，那我可以答应再提5个点，给你20%的抽成！” 第三十四章 被坑了 什么？ 20%的抽成比例？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还是他们那个抠搜的马厂长吗？ 不过马厂长却是脸色没有丝毫异样，接着说道：“林老板，厂里情况实在是太困难了，还望你千万帮忙！” 说着起身就要给林放鞠躬。 林放正想着这么回答马厂长的话，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吓得他赶忙起来一把扶住。 “马厂长，你这是干嘛？你这是要折的我寿啊，我可当不起！” 马厂长连忙说道：“那林老板是答应了？” 林放已经看出这个老头子想要干嘛了，这就是要胁迫他帮忙卖货。 说白了这就是在甩锅！ 如果挂历卖出去赚到了钱，那就是他放下尊严和脸面不顾一切为厂子着想的伟大举动。 可若是卖不出去货，那就是林放无能，而不是他这个厂长不尽力。 林放心里微微一沉，好一个老阴货，真不愧是人老成精，踢的一脚好球啊！ 不过知道归知道，话可不能乱说。 人家显然是铁了心要坑他，在人家这地盘上找谁说理去。 何况这可关系到全厂所有职工家属的生存问题，就算所有人心里知道他受了委屈，也不会站出来为他一个外人说一句话的。 帮亲不帮理，人心天生就是偏的！ 至于现场的这些人，估计早都已经提前统一了思想，全都是来配合马厂长表演的。 果然，马厂长鞠躬被林放扶住了，可马上其他人就齐齐站了起来，对着林放就一起鞠躬。 “林老板，恳求你千万救救我们厂里，拜托了！” 这下林放顿时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这是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 林放明白了，他今天掉进这个马厂长挖好的坑里了，要是稍微化解不好，只怕还会有进一步的事情发生。 说不定此刻在厂子里已经聚集了全厂的职工，他要是不能帮厂里赚到钱，那他想要走出去都不容易。 林放心情很差，人活一世果然不容易，动不动就会被人坑！ 他赶忙说道：“马厂长，各位东海厂的领导，各位先听我说。” 见他开口，所有人这才直起了身，林放甚至看到有两个人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兴奋。 马厂长这次的手段很卑鄙，先是利用他的同情心把他骗到厂里，然后再用道德绑架让他进退不得，只怕后面还有一招，就是让全厂职工逼迫威胁。 他心里很气，以善之名，行罪恶之事，这是最可耻的事情。 但这些事却往往很受一些人的喜爱，而且屡试不爽。 他今天就中招了！ 虽然生气，可也只能压在心里。 林放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一脸诚恳地说道：“各位，我刚刚说不好办，可不是故意想要借机索要高额报酬，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马厂长眉头微微皱起，他今天最不怕的就是林放要钱，反正卖出来的钱还是在他们手上，他可不会让林放插手钱财的。 至于到时候具体怎么计算报酬，那可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而林放现在根本不谈钱，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一旦林放不出力，那他可就真的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了，这个年干脆别过了。 “林老板，那你的意思是？”马厂长赶忙问道。 林放先扶着马厂长坐下：“马厂长，先让大家坐下吧，我门慢慢说！” 在马厂长的示意下，所有人这才全部重新落座。 林放这才说道：“马厂长，还有各位厂领导，我刚才说难办，并不是为了故意要钱，而是这挂历真的不好卖！” 众人心里全都翻白眼，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但吴天雄却开口了：“林老板，你前几天不是卖的好好的嘛，怎么现在就不好办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放看了他一眼，暗骂这个白痴！ 不过脸上却是露出诚恳的表情说道：“各位，我说的不好办真不是找借口。 各位算算时间，今天腊月几号了？” 吴天雄马上说道：“腊月二十六，怎么啦？” 林放点点头：“距离过年还有几天？” “算上今天五天！”吴天雄马上回答。 林放再次点头：“对啊，一共剩下五天就过年了，那么我想问一下，在座各位知道家里年货准备的情况吗？” 林放看向了吴天雄。 吴天雄脸上有些尴尬，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忙着厂里的工作，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老婆和我爸妈在操心，不太清楚。” 林放转头看向马厂长，后者也是有些尴尬：“厂里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操心那些事情，不过这个跟我们现在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林放点头：“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非常大。” 他继续看向其他人道：“那其他各位领导，有了解家里年货准备情况的吗？” 一群人相互看看，最后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轻咳一声说道：“林老板，我家的情况我了解，准备的差不多了。 肉也买了，菜也买了不少，给孩子做的新衣服也取回来了，家里卫生也已经打扫了，大部分基本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拜年的礼品还差一点了！” 林放微笑点头，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各位都听到了吧，估计大多数家庭现在的状况大体都是这个样子，过年的物品基本准备大半了。 我们每个人过年时间是一致的，也就是说，留给我们卖货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五天时间了。 而且，应该不会有人到了大年三十下午还上街去买挂历，我这话有人反对吗？” 所有人全都是一惊，他们已经意识到林放要说什么了。 林放略微停顿，然后继续说道：“五天时间，三十下午其实就是无效时间。 而三十上午大家往年都在忙着干嘛应该都很清楚，基本也是无效时间。 而我们的动作再怎么快，至少也要把货从厂里送到集市上去吧，一个小时能送到吗？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今天上午半天时间是不是也废了？” “那下午送过去，哪一位能给我找一个人流大，位置还比较好的卖货摊位？” 林放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些人哪里知道卖个挂历还有这么多事情。 “也就是说，今天下午也是半废的半天，这么算下来的话，真正有效的卖货时间只有明天，后天和大后天三天时间！” 林放声音陡然提高一些道：“可这三天就真的有效吗？ 别忘了刚才那位领导说的家里年货准备情况，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难道人家都不买挂历，等着我们去卖吗？ 或者人家就一定要买挂历才行吗？ 又不是肉、菜和拜年礼品，是必需品，不买不行。 而且一本挂历至少要卖10元钱，让你们自己买，会毫不犹豫就掏钱买吗？” 接待室里落针可闻，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无丝毫声响。 除了被一个小年轻当众这么质问，也跟被当众甩一巴掌差不多了。 可他们根本找不到丝毫反驳的借口。 憋屈！ 无奈！ 愤怒！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有一万辆解放车呼啸而过。 而且，被林放这么算了一番时间，他们忽然发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那……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时候，马厂长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此前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彻底没有了。 林放心里冷笑：“阴险的老头子，让你坑我，吓不死你！” 他也是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刚刚才说不好办啊！ 距离过年越近，挂历就越是不好卖，何况我们的挂历真的有质量问题！” 一听林放都是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所有人都急了。 吴天雄直接冲过来一把拉住林放的胳膊道：“林老板，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要是这些挂历卖不出去，厂里可就真完了！” “是啊林老板，你一定要帮忙想想办法啊！” “对啊，林老板之前卖的那么好，现在至少还有三天时间，你出马肯定能卖出不少货的，可千万要帮忙啊！” 一群人全都冲了上来围着林放央求，林放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停！” 林放赶忙大喊：“各位要是再吵，我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想办法！” 一句话喊出，接待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众人都是讪讪一笑，然后赶忙退后几步，给林放让出空间。 马厂长这时才凑了过来，给林放递过来一支烟：“林老板，抽支烟，静静心！” 林放转头一看，竟然是一盒中华，心道这老头子还真是肯下血本，竟然拿出了华子。 他没有表现出异样，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坦然接受了马厂长点烟。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要是不给帮忙想出个有点效果的办法出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 马厂长挤出笑容问道：“林老板，你也说了，不好办，并不是不能办，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对不对？” 林放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 马厂长顿时老脸一黑，但这个时候也没法说什么。 林放抽着烟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办法的确有，只不过现在能有多大效果我也不好判断，全看各位的临场发挥了！” 第三十五章 妥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