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真千金是团宠大佬》 第1章 她恨！她悔！ 寒风肆虐，大雪纷飞，朱墙黑瓦的紫禁城中，顾辞汐跪在雪地里已有半个时辰，双膝冻若僵骨，浑身发颤。 “姐姐，冷吗？” 一道灵动的嗓音忽从背后传来，顾辞汐单薄的身形微动。 抬眼间，那人已近身前。 绛紫绣花宫装之上，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这么久吗？”顾依柔勾唇，像看条狗似的看她，“我就是要让你记住，你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为我做了嫁衣，你如今就只是个无利可图的弃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辞汐沙哑着声音质问。 “好姐姐，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能蠢成这样？”顾依柔叹惋着落音，咯吱作响的脚步声紧随而来。 顾辞汐脖颈僵硬的动了动，看到踏雪而来的明黄色身影，眼底顿时涌出欣喜之色。 “廷君！” 这是他赋予自己的特权，他曾说，普天之下，唯她这儿独一份。 然而萧廷君却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步伐略微急促的走向顾依柔，长臂将人搂紧怀里。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来，万一冻坏了怎么办？朕会心疼的。” 听到萧廷君言语里真真切切的紧张，顾辞汐血液凝固，心口仿佛被凿了个窟窿。 “廷君，你不是说……你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吗？你为什么骗我？”她声音抖得厉害。 萧廷君将鹤白大氅盖在顾依柔身上，拧眉嫌恶的盯着她，“朕乃九五之尊，岂容你质问？朕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柔儿一人，至于你，不过是个废子。” “况且，朕的名讳除了柔儿谁都没有资格叫。”他声音又冷又无情。 顾辞汐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尾逐渐蹿红。 明明，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他来招惹她的。 顾辞汐身躯微颤，神色有些恍惚的想到从前。 那时，她刚从药神谷回到顾家，就跟着母亲去了百诗会。 那是她头一回与京中贵女们相见。 因府中教习嬷嬷还未来得及教导她周全的礼仪，以至诗会上频频出错，惹来那些贵女们的冷嘲热讽。 便是在那般狼狈之时，萧廷君有如神只般从天而降，护在她身前，保全了她所有的自尊心。 那一刻起，她面红耳热，便知道，情字一劫她躲不过了。 因为他的维护，往后那些日子，但凡偶遇什么贵女，皆对她客客气气，再没诗会上那般乖张。 她心心念念萧廷君两年，即便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每每相遇，他都温润如玉至极，与她说话时含情脉脉。 如果只是这些便也罢了，她都能抑住这份情愫，直到后来那次桃林遇险。 她被困桃林，一时迷路撞见办坏事的刺客，险些命丧黄泉，是萧廷君不顾危险，拼死救她于那帮刺客手中。 最后她虽无虞，可萧廷君却受了刺客一剑，她哭成泪人，他却忍痛哄她，强撑着将她送回去。 她怕的要命，怕他就此离开人世，可回府却听到皇上为她二人指婚一事。 那时，她喜不自胜，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及笄嫁过去做他的太子妃。 为他的大业，她努力研制毒药，只因为他一句话。 她更是为他学习刺绣，缝制香囊，哪怕指尖都是血窟窿，她也甘之如饴。 那只香囊做好时，萧廷君正约她见面，她想着该如何送出这只香囊，他却要她接近西北阎王，北邑国二品大将军聂绝尘。 她那时满心不解，可只因为那句“我想登上皇位，汐儿，我想你做我的皇后”，她便鬼迷心窍，点头应他。 那个绣了几近半月的荷包，最终也没能送出去。 之后父亲的寿宴之上，她痛下决心，拿着萧廷君给她的东西下在聂绝尘酒中。 等人昏迷后便扯乱了衣裳躺在边上，她那时几乎是红着眼躺下去。 为了萧廷君的前程，她义无反顾，甚至众人眼中珍贵的清白她也可以不在乎。 经此一事，她名声尽毁，嫁给了聂绝尘，太子妃一位自然就落到了顾依柔头上。 他曾拥她入怀，诚恳的告诉她，他与顾依柔只是逢场作戏，若非为了大业，他怎会让心爱之人受尽委屈。 他说：“北邑国的皇后，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信的真切，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如今呢，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顾辞汐颤抖的声音，泪落如雨，“从一开始，就是陷阱，对吗？” 萧廷君嫌恶的凝视着她，“若不是因为聂绝尘他手握兵权，你又是药神谷的唯一后人，朕根本不需要你，因为你的存在，朕与柔儿错过良久，好在柔儿争气，为朕怀上龙子，往后这北邑的江山朕都要交给他。” 顾辞汐肝胆俱裂，嘶哑着喉咙，“你说什么？” 顾依柔羞涩的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娇嗔：“皇上真好。” “说到底，朕还得感谢你。”萧廷君目光讽刺，“若非你，聂绝尘也不会死的如此之快。” 顾辞汐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身躯猛然一颤，“是你，是你调换了那杯酒！” 十日前，聂绝尘出征那日，她在酒中分明下的是迷药，只为了让他无法抵达沙场。 她嫁给聂绝尘虽不是因为喜欢，但他处处尊敬自己，给足了她安心，她从未安过杀他的心思！ 难怪……难怪聂绝尘饮下之前那般望着她，像是缠绵苦楚又像是苦涩无端。 “啊！” 她心口滞涩的喘不过气来，五脏痛苦不堪。 对她真正好的，一直在弥补她的她看不见，反倒帮着这个恶狼害死了聂绝尘。 她恨！她悔！ 顾辞汐咬牙，身躯里是撕心裂肺的疼，她紧盯着萧廷君。 “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畜生！我今日便与你们同归于尽！” 她猛扑过去，还未触及到他二人衣角，一道狠重的力道便袭胸而来。 “砰！” 顾辞汐被萧廷君踹飞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 “噗——” 殷红的鲜血喷洒在皑皑白雪上，鲜艳刺目。 本就虚弱不堪的顾辞汐，此时仿若骨架碎裂一般，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意识渐渐模糊，她缓缓闭上双眼。 聂绝尘，欠你的，我下辈子还你…… 第2章 骗鬼的话 侵心的冷意袭来，站在镇北侯府后花园中的顾辞汐身躯微晃，神色恍惚。 镇北侯寿宴，海棠遍地。她足足凝视了半刻钟才有些清醒。 她竟回到父亲寿宴那日！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酸涩痛楚以及重获新生的激动糅杂在胸口，顾辞汐难以抑制的落泪。 她还活着，这一次什么都还来得及！ 忽然，一阵稳沉的脚步声传来，顾辞汐循声望去，一道青玉色的欣长身影映入眼底，她眼睫猛然一颤。 正是萧廷君。 顾辞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前难以抑制的浮现出死前那一幕，袖中双手捏紧了锦帕。 “汐儿，让你久等了。”他含笑，眸中似有万种情愫。 顾辞汐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摇头。 萧廷君忽然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汐儿，这些日子没见你，本殿都快相思成疾了。” 相思成疾？ 她心中泛冷。 上辈子，她不顾名节、生死，为他铺就大业之路，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从始至终，他都在哄骗她！ 这般恶心的嘴脸，她以前当真是瞎了眼！ 见她眼眶微红，萧廷君只以为是她因见不到自己有些委屈，“汐儿，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 他自顾自道：“只要我登上皇位，就会立即迎你为后，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 顾辞汐暗自吸气，抽出手来，盯着那双充满野心的双眸，明明知道他会说什么，却依旧问了句：“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他愣了一息，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瓷瓶，“汐儿，我需要你去监视聂绝尘，除了你我再无信任之人。” 顾辞汐明知故问：“殿下想我如何做？” 见她上道儿，萧廷君凝着她眸子，“只要汐儿将这下到聂绝尘酒中，再制造他玷污你清白的场面，届时迫于压力，他定会娶你。有你替我监视他，本殿定能稳登大宝，只是要委屈汐儿了，汐儿明白本殿的心意对不对？” 他说的诚恳又深情，顾辞汐心中冷恨交加，如此明显的破破绽她当年怎就迷了心窍，分辨不出！ 心口涩涩发疼，她努力抑制着怒意问道：“殿下对我是真的有感情吗？” 萧廷君一愣，双手握住她双肩，深情款款，“汐儿，我若对你不真，当时又为何舍命救你于桃林？这些时日以来，本殿时时记挂着你，汐儿你竟感受不到哦吗？” 顾辞汐忽的勾唇，她怎会感受不到！ 分明对她不喜，却硬做深情，只为了利用她夺得大位，她当年怎会那般愚蠢，竟信了他的鬼话！ 恨意在胸腔燃烧，顾辞汐眸中闪过讽刺：“敢问太子，世间有哪个男人会舍得自己心爱之人去与别的男人自毁清白？” 他心中一紧，蹙眉解释：“汐儿，只是对外人逢场作戏罢了，并非真的发生什么。” 逢场作戏…… 顾辞汐眼里凉意顿生，上辈子若非对这四字深信不疑，她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太子有朝一日若真登上大宝，会让一个以为他人妇的女人做这北邑皇后？太子殿下，臣女并非三岁孩童。” 萧廷君不由怔住，向来好哄骗的女人，如今怎会突然如此清醒？ 他眼底诧异一闪而过，目光随之黯然，“原来本殿的诺言在汐儿看来不值一提，汐儿并不信本殿。” 他收回那只白瓷瓶，自嘲一笑，声色微哑：“是本殿唐突了，寿宴快开始了，本殿先走一步。” 身影渐远，顾辞汐眸中温度逐渐降至冰点。 即便她上辈子痴心十几年，如今也再不会重蹈覆辙了。 深吸一口气，她刚转身准备离去，就听见一道清脆温婉之声。 “姐姐！” 正是顾依柔。 忘恩负义的蝇营狗苟之辈！ “妹妹怎么来了？”顾辞汐掩下眸底狠色，目光如水。 萧廷君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来了，当真是无缝衔接，这对狗男女恐怕早早勾搭在一起了？ “姐姐，父亲的寿宴快开始了，母亲叫我来寻你，咱们一起过去？”顾依柔说着挽上她的胳膊。 顾辞汐血液凝固，压抑点头，“也好。” 两人绕过抄手游廊，她看见偌大花园里的海棠迎着暖阳开的正盛，便随手摘了一朵，指尖几不可察一掐，随即别在她鬓边，“这花与妹妹一比，倒还逊色了几分。” “谢谢姐姐。”顾依柔眉眼弯弯，笑意涟涟。 女席里，贵妇千金们谈笑风生，顾辞汐端庄的走进去，笑着颔首面对宾客。 忽的，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快看，那不是西北阎王吗！” “听闻他一人屠尽半城土蛮入侵者，恐怖如斯啊！” “是啊，跟杀人如麻的魔头有何区别？听说他只要不顺心就要杀人泄愤……” 听到“西北阎王”四字，顾辞汐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狭长的黑眸冷峻，一身玄色直裰威武阴沉，正是大将军聂绝尘。 顾辞汐眼睫一颤，心脏钝痛又愧疚，旁人不明白，可她与他相处两年，深知他骨子里的温和柔情，只是世人向来只看表面罢了。 聂绝尘面色冷峻，往那儿一站便通身散发着骇人的肃杀之气，叫人不敢直视他漆黑的双眸。 无视那些怪异目光，他走到男席入座。 “恭喜聂将军又打了胜仗，当真是北邑国之福分。”旁侧青玉衣袍的萧廷君笑意温沉，“听闻聂将军一人屠尽半城土蛮，这肆意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过瘾？” “是啊，这京中谁不知道，聂将军杀人最厉害，令人闻风丧胆呢。” 几个纨绔子弟纷纷顺着萧廷君的话说。 在场各个都是人精，谁会听不懂这话的内涵之意？ 聂绝尘眼睑一抬，幽深的眸子寒意四射。 萧廷君唇角一勾，掩下眸底讥讽：“今日我便替父皇和北邑国的百姓敬你一杯，聂将军可不要不给面子。”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眸光冷沉。 看他迟迟不动，纨绔子弟们顿时起哄。 屏风外不远处，听到零碎起哄声的顾辞汐眉头轻蹙，心中咯噔一声，这酒很可能有问题！ 眸色一紧，她连忙盛了碗鲜汤递给顾依柔，“妹妹，你尝尝这汤。” “谢谢姐姐。”顾依柔笑意甜甜，伸手就去接，将将碰到那碗便忽的一歪，滚烫的盅汤直直撒在虎口上。 “啊！”她猛地尖叫，动作剧烈的后退。 众人纷纷抬头，目光瞬间被吸引住。 屏风那边，纨绔子弟们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 聂绝尘的目光从酒杯上移开，起身越过屏风走过去。 纨绔子弟们见状纷纷跟上去，看热闹的心十分强烈。 “对不起妹妹，都是我没拿稳，烫着你了？” 顾辞汐蹙眉紧张不已，拿着帕子想要替她擦拭却被她猛地甩开。 顾依柔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滚开！” 咆哮之下，顾辞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讥诮与冷意。 发作的还真是时候。 “妹妹，你……”她关切的开口。 “贱人，我叫你滚开听不见吗！”她疯狂的嘶吼着，毫无形象。 “住口！”顾辞汐眸色晦暗，一巴掌果断甩过去。 “你凭什么打我！”顾依柔怒目圆睁，捂着脸怒吼。 “放肆！”刚进前厅的顾赦见状匆匆赶来，一把将顾辞汐护在身后，“顾依柔，爹娘是怎么教你的？她是你姐姐，你怎可如此没有规矩礼数？” “你又算什么东西？”顾依柔眼眸怒红，“有什么资格管我！” “今日是爹的寿宴，你休要胡闹！”顾赦面色冷凝，话音警告。 第3章 一切刚刚开始 “我胡闹？明明被烫伤的人是我，你却要维护这个贱人，凭什么！”顾依柔红眼怒吼。 “住口！” 听闻动静的镇北侯顾北宴穿过人群，朗声呵斥。 “来人，把小姐带回去休息！” 丫鬟们听令，立即上前。 “都滚开！我不回去！”顾依柔发了疯似的甩手嘶吼。 下人们一时进退两难。 “老夫的话不管用了吗？还不带走？”顾北宴面如黑炭，憋着怒意。 好几个丫鬟硬着头皮把人强行带走，顾依柔疯狂挣扎，发狠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宴厅很快清净下来，顾辞汐面色愧疚的委身鞠礼，“爹，大哥，都是我没看好妹妹，才会闹成这般模样，我定会反思己过。” 话落，自责的目光又落在众位宾客身上，不疾不徐：“扰了诸位兴致，是我的罪过，还望海涵，今日府中流水宴席，菜肴佳品，诸位慢慢享用。” 此间的落落大方与方才顾依柔的撒泼怒骂简直大相径庭，宾客们即便嘴上不说，心中也早已拿来作比较。 再度委身鞠礼，顾辞汐面带歉意的告退。 垂眸间，她眼底划过冷冽，绕过顾赦，脚步看似无意，却是故意往聂绝尘所在的位置倾过去。 越过他身侧的刹那，顾辞汐将不动声色的将掌心纸条塞过去，面色自然的像没发生过一般离开。 聂绝尘低眸凝视了一眼掌心的纸条—— 当心太子。 黑眸微闪，他抬头瞧着她的身影，神情复杂。 她竟就是当年救他的女子！ 酒中有鬼他已然猜到，可如今时隔多年，她为何还要帮他？ 一时难以勘破其中缘由，聂绝尘将纸条隐入袖中，不动声色的回归男席。 寿宴并未因这个小插曲出问题，反倒更加热闹。 聂绝尘以身体抱恙为由，也再未碰过酒。 待寿宴结束，宾客离席已是暮色晚晚，顾辞汐正坐在屋里翻看医书，丫鬟绿绵便急匆匆的赶进来，“大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意料之中的顾辞汐面不改色放下医书，稍微收整了一下便起身过去。 绕过游廊，还未进门，顾依柔哽咽的嗓音便从屋里传来—— “爹，女儿什么样您不知道吗？寿宴这般大事，女儿怎可能如此胡闹，若非有人算计女儿，女儿怎会如此不知轻重？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啊！” 顾辞汐淡淡勾唇，提裙踏进去，“妹妹此话何意？” 瞧见她，顾依柔掩在袖中的手忽的攥紧，眉眼却红楚可怜，“姐姐，从你打翻梨汤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我对姐姐一片真心实意，姐姐为何不肯放过我？” “哦？”顾辞汐淡淡扬眉，“此话怎讲？”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姐姐，可我今日几乎是时时刻刻与姐姐待在一起，姐姐叫我如何想？”她说着忽然抬手摘下鬓边海棠，“姐姐还特意为我别花，亲切有佳，可如此又为何会打翻梨汤？”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请府医。”顾辞汐不疾不徐的看向顾北宴，“爹，您意下如何？” 顾北宴沉着脸，应下。 来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府医便来了前厅，左右仔细查将海棠查验了一番，最终摇头，“此花不过是最正常的花，并未有任何毒性。” “怎么可能！” 顾依柔不信邪，“你再好好查看查看。” 府医无奈，便只好又验一遍，却还是得出无毒的结论。 顾依柔震惊不已，难以相信。 这朵海棠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见她愣在原地，一旁的镇北侯夫人容氏心疼不已，连忙出声为她说话：“老爷，柔儿还是个孩子，此事她定不是故意的，以往柔儿多孝顺，你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柔儿只要知错就改便善莫大焉。” 此话一出，顾辞汐心中凉了几分。 “爹，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那般蠢事，我自知丢了府中的面子，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求爹爹与大哥不要因此事气坏了身子。” 迅速反应过来的顾依柔顿时以进为退，声音沙哑哽咽。 “自然要罚，顾家向来赏罚分明，家法自不可废！”顾赦毫不因此心软，“况且，你最该道歉的是汐儿，她被你如此冤枉却一字未曾辩解。” 顾依柔闻言，泪珠直掉。 “你大哥说的是，家法不可废，便罚你跪祠堂三日，抄写经书三卷，好生面壁思过。”顾北宴声音沉沉。 容氏瞧顾依柔面色惨白心疼不已，“柔儿这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她一时心急，责怪的看向顾辞汐，“她是你妹妹，你怎可如此狠心？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你二人乃姐妹啊！” 顾辞汐心中冷意顿生，她暗中捏紧掌心，直直盯着容氏眼眸发问：“母亲心疼她受罚，可曾想过我受冤？究竟谁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容氏眼睫忽的颤动，一时噎住，撇过头去。 她见状自嘲的笑了笑。 “爹，大哥，若无事我便先回去歇息了。” “嗯。” 顾北宴应下后，她转身离去，眸色无光。 踩着月光回到屋里，顾辞汐刚关上门，整个人便被一股蛮力猛地往后一带，她瞳孔皱缩，还来不及呼救，嘴便被捂了个结实。 一瞬间，她脑中涌出无数自救之法，还未及实施，宽厚的巴掌就松开了。 “你接近我有何目的？” 冷沉的声音传入耳里，顾辞汐应声回眸，看见那张过分熟悉的脸，拧眉，“将军有半夜闯人闺房的癖好？” 聂绝尘眸色冷淡，“别打岔。” 她轻嗤，直视他的眼眸，“将军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求的？倒是将军自己，被算计了还不自知，我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论曲解，将军属实一流。” 他脸黑如碳，逼近过去，“我从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顾辞汐目光坚毅，直勾勾的看着他，“将军不信便罢，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不卑不亢的神色落入眼中，聂绝尘心中微动，面色却绷的很紧，“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4章 急什么 顾辞汐淡淡牵唇，“将军急什么？” 错身之时，她状似无意的擦过他身侧袖管，走到檀木桌边坐下，气定神闲的倒了杯茶，“将军如今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京中人人望而生畏，将军可以不放心上，但今日寿宴，太子敬酒，将军心知肚明。将军与七皇子向来交好，但皇位只有一个，将军带兵打仗多年，想必不是个糊涂人。” 她抬起茶盏轻啜。 如今清白尚在，虽说对他并无感情，但心中亏欠却是实实在在的。 尽己之力，她能帮则帮。 “正巧，我对太子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做法难以平静，说起来，我与将军也算是同道中人。” 听懂她话中之意，聂绝尘面无表情道：“不需要。” 他说完，决然离去。 还未走几步，体内血液倏地逆流，经脉僵硬，双脚如灌铅般，难以动弹。 聂绝尘眉头拧起。 顾辞汐悠悠然放下茶盏，起身走至他面前勾笑道：“将军话不要说得过早。” 行军带队多年，聂绝尘仔细一想便知道自己中了她的招，他眼底划过惊诧，声音很沉：“你方才做了什么？” “不过阴阳散罢了，并不可怕，没有解药也只会血脉僵断而死，不会感到任何痛楚。”顾辞汐说的轻巧淡然，仿佛毒不是她下的一般。 “顾小姐的手法当真是熟练。”聂绝尘话音冰冷。 顾辞汐戏谑一笑，“特殊时期的特殊手段而已，将军行兵打仗多年，焉能不知兵不厌诈？” 她垂眸敛住眼中的神色，勾唇道：“阴阳散好解，但是将军体内的毒怕是有些棘手。” 聂绝尘闻言眸光一寒，嘲讽道：“顾小姐以为这样我就信了？” “不信也没关系，将军平时运转功力时是否有阻滞感，失眠多梦，经常困顿。” 随着她的话，聂绝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辞汐便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将军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合作了吗？”她的话音刚落，聂绝尘就猛地靠近，顾辞汐对上他充满野性的双眸心头一跳。 就听到聂绝尘冰冷的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辞汐想要抬手，却被聂绝尘抓住，男人手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物染红了她的脸。 顾辞汐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前世两人床笫之欢，顿时觉得自己都冒烟了，聂绝尘也因为手中的柔软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像是被烫着一般快速的甩开。 顾辞汐看着他行动自如的样子心头一惊，他竟然凭着功力破了阴阳散，但是前世他却死在了那些卑鄙小人的手段之下。 恨意涌上心头，顾辞汐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白瓷瓶，“这里是五日解药，可保将军五日内无虞，将军好好考虑考虑。” 聂绝尘平复了心跳双眸微眯：“你要我做什么？” “五日之后平泽湖，将军手头的人借我一用。”顾辞汐冷道。 “你要刺杀？”聂绝尘没有想到她这么大的胆子，眼里满是怀疑，她一个刚刚回京的女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 “怎么将军不敢吗？”顾辞汐微微勾唇嘲讽道。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落入了火热的怀抱，顾辞汐双眸圆睁瞳孔微缩，抬起头便对上了男人探究的双眸。 “将军这是要干什么？”顾辞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道。 聂绝尘看出她的紧张猛地笑了一下，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你可有想过后果。” 顾辞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院内就传来了脚步声，她心头顿时一紧，眼里闪过了抹慌乱，使劲想要推开聂绝尘。 “嗤……骗子。” 等顾辞汐回过神来后便见屋内的人已经不见，还没来得及探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敲门声：“汐儿，睡了吗？” 是顾赦的声音，顾辞汐扫了眼房间见没有异常才打开了门：“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赦打量着她见她状态还好松了口气，“今日之事，汐儿受委屈了，这是大哥新得来的玩意，拿来给你玩玩。” 顾辞汐闻言心里一暖鼻头有些微酸，他没有让自己原谅容氏，也没有去问其他的，而是觉得她受了委屈。 “谢谢大哥。”顾辞汐低下头不让自己的丢人的样子露出来，却不知她的声音里早已经带着浓浓的鼻音。 顾赦看着她的样子更是心疼，想到母亲的做法揉了揉她的头终究没有说起她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想要的就让人给大哥带句话，大哥一定给你找来。” 顾辞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了抹坚定，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渣男贱女的计谋得逞。 只是那个男人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顾辞汐心里也拿不准。 五日一晃而过，顾依柔果然上门，言笑晏晏像是对之前的事情丝毫没有丁点的介意，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的恨意。 “姐姐，妹妹先前糊涂，说了诸多不该说的话，还望姐姐不要怪罪于我，今日特来向姐姐请罪。” 顾辞汐知道她来的目的，嘲讽的勾了勾唇，上一世她就是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见她不说话，顾依柔心里恨极但是想到今日过后她便身败名裂，唇边多了几分笑意：“姐姐回京也有一段时日了，还没好好逛过京城，今晚京城恰有灯会，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兴趣。” 顾辞汐将她眼里的算计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和萧延君约好的却还如此惺惺作态真的是让人作呕。 “也好。”顾辞汐弯唇笑的捉摸不透，心里喜悦的顾依柔却并且有看到。 晚间的上京大街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灯笼将夜色照亮，小贩们呼喊吆喝，热闹非凡。 蜿蜒绵长的平泽湖中，王公贵子皆乘船游湖。 立在船头的顾辞汐面色淡淡，目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她心里有些忐忑，那个人究竟会不会派人来？ 陪站在她身侧的顾依柔看了眼黑漆漆的平泽湖，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抬眸之际却看到不远处的萧延君脸上顿时笑意连连。 第5章 刺杀 顾辞汐见此注意到渐近的那只船头之上，萧廷君一副翩翩公子模样，负手而立。 人模狗样的东西，看一眼她都嫌脏！只是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于是装作没有看到转身离开，却听到萧延君温润的声音。 “顾大小姐留步。” 顾辞汐顿住脚步，看着顾依柔僵住的脸色，心里舒服了一些。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顾依柔往前走了几步，含羞带怯的微笑着鞠礼，又柔声对着他身侧衣着贵气的端木蓉道：“见过端阳郡主。” 顾辞汐垂眸狠狠压下心口的恨意与恶心，深吸一口气才行礼：“方才未能看见太子殿下，是臣女疏忽。” “不碍事。”萧廷君的目光落在顾依柔身上一瞬便挪到顾辞汐身上，满眼柔情道：“恰巧遇到二位姑娘，不知二位姑娘可愿与本殿一同游湖？” 顾依柔等的就是这句话，喜不自胜的抢先开口：“承蒙太子殿下不嫌弃，臣女与姐姐恭敬不如从命。” 她娇羞的提着裙子上船，顾辞汐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注意到一人闪过时，心里落定，上了船。 四人面对面坐在船舱里，早就知晓这二人真实身份的端木蓉冷眼瞧着顾依柔，眼中讽刺尽显。 “什么时候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也能越过嫡长女，擅自做主了，真有意思。” 面对太子如此模样，用脚趾想也明白是何意图。 这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的，旁人想都别想！ 顾依柔面色一僵，掩在袖下的手攥紧，蹙眉做可怜状，“郡主为何对臣女有这般大的敌意，若是臣女哪里让郡主不高兴了，臣女一定改，还请郡主不要因为臣女扰了兴致。”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端木蓉怒意上涌，心口恶心至极。 “臣女，臣女没有……”顾依柔眼眶顿时泛红，声音哽咽起来。 “没有？呵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端木蓉毫不客气的嘲讽，“好歹被镇北侯府人养在膝下多年，竟就学出这么个不要脸的样子。” “够了！”萧廷君骤然出声打断，面色沉了沉，“蓉儿，作为郡主，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 “住口！”萧廷君神色冰冷。 端木蓉咬紧牙关，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红着眼眶不管不顾的跑出船舱。 船舱里一时静下来，顾依柔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得意。 顾辞汐懒得言语，端阳郡主上一世便被顾依柔当枪使，压根斗不过顾依柔，最后还被设计下嫁给一个烂人，一生悲苦，郁郁不得终。 但如今不一样了，端木蓉于她没有利益瓜葛，她不但要看鹬蚌相争，更要给端木蓉推波助澜。 就在这时顾辞汐注意到桌上水杯里的水晃动，唇角微微勾起，来了。 就在此时破水声唰的自外响起，无数黑影迭起，舱内火光尽熄，一切都快如闪电。 “怎么回事！” 萧廷君高喝一声，抬脚冲出去。 顾辞汐装作慌乱，赶忙跟过去。 落在后头的顾依柔一出舱，一道黑影凌空而下，寒刀杀风而过，一个侍卫被一剑封喉，热血四溅。 “啊！” 端木蓉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 顾辞汐瞧着船头数名蒙面夜行衣刺客，悄然的站到了一个角落里。 “船上的人，片甲不留，杀！”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高喊，余下数人一涌而上，杀气腾腾，却都有意无意避开了顾辞汐所在的角落。 “都退后！” 萧廷君将她们护在身后，面露狠意，抄过摆水竹竿，一杆子抡倒三个黑衣人。 “咚——”的一声，齐齐狼狈落水。 端木蓉此时脸色惨白，在下一波攻袭之前，几乎是踉跄着连滚带爬进了船舱。 而顾依柔的目光落在水里又要乍起的黑衣人身上，瞧着顾辞汐的背影，心中顿生狠计。 在黑衣人举刀过来的瞬间，她手臂力道一蓄，从后猛的出手一推。 本来在看戏的顾辞汐一个不防，不受控制的跌入平泽湖，溅起巨浪。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顾辞汐的身子，她挣扎两下便倏地没入湖中。 顾依柔眼底闪过得逞的光，紧接着就听到萧廷君有些吃力着急的声音：“快躲进船舱！快！” 见他逐渐落入下风，惜命的顾依柔心底生出几分恐惧，面子却忍着做足了，“太子殿下，臣女怎能丢下您一人抵抗刺客！臣女做不到！” 萧廷君此时已没有心情风花雪月，胳膊因为疏忽被刺一刀，疼的发麻，“本殿的话不管用了吗？快进去！” 顾依柔这才红着眼，像是艰难的做了决定，转身入舱。 缩在里头的端木蓉面色发白，瞧见她依旧不忘瞪她一眼。 顾依柔也懒得理会，漠然待在另一边。 “嗖——”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自船尾方向破空而来，划破珠帘，直逼面门。 顾依柔心中一紧，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过端木蓉。 “啊！” 被箭矢猛的射中左肩的端木蓉疼的面颊扭曲，痛呼一声。 “你这个贱人！” 她火冒三丈，强忍疼痛拔掉箭矢，冷汗涔涔，“你敢算计本郡主！” 端木蓉一巴掌狠狠甩过去，顾依柔冷不防硬生生接下，顿时怒火中烧。 船舱里没有别人，顾依柔哪里还能维持贵女模样，咬牙切齿的掐住她的脖子，一脚踹在她身上。 端木蓉又疼有气，疯狂在她身上抓挠。 两人迅速撕扯成一团，不分上下。 此时的平泽湖下，被水流带着乱游一通的顾辞汐手脚发软，几乎快要撑不住。 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大意。 一股重力忽的攀上她手臂，将她猛的一拽。 “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顾辞汐下意识张嘴，冷不丁呛了一大口湖水，咳的胸口发疼。 她双手在水里乱划，意识不清，呼吸几乎要滞塞时，一抹温热倏地覆上唇瓣。 聂绝尘凝眉搂住她的腰肢，利索的撬开她的贝齿，将气渡过去。 顾辞汐乱划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渡完气，他扣腰的手收紧，一手拨水往岸边划。 “咳咳咳！” 上了岸，顾辞汐歪倒在他怀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即睁开眼。 水光朦胧中，聂绝尘英气逼人的脸映入眼底，滴水的发丝撩人于无形，余光瞧见还攀着他的手，耳根迅速滚烫泛红，匆匆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退。 聂绝尘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绯红的脸颊伴着湿身滴水的模样，美得别具一番风味，他喉结微微滚动，心中发软。 气氛诡异的安静，顾辞汐能感受到他直视自己的目光，半是慌乱半是强自镇定的质问：“将军的人还真的是敌友不分。” 聂绝尘冷脸否认：“他们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你是被顾依柔推下去的。” 顾辞汐自然也是知道，但是刚刚那种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 顾辞汐看着远处不断晃动的船问道：“成功了吗？” 聂绝尘沉默了片刻，顾辞汐已经知道了答案。 “夜深，我送你回府。”他嗓音沉沉。 顾辞汐从地上起来，她徒手将吸了水的裙摆拧干，然后才上路。 聂绝尘便安静的走在一边，月光落在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上，两人一时无话。 眼见着快要到镇北侯府，他眉头拧的更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咳咳……”握拳咳了两声，聂绝尘依旧难以开口。 聪敏如顾辞汐，顿时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将军有什么便直说，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 他黑眸微闪，有些别扭道：“我与你确实是同道中人。” 顾辞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底染上淡淡笑意，“将军想通了就好，我于将军而言绝不是负累，你我携手，只会是双赢的局面。” “嗯。”他又恢复了冷淡。 聂绝尘将人送到镇北侯府正门口，正要告辞就听里头传来尖细的哭腔。 “爹娘，我本和姐姐一同游湖，可不知道哪来的歹人，一身轻功上了我们的船，调戏了姐姐不说，还强行掳走了姐姐，女儿急得派人去寻，可连个影子都没有！爹娘，姐姐已经失踪快两个时辰，若是那歹人想对姐姐做什么，姐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如何反抗的过啊！” 顾依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邀姐姐一同游湖的，为什么是姐姐，女儿宁愿被掳走的人是自己！” 此话传来，顾辞汐与聂绝尘互相对望一眼，眼底拂过讥讽。 她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别的不行，颠倒黑白倒是一流。 这番话看似处处在自责，却暗中内涵她清白不保，多狠毒的心思啊！ 顾辞汐冷笑着踏进大门，聂绝尘便跟在后面。 “妹妹不必自责，我并未出事！” 她高声接话，打破堂内压抑的气氛。 众人皆闻声看去。 只见顾辞汐仅仅衣衫湿透，并未不整。 跪在地上的顾依柔瞳孔皱缩，压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住。 那样深得湖水，竟都没能淹死这个小贱人？当真是大意了！ 第6章 苏氏上门 心下虽然恨，但顾依柔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她忙从地上起身，拉着顾辞汐的手关切问道：“姐姐可还好？当时的场景实在太过吓人，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顾辞汐抽出手对着堂上二人微服身，答道：“爹娘，女儿只是不小心落入水中，幸得遇到大将军相救，小女子再次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 聂绝尘拱手一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倒是狠狠的打了顾依柔的脸，一时间有些站立不安。 介于外人在此，顾北晏眼神凌厉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道谢：“今日多谢大将军搭救小女，我顾北晏欠大将军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需要，大将军只管开口。” 话落，顾赦走上前，拍了拍顾北晏的肩膀，“聂兄救了小妹，这份恩情我顾赦记住了，但……” 顾赦顿了下，瞥向顾依柔的方向眸子寒光尽现，冷嘲道：“不成想我顾家竟出了颠倒黑白之人，让聂兄见笑了。” 顾依柔眼神躲闪，不敢言语。 见状，顾辞汐泪眼婆娑的上前，哽咽道：“汐儿自知从小未在爹娘身边长大，学的规矩定然是没有妹妹得当。 所以事事格外小心，免得惹来别人的话柄，只是汐儿不知怎的得罪了妹妹，竟要如此抹黑我？” “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名誉，我从未被贼人掳走调戏，不过是跌落水中，再者说妹妹是和我在同一船上的，何故要说谎呢？” “妹妹，我只是想安稳的在顾家生存，你为何要这般容不下我呢？” 言罢，顾辞汐肩膀轻颤，紧咬着嘴唇，硬是不让眼泪留下，这副乖巧的样子实在令顾赦心疼。 她从小就是吃苦过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府上，却还要遭受委屈。 瞧见众人神情变化，顾依柔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掩面轻泣，，“都是柔儿的错，当时情况实在过于紧急，柔儿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一时间错认了人。” “姐姐，柔儿从来没有容不下你的想法，你是爹娘亲生的女儿，理应在顾府享受尊位，我很感激爹娘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姐姐若是不喜我在府上，那柔儿离去便是。” 话音落下，顾依柔下跪行礼，眼里尽是对顾氏夫妇的不舍，仿佛真的要离开顾府那般。 苦肉计？ 顾辞汐冷眼看着她的行为，丝毫没有动容，自己前世就是被这样虚伪的她给骗了！ 闻此言，容氏只觉心痛不已，快步的从座上起身，将顾依柔从地上扶起，语气轻柔：“我的儿，哪里有姐姐回来就不要妹妹的道理，这么多娘一直是你陪在娘的身边，娘怎么能撇下你。” 她的柔儿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哪里是那种颠倒黑白之人。 顾依柔咬着下唇，嘴角轻颤，“柔儿不想爹娘为难，此事确是柔儿的错。” 当真是孝女！顾辞汐实在是想扒开她这副虚伪的面容。 正当顾辞汐想着说辞的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你当然错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女儿也不会受伤！” “夫人，您不能硬闯，需要小的为您传话。” 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想要拦住妇人，却被人推到一旁。 当看清来人后，顾辞汐心下顿时了然她来的目的，此人正是端阳郡主的母亲苏氏。 瞧见苏氏气势汹汹的架势，容氏笑着迎了上来，将顾依柔护在身后。 “夫人真是稀客，是我们失礼了，快点给夫人上茶。” 苏氏摆手，语气不善的开口：“甭整这些虚的，今日我来只是想为我女儿讨个说法，你们顾家当真是教女有方啊！” “竟让我的女儿出来替她挡刀子，若不是我女儿机灵，险些就没命再见我了！这笔帐要怎么算！” 容氏连忙赔笑道：“今夜发生的事实在是危险，郡主当时认错了人也未可知，夫人可莫要错怪了好人。” 苏氏冷哼一声，拍着桌子怒道：“我女儿明明白白的说就是顾依柔，当时船舱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哪里会有差？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害起人来倒是丝毫不手软！” 顾依柔胆小的躲在容氏身后，双手无措的攥着手帕。 一见女儿被吓成这样，容氏的脸色也不太好，拍了拍顾依柔的手以示安慰。 “夫人我理解你的护女心切，柔儿也同样是我的心头肉，这孩子自小在我的身边长大，我是最了解她的性子，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哪里会做出这等事。” “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娘亲，她能好到哪里，今日我不管，反正人是被你们顾家的人伤的，今日我必须要个说法！” 苏氏不依不饶，顾北晏脸色铁青的厉害。 他们顾家向来家风严谨，从未被人上门讨要说法过，这若是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讲来，莫叫人冤了你，也莫冤了别人。” 顾北晏的声音带着威严，顾依柔有些不敢言语。 感受到她的惧意，容氏轻声安慰：“柔儿不怕，娘在这给你做主。” 至此顾依柔才敢开口，怯懦的说道：“爹娘，女儿……女儿也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何事，只是……只是……” 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顾依柔说出个所以然来，顾北晏生气，一巴掌打了下去。 怒言道：“本侯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言不明事情始末？平日真是过于骄纵你了！” 身为顾家之女，必要大方得体毫不怯场，今日顾依柔的表现真是令他失望至极。 顾北晏手上的力气不小，顾依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这可心疼坏了容氏。 “老爷！柔儿的脸这么娇嫩，你怎么下得去手！再说哪里有为别人的事来打自家女儿的道理！” “娘，我没事。” 顾依柔眼眶红红的，不让眼泪落下，反倒更惹人怜惜。 “没事的，柔儿，娘在这，娘在这呢。” 容氏轻拍顾依柔的脊背，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眼内满是疼惜与维护。 第7章 要个说法 顾辞汐神色冷漠的看着这场闹剧，心下寒冷不已。 如果今日受辱的人是她，恐怕她不会这般护着自己。 思及此，顾辞汐眼里满是落寞，神情也带上了一丝悲伤。 聂绝尘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苏氏见无人理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至顾依柔跟前，作势巴掌就要落下，容氏见了忙抬手拦阻，“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侯府的女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教。” 苏氏轻哼一声，“你们一家人少在这里给我装，今日休想一巴掌就打发了我！现如今我那可怜的女儿还在榻上躺着，始作俑者得不到惩处，我今日断断不会离去。” “那你想怎么惩罚，要我的柔儿也去受一刀吗？”容氏护在顾依柔身前，脸上满是厉色。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顾北晏厉声言道：“上家法！本侯爷家风严谨，定会给夫人一个说法！” 一听要动用家法，顾依柔瞬间慌了神，她怎么受了家法，更何况万一留下疤了，她到时候还怎么嫁给太子爷？ 顾依柔面露惧色，双手颤抖的拉住容氏的手，祈求的看向容氏：“娘，快救救柔儿。” 容氏连忙求情，泪眼婆娑的扯住顾北晏的衣袖，“侯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家法严厉，柔儿她……她怎么受得了啊！柔儿到底是陪在我们身边的，还望侯爷三思啊。” 顾北晏皱着眉，甩开衣袖，背立而站：“我侯府的女儿既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过错担责任，谁也不许求情！” 顾依柔深知顾北晏的脾气，一旦说出的话是不会改的，那么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人受罚。 她偷瞄了一眼顾辞汐，心下有了计策。 只见她眼泪低垂，掩面而言：“爹……爹，女儿记得了，当时贼人上船，女儿与姐姐还有端阳郡主是在一起不假，但女儿并未对郡主做什么。 再加上姐姐与我面容有几分相似，说不准端阳郡主认错人了也未可知，更何况姐姐是从外面回来的，难保不是她害了郡主反倒推给柔儿，还望爹爹查明！” 言罢，顾依柔眼里满是被人错认得委屈，眼角的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让人瞧了果真是心疼不已。 一听这话，容氏紧忙跟着言道：“夫人，我们柔儿向来是最乖巧懂事的，万不会做出伤人之事，当时情况那般紧急，郡主一定是认错了，汐儿这事是你做的就承认了，免得让你妹妹受了皮肉之苦。” “娘知道这么多年让你漂泊在外受了许多的苦楚，但你也知道你妹妹是一直被悉心教养在身边的，比不得你心眼多些，快向夫人和你父亲认个错，这事也就了了。” 言语间，容氏一直对着顾辞汐使眼色，希望她能担了这个罪名。 瞧见容氏护着顾依柔的架势，顾辞汐只觉更加心寒。 此事难道认错就能结束吗？ 且不说苏氏会让她做什么，顾北晏已经动用了家法，势必要惩处在一人身上的，顾依柔受不住，难道她就能受的住吗？ 她算什么？随时为顾依柔顶罪的羔羊吗？ 她也想得到爹娘的疼惜与爱护啊…… 顾辞汐垂眸，眼底尽是悲凉。 一旁的苏氏信以为真，将矛头对准了顾辞汐。 她上下打量着顾辞汐，嘲讽出声：“到底是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尽会些下作手段，就算将你接回侯府养着，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下作！” “竟让你这样的人害了我的女儿，看我不为我蓉儿出这口恶气！” 苏氏说着话，扬手就打了过来，好在顾辞汐躲得及时，只被碰掉了发簪，如黑的长发顿时倾泻下来。 顾辞汐眼里闪过了抹倔强。 她向前走了两步，不卑不亢的对着苏氏行了一礼，随后为自己辩解：“夫人，此事若真为我做，那汐儿一定登门谢罪，您要打要罚怎么都成。 我虽为乡下长大，但也知是非对错，不能说谎，您可以瞧不起我是乡下长大的，但不能因此就对我有成见。 你且看我和二妹身上携带的香囊，她喜浓香，我却喜淡香，郡主受伤之时是在船舱之中，范围之小，郡主若在一闻便知。” 顾辞汐腰板挺直，站立在苏氏面前，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良好的教养，与苏氏所言粗鄙丫头完全相反。 聂绝尘本打算替她言语，见此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丫头怎么可能吃亏。 苏氏闻言冷笑，不屑的说道：“侯府的丫头个个都是能言善辩的，就算你说了这些又有何用？反正与你们侯府都脱不了干系！我不管到底是谁让我女儿受了伤，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谁都别想好过！” 看来这苏氏并不在意是谁伤了端木蓉，只是想看侯府是如何惩罚女儿的。 今经苏氏这么一闹，传出去顾家女儿的名誉都会被毁，日后就算到了出嫁的年龄，可能都不会有人敢来求娶了，不能让顾家女儿都毁在苏氏的手上。 虽然顾赦并不在乎顾依柔如何，但顾辞汐这个妹妹他是打心眼里认定了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 “夫人，郡主受伤，我深知您心里有气，但我知道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因为生气而不分对错。 我这个刚接回府上的妹妹，虽养在乡下，但学的礼仪一点都不少于京城的小姐们，而且她最注重诚信，所以我相信她说的话，不妨等郡主醒来，让郡主亲自过来辨认。” 苏氏完全不理顾赦，直接对上顾北晏的眸子，言道：“我只要一个说法，侯爷，不是请家法吗？还不动手？难不成只是哄骗我这个妇道人家的？” 就在这时，下人也已经将家法拿了上来，顾北晏就算不想惩罚也不得不动手了。 见这回真是躲不过去，顾依柔是真的慌了，她晃动着容氏的手臂，祈求：“娘，娘救柔儿。” 顾北晏拿过家法，厉声道：“给我跪下！今日本侯就要罚你以正我侯府之风！” 就在惩罚要落在顾依柔身上之时，一道男声传了进来。 “镇北侯且慢！” 第8章 受罚 话音落下，一身玄衣的萧廷君走进府内，顾依柔眼前顿时一亮，终于来了救兵。 顾北晏面上有些僵硬，“太子殿下来前有何干？应不是来看本侯教训子女的？” 萧廷君合上手中的折扇，对着顾北晏拱手言道：“今夜之事，我实该来向侯爷和夫人道歉，一来是我没保护好各位小姐，二来还让两家因为此事而伤了和气，两家都是我朝忠臣，断不该有任何嫌隙，故来道歉。” 聂绝尘冷眼瞧着萧廷君，若不是他的缘故，那些贼人也不会盯上这几位小姐。 苏氏脸色阴寒，漠然开口：“太子殿下是想包庇顾家女儿了？” “夫人误会，郡主表妹受伤我也实在心疼，但表妹的伤已成定局，还望夫人多为日后考虑。” 言外之意，现在还不能和镇北侯闹得太僵。 但苏氏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女儿受伤就一定要有人受到相应的惩罚！ 顾依柔偷偷观察着几人的神色，顾北晏依旧阴沉着脸，今日她要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想必这顿罚是躲不过去了，她必须要萧廷君为自己作证。 顾依柔半倒在地上，手扶着脸颊掩面而泣，向萧廷君哭诉冤屈。 “太子殿下，今夜之事您是最清楚的，柔儿和姐姐也是受了邀请与您一起同船，我并没有害端阳郡主，还请殿下为我做证。” 见她要自己作证，萧廷君蹙眉，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侯爷，夫人，几位小姐确是我邀请一同乘船，但我也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贼人。 当贼人冲上来的时候，我只能奋力抵抗，确保不让他们伤了几位小姐，但我也让几位小姐下到船舱里面，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实在不清楚，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望各位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一番话下来，萧廷君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想帮顾依柔的意思，倒是将他衬得伟大了些。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都回到了顾依柔身上，顾北晏手中拿着戒尺，直言正色道：“顾依柔罔顾家规，害人性命，着四十戒尺，以儆效尤！” 四十戒尺下去，手就算不残也要废了。 容氏一听这还了得，紧抓着戒尺替顾依柔求情：“侯爷！难道你要为了给他人女儿报仇而断送咱们女儿的一辈子吗！四十戒尺柔儿实在受不住，侯爷还请您三思啊！” 顾北晏何尝不知？ 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他必须做出样子来，才好正他侯门的威严。 但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废人，借此询问苏氏：“夫人何意？” 苏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言道：“侯府的茶水还算不错，我也不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就罚二十戒尺，跪祠堂抄录女戒，也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二十戒尺…… 顾依柔瘫坐在地上，她受了这二十戒尺，手就算能保住也会留下一些隐患，看来是真的躲不过了。 就在顾北晏打算亲自动用家法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附在苏氏耳边低语：“夫人，郡主醒了，您回去看看。” “蓉儿醒了？我这就回去！” 苏氏起身准备离开，但又想自己不能亲眼瞧着罪魁祸首受罚，冷嘲：“希望侯爷能够好好教养女儿，免得日后成为祸害。” 见苏氏要离开，萧廷君也跟着言道：“那我也不叨扰镇北侯了，告辞。” 听出苏氏的嘲讽之意，顾北晏的脸色更阴沉了些，对着顾辞汐吩咐：“汐儿你留下看着你妹妹受罚，我去送夫人和太子殿下。” 今日竟让一个妇人给整个镇北侯府难堪，顾北晏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如今迫于形势压力，他必须要忍。 众人出了府，聂绝尘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拱手告辞，顾赦亲自送之。 此时房内只剩下了四人，顾辞汐姐妹加上容氏，外加一个行使家法的小厮。 顾依柔泪眼朦胧的看着容氏，想要求情，但容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柔儿啊，你知道你爹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我在其中放水，定会更加严厉的惩处你，你放心，娘一定会叫最好的郎中来给你医治。” 顾依柔委屈的抿了抿嘴，懂事的说道：“娘，没事的，柔儿还可以受的住，是柔儿给您添麻烦了。” 言罢， 戒尺打在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厅内要额外的响。 不出十下，顾依柔的手就已经红肿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因为哭的厉害，肩膀不停的轻颤着。 “啊！” 当戒尺打到第十五下的时候，顾依柔惊叫出声，实在受不住抽回了手。 容氏紧忙上前查看，瞧见她宝贝女儿的手心已经有血迹要渗出的迹象，忙叫着丫鬟拿来冰块替顾依柔敷在手上。 “我的柔儿受苦了，剩下的咱不打了，不打了，有什么事娘护着你。” 有容氏护着，顾依柔故意从容氏怀里出来，强撑着举起手。 “娘，爹知道会打死我的，您就让我接着受罚，手废了不要紧，只要保住爹爹的名声就好。” 如此懂事的样子更惹得容氏心疼，实在不忍她继续受罚。 “名声重要女儿重要？” “娘，您就别拦着了，你继续。” 顾依柔闭上眼睛，忍着最后五下戒尺，二十戒尺完成，小厮退了下去。 容氏瞥了一眼冷漠的顾辞汐，没好气的埋怨道：“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知道该护着妹妹吗？非但不拦着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侯府里最讲究的是兄弟姐妹互帮互爱，这些你都全当耳旁风了？若不是因为你的话，你妹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责罚。” 恶人先告状反倒是对的了？ 顾辞汐咬紧牙关不让声音发颤：“娘，我受妹妹相邀，却被人推入水中，心惊胆战的回来，就听到今日之事是妹妹先倒打一耙的，我不过是将事实讲明，怎么就成了添油加醋？” “难道只有她是您的女儿？我一个漂泊在外的女儿就理应接受莫须有的罪名吗？就理应为妹妹担责任？” 第9章 发威 容氏看到顾辞汐的眼中满是失落与悲凉，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 “娘，柔儿疼。” 顾依柔带着哭腔的声音拉过容氏的思绪，忙拿过冰块敷于她的手上，无暇顾及顾辞汐的难过与悲伤。 顾辞汐转身离去，她已经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回到庭院，被看和绿草连忙迎了上来，绿草一把拿过被看手上的大氅，披在顾辞汐的身上，假惺惺的开口：“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我听小厮们说您掉进湖里去了，真是吓坏我和被看了，您啊今天就不应自己出去，否则哪里会有这重祸事？。” “以后这种情况你可一定要带上我们，这样就算分辨的时候我们也能替你作个证不是？” 顾辞汐未答，任由她拥着自己进屋。 被看虽未言语，但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心，只因为绿草在前的缘故，所以并未上前。 一进门，绿草便一副管家的态度指使被看去做事，“被看，你快别傻站着了，没看小姐的衣服还湿着吗，快去拿套干爽的衣服给小姐备着再去准备热汤来，顺便打两壶热水，小姐若是着了风寒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顾辞汐冷眼瞧着绿草在那里惺惺作态，上一世自己被她害的不浅！ 作为自己的陪嫁丫鬟，她可是不止一次想要爬上聂绝尘的床榻，更是顾依柔手下的人！ 她一次次的在将军府里搞事，险些将自己害死。 若不是命大，恐怕上一世她就早早的成了地府冤魂了！ 如今她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啪”的一声，顾辞汐一拍桌子，声音冷冷的言道：“我竟不知我的院子如今轮到你掌事了！” 见她发威，绿草和被看皆是被吓了一跳，绿草忙跪地诉屈，“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绿草……绿草不过是在关心您啊？并没有想要僭越的意思。” 顾辞汐冷哼一声，捏起绿草的下颌，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是吗？刚刚的架势可是像极了这府上的小姐呢。” “被看与你同为丫鬟，怎么你吩咐她的事情，你自己就做不得？在我院子里发号施令，当我死了吗！” “小姐……绿草没有……” 绿草不敢置信的瞧着顾辞汐，她平日里是最温和好说话的，怎得今日突然变了个人？ 难不成掉了一次湖，就转圜了性子？ 绿草眼珠转动，思考着什么。 顾辞汐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找个时间去给顾依柔通风报信，顾辞汐眼神犀利的盯着绿草，状似警戒的说道：“我最不喜的就是吃里爬外之人，若是让我知道我房内也有异心者，别怪我不顾昔日的主仆之情，打发她出了镇北侯府！” 闻言，被看立马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的衷心。 “还请小姐放心，奴婢和绿草被派来服侍小姐，断然不会是有异心的人，今日绿草也是担心小姐，才会一时间说错了话，请小姐饶恕她。” 饶恕？她是一定会‘饶恕’绿草的。 “绿草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顾辞汐问话，绿草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答道：“绿草……绿草一定会忠于小姐……”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辞汐呵斥出声：“连这般话都言不明，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堂堂侯府小姐不会管教手底下的丫头，你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今天错在哪了！” 什么？！ 在外面跪两个时辰？！ 绿草难以置信的看向顾辞汐，现在外面天黑露重的，在那般坚硬的大理石上跪足两个时辰，可是要生病的。 “小姐，绿草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恕绿草这一回。” 虽然是在求饶，但顾辞汐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可以，她倒是能屈能伸。 顾辞汐自顾自的喝了口茶，丝毫没有理会绿草的求饶。 绿草给被看使了眼色，被看忍不住求情道：“小姐，您就饶了绿草，今夜起了风，若是跪上两个时辰，可是要受风寒的。” 这个傻丫头，替这样的人求情干什么。 顾辞汐心中无奈，但脸上寒冷依旧。 “我身为镇北侯府嫡小姐，自然是有嫡小姐的威严，管教你是正常的事情，你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去爹那里找个说法，但今日你必须跪。” 顾辞汐指着院内中央的大理石地板，冷言道：“难道要我请你过去吗？” “绿草不敢，绿草心甘情愿领罚。” 言毕，绿草起身前去跪着，但眼里的恨意更深。 她不就是个乡下接回来的野丫头吗？装什么侯府小姐的架子！ 被看回来瞧见绿草跪在院内，有心求情，但一想今日顾辞汐的反常，也并未敢开口。 翌日清晨，顾辞汐前去前厅用早膳，刚一进门就听到容氏夹带着哭腔言道：“侯爷，今早我前去祠堂看柔儿，那丫头的手都握不住笔了，却依旧在抄录女戒。 我本想说找个郎中来看看，她却说要尽快将女戒抄录好，这样侯爷才可消气，柔儿她可是一夜未睡啊，眼下全是乌青，侯爷，柔儿尚小，您何苦对她这般严厉啊。” 顾赦向来不喜顾依柔，便在一旁开口：“她活该受罚，若不是自己犯了错，至于受罚吗？” 听顾赦如此说，容氏训斥：“你闭嘴！她好歹也是你妹妹，怎么你对顾辞汐就和颜悦色，对柔儿就这般仇恨？？” 面对容氏的偏袒，顾赦不免为顾辞汐打抱不平。 “因为汐儿是我侯府真正的小姐，娘，您对汐儿太冷淡了，她才是您真正的女儿，顾依柔就是个从外面捡来的野丫头，侯府给她多年的荣华富贵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容氏还想训斥顾赦，顾北晏厉声打断两人：“好了！你们都不知侯府用膳的规矩吗！什么野丫头，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顾赦强压心中的怒火，低眉道：“儿子知错。” 见几人差不多说完了话，顾辞汐这才上前行礼：“爹，娘，大哥，汐儿来迟了。” 第10章 闹事 “汐儿快坐大哥身边来，厨房里今日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糖糕，快来尝尝。” 顾赦面露喜色，说着夹起一块点心放进了顾辞汐的碗中，顾辞汐心里涌过一丝温暖。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大哥对她倒是一直疼爱有加。 顾北晏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容氏依旧为顾依柔求着情：“侯爷，您就饶了柔儿这一回，她和汐儿同样都是我的心肝肉，她受伤如此，怎能叫我不担心。” 容氏掩面轻泣，顾北晏心下一软，松口：“让她抄完女戒就出来，找个郎中好好给她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 容氏一听，立马转悲为喜，语气轻快，“多谢侯爷，我这就去看看柔儿抄完了没。” 见容氏如此按耐不住，顾北晏出声：“坐下，吃完饭再去。” 容氏连声应下，却也是心不在焉。 顾辞汐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更是悲凉，顾依柔做了错事，就算是冷酷如顾北晏，也会心软。 不知他们何时也会这样护着自己。 顾辞汐低下头，敛去脸上的表情。 吃过饭，顾辞汐起身言道：“爹，娘我今早特意煨了一锅骨头汤，所以早膳才会来的晚了些，想着现在应该也快好了，既然妹妹解了禁足，那我一会就去拿给妹妹。” 见她有如此心思，顾北晏也算是欣慰了许多，点头：“你有心了，去。” 容氏也跟着夸赞：“汐儿也算是有了做姐姐的样子，母亲这就放心了。” “爹娘大哥，女儿先行一步。” 顾辞汐出了前厅，脸上的乖巧不再。 回到庭院内，顾辞汐招呼来被看，拿上准备好的糕点和热汤，二人前往祠堂。 顾依柔正跪在祠堂内，双手红肿不已，当听到门口有响动，以为是容氏前来，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 但开门却是顾辞汐走了进来，她放下糕点，走近顾依柔，似是关切的问道：“妹妹，这一晚过的可好啊？” “是你！” 顾依柔恶狠狠的瞪着她，见旁边无人便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你我也不必在此受罚，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你一个野丫头还回来作甚，搅乱我的生活！若不是你，爹也不会忍心责罚于我，都是你害的！” 顾辞汐冷嘲：“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做错了事，反倒推在别人的身上，我可是记得当时在船上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你说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爹，他会怎么办？” 顾依柔神色躲闪，“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站不住的！” 话落，顾辞汐笑了，将食盒拿近，附在顾依柔耳边说道：“顾依柔，你不是一直想要取代我吗，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是侯府见不得光的女儿，就算你伪装的再好，你体内流的也不是侯府的血，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小乞丐！” 这些话句句戳到了顾依柔的痛处，她气急败坏的起身，一脚踢翻了食盒。 “顾辞汐，你这个贱人！” 因为食盒离得较近，顾辞汐来不及躲闪，一碗热汤尽数泼在了她的手腕上，手腕处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趁着顾依柔发疯，顾辞汐故意绊了她一下，顾依柔身体立马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这一倒不要紧，直接拂落了祖宗牌位，连香鼎都被她撞翻了去，但这还远远不够。 顾依柔的头撞到供奉的桌角，疼痛令她失去了理智。 她直接冲上来想要和顾辞汐厮打在一起，却被顾辞汐躲了过去。 眼见打不着顾辞汐，顾依柔拉过被看，啪啪两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顾依柔嘴里还恶狠狠的说道：“主子不正，连丫鬟也不见的是个什么好货色，被看，怎么不叫红杏？红杏出墙才符合你们主仆的行为！” 无辜被打，被看虽然委屈但也却护着顾辞汐，她提醒道：“二小姐，不管怎么说大小姐都是您的长姐，您说话不能不尊重，再说这里是祠堂，举头三尺有神灵，您说话还是注意一些。” 语毕，顾依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猖狂的笑了，嘲讽道：“长姐？她一个乡下的丫头也配称为我的长姐？就算她流着侯府的血又如何？爹不疼娘不爱又有何用？我虽然是侯府捡来的，但这些年照样活得比她还要滋润。” 这也能成为她炫耀的资本？真是可悲。 顾辞汐不屑的说道：“还真是有着十足的侯府小姐的气派。” 顾依柔走上前，使劲攥住顾辞汐受伤的手臂，眼神狠毒的看着她，“少拿出一副高洁的姿态来，凭你是谁？” “就凭她是侯府名正言顺地嫡小姐！ 只见顾赦一身正气的走了进来，一把将顾辞汐护在身后。 瞧见祠堂被破坏至此，顾赦怒斥道：“顾依柔！父亲叫你在此悔改，你却不知好歹，顶撞长姐，难道不知尊卑有别吗！” 见顾赦护着顾辞汐，顾依柔立马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眼角含泪的委屈道：“大哥，你怎么就瞧见是我的错？都是姐姐拿话激怒我，她哪里是好心来看我？不过是故意前来找茬的，你们都被她骗了！” “我自己有眼睛！汐儿别怕，大哥会护着你的。” 顾赦说着拉了下顾辞汐的手腕，却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顾赦这才注意到她手腕红肿的伤口。 这丫头怎么有伤还自己忍着不说？ “大哥，我没事。” 顾辞汐皱着眉将伤口盖住，表情隐忍，这副坚强的模样更是惹他心疼。 就在这时，容氏匆匆赶来，瞧见顾依柔哭的梨花带雨，紧忙关心询问：“柔儿这是怎么了？娘来了，不怕啊。” 容氏瞥见门口的顾赦和顾辞汐二人，顿时不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做大的就非要欺负你妹妹？” 顾赦冷声回应：“娘，这件事还是请父亲来主持公道，您看二妹衣角的香灰，也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顾赦派人前去将顾北晏请来。 顾依柔将头埋进容氏的怀里，呜咽不停，容氏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没事的柔儿，不论发生了何事，娘都会护着你的。” 第11章 心疼 顾北晏来到祠堂，看到散落一地的祖宗牌位，再看到祠堂内一团糟的模样，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晏声音大的吓人，顾依柔在容氏的怀里瑟瑟发抖。 “你们最好给我说清楚是谁干的！不然一并责罚！” 顾北晏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顾赦问道：“你是做大哥的你来说！” 顾赦拱手，一字一句回禀：“回父亲，儿子听到祠堂有动静就赶过来了，听到的却是二妹不分尊卑，目无长姐！说出的话更是让人羞愧！” 听到此言，容氏忙开口训斥顾赦：“闭嘴！你向来就不喜欢柔儿，你说的话怎可信？” 顾依柔紧紧攥着容氏的手，身体发抖，将害怕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像一个受惊的小猫，令容氏心疼不已。 顾北晏瞥向门口的顾辞汐，声音严厉：“那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爹想罚就罚便是。” 顾辞汐固执的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在这个家里，她就算为自己开脱，恐怕父亲和母亲也不会相信。 与其多费口舌，还不如不言语的好。 “好，很好。” 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足以见得他的怒火之大。 “既然没有人承认错误，那就你们一同受罚！在侯府祠堂撒泼，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祖宗的怒气！” “来人！” 一见顾北晏动气，顾赦紧忙拉下站着的顾辞汐，跪下求情：“爹，您看汐儿的手腕，显然是被人泼了热汤，已经出了水泡，不及时医治的话，定会留下疤痕。 如今正处盛夏，可不是会发炎？就算您不在乎汐儿，也要知道她是您的亲骨肉啊，再说您看地下的食盒，糕点热汤洒落一地，会是汐儿所作吗？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您难道还不知道汐儿是什么样的人吗？分明就是顾依柔不识好歹，汐儿是无辜的！” 顾北晏依旧处在气头之上，没有松口的迹象。 被看见状也跪了下来，说着实情：“老爷，大小姐她确实是无辜的……” 顾辞汐打断被看：“被看别说了，我身为长姐，这件事就是我的不对，别再让爹娘为难了。” 言语间，顾北晏瞥向被看，发现她的脸颊有些微红，一看就像是人为的，心下了然。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女儿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认错，回想此前自己从未关注过她，也升起一丝愧疚。 顾依柔在容氏的怀里，哭哭啼啼的诉说着冤屈：“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女儿真的什么都没干，是大姐姐过来嘲讽女儿是捡来的，就算我怎么做也不会成为侯府真正的女儿，如果不是被大姐姐惹急，女儿也不会不小心打翻了热汤……” 但越说下去越感觉事情不对，也就不敢再有所言语。 这两日侯府内部不平，顾北晏本就烦躁的很，此时再听她在这里哭啼不停，与顾辞汐的懂事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来平日里是容氏宠坏了她。 “够了！孰是孰非，本侯心中早有定数，顾依柔行事乖张，目无尊长，罚你继续在这里跪着，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冷漠的落下这句话，顾北晏背着手离开了。 见顾北晏离开，顾依柔直接扑进容氏的怀里嚎啕大哭，哽咽出声：“娘，柔儿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不是柔儿的错，还请娘一定要和爹解释清楚，柔儿不想让爹爹厌烦。” “柔儿，你爹现在正在气头上，难免会对你责罚重了些，但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多多求情的，郎中的药娘会让人给你送进来，你可记得涂抹。” 容氏依依不舍的离开，眼里却对顾辞汐更添厌恶。 瞧见容氏的眼神，顾辞汐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委屈，终是没忍住让泪流了下来。 顺着顾辞汐的眼神看去，顾赦也明白，她心中还是渴望爹娘的爱的，她将自己伪装的坚强，无非是因为她知道爹娘不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旁。 看到顾辞汐落泪，顾赦更是疼惜不已。 “汐儿，你别哭，大哥永远都向着你，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拭去眼角的泪珠，顾辞汐轻叹口气，对着顾赦微行一礼，言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出了祠堂，顾辞汐纤瘦的身影有些打晃，刺眼的阳光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被看在她身后扶了一把，心疼的说道：“小姐，那碗热汤您明明可以躲开的，何苦要受这份苦楚。” 顾辞汐摇摇头，语气低迷，“被看扶我回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受了伤，就会得到爹娘的关注，本以为受了伤就会对她多一些怜惜，但这些都不过是她的空想罢了。 自己与顾依柔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回到庭院，顾辞汐只觉整个人劳累的很，提不起一丝精神。 被看为她上药，药物接触到伤口让她感受到剧痛，但这些比起心里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先出去，我想自己待会。” 顾辞汐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脑中思绪很乱。 不一会，房门被推开了，容氏走了进来，顾辞汐心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母亲这时候来无非就是兴师问罪的，她有何期待？ 顾辞汐走至桌前为容氏倒了一盏茶，出声：“娘是来为妹妹讨要说法的吗？” “这……” 容氏瞥见顾辞汐手臂上的伤口，实在是说不出怪罪的话。 她拉过顾辞汐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问道：“可还疼？” 难得听到容氏如此温和的和她说话，顾辞汐心中的委屈在此时全都倾泄了出来。 “娘。” 她小声叫着，主动扑进容氏的怀中抽泣着。 轻抚她颤抖的脊背，容氏也实在不忍，平日里自己对这个大女儿确实关注太少了。 前世的时候，顾家上下所有人都被顾依柔害死，那时的她尚未体会过亲情。 如今她能在容氏的怀里，她才知道原来娘亲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第12章 原谅 容氏叹了口气，想都以前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顿时心软了起来。 “好了，手腕上的伤给我瞧瞧。” 顾辞汐乖巧的伸出手臂，容氏瞧见伤口眼里露出心疼，询问：“你房里的丫头呢？怎么都不见一个？” “女儿打发他们出去了，想自己待会。” 顾辞汐眸子低垂，眼里尽是落寞，容氏心里也实在愧疚，轻柔的为她吹气，嘱咐道：“汐儿啊，娘知道这几日你是受了委屈，但柔儿总归年纪小些，你做姐姐的能多担待就担待些， 如今你刚刚回府，侯府里总也不能一直都是乌烟瘴气的，柔儿的性子骄纵，这也是为娘的不是，想当初是柔儿陪着娘度过了那段特别难得时光。 现在你是侯府的嫡小姐，她心里也总会有些不好受，生怕爹娘不要，被丢弃过的孩子是不能再被丢弃第二回的，娘希望我的汐儿是个识大体懂事的孩子。” 容氏浅笑拂过顾辞汐的鬓发，眸子里满是对儿女的疼爱。 顾辞汐望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伤感。 容氏不过是想自己能够让着顾依柔，才会如此温柔，但不管出于什么，让她再多感受一会，就一会。 “娘，我会多让着妹妹的，不会再叫你和爹难做。” 顾辞汐应得诚恳，容氏终是发自内心的展开了笑颜，连声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你能和柔儿好好相处，为娘就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娘先走了。” “娘亲慢走。” 待容氏离开，顾辞汐脸上的乖巧不在，重新换上冷酷的神情。 现如今容氏还看不透顾依柔的真面目，她还不能与之闹得太僵，否则他们只会觉得自己不能容人，只待日后她慢慢露出嘴脸。 房门叩响，绿草的声音传来。 “小姐……绿草能进来吗？” “进来。” 顾辞汐盖上手腕，坐在桌旁，她倒想看看这个绿草想耍什么花招。 只见绿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疼的她脸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小姐，绿草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冒犯了。” 绿草满眼悔意，真叫人看出几分真切。 顾辞汐心中冷哼，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起身将绿草扶起，拍了拍她的手掌，柔声道：“绿草其实我不是针对你，你是我房里的贴身丫头，在这府里，你和被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 如果我不罚你，这院子里难保日后不会有那种仗着自己和谁的关系好，就可以胡作非为的人，如今他们瞧见连和我这般亲近的人，同样都要受罚，便不会敢有其他的心思，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绿草闻言，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似是委屈，又像是知道了顾辞汐的良苦用心。 “能为小姐分忧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为小姐做任何事，绿草都是心甘情愿的。” 顾辞汐语重心长的言道：“我刚回府里，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看我的笑话，我若不表现出些威严，想必人人都可以欺到我的头上了，到时你们受了委屈，我如何来保全你们？” “绿草明白，凡事绿草定会以小姐马首是瞻。” 话落，顾辞汐拿出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关切道：“腿可还疼？吃过药了没？” “劳小姐挂念，绿草已经敷过药了，没事了。” 顾辞汐又嘱咐了几句，才遣散了绿草，若不是这颗棋子往后有用，顾辞汐断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她。 午睡过后，顾辞汐起床，被看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药膳，说是可以补气补血，您的手腕受伤最是需要补一补的，小姐快趁热喝了。” 顾辞汐苦笑，这份药膳里多了几分真的关心？容氏不过是想借此让自己放过顾依柔而已。 也罢，她起码关注自己就足够了。 吃过药膳，被看又拿来药膏，一边为她上药一边说道：“小姐，今我去取药，耳边听到了一些流言，就是关于你和二小姐的。” “什么话？” 顾辞汐好奇，府上的人是如何评价她的。 “他们都在说小姐才是侯府的真千金，端庄识大体，二小姐就是个冒牌货，顶了您多年的名号不说，还妄想将您取而代之。”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一旦被有心之人听去，难免不会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顾辞汐告诫被看，“这话你在我房里说说便是，对外万不可表露一个字，清楚了吗？” 瞧见顾辞汐骤然变换的脸色，被看不敢再说，小声应下：“被看知错了。” 上过药，顾辞汐将被看打发了出去，想着今后的对策。 现下朝廷上远不及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萧廷君一直觊觎聂绝尘的势力，前世有自己的帮忙，才会那么容易就将他害死，这一世她一定要保全聂绝尘。 那日聂绝尘救了自己，若是传出去，朝廷上的有心之人就会觉得聂绝尘已经和镇北侯府联手，这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难保不是祸事，现在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天色渐黑，顾辞汐用过晚膳便回了庭院，刚一进门，她就发觉了异常。 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顾辞汐谨慎的检查房间四周，突然房梁上传出了动静，顾辞汐严声质问：“何人在我房内？” 一道身影从房梁落下，只见这人正是聂绝尘。 见来人是他顾辞汐松了口气，有些戏谑道：“将军这是夜闯女子闺房上瘾了吗？” 话音刚落，顾辞汐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聂绝尘见此哪里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受伤了还真高兴吗？” 顾辞汐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恰好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关心，心里顿时一暖，紧接着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他前世做的那些事情，顾辞汐只觉得他的眸光有些火热。 “将军这么晚来是有事吗？”顾辞汐叉开了话题道。 聂绝尘却以为是自己的存在让她不自在，顿时僵了僵，将手中的药丢给了她，“宫里的无暇膏。” 紧接着快速的消失，外面冷风一吹，聂绝尘才猛地想起，这女人自己就懂医，手里肯定有好的伤药。 自己真的是多此一举。 顾辞汐手里确实有好的伤药却都不如这一瓶来的暖心。 第13章 愿者上钩 翌日，顾辞汐刚刚起床梳洗，就见绿草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顾辞汐蹙眉，冷声道：“怎么这般失了分寸？被旁人看去，又会说我这院子里灭有规矩。” 无视她的责怪，绿草像献宝似的将一个小纸条递了上来。 “小姐，是太子殿下，适才奴婢去账房领这月的月银，刚好碰见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厮过来，说太子殿下知道小姐受伤，送来了药与信，务必交予小姐手中。” 萧廷君？这男人无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自是不会相信萧廷君会安什么好心。 接过绿草手中的瓷瓶与信件，顾辞汐垂眸，打开信件：汐儿，巳时一刻后花园见。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吗？顾辞汐只觉得好笑，心下有了算计。 有人想演戏，她怎有不奉陪的道理？ 瞥见一旁的绿草眼神一直偷偷睨向信件，顾辞汐面带微笑，故意言道：“太子殿下约我在后花园相见，我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绿草你来为我梳头，给我戴上那支翡翠簪子。” 绿草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紧忙拿起梳子应下：“好的小姐。” 为顾辞汐梳头之时，绿草一直在走神，心里盘算着要尽快将消息传给二小姐。 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顾辞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诱饵已抛，只等鱼儿上钩。 梳好发髻后，顾辞汐随意择了个借口打发绿草出去。 既然想要报信，她怎会不给这个机会。 瞧见绿草快步的离开了院子，顾辞汐唤来被看，吩咐道：“你且去跟着绿草，看她去了哪里。” 被看不知顾辞汐何意，不解的问了一句：“小姐不是要绿草去取绿豆糕吗？怎得还要奴婢跟着？” “你去跟着就是了，切记不要被发现。” 闻言，被看也不再言语其他，跟了过去。 绿草出了庭院，先是去了厨房，拿了一些点心，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小跑着来到了祠堂。 祠堂内，顾依柔腿跪的生疼，听闻绿草所言，气急的握紧了手掌，咬牙切齿的言道：“就凭她也配见太子殿下的面！” 绿草殷勤的替她揉着腿，在一旁出谋划策道：“二小姐可是不知，那大小姐知道要见太子殿下，还非叫奴婢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奴婢偷偷将她的发髻弄散，到时见到太子殿下，非叫她出糗不可。” “你做的很好，快回去以免被她怀疑。” 话音刚落，就挺祠堂外有些许的脚步声，顾依柔紧忙跪好，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绿草也紧忙从侧门出去了。 被看在暗处看的真切，心中疑惑万分，如今在祠堂里的除了顾依柔还有谁？ 绿草怎会去找二小姐？ 被看不明，却也知事情非同小可，忙回去禀告给了顾辞汐。 顾辞汐勾唇，果然没让她失望，嘱咐了一句，“绿草回来之时切莫声张，只当不知。” 虽不知她想如何，被看便也答应。 不多时，绿草拿着糕点回了院子，却不见顾辞汐的身影，心下顿时一惊，紧着去问院内的其他人顾辞汐去了何处。 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会时时知晓主子去了哪里？ 问了一圈下来，也无人知道，绿草只能静静等待。 此时，顾辞汐带着被看已然来到容氏的院落。 如今时辰尚早，容氏还在房内梳妆打扮，顾辞汐也不言语，就在门外候着。 片刻后，容氏的房门打开，孙妈妈走了出来，是容氏的陪嫁。 瞧见顾辞汐在外等着，忙请进了屋内，倒了一杯热茶。 “夫人昨怕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头疼到夜半才睡，今也就起的晚了些，大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辞汐伸手示意被看，言道：“我知母亲喜爱桂花糕，这几日瞧着母亲的胃口不太好，便学着做了些，也不知是否合母亲的口味。” 被看打开食盒，将糕点拿了出来，房内顿时就充满了桂花糕的香甜气味。 “真是好香的桂花糖糕，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言毕，容氏就走了出来，面容上还带着一丝憔悴。 见状顾辞汐快步的走至身旁，扶着她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来。 “母亲尝尝汐儿的手艺如何？” 容氏品尝一番点头，“汐儿的手艺甚好，娘很喜欢，没想到汐儿还有这手艺。” 顾辞汐垂眸，眼底充满冷意，似是委屈的开口：“自从汐儿回来，府上就出了许多的事情，汐儿会尽力做好侯府嫡小姐的身份，不让爹娘失望。” 见她如此懂事，容氏心中多了些许愧疚，覆上她的手掌，“好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容氏的心肠最软，此时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顾辞汐顺便提了一嘴：“汐儿听说后花园的樱花开了，甚是好看，早就听闻樱花之美，今正打算去看看呢。” “娘也许久未踏进那园子了，随你一同去。” 容氏起身，孙妈妈拿了一件披肩出来，“园子里风大，夫人可是要注意些。” 瞧着孙妈妈只拿了她的，容氏有些不悦，“给汐儿也拿上一件，瞧她身子如此单薄，也不知照顾着点。” “娘，汐儿不曾如此娇弱，不必如此费事。” 时间将到，顾辞汐不想耽搁。 不等孙妈妈拿着披肩出来，母女二人已然走远。 按照约定，萧廷君早早的来到花园等候，却四处不见顾辞汐的身影。 正当他想要差人前去询问之时，只见顾依柔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不能让萧廷君和那个贱人单独见面，否则自己难保不会被他放弃。 “太子殿下。” 顾依柔微微欠身，一脸的柔弱之相。 她怎么过来了？ 萧廷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却依旧温和的出声：“二小姐。” 听出他话语中的疏离之感，顾依柔明知故问道：“殿下今来到花园可是在等人？” “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与二小姐。” 萧廷君的话中透露出满满的疏离之意，顾依柔心中警铃大作，故作悲伤的掩面而泣：“太子殿下这般客气，可是因为柔儿做了什么错事？” 第14章 颠倒是非 萧廷君柔声安慰，“二小姐切莫多心，你为闺阁之女，我不得不为你的声誉着想。” 闻言，顾依柔哭的更为伤心了些，哽咽着开口：“殿下不必如此安慰，柔儿知道许多地方我都不如姐姐，她才是如假包换的侯府嫡小姐，我不过是个替代品，登不得大雅之堂。” 美人落泪，怎能不叫人心疼？ 萧廷君将她揽入怀中轻拍脊背，劝慰dao：“话不能这么讲，二小姐也是侯府的女儿，是侯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哪里是替代品。”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顾依柔面容娇羞了许多，连声音也越发的柔软。 “殿下……”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赏花的容氏看到。 容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脚也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半分。 未出闺阁的女子和一男人搂搂抱抱，这要是传出去，顾依柔的名声可就完全毁了。 瞧见这一幕，顾辞汐故作惊讶的捂住嘴，震惊的指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言道：“太子殿下，妹妹，你们……这是我侯府的后花园，殿下怎么会在这？” 闻声，顾依柔瞬间从萧廷君的怀里退了出来，余光瞥见到场的两人，倏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顾辞汐算计了！ 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再瞧容氏看向她的眼神，已然是对自己充满了失望，想到萧廷君的疏远，顾依柔心下一横，决定将他拖下水。 看到顾辞汐眼中的震惊，萧廷君想要解释什么，顾依柔却先一步开了口。 只见她泫然若泣的跪到地上，状似求饶的开口：“娘，一切都是柔儿糊涂，是柔儿爱慕太子殿下，才会做出今日的错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娘如果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柔儿，千万不要怪罪太子殿下。” 顾辞汐冷眼听着她的辩解，不由得发笑。 一番话下来，倒是将她自己说成一个痴心眷恋的女子，是想将萧廷君与这场混事剥离开吗？顾辞汐偏不会从了她的意。 渣男贱女总归是要绑在一起的不是吗？ 萧廷君身为一国储君，在私下里闯入府邸私会官家女子，传出去也会有损他的太子声誉，狗咬狗的场面想来应该也会很精彩。 她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萧廷君，随后才指出顾依柔话中的纰漏。 “妹妹此话差矣，你说是爱慕太子殿下，与殿下无关，但倘若你们之间无联系，怎会约定在此相见？殿下总不会是被人强迫过来的？” 顾辞汐心中冷笑，她倒是想看看被人抓了正着之后，顾依柔还怎么颠倒黑白！ “娘，不是这样的，是……是……” 顾依柔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容氏会突然出现在这。 容氏向来不喜花果树木，一般都不会踏足这里，要不是顾辞汐这个贱人，她和太子殿下怎会被容氏撞见。 思及此，顾依柔的眼神变得越发怨毒，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恐怕顾辞汐此时都已受了凌迟之刑。 无视她的恨意，顾辞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言道：“先不说妹妹和太子殿下是否又来往，前几日妹妹扰乱祠堂，父亲不是让你在祠堂罚跪吗？好像父亲并未说过何时要放你出来，怎得妹妹今日出祠堂是奉了父亲的口谕吗？” 此话一出，顾依柔更是没了辩解的话，要是让顾北晏知道她私自跑出祠堂，恐怕责罚更甚。 这个贱人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顾依柔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只能跪着移到容氏的面前，求饶道：“娘亲，柔儿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存心想要冒犯祖宗，求您为柔儿说说话，莫叫爹地再生柔儿的气。” 顾依柔哭的伤心，真是让人看出她有几分真切的悔意。 饶是再宠爱顾依柔，容氏此时眼眸了也多了些失望。 此事关系到侯府的名声，也关乎着和顾北晏的声望。 且不说旁人会如何看待侯府，天家定会以为他们侯府有想攀附皇恩之嫌，此前顾北晏所表现出的种种正直，都会被此事推翻。 若是严重些就会有人上奏他们侯府与萧廷君结党营私，帝王枕榻岂容他人酣睡？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更何况萧廷君为一国储君，能成为他身侧的女人必须是德行出众的，顾依柔这般小家子气的做法，是登不上台面的。 一旦被世人知晓，还有何人敢来求娶顾依柔呢？ 无论如何，受损最大的都是侯府，容氏怎会不失望？ 此情此景之下，萧廷君也不能再噤声，只好站出来为自己开脱。 他微行一礼，言道：“夫人，小姐，今日是在下唐突了，本殿下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觉得这园内的樱花甚是好看，这才驻足观赏了一会，并不如小姐说的那样不堪。” 话音落下，顾辞汐冷笑着嘲讽一句，“这可真是够巧，只是不知道这份恰巧里多了几分人为呢？” 萧廷君一脸疑问的看着面前的人，似是不解她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更是不解为何他今日约的明明是顾辞汐，怎么变成顾依柔？ 眼瞧着容氏没有为自己说话，顾依柔心下升起了一丝恐慌，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移至顾辞汐身前，哭诉着开口，“柔儿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让姐姐觉得我很坏，柔儿自小就在母亲身边，自是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闺阁声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为重要的，我哪里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呢？姐姐今日苦苦相逼，难不成是因为容不下柔儿的缘故？在姐姐回来之时，柔儿就曾言明，若姐姐觉得我碍眼，我自当离开侯府，不打扰姐姐做侯府嫡小姐，如今姐姐可是厌恶我了？” 好一个移花接木！ 这倒是让旁人觉得都是她顾辞汐的错了！ 不得不说顾依柔颠倒黑白的本事相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不其然，有了她这番话，容氏本来怪罪的神情有了松动，眉眼间已然生出了许多的怜悯之意。 第15章 求娶 闻言，顾辞汐表情落寞，拿出帕子轻拭眼泪，言道：“妹妹此话就是在怨姐姐了，你一直长在侯府里，我比不得妹妹从小受到父母的悉心教导。 就算如今回了府里，外人也都说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配不上侯府嫡小姐的名号，怎么说来妹妹的福气都是比我多的。 再者我从未有过想和妹妹争什么的念头，只想好好孝顺父母，尽一尽孝心，今日之事关系到妹妹的名声以及侯府的前程，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顾辞汐言辞恳切，言语中充满了谦卑顺从之意，容氏不由得生出了许多心疼来，自己对她确实亏欠颇多。 如此也就不再偏袒顾依柔，差人去请了顾北晏来。 顾北晏最是讲究家风的，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就算不是顾依柔的错，在外人面前也会狠狠的惩罚于她。 顾依柔紧忙去到容氏跟前，哭着喊道：“娘，您知道柔儿的性子，爹若来了一定会治柔儿的罪，还请娘亲为我言明。” 容氏沉叹了一口气，抬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儿啊，你真的是让娘太失望了，一切都等你父亲来了再说。” 小厮前往大厅通传，刚好顾赦也在，便随着顾北晏一同去了后花园。 二人来到，就见一对女儿面带泪痕，容氏面色严肃，萧廷君覆手而立，就算不说也能猜到个大概。 “整个侯府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时候！你来说发生了什么！” 顾北晏指着容氏身后的孙妈妈，要她说明，孙妈妈自然不敢隐瞒，将自己看到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越往下听去，顾北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满眼怒意的指着容氏责怪道：“这就是你调教的好女儿！简直丢尽了我侯府的脸面！” 因着萧廷君在场，顾北晏必须拿出态度来，容氏只能咽下这份委屈，应下：“都是妾身管教无方。” 顾赦自来到之时，就一直偷偷观察着顾辞汐的神情，见她脸上也有泪痕，便知这件事她一定受了委屈。 趁着顾北晏训斥的功夫，悄悄来到了顾辞汐的身旁，轻声问道：“汐儿没事？” 听到他的关切之语，顾辞汐心下一暖，悄声回应：“大哥放心，我没事。” “殿下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还会在我侯府内院？本侯记得并未邀请你观赏内院。” 顾北晏神色严肃的瞧着萧廷君，此人城府极深，饶是自己也不能将他完全看透，今日能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闻言，萧廷君瞬间有些哑口无言，在场有这许多人作证，谁也不能说他是无意来此的。 若是将事情与自己完全脱了干系，难保不会失去顾北晏的支持。 如今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尚不足与所有人抗衡，他不能失了镇北侯的心。 只见萧廷君突然拱手行礼，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才会引得夫人小姐难堪，但我心中对二小姐是真的有倾慕之情，遂请侯爷将二小姐嫁与我。” 想到堂堂一国储君竟会想求娶侯府的二小姐！ 见在场的人惊讶，萧廷君又补了一句，“这话似是有些唐突，但在下是真心的。” 顾辞汐闻声冷笑，萧廷君能说出此话实属情理之中。 镇北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若是真的将自己撇干净，一定会惹得顾北晏厌烦，倒不如先过了眼前的困境，日后再寻个借口将这件事推脱了便是。 顾辞汐深知他不是什么痴情货色，自然不会觉得他是想真的娶顾依柔。 可顾依柔却将这话当真，满脸欣喜，日后自己真的成了太子妃，想收拾一个不得宠的侯府小姐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她这番表情被顾赦看在眼中，被他出言训斥。 “我竟不知侯府二小姐是个白眼狼，不为侯府族人考虑，只想着嫁作人妇，难不成天家富贵就那么称你的心吗！” 闻声，顾依柔忙敛去脸上的得意，重新换上一副娇弱的神情，似是委屈的站在了容氏的身后。 尽管她的变脸速度很快，但还是被容氏瞧见了。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养了十几年的丫头，竟这般的想要急于离开，眸中失望更甚。 “太子殿下的婚事自己可否做主？老夫可不想叫女儿白白受人非议，要嫁自然是风风光光的出嫁，如若太子殿下不能做主，就不要在老夫面前说这等浑话！” 顾北晏的声音不小，充满威严，这倒是难住了萧廷君。 他本就是口嗨一下想要度过眼前的事件，不成想却被当了真。 但如今是赶鸭子上架，他不得不给出个态度来。 见他不语，顾北晏脸上的怒意加深，大力的一甩衣袖，怒声道：“送客！” 顾北晏是真的动了气，萧廷君忙走至他的身前，认真的言道：“侯爷切莫动怒，本殿下是一国太子，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既然我说要求娶二小姐，就一定会仔细准备着，待我回宫就将此事说与母妃，定不会坏了二小姐的声誉。” 话落，萧廷君将目光转向顾辞汐，一脸愁苦，随后开口道：“这若是你的惩罚我自愿承担，只要你高兴就好。” 此话一出，问题瞬间就被引到了顾辞汐的身上，不得不说他和顾依柔两人真是蛇鼠一窝，天生的良配！ 若是放在以前，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护着他，但如今她已然不是曾经的顾辞汐了。 演戏谁又不会呢？ 顾辞汐故作茫然不知，装出害怕的神情，伸手扯了下容氏的袖摆，言道：“太子殿下这是在说什么？汐儿听不懂。” 旋即她又看向容氏，眼泪朦胧的开口：“娘知道的，汐儿自起床之后就去了您的房间，不过是因为许久未曾踏足花园，又听下人说起这的樱花很好看，遂叫上娘亲想要一同赏花，并无干系到今日的事情啊，还请父亲大哥查明，还女儿一个公道。” 听闻此话，顾赦率先表示：“汐儿放心，大哥一定不会叫他人冤了你！” 第16章 认罪 顾赦的眼眸凌厉的瞧着萧廷君，这男人心思极重，此时将话锋转到汐儿身上，保不准是因为他觉得手上有顾依柔这个筹码不够，还想多拉一个人。 更何况如今顾辞汐的身份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顾依柔不过是个捡来的没有身份的，怎么能配得上太子妃呢？ 如此一来，那侯府的两个千金可都成了他太子的筹码，到时他想要制衡镇北侯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赦断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顾北晏心中也是如此想法，虽说他对顾辞汐没有多少感情，但总归还是他的骨血，不能让人薄待了。 “太子殿下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两个女儿都是老夫的宝贝，可不是供你选择的商品！殿下想要娶谁最好还是提前说明，否则到时伤了彼此的颜面可就不好了！” 听闻顾北晏此话，萧廷君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手中势力不足，此时还是先不要惹急了这位镇北侯。 “侯爷莫急，二位小姐自然是您和夫人的掌上明珠，既然我向您求了二小姐，自然不会改变，这件事非同小可，待我回去禀告父皇母妃，日后再来给侯爷答复，告辞。” 萧廷君离去，顾依柔脸上的得意瞬间不在。 顾北晏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在等着她的解释。 顾依柔立马做出可怜之相，双眉紧蹙，嘴唇微颤的说出自己的缘由。 “爹爹明察，女儿今本是在祠堂内认真悔错，却不料是有人差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前来叫走女儿，那丫鬟说的急切，女儿也就没有多想，如此才酿成了今日之事啊！女儿本是无心的，还望父亲宽恕。” “那人是谁？” 顾北晏眼神微眯，已然将目光转向了顾辞汐。 顾依柔手指着顾辞汐，朗声道：“是姐姐身边的绿草！她说姐姐有要事找我，前去花园一见。” 事到如今她必须找一个人出来顶罪，才会免去自身的责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晏被这些事搅得头疼，语气也更严厉了些。 其实这件事情发生之初，他就对顾辞汐有所怀疑，怎会那么巧的在今日她就带着容氏来花园？又碰巧的撞上顾依柔和太子的事情？ 这一切都太过机缘巧合，他不得怀疑。 听到顾依柔口中说出绿草，顾辞汐的眼底尽是冷漠，这是为了保自身不惜将丫鬟供出来吗？ 她的想法顾辞汐早就猜到了八分，这会子倒也不怕叫绿草过来。 顾辞汐上前一步，微微欠身，义正言辞的说道：“爹，女儿行得端坐得正，大可叫绿草过来指正，看女儿是否是那心机深重之人！” 顾北晏派人叫绿草过来，问话：“今天可是你去叫的柔儿？奉汐儿的命令？” 绿草眼神流转，心中盘算着今日的情况。 见她不回话，顾赦厉声喝道：“父亲再问你话呢！” 绿草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跪地说道：“回侯爷大少爷的话，今日奴婢确实奉了大小姐的话，去叫二小姐离开祠堂。” 话落，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顾辞汐，其中有审视、有怒意、有得意。 顾辞汐故作震惊的倒退了几步，眼露害怕，极其痛心的捂住胸口，声音颤抖：“侯府实在是太可怕了，汐儿还是回到之前的地方自生自灭为好，留在这里也会被人诬告，爹娘，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 言毕，顾辞汐就做出拜别的样子来，这可吓坏了顾赦。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至顾辞汐身前，嗔怪道：“汐儿，你在胡说什么？！爹娘好不容易将你找回，哪里有将你再送回去的道理？大哥在这，断不会叫人诬了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将顾辞汐从地上扶起，顾赦随即转头看向顾北晏，有些痛心地说道：“爹，汐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对她就这般不信任吗？” 顾北晏没有答话，顾辞汐心中悲凉，她早就知道顾北晏对自己的态度，只是不曾想到，他可以做到如此无情。 顾辞汐走到顾北晏身前，面色坚韧，言道：“父亲不信我也是正常，毕竟我回府也不过数日，我们父女自然不会建立起什么信任。 连亲生父母对我还尚有怀疑，绿草才跟了我多久？她可是侯府的老人，相比我来说，定是她说的话更让人信服一些。”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明了，顾辞汐刚刚回府，哪里能指挥的动绿草。 她的话也更让顾北晏和容氏夫妇惭愧，容氏更添心疼。 顾赦问向容氏：“娘，绿草以前在哪个院子里伺候？” 容氏想了想绿草以前是伺候顾依柔的，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但若说出实情，以顾北晏的性子，一定会治顾依柔一个大不敬之罪，到时还怎么成为太子妃？ 容氏未答话，顾依柔心里怕的紧，按如今的形势发展，若是被人指出她和绿草是一党派，那她侯府小姐的日子也怕是到头了。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绿草，出声提醒：“绿草今日事关重大，你可莫要为了维护姐姐而说错了话，到时连累了家人可就不好了。” 闻言，绿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顾依柔这是在拿家人的性命威胁她，想让她顶罪！ “说！以前是在哪个院子伺候的！” 顾北晏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充满威严，绿草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就算不想认罪也不得不认了。 绿草暗中怨怼的看了一眼顾依柔，随即冷笑道：“今日之事是我故意做的，无人指使，顾辞汐不过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凭什么一朝回来就一跃成了我的主子？ 还有顾依柔本就是一个乞丐，她何德何能成为侯府的二小姐？我就是嫉妒，觉得不公平！我自幼长在侯府，哪里差了他们？凭什么我就要低三下四的伺候别人！”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也妄想成为主子？ 顾赦在一旁气呼呼的甩手道：“真是没了规矩！” 第17章 好好静心 “来人！拉下去！本侯不想再看见她！” 顾北晏动了大气，没想到一介奴才也想在侯府里翻出什么花样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继续活在世上。 话落，顾辞汐颜色紧张的福身行礼，为绿草求饶：“爹！还请您换种惩罚，绿草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我们何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面上虽是在给绿草求情，顾辞汐实则是想着她还有可以利用的机会，一个可利用的棋子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此句话出口，可是叫顾依柔找到了讽刺她的机会，她阴阳怪气的言道：“姐姐怎为一个犯了错的奴才求情？ 在我侯府里向来秉持着公正，若是今日因着姐姐的缘故，保下了绿草的性命，日后其他的奴才犯了错，岂不要拿今日的事情说事？那我侯府日后还怎么管教奴才？ 姐姐有同情心是好的，只不过这好心可别办了错事，爹爹如若答应了姐姐的请求，日后府里可不要多出许多奴大欺主的人了？” 一番话想来，表面看上去似是在为顾辞汐说话，其实顾依柔还是想讽刺顾辞汐就是个乡下来的，根本不懂得府里的规矩。 顾辞汐哪里会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好戏还在后头呢。 只见她紧抿着唇，眼泪在眼眶内打转，使劲揉着手中的帕子，故意开口：“我确实没有妹妹懂规矩，也确实不懂这些高门大户的规则，但我懂奴才的命与主子的命是平等的。” 这副委屈至极却又隐忍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坏了顾赦。 他可不会叫亲生的妹妹白白受了委屈！ 顾赦将顾辞汐从地上扶起，厉声斥责道：“顾依柔！你为府内的二小姐，就是这么和长姐说话的吗？汐儿是刚回来不久，但她是实实在在的侯府嫡小姐！还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赦的话中加重了侯府嫡小姐的读音，他就是要顾依柔明白，就算她长在爹娘身边，也摆脱不了自己乞丐的身份。 说完此话，顾赦又转身看向顾北晏，言道：“爹，今日之事虽说是绿草一人为之，但二妹若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还是个闺阁女子，就断然不会和太子殿下有过多的接触，由此可见，二妹的心是不静的，爹还是让二妹好好静静自己的心。” 闻声，顾依柔搅着手中的丝帕，心中早已将顾赦骂了千遍万遍。 自己好歹也在他身边长大的，怎么这个贱人刚回来不多日就让他如此护着！近日发生的这些事要不是有他在其中掺和，她又哪里会受这些责罚！ 一定都是顾辞汐这个贱人在中间挑唆的！ 按着今日的情形，她恐怕不知又要受到何等惩罚。 顾依柔想让容氏替自己求情，但此时顾北晏还没有发话，她根本不敢开口，只能紧咬着牙关，怨毒的看着顾辞汐。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辞汐冷笑，她能有今日还不是一手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顾北晏沉默良久，唤来管家吩咐：“去找人备车，将二小姐送至城郊的寺庙内，好好学学佛法静心，也算是为我侯府祈福。” 管家得令离开，顾依柔可不干了。 城郊的寺庙偏远不说，还都是一群和尚，整日里只会诵经念佛，她才不要去。 顾依柔紧忙跪在容氏的面前，哭着说道：“娘亲，你替柔儿劝劝爹爹，柔儿不要去寺庙，柔儿自长这么大以来，从未离开娘亲身边，柔儿知错，柔儿真的知错了，娘，柔儿不想离开您。” 这一声声的娘险些将容氏的心都叫化了，瞧着顾依柔眼中真的有了悔意，容氏也不忍心将她送至郊外的寺庙内，遂开口替她求情：“侯爷，您也知道柔儿从未离开过我，她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在寺庙内怎能呆得下去？这样的责罚实在太重了，还请老爷三思啊。” 顾北晏眉头紧蹙，一甩衣袖怒声道：“慈母多败儿！她有今天这副样子就是你惯坏了！要是不让她吃点苦头，日后若真的嫁与皇家，岂不要害了侯府？” 看着顾北晏没有缓和的余地，容氏也跟着落泪，“老爷，柔儿……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啊，今日的事情不是那个丫鬟的过失吗？您不可以将火全都撒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啊。” 听着容氏的话，顾辞汐只觉心中更冷，也不愿再看她们上演什么母女情深的戏码，遂请辞道：“爹娘，今日事都是我院内的丫头的错，汐儿可否带着绿草离开？自己惩罚？” 因一心都放在了顾依柔的身上，容氏完全忽略了一旁落寞神色的顾辞汐，此时听着她的声音，顿生愧疚，点头答应她的请求。 顾辞汐离开之时，身形晃了晃，整个人看上去单薄极了，但眼底里却充满了寒意。 她本就对容氏和顾北晏未抱多大的希望，自然这副娇弱的模样只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样子罢了。 可顾赦却以为这是她对容氏失望透顶的表现，语气冷冷的落下一句：“娘若是想真的寒了亲生女儿的心，就继续这样！” 语毕，顾赦就离开了，容氏心里也不是滋味。 回了院子，顾辞汐脸上的柔弱不再，周身散发着冷意，绿草本想趁着她心软的时候求情，却不曾想顾辞汐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 顾辞汐虽表现的冷漠，但绿草还是跪在了院内，朗声道：“小姐，绿草知错了，不管小姐原不原谅绿草，绿草都甘愿受罚。” 天空突然响起了炸雷，云层也渐渐变密，眼瞧着大雨即将倾盆，被看担心着院内的绿草，便替她求情道：“小姐，您若想惩罚绿草的话还是让她回房内跪着，这雨来势汹汹，奴婢怕淋坏她的身子。” “她自己要跪的，与我有何关系？不用我发话，她也会自己离开的。” 顾辞汐深知绿草的性子，无非是想做些苦肉计来给自己看，既然绿草想以此来求得原谅，怎好驳了她的一片忠心呢？ 见顾辞汐不打算管，被看也就不再说话。 第18章 密谋 大雨倾泻而下，连院内的树都被吹弯了树干，绿草跪了许久也不见顾辞汐出来，要是一直在雨里淋着，非得生上一场大病不可。 绿草眼神阴毒的看了一眼顾辞汐的房门，恨恨的起身回了房间。 这场雨来的急去的快，不一会天空就放晴了。 被看打开门看了下院内，早就没了绿草的身影，不免对顾辞汐升起一丝敬佩，小姐还真是了解绿草。 雨停之后，有不少家仆搬着东西进了顾辞汐的院子。 瞧着他们手中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奇珍异宝，顾辞汐心中冷笑，这是来补偿她吗？好叫她不跟顾依柔计较？ 但仔细端详后，顾辞汐发现有一些人手中拿着的都是一些解闷的小玩意，难不成也是顾北晏派来的？ 正当她疑惑之时，为首的两个家仆走了过来，行礼说道：“大小姐，我是侯爷院子里的，侯爷说您身为侯府嫡小姐，院子里实在太素净了，遂叫我们拿来一些东西给大小姐装饰。” 另一个家仆跟着说道：“大小姐，我是大少爷院子里的仆人，大少爷怕您在府上烦闷，所以将平日里搜罗来的稀奇的玩意，拿来给大小姐赏玩，大少爷说了，这些东西既送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就是您的所有物，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知道顾赦是真的为自己好，顾辞汐心下一暖，笑着应道：“谢过父亲和大哥，只是不知道二妹她……” 家仆知道顾辞汐所问何意，如实答道：“雨停之后，二小姐已经被送往寺庙，天黑之前就能到了。” 顾辞汐了然，看着他们还有事情要做，打发他们离开。 她倒是没想到顾北晏竟真的能送顾依柔离开，容氏的求情也不管用了吗？ 不过顾依柔离开，她也暂时能偷的几日闲暇。 因为半月之后是宫中皇后寿宴，为了不失侯府的颜面，容氏请了几个教习女先生来教导顾辞汐学习宫中的规矩。 这件事在前世是没有的，顾辞汐意识到她的做法已然在改变他们的想法了。 有了教习先生，顾辞汐每日在天空泛起鱼肚白之时就要起床，去学什么早省，白日还要记下一些繁琐的宫廷规矩。 好在她前世在宫里生活了多年，一些规矩是早就知道的，学起来也十分轻松。 教习先生不免惊奇，在世家小姐中，像她这般聪慧的还是头一个。 顾辞汐虽能吃的消，但可折磨坏了被看，一连多日早起晚睡，小丫头在用膳的时候几次都差点跌进饭盒中。 城郊的寺庙内，顾依柔也已经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思考她如今的处境。 这段时间以来她次次都会落入顾辞汐的陷阱中，是她小瞧了那个贱人。 要想尽快解除眼前的困境，势必要找一个合作之人，萧廷君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顾依柔想办法传递消息给萧廷君，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 萧廷君传回消息，两人约定傍晚在寺庙外的歪脖子树下相见。 待萧廷君来到，顾依柔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遮面哭泣。 “太子殿下还肯来看我，是柔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廷君冷眼瞧着她的伪装，声音凉薄的开口：“那日在后花园内，不是二小姐在算计本殿下？” 他始终觉得那件事发生的蹊跷，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顾依柔为这件事受益最大者，萧廷君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闻言，顾依柔更是委屈的不行，装可怜道：“太子殿下竟这般怀疑柔儿吗？若是柔儿有那般算计，怎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我实在不知为何姐姐突然转了性子。” 见她不像撒谎的模样，萧廷君也就收起了冷漠。 想着顾依柔日后还有用，萧廷君故作柔情的安慰道：“柔儿放心，本殿下一定会尽快让你回到府里，只不过还要你在这里委屈些时日，过几日就是皇后的生辰，各个府上的小姐都要着盛装参加，那时我会替你求情，想必侯爷也不会拒绝。” “有殿下这番话，柔儿就算受再多的委屈也都值了。” 顾依柔故作娇羞的向萧廷君的身边靠了靠，萧廷君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借着这个时机顾依柔试探性的询问：“那日太子殿下所说的婚配可是当真？殿下……是真的想娶柔儿吗？” 萧廷君愣了一瞬，旋即握住顾依柔的肩膀，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柔儿，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本殿下太着急了，所以才会让你受了许多的委屈。 但你放心，本殿下不是口出诳语之人，既然我已经向侯爷提出求娶你，就一定会兑现诺言，此事母妃已经同意，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柔儿帮忙，不知你可否愿意？” 一听他答应娶自己，顾依柔忙问道：“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若是真的成为太子妃，那她就可以永远摆脱乞丐的身份，再也不会有人敢拿她的身份说事。 萧廷君一脸深情地盯着顾依柔的眸子，言道：“柔儿你知道的，本殿下当初接近顾辞汐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医术。 现在与本殿下争夺皇位的人不少，所以每一步我都必得走的小心，我需要她的帮助，所以到时我会跟父皇说明求娶你们姐妹二人。 如今顾辞汐变了性子，我们需要用别的法子来得到她，你可愿意帮我？” 顾依柔脸色微变，她原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却不成想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有顾辞汐的参与，自己能得到的也就是一个侧妃的身份，就算婚配了还是要受她的压制！ 但目前的情况她不敢拒绝萧廷君，生怕连这个侧妃的名分都得不到。 尽管心中无限嫉妒，顾依柔还是识大体的答应下来。 “殿下想要我的帮助我怎有不应的道理？” 见她应下，萧廷君放心下来，将面前的人揽入怀里，柔声说道：“柔儿，能遇到你真是本殿下的福气，顾辞汐她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本殿下用强的了！” 第19章 嫁与你可好 顾依柔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眼底却尽是算计，殊不知二人的对话已然被树后的人尽数听去。 此人乃聂绝尘的心腹，名叫白柯，被他派来专门监视顾依柔的。 自从知晓她和萧廷君暗通款曲，聂绝尘就留了一个心眼，安排白柯盯着二人。 这两人勾搭在一起准是为了算计顾辞汐，果不其然今日就抓了个正着。 心腹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忙回到府上将二人的算计告知聂绝尘。 听闻心腹所言，聂绝尘眉头紧蹙，若是不尽快让顾辞汐知晓二人的算计，她难保不会上当。 当晚，聂绝尘悄悄来到镇北侯府，打算用之前的法子潜入她的房中。 只是他刚翻窗入内，还不等站稳脚跟，就听桌边传来一句嘲讽：“将军今日倒是不做梁上君子，改为窗梁刺客了？” 被女子嘲讽，聂绝尘心中只觉尴尬不已，面上仍一副冷硬的模样掩饰内心的不自在。出言道：“萧廷君与顾依柔算计着想用强的办法，逼你嫁去太子府，日后你要小心二人。” 他虽冷漠，但言语中的关切之意却是真心的。 顾辞汐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口：“将军……为何要帮我？” 今日的她似是有些不同，若是放在往日她定不会问出此话。 在烛火的映衬下，顾辞汐整个人更显温柔，聂绝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忙别过头去，寻了个理由言道：“我和顾小姐是合作关系，旁人想要加害于你，我自是要留心着的。” 当真只是如此吗？ 虽说二人尚未有过多的来往，他的回答也并无什么不妥，但顾辞汐还是多了一丝失落，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情绪。 脑海中闪过二人前世的画面，顾辞汐倏地有些突兀的问道：“将军如今还未婚娶，我嫁给将军可好？这样岂不就断了萧廷君的念想？如此他也算计不得我了。” 此话一出，房内突然安静无比，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可听见。 聂绝尘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被顾辞汐看在眼里，顿时心生落寞，半开着玩笑说道：“将军不必将适才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我的玩笑话。” 她忘记了，现下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前世的聂绝尘了，如今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又何必理会她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小姐呢？ 顾辞汐苦笑不已，终是她高攀了。 这丫头…… 聂绝尘不敢去瞧她的眼睛，虽未说什么，耳朵却已经通红，他生怕自己再留在这里，做出什么出糗的事情，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他逃离的身影，顾辞汐撅起了嘴，心中无限失落，他这是怕自己逼婚吗？ 忍不住小声嘀咕：“以前死皮赖脸的缠着，现在却逃离的这般快，难不成我是猛兽吗？真是白白浪费本小姐的感情，不识好歹。” 罢了，他既不愿意，今世她也不会强求，只愿他真的平安顺遂就好。 正如此想着，窗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刚刚已经离开的男人再次回来，眼眸认真的盯着她，言道：“大小姐好好考虑清楚，若你真的愿意，我会前来上门提亲，只是不想辜负了小姐，另外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之人。” 方才的话被他听去了！顾辞汐脸颊突然爆红，害羞蹙眉。 刚刚她的表现就像是一个闹情绪的小女人一样，和她平日所展现的简直就是两个人，被他发现自己的这一面…… 简直羞死人了！ 顾辞汐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似是责怪道：“将军就这么喜欢偷听旁人说话吗！” 聂绝尘刚想要出声解释，就听到院内传来了脚步声，紧忙施展轻功离开了。 要是被第三人看到自己，在这夜黑风高之时与闺阁女子私会，对他对顾辞汐都将是一场劫难。 眼瞧着窗框上的人影瞬间消失，顾辞汐只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还有些困倦，此时却困意顿失，既然睡不着就找点事情做。 顾辞汐点燃蜡烛，还不等有其他动作，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小姐。” 绿草？这么晚了她过来做什么？顾辞汐眉头微皱，不想理会。 经过上次的事情，绿草就被罚做了二等丫鬟，在院子打杂做一些粗活，和先前贴身丫鬟的待遇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见顾辞汐不理会，绿草依旧不放弃，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说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小姐可怜可怜我这奴才。” 被她吵得烦了，顾辞汐敛起情绪打开门，冷声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绿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卑微的说道：“小姐，奴婢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本不该求得小姐原谅，但自小姐回来，奴婢就一直贴身伺候，早就习惯了照顾您，绿草请求小姐让奴婢回到您身边伺候，奴婢会戴罪立功的。” 言辞倒是恳切，但顾辞汐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她会过来求自己？ 这些天绿草的处境顾辞汐也都看在眼里，绿草从前仗着大丫鬟的身份，对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动辄打骂，搞得她好像是这个院子里的小姐一般。 如今她落魄了，自然是要受到她们的‘关照’。 过惯了一人之下多人之上的生活，哪里能受得了他人的白眼？ 原本顾辞汐是不想再理会她的，但想到聂绝尘先前的话，那两人还要算计自己，还是留下她为好，遂开口询问：“你能如何戴罪立功？” 一听顾辞汐松口，绿草便知有戏，紧忙说道：“奴婢以前交好的姐妹如今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当差，前些日子我们闲聊听到二小姐还要对付您，但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小姐若能让奴婢回来，奴婢一定紧盯二小姐院内的情况，不叫他们得逞，请小姐给绿草一次赎罪的机会。” 这话若是被看说的还有几分真意，但绿草向来谎话连篇，更何况还是顾依柔手底下的，顾辞汐并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但狗急难免跳墙。 第20章 逛街 既然她现在急于表现自己，顾辞汐不会不给她这个机会，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只见顾辞汐脸上浮现出一副痛心的神情，似是为难的开口：“绿草此前你是我房里的大丫头，一言一行都可代表我的想法。 你可知在这府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祸事，我必须谨言慎行方可平安度日。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的做法实在太伤我的心了，上次的事情府上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我无能？竟连贴身丫头都有了异心。” 顾辞汐说着眼角还配合的落下两滴眼泪，绿草更是伏地磕头忏悔。 “小姐，上次的事情是绿草对不住您，让您受到非议，但请您相信这次绿草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你伺候了我这么久，还算舒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了，如果你能办好这件事，我就恢复你大丫鬟的身份。” 语毕，顾辞汐伸出手将绿草扶了起来，绿草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小姐，绿草一定为小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顾辞汐心中冷笑，漂亮话说的倒是挺足。 纵然不喜欢她这副假情假意的模样，但面上依旧做的像是一个关切奴才的好主子。 顾辞汐拿出帕子仔细的擦去绿草脸上的污渍，柔声道：“多日以来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 “多谢小姐关怀，绿草先行退下。” 绿草转身离开，顾辞汐脸上的柔情顿时不在。 谁会对一个处处只想害自己的奴才付出真心呢？ 要不是她还有用，顾辞汐可不会在她身上白费心思。 顾辞汐抬头望向夜空，星星璀璨无比，在月光的映衬下，院子内存留的水坑上的波纹此时正显得波光粼粼。 经过大雨的洗涤，空气中多了一丝冷冽的味道，一道冷风吹过，顾辞汐不由得紧了紧衣裳。 翌日一早，顾辞汐前去给容氏请安。 没了顾依柔在身边，容氏脸上的愁容更多了些。 当顾辞汐来到之时就听容氏叹息着和孙妈妈说着话：“今已经是第十日了，也不知柔儿在寺庙里过的如何，老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我这个做娘亲的心中总是惦记的很。” 孙妈妈出声安慰：“夫人，您就别担心了，管家每隔一日就会去送些吃食过去，若是有变故管家一定会禀明的，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侯爷是严父，但他还是当朝镇北侯，最看重的就是声誉，二小姐这件事做的已经触碰到侯爷的底线了，您说他要是不好好管教一番，旁人听去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可我实在担心柔儿，那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哪里吃过苦啊。” 容氏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顾辞汐适时开口：“娘，汐儿来给您请安了。” 闻言，孙妈妈紧忙打开房门出来迎接，责备道：“大小姐来了你们这些丫头也不知通传一声，白白叫小姐站在外面吹冷风，若是大小姐染了风寒，我定叫夫人治你们的罪！” 顾辞汐不会听不出孙妈妈的言外之意，她这是怕她与容氏的谈话被怕被自己听了去。 “孙妈妈不必动怒，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娇弱之人，一点风还不至于到感染风寒的地步，娘亲可收拾好了？我正有事想和娘亲商量呢。” 顾辞汐的话说的得宜，孙妈妈紧忙说道：“夫人早就收拾好了，这会子正喝茶呢，大小姐请进。” 容氏见顾辞汐来到，拭去眼角的泪，状似关心的询问：“近几日汐儿睡得可好？礼仪可都学会了？” 顾辞汐微欠身，言道：“多谢娘亲为我请先生，汐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如今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近日汐儿睡得很好，劳娘亲挂念了。” “如此便好，娘担心的是你妹妹，寺院里环境虽清雅，却也是真的寒酸，娘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 容氏说着又是几滴泪落下，顾辞汐只觉无语，容氏这是想借她的口去为顾依柔求情。 虽知晓她的意思，但顾辞汐也装作不懂，岔开话题道：“娘，这些日子女儿一直在府上学习礼仪，已经许久未去长街，今日女儿想去逛逛。” 见顾辞汐不上道，容氏也不再继续，只答应着：“女孩子家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你大哥刚好今日无事，就让他随你一同去。” “多谢娘亲。” 顾辞汐回到院子换了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走出府外，顾赦已经在马车里候着了。 “汐儿怎得今日想出府了？” 顾辞汐拨开车帘，言道：“在府上闷得久了，这才让大哥带我出来放放风。” 被她的话逗笑，顾赦笑言道：“你放心日后有机会大哥会经常带你出来的，今日汐儿想买什么尽管提，大哥都会满足你的。” “那就多谢大哥了。” 今日出来，顾辞汐主要是想买些药材回去备用，另外也确实是在府上闷得久了。 来到长街，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顾赦想着要给顾辞汐买些私房用品，还不等她开口，就已经有大包小裹的东西在往车上运了。 顾赦一会看着这个簪子觉得适合顾辞汐，一会又觉得那个布匹的颜色很配顾辞汐的气质，遂又买了许多的东西。 一上午下来，顾辞汐已然觉得累得慌。 到了午饭时间，顾辞汐才算是得了空坐下喝口水，可二人刚刚坐下，就有一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 顾赦上前与聂绝尘打着招呼，顾辞汐借机寻了个借口言道：“哥，大将军，你们聊着，我想着还有几件女儿家的东西要买，我去去就回。” 顾赦不放心的叮嘱两句：“小心些，莫要太久。” 顾辞汐应了一声就没了人影，聂绝尘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 出了酒楼，顾辞汐故意转去首饰铺子，在里面佯装看首饰，实则是想通过首饰铺子的后门去到后面的药铺。 随意买下一对耳饰，顾辞汐便去了身后的药铺。 第21章 感动 选了一些自己所需的药材，顾辞汐这才满意的准备离开。 不巧的是，刚一出门就撞上了聂绝尘。 聂绝尘的脸色很不好，她说去买女儿家的东西，来的却是药铺，无非是想寻个借口躲着自己罢了。 “你可是后悔了？如若你真的不愿意，大可以说出来，倒也不必费事躲我。” 聂绝尘质问出声，顾辞汐听的一脸茫然，懵懂的问出声：“将军此话何意？我何来后悔之说？” 见她如此表现，聂绝尘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窘迫不已，他不再说话只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直到这时，顾辞汐才猛然明了他话中的意思，昨夜那句话半带玩笑半是她的真话，没成想他竟当真了。 对上他的眸子，真切的只叫人想要陷进去。 顾辞汐脸色微红的别开了目光，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变的暧昧起来。 瞥见她微红的脸颊，聂绝尘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情愫。 “聂绝尘，你对汐儿做了什么！” 一声大喝打破了气氛，顾赦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将顾辞汐护在身后。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对我妹妹下手？” “聂绝尘你太失君子风范了！” 顾赦质问着，虽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聂绝尘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慌乱，不知如何解释。 最终还是顾辞汐站了出来，拉了一下顾赦的衣角，言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适才我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不成想遇见了流氓，幸得大将军相助，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这下倒弄了乌龙，顾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聂绝尘致歉：“抱歉聂兄，刚是我鲁莽了，多谢你救了小妹。” 聂绝尘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状况里出来，板着一张脸接受了顾赦的道歉。 顾赦原以为他还有气，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调侃道：“聂兄何时这么小气了？当哥哥的哪有不怕妹妹受伤害的，你要是有妹妹势必比我还要心疼。” 话落，顾辞汐微行一礼，眨了眨眼道谢：“多谢将军搭救，汐儿在此谢过了。” 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心知肚明，顾辞汐此时如此说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 对上顾辞汐戏谑地眼神，聂绝尘依旧有些窘迫。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聂绝尘拱手离开，顾赦顿时就板起脸言道：“汐儿，以后自己不许跑出这么远了知道吗？还好今日碰上了聂绝尘，倘若无人助你，今日可不就要受人轻薄了？你可知哥哥有多担心？” 知道他是真心的关心自己，顾辞汐撒娇的挽上顾赦的手臂，摇着胳膊说道：“汐儿知错，只不过长街太大了，汐儿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也想早些时候回去，但我实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顾辞汐越说将头埋得越低，顾赦也不好再说出责怪的话，他也是关心则乱。 想着顾辞汐从前生活在小地方，在这里生活本就是不适应的，迷路也是情有可原，不免更加心疼。 只怪自己没有本事，未能将她早点从乡下接回来，好让她少遭些罪。 察觉到顾赦低落的情绪，顾辞汐宽慰他道：“好了，大哥，汐儿这不是完好的站在你面前吗？逛了这么久汐儿早就饿了，大哥快带我去吃饭。” “你个鬼灵精。” 顾赦真是拿她没办法，二人走回刚才那家酒楼，随便点了点东西。 因为容氏的胃不好，所以侯府里的厨子都是从外地高价聘请来的，自然比酒楼里要做的更精致些。 顾赦怕她吃不惯，特意解释道：“汐儿，家里的菜系多为清淡，这里的厨子是从巴蜀请来的，这道油焖辣子鸡是店内的特色，你且尝尝可否和你的口味？” 瞧着辣子鸡上满满的辣椒，很是勾人的食欲，再配以热油，辣椒的香气也散发了出来。 顾辞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味道虽很火辣，但却让人停不下来。 见她吃的香甜，顾赦这才放下心来，也夹了一些别的菜放进了她的碗里。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辞汐猛然想到前世顾赦的胃也是不好的，今日点的菜辣椒为多，怪不得他略略动筷就停下来了。 思及此，顾辞汐有些愧疚的放下了筷子，言道：“大哥，其实可以不用点这些带有辣椒的菜的……你的胃……” 顾赦知道她有些医术在身上，自己的胃不好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都是小毛病，汐儿用的香甜大哥就满足了。” 话虽如此，但顾辞汐还是自责不已。 吃过饭二人回了府里，顾赦故作神秘的说道：“汐儿先回院子里等我，大哥马上就去。”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顾辞汐也没有多问，乖乖的回了院子。 不多时，就见顾赦带着两男两女来了院子。 瞧见他身旁之人，顾辞汐有些不解，询问：“大哥这是何意？” 顾赦拍拍手，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甘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身为侯府大小姐，院子里没几个贴心的奴才怎么行，这几个都是我从小训练的暗卫，忠心是绝对的，汐儿可以放心用。” 原来他是怕自己院内没人用，才会安排身边的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对于顾赦的做法，顾辞汐心中一阵感动，现如今在侯府里也就只有他是真心实意对自己的。 想到前世顾赦死的悲惨，顾辞汐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落泪。 瞧见她眼角的泪，顾赦以为她是感动至此，忙宽慰道：“好了好了，你我兄妹之间不用客气，但凡缺什么都可差人来告诉大哥，有大哥在，府上没人敢欺负你。” “多谢大哥，汐儿记住了。” 顾辞汐重新展露笑颜，顾赦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叫他枉死。 瞥了眼院子内的其他奴才，顾赦高声说道：“从今以后大小姐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势必要忠心耿耿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一旦被我发现谁有异心，别怪我不顾昔日的主仆情分！” 第22章 回府 “我等定对大小姐惟命是从！” 顾辞汐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立威，一震慑了其他奴才，二也叫她可放心用这四人，这般良苦用心，真真叫她感动万分。 “你且看着他们用着合心与否，有什么不妥都可与我言明，你我兄妹之间无需客气。” 顾辞汐道过谢，顾赦就离开了。 他们既然是哥哥送来的人，也不好让他们去干些粗活，便安排两个女孩子在自己身边服侍，另外两人安排看护院子，也不算薄待了他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到了皇后的寿宴，侯府上下开始准备送给皇后的礼物，顾辞汐也已经将宫中的各项礼仪学的得体。 她已学成，请来的女先生们也纷纷请辞。 在寿宴的前一天，容氏身边的孙妈妈来找顾辞汐，言道：“大小姐，明日的礼服夫人已经挑选完毕，还请小姐姐前去决定要穿哪一套。” 孙妈妈的话外之意是容氏准备了两套？看来容氏是有了想接顾依柔回府之意。 顾辞汐没有说什么跟着孙妈妈去了容氏的房间，行礼道：“汐儿给母亲请安。” 容氏眼角带着笑意将她扶起，拉着她进了内室。 内室的衣架上俨然挂着两套不同的服装，一件颜色素净却不失高贵，另一件为鹅黄色，俏皮可爱。 如此安排，不用说也知道容氏的心中想法。 两件礼服颜色相差很大，鹅黄色自然是给顾依柔准备的，她向来喜欢这种颜色。 见顾辞汐犹豫不决，容氏开口：“这两件是母亲特意寻了京中的老师傅为你们姐妹定做的，汐儿看更中意哪个？” 顾辞汐并未决定要哪一个，明知故问道：“一切但凭娘亲做主，只是这另一件？” 容氏顺势言道：“你妹妹在城郊的寺院已经呆了半月，想必已经知道错了，明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所以娘打算今日接她回来。” 这半月以来，顾依柔学的聪明了许多，她知道容氏喜欢哪一面，便一直差人将抄录好的经书送回侯府，并在信中对容氏嘘寒问暖，接连几日下来，容氏就又心软了。 在来之前顾辞汐就已经猜到是此番结果，所以也并未感觉到失望。 容氏生怕顾辞汐不同意，继续说道：“汐儿，娘知道柔儿做了许多错事，但娘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改过自新的，更何况宫里那位淑妃提名点姓的要见柔儿，明日寿宴柔儿若是不在，岂不是驳了淑妃的面子？汐儿意下以为如何？” 闻言，顾辞汐心中冷笑，她此番话下来，自己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是要落个不懂事的名声？ 容氏真真打了一手好算盘，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顾辞汐虽然不爽，但依旧表现得乖巧无比。 “妹妹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自然是更娇弱一些，这段时间她也受到了惩罚，娘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汐儿没什么可说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妹妹在母亲身边尽孝，汐儿做的远远不够，现如今只希望母亲能够健康长乐。” 瞥见她眼中的悲伤，容氏心中愧疚更深。 顾辞汐才是她的亲生骨肉，但自己从来考虑的都是那个捡来的孩子，对她可是亏欠的更多啊。 尽管府中对他们姐妹二人是不公的，但她从来都是为自己着想。 思及此，容氏轻抚上她的脸颊，瞧着与自己相似的眉眼，眼中尽显怜爱，如此也就对顾依柔的回来与否少了些许期待。 “是娘欠你的，下午若无事的话就和娘在一起说说话。” 察觉到容氏的情绪变化，顾辞汐笑着应道：“汐儿自当奉陪，娘亲愿意让汐儿陪在身边，自然是汐儿的福气。” 容氏拍了拍她的手掌，欣慰的说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当天下午，容氏安排车马去接顾依柔回府，派遣孙妈妈前去接应。 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不放心的亲自去接，但如今有顾辞汐在身侧，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了。 顾依柔知道可以回去，早早的就在寺院门口候着，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日日听着这些和尚诵经，吵得她头都要大了。 远远的瞧见自家马车，顾依柔兴奋的前去迎接，但当看到来者只有孙妈妈的时候，顿时有些不高兴。 “孙妈妈，娘亲难道不知道我今日回府吗？” 孙妈妈是容氏身边的老人，自然知晓容氏的意思。 此时若是说容氏为了陪顾辞汐才没来的，难保不会招惹顾依柔的嫉妒，寻了个借口搪塞：“夫人这几日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派了奴婢过来接小姐回府。” 一听容氏生病，顾依柔忙关心一句：“娘亲病的严重吗？可找大夫看过了？” “二小姐放心，大小姐颇通医理，有大小姐陪着，夫人自然好的快些。” 顾依柔冷笑，没想到她才离开侯府几日，顾辞汐就已经忍不住要和自己争夺容氏的爱，怪不得容氏今日没来，一定是贱人拦着！ 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顾辞汐和容氏一定亲昵不已，心中不免生出许多的嫉妒。 如今她得以回府，就不会让顾辞汐继续嚣张下去。 在拜别寺庙的住持后，顾依柔焦急的上了车，言道：“我们快些回府，多日不见娘亲，我心里也是惦念的紧。” 回了府上，顾依柔故作担心的直接跑到了容氏的院子里，面见容氏。 此时容氏正在和顾辞汐呆在一起，瞧着消瘦许多的小女儿，心疼不已。 顾依柔眼内含泪痛定思痛的跪在地上，哽咽出声：“娘亲，女儿不孝，才犯下了这许多的错事，让你和爹爹为我担心，还有姐姐，自从你回府以来，柔儿就常针对你，柔儿在这里真心的向姐姐道歉，还望姐姐可以原谅柔儿的不懂事。” 听到她能说出这般悔过的话，容氏也知道她是真的知错了，心软的将她扶了起来。 顾依柔怎么也说是她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哪里舍得真的责怪。 第23章 血玉簪子 见状，顾辞汐也不好再不说话，贴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顾依柔脸颊旁的汗珠，柔声道：“妹妹经理此番磨难，也实属不易，你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真的怪你。” 此番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无比，但她还不得不装出样子来，这样容氏才不会失望。 见到他们姐妹二人相处的这般和谐，容氏也终是放下心来，拉住他们姐妹的手叠在一起，欣慰的说道：“你们都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娘只希望你们姐妹二人可以一直和睦相处，这也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娘亲放心，柔儿已经真的知错，不会再叫你和爹爹担心。” 顾依柔乖巧的依偎在容氏身侧，容氏笑着拥着她在怀中。 几句话下来，容氏就完全原谅了顾依柔所犯的错事，顾辞汐心中不禁再次对容氏失望，若是换作自己她也会这般轻易的饶过吗？ 顾辞汐嘴角带着冷意，也并未说什么。 晚饭时候，容氏不停地给顾依柔夹菜，满满都是娘亲对女儿的疼爱，相比之下，顾辞汐倒像是个领养的女儿。 用过饭后，顾辞汐不愿在这里再呆下去，寻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门顾辞汐就发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她谨慎的向房间内走去，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辞汐下意识的问道：“将军怎么来了？” 自那日分别，顾辞汐只觉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那么一丝变化，具体哪里变了她也不知。 聂绝尘从窗上跃下，提醒道：“明日皇后寿宴，萧廷君和顾依柔算计的就是在宴会上对你下手，明日你切要万般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见他是真的关心，顾辞汐心中一暖，缓和了语气：“将军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不会中计的。” 这些日子顾辞汐一直在默默准备一些东西，就是为了对付那二人。 虽然她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但聂绝尘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百密一疏，还是小心为好，这个送你。” 话落，只见聂绝尘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顾辞汐。 瞧着盒子上雕刻的花纹异常精细，顾辞汐不禁好奇这盒子里的东西。 她试探性的目光看向聂绝尘，他示意顾辞汐打开。 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有一枚血玉簪子。 看到这簪子的时候，顾辞汐愣住了，心也忍不住狂跳。 这枚血玉簪子是他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顾辞汐顿时觉得手中的盒子有千斤重。 前世的时候，她被萧廷君迷得七荤八素，将他的真心狠狠踩在脚下。 那时他也将这支簪子交给自己，并未说明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摔碎了簪子，才明白这是成为他聂家儿媳才能拥有的簪子。 他这时候将簪子交给自己…… 顾辞汐长舒口气，心中下了决定，今世她不想再将自己困在任何的情感中，不能也不敢接受他的感情。 她将盒子递了回去，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能……” 不等她说完，聂绝尘直接将簪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插在了她的发间。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聂绝尘离开了房间。 看着最后一丝衣角消失不见，顾辞汐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心也跟着乱了。 今世的他在表达感情的时候更加的直接，根本不容得她拒绝。 房间内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顾辞汐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回忆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好。 其实此时心乱的人不止她顾辞汐一个，聂绝尘立在房檐之上，远远的看着她的庭院。 那枚簪子是母亲留给他的，只有聂家儿媳才有资格戴上，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心急的想要送给她。 或许是因为萧廷君的话？还是因为他的私心？ 聂绝尘不知道。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里一直惦念着一个人的安危，每天都想着能和她见上一面，就算不说话也是好的。 冷风拂过，吹起他的衣摆，更显萧瑟。 翌日，顾辞汐一大早就被被看从床上拽了起来，因为是皇后寿宴，所以一定不能误了时辰。 昨晚顾辞汐很晚才睡着，起床之后不停的打着哈欠。 被看不解问道：“此前先生教导小姐规矩的时候，可是比现在起得还早，怎么今日小姐竟如此困倦？” 顾辞汐未答，她可不想说是因为情感困扰而睡不着，今日皇后寿宴，可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吩咐被看打来一盆凉水，顾辞汐一下扎了进去，凉水的刺激让她猛然清醒。 但这一行为可吓坏了被看，刚想叫人顾辞汐就从水盆里抬起了头。 一番打扮过后，顾辞汐叫来那日顾赦送来的两个丫鬟，问了几句话决定带着其中一个叫秋夕的前往寿宴。 准备完毕后，顾辞汐带着秋夕到了侯府门前，此时顾依柔正在和容氏说着话，看见顾辞汐来到，忙凑了过来。 “姐姐今日真是好看的紧，头上的那枚簪子也挺特别的。” 话落，顾依柔注意到顾辞汐身后带着的丫鬟并不是平日里的被看，遂好奇的问道：“这丫鬟好像从未在姐姐的院中见过，面生的很。” 顾辞汐并未隐藏秋夕的身份，直言道：“是大哥送给我的，他瞧着我院子里丫鬟小厮太少，就拨了几人过来供我使用。” 见是顾赦的安排，顾依柔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大哥对姐姐还是真的好，待会进了宫中姐姐可要好好跟着我，宫中那样大，姐姐可莫要走丢了。” 跟着她？她是想趁机陷害自己，顾辞汐心中冷哼，但面上依旧答应着：“那就有劳妹妹了。” 一旁的容氏瞧见姐妹俩相处的如此融洽，很是安慰，同时也很满意顾依柔的做法。 容氏怕顾辞汐对顾依柔还有什么看法，拉过她的手劝慰道：“汐儿啊，柔儿之前虽然做了许多的错事，但娘还是希望你们姐妹俩能够和和气气的，我们一家人总归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第24章 危机 顾辞汐知道容氏在担心什么，宽慰的言道：“娘放心，汐儿从未真的怪过妹妹，我年长些，哪里会真的记恨自家妹妹呢？” 今日皇家寿宴，来者多为富贵人家的小姐和公子，她这个正牌大小姐回归，想必很多人会揪着她和顾依柔的身份说事。 容氏提前打好预防针，怕的就是到时她也找顾依柔的麻烦。 听她如此说，容氏也不再多言语。 待一切准备就绪，镇北侯府的马车开始去往皇宫。 马车里顾依柔一直缠着容氏诉说着这些时日的不容易，惹得容氏泪眼涟涟。 顾辞汐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她想知道顾依柔的算计到底是什么。 到了宫门前，镇北侯府的马车与聂绝尘府上的马车一起到了宫门前，车夫询问容氏的意见是否要让行，还不等容氏说什么，就见聂绝尘已然让出了路。 见他如此做法，容氏忍不住感叹一句：“这聂大将军虽然人冷了些，但总归是个好人，堂堂一国的将军，连皇帝都要忌惮几分，竟会为我们这些女眷让行。” 听到容氏口中的夸赞，顾依柔状似无意的说道：“好人还能屠城吗？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西北阎王，哪里是什么好人。” 顾辞汐听不得别人说聂绝尘不好，反驳道：“妹妹此言差矣，大将军杀的是那些想要侵占我朝疆土的蛮夷之人，并不是无辜者，若是没有大将军在外厮杀，你我可以平安的城内度日吗？” 闻言，顾依柔不着痕迹的白了顾辞汐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姐姐说的是。” 她既不识抬举顾辞汐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只是她若再敢对聂绝尘出言不逊，自己也不会客气。 经过长长的甬道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所有官家女眷都由宫人引荐入宫。 到了宫宴的场地，顾依柔很亲昵的挽住了顾辞汐的手臂，热情的说道：“姐姐，今日来的官家小姐有很多都是柔儿的朋友，柔儿这就带你认识一下。” 顾辞汐本是很讨厌她的触碰，但为了搞清她到底想做什么，也就答应下来。 顾依柔拉着她走到几位小姐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姐姐，名叫顾辞汐，是爹娘流落在外的女儿，前段时间才被我爹娘找回，见过几位小姐。” 那几位小姐一听介绍，上下打量着顾辞汐，不屑的说道：“呦，原来是侯府的嫡小姐啊，怎么见了我们也不知行个礼数？怪不得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还妄想融入我们的圈子吗？真是做梦。” 这番言语和前世一摸一样，顾辞汐心生冷意，不留情面的怼了回去：“几位小姐同我均是皇后宴请的客人，我有何理由向你们行礼？虽然我年幼时长在乡下，但也知何为尊卑有别。 几位小姐的父亲兄长在朝为官，自然也知我父亲为镇北侯，理应知道侯府小姐与官家小姐身份的区别，我何必要融入下层圈子？岂不是自降身份？” 在这种场合下，顾依柔也要做出样子，跟着维护道：“姐姐说的是，姐姐虽然现在才回府上，但总归是侯府的嫡小姐，你们怎可如此说姐姐。” 那几位官家小姐被怼的无话可说，灰溜溜的离开了。 待几人远去，顾依柔突然欠身，故作委屈的说道：“都是柔儿不好，让姐姐无端受了屈辱，还请姐姐责罚。” 顾辞汐蹙眉，这本身不就是她安排的吗？现在又有何委屈？ 若是叫旁人看见，还会以为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容不下她呢，顾依柔还真是将矫揉造作做到了极致。 心中虽然厌烦她这副样子，但此时此刻顾辞汐也要装的大度些，抬手扶起顾依柔，声音带着凉意说道：“妹妹本也是好心，不必自责，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免得娘担心。” 顾依柔应着，肩膀轻颤着擦去眼泪，眼底却尽现恶毒。 二人往宴会的地方走，突然冲过来一个小宫女撞到了顾辞汐的身上，手中端着的汤碗也被打翻，全都洒到了顾辞汐的身上。 眼见办了错事，宫女十分抱歉的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弄污了小姐的衣裳，还请小姐随我去偏殿内更衣。” 如今礼服已然被毁，若是穿着这身脏兮兮的衣裳参加宴会，一定会治顾辞汐一个大不敬之罪。 见状顾依柔故作关心的说道：“宴会就要开始了，姐姐还是快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娘亲那里我会先替你说明的。” 汤汁洒到身上，黏糊糊的触感令顾辞汐很不舒服，她也只好应下。 “好，我随你去。” 宫女引着顾辞汐来到一处宫殿，这里离举办宴会的宫殿可是有着一段距离。 进了宫殿内，顾辞汐立马闻出殿内燃着的香有问题，冷笑着问道：“这里好像并不适合更换衣裳，不知可否换个地方？” 宫女垂眸，眼里陡然露出杀机，拿出匕首刺向了她。 顾辞汐心中早有防备，一把撒出药粉，却不料宫女也是有备而来，躲避开了她的攻击。 宫女又急又快的向她再度袭来，顾辞汐武功尚且不好，只能躲避。 但在宫殿里受制太多，不多时宫女就已经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殿的门猛然被人从外面踢开，萧廷君快速的走了进来，几个回合下来就将宫女制服。 这时顾辞汐算是知晓了萧廷君和顾依柔的计谋，原是想凭借英雄救美让她屈服吗？也真是好笑。 萧廷君面带焦急，将她从地上扶起，关切道：“汐儿我来晚了，可伤着哪里？” 顾辞汐挣扎着甩开了手，言谢：“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此番恩情日后我定会报答，娘亲还在宴会上等着我，告辞。” 话落，顾辞汐转身打算离开，身上却在此时没了力气。 萧廷君在她身后邪魅一笑，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知道她是懂医的，萧廷君怎会不多个心思？ 殿内燃着的香，与他打斗的宫女都不过是为了迷惑她而已，为的只是在扶起她的瞬间给她下上软骨散。 第25章 我来迟了 萧廷君见此眼里闪过了抹得意，贴近她的身侧，充满魅惑的声音说道：“汐儿可是觉得浑身无力？要不要本殿下找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知道自己已经被下了软骨散，顾辞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离开，却根本移不开步子。 萧廷君将宫殿的房门关紧，拦腰抱起已经瘫软无力的顾辞汐，向着殿内走去，言辞轻浮：“汐儿，看你这般不适，还是休息一下为好，我在殿内已经备好了床铺，殿内燃的香想必汐儿应该知晓是何香，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若不享受岂不可惜？” 卑鄙小人，顾辞汐捶打着他的胸膛，这力气对萧廷君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眼中已然充满了情欲，意识到他想要做的事，顾辞汐厉声质问：“萧廷君，你要做什么！” 萧廷君却假装中了迷情香，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模糊的说道：“汐儿，我会对你负责的。” 迷情香的药力强劲，可使男女情动，但此殿内燃的剂量根本不足以使人情动，萧廷君分明就是故意想要侵犯她！ 这座殿宇处在皇宫内的偏僻角落，连今日的寿宴都鲜有人来，足以说明这个地方有多僻静。 再加上寿宴之时必有管弦丝竹之声，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怕是无人听见。 萧廷君的动作很粗暴，直接扯开了她的衣裙。 顾辞汐尖叫一声，想要捂住裸露出来的肌肤，但萧廷君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掌，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想着他现在头脑尚且清明，顾辞汐借机说道：“萧廷君，你不是想娶我妹妹吗？你若是对我做了这样的事，岂不伤了她的心？更何况你说过是喜爱我的，哪有人会对心爱之人做出如此粗暴的事情？” 她想要借此来拖延时间，只期待能有人经过这里。 萧廷君看出她的想法，邪魅笑道：“汐儿，别白费力气了，你还妄想着有人会来救你吗？今日之事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得到了你的人，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话落，萧廷君的唇就要落下，顾辞汐使劲的别过头去，却被他直接抓住了下颌。 如今瞧着他的面容，顾辞汐只觉得恶心。 “汐儿，你逃不掉的。” 萧廷君将外衫脱下，眼见着就要栖身压上来，顾辞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宫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萧廷君不悦的起身，还未等看清来人脸上就被打了一拳。 当聂绝尘看到床上无措的人时，心中怒意狂生，眼中充满了杀意。 萧廷君抹掉嘴角的血痕，邪笑道：“好啊，聂绝尘，你竟敢伤了本殿下，定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无视他的警告，聂绝尘又是一拳狠狠落下，直接将萧廷君打晕了过去。 因为有空气进入，所以顾辞汐身上的软骨散也解了一些，她攥紧胸口的衣衫退到了床的角落。 瞥见衣衫凌乱的顾辞汐，聂绝尘恨不得将地上的人杀之，才可解他心头之恨。 察觉到他身上迸发出的杀意，顾辞汐忙出声制止道：“聂绝尘！不要为了这样的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她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智，聂绝尘脱掉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满是歉意的说道：“我来迟了。” 此话一出，顾辞汐顿时觉得有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在他的怀中啜泣着。 听着她的低声哽咽，仿佛有万把刀直插入聂绝尘的心上，都是他不好才会让她受到这般凌辱。 越想越下去，聂绝尘就越发自责，对萧廷君的恨意也就更多一分。 他的怀抱很温暖，慢慢抚平了顾辞汐慌张的情绪，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顾辞汐忙退了出来，道谢：“多谢将军相救。” 听着她口中依旧称他为将军，聂绝尘只觉二人疏远无比，遂开口道：“叫我绝尘，此地只有你我。” 似是觉得这样并不妥，聂绝尘又道：“朋友之间称呼对方的名讳也不算是轻浮……” 这话像是说给顾辞汐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被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顾辞汐也不矫情，“我既然称呼将军为绝尘，那也请将军唤我辞汐。” 顾辞汐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想到刚刚的事情还是觉得惊现无比，开口询问：“这里处于宫中的偏僻之地，绝尘……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聂绝尘如实答道：“自你进到宫中，我就一直观察着你的动向，萧廷君想要动手一定会露出端倪，若非我被人引开，也不会让你遭受他的轻薄。” 顾依柔、宫女、萧廷君，真是好大一盘棋！ 今日若不是聂绝尘过来及时，她可不就要被他玷污！ 顾辞汐忍不住嘲讽，“萧廷君还真是肯为我下血本！” 深知她心中气愤，但想到寿宴已经开始，聂绝尘出声提醒道：“小……辞汐还是尽快换好衣衫回到宴会上，免得落人闲话。” “适才我过来之时也将你的丫鬟带来了，此时正在殿外候着。” 话落，聂绝尘直接叫秋夕进来，为了防止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在殿外替她守着。 秋夕瞧见顾辞汐身上的衣裳已然破碎，心中惊，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问，只是拿出备用的衣裳来给她换上。 换好衣服，顾辞汐忍不住叮嘱秋夕：“切记不要将此事告诉哥哥，免得他担心。” 秋夕应下：“小姐我记住了。” 出了门，顾辞汐与聂绝尘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确认再无什么不妥，顾辞汐才重新回到宴会。 当看到顾辞汐的时候，顾依柔眼里尽是惊讶，难道太子殿下没有得手？不然为何她会回来的如此之快？ 顾依柔的心中疑惑不已，她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一定要去试探一下。 见顾辞汐就要回到座位，顾依柔假意上前关心道：“姐姐换衣服怎么回来的这么久？可是身边这个丫鬟伺候不利？” 第26章 将计就计 顾依柔的关心无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顾辞汐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臂，冷声言道：“宫里殿宇这么多，难免迷路。” 闻言，顾依柔眼中不免浮现出失落，看来是没有得手，真是便宜她了！ 看出她的情绪变化，顾辞汐故意言道：“妹妹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对上顾辞汐质问的眸子，顾依柔心虚的别开了目光，不死心的再次试探道：“怎……怎么会，柔儿不过是担心姐姐罢了，对了姐姐在适才可遇到了什么人？” 她的试探在顾辞汐眼里不过是小儿科，她故作不知道的反问道：“别人？妹妹是说还有旁人也被弄污了衣裳？” 糟了，不能再问下去，不然顾辞汐一定会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 顾依柔眼神躲闪的解释了一句：“没有就好，妹妹还有事，先不能陪姐姐了。” 说完便离开了宴会前厅。 瞧着她的背影走远，顾辞汐眼底浮现出冷意，算计她的人终将会得到报复。 既然她这么着急要去赴太子殿下的约，顾辞汐怎会不给她这个机会？ 顾辞汐换上另一幅神情走至容氏面前，眼中满是担心，言道：“娘亲，汐儿瞧见妹妹好像有些不对劲，方才急匆匆出了殿门，汐儿担心妹妹别出什么事才好。” 容氏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确实没看见顾依柔，今日是皇后生辰，她可别再给自己搞什么幺蛾子，不放心的派遣自己身边的嬷嬷去寻顾依柔。 此时的顾依柔刚刚清醒，适才她从殿里出来就被人打晕，现在根本不知道身处哪里，更糟糕的是身上正有一个男人在撕扯她的衣服！ 顾依柔大惊刚想叫喊出声，就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不是萧廷君还能是谁？ 看出他眼中满满的情欲，顾依柔也知道他是中了这殿内香的缘故，想到他的算计，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凭什么要便宜了顾辞汐！ 思及此，顾依柔直接放弃了挣扎，一双柔荑攀上了他的脖颈。 有了女子的回应，萧廷君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不管不顾的在她身上啃咬着。 宴会依旧如常举行，容氏变得有些焦虑。 她派出去找人的嬷嬷已经回来，却是没有发现顾依柔的身影。 顾辞汐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娘亲放心，妹妹不是第一次来宫里，不会像汐儿一样走丢的，许是因为碰到别的世家小姐聊上一会，应该过会就回来了。” 正当母女二人说话之时，大殿里突然有一太监快步的走了进来，慌张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宫里走水了。” 因为今日来者大多为朝廷上有功之臣的女眷家属，皇上自是不想看到宫内的人有任何不妥的表现，面上不悦道：“走水就叫奴才处理了就好，朕有何办法？” 太监面露难色，纠结的开口，“此事涉及太子殿下，奴才不敢不来禀告。” 座上的淑妃一听萧廷君出事，忙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到底出了何事？走水怎会牵连到太子？” 太子可是一国之本，若是太子出了任何事，都会引起动荡。 皇上也忍不住关切道：“太子出了何事，快些说明！” 太监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实情，最后只得言道：“还是请皇上和娘娘去看看。” 见此，淑妃紧忙带着人前去。 容氏心中也多了一丝不安，顾辞汐趁机说道：“娘亲，我们也跟着去瞧瞧，毕竟太子殿下是要求娶妹妹的，无论他发生何事都会对妹妹有所影响。”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到着火的殿宇门前，刚好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顾辞汐听出这声音正是顾依柔。 容氏脸上担忧更甚，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娘，是妹妹！她怎么会在里面？” 顾辞汐故作担心，作势就要去撞门，却被聂绝尘拦住。 这时淑妃也带着人姗姗来迟，命令聂绝尘踹开房门。 众人进入殿内，依旧可以听见内室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不必看也知道床上的二人在做什么。 此时的容氏已然是面如死灰，顾依柔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淑妃迈着步子推开内室的门，床上的两人正赤裸裸的抱在一起，眼瞧着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事来，淑妃恨不得扒了那床上女子的皮。 顾辞汐刚想做出吃惊之态，眼前突然被一双大手蒙住。 聂绝尘声音不太自然的说了一句：“这……你还是不见得好。伤眼睛。” 见状，顾辞汐心下偷笑，这男人还真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得小羔羊了，想到前世二人行周公之礼的时候，顾辞汐不免红了脸颊。 心中虽然有了准备，但亲眼瞧见自己女儿与男人苟且，容氏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险些直接晕了过去，好在有孙妈妈在身后扶了一把，她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糗。 淑妃上前将地上的衣裳直接丢在床上，指着顾依柔怒声道：“你这个狐狸精，胆敢冒犯太子！你可知勾引太子是何罪名？！” 直到此时，床上的二人才意识清醒过来，顾依柔瞥见房内的人，顿时羞愧不已，也不敢尖叫，只能拉住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 “这贱人是何人之女！还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淑妃的眸子迸发出狠意，眼神不善的看向众人。 此情此景之下，无论是哪家承认都会招惹上淑妃娘娘的雷霆之怒，但在这个时候容氏也不得不站出来。 “回淑妃娘娘的话是……镇北侯府家的女儿。” 饶是知晓容氏的身份不低，但淑妃还是大声呵斥：“这就是镇北侯调教出的女儿吗？！前些日子我儿提出想要求娶镇北侯府家的二小姐，本宫想着侯府里出来的小姐必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之人，遂也答应了我儿的请求，今日一见，才知镇北侯府教出的是一个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爬上皇子床上的卑贱女子！” 第27章 委屈 容氏虽有心想要辩解几句，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侯府夫人，哪里能和淑妃抗衡呢？ 当今淑妃可是皇上的宠妃，连皇后都要忌惮三分的女人，纵然有满肚子的委屈，也只能默默咽下。 床上的人传来低声啜泣，虽楚楚可怜，但看在淑妃眼里，只恨得咬牙切齿，这件事若是传到朝堂之上，势必会引来众多大臣对她儿子的诟病。 搞不好还会惹来皇上的厌烦，那萧廷君的太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此严重，淑妃怎会不恨。 “来人！给本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拖出去，她这样不干净的女人留在皇宫里也只会脏了皇宫的床榻！” 顾依柔害怕的在被子里牵住了萧廷君的手，她可不想还未坐上太子妃之位，就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经过此番折腾，萧廷君也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和顾依柔都是被人算计了。 现下他和顾依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如果袖手旁观，顾依柔难免不会跟他撕破脸，所以他不得不为她求情。 “母妃，这件事儿臣也有错，是儿臣大意了才会中了小人的奸计，柔儿她……是无辜的。” 饶是他如此说，但也不能解了淑妃心头之气，就在这时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 “淑妃娘娘，老臣来迟。” 是顾北晏。 淑妃拧眉不悦，顾北晏一来这事情就变得更加难处理了。 在这边一出事的时候，顾辞汐就已经差身边的秋夕去请顾北晏过来，他的好女儿做出了这等事，他身为父亲怎可不知晓呢？ 顾北晏迈着步子走至淑妃面前，拱手行礼道：“淑妃娘娘，此事事出蹊跷，想必这件事还是需要仔细查证，方可定论，是老臣教女无方，先给淑妃娘娘赔个不是。” 淑妃冷笑一声，言道：“镇北侯的道歉本宫是断然不敢接受的，您可真是调教出了一个好女儿！这二小姐的心思可是比旁的世家小姐更要细腻许多。 她这是怕本宫不同意她二人的婚事，所以才给本宫一个先斩后奏！当真是本宫小瞧了她！” 这等大罪若是认了，那整个侯府都将受到牵连，顾北晏义正言辞的说道：“贵妃娘娘言重了，柔儿在老臣身边长大，性子如何老臣最为了解，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还请淑妃娘娘查明！” 萧廷君也跟着附和道：“母妃，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母妃三思。” 在一旁默默哭了许久的顾依柔见无人理睬自己，装可怜道：“淑妃娘娘，此事发生臣女也十分不愿，若非小人算计，臣女何苦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还搭上自己的清誉？ 娘娘是知道的，清誉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更何况太子殿下是未来国之储君，就算给臣女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算计太子殿下。” 说到这，顾依柔停顿了下，似是有难言之隐，淑妃凝眉盯着她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宫在这，断不会叫人白白冤了你。” 顾依柔转动着眼珠，快速的想着说辞，瞥了眼顾辞汐，直接跪在床上，哭着说道：“娘娘您明见，今日宴会，臣女姐姐被宫女弄污了衣裳，去了偏殿更衣。 但许久不见姐姐回来，臣女实在担心，遂出门寻找，可臣女一出门就被人打晕，等再次醒来之时就出现在这，臣女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早就猜到她会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顾辞汐早已想好对策。 只见她故作震惊的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向顾依柔，十分委屈的为自己辩解。 “妹妹此话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确实被宫女弄污了衣裳，但也不过是晚回了半刻钟，换好衣服后，你我还在大殿内相见过，这妹妹难道忘了吗？ 再者，我瞧着妹妹神色有异的出了大殿，还特意与母亲说明担忧你的安全，随后母亲派遣孙妈妈前去找寻妹妹，这些母亲都可作证。” 听到顾依柔刚才的话，容氏的面色更加不好，心中已然对顾依柔失望至极。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她还能够谎话连篇。 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实情，还妄想着拉别人下水，至此也不必再护着她了。 “回淑妃娘娘，汐儿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淑妃上下打量着顾辞汐，发觉这丫头比之床上那个更能勾人魂魄。 她在宫中生活多年，接触的女人无数，一定不会判断失误，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无辜，实则狐媚。 按身份来说，顾辞汐比顾依柔更适合做萧廷君的妃子，但这个侯府的嫡小姐看上去就颇具心机，眼底尽是冷漠，如此心机深沉之女她是断断不能让萧廷君与之扯上联系。 淑妃心中冷然，高声道：“侯府之事本宫也有所了解，皇家之事可非儿戏，不容许你们在其中作祟！”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细细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跪地迎接。 在来之前已经有人将事情经过告知了皇上与皇后。 皇上坐在大殿正位，等着事情处理的结果。 皇后身着华服，迈着步子走至人群中间，看向淑妃询问：“此事关乎国本，淑妃有何建议？” 因为碍于顾北晏在此，淑妃也不好妄下决定，只能依附道：“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随后皇后转头将目光投向顾北晏一家，问出同样的话。 顾北晏是一介臣子，哪里能说什么，也只能说出和淑妃相同之语。 起先他还想为她争一争太子妃的位置，但今日顾依柔的表现，足以让他的心寒。 “既然镇北侯和淑妃都如此说了，本宫就替你们做一回主，太子和顾家小姐如今有了夫妻之实，皇家是要给一个名分，只是二小姐身份特殊，还尚且做不了正妃，便做太子的侧室，也不算委屈了。” 皇后都已发话，顾依柔就算心中再有什么不甘，也只能应下，“多谢皇后娘娘成全，臣女日后定会恪守本分，尽自己分内之事。” 语毕，皇后欣慰的点头言道：“如此甚好，镇北侯府的女儿自是悉心教养的，本宫也可放心你能成为太子的贤内助。” 第28章 不公平 “老臣携夫人女儿谢过娘娘赏赐。” 顾北晏如此说，顾辞汐也跟着下跪谢恩，垂下眸子，眼里满是冰冷，不禁冷笑，成为侧妃，也算是了了顾依柔的一桩心愿。 凭她的身份能够嫁给皇家本就是殊荣，若是幸运再怀个一男半女的，那岂不是能更快的爬上正妃的位子？ 淑妃脸色阴沉，心里恨极了算计她儿子太子之位的人。 顾依柔满脸喜色，满心盘算着成为太子妃之后的生活。 容氏和顾北晏眉头紧蹙，眼里是浓浓的失望，今天的事丢尽了侯府的脸面，若是传出去，定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顾辞汐一脸淡然，不卑不亢，不喜不恼，仿佛适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皇后是个人精，通过观察在场的人的脸色，已然分析出了利弊，自然也能看出聂绝尘和顾辞汐的关系非同一般。 如今聂绝尘的地位在朝中不可忽视，再加上萧廷夜的缘故，皇后不得不给顾辞汐一个面子。 皇后走至顾辞汐身前，拉起她的手言道：“今日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断断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冤屈。” 说着皇后便抬起手将自己腕上的镯子拿了下来。 “这是本宫刚做皇后之时太后赏的赤金石榴镯子，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本宫很喜欢你的性子，日后若有时间多来宫里坐坐。”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民女定当从命。” 顾辞汐委身谢礼，心中也自然知晓皇后此举何意，这等赏赐落在顾依柔的眼中却是极为刺眼的。 她顾辞汐何德何能得到皇后的赏赐？她又受了何冤屈！ 碍于多人在场她不得不表现出温顺乖巧的模样，将眼中的怨毒隐了下去。 见事情解决，皇上从殿内的大位上走下，言道：“天色也不早了，诸位早些出宫去。” 顾北晏谢恩之后，携妻女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顾依柔一直小心的瞧着顾北晏和容氏的脸色，她有心撒娇，但瞧着这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想要说出的话也都压了下去。 回到侯府，顾北晏一甩衣袖回了自己的庭院，顾依柔上前挽住容氏的手臂故作娇弱道：“娘亲，今日事柔儿也实在没有想到，也确实是柔儿思虑不周，才造成此祸事，还请娘亲原谅柔儿。” 容氏将手臂抽了出来，言辞带着些许的冷意：“如今成了太子侧妃就更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若是丢脸丢到了皇家去，就无人再可护你。” 话落，容氏也直接离开不给顾依柔在说话的机会。 顾依柔定在原地，她从未想到容氏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此前自己装装柔弱撒个娇，容氏也就不在意了，今日怎么会如此？ 恰巧这时顾辞汐从她眼前走过，是了，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回来，爹娘才会这般对她，也一定是她在爹娘的耳边说了什么！ 感受到身后浓浓的恨意，顾辞汐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件事还想怪在她的头上吗？ 回到庭院，顾辞汐换了身衣裳，打算前去看看容氏与顾北晏。 侯府可是最注重门风与声誉的府邸，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可谓狠狠的打了镇北侯府的脸面。 来到容氏的院落，就已听到房内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除了顾依柔还有谁？ 顾辞汐一敛脸上的冷意，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叩响容氏的房门。 “娘亲，是我。” 孙妈妈闻声紧忙打开房门，叹了口气，“大小姐快进来，夫人她……” 刚一进门，就瞧见顾依柔正跪在地上，伏在容氏的脚边，哽咽的诉说着委屈。 “娘亲，还请您相信我，柔儿哪里是那般不知廉耻之人，我真的是太担心姐姐才会落入有心计之人的陷阱里，那人一定是看不惯我们侯府，所以才会让柔儿受此屈辱，就算旁人不愿相信柔儿，您是我的娘亲啊，怎可也怀疑？” 容氏蹙眉，实在是心痛不已，要不是亲耳所闻，她怎会难过？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顾依柔抬眼，看到顾辞汐的瞬间眼里涌现出恨意，但也只是一瞬。 随即立马看向顾辞汐装可怜言道：“长姐，那会子柔儿实在是太害怕了，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才会说出如此混账的话，还请长姐不和柔儿计较，原谅柔儿。” 不等顾辞汐回答，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好一个脑子不清楚！” 顾赦一脸阴鸷的走了进来，眼神泛冷，瞥向伏在地上的人，嘲讽道：“若是杀人者杀人后有了反省之意，也说自己那会脑子不清楚，死去的人能否活过来？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侯府的二小姐，不是市井泼妇！” 容氏向来是个心软的，根本说不出什么重话，再加上这不外乎是女人的闺阁之事，顾北晏不好多说，所以说教的任务只能落在顾赦的身上。 “你该庆幸自己是侯府二小姐，无人敢当面诟病，另外此事也关乎皇家颜面，无人敢传消息，若你是平常的官家小姐，府上的所有小姐都会因此事蒙羞，在夫家抬不起头！你对不起的不止是爹娘，还有你的长姐！” 顾赦的话很严厉，顾依柔不敢言语，只能在一旁小声哭泣。 就在顾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孙妈妈传话进来。 “老爷来了。” 顾北晏沉着脸走进房内，顾辞汐欠身行礼，今日之事她并不用说什么，看戏就好。 “是该好好管教你了！若是不施以惩戒你日后在太子府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得出房门半步！若有违抗，便不再是我侯府小姐！” 话落，便有小厮上前去拉扯顾依柔，想带她回到院子，却不料顾依柔猛地挣脱开小厮的束缚，质问：“爹爹做到如此可是有些不公？自从长姐回来你们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敢情有了亲生女儿就不要养女了吗？！我就活该再回到街上乞讨！” 此话一出，容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手捂着胸口满眼都是失望。 第29章 失望 顾赦厉声呵斥：“顾依柔！你说此话可有想过娘亲的感受？” 顾依柔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求饶道：“娘，柔儿不是有心的，您不要放在心上，柔儿很感激你和爹爹给了柔儿一个家，柔儿知错了。” 容氏的眼角流下几滴清泪，声音颤抖：“娘从来都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就算汐儿是娘的亲骨肉，但娘自问从未苛责过你，还一直要求汐儿要善待与你，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娘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多的算计，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说着话，容氏的身影晃了晃，顾辞汐眼疾手快的扶住容氏摇摇欲坠的身子，出声安慰：“娘，您别太伤神了，事情已然发生，就算再多的责怪都再无用处，希望妹妹能够好自为之。” 此时顾辞汐的善解人意与顾依柔的蛮横形成对比，任谁心中都有数，容氏重重的叹了口气，“汐儿，娘对不住你。” 瞧见他们母女情深的模样，顾依柔就恨不得上前撕烂顾辞汐的嘴脸，要不是她回来，她断然不会受这么多的冤屈，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顾依柔攥紧手中的帕子，她要将所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加在顾辞汐的身上！ 她的恨意顾辞汐不会察觉不到，既然顾依柔这么想死，她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只见顾辞汐突然跪了下来，在场的人均是一脸懵，并不知她想做什么。 “爹，娘，大哥，自我回来以后，府中一直不宁，我知道妹妹心里对我是恨的，汐儿不敢奢求爹娘的爱，只希望以后府上能够安宁，汐儿愿就此前去城郊的寺院内为侯府祈福，也愿爹娘身体康健。” 话落，顾辞汐又是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可给顾赦吓坏了，他连忙跪在顾辞汐的身旁，言道：“爹娘，汐儿此举万不可同意！她是我侯府的嫡亲血脉，已经流落在外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哪里再有让她出府的理由，我理解汐儿的心情，还请爹娘多多疼爱汐儿几分！” 顾辞汐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妹，这是想直接把她剔除在外吗！ “你们都给我起来！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一个两个都不给本侯省心！还不快将二小姐带回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北晏的声音大得吓人，小厮们紧忙前去拉扯顾依柔，却遭到了顾依柔的抵抗，她才不想被禁足。 “爹！我如今好歹也是太子侧妃，日后是能够帮衬的上您和大哥的，难不成您是想与皇家作对吗？” “好啊，现在还未成真正的太子侧妃就已经摆出了架子，真是我顾北晏的好女儿！给我带下去！” 这边顾北晏刚说完话，容氏就倒在了地上，孙妈妈惊呼，“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闻声，顾辞汐紧忙过去查看容氏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气短而晕倒。 “大哥，快将娘抱到床上去，孙妈妈你去准备一些热水和热毛巾。” 顾辞汐吩咐下去，众人紧忙照做。 经过一番救治，容氏咳了几声醒了过来，手握住顾辞汐的手腕，蹙眉开口：“汐儿，是娘对不住你啊，都是娘的错。” 要不是她当初大意，怎会将顾辞汐弄丢，若是没有带回顾依柔，也就没有今日这等风波了。 回握住容氏的手，顾辞汐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娘，汐儿现在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和爹。” 母女俩相握哭泣的模样，看在顾北晏的眼里，只会让他对顾依柔更生气。 见她依旧是一脸不服气，顾北晏气急，一摔桌上的茶盏，厉声道：“来人！带二小姐下去！今日启程去郊外的庄子里！到了婚约再回府上！给本侯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 话落，顾赦连忙劝说道：“爹，不可，与她有婚约的是太子，发落太子侧妃前去庄子，难免会有损侯府声誉，还请爹三思。” “惩罚她不要紧，万不要因此而坏了侯府的名声。” 顾北晏气的喘了几口粗气，坐下冷静，顾辞汐见状给他倒了一杯茶。 此时的顾依柔已经不敢再说什么，深知今日自己已经犯下了大错，只不过她全然将这些都算在了顾辞汐的身上。 冷静过后，顾北晏恢复了往日的严厉，冷声吩咐：“顾依柔无视家规，屡次犯上，是以家法伺候，罚三十大板，立即惩处！” 三十大板…… 顾依柔被吓懵了，瘫坐在了地上。 这三十板子下去，那她必定成为一个废人，萧廷君是不会娶一个废人做妻子的。 佣人拿着板子进来，就在顾依柔要被处置家法的时候，门外小厮进来通报。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一听太子过来，顾依柔顿时眼神一亮，紧忙整理自己的着装。 “冒昧前来还请侯爷见谅，只是父皇下了圣旨，我不得不前来宣读，顾北侯一家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二小姐温婉贤淑，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今皇太子适婚嫁娶，封顾依柔为太子侧妃，钦此。” “多谢皇上，臣接旨。” 接过圣旨，顾北晏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萧廷君出声：“父皇已经择了吉日，让二小姐两月后嫁入太子府，我身后的两位教习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差他们前来教导二小姐学习宫中各项礼仪。” “多谢皇上垂爱，老臣深沐皇恩，定会好好管教子女，以待日后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顾北晏说完此话，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有了圣旨庇佑，顾依柔的责罚也就跟着免去了，顾依柔不免暗中庆幸。 现在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侧妃，看日后谁人还敢对她不敬！ 太子离去，容氏打发所有人离开，经历了今日的事，她实在是精疲力竭了。 晚膳时分顾家所有人都没有出来用饭，整个府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入夜，顾辞汐配好调理身体的药，来到了容氏的院子。 孙妈妈见她来到，紧忙请进房内。 第30章 日后打算 “夫人从你们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坐在床边，任奴婢怎么叫都不曾答应，奴婢真怕她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孙妈妈一脸愁容，属实是担心不已。 进了屋，就瞧见容氏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顾辞汐紧忙走了过去。 “娘，今日之事发生的实属有些突然，既来之则安之，您呀别太往心里去，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闻声，容氏回过头来，瞥见顾辞汐眼中的关切，容氏心下一暖，拉着她坐到了床上。 “汐儿啊，这夜深露重的你怎么身边也不带个丫头过来，若是摔了跤可怎么好。” 顾辞汐摇了摇头，将配置好的药交给孙妈妈，言道：“孙妈妈你去将这药熬了，切记要熬的浓浓的才可调理好娘亲的身子。” “汐儿担心母亲，所以不敢耽搁。” 看着她的鬓发有些凌乱，容氏更是心疼，“这些日子，侯府经历了许多事，你也受了不少的委屈，都是娘的过失。” “娘，您千万不要如此说，那些算不得什么委屈，如今汐儿能得以重新回到爹娘身边，都已经是莫大的福气，汐儿要求的不多，只求爹娘康健，府里平安就好。” 话落，顾辞汐依偎在容氏的肩膀上，眼里露出几分真切来，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在乎容氏的。 母女俩靠在一起又说了好多的体己话，容氏心里也越发的喜欢上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容氏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娘已经叫了你大哥过来，虽说是在府里但夜里总归是不安全的。” 不多时，顾赦进门，见母女俩相处的融洽，忍不住调侃：“汐儿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娘亲也终于醒悟了。” 容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这孩子净说一些胡话，汐儿一直都是娘的宝贝，只不过娘的这份关怀来的晚些，快送你妹妹回去。” 兄妹二人行礼出门，走在路上，顾赦有些愤愤的说道：“整个侯府都是拜顾依柔所赐，不然爹娘也不用如此伤神，流着我顾氏血脉的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大哥，二妹如此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愿，要是以她的身份，日后也就嫁的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哪里比得上太子侧妃来的高贵？说来也可以理解，二妹骨子里还是自卑的，如今我回来你说她能不着急吗？” 顾辞汐此番话也是给顾赦提个醒，顾赦一拍脑袋言道：“真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竟有如此心机，起先我只认为她有些小聪明，当真是小瞧了她！” 兄妹俩说着话就到了庭院，顾赦眼尖的瞧见顾辞汐的房间里赫然站着一身影！ 他紧忙将顾辞汐护在身后，小声道：“汐儿你先别出声，我倒想看看这贼人想做什么。” 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除了那位梁上君子怕是没有别人。 若是被顾赦知晓她私下里和聂绝尘来往，肯定会对自己有所误会。 顾辞汐忙装作崴脚状，诶呦了一声。 此声惊动了房间内的人，聂绝尘忙施展轻功从房间内隐去。 见顾辞汐倒地，顾赦也没有心思再去抓房间内的人，出声询问：“汐儿如何？” 顾辞汐蹙眉言道：“好像是崴到脚了。” 顾赦轻轻动了动脚踝，顾辞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罢了罢了，我先扶你回去。” 顾赦搀扶着顾辞汐回到房间，还是不放心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想着这可能又是那顾依柔的诡计。 夜黑风高最适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来是要好好检查一番了。 “汐儿，秋夕和林志二人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武功最强的，你若是发现什么不妥一定要叫他们守在身旁，以免发生不测。” 嘱咐完这句话，顾赦急匆匆的离开了。 估摸着时间，顾赦大抵已经走远，顾辞汐对着暗处说了句：“将军还要躲到何时？” 话音刚落就听到房檐上传来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影落在了房内。 聂绝尘轻笑，“汐儿怎知一定是我？” “夜里能够到我房内还不被巡逻的守卫发现，除了将……绝尘我想不到第二人。” 直接唤他的名字，顾辞汐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见她面上有一丝窘迫，聂绝尘脸上的笑意加深，但也知今日前来是有正经事的，遂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顾辞汐整理着桌上的药材，头也不抬的回应：“既然顾依柔如此喜欢太子殿下，我何不随了她的愿？更何况以她的身份成为侧妃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这些话虽然句句都是在替顾依柔着想，但聂绝尘知道这断然不适她真正的想法。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她言道：“太子嘛自然有要为国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在身，一个侧妃怎么能够？我瞧着那端阳郡主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她与二妹一同嫁与太子岂不是一段佳话？” “端阳郡主本就是皇亲国戚，想来她若是到了太子府上，一定会封个太子妃的位分，正妃与侧妃同时进门，应该会热闹非凡。” 言毕，顾辞汐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聂绝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饶是他征战杀场多年，也还是被这样危险的笑容震慑到。 不禁暗叹一声：女人果然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瞧着她手中的动作不停，聂绝尘也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落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未等顾辞汐说什么，房间内已然没了人影，顾辞汐轻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顾辞汐正调配着药方，以备日后使用。 因着她在弄药的时候不愿旁人打扰，也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在这上面做手脚，所以她一早就打发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去了别院帮忙。 入神之时，门外响起了被看的声音：“小姐，二小姐说有要事要与您相商，烦请您过去一趟。” 顾依柔？她能有什么好事。 顾辞汐应了一声继续忙着整理手中的药材。 第3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个时辰过去，顾辞汐才起身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满意的看着桌上的一包包药粉。 被看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二小姐那边又来催了，请您尽快过去。” 顾辞汐推开门，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并无什么不妥，开口：“走，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闻着她身上的草药香，被看好奇的询问：“小姐我发现那一株株药草长的都相差不离，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药效不同的呢？” 顾辞汐悠然一笑，故作神秘状：“每一株药草都是有灵性的，有何药效他们都会讲与我听，所以我自然能分得清。” 被看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顾辞汐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主仆二人来到顾依柔的庭院，还未等进门就听见里面正在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娘亲，您知道的，在长姐回来之前，大哥从不会如此对我，现如今大哥对我越发冷淡，殊不知不是长姐的缘故。 之前大哥来找过柔儿问话，说是长姐与她言说我派人加害长姐，娘亲你是知道柔儿的，这般罪名柔儿是断断不敢背负的。” 说此话之时，顾依柔的眼底满是算计，今日顾赦出府办事，还不一定什么时间能回来，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顾辞汐拍着手走进房间，笑着言道：“妹妹的演技真是越发精进了，连黑白都可颠倒，又何况是没有证据的诬告呢？想必妹妹若是有证据的话，早就让父亲治我的罪了！” “长姐此话何意？难道这一切都是柔儿瞎编的吗？柔儿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饭不可乱吃，话不可乱说的道理。” 左右是没有证据的事情，顾依柔可不怕顾辞汐还能说出什么来。 容氏的心情本就不好，正因之前的事情生气，此时再听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吵嚷，更是心烦的紧，蹙眉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此事就此作罢，柔儿你尽快去和教习嬷嬷学习宫中规矩，莫要在皇室面前也失了规矩！” 言毕，容氏摔门离去，顾依柔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曾经那么关切自己的容氏，今日竟会对自己如此冷淡，顾依柔坐在地上无措的哭喊着，顾辞汐故作关心的走至她的跟前，柔声道：“妹妹，如今距离你出嫁之日，可是时间不多，母亲说的没什么错。 在皇家可没人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如若你不小心惹了不该惹得人，那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时就算顾辞汐是真的关切，顾依柔也会觉得是在笑话自己，她本就对顾辞汐心怀恨意，此刻没了旁人在侧，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顾辞汐，你少在这里跟我假惺惺了，我告诉你，日后我嫁入太子府就一定有你的好果子吃！我们走着瞧！” 顾辞汐轻笑，挑眉看向顾依柔，言道：“那姐姐就在府上恭候了，太子侧妃！” 她尤其加重了太子侧妃的音调，顾依柔被惹急，发怒的直接冲了过来。 早就料到她会有所动作，顾辞汐闪身推开房门，刚好院内的嬷嬷正在准备接下来教习的用具，瞧见顾依柔发了疯似的冲出来，紧忙上前拦阻。 “二小姐，您怎么能对你的长姐动手呢？长姐如母，你一定要好生敬爱，这是奴婢教您的第一课！” 教习嬷嬷可不是什么善茬，都是在宫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老人，自然也见多了这种高门大户的恩怨。 因着嬷嬷是太子派来的，顾依柔并不敢造次，只能先压下内心的火气，乖乖应下，“嬷嬷说的是，我不过是在和长姐开玩笑呢，嬷嬷莫要认真。” 她可一定要在嬷嬷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日后她向太子殿下报告。 “二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嬷嬷可要多下些功夫，好好教导一下咱们的这位侧妃娘娘。” 落下这句话后，顾辞汐直接离开了院子。 既然顾依柔不日就要嫁给萧廷君，自然是要有个伴的，否则孤孤单单嫁入太子府，岂不是太过凄凉了？ 如此想着，顾辞汐便乔装了一番离开顾府。 自从顾依柔要嫁给萧廷君的消息传出去，端木蓉就整日的茶饭不思，心中难过不已。 要说嫁与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除了自己她想不到旁人。 若说是镇北侯的嫡小姐她还少些难过，顾依柔那样的人，不过是顾府捡来的乞丐而已，凭什么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 她实在是不甘。 就在她烦心之时，门外有丫头来报。 “郡主，府外有个自称是郡主的旧友的人，说想见一见郡主。” 旧友？端木蓉拧眉回想，自己何尝有什么旧友？ “那人穿着打扮如何？还说了什么话？本郡主可没什么劳什子旧友，别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想要攀附本郡主。” “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料不像是普通人家能供应的起的，奴婢瞧着是个姑娘家，对了她还说是顾府上的。” 一听到顾府这两个字音，端木蓉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回道：“叫她在外头候着，就说本郡主还在午睡不能见客。” 丫鬟得令后紧忙前去通传主子的意思。 顾辞汐料到了她的刁难，也不恼，只说：“那可否让我进入府上等候？这样郡主醒了也可立马瞧见我。” “小姐请随我来。” 丫鬟不敢怠慢，领着她来到了端阳郡主的庭院内。 整个京城里姓顾的就只有镇北侯，这人穿着打扮虽然素净，但气质是不会骗人的，搞不好就是那位流落在外的大小姐。 生怕她对自己不满意，丫鬟又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言道：“顾小姐请用茶，郡主应该不出半刻钟就会醒来，您就先在此等候。” 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顾辞汐不由得生出一丝欣赏的意味，道谢：“多谢，你且去忙，不用管我。” 正午的阳光还是毒的很，不出一会顾辞汐就感觉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知道屋内的郡主正在看着自己，她适才进来之时还听到了房内的窃窃私语，不过是想给自己耍一通威风罢了。 第32章 面见故人 一刻钟后，房门打开，端木蓉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瞧见院内的顾辞汐，故作歉意的说道：“真是该死，让大小姐在院内等了我这么久，你们这些做丫鬟的也不知来叫醒本郡主，若是被旁人知道，还以为我是个多么难相与的人。” 这等场面话是做给她看的，顾辞汐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郡主不必责怪丫鬟，是我自己不要他们打扰你的。”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大小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目的？” 端木蓉不怀好意的看着顾辞汐，她现在对顾家的人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顾辞汐环顾了下四周，言道：“不知可否去郡主的房中商讨？我所说之事是关乎郡主的婚姻大事，不敢让旁人听去。” 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端木蓉还是依了顾辞汐。 “跟我来。” 进入内室之后，端木蓉坐在案桌前，高高在上的询问道：“说，你有什么事？” 顾辞汐也不墨迹，开门见山道：“在我心中太子妃之位非郡主不可，顾依柔不过是使用计策才骗来的太子侧妃，若说日后太子府唯她掌权，那可真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闻此，端木蓉冷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说道：“就算你认为又如何？现在能够嫁与太子的只有顾依柔，你我就算身份高贵也不过是太子不稀罕的人。” “若说我可以帮助郡主成为太子妃呢？” 顾辞汐的目光炯炯，语气十分认真，倒真是让端木蓉不得不相信。 转念一想，她现在虽是侯府嫡小姐，但终归不能在皇家面前说上话，嘲讽的说了一句：“你是何人，还能转变皇上和皇后的心意不成？” 不等顾辞汐答话，内室的房门被推开，只见苏氏一脸探究的走了进来。 “你有何见解？” 苏氏是见识过顾辞汐的本事，这女娃娃断断不像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既然她说有法子不妨听听看。 顾辞汐莞尔一笑，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了几个关键的字。 “半月后皇家要举办祭祀大典，只要郡主在那时得到大赏，就可要求皇上赐婚，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不会拒绝。” 话音刚落，苏氏就出言拒绝：“祭祀大典是皇上最看重的节日，若是搞砸了，那可是会带来灭顶之灾，此法实在过于凶险，不可。” “此法可行与否，还请夫人和端阳郡主细细思量，还有半月的时间足够二位考虑清楚，今日我话已带到，就不多留了，告辞。” 离去之时，顾辞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发自他们一定会用的。 在顾辞汐走后，端木蓉一脸愁容，看向苏氏问道：“娘亲，顾辞汐说的方法可以吗？虽然凶险，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往年的祭祀大典，女儿都是拔得头筹之人，今年想必应该也不会例外。” 苏氏未答，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顾府。 顾辞汐好心情的向自己的院子内走去，路过顾依柔的院子时，听到了教习嬷嬷的责骂，便忍不住驻足查看情况。 顾依柔正穿着一双带着坡底的鞋子，在鹅卵石路上练习行走，每走错一步，都会收到嬷嬷的一鞭子。 “二小姐，您马上成为太子侧妃，这走路姿势是一定要练习的，您这学习速度还不如我那三岁孙女，太子殿下只给了奴婢两月的时间，恐怕到时小姐是学不会全部的礼仪了。” 一听这话，顾依柔紧忙撒娇：“好嬷嬷，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学习，您可千万不要将这些告诉太子殿下和淑妃娘娘，如此大恩，依柔一定会报答。” 似是察觉到门口有人在观看，顾依柔瞥了一眼，心中立马升起了怒火。 竟被顾辞汐这个贱人看了笑话！ 顾依柔忙装作已经学习有成的模样，挺直了腰板，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当是谁在我门前观望拿过，原来是长姐啊，长姐驻足良久，该不会是嫉妒妹妹可以嫁与太子殿下，而你却不能？” 呵，顾辞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倒以为人人都想嫁的萧廷君吗？ 那般自大又毫无人情可言的人，就算给她提鞋，还嫌脏了自己的衣物。 “妹妹有心情说大话，还是好好跟着嬷嬷学习，免得让嬷嬷日后无法交差。” 冷冷的落下这句话，顾辞汐也懒得再看她是什么神情，迈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殊不知在她离开的瞬间，顾依柔就摔了一跤。 顾依柔眼神愤恨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顾辞汐，我一定要将我受到的屈辱，千百倍的奉还给你！” 这边还不等她分心咒骂，就又收到了教习嬷嬷的一鞭子，打的小腿生疼，为了学习好各项礼仪，顾依柔只好先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入夜，顾辞汐正在整理桌上的药粉，经过一天的太阳直射，现在都已经褪去了潮气。 房梁上传来声音，顾辞汐便知是他来了。 “房间里只有我。” 聂绝尘闻声从暗处走了出来，嘴角还挂着笑意。 “今日我听说你去郡主府，可有什么安排？” 顾辞汐头也不抬的应道：“只不过是告诉了下端木蓉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但这件事若想成还需要你的帮忙。” 见她手里忙活着，聂绝尘调侃道：“汐儿整日忙于他人的婚事，可曾为自己想过？你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可考虑清楚了？” 此话一问出口，聂绝尘猛然想到她那日的话，脸色倏地的红了起来，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整理好药粉，顾辞汐见他不说话，抬头就看到他红透的脸，还有些不解。 回想刚刚他说过的话，自然也知晓他为何脸红，刚想回答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的丫鬟的声音。 顾辞汐心中警铃大作，紧忙推开门是哪个大胆的丫头，丫鬟见房间门开，紧忙快步的向着院外走去。 “站住！” 顾辞汐高声的叫住丫鬟，那丫鬟本还想装作没听到，却被秋夕拦住了去路。 第33章 好戏开演 秋夕面色冰冷的提溜着丫鬟到顾辞汐面前，强迫她抬头对上顾辞汐的眼神。 借着月色，顾辞汐看清丫鬟的脸，她是顾依柔房内的人，质问：“这么晚了，你家主子差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丫鬟眼神躲闪，“没……没什么事，我只是路过而已，大小姐早些时候休息，奴婢告退。” 说完话，丫鬟匆忙的跑开了，若说心里没鬼，打死顾辞汐都不会相信。 秋夕见她眉眼中尚且带有疑惑，出声：“不如奴婢跟着去看看？” 顾辞汐摇头，“不可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顾依柔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经过这段小插曲，房间内的暧昧气息已然不在。 顾辞汐见他再次从暗处走出来，想到自己的计策，开口：“绝尘，我需要你传播一个消息，最好可以让萧廷君知晓。” “是何消息？” 聂绝尘不禁有些好奇，她打算怎么整蛊那两人。 “如今萧廷君安排了教习嬷嬷给顾依柔，不就是想让她学会宫中的各项礼仪吗？若他知道顾依柔改不了骨子里的粗鄙行为，连宫里的嬷嬷也不能教导，你说堂堂的太子殿下会作何反应？” 瞥见她嘴边的笑容，聂绝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日后可不能得罪顾辞汐，否则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汐儿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办妥，只是……” 聂绝尘犹豫着想知道她心底里真正的想法，但不等他说出口，顾辞汐已经打起了哈欠，有了困意。 见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聂绝尘离开后，顾辞汐直接倒在了床上，她也不知为何今日会如此困顿，大抵是思虑过多的缘故。 不出半刻钟，床上的人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整个京城里都寂静无比，只有夜里出没的动物会在黑夜里留下几道声响。 但顾依柔的院子里，依旧点着烛火，房间内两个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刚刚那个丫鬟将自己听到的声音尽数告诉了顾依柔。 “奴婢听到大小姐的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还听到他们说婚嫁云云，具体说的什么，奴婢并没有听清。” 听到这个消息，顾依柔立马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确定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丫鬟重重的点点头，“奴婢不敢撒谎，因为怕被人发现奴婢只能离得远些，但因着院子里有老鼠窜过，奴婢不得已发出了声响，才被大小姐抓到。” 闻言，顾依柔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出一出前几日受到的恶气。 顾赦不是一直看好顾辞汐这个贱人吗？要是他知道贱人私底下如此不检点，不知会作何反应？ 如此想着，顾依柔便忍不住露出笑意，好戏马上就开演了。 翌日，天一亮顾依柔便起来练习昨日嬷嬷教导的礼仪，那样子真是刻苦的紧呢。 这一日顾府里还算是安稳，没发生什么事，向容氏请安过后，顾辞汐便醉心于自己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仿佛寻常无比，但顾辞汐知道事情即将到达一个高潮。 聂绝尘办事的速度很快，不出两日的时间，顾依柔粗鄙不已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京城，自然也到了萧廷君的耳中。 他这些时日一直忙于皇上安排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顾依柔这边，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丢自己的脸。 作为当事人，顾依柔还不曾知晓自己已经被高门大户的小姐所嘲笑，还一门心思的沉浸在嬷嬷的教导中。 这日，端木蓉收到了顾辞汐的信件，要她速来顾府，虽不知顾辞汐是如何安排的，但端木蓉还是来到了顾府。 顾府门口早就有顾辞汐安排好的人，一见端木蓉来到，紧忙引着她来到内院，将顾辞汐的安排告知。 “郡主，大小姐要您去教习二小姐礼仪，不多时太子殿下也会来到，希望您能真心教导。” 要她去教习顾依柔？端木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顾辞汐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早就想好了后路。 丫鬟继续说道：“大小姐说过会安排您和太子殿下独处，到时您尽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如此，端木蓉就算再不愿，也不想错过和萧廷君独处的机会。 换上一副得体的笑容，端木蓉迈着莲步来到了顾依柔的庭院。 教习嬷嬷正头疼该怎么教会顾依柔，转眼瞧见端木蓉来到，紧忙行礼。 这位端阳郡主的仪礼可是京城内官家女子中的佼佼者，当年教导她的嬷嬷，那可是亲自伺候过皇后的人，断断不能怠慢了。 端木蓉挥手示意嬷嬷起身，柔声细语道：“早就听闻嬷嬷在教习顾家妹妹，所以今日前来也是想助嬷嬷一臂之力。” 嬷嬷闻言，面露喜色，连声夸赞道：“郡主前来帮助奴婢，那可是奴婢的荣幸，若是能得郡主教导，那我们这位准太子侧妃娘娘的礼仪学习一定会事半功倍。” “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也不过是将将学会，哪里敢在您的面前卖弄呢。” 说话间端木蓉拿出帕子掩面而笑，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尊贵之气。 这一切看在顾依柔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她端木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郡主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瞥见顾依柔眼中的不屑，端木蓉故意在她面前做了几套动作，惹得嬷嬷们夸赞。 想到嬷嬷在面对自己之时，从来都是严肃不苟言笑，今日在端木蓉面前却是如此和善，顾依柔只觉得这些人过于不公。 但如今这情况，她也不得不照做，否则一定会被嬷嬷诟病，还未坐上太子侧妃之位，就已经开始摆架子。 “多谢郡主展示，柔儿一定会虚心学习的。” 顾依柔皮笑肉不笑的说出这句话，眼底满是怨怼。 按着端木蓉的动作做了几遍，嬷嬷难得的夸赞了一句：“二小姐还是有天赋的，看来还是我这个师傅不行。” 话音刚落，就见萧廷君带着仆从走了进来。 第34章 表明心意 萧廷君到来之时，就瞥见正在为顾依柔示范礼仪动作的端木蓉，有些好奇。 余光看到萧廷君来到，顾依柔紧忙行礼展示自己的成果，娇滴滴的开口：“给殿下请安，殿下万安。” 闻声，端木蓉故作惊讶的委身一礼，“蓉儿见过表哥。” “蓉儿怎么今日也来了侯府？可是有什么事？” 见他询问，端木蓉瞥了一眼身后的顾依柔，犹豫了半晌，才言道：“蓉儿听见外面谣言，知道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而且顾家二小姐不日就会嫁给表哥，所以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就自作主张的过来教导二小姐了。” 这话说的不老实。 按照往常他们的关系来说，端木蓉是断断不会前来教习顾依柔，今日竟这般反常？ 萧廷君心中虽疑惑，但怎么说端木蓉也是一片好心，言谢道：“蓉儿费心了，这份情表哥记下了。” 话落，萧廷君又看向顾依柔，警醒了她一句：“不久后便是皇家祭典，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个准太子侧妃也会参加，那日前来的人均是皇亲贵胄，到时可莫要因为礼仪之事丢了本太子的脸面。” 顾依柔自然知道祭典是皇家所看重的，乖巧的应道：“殿下放心，柔儿一定会勤加练习，断不会丢了皇家与殿下的脸。” “那你好生练习着，本殿下还有事，就不在此耽搁了。” 萧廷君离开，顾依柔立马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并不把端木蓉放在眼里。 见萧廷君走远，端木蓉心急，紧忙跟了上去，根本无暇顾及顾依柔是什么表情。 “表哥，我也恰好教完了二小姐礼仪，随你一同走。” 端木蓉走至萧廷君身侧，娇羞不已。 萧廷君本还纳闷她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去，突然出来一个小厮过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小厮略带歉意的说道：“太子殿下，实在抱歉，正门前刚好有人闹事，还请殿下和郡主随奴才前往侧门离开。” 堂堂镇北侯府门前，还敢有人这么不识好歹吗？萧廷君不放心的询问一句，“何人闹事？” 小厮犹豫一瞬，随后言道：“奴才就是个府上打杂的，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不甚知晓，只是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小厮的神情不像是撒谎，萧廷君也就没再多想，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顾辞汐所安排好的。 镇北侯府不小，萧廷君却也熟悉，瞧着前面的小厮带着二人在府上兜兜转转，根本就不是去往侧门的路，萧廷君的脸色沉了下来，驻足。 端木蓉一直低着头，跟在萧廷君的身后，并不知晓他已停步，刚好撞到了他的脊背上。 “表哥，蓉儿不是故意的。” 萧廷君摆手，看向小厮，“你确定要带本殿下和郡主去侧门？本殿下记得这不是去侧门最近的路。” 小厮眼神转动，解释道：“回殿下的话，这条路虽远了些，但总归是顺畅的，再加上这花朵锦簇，奴才想着殿下和郡主会喜欢，前面不远就是侧门，殿下和郡主可以自便，奴才告退。” 小厮退下之时，走至端木蓉身旁，将纸条塞到了她的手中，这是顾辞汐给她的提示。 花园内花朵争相开放，也有不少的奇香在此，萧廷君只觉得好闻的紧，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这里的奇香不过是顾辞汐悉心调制而来，是可让男子上瘾的药香。 端木蓉抓住机会，突然跨步来到了萧廷君面前。 “表哥，可否听蓉儿几句？” 瞧着她神情严肃，萧廷君有些惊讶，点头示意。 “蓉儿知道，在这京城中，各个高门大户的小姐都想嫁与表哥，其中不乏有美貌与才能并存者，蓉儿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 但在蓉儿心底，一直敬重表哥，表哥可知在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蓉儿就已经爱上你了？ 那是第一次与表哥相见，表哥在花园中耍着剑，身穿一身白衣，衣摆顺着风儿在空中舞动，蓉儿虽小却也知表哥是这世间难有的才子，遂将这份感情偷偷埋在心底，不敢有所越矩。 同时蓉儿也暗暗下决心，若表哥能够娶得佳人，那必得是世间最有才能的女子，如此蓉儿便一生不嫁，只愿给表哥祈福，祈祷你一生平安顺遂。 但蓉儿等来的是表哥要与顾府二小姐成婚，蓉儿心中不甘，论家世容貌，蓉儿自感不在她之下，可为何表哥能够娶得她为妻，蓉儿……却不能呢？” 说话之时，端木蓉声泪俱下，叫人瞧了真真是心疼不已。 再加上如今有药粉催持，萧廷君心底更添怜惜之情。 他竟没想到端木蓉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将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娇人拥在了怀中，柔声道：“蓉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难道看不出来表哥对你是不同的吗？ 这些年你在身后默默守护着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只是皇家儿女的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份情谊表哥会记在心中。” 闻此，端木蓉啜泣的声音更大了些，哽咽道：“蓉儿不求能够嫁与表哥，只愿能够在人群中远远的看表哥一眼就已经知足了。” 怀中娇人垂泪，萧廷君的心都要跟着化了，气氛慢慢变得暧昧起来，这一幕被远处的顾赦瞧得一清二楚。 顾赦本是路过，却看到这等香艳的场景。 二人看见顾赦，急急的分开，端木蓉紧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萧廷君眼中的情欲也在此时尽失。 “殿下和郡主怎会在我顾府的花园里？可是家父有事？” 萧廷君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今日过来不过是想看看顾依柔是否如传言那般粗鄙，也没想会碰到端木蓉。 端木蓉看了看二人，站出来如实答道：“听闻传言二小姐礼仪学习不周，遂前来想教习一下二小姐，恰好碰到了表哥，适才是本郡主眼里不小心迷了东西，表哥帮忙而已，还请顾公子不要多想。”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端木蓉还没傻到要将顾辞汐供出来。 第35章 流言蜚语 刚刚二人紧抱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那不是在帮忙。 但碍于两人的身份，顾赦不过是一朝臣子，根本不好说什么，只好隐晦的说了一句：“还请太子殿下珍重，不要忘了两月后就是你和二妹的婚礼，顾某只希望殿下能够对得起二妹。” 言毕，顾赦离去。 萧延君听出顾赦的提醒，二人也不敢在侯府多做停留，若是被外人瞧见，难保不会再对萧廷君有所诟病。 因顾依柔这件事，皇上本就对萧廷君多加怨言，若是再出一档子事，责罚不一定是萧廷君可以承受的。 二人继续同行，在出顾府之时，突然一人从旁侧冲了过来，拉扯萧廷君的衣袖，向着街上大声控诉。 “各位快来看看，顾府的人都是一副什么嘴脸，我女儿在他们府上做工病死，只给了我几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是一定要找青天大老爷给我评评理，难道身为侯爷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这人身着褴褛，像是乞丐一流，身上还散发着些许味道，端木蓉捂鼻走远了些。 瞧见自己身上名贵的衣料此时被抓出了几道手印，萧廷君眼露杀意，但街上的人慢慢聚了过来，他也不好动手，只能耐着性子出声解释：“这位老乡，你且看清我不是顾府之人。” 看戏的路人看出二人的身份，站出来将那人拉开。 “这两位可不是顾府的公子小姐，可是我们当朝的太子殿下和端阳郡主，你可不要认错了人，仔细着你的脑袋。” 那人知晓这两位身份都是自己所惹不起的，紧忙道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小的这就告退，告退。” 不等萧廷君说什么，那人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待二人离去，众人纷纷开始议论为何萧廷君会和端木蓉在街上同行。 无论古今，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自今日这事过后，萧廷君与端木蓉的关系就成为人们饭后讨论之事。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等谣言很快就传到了顾府。 这日，顾辞汐正在品着顾赦拿来的茶水，被看急急的从院外走了进来，将听到的消息告知。 “小姐，奴婢近日听闻到一些传言是关乎郡主和太子殿下的，说他们二人关系密切，太子殿下是个三心二意之人。” 顾辞汐心中早就明了这件事迟早会发酵，十分满意，惬意的摇着手中的团扇。 “这件事你怎么看？” 被看若有所思地说道：“奴婢觉得按着端阳郡主的性格，大抵是听不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若是知晓传言，一定会找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闻言，顾辞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言道：“我会写一封书信安慰端阳郡主，到时你负责将此信交给郡主，切记一定要交到郡主手上，连她房内的丫头都不可。” “是小姐。” 半刻钟后，顾辞汐写好了一封书信，交给被看，并嘱咐道：“一定要亲手交给郡主，出去之时别忘了将这个消息告诉顾依柔，想必她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被看自然知道顾辞汐为何要这样做，应下后离开。 送过信件之后，被看故意路过了顾依柔的院子，拉过院内的一个丫鬟，与她聊着闲话，丫鬟之间说些话也是正常。 顾依柔瞧见是顾辞汐院内的人，不免心生警惕，叮嘱自己的贴身丫头念夏前去偷听他们都聊了什么。 被看眼尖的看到过来之人，状似无意的将传言说了出去，念夏神色不好的快步回了院子。 见目的已经达到，被看也不再此地耽搁，转身离去。 借着礼仪学习的空档，念夏附在顾依柔耳边将听到的消息告知。 “什么？！” 顾依柔拍桌而起，满眼都是怒气。 “我原想着那个贱人怎么会如此好心过来教习，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真是贱胚子！” 闻声念夏紧忙倒了杯茶水递给顾依柔，“小姐小声些，现在教习嬷嬷还在府上，若是听闻你说出这些话，难免会对您有所看法，您还是忍忍。” 顾依柔攥紧了茶杯，咬牙切齿的又将茶杯重重摔下，她一定不会让端木蓉那个贱人得逞，萧廷君只能是她一人的！ 心中有气，自然不能好好掌握嬷嬷教习的礼仪动作，连嬷嬷的话顾依柔有时都要嬷嬷重复几遍。 嬷嬷本就不看好顾依柔，见她如此不上心，少不了抱怨之言。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秋夕听到，回去禀告给了顾辞汐。 这等结果顾辞汐早就料到，以顾依柔的性子，若是知道有人要抢夺她的东西，那是一定要恨恨的报复回来。 心有旁骛，自然是要落得怨言，只是苦了教习嬷嬷。 夜里，聂绝尘前来，还不等进门就瞧见顾辞汐的院子又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转悠，想来自己那日在她房内的事情已然是被人知晓了。 思及此，聂绝尘直接从身后打晕了丫鬟，将她提进顾辞汐的房内，任凭处置。 瞧着丫鬟的穿着打扮，顾辞汐认出这丫头依旧是顾依柔的人，嗤笑道：“顾依柔也算黔驴技穷，如今也就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招数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还是当作不知情？” 顾辞汐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挑眉说道：“若是故作不知，岂不是白费了顾依柔的一番心意，你将这丫鬟丢回发现她的走廊，我会叫被看派人经过走廊的。 你说顾家二小姐的丫头频频出没大小姐的院内，还是鬼鬼祟祟的，父亲母亲知道了会如何？” 这方法倒是好，若是侯府上下知道二小姐一直对大小姐的生活监测，想来也会对她有些看法。 再加之前些日子的传言，那顾依柔在侯府的地位将要岌岌可危。 聂绝尘只觉她的做法好笑，出生调侃：“没想到侯府大小姐是如此聪慧之人，聂某佩服。” 顾辞汐当然听出这话不是在夸自己，不打算理他，随后将一白一黄两个瓷瓶递了过去。 第36章 算计 “这是我新调配出的药粉，白色的那瓶无色无味但会让人精神恍惚，黄色的那瓶就是解药，此药只会对三尺之内的人有效，且半时辰内就会挥发殆尽，必得小心使用。” 掂量着手中的瓷瓶，聂绝尘心中有数，询问：“你是想我在祭祀大典那日使用？” 顾辞汐点头，“那日你只需将此药涂抹于右肩，便可生效，但事先务必要服下解药，否则你自己也将受害。” 聂绝尘看向顾辞汐的眼眸，似是开玩笑的语气。 “汐儿这是在担心我？” 此话一出，顾辞汐免不了脸红了一瞬，这男人怎么比前世变得无赖了些？难不成自己重生还改变了他的性格？ 见她脸色微红，聂绝尘心中一暖，不再打趣。 “那日我会小心使用的。” 每年的祭祀大典，聂绝尘都是要站在萧廷君身侧，以保护国家储君。 今年他有了侧妃，想必三尺之内有的人只会是萧廷君，顾依柔以及专属萧廷君的持祭祀用品的使者，如此一来也便能猜到顾辞汐想做什么。 “早些休息。” 落下这句话后，聂绝尘闪身出了房间。 瞧着他站过的地方，顾辞汐有些出神。 又过了几日，顾依柔的仪礼学习进展缓慢，这都过去了快大半月的时间，她仅仅学会了最简单的问安礼仪，这可愁坏了教习嬷嬷。 要是按着这个进度继续学习下去，两月的时间根本不够。 若是不能按时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那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即将不保，况且日后顾依柔在皇家面前礼仪出了差错，那自己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嬷嬷还是将此事书信报告给了萧廷君。 如今江南一带，雨水凶猛，已经有引发洪水之象，皇上为此事正烦心不已，所以才要大办祭礼之事。 萧廷君正忧愁要如何解决此事，又恰好收到了嬷嬷的书信，更添烦扰。 没想到这个顾依柔是如此的烂泥扶不上墙，要是早知她如此笨拙，就算受再重的惩罚，萧廷君也不会娶她为侧妃。 身边跟着的小厮看出自家主子的愁苦，在一旁出谋划策道：“殿下，您在府上已经别闷了多日，何不借着机会出去散散心，说不准回来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呢？” 听闻小厮的话也算有理，萧廷君便决定前往顾府，打算亲自教习顾依柔仪礼。 去到之前，萧廷君已然命人将消息传到了顾府，此次他是以顾依柔之夫的身份前往，自然是要注重一些的。 萧廷君带了一些礼品来到顾府，马车刚刚停下就见府门前站了一位倩影，正是顾辞汐。 看到顾辞汐站在门前，萧廷君紧忙下马，询问：“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可否需要本殿下送你一程？” 顾辞汐面色冰寒，言辞冷漠，“多谢殿下关怀，今日我已经约了端阳郡主来府上赏花，更何况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是要教习小妹，小妹早已经在院内等候，还请太子不要让她久等。” 顾辞汐委身一礼就要离开，萧廷君自然不会放过她，紧忙闪身走到跟前，柔声道：“汐儿莫走，你约了表妹前来，本殿下不如在此陪你等候一瞬。 表妹的仪礼在京城中可是数一数二的，既然她来，不妨再教教柔儿，这样也好省去了本殿下的一些时间。” 顾辞汐哪里会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他既愿意等，那自己不妨给他这个机会。 不多时，郡主家的马车来到，端木蓉下来就看到萧廷君也在，欣喜的说道：“蓉儿见过表哥，今日表哥前来竟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蓉儿有些失礼了。” 萧廷君摆摆手，“是我只告知了顾府，并没有大张旗鼓，我本来也是想教习柔儿的，正好表妹过来，我也能够落得清闲，柔儿的仪礼之事就拜托表妹了。” “表哥吩咐，蓉儿自然应允。” 二人客套完毕，顾辞汐故作尴尬的说了一句：“殿下郡主一起去教习妹妹，我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会有小厮带着二位贵客去到妹妹的院子，汐儿先告辞了。” 见她要离开，萧廷君本想出声拦阻，但端木蓉这边已经回话：“大小姐去忙你的事情即可，我和表哥自己前去就可。” 离开之时，顾辞汐悄悄将一个香囊放到了端木蓉的手中，并递给她一个眼神，端木蓉心领神会的将香囊藏入了袖中。 这香囊里装着的可是能让男子倾心的香粉，药效比之前的还要管用，香味也更加的迷人。 “表哥，我们快走，别让二小姐等急了。” 话毕，端木蓉拉住萧廷君的衣袖，向内院走去。 现如今可是她难得表现得机会，她可得一定抓牢。 心中虽有不甘，但萧廷君也不敢太过张扬，只好随着她一同前去。 顾依柔正在练习倒茶，见二人来到，又想起前几日的谣言，心神一下恍惚，倒出的茶水也溢了出来，直接打湿了嬷嬷的衣袖。 嬷嬷立马抓过顾依柔的手，在她的手上重重责打了一下，教训道：“二小姐，你要专心些，倒茶可是品茶中最基本的仪礼，也是最重要的仪礼，你若是连这个都要搞砸，嬷嬷我可真是教不了你。” 萧廷君咳了一声，嬷嬷紧忙收起姿态，行礼。 顾依柔故作委屈的过来诉苦道：“殿下，您可算来了，是柔儿太笨，不能很快掌握要领，才会让嬷嬷如此嫌弃。” 见她此副样子，萧廷君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紧接着言道：“我特意带着蓉儿前来，就是为了好好教习你仪礼之事，也不要太灰心了。” 端木蓉跟着附和，“二小姐且放款心，仪礼是最费功夫的事情，需得心静，还要勤加练习，方可登上大雅之堂。” 本就对端木蓉有气，此时听着她的话，顾依柔更是气急不已，出言讽刺。 “郡主此话差矣，学会了仪礼，却没有心，才是最得不偿失的，郡主身为皇亲贵胄，应该更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第37章 胜利者 端木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只见她上前一步，对着萧廷君行了一礼，义正言辞道：“表哥，看来二小姐是不需要我来教习，蓉儿也不必在此热脸贴冷屁股，我还是去找顾大小姐去赏花了，这个差事蓉儿应不下来，望表哥不要见怪。” 言毕，端木蓉就要离开，却被萧廷君拉了回来。 “我知表妹是一番好心，还请帮表哥这个忙，整个京城里我能拜托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随后，萧廷君又看向顾依柔，言语稍加斥责，“你是本殿下的侧妃，自然行事作风都会代表本殿下，本就是我求得蓉儿的帮忙，你怎可如此不识好歹？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见萧廷君的脸色不好，顾依柔也只好咬牙应下。 “柔儿知错，适才的话是柔儿口无遮拦，还请郡主原谅。” “既如此，那我再给二小姐示范一遍，请看仔细。” 端木蓉端起茶壶，开始展示倒茶与敬茶之仪礼，动作轻柔却不失高雅。 此时迷药已然起了效果，萧廷君只觉端木蓉越发的迷人，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眷恋之意。 顾依柔虽然在学习仪礼，但目光却时不时的盯在萧廷君的身上，此刻看到他好像迷上了端木蓉，心中越发生气。 这些日子端木蓉时不时的便来到府上，表面上是说要教习自己仪礼，但端木蓉揣着一颗什么心思，顾依柔是知晓的。 现如今她付出这么多才得到一个侧妃之位，若是被端木蓉夺取了太子正妃，那她日后就算嫁到了太子府，也不过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在顾府就已经受了顾辞汐的身份压制，顾依柔可不想日后在夫君家还要受着正妃压制，所以她一定不能让端木蓉的计谋得逞。 瞥见萧廷君的目光，此刻已经完全黏在了端木蓉的身上，那等柔情是自己并未享受过的。 再反观端木蓉那个贱人，也是一脸的娇羞，这两个人当她在现场是死的吗！ 顾依柔眼波流转，诶呦一声，故作可怜的摔倒在地，委屈巴巴的说道：“殿下，柔儿的脚好痛。” 这道声音将萧廷君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摇了摇头，似是不知刚刚自己为何对端木蓉那般着迷。 地上的人还在哭哭啼啼，端木蓉好心的将她扶了起来，交给嬷嬷，嘱咐道：“既然二小姐扭到了脚，今日的教习就到此结束，免得再让脚伤严重。” 话落，她又走至萧廷君身前，故意甩了下衣袖，微行一礼，言道：“今日蓉儿已经完成了表哥所托，时候不早，蓉儿也该回府了，蓉儿先行告退。” 她这一甩衣袖，那股好闻的味道再次侵入萧廷君的口鼻，他只觉端木蓉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动人，当即说道：“如今京城并不太平，回去路上恐有贼人，还是表哥送你回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要求主动送自己回府，端木蓉的脸颊不由得红了许多，娇羞的应道：“那便麻烦表哥了。” “不算麻烦，送蓉儿回府是我的荣幸。” 说此话之时，萧廷君又向着她的身侧靠了靠，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见二人这般亲密，顾依柔恨不得搅碎手中的帕子，心中在恶狠狠的咒骂：“贱女人，一副狐媚样子，只会勾引别人丈夫，我顾依柔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碍于适才说已经崴了脚，顾依柔也不好再留住萧廷君，只能眼瞧着端木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人带走。 走过顾依柔身边的时候，端木蓉得意的挑了挑眉，好像在说就算他们二人有婚约，她还照样能够将人带走，顾依柔瞧见她得意至此，恨不得直接撕碎了她的嘴脸。 嬷嬷们见她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因为惧怕端阳郡主的身份，在一旁好言相劝：“等日后二小姐嫁到太子府，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侧妃娘娘，到那时您就不必再看着郡主的脸色行事了。” 顾依柔知道嬷嬷们误会，她也乐得她们展示出同情，立即掩面做哭泣状，十分委屈的言道：“多谢嬷嬷宽慰，柔儿自知身份低微，仪礼之事也不如郡主，所以柔儿只能对郡主百般忍耐，不然谁会允许另一个女子将自己的心爱之人带走呢？” “二小姐您好歹也是镇北侯府家的千金，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您的身份可是要高过京城许多女子的身份了。” 嬷嬷话落，顾依柔更是委屈，哽咽出声，“嬷嬷有所不知，我虽为府上二小姐，但如今早已不受宠，爹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谁还会在乎一介养女的死活呢？ 假设我与太子没有这份婚约，说不准爹娘会给我相配一个侍卫还是郎中呢，这个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 听她如此说，嬷嬷们也更是同情，没想到在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顾家二小姐，活得也是这般小心谨慎。 大戏落幕，顾辞汐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想到那个香囊，那已经出府的两人还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遂悄悄地跟了上去。 二人的步子不快，再加上这个时候长街上的人并不多，顾辞汐很快就追了上来，但为了避免引人怀疑，她只能装作买东西的模样，走走停停。 瞧着前面越走越近的两人，顾辞汐满意的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迷药的效果比上次更好了些，也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话音刚落，只听旁边也响起一道声音，“汐儿的迷药效果确实一流，让人无法察觉。” 顾辞汐警惕的转身，竟不知聂绝尘是何时跟在身后的，他虽有功夫在身，但自己也太大意了些。 适才的话如若被有心人听到，那她恐怕要遭受不必要的灾祸。 顾辞汐有些不悦，“将军若是想见我，大可做的光明磊落些，跟在人身后算是什么好汉？” 听闻她话中的怪罪，聂绝尘紧忙解释，“汐儿莫怪，我不是有意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是汐儿太过于注重观察前面的两人，所以自然就忽视了我的存在。” 第38章 千钧一发 “那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我怎么一点都未察觉？”顾辞汐挑眉疑惑道。 聂绝尘笑了笑，俯身看靠近她说道：“自汐儿鬼祟的从顾府里出来，我就跟着了。” 想了想，聂绝尘又觉得这个说辞有些不妥，他可不是什么跟踪狂，又说：“今日听说萧廷君会去顾府，我有些不放心便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的动静，见他们离府本也想离去，但看到汐儿鬼鬼祟祟的出门，才跟着你的。” 被他的谨慎逗笑，顾辞汐出言调侃，“没想到我朝堂堂西北阎王，还有如此小心的时候，大戏唱完，怎好不看小戏呢？” 聂绝尘闻言耳朵红了红，但是对上顾辞汐戏谑的眸光，靠近道，“既然有好戏看，那本将军自然不能错过。” 二人一边打趣着，一边跟着前方的人，但越走顾辞汐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萧廷君带着端木蓉正往长街的边上走。 那香囊虽有让男子上瘾的功效，却不会让人情动，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想也知道。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自然不能让萧廷君得逞，顾辞汐深觉不妙，紧忙让聂绝尘跟上。 察觉到她想做什么，聂绝尘有些不解，“汐儿何时如此担心郡主的安危了？按理说她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就算解释了聂绝尘也不一定能懂，顾辞汐只好说道：“端阳郡主的死活与我并没有什么干系，只是他们之间发展太快只会出事，还会坏了我的计划。” 瞧着二人马上就要进入胡同，顾辞汐紧忙加快了步伐，声音有些急促，“绝尘，快跟上！一定不能让萧廷君得逞！” 有了她的话，聂绝尘施展轻功，快速的走到了那处胡同，萧廷君两人已经拐了进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顾辞汐的惊呼。 聂绝尘暗道不好，又快速的折返了回去。 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顾辞汐的去路，瞧他身上所戴的腰牌，顾辞汐知道他是萧廷君的人，出声道：“太子殿下还真是费尽心力，还知道在路上派人拦阻。” 黑衣人面无表情，言道：“凡是破坏殿下好事的人，都该死。” 说完黑衣人便对顾辞汐出手，恰好被赶到的聂绝尘拦下。 聂绝尘与暗卫缠斗，对顾辞汐说道：“汐儿你快赶过去，这里我来解决。” 顾辞汐点了点头，快速的向刚才那个胡同跑去。 当她来到，不偏不倚的看到胡同深处的二人正嘴对着嘴，那场面香艳极了，许是他们吻得太过投入，根本不知晓已经有人来到。 就在这时，聂绝尘也解决了暗卫赶到，看到此场景尴尬的咳了一声。 直到此时忘我的两人才反应过来，急急分开，萧廷君警惕的看着来人，先发制人的问道：“大小姐与将军怎会一同前来此地？怕不是巧合？” 顾辞汐回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今日本是我邀请郡主前来府上赏花，是殿下叫郡主去帮忙教习妹妹。 小厮将殿下与郡主离开的消息告知于我，我想着还有事要找郡主相商，遂跟在身后，不成想却看到殿下如此对待郡主，实在是意外。” 说完这番话，顾辞汐又回身对着聂绝尘行了一礼，道谢：“适才多谢将军搭救，汐儿在此谢过。” 聂绝尘心领神会的摆了摆手，言道：“举手之劳，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是要即将迎娶我顾府小姐的人，事事也该考虑一下顾府的颜面，此事若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想必太子殿下也会多上许多烦恼，另外这件事殿下也不该牵扯到郡主的身上。” 话落，顾辞汐走至萧廷君的身边，强性带走了端木蓉。 顾辞汐脸色不好的离开，端木蓉不解的低声询问：“这件事不是你来安排的吗？怎么如今反倒你出现破坏？” 生怕被萧廷君怀疑，顾辞汐只得轻声解释道：“郡主先不要说话，我先将你送回府上，再告知缘由。” 这等突然得情况倒是让萧廷君有些措手不及。 二人离去，胡同里只剩下了萧廷君与聂绝尘二人。 萧廷君整理好衣裳后，自嘲道：“刚刚本殿下也不知怎么了，仿佛入了迷一般，竟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真真是失了礼数。” 聂绝尘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让朝中大臣目睹了他失仪的一幕，萧廷君的面子不免有些挂不住，尴尬的没话找话道：“我瞧着将军对顾家大小姐貌似也已经着了迷，否则你看向她的眼神不会与旁人不同，想必将军心中也是明了的，天色不早，本殿下告辞。” 萧廷君虽失了面子，但总归还是一朝储君，在出了胡同之时，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仪态，踩着高贵的步子离去。 他的一句话却令聂绝尘陷入了沉思。 原以为他将自己的情感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是这般明显，那汐儿也知晓吗？ 她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思及此，聂绝尘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随后离去。 此时顾辞汐和端木蓉二人已经回到了府上，进入内室。 端木蓉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给了我这个香囊，不是故意给我创造的机会吗？” 顾辞汐笑了笑，解释：“香囊的作用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对你着迷，对于男人来说永远失去的与最难得到的才会倍加珍惜，若是如此轻易就随了太子殿下的心意，你还怎么嫁给太子殿下？ 势必要做到太子殿下对你念念不忘，无法自拔之时，那会子再提出求亲之事，殿下才会欣然答应，就算到时有人不同意，太子殿下也会自己想法子去解决，一旦操之过急，将会前功尽弃。” “真的吗？” 端木蓉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不敢完全信任她的话。 顾辞汐将香囊拿了回来，反问道：“试问郡主此前太子殿下可曾要主动送你回府？” 端木蓉摇头，“从未有过，今日表哥的眼神也比从前温柔了许多，这一切都是香囊的作用吗？” 第39章 恶人先告状 顾辞汐没有应答，只是言道：“郡主只需相信我就好，我是不会害你的，男人从来都不会长情，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让殿下能够更加珍惜郡主而已。” 对于她的好意，端木蓉并不太敢全盘接受，只得问道：“你为何帮我？顾依柔才是你的妹妹。” “郡主可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且不说亲兄弟之间还有算计，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呢？” 顾辞汐如此说，端木蓉心中也就打消了疑虑。 “日后我会沉住气，那后面什么安排？” “郡主且宽心，日后有何安排我会提前告知郡主，今日一事，太子殿下一定会对郡主魂牵梦萦，还请郡主静静等待。” “好，我信你。” 顾辞汐又叮嘱了几句，才从郡主府离开。 …… 皇家祭礼将至，顾依柔也更加紧仪礼的学习，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努力打磨仪礼的细节。 容氏瞧见，微微改善了心中的看法。 祭礼前夕，顾依柔前去给容氏请安，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贵气。 顾依柔伏在容氏的腿边，言道：“娘亲，女儿今晚就要进宫去准备明日的祭礼事宜，娘亲可有什么嘱咐的吗？” 容氏面色凝重，“娘亲只希望你行事能够符合太子侧妃的身份，近日国家有难，想必皇上一定会尤为重视此次祭礼，可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如若有误，那整个顾府都将为你的错事承担责任。” “柔儿一定不会辜负娘亲所托，定会给顾府争光。” “你回房，今日早些休息。” 顾依柔出了容氏的房门，眼中浮现出狠毒，她今晚前来，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容氏对自己的态度。 如此看来，她是不必心软了。 翌日一早，容氏和顾辞汐前来送顾依柔出府，容氏因为弄污了衣裳，所以晚到了会。 当顾依柔来到府门前，见只有顾辞汐一人，便走了过去行礼，假意惺惺的言道：“长姐，从前柔儿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多亏了长姐不嫌弃柔儿，以后柔儿就算成了太子侧妃也一定会在心中敬重长姐的。” 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心思，顾辞汐将她扶起，也跟着假意说道：“妹妹此话言重了，日后妹妹就是太子侧妃了，那就是皇家人，姐姐不过是一官家女子，身份哪有你贵重呢？还望妹妹多多包涵。” 语毕，顾依柔立马端起了架子，嘲讽道：“也不怪姐姐如此自卑，并不是人人都能嫁到皇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祭礼，以姐姐的身份，哪有资格进祭典的门呢？” 顾辞汐冷笑，回怼：“妹妹这份姿态仿佛已经成了太子正妃呢，只不过想奉劝妹妹一句，凡事溢满则亏，可莫要放纵自己，到时不止会丢了太子殿下的脸，连着侯府的脸面都会因你而受牵连。” 见顾辞汐明摆着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顾依柔眼里浮现出恨意，“你不过是看着我现在身份比你高贵而诅咒我，长姐，你好狠毒的心啊。” 刚说完话，顾依柔便瞧见容氏正从远处过来，她紧忙换上一副委屈可怜的神情，前去迎接容氏，顺便哭诉着自己所受的委屈。 “娘亲，柔儿知道姐姐是一直容不下我的，只是没想到姐姐会如此嫉妒柔儿，咒骂柔儿仪礼学习不周。 柔儿自知能力不强，但也一直勤勉有加，此次能去皇家祭典，一切也都是全依仗着太子殿下。 今日正是祭祀大典，十分重要，柔儿若是因此事而坏了心情，在大典上出了什么差错，那顾家岂不是要因着柔儿而受牵连？ 对柔儿来说，那将是杀头之祸，这等罪孽，柔儿实在是担当不起，还望娘亲为柔儿做主。” 顾辞汐瞧着她在那边哭的梨花带雨，便知她又在告自己的黑状。 听着顾依柔的哭啼之声，容氏只觉头疼，先前还觉得她这般姿态尤为可怜，如今只觉得聒噪，但无论如何，面子上总归是还要过的去的。 顾依柔挽着容氏的手腕走到府门前，还是一脸受委屈的模样，容氏见状象征性的斥责道：“汐儿，今日是你妹妹最重要的日子，何苦要她不痛快？做姐姐的就要该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 听着容氏不痛不痒的几句责骂，顾辞汐颔首应道：“是，娘亲教训的是，汐儿知错了。” 紧接着容氏又看向顾依柔，嘱咐道：“柔儿，今日你可千万要注意，不要在皇亲贵胄面前失了分寸，以免落人口舌，另外今日祭典你最好时刻守在太子跟前，免得出什么差错，太子不叫你做的事情，千万不要逞能。” “娘亲放心，柔儿记住了，那柔儿这就进宫了。” 顾依柔依依不舍地看着容氏，那模样真的好像特别放不下容氏一样。 这时候顾辞汐就算不想也要上前来，跟着叮嘱了两句，“望妹妹能够不负所托，圆满完成今日祭礼之事，我和娘亲在府上等你回来。” 将顾依柔送上马车，顾辞汐眼底浮现出冷漠之意，想着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顾辞汐与容氏辞别准备离开。 “汐儿等下，娘有话要对你说。” 容氏叫住顾辞汐，解释道：“汐儿，娘刚才不是有意要说你的，柔儿她毕竟要参加皇家祭礼，这件事对我们顾家来说意义重大，她如今不仅是我顾家的女儿，更是皇家的儿媳，所以娘不得不照顾着她的心情，汐儿可不要对娘有什么意见。” 听着容氏的这番话，顾辞汐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要是放在之前，容氏可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看来自己已经改变了事情的发展，如此一来倒是好的。 顾辞汐嘴角噙着笑意，挽住容氏的手臂，言道：“娘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没有二妹的事，身为母亲教训子女几句不是应当的吗？汐儿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自然是明白娘亲的苦心。” 看着她如此识大体，容氏很是安慰。 “你能理解娘亲就好，娘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苦了你许多，但以后的日子娘一定会尽心的顾着汐儿的感受，不在叫你受委屈。” 第40章 祭奠怪事 辞别容氏，顾辞汐径直回了自己的庭院，唤来顾赦曾给自己的暗卫，对着他们四人吩咐道：“今日是皇家祭典，想必来往京城的会有许多人，我需要你们随时留意大典上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变故一定要及时回来禀告。” “还请小姐放心，我等一定不会辜负小姐所托。” 秋夕带着三人离开，顾辞汐悠然的坐在庭院内的凉椅上。 眼瞧着这天空阴了下来，想必大典上一定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自己只需在府上静静等候着消息即可。 被看满脸喜色的从庭院外进来，进顾辞汐正在院内，紧忙小跑着过去，将从账房里领的银子递了过去。 “小姐，奴婢刚才碰到夫人，夫人见奴婢是去领月例银子的，就又多给了奴婢一些，说是给小姐打首饰用，现在夫人对小姐是真真的好，奴婢瞧着都羡慕呢。” 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容氏差不多又给了一倍的例银，如此倒真是看出容氏的改变了。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顾辞汐也就回了房中。 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秋夕便回来了，如实的禀告祭典上的情况。 “回大小姐的话，祭典开始不久就下了雨，到了太子殿下祭祖之时，使者看样子貌似是精神恍惚了，所以才让祭香受了潮，如何也无法点燃，这在祭典上来说是大不吉利的事情，皇上因此事发了好大的火。” 顾辞汐悠闲的喝着茶，询问：“那皇上可说什么了？” “余下的事情奴婢也不太清楚，此事一发生紧忙回来禀告给小姐了。” 秋夕的话音刚落，就见另一暗卫回来，拱手道：“回小姐，祭典上的祭香无法点燃，是端阳郡主用随身携带的祭香给太子殿下解了燃眉之急，如此，祭礼才算是顺利进行。” 闻言，顾辞汐挑了挑眉，端阳郡主还算是有脑子的，懂得如何展现自己，想必此事顾依柔应该会恨得牙痒痒。 “叫其他人回来，不必再监视祭典了。” 语毕，顾辞汐唤来被看，言道：“眼看着即将天晴，祭礼也快结束，我们应该去恭贺端阳郡主了。” 被看不解的皱起了小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小姐，好想并未听闻端阳郡主有何喜事啊？何来恭贺呢？” 顾辞汐轻笑，并没有答话，只道：“为我梳妆打扮。” 见顾辞汐胸有成竹的模样，被看乖乖的没再问话。 半个时辰后，主仆二人乘车来到了祭典等候。 因她是准太子侧妃的长姐，所以自然是能进入祭典的，只是不能近前而已。 待二人刚到便听到高台上传来皇上的声音，“端阳甚识大体，是朕心中合宜的儿媳，朕知端阳与君儿两情相悦，今日朕就做主将端阳许配给你，下月与顾家小姐一同嫁入太子府为侧妃。” 一听此话，端木蓉脸上顿时浮现喜色，紧忙行礼谢恩，“多谢皇上成全，端阳一定会恪尽职守，成为皇家合格的儿媳。” 萧廷君跟着谢恩，“多谢父皇，儿臣也会好生照顾端阳，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淑妃眼角带着笑意，满意的看着行礼的两个孩儿，言道：“皇上，此番婚事可谓是喜上加喜，端阳这孩子是臣妾一直看着长大的，与皇儿也是情投意合，有她在皇儿身边照顾，臣妾也可放心了，日后还望你们夫妻可以和睦，互敬互爱。” “谨遵姑母（母妃）教导。” 眼见二人事情已成，顾依柔被气的脸绿，适才要不是她也也神情恍惚了，这等好事定不会便宜了端木蓉这个贱人！ 但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与皇上和淑妃抗衡。 双侧妃入府，以后可有的争斗了。 天渐渐放晴，祭典也跟着结束。 皇上站在高台上充满威严的说道：“承蒙天地祖宗庇佑，今日祭礼才得以圆满结束，朕希望各位皇亲国戚切记要守好本分，做好分内之事，万不要让朕失望。” “臣等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 众人和声，余音一直在天坛内回荡。 待众人离去，顾辞汐走上前，正好瞧见神采奕奕的端木蓉和面色不好的顾依柔前后脚出来。 在参加过祭礼顾依柔也算是昭告天下的太子侧妃了，顾辞汐理应向她行礼。 按规矩行了一礼，顾辞汐直接转身去挽住了端木蓉的手臂，那模样仿佛端木蓉才是顾府的女儿一样，顾依柔被晾在了一边。” “恭喜郡主终于得偿所愿，嫁得心上人。” 端木蓉眉眼间都带着笑意，语气轻快，“没想到上苍是如此助我，更没想到太子表哥对我也同样是用情至深，如若他对我没有情意，我也是断断不会嫁过去的，没有夫君疼爱的婚姻那滋味比冷宫还要难过。” 二人互相打着哑谜，只有他们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在顾依柔的面前也要做出样子来。 瞧着二人聊的甚欢，顾依柔脸色阴鸷的走了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郡主真是好福气，太子殿下的祭香恰好不燃，郡主的就恰好解了燃眉之急，长姐又恰好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阴谋？我可警告你们，算计皇家婚事可是大不敬的，小心我告诉皇上去！” 顾依柔此言并不会吓到两人，端木蓉不客气的回怼道：“二小姐说话可要小心些，这是在祭典的门前，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关于祭香的事情，事发突然谁能提前想到？再加上今日天气本就不好，是二小姐自己没抓住机会还能怪在别人身上？ 再加上要嫁与表哥的人是我，也是表哥和我同时向皇上和淑妃娘娘表明的心意，这一切与你长姐有什么关系？ 二小姐可不要尽学着那些搬弄是非的宫廷女人，你如今还尚且未真正嫁入太子府里，就开始争风吃醋，还对我处处针对，不满皇上给我和表哥定下的婚约，到底是何居心！” 第41章 你考虑好了吗 顾依柔说不过端木蓉，只能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休要强词夺理！” 端木蓉冷眼看着她这副样子，冷笑一声，“日后我与二小姐同为太子侧妃，但你也要清楚你我二人身份不同。 我乃是皇上亲封的端阳郡主，淑妃娘娘还是我的姑母，你不过是一个乞丐出身，凭借和大小姐相似的长相，才能够获得镇北侯夫妇的疼爱。 表哥是看你可怜，才会纳你成为侧妃，还请二小姐时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看他们二人狗咬狗，顾辞汐心下暗笑，这端阳郡主还真是知道什么话最戳顾依柔的心，几句话下来顾依柔的脸色完全变成了铁青之色。 端木蓉说的没错，她就算成为太子侧妃也拜托不了以前是乞丐的事实，顾依柔也无话辩解，只得怒气冲冲的一甩衣袖离开。 余光瞥见聂绝尘从远处出来，顾辞汐转身对着端木蓉言道：“民女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端木蓉本还说什么，恰好这时自家的马车已经到了祭典门前，回道：“日后若是有时间尽可来我府上。” “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辞别端木蓉后，顾辞汐快步的出了祭典之地，打发被看去买一些糕点回来，这才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 很快，聂绝尘也出现在此巷子，拍着手夸赞道：“汐儿此法真是绝妙，竟这般容易就让端阳郡主嫁入了太子府。” 顾辞汐垂眸轻笑，言道：“真是期待端木蓉和顾依柔进门以后会闹出什么恩怨纠葛，我们这位太子殿下生性风流，此番得到两个美人，应该够他喝一壶的了。” 顾依柔善于心计，端木蓉同样也不是傻子，想必以后有萧廷君烦心的时候。 见她欢喜，聂绝尘也跟着高兴，抬手拿出一个平安符来，硬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适才在祭典上，皇上赏我的，但我个大男人总不能身上时刻挂着这等小女儿家的东西，汐儿就替我收着。” 看着手心里精致的平安符，顾辞汐心下一暖，她知道他说这话不过是想让自己收下平安符罢了，没想到他现在的心思也会如此细腻。 “那我就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所需再来向我要。” 言毕，顾辞汐将平安符好生的收到了袖子里，还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聂绝尘脸色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聂绝尘终于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问出了口。 “如今端阳郡主已经嫁给自己心爱之人，那此前说的汐儿与我的婚事，汐儿考虑得如何了？” 问出此话后，聂绝尘眼眸认真的看向顾辞汐，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他突然提及此事，顾辞汐竟有些害羞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久久也没得到顾辞汐的回应，聂绝尘还以为她是没有考虑清楚，刚想说给她时间，突然被来人打断了说话。 白柯从暗处走了出来，半跪着行礼道：“主子。” 聂绝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顾辞汐，蹙眉，这丫头出来怎么都不带个丫鬟出来。 “汐儿，我有事要先行离开，你可有随从跟着一起来？如果无人的话就让白柯送你回府。” 虽然不知道聂绝尘有什么事，但白柯她还是知道的，白柯乃是聂绝尘的心腹，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漏在外人面前，看来事情应该是比较紧急，她可不会再让聂绝尘一人陷入危险当中。 “想必一会顾府的马车就会来到，我有丫鬟跟着，你就放心的去。” 既如此，聂绝尘也就转身离去。 出了巷子，就看到被看手捧着糕点正焦急的在四处观望着，顾辞汐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被看的肩膀。 被看显然被吓了一跳，一看是顾辞汐紧忙拍拍胸脯，嗔怪道：“小姐您走远怎么也不告诉奴婢一声，可吓坏奴婢了。” “京城就这么大，我还能丢了不成？这天看着应该还要下雨，我们快些回府上。” 待主仆二人刚坐上马车，外面就哗哗下起了雨，被看扒开车窗上的帘子，大雨瞬间就飘进了车子内，吓得她紧忙缩了回来。 “小姐，还好我们回来的及时，不然可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顾辞汐笑了笑，把玩着袖内的平安符，心里忍不住有一丝感动。 正所谓有人欢笑有人愁，此时在顾府的顾依柔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今日祭典上皇上同意了端木蓉和萧廷君的婚事，这不就是告诉满天下的人，自己是不受待见的吗。 萧廷君一直以来不都是对端木蓉不温不火的，怎得今日对端木蓉这么上心？那贱人莫不是给萧廷君下了什么迷药？ 再加上顾辞汐和端木蓉也向来没有什么瓜葛，顾辞汐何故要今日过去恭贺端木蓉？ 要说他们二人之间没有暗自勾结，打死她也不会信。 这件事越想下去，就越是让人生气，顾依柔气的直接掀翻了桌子，怒声道：“这两个贱人合起伙来谋害我，妄想夺走我的太子妃之位，想都别想！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能耐！” 这么大的动作可是吓坏了念夏，紧忙安抚着自家主子，“小姐您可要小声些，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可又要拿此说事了，一切都且等您嫁到太子府之后才可发落，免得落人口舌。” “那我要怎样？白白受这两个贱人耍？本小姐可咽不下这个口气！” 一想到今日端木蓉那般嚣张的模样，顾依柔就气的想将她五马分尸，手下用力一拍，却碰到了已经打翻的桌脚，疼的顾依柔眼泪都快出来。 她愤恨的踢着地上的东西，咒骂道：“本小姐本就不顺心，连你们也敢来欺负我，念夏，叫人来将这桌子给我砸碎了丢尽厨房里去！” 念夏不敢忤逆，但看着外面正下着雨，便扶着顾依柔坐回床边，劝慰道：“小姐您不要心急，自大小姐回府以来，就一直处处针对您，此事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第42章 怎么抵赖 “你继续派人盯着顾辞汐那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及时回来禀告，若是再有男子出入她的房间，我定要当场捉奸，我看她到时还怎么抵赖！” 话落，顾依柔眯起了双眼，顾辞汐，你害我至此，我定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雨停之后，顾依柔立马让人将房中的桌子拿到院内劈碎。 这桌子还是之前容氏亲自给她挑选的，念夏就算有心劝说自己的主子，但此时的顾依柔已经全然听不进去旁人的劝慰。 等到雨停，天也完全的黑了下来，顾依柔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惊动了容氏，派孙妈妈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孙妈妈探查一番后，将实情告知。 “夫人，二小姐因为今日皇上同意了太子殿下和端阳郡主的婚事，心有郁结，所以不开心也是有的，但二小姐却句句不离大小姐，还说……” 孙妈妈欲言又止，那等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你且说来。” “二小姐诅咒大小姐这辈子都无法与自己心爱之人相爱，还说她就是个丧门星，侯府就是因为她才一直不太平，还扬言要替老爷和夫人除去大小姐。” 孙妈妈说完话不敢去瞧容氏的眼睛，任谁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被这般诋毁。 容氏心痛的攥紧了桌上的茶盏，满眼失望的说道：“是我抬举她了，原以为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我已经亏欠汐儿太多了，难道现如今还要忍受旁人欺负她吗？”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二小姐终归是要出嫁的，我们不好责罚啊。” 容氏蹙眉，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门外传来了顾辞汐的声音。 “娘亲，女儿今日去如意斋买到了好些他们家新出的糕点，味道女儿尝过都还不错，您要不要也吃些？” 孙妈妈闻声紧忙开门让顾辞汐进来，轻声说了句，“大小姐您来的正是时候，夫人正在为了二小姐的事情发愁呢。” 顾辞汐眸子低垂，这时过来也正是因为她知道顾依柔在自己的庭院内闹开，一定会惹得容氏生气，自己何不来卖她一个面子？ 顾辞汐点了点头后，进入了房间。 “娘亲，二妹还小，您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你快尝尝这家糕点味道如何？女儿怕凉了，可是一直拿着衣服盖着回来的，还好大雨没有淋湿。” 说着话，顾辞汐打开了装着糕点的袋子，顿时糕点的甜香就在房中溢了出来。 见自己的大女儿如此懂事，容氏内心只觉得更加愧疚。 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味道虽是极好的，但容氏却尝不出来。 瞧见容氏放下糕点，顾辞汐不解的抬眸问道：“可是不合娘亲的胃口？” 容氏摇头，叹了口气，“汐儿啊，叫上你大哥我们一同去看看柔儿，怎么说她也是娘亲的孩子。” “我这就去叫大哥过来，娘亲稍候片刻。” 叫来顾赦，母子三人一同前往了顾依柔的庭院。 顾赦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又怕顾依柔说什么难听的话，再叫妹妹伤心，遂也就同意了。 顾依柔正在院内发飙，突然瞥见门口来人，紧忙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但当她看到容氏身旁的二人之时，眼里就又充满了恨意。 “娘亲带着长姐和大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如今狼狈不堪，竟连侧妃之位都保不住了吗？” 她的言语满是讽刺之意，容氏到嘴边的安慰之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几人均是站在门口，没有说话，顾依柔冷哼一声，继续道：“我知道娘亲心中是如何看我的，现如今娘亲并不缺我这个女儿，所以我的死活也和娘亲没有关系。 要我是您的亲生女儿你断不会让贼人害我至此！您以为顾辞汐是个心地善良纯朴之人吗？您被她骗了！ 顾辞汐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她的手段心机深重，竟陷害我至此！险些就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顾赦最见不得别人说顾辞汐的坏话，当即便怼了回去。 “汐儿陷害你什么了？端阳郡主嫁给太子与汐儿没有半点关系，你可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妹妹身上扣！自己不能留住太子殿下的心，反倒将罪责怪到他人身上，当真是愚蠢！” “是呢……” 顾依柔鼻子发出轻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只有顾辞汐才是你的妹妹，我于你来说从来都不是亲人！你何时站在过我这边？何时为我辩解过？娘，您就好好的待您的亲闺女，等我日后嫁出去，就再也不会成为顾家的负担了！” 话落，顾依柔眼神恶毒的看向顾辞汐，警告道：“顾辞汐，你就好好揣着你的假意惺惺，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也要你尝尝被人当作笑柄的滋味！” 听着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辞，顾赦厉声斥责：“住口！你这个疯子，爹娘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若不是你一次次的让爹娘失望，何以变成现在这样？” 顾依柔现在俨然就是一个疯婆娘的状态，谁让她过的不好，她就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容氏被她的话彻底伤到，因为心里痛苦，连精神都觉得有些恍惚。 顾辞汐紧张的扶住容氏摇晃的身子，关切道：“娘，您没事？” 容氏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声音霎时间变得虚弱无比，“走，娘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出了顾依柔的院子，容氏在不远处择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拉过顾辞汐的手，叮嘱：“汐儿，你日后定要做一个开明的女子，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怨天尤人，切不要成为柔……顾依柔那样心术不正之人。” 顾辞汐乖巧的点了点头，应道：“娘，您就放心，我是您的女儿，做事自然是像您的，您也不要太为二妹的事情伤神，她不过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不能接受事实，等到时间久了也就自然知道面对现实了，您啊现在年岁已经不那么年轻了，可凡事都要为自己多多考虑一些。” 第43章 辞行 顾辞汐的懂事和顾依柔的疯魔形成鲜明的对比，见到亲闺女以德报怨，对她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刚刚所受的不愉快也都化解了许多。 见此情景，顾赦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还是自家儿女亲，像顾依柔那样的就算我们把心肺掏出来给她，她也是不知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的性子连我们汐儿的千分之一都比之不及。” 因为儿子的打趣，容氏颇感欣慰，拉起一双儿女的手重叠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言道：“汐儿赦儿，你们都是娘亲的心头肉，在娘亲的心里没有比你们还重要的存在了，汐儿你放心，等此婚事一过，娘定为你寻一个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一定要疼你宠你，方能娶走娘的宝贝女儿。” “等汐儿成婚，当大哥的一定送你一份最大的贺礼，以表我身为大哥的疼爱。” 顾赦的话音落下，顾辞汐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聂绝尘的脸庞，这个男人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发觉自己有了此念头，顾辞汐害羞的红了脸颊，将头依偎在容氏的肩膀上，娇嗔道：“大哥明明比我年长许多，还说什么我成婚，我看还是等大哥为我找到嫂子之后，再考虑我的婚事。” 顾赦撇嘴，“我才不要那么早就成婚，天天被缠着，现在一个人都逍遥自在？还可经常带着汐儿出去玩，若是有了家室，可还有这样的机会了？汐儿若是等我成婚后再考虑自己的婚事，那岂不是要等成老姑娘了？” “娘，你看大哥！” 兄妹俩在容氏的身旁玩笑着、打闹着，容氏一扫刚才的阴霾，这样放松的时刻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几日后。 顾辞汐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摆弄着聂绝尘留给她的平安符和血玉簪子，心中纳闷：从祭典以来都过去这么多时日了，这男人怎么突然似销声匿迹了一样，已经多日不曾来到这里了。 血玉簪子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显鲜红，就好像是美人的血滴在了上面一般，美艳无比。 正把玩着，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的窗口，吓得顾辞汐险些叫出声来，一见是故人，有些嗔怪的说道：“每次来都是如此，你也不怕窗框粗糙刮破了衣裳，到时候被你府上的下人嘲笑，再说如今青天白日的，被人瞧见，可不又要落人口舌。” 言语中虽是责备，但顾辞汐的心里却是高兴的，也相信以他的实力，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又见她手里拿着血玉簪子，聂绝尘有些笨拙的挠了挠头，直言道：“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但现今情况紧急，我也只好这时候来了，我瞧着汐儿在看着这些东西，可是想我了？” 被他笨拙的样子逗笑，言道：“情况紧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聂绝尘做事一向稳重，连他都说是紧急的事情，那一定很棘手。 “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紧急的事，只不过是例行去外省处理一些公务，许是得一个多月才能回京，皇上要我去的急，所以也没有时间和你好好辞行，此番有些突兀了。” 要是按他自己的想法，恨不得能时刻陪在顾辞汐的身边，只不过二人现在的关系还没有明朗，他不想让顾辞汐徒增烦恼。 “处理正事要紧，虽然是照例出行，但也要时刻注意安全，今若是不急的话，坐下喝杯茶再走。” 说话间，顾辞汐已然倒好了一杯茶，她的私心也是想多留他一会的。 “汐儿盛情，我自然遵从。” 细细品着茶香，聂绝尘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眼道：“此茶确为好茶，茶香清冽，但入口却很香甜，只是这茶我好像从未喝到过，汐儿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辞汐轻笑，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解释道：“哪里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将几味茶混在一起，各选择最清脆的茶尖，再拿以去年收集的露水煮沸，也就是成了这味道。” 此做法不由得令聂绝尘眼前一亮，夸赞道：“素来只知汐儿在医术上精通，没想到在茶道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确实，并没有规矩规定茶只能由一味组成，如此新鲜制法，我今日受教了。” 他们二人聊的投机，殊不知有人正算计着诡计。 念夏小跑着回到了院子里，气喘吁吁的言道：“小姐，据咱们的眼线说又有男子翻进了大小姐的房间，您快去看看。” 闻此，顾依柔眼露狠毒，一拍桌子道：“好啊，这个贱人果然又约了男人，看我这次不抓她个现行!” 顾依柔快步的来到容氏的院子，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做的错事，佯装做已经相通的样子，想要改过自新。 容氏心中虽对她失望，但总归还是宠了多年的女儿，怎能就真的不再理会了呢？此时瞧着她一副真心知错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动容。 抬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容氏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言道：“柔儿啊，娘知道你年岁还小，所以自然是让府上的哥哥姐姐多照顾你一些。 但如今你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你的夫君还是当朝的储君，日后你若嫁过去可是一丁点错都不能出啊，到时为娘和你父亲都救不了你，你可知我们的苦心？” 顾依柔乖巧的挽住容氏的手臂，应道：“娘，柔儿现在是真心知错了，柔儿闭门思过多日，也深知前段时间做的事情真是伤了您和长姐的心，不知娘亲可否和我一同去看看长姐？有娘亲在身旁，长姐总归是能原谅我的。” 瞧见她的表情真是悔过，容氏心中也乐意陪她前去。 见容氏答应，顾依柔心中冷笑，顾辞汐这次你死定了！ 二人来到顾辞汐的庭院前，刚想推门而入，却被被看阻拦住。 顾依柔有些不悦的开口：“我和娘亲有事要和长姐说，你速速开门。” 被看半跪着行礼道：“回夫人和二小姐，大小姐此时正在午睡，且容奴婢进去通传一番，再来让夫人和二小姐进去。” 第44章 偷人 被看的阻拦更是验证了顾依柔的想法，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捉奸了，怎会理被看的话？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顾忌，再说我和娘亲又不是外人，长姐何须精心打扮？我们且进去瞧瞧。” 顾依柔说完就要硬闯进去，被看阻拦不住，只好让顾辞汐带着容氏进了房间。 本想着能够看到极其香艳的一幕，但没想到看到的只是顾辞汐在床上还在熟睡的模样。 见此，被看紧忙上前叫醒顾辞汐，小声说道：“大小姐，您醒醒，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顾依柔眼尖的看到顾辞汐的被子中有一块是鼓起的，便认定她的被子里藏了男人，遂大步的上前掀开了顾辞汐的被子。 如此大动作直接叫醒了顾辞汐，瞧见房间内的两人，顾辞汐打着哈欠下床，行礼道：“还请娘亲恕汐儿没有起床迎接之罪，近日也不知怎得，身体总是会乏累，所以才多睡了会，只是不知二妹如此气势是要做什么？” 当顾依柔看到被子里只是一个枕头的时候，眼神疑惑，念夏不是说她房间里进了男人吗？怎么到现在都未曾瞧见？ 但她在被子里放枕头这一情景实在是太过令人诧异，顾依柔还是不客气的说道：“长姐青天白日的叫丫鬟在院外守着。 再加上院子也没有个丫鬟小厮在，姐姐难不成是在房间里藏了男人？所以才遣散了人？更何况只是普通乏累的话，何必要放个枕头在被子里？白白的惹人怀疑。” 话落，顾辞汐起身整理好自己身上皱乱的衣裳，解释道：“妹妹此话当真是冤枉了姐姐，从我回到府上以来，哪里有单独接触过男子呢？ 不叫他们在院内伺候着，是因为大哥今日说要一批人去帮他搬些书回来，我想着妹妹和父母亲院子里的人都有要事要安排，只有我这个闲人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所以就叫他们过去帮忙。 若说被子里放枕头，这更是因为我最近腰痛，入睡之前必须在腰下放一枕头方可睡着，哪里有惹人怀疑的缘故呢？还是说妹妹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言语，前来闹得我们姐妹之间不安生？” 一番话下来，顾依柔倒真是疑惑了，明明念夏说眼线看到有男人翻进了她的房间，怎么会没有呢？ 念夏是自己最贴心的丫鬟，一定不会有错的。 “姐姐若真的心里无鬼，可否让妹妹在房中查验一番？” 顾辞汐自然是不怕的，应道：“这个自然，只要能消除妹妹心中的疑虑即可，免得冤枉了我。” 得到她的首允，顾依柔便在屋内寻找起来，连犄角旮旯都不曾放过，但找寻一番后，并未看到有任何男子的踪迹。 这下，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容氏也明白她为何要自己一起跟着来了，脸色实在是有些不悦，出声道：“柔儿！向你姐姐道歉！” 顾依柔不死心的还在房内找着，但依旧没有所获，最终也只好一副委屈至极的神色，不情不愿的道歉。 “是妹妹鲁莽了，还请姐姐恕罪，但妹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可千万不要办一些错事。” 顾辞汐莞尔一笑，言道：“我的事情就不劳费妹妹操心了，娘亲说过做人要守本分，我是断断不会做出让人耻笑的事情。 妹妹有这时间还是多多想想如何在婚后抓住太子殿下的心，据我所知，自那日祭典之后，太子殿下可就再也没来过顾府，倒是多去了郡主府几次，这其中缘由妹妹不曾想过吗？” 此话直接戳中了顾依柔的痛处，再瞧着顾辞汐甚是得意的模样，顾依柔刚刚装着的一切委曲求全，此时都被打破。 她手指着顾辞汐，尖酸刻薄的骂道：“这次是姐姐的运气好罢了，才让我没有真的抓住把柄，你以为你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大小姐吗？背地里都不知道偷多少次男人了！” 此话一出，直接震住了在场的容氏，偷人这等事可是不能胡乱说，若是没有证据，顾依柔也不会这么笃定的前来了，看来此事发生的蹊跷。 容氏蹙眉询问道：“柔儿你再将刚刚的话说一遍，什么叫偷人？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顾依柔转头委屈的说道：“娘，柔儿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能带着您一同过来，柔儿也是怕姐姐做了错事。 适才我听到府内的丫头说看到长姐的房间内翻进了一个男人，那两个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柔儿也是怕打草惊蛇，才没有告诉娘亲实情。” 听闻她如此说，顾辞汐心中也起了警钟，看来聂绝尘白日里过来是真的被人瞧见了，但以他的能耐应该不会被发现，遂委身道：“既如此，还请娘亲带着人好好在院子里搜查一番，也好还女儿清白。” “也好。” 容氏应下后，便着人在院子里仔细的搜查个遍，却无果。 见此，顾辞汐低垂着眼眸，装作委屈的不行，掩面哭泣道：“如此，女儿真的可以分明了。 女儿知道妹妹这段时间心情不爽，也不敢前去找人妹妹，所以一直潜心在房间内读书，这些被看都可以作证，只是女儿实在不知妹妹为何要污蔑我，败坏我的名声呢？” 顾依柔此时哑口无言，不知顾辞汐使了何种把戏，竟能让房间内的男人凭空消失。 虽然没有结果，但顾依柔是不信顾辞汐的话的，这女人一直都诡计多端，谁知道她又耍了什么心眼。 见顾依柔眼内并没有悔改之意，容氏心底也彻底对她失望，心灰意冷的开口道：“真是丢尽了我顾府的脸面！以后若还是心术不正，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说完话，容氏转身就要走，顾依柔知道容氏这一走，那便坐实了自己污蔑顾辞汐一事，她紧忙拉过身侧的念夏，道：“娘亲，请再给柔儿一个机会，这事是我院内的丫鬟念夏亲眼看到的，请娘亲听听她的话。” 第45章 尽是人心 念夏跪地叩首，言道：“回夫人的话，奴婢确实看到一个男人翻进了大小姐的房间，是从窗户进去的，奴婢不敢撒谎。” 顾辞汐轻嘲一声，质问：“那敢问妹妹，为何你的丫鬟会这么笃定我房间进了人？难道妹妹一直派人监视我不成？” 顾依柔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好像又着了她的道，紧忙踢了一下跪着的念夏。 念夏心领神会的接话道：“大小姐误会我们小姐了，我不过是从路上路过大小姐的院子，瞧见你的门没关，便多瞧了一眼，谁知道就看到了男人翻窗进去。” 容氏的脸色依旧没变，但也明白了这整件事，什么痛心悔改，不过是借口罢了，看向顾依柔的眼神更是不带有一丝怜悯。 这等眼神是容氏从未有过的，顾依柔有些焦急，紧跟着说：“娘，还请您相信我，我可是一直在您身边长大的啊，姐姐她回来不过两月，就已经让娘和我如此生分，若不是姐姐从中作梗，你我母女关系怎会至此啊。” 她这话还是想将脏水泼到顾辞汐的身上，容氏愈发觉得心痛，倒退了几步说道：“正因为你是在我身边养大的，我才会如此难过，难过的是那么乖巧的女儿竟变成了今日这般疯魔的样子，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件事由你而起，你有什么话还是对你父亲说。” 话落，容氏就带着两姐妹去了前厅。 此时顾北晏刚好下朝回来，看到地上跪着的哭哭啼啼的顾依柔，便知她又作妖了。 容氏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经过，顾北晏也算是知晓了缘由，脸色泛青的开口：“如今你已是准太子侧妃，也就不再是顾家的人了，顾家的刑罚自然也不会再去惩罚与你。 但此事因你而起，也是你的过错，还是要承担其所带来的后果，日后无论你在太子府受了怎样的委屈，顾家都不会再管你半分，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话，顾北晏拂袖离去，已然是不想再管这等破事。 顾辞汐乖巧的挽住容氏的手臂，母女二人一起出了前厅。 众人离去，只剩下顾依柔一人跪在里面。 顾依柔眼露恨意，她没想到这件事又让那个贱人轻易的躲了过去！什么顾家的帮助她可从来都不稀罕。 如今人家真正的女儿已经回来，就算她不做这些事，顾府也不会对自己多加照拂，既如此她又何必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呢？ 顾北晏和容氏既然如此不顾及当年的亲子之情，日后也别怪她不客气！ 这等闹剧过后，顾辞汐回到了房里，只见聂绝尘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见她回来，聂绝尘悠然的端起茶杯，言道：“就她安排的几个小丫鬟，怎能拦住在敌营里也能全身而退的西北阎王呢？太小看我的实力了。” 听到这般得意的话，顾辞汐却不觉得是在吹牛，顺势也跟着夸赞道：“是呢，我们堂堂西北大将军，怎会被小小的丫鬟发现身影呢？不然可不是太丢将军的脸面了？要我说啊，我朝有将军这么威猛的人存在，一定会年年安稳，胡人不敢来犯。” 被她的话夸得脸红，聂绝尘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时辰，他也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不放心的嘱咐道：“我离京后，你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萧廷君是个会武功的，千万不要单独跟他接触，我怕你会吃亏，有什么事一定要等我回来。” 几句话令顾辞汐十分暖心，她将平安符重新挂在了他的腰间，并说：“平安符是保护出行之人的，等你回来再将这平安符归还于我，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知道她担心自己，聂绝尘心里也淌过一股暖流，下意识的想要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他的手在半空中时，才意识到现在二人的关系，只能故作尴尬的抽回了手，应道：“汐儿放心，我一定会早去早回。” 话落，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顾辞汐看着他站过的地方，有一丝不舍。 半月过去，太子的婚事将近，顾依柔心中一直惦记着端木蓉到时的仪仗队伍如何，自己与她同日嫁进太子府上，若是自己的仪仗队伍太过寒酸，难免会落府中人耻笑。 经过打探得知，端木蓉仪仗队伍在不越矩的情况下十分豪华光鲜，反观自己可能并不会有那么大的阵仗。 其中还有淑妃娘娘的赏赐，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嫁过来，怎么着也不能寒酸了。 当顾依柔知晓之后，十分心急，她可不想低人一等。 现下她在顾府已经不得宠，连丫鬟和小厮们都开始对她议论纷纷，顾依柔可受不得这种委屈，便厚着脸皮去找了容氏。 容氏正在房中刺绣，听孙妈妈传话，心中虽然不愿，但也还是见了顾依柔。 顾依柔一见容氏就开始认错，然后祈求道：“娘，女儿自知没脸再见您，但日后女儿也不能时常陪伴在您的身侧了，还请您保重自己的身子。” 容氏如今已对顾依柔的话无感，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带感情的说道：“有事直接说明。” 顾依柔没想到容氏是这个态度，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想了想后说道：“娘，女儿不日便与端阳郡主同时嫁进太子府上。 女儿听闻端阳郡主的仪仗很大，还请娘亲能够再为准备一些，如果女儿的阵势不如另一位侧妃，在太子府上一定会受尽他们的冷眼，还请娘亲能够多疼爱女儿一些。” 闻此，容氏的眼睛都未抬一下，直说道：“府上为你准备的嫁妆和仪仗完全符合太子侧妃的规格，皇上不喜奢华，不宜大操大办。” “可端阳郡主为何弄得那般隆重……” 顾依柔后面的声音很小，但容氏也是听清了，她剪断手上的丝线，言道：“郡主乃是淑妃娘娘的表侄女，除去府里准备的，其他是由淑妃娘娘添加的。 我们府里又没有在宫中做娘娘的，何来再添置一份呢？你好好准备，记得多练习一下嬷嬷此前教你的仪礼，别等日后出了差错。” 第46章 大婚当日 容氏此话是间接的拒绝了她的要求，既然多说无益，顾依柔也只好作罢，低着头出了房间。 因为出门之时并未看路，顾依柔险些撞到了前来请安的顾辞汐。 瞧见她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顾辞汐进屋询问：“给娘亲请安，二妹出去之时垂头丧气不已，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氏一五一十的将顾依柔的话说给她听，顾辞汐只觉好笑，不过也确实不能显得侯府太过寒酸，便顺口提议道：“既然端阳郡主的仪仗如此之大，我们侯府怎么也不能显得好像苛待了二妹一样，何不增加一些小样式，看起来更别出心裁一些呢？” 容氏闻言，对这个大女儿是越发的满意，颇感欣慰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着道：“汐儿的想法甚好，还很独特，终究是我的汐儿最识大体，如此以德报怨，想必她是学不来的，这件事就依你。” “我是娘亲的女儿，跟在娘亲身边自然是像娘亲的，二妹她也没什么坏的心思，只不过是嫉妒心太重了而已，想必日后在太子府里她也会学乖的。” 言毕，顾辞汐见到容氏正在刺绣，好奇的问道：“娘亲这是在绣什么？这种绣法是我从未见过的。” 容氏指着上面的针脚解释道：“这是雕绣，是从宫里传出来的绣法，也是最难的绣法，绣出的花样栩栩如生，虚实相衬，别有情致。” “那这当真是别致，只是不知娘亲绣此是要做什么呢？” “娘想给你绣一个荷包，这么多年你都流落在外，是娘亏欠了你，如今你也大了，也不能继续留在身边几年了。” 说此话之时，容氏的眼眶红了几分，顾辞汐也被感动些许，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是独属于他们母女的时光。 却不知这话被门外的人听去是多么的刺耳。 顾依柔咬紧牙关，冷哧一声，看样子她们还真是母女情深呢！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待日后嫁入太子府，她一定要借着萧廷君的势力扳倒顾辞汐！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不待见她的府邸，顾依柔的心底就说不出的欢乐，日后的生活就要全凭她自己了，她定要争口气给这些看不起她的人瞧瞧！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到了太子娶亲的日子。 因顾依柔和端阳郡主都是侧妃，相当于妾，所以只能在白天的时候嫁过去。 大婚当日，顾依柔早早的起床，等待宫中的嬷嬷过来为她梳头打扮。 所有的头饰和服饰都是早早的就送来的，顾依柔抚摸着暗红色的吉服，眼里露出不甘，她若是正妃的话，今日就是大红的吉服了。 如果她能成为正妃…… 在她正想着的时候，嬷嬷来到，顾依柔敛去眼中的算计，亲切的行礼，嬷嬷笑着摆手，道：“如今您啊即将就是太子侧妃娘娘，是不必向我们这些奴婢行礼的，今是您的好日子，可要做个最美丽的新娘子。” 顾依柔颜面而笑，言道：“嬷嬷说笑了，就麻烦你了。” 待顾依柔穿戴完毕，容氏走了进来，瞧见今日盛装打扮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舍，眼眶红了些。 她虽然对顾依柔有偏见，但好歹也是养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儿，终究还是疼爱的。 顾依柔见容氏来到，直直的跪了下去，言辞恳切，“娘亲，女儿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不能在您和爹身边尽孝，这些日子因为女儿的不懂事给府上惹出了诸多的麻烦，以后还望爹娘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女儿就可放心了。” 此话一出，容氏的泪水还是没忍住，哗啦啦的落下。 嬷嬷见状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母女二人。 容氏拉过顾依柔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不舍得看着她。 “柔儿啊，近来娘亲对你也是过于严厉了些，你既马上为人妇，以后就没了爹娘庇佑，万事都要自己小心，以你的性子，娘实在是担心。 端阳郡主同日嫁过去，在没摸清她的性子之前，柔儿可一定要收敛脾气，在夫家可不比在自家，行事一定要按着规矩来。” 顾依柔也被容氏得情绪带动，眼角不禁湿润了起来，“娘，以后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女儿会时常在太子府里为娘亲祈福得。” “柔儿，娘不求你能为顾家带来什么，都是男子才会肩负着建功立业得担子，娘希望你和太子能够和睦恩爱就好。 你嫁的不是普通人家，以后成为了皇家儿媳，在生活中需要注意的礼仪和规矩还有很多，柔儿可都要记清记熟，免得落人话柄。” 容氏伸手抚摸着她的鬓发，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娘真是舍不得你啊。” “娘，柔儿也不想这么早的离开你，但总是事与愿违的。” 话音落下，顾依柔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人是顾辞汐。 因为今日也算是顾家的大喜之日，府上的人都要穿的隆重些，顾辞汐选了一身淡红色的衣裙，头上佩戴着血玉簪子，衬得她气质更加的沉稳。 “娘，妹妹，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您快和二妹收拾一下，可勿要误了时辰，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花了妆容。” 顾辞汐说着拿过一旁的脂粉盒子，仔细的替顾依柔补着脸上的妆容，眼里透露出几分真诚。 “妹妹可要美美的出嫁，愿你和太子殿下能够执子之手白首偕老。” 顾依柔本想拒绝顾辞汐为自己上妆，但碍于容氏在这，也只好隐下内心的恶心，假意谢道：“多谢姐姐吉言，妹妹定会在太子府上站稳脚跟的。” 容氏拉过一对女儿的手，欣慰的说道：“看着你们姐妹如此，娘的心也算是得到安慰了。” 随后母女三人一同向外走去。 顾辞汐感受到身侧那一道有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嘴角扯出一丝弧度，真是期盼她和端木蓉交手的时候呢。 顾北晏以及顾赦早就在府门前等候，车马都已经备好，只等顾依柔上车离开。 第47章 危急时刻 顾依柔行至顾北晏身前，对着他和容氏行了一番大礼，言道：“爹娘，女儿就要出嫁了，还望爹娘日后可顺遂康健，平安欢乐。” 顾北晏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声音充满着威严。 “为父望你能够在夫家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勿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为娘只盼你幸福康乐，一切皆可随心，走。” 容氏又擦了擦眼泪，亲自将顾依柔送上了马车。 在顾依柔坐上车后，顾家的直系亲眷也要一同前往太子府用席，顾赦不喜这样的场合，说了句身体不舒服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可学不来那些假意惺惺的模样，看着就累得慌，顾北晏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也就由着他去了。 随后众人坐稳后，仪仗队开始向太子府驶去。 容氏还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顾辞汐在一旁好声安慰道：“娘，妹妹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这本就是一件幸事，世间有几个女子的婚姻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呢？ 妹妹怎么说也是幸运的，再加上女儿和那端阳郡主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不是难相与的人，妹妹嫁过去以后，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纵使知道顾依柔嫁过去不会吃亏，但容氏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毕竟进了太子府的门，以后顾依柔对他们顾家来说就是一个外人了，顾家再也不是她的靠山了。 “汐儿，娘真的还想再留你们姐妹几年，怎么一晃就到了出嫁的时候呢？” 身为一个母亲，是最受不了女儿出嫁的时刻，任谁能接受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心肝宝贝一朝成为了人妇呢？ “娘，汐儿一定会多陪在娘亲身边几年，断不叫娘亲心中这般难受。” 顾辞汐紧紧的攥着容氏的手，希望能够缓解她心中的不适。 原以为这一路会顺利的到达太子府，谁料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孩在长街中间打闹，车夫为了避免碰撞到小孩子，勒住了缰绳，一下就让马儿受惊，场面瞬时间变得混乱无比。 听到外面的人声叫嚷，顾辞汐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立马扶着容氏下车，在她将下车时，自己所乘坐的马儿也受到了影响，直接将车夫甩了下去。 容氏吓得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远去。 马儿带着顾辞汐向没人的地方狂奔，马车的速度很快，顾辞汐奋力的抓住缰绳，想要悬崖勒马，但受了惊的马儿根本就不受控制。 眼见马车就要脱离马儿翻入河中，顾辞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可能今天不可避免的要遭此横祸。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人，以迅雷之势控制住了失控的马儿，救下了顾辞汐。 待马车停稳后，顾辞汐才敢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落入的是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绝尘……” 顾辞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足以证明她被吓坏了。 聂绝尘心疼的将她抱下了马车，当瞧见她被缰绳磨坏的手心时，心疼的不行，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来为她包扎。 瞥见他眼底的关切之意，顾辞汐脸上浮现出笑意，问道：“你不是出省办事了吗？回来的还挺快。” “心中惦记着你的安全，就尽快解决回来了。” 闻言，顾辞汐的脸颊微红，岔开话题道：“我们快回去，娘亲如今应该十分担心我。” 看了一眼身后已经不能用的马车，顾辞汐陷入了为难的境地，这里只有聂绝尘骑过来的一匹马，她不会要…… 正如此想着已经被他带到了马上，他还从未这般近距离和一个女子接触过，聂绝尘的脸色也红的不行，轻咳了两声道：“这样是最快回去的法子，汐儿得罪了。” 今日长街上的人不少，他们若是如此回去，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顾辞汐挣扎着想要下马，却被身后的男人制止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汐儿放心，我的手下已经备好了马车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会在你旁边护着你回去。” 早就想到会是这般景象，聂绝尘自然也想到了备用的法子。 原来他就有所准备，那适才是她…… 想到这，顾辞汐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起来，岂不是会让他认为自己对他是有想法的？ 感受到前方娇人纠结的思想，聂绝尘在身后忍不住轻笑，随后脚下一用力马儿飞快的在林子里驰骋。 顾辞汐紧紧的抓住马鞍上的把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待重新坐上马车后，由聂绝尘亲自驾驶，二人才回到了长街上，好在仪仗队还没有走远，顾辞汐也和容氏重聚。 看到顾辞汐完好无损的回来，容氏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当看到她受伤的手心后，心疼的不行，温柔的吹着气，又问道：“汐儿可还疼？娘看到那马儿受了惊，实在是怕的厉害。” 顾辞汐摇了摇头，“娘，已经不疼了，马儿受惊不受控制，还好碰到了大将军，不然女儿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那等今日之事结束，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大将军。”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听到外头的小厮呼喊着，原来已经到了太子府。 此时端阳郡主的仪仗队也恰好到了太子府门外，萧廷君身着一身大红色吉服，看了看两家的马车，犹豫了一瞬，还是先选择了端木蓉，率先将她扶下轿辇。 如今萧廷君的做法是能决定日后这两个侧妃在府上的地位的，既然他先选择了端木蓉，那就证明端木蓉在他心里的地位是高于顾依柔的，随后他又将顾依柔扶下了车。 因着刚刚的事故，顾依柔的发钗有些乱，头上的盖头也被刮破了一些，与身旁端庄稳重的端木蓉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的对比落差，不免成为围观群众的话柄。 “我瞧着咱们的郡主就是有太子侧妃的架势，是能配得上这个身份的，再看今日太子殿下的做法，想必顾家二小姐嫁过去是不会受宠的。” 第48章 暗中窥探 “是啊，咱们郡主是什么身份，做太子正妃都绰绰有余，据说是因为淑妃娘娘的缘故，郡主才没成为正妃，要是正妃也是和淑妃娘娘有关的，那有点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所以才会给太子殿下娶两位侧妃。” “这是皇家的事情，你我可断断不能议论。” 众人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顾依柔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这些个喜欢嚼舌根的人她日后一定要他们好看！ 萧廷君将二人带进府中，便去招待府上的宾客，由嬷嬷带着她们去各自的院里。 二人即将分开之时，端木蓉突然扭头走到顾依柔面前，亲昵的拉过她的手，言道：“日后你我就是姐妹了，同是太子殿下的娘子，可务必要一切都以太子殿下为主，殿下有你我姐妹二人照顾，想必做事一定会事半功倍。 但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在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休怪我不念情分，我虽为郡主，但嫁过来也一定会恪守妇家本分，做好殿下的贤内助，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希望妹妹也可如此。” 端木蓉话外的意思是在警告顾依柔不要惹事，也在警告她不要妄想凭借一些小心思将萧廷君勾走。 顾依柔从她的手中挣脱开，刚想回怼，端木蓉又道：“明日一早可是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敬茶，还望你能够记得宫中的规矩，可别丢了殿下的脸面。” 言毕，端木蓉直接带着自己的仆从离开了，丝毫不给顾依柔说话的机会。 瞧着她已经远去的背影，顾依柔恨得牙痒痒，她还以为这是在郡主府吗！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副架子给谁看？ 他们二人现在都不过是太子侧妃而已，谁又比谁高人一等？ 端木蓉，我们走着瞧！ 此时的太子府上，顾辞汐百无聊赖的看着府上的众人，当真是觉得无趣的紧。 她向来不喜参加这样的场合，这点倒是和顾赦如出一辙。 趁着无人注意，便悄悄离开了。 折腾了一上午，也是口渴的不行，偌大的太子府竟不给来宾布置茶水，也真是礼仪不周。 一边抱怨着，顾辞汐一边来到府外的茶楼里，还未等坐下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聂绝尘，她怀着好奇的心思走了过去。 “你若是宾客，怎在外面？要是被太子发现，岂不是要拿此说事？” 闻声，聂绝尘抬眸，解释道：“我不是太子的宾客，他娶侧妃本就没有邀请我，我也不想进去多生什么事端，只是担心你怕你再出什么事所以就在这守着了。” 顾辞汐心下一暖，在他身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适才多谢了。” 聂绝尘不在意的摆摆手，轻笑，“汐儿从来不必跟我说谢，说起此事，经我查明这不过是端木蓉想给顾依柔的一个下马威，却不幸让你受了伤。” “哦？” 顾辞汐对此表示很诧异，但仔细想过她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在庭院中的女子没有哪一个能够容忍丈夫的心在别处，今日就算不做，日后也会成为仇人。 “端阳郡主为了震慑顾依柔，作此也可以理解。” 顾辞汐虽然坦然接受，但聂绝尘却不能。 只听他突然变换了语气，冷漠的开口道：“她要如何对付顾依柔都不干我的事，但此事殃及了你，我就一定会让她付出点代价。”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顾辞汐忍不住轻笑，“身为一国将军，也如此小气吗？我其实并无大碍，不是有你救下了吗？” “若是今日我不在呢？你岂不是就要受伤严重了？在我这里任何事情都可称为小事，但唯独牵扯到你的就是大事，不可原谅。” 聂绝尘的眼神极为认真，顾辞汐不禁有些感动，也很庆幸自己能够重新活一回，不会叫他再受奸人所害。 二人喝过茶后，开始在街上闲逛，因为太子婚事的缘故，街上的大部分人都选择去看热闹了，所以街上的人很少。 顾辞汐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聂绝尘突然面色严肃将她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低声道：“有人在暗处监视，小心些。” “白柯！” 聂绝尘对着暗处唤了一声，只见一身影直接从暗处走了出来，拱手道：“将军。” “你去查一查看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尽快解决。” 出于多年在战场的警惕性，聂绝尘直觉的认为这个人是冲着顾辞汐来的，遂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顾辞汐被他护在身后，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也只有在他的身后，自己才是真正的安心。 过了会，白柯跑了回来，蹙眉道：“将军，那人机警得很，一发现属下前去，就立马跑了。” 看来还是个棘手的事情，聂绝尘看了眼身后的人，知道不能再继续陪她了，歉意道：“汐儿，我送你先回府，这件事还需要去查明。” “好。” 顾辞汐应下，跟着他的脚步回了府里。 “汐儿，如今顾依柔虽然已经出嫁，但暗处的人隐藏的很深，你在府上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切记一定要谨慎，无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都要与我说明。” 听到他话中的关切之意，顾辞汐微笑着道：“放心，我知道的，你在外也要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 叮嘱过后，聂绝尘依依不舍的离开，就在这时顾赦从外面回来，直接迎面撞上聂绝尘。 聂绝尘并未说什么，只是面色凝重的离去了。 顾赦刚抬起的手只好放下，随后看向顾辞汐，询问：“据我所知，太子府上的宴席还没有结束，汐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在太子府出了什么事？” 顾辞汐笑了笑，并不打算说，只是这却让顾赦心生不悦。 回想适才顾辞汐的眼神，顾赦不免多想了一些，快步的走到了顾辞汐的面前。 “汐儿，你是我的亲妹妹，凡事我自然是要多向着你一些，如今你也大了，做事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本不应该说太多的，但……” 见他欲言又止，顾辞汐笑了笑，对上他的眸子，“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第49章 担心 “汐儿，你莫要学顾依柔的做法，她是赔上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虽然嫁入太子府里，但以后的日子如何还未可知，皇家的儿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她的以后如何与大哥不相干，你与她不同，你是我妹妹，大哥告诫你最好离这些经历复杂的人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聂绝尘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但顾赦还是希望以后顾辞汐能够生活的轻松些，可以远离这些纷扰。 虽知顾赦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但她能够重活一回，势必要让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还有也要弥补过失，哪里能够远离呢？ 顾辞汐依旧笑嘻嘻的，但却没有回话。 向来都是拿这样的她没办法，顾赦轻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我相信汐儿是有分寸的，断断不会像顾依柔那般没脑子，只是记得一件事，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大哥，任何人想要欺负我妹妹都不行。” “汐儿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放心，大哥，我有分寸。” 随着顾赦进了府里，顾赦依旧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才让她回去。 顾赦平日里话多了点，但也是一心为自己好的，想着如今自己身边有这么多值得去守护的人，顾辞汐的心下就越是安稳。 被看见她回来，紧忙迎了上去，问道：“小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顾辞汐敲了一下她的小脑瓜，言道：“怎么本小姐回来的早些，就一定会出事吗？那种场合我向来不喜欢，要不是为着府上的面子，我倒是也想和大哥一样，将这宴席推了。” 被看委屈的摸了摸被打的脑袋，颠颠的去厨房里拿来了糕点，谄媚道：“小姐回来的这么早，定是没吃什么东西，这些都是厨房里新做好的糕点，小姐尝尝看可否合胃口？” 闻着糕点的香甜味道，顾辞汐还真的有些饿了，拿起一小块放进口中，味道当真是一绝。 在吃饱喝足之后，困意袭来，想着今天左右也没什么人会找自己，再加上府上已然没了讨厌的人，大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如此想着，顾辞汐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顾依柔在萧廷君的怀中叫嚣着，以她的性命来威胁聂绝尘，若是聂绝尘不放弃权力，顾依柔就会杀了她。 聂绝尘毫不犹豫的交出了兵权，以萧廷君的狡猾怎会轻易的就放过他？ 萧廷君叫人残忍的挑断了聂绝尘的手筋脚筋，还命人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想将他做成人彘，只有这样才会真的放顾辞汐走，给她平安。 顾辞汐知道就算聂绝尘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对狡猾的人也不会放她离开，这不过是他们的诡计而已。 但聂绝尘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停止了反抗，将自己乖乖的献上，顾辞汐在旁边奋力的挣脱、哭喊，嘶吼着想要让他不要接受，但不知为何，任凭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哭喊出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聂绝尘的嘴角挂着一丝凄惨的笑，这笑里添加了许多的解脱，仿佛这样才是他最好的结局。 旁边的萧廷君怀中搂着顾依柔，笑得放肆，狂妄的喊道：“聂绝尘，你这样的人连给朕舔鞋都不配，带着你的高冷傲气去下黄泉！” “不要！” 顾辞汐终于喊出了声，人也猛地从床上坐起，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刚刚的情境不过是梦而已。 但那个梦好真实，聂绝尘的惨状现在还犹在眼前，挥之不去。 被看听到她的喊声，不放心的问了句：“小姐？你怎么了？没事？” “没事，不用进来。” 顾辞汐的声音有些虚弱，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她走到桌前坐下，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许是因为今日下午之时，那个神秘人的缘故，才会令顾辞汐有所梦，也足以见得她的内心里是多么惦记聂绝尘。 眼前天就要黑了，不知他是否调查出来那个背后之人是谁，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全。 此梦的预兆可不太好，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顾辞汐在房中不安的踱着步，心中不安的紧。 思及此，顾辞汐对着门口吩咐道：“被看，你去回禀父亲母亲，就说我晚膳不去前厅了，已经吃过糕点了。” 如今她可什么都吃不下去，一心思惦记着聂绝尘的安全。 又过了一个时辰，顾辞汐的脚边已经丢了几张废弃的纸，她本想写写字来达到静心的效果，但越写下去越是烦躁，索性干脆就坐在窗前发呆。 若是有所收获，他今晚一定会来的。 正想着，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大概是被看过来送东西过来，顾辞汐声音闷闷的应了句：“进来。” 饶是她如此说，门外的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敲着，顾辞汐拧眉，被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刚想过去说教一番，打开门却看到是聂绝尘来到。 顾辞汐紧忙让他进了屋，问道：“今日怎么敲门？你莫不是想被人发现？” 聂绝尘笑了下，“前些日子，翻窗进来不是已经被人瞧见了，顾依柔虽说已经离府，但府里难保没有她的眼线，怎么说也要换个法子。” 顾辞汐为他倒了杯茶，随后问道：“那今日下午之事可查到什么了？” “并没有，大抵是我的仇家，这些日子你来回多注意一些，那人定是已经瞧见你我交往过密，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说完，聂绝尘抿了一口去茶，想到下午他离开之时顾赦的目光，便问道：“自我走后，顾赦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知道他在担心，顾辞汐轻笑道：“他虽为我兄长，但也不会干涉我的决定和想法，不过是当哥哥的叮嘱了几句而已，况且我也并不会因为他人的什么说辞就对你产生什么看法。” 听她如此说，聂绝尘也算是放下心来，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既如此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50章 指责 借着烛火的映衬，顾辞汐头上戴的血玉簪子更加红润，仿佛能滴下血来，聂绝尘心底有一丝冲动，忍不住向面前的人靠近。 顾辞汐并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觉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抬眸之时，与他的目光相对，竟不小心陷了进去。 二人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对方，良久顾辞汐才反应过来，耳朵有些发热，急忙别开目光看向别处。 此时聂绝尘也才堪堪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窘态，自己竟如此失态，但一想她偷笑的模样，害羞不已，匆忙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顾辞汐忍不住笑个不停，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心中的阴霾早已被冲散，顾辞汐一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小姐，可要添些茶水？” 直到被看的声音传来，顾辞汐才拉回了思绪，敛去眼底的笑意，道：“进来。” “你去回话的时候爹娘没问你什么？” 被看想了想答道：“没有，夫人只是叮嘱我说多照顾你之类的话，我瞧着夫人的状态不是很好，想必是因为二小姐的缘故。” “那没事了，你下去。” 容氏难过也实属正常，毕竟顾依柔刚出府，怎么说也要回想几日她的好，真是期待她和端木蓉交手的情形，一定会很精彩。 顾辞汐的脸上露出笑意，在黑夜的笼罩下，不免有些瘆人。 翌日，顾依柔早早的就起床准备进宫的事宜，念夏作为贴身婢女跟着过来，此时正服侍在侧。 “小姐，今日入宫，您可定要压过那个院子的，昨日那话奴婢听了都替您觉得委屈，她就算再得意也不过也是个侧妃，你们二人是平起平坐的，她有什么权力训斥您。” 顾依柔冷哼一声，拿过一旁的簪子在头上对比了一下，最终选择了看起来更加贵气的镂空飞凤金步摇。 一番打扮之后，顾依柔便来到了府门前等候，生怕误了时辰。 这个端木蓉虽然说了今日要去朝见宫中娘娘，却也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时间，连萧廷君也没有告诉过她。 为了防止错过，她只能先过来候着。 足足等了一刻钟之后，身后才传来声音，端木蓉步履缓慢的走了过来，见到顾依柔已经在此等候，忍不住出声道：“柔妹妹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了？你的教习嬷嬷没告诉过你要何时入宫吗？ 也是，柔妹妹连仪礼都学的那么缓慢，想必这些事宜嬷嬷应该还未教与你，妹妹作为顾家的二小姐，自然也是没见过太多的市面，其实不过进个宫而已，也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端木蓉的话丝毫不给顾依柔留什么情面，底下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捂嘴轻笑。 看着他们如此看不起自己，顾依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端木蓉却抢先一步道：“妹妹头上戴的是飞凤金步摇，怎么，是想预示着你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还是说你早就惦记了太子妃之位？不过才嫁过来一天，妹妹也太着急了些！若是被皇后娘娘看了，一定会指责殿下教导无方，朝见宫中娘娘，最看重的是体面和端庄，妹妹可是要想清楚了！” 这一番话下来，怼的顾依柔是哑口无言，根本没有什么话可以应对，还不等她说话，端木蓉已经上了马车。 心中虽有不甘，但顾依柔也只好先咽下这口气，毕竟误了时辰事情更大，不过她是不会让这个贱人一直得逞的！ 进了宫里，端木蓉轻车熟路的来到皇后的宫里，率先行礼问候，顾依柔紧着步伐跟上，却还是晚了一步。 顾依柔的气息有些不稳，循着记忆里嬷嬷教习过的礼仪向皇后行礼，有了对照，就可知二人行礼的差距。 端木蓉稳重大方，顾依柔就略显拘谨，更显小家子气，皇后心中已然有数。 在与皇后聊家常的时候，往往也都是端木蓉在旁接话，顾依柔好几次想要插嘴，都被端木蓉指责无礼，妥妥的太子侧妃架子，也更具威严。 萧廷君虽然嘴上不说，但通过他的表情以及对待他们二人的方式，也可知他心中更属意谁一些。 出了皇宫，萧廷君直说道：“日后府上的大小适宜管理就交由蓉儿管理，仪礼方面柔儿还需向蓉儿学习，待日后学习得宜再来协助蓉儿管理府上诸事。” 此番决定当真是让顾依柔觉得委屈，今日的事情，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端木蓉是故意不给她台阶下，哪里真是她的过错？ 但此时她要是反驳，难免又会被说做是不安分，她也只能暂时先忍着。 待回了府上，萧廷君去了书房，还有些皇上安排的事情没有做完。 端木蓉瞧见顾依柔面容不悦，冷嘲道：“若没有真正的本事，就不要肖想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否则到最后只能会自取其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姐姐还是祈求你的这份高傲能够一直保持到最后。” 说完此话，顾依柔便回了庭院，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傍晚时分，顾依柔脱去了身上的一切首饰，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来到萧廷君的书房外，跪了下去。 念夏在旁也跟着跪了下去，眼里都是心疼。 “小姐，自之前在府上您的膝盖就留下了毛病，现在还在此跪着可是要加重了。” “若不让太子看到我的凄惨，怎能勾起他的同情？一个聪明的女人要学会利用男人的同情，你离我远些，免得被殿下以为我是靠着你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萧廷君并不在书房内，早就被端木蓉支开了。 端木蓉一直防备着顾依柔，也知晓她一定会有所作为，这时萧廷君正在品画赏茶呢，哪里能看到这般楚楚动人的顾依柔呢？ 跪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顾依柔的小腿已经有些麻木，看来殿下是不在这里了。 顾依柔踉跄着起身，亏得念夏在一旁扶着，否则可就要摔倒在地，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端木蓉瞧见。 第51章 回门之日 “妹妹这是做什么？打算让殿下看到你这副娇弱的模样吗？好让殿下对你心软？我劝你还是省省，一天总想着狐媚子招数，有这心思还不如多学一学怎么才会让殿下省心！如今嫁到府上，就要多懂事些，千万不要打扰殿下，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心中早就对端木蓉充满了意见，此时顾依柔更是气愤，直接回怼道：“那依姐姐的做法就光明磊落了吗？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怎么你就高贵了？我狐媚？你也未见得有何坦荡。” “殿下和宫中的娘娘看重我，这是大家都明眼见着的，我哪里不磊落，话不妨说的明白些。” 这下倒是顾依柔指不出来了，毕竟端木蓉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不过是因为出身门第比我强了一些，大可不必时时刻刻摆出一副高贵的模样，要是没有你母家的支持，你也什么都不是。” 闻言，端木蓉十分不屑的笑了一下，道：“也怪不得别人说你上不得台面，骨子里的自卑是谁也拯救不了的，母家的荣誉如何在嫁到夫家以后就毫无关系了，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何故要来怪别人？” “我怎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和我都是太子侧妃，凭什么我要处处都听你的指挥？要不是你故意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这执掌太子府的权力还不一定落到谁的手上！我们且走着瞧！看殿下到底是在意你多些，还是我！” 话音落下，只听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咳，萧廷君面色不悦的站在门口。 顾依柔心中惊慌不已，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将他们的话听了多少，若是被他听到自己后面的话…… 与她的慌乱不同，端木蓉却在此时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直接严声道：“顾依柔身为府上侧妃，丝毫不懂府内礼数，罚一个月的例银，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殿下……” 顾依柔本想借此机会向萧廷君求求情，但谁想到萧廷君根本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回了书房。 端木蓉只是得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顾依柔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站在原地。 瞧着紧闭的房门，顾依柔想要大声的叫嚣出来，但她却不能，她必须要保持好自己的形象，才不会惹来更多的嫌弃。 顾依柔半眯着双眸，紧咬着牙关发出声音，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定当奉还！ 三日后，到了回门的日子，顾辞汐提前派人打听了情况，随后开始梳妆打扮，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回门，还是比较重要的。 被看替她梳着头发，看到她眼里的困意，忍不住说道：“小姐，您其实不用起这么早的，据说太子殿下是先陪郡主回门，晚些时候再来顾府，您啊还可以再多睡一会。” 顾辞汐打着哈欠，强睁着眼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大意，现在她嫁出去，势必要格外看重这些仪礼，如此也是为了避免一个怨妇的埋怨。” 萧廷君若是真的在意顾依柔的话，断然不会先去郡主府，如此一来足以说明顾依柔在太子府过的并不舒心。 想来顾依柔这次回来一定会摆足了太子侧妃的架子，起早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可不想因此而落什么口舌。 准备完毕后，顾辞汐便来到了侯客堂等候，过了会其余的人也都来到。 一家人在堂上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回门的二人，容氏叹了口气，“柔儿在太子府的日子看来是不好过啊，不然怎会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一旁的顾赦冷哼一声道：“靠着肮脏手段进的太子府，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还指望能做府上的当家主母吗？” 这话一出，容氏十分不悦，斥责道：“顾赦！注意你的言辞！好歹也是我顾家的女儿！” “娘，您可要想清楚，你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她不过是姓了我顾家的名讳，并没有流着我顾家的血，想要我承认她？还是下辈子。” 顾赦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尤其是在顾依柔的事上。 容氏瞪着他，却也没说出反驳的话，但眼神有些受伤，顾辞汐见状紧忙劝慰道：“大哥，爹娘都惦记着呢，你现在说这些话不是在扎人心吗？他们也快回来了，还是多忍耐些。” 众人还在说着话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个小厮跑了进来，顾北晏蹙眉询问：“你是何人？岂不知我顾府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小厮模样的人紧忙磕头行礼，解释道：“回禀侯爷的话，我是顾侧妃派来回话的，顾侧妃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端阳郡主时常会拿出身份来压制，连殿下都不让见上几面。 而且太子府的人向来都是比较势力的，一见顾侧妃不受太子重视，根本不拿她当回事，顾侧妃希望回门了以后顾家能够多为她撑腰，怎么说也不能丢了顾府的脸面。” 顾赦最看不惯的就是顾依柔这一面，明明已经失了人心，还想装可怜让人同情，当即冷嘲热讽道：“呵，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现在还指望顾家为她撑腰？做梦去。” 一听说顾依柔受了委屈，容氏更是心疼，忙道：“顾赦！你就如此见不得你妹妹好吗？现在她受了委屈，我顾家理应要给她撑腰。” 此时好久不说话的顾北晏出声：“顾家若是给她撑腰，岂不是要老夫违背此前说过的话？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我与爹的想法相同，娘还是少些无用的同情心，多关注些自家女儿才是。” 话音落下，容氏被气的不行，顾辞汐紧忙拉了顾赦一下，劝慰道：“哥，你少说几句！娘也是心疼二妹，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和娘顶嘴。” 有了顾辞汐的话，顾赦才坐回座位，不再言语。 看样子这个时辰还不来到，想必萧廷君应是在郡主府在用膳，顾北晏一甩袖摆离开了侯客厅，直到快要天黑才再次出现。 第52章 故作恩爱 众人重新收拾好后，门口终于有小厮过来禀告说看到了太子府的车马过来，众人才去了府门口迎接。 太子府的车马在府门前停下，萧廷君率先走了下来，亲昵的扶住顾依柔下车。 见到顾府众人在门前等候，连忙行礼道：“见过岳父岳母。” 顾依柔也福身行礼，模样故作娇羞不已。 二人的手互相挽着，若是没有小厮前来禀报，这副恩爱的样子还真是骗过了众人。 顾北晏冷着脸嗯了一声，转身就进了门，容氏忙笑着说：“也是累一天了，快进府里。” 察觉到顾北晏不是很高兴，萧廷君作势解释一波，“这几日柔儿一直都说思念家里，其实早就该回来的，但总还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还好柔儿性子温顺，不会怪罪。” 进了府里之后，顾依柔就一直挽着容氏的手臂，关切道：“柔儿走的这些时日，娘亲的身子可还如常？可是一直惦记着。” 瞧见顾依柔有些消瘦的脸庞，容氏心里有些苦涩，连声应着，“娘一切都好，府里也都照旧，不需你多惦记，你啊，就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和太子能够相敬如宾，娘也就不担心了。” 闻言，顾依柔的眼眶微红，若不是因为萧廷君还在身后，这时恐怕就已经哭出来了。 顾辞汐走在身侧，通过观察顾依柔的动作神态等方面，都能看的出来，她的确过的不好。 适才萧廷君的话虽说是在解释，但也十足的表明了他并未将顾依柔放在心上，什么温顺谦和，这可不是对一个女子的夸奖。 寒暄过后，萧廷君和顾北晏顾赦二人去了宴客堂商讨其他事宜，剩下的几个女眷便一起去了容氏房间说些体己话。 一到了容氏房间内，顾依柔就直接抱着容氏哭了起来。 “娘，您不知道女儿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苦，端阳郡主在府里处处挤兑女儿，一直不让殿下来我的房间，还说女儿是狐媚子，只会给殿下增加烦扰，那日去宫里请安，更是不给女儿台阶，女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女儿如今才知道在顾府里受您疼爱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嫁做人妇，才知什么是人情冷暖，若不是女儿还能回来顾府，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委屈还能讲与谁人。” 顾依柔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端木蓉的不好，容氏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只叹了口气，拍了拍在怀里哭诉的人，言道：“如今你已经成为太子侧妃，娘也不能过多干涉你们府上的事情。 你啊也不要太好胜，既然端阳郡主现在掌管着府上的一切，你就学着温和一些，太子总会注意到你的，再说皇家最看重的就是子嗣繁衍，只有早日为太子诞下皇嗣才能改变你在府中的地位。” 听完容氏的话，顾依柔直接愣住了，这要是放在之前，容氏绝对不会是这般态度，现如今她竟如此冷淡，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自己什么？ 转眼瞧见顾辞汐正在一旁悠闲地喝茶，顾依柔心中突然明白了。 自从自己出了顾家，现在整个家里就是她顾辞汐的天下了，她自然是不想自己好过，有机会和容氏说自己的坏话，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通过容氏的反应，顾依柔也能够察觉到容氏对自己有了隔阂，这一切都是她顾辞汐造成的！ “想必我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姐姐过的很清闲？也是如今家里你独大，还是顾家唯一的女儿，爹娘自然也都多向着你一些。 而我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姐姐也是不能相比的，我会为姐姐祈福，期盼你日后能够嫁得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也好受我所受之苦。” 此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恰巧那几个男人事情商讨完毕，打算过来叫几人出去用膳。 这些话也是落到了他们的耳中，顾北晏强忍着怒气，道：“日后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多担待些，小女也是年纪尚小，许多事情都还需学习。” 萧廷君笑了笑，“岳父大人言重了，柔儿虽然年纪小，但却是玲珑心思，许多事都无需我教。” 顾辞汐注意到门口来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言道：“妹妹如今已经是侧妃，说话做事都更要小心谨慎，这话我只当做没听见。” 她虽好意，但顾依柔明显不买她的账。 本在太子府就要受到端木蓉的说教，再回顾府，顾依柔可不会忍受，只见她冷笑一声，走近顾辞汐的身侧，阴狠的说道：“你不用如此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过的比我还要狼狈千倍，我就睁眼等着看这一天来到。” 碍于所有人都在场，顾辞汐并未说什么，转身站到了容氏的身旁。 在众人即将抵达饭厅的时候，突然有太子府的小厮进来传话，说是端木蓉派来的。 一听到端木蓉三个字，顾依柔周边的气场就变得可怕，眼神也尽是阴毒，仿佛要将端木蓉生吞活剥了似的。 萧廷君出声询问：“蓉儿派你来何事？” 小厮恭敬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蓉侧妃派奴才来询问殿下的意思，是否要回府里用膳，蓉侧妃还表示已经备下了殿下喜欢的菜式，一切都看殿下的意思。” 这明显是想将萧廷君勾回府里，好叫人知道萧廷君有多偏爱她。 顾依柔满脸不悦的开口道：“蓉姐姐这是想打我的脸吗？难道侯府就不会准备殿下爱吃的菜式吗？殿下在哪里用膳也不需要她来操心。” 此话一出，萧廷君的脸直接黑了下来，饶是在顾府，顾依柔说话也太放肆了些。 容氏瞧见一旁的萧廷君脸色不好，出声斥责道：“柔儿！说话要讲究分寸，端阳郡主也是好意，人家不过是来问一嘴，你哪里要这么刻薄？现在既然已经嫁做人妇，要学着懂事一些，莫叫人抓了话柄！” 见此，顾辞汐也跟着劝道：“是啊，妹妹，今日是回门之日，忌动气，殿下是有分寸的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你要是太过娇蛮，岂不是也让殿下下不来台面？” 第53章 发出邀请 顾辞汐不劝还好，一劝反倒惹急了顾依柔，她一把甩开顾辞汐的手，怒声道：“你少跟我在这里假意惺惺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吗？起先你就一直对殿下抱有非分之想，现如今看我过的不好，你自然是高兴的，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早知她会气急败坏，顾辞汐满脸委屈的看着她，紧咬嘴唇，真是叫人看了心生怜爱。 顾赦最见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受委屈，当下便斥责道：“顾依柔！别忘了你已经嫁出去了，在顾府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眼瞧着又要争吵，顾北晏不好发作，只好容氏站出来制止。 “行了！都少说两句！殿下还在这里，是想让殿下看我们顾府的笑话吗？柔儿你如今是侧妃，做事就要有侧妃的肚量，否则怎么让皇上皇后娘娘放心？学着懂事！” 容氏虽是好心，但此时的顾依柔可根本听不进去，在她眼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想看自己笑话的，没有人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顾依柔冷哼一声，言道：“这门我不回也罢！” 她如此不识好歹，顾北晏被气得直喘粗气，看着她渐远的背影，直说道：“好！你今日出了这个门，日后也就不要再回来了！” 顾依柔离去后，萧廷君也不好在府上继续待下去，冷着脸向顾北晏告辞。 二人离开后，顾北晏被气得不行，顾赦扶着顾北晏回到庭院，容氏也失望的走开了。 见众人都已散去，被看才敢出声为顾辞汐抱不平。 “小姐，这二小姐也太嚣张跋扈了，她虽为侧妃，但在侯府里也不过是二小姐，怎么敢对您吆五喝六的，这不合规矩，再说她在太子府里过的不顺心，又不干小姐的事，她何故要拿小姐撒气？” 顾辞汐望着院门，嘴唇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随后道：“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才是最悲哀的事，她已经很凄惨了，我自然不必和她一般见识，以后只要她不主动招惹我们，就不必理会。” 那个女人日后只会更加的不幸，于萧廷君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弃子，弃子的命运往往是最凄惨的。 经过这次回门一事，顾依柔无论是在太子府还是在顾府，都已经尽失人心，日子更加的不好过。” 半月后。 顾辞汐正在房间整理药粉，看着已经为数不多的药材，便打算再次出门选购一批，正巧要出门之时，在院内的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聂绝尘？他怎么这般明目张胆了？ 顾辞汐紧忙让他进了屋，担心道：“你就不怕被府上之人看到？若是被人瞧见，难免又要落入口舌之争。” 聂绝尘不在意的笑了笑，得意的表示：“我堂堂西北阎王，怎会被顾府的家丁发现？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瞧他张狂的模样，顾辞汐也知道他做事向来稳妥，也就不再担心。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未过来，自己也还有些担忧是否有什么事情，如今也尽可放心了。 言毕，聂绝尘注意到桌子上的纸包，随意拿起一个闻了闻，顾辞汐紧忙抢了下来，道：“这些药粉可都是有不同功效的，你若是闻错了上了身体，我可不给你解药。” 聂绝尘闻言捂着胸口道：“这是什么毒，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他拙劣的演技顾辞汐一眼就看透了白了他一眼：“无药可解，等死。” 聂绝尘本来也没指望骗过她，闻言故意到：“汐儿可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顾辞汐无奈：“近日倒是得了几盏好茶，我今日冲泡了一种，你看可否喜欢？” 说着话，顾辞汐为他倒了一杯。 聂绝尘仔细的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细细的品尝一番后，言道：“此茶与先前喝过的茶都不相同，入口甘甜，但若是细细品过便有一丝苦涩，似是在告诫人不要一昧的沉浸在温柔乡里，怎得，汐儿这是在警示我？” 顾辞汐白了他一眼，“不过是品个茶，我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倒是你，无事就往一个闺阁女子的闺房中跑，若是被世人知道了，一定会说你这个将军生活不检点。” 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聂绝尘嘿嘿一笑，瞥了一眼她的脸色，言道：“话虽如此，但我看汐儿的神色，应该是喜我过来，如果每次来面对的是一个冷冰冰的面孔，那我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从前不曾知晓绝尘也是这般油嘴滑舌之人，我还以为你们经常在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不苟言笑呢。” 越是相处，顾辞汐就越会发现聂绝尘此前从不会表露的一面。 前世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萧廷君的身上，自然没有理会他的性格以及习性如何，如今接触下来，没想到他也是如此有趣。 二人打闹着，聂绝尘眼尖的听到庭院里传来了脚步声，紧忙隐去了身影。 顾辞汐敛去神色，一本正经的打开了房门，来者是一个脸生的小厮。 小厮福身行礼，道：“大小姐，我们蓉侧妃想要邀请您前去太子府上小聚一下，说是有要事想要请求大小姐。”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禀蓉侧妃，我收拾一下就会过去。” 待小厮走后，聂绝尘走了出来，有些诧异。 “端木蓉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自她成婚以后好像就再未找过你，如今突然相邀，我怕有诈。” 聂绝尘说的也正是顾辞汐担忧的，按理说自己已经帮端木蓉实现了目的，他们二人应该再无瓜葛，如今却突然发来邀请，想必…… 沉思过后，顾辞汐想到了一种可能，解释道：“应是此前配的香囊药效已过，她对萧廷君失去了吸引，才会找我前去，除此之外也应该别无可能了。” “上次之事我还并未找她算账，看来如今也正好有了机会。” 聂绝尘得眼里闪过算计，伤害他的汐儿，一定要付出代价！ 第54章 相聚太子府 “汐儿，我和你同去，到时只说我们是在路上碰倒的。” 聂绝尘神色有异，顾辞汐也大抵能够猜到他心中所想，也便应了下来。 为了不让府上众人发现，二人选择了鲜有人走的侧门出了顾府，再一同前往端木蓉所安排的聚会地点。 端木蓉在府门口迎接，当瞧见聂绝尘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不免多问了一句，“聂将军可是向来不登太子府门的，怎么今日过来是有事？” 聂绝尘拱手一礼道：“今日贸然前来是有打扰之意，刚好在长街上追捕逃犯，又恰好碰到顾家小姐，听说她是前来与侧妃相聚，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安全，遂来此，也想和侧妃讨口茶吃，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 一听此言，端木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辞汐，随后笑着将二人引到了府里，言道：“既如此，我怎有拒绝之礼呢？将军和小姐请。” 在进入雅间之前，聂绝尘停下了脚步，绅士的说道：“想必大小姐和侧妃相聚应是有事相商，我一男子不好与你们一起，侧妃和大小姐进屋闲聊就是，我在雅间外面等候。” “那我也就不邀请大将军进来了，外面的凉亭有晾好的凉茶，将军自编就好。” 语落，端木蓉挽着顾辞汐的手臂进了雅间。 入了内室，顾辞汐直言道：“侧妃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闻言，端木蓉拿出此前顾辞汐交给她的香囊，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这香囊确有功效，自我入府以来，殿下对我很好，只是最近殿下一直忙于朝上的事，不经常来我的院内，我在想是不是这香囊中的药粉已经失去了药效？ 若是没了功效，那我岂不是要失去殿下的在意了？还请大小姐能够再为我配些药粉，若是方便的话，我还想求一求配方，这样便不用再麻烦大小姐了。” 此音刚落，端木蓉立马拿出一木箱，打开木箱，里面尽是金银珠宝。 “大小姐若是肯的话，这些还请大小姐收下，也算是我买下配方，如果大小姐觉得少了些，我会悉数补上的。” 顾辞汐粗略的看了下木箱中的价值，好家伙起码值上百金，不得不说端木蓉为了留住萧廷君的心也是下了血本的。 “有些事情侧妃还是要清楚，靠着药效维持的在意始终都会有尽头，再者说这香囊中的药粉对人体有一定的伤害，若是长期佩戴，不止是你，还有太子殿下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日后殿下的身子若是出了问题，侧妃可否能担当的起这个后果？” 这些话确实不是顾辞汐危言耸听，让人上瘾的药物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掺杂进去一些伤害人体机理的药物。 端木蓉闻此言陷入了沉思，她是想留住萧廷君的人不假，但也不想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深思熟虑之后，端木蓉下定了决心，言道：“对于药粉的使用，我会控制次数，不会长期，定不会伤害到殿下，还请大小姐能够将配方给我。” 瞧见她眼中的固执，顾辞汐微微摇头，这配方绝对不能交出去，否则使用不当，将会成为害人害己的脏东西。 她一开始会给端木蓉那个香囊，也不过是想让她嫁给萧廷君，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奢求的更多。 看样子端木蓉今日叫自己前来，是笃定了能拿到药方。 考虑了半晌，顾辞汐才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将配方交出，实在因为这是药神谷的机密，我拥有的不过是之前师父调配好的，现如今我手上也并无再有这种药粉。” 端木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道：“以大小姐的聪明才智，想必也是能对这药粉的调配略知一二，我知道你们习医之人，嗅觉都是异于常人的，我佩戴的香囊里应该是还有一些药粉，我这就倒出来还请大小姐帮忙分辨一下。” 还不等顾辞汐拒绝，端木蓉就已将香囊摘下，倒出了里面剩余的药粉。 顾辞汐蹙眉道：“我知道侧妃心急，但尤其是用在人身上的药是最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一份香剂的调配涉及的事情很多，包括剂量、药材、还有熬药的火候，这三样缺一不可。 这药粉已经被用的所剩无几，我根本不能知晓全部的内容，若是差了一星半点都达不到效果。 到时帮不成侧妃不说，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差错，若是再被宫里的人知道，我顾辞汐可是要掉脑袋的，这等惊险的事情我是断断不会做的。” 见她拒绝的彻底，端木蓉也失去了耐心，威胁道：“你若是不帮我，那大不了我将这件事捅出去，大家都别好过。” 端木蓉原以为顾辞汐会怕了这条，但没想到顾辞汐反笑道：“郡主不会这么做的，现在你好不容易得到了殿下的宠爱，是不会轻易舍去这份恩宠的。 更何况这件事捅出去，对你来说才是损失最大的，到那时你不止会失去太子的信任，搞不好还会惹来淑妃娘娘的厌恶，毕竟殿下是她的儿子，千万不要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保护。 另外若是太子知道这件事是你故意为之，定然会反宠顾依柔，你说那时候你的日子比之现在的顾依柔更会如何啊？” 饶是顾辞汐如此说，端木蓉还是不想放弃，一时之间二人均是互不相让，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一直在门口听着二人谈话的聂绝尘心中暗道不好，他们若是再僵持下去，那只会对顾辞汐不利。 想着聂绝尘推门而入，将两个人分开宠着顾辞汐使眼色道：“顾小姐，现在是在太子府上，你我均是侧妃的客人，是要遵从主人的意思，哪里需弄的这般严肃呢？我们有话好好说就是。” 见聂绝尘替自己说话，端木蓉也跟着道：“将军所言极是，还请大小姐思虑周全，此事你帮了我，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端木蓉一定会尽力而为。” 第55章 作证 “既然郡主和将军都如此说，我也不好再拒绝，只是这配方实属药神谷机密，连我也不能知晓其中一二，郡主若真是想知道的话，不妨自己去药神谷亲自求取，到时若是师兄和师父不反对，郡主也就能真的得到了。” “话我已说，怎么做还看郡主，告辞。” 顾辞汐离开，聂绝尘想跟着离开，还未等说出离开的话语，就被端木蓉拦了下来。 端木蓉的眼眸里充斥着算计，言道：“我能瞧得出来，将军是心仪顾家大小姐的，我一介女流，是不能在外抛头露面的。 若是大将军能够将配方替我从药神谷取来，我定会帮助将军追求顾小姐，日后有机会还会在皇上面前求皇上赐婚于你二人。 将军可要想清楚，我现虽然是侧妃，但太子殿下一直对我宠爱有加，日后很有可能成为太子正妃，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更有可能就是这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的话到底有没有分量还请将军自己定夺。” 端木蓉的话确实让聂绝尘动心了，她说的没错，不出意外她便会是天下的女主人，到时想做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 沉思片刻后，聂绝尘应了下来，“郡主所言我会考虑，但望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那是自然，我就等候将军的好消息了。” 有了聂绝尘的帮助，那配方简直是手到擒来，若说连聂绝尘都不能得到那配方，只能说这世间再无人能拿得到了。 辞别了端木蓉，聂绝尘便离开了雅间。 当出了太子府的时候，他恍惚间听到了顾赦的声音，转头看向不远处，发现顾赦正在脸色不好的对顾辞汐说话。 聂绝尘有些不悦，就算他是顾辞汐的哥哥，也不可训斥她，遂走了过去。 顾赦瞧见聂绝尘，脸色更黑了几分，语气不好的质问道：“聂兄是何时去的顾府？又为何会在汐儿的院里出来？你难道不知汐儿还是未出嫁的女子吗？若是被旁人知晓她在未出阁之时就与男子亲密往来，日后别人会怎么评判她？” 这话倒是令聂绝尘愣了一瞬，顾赦怎会知道他从顾辞汐的院内出来？他和汐儿离开之时故意选的鲜有人走的侧门，再加上出来的说话并未在路上看到任何人，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二人是在同一院子里出来的。 聂绝尘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顾辞汐，顾辞汐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顾兄误会我与大小姐了，我确实进了顾府，但却未进大小姐的院内，我本是在长街上追捕逃犯，不得已才翻进的顾府，聂兄若是不信，还请看这个物证。” 聂绝尘从怀中拿出一块沾着血的布料，又解释道：“逃犯十分狡猾，我费了大力气才只抓了他一寸衣角，恰好这时大小姐要出府，在下询问得知是去找端阳郡主，女子在长街上恐会不安全，更何况逃犯尚且未被抓住，遂一路护送大小姐来此。” 他说的认真，顾赦将信将疑，又将目光看向被看，问道：“他说的可真？事实确实如此吗？” 被看恭敬地说道：“我可以为大小姐和大将军作证，大少爷尽可以明察。” 瞧着顾赦的表情松动，顾辞汐紧忙加话，“哥，你知道我做事有分寸的，哪里会做出那等不干不净的事呢？大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请大哥不要随便诬陷好人。” 几人的话说的真真的，这下顾赦也不得不相信，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聂绝尘就真的进了顾辞汐的院子。 他不过是看到他们二人一起从侧门出来，只是想诈一诈而已。 就在这时，一旁偷听的端阳郡主也走了出来，为他们二人作证。 “顾家公子，今日确实是我邀请了大小姐来我府上赏玩，顺路碰到了大将军，如今京城内有贼人出没，一个女孩子家出门确实有些不安全。 更何况我们大将军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若是公子想要找个人来背这份责任的话，那我愿意承担。” 连端木蓉都知晓了这件事，顾赦的脸更加的阴沉，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只会对顾辞汐的声誉造成影响。 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此事还是就此为止。 “有端阳郡主的话作证，我自然是相信的，那若无事的话，我就带着小妹离开了，告辞。” 顾赦拱手行礼之后，便拉着顾辞汐离开了这里。 因为顾辞汐的缘故，现在顾赦很是瞧不上聂绝尘，总觉得他在汐儿身上打着不好的主意。 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妹妹还要卷入他们的争斗之中，以聂绝尘的才能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汐儿跟在他的身边难免要受些罪。 待他们几人走远，端木蓉靠近了聂绝尘几分，悄声道：“今日之事想必不止是顾家少爷一人瞧见，如若处理不好，那将军在顾小姐房内私会一事便会传遍京城，就算是假的，也会被人信，还请将军尽快想法子解决。” 说完话，端木蓉便进了府里。 聂绝尘站在原地，久久地盯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眸子讳莫如深，此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了。 思虑了许久，聂绝尘才动身离开了太子府门前。 待回了顾府之后，顾赦拉过顾辞汐语重心长的说道：“汐儿啊，不是大哥想要干涉你什么，只是你要明白，聂绝尘这个人比萧廷君还要危险。 他如今为当朝第一将军，以后与他有关的只会是打打杀杀，战场上刀剑无眼，若真的不幸，他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到时你要怎么办？ 另外你现在还未出嫁，与一男子走的过近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啊，这对一个男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于你可是一辈子的清誉啊。” 顾辞汐知道顾赦是为了他着想，她也确实不想欺骗这个对自己好的大哥哥，遂如实说道：“大哥，我有分寸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聂绝尘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第56章 太子府境况 言语间，顾辞汐拂过头上的血玉簪子，前世她已经负过聂绝尘一次，今生绝不会再负他第二次。 但这些话顾辞汐是不会对外人说的，就算是顾赦也不行。 听到她的话，顾赦对这个妹妹是更加的心疼，原以为她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在别人给了她一点点好的时候，就无比的相信这个人。 “汐儿，哥哥知道以前你受了很多的苦，但你放心，今后有大哥替你撑腰，无论你做了什么事，都记得你身后还有大哥在，大哥永远都是你的依靠，有任何事都可和大哥说。” 被他的话感动，顾辞汐眼眶微红，“谢谢你大哥。” 瞧见她微红的眼眶，顾赦抿了抿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我兄妹二人从来不用说谢字，看你能够健康快乐，大哥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赦出声问道：“前些日子拨给你的人用着可还顺心？若是他们不和你的心意，大哥就给你再换一批。” 顾辞汐连忙摆手，“秋夕他们都挺好的，大哥给我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大哥每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我这里大哥尽可以不必担心。” 兄妹二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顾辞汐的院子，顾赦依旧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啊，虽然是好脾气的，但对下人一定不可太过于纵容，免得奴大欺主。 还有啊，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不必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叫他付出代价，以后有何事记得找大哥。” 知道他又要唠叨个没完，顾辞汐做着鬼脸道：“我知道啦，大哥才是最惦记我的人，被人欺负了一定会找大哥替我欺负回去。” “鬼灵精，好了，今日也累着了，回去好生歇着，院里缺什么少什么就派人过来告诉我。” 顾赦离开，被看忍不住捂嘴轻笑，“这大少爷在旁人面前都是高冷不屑言语，唯独对小姐是真真宠爱，您没回来的时候，大少爷可是连话都不愿与那二小姐多说。” 被人关怀，心里是暖的，顾辞汐笑了笑，道：“毕竟我们才是真正血缘上的兄妹，当然要比旁人更亲近，再说顾依柔那是自作孽，也怨不得旁人，母亲对她那么好，她不也一样恩将仇报吗？是狼总也养不熟。” 主仆二人走进庭院，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看样子应该是新拿来的，她和被看刚回来，是谁这么有心呢？ 被看瞧见也觉得有些稀奇，叫来下面的人一问，才知这是绿草所做的。 顾辞汐挑眉，看样子这个绿草还真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既如此，她怎会不给这个机会呢？ “去把绿草叫来，我有事要吩咐。” 不多时绿草来到，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叫奴婢来可有要事？” 有了上次事情的教训，绿草老实了不少，不再时时刻刻拿着一副大丫鬟的架势，看样子是要改邪归正了。 但顾辞汐可不会完全的信任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太子府近日的情况如何？” 绿草想了想，如实的答道：“那日奴婢出府，正好碰上二小姐身边的念夏出来，奴婢听说二小姐的日子可过的十分不舒坦。 论家世和能力，二小姐都斗不过端阳郡主，再加上端阳郡主如今掌管中馈，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日日出言讽刺不说，还命令府上的丫头小厮不许对二小姐好。 二小姐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但奴婢听念夏说，最近两次也不知怎得，太子殿下的态度竟有些偏向二小姐，这可气坏了端阳郡主，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身为顾依柔从前院中的丫鬟，绿草和念夏的关系也是不一般的，所以绿草的话可信。 顾辞汐拿过桌上的一串葡萄递了过去，“做得很好，你继续留意太子府里的动向，事情若是办得好，大丫鬟之位还是你的。” “多谢大小姐愿意给我这次机会，绿草一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的，若是小姐无事，奴婢就下去忙了。” 顾辞汐摆摆手，绿草感激的离开。 用过晚膳后，许晴蓝来到容氏的院子请安。 容氏依旧在做着刺绣，见顾辞汐来到，紧忙叫她近前来。 “汐儿，你喜欢什么花？娘这里还差一朵花就可以完成了。” 看到绣样上栩栩如生的大雁，顾辞汐不禁赞叹了一句，“我虽然未见过许多的市面，但也一眼就能看出这绣品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至于花朵绣样……娘就为我绣一朵女华，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没想到汐儿喜欢的是如此高洁的花，好，为娘就为你绣上一朵女华。” 绣针在容氏的手上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绣料上穿过，形成一个个精美的图案。 容氏的手很巧，不多时就绣好了一朵女华，毫不夸张的说仿佛隔着绣料就已经能闻到花香了。 紧接着容氏又拿出剪刀，几下修剪一个精美的荷包便做了出来。 “汐儿快看看喜不喜欢，这还是娘为你绣的第一个荷包。” 顾辞汐将荷包佩戴在腰间，在房间内转了个圈，欢喜的不得了。 “多谢娘亲为我绣荷包，我定要日日都带在身上。” 看到她欢喜的样子，容氏也跟着笑了。 “喜欢就好，等日后有时间娘再为你绣些其他样式的。” 母女二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些体己话，顾辞汐才回到自己的庭院。 待她刚回来不久，窗口又出现了熟悉的人影，只见聂绝尘满脸急色，询问：“你我分别之后，回府可有受到什么惩罚？” 被他的话弄得发愣，顾辞汐好久才明白过来，笑道：“怎会，大哥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严肃了些，哪里会真的忍心罚我呢？” 闻言，聂绝尘才算是放下心来，意识到自己还倚在窗框上，紧忙走了下来。 顾辞汐轻笑一声，调侃道：“我记得将军仿佛说过再也不会通过翻窗进来，今日怕是要打脸。” 第57章 想守护之人 聂绝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岔开话题道：“你离开后，端木蓉拜托我去前往药神谷去取配方，前往药神谷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药神谷向来神秘，若是没有谷内的人带着前往，单单是进入谷内的森林都会叫人迷路，既然顾辞汐是药神谷的人一定会有办法。 顾辞汐就知道端木蓉不会放弃，但更没想到聂绝尘竟然会答应她的要求，提起笔刷刷写了几下，一张配方的单子就这么出来了。 聂绝尘诧异之下，也反应过来，什么去药神谷拿配方，不过是顾辞汐的缓兵之计。 将配方递过去的时候，顾辞汐问道：“你答应帮忙，想必端木蓉定是给了让你心动的条件。” 顾辞汐的眼神带着探究，聂绝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瞧出他的窘迫，顾辞汐也便不再问，想来应该是不能言说的秘密。 “所有的药粉配置方法，师父都已经交给了我，根本无需前往药神谷，但这个配方若是给了旁人，难免会成为祸害，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就无人不会拿来害人。” 顾辞汐轻叹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愁容。 知晓了顾辞汐的担忧，聂绝尘提笔在上面又添了几个字，便有了一个新的配方。 见他如此，顾辞汐不免有些诧异，拿过方子检查了一遍，也并未瞧出什么关窍，毕竟这个药材平日里不算起眼，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功效。 “汐儿有所不知，此前我带领将士们在外打仗，不知怎得我手下的将士们身上突然起了红疹，当时还以为是患上了瘟疫，个个怕的不行。 待后续查明，才知是当地的某种无毒的植物散发出的花粉，与兔肉形成了反应，这种植物本身无毒，只不过会让吃过兔肉的人起红疹而已。” 说到这，聂绝尘故意停顿了一下，见顾辞汐眼中的疑惑更甚，解释道：“端木蓉最喜食兔肉。” 原来如此。 顾辞汐猛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大将军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女为悦己者容，若是端阳郡主脸上起了红疹，那可是要了她的命。” “她若没有伤到你，我自然不会费这个事，她触碰了逆鳞就要付出代价。” 聂绝尘难得的有如此腹黑的一面，顾辞汐心里不由得暖暖的，这个男人还有许多有趣的一面等待自己去发掘。 “只不过若郡主配出了这方子，却不食兔肉又该如何？你怎能确认她一定会吃兔肉呢？” 话落，聂绝尘将方子放入怀中，十分笃定的开口：“据太子府采购食材的小厮说，端木蓉几乎三餐里至少有一餐要有兔肉，这点尽可放心。” 夜里的月光皎洁异常，照进房间内，衬得顾辞汐头上的血玉簪子仿佛闪着光芒，想起昔日里这簪子戴在母亲头上的样子，聂绝尘不免有些看呆了，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鬓发。 看到聂绝尘眼中的痴恋之情，仿佛是在透过顾辞汐去看另一个人。 聂绝尘自小就跟着父亲在边关打仗，一直都未有母亲在身边照顾，所以才会使得他的心性要比旁人还要冰冷。 自顾辞汐出现，西北阎王仿佛有了灵魂，身上的杀伐之气也跟着少了些许，人看上去更有人情味了一些。 现在他对母亲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晚，他伏在母亲膝上，母亲将这血玉簪子交在他手上，嘱咐他一定要将血玉簪子交给他这一生最想守护之人。 在看到顾辞汐之后，他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她就是他这一辈子最想守护的人，只要看她安好，自己便是开心的。 望了好一会，聂绝尘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紧忙将手拿了下来，尴尬的退了两步，言道：“是我冒犯了。” 从他的眼神中，顾辞汐能够察觉到他是在怀念母亲，一个人只有在思念母亲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饶是他不说，顾辞汐也能知晓他在心底还是渴望被人关心的，她温和的笑了一下，道：“这血玉簪子当真是极美的，在夜里和在白日里散发的是不同的美，若是以美人来评判，那在白日里它便是那热情似火的西域圣女，夜里便是高贵不可冒犯的神仙娘娘。”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聂绝尘心中升起一丝感激，言道：“是了，是极美的，和汐儿很配。”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聂绝尘才不舍的从顾府离去。 出了顾府，聂绝尘便立在京城的城墙之上，望着顾府的方向，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每见她一面，心底那股念头就越是强烈，聂绝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日端木蓉说出的那样的话，还有前些日子萧廷君的目光，均说看出自己是中意汐儿的。 现在自己的表现已经如此明显了吗？ 这件事若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顾赦的担心不无差错，他不能经常偷偷出入顾辞汐的庭院。 一旦事发，那对汐儿来说将是莫大的伤害，汐儿是他最在意的人，一定不能让她受到世人的诟病。 心中拿定了主意，聂绝尘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三日之后，聂绝尘携着方子来到一家酒楼的包间，等候着端木蓉前来。 若是选在太子府，难免会落人闲话。 不多时，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出现，身边还带着一位老者，上了楼去。 此女子正是端木蓉，身边的老者是她提前找好的大夫，聂绝尘既然约她出来，就代表他一定顺利的得到了方子。 二人相见，端木蓉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还请将军将方子给我。” 聂绝尘痛快的将方子递了过去，端木蓉紧忙让随行的老者检查是否有什么纰漏，她也不是傻子，会完全的信任聂绝尘。 老者在仔细的检查过后，言道：“侧妃娘娘，这方子并无什么差错，对人体无害。” 他虽行医数十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配方，根本不能知晓这方子是作何用处的。 第58章 必要的低头 闻言，端木蓉也算是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容，看向聂绝尘道：“不愧是我朝第一将军，只要将军出手，就没有不成的事情。” 聂绝尘摆了摆手，道：“郡主谬赞。” 他根本不想与她在这浪费时间，交了房子便要离开，却被端木蓉拦住。 “还请将军稍后片刻，等候大夫将这药粉重新配出来，只要无误，我便立马放将军离开。” 话落，老者立马就按着方子前去医馆抓药，不一会便开始配置药粉。 一个时辰之后，老者将一小包药粉递给端木蓉，言道：“还请侧妃娘娘验明。” 闻着药粉中散发的香味，与之前顾辞汐给她的并无差别，端木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说道：“多谢将军帮我完成此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帮你做到，决不食言。” “告辞。” 待聂绝尘离开后，端木蓉重新带上了面纱，将药粉倒入了之前的香囊之中。 有了这药粉的配方，那自己便可岁岁年年无悠了。 给老者付了诊费，端木蓉便大摇大摆的回了太子府。 待马车到了府门前，就看到了打扮的楚楚可人的顾依柔正站在门前，是在盼着萧廷君回来。 想到近些日子萧廷君对自己的冷淡，端木蓉的心里就升起一丝无名之火，上前嘲讽道：“妹妹这又是上演哪一出啊？上一次的脱簪装可怜没用到正处，又想凭借美色勾了殿下去你那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免得又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依柔刚想回怼，就看到远处萧廷君骑着马回来，紧忙大声说道：“姐姐说的这是哪的话，我哪里敢奢求殿下来我这里。 我不过是心疼殿下忙于政务，想在这里迎接他回府而已，难不成姐姐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说着话，顾依柔的眼角又有眼泪落下，那模样看着真是叫人心生疼爱。 萧廷君是个男人，更是吃她这一套。 因为端木蓉是背对着长街的，不知道萧廷君已经回来，刚想说她收起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柔儿的身子向来就不好，怎能站在风口吹风？若是感染了风寒，岂不是更叫本殿下担心？你这丫鬟也是，怎么也不给你家主子多带一件披风？” 萧廷君边说话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顾依柔的身上，还顺手将人搂在了怀里。 “蓉儿，皇额娘将府上的大权全权交给了你，但你也不可借此打压柔儿，柔儿的性子素来乖巧，你可要好好待她。” 这一幕真真是刺痛了端木蓉的眼，她也故作委屈的说道：“殿下说这话可真是冤枉妾身了，我何曾为难过柔妹妹？不过是心疼她站在这里吹风而已。 这些日子殿下一直忙于政务，根本没时间陪陪柔妹妹，殿下也该陪一陪的，这样柔妹妹也就不用如此思君心切了，蓉儿只看到殿下能够安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落，端木蓉行礼转身就要离开，萧廷君见此不免觉得有些对不起端木蓉，这些时日以来他好像真的过于冷落她了。 萧廷君紧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言道：“蓉儿和柔儿在我的心上同样重要，本殿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但也不能委屈了。” 凑近端木蓉的身子，萧廷君只觉有种冲动，一手将娇人搂进怀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眸子说道：“这些时日不见蓉儿，蓉儿仿佛更加的动人了。” 因他的话害羞，端木蓉娇羞的躲进了他的怀里。 越是靠近端木蓉，萧廷君心底的欲望就越是强烈，此时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了对顾依柔的眷恋，一心只被怀中的女子吸引。 看着他们离去，顾依柔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恶狠狠的说道：“这个贱人又使了诡计把殿下骗了去，也不知她有什么能耐，能够让殿下对她这么着迷！总有一天我要撕破这张丑陋的嘴脸！” 听着她的话，念夏紧忙劝道：“小姐，如今是在太子府上，小心隔墙有耳啊，这话您只在我们院子里说说便罢了，可万万不能叫他人听到啊。” 顾依柔被气得不行，今天她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 看着自家主子受委屈，念夏也是心疼的不行，在一旁出谋划策道：“小姐，现在她在府里掌权，我们是一定要低头的啊，既然太子殿下看重她，我们为何不从她下手呢？ 讨好郡主，一来是让我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二来也是为了让殿下看出你的懂事，这样殿下一定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喜欢的。 我们到时不过是在殿下面前装装样子，又不是真的臣服于她，毕竟您和她同为侧妃，谁又比谁真的高贵呢？” 这法子是没法中的法子，顾依柔虽不情愿，但为了能够留出萧廷君的心，也只好先这样了。 之前便知道端木蓉喜爱兔肉，在回了庭院后，顾依柔便亲自动手为她炖了兔肉煲。 兔肉煲是最花费时间的，炖了大概一个时辰才闻到了香味，顾依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吩咐念夏拿来食盒，将兔肉煲放了进去。 傍晚时分，顾依柔端着炖好的兔肉煲来到了端木蓉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瞧见端木蓉坐在萧廷君的腿上，喂他吃着果子，二人调情的好不惬意。 见她来到，端木蓉故作害羞的想要从萧廷君的腿上下来，裙角却不小心刮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整个人又向着萧廷君的怀里倒去。 萧廷君紧忙接住了倒下来的人，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摔坏了本殿可是要心疼的。” 闻此话，端木蓉脸红不已，仿佛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顾依柔，忙说道：“妹妹快些坐下，是我疏忽了，流苏快去给柔侧妃端来一杯我新沏好的茶来。” 顾依柔将她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她哪里是疏忽了，是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来给自己看的，不就是想展示太子有多喜欢她吗？ 第59章 有所反应 端木蓉既然想展示太子的偏爱，那她就偏要从中搅和一下。 只见顾依柔端着食盒走至二人的身旁，将做好的食物拿了出来，还故意装作十分恭敬地模样。 “殿下，姐姐，这是我亲自炖的兔肉煲，希望殿下和姐姐能够喜欢。” 念夏也在这时候是时候的开口：“这兔肉可是我们主子从下午时分就开始准备的了，知道蓉侧妃娘娘喜食兔肉，所以一分一毫都不敢怠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不敢插手，这件事我们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可作证。” 话落，顾依柔面色变得严肃，斥责道：“住口，我本是自愿为姐姐和殿下做的，哪里值得你在此炫耀？还不退下！” 念夏委屈道：“主子的手都被烫伤了，难道这也要瞒着殿下吗……” 一听她受了伤，萧廷君紧忙起身查看，果真在手指上留有两个水泡。 “你也真是的，就算是为了本殿和蓉儿，也不该伤了自己，可还疼？” “有殿下的关怀，妾身就算受了再多的苦也都值得了，这兔肉煲还是要新鲜的好吃，我来为殿下和姐姐盛出来。” 见顾依柔如此懂事，萧廷君的心里也多了些许的安慰。 这兔肉煲看着色泽就可知道是美味的，但端木蓉迟迟不敢入口，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可不敢轻易食用顾依柔送来的东西。 但在萧廷君的面前又不好拒绝，只能在一旁扭捏着。 顾依柔自然是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笑着拿出另一个小碗，盛了一碗，当着二人的面喝了下去，随后又言道：“这下姐姐尽可放心了。” 被戳穿心思，端木蓉有些没面子，尴尬的说了句：“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怎么会怀疑你呢？只不过殿下还没有享用，哪有我先用的道理呢？这兔肉煲看着就很不错，殿下来尝尝？” “姐姐快些先尝尝，我来服侍殿下就好。” 顾依柔先一步拿到汤碗，端木蓉的手只好收回。 “殿下尝尝妾身的手艺如何？” 顾依柔表情恭敬，今日穿着萧廷君也甚为满意，笑言道：“柔儿最近真是越发的乖巧，这兔肉煲的滋味我可要好好的品尝一番。” 见此，顾依柔更是娇羞的靠在了萧廷君的肩上，眼神娇媚：“只要殿下不嫌弃妾身就好，妾身自知没有姐姐那般优秀，所以更要日日自省，免得再做出什么惹殿下不悦的事情。” 闻言，端木蓉紧忙起身言道：“妹妹这话真是太过自谦了，倒是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些无地自容了，你我姐妹同日嫁进太子府里，为的就是好好服侍殿下，哪里有谁比谁优秀一说呢？这兔肉煲真是让妹妹费了心神，我很喜欢。” 萧廷君满意的拉起两人的手，欣慰的说道：“见你们姐妹都如此谦卑顺和，本殿也可放心了，正所谓家和万事兴，本殿没有后顾之忧，才可在前朝建功立业。” “我们姐妹自当为殿下分忧解难。” 虽然二人面上看起来友善的不行，但只有他们自己心底知道这番对话有多么客套。 三人一起吃着兔肉煲，说着话，萧廷君有些沉醉在这美人与美食之下。 夜里，绿草急匆匆的入了院子，敲响了顾辞汐的房门。 被看过来开门，有些不悦道：“这么晚了小姐都要睡下了，可有什么要紧事？” “是关乎二小姐的，我这边新得到的消息，不敢不来告诉大小姐。” 闻声，顾辞汐走了过来，询问：“她出什么事了？” 绿草恭敬的行了一礼，言道：“回大小姐的话，据太子府的人说，今日二小姐做了兔肉煲给了郡主和太子殿下，明面上看起来好像很和谐，但背地里二小姐没少受到端阳郡主的挤兑。” “事情真是越发有趣了。” 顾辞汐的脸上浮现笑容，深不可测，她没想到这件事还有顾依柔在其中推波助澜，当真是有趣极了。 似乎是没理解顾辞汐的话，绿草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说的有趣是指何事？” 话音刚落，就惹来被看的斥责，“不该问的问题别问，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现下绿草的身份还比不得被看，也只能忍受她的斥责，低声道：“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告退了。” 在绿草离开后，被看有些担心，“小姐，绿草会不会把此事讹传？要是添油加醋说出去，难保不会对小姐产生影响。” 顾辞汐脸上的笑意加深，笃定的说道：“绿草是个聪明的，她今后的命运还都掌握在我的手上，所以她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既如此，那奴婢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奴婢服侍小姐安寝。” 被看放下床帘，关好房门离开了。 几日后。 顾辞汐正在院内舒适的纳凉，门口的小厮进来，禀告道：“大小姐，太子府的端阳郡主发来请柬，请您过去小聚。” 顾辞汐悠闲地摇着团扇，询问：“可说了何事？” “这奴才不知，只是马车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还说端阳郡主已经备下了小姐最爱喝的茶点，只希望小姐能够前去。” 想必是她身上已经有了反应，才会让自己过去。 换了一身衣服后，顾辞汐带着被看去了太子府。 等到了端木蓉的院子，只见她以纱巾覆面，还在厉声责罚着底下的奴才，见顾辞汐来到紧忙迎了上来。 “见过侧妃娘娘。” 顾辞汐依礼福身，端木蓉眼神不善的言道：“随我进来。” 二人进了房间，端木蓉拿下脸上的纱巾，顾辞汐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端木蓉的脸上尽是红疹，有的地方正冒着浓水，看起来丑陋无比又有些恶心。 没想到那植物的药效能有这么强劲，顾辞汐故作惊讶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侧妃娘娘的脸怎会变得如此？” “此事为何难道你心中不知吗？我已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查不出病因，能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药神谷了。” 端木蓉的语气很是不好，心底里将这件事全都算在了顾辞汐的头上。 第60章 替罪羊 “怎么，郡主觉得此事是我药神谷的问题？” 瞧见顾辞汐疑惑的模样，端木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尖质问：“我的脸会变得这样，是在佩戴了香囊之后，此前的香囊也并无出什么问题，一定是你们药神谷故意在里面添加了什么！” 顾辞汐做委屈状，为自己辩解，“侧妃娘娘若是真的这般想，可是冤枉了我也同时败坏了药神谷的名声，师父一直隐居在药神谷内，从未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情，再加上我与娘娘从未有过矛盾，害你的动机是什么？ 再者说这药的配方只能从药神谷里才能拿到，若是在这上面动手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么蠢得法子，我是断断不会用的。 另外香囊若是真的有问题，您身边的丫鬟也自然会深受其害，但你瞧着为何她的脸上不曾有任何的反应？侧妃不妨想想这几日你都见了何人，吃了什么东西，若是有人害你也只能从饮食上下手了。” 听着她的话，端木蓉陷入了沉思，顾辞汐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思索了一番后，她猛然想起，她这几日吃过的唯一有嫌疑的东西，就是那日顾依柔送来的兔肉煲！一定是她！ 端木蓉拍桌而起，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不会对我安好心，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心中已经知晓她说的是谁，但顾辞汐还是问道：“郡主说的是何人？” “顾！依！柔！” 端木蓉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出顾依柔的名字，足以见得对她有多厌恨。 “你且去瞧瞧殿下可也有了同样的症状，将冰镇好的雪梨银耳羹给殿下送过去，就说是给殿下清火降温的。” 丫鬟得令，不敢耽搁紧忙去照做了。 不多时丫鬟便小跑着回来，忙说道：“回侧妃娘娘的话，殿下的脸上也是有轻微的红疹，只不过没有娘娘这么严重而已。” 闻此，端木蓉满脸怒意，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就去了顾依柔的院子。 这等好戏顾辞汐断然是不会错过的，悄悄地跟在了身后。 “顾依柔呢！叫她给我出来！” 端木蓉的气势很大，念夏紧忙进去唤了顾依柔。 待顾依柔从房间里出来，还不等说话就直接被两个丫鬟按住了身子。 “你这是作何？小心我告诉殿下！带人私闯我的院子不说，还指示手下的人对我无礼！” 端木蓉冷哼一声，嘲讽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若不是你在那日的兔肉煲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本侧妃何故要变成这样？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说着话，端木蓉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狰狞的面容，顾依柔属实是被吓了一跳，但兔肉煲她根本没有动过任何的手脚，自然是不会背上这个黑锅。 “简直是血口喷人！我听下人说你喜食兔肉，所以才做了兔肉煲来讨好你，再说那兔肉煲我也吃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冤枉人也要找个好的借口！” 此时的端木蓉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她的辩解？直接叫自己的丫鬟前去掌嘴。 顾依柔被打的委屈，气急的说道：“若我真的在里面动了手脚，那为何府上只有你有反应？殿下也吃了当日的兔肉，为何也没有像你这样？一定是你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想怪在我的头上！我要见殿下！” 此事闹得不小，在端木蓉带着人前往顾依柔院子的时候，萧廷君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待端木蓉先发泄了一通，才站出来道：“本殿来了！” 二人见萧廷君来到，皆是一脸委屈，端木蓉率先哭诉道：“殿下，你且看妾身的脸，都是她嫉妒妾身得您宠爱，所以才会来加害妾身，此事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在看到端木蓉的脸时，萧廷君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将她扶起，满脸愠色的看向顾依柔。 “本殿一直以为你是温和的，没想到你竟能下此毒手陷害蓉儿，你以为本殿下没有中招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顾依柔抬眸瞧见萧廷君的侧脸也有同样的红疹，慌了神，这下她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端木蓉在一旁哭泣着，怒声道：“下毒者怎会让自己受其害呢？你一定事先服用了解药，所以才会无事，我和殿下都是在食用你送来的兔肉煲之后，才起的红疹，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依柔也同样装作柔弱的模样，委屈道：“殿下，妾身真的冤枉啊，那兔肉煲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啊，还请相信妾身。” “本殿是不会相信你的，敢谋害皇家人，这是一错，知错不改，这是而错，对夫君不敬，这是三错！此事若是不罚，难以正府上风气，来人，将侧妃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萧廷君的话一出，顾依柔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二十大板下去，她的身上定会留下疤痕，到时就算她再复宠也再不会像从前一样，紧忙求饶道：“殿下，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此事一定是小人所作，还请您明察啊殿下！” 萧廷君根本不愿听她的辩解，别过头去，一脸冷漠。 此时顾辞汐也不好再继续看戏，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言道：“殿下，这件事恐会有误会，还请您能够明察，也别让人白白遭了这份罪。” 虽听闻顾辞汐是在给自己求情，但顾依柔可不会认为她有这般好心，冷言道：“我可不用你假惺惺的为我说话，不知姐姐何时藏在这里的，你以为太子府是你随便就能出入的吗？” 话落，萧廷君斥责道：“休得无礼！顾大小姐既来我府上，那便是我府上的贵客，岂容你如此说？” 顾辞汐就知道只要自己站出来，顾依柔就会变得失去理智，解释道：“我与端阳郡主交好，再加上与药神谷的渊源，郡主如今需要医治，故请我来此，还请妹妹不要将每个人都揣测的如此黑暗。” 第61章 为什么算计我 言毕，端木蓉也跟着说道：“辞汐说的没错，就是我请她过来的，你犯了错事，还对本侧妃的客人出言不逊，今日的惩罚你是逃不过去了。” 饶是他们二人如此说，顾依柔依旧冷声道：“你嫉妒我可以嫁到太子府里，所以才想法设法的和她联合起来，一同害我，你敢说这里面你半分都没有参与吗！” “是你！还有你！全都不想让我得到殿下的宠爱！所以才合起火来！殿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顾依柔哭哭啼啼的上前拉住萧廷君的衣摆，却不料惹来他的嫌弃。 “今日事确实是你做错了，本殿下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为了防止顾依柔再说出什么话令萧廷君心软，端木蓉紧忙道：“殿下，像她这般是非不分又喜污蔑旁人的人，一定要受到教训，来人！将柔侧妃拖下去，责罚二十大板！” 顾依柔一边叫喊着一边被人拖下去，紧接着端木蓉就斜靠在萧廷君的怀里，哭诉道：“殿下，妾身真是没脸见您了，还请殿下严惩害妾身的人，否则妾身在府上便真的没有话语权了。” “好了好了，她已经被带下去受惩罚了，这件事本殿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这些疹子尽快让顾大小姐给你治好。” 说完话，萧廷君看向了顾辞汐，眼神有些暧昧。 “顾小姐，今日之事实在是让你看笑话了，这一切都是我治家无方，才会造成此番景象，蓉儿的脸就拜托你了。” 无视他的目光，顾辞汐公事公办道：“殿下言重了，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再说郡主与我交好，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另外这红疹出的蹊跷，还需时间来确定殿下和郡主所受的是何毒。” “不碍事，只是麻烦你了，说到底我们还是亲戚，日后顾小姐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不必拘于礼数。” 瞧见萧廷君眼神中的其他情绪，端木蓉有些生气的挡在他的身前，哭哭啼啼道：“殿下，这疹子真是又红又痒，您陪我回房间瞧瞧可好？” 懒得去理会端木蓉在这里宣示主权的模样，顾辞汐默默转身离开了。 见到她的身影已经走远，萧廷君只好随着端木蓉回去。 回到府上，顾辞汐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交给被看道：“这是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的药，你待会去送到太子府上，把它交给顾依柔。” 被看不解，“小姐，您不是讨厌二小姐吗？怎么还要将这药给她送去？” 只见顾辞汐冷笑一声，言道：“端木蓉和顾依柔相互制衡，若是顾依柔的伤一直不好，他们又怎么互相争斗呢？到时还哪能有好戏看呢？” 瞥见她嘴角腹黑的笑，被看不免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说什么，拿着瓷瓶离去。 傍晚时分，顾依柔被人抬回了房间，看着桌上摆放着一个瓷瓶，满脸愠色的询问道：“这瓷瓶哪来的？” 念夏如实禀告，“这……是顾府的被看送来的，说现在正值夏日，这是大小姐特意配的好药，可以促进您的伤口愈合。” 身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顾依柔哪里会接受顾辞汐的好意，叫念夏将瓷瓶拿了过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能变成今日这样，与顾辞汐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现在还想凭借这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了我吗！门都没有！既然她算计了我，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说到情绪激动，不由得牵引到了伤口，顾依柔满目狰狞的看着地上已经碎裂的瓷瓶，发了疯似的说道：“顾依柔！端木蓉！你们两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不会！” 念夏心疼的为顾依柔上药，劝慰道：“小姐，您小声些，现在府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您呢，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再传到蓉侧妃的耳朵里，可是又要受其他的罪了，您可要仔细着身子啊。” 药粉接触到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顾依柔紧咬着软枕，眼泪从眼角落下，委屈道：“为什么都要和我作对？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比我要幸福百倍，有着那样好的家世，又有父母兄弟的疼爱，为什么偏偏要来分我的东西呢？明明我都已经嫁到了太子府里，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小姐……” 瞧见她眼角的泪水，念夏是真的心疼，但她一个做丫鬟的，哪里又能真的做什么呢？ 顾依柔狠狠的捶了下身下的毯子，眼中迸发出恨意，“我一定不会让这些想要看我笑话的人得逞的，他们越是对我不好，我就越要表现得好给他们看，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这一下不打紧，又扯到了腰上的伤口，痛的顾依柔龇牙咧嘴的，念夏紧忙又小心了些。 上完药，顾依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念夏趁此机会将地上那些还没有沾上灰的药粉拾了起来，顾辞汐到底是从药神谷里出来的人，调配的药一定会比这些京城郎中要好用的多。 趁着顾依柔熟睡的功夫，又将这捡起来的药粉扑在了顾辞汐的伤患处。 经过多日的调养，顾依柔的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行走。 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萧廷君连一次也未来过。 顾依柔不免有些心寒，曾经对自己说过那般美好的话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这日，在念夏的搀扶下，顾依柔尝试着在院子里走路，每走一步身上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小姐，大夫说了，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比较严重的皮外伤，休息半月就差不多会痊愈了。” 闻言，顾依柔有些担忧，问道：“念夏，你看腰那里可留下了什么疤痕？女子身上若是有疤痕，那才是最难看的。” 还不等念夏说话，庭院的门突然被人大力的踢开了。 端木蓉带着一群丫鬟和小厮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念夏紧忙上前道：“见过蓉侧妃，不知蓉侧妃前来有何贵干？” 第62章 噩梦 念夏刚说完话，便立马被端木蓉身边的大丫鬟推开，“起开，我们侧妃过来问话，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过来听话。” 端木蓉来到庭院中央，瞧见顾依柔正在把着东西行走，言道：“妹妹，别来无恙啊，看来前几日的惩罚还是不够。” “托姐姐的福，已经快要好了，要不是姐姐颠倒是非，我也不用受此罪过。” 听着她的话，端木蓉一把拍案而起，怒言道：“我颠倒是非？要不是你假意送来那碗兔肉煲，我和殿下怎会变成这样？始作俑者还想将罪责推卸到别人身上吗？！” 这些时日端木蓉托人找了好多的名医前来为自己医治，按着方子抓了许多的药也未曾见好，反倒是有愈来愈严重的现象。 整日的喝下那些苦药，简直要把端木蓉逼疯了。 这还不说，就连萧廷君也不愿再来自己的庭院，别说是男人，现在恐怕就连鬼看到她这副样子都会被吓得不行。 顾依柔直瞪上端木蓉的眸子，倔强的说道：“我从未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打死我也不会承认，这件事我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真是要等真相大白那一日了，但现在若是不看到你受到惩罚，本侧妃的心就会堵得慌！来人！” 端木蓉拍了拍手，立马就有小厮上前，将手上提着的木桶打开，只见一只只青蛙从桶里蹦了出来。 顾依柔最怕这种黏糊糊的东西，吓得她尖叫着跑回了房间关紧房门，惊魂未定之时，腿上又传来剧烈的疼痛。 看着她吓成如此模样，端木蓉的心才好受了些，带着丫鬟小厮嚣张的离开了。 待端木蓉走后，念夏急忙招呼着院子里的其他人将这些青蛙一个个抓了起来，直抓了两三个时辰，院子才没有呱呱的叫声。 念夏推开门，拿着晚膳走进房间，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顾依柔，十分心疼，言道：“小姐，没有了，别怕，奴婢已经派人全都抓走了。” 青蛙的叫声让顾依柔想起当年最难熬的时光，在她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就被人逼迫去抓青蛙，若是不听话还会被人丢进满是青蛙的田地里。 所以现在只要一听到那种叫声，顾依柔的脑海里就立马浮现出青蛙粘腻腻的触感，那感觉真是要恶心死人了。 见顾依柔在一旁发呆，眼神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鞋子，念夏吓得紧忙唤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顾依柔回过神来，狠狠的说了一句：“伤害我的人都该死。” “小姐，奴婢知道您今日被吓坏了，这话可不能一直挂在嘴边啊，若是被太子殿下听去，说不准还会对您如何呢，奴婢刚拿回今日的晚膳，您吃些。” 念夏将晚膳端到她的跟前，在顾依柔的眼里，这盘碗中所有的食物瞬时间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青蛙，顾依柔尖叫着打翻了所有的饭菜，发了疯似的言道：“拿走！都拿走！我不要！” 对于她这种状况念夏根本不知道是何原因，只好先将所有的东西都撤走。 傍晚时分，绿草前来禀报太子府的情况。 “回大小姐，现在二小姐在太子府上的日子并不好过，被责罚之后不说，端阳郡主还一直百般刁难，连府上的小厮都敢给二小姐脸色看，端阳郡主还不允许旁人去给她送那些好的吃食，二小姐的吃穿用度一度还不如咱们府上的丫鬟。” 端木蓉做到如此倒是顾辞汐想不到的，但也可理解，毕竟在端木蓉的心中，她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全都拜顾依柔所赐。 顾辞汐叹了口气，怎么说这次顾依柔也是无辜受冤，遣退了绿草之后，动手写下一副缓解毒性的方子，对着被看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便将这方子交给郡主，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是，小姐。” 被看接过方子，出去了。 翌日。 被看早早的就来到了太子府，因着她和顾辞汐二人时常出入太子府，所以太子府上的人大都熟悉她。 门口的小厮上赶着过来引着她来到端木蓉的院子，还讨好似的言道：“求姑娘能在蓉侧妃的面前替小的多多美言几句，小的感激不尽。” “若我能插上话，定会为小哥说上一些，只不过我也是个做奴婢的，言语的分量是抵不过主子的，他日有机会我定会求的我们家小姐多替小哥美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小哥了。” 话毕，被看进入了端木蓉的院子。 此时的端木蓉刚刚梳洗完毕，一听说是顾辞汐身边的人过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到来者是被看，端木蓉面露喜色，问道：“大小姐可是配好了药？” 被看点头，从袖中拿出方子，言道：“回侧妃的话，这是我们家小姐连夜为侧妃调好的药方，还请您试一下。” “多谢大小姐，莲儿，快点好生送出去，按着这个方子抓几副药回来。” 闻言，被看想了想道：“大小姐让我提醒您，这药方确实能减少您脸上的红疹，但也需时间，还请您不要着急，切记切记在吃药的时候不要服食任何甜的食物，否则将会降低药效。” “本妃知道了，莲儿快去抓药。” 端木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掉脸上的这些可怕的红疹了，红疹已然严重影响了她和萧廷君的感情。 莲儿微服身，送被看离开了太子府。 不多时，莲儿便将抓好的药拿了回来，端木蓉紧忙叫人前去熬了。 经过两三个时辰的熬煮，药是终于煎好了，但看着面前这黑黢黢的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汤药，端木蓉皱起了眉头。 这药的味道很呛鼻，一旁的莲儿闻着都不禁拧眉，劝慰道：“郡主，为了您的容貌，还是忍着些，良药苦口，想必这药一定能治好您的脸。” 端木蓉紧皱眉头将汤药喝下，整个嗓子都充斥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桌上的甜枣摆在那里很是诱人，端木蓉拿起一颗想要放进嘴里，却被莲儿拦下了。 第63章 欺人太甚 “郡主，您忘了被看姑娘的话吗？甜食会降低药的效力，您要是现在吃了，适才可就白白受罪了。” 端木蓉十分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甜枣，攥紧了拳头，这一切都是因为顾依柔！ 镇北侯府。 被看面容带笑的回到府上，顾辞汐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问道：“发生何事了？怎得这么高兴？” 被看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这一切都是和小姐学的。” 这话更令顾辞汐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过是叫你去了太子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对端阳郡主说喝下汤药后一定不能吃任何的甜品，否则会降低药效，方子奴婢偷偷瞧过了，足足有十好几种。 这要是喝下去，不吃甜食可是要苦死个人，叫那日端阳郡主给小姐脸色看，我也让她尝尝什么叫难受。” 被她耍小聪明的模样逗笑，顾辞汐有些无奈道：“无论何种汤药服下后，都不可立即食用甜食，你说的这句话是没错的。” “啊？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叫她白白占了便宜？” 被看懊悔的捶了一下头，撅着嘴道：“小姐，我是不是办了错事。” “没想到被看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倒也不傻，此事你办的不错，也叫她受了些苦。” 此刻顾府的气氛融洽，太子府内正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端木蓉气焰嚣张的去了顾依柔的院子，同时也带上了熬好的汤药过去，她势必要让顾依柔也尝尝这药的苦涩。 见她来者不善，顾依柔防备的说道：“姐姐带着下人过来，还想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吗？” 端木蓉冷哼一声，随后叫莲儿上前，将汤药递了过去，“这可是上好的汤药，对妹妹的伤势是有帮助的，本郡主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也断不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莲儿端起汤碗递到顾依柔的嘴边，言道：“柔侧妃，请。” 汤药的味道极其刺鼻，顾依柔拧眉拒绝道：“如今妹妹的身子已经大好许多，不需要这么名贵的补药了，妹妹在此多谢姐姐好意，正午的阳光最毒，姐姐还是尽快回自己的院子，免得中了暑气。” 今日端木蓉过来就是要她好看的，哪里会这么轻易的离去？递给莲儿一个眼神，莲儿立马招呼着几个丫鬟按住了顾依柔的手，想要将药强行喂到她的嘴里。 一旁念夏见状紧忙护在顾依柔的身前，警告道：“柔侧妃好歹也是府上的主子，岂容你们随意糟践！小心我将这事告诉殿下去！” 闻言，端木蓉得意的笑道：“好啊，你去告啊，只要你说了顾依柔的事，殿下就会想到自己脸上的红疹全是因为你家主子的缘故，到时看殿下是向着你还是本郡主！” 见威胁不成，念夏跪倒在端木蓉面前，求饶道：“侧妃娘娘，求您饶恕我家主子，她腿上的伤刚好，都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求您宽恕。” “莲儿。” 莲儿闻声走了过来，恭敬道：“侧妃娘娘有何吩咐？” 端木蓉冷眼瞥了一眼顾依柔，道：“既然你的丫鬟这么护主，就将这补药赏给她。” “是。” 也不等念夏说出什么，莲儿直接将汤药尽数灌进了念夏的嘴里。 苦药进嘴，念夏表现出痛苦的神情，被呛得流出眼泪，端木蓉这才觉得心中的气消了一些，带着人离开了。 待人走后，顾依柔忙倒了一碗水过来，心疼道：“念夏，你没事？” “小姐，都是奴婢无用，不能保护小姐。” 顾依柔的眼里露出狠厉，言道：“她本就视我为眼中钉，岂是你我低头就能躲过的？他们说的没错，若是真的想扳倒端木蓉，必须要有殿下的孩子，在皇家子嗣为大，所以我必须要怀上殿下的孩子。” 这些日子她所受的屈辱，定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在端木蓉的身上！ 有了顾辞汐所给的药方，端木蓉脸上的红疹渐消，但还是有一些痕迹留在脸上，若是不扑些脂粉，红疹的印记依旧明显的很。 这日正午，端木蓉正在院中喝着凉茶，心底里不知怎得就升起了一丝无名之火，刚好这时念夏从她的门前经过，端木蓉将她叫了进来。 念夏心中暗道不好，她原以为端木蓉这个时辰会在房内午睡，所以特意选的这个点去厨房拿些糕点，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休息。 “蓉侧妃叫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莲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食盒，询问：“这是什么啊？” 念夏如实的答道：“都是一些糕点，还有些绿豆水，如今正值暑日最需要这些消暑了。” 端木蓉躺在摇椅上吩咐，“正午时候，想必长街上应该是热闹的紧？本妃听说京城内的白玉堂里新进了一批首饰，不妨叫你家侧妃去帮我买些回来。” 话落，念夏瞪大了眼睛，同为侧妃，顾依柔怎可去给她当跑腿的！ 端木蓉得意的晃动着团扇，言道：“还不去回话？难道要本妃亲自去传？” 碍于她的身份在那，念夏也不敢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得灰溜溜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依柔。 “什么！端木蓉她有些欺人太甚了！” 顾依柔拍桌而起，眼里的怒意仿佛能杀了人。 念夏心疼的抓起她的手掌，言道：“小姐，那郡主摆明了就是欺负您现在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不上话，所以才会对您百般刁难，殿下不听您的解释，我们现在也只能先暂时低头。” “好，今日我就去给她买首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小姐不信她会一直得意，我们暂且走着瞧！” 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主仆二人出了府。 长街上的人来人往，还有不少乞丐在街上乞讨，顾依柔蹙起眉头，这些人不免让她想起当年的光景。 若是被外人知晓她给同为侧妃的端木蓉来买首饰，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诟病。 念夏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搀着她进了一家茶馆，言道：“小姐，您在茶馆里等着奴婢，奴婢去去就回。” 第64章 百般刁难 念夏快步的跑离了茶馆，这种事情实在不能让顾依柔去做。 今日顾依柔的穿着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并不会有人对她多加注目，再加上天气炎热，更是无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顾依柔算计着时间，心想着念夏怎么还不回来，等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你……你是何人？何时坐过来的？” 男子只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并没有答话。 良久，男子才开口说道：“顾小姐的事情我尽数知晓，只要小姐帮我办成一件事，我便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因着他的穿着打扮都实在太过普通，对于他的话，顾依柔也不打算相信，只认为他是一个寻常说浑话的小混混而已。 见她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男子笑着从身上拿出一条布带，搁置桌上，言道：“顾小姐信与不信全凭自己，为同等身份的人安排出来买首饰，实在是令人惋惜。 想必你的丫鬟也快回来了，我这便离开，若是你想通了，拿着这条布带去旁边巷子，到时自会有人找你。” 男子饮尽杯中的茶水之后，离开了茶馆。 但他的话却令顾依柔害怕，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被差使的？又怎会太子府上之事？这人的面孔她从未见过，又怎会如此知晓自己的事情？他到底是谁？ 顾依柔的脑中满是疑问，看来想知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要找这个男人问清楚。 收好男子留下的布带，顾依柔起身，正好念夏这时从外面回来，拉着她出了茶馆。 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顾依柔只觉脸颊发烫，念夏皱着眉拿出帕子为她挡着太阳，言道：“小姐，如今阳光正热，我们还是先去茶馆里去避一避，免得晒伤您。” “有何可避的？街上来往之人众多，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再说我也不想那么早的就回府，眼不见心不烦。” 顾依柔打掉念夏的手帕，向着街上走去，她现在心里惦记的唯有刚刚那个男人，她说要自己去旁边的巷子，就会有人来找她，可是前面那条巷子吗？ 就在顾依柔探究着向前走去的时候，前方的一道身影入了她的眼睛，顾依柔的眼神猛然变得狠毒。 顾辞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许是她的眸光实在太过热烈，顾辞汐也在这时抬起头来，恰好撞上她的眸子。 瞧见顾依柔面容憔悴，顾辞汐快步的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后假意关切道：“妹妹怎在这么暑热的时候出来了？我瞧着你的神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顾依柔根本不领她的情，讽刺道：“姐姐可不必如此客套，我过的不好，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何必做出这副假惺惺的姿态？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 知道她的心中不爽，顾辞汐笑道：“妹妹如今已经嫁到了皇家，应该是更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若是太子殿下听到了你今日的话，对妹妹又该如何啊？” “你现在不过是顾府上的小姐，而我是皇家儿媳，太子侧妃，我同你说话还用考虑后果吗？本侧妃还有事就不与你在此闲聊了。” 嘲讽了几句，见顾辞汐没有什么话可说，顾依柔的心里才算好受了一些，带着念夏回了府上。 看到顾依柔如此嚣张，被看忍不住在一旁吐槽道：“小姐，这二小姐现在也太目中无人了，说这些话是想展示她太子侧妃的身份吗？好像谁稀罕似的，她以为咱们不知道她在太子府的遭遇吗？还敢这么对你说话。” 顾辞汐挑了挑眉，完全没将顾依柔的话放在心上。 “她如今也是个可怜人，我们何必要同她计较呢？只当是个发疯的疯子好了，你不说前面有好玩的东西吗？快带我去瞧瞧，若是没你说的那般有趣，我可是要罚你的俸禄。” 被看跺了跺脚，故作生气道：“小姐！您不能这样！” 顾辞汐做了个鬼脸，快步的走到了前面，被看紧忙在身后追着，主仆二人在街上打闹逗笑，好不快乐。 与此同时，顾依柔和念夏将此次买来的首饰交给了端木蓉，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却不料端木蓉根本就不喜欢他们买来的东西。 “妹妹，你若是心中对我有气，大可说出来，何必拿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来糊弄我？要是真的对我不满，那你我不妨去到皇后娘娘面前，让她将这掌管府上大小事宜的权力交给你。” “妹妹不敢，姐姐若是不喜欢，那我……再出去买一趟就是了。” 明面上顾依柔并不敢表现出什么，却在暗地里死死的攥着帕子，忍这一时，待她翻身之日，一定要端木蓉付出代价！ 闻言，端木蓉伸出手欣赏莲儿刚给自己做好的指甲，阴阳怪气道：“那妹妹可要快点回来，到时殿下回府若看到你在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可是又要怪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到时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多谢姐姐。” 从端木蓉的院子里出来，念夏担心的看了一眼顾依柔，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我有何不好？不过是再给她去买一次，她说的没错，殿下若看到我从外面回来，恐又会怪罪，倒还不如现在就紧着时间去买，她刁难我又如何？这一切都不会太久的。” 顾依柔的眼中闪过算计，主仆二人再次出府。 刚到长街，顾依柔本想亲自去挑选饰品，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讨厌的人。 只见顾辞汐正和被看在街上兴致勃勃的逛街打闹，看起来欢喜不已，反观自己却要受这种窝囊气。 心中的气愤在这时全都爆发了出来，顾依柔满眼怒气的向着二人的方向走过去，念夏紧忙跟了上去，怕她再因冲动做出什么错事。 此时的顾依柔可不会再冲动行事，她攥紧袖口中的布带，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念夏吩咐道：“你去前面的茶馆等我，我去买首饰。” 第65章 路遇贼人 “小姐，这等事情还是奴婢来做。” 话音刚落，顾依柔面露不耐，道：“现在连你也要和我作对吗？” “念夏不敢。” 念夏离开后，顾依柔拿着布带来到巷子深处，一个浑身黑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在身后，顾依柔显然被吓了一跳。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着，连面上也戴着黑纱，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顾小姐。”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叫人听不真切。 顾依柔上下打量着男人，这人和先前在茶馆内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并不是一个人，不信的问道：“你是来助我的吗？” 神秘人笑了一下，“顾小姐拿了信物，我自然会助你杀了顾辞汐。” 这人能准确的知道自己和顾辞汐的恩怨，想必那男人说的不假，但顾辞汐那个贱人身边有不少人帮着，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就解决？ 顾依柔带着质疑的语气询问道：“果真？顾辞汐可并不好对付。”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顾小姐应该比我更知道这句话的重要性，顾辞汐就算在难对付不过一介女流，只要顾小姐能帮我完成一件事，顾辞汐我自然会替小姐解决。” 男人的语气毋庸置疑，顾依柔心里倒生了几分信任，天下没有的宴席，她也清楚，只要能帮她杀了那个贱人，她愿意做任何事。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只要小姐能在京城中制造打乱，剩下的事情我会替小姐解决，这个袋子里装着小姐所需要的东西。” 男人说着话将一个黑色布袋递给了顾依柔，叮嘱道：“这件事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到时出了什么差错，那将由小姐自己承担后果。” 顾依柔掂量着手里的布袋，刚想问些什么，抬眸之时面前已经没了人，罢了，现在必须尽快回府想一下对策，凭借她一个妇道人家，要想在京城中制造打乱绝非易事，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长街上还在打闹的主仆二人已经选好了要添置的物件，准备离开，被看拉住顾辞汐言道：“小姐，您瞧那不是念夏吗？她怎么一个人在那里？” 仔细的看了看念夏的身边并没有顾依柔的身影，下一刻就见顾依柔从另一旁的小巷子里急色匆匆的走了出来，与念夏说了句什么，二人快速离开了茶馆。 顾辞汐不免心生疑惑，这二人适才仿佛刚从长街上回府，这会子怎么又出来了？莫非是在谋划着什么？ 为了探究发生了何事，顾辞汐带着被看走进了刚刚顾依柔出来的巷子。 一进入巷子，顾辞汐便觉脑后一痛，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 顾辞汐耳边传来声音，她迷糊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被看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妇女。 “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进了巷子吗？难道是被人打晕了？ 被看哭丧着脸答道：“小姐我们一定是遇到强盗了，奴婢身上带的钱袋子和买的物件现在都没有了。” 环顾周围，确实是刚才来的巷子，顾辞汐看向周围的两位妇人，问道：“两位大婶是在这里发现我们的吗？” 妇人点头，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叮嘱道：“小姑娘啊，现在京城里可不似从前那么安宁了，我瞧着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日后出来记得带两个侍卫在身旁，免得再遇贼人。” “多谢两位大婶相救之恩，您也听到了我们主仆二人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银钱了，所以这个手镯还请大婶收下，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顾辞汐将手上的玉镯摘下，放到了妇人的手里。 妇人连忙摆手道：“我们二人都是礼佛之人，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所以姑娘还是收回，现天色已经不早，还是尽快回府去。” 说完此话，两位妇人转身离去。 待两位妇人走远，顾辞汐一脸严肃的在巷子里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被看不解的问道：“小姐你是在找什么？” 顾辞汐并没有解释，看了一眼巷子深处，言道：“走，回府。” 此番遭遇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次怕是那背后的人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看来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坐在马车上，被看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小姐，你不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了吗？怎么我们一进入巷子就被打晕了呢？那巷子还是二小姐曾经去过的，所以奴婢怀疑是二小姐找人做的。” 顾辞汐掀开车帘，看着依旧热闹的街上并无什么异常，被看的话其实不无道理，但最可疑的是，为何要偷走他们是身上的钱财？ 顾依柔本不缺这点银钱，按着她的性子借此机会一定会狠狠的整自己一回，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属实是说不通。 回到府上，刚好碰到顾赦从外面回来，顾赦见他们主仆二人身上沾满了灰尘，蹙眉问道：“汐儿，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满身灰尘？” 顾辞汐拍了拍尘土，笑嘻嘻道：“没事的大哥，我和被看打闹着玩呢，怕是沾上了一些尘土。” 这件事顾辞汐还不想告诉顾赦，免得他担心。 盯着她的眼睛，顾赦发现她眼神躲闪，挡在顾辞汐的身前，逼问道：“别和我打马虎眼，快说可是遇到了什么贼人？” 见瞒不过去，顾辞汐只好如实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我和被看在街上买好东西后，便要回府，谁知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打晕，还抢走了我们身上的钱财和物品，好在那人应该只是图财，我和被看才……” 越说下去，顾赦的脸色就越难看，后面的几个字顾辞汐压根没敢再说出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出府为何不带暗卫？被看不会武功，秋夕好歹也是个能信得过的，为何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若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叫爹娘和我怎么办？” 顾赦的面色十分不好，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气。 第66章 蹊跷之事 顾辞汐上前讨好似的说道：“下次我定会带着秋夕出门，好在此次无事，大哥就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这次若没有这么幸运呢？” 顾赦依旧没有缓和语气，他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听人说京城不安全，没想到竟然被自家妹妹碰到了这般可怕的事情，他不敢想象若真的出了事情会怎么办。 “好了，好了，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此一定不敢了，保证没有下次。” 顾辞汐在一旁做着鬼脸，顾赦才算是缓和了神色，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切不可如此莽撞了。” “汐儿谨遵大哥言语。” 看到她如此调皮的模样，顾赦再也气不起来，将她送回了院子，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回到房间，顾辞汐一直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的很。 顾依柔从那巷子里出来，难道是见了什么人？否则自己为何会那么巧的被人打晕？ 再者说那巷子虽然偏了些，但也不是无人经过，又或者那人本想对自己做什么，无奈来人，所以才只拿了钱财？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在她坐下不久，准备换下身上的脏衣服，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顾辞汐原以为是被看便也没在意，但听着身后的喘息声较大，她才回眸看了一眼，来者竟然是聂绝尘。 “汐儿，可有哪里受伤？” 他眼中尽是担忧，顾辞汐疑惑的问了一句：“将军何以问的这话？又怎会这般着急？” 自己前脚刚到府上，按理说只有自己院子里的人才会知晓她受不受伤的事，聂绝尘又怎会知道呢？ “我……看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故才如此问。” 聂绝尘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顾辞汐直盯着他的眼眸，逼问道：“你老实说，可是在院子里安插了眼线？” “我……” 他向来是不会撒谎的，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此时的状态恰好证实了顾辞汐的话。 聂绝尘虽是好心，但也无人喜欢他人在自己房中安插眼线。 “现下京城内人多眼杂，有许多人都隐藏在暗处，汐儿需得更加小心，日后出府一定要带着几个会功夫的在身边。” 见他转移了话题，顾辞汐也不再追问下去，她也深知聂绝尘没有恶意，想来也只是想知道自己一日的动向。 “其实今日也并未发生什么，应该是遇到了贪财的小人而已，只拿了我和被看身上的银钱，不过唯一可疑的是顾依柔是从那巷子口出来的，待我再进去才被打晕，这件事许是和她有关。” 闻言，聂绝尘垂眸沉思了一瞬，随后道：“这件事我会去查明，敢对你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瞧着他眼中的认真，顾辞汐忍不住扶额，言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汐儿，你只需记住近日京城并不太平，暗地里有细微的骚动，恐怕不日就会有大变，你一定要格外小心，我近日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万望保重。” 聂绝尘眼里满是不放心，他只恨自己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保护她，凡事还要顾及着旁人的看法。 “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也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鲁莽。” 其实顾辞汐对他也是担心的，他为一朝将军，所面对的危险也是要比她多上千倍百倍，所以她更加担心。 “汐儿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落下这句话，聂绝尘顺着窗户翻出了顾府，顾辞汐眼中的担忧不减。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瞧着门后的人影，顾辞汐心下清楚门后之人是谁，将偷听的被看抓了个现行。 被看吐了吐舌头，言道：“小姐，奴婢不是有意偷听的，不过是想给小姐来送些糕点，恰好听到了大将军的声音，所以才……” 看着顾辞汐的神色，发觉她并没有生气，被看便凑到跟前，调侃道：“我发现我们的小姐对大将军越发真心了，连将军在府上安插眼线小姐都可以无所谓，也不知是谁当初说的，不会为男人动心。” 这丫头现在都敢打趣自己了，顾辞汐嗔怪的在她的头上捶了一下，言道：“你这丫头现在不学些好的，竟也会学旁人来偷听墙角。” “小姐这是被奴婢说中了心思，所以才会这般气急败坏，奴婢说的是真的。” 被看说完紧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想要跑开，却被顾辞汐先一步抓住了手腕，主仆在房间里打闹，好不热闹。 此时的太子府内，顾依柔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好在端木蓉对她买回来的首饰比较满意，也没有再刁难。 她刚刚在房间内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神秘人交给她的黑色布袋。 布袋里有两个白色的瓷瓶，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神秘人安排给她的任务，顾依柔要做的是将毒药投给京城各官员。 京城内的官员少说也有一百人，她要怎么才能将毒药投给这么多的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她若是不能做成此事，那人也不会帮自己除掉顾辞汐，为了让那贱人在世上消失，她必须完成任务。 就在顾依柔头疼之时，念夏推门走了进来，顾依柔紧忙收好这两个瓷瓶，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就算是念夏也不可以。 “小姐，太子殿下从宫中回来了，奴婢听府上的人说殿下正为不久之后的宴请一事发愁呢，小姐可要去瞧瞧？” 宴请？这是个好的机会！ 顾依柔眼中浮现出一抹算计，紧忙叫念夏为自己梳洗打扮。 现在端木蓉脸上红疹未消，萧廷君若想带着府上的侧妃出席的话，一定会选择自己，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顾依柔收拾好后，带着念夏来到了萧廷君的书房，敲响了房门。 “殿下，妾身为您熬了一碗银耳桂花羹，已经冰镇过了，想必现在的口感正佳，殿下要不要尝尝？” 第67章 权力下移 “端进来。” 进门就瞧见萧廷君一脸愁色，顾依柔体贴的走上前去，柔声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你且随我去蓉儿那里，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一听要去端木蓉的院子，顾依柔心里是百般个不愿意，多日来的刁难，她可不想看到端木蓉那副可憎的嘴脸。 但为了陪好萧廷君，她必须忍着心中的不适。 二人来到端木蓉的院子，只见她用面纱遮着面，见到二人，忙说道：“蓉儿如今的面容还是可怕的，殿下实在不该过来，还带着妹妹，妾身这副模样实在不宜见人。” 顾依柔故作贴心的走了过去，言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姐姐的容貌就算有了红疹也是极美的，再者说加上今日买的首饰，姐姐更美了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端木蓉清楚，但萧廷君此时根本没心思去管他们之间的争斗，严肃道：“今日我去见了母妃，母妃想让我借着季节更替设宴招待朝中各官员，以巩固我在朝中的势力。 但蓉儿久病未愈，是不宜再参加这样的场合的，到时这事就由柔儿代替你出面来招待各位官家夫人小姐。 只不过柔儿向来没有主持家事的经历，所以还需蓉儿多多调教，这件事对我太子府和本殿下都有着极大的影响，一定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此话一出，顾依柔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还能因祸得福，端木蓉虽然不愿，但也只好答应。 “一切但凭殿下安排，蓉儿一定会尽心教导妹妹，不叫妹妹丢我太子府的颜面。” 端木蓉的话音刚落，顾依柔立马福身行礼，装作乖巧状，言道：“柔儿自知能力不如姐姐，但柔儿一定竭尽所能学习仪礼，请殿下和姐姐放心。” “所谓家和万事兴，你们姐妹同心，才能与本殿夫妻和顺，如此才是甚好之意。” 萧廷君将两个女人拥在怀中，他们二人虽然面上表现的和睦，但萧廷君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两个女人明里暗里的争斗。 他生在皇家，对这种争斗早已经习以为常。 对他来说，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大计划，随这些女人们折腾，两个女子依偎在萧廷君的怀中，各自心怀鬼胎。 太子府要设宴款待朝中各位夫人小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侯府自然也知晓了消息，容氏唤来顾辞汐与她商量事宜。 “汐儿，这次太子府设宴款待众位夫人小姐，宴会规模一定会盛大无比，娘怕柔儿一人忙不过来，若是柔儿在这件事上出了差错，那可就是在京城丢了脸面，到时可能会连累到侯府，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顾辞汐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想了想言道：“娘，太子府上有两位侧妃，想来郡主也会帮衬着，再加上这是皇家设宴，淑妃娘娘和皇后也会在中间找人协助一二，妹妹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容氏抿了下唇，担忧道：“此次设宴据说是淑妃为了巩固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极力举办的，皇后对此举颇具微词，七皇子即将回朝，皇后自然是不希望太子的势力过大。 但皇上已经默许了此事，皇后就算不满也只能答应，娘怕皇后娘娘到时会出什么难题给柔儿，凭借她的经历以及处事方式很可能应付不来。” 容氏的话外意思已经很明显，无非是想自己过去帮顾依柔，但顾辞汐可不会傻傻的就领了这个差事。 顾辞汐故作不知的问道：“那娘是想在府上找人？我瞧着孙妈妈就是一个不二人选，想来也会教会妹妹许多。” 听出顾辞汐的意思，容氏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汐儿的话有理，那为娘就派孙妈妈还有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前去帮你妹妹。” 顾辞汐客套的说着，“娘为妹妹打算，汐儿在此替妹妹谢过。” 容氏叹了口气，道：“汐儿你退下，娘要与孙妈妈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有需要再找人请你。” 辞别容氏，顾辞汐冷着脸回了庭院。 “小姐，我听着夫人的意思应该不是想孙妈妈过去帮忙？” 连被看都听出了容氏的话外音，足以见得容氏的意思有多明显。 “我自然不会傻到去主动应下这个差事，若顾依柔知道我前去帮忙，定然会故意搞砸宴会，到时怪罪到我的头上，这份罪责我可承担不起。” 被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道：“那这次宴会小姐要如何自处？二小姐恐怕会在宴会上刁难。” 顾辞汐笑了笑，顺手拿过一粒葡萄送进嘴里，“到时只需避着端木蓉和顾依柔就是，他们二者一定会在宴会上弄出波澜，以他们平日里的相处模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令对方出糗，哪里会顾及到我？” 闻言，被看恍然大悟，拍手道：“那小姐是想要他们互相咬，自己在旁边看戏。” “没想到蠢笨的被看也会有头脑灵光的一天，真是难得。” 听出她话中的调侃之意，被看咬着牙嗔怪道：“小姐，您不能总说我蠢，不然以后奴婢真的要蠢笨死了。” 被她的模样逗笑，顾辞汐又故意拿起一粒葡萄丢到了她的头上，主仆打闹在一起。 此时京城的一家酒楼里，聂绝尘正在为回京的萧廷夜接风洗尘。 许久未回到京城的萧廷夜很是想念京城中的美食，足足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边夹着菜边说道：“聂兄，你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在外面办事，我是酒喝不好，饭吃不香，还是这京城的酒馆的饭香酒浓！” 聂绝尘举起酒杯与他相撞，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萧廷夜有种说不尽的苦楚，虽说边关环境能够锻炼人，但也实在太过恶劣。 夹了几口菜进嘴，萧廷夜又是饮了一杯酒言道：“若你有我的经历，也一定会觉得酒楼里的饭菜有多么香，酒有多么甜。” 提到边关，聂绝尘不得不询问道：“那你此次回京，可有什么发现？” 第68章 分析利弊 “敌国最近有蠢蠢欲动之象，竟在我国边关发现了他们探子留下的记号，仿佛是在等待时机，我等不得不防。” 二人正讨论之时，隔壁桌传来了窃窃私语，聂绝尘隐约听着是关于什么血楼之事。 “血楼最近的动作越发频繁，手段也越发的狠辣。” “是啊，那血楼可是我等惹不起的存在。” 其中一人注意到聂绝尘有意偷听他们的谈话，谨慎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做出偷听墙角这等小人之事？” 聂绝尘未答，而是反问道：“我听二位兄弟适才说起血楼一事，感兴趣而已。” 闻言，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并不知聂绝尘的身份，没好气的回道：“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免得惹了不该惹得人都无从知晓。” 这人态度极其恶劣，萧廷夜是个急脾气的，哪里能受得了被人如此说？当即毫不客气的上前说道：“你这人，我兄弟不过是问了一句，你何故要这样的语气？真当自己是个大爷不成？小心我叫人废了你！” 那人也不是个怕事的，瞪着萧廷夜道：“你若真有能力，现在就找人废了我，小爷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了！” 酒楼里的小厮一见事情不好，紧忙跑下楼叫掌柜的上来，掌柜的一上来就看到两方气氛剑拔弩张，忙在中间打着圆场。 “两位大爷，我们和气生财，切勿因为一两句言语而伤了和气，今天二位的酒钱我请了，可莫要动怒。” 萧廷夜生气的将掌柜的推到一旁，指着那人的鼻尖道：“还没有几个人敢在本大爷的面前如此放肆，今我就叫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爷！” 萧廷夜说着话就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明晃晃的刀锋映的他身上杀伐之气更重。 那与他对话之人瞬间就失了底气，他在萧廷夜的眼里看到了杀气，仿佛他再说些什么，那把剑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现在京城已经进入了多事之秋，城中已然分布了各方的势力，适才他们所讲的血楼可能也是其中一方势力，现下还不甚清楚。 万一这两人是哪方的势力，惹怒了背后的人才是麻烦的。 萧廷夜如今刚刚回城，对朝中的势力分布还不甚明确，是不能在京城脚下生事。 思虑过后，聂绝尘拉着依旧气势汹汹的萧廷夜离开了酒楼。 出了酒楼，萧廷夜十分不满他的做法，埋怨道：“你带我出来作甚？本皇子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以后看他们还敢如此蛮横焦躁。” 聂绝尘阴沉着脸，道：“京城势力繁多，不可鲁莽行事。” “难道就要忍着小人在头上拉屎？聂兄你从前不会如此。” 萧廷夜探究的眸光看向聂绝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副八卦的神色看向他，问道：“聂兄和我是同样直来直往的人，都说男人有了心仪的女子就会思虑良多，聂兄莫非已经？” 话音落下，聂绝尘的眼前便浮现出了顾辞汐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并未回答萧廷夜的话，转身走远了。 萧廷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何意，挠了挠头后转身离去。 回到宫中，萧廷夜先向皇上汇报了边关之事后，便去了皇后的宫殿。 他此番回朝，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这么多年养在膝下，也是真真多了几分母子之情。 皇后瞧着他人黑瘦了不少，眼中闪过心疼，关切道：“夜儿着实是受苦了。” 萧廷夜不在意的说道：“母后无需担心儿臣，儿臣身为父皇的皇子，理应为父皇效力，再者身为男儿，更是要志在沙场，儿臣定会保重自身，不叫父皇母后担忧。” 闻声，皇后很是欣慰，笑着言道：“母后的夜儿长大了，不再像小时那般淘气，也是不辜负本宫对你的调教。” 母子二人在宫中说着话，气氛融洽不已。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萧廷夜回朝，无疑是对萧廷君有了威胁，淑妃不免有些焦急。 淑妃身边的宫女见自家主子满面愁容，在一旁出谋划策道：“娘娘，其实您也不必过于着急，七皇子不会对咱们的太子殿下产生任何的威胁。 殿下身上是有帝王之气的，那七皇子虽养在皇后膝下，到底不是亲生的皇子，而且七皇子旨在战场，有将的本事却不一定能够坐到帅的位置。 而咱们的太子殿下正是那不可多得的帅才，皇上若是有意于七皇子，也不会早早的就将太子之位封赏给咱们的皇子，现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过两日的宴会不出差错，这才能得到更多大臣的支持。” 有了她的分析，淑妃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一些，言道：“你说的不错，皇上若是有意于七皇子，也不会早早的就封了本宫的儿子为太子，说到底皇上还是更偏爱我儿一些，如今君儿已有妻室，那两个小丫头还是经验少些，你且去太子府盯着，千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 “是，奴婢这就前去盯着。” 宫女领命，转身出了宫殿。 三日后，到了太子设宴的日子，京城内几乎所有有头面的人尽数到场。 此次宴席分为两拨，在前面正殿上接见的是官场上的各大官员，在后殿接见官员的夫人家室，一时间太子府内热闹非凡。 镇北侯府的马车来到，顾依柔紧忙热情的上前迎接，满脸笑意的扶着容氏进府，随着侯府的车马到场，京城的官员几乎到齐。 到了现场，顾辞汐才知道来者有多少，众位小姐头上所佩戴的簪子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直闪人的眼。 经过上次皇后寿宴一事，顾辞汐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了名号，许多小姐主动上前来与她攀谈，顾辞汐一一与他们打着招呼。 顾依柔瞧见顾辞汐在这些官家小姐中谈笑风生，心中十分妒忌，仿佛她才是今日的主人一般。 顾依柔可不会如她的愿，让她出尽风头。 但她刚走到人群外围，就瞧见戴着面纱的端木蓉出现在了这里，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第69章 可疑之事 端木蓉以当家女主人的姿态来到众人中间，大方得体的说道：“我身为殿下的侧妃，很感谢各位姐妹能够来到我府，还望各位姐妹能够在府上赏玩的开心，也算是东道主的一番心思。 当着各位姐妹的面，我想着重感谢一下顾府的大小姐，前些日子我因吃坏了些东西，所以脸上起了许多的红疹，多亏了顾小姐的药粉才使得脸上的红疹消了大半，还使我的肌肤更甚从前，女为悦己者容，容貌是我们女子第一重要的东西，姐妹们可千万要小心，不要如我一般。” 有了端木蓉的话，众多小姐纷纷上前说道：“那日后若有需求，还望顾小姐能够多多帮忙。” 顾辞汐虽不愿，但在这个场合也不好拒绝，只能应道：“诸位姐妹若有需求，大可来顾府找我。” 见他们聊的正热闹，顾依柔根本插不上话，最后只能气冲冲的离开。 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任务未做，顾依柔便来到后厨，想趁机将毒药投进菜里。 厨子正在后厨忙活着，抬眼看到顾依柔来到，紧忙行礼打招呼道：“侧妃怎么来此了？这里可是冲满油烟的地方，侧妃可快些离开，以免呛到您。” 顾依柔笑着说道：“这地方怎么你们能待，我就待不了了？今日可是我们太子府最重要的日子，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尤其在饭菜上必须要做到最好。” “这个侧妃尽可放心，我掌勺已经数十余载，断不会有什么差错，您就兒冒伞！ “那你忙着，不必管我。” 厨子应了一声便开始忙活手头上的事情，顾依柔趁着无人看见偷偷将药粉投进了菜里。 女人们相聚在一起，无非是说着这家公子如何，那家的小姐如何，顾辞汐在一群女人中间，早就厌烦了他们的阿谀奉承。 寻了个借口辞别容氏，顾辞汐开始在太子府内闲逛。 因前殿与后殿皆是充满了来参加宴席的人，所以顾辞汐选择从侧门出去，绕着太子府的周边走，别有一番感觉。 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就走到了府门前，府门前正站着一个挑货的卖货郎，卖货郎瞧见顾辞汐的身影，迎上前来掀开货担上的筐子，言道：“小姐来瞧瞧可有喜欢的？这些可都是京城最新的式样。” 筐子里的东西确实种类繁多，吃的用的戴的，应有尽有，顾辞汐不免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番挑选之下，顾辞汐选了一个珍珠翡翠的耳饰，说不上有多么贵重，但好在样式十分小巧，人戴着也精神。 卖货郎奉承道：“这耳饰同小姐是极其般配的，小姐肤白胜雪，当真是极好看的。” 闻言，顾辞汐只是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像他们这些卖货郎向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必对他们的话太过当真。 回去的时候，顾辞汐瞧见有个身影在太子府墙角鬼鬼祟祟的行走着，一边走路一边撒着草木灰，实在是惹人怀疑。 正想上前去询问一番，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回头就瞧见一个官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正一脸愁容的看着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顾辞汐疑惑，询问道：“小姐可是有事？” “那个……不知小姐是否也是参加宴会的人？我在府上迷路了，现在找不到回不去的路了，可否麻烦小姐带我一程？”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顾辞汐便应了下来，“那小姐随我一同回去。” 二人回到席上，容氏看她还带了一人回来，小声凑近她的耳边问道：“汐儿，这女子是谁？” “是一个在府上迷路的小姐，女儿便顺路带回来了。” 容氏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宴席正常开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顾依柔和萧廷君做为东道主，理应过来问候一声，当走至顾辞汐和容氏这桌的时候，顾依柔脸上带着假笑走上前来，亲切的言道：“娘亲和姐姐可还吃的惯我府上的菜式？这些可都是我亲自盯着后厨做的，想来应该也不会比顾府上的厨子差，这道鲍鱼蒸火腿是我特意新加的，是厨师的拿手菜，姐姐和娘亲不妨尝一尝。” 顾依柔说着话夹了一块火腿放进了顾辞汐的碗中。 这般黄鼠狼给鸡拜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顾辞汐是断断不敢尝试的，但碍于在场的人都在看着，也不太好直接推脱。 “太子府上的菜式自然是极好的，比之顾府也要强上许多，只不过适才已经吃了许多，现在倒有些觉得撑了，多谢妹妹的好意了。” 见她犹豫，顾依柔半开着玩笑的言道：“姐姐这套说辞可是怕妹妹在菜里下毒？若我真如此做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场合向来是马虎不得的，妹妹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话音落下，顾辞汐沉默，并没说什么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现。 既如此，顾依柔咬了咬牙，将菜品一一夹了一点放在自己的碗中，当着众人的面吃了下去。 “姐姐现在尽可相信了？” 被她盯着看，顾辞汐也只好做样子吃下一点，但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顾依柔会存有好心，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看她吃下，顾依柔满脸笑意的挽上了她的手臂，亲切的说道：“我们姐妹之间本不需要这么多的猜忌，如今妹妹已经嫁入太子府内，爹娘都需姐姐多费些心思替我照顾。” 对于她这般亲昵的表现，顾辞汐心中是有些厌恶的，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带着拒绝之意言道：“就算妹妹不说，我也会对爹娘多加照拂，今番设宴，妹妹应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闻言，顾依柔眼底浮现不悦，还想说些话直接被萧廷君拉着离开了。 适才顾依柔的做法实在是冒失，在外人看来难免有些咄咄逼人了。 萧廷君面色不好的开口，“今日是府里设宴款待京城各大官员及其亲眷，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给我惹事！” 第70章 宴会 虽然顾依柔的做法不是很妥当，但也并不全都是坏处，在她吃下这些菜式后，让那些和萧廷君不亲近的官员打消了这是鸿门宴的疑虑，放心的食用桌上的食物。 酒宴继续进行，众人皆是畅快的饮酒说话，兴致到浓处，聂绝尘端着酒杯走到顾辞汐身前，当着众人的面言道：“今日酒酣，在下斗胆和小姐喝一杯酒，不知可否？” 瞧着他眼中有些许的醉意，顾辞汐心中不免生疑，这等场合之下，聂绝尘独独来找自己敬酒，恐怕会落人口舌。 但他的手举在半空中，顾辞汐也不好拒绝的太过明显，只能半掩着面喝了下去，客套道：“此前多谢大将军的搭救之恩，这杯酒理应是我来敬的，只是我并不剩酒力，还望将军不愿怪罪。” 此话令聂绝尘的头脑清明了一瞬，拱手道：“顾小姐客气，是在下鲁莽了。” 言毕，聂绝尘便离了顾辞汐的酒桌。 虽然他们之间的话并无什么不妥，但聂绝尘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么今日倒会主动来找顾辞汐？此番做法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小姐们互相交头接耳，开始议论。 “这聂大将军莫不是看上了顾家小姐？我瞧着他们二人之间一定不止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小声些，顾府上已经出了一个勾引太子殿下的二小姐，这顾大小姐也未免是个省油的灯，可能这就是顾府的家风呢。” “我听闻之前好像就有传闻说聂将军已经心悦一女子，想来这话不是空谈，真是没想到我朝的西北阎王也有开窍的一天。” “不得不说顾家的两个小姐都有些过人之处，一个成了太子侧妃，一个又勾去了将军的魂，当真是有本事。” 这些小姐夫人的声音不小，席间的人也能听的真切，容氏知晓聂绝尘此前救过顾辞汐，所以只认为顾辞汐是在道谢，并未多想。 但一旁的顾赦心中却是十分不满的，今日来到宴席的人不少，此事一经传出一定会对汐儿的清誉有影响。 顾依柔于他而言无所谓，但汐儿是一定不能被人说闲话的。 众人吃过饭，纷纷准备离开，顾依柔与萧廷君出来相送。 “多谢众位能来参加今日的宴会，在下实属感激，日后若是有需我相助的，尽管前来，我若是能帮得上忙，一定会竭尽全力。” 在朝为官的人早就习惯了这些阿谀奉承，一一拱手道：“太子殿下实在客气了，府上的吃食很好，我等以后一定尽心辅佐殿下。” 萧廷君与这些大臣们说话，顾依柔送别这些夫人小姐，众人走到太子府门前，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墙角的草木灰被吹了起来，沾到众人的身上。 草木灰被吹起的不少，还有不少人将之吸入了鼻中，轻咳了几下。 这些草木灰吹起的实在蹊跷，顾辞汐蹙眉从容氏的身上捻了一些，沾在手上不免有些轻微的怪味。 味道实在是怪异的很，但顾辞汐一时间也不能说出有什么不妥，只能先回府慢慢研究。 众人辞别之后，各自回到了府上，容氏扬言着劳累，回府便回到房间睡去了。 想着容氏应该是今日和各位夫人说的话多了，所以才会觉得劳累不已，顾辞汐也没放在心上。 回想下午之时她看到的那两个鬼祟的小厮，草木灰就是他们扬到墙角的。 细想一下，草木灰有杀虫之效，又或许是因为夏天虫多，才会使用草木灰。 饶是有这种可能，但这个草木灰存在的怪味，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是被加了什么旁的东西。 萧廷君向来诡诈，想要使用些奸计也是可能的，还是不能大意。 顾辞汐将身上的草木灰都收集起来，弄到了一个小盏中，细细的研究起来。 几日之后，孙妈妈焦急的过来叩响顾辞汐的院门，被看前去开门。 见是孙妈妈来到，紧忙将人引到了院里。 “发生了何事？孙妈妈怎如此着急？” “是夫人，自从那日从太子府上回来，夫人就一直有些不适，原以为只是吹了风的缘故，就喝了几剂发汗的汤药，但不成想发过汗后夫人越发严重了起来，起先每日只是会在午后睡上一个时辰，现在夫人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上七八个时辰，人也虚弱的不行。” 孙妈妈说完话，顾辞汐紧忙拿着药箱去了容氏的房内，此时的容氏依旧在睡着，面色苍白。 经过一番检查后，顾辞汐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简单的风寒，只不过这风寒要比一般人严重些。 写好了一个方子交给孙妈妈，叮嘱道：“娘亲并无什么大碍，确实是吹了风染上了风寒，只要按着方子吃上几剂药便可痊愈，只是日后娘亲若再有什么不适，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免得事情发展的严重。” 孙妈妈连连点头应下：“大小姐说的是，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只不过是夫人叫我不要声张此事，以免让大小姐心中担忧。” “日后娘亲身子不适，孙妈妈也不用全然听从母亲的话，毕竟还是娘亲的健康为主。”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研究那些草木灰的成分，并不知道容氏的状况，每日吃饭也都是被看从厨房拿回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的缘故。 几日下来，容氏的病情非但没好，反而更重了些，如今倒连药也吃不下去。 顾辞汐这几日一直在容氏的房中照顾，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 但按着容氏的脉象上来看，就是寻常的风寒无疑，人到底是为什么迟迟不见好呢？ 顾辞汐皱着眉回到房内，她失神地看着自己拟好的方子，认真的琢磨着，不知晓房中已经坐了一人。 见她迟迟没有发现自己，聂绝尘只好出声，轻咳了一声。 这声咳嗽可是吓了顾辞汐一跳，手中的笔顺势扔了出去。 “汐儿，是我。” 聂绝尘从暗处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笔，问道：“汐儿怎么如此憔悴？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71章 查证源头 顾辞汐拧着眉，不想言语，却让聂绝尘以为她生了病，神色顿时焦急起来。 “汐儿莫不是也染上了病？可有解决的法子？” 瞧见他眼底的紧张，顾辞汐无奈答道：“并未，只是我娘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正愁何方子能够治我娘的病症。” 闻此，聂绝尘才算是放下心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那你娘的症状如何？” “人发着烧，整日昏沉的睡着，能正常清醒的时辰不多。” 聂绝尘思索片刻道：“这倒是与朝上各大臣的情况相像，已经有多位大人告假不来上朝，皇上已派了御医前去大臣家诊治，不过也并未查到什么结果。” 症状相似？顾辞汐心中惊疑，努力回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对！这些大臣和容氏皆参加了前几日太子府的宴席，恐怕就是那时一同染上的。 这病的症状和风寒相差不离，想必那些宫中的御医也是将这病当作风寒去治，那只会让人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顾辞汐在房间内踱着步，细细思量着，眼神瞥到桌上的瓷盏，那里还装着不少的草木灰。 草木灰…… 是了！顾辞汐一拍手掌，大概知道了这病的来源是什么。 被她这样吓了一跳，聂绝尘问道：“汐儿想到什么了？” 顾辞汐眼冒着亮光，言道：“你可记得当日有草木灰被风吹起？这草木灰的味道和平常的草木灰并不相同，很可能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你怀疑那草木灰里有毒？” “正是，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何我娘和那些大臣的症状会相似了。” 顾辞汐拿好瓷瓶，打算前往太子府一探究竟，毕竟她手上的草木灰还是少数，就算有毒也不能查证。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二人走的是顾府侧门，从太子府的小门进到府上。 这个门还是她那日无意中观察到的，平日里不会上锁，所以他们才会得以进入太子府。 顾辞汐顺着墙角找去，但却发现草木灰早已被清理干净，墙角已然被人种植了花草，如此线索已断，顾辞汐有些失望。 府上的小厮瞧见他们二人行事鬼祟，偷偷将情况禀告给了萧廷君，并带着人悄悄的过来。 小厮看着他们二人，言道：“殿下，他们从小门进来，一路都鬼鬼祟祟的，奴才觉得实在是不对劲。” “竟不知将军和顾小姐来我府上，实在是有失远迎。” 听到萧廷君的声音，顾辞汐二人不自在的回了头，尴尬的打着招呼，“实在不是唐突来殿下的府上，还望殿下见谅。” 萧廷君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问道：“那小姐来此是想做什么呢？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和聂将军一同过来，想必应该是调查什么？” 顾依柔听说府上来了两个贼人，也紧忙带着念夏赶了过来，看到来的是他们二人，顿时换了神情。 “姐姐和将军前来怎得也不找人通报一下？竟这般目中无人吗？” 以免他们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顾辞汐只好如实说道：“今日实属冒失，因母亲正在病着，所以想上街买些药材回来，正好在长街遇到将军，遂闲聊了几句。 听将军说起京城里有诸多人都病倒了，又恰好都是参加了太子殿下设宴的人，出门之时又恰好沾染了太子府墙角的草木灰，所以我们便想着来到太子府上查看一番，又因不想打扰到殿下，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闻言，顾依柔神色微变，没想到她这样聪明，若是同意她查下去，难免不会查出真相，到时就会牵扯出自己下毒一事，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顾依柔故作生气的开口，“姐姐此话可是觉得我府上的食物有问题？还是说觉得那草木灰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如若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我们所有在府里生活的人都要遭殃？我们府上的人虽也有不适者，但也都是轻微的反应，哪里有那么严重？怕不是这些人自己回去吃错了什么东西，反倒想怪罪我们的头上。” 太子府上的人也有反应？这句话倒是更坚定了顾辞汐心中的想法，此时再瞧萧廷君，脸色确实有些苍白，顾依柔也憔悴了许多，看她这般阻拦自己，此事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被顾辞汐盯着，顾依柔不免有些不自在，继续说道：“姐姐今日带着将军前来实在是太不礼貌了，饶是太子殿下是个好说话的，你也不该如此。” “那顾小姐可找到什么了？柔儿说的无错，你要是没有发现，也不能叫你白白诬陷了我们。” 顾辞汐并未回答两人的话，她总觉得事情蹊跷的很，正在思索中，脑中传来一阵晕眩，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聂绝尘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紧忙扶了一手，为了避嫌，紧快就撒开了手。 晕眩地感觉一直在脑中，顾辞汐强撑着说道：“今日打扰了殿下和妹妹，实在是我的不对，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刚刚聂绝尘眼中的担忧没有逃过萧廷君的眼，他意有所指的说道：“京城中如今怪事百出，有将军在小姐身边保护，本殿下也可放心了。” 瞧着顾辞汐实在是难受，聂绝尘也拱手道：“告辞。” 随后带着她离开了太子府。 见二人的身影走远，萧廷君嘴角勾笑，回了书房。 在靠近顾府的时候，顾辞汐虚弱的叫停了马车，对着聂绝尘道：“将军还是不要送我回去了，免得落人口舌，多谢将军送我回来。” 说完，顾辞汐便自己下了车，有些摇晃的向顾府走去。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疏离，聂绝尘攥紧了双手，该死，看来自己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了，日后要格外注意。 在去过太子府之后，顾辞汐身上也是百般的不是，竟和容氏是相同的症状，甚至比她更为严重。 因为身体温度高的原因，顾辞汐的脸颊很红，但身上却冷的很，只能盖着被子，手臂和脊背也有些疼痛。 第72章 家国之危 被看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心疼不已，用凉水投过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 尽管是在病中，但顾辞汐依旧不忘研究治病的方子，身上冷顾辞汐就披一件大氅坐在窗前。 见她如此，被看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有心想要劝说，但也清楚顾辞汐的性子，也只好站在一旁随时等着伺候。 入夜，顾辞汐还在窗前认真的翻阅古书，窗外突然传来了敲窗框的声音，抬眸与聂绝尘的双眸对视。 被看见他来到，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瞥见桌上写满字的纸张，就知道她为了研究出这次的药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就算想要快点研究出结果，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窗前的风向来都是刺骨的，现在马上就要进入秋天，可要格外注意。” 聂绝尘的话中满是心疼，顾辞汐向后退了几步，言道：“众人不止是感染了风寒，更是中了毒，若是不解毒，身上的病也不会好。 听闻各大臣并不是同一日发作，想来这个毒也会因人而异，所以时间不同，目前最棘手的就是要查出所中之毒是什么。” 说话间顾辞汐又咳了几声，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憔悴不已，聂绝尘很心疼她这般劳累，言道：“汐儿放心，我定会查出这幕后黑手给你一个交代！” 落下此话，聂绝尘照旧翻窗而出，听到屋里没有了谈话的声音，被看才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房间。 “小姐，奴婢又将这药重新熬了一回，你趁热喝下，奴婢瞧着您如此劳累，实在是心疼啊。” 这个药是她新配置出来的药方，她目前症状正烈，刚好在自己的身上试验一下药方是否管用。 闻着刺鼻的药味，顾辞汐咬了咬牙一饮而尽，药味的苦涩一直在口中弥漫着，顾辞汐连喝了两碗白开水，这才继续研究手上的东西。 许是药效发做，顾辞汐越在窗前坐着，就越觉得燥热难忍，身上也在发着汗。 被看见状紧忙投湿了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汗珠。 “小姐，您配好的药方还是由奴婢来试药，您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叫奴婢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啊。” “没关系，我自己配的药方，我要自己心中有数，被看你去外头守着就行，有事我会叫你。” 被看就算不放心，也只好在门外守着，时刻听着屋内的动静。 顾辞汐将她身上所反映出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纸上，对后续写出方子有很大的裨益，到了子时身上的燥热才堪堪褪去，顾辞汐才仿若新生一般，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次日，顾辞汐连床也不能起来，深知是自己的药方出了问题，配置的药材比例不对，才会导致她的身体虚弱。 被看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辞汐羸弱的躺在床上，嘴唇泛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这可真真吓坏了被看，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啊，可还能吃些东西？奴婢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酥，起来尝一些好不好？” 顾辞汐咳嗽着，伸出了手，被看紧忙搭上了自己的手，将她从床上扶起，拿过软枕靠在她的身后，随后又倒了一杯水来，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小姐，您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得今日就病的这样重？要不要奴婢将这件事告诉老爷？请外头的大夫进来瞧瞧？” 顾辞汐摆了摆手，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件事不可叫爹娘知道，现在娘亲的病尚且未好，若是再让他们知道，只会更加担心，我不过是药量不对才会虚弱，等吃些东西就会好了。” “对了小姐，奴婢今日听门口的小厮说，近几日又有多位大人抱病在家，上朝之人寥寥无几，这次发病的不只是官员还有百姓。 发病者众多，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众人都恐是瘟疫来袭，更有甚者说是鬼神的缘故。” “真是荒谬！” 顾辞汐蹙眉，这病发作时间与严重程度本就是因人而异，有人早发病有人晚发病而已，哪就弄得这么严重了？ “娘和大哥的状况如何？可好了些？” 被看摇头，言道：“这几日夫人的病反反复复，大少爷前些日子还好，这两日也并未出门，具体情况奴婢不得而知。” 顾辞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下床写下了一个药方，交给被看，叮嘱道：“按着这个方子抓药，给各院子的人分发下去，就说是暂时解毒的药，府上的人一定要都喝一些。 但大哥和娘亲先不要服用，我会额外给他们后续的药方，另外警告府上的众人不可以讹传讹，若是话传到我耳中，一定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再不得在侯府侍候！” 因为情绪激动了些，顾辞汐有些透不过气，喘着长气的样子更是吓坏了被看，紧忙轻拍着她的脊背，过了好久，顾辞汐才算是缓和过来。 确定她无事后，被看才紧忙出府去抓药了。 写下的这个方子只不过是能暂时提高抵抗力，免得再被人传染，顾赦和容氏是中了毒，必须要先解毒才能再治疗风寒。 顾赦听闻她拖着病躯还在研究解药一事，十分担心她的身子，遂也拖着病体过来看望。 当瞧见顾辞汐苍白的脸色时，顾赦蹙起了眉头，责怪道：“汐儿，你现在的身子病的如此严重，就应该放弃研究，专心养病，你若是再病倒了，叫爹娘怎么办？” 顾辞汐拍了拍顾赦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表示，“没事的大哥，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清楚，现如今家国有危，我理应竭尽自身所能来帮助一二。” 这次的事情与顾依柔有脱不了的干系，她唯一想要对付的就是自己，其他人是无辜的，她不能自私到不管不顾。 “那……” “大哥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 顾辞汐坚持，顾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后离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顾辞汐又继续看着古书，将所有可能解毒的药材都记了下来，现在只能一味一味的试了。 第73章 镇压闹事 朝廷之上，皇帝对此次的官员病倒颇为头疼，御医院里的御医研究了整整快大半月，也丝毫没有头绪。 看着上朝的人越来越少，皇帝的心里是越发着急，焦急的在大殿上踱步。 聂绝尘见状上前一步，主动说道：“皇上，此次的病来的蹊跷，臣请求调查此事，一定尽快找出病因，替皇上分忧。” 见他出来领命，皇上的心里有些许的安慰，点头道：“好，聂爱卿，这件事朕就全权交给你来调查，希望你不会叫朕失望，但也要额外注意不要染上病症，不然朕真的不知朝上还有何人可用。”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查明。” 从皇宫里出来，聂绝尘只觉身上一阵乏力，瞬间知晓自己这是病情发作了，想着顾辞汐还在带病研究，他必须要先找出这幕后之人。 忍着身上的病痛聂绝尘开始着手调查，身上泛冷，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白柯进来回话的时候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主子，您也染上了此病？” 汐儿说的没错，那草木灰确实是有毒的，聂绝尘咳了几声，出声问道：“京城中可有什么可疑的动向？” 瞧着聂绝尘此番难受的模样，白柯本是不想将这件事告知的，但实在是关系重大，还是要他知晓。 “主子，按着您的吩咐戒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更因此使得城内许多百姓认为此次的病是瘟疫来袭。 他们不知听了何人的话，据说板蓝根有治疗瘟疫之效，纷纷开始大量采购回家，因有人买不到就和已经买到的打了起来，城内混乱无比，我已经派人前去镇压了。” 聂绝尘喝了两口桌上的温水，压一下身体上的不适，随后通后白柯一起来到街上。 长街正中央的药铺店铺门前已经堆满了前来采购药材的人们，板蓝根已经由最开始的几文钱一两涨到了如今的五两银子一两，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简直是天价。 也有不少患了病的百姓就坐在店铺前，请求老板施舍一些给他，更有甚者因为老板给的少了和老板打了起来，白柯紧忙前去制止。 隔了不远还有吵嚷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指着老板的鼻子骂道：“老子我从昨夜就开始守着你的药铺，凭什么我今日来又要涨价？你非要赚死人的钱？家里就缺这几两银子？” 药铺内的老板高傲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要是没钱就别耽误我做生意，这还有多少人都买不上呢，没钱的去到一边，滚开。” 本就因为病痛身体才会不适，这时再听到这般羞辱人的话语，男人自然是忍不了的，使用蛮力将老板从店铺内拖了出来，作势就要一拳挥到脸上，却被人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男人回眸，与聂绝尘冰冷的眸子对上，瞬间就没了气势，这男人的眼眸实在过于可怕，仿佛是修罗降世一般。 有不少人认出聂绝尘，纷纷退了一段距离，不敢在有所造次。 聂绝尘冷着脸甩开男人的手，寒声道：“皇上派我等来戒严城内，是为了保护尔等的平安，尔等不懂得分忧，却只会添乱！ 治病的方子自然有人会研究出来，若是再被我发现有人传此病是瘟疫，休怪我兵法处置！” 聂绝尘的声音带有威严，在场的无一人敢出声反驳，只因他的气场实在过于骇人。 警告过后，聂绝尘离开，闹事的百姓也都乖乖回了家中。 骑在马背上巡视，脊背突然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聂绝尘险些从马上坠下，白柯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劝道：“主子，这里由我们来巡视就好，您还是先回府上歇息。” 一想到顾辞汐还在带病研究，他必须尽快找到始作俑者，这样汐儿才能由时间去休息，现如今还一点头绪没有，他需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此话不必再说，尽快巡逻。” 白柯还想说什么话，聂绝尘已然走远。 入夜，聂绝尘坐在桌前，也开始查阅古籍，还不时地剧烈咳几声，连写字都有些发抖。 聂绝尘苦笑不已，他的病症尚且如此，那汐儿可不是要忍受更大的疼痛？ 正查阅古籍的时候，聂绝尘感觉到自己的院内进了人，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很快那人便过来敲响房门，言道：“聂兄，是我，可方便进来？” 是萧廷夜。 聂绝尘拖着疼痛的身子过来开门，他这副虚弱的模样着实是吓到了萧廷夜。 “聂兄，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怎么发病的这般厉害？” 聂绝尘又咳了几声，出声道：“无妨，还是找出治疗的方子才能解决此病。” “聂兄，就算你心系百姓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城中的大部分人染病，我倒是没有一点反应，可能也是个幸运儿，你放心我会从中协助你。” 落下话，萧廷夜将身上的包裹放到了桌上，言道：“这些是塞外的一些解毒的药材，城内没有，想来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打开包裹，里面的药香立马传了出来，当真是极好的，这些药材一定能帮得上汐儿。 聂绝尘眼露惊喜，表示感谢道：“多谢萧兄。” “那你多注意休息，明日我便同你一同处理此事。” 萧廷夜离开，聂绝尘也跟着出了门，药材之事他不甚很懂，所以要尽快拿给汐儿看看。 来到顾府，聂绝尘小心翼翼的来到她的院子，远远的就瞥见她的房内还有着光亮，看来她真的比自己还要辛苦，如此想着他的眼中露出心疼。 敲了敲门，顾辞汐沙哑的声音传来，“被看，不必再来唤我，身体若真的不舒服我会休息的。” “是我。” 听到是聂绝尘的声音，顾辞汐怔愣了一秒，随后过来开门。 二人相见，脸上皆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经过多日的操劳，顾辞汐又清瘦了许多，聂绝尘的神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进了房，聂绝尘一眼就瞧见案上已经铺满了纸张，足以见得她有多么辛苦。 第74章 被冤枉了 对于他的到来，顾辞汐既是惊喜也是担心，她本就惦记着他的身体状况，这病在一发病的初期是极其痛苦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发病。 聂绝尘眼里透露出关心，将包裹放了下来，言道：“这是萧廷夜拿来的塞外的药材，你且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塞外的药材，顾辞汐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查看。 拿起里面的一株株药材，顾辞汐更是惊喜，“土荆芥、胭脂麻、谷木……” 这里面的所有药材都是解毒的，再配上自己已经拟好的方子，一定能够制止住这个病症。 因为屋内的光亮比较暗，聂绝尘并不能十分看清顾辞汐脸上的神情，只瞧着她憔悴至此的模样，自责不已。 “汐儿，要是我能早些查到凶手，你也便不必如此辛苦了，是我无用。” 此事一出，聂绝尘定然是比自己还要着急，顾辞汐瞧见他眸中的自责，一时间也说不出口什么安慰的话，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但顾辞汐不忍心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希望能够给予他一丝安慰。 当触碰到顾辞汐冰冷的手的时候，聂绝尘的身体猛然僵直了一下，她的手竟然这样冰凉。 他很想回握住她的小手，但想到外面的闲言碎语，他还是克制住了，任由她这样拉着。 许是因为有些沉浸在这个场景里，二人均是没有听见庭院外的声音，直到顾赦推门进来。 事发突然，二人一瞬间也没反应过来，手依旧拉在一起。 顾赦本是惦记着顾辞汐的身子，着人去她的院内一看房内还亮着，便亲自炖了一碗补粥，想着给她补身子，却不成想推门竟瞧到了这样的一幕。 “聂绝尘！你这是在做什么！” “枉我对你如此信任！” 顾赦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顾辞汐拉到自己身后，怒言道：“我当你是兄弟，对你也算不薄，你为何要轻浮我妹妹？你可知这传出去对她的伤害对大？可有为她考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顾赦被气得发抖，顾辞汐见状紧忙安抚道：“哥，你误会了，事情并不似你瞧见的那样，将军并非轻浮我，我适才是在给将军把脉，现在京城的病你也知晓，实在厉害的紧，哥可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这话只会让顾赦觉得顾辞汐是在为聂绝尘开脱，根本不信，指着聂绝尘道：“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情还能有错吗！ 聂绝尘，你身为将军，却丝毫不懂得避嫌！此前的事情我看在汐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那今日呢！你深夜出现在汐儿的房间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瞧见顾赦眼底的愤怒，聂绝尘也十分恼火，他和汐儿本就没有发生何事，顾赦说的话未免有些过严重了。 但为了顾辞汐着想，聂绝尘甘愿认错，他缓和了神色，言道：“深夜前往顾小姐的房内实在不妥，是我莽撞了，但顾兄话也不必说的这么难听，以后我会懂得避嫌的，抱歉，今日之罪实在怪我，还请顾兄不要对顾小姐多加责罚，她……很辛苦了。” 说过这话聂绝尘直接推开门离开，顾赦依旧生着气，他可不想汐儿受到外人的诟病啊。 瞧见她眼中的疲累，顾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将热粥放到桌上，嘱咐道：“为了百姓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是参汤，早些喝了安寝。” 盯着顾赦离开的身影，顾辞汐有些于心不忍，自己的这位大哥是真的替她考虑之人啊，一直都怕别人诬了自己的清誉。 只不过今日之事让聂绝尘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本是自己先伸手的缘故，反倒让他挨了一顿责骂。 唉—— 顾辞汐沉沉的叹了口气，喝下了桌上的参汤睡去了。 此时的聂绝尘正在长街上行走着，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顾辞汐的话，那日顾依柔从巷子里出来，紧接着顾辞汐就被打晕，随后就出了有人在太子府里撒草木灰一事，然后京城内就爆发了此病。 这一连贯的事情不得不让人怀疑，此事一定和太子府还有顾依柔脱不了干系。 如此想着，聂绝尘就来到了太子府门前，现下已经是深夜，想必府上的大多数人都已睡下，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 施展轻功翻进太子府里，脚上又传来一阵疼痛，聂绝尘蹙眉贴近顾依柔的院落，发现她房间还有光亮，只能更加小心。 但因为患病的缘故，聂绝尘在翻进顾依柔院子的时候发出了声响，顾依柔警惕的打开门出来查看，因未看到任何人，又疑惑的进了房间。 但进房间之时突然看到房间中进了一人，正是聂绝尘！ 顾依柔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你为何夜半出现在我房间？！到底有何用意？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 聂绝尘脚步快移将房门关上，寒着眸子，“你若敢张扬，我定会将你私通叛贼给满京城人下毒之事公之于众。”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顾依柔心慌的不行，强装镇定的说道：“将军此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乃一介妇人，整日待在府上极少外出，何来机会给京城的人下毒？ 况且殿下患病日久，现在还未有好转，我也同样染上了此病，要真的是我下毒，怎会连累殿下和自己？将军的话也未免太牵强了。” “那日为何顾家大小姐会在你出现过的巷子里被打晕？这难道不是你安排的人？” 面对聂绝尘的逼问，顾依柔心中更是慌乱，别开眸子随意撒了个谎搪塞过去。 她的这副表现，更让聂绝尘怀疑，还想再继续问话，却被顾依柔威胁，“将军现在在的地方可是太子府侧妃的房间，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算豁出去我的名声也要将此事告知殿下！” 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许久，顾依柔好像确实没这个能力和机会给城中的百姓下毒，看来只能另寻其他线索了。 第75章 查找血楼之人 在太子府上一无所获，聂绝尘只得悻悻离开。 聂绝尘离开之后，顾依柔卸下了伪装，整个人瘫软在凳子上，要是聂绝尘再多待些时候，她难免不会露出破绽。 因刚刚聂绝尘在，念夏只能先在门后守着，此时人已离开，紧忙进了房间。 “小姐，您没事？” “你说聂绝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为什么会半夜来此？” 顾依柔心中十分害怕，她好怕聂绝尘会查出什么。 念夏出声安慰道：“您啊，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个了，京城中百姓的病与您有何关系？” “可……那些京城官员生病确实是我下的毒，那些百姓和他们的症状也都相同，怎么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小姐您这样想，正是因为官员和百姓的症状相同，所以官员生病与咱们并无关系，再加上您与太子殿下也都中了此毒，就算聂将军再过怀疑，他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念夏的话稍稍减轻了顾依柔心中的顾虑，但也还是有些后怕，此时只能期盼他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次日，聂绝尘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便来到巷子周围，打算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此巷子实在是过于诡异。 聂绝尘身上带着佩剑，周围的百姓见之纷纷关起了门窗，生怕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连续造访了多家，才终有一家肯给聂绝尘开门，当他走进房间却发现这家只有孤儿寡母两人，孩子还不足十岁，也染上了病症，住的环境可堪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母亲瞥了一眼聂绝尘，继续给床上的孩子喂药。 “将军想问什么，尽管问。” 没想到她如此直接，聂绝尘愣了一瞬，随后言道：“周围的巷子里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往？” 妇人回想了一下，讪讪的答道：“前些日子总有身着黑色衣衫的人来往，他们许是那些可疑的人。” “你可知身份？” “隐约中听着是什么血楼，具体是什么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 瞧着妇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聂绝尘也就没再问下去，离开之前将身上的碎银都丢给了妇人。 想到前些日子在酒楼听到那两人提及了血楼，他们一定和这个组织有脱不开的关系，必须找打那两人才能知血楼到底是何组织。 聂绝尘找到萧廷夜，说明了情况，二人紧忙再次来到酒楼，四下搜寻也并未看到那二人的身影。 老板见他们身上携带佩剑，迎上来询问，“二位将军可有什么事？” 萧廷夜冷着脸问道：“之前有两人身穿黑色斗篷，一直在你酒楼吃酒，你可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闻言，老板瞬间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想着说辞。 作为酒楼老板，手中所掌握的信息自然是最灵通的，见他这副样子，萧廷夜就直到他一定知道血楼的事情。 不过这老板的表现好像不想告知他们那两人的事情，看出老板的想法，聂绝尘直接强扯着他来到了包间内，威胁道：“那两人的来历关乎此次京城之病，你若是不将所知道的言明，休怪我等将你带到大狱内。” 萧廷夜附和道：“我乃是当朝七皇子，这位是当朝第一将军，你胆敢不将所知道的信息说明，误了时候，就等着成为京城的罪人！” 在二人的威逼利诱下，老板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写下了一处地址。 按着纸上的地址找过去，发现是一座已经空了的庭院，想必他们应该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能如此快速的退离。 走进院内，聂绝尘发现桌上的茶盏还带着温度，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来到后院，赫然发现了和那日太子府内吹起的相同的草木灰，这里的草木灰的分量可是要比太子府里多上几倍不止。 见聂绝尘盯着地上的那些草木灰看，萧廷夜走了过去，不解的问：“这不过是一堆草木灰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京城的病很可能就是这些草木灰引起的。” 聂绝尘说的笃定，但萧廷夜还是不解，这些灰而已，能引起什么病？不过看着聂绝尘如此确定，他也不好说什么。 “白柯！” 白柯应声从暗处走了出来，半跪着行礼道：“主子。” “这里的人并未走远，你且带着人去查一下他们的去向，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聂绝尘吩咐下去，白柯领命离开。 二人继续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带走了两样比较可疑的物件，随后离开了。 与此同时，顾府之内，顾辞汐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又新研究出来一个药方，调配好剂量之后交给被看去熬了。 半个时辰，被看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这次的汤药比前几次闻起来要呛人的多，想到顾辞汐每次试药都要难受好一阵，被看有些担心。 “小姐，不如这次就由奴婢来试药。” 顾辞汐接过汤药，摇了摇头，“你并未感染此病，就算喝了也不会对我有帮助，若是想查到病因，我必须要知道每次药方的结果。” 她屏住呼吸一口喝下了汤药，坐在桌前等着反应。 片刻的功夫，顾辞汐顿感难受无比，胸腔内燥热难耐，脸颊也因此染上了红色，手脚发麻。 看到顾辞汐难受的样子，被看险些急哭了，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燥热过后，顾辞汐只觉口中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大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人就没了意识。 见到她晕倒在地，被看瞬间乱了分寸，大喊着：“秋夕！秋夕！快去叫大少爷过来，小姐晕倒了！” 秋夕看了一眼房内的情况，忙去了顾赦的院子，此时顾赦正在房间里翻阅医书，只期盼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 “大少爷不好了，小姐晕倒了，还吐了好大一口血。” 听到此话，医书直接从顾赦的手中掉落，大步的跑了出去。 顾辞汐晕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顾府，刚刚转好的容氏得知消息也急急的赶了过去。 第76章 稍有眉目 床上的顾辞汐依旧昏迷着，容氏瞧见她这副模样，眼泪忍不住落下，哽咽道：“汐儿，娘知道你为了此病不眠不休了多日，但不论怎么说你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为娘可怎么办啊？” 顾赦同样十分担心顾辞汐，但容氏刚刚好转，是不能过于悲伤的，出声安慰，“娘，汐儿一定会没事的，你忘了她可是从药神谷里回来的。 若是连药神谷的人都没有办法解决这次的病，天下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治好这个病了，我们一定要相信汐儿。” 容氏擦着眼角的泪珠，伸手抚了抚她鬓边已经乱了头发。 半刻钟后，御医来到，探了下顾辞汐的脉搏，言道：“夫人放心，大小姐目前脉象十分平稳，已经没事了。” 御医虽说无事，但容氏还是十分不放心，追问道：“那汐儿为何还不醒来？还是这个病的缘故吗？” “大小姐脉象有力且平稳，是没有大碍的，因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她只是太累了，睡上几个时辰就没事了。” 得到了再三肯定之后，容氏才算是放下心来，着人送走御医，自己守在顾辞汐的床前。 傍晚时分，顾赦将晚膳端到了顾辞汐的院内，见容氏正在为顾辞汐擦拭着，小声道：“娘，您吃些东西，我先来照顾汐儿，晚饭若不吃，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容氏答应了一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自己的女儿尚未醒来，她哪里有什么胃口。 又过了半刻钟，顾辞汐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到容氏和顾赦担心的看着她。 一见她醒来，容氏忙凑上前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头可疼？” 对上容氏的眸子，顾辞汐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坐了起来，顾赦紧忙将衣架上的外衫拿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娘，大哥，我无事了，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容氏怕她是为了不想自己担心才说出的话，言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听到容氏满满的关心之语，顾辞汐心中只觉温暖的紧，张口道：“放心，娘，我真的没事了。” 瞧见她的状态恢复的很好，顾赦才松了口气，在一旁开口，“汐儿，你可不知道刚刚娘有多担心你，连晚膳都没吃几口，从下午到现在，娘一直守在你的床边。” 顾辞汐靠在容氏的怀里，撒娇道：“娘，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你和大哥快回去歇着，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恢复好身子，是最要注意保重的。” 再三确定顾辞汐真的没事后，顾赦才扶着容氏离开。 待众人离开，顾辞汐走下床将刚刚的反应记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方子的剂量，被看回来之时就看到顾辞汐在改着这个方子，有些不解。 “小姐，这个方子都让你吐血了，还有记下来的必要吗？” 顾辞汐嘴角微勾，举起了方子，“这就是解毒的药方，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了，证明这个方子是有效的，只不过还需要在剂量上多加改进。” 思索良久，顾辞汐又修改了一下药方，刚落下笔，窗沿上就来了一人。 对于聂绝尘的忽然到访，顾辞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聂绝尘兴致冲冲的进到房间，被看见状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贴心的关上了门。 看到他眉眼中的喜色，顾辞汐知道一定是事情有了眉目，正好自己也有好消息要于他分享。 二人交换信息后，纷纷喜上眉梢，想到聂绝尘是带病调查事情，忙询问道：“你的病如何了？” 聂绝尘怕她担心，不在意的答道：“这点小病痛对我一个男人来说，不碍事，无妨，汐儿不必担心。” 闻此，顾辞汐垂下了眸子，聂绝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担忧的开口，“怎么了汐儿？” 顾辞汐叹了口气，说道：“这药方虽能解毒，但如今也只在我一人身上试验过，并不知它的效果在其他人身上如何。” 原来她是在为此烦心，聂绝尘立即毛遂自荐道：“既然需要试验药方，汐儿尽管在我身上试，我相信你的医术。” 话音落下良久，顾辞汐也并未回话，见她还在犹豫，聂绝尘催促道：“汐儿不必考虑良多，现在研制药方比较重要，来。” 见他如此相信自己，顾辞汐的心中感动不已，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她的药方虽然不会致人死，但还是有风险的，再加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很可能有不同的反应，具体反应如何，连她也不能保证。 在他的坚持下，顾辞汐将改进后的药方在他身上试验，被看熬好药端了进来，顾辞汐含着泪将碗递给了他，说实话她还是没有多大的把握。 聂绝尘十分相信的喝下碗中的药，静静的等候着药效发作，顾辞汐紧张的看着他的状态，叮嘱道：“有任何的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是细小的感觉。” 聂绝尘点了点头，突然蹙起了眉，说道：“汐儿，热，好热。” 见状，顾辞汐紧忙让被看打来一盆凉水，投湿帕子替他降温。 他的体温很热，有些灼人，顾辞汐十分担心。 连续换了三盆凉水，聂绝尘的体热才有降下去的意思，直到被看端来第五盆凉水的时候，她的体热才完全降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聂绝尘恢复了正常，惊喜道：“汐儿，我身上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很整体很轻松，这个方子是有效的。” 听他如此说，顾辞汐终是放下心，探了下他的脉搏，发现体内确实没了毒素，如释重负的笑了。 见到她眼中的轻松，聂绝尘没忍住冲动，将人搂在了怀里，顾辞汐有些抵抗，他们的感情好像……还没发展到这个程度。 虽是高兴，但总还是要克制的，可他的怀里好温暖，好安心，让她舍不得推开。 罢了，就让她今日放纵一回。 第77章 研究成功 顾辞汐搂住他的腰，沉浸在这个拥抱之中，聂绝尘的心砰砰跳的很快，他很激动顾辞汐没有拒绝自己，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个时候停止，让如此美好的时刻再多停留几分。 “小姐，将军，大少爷往这边过来了。” 被看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二人，顾辞汐脸红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若是被顾赦知道聂绝尘在此，难免又会对他产生误会，慌忙说道：“你快些离开，免得大哥再误解你。” 聂绝尘自然理解，在顾赦到来之前翻窗离开了。 待顾赦进屋，看到顾辞汐依旧坐在窗前整理药方，心疼道：“汐儿也不要过于拼命了，别熬坏了身子。” 顾辞汐故作刚知道他进门一样，惊讶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顾赦放下手中的汤碗，笑着说道：“这是娘亲手炖的燕窝，说你这段时日操劳过度，一定要好生调养才好。” 知道他们是真的惦记自己，顾辞汐喝下燕窝粥，随后将自己研究药方成功的消息分享给顾赦。 “大哥，这病有眉目了，自我试验过之后，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适，只是还需要一人验证。” 一听这好消息，顾赦紧忙主动请缨，“既如此，便在大哥的身上试验，大哥知道帮不了你什么，当一个试药方的人还是可以的。” 顾辞汐就知道只要她说出需要帮忙的地方，顾赦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 按着三改后的方子熬煮药材，又是一碗浓浓的苦笑药，顾赦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将药汁喝尽。 此次顾赦的反应和她于聂绝尘不同，顾赦只觉困倦的不行，喝下药汁片刻顾赦就已经快要坐着睡着。 在被看的帮助下，二人将顾赦抬到了床上，顾赦沉沉的睡去。 足足睡了一个时辰顾赦才意识清醒过来，醒来之后顿觉得一身轻松，顾赦有些惊喜的开口，“汐儿，大哥身上现在松泛的很，原先的不适已经尽都消失了。” 虽然顾赦如此说，顾辞汐还是给他诊了脉，发现他身上的毒素确实都已经解了，看来这个方子才是最温和的配置。 顾辞汐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颜，“大哥觉得没有任何不适就好，这个方子应该是可以大范围推广了。” 话落，顾赦拍了拍顾辞汐的肩膀，高兴的开口：“汐儿做出此贡献，是整个京城的功人，明日上朝我一定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百姓有救了！” “那你早些休息，大哥先走了。” 顾赦愉悦的离开，顾辞汐也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此时在顾辞汐的房檐上，一个黑影覆手而立，正是适才说离开的聂绝尘，他一直在房顶观察着房间内的动向。 当看到顾辞汐像守护自己一样守在顾赦身边之时，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微微的吃醋，就算他是汐儿的亲哥，也不能让汐儿如此照顾。 他站立在房顶许久一直都未曾离去，以至于被秋夕发现。 秋夕知道他是从顾辞汐的房中出来的，自然知晓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顾辞汐的事情，只是他刚刚的表现，不免惊到了她。 聂绝尘身为一国将军，竟然也会做出……偷窥之事。 待顾赦走出院子，秋夕推门而入，顾辞汐已经准备上床休息。 看到秋夕进来，顾辞汐还有些诧异，询问道：“怎么了？” 秋夕走到床前，有些好笑的开口道：“小姐，适才……聂将军一直在您的房顶上偷窥房间之事。” 闻此，顾辞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日后见面她一定要取笑他一番。 “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此就好，你不必理会。” 秋夕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心中一直惦记的事情完成，这一晚顾辞汐睡得极其安稳。 翌日她刚刚起床，就见顾赦身边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被看不悦的开口，“没见着小姐刚起床吗？怎么如此鲁莽？” 小厮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急声道：“被看姐姐，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啊，大少爷让我回来唤小姐，皇上正叫小姐进宫呢。” “进宫？” 被看喃喃着进了房间，将小厮的话传给了顾辞汐，她自然知道皇上所为何事。 “快些为我梳妆，此次进宫一定要穿着得体，不能在皇上面前失了我侯府的脸面。” 一番打扮后，顾辞汐拿上已经改好的药方进了宫。 朝中的官员瞧见顾辞汐来到，有不少与侯府不和之人发出了质疑。 “一个小女娃娃能有什么本事？还能比御医院的御医们管用？” “就是，难道我朝无人了吗？竟要女人上朝了？” 这些人的话顾辞汐尽数听了进去，但她丝毫不在意，不卑不亢的将药方交到了皇上手中，言道：“皇上，此次京城之症并不如传言中的那么可怕，不过是风寒加上毒素的侵害，才会导致人久病不愈，请皇上过目。” 皇上早早的就已经叫了御医在一旁守候，吩咐人将药方拿给御医查看。 在这期间，朝中不满顾府的人又纷纷提出质疑。 “御医们潜心研究多日，也并不能知晓病症的来源，她说是毒素侵染就是了？未免有些太荒唐了。” “如此短时间内研制出的药方，恐怕还会有很多的隐患，就这能治病？我是断断不信的。” 顾辞汐冷眼瞧着这些个大臣，丝毫不讲他们放在眼里。 见他们对顾辞汐出言不逊，顾赦和聂绝尘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辩解。 顾赦拱手表示，“皇上，臣以人格担保小妹的医术，此方有用与否还等御医们决断，还请各位大臣不要妄自下定论，若是到时打了自己的脸大家都不好看。” 聂绝尘也站出来为顾辞汐担保，认真的说道：“皇上，臣也可以为顾小姐担保，药方绝对安全有效。” 按理说顾赦为顾辞汐说话有情可原，毕竟是亲兄妹，但聂绝尘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说侯府与聂绝尘已经结为同盟？ 第78章 博弈 饶是各大臣有疑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谁都清楚聂绝尘的性子，西北阎王，任谁也不敢招惹。 过了不一会，御医们恭敬地跪在皇上面前，答道：“回皇上的话，此方确实能治此症，是解毒的良方，只是顾小姐何以说此病是毒素所致呢？有何依据？” 顾辞汐站出来答道：“若是普通的风寒高热之后，服下药物定会退热，就算反复也不会使人晕厥，想必各位太医在给朝中大人诊脉的时候已经发觉有中毒之象，风寒只是表现，若想此病可解，必须先解毒。” “那顾小姐是怎么研制出此方的？研究过程可否和我等说上一二？” 顾辞汐伸出手臂，挽起衣袖，只见上面有不少的刀痕，一看就是新伤旧伤叠加，聂绝尘看在眼中，心疼不已。 “在不知具体是何致病的时候，人血都是最好的药引，在我放出血的时候，发现血呈淡淡的青紫色，一般只有中毒之人血液才会如此，故有此推断。 既是知晓了是毒致病，便试解毒的药方就可，再从中加些可减少风寒之症的药材，经过改良才得以最后的药方。” 御医们虽然同意她的话，但这关乎京城众多百姓和大臣的性命，必须得小心谨慎，也更引了朝中其他大臣的质疑。 “那这种情况也只是你一人，你怎么就能确保京城其他人也是中了此毒？万一是你想邀功又如何？” “城中如今中毒之人众多，岂能儿戏？我等断断不信的。” 知道他们不会相信，顾辞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还不等她开口，聂绝尘寒声道：“此次朝中大臣生病者皆是参加了那日的太子宴席，在出太子府之时，臣瞧见有人在太子府的墙角撒草木灰，此事有些蹊跷。” 萧廷君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的端倪，聂绝尘正是想把罪责引到自己头上，想让皇上觉得众人是在他的宴席上中的毒，这等脏水他断不能接受。 萧廷君行礼道：“父皇，将军的话不可信，儿臣何必要害诸位大臣？再说在宴席上下毒岂不是太过明显？一旦发病便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儿臣所为。 儿臣当日设宴不过是想犒劳一下朝中有功之臣，也好让他们日后尽心尽力的为父皇做事，根本没有二心，聂将军如此说可见居心叵测！” 聂绝尘冷哼一声，随后道：“那太子殿下为何第二日就将草木灰尽数清除？还不是因为心虚？” “你！” 萧廷君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思考再三想要反驳，却被皇上厉声制止，“都给朕闭嘴！” 皇上看向顾辞汐，询问道：“顾爱卿，你说此方可解毒，那你可找他人试过药？若只是在你身上试验，是不可信的。” “回皇上的话，臣也得了此病，是服用了小妹的药才完全好了，所以臣可以为小妹作证，这个药方有效。” 顾赦的话音刚落，就立马有大臣站出来反驳，“皇上，顾赦乃同为顾府之人，他的话不可信，需得他人也服用过药物臣才相信。” 这个药方只有三人用过，还能给她作证的也就是聂绝尘了，顾辞汐瞥了他一眼，瞧见他向前走了两步。 “皇上，臣也服用过此方，确实有效。” 聂绝尘一说完朝中立马噤声，顾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连萧廷君也是一脸惊讶状。 大臣虽不敢直接说什么，但还是提出质疑道：“将军何时服用？何时有效？” “昨夜亥时，服用一刻钟便见效，一个时辰之后身上的不适感全部消失。” 有了聂绝尘的话，大臣们的异议少了许多，顾辞汐也在这时候说道：“回皇上，此方效果因人而异，臣女也亲自试药，与大哥和聂将军的反应都不相同，但也是毒消病除，皇上若是不信，尽可让御医过来搭脉。” 皇上递给下面的御医一个眼神，其中一位老者走出来分别搭了三人的脉，如实答道：“皇上，三位大人的脉象确实已经没有了中毒之象，连同风寒之症也消失了，并无什么不妥。” 确定三人痊愈后，皇上大喜，笑颜道：“既如此，此方还不快快收入太医院内，着人煎了，分发下去。” 御医们应了一句拿着药方去药房煎药去了。 御医离开，不少与顾赦和聂绝尘交好的大臣纷纷站了出来，言道：“皇上，既然此方有效，我等愿意试药。” 皇上笑着道：“好，好啊，有诸位爱卿在，百姓的病有救了。” 皇上虽高兴了许多，但顾赦却不那么高兴，他没想到在自己去之前聂绝尘就已经去了顾辞汐的房间。 还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药方上，并没有注意到聂绝尘昨晚去了顾辞汐的庭院。 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那汐儿的清誉就真的被毁了。 斜睨了一眼顾赦，顾辞汐看出他的担忧，也知道他在烦心何事，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个时辰之后，御医们将熬好的汤药拿到了大殿之上，给刚才说要试药的大臣每人发了一碗。 众人服下，皆是昏睡了过去。 皇帝从高位上走了下来，紧盯着地上睡着的人，心中紧张。 一刻钟、半个时辰直到一个时辰过去，地上皆无人醒来，皇帝震怒，指着顾辞汐道：“为何这些大臣无一人醒来？” 顾辞汐不卑不亢道：“皇上，此病本就因人而异，连发病的时间都不相同，药效在每个人身上体现的也尽会不同，虽然现在过了一个时辰，但还请皇上等待片刻，一定会有人醒来的。” 言毕，有大臣嗤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故意谋害朝廷命官，什么见效，分明就是你推脱责任的说辞！” “皇上，臣早就怀疑顾家有阴谋，此时一见更是印证了臣的猜测，顾家之人就是想要加害您啊，还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 众位大臣齐刷刷的跪下，顾辞汐也未辩解一句，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等待时机。 第79章 药方有效 皇帝愤怒的不行，扬言道：“来人啊，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女给我关进大牢！事后审问！” “皇上，且慢！” 顾赦和聂绝尘同时出声为顾辞汐求情，顾赦言道：“皇上，小妹说过这病会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反应出不同的症状，加上现在过了一个时辰，我们何不再等候一会，万一各位大人醒了，也不叫小妹冤枉那个。” “皇上，臣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顾小姐的药方是有效的，我和顾大人都是此方的受益者，皇上切勿怪罪了好人。” 他们出声为顾辞汐辩解，却也招来了群臣的反驳。 “聂将军，我可记得你最不喜和旁人拉帮结伙，怎么今日这么反常？难道是顾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们早有勾结！” “我朝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我看你们就是明知罪而犯罪！再给些时间，难不成是想让这些大臣惨死在朝上吗？皇上，臣请愿尽快处死这个妖女，以给诸位大臣一个说道！”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有一位大臣清醒了过来，听到了耳边的声音，忙起身回话道：“皇上，臣身上已无任何不适。” 皇上递给御医一个眼神，御医立马上前检查。 查验了一番后，御医拱手道：“皇上，刘大人确实已经痊愈。” 话音落下，地上昏睡的大臣纷纷苏醒，御医一一为他们检查，均发现已经痊愈。 众位大臣的反应也证明了顾辞汐的药方是有效的，聂绝尘不免松了口气。 皇帝大喜，“快去吩咐人按着方子熬药，给各位卿家分发下去” 随后皇帝走至顾辞汐的身边，言道：“顾爱卿，适才是朕错怪你了，此次京城之症你立了大功，朕总要赏赐你点什么，说，可有什么愿望？” 顾辞汐不矜不伐的拱手言道：“皇上，臣女并无什么愿望，能够做些对朝廷有用的事情是臣女的福气，皇上若真的想赏赐臣女什么，那便将太医院的古籍医书赏给臣女。” 没想到她有这么好的机会求一个大恩宠，却只是要了一本医书，皇帝惊诧不已，询问道：“只求这个？” “是。” 顾辞汐应的坚定，皇帝立马去着人取书。 此时那些说着要惩罚顾辞汐的人均是低下了头，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小女娃能够解决如此棘手的病症。 不多时，公公便将书取了回来，交给了顾辞汐。 “多谢皇上，若是无事，臣女就先退下了。” 皇上摆摆手，言道：“诸位卿家也都退下，朕还有事，你等跪安。” 众位朝臣离开，顾赦追上了要走的聂绝尘，质问道：“昨夜你去了汐儿的房间？” 想起朝堂上的话，聂绝尘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顾赦的脚步飞快，见他们二人相对，顾辞汐只觉头有些大。 瞧着聂绝尘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顾赦更是生气。 “你三番五次去汐儿的闺房到底是何居心？她还尚且未出嫁，这要是传出去，叫汐儿日后该如何做人？你是一介男子，自然不会注重这些，但汐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得不多为她考量几分。” 面对顾赦的质问，聂绝尘只觉语塞，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表示道：“顾兄放心，我断不会伤害顾小姐半分，如若真的传出什么有损顾小姐名声的事情，定当负责。” 顾赦冷哼一声，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是吗？我看你是图谋不轨！” 前几次顾及着顾辞汐聂绝尘都放下了身段，但此次顾赦着实是有些咄咄逼人了，聂绝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这时，顾辞汐追了上来，感觉到空气中迷茫着的火药味，他们若是在这里闹了起来，到时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加上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一定会被人传闲话出去，见解释不清，顾辞汐向聂绝尘辞行致歉紧忙拉着顾赦离开了。 二人脚步刚离，顾辞汐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萧廷君的声音。 萧廷君嘲讽道：“没想到我朝堂堂第一将军也会有如此吃瘪的时候，当真是笑话。” 此时的聂绝尘心中正有怒火，冷寒的瞥了萧廷君一眼，警告道：“祸起萧墙，太子有时间还是多看管一下自己的内宅，以免出了什么害人的事。” 说完话也不等萧廷君反驳什么，聂绝尘寒着脸离开。， 顾赦不满顾辞汐的做法，出了皇宫，停下了脚步，不悦道：“汐儿，你老实说，你和聂绝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为何他经常出入你的闺阁？” 顾辞汐转动着眼珠，为难道：“大哥，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我有分寸，不会落人口舌的。” 她一副不想言明的模样，顾赦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回府上了。 回到顾府，顾赦直接叫来了曾经的暗卫，询问道：“这些日子以来，小姐的院子里可曾出入过什么男人？” 秋夕和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要是说聂绝尘几乎经常去小姐的房间，恐怕会当场发飙。 见他们沉默，顾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沉默就是默认了，那聂绝尘一般都是什么时辰过来？待多久？和汐儿都说了什么话？” 想起此前顾辞汐所交代的话，秋夕选择了沉默。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应，顾赦大怒，呵斥道：“我当初叫你们守在小姐身边，是为了让你们保护她的安全，若是小姐因此受辱，那便是你们玩忽职守！你们实在是太叫我失望了！” 看出顾赦是真的动气，秋夕作为几人的头目，站出来道：“对不起大少爷，是我们错了。” “罢了罢了。” 他们此状也正证明了他没有选错人，就算自己是他们曾经的主子，也不能问出什么话来，顾赦叹了口气，嘱咐道：“日后定要保护好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们试问！” “请大少爷放心，我们定会守护好大小姐！” 第80章 医治穷人 秋夕他们一被叫走，被看就将此消息告知了顾辞汐。 连着多日没有休息好，此时的顾辞汐只觉得疲乏的紧，眼皮都快粘在了一起，连身上的衣裳都是被看替她脱下来的。 “既然是大哥叫去的，应该只是询问一下近期我的动向，不必理会，我先去休息一下，等他们回来叫他们来我房里。” 吩咐过后，顾辞汐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被看见此轻手轻脚替她盖好被子，随后静悄悄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顾辞汐才悠悠转醒，对着门外唤了一声，“被看。” 被看闻声立马走了进来，“小姐，可是要叫秋夕他们过来？” 顾辞汐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言道：“替我打扮之后再叫他们进来。” 半个时辰后，秋夕四人来到房间内，顾辞汐笑着问道：“大哥没有为难你们？” 秋夕如实道：“大少爷只是过来询问了几个问题，但此事关乎大小姐的私人事情，我等并未说什么，大少爷后面就叮嘱我等保护小姐周全，就再无其他了。” “无妨，日后若是大哥吩咐了你们何事，你们尽管按着大哥的意思办事即可，不必为难。” 此话落下，秋夕等人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几人纷纷半跪在顾辞汐面前，极其认真的言道：“小姐，我们四人虽然是大少爷调教，但如今已经易主，自然是要以大小姐为先，择主则忠心，便会以大小姐惟命是从。” 顾辞汐满意的将几人从地上扶起，笑颜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日后若是大哥问起，也大可如实回答，不必有所隐瞒，大哥会明白的。” “是，大小姐。” “好了，你们下去做事。” 几人离去之后，顾辞汐将被看叫到跟前，“你且按着药方多抓几副药回来，在府上熬了，留待日后使用。” 对于此法，被看不解，询问道：“小姐不是已经将药方进献给了皇上？再加上府上已经无人再有病症，为何还要抓药呢？” “此次京城者大多都是平民百姓，难保不会有人趁着此时机坐地起价，若是如此那些贫苦之人哪里有这个钱去买药呢？到时只能活活等死。” 闻声，被看恍然大悟道：“小姐是想趁那些人提高药价之前，将药材掌控在自己手里，也好日后替百姓解毒。” 顾辞汐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表示，“等药剂满足了朝臣之后，定会有小人如此做，只会让百姓更加的苦不堪言。” 主仆二人说完话，被看便小跑着去将这件事告诉了顾赦，如今天色已晚，也就只有顾赦还能自由出入侯府。 听了被看的话，顾赦二话没说直接叫上自己的小厮前去药铺买药。 既然想要救治普通的百姓，单单几副药还是不足够的。 次日一早，顾辞汐来到容氏的院内，与容氏说了自己的想法。 “娘，昨日我已将药方给了皇上，想必现在朝中的各大臣已经都解了毒，女儿怕有人趁此机会挣些黑心钱，所以想办一个的药铺，以医治那些无钱看病的老弱妇孺。” 容氏一听眼神瞬间一亮，赞叹道：“汐儿此法很好，也算是积了功德，想必城中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那汐儿可需要我帮忙？” 见容氏答应，顾辞汐亲昵的挽上她的手臂，撒娇道：“只要娘亲同意我做此事就好，其他的我会自己解决。” “汐儿既想做，那便放手去做，我和你爹都会支持你的。” 离开容氏，顾辞汐叫上了自己的几个丫鬟和暗卫，前往长街。 来到长街后，顾辞汐支起了一个摊位，被看在一旁讲解他们可为老弱妇孺分发药剂。 众人皆是好奇，来到她的摊位前，想要瞧一瞧究竟是做什么的，众人将摊位围住，使得真正有病者根本不能上前来瞧病，顾辞汐叫来秋夕，在耳边吩咐了几句，就见她带着凌言将人驱散开来，留出一条通道。 不多时，就见一个带着孩童的老妇人走到了摊位前，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里真的可以给人瞧病吗？” 老妇人怀中的孩童正昏迷着，不需仔细看也能知晓这孩子正是中了毒。 “自然。” 话音落下，老妇人眼里有些湿润，紧忙将孩子扶正哽咽道：“生病的是我孙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一直昏迷不醒，吃了许多的药也不曾见好，还请你医治好我的孙子。” 顾辞汐仔细的为孩子诊脉过后，让被看拿了一副药给了她，说道：“大娘，这是可以治好你孙子的药，一定要熬煮一个时辰之后，才可以将熬出的汤药喂给他喝下，服下药后睡上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不等，便可痊愈。” 有了顾辞汐的话，老妇人连声感谢，抱着孩子离开。 有人吃了第一口螃蟹，接下来的病人便络绎不绝了起来，被看他们有条不紊的在一旁忙活着。 本在各个药铺抓药的人，听说顾辞汐这里可以领到药材，纷纷退了自己手中的药材，去了顾辞汐那里。 如此一来，其他药铺的生意瞬间就下降了许多，也就挡了这些人的财路。 几个药铺的老板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人提议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医下凡吗？敢挡哥几个的财路，我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几人商量过后，走到了顾辞汐的摊位前，故意说道：“这药我可是断断不敢收的，所谓天底下没有的午餐，哪有人会如此好心来给各位看病？可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叫有心之人利用喽。” 其他人跟着附和道：“就是，这人你们可知是谁就敢贸然相信？难道不怕被谋害了性命？” 这几人眼瞧着就是来捣乱的，顾辞汐依旧为来者诊脉，根本不想理会几人。 秋夕他们见自家主子都未发话，也没有出手。 但人群中自是有人看不下去的，为顾辞汐说话。 第81章 欲加之罪 “韩掌柜，你们药铺的药价格实在太贵，我们这些穷人根本受用不起，再加上这位姑娘宅心仁厚，你怎可如此污蔑好人？” 有一人站出来为顾辞汐说话，便有更多的人愿意站出来为顾辞汐辩解。 “这位姑娘虽然年轻，但瞧着她的手法一看就是行医多年的人，更何况这位姑娘并不会歧视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对待病患皆是一视同仁，我们为何不相信她？” “对，这位姑娘就是活菩萨下凡，断不像有些小人贪图一时的小便宜，哄抬药价，我们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根本就买不起，我隔壁的小孩已经活活病死！” “我们支持姑娘！” 众人的几句话直接让几位掌柜羞愧愤怒，没想到这些个小小百姓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正当他们要发火之时，被一位穿着黑色大袍的人拉到了一旁。 此时的韩掌柜正在气头上，也不管来人是谁，直接甩脸子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拉老子？” 黑衣人笑而答道：“区区小流，不值一提，只是我替韩掌柜感到冤屈，明明你们才是正经卖药的药铺，何必被一个女人抢了风头？ 如今这疫病正猖狂，药铺的药材涨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些普通百姓买不起药材那是他们的问题，与掌柜的何干？ 再者说这个小女子说自己能够治疫病，谁给她的权力如此说？连朝廷都没有找出解毒的法子，她怎么能够说出这般大话？那些昏睡的人根本就再也无法醒来，说是治好都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经此人一说，韩掌柜立马心领神会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猥琐的笑了一下，谢道：“多谢兄弟指点，在下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韩掌柜带着一众药铺的老板离去，黑衣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闹事之后，前来找顾辞汐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整整一天下来，顾辞汐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下。 被看看着她劳累的模样很是心疼，毕竟她的身子也才刚刚好转，还没有痊愈，这般劳累也不知会不会对她的身子有损害。 但她也清楚自家主子的个性，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在一旁好好帮忙。 天色渐黑，过来找顾辞汐看病的人才慢慢少了许多，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后顾辞汐才瘫软在了椅子上，脸上说不出的疲惫。 回到家，顾辞汐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被看将晚膳端来之时看着她已经睡去，不忍心将她叫醒，只好又悄悄的拿了出去。 次日一早，顾辞汐再次准备前往长街去给人瞧病，被看欲言又止。 看出被看的异样，顾辞汐询问：“可是不舒服？” 被看摇摇头，道：“小姐，奴婢瞧着您实在太辛苦了，其实那些人本不必管的，搞不好日后还要倒打一耙，何苦要让自己如此辛劳呢？” 顾辞汐继续摆弄着手上的东西，笑着摸了摸被看的头，道：“管与不管全在自心，辛劳与否，我只在乎是否合乎本心，其余不用再说了，叫上秋夕他们我们出发。” 对于顾辞汐的话被看似懂非懂，但只要是顾辞汐安排的事情她都会做好。 主仆一行人又来到昨日长街的位置，继续支起了摊位，不多时便有百姓前来请求顾辞汐为自己瞧病。 此时一个小厮小跑着来到韩掌柜的药铺，将顾辞汐又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只见韩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叫上了其他人气势冲冲的来到了顾辞汐的摊位前。 瞧见几人再次前来，顾辞汐微挑了下眉，不打算理会。 韩掌柜拍了拍手，高声说道：“诸位，昨日是在下鲁莽了，没有调查好事情的原委，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回去后也深刻的反思的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本想着今日过来给这位姑娘道个歉，谁知竟听到了些不好的消息。”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顾辞汐谨慎起来。 百姓更是不知他想要说什么，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 韩掌柜继续道：“昨夜有人传来消息说服用过这位姑娘的药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那些说自己被治好的都是她找来的托！ 更何况朝廷上根本就没有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她就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想要大家对她感恩戴德，日后再赚上一笔黑心的钱！这样做法实在是太缺乏道德了！大家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百姓虽不信他的话，但心中也总是存了一个疑影。 这样的污蔑之语顾辞汐早就想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若是此时和他们对峙，也只会落得个气急败坏的名声。 可顾辞汐越是不理，韩掌柜几人就越发的大胆起来，更有人用车子推来一具尸体，韩掌柜故作痛心疾首的表示道：“不瞒大家说，我是一个药铺的掌柜，自然也是希望大家能够早日康复，如果这位姑娘能够真正医治好大家的病痛，我一定举手支持。 但各位请看，这位兄台就是吃了她的药物，当晚人就已经暴毙，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这一个人来支撑着，你们说这让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言毕，韩掌柜给身后的几位掌柜使了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妇人和孩子拉到身前，那妇人立马就跪倒在地，拉着身边的孩童哭泣着。 “当家的，你死的实在冤枉啊，自从你患病以来，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拿去给你买药了，也是我非要让你去相信这个什么劳什子神医，要是不吃她的药，你又怎会撒手人寰啊，当家的，你走了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这妇人哭的真切，身边的孩童也是呜呜的哭个不停，这下顾辞汐倒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面善的小姑娘，背后竟然是个恶魔，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亏得我们如此信任她！” “就是，要不是韩掌柜过来提醒，恐怕我们还要被她蒙在鼓里，真是瞎了眼才会去抓她的药！” 第82章 顾辞汐受伤 见已经成功引起民愤，韩掌柜继续火上浇油道：“这样蛇蝎心肠得女人就应该赶出长街，赶出京城！她这样的人不配再生活在这里！” “对！赶出去！去她的什么神医！就是要将她赶出去！” 人群中有脾气暴躁的，直接扯掉了顾辞汐立好的条幅，砸了她的摊位，扬言要把她驱逐出京城。 因为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顾辞汐也不忍心，吩咐秋夕他们不许伤人，被看也只得用自己的身体前去抵挡，但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怎能抵挡过韩掌柜提前安排好的大汉？一不留神自己就摔倒在地，连同顾辞汐也同样摔了下去。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下摔倒，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人踩踏。 长街上来往的人不少，有过来看病的，也有过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顾辞汐根本不能起身。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白柯高呼道：“聂将军到！不得在此闹事！” 众人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看着从马上下来的男人，纷纷低下了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聂绝尘本在处理其他事务，手下传来消息说长街有人聚众闹事，无人制止，他才过来查看一番，当走到人群中间的时候，竟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是顾辞汐！ 顾辞汐也同样看到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脚踝不知被何人踩了一脚，正疼的厉害。 看着她蹙起的眉头，聂绝尘担忧着将她从地上扶起，周身寒冷。 “若是不相信顾小姐，大可不用她的药方，何故要伤人？！日后顾小姐不会再在长街上医治，相信者再来侯府！” 聂绝尘的眸子扫视过人群，众人皆感受到了寒意，心里才真正的开始害怕起来，尤其是那几个率先闹事的掌柜，聂绝尘可是杀伐果断的西北阎王，要是想杀了他们简直是小菜一碟。 “给我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将领头闹事者带回镇北侯府！” 愣愣的落下这句话后，聂绝尘怀抱着顾辞汐离开了这里，白柯领命，看到人群里有几个鬼祟的人，立马叫下属将他们抓了起来。 聂绝尘寒着脸来到了镇北侯府，顾赦瞧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抱着人回来，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质问道：“你不是说过会和汐儿保持距离的吗？就是如此不想有辱她的清誉？聂绝尘我当真是看错你了！”顾辞汐赶忙向大哥表示误会了聂绝尘应该感谢聂绝尘。 因顾辞汐受伤，聂绝尘心里十分烦闷，此时也不再顾及着顾赦的身份，回怼道：“今日我若是离顾小姐保持距离，可能她就回不来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身后一头雾水的顾赦，抱着她回到了庭院。 冷不丁被人呵斥了一句，顾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忙拦下要回去的秋夕，询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在小姐身边也不能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吗？” 秋夕如实禀告道：“回少爷，小姐本是为街上的百姓诊治疫病，但有人说小姐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想要日后利用，就有人上来拉扯小姐，小姐说我等不能伤害百姓，只能抵抗，不能出手，亏得将军来的及时，小姐才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得知了事情得经过，顾赦紧忙叫自己身边的小厮前去请大夫过来，瞧着顾辞汐的脸色应该是受了伤的，需得找大夫过来一瞧。 吩咐过后，顾赦又快步的来到顾辞汐的庭院，见聂绝尘正在房外等候，顾赦有一丝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顾辞汐的小脸紧皱在一起，被看的眼眶有些微红的为她擦拭着手上的伤口。 顾赦十分心疼的看着她，责怪道：“怎么出去也不保护好自己，就算百姓的性命重要，但你岂不知你同样是爹娘的心头肉吗？你这样以后叫我怎么放心你一人出府？” “叫大哥担心了。” 顾辞汐脸上露出疲惫，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其实顾赦也不是责备她，只是过于担心一个人才会觉得事事都不安全。 不多时，大夫来到府上，为顾辞汐查看了一番。 “顾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这两日有些疲惫，多休息些便会好了，只不过脚踝上的伤需得静养，不得轻易沾地，否则容易留下祸根。” 一听大夫如此说，顾赦更是担忧，忙询问道：“那在吃食上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别因为此而耽误了恢复。” “只要注意不吃些辛辣的食物便可，待老夫写下一副方子，吃上几副药就会好了。” 闻此顾赦才算是放下心来，有小厮过来传话说，聂绝尘抓了几个人来到府上，此时正在前厅审问。 这个聂绝尘还真当侯府是他家了吗？顾赦眼神不悦的走了出去，顾辞汐紧忙唤来暗卫之一的凌言跟了上去，并吩咐道：“若是大哥与聂绝尘发生口角，就说我马上就到，千万不可让他们在府上交恶。” 凌言领命快步的离开，被看心疼的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 “小姐，大少爷也太莽撞了，孰好孰坏还分辨不清吗？再说聂将军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侯府和小姐的事情，他怎么就不能相信将军一回呢？” 顾辞汐叹了口气，道：“越是在意的人，就越是放心不下，大哥也是太过疼爱我了，只是希望他们都能不受伤。” 会客堂内，韩掌柜几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起，在顾赦和聂绝尘都来到之时，白柯才撤掉了几人嘴上的布条。 韩掌柜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十分恐惧，镇北侯府，想必那个摆摊的姑娘就是镇北侯嫡女无疑了。 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会在意那些小钱呢？看来此次他是真的倒大霉了。 以免受到更严厉的惩罚，韩掌柜紧忙磕头求饶道：“两位大爷，求你们放小的一条生路，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才听信谗言，若是知晓小姐的身份，我是断断不敢这样做的啊。” 听着他的求饶，聂绝尘的脑海里闪过的一直都是顾辞汐倒在受伤的模样，眼神倏地犀利起来。 第83章 道歉 韩掌柜感觉到两束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险些吓得尿了裤子，他不过是一个市井小民，开个药铺维持生计，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能惹上这两尊大佛。 聂绝尘冷然启唇道：“是谁指使你做的？” 韩掌柜转着眼珠，似是在想措辞，突然一道白光在他的眼前闪过，紧接着脖颈一凉，是白柯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韩掌柜紧忙说道：“我说，我说，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身上好像带了一个佩剑，眼角有一道长疤，他说顾小姐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挡了我们的财路，所以……” 说到此，韩掌柜不敢再言语，提溜着眼神瞧着面前两位瘟神。 黑衣，刀疤，这和那日聂绝尘在酒楼里碰到的人的面貌一致，看来他就是自己要找的血楼之人。 事情有了眉目，聂绝尘快步的离开了会客堂，走进了顾辞汐的庭院，聂绝尘询问了一下顾辞汐的伤势，确认没大碍才放心下些。 顾辞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头微动，自己就懂医他也知道却还是要自己确定。 瞧见他面色凝重，顾辞汐便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遂问道：“可是知道了？” 聂绝尘点头，言道：“汐儿，此事事关重大，有人已经将手伸到了你身上，日后你必须小心谨慎，才能够保证自身的安全，万不可再一人出府了定要带好随从，让人放心。我现在就要去抓捕罪犯，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珍重。” 顾辞汐乖乖的点头，聂绝尘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对上她诧异的眸光后才有些慌乱的收回了手。 聂绝尘装作淡然打算离开，顾辞汐却突然伸手抓住他。 对上他诧异的眸光后，勾了勾唇关心道，“犯人凶狠，将军也请小心。” 聂绝尘冷静的点了点头，但是顾辞汐却注意到他耳尖又悄然红了顿时觉得好笑。 聂绝尘走后顾辞汐没来由的有些担忧，能让聂绝尘如此重视的事情，想必一定非同小可。 正如此想着，秋夕进门禀报说容氏已经到了院内，下一秒容氏就急色匆匆的进了房内。 看到顾辞汐受伤虚弱，容氏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心疼。 顾辞汐故作轻松的拉过容氏的手，言道：“娘亲怎么这时候来了？” 容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疼惜的摸了摸她已经肿起的脚踝，表示道：“日后不许再去外面抛头露面了，义诊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让自己受了伤？” 顾辞汐吐了吐舌，撒娇道：“娘，这件事还是您答应孩儿的，女儿只是想为民分忧，您也是得过这病的人，知道得病时候的痛苦，您若是见到那些处在痛苦之中的百姓，一定会比女儿还要心疼万分。” 容氏当然知道顾辞汐是一片好心，但相比那些人来说，她还是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任何的闪失。 “娘不是菩萨，也不是心系百姓的君王，只是一个妇人，是我孩子的娘，娘只希望你和赦儿平安健康就已知足了。 虽说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你是侯府的大小姐，也不能自降了身份，凡事要以侯府的名声为重。” 顾辞汐嬉笑着倚靠在容氏的肩膀上，容氏也不好再出言责备，只好轻声道：“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你不许再去给那些百姓做义诊了。” “女儿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叫娘担心。” 顾辞汐应和着，但心底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母女俩在一起呆了许久，容氏亲自将被看熬好的药喂她服下，看着她的神色恢复了一些，容氏才敢放心。 正当她想要离开之时，门外的下人突然来报，“夫人，小姐咱们的府门外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说想要求见小姐。” 容氏正心疼呢，此时听到百姓过来，自然是起步一处来，要不是他们，自己的汐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见！我女儿被他们害的还不够惨吗？叫侍卫将他们赶走！” 这些百姓过来，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药方见效了，顾辞汐撒娇的拉着容氏的手，请求道：“娘，百姓们一定是有话想要对我说，您就让女儿去见见他们，说不准是来和女儿说药效如何呢，现如今女儿刚刚研制出药方，知道越多人的反应越好，也好对日后再研制方子有所帮助。” 拗不过顾辞汐的坚持，容氏也只好同意。 容氏扶着顾辞汐来到大门口，只见百姓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带着歉意说道：“是我们冤枉了大小姐，听信了小人的话，还请大小姐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接受我等的道歉。” 没想到这些百姓过来是为了道歉的，容氏也被震惊到了。 顾辞汐瘸着脚将为首的几个人扶起，笑着言道：“我做义诊也不过是想让大家能够尽快好起来，不求大家什么回报，只要你们痊愈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一人站出来，表示道：“顾小姐，您真的是菩萨降世啊，那些服过药的人最多不出两个时辰也都醒来了，并且痊愈，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还请您能够原谅。” “能够痊愈自然是好的，其实我并无怪罪大家之意，也尽可不用放在心上。” 那人看了一眼顾辞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顾小姐，城里生病的百姓不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他们的男人在战场上杀敌，根本不能照顾家中，我们请求您继续开设摊位医治其余的百姓。” 见此人又要跪，顾辞汐紧忙将他扶起，笑颜道：“这有何难，只不过我的腿崴了，不能走远，便还要你们帮忙去宣传我就在侯府门前坐诊，想要看病者过来即可。” 闻言，在场的百姓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纷纷离开奔走相告。 顾辞汐在顾府开设义诊的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府门外就聚集了不少的人，顾赦也过来帮忙与其他下人分发药剂。 直到天黑，门外的人才慢慢减少，顾辞汐捶了捶发酸的肩膀，被看忙递过来一杯温水。 温水入喉，顾辞汐才觉得不适感少了许多。 想着她的脚踝还伤着，顾赦走到顾辞汐的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顾辞汐立马心领神会。 在被看得帮助下，跳上了顾赦的后背。 顾赦的心里对顾辞汐还是有愧疚的，这次要不是聂绝尘救了她，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惨事。 一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赦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顾辞汐。 晚膳已经备好，容氏瞧见兄妹二人如此过来，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手肘怼了一下身旁的顾北晏，小声言道：“看他们兄妹的关系多好啊，血脉中的亲情是无法磨灭的。” 第84章 惊梦 顾北晏虽然神色严肃，但心底里也还是温暖的。 他如今位高权重，在仕途上已经不追求什么，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对他来说也就是最好的了。 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用膳，容氏说不出的高兴。 顾赦夹了一块肉放进顾辞汐的碗中，言道：“爹，娘，这次京城疫病只有汐儿真正做到了心系百姓，我们都不如她啊。” 这么大的功劳顾辞汐可不敢自己一人担着，忙推辞道：“大哥实在是太抬举我了，你和爹在朝上才是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娘在家照顾府上的大小事宜更是功不可没，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容氏相继为他们二人盛了一碗热粥，笑着言道：“好啦，你们兄妹俩就别再互相谦虚了，你们都是有功之人，快些吃饭。” 吃过晚膳，顾赦又给顾辞汐送回了庭院，叫来秋夕叮嘱道：“小姐这两天实在太辛苦了，记得多照顾一些。” 秋夕应下，顾赦离开。 经过一天的劳累，顾辞汐早就困得睁不开眼，此时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顾辞汐的眼前闪过一片血红，紧接着就看到聂绝尘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上还攥着前世自己送给他的一个香囊。 刺杀他的人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拿起聂绝尘的刀再次刺向了他的胸口，恨不得要将他的心挖出来。 顾辞汐在地上痛苦的哭喊着，但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声音。 聂绝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自己欠他的还没还清，他一定要好好活着。 睡在隔壁的被看听到顾辞汐的房中传来叫喊声，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过来。 来到顾辞汐的房间内，就看到她哭喊着唤聂绝尘的名字，眼角还都是泪痕，一猜她就是做了噩梦。 “小姐？小姐？醒醒。” 被看摇晃着顾辞汐，半天才将她从梦境里拉出来，顾辞汐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前闪过的一直都是他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满眼的血红，实在是可怕极了。 “小姐，奴婢听着你一直喊着聂将军的名字，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顾辞汐大口的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缓了良久，她才从刚才的梦境里走出来，像是被人掏空了力气一般的瘫软在床上。 见状，被看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喝下，直到这时，顾辞汐才注意到她的脚上并没有穿鞋子。 “怎么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过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回复正常，被看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适才听到小姐的喊声吓人，我就没来得及……” 这丫头还真的是心疼她，顾辞汐被逗笑，心里的阴霾减少了许多。 瞧着外头皎洁的月色，顾辞汐突然生出了想要夜游侯府的想法，白日里侯府的花园很美，不知道在夜色下又是怎样的景色呢。 想来自己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顾辞汐出声道：“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被看担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脚踝，犹豫道：“小姐，大夫不是说让你好生静养吗？可别留下什么祸根。” 顾辞汐执意下床，披上了披风。 “那我怎么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人总是要接接地气才能好的更快些，你要是想让我早点好，就快点跟上。” 见顾辞汐已经下了床，被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搀扶着她去了花园，侯府的花园还真是极美的。 接受了一天阳光照射的花朵，在此时的花瓣上挂着点点露珠，衬得花比白日里更为娇艳，顾辞汐忍不住蹲下身子去闻花香的味道。 连被看都忍不住赞叹道：“小姐，这花看上去比白日里更加好看了呢。” 主仆二人在花园里逛了会，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容氏和顾北晏的庭院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老爷，如今汐儿已经到了适嫁的年龄，老爷在朝上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我侯府嫡小姐可要有个能配得上身份的夫婿。” “我瞧着聂绝尘这小子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第一将军的位置，日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造化。” 此话一出，院外的顾辞汐忍不住有些紧张，本来想要移动的脚步此时也像是灌了铅一般动不了。 容氏出声拒绝，“聂将军虽好，也救过汐儿的命，但像他那样的职位，实在是太过凶险，万一哪天出点什么事，汐儿可不是要变成孤零零一人？最好还是在朝中有合适的文官，如此才可保汐儿一世平安。 这话说的确实有理，顾北晏陷入沉思，没再说话。 听了容氏的话，顾辞汐险些没忍住要进去与她辩解一番，毕竟容氏没有真正的与聂绝尘接触过，也就只知道他是个将军而已。 房间内又传来顾北晏的声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汐儿的婚事先搁置。” “早些安寝。” 话音落下，容氏的房间内吹了灯。 房内已经没了声音，但顾辞汐还是站在门外许久，被看不免出声提醒道：“小姐，我们回去吗？” 顾辞汐点点头，在被看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刚一进入房间里，顾辞汐发觉房间内有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来了，遣散被看，顾辞汐开口道：“怎么来了也不现身？” 聂绝尘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到她有些跛脚，担心问道：“脚要紧吗？” “你还好吗？”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话来，瞧见她眼底的担忧之意，聂绝尘心中一暖。 “虽然血楼之人逃跑，但基本上确定了他的逃跑方向，只需时间便可追捕到人，脚可有敷药？” 顾辞汐看了一眼还在肿着的脚踝，拉过裙摆盖住，不在意道：“无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聂绝尘说到：“汐儿应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大意”。 顾辞汐脸红转移话题：“你……事情结束后，打算做什么？” 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愣，聂绝尘不解的看着她，“汐儿何出此言？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 见他眸中疑惑，顾辞汐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她好像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只好尴尬一笑。 第85章 维护 通过顾辞汐的神情，聂绝尘仿佛知道了些什么，笑着问道：“汐儿有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二人都是聪明人，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可知晓对方在思量着什么，顾辞汐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脸颊微红。 “我……我要休息了，好困。” 说着话，顾辞汐便打起了哈欠，还偷偷斜睨着聂绝尘，他应该不会察觉到这是自己的借口。 眼看着天色也确实不早了，聂绝尘起身让顾辞汐早些休息离开。 听到身后没了声音，顾辞汐才敢转过身来，躺在床上睡下。 她刚刚险些就失了分寸，好在没在他的面前出糗。 次日一早，小厮便小跑着在门外禀告道：“小姐，门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很多都是前日受过小姐恩惠的人，说想要当面感谢小姐，还有一些是慕名前来请愿小姐给他们医治的人，夫人让奴才过来问小姐的意思。” 正在梳妆的顾辞汐闻声起身，打开门回话，“我即刻就去，让大哥帮我在府门前支一个摊位。” 小厮领命出去，被看继续为顾辞汐梳着发髻，调侃道：“现在小姐可是京城里的名人，百姓们可都叫你为活菩萨呢。” 顾辞汐嗔怪的捶了一下被看的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快些梳妆，别让百姓等的急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顾辞汐来到了府门前，百姓们一见她来到，纷纷递上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姑娘，我们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这点子心意还望姑娘收下，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百姓递过来的东西，顾辞汐让被看一一收下，回谢道：“大家其实不必如此拘束，我既然说了义诊，就是不求大家回报的，仅此一次，明日再来若是还带着东西来，那我可就再不敢为大家义诊了。” 一听这话，百姓们纷纷答应，“姑娘不喜欢，我们日后不做了就是。” 寒暄了几句过后，顾辞汐开始今天的义诊，有患此疫病的，也有身患咳疾的，今日来者倒是更多了一些其他病的。 接连几天的义诊下来，顾辞汐名声算是在京城中传开，百姓们称赞她为活菩萨，现在在长街上走的人，没有不认识顾辞汐的。 这天下午，顾辞汐依旧在门前开展义诊，秋夕覆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来是顾依柔回府，说是看望一下容氏。 因手头正忙碌着，顾辞汐也懒得理会。 不多时就见容氏带着顾依柔来到了府门前，顾依柔瞧见顾辞汐深受百姓的爱戴，心中十分嫉妒，故意走上前，站在了顾辞汐的身边。 “回家以后切记不可喝酒，辛辣的食物也要少沾染，免得扩大患处。” 顾辞汐叮嘱过面前的人，随手写下一个方子递了过去，那人立马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顾依柔见状阴阳怪气道：“姐姐当今真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什么都不顾了，你难道不知道身为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是不能随意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的吗？你这样做当真是丢尽了未出阁女子的脸面。” 百姓们并不知突然到来的女子是何人，想要有心护着顾辞汐，但见她的穿着也能知晓此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起的，也只能在一旁生着无用的气。 顾辞汐原想反驳几句，这时却见容氏站了出来，神色不悦道：“柔儿！你现虽为太子侧妃，但回到顾府还是要尊敬你的长姐，不能乱了尊卑！ 再者你姐姐这并不是抛头露面，是为了救人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向你长姐道歉！” 顾依柔见自己不过嫁到太子府数日，容氏就已然不护着自己了，天知道顾辞汐在背后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想要自己向顾辞汐道歉？门都没有！ 只见顾依柔气势汹汹的瞪着顾辞汐，又看了眼容氏，冷声道：“我早就知道只要我嫁出去，娘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疼爱我，到底是捡来的女儿，既如此那我便不再你们面前碍你们的眼了！” 说罢，顾依柔气愤的离开，这话不禁让容氏颇为伤心。 望着顾依柔离开的方向，容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原以为她回府来看我，是因为她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没想到她回来仍然是给顾家添堵的，原来那般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周围的百姓见到侯府夫人和侯府小姐正在说着话，十分识趣的向后退了几步，将地方让给这对母女。 这次容氏如此偏袒自己，想必顾依柔心中应该是十分怨恨的，顾辞汐挽上容氏的手，安慰道：“娘，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二妹已经嫁出去了，是福是祸都要她一个人承受。 您和爹将她养这么大，已经尽了该尽的本分，如今二妹嫁给太子殿下，是一个极好的归宿，只要她懂得感恩，后半生应该是幸福无比的。” 看着旁边还围着不少的百姓，容氏知道自己不能耽误顾辞汐的时间，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开。 许是因为顾辞汐的一席话令容氏想通，容氏离去之时，口中还喃喃道：“确实应该给汐儿找一个郎君了。” 顾辞汐想起昨夜他们在房间内的谈话，已无心再义诊，起身说道：“各位，今日义诊就到此，我有些事情要去解决，药剂的话我会让下人给诸位分发下去的。” 说完这话，顾辞汐便离开了座位。 回到院子里，顾辞汐只觉心里乱的很，还不知道这份不舒服来自于哪方面的原因。 被看看出她有心事，便提议道：“小姐，你在府上关了这么些日子，不如今日去街上逛逛？说不准会有许多新奇的好玩意呢。” 这段时间顾辞汐一直在府上坐诊，也着实是憋了很长一段时日。 主仆俩简单研究了一下，出了门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顾辞汐的脚踝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耽误在正常行走，但被看还是不放心的在一旁搀扶着。 第86章 遇血楼之人 避免被人认出来的麻烦事，顾辞汐直接以纱巾覆面，在长街上闲逛。 当走到某处人烟稀少的街道，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响动，回头看了眼顾辞汐，言道：“小姐，我们可要过去看看？” 这里来回经过的行人不多，顾辞汐不由得想起上次的遭遇，有些后怕，万一这次他们遇刺，不一定有人能够及时的赶来。 但巷子里依旧传来细微的呼救声，不知里面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犹豫了一瞬后，顾辞汐下定了决心，拉着被看走了进去，将自己的手帕塞在了巷子里的一处柱子上。 主仆刚进入巷子不深，顾辞汐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警惕的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手中拿着木棍照着被看的脑袋打去。 顾辞汐想要呼救，却被男人威胁道：“你若是敢出声，我就叫你的小丫鬟现在就命丧黄泉！给我老实呆着！” 瞧着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顾辞汐不免想到聂绝尘的描述，这人定是血楼组织的！ 由于这个组织过于神秘，连同聂绝尘都还未摸清他们的底细，顾辞汐需得格外谨慎小心。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要安抚好这人，千万不能激怒。 顾辞汐慢慢蹲下身子，顺着男人的话道：“还请大汉饶命，我就是一介弱女子，这是我所有值钱的东西，只求能饶我一条性命。” 话音刚落，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聂绝尘快步的向这边走来，血楼的人看到聂绝尘来到，连忙放下了顾辞汐的东西逃离。 见那人离开，聂绝尘忙将顾辞汐从地上扶起，言道：“汐儿千万小心，这人是血楼的，我会让暗卫在你身边保护。” 聂绝尘说完话，便施展轻功继续追捕，只要抓到血楼中的其中一人，长时间以来的疑问就都可解了。 巷子里此时就剩下顾辞汐和晕着的被看二人，顾辞汐叫醒被看，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主仆二人还不等走到巷口，就发现适才逃离的人在这时又折返了回来，顾辞汐心中暗道不好，紧盯着男人的动作，撒开了被看的手。 趁着男人向这边走来的时候，顾辞汐突然大喊一声，“跑！” 随后便快步的向反方向跑去，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哪里能跑的过会武功的呢？ 一瞬间她就被男人控制住了双手，男人将她的手用布条捆住，邪笑道：“顾家小姐，没想到你是大将军的心上人，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顾辞汐也就不再装着，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冷笑一声，拿出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刚要说话，就见聂绝尘出现在眼前。 看到男人挟持了顾辞汐，聂绝尘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冷声道：“放了她。” “这可是我的保命符，我为何要放了她？要想放了她也可以，你退后，只要我能够安全的离开，我自然会放了她。” 男人向后退了几步，手上的力气加大，顾辞汐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脖颈上的伤痕，还是有些疼痛，顾辞汐不免皱起了眉。 瞧见她微蹙的眉头，聂绝尘身上的寒气更甚，与男人谈判。 “我会放你离开，但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话落，男人桀桀的笑了，嘲讽道：“没想到堂堂西北阎王有一天也会被女人左右想法，真是可悲，你让你的人全都退后！” 聂绝尘担心顾辞汐的安危，只好让自己的人散到两边，出声道：“可否放人？” 那人一直向后退着，脚步飞快，顾辞汐被他托着，脖子上的血痕更明显了。 直到离开了很远，男人想要推开顾辞汐独自逃离，暗中的萧廷夜发觉他要逃跑，便吩咐手底下的人放箭挡住他的去路。 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男人一把扯过还站在原地的顾辞汐为自己挡箭，但慢了一秒，箭射进了他的胸膛，顾辞汐也被箭擦伤。 男人被射中，已没了抵抗之力，还有一口气尚在，聂绝尘紧忙带着自己的人赶了过来。 当看到顾辞汐脸上的伤口时，眼神内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但此时还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顾辞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从地上起身言道：“我无事，先去忙正事。” 见她真的没有大碍，聂绝尘才走到一旁开始审问。 “你可是血楼之人？” 男人嘴角带着邪笑，不吐露任何的事情。 早就料到这人会死不松口，聂绝尘比了一个手势，只见白柯手持一块烧红的烙铁走了过来，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白柯拿着烙铁在男人的头上来回晃着，不时地还会碰到男人被风吹起来的头发，霎时间就被烤焦，发出难闻的气味。 聂绝尘冷眼盯着男人，威胁道：“你若是如实招来，还可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依旧嘴硬，那就尝尝这块烙铁的滋味！” 男人飞快的转动着眼珠，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见他还不张口，白柯直接将烙铁对准了男人的面庞，下一秒就要贴到他的脸上。 男人不停的咽着口水，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是……” 就在即将说出其他有用信息的时候，突然一道利箭从暗处射了出来，直接命中男人的眉心，男人直接倒地一命呜呼。 看来想要抓到人，必须要从各个地方下手，聂绝尘看了眼被吓到的顾辞汐，叫来白柯，吩咐道：“务必亲自将顾小姐送回府上，若是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身为聂绝尘的心腹自然知晓顾辞汐对聂绝尘的重要性，白柯恭敬的拱手答道：“是！” 聂绝尘不舍得回头又看了一眼顾辞汐，随后才同萧廷夜追了出去。 如今血楼出现，是最好的抓捕时机，否则下一回不知他们又会做出何事。 在聂绝尘一行人离开之后，白柯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马车打算送顾辞汐回府。 适才被男人拖拽了一段距离，顾辞汐的脚踝在此时隐隐发痛。 第87章 闹事 被看一直守在门口，等待着顾辞汐归来，天知道她刚刚独自跑开的时候有多么害怕。 被看本想着去叫顾赦前去帮忙解救顾辞汐，但一想大少爷也是个文人，根本不适合打打杀杀，到时恐增添麻烦，便只好一直在府门前等候顾辞汐。 直到看到顾辞汐从马车上下来，被看才喜极而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被看小跑着跑到顾辞汐身边，哽咽道：“小姐，以后你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危险里了，你知道奴婢有多担心吗？” 瞧见被看红红的眼眶，顾辞汐安慰了两句，转身对着白柯言谢，“多谢。” 白柯拱手一礼，随后驾着车赶去协助聂绝尘。 被看搀扶着顾辞汐回到院子里，看到她脚踝上的伤，小心翼翼的拿来药酒，轻轻擦拭着，“小姐，还疼吗？” “不疼。” 顾辞汐的脸色不好，回答的语气也有些冷硬。 在被看的追问下，顾辞汐才说出了实情。 “血楼的人重现，他身为一国将军，自是有义务要去抓捕，但那些人尽是些亡命之徒，个个心狠手辣，更不惜伤及无辜，我怕他会受到危险。” “小姐，聂将军可是我朝第一将军，他的武功定是要远高于那些什么血楼之人，更何况聂将军久经杀场，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一定会无事的，小姐大可宽心，只是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伤害我们呢？” 听着被看的话，顾辞汐陷入了沉默。 聂绝尘的武功她是相信的，但血楼的人大多都在暗处，明暗相斗，一定是明处的人更加危险。 不过被看的话也算是给她提了一个醒，自己与血楼无冤无仇，为何他们几次三番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和他们合作了，这个人除了顾依柔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思及此，顾辞汐冷哼一声，她为了毁掉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正想着事情，秋夕突然快步的走进了院子，声音急促道：“小姐，府门前来了几个人，说是喝了您发的药，老人家次日就开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此时正抬着人在门外闹呢。” 闹事？ 顾辞汐心中正有一股子火无处发泄，刚好就有人送上门来，当下一拍桌子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见她走路不顺，被看忙跑到她的身旁过去搀扶了。 还未走到府门，就听到了顾赦的声音。 “小妹的药向来都是对症下药，怎得那么多的人喝了都无事，只有你家出了事？可别是服用了什么不该服用的药，想过来讹人！” 这一大家子看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话也不甚客气，顾赦也懒得和声细语与他们讲话。 有人想要往他的小妹身上泼脏水，门都没有！ 顾赦的话不禁令顾辞汐觉得有些好笑，颇有一股妇人的味道。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顾赦回头，看着她的脚又变的严重起来，蹙眉询问，“昨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又变成这样了？” 底下的人一听，紧忙接话，“我看呐这就是报应，亏心事做的多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男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要不是因为相信你，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过来拿药，我娘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娘，你的命好苦啊，都是儿媳不孝，才让你遭此横祸，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妇人说着话，连连拍打着老妇人旁边的土地，那样子看起来真像是十分难过。 顾辞汐冷眼瞧着逢场作戏的妇人，冷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似是被她的气势吓到，女人果真不敢再乱说话，随后顾辞汐慢慢的走到口吐白沫的老妇人前，为她诊脉。 搭上她的脉搏，顾辞汐发现老人家的脾胃十分虚弱，人也呈现营养不良的状态，想必这一家子时常都不会让老人吃饱，老人的身体才会这般的病弱。 正当顾辞汐想要起身的时候，担架上的老妇突然瞪大了双眼，干瘪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顾辞汐的手腕，黑黢黢的指甲嵌入了顾辞汐手腕的肉里，那模样好像是要将顾辞汐吞入腹中一般。 人只有处在极其饥饿的状态下，才会呈现这种眼神，顾赦急忙叫下人拉开老妇。 老妇的指甲从顾辞汐的手腕上拿开，顾赦才看到手腕上三个深深的血洞，气愤的大声呵斥，“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敢在侯府门前撒野，给我都轰走！” 顾赦的话音落下，顾辞汐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先不要管，紧接着顾辞汐走到那位妇人的跟前，带着审查的目光盯着她，言道：“面上做出一副十分孝顺的模样，背地里一直在克扣老人的吃食。 老人的身体干枯，唇纹开裂，那指甲上的咬痕足以说明她时常要遭受饥饿，身体虚弱，恰好又喝了汤药，再加上老人身上的其他病症，自然会犯病。” 一听这话，那妇人不再淡定，眼神躲闪不已，连站着的男人都一直回避顾辞汐的目光，众人皆是明白了何意。 “老人家可怜，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她只是身子过于虚弱，吃上几幅补养身子的药方便可痊愈，但你们若是再敢对老人不好，别怪我拖着你们去见官！我身为侯府小姐，自然会说到做到。” 顾辞汐不计前嫌的开下了药方，这对夫妻也不好再继续闹事，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人已抬走，顾辞汐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情，那老人虽然看着干瘪，但手上的力气还是不小，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顾赦心疼的拉过手，言道：“对服这种市井小人，汐儿何必要与他们讲道理？最后还让自己受了伤，真是不值得。” 顾辞汐笑了笑，装作不在意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见她这样，顾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叮嘱道：“被看，务必要好好清理伤口，照顾好小姐，我这就去御医院给汐儿求些舒缓疤痕的药来。” 第88章 中毒 回到院内，被看将帕子洗净，小心的擦拭着伤口，轻轻的吹气，抱怨道：“小姐，你何必要同情那种人呢？我看他们丝毫没有感激的心思，反倒是想着要如何敲诈我们一笔，你看这伤口深得，一定会留疤的。” 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顾辞汐轻声笑了下，言道：“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很多事情并不是为了求回报，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被看却不认同顾辞汐的话，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应该付出。 看着被看气鼓鼓的脸，顾辞汐故意将手上她手里的药酒夺了过来，对着她的鼻尖涂抹了上去，这辛辣的味道呛得被看连连咳嗽。 “小姐！” 被看跺了跺脚，跑回自己房间去清洗了。 吃过晚膳，被看陪着顾辞汐在院中闲逛，逛了一会顾辞汐便觉得心慌的很，也不知聂绝尘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房。” 伺候顾辞汐洗漱完毕后，顾辞汐依旧煞有心事的模样，被看看出她的异样，询问道：“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辞汐摇头，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 “你出去休息，我累了。” 被看有些担心顾辞汐的身子，但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关上房门离开了。 待被看走后，顾辞汐又从床上起身，将适才脱下的衣服又穿了回来，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聂绝尘。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响动，顾辞汐心下一喜，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却扯到了脚踝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辞汐进屋之时，就看到她蹙眉的模样，担忧的问了一句，“汐儿怎么了？” 见聂绝尘并无什么不妥，顾辞汐这才放下心，摆了摆手。 “无妨，只是不小心挫到了脚，不碍事的，那人可抓住了？” 看出她眼中的惦记之情，聂绝尘好心情的开了句玩笑，“汐儿这么晚还没睡，难道是为了等我？” 聂绝尘在回府之后就听到顾辞汐院子里的探子来报，说顾辞汐一直在府中等着他，聂绝尘这才匆匆赶来。 知道自己身边有他的人，顾辞汐有些脸红的转过了头，不承认道：“我不过是睡不着而已，哪里是为了等你？” 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是娇羞的模样，聂绝尘心里温暖的不行，如实答道：“那人十分狡猾，很擅于伪装，直到戌时才在京郊抓住那人。 他虽然是血楼组织的内部人员，但背后还是有指使，若是真的想知道一些东西，需还得细细审问。” 话落，聂绝尘发现顾辞汐的手腕缠上了纱布，想必是又添了新伤，心疼的问了一句，“汐儿这手腕是怎么回事？” 举起手腕看了看，顾辞汐故作轻松道：“不过是有人想来讹些钱财罢了，老人家服药后口吐白沫，便被人抬到顾府门前，来讨个说法。” 一听是义诊之后来闹事的，聂绝尘气愤的表示，“这些人简直太过分！汐儿你且放心，这次京城的疫病你做了大贡献，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给皇上，给你讨些封赏。” 顾辞汐有些无奈，自己做这善事本就不求要什么回报，只求心安，若是兴师动众的话，还不如不做。 聂绝尘自是知道顾辞汐的心思对顾辞汐说着：“汐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顾辞汐表示知道这次是意外想向聂绝尘证明自己没事，谁知牵动了伤口。聂绝尘心疼，二人又聊了几句后，聂绝尘起身打算离开，顾辞汐也终于可以安寝了。 重新脱下衣服躺回床上，手腕处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辗转反侧多时也不能入睡。 手腕的疼实在难以忍受，顾辞汐便起身拆开纱布想要再上些药酒，却发现纱布下的伤口已经呈现黑紫的颜色。 那老妇人的指甲有毒！ 意识到此种情况，顾辞汐忙下床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解毒丸，可还未等服下，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这毒素蔓延的很快，顾辞汐的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她大声唤着被看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十分沙哑，根本叫不出声来。 此时已经半夜，她必不能一直在房间内，顾辞汐挣扎着爬到桌子旁，费力地将桌上的茶盏推翻在地，瓷器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道声响倒是惊醒了隔壁已经睡熟的被看，想到顾辞汐可能出了事，被看忙小跑着进了屋，就看到顾辞汐倒地不起的样子。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秋夕！秋夕！快来！小姐晕倒了！” 被看的呼喊声是顾辞汐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顾辞汐昏迷惊动了侯府上下，顾赦连夜去到御医院将当值的御医请到府内，替顾辞汐诊治。 容氏心急的守在顾辞汐的身边，不停的流着眼泪。 御医在为顾辞汐检查过脉搏之后，眉头紧蹙。 “大人，小妹如何？到底是怎么了？人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御医走出内室，摇了摇头，表示道：“小姐中的是剧毒啊，这毒药若是放在多年以前还可解，现在解毒的那味最重要的药材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啊。” 一听这话，顾赦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问道：“难道小妹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也不是无药可救，但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可以用一些珍贵的解毒药材暂且吊着小姐的性命，这些药材虽然能让小姐暂且恢复如常，但若是没有那味药材，小姐……她也是活不过一年啊。” 御医的脸上露出愁容，顾赦更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门外闯了进来，竟然是聂绝尘！ 原来他在与顾辞汐说完话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坐在顾辞汐的房顶上一个人吹着风，这段时间顾辞汐经历的事情不少，他想这样和她多待些时间。 正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房间内传来了响动，紧接着就听到了御医的话。 面对突然闯入的聂绝尘，顾赦此时已经不想追究太多，再者聂绝尘眼中的极度担心之意，也能看出他是真的担心汐儿。 此刻他只想有法子能够医治顾辞汐，什么都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 顾赦看向御医问道：“那味药材真的绝迹了吗？太医不妨想想可有落下的信息？” 第89章 尽力而为 御医还不等说话，门内就传来被看的惊呼声。 “小姐醒了！太医！” 被看满脸喜色的从房间内出来，看了一眼聂绝尘，有些微微惊讶，很快被她掩饰了过去。 听到顾辞汐苏醒的消息，顾赦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御医也紧随其后，聂绝尘在最后跟着走了进去。 顾辞汐虚弱的睁开眼，看着满房的人，想要开句玩笑话，也只是咳了咳没有说出话。 御医走上前再次为她诊脉，还是摇了摇头，言道：“老夫已经尽力了，只能尽量用药材吊着小姐的命了，若是没有那味百日草，老夫也只能保小姐不到一年的寿命。” 闻此，容氏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紧握着顾辞汐的手，哭着道：“汐儿，我苦命的孩子，你才回到娘的身边，老天就要急着将你夺走吗，这可叫娘怎么活啊！” 容氏哭的凄惨，房间内的人也忍不住动容。 顾辞汐有心想要为容氏擦一擦眼角的泪水，但她实在是提不起来一丝力气，孱弱的开口，“娘……别哭……汐儿不会就这样离开您的……” 眼见她又要闭上眼睛，聂绝尘走上前来，强忍心中的悲痛，唤着她的名字。 “药神谷……里，还有最后一颗用百日草制成的……药丸，是师父为了以防不测……才做成的……” 闻言，聂绝尘立马起身，打算前往药神谷去拿最后一颗药丸。 但药神谷路途艰险，若是没有引路者，非常人可到，看着聂绝尘一腔孤勇得就要前往，顾赦拉住了他。 “聂兄，现在还不是头脑一热得时候，汐儿是被人故意下的毒，那伙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就证明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所以不可莽撞。 你身为将军，查找幕后黑手想必要比我们要容易的多，解药我去取，你只需查出真凶，汐儿和我们才能真正安全。” 顾赦的话不无道理，聂绝尘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现今找出真凶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涉及顾辞汐性命的时候，二人均是放下了此前的种种，共同谋事。 聂绝尘担心顾赦在取药的过程中遇到什么不测，安排了自己的暗卫在他的身边保护，这才去查验老妇人的地址。 顾赦和聂绝尘离开之后，被看和容氏陪在顾辞汐的身边，将太医开的药喂她喝下。 解毒的药起了效果，顾辞汐的精神好了许多，但容氏记得太医的话，就算是恢复如常，也不过是能保她一年的寿命。 如此想着容氏的眼角又湿润起来，顾辞汐瞧见抬起手替她拭去眼泪。 “娘，汐儿不孝，让娘为我如此担心。” 闻言，容氏的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不禁抱怨道：“就不该去做这劳什子义诊，现在好了，你救了他人性命，却反被人害的快没了命，要这好心又有何用？” 顾辞汐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答话，被看小心的为她擦拭着手腕上的伤口，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变得青紫起来，尤为骇人。 “小姐，可疼吗？” “不疼。” 虽说不疼，但顾辞汐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在场的人都知晓她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自家女儿如此懂事，容氏的心就像是被人抓着一般，哽咽道：“汐儿，若是可以，娘真的希望替你承受这份痛苦。” 容氏的眼中透着满满的真诚，顾辞汐靠在她的肩膀上，露出一抹羸弱的笑。 “汐儿，等你恢复好了，娘就为你寻世上最优秀的男子做你的夫君，他一定要对我的汐儿好，照顾汐儿一生一世。” 听着容氏的话，顾辞汐不知何时睡去了。 一束阳光照在顾辞汐的脸上，顾辞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她走到镜前竟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红色的吉服，头上还戴着凤冠，她这是要嫁作人妇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是中毒了吗？怎会穿上这身衣服？ 正当她疑惑之时，身穿一身红色衣裙的被看走了进来，笑着将她按到了座位上，笑道：“小姐今日就要嫁给聂将军了，可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被看的话更是令她震惊，顾辞汐回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看，问道：“你说我和谁？聂绝尘？” 被看不解的看着她，言道：“小姐你糊涂了吗？就是聂将军啊，还是你亲口向皇上求的恩典，还说什么此生非聂将军不嫁，这还是你对奴婢说的呢。” 头上的凤冠压得顾辞汐头疼，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就和他要结为夫妻了。 吉时到，新娘子出府，顾辞汐被一众人送出了侯府，借着风吹起盖头的一角，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聂绝尘。 他平日里都穿些玄色的衣裳，今日所穿的这身大红色喜服还别有一番风味。 在被看的搀扶下她上了马车，听到了前头聂绝尘的高声言语。 “岳丈，岳母大人，今后汐儿便是我聂绝尘的妻，我定会小心爱护，不叫她承受一丝危险。” 这般露骨的话传进了顾辞汐的耳中，她忍不住红了脸颊。 “小姐，小姐？该起来喝药了。” 耳边传来被看的声音，顾辞汐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的红绸被，她还以为自己处在梦中，忙活着要下床，言道：“被看，快为我更衣，给婆婆敬茶可不能迟到。” “婆婆？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被看十分不解顾辞汐话中的婆婆之意，迷茫的看着她。 直到这时，顾辞汐才转醒过来，看到了被看端着的汤药，瞬间有些失落，原来刚刚都是一场梦啊。 原来真的和他结为夫妻，自己的心里会那样高兴。 被看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盯着她，以为顾辞汐是中毒到开始胡言乱语，紧忙放下了汤药就要出门。 顾辞汐看出她的意图，忙出声阻止，“被看回来！” “小姐，您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是叫陈太医过来看看。” 被看的话更令顾辞汐脸红不已，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90章 前朝宫女 天色已晚，聂绝尘也刚好查到那老妇人的住址，自己一人前往。 来到城外的一个小草房内，聂绝尘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老妇人，此时的老妇人比顾辞汐见时还要骇人得多。 可能是因为服用了什么药物的缘故，老妇人的眼睛大大的突出来，整张脸因为没有脂肪都塌陷了进去。 老妇人躺在地上的一块草皮上，眨巴着干瘪的眼睛看向聂绝尘。 进屋查看了一番之后，也只有老妇人一人，想必她的儿子儿媳都已经逃跑到了别处。 大抵是猜出了聂绝尘到来的用意，老妇人喘着长气言道：“小伙子，你应该是为了那个小姑娘来的。” 聂绝尘未答话算是默认，老夫人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却因为身上没有力气再次倒了下去。 既然是她害的汐儿中毒，那聂绝尘是断断不会伸手去扶的，这种人就是罪有应得，要不是因为她心术不正，汐儿又怎会遭此磨难？ 老妇人感觉到聂绝尘的恨意，笑的苦涩，“小伙子，你也别怨我，我也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人父母……哪有不为孩子考虑的呢。” 老妇人说话开始变得困难，聂绝尘紧忙倒了一碗水递给她，可老妇人根本没力气去接他手中那碗水。 见此，聂绝尘就算心里再厌恶，为了知道她背后的指使者也不得不去将水递到她的嘴边，可还不等他做，老妇人突然一口血喷进了碗中，碗中的水瞬间就被染红。 紧接着老妇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聂绝尘在她的鼻下探了探，发现老妇人已经气绝身亡。 就在要马上知道结果的时候，线索断掉，聂绝尘也只得放弃。 在老妇人的家中仔细搜查了一番，聂绝尘发现了一个前朝的物件，这种东西只有前朝皇宫内才会有，在柜子最底部的一个檀木盒子里，聂绝尘发现了一张卖身契，是有关这个老妇人的。 因为时间久远，上面的字样都已经有些看不清，竟然发现老妇人是前朝的一个小宫女！这不乏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查出老妇人那儿子的下落，只要抓到他们就可知背后黑手是何人了。 聂绝尘将这份契约装好带走，去了顾辞汐的院内。 服过药的顾辞汐精神好了许多，此时正坐桌前翻看皇上此前赏给她的医书。 听到房檐上传来声音，顾辞汐抬眸刚好撞进他的眸子中。 回想此前的梦，再看到他顾辞汐不禁脸红了起来，好在现在已经入夜，屋内的光也不甚明亮，不容易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红晕。 聂绝尘翻窗入内，关切道：“汐儿身上可还有哪些不舒服吗？” 顾辞汐摇了摇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她昏迷的时候虽然醒不过来，但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的，自然就知道顾赦让他去查老妇人一家的事情。 聂绝尘将怀中的那份契约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字样说道：“汐儿且看这上面的字，是属于前朝的使用符号，契约上面说明老妇人是前朝的一个小宫女，除此之外也再无什么旁的发现。 问过老妇人周遭的邻居，皆说她和她的儿媳是老实本分的穷苦人，平日里就种些田地以供一家人吃穿用度，也未曾见过他们与谁交好或者与谁结怨，此次背后的人甚是狡猾，知道要找一家这样的人来为他们做任务。” 看着这份契约，顾辞汐不禁皱眉，强撑着精神说道：“当今圣上十分芥蒂前朝之人，尤其是皇宫内的，在当年兵变之时，该杀的人都杀了，连孩童也不曾放过，那些不该杀的也尽都被流放至边疆，怎会容许一个前朝宫女生活在外？还明目张胆的生活在天子脚下？这很可能是敌人故意留下的。” 经此一说，聂绝尘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蹙眉言道：“是我疏忽了，我定会严查此事。” 就在这时，白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抓到那对夫妻了。” “带进来！” 既要审问，就不能在内室中，顾辞汐带着聂绝尘在西厢房等候白柯带人。 被看生怕顾辞汐的身子吃不消，紧张的跟在她的身旁。 不多时，白柯就将一男一女五花大绑的扔进了房间之中。 妇人不敢去瞧顾辞汐的眼，心虚的盯着旁的方向。 聂绝尘走至男人面前，强大的气场令男人有些害怕，却还是装作一副狂傲的样子。 “说，谁是幕后主使？” 男人向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也想知道？做梦去。” 聂绝尘可没有什么耐心，既然他不想说明，那就只能特殊对待了。 “白柯，上刑具！” 军中的刑具可是要比大牢里的刑具还要可怕百倍，当白柯拿进其中一样刑具时，那女人已经被吓得怔愣在了原地。 当白柯要将刑具套在她男人身上之时，女人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倒在顾辞汐得面前，磕头求饶道：“姑奶奶，你有一副菩萨心肠，请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顾辞汐使劲地将女子的手拨开，追问道：“是谁逼得？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我保证放你们离开。” 那女人闻言，突然开始大哭起来，紧抓着顾辞汐的脚踝，哭诉道：“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不曾想会惹上这么大的事，求你们放了我们，我们什么都知道。” 女人如此表现，证明那背后的人手中有可以牵制他们的筹码。 既是这样，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了。 身体上突然传来一阵疲倦，顾辞汐累的想要闭上眼睛，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这里继续审问下去。 察觉到顾辞汐的异样，聂绝尘便给了白柯一个手势，白柯领命将这二人又重新押了下去。 西厢房距离顾辞汐所住的卧房不过几十丈的距离，顾辞汐还是走的十分吃力，几次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身旁都有聂绝尘，聂绝尘见顾辞汐走的十分吃力不顾避讳顾辞汐抱着走向西厢房。 第91章 值得托付的人 回到房间内，顾辞汐红着脸向聂绝尘表示着谢意，聂绝尘见顾辞汐的模样露出喜色。 看着她身上疼痛模样，聂绝尘看在眼中很是心疼，也是催促他要尽快找出幕后黑手的原因。 被看端来温水喂进她的口中，顾辞汐喝了两口便要睡过去。 这个时候顾辞汐是要安寝的，聂绝尘在房间内，被看也不能直接就为顾辞汐宽衣，一时间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顾辞汐因身上的伤痛大口的喘息声。 思来想去之后，被看直接扶着顾辞汐躺在了床上，小姐这般难受，指不定还要叫太医过来，身上穿着衣服也好方便一些。 顾辞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恍惚间听到外面有聂绝尘的声音，似在吩咐下属要尽快找出幕后主使，下属离开后，院子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因为惦念顾辞汐的身子，所以聂绝尘也不曾离开，就一直守在顾辞汐的房下，被看在为顾辞汐擦拭完身子之后，推门走了出来。 当瞧见在窗下合眼的聂绝尘，她也未曾出声打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半，顾辞汐只觉身上十分难受，下意识的喊出了聂绝尘的名字。 听到屋内的声音，聂绝尘立马就醒了过来，快步的走进屋内，瞧见顾辞汐正蹙眉在半空中抓着什么。 聂绝尘见状紧忙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汐儿我在，我一直在。” 半梦半醒的顾辞汐感受到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这才恢复了平静。 对于她在梦中能唤出自己的名字，聂绝尘的心里高兴的紧，但一面又很不是滋味，要是自己能够替她承受痛苦就好了。 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聂绝尘本想抽出手却发现只要他的手离开，顾辞汐就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天知道她在梦里正经历着什么。 几次下来之后，聂绝尘也便不再抽走，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又怕她的手会冷，塞进了自己的内衫里。 顾辞汐一直不安稳的原因是她进入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黑暗密室，在这里她什么都无法看清，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所以她才一直想要寻求一个出口。 每次她抓住了那根要救她出去的绳子，绳子就突然断了，几次之后，她终于抓住了一个更为牢固的绳子，这才一点点带离她脱离了可怕的黑暗。 可出来之后，顾辞汐发现京城发生霍乱，所有的百姓都在城中疯狂逃离，更有甚者在这时做起了强盗，专门烧杀掠夺。 顾辞汐快步的跑回家，被通知顾赦并没有成功取得自己所需的药物，自己不幸离世。 直到这时，顾辞汐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和顾赦他们打招呼，他们皆是不理会她，难不成她真的成了灵体？ 还不等她诧异这件事，又有下人来报，说聂绝尘放弃了所拥有的一切，只为救活自己，更不惜相信换血一事。 聂绝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笑着举起手上的长剑，一把就割开了手上的血管，血液瞬间喷射而出，眼前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顾辞汐拼命的拍打着自己面前的屏障，想要告诉他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许是因为叫嚷的太过大力，顾辞汐直接从梦里惊醒，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所看到的场景。 向侧边瞥去，看到聂绝尘撑着在床边熟睡。 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顾辞汐轻拍着胸膛，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但他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拗不过他的力气。 就在这时，被看推开门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聂绝尘也由此惊醒，正好瞧见顾辞汐已经苏醒，才忙松开了手。 聂绝尘看着她的脸色还算可以，还是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汐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辞汐摇摇头，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精神头倒是比昨日好上许多。 确定她真的无事之后，聂绝尘这才急急的起身，走出门去。 见聂绝尘离开，被看忍不住咂咂嘴，言道：“真没想到聂将军是一个如此用情至深之人，之前他的手下过来催促了好几次，聂将军见小姐没有醒都不曾离去，还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被她说的脸红，顾辞汐嗔怪着捶打了一下被看，言道：“什么可值得托付，你还没有出嫁，怎得说这样的话都不脸红？真是该打，要是被旁人听去，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被看吃痛的摸了下头，委屈巴巴道：“奴婢不过是为了小姐着想，怎还成了罪过。” 其实被看也是看出顾辞汐的精神好了许多，才说这话来逗一逗她。 主仆二人十分清楚彼此的性情，也都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玩笑过后，顾辞汐回想起适才的那个梦境，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情。 “被看，你让秋夕几人多探查一下大哥的情况，我已经给了大哥手令，想必取药应该不是难事，只是一定要记清那个药的位置。” 尽管她对顾赦已经详尽的描述了放药的位置，顾辞汐还是有些不放心，写下一张纸条交给被看，叮嘱道：“务必要将此条交到大哥手中，千万记住。” 听说顾辞汐的精气神好了一些，容氏一大早就过来查看是否属实。 容氏带来了太医开的药膳，走进房内之时瞧见顾辞汐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 “汐儿，太医不是嘱咐过你一定不可太过劳累吗？免得再出现什么旁的病症，娘给你带来了药膳，快趁热喝了。” 早上刚喝完补药，顾辞汐此时的嘴里全都是苦涩的味道，再闻到药膳的香味，不由得食欲大动。 见她吃了不少，容氏的脸上终是浮现了笑容。 为了防止容氏过于担心自己，顾辞汐撑着精神与容氏说了许多的话，还做了一点女工，待容氏离开之时，顾辞汐虚弱的瘫软在了床上。 她如今的身子真是大不如从前，做了一点事情就累得不行，也证明了所中的毒有多么厉害。 另一边聂绝尘根据老妇人前朝宫女的身份，查到了兵变次年被流放后失踪的年幼小王爷一脉。 第92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经调查，萧廷夜恰好在小王爷的失踪之地办过公事，想来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事不宜迟，聂绝尘找上了萧廷夜，此时已是临近子时，萧廷夜刚好准备休息，就听到房内有了一丝响动。 竟能在自己不知不觉中闯进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萧廷夜谨慎的亮出匕首，向着暗处走去。 屏风后仿佛闪过一个人影，萧廷夜毫不犹豫的直接刺了过去，屏风后的人瞬间现身，聂绝尘闪身抓住他的手腕，冷声道：“是我！” 一听是熟悉的人，萧廷夜翻了个白眼，丢掉了匕首。 “我说，你能不能从正规府门进入啊，要是刚刚我出手再快一点，可不就伤了你？” 聂绝尘脸色不是很好，未理会萧廷夜的抱怨，直言道：“当初你可是去过凌云山？可知道一些关于前朝小王爷的事情？此事关乎那血楼组织，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 见聂绝尘变得严肃，萧廷夜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状态，思虑过后，言道：“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确实听说过关于小王爷的事情。 只不过那小王爷在流放之时就已经病入膏肓，连同失踪的还有他的奶妈，后来有人上山，在山腰处发现了奶妈的尸体，已经被狼群啃食的残缺无比，无人知道小王爷的去向。 血楼的人怎么会和小王爷扯上关系？如今前朝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无处查起。” 萧廷夜的话说的不错，聂绝尘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言谢后离开了七皇子府。 回府之前聂绝尘去了顾辞汐的房内，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容颜，实在是担心的紧，如今只盼望着顾赦能够顺利将药带回来。 在房间内坐了会，聂绝尘才离开。 次日，聂绝尘刚想继续去调查关于小王爷的事情，白柯就急色匆匆的进了院子。 “主子，太子府那两位妃子前往顾府了，想必已经到了。” 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待汐儿的，聂绝尘脸色一冷，快步的离开了将军府。 顾府内。 顾辞汐刚好用过早膳，就听到院内传来下人的禀告声。 “太子府蓉侧妃柔侧妃驾到。” 闻言，被看有些担心的看向顾辞汐，言道：“小姐，他们来是做什么？不如奴婢以您身体不适回绝了他们？免得再添烦恼。” 顾辞汐抬手制止，“有端木蓉在场，顾依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二人不和已久，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二人来到见顾辞汐的房门依旧紧闭，顾依柔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秋夕，阴阳怪气道：“区区侯府小姐，竟要本侧妃在阳光下晒着，真是太没规矩。” 端木蓉冷哼一声，“柔妹妹怎么对自家姐姐有如此怨言？你不过是一个侯府捡来的小姐，就算嫁给了殿下也不能改变你身份低微的事实，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顾辞汐出门之时，就听到门外的二人吵个不停，唇角挂着一丝微笑出声道：“最近身子不适，所以才在房间内多收拾了一会，还请二位见谅。” 不等顾依柔说出什么狂悖的话，端木蓉先一步开口，“无妨，今日我们来此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感谢一下顾小姐。 若不是你研制出解药，殿下也不能好的如此之快，才没让某人的奸计得逞，拯救了京城的百姓。” 端木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依柔，话中之意明显。 瞧着端木蓉脸上红疹消退，顾辞汐笑着言道：“郡主脸上的红疹不见，却更甚从前美丽，想必殿下如今应该会很喜欢郡主姐姐。” 顾辞汐虽不喜阿谀奉承，但此刻她倒是很乐意多夸一夸端木蓉，一旁的顾依柔早就已经眼露狠意了。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别人的称赞，更何况是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端木蓉面色一红，娇羞道：“多亏了汐儿妹妹的药方，才使得我的容颜胜于从前，这也是某人浪费所有心机得不来的。” 顾依柔冷哧一声，“真没想到姐姐这么喜欢攀附高枝，你才和郡主见过几次？就姐姐妹妹相称了？还真是不嫌羞耻，爹娘就是如此教育姐姐的吗？” “爹娘若是听到妹妹的话，不知会有多伤心，攀附高枝这个名字姐姐还是不敢承受的，我会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该肖想的东西从不敢多想，更何况妹妹如今是太子侧妃，不好好待在府上替太子殿下管辖府内众人，竟有闲心来我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话音落下，顾依柔的脸色变得更为气愤，想要说些反驳的话，被端木蓉一个眼神喝退。 看出顾辞汐的状态不是很好，端木蓉亲昵的挽住了顾辞汐的手臂，关切道：“都是我管教无方，才令妹妹受此污言秽语。 前些日子进宫朝见皇后娘娘，娘娘已经将府上大权交到了姐姐手上，日后断不叫妹妹听去这等烦心的话，我瞧着妹妹神色虚弱，可是得了什么病？” 顾辞汐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不过是我自己身子虚，才会感染的寒症，多养些时日便会痊愈了。” 她中毒的事情还不能与之言说，顾依柔不可靠，端木蓉更不可靠。 以利交者，利散而尽。 看到二人这般亲昵的模样，顾依柔恨得牙根都痒痒，若不是为了日后的大计划，她一定要撕了这两个人惹人厌的嘴脸。 感受到顾依柔的恨意，端木蓉白了她一眼，故意言道：“当初若不是因为某人旁的心思，殿下和府上众人也不会遭此劫难。” 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顾依柔不会听不出来，当即反驳道：“有些话，姐姐不妨说的明白些。 当日酒宴，姐姐因为面容难看殿下令我忙前忙后，你一分忙没帮到不说，现在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叫人听了真是寒心，更何况我为何要害殿下？我也深受这病的……” 不等顾依柔说完整句话，端木蓉直接厉声制止了她的话。 第93章 不留情面 “本侧妃现在管理整个太子府的大小事宜，若不是被你的奸计所害，我又怎会面起红疹？还敢提当日之事，真是丢尽了我太子府的脸面！出去！我和汐儿妹妹若是没谈完话，你不得进入房内！” 端木蓉说的话很不留情面，顾依柔就算不满也要顾及萧廷君的面子，毕竟当初在皇宫内是皇后亲口所言，她也不得不在端木蓉的面前低头。 顾依柔愤恨的离开之后，端木蓉冷哧一声，言道：“不瞒你说，我怀疑此次殿下生病以及朝中各大官员生病与顾依柔有逃脱不了的干系。 若不是她那日在宴席上做鬼，怎么这些人回去就会同时生病？她虽然也病得不轻，但并不能减少我对她的怀疑，这样的人在殿下身边迟早是要坏事的。” 顾辞汐心中早就知晓此事和顾依柔脱不了干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端木蓉聊着。 今日他们来的目的都不太纯，顾辞汐也懒得去真正理会。 端木蓉在一旁说了许久，见顾辞汐都不太愿意搭理自己，觉得无趣的紧，借故说道：“今日我来是为了感谢妹妹治我脸上红疹，也是为了感谢妹妹那日香囊的缘故，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姐妹之间应该也是有事情想要商量，我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什么姐妹，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理会她觉得无趣罢了，顾辞汐跟着说道：“待日后身子骨好些了，我定会前去太子府拜会郡主姐姐，秋夕，好生送郡主出府。” 秋夕进来引着端木蓉离开，推开门就对上顾依柔愤恨地眸子，端木蓉直接无视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端木蓉走后，顾依柔终于得以进屋，此时的顾辞汐已经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似是费了很大的心神。 顾依柔最瞧不得就是她这幅面容，冷声问道：“端木蓉与你说了什么？可是要一起对付我？还是说了我什么坏话？” 本来顾辞汐的身子就有些不舒服，这时候更不愿意理会顾依柔这样的人。 被看看不惯顾依柔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上前挡在顾辞汐的前面，语气不善道：“二小姐如今你已经成为太子侧妃，无事的话还是尽量少回府上，免得落人闲话，这样对二小姐的以后也没什么益处。” 这段时间以来她与顾辞汐朝夕相处，在说话做事方面竟有一丝相似。 顾依柔一下被被看怼的说不出话，没想到自己才数日不回来，连顾辞汐身边的丫头都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一把推开面前的被看，顾依柔不屑的说道：“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顾辞汐你休要张狂，岂不知现在这份罪孽就是你平日坏事做尽的报应？否则你怎么知道该用何方子来才能医治？” 饶是顾依柔说出这般狂悖的话，顾辞汐依旧没有理会，她的一切言语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既如此顾依柔也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恰好在一旁看到了顾辞汐的药碗，里面还盛着汤药，想来应该是顾辞汐一会要喝的药物，顾依柔不免心生一计。 趁着被看过去打水的功夫，顾依柔悄无声息的将一包药粉下在了顾辞汐的药碗中，装作无事一样说了几句假惺惺的关切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这时被看从外面回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嘟囔道：“一个个过来都不安什么好心，小姐醒醒，该喝药了。” 被看端过桌子上的碗，扶起顾辞汐，就要将药喂给顾辞汐，聂绝尘突然从屋外冲了进来，打翻了被看手中的药碗。 主仆二人十分不解聂绝尘的做法，被看更是蹙起眉头，“聂将军，这可是医治小姐的药，你怎么能就这么……” “被看。” 顾辞汐制止了被看接下来的话，她相信聂绝尘不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人。 “适才顾依柔离开之前，在碗里下了东西，汐儿且瞧这碗的边缘，是多了一些粉末的。” 聂绝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来，捡起地上碗的碎片，在上面划过，果然是有一层薄薄的粉末。 被看见此，知道自己误会了聂绝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聂绝尘。 “聂将军，刚才是我莽撞了，还请不要见怪。” 知道被看一直都是为顾辞汐着想的，聂绝尘也不会真的怪罪。 “她还真的是够抬举我。” 顾辞汐冷笑，言谢道：“今日多谢了。” 聂绝尘言道：“只要汐儿无事就好，像顾依柔这样的人，就是要多加小心，否则不知在何时她就会给予你致命一击，被这样的人伤害，实属有些不值得。” 回想适才的情况，被看只觉有些后怕，要是聂绝尘不在的话，她岂不是就要酿成大错了？好在小姐没什么差池，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二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奴婢要去找她理论一番！凭什么离了府还要对小姐做这样的事情！” 还不等被看离开房间，顾辞汐厉声呵斥道：“被看！你以为你去找顾依柔她就会承认自己的错事了？她只会说你污蔑，现在已经没了证据，去也不过是再得她得一顿责骂，好生在府上呆着！” 听到顾辞汐的呵斥，被看不敢再走出半步，只得乖乖的在一旁等着。 思虑过后，顾辞汐踉跄着下床写下一份纸条，递给被看，吩咐道：“切记一定要将此纸条交给端阳郡主，不可让别人看见，若是顾依柔问起，就说是端阳郡主差你来的，不可多言语。” 被看知晓事情的重要性，拿了纸条紧忙离开了。 聂绝尘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心中十分不好受，轻声问道：“汐儿可是要他们狗咬狗？” 顾辞汐在这一瞬间，笑得很阴森，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既然端木蓉怀疑此次事情与顾依柔脱不了干系，那不如我再从中推波助澜一把，太子府越热闹才越有好戏可看吗？” 瞧见她眼中的算计，聂绝尘嘴角勾笑，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第94章 刁难 纸条上的内容是顾辞汐肯定了端木蓉的猜测，认定这件事就是顾依柔所作，但必须得让顾依柔亲口承认说出事情才可服众，以端木蓉的手段，想必顾依柔的日子不会好过。 想过此事之后，顾辞汐突然觉得身体乏累的很，但碍于聂绝尘在此，她也不好直接上床休息，只得在一旁打盹。 许是因为在意的缘故，聂绝尘对她做的某一个小动作都十分在意，此时更是看她脸上的疲累，心疼不已。 他知道自己在这，顾辞汐不会安心的睡着，便道：“汐儿放心，害你中毒者我定会找到，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汐儿且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此话，聂绝尘不舍得看了一眼房内得人，才离开，顾辞汐再也忍不住困意，上床睡去。 太子府门前，被看已经到达，刚好碰上回来的顾依柔。 被看微微福身就要进入府内，却被念夏拦了下来，“柔侧妃有话要问你。” 顾依柔高高在上的走至被看面前，瞥见她手中的信纸，就要抢过来，却被被看躲开了，被看福身道：“二小姐，这信是要送到郡主房内的，还请您不要插手。” 听到被看的称呼，顾依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一巴掌落下，却被人握住了。 她刚要回头怒骂，却见端木蓉满脸厉色的看着她，“这是顾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岂是你可以随便动的？听说是你家小姐有事情找我，随我来。” 端木蓉在场，顾依柔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看着她带人离开。 瞧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顾依柔气愤的在原地跺脚，“贱人！都是贱人！” 这一嗓子出去，引来了路上不少的行人观看，念夏紧忙带着自己的主子回去了。 若是传到了太子的耳中，还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另一边被看将信纸交到了端木蓉手上，就要准备离开，被莲儿叫住，“被看姑娘，此次过来辛苦了，你是顾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哪里能每次都劳驾你前来递消息呢？这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丫头，还算是机灵，不妨就让她跟你回去，日后有什么事也可让她代劳。” 莲儿说着将一个小丫头拉了过来，笑着继续说道：“这小丫头是郡主早年在长街救下的一个孤儿，身份清明也不会给顾小姐带来什么麻烦，若是没问题的话，就请被看姑娘带回去。” 小丫头委身一礼，言道：“日后我定会好好跟着被看姐学习。” 端木蓉要在顾辞汐的身边塞人，无非是想要时刻打探顾府的消息罢了，哪里会安什么好心？ 被看不傻，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 “多谢郡主娘娘好意，我家小姐的情况郡主也是知道的，现在身子是百般的不适，连自己院子的人都散了一半，哪里还能收下郡主娘娘的人呢？这份好意我会转达给我家小姐，告辞。” 被看的语气十分诚恳，莲儿根本来不及再说什么。 见被看已经远去，只得带着人回去了。 莲儿将被看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端木蓉，端木蓉也知道顾辞汐不会收下她的人，毕竟他们也是利散而尽的主。 打开纸条，端木蓉看清了顾辞汐写下的话，眼中闪出几分狠意。 “去将顾依柔给我叫来，本侧妃有话要问她。” 顾依柔刚刚回房，准备吃些点心，这些日子以来端木蓉对她多番羞辱，连饭食也控制着，导致她时常食不果腹。 她有时气不过想将此事告诉萧廷君，但目前萧廷君一心都扑在了政事上，哪里还有些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算知道了端木蓉刁难了顾依柔，萧廷君也只会让她学着懂事些，毕竟端木蓉此前在府上可是郡主的身份，比她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能担待就担待些，左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几次之后，顾依柔也懒得再去与他言说，只能通过其他事情来与端木蓉抵抗。 手中的甜点还不等放入口中，就听到莲儿过来传话。 “柔侧妃，蓉侧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有些话想要问您。” 闻此，顾依柔可不想过去，装作没听到，可莲儿又敲响了房门，这次的声音也加大了一些。 “柔侧妃我知道您在房间里，请尽快前往蓉侧妃的院子，别让娘娘久等。” 念夏打开房门，表示道：“我们娘娘刚从顾府回来，身子乏累的紧，可否晚些时候？” 莲儿白了一眼道：“怎么刚刚在顾府的时候，柔侧妃还是那般的趾高气昂，怎么回来人就萎靡了？您若是不去，可就是扫了娘娘的面子，孰轻孰重还请侧妃考虑清楚。” 说完话，莲儿大步的离开了。 顾依柔将他们的话听进耳中，现在她就算不想去也得过去了。 吃了两口糕点后，顾依柔才去了端木蓉的院内。 端木蓉正在采摘院内树上的果子，下人们在一旁帮忙，直接无视了站在门口的顾依柔。 就算顾依柔在门口咳了几声，也无人理会。 最后还是念夏高声的念着顾依柔来到，端木蓉才算是瞧见了她。 端木蓉仅仅是瞥了她一眼，就对着身后的莲儿说道：“去准备沐浴的水，如此热的天气真是叫人不舒服。” 言毕端木蓉才故作不好意思的看着顾依柔，言道：“还请妹妹多等候一会了，你来的真是不巧呢。” 端木蓉这明显就是故意的，顾依柔却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说道：“姐姐自便。” 让人在外面候着，也不给任何的茶水，连院子内的座椅都被下人搬了出去，站在大太阳下，顾依柔只觉渴的慌。 念夏瞧见顾依柔脸颊上的汗珠，心疼的站在她前面，用帕子为顾依柔遮一遮阳光。 足足站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端木蓉才款款的从房间内出来，轻松的展了展手臂。 “沐浴过后，整个人当真是清爽的不行。”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院内汗流浃背的顾依柔，惊讶道：“原以为妹妹会直接进偏房，怎一直站在外面，这要是晒坏了，可又要有一笔花销，我们身为殿下的枕边人，自然是要多替殿下着想。” 第95章 异常 端木蓉的这番话无疑是故意的，她若是真的想让自己离开，断不会在自己来到这就去沐浴，这摆明了是要给她难堪。 但以她现在在太子府的地位，必须要依着端木蓉，只能言道：“姐姐说的是。” 瞧见她如此听话的模样，端木蓉更是得意，继续开口道：“妹妹如今的身子好了，还真是要感谢你的长姐呢，要是没有她你的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因这件事本就由她而起，顾依柔心中不免有些发虚，但也不可能任由端木蓉这样说下去，便质问道：“这话是何意？我有何罪名？姐姐可要把话说的明白一些，这件事可是她造的谣？” 闻言，端木蓉嘲讽的看着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吗？还怪别人去说？” 被她怼的无话可说，顾依柔只好暗暗的攥紧了手掌，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这个嚣张的女人好看！ 瞧见她眼中的恨意，端木蓉心中冷哼，随意寻了个借口便将顾依柔打发走了。 回到房内的顾依柔一把打翻了念夏递过来的茶杯，愤恨的拍着桌子言道：“端木蓉和顾辞汐这两个贱人，现在都欺负到我的头上，当真以为我是好惹得吗！” 茶杯被她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念夏心疼的抓起她的手掌，发现掌心已经有了明显的红印。 “小姐，这件事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端阳郡主和大小姐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等，等，等，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黑衣人不是说我帮他办好了事就会替我杀了顾辞汐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一个个都是骗子！ 顾依柔走至床边，大力的踢了一下床脚，宣泄心中的烦闷。 现如今萧廷君忙于朝政，根本就抓不到他的人，就算她想用孩子来拴住他，也是无计可施啊。 越想下去，顾依柔的心中就越发的烦闷不已，她到底该如何解除困境？她已经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看着自家小姐着急的模样，念夏的心中也跟着急切起来，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被看从太子府内出来，想着给顾辞汐买些甜品回去，却被人直接拽进了一旁的巷子，回想上次的遭遇，被看怕的不行，刚要大声呼救，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聂绝尘。 被看紧忙委身一礼，问道：“聂将军有事？” 聂绝尘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言道：“这是能够加强人气血的粥谱，汐儿如今身子虚弱，你一定要按着上面写的为汐儿熬制不同的粥，可缓解她身上的不适。” 被看接过，看到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样，想来应该是聂绝尘自己亲自抄录的，感动的说道：“多谢聂将军，小姐应该还在府上等我，我这就回去了，聂将军告辞。” 不等聂绝尘回复什么，被看小跑着离开了。 出了巷子，被看就看到顾依柔鬼鬼祟祟出现在长街上，心生疑惑立马跟了上去。 跟了顾依柔一段距离，竟然发现她去了曾经顾辞汐被打晕的那条巷子里，那条巷子偏僻又狭窄无比，被看不敢跟上前，只能在外面静静等待。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看到顾依柔面色难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样子好像是没看到想见的人一样。 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被看紧忙回了府上。 待回到院子里，顾辞汐还在睡着，被看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样在外面守着，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第二天还是秋夕将她从门前唤醒的。 “怎得不去房间里睡？小心着凉。” 阳光直射令被看有些睁不开眼，在外面坐了一夜，腿不禁有些发麻，被看踉跄着从地上起身，悄悄地打开房门，发现顾辞汐还在睡着，又悄悄的关上了房门。 “小姐如今身子不好，整个人都变得嗜睡了，我真担心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秋夕也是愁容满满，扶着被看去了厨房。 直到日上三竿，屋内的人才悠悠转醒，顾辞汐动了动发痛的脖子，喘息着从床上起来。 唤了两声被看却发现无人应答，冬春走了进来。 平常不是被看就是秋夕在身旁伺候，冬春还是第一次进入房间侍候，左右她也是大哥送来的人，顾辞汐也没有多问。 在梳洗完毕后，就见被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笑着言道：“我还寻思着小姐要睡十二个时辰呢，就和秋夕在厨房研究了一些药粥，味道应该还算不错，小姐快来尝尝看。” 闻着香味顾辞汐也感觉到有些饿了，吃了好些的粥。 见她吃的香甜，被看也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小姐能够多吃些东西，身子总会好的快一些。 吃过午饭，顾辞汐提议出门晒晒太阳，被看有些欲言又止。 顾辞汐可太了解被看的性子了，她一般这种状态下就绝对是有事。 “有什么不妨直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奴婢看见二小姐去了那日小姐被打晕的巷子，但出来的时候却是灰心丧气的，奴婢猜测应该是约定之人未来，所以二小姐才会如此失望。” 顾辞汐闻此，不禁蹙起了眉头，思虑过后，吩咐道：“你且派人将此事告知聂绝尘，让他多盯一下顾依柔的动向，我怀疑她又要有动作。” 被看认真的点了点头，出了院子。 傍晚时分，顾辞汐又吃了好些的药粥，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好了许多，提议去院子里走一走，每天都躺在床上，人都要发霉了。 主仆二人来到院内，被看眼尖的发现树上有些可疑，立马守在顾辞汐的身前，小声道：“小姐小心，奴婢怀疑树上有人。” 瞥了一眼树上，顾辞汐心中有了答案，言道：“无妨，此人若是想伤我，恐怕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这时候。” 见顾辞汐执意要去树下歇着，被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提高谨慎。 第96章 再次毒发 二人在树下坐了一会，一道人影从树上直接跃下，被看一把挡在了顾辞汐的前面，做出防御的架势，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 这大将军也真是的，怎么每次来都要选在如此诡异的地点，险些让她以为是坏人来此。 聂绝尘拍了拍身上的树叶，看到顾辞汐的嘴唇有些发白，便直接将人从地上抱起，走进了房内。 顾辞汐还未有准备，脚掌突然离地不禁小声尖叫了一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后，才微微有些脸红，这男人做什么事之前也不知会一声，这里好歹还有被看在场。 被看在一旁偷笑着，没想到自家小姐也有这么娇羞的一面，而且平日里那般严肃冷酷的大将军还会对人这般温柔，看来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进入屋内之后，聂绝尘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越矩，但相比于她的身子，他可以完全忽略这些世俗的规矩。 “汐儿，你的身子现在虚弱的不比常人，是不能长时间坐在树下吹风的，若是再染上风寒，又不知要何时才能痊愈了。” 他的话中带着责备与关切，顾辞汐听着心中发暖，脸上的红晕更甚。 为了被她看出自己的异常，顾辞汐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问道：“若和顾依柔接头的真是血族的人，想必他们近期还会见面，你打算怎么做？” “血族这个组织目前我还没有摸清，但已经知晓了他们与当年失踪的小王爷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待你身上的毒解，我便要去小王爷失踪的地方探查一番，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她的毒……顾辞汐没有把握，沉默的低下了头。 思虑良久后，顾辞汐重新抬起头，言道：“查找血楼与小王爷的事情也算上我一份，想来我也是能帮的上忙的。” 此话一出就被聂绝尘拒绝，“不可，那地方凶险的不行，时常有狼群和野兽出没，汐儿你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顾辞汐不悦道：“为何你能去得？我便去不得？可莫要小瞧了女子。” 虽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顾辞汐也担心他的安危，她与他同去的话，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不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连我一个男人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你去岂不是送上门的危险？” 在这件事上聂绝尘固执的不行，二人争论了好一会也没有一方愿意妥协。 就知道他是这个性子，顾辞汐生气的转过了头，赌气言道：“天色不早，将军回，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内，会让人说闲话的。” 话落，顾辞汐直接躺在了床上，赶人之意明显。 聂绝尘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已经惹怒了汐儿，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在房间内呆了许久，顾辞汐也不打算理会聂绝尘，聂绝尘只好让顾辞汐不要生气，气大伤身，自己过几天再来。顾辞汐还不理会他也只好落寞的离开了。 待聂绝尘走出房间，被看才能门后走了进来，将刚热好的药汁端到了顾辞汐面前。 “小姐，该喝药了。” 顾辞汐从床上起身，愤懑的喝下了药，又躺回了床上。 这一表现活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被看忍不住调侃道：“小姐，适才你和大将军拌嘴着实像一对吵架的夫妻呢，好像叫……叫欢喜冤家！” 听着被看的话，顾辞汐瞪了她一眼，又羞又愤。 “什么欢喜冤家，你一个未出嫁的丫头，说这些话竟也不觉得臊得慌，像他这样木头的人，谁愿意与他结为夫妻。” 被看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更是说道：“小姐若是不想嫁给将军，那就只能让其他的官家小姐嫁给将军喽，到时小姐可不要哭鼻子哦。” 被她说的羞愤，顾辞汐与她打闹在一起，闹得累了，才在床上睡去。 轻手轻脚的替她盖好被子，被看才出了房门，去准备明日的药膳。 次日一早，被看端着药膳哼着小曲去敲顾辞汐的房门，叫了许久房内都未有任何声音，被看心中暗道不好，紧忙推门进入。 床上的顾辞汐面色发白，浑身颤抖，额上也流出了许多的冷汗，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被看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小跑着出去叫人。 容氏一听说顾辞汐出事，紧忙赶了过来，当瞧见床上的人如此难受的模样，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可怜的汐儿，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老天若是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别惩罚我女儿啊。” 容氏泪流满面的站在一旁，孙妈妈不忍心的拍了拍容氏的肩膀，以示安慰。 太医来到，仔细的为顾辞汐检查，随后面色严肃的说道：“小姐所中之毒最厉害之处就在于每次毒发之时会比从前还要严重一些，若是没有解药，只能一次比一次还要痛苦，直至逝去。” 一听这话，容氏更是无法接受，脚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在一旁低声啜泣着。 “我苦命的汐儿，这病到底何时才能真正解除啊。” 顾辞汐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想要出声安慰容氏，也于事无补。 被看更是眼眶红的不行，顾辞汐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发红，她真的希望疼痛可以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太医听见房内的哭声，连连摇了几下头，这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啊。 就算是药神谷有解药也早该取回来了，看来这顾家小姐必死无疑了。 待太医走后，顾辞汐又沉沉的睡去了，容氏在一旁心疼的握住了自家女儿的手腕，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回想多年以来对她的亏欠，心中更是愧疚不行，只能期盼着她早日恢复如初。 “你们都出去，我想好好陪陪汐儿。” 被看见容氏执意要守在床边，也不好说些什么，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 容氏靠在床头的位置，细心的替她擦拭着脸颊，如今她脸庞消瘦的实在是令人心疼。 想到此前因为顾依柔的事情，容氏还对她多加误会，心中更是自责。 第97章 苏醒 容氏的身子本身也不是很好，在床边坐了半夜后，腰间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最后不得已才叫来被看替她看守顾辞汐。 被看进门时瞧见容氏手扶着腰，脸上还挂着泪痕，忙言道：“夫人，小姐这里交给我您放心，你就先回房间休息，若是您因为照顾小姐而使自己的身子骨垮了，小姐醒来会怪罪奴婢的。” 容氏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顾辞汐，语气有些虚弱，“汐儿若是醒了，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立马过来通知我。” “夫人且放心，奴婢一定会的。” 容氏离开后，被看便守在了床边，轻轻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希望能减轻小姐的痛苦。 探子将顾府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聂绝尘，一听说顾辞汐出事，聂绝尘立马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赶到了顾府。 房门被人推开，被看被吓了一跳，当看到来人是聂绝尘时，心中不免轻松了许多，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聂绝尘出现，小姐的病就会好的快一些。 被看微微福身便退了出去，她就算留在房间里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顾辞汐的脸色依旧苍白，聂绝尘心疼的抚了下她的鬓发，发现鬓发里都已经完全湿透，足以见得她在发病的时候有多么难受。 “痛……” 顾辞汐发出呓语，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在经受着多么大的苦楚一样，手掌紧紧的攥着。 聂绝尘怕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伤了自己，便掰开了她的手握了上去。 有了可以支撑的点，顾辞汐手上的力气加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聂绝尘的手背里，他蹙紧了眉头也并未撒开手，这样他也算是和她承受相同的痛苦了。 昏睡中的她十分不安稳，聂绝尘心疼她却也毫无解决的办法，现在只能盼望着顾赦能够早日带着解药回来。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院内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聂绝尘开始警惕起来。 只见顾赦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喘息道：“汐儿，我拿到……拿到解药了。” 顾赦说完话，就瞧见聂绝尘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心中虽有些不悦，但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解顾辞汐身上的毒素。 顾赦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聂绝尘，随后才将解药仔细的从瓷瓶内拿出，小心的喂进了顾辞汐的嘴中。 在喂下药丸之后，顾赦发现聂绝尘还在拉着顾辞汐的手，开口道：“还要拉着小妹的手到何时？” 这时聂绝尘才反应过来，将手抽了出来，面色尴尬的站在了一旁。 服下药丸后，顾辞汐慢慢苏醒，顾赦的眼角忍不住湿润，紧忙差自己身边的小厮前去唤容氏和顾北晏前来。 想必一会应该是一家团圆的场面，自己一个外人留在这里属是不太合适，聂绝尘便准备悄悄地离开。 顾辞汐看着眼眶微红的顾赦，虚弱的开口道：“大哥，辛苦你了。” 言毕，顾辞汐又轻咳了几声，顾赦紧忙为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我们一家人不需要说这些客气的话，只要能救你的命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大哥也会去做。” 得到消息的容氏和顾北晏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顾辞汐脸上鲜有的出现了一丝血色，容氏喜极而泣，却也不敢上前做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她的身体变坏。 现如今顾辞汐除了感觉到有些虚弱，也无什么不适，看来是解药起了作用。 被看在一旁默默的哭泣着，小姐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在顾赦没回来的每一天里，她都生活的提心吊胆，就怕某一天小姐真的就离她而去了。 不多时太医来到，为顾辞汐诊脉。 检查过后，太医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顾小姐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因为最近吃的补药过多，有些过剩导致她的体内肝火郁结，只需吃上几幅舒肝活血的药物即可，老夫这就去为小姐开药。” 闻言，顾北晏出声，“多谢太医，这个时辰还叨扰您过来，实在是有些不妥，这份人情我顾某人记下了。” 太医跟着客气道：“侯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做着医者分内的事，不足挂齿，小姐能够恢复，老夫也十分高兴。” 客套了几句话后，太医跟着顾赦的小厮前去药方抓药去了。 有了太医的话，容氏才算是放心下来，轻轻的攥住了顾辞汐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瞧见房间内的众人皆是如此关心自己，顾辞汐内心无比感动，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的家人，谁也不行。 见他们一家人争体会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聂绝尘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便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顾赦发觉聂绝尘出门，跟了上去，知道他在身后，聂绝尘直接停下了脚步。 两个男人相对，气氛有些诡异。 顾赦用充满敌意的声音说道：“聂绝尘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没想到在汐儿如此虚弱的时候，你也会干出这等让人不齿的事情，竟罔顾礼仪！” 顾赦一直都对他心存怨念，这件事聂绝尘是知道的，但他不想解释过多的话，只要汐儿相信他就可以。 “我不会伤害汐儿，也没有一丝想要伤害汐儿的想法。” 这话顾赦是不信的，他冷哧一声，“天下岂有不求回报的好？你若是对汐儿无所图，那你总是有目的的，是看上了顾家的权势还是汐儿药神谷弟子的身份？有些话不妨说的明白些。” 本身顾辞汐能够醒来，聂绝尘是高兴的，但对于顾赦的咄咄逼人他实在是看不惯，怼道：“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莫要将所有人都想的如你一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倒成了小人？我是汐儿的哥哥，是最不会害她的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顾赦的嗓门很大，惊动了房间内的人，顾辞汐担心事情走向不好的趋势，便要求被看扶着自己出门。 院内的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顾辞汐轻声咳了下。 第98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到生后传来声音，两个男人同时收敛了自身的气势，回头看向顾辞汐。 顾赦瞧见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出来，忙将外衫脱了下来。 “莫要受到凉风侵袭染上风寒，还是要多注意些。” 顾辞汐拉紧身上的衣裳，面色急切的看着顾赦，为聂绝尘辩解道：“大哥，你真的误会聂将军了，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反倒是几次救我于生死之中，这份恩情是我欠他的，你且看看聂将军的手就知道他为何会拉着小妹了。” 既然是顾辞汐所说，聂绝尘乖乖的伸出了手，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红色的伤痕，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所弄。 这下顾赦终于明白，眼中闪过尴尬与歉意。 “我当时毒发根本就没有意识，会死命的攥着自己的手，他是怕我伤了自己所以才如此做，大哥可万不能冤枉了好人。” 见状被看也在一旁补充道：“大少爷小姐当时发病的状态十分吓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奴婢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小姐，再加上夫人当时已经从小姐的房间离去，奴婢实在不忍心再惊动夫人，好在聂将军在这时候来了，小姐才没受到伤害。” 这些话不过是被看自己杜撰的罢了，她也不想让大少爷冤枉了聂绝尘，毕竟他日后可是有可能成为小姐夫婿的人，既然是自家人，自然是要向着的。 被看的作证更是令顾赦有些无地自容，他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没想到聂绝尘是个如此体贴入微的人。 连自己这个哥哥可能都做不到像他这般，真是心下动容。 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顾赦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说抓到了可疑的人吗？现在进展如何？” 听出他话中隐隐的歉意，聂绝尘也不再计较什么，如实告知了情况。 “背后黑手我早晚都会抓到，以报今日之仇。” 敢伤害他的人，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题说到这，也就终止了，夜半的风还是有些微凉，顾辞汐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声喷嚏令在场的三人瞬间紧张了起来，顾赦连忙上前询问：“可是要请太医过来再瞧瞧？” “身体内的毒解了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不过是打个喷嚏而已，如今夜晚凉，大哥若还是押着聂将军不放，我才是真的要生病了。” 她的话中带着调侃的意味又夹杂了些许的怨念，顾赦十分不好意思的言道：“今日是我错怪聂兄了，汐儿快尽快回房，我这就送聂兄出府。” “不必，顾少爷从药神谷远道回来，还是早些歇息，我这便告辞了。” 聂绝尘拱了拱手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顾辞汐的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大哥，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 言毕，顾辞汐回了房间，容氏和顾北晏二人早就已经离去。 次日一早，顾辞汐转醒，身上的不适已经减轻了许多，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才从床上起身。 被看端来洗脸水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小姐你真的不用再睡会吗？这几日你可是天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醒来。” “毒解身子自然就好了，哪里还需要睡那么多时辰，我刚好觉得身子还算舒适，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看着她的状态确实不错，被看便搀着她在院子里走步。 当走到昨晚的那棵大树下，顾辞汐敏锐的察觉到树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看来他昨晚应该是一夜未离。 “在树上看的风景如何？” 闻声，被看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听到身后一阵声音，聂绝尘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言道：“担心你毒解后的第一晚会不踏实，就留下来了。” 聂绝尘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手上的伤痕在此时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顾辞汐心疼的抿着嘴唇，心中自责。 “汐儿不必多想，只要你能苏醒，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就算汐儿如今毒解，还是不能前往失踪之地，实在是过于危险。” 话音落下，顾辞汐赌气道：“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若是不同意，那以后也就不必再来找我了，我们也不算是朋友。” 她这分明就是捏准了自己拒绝不了她这句话，无奈之下，聂绝尘只好答应。 “汐儿虽然可以跟着一同前往，但一定要记得时刻躲我身后，不可独自行动。” “对于失踪之地我不甚了解，自然是要听有把握之人。” 二人正交谈着，聂绝尘的暗卫出现，禀告道：“主子，太子府的顾依柔从府上出来，往那日的巷子中去了。” “汐儿你先在府上好生养身体，我得空再来看你。” 落下这句话后，聂绝尘立即施展轻功离开了。 人已离开，被看搀着顾辞汐在院内继续游走着，有些疑惑，出声问道：“小姐，那小王爷失踪的地点既然如此凶险，为何你还要执意同将军前去？这可有什么说法？” 顾辞汐脚步不停，耸了耸肩膀，“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只不过现在刚好他有这个机会能带我离开，一旦我的身子好些，娘就一定会为我说媒，那天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作人妇，后半生只围着夫君和孩子。” 被看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脑海中不免想到了那日顾辞汐所言要给婆婆敬茶之事，霎时间就明白了什么。 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将这话讲出来，不然可免不了小姐的责骂。 此时的顾辞汐在想着顾依柔又去那个巷子的事情，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若是来人众多，聂绝尘难免会受到什么不测。 思来想去之后，顾辞汐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带着被看前往巷子。 见顾辞汐想要去巷子口，被看拉了拉她的衣袖，担心道：“小姐，我们不然还是不要去了，奴婢瞧着那里实在是有些吓人，免得再遇到什么。” 第99章 抓到凶手 顾辞汐未理会被看的话，继续向着巷子口走去，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且看看巷子口的人是否为念夏？” 被看仔细看了看，笃定的说道：“确为念夏，看样子她应该是与二小姐互换了衣裳。” 念夏的穿着可不像是普通丫鬟的衣裳，认识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就在这时聂绝尘也赶了过来，担心的问道：“汐儿的身子可能吃得消吗？此事我会跟紧，你无需担心。” “关乎顾依柔的事情，我也想着多了解几分，毒解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必担心。” 既如此聂绝尘也不再说其他，带着顾辞汐来到可刚好查看到巷子口情况的阁楼上，在此静静等待。 巷子深处，一名黑衣人站在那里，顾依柔快步的走了过去，言道：“你此前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为何还不对顾辞汐那个贱人下手？你岂是在糊弄我？只是想我白白为你办事？” 黑衣人背着身子，言辞冰冷，“我已安排人手做了此事，顾辞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身重剧毒，现在连正常的生活都无法维持。” 闻此，顾依柔冷哼一声，言道：“真当我是傻子吗？顾辞汐的毒已经解了，就在昨日！还不是你们办事不利，才会被旁人钻了空子。” “顾小姐的事情仿佛也没有办好，何来理由在这里怪罪我？” 黑衣人的声音不小，聂绝尘听出这人就是前些日子在暗处的血楼人，便吩咐暗卫准备开始抓人，黑衣人的警惕性很高，立马就察觉到有人，快步离开了。 当顾辞汐和聂绝尘同时出现在顾依柔面前的时候，她显然是被吓到了，怔愣在原地。 顾辞汐上前质问道：“你为何会和血楼的人扯上关系？京城此次的疫病当真是你与谋反的人勾结？” 顾依柔心虚的低下了头，很快就抬起头对上顾辞汐的眸子，威胁道：“我就是与谋反的人勾结你又能怎么样？ 我告诉你顾辞汐，你若是敢将这件事捅出去，皇上治罪，以太子的脾性一定会将罪责推到侯府上，到时候整个侯府都会为我陪葬，你且看这些你能否承受。” 说完这些话顾依柔直接大摇大摆的离去，被看气不过言道：“小姐，二小姐怎么也是侯府的一员，怎可如此狠心？” 顾辞汐沉思着，随后言道：“顾依柔的话没错，若是她和谋反的人扯上关系，那殃及的只会是侯府，到时爹娘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若真的是告发顾依柔，到时依着萧廷君的品行，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会说侯府是倒打一耙，使得爹娘因此蒙冤。 见顾辞汐面露愁容，聂绝尘在一旁开口，“汐儿尽可放心，背后之人我会为你抓住的。” 思虑过后，顾辞汐决定去聂绝尘府上等候，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尽快知道消息，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需去你府上叨扰一些时辰，不知可否方便？” 这还是顾辞汐第一次主动要去他的府上，聂绝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为了避免人多眼杂，聂绝尘只好带着她和被看从侧门进入。 安顿好顾辞汐后，聂绝尘出了府。 被看瞧着这里应该是聂绝尘的卧房，惹不住好奇道：“小姐，你说像聂将军这样严谨的人会有什么爱好呢？” 被看的话不禁令顾辞汐想起前世，他的所有爱好都是围着自己，她好像并不知晓他真正喜欢什么。 “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喜欢研究男人的东西？我看真的应该给你找个人嫁了，这样你就什么都不好奇了。” 被她说的脸红，被看娇嗔的看了一眼顾辞汐，娇嗔道：“我才不要出嫁，要一直赖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上一世被看也受到了牵连，下场十分凄惨，回想当时的场景，顾辞汐不禁打了个寒颤，拉着被看的手，突然认真言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句话令被看一愣，不知她话中到底是何意，不过既然小姐这样说，她也高兴得紧。 因着不是在府上，顾辞汐也不好随意走动，只能在府上静静等着聂绝尘回来。 直到傍晚时分，院内才传来声音，只见聂绝尘押着人来到了院子里。 这人正是之前在酒楼出现的人，那人认出聂绝尘，啐了一口，“没想到还是落到了聂将军的手上。” 聂绝尘冷眸瞥着他，审讯道：“京城疫病是你指使顾依柔做的？” 那人毫不避讳的应道：“是，只怪那女人实在太蠢，险些被你们察觉。”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顾辞汐还是有些心惊，这若是传出去，那侯府的人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且不说是关乎朝中各大臣，还有京城中所有百姓的安危，就算百姓的毒不是顾依柔所下，那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察觉到顾辞汐的神色不安，聂绝尘继续问道：“你们和前朝小王爷有何关系？是他的党羽？还是他的部下？” 那人没想到聂绝尘已经查到了这层关系，索性也就不再隐瞒，直言道：“血楼就是王爷亲手组建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也无用，王爷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对付的了的！” 那人的眼中露出狂妄，聂绝尘冷笑一声，令白柯抬起那人的脸，言道：“想必草木灰就是你们下毒的手段？” “可是好奇为何草木灰会让人中毒？” 男人张狂的笑着，有些疯狂的说道：“那些草木灰可都是好东西，是搀着得了瘟疫病人尸体的灰，那些得了瘟疫的人都是被活活烧死的，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将瘟疫带出来，你们这些人都应该去死！谁也不能破坏王爷的计划！” 闻言，顾辞汐的心中涌起一阵恶心，那些灰里竟然掺杂了活人的骨灰，实在是太残忍了。 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些草木灰会有如此大的毒性，他们竟然敢在京城内明目张胆的做此事，也是因为前面有顾依柔为他们做了铺垫。 第100章 媒婆 白柯重重的给了那人一击，男人的嘴角立马流出血迹来，嘲讽的言道：“聂绝尘别妄想和王爷抗衡，总有天王爷会卷土重来，将你们所有人都废了。” 这话倒真的勾起了聂绝尘的斗志，还真的想见识一下这位厉害的王爷。 见应该是再问不出什么东西，聂绝尘便摆手让白柯将人带了下去。 男人离开，顾辞汐深觉此事的重要性，便哀求道：“绝尘……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难办，但这关乎我侯府上下几百条人的性命。 求你不要将此事告发于皇帝，顾依柔做下的错事，我会让爹娘来管教，不给你添麻烦。” 这件事对聂绝尘来说确实有些难办，一来是自己向皇帝请愿来的任务，二来这关乎朝廷大事，但此事涉及顾辞汐…… 犹豫良久，理性还是败给了感性，为了她也只好徇私一次，聂绝尘答应道：“汐儿的请求我答应就是。” 闻言，顾辞汐心中十分感动，言谢：“多谢绝尘，事情已经有了着落，我就先回去了。” 聂绝尘还有事情要忙，就让白柯将他们送回了府上。 几日后，顾赦高兴的回了府上，喜笑颜开的来到了顾辞汐的院内。 顾辞汐正在查看医书，瞧见自家哥哥脸上的笑容，便知有好消息。 “哥哥何事如此高兴？” 顾赦一拍手道：“这些时日皇上一直愁烦疫病的事情，就在今日一早，聂绝尘抓到了前朝小王爷，小王爷手下有一个组织名为血楼，几乎都是前朝的幸存者所组建的。 小王爷弄出这次疫病，也不过是为了京城上下的百姓恐慌，也是为了有机会和勾结的敌国里应外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汐儿研制出了解药，所有的事情也都画上了句号，皇上为此龙心大悦，嘉赏了聂绝尘，还不忘在朝上夸赞了汐儿，说是京城的百姓都靠着汐儿才得以存活性命，这件事也就此结案。” 顾辞汐放下心来，讶异于聂绝尘的办事速度之快，同时也为他高兴。 “那哥哥和爹爹终于可以歇息一段时间，小妹替你们高兴。” 顾赦言笑道：“这件事最大的功劳人还是汐儿和聂绝尘，我和爹爹属实是没帮到什么忙，汐儿看完书记得多出去走走，别总将一个人憋闷在房间里看这些劳什子医书。” “谨遵大哥教诲。” 顾辞汐调皮的眨了眨眼，顾赦笑着离去。 待院内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的时候，被看出声调侃道：“看来小姐是真的高兴，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看来小姐对聂将军的事情是越来越上心了。” 这小丫头竟然敢借此来调侃她，顾辞汐捶了一下她的头，吩咐道：“你且去吩咐小厨房晚上多备些酒菜，晚上为他庆祝一番，也跟娘说一声，我今晚在自己的院子吃晚膳。”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孙妈妈，顾辞汐不免心生疑惑，今日府上发生了这么多值得高兴的事吗？ 孙妈妈笑着走了过来，微服身言道：“小姐，快些去前厅，夫人已经在等着你了。” “府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顾辞汐不解的跟在孙妈妈身后，孙妈妈只是笑而不语。 等到了前厅，看到了好几个媒婆打扮的女人坐在那里，顾辞汐才知道容氏的心思。 见她来到，容氏立马笑着为她介绍道：“汐儿啊，这几位都是京城内有名的媒婆，你喜欢什么样的尽可告诉他们，他们可都是经验老成，一定会给你选一个合适的夫婿。” 其中一位媒婆从椅子上起身，满意的看着顾辞汐，言道：“当真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嫡小姐，出落的竟这样标志，在整个京城里也找不到这般标志的美人。” 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媒婆，奉承的话说的倒是很顺嘴。 顾辞汐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但却有些尴尬，但如今她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顾辞汐扶着容氏坐下，微行一礼，言道：“今日各位婆婆来此，想必是费了功夫和时间的，但目前小女子还没有结婚这个打算，还望各位见谅。” 闻言，几位媒婆皆是面面相觑，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容氏尴尬的从座位上下来，带着些责备的目光看向顾辞汐，严声道：“汐儿婚姻不是儿戏，容不得你小姐脾气，现如今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总是要出嫁的，难不成还能一辈子都在侯府里，当个老姑娘？” 顾辞汐依旧持着自己的意思，说道：“汐儿的心思已定，还请娘不要逼迫孩儿，现在汐儿只想陪伴在爹娘左右，婚姻之事可以放在日后，若是女儿碰到一位十分中意的男子会与爹娘说明。” 想到前几日顾辞汐刚从鬼门关中回来，容氏也真的不好再逼迫她，也只好随她去了。 “那汐儿你先退下。” 顾辞汐行完礼数后，离开了前厅，恰好遇到了出门的顾赦。 “汐儿可是见过那些媒婆了？要我说娘还是太心急了，像我们汐儿这般优秀的人，何愁嫁不出去？” “大哥休要调侃我了，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嫁人，二妹嫁到太子府，不也每日过的战战兢兢，并不快乐。” 一提起顾依柔，顾赦脸上的笑意不再，“她既已嫁到了太子府内，那也就不再是我侯府的人了，多年来爹娘对她的照顾也算是仁至义尽，再者说若不是她使了计策，还不一定会嫁到太子府上，汐儿和她不同，日后的夫婿一定会对你百般疼爱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赦拉着顾辞汐的手就要向府外走去，顾辞汐想着还有事要和顾北晏说明，便停下了脚步。 “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你这身上的衣服也未免太素净了，这些时日你一直没机会逛一逛长街，听说又有许多好玩的，大哥带你出去瞧瞧。” 言毕，顾赦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她继续向府外走去。 第101章 断绝关系 眼瞧着就要到了外面，顾辞汐连忙找了个借口便溜掉了，今天难得顾北晏也在府里，她要尽快将顾依柔的事情告诉他。 此时顾北晏正在书房内看书，顾辞汐敲了敲房门。 “爹，是我。” “进来。” 瞧着他正在看书，顾辞汐乖乖的站在了一旁，顾北晏在看书的时候，可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 一刻钟后，顾北晏合上了手上的书，问道：“何事？” “爹，有件事关乎侯府和二妹的，我不得不与爹爹言明。” 顾北晏眉头蹙起，言道：“柔儿已经嫁到了太子府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此次京城的疫病是二妹勾结血楼的人才做的……聂将军抓到血楼之人的时候，我恰好在旁，这件事关乎我们侯府上下几十条人命，汐儿不得不请求大将军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由我们侯府自己来处理。” 顾北晏满脸不可置信，拧眉问道：“当真？顾依柔当真做了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 顾辞汐笃定地点了点头，言道：“此事关系重大，女人不敢说谎，爹爹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叫聂将军过来一问便知。” 闻此，顾北晏一怒之下直接拍碎了面前的水杯，怒言道：“好啊！我顾府竟然出了这样狠毒的人，真是枉费我多年对她的栽培！” 言毕，顾北晏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厉声吩咐手下的人去将顾依柔从太子府带回来。 容氏本在前厅与那些媒婆说话，小厮过来通报说老爷动了气，容氏紧忙前往了书房。 顾依柔阴沉着脸跪在地上，眼里满是不满。 顾北晏手中拿着戒尺，厉声问道：“你可认错？” “我并无错，爹爹想让我认什么？” 被带回来的时候，顾依柔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一定是顾辞汐这个贱人在顾北晏的面前说了什么。 容氏并不知发生了何事，紧忙走到顾北晏的身侧，安抚道：“老爷何故要如此生气，柔儿还是个孩子，何必要真的和她一般见识。” 听到容氏的话，顾依柔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们可曾真的把我当作是侯府的小姐？若不是我如今嫁给太子，还不一定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给我住口！” 顾北晏被气急，手挥着戒尺打在了顾依柔的肩上，顾依柔闷哼一声，容氏有些心疼的拦下了顾北晏的手，劝阻道：“老爷，柔儿现在是太子侧妃您怎还能动手打骂呢？” “少为她求情，你去问问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顾北晏被气得坐在椅子上，容氏只好向一旁的顾辞汐询问。 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容氏直接被气的晕倒，她原以为嫁到了太子府的顾依柔会学会收敛与懂事，却不成想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真真是寒了她的心。 这件事若真的传出去，整个侯府都要为她陪葬。 顾依柔满眼冷意的看着地上晕倒的人，眼神冷漠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容氏被顾辞汐救过来之后，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一样，蔫蔫的坐在一旁，她真的无比寒心。 缓和了良久，容氏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摇着头道：“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人命关天，你难道连爹娘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顾依柔嗤笑了一声，言道：“自从我嫁入太子府内，你们可有人过来问过我的死活？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都是她逼得！” 顾依柔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顾辞汐怒骂道：“既然当初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夺走本属于我的东西？从你回府以来，我就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死在外面！” 不等她说完话，顾北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随后将一纸状书丢在了顾依柔的面前，严声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侯府千金，与顾府也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侯府的人都不准与她有任何的来往！这样的人不配姓顾！” 这个结果，顾依柔早就料到了，她捡起地上的状书当着顾北晏的面撕碎，冷声道：“当真以为我稀罕成为你们的女儿吗？现在有了祸事早就巴不得把我一脚踢出顾家，真是好父亲呢！ 这样也好，日后我也就不必再顾及着你们任何一个人，顾辞汐我们走着瞧，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你为我陪葬！” 对于她的恨意，顾辞汐表示十分无奈，言道：“从今以后你只是太子侧妃，还是祈愿萧廷君不会厌弃你。” 顾依柔哼了一声，走出了顾府。 顾辞汐转身瞧见怒不可遏的顾北晏，以及泣不成声的容氏，紧忙过去拉起他们二老的手，柔声言道：“爹娘，是女儿不孝，在外这么久才回到爹娘身边，日后汐儿会好好照顾爹娘，绝不叫人伤害爹娘半分，以后就由我和大哥好好照顾你们。” 她的懂事与先前顾依柔的蛮横形成鲜明的对比，容氏心中十分愧疚，拉过顾辞汐的手坐在身边，歉意道：“以前的事情都是娘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那般纵容不属于我侯府的孩子，娘也终于知道了，狼是喂不熟的，这些年的情就当是白白喂了狼。” 顾辞汐笑着依偎在容氏的肩膀上，言道：“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若不是她在你的身边陪着，想必娘的这些年也会不好过，说来也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好，才会令……” 还不等顾辞汐说出顾依柔三个字，顾北晏就拍桌生气道：“以后不许在顾府提那个名字！” 见着顾北晏这般动怒，顾辞汐也紧忙出声安抚，“爹，既然已经是和我们顾府没关系的人了，您也不必为她再动怒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还是要娘和我担心吗。” “以后侯府只有汐儿一个千金！侯府的所有都是汐儿的！待老夫的女儿出嫁的那日，定要办的风风光光，我顾北晏的女儿绝不可做他人的侧室！” 这话听在心中十分叫人感动，顾辞汐莞尔一笑，继续言道：“汐儿还要在爹娘身边再赖几年，绝不那么早嫁出去。” 第102章 其乐融融 容氏宠溺的攥紧她的手，柔声道：“汐儿是大姑娘了，早晚要嫁人的，怎么能一直在爹娘的身边呢？” 顾北晏在一旁叹气，他虽然身为父亲，但对于顾依柔来说还是没有亏待过的，就算顾辞汐回来，他也一直一视同仁，但没想到那孩子…… 哎—— 听到顾北晏的叹气，顾辞汐也知道此时他们为人父母的心里都会不好受，连小猫小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只能说顾依柔这次是狠狠的伤了这两位的心。 顾北晏从座位上起身，望着桌上的书籍，言道：“你们母女回房。” 父亲的爱来的总是深沉的，沉重的，不如母亲是细腻的，顾辞汐是女儿身，自然不能完全体会顾北晏作为父亲的难处，也直到这时候将空间留给他自己会更好一些。 搀扶着容氏回房，顾辞汐殷勤的为容氏捶着腿，笑嘻嘻的说道：“娘，汐儿要永远做娘的女儿，谁也别想伤害你们分毫。” 适才的难受已经少了些许，容氏摸了摸顾辞汐乌黑的鬓发，笑着道：“傻孩子，娘也舍不得让你出嫁，但女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爹娘总会老去，那以后谁来照顾你呢？” 顾辞汐撅着嘴道：“汐儿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别人照顾。” “傻话，待你遇到心仪之人的时候，就不会如此说了。” 容氏的话落下，顾辞汐发愣，眼前突然浮现出聂绝尘的身影，想着他护着自己的模样，想着他在自己面前窘迫的模样，如此想着，顾辞汐不由得发笑。 此时的容氏已经困倦，并没有注意到顾辞汐的小表情。 瞧着顾辞汐脸上面无表情，容氏以为她还在想今日那些媒婆的事情，便说道：“娘已经将话放了出去，现在就看哪些世家子弟回应，到时汐儿可以好好挑选一下。” “娘……” 顾辞汐撒着娇，实在是不想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 “好了好了，今日我也累了，汐儿先出去。” 容氏打着哈欠，就要往卧房走去，顾辞汐也只好先离开，今天这个事可足够让容氏缓好些天的。 出了院子，顾辞汐百无聊赖的在府内闲逛，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顾赦。 “汐儿，你瞧，这是大哥刚得到的一本古籍，可是说了那老板好久才得到的。” 顾赦满脸喜色的将自己新得到的宝贝展示给顾辞汐，看着已经褪色许多的纸张，顾辞汐轻笑。 顾赦不解，“汐儿在笑什么？” 顾辞汐指着上面已经晕开的字迹，言道：“大哥你瞧，一般的字迹在经过岁月的冲刷之后，断不会是这个颜色，这是有人故意用了药材将其褪色，此本书和你先前得到的那本古籍对比便知道其中的差异。” 一听此话，顾赦瞬间就泄了气，转身就要出府，“我定要找那店家理论一番，还敢拿这种赝品来糊弄我！” 顾辞汐紧忙拉住他的手臂，解释道：“可能店家也是被欺骗了，若不是老手是断断不能做的如此逼真，仔细闻着，还能闻到药材的香味。” 这味道原来是药材所发，顾赦此前还傻傻的以为是因为他真的捡到了宝贝，味道都与其他书籍与众不同。 瞧见他眼中的失落，顾辞汐紧忙安慰道：“大哥前些日子那本书已经研究透彻了吗？不如可以拿来我们一起看看。” 一提到那本书，顾赦眼中更是流露出不舍，叹了口气道：“凌夜以为是本无用的书，便将它烧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没关系，等日后瞧见好的，我再买来给大哥就是。” 兄妹二人说着就来到了顾辞汐的院门前，此时顾赦才想起来刚回府上听到的消息。 “我早就觉得顾依柔是一个心思深重的人，如今父亲将她逐出家门，也好让我们府上多些清净，免得教坏他人。” “对了，这是给你买的栗子糕，快些趁热尝尝看，大哥就先走了。” 接过糕点，顾辞汐便回了院内，闻到香味，被看紧忙跑了过来，当看到顾辞汐手中的糕点时，立马眼神放光，言道：“小姐，这栗子糕可香，奴婢最爱吃的就是栗子糕了。” 闻言，顾辞汐直接将栗子糕递了过去，被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满足的品尝着。 吃着吃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被看的眼角有些湿润。 注意到被看的变化，顾辞汐以为她是不舒服，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被看哽咽着说道：“小姐，在我被卖出来之前，娘亲最擅长的就是栗子糕了，娘亲已经不在了。” 上一世顾辞汐也不清楚被看的家人，只是知晓她是被顾北晏买回来的。 “没关系，侯府不早就是你的家了吗？我也是你的亲人，我虽然从前没在府上，但是日后定会保护你。” 听到这话，被看哭的更大声了些。 她很庆幸能做顾辞汐的侍女，也只有她才是真正把她当作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奴才。 看着她哭的时候还不忘吃手中的栗子糕，顾辞汐只觉可爱的紧，笑言道：“慢着些，大哥买了许多，足够你吃了。” 话音刚落，被看就好巧不巧的噎住了，脸色猛然涨得通红，看着着实是可笑极了。 顾辞汐一边笑着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当真还是个小孩子，连吃糕点都会噎住。 吃过栗子糕，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顾辞汐有些无聊的坐在窗前，也不知今晚他会不会过来。 他如今刚立功，又升了官，想必应该会有很多人前去祝贺，想不到自己也是正常的。 被看端着洗脸水进来就瞧见顾辞汐坐在窗前，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毛笔，连墨水蹭到脸上也不自知。 被看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顾辞汐的身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脊背。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顾辞汐直接甩掉了手中的笔，墨水好巧不巧的就甩到了被看的鼻尖上，见她鼻尖发黑，顾辞汐忍不住捧腹大笑。 第103章 顾辞汐的烦恼 瞧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被看撅着嘴不满道：“小姐，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顾辞汐笑了下，故意言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若是不来吓我，何故会被甩上墨水？这也是本小姐教给你的一个道理。” “小姐还说我呢，您啊是在思念聂将军为何不来，所以才坐在窗口发呆的，连自己的脸上染上墨水都不知道。” 见门还开着，顾辞汐立马收起了笑颜，快步地关上了房门，谨慎道：“此话以后不可再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我的名声将会一败涂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被看紧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经此言，被看也不再嘻嘻哈哈，服侍顾辞汐安寝。 翌日天刚放亮，顾辞汐还在床上坐着美梦，就被被看敲响了房门。 “小姐，快些醒醒，夫人说今日有关小姐的大事，小姐可不能耽搁了，要快些准备。” 被人从美梦中拉出来，顾辞汐心中是百般个不愿意，但听到是容氏唤自己，也只好从床上起身。 被看在为她梳发之时，顾辞汐还在打着哈欠，整个人感觉十分困倦，被看也只好用力的摆正顾辞汐的肩膀，免得她的头磕在面前的桌上。 收拾完毕之后，孙妈妈过来催促，“我的大小姐，夫人已经在宴客堂在候客了，您怎么才收拾好，快些跟我前去。” 顾辞汐跟在身后，不由得出声问道：“孙妈妈，到底是何事？为何这般紧急？” 孙妈妈脚步微停，故作神秘的笑了下，“是关于小姐的好事，还是快些过去，别让客人等的急了。”此话一出，顾辞汐心中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想来应该是有人上门提亲了。 待到宴客堂门前，顾辞汐听到了里面的人声，竟然是与侯府鲜有往来的礼部尚书夫人。 据她所知，礼部尚书应该是有一子与自己年岁相当，只不过若是自己嫁过去，可是相当于下嫁了。 在外头听了一会，顾辞汐了解到，原来是礼部尚书夫人想要自己嫁给府上的嫡子。 容氏在房内与她聊的十分投机，看样子很是满意。 她若是在此时进去，要是拒绝，肯定会惹来礼部尚书夫人的不满，到时连容氏也会难堪，当真是愁人的紧。 这些事情实在是不想面对，便借口离开了府上。 出了府，顾辞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被看看出她的心事，询问道：“小姐，你是觉得礼部尚书的儿子不好吗？” “且不说门当户对的问题，我与那礼部尚书的儿子从未见过面，连他的样子都不得而知，更不清楚他的人品如何，让我与陌生人成亲，我做不到。” 被看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小姐说的话没错，但女子的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未曾见过哪家的小姐可以自由选择夫婿。 “以夫人和老爷对小姐的宠爱，想必不会逼着小姐嫁人的，小姐尽可放心。” 主仆二人路过一间茶楼，顾辞汐觉得有些口渴便走了进去。 此时时辰尚早，茶楼里也不见得有几个人，选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顾辞汐满面愁容。 现如今聂绝尘已经处理完了小王爷的事情，短时间内也不会离京，再加上爹娘对自己的期望值，想来最近也会常来自己的院子。 她到底要怎么去逃避容氏给她安排的这许多说媒呢？ 在她和聂绝尘之间没有结果之前，她都不想有任何一个人参与到自己的生活里。 顾辞汐愁容不消，被看也觉得有些烦闷，坐在一旁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帕子。 就在这时有一身着富贵衣裳的妇人走了过来，坐了下来，夸赞道：“姑娘生的好生漂亮，尤其是这双杏仁眼，真是叫人喜欢。” 对于突如其来的夸赞，顾辞汐还是有些诧异的，这个妇人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从未见过。 “多谢夫人夸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见她谦虚，妇人的眼中欣赏更甚，“姑娘出落的这般标志，不知可否有婚配？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国公府坐一坐。” 此话一出，顾辞汐瞬间就了解了妇人的意图，瞧她的穿着打扮应该不像是媒人，想必应该是国公府夫人。 顾辞汐忍不住在心里叫嚣：她不过是想出来躲避一下媒人和官家夫人，怎么这些人就像是阴魂不散一般？ 瞧见她眼中的愁容，国公府夫人还以为她是在考虑门第的事情，忙言道：“姑娘不必想的太多，像你条件这么好的姑娘，是要才子才能配得上，我认识一人，觉得和你甚是般配，可要认识一下？” 闻言，顾辞汐脸上的笑容僵住，国公府夫人也未免太……直接了些，她可不想在茶楼里就与人定了亲。 “夫人，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我的身子不是十分爽快，出来也是为了抓些补药，如今时辰也快到了，就不奉陪了，多谢夫人的美意。” 言毕，也不等国公府夫人回话，顾辞汐紧忙逃也似的离开了茶楼。 避免街上有国公府的眼线，顾辞汐还是去药铺买了些名贵的药材，这才折回府上。 可还不等她接近侯府，就在府门前看到了一连串的妇人，这些人中不乏有媒婆和各位官家夫人。 这长长的队伍，顾辞汐的头都大了起来，连同被看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颤抖着手指着面前的队伍，言道：“小姐，这些……应该都是过来提亲的。” 顾辞汐面露难色，十分不愿的应道：“恐怕是这样，你且上前去打探一番，尽快回来告诉我消息。” 被看点头走了过去，那些妇人瞧见被看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侯府有身份的丫鬟，紧忙将她拉到了人群里，询问道：“小姑娘，你是侯府的什么丫鬟？可知道侯府嫡小姐现在在哪？可方便与我们见面？” 这些人未免有些过于热情，被看一时间有些无措，不得不说，这些妇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104章 媒人成群 “我不过是府上一个洒扫的丫鬟，平时是接触不到大小姐的，不知各位夫人来此是做什么呢？” 那些人一听被看接触不到顾辞汐，纷纷散了去，不过还是有几个人愿意与她攀谈的。 经过了解，被看也知晓大概的情况，紧忙跑了回去。 顾辞汐忙问道：“可知道了？” 被看喘息着答道：“小姐，因着你前些日子解了京城的毒，名声大燥，有不少官家子弟都想一睹小姐的芳容，再加上您被人传长得如天仙一般，又是镇北侯府的嫡女，侯府对您的重视程度，令许多世家都想求娶小姐。” 这…… 顾辞汐不禁表示有些无奈，也太人云亦云了…… 要是直面碰上这些妇人，那自己恐怕要留在这里了，思来想去，顾辞汐打算偷偷溜进府上。 可这个想法还未等实施就被门口的人发现了，有媒人认出她的相貌，忙上前去搭话，“顾小姐，请留步。” 闻声，顾辞汐暗道一声不好，脚步只能顿在原地，尴尬的笑了一下。 一听叫出是顾家小姐，刚刚的人群瞬间围了上来，众人瞧见被看站在顾辞汐的身旁，也明白了什么，不过现在来说不太重要。 众人将顾辞汐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主家的好处，就盼望着顾辞汐能够感兴趣。 “顾小姐，我这次来可是奉上卿大人之命，前来求亲，上卿大人家的公子可是一表人才，更是书香门第，小姐若是嫁过去，可是享福的命。” 有一媒人上来说好话，后续便有许多的人上前来说主家的好话。 被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顾辞汐只觉得头都要大了，却还不得不听着他们的话。 就在这时，顾赦从府内走出来，听说门口来了许多的人，一眼便瞧见了在人群里的顾辞汐。 一看到自家哥哥出来，顾辞汐就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样，紧忙向他抛出求救的眼神。 顾赦心领神会的走了过来，挡在了顾辞汐身前。 众人一见有人出来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有几个脸皮厚的想拉着顾辞汐说话。 顾赦神色不悦的看着身边的这几位媒婆，朗声道：“多谢大家对我侯府的热爱，小妹如今确实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但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讲究眼缘，怎么说也是要两人见一见的，今日之事就到此结束，若还有想说媒的情明日再来。” 言毕，顾赦带着顾辞汐直接进入了府内。 回到府里之后，顾辞汐才觉得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坐在院中的树下，满面愁容的说道：“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娘，就算是想让我嫁人，也不必这么急，更何况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就成婚，你也瞧见了，顾依柔嫁到太子府过的并不轻松，我可不想像她一样。” 顾赦也面露难色，啧了一声，“娘这个架势你也看到了，是铁了心要给你说媒，恐怕现在谁来说都不会改变，除非娘自己改变主意，说媒一事你是躲不过了。” 顾辞汐手撑着下巴，愁容更甚，思虑良久言道：“若真是躲不过，那也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来逼娘做出改变了。” 这话一出可是吓到了顾赦，他很怕顾辞汐做出什么傻事，毕竟在她身上发生的骇人之事已经不少了。 顾赦连忙言道：“汐儿可不许做傻事，非常手段是断断不可用，这件事我会替你跟娘说的，怎么说她也是疼你的，实在不行，就去求爹。” 尽管顾赦如此说，顾辞汐心中还是没谱，毕竟这些媒婆是不会看你的想法的，他们只为了赚钱。 不知怎得顾辞汐的脑海中突然涌出来一句话，要是他能来提亲就好了。 顾辞汐惊讶，潜意识里自己竟是这般期待和他成婚吗？ 瞧着她的神色有变，顾赦心中有了想法，问道：“汐儿，你如此抗拒娘给你的婚姻安排，可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人的缘故？” 话音落下，顾辞汐脸上的红晕加深，侧过头去，言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见她的表现如此，顾赦更加笃定了心中想法，追问道：“是因为聂绝尘？你想嫁的人是他对不对？”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聂绝尘改观了不少，凭借他那日对汐儿的所作所为，顾赦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的丈夫，只不过他对汐儿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整日都是在刀枪中度过，对汐儿的未来并没有什么保障。 当听到聂绝尘的名字从顾赦的口中说出，顾辞汐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想着顾赦对聂绝尘的偏见，顾辞汐当即否认道：“他乃是一国将军，我们就算有些交集，也是不可能的。” 顾辞汐急于否认的态度，顾赦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这次他并没有斥责顾辞汐，只是表示道：“汐儿，如今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好好把握。” 若是汐儿与聂绝尘是真的两心相悦，他这个做大哥也不好在其中做太多阻拦的事情，毕竟两个人真有缘分，不论别人怎么做都是拆不散的。 顾辞汐懵懵懂懂的看着顾赦，顾赦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离去。 瞧见自家小姐脸上的疑惑，被看在一旁捂嘴轻笑，调侃道：“小姐在平日里聪明的紧，怎么如今到了自己头上就这般糊涂了？大少爷话中的意思小姐难道没明白？” 顾辞汐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听出大哥是什么意思。 被看机灵的开口道：“大少爷这是在告诉小姐要提醒聂将军早些时候来提亲，要在夫人给小姐安排的婚事之前，你们的事情才可成，所以说留给小姐的时间不多了。” 经被看解释，顾辞汐才终是明白，没想到看起来憨憨的被看，竟也会这般机灵，顾辞汐夸赞道：“被看如今也算是长大了，还懂得察觉他人的心思了，鬼机灵。” 被夸赞后，被看表示十分开心，扬起了小脖子得意不已。 第105章 装病 主仆二人回到房间，顾辞汐又陷入了新的问题中，她要怎么暗示聂绝尘呢？像他的榆木脑袋，想来是考虑不到这个层面的，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头大。 被看端来药粥，见她还是愁苦不已，跟着安慰道：“小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喝过药粥，顾辞汐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对着被看言道：“从今日起，我便患病了，不论谁来求见都说我还在病榻中，不宜见人，想来哪位世家公子也不会想娶一个病秧子回家。” 被看眨了眨眼，拍着胸脯言道：“小姐放心，被看一定会将小姐说的病入膏肓，已经不能见人。” 被她的样子都笑，顾辞汐心情好了许多，打发了被看出去。 经过一晚，顾辞汐生病的消息就传遍了侯府，容氏心急，便让自己身边的孙妈妈去看看顾辞汐到底怎么样。 孙妈妈来到顾辞汐的院门前，想要进入查看一番，却被被看和秋夕挡在门前。 被看带着歉意的语气表示道：“孙妈妈实在不好意思，小姐自昨日从外面回来就有些感染风寒，想来应该是前些日子的毒素还有残留，不过小姐说这病也不碍事，休养几天应该就无事了。” 见两人在门口拦着自己，孙妈妈心中惦念着，言道：“夫人知道大小姐身子不适，所以才派我前来，若我不能真正看到大小姐的情况，也不好去回夫人的话。” 被看与秋夕对视了一眼，秋夕立马露出愁容来，言道：“孙妈妈也知道大小姐的性子，最是不希望夫人和老爷担心，若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惹得夫人担心，大小姐岂不是会责怪我们？” “是啊，孙妈妈，您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当真是要顾及主子的要求。” 这两人在此一唱一和，孙妈妈也不好强闯，也只好离开了。 回去之时，孙妈妈将那二人的话尽数转达给了容氏。 容氏蹙眉，深觉得顾辞汐得病来的有些蹊跷，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不过也不急在这两天，等她病好了再见媒人也不迟。 接连几日下来，容氏都派人前去查看情况，但都被顾辞汐的人回绝了，这样一来，容氏不免更加怀疑，决定亲自前去。 这日，容氏亲自来到顾辞汐的院外，挡在门口的依旧是被看和秋夕二人，二人瞧见容氏来到，不免有些心慌，还是按着前几日的说辞说着。 容氏面露不悦，厉声道：“这话说给那些下人听听也就罢了，当我真的糊涂？你们若是再敢阻拦，休怪我家法伺候！” 一听这话，门口的两人再也不敢拦阻，只好放容氏进院。 此时的顾辞汐正在窗前看书，瞧见院内进来的人，紧忙躺回了床上。 容氏敲了敲门，“汐儿，娘来看看你，将门打开。” 顾辞汐故意咳了几声，随后言道：“娘，女儿得了风寒，休养几日就会好的，不碍事，为了避免也传染到您的身上，还是请回。” 听她的声音，容氏也知道她并没有生病，有些微怒。 “汐儿，娘不是在威胁你，你若是再逃避下去，为娘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就定下你的婚事！” 闻声，顾辞汐实在是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她的婚事就一定要别人来做主呢？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顾辞汐最后只好打开了房门，容氏瞧着她一副没事的模样，带着愠色进了门。 “汐儿，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察觉到容氏是真的生气，顾辞汐便软了下来，还不等说话，门外就传来小厮的声音。 “夫人小姐，宫里来消息了，要小姐进宫去面圣呢，车马已在府门前备好了。” 闻声，容氏紧忙起身，看着顾辞汐的穿着，为她打扮。 进宫面圣可不能含糊，需得穿的庄重些。 为顾辞汐梳头之时，容氏叮嘱道：“进宫说话可是要谨慎些，不得冒犯了皇上，虽然你已去过皇宫内，但是这次是你一人前往，没有兄父在旁护着，可要万般小心。” 遇到正事的时候，容氏还是很有镇北侯府大夫人的架子。 顾辞汐抿了抿唇，应道：“娘亲放心，女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换上素净的衣裳，顾辞汐准备出门，门口的公公见人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笑言道：“顾小姐，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皇上可是有好事要与您说呢。” 好事？ 顾辞汐有些不解，她做的也就是研制出了解药而已，其他也并未做什么，哪里还会有好事？难道是聂绝尘？ 想到此，顾辞汐的心忍不住狂跳，连上车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劳烦公公老远跑一趟，这些个碎银子就给公公买点茶吃。” 顾辞汐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公公，对于他们这种人，只能好生招待，万不敢冷落了。 毕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公公掂量了几下钱袋子，里面的分量不少，脸上的笑容更甚，手扶着顾辞汐上了马车。 “小姐真是客气，咱家也是为皇上办事，咱们快些着走，别让皇上等急了。”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皇宫里是不能行马车的，顾辞汐只好跟在公公身后。 此次皇帝面见顾辞汐是在一座偏殿内，连同在殿内的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萧廷夜。 一般来说，萧廷夜主要为皇帝掌管边疆之事，应该是来汇报成果的，既然他在皇帝为何还要叫自己入殿？ 正当疑惑之时，皇帝开口：“夜儿可有何心仪的女子？朕知道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太子已经成婚，接下来就是要筹划你的婚事了。” 萧廷夜拱手言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曾有心仪的女子，但儿臣并不打算成婚过早，儿臣还想为父皇多做些事，有了家室只会拖儿臣的后退，还望父皇能够成全儿臣。” 第106章 皇帝乱点鸳鸯谱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辞汐，摸了摸下颌的胡子，言道：“夜儿，家室也不一定会成为你的拖累，朕瞧着顾家小姐与你年纪相仿，秉性互补，实属良缘。” 此时顾辞汐才明白公公口中的好事指什么，敢情皇帝是想乱点鸳鸯谱啊。 萧廷夜瞥了一眼顾辞汐，深知她是聂绝尘心仪的女子，自己是断断不会抢来，便拒绝道：“父皇，儿臣若是娶妻定会娶一心爱的女子，我与顾小姐素来不识，就算成了婚，也是没有情分在。 而且儿臣现在志在家国，不想考虑任何的儿女情长，与顾小姐成婚才是真真耽误了小姐的前程，还请父皇不要为儿子筹谋婚事。” 看着萧廷夜的架势是真的对顾辞汐无感，皇帝也就断了这层念想，转而话题言道：“朕记得焱儿如今也快回来了？” 公公轻甩了一下拂尘，答道：“皇上，九皇子不日就会抵达京城，算来也是离京许久了。” 萧焱虽为当朝九皇子，但身份却不如萧廷夜，毕竟萧廷夜是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也就算是皇后的儿子。 萧焱小时不受皇帝喜爱，被送离京城，连名字也和各位兄弟不同。 皇帝闻声，看向顾辞汐，笑言道：“这个小九，从小时就力大无穷，也不知如今历练到何种程度。” 萧廷夜接话道：“九弟的心性稳重，是我身上所没有的，儿臣一定会尽心为父皇做事，不辜负父皇的抬爱。” 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既抬高了萧焱，又不卑不亢说了自己的诉求，皇帝十分满意。 “朕的焱儿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身高八尺，长相也更是一表人才，如今在外历练，想必也已经成人，当真是一好的夫婿。” 言及此，皇帝又看向顾辞汐，“自上次在大殿见过一次，这应该是朕和顾卿的第二次见面，年轻轻轻就在医术上有如此造诣，御医院的那些御医简直形同虚设。” 话音落下，顾辞汐紧忙言道：“皇上言重了，御医们定是比臣女要有经验的多，此次之事也不过是臣女碰巧研制出了解药，试药的过程中也是出了百般的差错。” 皇帝摆了摆手，“顾卿不必如此拘礼，朕还没有老，有些事情能看的出来，顾卿在医术上的成就不可否认，若你是个男子，朕一定会让你在朕的朝廷上大放异彩。” 一旁的公公是个人精，早就知晓了皇帝的意思，在这时插话道：“皇上，如今九皇子也尚未有婚配，老奴瞧着顾小姐和九皇子也很是般配呢，何不凑成良缘？” 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要借着公公的口，将这事说与自己听。 皇帝很满意公公的接话，笑着拍手道：“说的不错，朕的焱儿也是人中佼佼者，若是能和顾卿成为夫妻，倒也是一段佳话。” 顾辞汐紧忙跪倒在地，行礼道：“臣女多谢皇上的抬爱，但这份恩情臣女实在是不敢承受，臣女上次为研制出解药，多次以身试药，身体内已经残存了许多的毒素，恐会对皇家子嗣造成影响，还请皇上三思。” 这话说的可不老实，皇帝知道顾辞汐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这女子拥有的医术一定会对皇家有帮助，此儿媳他是断断不会舍弃，但也知晓此时此刻他还不能逼得太紧。 皇帝脸上的笑意不在，挥手言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待日后焱儿回来你二人相见，你们且退下。” 见皇帝没有继续撮合，顾辞汐也算是松了口气，行礼之后随着萧廷夜离去。 被看身为丫鬟，只能在殿外等候，但也将里面的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十分着急。 皇上若真的将小姐许配给皇家子弟，那聂将军怎么办？这么好的男人她可不想让小姐错过。 出了殿门，被看就十分着急，拉着顾辞汐的手说道：“小姐，您也瞧见了，您若是再不与聂将军说，可就是有人要为小姐定下婚事了啊，您可要快点和聂将军言明啊。” 顾辞汐又是一脸愁容的走在皇宫内，她乃是一介女子，哪有让女子去主动说这种话的。 见她不说话，被看更是焦急，跺着脚言道：“小姐，对于这件事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若是那九皇子归来，真的看上了小姐，非要皇上赐婚，您要怎么办？” 顾辞汐的脑中很乱，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被看的问题，也不知道接下来聂绝尘的打算是什么。 “顺其自然，此事不必再提。” 眼瞧着小姐无意，被看瞥见了身后的萧廷夜，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萧廷夜走上来。 被看委身一礼，对着萧廷夜请求道：“七皇子，奴婢是侯府小姐的贴身丫鬟被看，希望七皇子能够将今日之事转告给聂将军，留给他和小姐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千万不要此事成为两个人的遗憾。” 萧廷夜沉默一瞬，聂绝尘骨子里是个不喜欢被说教的，自己若在这件事上对他指手画脚，难保不会惹来他的厌烦。 “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看两个人的缘分，旁人就算是想插手，也是无用。” 落下这句话后，萧廷夜背手大踏步的离开。 回到府上，容氏紧忙过来，询问道：“皇上叫你进宫所为何事？” 她担忧的是她的汐儿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皇上，顾辞汐的脸色不是很好，更是加深了她的想法。 见容氏眼中尽是担忧，顾辞汐轻叹口气，表示，“娘，皇上叫我入宫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我的婚事，您啊，急切想要将我嫁出去，连皇上都知道了。” 容氏略表惊讶，忙说道：“那皇上可给你指婚了？” “皇上若给我指婚，恐怕此时早就已经下达旨意了，不过是乱点鸳鸯谱罢了。” “难不成皇上是想将你许配给他的皇子？” 容氏猜测，毕竟现在适婚的皇子也不止一个，皇帝若真的对顾辞汐感兴趣定会在这几个皇子当中选择一个。 第107章 主子不急丫鬟急 顾辞汐满脸惆怅的点了点头，“什么九皇子，这人我连见都不曾见过，若是让我与陌生的男人成婚，还不如出家做尼姑。” 话音落下，顾辞汐的头就迎来了一击，容氏微微有些愠怒，“说什么傻话，堂堂侯府小姐怎么能出家做尼姑！那九皇子的生母好像不太受皇帝喜欢，连带着九皇子也不受待见，若是汐儿嫁给他也不会受到重视。” 容氏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真的想将她嫁与皇家一样，顾辞汐连忙言道：“娘，皇家我是断断不会嫁进去的，已经有一人受到皇家的荼毒，难道你还想你的亲生女儿也落得个抑郁而终的下场吗？” 一想到顾依柔如今的处境，容氏也紧忙断了这个念想，毕竟谁也不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那就日后再说，只是皇上如果动了这个心思，一般人是无法改变的。” 容氏垂下眸子，不免有些自责，难道她做错了吗？ “娘，只要你不急着给女儿说媒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婚姻大事最是急不得的，女儿也不适嫁不出去。” 说实话，在此事上，顾辞汐对容氏还是有怨言的，毕竟要不是她放出话来，皇帝就不会动这样的心思，镇北侯府还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 容氏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到时皇帝真的下了决心，非要将汐儿许配给皇子，那汐儿的后半生也就算是被自己毁掉了。 如此想着，容氏有些心惊。 “这件事我会与你父亲说明的，绝不会断送了你的后半生。” 落下话后，容氏转身离开。 被看端着药粥进来，一脸忧愁的将药粥吹凉递给了顾辞汐。 “小姐，您真的不与将军说明吗？到时若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啊。” 顾辞汐机械的喝着药粥，似是有些无奈，“他不明白，就算我提了也是自讨没趣，一切静观其变。” 从此前聂绝尘说过要给顾辞汐煮药粥，被看就每日变着花样为顾辞汐做着，从没有一天间断。 忙完一天事情的聂绝尘回到府上，顾府的探子回来禀告今日发生之事，聂绝尘竟然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皇帝要将汐儿许配给九皇子？此事可真？” 探子拱手恭敬道：“这是奴才听到顾小姐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夫人还表示会和镇北侯好好商量此事。” 如若此事属实，那自己当真是危机了。 聂绝尘挥了挥手，令探子下去，焦急的在房中踱步。 自己的情谊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聂绝尘实在无法确定顾辞汐的心意，此前他几次想要询问汐儿的真实想法，都被她搪塞了过去。 思来想去，聂绝尘决定还是亲自前往顾府，问一问事情究竟。 夜里，聂绝尘准时的出现在顾辞汐的门前，被看正想过来送些糕点，恰好碰到了聂绝尘的身影。 被看有意想要将顾辞汐的心意告诉聂绝尘，但又怕白费力气，也只能面上焦急。 聂绝尘瞧见被看，出声问道：“汐儿可睡下了？” 被看微服身，言道：“小姐想吃些糕点，所以还不曾睡下。” 话音落下，被看将门打开，引着聂绝尘进入。 顾辞汐满面愁容的坐在桌前，此事她一时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听到声音，顾辞汐回眸，一眼撞进了他担忧的眸子中。 她心里清楚，聂绝尘已经知晓了事情，只看他今晚如何表现。 聂绝尘走至桌前，坐在了她的对面，开口，“最近有些忙，所以才没过来。” “恭喜将军升官加爵，日后想必要有的忙。” 顾辞汐的言辞中带着些许的疏离，这是聂绝尘不想看到的，在旁人面前他断不会如此紧张，但在顾辞汐面前，他只怕说错话。 沉默良久之后，聂绝尘再次言道：“汐儿最近在忙什么？” 顾辞汐原本以为他会问自己关于日后的打算，却不曾想等了许久等来了这句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没忙什么，不过是应付一些不必要的人罢了。” 语毕，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这可急坏了在一旁的被看，两个人都不引出话题，可要怎么办？难不成要自己来说吗？ 空气陷入安静，聂绝尘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细微的汗珠，足以见得他内心有多么紧张。 “将军……” “被看！” 被看刚刚开口，就被顾辞汐厉声呵斥了回去，身为她的主子，顾辞汐十分清楚被看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但这件事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来提呢？ 骨子里的矜持，令顾辞汐拉不下这个面子，所以她宁愿沉默。 见顾辞汐眼神中的拒绝，被看更是着急，他们两个都不说，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 瞧着他们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流，聂绝尘实在是一头雾水，他心里何尝不着急呢，只是他不能完全确定顾辞汐的心中是有他的，恐提出来惹她的厌烦。 小插曲过后，二人说了些有的没的，顾辞汐实在觉得无趣，便表示自己困倦，催促聂绝尘离开。 此法更是让聂绝尘认定了，顾辞汐对他还尚不满意，他需做的还有很多，也只好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辞别顾辞汐后，聂绝尘在顾府里闲逛，反正如今夜已深，府上也没几个人。 恰好此时的顾赦也是百无聊赖，从房间里出来，打算出来散散心，迎面撞上了低头走路的聂绝尘。 聂绝尘暗道一声不好，紧忙要脱身而去，却被顾赦认了出来。 “聂绝尘？” 被叫了名字，聂绝尘怎么也不好再继续装作没看到他一样，只好尴尬的抬起头，言道：“顾兄。” “从汐儿那里出来？” 顾赦的话虽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口吻，聂绝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最近因为顾辞汐的婚事，整个侯府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顾赦都觉得府上的气氛变得压抑不已。 刚好聂绝尘来此，他也算是能有个说话的人。 “随我来一趟书房，有事要与你说明。” 第108章 劝说 顾赦大步的回了院子，聂绝尘顿了顿脚步随后跟了上去。 从那日见识到了聂绝尘的细心，顾赦就已经对这个男人改观，上战场杀敌又如何？日后汐儿若遇到了危险，他也能够尽力保护，这不比那些文弱的书生要强上许多？ 且不说这个，以目前聂绝尘的身份，是与顾辞汐最相配的，而且聂绝尘的家室清明，汐儿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如此想，顾赦也是对聂绝尘比较满意。 只是如今一桩摆在面前棘手的事，就是皇帝，皇帝若真是认准了顾辞汐，那她必须尽快在皇帝没下达命令之前就有了婚配，否则日后将是他们二人的遗憾，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在婚姻上留有遗憾。 进了书房内，顾赦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道：“你对汐儿的情谊是真的？” 聂绝尘没想到顾赦会如此直接询问，有些出乎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感情之事就算说的再好听也是虚话，我只想用行动表达。” 回想这几次顾辞汐有难，还都是聂绝尘陪在身边，若不是有他帮忙照拂，很多事可能都不会这么顺利。 顾赦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聂绝尘所做过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今日皇上传召汐儿入宫，也是说了关于汐儿的婚事，皇上有意将汐儿嫁给九皇子，并且母亲已经有意想要将汐儿早早的嫁出，对皇上所提的九皇子颇为满意，不日就要进宫去面见九皇子的母妃。” 闻此，聂绝尘心中警铃大作，看来皇上真的将心思放在了顾辞汐的身上，不过他却也疑惑，按道理来说皇家应该比自己一个将军世家更加吸引人耳目，顾赦何故要告诉自己这些？ 沉思良久，聂绝尘提出疑问，“为何要将这些说与我？皇家不比将军府更要显赫的多？” 若是真的看重了权势，那当真更要选择皇室。 顾赦严肃的看向聂绝尘，表示，“你对汐儿的情感我已已知，我也看的明白，是真心对汐儿好，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不求其他，只愿她好。” 此时顾辞汐正在顾赦的书房门外，听到这些话，心中十分感动。 上一世以来，顾赦就对她百般疼爱，这一世对自己更是呵护，心中一股暖流淌过。 她还是听凌言所说，聂绝尘在出府的路上碰到了顾赦，顾赦叫人去了书房。 想着从前两人的纠葛，顾辞汐可不放心他们见面，便偷偷躲在门外，听着门内人的谈话。 她没想到的是大哥竟已经对聂绝尘改观，他所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在怂恿聂绝尘来侯府提亲，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房内的聂绝尘同样动容，也深知顾赦对顾辞汐的好，此前心中对顾赦还有些许怨言，如今也尽都消失了。 顾赦不过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而已，如若自己也有妹妹的话，想必也会为她尽力谋划。 聂绝尘拱手一礼言道：“顾兄的话我会放在心上，定会早日前来侯府提亲，多谢。” 话虽已经说出来，但聂绝尘还是有些担心，又言道：“只是现如今我还不曾知晓汐儿真正的想法，并不能确定汐儿是否对我有意，若是莽撞惹怒了汐儿，她又怎会同意这门婚事呢？” 听了他的担忧，顾赦轻笑，在纸上写下一个迷字，随后说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汐儿对你的态度我是看在眼中，如是不可能，我也不会说出今日之话，只要你来提亲，汐儿定会答应，母亲那里你不必担忧太多，我会帮忙劝说。” 顾赦竟然能为了他和汐儿做到如此，聂绝尘心生感激，眼神中透露出惊喜，言道：“多谢顾兄，此事若成，那顾兄将是聂某的恩人，后续还需准备诸多事宜，告辞。” 注视着他离开，顾赦好心情的在纸上继续写着字。 日后如果聂绝尘真的成了妹夫，那对侯府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保障，爹娘也不必担忧太多。 门外的二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是既感动又有些激动，对被看来说，高兴的是自家小姐终于有了相伴一生的良人，婚后定会幸福，是她做奴婢最期盼的事情。 对于这一世的顾辞汐来说，她对聂绝尘多了一些男女之情，虽说也夹杂着对他的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小女子的心思。 毕竟这一世她是真正接触并了解了他这个人，若是能与他结为夫妇，自己的后半生也是有保障的。 主仆二人的笑意蔓延在脸上，突然听到房内传来了顾赦的声音，“还要躲到何时？还不进来？” 闻声，顾辞汐可是被吓了一跳，难道顾赦早就知道她和被看在此？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顾辞汐带着疑惑进了书房，瞧见顾赦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凑过去言道：“哥在写什么？” 顾赦落笔，将写好的字展现在顾辞汐眼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汐儿也大了，是有才子过来示爱。” “哥，你在说什么啊？” 看出她眼神中的娇羞，顾赦故意说道：“汐儿是佳人，聂绝尘是才子，才子佳人可不是极为相配的？汐儿若不是怕我欺负了聂绝尘，也不会一直在门外偷听。” 被人直接戳穿了心思，顾辞汐倒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聂绝尘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儿，汐儿若真的和他在一起，大哥也就放心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大哥身上，定不会叫你们白白苦等。” “大哥，汐儿的字最像鬼画符了，若是有师父交一定会赶上大哥的。” 见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顾赦也算是知道了她的内心想法，毕竟没有直接回答就已经算是默认了。 与她讲了一些写字的技巧，顾赦突然感慨道：“想当初爹娘将你找回的时候，我还有些惊异，时隔多年，我这个妹妹到底会出落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找回一个赝品？但当我瞧见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我顾赦的妹妹，那一双眼睛不会骗人。” 第109章 告白心意 “爹娘如今年岁大了，大哥也不知道还能护你到何时，但如今有了可以接替大哥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顾赦的话十分令人动容，顾辞汐眼眶有些湿润，拉住了顾赦的手，言道：“大哥，汐儿日后就算嫁人也还是你的妹妹，爹娘的女儿，断不会撇弃娘家，我知道爹娘与大哥的不易，定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顾赦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言道：“傻丫头，大哥相信你的品性，只有真正流淌我们顾家血脉的人，才会设身处地的为顾家考虑，我只是心疼爹娘多年的感情错付了人。” 言及此，顾赦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虽然不喜顾依柔，但容氏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他实在看不得亲近的人受到委屈。 顾辞汐自是清楚他所说的是谁，拉紧顾赦的手言道：“如今顾家女已归，爹娘也可真正的安享晚年了，余下的就看我们兄妹如何做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按着聂绝尘的性子，恐明日就会上门提亲，汐儿可要早早做好准备。” 听出他的调侃之意，顾辞汐不免红了脸颊。 她虽不说话，但身体却已经诚实的表达出了她的想法。 顾辞汐离开后，顾赦盯着她所离去的方向愣神，自己的真命天女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呢？ 次日午时，顾辞汐正在与被看在院中整理晒干的药材，自从看完古籍医书后，顾辞汐便让顾赦买了好些个稀缺的药材回来，她要尝试着配不同的药方。 秋夕突然急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我瞧着聂将军在往我们院子的方向过来，神色严肃，您快准备一下。” 顾辞汐院子里一般有头脸的丫头小厮，都清楚聂绝尘和顾辞汐的关系，不敢怠慢这位将军。 听到聂绝尘过来，顾辞汐的脸颊两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了两朵红晕，被看忍不住出声调侃道：“小姐现在这般容易就害羞喽，有心爱男子就是不一样。” 顾辞汐不客气的敲了一下被看的头，娇嗔道：“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赶出侯府！” “小姐真是不讲理，奴婢不过是说了实情。” 说完此话，被看紧忙跑去了小厨房，去准备茶水了。 不知为何，此时的顾辞汐有些怕又有些想见聂绝尘，心脏像装了小股一般砰砰跳着。 不多时，聂绝尘走进顾辞汐的庭院，今日他的穿着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看上去更加的庄重与严肃。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到昨夜他与顾赦的谈话，顾辞汐大概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心中更是紧张。 只是他若是想提亲的话，为何不直接去容氏和顾北晏那里？来自己这里岂不是不合规矩？ 不等她问出话，聂绝尘牵起她的手就向府外走去。 顾辞汐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毕竟现如今还是在侯府中，被其他人瞧见难免会说三道四。 但她挣扎的越厉害，聂绝尘的手便拉的越紧，最后顾辞汐也懒得挣扎，随他去了。 坐上将军府专属的马车，聂绝尘在前面驾着马扬长而去。 待来到一片花团锦簇的地方，聂绝尘才停下马，拉着她的手从马车内走下。 看到眼前的景象，顾辞汐有些惊诧，时常在侯府呆着，她竟不知在城外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其实是聂绝尘吩咐白柯所准备的，提前两个月将花的种子种下，就想到时能派上用场。 刚好此时是繁花盛开的季节，这些精心准备的花朵也没叫他失望。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拒绝这么大的一片花海，顾辞汐满心欢喜的走向了花海深处。 花香充斥着鼻腔，顾辞汐惬意的采摘这里的花朵，不一会便采好了一束花。 待走到一棵大树前，顾辞汐停下了脚步，看向聂绝尘询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应该不是为了看花。” 被她这样直直盯着，聂绝尘突然有些脸红，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总是会有一些小动作，捕捉到聂绝尘的窘迫，顾辞汐忍不住轻笑，“上战场杀敌的将军也会紧张吗？” 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聂绝尘扭捏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顾辞汐，十分认真的说道：“汐儿，这些话憋在我的心里已经好些时日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对你言明。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许多人想要求娶与你也是看上了侯府的势力以及你的医术，虽然我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头上所戴的血玉簪子，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只有聂家儿媳才有资格佩戴，母亲教导过，要一辈子爱护心爱的女子，汐儿，我想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想守护一生的人。”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心意，顾辞汐愣住了，这些话他前世也曾说过，只不过与前世不同的是她不再为萧廷夜的棋子，也不会加害于他。 但二人之间的窗户纸被捅破，顾辞汐还是有些犹豫。 前世的种种经历在她眼前闪过，她一时间竟分不清了。 瞧着顾辞汐陷入两难的境地，聂绝尘原以为她是不想与自己成婚，失望之余却也想尊重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是我打扰了。” 聂绝尘转身想要离去，想要将自己有尊严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腰上却突然环上了一双柔荑。 “我答应你，我愿意成为你的娘子，与你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这些话顾辞汐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是准备了许久的言辞。 话音落下，还在空中飘荡，聂绝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有听错吗？汐儿真的答应了吗？ 见他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顾辞汐有些不悦，撅着嘴言道：“怎么刚刚还有那么多的话可说，到现在就无话说了？还是说你后悔了？” 直到这时，聂绝尘才算是真正的反应过来，转过身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第110章 求亲 “不后悔！坚决不后悔！” 由于激动，聂绝尘的眼眶有些微红，此时的他再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酷与稳重，完全像是一个初入茅庐的毛头小子。 见他这副样子，顾辞汐轻捶了他一下，开玩笑道：“若是你的手下看到自己的将军是这番不稳重，看他们还听你的话否。” 聂绝尘心悦的抱着怀中的人，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汐儿，你可知我现在有多高兴？我想要对全天下的人宣告你是我的。” 顾辞汐娇羞的从他怀中出来，主动牵上了他的手，娇羞的表示，“日后成亲还怕天下人不知吗？只怕你到时厌弃。” 听出她话中有微微的担忧，聂绝尘立马发誓道：“我聂绝尘在此发誓，此生只娶汐儿一人，绝不纳妾，也绝不辜负汐儿，若有违反誓言……” 知道他后面可能要说不吉利的话，顾辞汐紧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不必多言，我相信你。” 瞧见她眼中的担心，聂绝尘只觉心中欢喜，又紧紧的将人拥在怀里，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树下。 这里花团锦簇，叫人看了心生欢喜，顾辞汐娇羞的看着周围的花朵，问道：“这里你是如何找到的？怎知我会喜欢？” 聂绝尘神秘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包种子来，洒在了地上，“这里当然是我派人种出来的，前段时间侯府中我瞧着后花园的花朵长得不错，汐儿也时常会带着被看出去赏花，就知道汐儿一定是喜欢花的，就自作主张在这里种植了。” 侯府的花开放之时，还是在几月前，顾辞汐故意言道：“那你怎知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难不成那时候聂将军就对我动心了？” 聂绝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其实我也不知何时对汐儿动心，但总没有辜负了这些花朵。” 顾辞汐甜蜜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只希望时间能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给她更多的时间来享受这样的时光。 二人出来的时间有些久，担心被看找不见自己会着急，顾辞汐从地上起身，决定回去。 在回去之前，顾辞汐心中又有了一层担心，看向聂绝尘言道：“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最重要的还是我娘那关，恐担心我娘会不同意。” 知道这件事是一个难处，聂绝尘嘴角微勾，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个汐儿自然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你且瞧着就是。” 说完话，聂绝尘将顾辞汐送上了马车，自己也随着坐了进去。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顾辞汐也安心了许多。 当马车行到顾府之前，聂绝尘掀开车帘拍了拍手，巷子口立马出现一串带着聘礼的小厮，看到此顾辞汐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恃无恐了，原来是早有准备。 “你准备这些可是笃定我会答应？若我刚刚拒绝了你，这些聘礼可不就要泡汤了？” 听她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话语，聂绝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有考虑到顾辞汐会拒绝，就好像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顾辞汐一定会答应一样。 马车停在顾府门口，被看早早的就在此等候，她可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 见着两人一同从马车上下来，被看欢喜的捂住了嘴，这一对璧人终于是成了。 进了侯府内，顾辞汐的脑中突然闪过那晚在顾北晏门口听到的话，若是此时带着聂绝尘前往，恐容氏会刁难聂绝尘，眼珠转动之间有了主意。 那日里，顾北晏对聂绝尘还算包容，想来从他下手也会容易一些，便带着聂绝尘来到了顾北晏的书房门前。 侯府里的设计，聂绝尘早就烂熟于心，瞬间明白了顾辞汐的意思，她这是想带自己逐个击破。 来到门前，顾辞汐乖乖的敲了敲门，言道：“爹，我是汐儿，我可否进来？” “进。” 顾北晏充满威严的声音传出，聂绝尘的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待打开门之后，二人瞧见顾北晏正在案上习字，聂绝尘走至顾北晏面前，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这一跪不免吓了顾北晏一跳，但他早就是个人精，在看到身后的顾辞汐时，瞬间一切都明白了。 “顾伯父，突然前来，实属冒昧，但今日我有一事相求，请求顾伯父肯将汐儿嫁与我。” 心中有了准备，顾北晏也对他的话没有太大的惊讶，冷静的看着地上的人，问道：“你要求娶汐儿，那目前你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官职？家世？仕途？” 二人虽同在朝堂上，但也只是知道表面的东西，他既然想要求娶汐儿，那就自然要了解他的家世。 聂绝尘十分重视的将自己的家世说清，又言道：“如今我已加官进爵，定能给汐儿一个美好的未来，不会叫汐儿嫁过来受委屈。” 其实这些顾北晏在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不然那晚也不会与容氏说明，只不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会更放心一些。 聂绝尘在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如今的这个官职，日后的造化不容小觑，现如今在朝堂上聂绝尘深受皇上宠爱，并且在朝堂上也多次替自己和顾赦说话，日后定能成为侯府的帮手，且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事业有成，家世清白，他所求的也就是如此。 “先起来说话。” 顾北晏话刚刚落下，聂绝尘才敢从地上起来，如今面对的镇北侯可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官职，更是日后的丈人，在他面前万不能失了礼数。 “此事不容我一人说了算，且随我前往会客堂。” 顾北晏说完话，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聂绝尘有些心虚的跟在身后，小声与顾辞汐说道：“此事可有把握？伯父和伯母可会对我满意？” 正所谓越珍重就越害怕准备的不够充分，他的条件若是放在其他官家府上，此时早就已经将他视为上宾，但对于所喜爱之人的家人，聂绝尘总是怕自己出什么差错。 第111章 容氏的多虑 知道他心中不安，顾辞汐安慰着：“别太担心，若是我爹同意，那我娘大概率也不会反对。” 一行人来到堂内，顾北晏着人去请容氏前来。 来之前小厮已经将事情的大概告知容氏，容氏心里也有了底，当她走进堂时，只见聂绝尘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顾辞汐也跟着跪在一旁。 容氏坐在顾北晏身侧，询问道：“你今日前来意图我已知晓，只是你该如何保证汐儿嫁过去会幸福？” 聂绝尘十分笃定的言道：“这点请伯母放心，我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如今皇上对我还算是重视，自然也会重视我的妻子。 我自知汐儿身份尊贵，我无以相配，只能承诺日后汐儿嫁到将军府，会是我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我也可向二老保证此生绝不纳妾，也绝不收他人做填房，断不叫汐儿受苦。 我聂绝尘以性命起誓，会生生世世只爱汐儿一人，更会一辈子疼爱呵护，日后若是汐儿觉得将军府住不习惯，大可以经常回到顾府照顾二老，这是我能做到的承诺。” 聂绝尘的话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十分卑微，毕竟他心里对容氏还不能完全拿捏，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疼爱是父亲所比不了的。 更何况容氏对一个捡来的顾依柔都可以疼爱到那种程度，更何况是放在心上的亲生女儿呢？ 他的话确实很令容氏动容，这世间没有哪一个男子能够做到如此，汐儿若是真有了这样的夫君，那自己也尽可以放心了。 虽然动容，但容氏依然没有松口，继续道：“你如今乃是第一将军，是要时常上战场杀敌，会不时有性命之忧，我不希望我的汐儿嫁过去不久就要独守空房，你可知独守空房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难熬？” 这确实是比较难以改变的，聂绝尘也不能完全保证，他只能拱手言道：“伯母请放心，待汐儿嫁过去，我会尽力给汐儿安稳的生活，在行事上会更加谨慎稳重，不叫汐儿苦苦守候。” 此话一出，容氏脸上的神情才算是缓和了一些，顾辞汐在一旁插话道：“娘，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女儿考虑，但您也知晓女儿的心性，若是日后相伴一生的人不是女儿所喜欢的，我宁愿孤独一生。 我与聂将军情投意合，他很清楚女儿的心思，也不会对女儿耍其他的心思，这对女儿来说就足够了。” 容氏轻叹口气，抬眼瞧见了顾辞汐头上的血玉簪子，这簪子的品质肉眼瞧着就绝非凡品，她倒是不知道顾辞汐何时拥有此物的。 抚摸上顾辞汐头上的簪子，触手升温，容氏惊奇，询问道：“汐儿，这簪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辞汐脸颊一红，聂绝尘接话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只有聂家儿媳才可佩戴，母亲说过当有可以守护一生的女子时，就要将簪子戴在她的头上。” 这时，堂外走进一人，顾赦拱手道：“娘，儿子知道汐儿的婚姻大事不可儿媳，聂将军的人品我可以信得过，更何况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为国为民，报效国家。 一如朝廷深似海，在天子手下做事，不论是文官还是武职业，时刻都会有被杀头的危险，若是真的想安稳度过一生，那只有不接触官场的商贾之家。 但商贾之家做的是买卖，靠的是人力物力财力，一旦其中一样出了问题，那也断断不能安稳，难不成娘真的想把汐儿嫁给商人？” 商贾在当今这个社会地位是次于官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也要比商贾的地位要高上几分。 听闻顾赦所言，容氏有些不悦，“汐儿可是你亲妹妹，如今还未与聂府结为亲家，你就已经向着外人说话了？杀场无眼，你难道想将汐儿推入火坑？当真是糊涂至极！” 顾赦却不以为然，解释道：“娘，现如今这个朝代，您难道还不清楚吗？爹为何被封为镇北侯？想必现在边疆的许多部族在听到爹的名号之时，还会闻风丧胆。 更何况聂绝尘如今年纪轻轻就这般受皇上重视，难保日后不会坐到父亲这个位置，到时汐儿难不成还会受苦？” 见顾赦都在为自己说话，聂绝尘心生感激，言道：“请伯父伯母大哥放心，我定会给汐儿安稳幸福生活，绝不叫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多人劝阻之后，容氏终于缓和了神色，但想着皇上的九皇子，她还是有意于汐儿嫁入皇室，上有皇上的庇佑，下可有皇家血脉，无论哪一点都不会叫汐儿陷入危险。 犹豫不决之中，容氏讲出了心中之话，“如今皇上有意将汐儿许配给九皇子，我实在是觉得汐儿若是嫁到皇室，会有更好的出路。” 话音刚落，顾北晏便立马站起身反驳，“绝对不可！我顾北晏的女儿是断断不能嫁到皇上，如今朝廷虽已立了太子，但日后稍有不测，身为皇子更容易陷入皇储之争。 自古以来皇家兄弟残杀之事还少吗？汐儿若真的嫁到了皇家，那才是真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顾北晏的话不无道理，顾赦也表示同意。 “娘，这句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儿子还是要说，朝廷上下盘根错节，各个皇子私下结交大臣，只要是身为皇子就都有想做皇帝的心思，已经有一个不孝女成为了最好的例子，您难道还要汐儿去承受这等苦楚吗？” “我……” 容氏语塞，一时没了主意。 见时机已到，顾辞汐泫然若泣的跪倒在容氏脚边，哽咽道：“娘，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女儿的后半生打算，但也要顾及着女儿的心思。 我与聂将军是真心实意的，女儿对他也已经动了心，此生非他不嫁，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在此事上您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顾辞汐的话直接令容氏没了想法，她何尝想要拆散一对璧人呢？ 第112章 同意嫁女 若不是为了女儿后半生能够幸福美满，容氏也不想考虑繁多。 容氏没了主意，扭头看向顾北晏，低声问道：“老爷，您有何想法？汐儿当真可以托付给他吗？” 顾北晏起身，走近聂绝尘，充满威严的开口：“汐儿乃是我侯府嫡女，更是老夫的爱女，别怪老夫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日后做了对不起汐儿和顾府之事，那老夫定会亲自将汐儿接回，且终身与你与聂家为敌。” 顾北晏的话无疑是肯定了这门婚事，聂绝尘脸上顿时浮上了喜色，连忙谢道：“请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当竭尽所能对汐儿好，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听着他口中的称呼，容氏故意摆出了一副架子，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冷漠，“现在称呼岳父岳母还为时过早，我们虽答应了你的提亲，但我侯府嫁女自是要讲究礼数。 你需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我们侯府才会将女儿嫁给你，回去叫聂家的长辈与媒人来与我们商量日后成婚的事宜。” “是！” 聂绝尘欢喜的离开了顾府，脸上挂满了笑意。 街上的人瞧见百年难得一乐的冰山将军面露喜色，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聂绝尘离开侯府之后，容氏眼中更是不舍得看着顾辞汐。 “汐儿，没想到如今你也要嫁出去了，日后娘的身边就没人陪伴了。” 容氏说着眼角有泪留下，顾辞汐紧忙安慰道：“娘，女儿就算嫁出去了，也会多多抽出时间来陪娘说话，绝不叫娘孤独。” 听闻容氏得话，顾赦有些不悦，故意生气道：“娘，您就这般偏心？怎么汐儿出嫁，您没我这个儿子了？怎得身边就无人陪伴了？还非要一个嫁出去得女儿回来？” 容氏毫不客气的给了顾赦一捶，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你爹像你这个年岁都已经业立家成了，瞧瞧你每天就知道捧着一本古籍在那里研究，难不成妻子会从书里出来？” 顾赦吃痛的揉了揉手臂，“娘，您不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会没有美女呢？” “那你看书能让我抱上孙子吗？如若不能，就赶紧去给我找个儿媳回来！” “得得得，您啊，还是好好和汐儿说话，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是抓紧离开的好。” 顾赦说完一溜烟的就离开了顾府，他可不想听容氏在他的耳边念叨。 此时的顾北晏也已经回到了书房，都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顾辞汐今天也算是体会到了。 今日顾北晏对着聂绝尘所说的话，令她十分感动，她没想到平日里威严的父亲，也会为了自己的儿女百般考虑，当真是血脉至亲。 容氏拉着顾辞汐的手回到房间，怜惜的抚过她的鬓角，眼神中充满怜爱。 “汐儿，聂绝尘虽然保证下的很足，但当娘总还是不太放心，聂绝尘身为将军，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可不就是要守寡了？” 顾辞汐倚靠在容氏的肩膀上，安慰道：“娘，这您就甭操心了，女儿有着一身的医术，即使以后遇到什么事态，凭着聂绝尘高超的武艺和女儿的医术，女儿相信一切事情都能够逢凶化吉的。 此前女儿中毒之时，多亏了聂绝尘的帮忙，他已经救了女儿多次，女儿相信他会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其实容氏也知晓聂绝尘的人品如何，对此点她是颇为放心的，但总还是会担心一些有的没的，生怕自己的女儿吃亏。 见到顾辞汐眼中的坚定，容氏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爹娘也是反对她嫁给顾北晏，和自己的担心也是一样的，那时顾北晏的地位还远远不及聂绝尘当日，但她就是铁了心的要嫁给这个男人。 母女向来都是相像的，可能汐儿也是遗传了自己的这一点。 “好，只要你和聂绝尘能够心意相通，恩爱互助，娘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当娘的最大希望也就是自己的孩子后半生能够幸福，我和你爹并不奢求你们能给府上带来什么，只是安稳就好。” 这些当真是身为人母的掏心窝子话，顾辞汐心中微暖，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重活一世，可以完成许多前世所遗憾的事情。 母女俩在房间中说了许多体己话，顾辞汐才出了房门。 回到庭院内，被看紧忙迎了上来，又端来一碗药粥，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姐可知这药粥是谁教我做的？” 听她如此问，顾辞汐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故意说道：“我哪里能够知道？” 被看一脸得意的言道：“这可是聂将军教给我的，前些日子小姐生病，聂将军可是偷偷来过多次，并让奴婢多多照顾小姐，我就知道小姐和聂将军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你这个小丫头，都是在哪里学的这些话？看样子我是真的应该先将你嫁出去。” 主仆二人打闹中，秋夕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大少爷让我交给您的，说一定要小姐亲启。” 接过盒子，顾辞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套纯玉打造的首饰，每一样都精致的不得了，在玉坠下面还有一张纸条，顾辞汐拿起，细细读着。 “汐儿，这份礼物是大哥早就准备好的，独一无二，里面的每一样首饰都是大哥i擒拿手所画，大哥知道汐儿素来不喜金银珠宝，便寻了许多的玉石来打造一套符合汐儿气质的首饰，汐儿若是受委屈定要记得还有大哥在你身后，为你撑腰，望汐儿日后可以平安顺遂。” 上面的话很是戳心，顾辞汐的眼角忍不住湿润起来，她仔细小心的收好这盒子中的首饰，这里面可都是顾赦的心血。 瞧见顾辞汐眼眶微红，被看问道：“小姐，你怎么苦了，大少爷送您礼物，不是应该高兴吗？” 顾辞汐笑着抹掉眼角的泪珠，言道：“陪我在府上走走。” 第113章 驱逐出府的人 被看哦了一声，便和顾辞汐在府上闲逛，如今突然要成为他的妻子，顾辞汐还是有微微的不适应，她没想到自己嫁人的这一天也会来的这么快。 主仆二人在府中闲逛着，遇见的小厮纷纷与顾辞汐打着招呼。 如今顾辞汐的地位可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不可小觑。 被看偷偷凑近顾辞汐的耳边说道：“小姐，这些人从前可是从来不会主动与我们打招呼的，还真是势力的很。” 顾辞汐没有说话，这些人的身份所作的事情还不足以使得她动气或者欢乐。 现今的时节，府上只剩下一些绿植，花都变成残花败柳，已经失去了观赏的价值，逛了一会顾辞汐便觉得无趣，回到了院内。 她刚坐下不久，凌言就传来消息，“小姐，太子府有一位故人想要见小姐一面，但在府门前被人拦下了。” 凌言可是记得顾北晏的话，他可不想触到当家主人的逆鳞上。 顾辞汐眉头一皱，问道：“可是顾依柔？” 若是端阳郡主的话，想必侯府应该不敢将人拒之门外的，那就只剩下了侯府的禁忌了。 凌言点了点头，顾辞汐笑言道：“既然是妹妹回来了，我怎有不见的道理，被看随我前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昔日的侯府二小姐想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被看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随顾辞汐前往，二人还未抵达门前，就听到了顾赦与顾依柔争吵的声音。 “你如今已经不是我侯府之人，还有何权力进侯府的大门？” 顾赦的语气充满敌意，顾依柔故作可怜状，求饶道：“大哥，柔儿知道我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尽人意，惹了爹娘生气，但那日我也是被气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长姐向来最善解人意，一定会原谅柔儿的。” 见顾赦面色依旧冷酷，顾依柔便更装作更可怜委屈，拿出帕子擦着本不存在的泪水，“大哥，我知道我与你没有血脉联系，你自然是事事瞧不上我，但你也别忘记了小时候是你非要缠着我陪你的，难道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也可以磨灭吗？我不信爹娘真的不要我了。” 这些日子在太子府上顾依柔的日子也不好过，端木蓉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萧廷君下朝回来，也只是去端木蓉的院子。 顾依柔失去侯府的支持，那对萧廷君来说就是一个弃子，弃子的处境才是最可悲的，她对于萧廷君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他自然不会对她留恋。 直到这时顾依柔才明白，娘家的帮持有多么重要，她还是想的太少。 顾赦不语，顾依柔便加大声音言道：“大哥，怎么说要成婚的也是我的长姐，我与长姐姐妹一场，难道不应该过来恭贺一番吗？” “你不是侯府之女，没有资格前来恭贺。” 顾赦话音刚落，顾辞汐走出，走到了顾赦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依柔。 如今她的穿着恐怕连被看都不如，衣着朴素不说，连身上的首饰都清减了许多，脸上更是充满了憔悴之意，看来端木蓉对她没少折磨。 堂堂太子府侧妃竟然成了今日这番模样，说来也真是讽刺。 没了侯府的支持，端木蓉下手更会重了些，虽然她的样子可怜，但这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多谢曾经的妹妹过来祝贺，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但我和大哥可不敢违背父亲的旨意，将你放进侯府里，既然我已经收到了妹妹的好意，那便可以离开了，免得被父亲发现再叫人将你驱离这里。” “你凭什么高高在上？难道就凭你要嫁给聂绝尘？我告诉你顾辞汐别做梦了，你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我苦上千倍百倍！” 顾依柔在身后大喊大叫着，心中十分不甘，凭什么顾辞汐可以一直顺风顺水！要不是她的存在，自己也不会失去侯府这个大树！自己成为如今这个状态都是拜她所赐！ 无论她说什么话顾辞汐都当作未听到一般，想必在太子府中顾依柔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完全的被他们二人无视，连带着在被看的眼中顾依柔也看到了不屑，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一个丫鬟也敢小瞧她！ 顾依柔在身后叫嚣着想要上前，却被凌夜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顾辞汐进入府内。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侯府里受人尊敬的小姐，没想到竟变成了今天这副田地。 见凌夜一直握着顾依柔的手臂不撒手，念夏情急的打着凌夜的手臂，大声喊道：“你放开手！这可是太子府侧妃，岂是你一个奴才触碰的！” 凌夜意识到紧忙撒开了手，拱手言道：“太子侧妃，多有得罪，实在抱歉，但也请你别让我们这些奴才为难。” 要不是顾赦下了死命令，他也不敢这么对待曾经的二小姐。 看着顾辞汐的身影已经进了府内，顾依柔一甩手恨恨的转了身去。 走进府内，被看十分不解，“小姐，你说她此行何意呢？难道只是为了求辱？应该晓得侯府对她的态度。” 顾辞汐耸了耸肩，言道：“许是听到了我要成婚的消息，想要侯府别忘了还有她这一号人，毕竟以我娘的心软程度，只要让她见上一面，很可能就改变了想法。” 听了顾辞汐解释，被看依旧是一头雾水，她实在是不能理解顾依柔的做法。 以顾依柔的性子，说不准现在还会侯府门前纠缠，如此想着，顾辞汐便带着被看从侧门出去。 果然瞧见顾依柔正拉着一个官家小姐在那里诉苦，由于侧门与正门的距离不远，他们二人的谈话被顾辞汐尽数听了去。 正午的阳光还是比较刺眼，顾辞汐只能瞧见那小姐的侧颜，还不能确定那小姐的身份。 “我不过是犯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但侯府的爹娘却始终不肯原谅我，我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孩子，是不配得到爹娘兄长的疼爱，连姐姐的婚事都不愿告知于我。” 第114章 正式提亲 顾依柔说着便面露苦色，表现的十分伤心。 这位小姐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着顾依柔的话便对侯府有了不少的成见，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娘跟我说过，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宰割。” “多谢小姐愿意听我在这说话，与人说说心中的苦闷，我也好受了许多。” 此时的顾依柔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那小姐眼中更多了些许的同情，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她仔细的擦去眼泪。 被看看着她假意惺惺的模样，攥紧拳头说道：“真是太可恶了，她明明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哪里敢做出这样姿态的！” 顾辞汐示意被看小声言语，带着她回到了房间，告诫到：“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日后是要随我到将军府的，将军府虽然是由他说了算，但难免还会有一些难缠的亲戚，你的一言一行都会代表我，所以一定要学会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一定不可以表达。” 知道顾辞汐是在教她做事，被看垂下了眸子，糯糯的声音说道：“小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瞧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顾辞汐便拉着她坐下，缓和了语气说道：“也不是怪你，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日后要学着聪明些，万不能被人当了傻子。” 察觉到顾辞汐的语气变好，被看眼神转了转，言道：“小姐，灶上的药粥应该快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看着小丫头逃也似的离开，顾辞汐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前世她可是记得聂绝尘的那几个极品亲戚，纵然她未将他们放在眼中，还是在背地里给她使了不少的绊子。 这一世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她断断不会叫那些人再猖狂。 一日的时间过的很快，顾辞汐躺在榻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真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借着皎洁的月色，顾辞汐仿佛在窗口看到了一副画面，她与聂绝尘生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儿，聂绝尘怀抱着小女儿在田间与她打闹着。 闭上眼睛，尽是甜蜜的场景。 翌日一早，被看早早的就敲响顾辞汐的房门。 “小姐，快醒醒，聂将军带着媒人过来了！老爷夫人已经准备接见了。” 闻声，顾辞汐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打开了门，惊慌道：“他真的已经到了？” 被看将她按在了梳妆台前，为她整理着头发说道：“这事奴婢怎么敢撒谎啊，与他一同来的应该是聂家的长辈，奴婢偷偷去瞧过，那几个长辈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十分骇人。” 是了，将军世家，几乎都是有功的将军，只不过如今快到了年岁，都辞去了官职。 若是今日来商讨婚期，那聂绝尘一定会偷偷溜过来，顾辞汐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 如果让她现在面见聂绝尘，她还有些羞涩呢。 瞧见顾辞汐微红的脸颊，被看便也知她在想着什么，忍不住开着玩笑道：“花娘子要嫁人，羞见郎君啦。” 这是一句民间的打油诗，没想到竟被这小妮子学了去。 “好好做你的事，若再敢心思放在别处上，小心我叫爹将你许配给白柯！” 其实这话顾辞汐也不是在开玩笑，被看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白柯是聂绝尘的贴身侍卫，当真是绝配呢。 脑海中浮现出白柯那冷酷的脸庞，被看连连摇头，“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像个木头一样，小姐可莫要将被看撇开，我可是要一直陪在你身边。” 主仆闹着，殊不知门口已经来了一人正偷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当顾辞汐梳洗打扮之后，她本想着偷偷前往宴客堂去一探究竟，却不想在开门之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聂绝尘正面带微笑站在门外，顾辞汐突然一阵紧张涌上心头，紧忙退回房间将房门关上。 对于她此做法聂绝尘表示十分不解，以为她突然间怎么了。 于是在外敲着门言道：“汐儿怎得不出来见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何事？我是借着他们谈事的空档偷溜出来，只是想着见你一面。” 此时听着他的声音，顾辞汐只觉更是害羞，寻了个借口说道：“既然已经决定成婚，老人说过结婚之前新人不宜见面，否则会不吉利。” “汐儿就见一面可否？我时间不多。” 聂绝尘可不想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可屋内的人依旧将他拒之门外。 最后无奈之下，聂绝尘只好隔着门说道：“昨日顾依柔前来之事我已经听说，汐儿尽可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日我便会将求娶你之事与皇上说明，请皇上赐婚，若是皇上默许便不会有人再敢造次，我不必在此久留，先走了。” 说完话，聂绝尘果然离开了庭院，顾辞汐拍了拍已经跳乱的心脏，推开了房门。 看出她眼中的不舍，被看在一旁说道：“还是聂将军思虑周全，做事滴水不漏，到时有了皇上的同意，小姐就可以风风光光嫁到将军府了！” 闻言，顾辞汐佯装要打被看一般责怪道：“现在还没嫁到将军府呢，你就已经开始向着那边的人了，侯府当真是白养你了！” 被看闻言无比的委屈道：“小姐错怪奴婢了，我只向着自己人说话，现在聂将军已经是自己人了，我当然要帮衬着说话。况且小姐您不也是不介意吗？” 与此同时，顾赦刚从自己的院子出来，想要来给顾辞汐送些东西，却又瞧见聂绝尘从不远处出来，那个方向就是汐儿的院子。 顾赦快步地走了过去，拦住聂绝尘的去路。 “现在双方都已经谈完了事情，你怎么又去了汐儿的房内？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就算是同意你与汐儿的婚事，但总也要顾及一下外人的目光。” 因着他是顾辞汐的大哥，所以聂绝尘也不敢对其如何，再加上顾赦在这次婚事中帮了不少忙，聂绝尘对他也算客气。 第115章 容氏的不舍 “大哥说的是，我只是告诉汐儿一些事情而已。” 顾赦面色不善的说道：“我警告你聂绝尘，日后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汐儿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别以为娶了汐儿就什么都不顾了。” 聂绝尘连声应道：“请大哥放心，我定会万事都以汐儿为先，绝不会叫汐儿受到半分的委屈，这一点我说到做到。” “如此最好，如今事情谈完你也可以离开了。” 一想侯府唯一的嫡女要嫁到将军府，顾赦的心里十分不舍，此时看着聂绝尘只觉他是一个和自己抢妹妹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聂绝尘心中也清楚，所以也不会将顾赦的敌意放在眼中，拱手一礼离开了侯府。 侯府与将军府定下婚期，聂绝尘也如那日所说前去皇宫面见皇帝。 皇帝背对着聂绝尘，开口：“聂卿是真的想娶侯府小姐？” 说实话这个儿媳皇帝已经看中，以侯府的势力再加上顾辞汐的医术，无论谁娶了这个女子都会如虎添翼。 聂绝尘如今已封爵，若是身边再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妻子，难保不会起什么二心，他也怕聂绝尘揭竿而起，从而动摇属于萧家的江山。 身为一国将军，聂绝尘深知皇帝的担忧，遂言道：“臣与侯府小姐情投意合，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若能和她结为夫妻，定会与她一起为皇上守好江山，断不会叫有心之人夺了去。” 有了聂绝尘的这番话，皇帝也算是放心下来，他还是不舍聂绝尘的能力的，毕竟这样的人保家护国再靠谱不过。 皇帝从高位上走至聂绝尘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聂爱卿，朕已知了你对她的情谊，但朕也要告诫你，男儿志在四方，万不可因为女子而乱了你前进方向。” “臣知晓，多谢皇上。” “好了，你退下，朕会叫人送去贺礼的，也恭祝爱卿抱得美人归。” 聂绝尘言谢过后，便出了皇宫，如今婚期已定，也得到了皇上的允许，只待日子降临，他便可将汐儿娶回家去。 一想到日后的美好日子，聂绝尘的脚步不免加快了许多。 第一将军娶妻，镇北侯嫁女，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惹来了很多人的羡慕，这可是上上佳话。 聂绝尘派遣白柯将请柬送到太子府上，端木蓉带着人直接来到了端木蓉的院子，嘲讽道：“如今你长姐与自己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这个曾经的顾家小姐可收到消息？” 端木蓉摆明了知道顾依柔是没收到任何消息的，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让顾依柔难堪罢了。 顾依柔攥紧了手中的茶盏，脸上硬是挤出笑容言道：“消息自然是提前就已经知道了，现今将军府的势力不容小觑，太子殿下自然是要拉拢的，姐姐还是多将心思放在准备贺礼上。” 端木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乃是当家主母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妹妹还没做过这等子事当然不会知道需要准备什么，我原想着妹妹和侯府断了联系，知晓此事一定会十分伤心，特意过来安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我也就不担心了，莲儿将请柬抄录一份留在柔侧妃这里。” 落下这句话，端木蓉带着人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待人离去，顾依柔发狠的将桌上的茶盏挥落到了地上，怒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顾依柔就不信没有起身的一天！” 被人一直踩在脚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顾依柔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见自家主子受辱，念夏也十分心疼，碎裂的玻璃茶杯扎进了顾依柔的手心中，念夏皱着眉拿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包扎着。 “小姐，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撒气，你可是千金贵体不能伤害。” 闻言，顾依柔冷哧一声，“贵体吗？” 这两字现在听来只剩下讽刺，就好像在时刻提醒她要记得自己卑微的身份。 因着婚期定在两月后，那时天气已然转凉，所以婚礼上要用的吉服是要加厚一些，容氏开始张罗着缝制吉服。 接连几日，容氏都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每逢吃饭之时就让孙妈妈将膳食拿进房间，顾辞汐不免有些心疼，亲手做了一些桂花糕拿到了容氏的房内。 “娘，其实这些事情交给绣娘们去做就好，您何必要自己辛劳至此呢？” 容氏揉了揉眼睛，笑着言道：“你一辈子只有这一回大日子，娘必须要好好准备一番，定不会叫你的婚礼上有任何的遗憾。” 看着吉服上绣好的花朵，仿佛隔着衣服就能闻到香味一番。 抚摸着吉服上的图案，顾辞汐的心中十分感动。 顾辞汐伏在容氏的腿边，撒娇似的言道：“娘，不如汐儿在您身边再多留些时日，女儿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您。” 容氏轻抚她的鬓发，柔声道：“傻丫头，现下婚期已定，将军府已经送来了聘礼，难不成要我和你爹去反悔吗？” 顾辞汐抿了抿嘴，鼻头有些发酸没有说话。 直到今日，她才真的发觉容氏有些老了，她很想让时光就停留在这一瞬，恬静安逸。 容氏起身拉着顾辞汐来到了院内，母女二人在庭院内坐下，容氏拿出顾辞汐所作的糕点，夸赞道：“娘还记得当时你第一次做桂花糕，那时的你可和现在大不相同，对侯府还有很大的漠然感，这些娘都体会的到，如今这桂花糕是越发香甜，汐儿也要离开娘的身边了。” 说这话之时，容氏的眼角湿润，顾辞汐也被带动了情绪。 两月的时间过的很快，顾辞汐只觉得眨眼间就到了婚礼当日。 容氏亲手为她穿上吉服，为她戴上发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顾辞汐有些茫然。 “娘的汐儿今天很美，终于成为了新娘。” 顾辞汐握住容氏的手，声音哽咽：“娘，日后还请您和爹好生照顾身体，女儿不能时常陪伴在侧了。” 第116章 成婚当日 容氏擦拭着顾辞汐眼角的泪水，嘱咐道：“日后嫁做人妻，汐儿万不可像在侯府一样任性，需得敬重你的夫君，照顾好府上大小事宜，做好人妻的本分。” 顾辞汐连声道：“娘，女儿记下了，一定不会辜负了娘亲所托。” 母女二人还在依依不舍之时，门外传来了媒人的声音。 “吉时到！新娘请上轿！” 容氏为顾辞汐盖上盖头，不舍得将人送了出去。 上轿之后，顾辞汐整理了一下妆容，拿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掀开车帘发现此次的接亲仪仗队伍十分豪华，在不越矩的情况下，聂绝尘做到了最好。 接亲队伍后方出现了许多的生面孔，这些人面色冷漠，好像今日喜事与他们无关一样。 注意到顾辞汐的眼神，被看在一旁解释道：“小姐，这些人都是聂将军安排保护小姐的，聂将军说过婚礼当日不可发生任何的差错。” 闻此，顾辞汐的心中安慰，他真的做到了承诺之事。 长街上有许多闻讯而来的百姓，在旁驻足观看，若没有聂绝尘事先安排好的人在此维持秩序，还不知会出什么差错。 道路两旁的百姓抻着脖子想要看到轿子里的新娘，但这可不是他们随便就能看到的。 周边维持秩序的人身上还都带着佩剑，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可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人。 躲在人群中的顾依柔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被聂绝尘的人发现，此时正在被四个人同时盯着，她想做任何破坏婚礼的事情都不可能。 顺顺利利的将人带到将军府，随后二位新人开始拜堂成亲。 拜过了堂就是真正的夫妻，聂绝尘握着绸缎的手都忍不住出了汗，他偷偷侧过眼眸想要瞧一瞧盖头下的顾辞汐，但却被她发现，顾辞汐故意将身体放的很低，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顾依柔见捣乱不成，也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 聂绝尘府上可多的是武将，她若是在这里捣乱，很可能就要被人抬出将军府，不能冒这个险。 拜过堂后，聂绝尘亲自将人送到了房间内，关上了房门，终于算是有片刻的时间可以和他的汐儿呆在一起。 他握着顾辞汐的手，留下一吻，柔声道：“汐儿，我不敢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你真的成为我的妻子。” 顾辞汐笑了笑，抽回了手，“日后可就要一直对着我这张脸，若是厌烦了也未可知。” 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但聂绝尘也还是当了真，当即发誓道：“我聂绝尘此生若是有负顾辞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次顾辞汐并没有阻拦他说下面的话，他既想给自己留一句承诺，又怎能不给这个机会呢？ “汐儿，我不便在此久留，还有宾客需要招待，你且等我。” “嗯，我等你。” 待聂绝尘走后，被看才敢推门进来，悄咪咪的递过来一份糕点。 “小姐这是奴婢在将军府上偷偷拿来的，姑爷去招待宾客，最早也得戌时才能回来，您若是不吃些东西可是不能顶得住。” 顾辞汐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头，拿了几个小巧的糕点藏在袖口中，又紧忙将盖头盖了回去，催促着被看离开。 “今日这里会来往许多达官贵人，不能被人抓到一丝一毫的不守规矩，你就在外面守着就好，以免被旁人发现说我不懂规矩。” 被看也知今日的重要性，将糕点收好就出门看守去了。 说实话顾辞汐也着实有些饿了，早上从侯府出来，她也不过喝了一碗粥而已，折腾了这么久属实是又累又饿。 但一想又要在这里坐等聂绝尘回房，顾辞汐就更觉得疲累。 聂绝尘回到宴席上，就立马被人拉去喝酒，与他交好之人，大多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些文官根本融入不到他们的氛围中，有心想来敬酒，都被这些武将给挡了回去。 这些武将多是能饮酒之人，聂绝尘可不想因为醉酒而错过了今晚的洞房花烛之夜。 酒过三巡之后，聂绝尘酒借故说自己酒量不行，让白柯替自己挡了许多的酒。 众人瞧见聂绝尘真的是醉的不轻，也就放过了他，吩咐白柯将人送回房间。 当走进顾辞汐所在的庭院时，顾辞汐一改刚刚的醉态，整个人仿若精神焕发一样，白柯见状识趣的离开了。 看着房间里面燃起的红烛，聂绝尘整理一下衣裳这才推门而入。 床上的人身着一身红衣，在红烛的映射下更显娇艳，被看递过来玉如意。 聂绝尘挑开喜帕被眼前的人所惊艳到，他早知他的汐儿是个绝世美人，今日又添了许多的妩媚。 被顾辞汐的盛世美颜震撼到，聂绝尘的脑内一时间竟没有什么词汇能够描述她的美丽。 被他直直的目光盯得害羞，顾辞汐走下床想要吃些东西，在他的面前终于不用再装的端庄无比。 还不等将桌上的食物放进嘴中，被看在一旁制止道：“小姐，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得先和姑爷喝上一杯交杯酒，待礼成之后方可用膳。” 看出顾辞汐是真的饥饿，聂绝尘挥手令被看退下。 “没关系汐儿，这里只有你我，不必顾及那么多的礼数，若是觉得这些饭食不合胃口，我立马叫人去换一份来。” “如今夜已深，哪里还需再折腾人呢，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已经饿了一天，顾辞汐只觉面前的食物都很美味，拉着聂绝尘坐下，将食物放进嘴中。 见她吃的香甜，聂绝尘也觉得有些饿了，非要凑上前去抢顾辞汐手中的食物。 二人打闹中吃完东西，聂绝尘便抱起顾辞汐施展轻功来到了城楼之上，紧紧的抱紧怀中的人，生怕晚风的凉意吹到她。 顾辞汐望着眼前的黑漆漆一片，十分不解，为何他要在夜半时分带她出府？ 疑惑的下一秒，突然漫天的烟花在眼前盛开，在空中亮出好看的颜色。 顾辞汐惊喜的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眸光看向了身侧的男人。 第117章 宠爱 在烟花的火光下，聂绝尘刀锋般的脸颊更显柔和，察觉到她的凝视，聂绝尘笑着搂紧怀中的人，柔声道：“这些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可还喜欢？” 顾辞汐望着满天绚丽的烟花，眼中尽是震惊与喜爱。 聂绝尘搂紧怀中的人，轻声说道：“希望汐儿可以一直如灿烂的烟花般盛开在我的生命中。” 他的话很令人感动，顾辞汐不禁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唇留下一吻。 这蜻蜓点水般的吻可不是聂绝尘想要的，他怀抱起顾辞汐施展轻功回到了将军府内。 床边的龙凤红烛燃得正旺，顾辞汐脸色娇红的看着聂绝尘，她很难想象时间会过的如此之快，好在她还有时间，好在她还有机会去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 在红烛的照射下，顾辞汐脸颊上的娇红更甚，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妩媚与可爱，聂绝尘从没想过有一日会真的可以将她拥入怀中，也是第一次有了强烈想要保护一人的欲望。 “汐儿，谢谢你。” 他突如其来的话令顾辞汐有些错愕，不解的看着身侧的人。 “谢谢你愿意站在我身侧，与我相伴一生。” 顾辞汐娇羞的躺在他的怀中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顾辞汐浑身酸软的醒来，发觉身侧的男人正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被他看的害羞，顾辞汐便将整个人都掩埋在了被子中，嗔怪道：“怎得起来不叫我？今日可是我第一日在将军府，若是做不好可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聂绝尘笑着将人从被子里拉出来，宠溺道：“这是我聂绝尘的府邸，谁敢说我娘子？倘若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在乱嚼舌根，我定要叫他军法处置。” “现在什么时辰？” 她作为新妇可是要在辰时前去给长辈敬茶，如今看着外面的阳光恐怕都已经过了辰时了。 瞧着她慌乱下床的模样，聂绝尘将她又抱回了床上，顾辞汐十分恼怒的捶了他一下，“聂绝尘，别闹，礼数不可违！” 她可是记得聂家还有几个十分刁钻的长辈，要是被他们拿住把柄，日后难免不会借此言语。 “被看，进来更衣。” 饶是顾辞汐唤了好几声被看的名字，也没见这个小丫头进门来，顾辞汐心中更是恼，怎么被看如今也这般不知礼数？ 聂绝尘好生将人扶到梳妆台前坐下，言道：“被看我已经让她去歇着了，这时候是不会过来的。” 一听他如此说，顾辞汐更急，被看不在谁来给她梳妆呢？ 知晓小娘子的担忧，聂绝尘拿过了台上的梳子，轻柔的替她梳着头发，直到这时顾辞汐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想给她梳妆穿衣。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不过瞧着他的手法，看起来娴熟无比，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女子的这些如此熟悉？ 顾辞汐抓住他的手，质问道：“聂绝尘，你老实回答，这是从哪学来的？” 聂绝尘故作不知，手上动作不停，“我能从哪里学来，汐儿就不要多虑了，怎么是嫌弃为夫为你梳得不好吗？” 见他不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顾辞汐装作生气的模样，不想理会。 瞧见顾辞汐面上的怒气，聂绝尘只好败下阵来，如实答道：“其实在成婚之前，我有找过梳妆嬷嬷学习，为的是日后能与汐儿多有些闺房之乐。” 闻言，顾辞汐简直是真真的被震惊到，整个京城乃至天下恐怕都不会找出第二个为娘子梳妆的男人了。 顾辞汐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梳子，嗔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人去学习这个的，传出去可不是叫人笑话，还会说我是个悍妇！” 聂绝尘将发髻梳好，将血玉簪子重新插回了顾辞汐头上，双手抚住她的双肩，言道：“天下男人的做法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想为我的娘子多做些事情，谁敢妄言？” 左右她已经与自己成婚，就算她对自己不满，也不能拿他如何。 思及此，聂绝尘更加肆意妄为了些。 看着他一副流氓的状态，顾辞汐被他气笑，转眸瞧见镜中的发髻，竟与被看为她所梳得相差不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有模有样的。 顾辞汐向他的怀中靠了靠，这般闺房之乐倒真的有一些平民小夫妻的惺惺相惜，真的希望他们日后的日子也可以一直平稳下去。 只不过若是外人知晓聂绝尘在府上的所作所为，恐怕要惊掉下巴，任谁也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聂大将军会给自己的妻子亲自挽发髻。 收拾完毕后，门外来了一个嬷嬷，隔着门催促道：“将军，夫人，诸位长辈已经在前厅等候新妇敬茶，已经派人过来催过一次，还请将军和夫人尽快前往前厅。” 聂绝尘冷冷的回了句，“夫人还未用早膳，稍后过去。” 此话落下，顾辞汐急得瞪了他一眼，“今日算是我嫁过来第一日，若是就让长辈等候，可不是要被说做不懂事？” “无碍，先吃两个糕点，我就带你去见母亲。” 聂绝尘像是哄孩子一般，将桌上的糕点拿起递到顾辞汐的嘴边。 见他如此，顾辞汐也只好随着他去了。 吃过糕点后，聂绝尘拉起她的手，走出了房间，来到祠堂。 生怕顾辞汐跪在地上会觉得冰冷，聂绝尘早早的就叫人备下了几个蒲团，随后拿起一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内。 聂绝尘领着顾辞汐来到一个牌位前，握紧顾辞汐的手，声音动容道：“娘，尘儿终于找到了要相伴一生的人，您放心。” 看着牌位上的名字，顾辞汐突然涌过一阵悲伤，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从小就没了娘亲陪伴左右，一直都是自己独自面对所有的事情，才养成冷漠寡言的性格。 自己虽在年幼时也与家人分开，但师父对她也是百般疼爱，并未吃过什么苦。 聂绝尘从小就长在军营中，所面对的困难可是要比自己难上许多。 第118章 朝见长辈 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珠，聂绝尘瞬间慌了神，连忙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着，“汐儿，可是不舒服了？怎么哭了？” 在他娘的牌位前，他还做这样的动作，顾辞汐紧忙拉下他的手，起身燃了一炷香也插在了香炉中，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娘，我会代替您好好照顾他，未来的日子与他执手走过，请您放心，他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 说完话，顾辞汐又庄重的磕了三个头，毕竟这是他的娘，更是要尊重敬重。 瞧见顾辞汐的做法，聂绝尘的心下也感动万分，更是坚定了要保护好这个女孩。 从祠堂出来，管家正在门外候着，见到二人连忙说道：“将军夫人你们可出来了，前厅的各位长辈已经等候多时了，可是有些怨言了。” 闻声，顾辞汐紧忙加快了脚步，却被聂绝尘拉了回来。 “你且先去前厅安慰诸位叔伯，夫人需要休息，昨日折腾了一天实在辛苦的紧。” 真是胡来！ 顾辞汐紧忙拦住要离开的管家，言道：“请管家代我和将军向各位长辈表达歉意，我们马上就过去。” 管家瞥了一眼聂绝尘，见他没有反驳，紧忙过去回话了。 “汐儿，我怕你劳累，这些人其实并不急着见的。” 顾辞汐蹙眉瞪了他一眼，言道：“哪有成婚第一日就让长辈等新妇的？若我日后想在将军内服人，就要做到当家女主人该做的事情，否则日后你不在府上，我又该如何？总不能何事都等到你回来解决，我嫁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添麻烦的，快些去前厅，别叫他们久等了。” 见顾辞汐如此坚持，聂绝尘也不好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前厅。 二人手牵着手走进大堂，聂绝尘一一为她介绍着座上的长辈，顾辞汐一一行礼，温婉大方令在座的长辈欢喜不已，纷纷称赞聂家娶到了一个好媳妇，顾辞汐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在行礼之后，便是要将聂家掌权的事情交到顾辞汐手上，聂绝尘叫来管家与张嬷嬷，拿出将军府主人的风范，言道：“如今将军府有了女主人，掌事大权自然要交到女主人的手上，还请管家交出管家钥匙，张嬷嬷交出将军府账簿。” 闻此，张嬷嬷立马变了脸色，。 张嬷嬷身为府上的老人，已经掌管将军府账簿多年，中饱私囊了不少银子，自然是不想轻易将这份权力转交到他人手上。 她斜睨着在座上的聂万丰一家，似乎是想寻求他们的意见。 聂万丰乃是聂绝尘的二叔，身形魁梧，头脑简单。 只见这聂万丰一拍桌子，提出异议，“我的好侄儿，这新妇进门还不到一日，你就要夺去管事多年嬷嬷的权力，可是不妥？” 聂万丰和妻子罗氏膝下有一缠绵病榻的独子，每年吃药所需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张嬷嬷身为罗氏的奶妈，每年都要给予他们一家不少的银子，要是没了聂绝尘这个外援，仅凭聂万丰的俸禄，可是要过的十分拮据，所以一定不能让张嬷嬷交出账簿。 聂万丰递给老三聂万毅一个眼神，老三立马心领神会，跟着劝解道：“据我所知，张嬷嬷在将军府上任劳任怨多年，你这突然就拿去她的权力可不是叫人心寒？ 侄儿若是突然就叫张嬷嬷交出账簿，还怎么让府上的老人心安呢？到时到底是聂家人掌权，还是她顾家人掌权？ 另外侄媳刚进入将军府内，府上的许多事宜还不甚清楚，何不让她学习一番，再来管家？这也算是一个折中的法子。” 罗氏在这时紧忙在一旁插话道：“是啊，张嬷嬷自从掌管府上账簿以来，可谓是尽心尽力，半分差错也不敢出，侄儿就算心疼侄媳也要顾及一下府中老人的感受。”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一旁言语着，聂绝尘的脸色变得阴沉。 多年以来，他虽然没有查证府上账簿的习惯，但也知道府上的银子有很多都去向不明，其中有不少都进了他这两个叔父的囊中。 众人说着话也感觉到聂绝尘的神色有异，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聂绝尘在这时开口言道：“各位叔父婶婶的顾虑侄儿都有考虑过，皆是因为当时府上没有一个女主人来看管。 如今府上已经有女主人，若是再叫管家和张嬷嬷管理府中大权，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瞧不起？可不是会说夫人毫无担当，连府上事宜都不可掌管？” 饶是聂绝尘如此说，老二老三两个叔父依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见此情况，顾辞汐笑着行礼插话道：“多谢叔父婶婶为将军府考虑，侄媳深知自身的能力还不够，定会努力学习掌管府中事宜，日后若是有机会，还请两位婶婶多来院内坐坐，也好教教侄媳如何管家。” 管家之事说白了就是女人的事情，这些个人如此反对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她顾辞汐可不是好欺负的。 言毕，罗氏拉着身旁的陈氏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侄媳可真是不一般，如今才进门不过一日，就已经拿起了将军府女主人的威风，我们可是不敢来院中闲坐。” 这话可谓是给顾辞汐直接扣上了不孝的帽子，这两个婶婶可都是心机颇多之人，与他们相处之时，可万要多加一个心眼。 听着他们嘲讽的言语，顾辞汐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恭敬起来，行了一礼言道：“侄媳刚成为府上的女主人，还未曾经历过许多的磨练，将军府能否被打理的好，还需大家一起努力。 两位婶婶是从侄媳这个位置摸爬滚打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想来也是知道这里的辛劳与收获，侄媳恳请婶婶能够不吝赐教，侄媳不甚感激。” 一番话下来，顾辞汐不卑不亢，却也未让面前的几人占到了便宜。 座上上了年纪的长辈听了顾辞汐的话，忍不住满意的点头，这个小丫头还是有些手段得。 第119章 将军府女主人 聂万毅拍着手言道：“侄媳真是好口才，也有好手段，想来也是如此才能将我侄儿的心思勾了去，让他能够在你嫁过来第二日就将府上的大权交给你。” 聂万毅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行事诡谲，他的妻子陈氏也同样如此。 聂万丰不满这两位新人的话，环抱着双臂，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 “这将军府还是此前大哥所购，目的就是为了兄弟家人可以时常帮衬着，侄儿今日所作可不是违背了大哥的意思？” “此事我心意已决，钥匙与账簿必得交到我娘子手上。” 聂绝尘的话不容反驳，脸色也满是严肃，以他们对聂绝尘的了解，如若自己敢不同意聂绝尘的做法，他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来。 众人不敢提出异议，张嬷嬷与管家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了多年管家大权。 新妇已经见过长辈，也已经奉过茶，诸位长辈也不好再留在此地。 众人起身离开，顾辞汐注意到聂万毅有意让聂万丰一家留下，想必他们还是有话想说，既是背着人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日后还是要多留意一下二叔和三叔的家人。 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将军府的女主人，那自然也不会叫人小觑了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聂绝尘殷勤的为顾辞汐捏着肩，有些心疼的说道：“这些破事本不应该成为汐儿所顾虑之事，也是我从前未处理好，才留下了此祸患。” 顾辞汐握着他的手坐下，宽慰道：“我既已经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和你一起承担将军府的各项事宜，二叔和三叔两家日后要多提防一些，免得背后受人刀子。” 聂绝尘点了点头，夸赞道：“还是汐儿细心，我一个大男人是万万不能注意到很多细节。” 顾辞汐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想了想说道：“不如还是将钥匙和账簿还给那两位将军府的老人，我确实也还需要历练，一下就拿了管家之权，恐怕还会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好。” “无妨，你是我聂绝尘的娘子，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你没有权力掌管大权还有谁有资格？汐儿尽可放心，你该有的权力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委屈了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绝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你。” 聂绝尘的话令顾辞汐动容，有夫如此，妻又何求？ 顾辞汐主动抱上聂绝尘的腰肢，聂绝尘宠溺的将她搂在怀里。 此时被看正端着药粥出来，正好瞧见两人相拥的场景，紧忙倒退回了小厨房，她可不能去打扰小姐和将军的甜蜜时刻。 待过了会，被看透过小缝瞧见二人分开，这才敢端着粥走了出去。 被看将药粥摆在顾辞汐面前，似是邀功的言道：“姑爷，我可是每天都按照你的吩咐给小姐熬粥，一次也不曾落下，你看小姐现在的气色可是比从前要好的多呢。” 聂绝尘自然知道被看的意思，瞥了眼顾辞汐后言道：“我朝规矩论功行赏，但如今将军府内已是我娘子当家作主，想要奖赏也要看娘子的意思。” 闻声被看立马像狗腿子一样凑近顾辞汐的面前，讨好似的说道：“小姐，您看奴婢服侍您这么久，你随便赏奴婢些什么都是好的。” 昨天就听闻长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据说这家糕点铺子的栗子糕做的是最正宗的，顾辞汐哪里不知道被看的小心思呢？ 顾辞汐故意表现得犯了难，装作十分难以抉择得样子。 “你既是我得贴身丫鬟，赏你些金银首饰也未免太过俗气，要是糕点你指定是瞧不上得……” 这话被看听了可是着急，连忙说道：“小姐，不用您费心了，奴婢就是一俗人，平日里就喜欢吃些栗子糕，只要您能让奴婢去买些栗子糕就足够了。” 见被看眼露焦急，顾辞汐笑着说道：“绝尘早就差人去买回来了，现在已经让人放在你房间里了。” 栗子糕已经买好了？ 被看连忙谢恩，随后跑回去了。 被她这副样子逗笑，顾辞汐不禁调侃道：“这丫头平日里就喜欢吃些栗子糕，只要有的吃就很满足了。” “有这样衷心的丫头在汐儿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话落，聂绝尘贴心的将粥吹凉送进顾辞汐的口中，在院内丫鬟小厮艳羡的目光中喂她吃下了整碗药粥。 吃过粥后，顾辞汐想到适才二叔与三叔两家的异样之处，言道：“我想让人去探查一下二叔与三叔两家之间都交谈了什么，也好为日后做些打算。” 聂绝尘点头表示支持，“汐儿想做什么大胆去做，这里完全由你做主，万事有我在你身后担着。” 随后聂绝尘又叫来白柯，指了几个培养好的暗卫与下人留在顾辞汐身边，也好为了日后自己不在身边做打算。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比，但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暗处慢慢发酵。 傍晚时分，顾辞汐安排出去的暗卫回禀所听到的消息，“回夫人的话，二大娘子与三大娘子在背地里吩咐张嬷嬷在夫人掌事之时动些手脚，以此来找夫人的麻烦。” 顾辞汐冷哼一声，他们果然是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件事不可告诉将军，免得他忧心烦扰。” 暗卫领命下去，刚好聂绝尘从外面回来。 “可是有什么消息？” 顾辞汐上前拿出帕子扫去他衣裳上的灰尘，将这件事隐了下去，“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女人家的一些小事而已，事情可都处理完了？” 见她不说，聂绝尘也没再逼问，他相信他的汐儿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那些将军想找我一同吃酒罢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孤寡之人，我与他们可不同，自是要早点回来陪娘子。” 聂绝尘说着话，在顾辞汐的鬓边留下一吻，被被看看了去，顾辞汐娇红了脸进了屋去。 看着姑爷与小姐如此恩爱，被看打心眼里的为他们高兴。 第120章 缓解病情 既然已经将权力都交到了顾辞汐手上，这些身为将军府的下人是要在次日来面见女主人。 顾辞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拿着账簿开始核对这一季度的府上开销。 张嬷嬷带着人来到顾辞汐的院子，毕恭毕敬的行礼。 这些人都是在张嬷嬷手下做惯了事的，也都是授了罗氏和陈氏的意，想要给顾辞汐来个下马威。 张嬷嬷身为此前府上管理账簿的人，自是要多问她一些事情，她已经想好了所有措辞，只等顾辞汐前来讯问。 但顾辞汐并不打算从她开始，张嬷嬷在府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从她身上下手，只会浪费时间。 接下来顾辞汐在询问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一部分丫鬟表面上对她是毕恭毕敬的，但在问题上却是搪塞敷衍。 她找了几个做事不中用的奴才，点了他们的名，厉声道：“今后这府上由我掌事，本娘子的眼中是最容不得沙子的，也绝不允许将军府上存在偷奸耍滑之人，既然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去账房领了银子离开将军府去。” 这几人在府上干着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更是张嬷嬷的狗腿子，就算没什么错，顾辞汐也会杀鸡儆猴，让后面的人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在这几人哭哭啼啼的离开后，顾辞汐又点了几个人出来，神色缓和了许多，言道：“将军府上赏罚分明，有功当赏，有罪当罚，你们几个将后花园管理得井井有条，自是要奖赏的，属于你们的奖励我已经叫人分配好，现在可以去领赏了。” 丫鬟们一听自己可以领赏，纷纷谢过顾辞汐，欢快的去账房拿属于自己的奖赏。 一拨一拨的人询问完，终于轮到了张嬷嬷，顾辞汐翻开账簿，按例询问了几个问题，张嬷嬷均是对答如流，以她这老奸巨猾的性子，自然不会被这些小问题难倒。 见是问不出什么事情来，顾辞汐也象征性的奖励了她一番。 今日不过是微微展露一下自己的权力，也好叫府上的这些人别拿她是好欺负的。 在众人离开后，聂绝尘从暗处走了出来，体贴的为她捏着肩，顾辞汐依旧在看着账簿，言道：“这些人里只有张嬷嬷是有问题的，但目前还不能动她。” 聂绝尘出声安慰道：“汐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甭管会出什么事，一切都有夫君在你背后撑腰。” 顾辞汐感激的拍了拍他的手，继续看着府上的账簿。 就在这时，罗氏院内的丫鬟进到院中，行礼道：“将军，夫人，我们大娘子有事情想要找夫人相商，由于小少爷需要大娘子在一旁照顾，所以只能请求夫人前往。” 闻言，聂绝尘有些不满，如今顾辞汐可是将军府的女主人，罗氏此法实在是不妥，便道：“夫人身子不适，你且去回话。” 丫鬟面露难色，大娘子可是摆明了要她将人请回去。 顾辞汐看出丫鬟眼中的为难，也不想双方的矛盾激化，拉了一下聂绝尘的衣袖，言道：“我去收拾一下，你在院中候着。” 顾辞汐转身去了房间内，收拾了一番出来，聂绝尘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人前往罗氏那里，便跟了过去。 待到罗氏的院子内，丫鬟进去通传，不一会就见罗氏从层层的帐幔里走出，瞧见二人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弟弟向来身子孱弱，需要我时时刻刻照顾着，这才让你来此，实在是麻烦了。” 此时的罗氏就是一个充满爱子心肠的母亲，顾辞汐虽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也只得笑着言道：“弟弟的身子更为重要，我和绝尘都很理解。” 见状，罗氏开始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打出感情牌，“二婶知道说这些话可能会有些不合适，但这关乎你弟弟日后的身体健康事宜，所以我不得不说。 绝科已经躺在床上许久，所用的药物更是多又复杂，婶子恐担心侄媳日理万机不能面面俱到，所以才来相劝。” 如此说来，这罗氏今日叫自己过来还是想让自己将大权交出去，她可不会如她的意。 顾辞汐抽出了手，笑着表示，“多谢二婶关心，其实绝科所用药物每日都会记录在册，并不会因为我掌权就会克扣绝科的用药，绝科所用还如往常，我断不会叫人在此上做手脚，这一点还请二婶放心。” 见此，罗氏也只好尴尬的应着。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人传来声音，罗氏担心的走进房内，透过开关门的瞬间，顾辞汐闻到了些许呛鼻的药味。 这药虽是上好的补药，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未免有些太过强烈，时间久了会损伤他的身体机理，想要痊愈更是难上加难。 罗氏在照顾好聂绝科之后，重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好这时聂万毅也带着陈氏来到院子内。 见她和聂绝尘都在，便客气道：“看来今日我们一家人倒是心有灵犀，都过来看望科儿。” 言毕，聂万毅将一包药材递给罗氏，言道：“二嫂，这是我托人带回来的上好的补药，快些给科儿服下，想必科儿吃过后一定会尽快痊愈。 闻着聂万毅所带来药材的苦味，顾辞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询问道：“二婶，绝科的病和药都是何人给看，何人给开的方子？” 不等罗氏回话，聂万毅在一旁插嘴道：“侄媳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质疑我们会害科儿？还是觉得我带来的药有问题？” 眼瞧着聂万毅的语气不好，罗氏紧跟着说道：“科儿的病和方子都是宫里的御医所看，不会有什么差错，科儿在服下药后，病情也真的缓解了不少。” 这方子虽然有效，但对聂绝科的病来说还是有些下药太猛，只会冲击他的身子，但连孩子的母亲都如此说，顾辞汐也不再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客套了几句话后，聂绝尘便带着顾辞汐回到了庭院，想着聂绝科还小，不应该被药物所耽误，顾辞汐于心不忍的还是写下了缓解他病情的药方。 第121章 夜游长安街 将写好的方子交在聂绝尘手中，顾辞汐忧心忡忡的开口，“这些是更为缓和一些的药材，也许会对聂绝科的病情有帮助，只不过以目前二叔一家对我们的态度，想必不会相信我们会有如此好心。” 聂绝尘知道她是想尽快融入到聂家中，有些心疼，将人拥在怀中，安慰道：“没关系，一切都还有我，汐儿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二叔三叔那里我会帮你解决。” 还好有他在自己身边，顾辞汐将心情放松了些。 吃过晚膳，顾辞汐有些无聊的坐在院内，双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无所事事。 聂绝尘将所有她想要的都为她准备好，就差没有将饭食喂进自己嘴中。 将被看洗好的葡萄端了过来，聂绝尘发觉到她正在愣神，将一粒葡萄直接塞进她的口中，言道：“汐儿在想什么？可是觉得无聊？” 顾辞汐点了点头，想着今晚没什么事，聂绝尘便带她出了府。 夜晚的长街总是要比白日里更加热闹，有不少杂艺者开始在街上耍起杂技，顾辞汐忍不住驻足观看。 人群中有认出聂绝尘的，瞧见他紧搂着身侧的女子，不由得发出艳羡的目光，没想到冷酷无情的大将军也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一天。 众人将位置让了出来，顾辞汐还有些纳闷怎么刚刚还聚集很多的人群，现在自己身边还没人了？ 抬头瞥见聂绝尘微勾的嘴唇，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安排的，心中微微感动。 看过杂耍后，聂绝尘带着她开始随意的在街上逛着，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行走了。 长街上有许多卖稀奇古怪的小商贩，顾辞汐都对这些表示好奇，聂绝尘也由着她去。 就在二人等候糖人的时候，顾辞汐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萧廷君以及狼狈跟着的顾依柔二人。 顾依柔也恰好在这时候抬起了头，恰好与顾辞汐的眸光对上。 顾辞汐可不想在此时与顾依柔起任何的冲突，便想着他们还未过来先离开，但却被顾依柔出声叫住。 “姐姐？怎么见到我像是见到鬼了一样？难道我现在这么吓人？” 萧廷君也瞧见了不远处的顾辞汐二人，带着顾依柔走了过去。 如今的萧廷君可完全不把顾依柔放在眼里，根本不管她是否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大踏步的向前走去，顾依柔只能快步的跟上。 反观聂绝尘与顾辞汐二人，亲密无间，顾依柔看在眼中极为嫉妒。 从她嫁到太子府以来就从没有享受过萧廷君的宠爱，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活在府内，还要忍受端木蓉时常的羞辱，凭什么顾辞汐可以过的这么顺利？ “姐姐如今还真是甜蜜的紧呢，刚与将军成婚就迫不及待的想出来彰显了吗？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一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行为，真是让人不齿。” 这些话能从顾依柔的口中说出来，顾辞汐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也知晓今日不必说任何的话，自然会有人为自己撑腰。 聂绝尘故意将顾辞汐向怀里带了带，冷眼瞧着顾依柔，十分不客气的回怼道：“柔侧妃不已被岳丈从顾家除名了吗？怎么还叫我娘子姐姐？若是我娘子回应了你的称呼，那岂不是违背了岳丈的意思？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那是对未婚男女所言，汐儿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难不成我还要遮掩，不许人知道？柔侧妃有时间还是多学习女戒，免得出来只会丢太子府的面子！” 这还是聂绝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如此多的话，顾辞汐忍住笑，垂下了眸子。 聂绝尘不给顾依柔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还是好好管教府中人，莫要因此而被人说是太子府没有规矩。” 聂绝尘所言的明媒正娶，正妻的字样是狠狠的戳了顾依柔的痛处，她身为庶女又是从侧门入府，顾辞汐所享受过的待遇是她这辈子也体会不到的。 她想要回怼，却丝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萧廷君。 聂绝尘所说的话也是打了他这个做太子的脸面，所以萧廷君自是不会坐视不管，当即回道：“聂将军此言差矣，太子府向来是规矩严明，任何人犯了错事都要受到惩罚……” 听着萧廷君在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根本就是词不达意，顾辞汐也懒得听他继续说，拉了下聂绝尘的手。 聂绝尘立马心领神会自家娘子的意思，直接拱手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的萧廷君。 “我和娘子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殿下和侧妃闲逛了，告辞。” 这二人明显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想溜，萧廷君一和手中的折扇跟了上去，全然不顾身后踉跄的顾依柔。 今晚出来本就是顾依柔非要缠着他，萧廷君可不想管这个累赘。 买了一块胭脂后，二人遇到了长街举办的竞赛赢香囊活动，顾辞汐有些好奇的驻足观看。 原来这是一家新开业的服装店铺，为了拉些客人来店内，所以店家便准备了这个活动，挂在外面的香囊每一个看起来都精致无比，上面的绣样可是比容氏的还要好上一些。 见顾辞汐好像是对此有兴趣，聂绝尘便拉着顾辞汐来到了报名处。 举办者见两人来到，连忙询问道：“请问两位也是想参加吗？” 聂绝尘看了一眼顾辞汐后，应道：“是何规则？要如何赢得香囊？” 店家指着不远处的擂台介绍道：“此比赛一共分为三关，只要顺利通过三关便可以随便选取我店内的香囊，我还会额外赠送一匹绸缎作为奖励。 第一关名叫心有灵犀，公子被蒙上眼睛，由小姐在擂台外指挥公子去我们所安排好的位置，时间用最短者即为获胜。 第二关叫才子佳人，由公子小姐一同写好一副对子与其他人的一同展出，得票最高者即为获胜。 第三关名叫探囊取物，是要在几尺内放好一个小的物件，由你们一同找宝物，找到了就是胜利。” 第122章 回门 这些个规则和关卡听起来倒是十分新颖，顾辞汐被勾起了兴趣，聂绝尘更是对最后的胜利势在必得。 二人报好名字后，聂绝尘便被蒙上眼带到了擂台之上，刚好此时萧廷君二人也赶了过来，知晓了游戏规则后，打算驻足观看他们二人出糗的模样。 可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是，聂绝尘与顾辞汐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轻松就赢了前面两场，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关探囊取物，只要再赢就可以得到最后的香囊。 就在这时，萧廷君自告奋勇的说自己要来藏物，店家认出这是当今太子，也不敢提出异议，只好任由萧廷君去藏宝物。 藏宝之时，聂绝尘与顾辞汐皆被蒙上了双眼，为的就是要增加难度。 过来会，萧廷君挥扇示意自己已经藏好了宝物，二人眼上的面纱才被取了下来。 萧廷君得意言道：“宝物我也藏好，就在三尺之内，二位请。” 聂绝尘注视四周，三尺之内也就只有萧廷君一人，若是真的想藏什么东西也就只能在他的身上了。 思及此，聂绝尘拱手上前一步，对着萧廷君说道：“太子殿下，得罪了。” 察觉到聂绝尘的意图，萧廷君直接表示拒绝，“我乃是当朝太子，你们怎可搜我的身？再加上诸多百姓在此驻足观看，难不成要本太子将衣裳脱下？这也太不合规矩，物件并不在我身上，还请二位多动动脑子。” 萧廷君的话很是讽刺，又拿太子的身份压制，一时间二人也想不到他会将物件藏在哪里。 若是萧廷君故意将东西藏在身上，却不让他们搜身，那这一关只能说是萧廷君故意为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二人对视一眼，想要放弃，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如此。 正当二人想要放弃之时，突然瞧见端木蓉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拉过一旁的顾依柔嘲讽道：“顾依柔，你当真是好手段，竟然用此下作的手段将殿下骗出府内！” 围观的百姓众多，此时见有好戏看，纷纷竖起了耳朵。 萧廷君暗瞪了一眼端木蓉，他可不想太子府的丑事拿到外人面前来说。 也就在这时顾辞汐顺着顾依柔的方向看去，发觉她身边的这棵树也是在三尺之内，向上看去，果真看到被绑在树枝上的小物件。 “我找到了！” 顾辞汐的声音拉回了在场人的思绪，聂绝尘立即蹲下身子令顾辞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去取。 众人见到聂绝尘能为自己的娘子做到这种地步，更是羡慕不已。 顾辞汐也没有矫情，这也正好狠狠的让顾依柔羡慕一次，这是她这辈子都求不来的待遇。 将物件归还给店家，店家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顾辞汐欢欢喜喜的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香囊，也选了一匹喜爱的绸缎，这颜色刚好可以为娘亲做一身衣裳，好在回门之日给娘亲带回去。 聂绝尘看到顾辞汐的鬓发微微有些乱，贴心的将那一丝不听话的发丝掖于耳后，随后便拉着她的手离开了长街。 这番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可真真是羡慕死了街上的众人。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顾依柔恨不得咬碎口中的银牙，方可泄她心中的火气。 萧廷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自己的两个妾室都比不上顾辞汐一个人，当初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顾辞汐脱离自己的掌控，越想下去，萧廷君便越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但如今她已是聂绝尘的妻，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再拥有了。 顾辞汐今晚过的很开心，连睡觉之时嘴角都是挂着笑，聂绝尘见她如此好心情，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三日过后，到了回门之日，聂绝尘准备了许多礼物打算带回去给二老，其中包括她只说了一嘴的要给容氏去做衣服，今日一看已经是按照她所期待的样式赶制出了一件衣裳，这上面的花纹以及点缀都是容氏最喜欢的，见他如此用心，顾辞汐也是颇为感动。 将军府的马车经过街上，在即将到达侯府之时，便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听到是关于将军府的事宜，顾辞汐更是仔细的想要听来，却不成想听到是昨晚聂绝尘如何宠爱自己云云，这可真是叫人羞涩不已。 下了车，顾辞汐嗔怪的看了聂绝尘一眼，捶了他一下，都怪他太过招摇，才会令百姓们议论。 聂绝尘知道她是害羞，便拉过她的手关切道：“汐儿的手可疼？这衣裳的棱角为夫只怕划破汐儿娇嫩的手掌。” 闻言，顾辞汐只觉胃中一阵干呕，这个男人怎么现在说起这样的话连脸色都不会变一下？这还是她所熟知的冷面将军吗？ 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的容氏这时瞧见小两口打闹的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忙迎了上来，打趣道：“看来汐儿这几日过的不错，脸上都比在侯府上更为红润，看来还是贤婿府上的菜更合汐儿胃口。” 听出容氏话中的调侃之意，顾辞汐脸颊上的娇红更甚，直接拉着容氏走进府内，将聂绝尘扔在了身后。 聂绝尘也不恼，快步的跟上自家娘子的脚步。 回到府上之后，容氏拉着顾辞汐在自己房间里说了好多体己话，当听到聂绝尘做事的态度时，容氏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有这样的夫婿一直护着她的女儿，后半生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将做好的大氅给容氏拿了过来，顾辞汐言道：“娘快试试这件衣裳合身与否？这可是女儿为娘赢来的绸缎呢。” 摸着大氅的面料，容氏就可知这面料属于上等材质，将之穿在了身上，不大不小刚好合身，容氏夸赞道：“当真是养女儿更好一些，你大哥可从来不会为娘想这些事情。” 顾辞汐在一旁撒娇道：“大哥的志向是在朝廷，汐儿不过是个女儿家，也就只能做些女儿家的事情。” 轻轻刮了下顾辞汐的鼻尖，母女二人在一起又说了好些的话。 第123章 晚膳 夕阳渐沉，日暮降临，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用晚膳时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容氏看着聂绝尘对顾辞汐百般爱护千般体贴的样子，对这个女婿更加的满意。 顾辞汐打量着桌上的菜肴，全都是她平日里最爱的菜式，如此可见容氏的用心，顾辞汐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抬手斟满一杯酒，“汐儿在此敬爹娘一杯，以后不能时时都在爹娘面前尽孝了。”说完这些话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细看之下眼中竟已闪烁着点点泪花。 聂绝尘看着顾辞汐如此，也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捧着酒杯拱手道，“小婿在此也敬岳父岳母一杯，日后定会细心爱护汐儿，不会让她在将军府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顾北晏抬手摸了摸胡子，满眼都是欣慰，笑道，“有婿如此，人生足矣。” 末了又补充道，语气有些严厉，“将军可要记住自己今日所说过的话，日后若让我知道汐儿在你将军府受到何种不明不白的委屈，我侯府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又看向顾辞汐，眼里满是慈爱又夹杂着歉意，“汐儿可是我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么多年来为父也实在是亏欠她许多，虽然她现在已嫁为人妻，但我侯府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顾辞汐在惊讶之余又满满都是感动，她未曾想到平日里严肃的父亲会说出此番话来。 一时没有忍住，便流下泪来。 哽咽叫了声，“父亲。” 见到此番场景，容氏亦在旁边暗暗用衣角抹着眼泪。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何尝没有亏欠她许多呢？ 幸好汐儿如今回到了她的身边，又嫁得一个对她如此爱护的好夫君。来日方长，容氏暗下决心日后她定会好好的补偿她的汐儿。 顾赦看到此番场景也无不动容，眼里也冒出点点泪花，她这个妹妹自小就受过许多苦，如今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一时伤感过后，见气氛似乎显得太过伤情。顾赦又走上前去半拥了拥顾辞汐以示安慰，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如今要是再哭下去的话，那今儿个咱们这顿饭可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席了。” 听了顾赦的话顾辞汐一时间破涕为笑，弓身向顾赦行了个礼，“此番确是妹妹的不对。” 此次回门过后一时不知何日还能再有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的时候，顾辞汐感慨万千遂提议道，“爹，娘，今日汐儿来为你们布菜。” 容氏笑看着顾辞汐，眼里还有未尽的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晚膳过后容氏和顾北晏一直送顾辞汐到了门口，母女二人依依不舍。 见到她二人此番景象，聂绝尘上前执起顾辞汐的手，面向容氏和顾北晏说道，“不知岳父岳母可否多留我和汐儿在侯府些日子，也好让我和汐儿多陪陪二老尽一尽孝道。” 顾辞汐闻言看向聂绝尘，眼中满是感动，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她，聂绝尘那只握着她的手又微微加了力道，似乎是在给予她回应。 顾北晏平日里只在别人的口中听到顾北晏对汐儿是如何如何爱护，今日一见心中才更加确信。 自打她二人成亲以来，聂绝尘在朝堂上亦对他这个岳父多加了维护和帮助。让那些对侯府有不轨之心的宵小之辈都敬而远之了。 见她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爱护，又对自己如此敬重和维护，他对这个女婿说不满意那一定是假的。 顾北晏听他如此说，立时就应下了，口中对聂绝尘满是称赞。 于是聂绝尘和顾辞汐就在侯府歇下了。 次日顾辞汐一觉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聂绝尘的身影。 被看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快步走了进来，为顾辞汐拉起了床帘，“小姐，你醒啦？” 刚睡醒顾辞汐语气很是慵懒，“怎么不早叫醒我？” 被看掩嘴偷笑了一下，“还不是姑爷交代的，让我不要那么早叫醒小姐，让小姐多睡一会儿呢。” 顾辞汐见被看打趣她，脸颊微微染上薄红，立马要将她赶出去，“还不快出去给你家小姐取水进来，我要洗漱了。” 被看见她如此知道她是害羞了，便快步走了出去，为顾辞汐取水去了。 洗漱完后顾辞汐去找容氏陪她用了早餐，母女俩又说了好久的话。 随后见容氏神情有些倦怠，知她劳累，顾辞汐便起身告辞了。 顾辞汐回到了屋内，刚刚倒了杯茶正在歇息，这边被看就快步走了进来，语气有些急切，“小姐，将军府派人来了，说要请小姐姑爷回去，有事情要商讨。” 顾辞汐心下有些疑惑，但面上没有露出来，在心里思索了一番，看向被看，“你去将我的暗卫找来。” 被看迟疑了一番，小姐为何不立马回去将军府而要去请暗卫呢？但看顾辞汐一脸凝重，她这边也没有耽搁，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被看就带着暗卫走了进来。 顾辞汐又想到什么，对着被看说，“我马上回将军府，你先去替我准备准备。” “是，小姐。”被看接到命令就退下了。 顾辞汐目光转向站在她身旁的暗卫，“最近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暗卫弓身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敬，“将军的二叔聂万毅得知了将军将药方给了罗氏的事情，和聂万丰大吵了一架，在府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都颇有些责怪将军和小姐的意思。二人互不相让见情况僵持不下，所以都派了人回来，准备请姑爷和小姐回去主持公道。” 暗卫说完便静静的站立在了一旁。 听了暗卫的回话，顾辞汐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顾辞汐无奈抚额，这二人是什么货色她早已是一清二楚，半斤八两罢了。 此番见聂绝尘还没有回来，心中更是焦躁难安。 她只不过是看了聂绝尘的面子罢了，不想让他难做。 可此次二人在将军府闹的事情，又让顾辞汐暗下决心，有些事情她绝不可再如此纵容了。 第124章 袒护 顾辞汐挥手让暗卫退了出去，听了这件事后她只觉得头疼。 听见了脚步声，她只以为是被看回来了，未抬头便说道，“都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回将军府。” “是应该马上回将军府了。” 顾辞汐猛的抬头未曾见到被看，而是见到了容氏推开门正信步向她走来。 顾辞汐立时展开笑颜迎了上去，撒娇道，“娘，你怎么不好好在房里休息到这儿来了呀？” 容氏由着顾辞汐扶着她坐下。 顾辞汐见容氏面容凝重，有些奇怪，担忧的问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容氏并未回她的话，神情肃穆，语气听起来也十分的严厉，“你平日里就是这么与聂绝尘二叔三叔相处的吗？你可知要是家宅不宁，家人不睦的事情传出去聂绝尘在朝堂中也难以立足。” 顾辞汐未曾想过母亲会刚好听到她和暗卫的谈话，见容氏神情如此严肃，顾辞汐一时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容氏见顾辞汐十分局促的神情，一时有些自责，自己是否太过严厉了些？ 遂放软了语气，拉过顾辞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为娘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而是为人妻者，相夫教子乃是重中之重。” “你刚嫁人，有些事情不懂也是寻常，但为娘的就不免要多说几句了。” “这与长辈相处一定要谦逊有礼，若有何事，你做晚辈的就多退几步。他们是长辈，也不会太过咄咄逼人，你做晚辈的不要与他们置气就行。凡事多忍忍就过去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说完又拍了拍顾辞汐的手，“不要让女婿夹在你们中间难做才是最重要的。” 顾辞汐心里也明白母亲这也是为了她好，回握着母亲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边聂绝尘和顾北晏他们也一同下朝回到了侯府。 聂绝尘一回府便从被看的口中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将军府内发生的事情，也得知了容氏叮嘱顾辞汐的那些话，心里懊恼不已，觉得让她受了委屈。 聂绝尘立马就回了房内去寻顾辞汐，寻到人后当下就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 聂绝尘放开她，双手扶上她的肩，满眼都是柔情，“你先留在府内，我回去将事情处理了，就回来陪你。” 顾辞汐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是夫妻，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一起面对的，我怎可撇下你一个人安居在此呢？我们一同回去。” 聂绝尘见她神情坚定，也没有再拒绝。 向父亲兄长拜别后顾辞汐和聂绝尘就坐上了马车，一同回了将军府。 倒是容氏有些不放心，反复叮嘱了顾辞汐好一些话才放手让她二人离去。 到了将军府，聂绝尘伸手去扶顾辞汐下马车。 顾辞汐刚刚站定，余光就瞄到此时正守在门口的二叔三叔他们。 顾辞汐神情未变，倒是聂绝尘一脸怒意明显。顾辞汐知他气的不轻，此时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安抚，便悄悄的伸手握了握他的掌心。 聂绝尘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愿让她再过多的担心，面上便渐渐的平静下来。 聂万丰见二人走上前来，暗推了下罗氏的胳膊，向她挤了挤眉。 罗氏岂会不懂他的意思，纵然是再不喜欢顾辞汐，现下也撑着一张笑脸相迎，“二婶此番在这里等候，是特意来感谢侄媳为你弟弟写的药方的。” 说完又似乎是怕她不信，又接着补充，“你弟弟这番时日吃了你新给的方子，病情明显的好转，前日竟下地待了好几个时辰，精神不知好了多少。” 末了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云云。 顾辞汐听了心里很是惊讶，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分毫，她的方子对聂绝科的病情是更有益处不假。 但为了聂绝科的身子能够更好的恢复，不让他的身体有过重的负担，顾辞汐对这药方的分量都进行了精细的考量，所以药方的起效较之平常的药方会比较慢一些。 这不过才短短服用了几日，顾辞汐心里明白是绝不会有如此奇效的。 罗氏在撒谎。 此番言语只不过是在做戏讨好她罢了。 顾辞汐敛了敛眸，也不想拆穿她，“二婶说这些话就是见外了，侄媳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 “只要弟弟的病能够有所好转，那侄媳就谢天谢地了。” 此时聂万丰又看准了时机凑上前来，“还是侄媳妇医术高明，简直就是再世神医，当世华佗呀。” 顾辞汐只是笑笑，弓身行了个礼，“二叔过誉了，侄媳可不敢当此虚名。” 聂万毅见他们四人说的好不热闹，看不过去又插话进来。 左不过是些奉承讨好的话。 但容氏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顾辞汐是不想让他夹在她与他的家人之中让他为难的。 聂绝尘细细观察着顾辞汐的神色，只见她眉眼都有倦意，心下又开始起火，便开口替她回了话。 “此番刚从侯府归来，有什么事先等侄儿和侄媳先回房沐浴更衣，稍作休息以后再做商讨，不知二叔三叔意下如何？” 此话虽说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但明眼人瞧见了都觉得聂绝尘脸上怒意明显。 聂万丰和罗氏对了个眼神，一同开口陪着笑脸道，“侄儿说的对，是二叔二婶考虑不周了，你二人先回房休息去。” 一旁的聂万毅也不甘落后，立马就开口附和，“对对对，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日后再商量。” 顾辞汐嘴角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微微福了福身行礼道，“谢二叔三叔体量，那侄媳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去。” 聂绝尘也没有了什么耐心在此与他们再做纠缠。话语一落就拥着顾辞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关上房门后，聂绝尘忙扶着顾辞汐坐下，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捧到了她的面前，“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顾辞汐闻言放下了杯子，定定的看着他，“聂绝尘我是你的妻，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聂绝尘从未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感动不已伸手就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第125章 摔倒 顾辞汐站起身来放开了聂绝尘。她心里明白此刻还不是温柔小意的时候。将军府的事务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她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顾辞汐自顾自的走到了书桌旁。桌上摆了数本前几日张嬷嬷交过来的府中的往来帐簿。 她坐下拿过一本便随手细心的翻看起来。 聂绝尘起初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她走到书桌旁，视线又扫过桌上的那些帐簿，心里有些了然。 他娶她回将军府本意是要让她享福，可不是让她如今坐在这里劳心劳身给他做这些活计的。 聂绝尘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抽走了顾辞汐手中的帐簿。 顾辞汐看的正入神，一时被他的举动惊着了，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聂绝尘上前拥着她，目光炙热，“我娶你回来是做我将军府的女主人，是要让你享福的，我不想你如此辛苦。” 顾辞汐浅笑嫣然，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内心无不感动。但将军府的事务她不管也是不行的。 于是便开口劝慰起他来。自己并未感到十分劳累，接受将军府的事务以来身体也十分的康健，并未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为了让他相信更加的放心，顾辞汐张开手臂在原地缓缓转了一圈，“你看，我是不是一切都好？” 可聂绝尘此时却像三岁的稚童一般，她说了那么多他倒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任她如何花费口舌劝解都不愿意将中的账簿重新还给她。 “你给不给我？” 聂绝尘看了看顾辞汐的神色，见她并未真的动怒，也肥了胆子回了句，“不给。” 明明是一件该生气的事情，可顾辞汐却觉得心中满是蜜意。任旁人如何也一定想不到被人称为西北阎王的大将军聂绝尘，现下在她面前却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来。 顾辞汐见他仍然不愿意松口将东西还给她，便垫了垫脚尖伸手去抢。 本想趁他一不注意就把东西给拿回来，可聂绝尘习武多年，论反应能力又岂是她这样一个小女子能够比得了的？ 顾辞汐偷袭不成，一时恼羞成怒，脸颊都气的鼓鼓的。 偷袭不成只能威胁了，顾辞汐两手叉腰摆足了气势，“你给不给我？” 以往外人见到的顾辞汐多是端庄聪慧的形象，聂绝尘也极少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情态，一时便更起了心思去逗她。 聂绝尘将帐簿高高的举起，顾辞汐身高不及他，即使是跳高了也无济于事。总被聂绝尘灵活的躲过去。 二人你追我赶，竟不知不觉的就跑到了屋外。 顾辞汐将他逼到了一个墙角处，眼看时机正好，顾辞汐用力向上一跃，一把就从他的手中将帐簿夺了回来。 想是用力过猛顾辞汐一时不察，竟往后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眼见便要摔倒在地，聂绝尘立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顾辞汐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二人双双跌倒在了地上。 聂绝尘发出了轻微的闷哼声，见到怀里的顾辞汐正抬头看向他，马上焦急的询问，“有没有摔到哪里，疼不疼？” 顾辞汐正准备回答，旁边路过的张嬷嬷见到这番情景，大喝了一声，“哎呦，这是怎么了？快先起来。”说着便快步走过来将他们二人都扶了起来。 待二人都站定以后，顾辞汐才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目光看向聂绝尘眼中满是关切，“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无妨。”见聂绝尘摇了摇头，顾辞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才稍稍缓解。 此时一旁的张嬷嬷却开了口，“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顾辞汐看向她目光稍顿，“嬷嬷有话直言便可。” “将军既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又是我们将军府的顶梁柱。身份尊贵，仍是千金贵体。” “将军与夫人夫妻恩爱，也是我们将军府的幸事。”说到此处，神情一副为难的样子，“夫人如今也不是闺中小姐了，为人妻者，这行事都应当要注意些分寸。虽说夫人之前久居乡下，回到侯府还未有几日，但这规矩还是规矩。” 刚刚将军是怎么摔的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顾辞汐眸中冷意渐生，她这是在暗讽她从乡下来所以行事不知分寸，不懂规矩了？ 张嬷嬷静静的站立在一旁见顾辞汐只沉默着，未听到有何言语，抬头一望却心中一震。 顾辞汐双目直盯着她看时，虽嘴上并未有训斥的话，然而却好像是有一种天生的气势威严，让她不敢直视。 张嬷嬷心里明白今时今日的将军府已早不是由她做主了，立马恭敬的对着顾辞汐行了个礼开口道，“嬷嬷人如今是老糊涂了，说些话来也语无伦次的很，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夫人责罚。” 说完见顾辞汐还是不买账，看样子竟准备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打起巴掌来。 顾辞汐不愿见她在这里惺惺作态，出口阻止了她，“无妨，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我们将军府好。” 顾辞汐眸光微冷，语气冷淡，“而且张嬷嬷如此聪慧的人，想必也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的。” “夫人教训的是。” 顾辞汐目光又转向她身后丫鬟端着的药，“这是？” “回夫人话，这是要给绝科少爷送去的药。” “二婶吩咐的？” “是。” 顾辞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丫鬟手中端着的药，开口道，“那你二人就先把药送到二婶那去，免得药凉了，失了药效。” 张嬷嬷向他二人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待丫鬟端着药从她身旁走过时，顾辞汐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闻着药香味顾辞汐可以确定丫鬟手中端着的确实是她开的那幅药。然而药碗旁边的茶壶里却也飘来了一股很重的汤药味。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应该就是聂绝科之前一直用的那一服药。 聂绝尘一连叫了顾辞汐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便伸手推了推她，“怎么了，想什么那么入神？” 顾辞汐微微向他一笑，“我们先进房” “好。” 此事疑点重重，顾辞汐看着张嬷嬷已远远的走了。便叫来暗卫前去二婶那边盯着，若有什么异常就回来禀告。 第126章 发现端倪 他二人刚回房间小坐了片刻，聂绝尘便因为军中还有要务出府去了。 见聂绝尘离府，顾辞汐又开始坐在书桌旁翻看起了刚刚未看完的帐簿。 只略一个时辰后，暗卫便回来禀报了情况。 “夫人。”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属下发现罗氏其实并未真的给绝科少爷服用夫人给他开的药方子。而是每次都将药煎好端进房间，偷偷的将汤药倒在后院的草丛里，再从一旁的茶壶里倒出另外一碗药给绝科少爷服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打发暗卫出去后，顾辞汐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面前的茶壶，不由得笑出声来。 听到这个消息，顾辞汐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反而是罗氏如此做，顾辞汐才觉得像她。 她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又坐回书桌看起了帐簿。 顾辞汐用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面前的帐薄，忽然想到什么。若聂绝科还是用的原来的药方，再加上她新给他开的方子，那不知帐房那边是如何记录的呢？ 顾辞汐刚想去帐房一探究竟，这边被看就捧着茶点正走进房内，“把东西先放下，跟我去帐房走一趟。” 被看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步跟了上去。 顾辞汐刚走到账房门口，便看到张嬷嬷从帐房里面走出来。 但见她一副东张西望缩手缩脚的样子，就觉得她没有干什么好事。 张嬷嬷刚刚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抬头便见到了出现在她面前的顾辞汐，一时不备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立马行了个礼，“夫人。” “不知嬷嬷今日来此是为了何事？” “回夫人话，奴婢是来看看绝科少爷的药材记录。怕底下人出错了，一时难以放心才过来看一看。” 还未等顾辞汐开口，被看就忍不住回了她的话，“我竟不知原来这将军府还是张嬷嬷当家，这将军府的各项出支记录皆是应由夫人查看的，什么时候需要嬷嬷在这里操心了？” 张嬷嬷听了被看的话吓的一抖，“是奴婢僭越了，求夫人责罚。” 顾辞汐心中冷笑，她若真知自己是僭越了，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此时在这里揪着她的错处惩罚于她，亦是浪费时间。她的事情她日后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算清楚。 “嬷嬷今日说过的话，还请嬷嬷自己好好记住，可不要是真的老糊涂了。” “嬷嬷也是府中的老人了。若它日真的年老，我定会回复将军风风光光的送嬷嬷出府，在外头置处宅子让嬷嬷好好养老的。” 张嬷嬷如此精明岂会听不懂顾辞汐的话。可这个话她可不敢随便谢，就怕一日成了真的。 谁会放着将军府的风光不要，她可不想要出府，她还没到如此蠢笨的地步。 “夫人的用心，奴婢明白。”张嬷嬷头垂得很低，一副十分谦卑的样子。 “那张嬷嬷在这里是还有事吗？” 张嬷嬷反应过来，立马开口，“奴婢还有事，这就告辞。” 待张嬷嬷走后，顾辞汐才带着被看走了进去。 自她开始接手将军府的事务之后，府中要处的人手皆换了她的人。顾辞汐一走进去便有丫鬟迎了上来。 “刚刚张嬷嬷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丫鬟徐徐道来，“张嬷嬷过来确认了下绝科少爷所用的药材账目。” 似乎是有些不相信，顾辞汐又再问了一遍，“只有这些？” “是，奴婢不敢妄言。” 虽说张嬷嬷过来并未做出其他什么令人怀疑的举动。但顾辞汐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帐房的帐簿都放在哪里？” 丫鬟缓缓行了个礼，开口道，“夫人，请随我来。” 顾辞汐跟着丫鬟的指引来到了一个柜子前，“这里面放着的便是记录着将军府内各项支出的所有账簿。” 顾辞汐见这个丫鬟谈吐沉稳，态度不卑不亢，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心里对她更加的满意，日后若有机会再稍稍提拔也无不可。 顾辞汐转回视线，略微沉吟了一番，“将这些都拿出来，我要一一过目。” 站在身旁的丫鬟和被看闻言都惊讶的抬头看了看她，但也只是一瞬，反应过来后便帮着顾辞汐把帐簿都拿了出来，摆到了桌上。 东西早晚都是要看的，何不就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都搞个明白？ 她顾辞汐可不想做那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蠢货。 顾辞汐在桌前一坐就是四五个时辰。被看虽然内心焦急但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时不时的在旁边替她添茶倒水。 “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被看去厨房给你拿点点心？” “小姐，你还渴吗？被看去给你重新换壶热的茶过来。” 顾辞汐扶额轻笑，她知道被看是好意，只能无奈开口，“被看你再多说几句，你家小姐今天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房了。” 被顾辞汐一调侃，被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一番热心，是妨碍到她家小姐了，一时脸涨的通红。 顾辞汐看着这小丫头通红的脸蛋，忍不住的上去捏了捏。 被看嗔怪的喊了一声，“小姐。”顾辞汐笑得直不起腰来。 此时侍立在身旁的丫鬟们无不羡慕着被看，能够碰到顾辞汐这样的主子在她身旁贴身伺候。 闹了一会儿，顾辞汐又开始正经的确认起了账目。 抬眼一看，竟是五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好在这些账目已经全部都看完了，顾辞汐站起身来，动了动身子。 这将军府的账目大部分都是妥当的，唯有一处不妥的在于聂绝科的医药费，这一处花销竟占了将军府花销的绝大部分。 顾辞汐发现此处不妥后，反复确认了余下的药材以及聂绝科请郎中的记录又有了发现。依照这些，其实并不应该有如此大的花销才对。 心里存着疑虑，顾辞汐又让被看去请了管家。 管家不知顾辞汐请他来是为了何事，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不知夫人是有什么吩咐？” “以往将军府中的药材采买都是由谁来负责的？” 管家听到是为了这个事情，当下定了定心神，“这个事情一向都是由张嬷嬷来负责的，小的只是偶尔核实，但也并未发现错处。” 顾辞汐知道在他这里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第127章 药价问题 顾辞汐看着管家退出去的身影，越想越觉得不妥。 担脸望向站在一旁的被看，“你去再帮我把张嬷嬷给请过来。” “是，夫人。” 不一会儿，张嬷嬷被被看给请了过来。 见到座上的顾辞汐，张嬷嬷恭敬的行了个礼，“不知道夫人叫奴婢来是为了什么事？” 顾辞汐也没有明说，只将那本记录着聂绝科药材采买的帐薄扔到了她的面前。 张嬷嬷被顾辞汐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蹲下身子去将地上的帐薄捡了起来。 只粗略的翻看了几页，她心里就明白了，大致猜到了顾辞汐的意思。她此番是向她兴师问罪来的。 张嬷嬷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成那副泰然的样子。张嬷嬷心里细细盘算过，就算顾辞汐发现了猫腻那又怎样？她拿不出证据也拿她无可奈何。 “不知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辞汐看着张嬷嬷脸上的笑，只觉得刺眼老奸巨滑。 没等顾辞汐开口，她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奴婢也知道夫人的担忧。但这药材可是救命的东西，向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 “绝科少爷是顶顶尊贵的主子，自应用那最上等的药材。我们做奴婢的不能替主子分担已是觉得万死难辞其咎，这样从中捞油水的行为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的。” 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假意抹着那两滴硬挤出来的眼泪。 顾辞汐心中冷笑好一个忠心的家仆，倒是她这个做主子的不是了。 顾辞汐也不愿在这里与她纠缠，因为她知道定是一句真话也不会听到的。 眼神示意旁边的被看。 “夫人，有什么吩咐？” 顾辞汐向被看说的话，但目光却紧盯着面前站立着的张嬷嬷，“你去把合仁堂的掌柜给我请到将军府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张嬷嬷听到顾辞汐的话，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变。抬头斜睨了顾辞汐一眼，但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又赶紧的低下头去。 张嬷嬷腹诽，枉她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如今面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妮子竟会畏惧至此呢？ 被看倒是个手脚快的，很快合仁堂的掌柜便被她带到了将军府。 待顾辞汐仔细的盘问之后却发现这药材的价格确实与府中登记的账目相互吻合。 这确实是不假的。 但当这合仁堂的掌柜将店中药材的价格一一报出后，顾辞汐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 顾辞汐熟知药价，一听这掌柜的话就知他是故意抬高了价格。他此番做法是把他们将军府当做了那冤大头吗？ 顾辞汐复又想起前段时日闹起的疫病，想起了药铺提价贫苦百姓无药可医的事情，一时对其又多厌恶了几分。 而且看着掌柜的神态与张嬷嬷似乎是颇为相熟的样子。难保二人没有在药材采买上面联合起来搞出什么猫腻也未可知。 心下有了主意，想要与其解除合作。 见今日天色已晚，事情也大致明朗，顾辞汐也没有了什么再审问的心思。 遂唤来被看送这合仁堂的掌柜出了府，让其余人下去后，自己也回了院中。 聂绝尘还未归来，顾辞汐便也不忙着用晚膳，正斜躺在榻上想些事情。 只是这一日来太过劳累，想着想着顾辞汐竟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顾辞汐见被看不停的唤着自己，“小姐，小姐，小姐醒醒……” 顾辞汐猛地坐起，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何事？” “罗氏来了，就在院子里等着呢。” 顾辞汐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带着被看走出了房间，“二婶这是有何事，可用了晚膳。刚刚侄媳小睡了片刻，让二婶久等了。” 罗氏手执罗帕微微抿了抿嘴角，笑着开口，“二婶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为了今日合仁堂掌柜一事，过来问一问侄媳。” “不知道侄媳有何安排，是作何打算的？” 顾辞汐低头一瞬，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她这个消息倒是收的快。 罗氏见她不语，一时也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将军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将军府了。她这个侄媳妇才是将军府如今的女主人。 顾辞汐一笑，“侄媳的意思是从今日起将军府的药材采买就不再和合仁堂了合作了。” 罗氏尴尬的笑了两声，开口说道，“原来侄媳是已经做了打算了，但是二婶有几句话呢也不得不说。” “二婶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大致有了了解。明白侄媳妇的考虑。” “但是侄媳不知的是这合仁堂可是京城最好的民间药房。各种稀缺名贵的药材，那是应有尽有。” 说到此处，又似乎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拿起手中的帕子压了压眼角，“你弟弟这个病用了那么多年的药也不见起色。好几次就差点这么去了，还是掌柜的拿出了稀缺的药材，将你弟弟这条命给救了回来。” “所以因着这份情，你二婶是无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替他给侄媳你给求一求的。” 罗氏见顾辞汐似乎是有所动摇，已经被她说动了。赶紧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不一会儿丫鬟就领着这合仁堂的掌柜走了进来。 这掌柜一走到顾辞汐的面前，就开始百般认错又百般的保证，从今往后合仁堂一定不会再将药材价格定的如此之高。 顾辞汐无法只能同意了罗氏的请求。不一会儿二人就自请离去了，顾辞汐也回了房内，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等聂绝尘回到府中，顾辞汐才开始吩咐被看等人端上晚膳。 二人用过晚膳后，聂绝尘提议要带着顾辞汐在府中四处走走，也好为她介绍介绍这将军府。 顾辞汐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聂绝尘也很是支持。上次疫病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他也最是痛恨这种坐地起价的事情。 但罗氏的请求他也不得不顾虑几分。 而且这件事情严格意义上说也算不得是罪大恶极。 反正且看且行。 若这仁合堂的掌柜日后能够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他也大可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辞汐欣然一笑，她也是这个意思。 不一会儿二人就走到了三叔的院外，就算是隔了整整一个院子，顾辞汐也能清晰地听到聂万毅的骂声。 虽然是能够听到声音，却不知道他在骂些什么。 顾辞汐想着平日里与三叔也没有什么瓜葛，此刻也不想掺合进去，便和聂绝尘渐渐的走远了。 第128章 病情 这一月以来顾辞汐倒算是过得自在，将军府内一切正常。 自从合仁堂的事情过去后，罗氏和张嬷嬷她们也安分了不少，再没有惹出什么事端。 近段时间聂绝尘处理完公务回府的时间是一次比一次晚。回来时又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顾辞汐有些担心，便多问了两句，“近日朝廷上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聂绝尘见她问起，自觉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开口跟她说了，“这段时间临县匪患严重，百姓苦不堪言。见朝廷迟迟未命人出兵剿灭他们，前日竟埋伏劫走了过路的官银。那些是朝廷要分发给军中将士们的军饷。” 说到此处聂绝尘仍然气愤难忍，握着拳头重击了一下桌面。 顾辞汐见他如此也没有急着上去安慰，而是让他把话说完，“本来我也早有此意准备带兵前去临县剿匪。没想到拖了些时日倒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竟连将士们的军饷也敢觊觎。” 聂绝尘脸色阴沉，胸膛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难以平静。 顾辞汐缓缓走上前去，这些都是军务，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于插手，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那如今你又打算如何做呢？” 聂绝尘见她走近，瞧见她一双含情担忧的眸子，双手执起她的手，语气轻柔，“让你担心了。” 略缓了缓之后，聂绝尘说出了朝廷的安排。原来陛下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准备派他带兵前往临县剿匪，再寻回那些遗失了的官银。 聂绝尘深深地看向顾辞汐，此刻担忧的却变成他了，他有些放心不下顾辞汐，“此次前去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短时间内我可能是不能回到将军府了。” 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顾辞汐不由得噗嗤一笑，“你是当我做三岁稚童了吗？离了你便只能任人欺侮了。” 顾辞汐明白他的爱重，看向他的眼眸也满是爱意，神情郑重，“公务要紧。我答应你这段时间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若真有不测，我也一定会派人及时去告知你，你不用担心。” 听到顾辞汐如此说，他也微微放下心来。 “你何时出发？” “明日。” “好，我去为你打点行囊。” 第二日聂绝尘出发时除了顾辞汐，将军府的其他人早早听到消息也都站在门口等待。 顾辞汐细细的为聂绝尘打点好了一切。虽然明白此去临县不久就能回府，但离愁别绪涌上心头顾辞汐还是没有忍住红了眼眶。 聂绝尘亦心下不忍，只轻手将她拥在怀中小心的抱着。 时间到了，侍卫也都上前提醒，“将军该出发了。” 聂绝尘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轻拂了拂顾辞汐的脸颊，“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顾辞汐含泪点头。 一旁的被看见此场景，也郑重的向聂绝尘许诺，“将军放心，被看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将军保重。” 聂绝尘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又重新回到顾辞汐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罗氏陈氏见到这般场景也明白自己不有点表示的话也是说不过去的，纷纷凑上前去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顾辞汐的身边。 一脸真切的说道，“侄儿就放心前去，将军府有婶婶们在定不会让侄媳受半分委屈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定会相帮，侄儿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聂绝尘见到她二人此番场景，微微皱了皱眉毛，面上不显，拱手行了个礼，“那就多谢二位婶婶了，侄儿在此先谢过。” “现下时间也不早了，侄儿马上就要出发，二位婶婶也可以先回院中休息了。侄儿在此谢过二位嫂嫂相送了。” 罗氏陈氏如此精明的人，岂会不知道聂绝尘的用意。 怕是有什么体已话要对顾辞汐说，只不过见他二人在这碍眼，要先支开他们二人罢了。 罗氏微微撇了撇嘴，脸上还是带着笑，“那二位婶婶就先回去了，就祝侄儿一路顺风了。” 顾辞汐和聂绝尘同时开口，“谢过二位婶婶。” 聂绝尘见她二人虽已经进了府，但现在这里也不是方便讲话的地方，就拉着顾辞汐上了马车。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尽量避免与二叔三叔他们接触，凡事能避就避。” 说到此处略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特别是三叔。” 听到此话顾辞汐满心都是疑惑，然而此时不是他为她答疑解惑的好时机，马车外又有士兵前来催促的声音。 顾辞汐不想让他太过担忧，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段时日我定会小心行事，尽力保全自己。” 聂绝尘宽慰一笑，轻轻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聂绝尘走后已有两日，顾辞汐每日都在思念担心着他。 其实他这样担心她在府中会被长辈为难，但反而是她更担心他。 因为他此番前去剿匪，一有差错就恐有性命之忧。土匪凶恶成性，自是没有那么好应对的。 今日顾辞汐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夜又没有睡好。被看看着她家小姐眼下掩都掩不住的青黑，忍不住担忧的劝道，“姑爷英勇善战，此番前去定能马到功成，小姐还是不要太过担心了，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若姑爷回来时见到小姐这般清瘦，又要责怪被看伺候不周了。” 顾辞汐看着被看一幅好像都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存了心思要动逗弄她，“好，遵命。” 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今日三叔聂万毅突然前来邀请她去二叔院里一同用晚膳，顾辞汐想起了聂绝尘对她说过的话，就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并未前去。 这日顾辞汐尚在房中午休，就被急切跑进房中的被看给摇醒了。 “小姐，绝科少爷的病情好像有些不好了，管家已经跑去找大夫了。” 顾辞汐知道事情的严重，也赶忙起来向罗氏的院中去了。 待顾辞汐到时，大夫也已诊断完毕。 罗氏哭哭啼啼，“大夫你快点说，科儿他到底是怎么了？” “绝科少爷此次病情突然加重，是因为药未对症，久服之后积了药的毒性才会如此。” 顾辞汐心里咯噔一下，药未对症？ 二叔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刚刚来此顾辞汐，大声怒喝，“你为何要如此暗害我的科儿？” 此时罗氏突然扑上来抓住顾辞汐的手，“你好狠毒的心啊。” 聂万丰上前拉开罗氏，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嬷嬷开口发令，“张嬷嬷你去收回她的掌家钥匙和所有帐簿。” 事发突然，顾辞汐也一时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二叔，此事尚有疑点，你先听我解释。” 聂万丰并未给顾辞汐机会解释，让人把她和被看锁到了祠堂。 第129章 清白 顾辞汐被他们锁进祠堂已有半日。被看没有见过此番场景，一时也慌了神，不停的流着眼泪，“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被锁进祠堂顾辞汐倒是也不怕，只不过这聂万丰倒像是存了心要治他们于死地。 过去一日了，还未见有人过来给她们送来饭菜，哪怕是一壶茶也看不见。 顾辞汐渐渐有些担忧起来。但看着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小丫头，她也只能强装镇定。 如今能救她们两个人的只有聂绝尘了。现下要想办法把信息传递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距顾辞汐被关进祠堂已经有两日了，罗氏有些担忧的问道，“还不给顾辞汐送些饭菜去吗。” 聂万丰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伸手端过茶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冷哼了一声，“她如此残害我们的科儿，还要给她送什么饭菜？” “那被聂绝尘知道了可怎么办？” 聂万丰抬头看向罗氏，表情狠戾，“你以为我会让他知道？” 顾辞汐的人早就被他给控制住了，现在整个将军府做主的人是他，一只苍蝇也跑不出去的。 聂绝尘想要知道，那也得等到顾辞汐死透了的时候。 听到他的话，容氏微微放下心来，眼底满是狠毒。 顾辞汐这边也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本想再观望些时日，但一日已经过去了，还迟迟未见有人送来饭菜。顾辞汐便明白了，他们是动了杀心。 一时身边无人可用，顾辞汐只好用暗号唤来了暗卫。 “你去将现在府中的情况都告知将军，让他速速归来。” “是，小姐，属下遵命。” 见暗卫离去，顾辞汐才稍稍有些放心，心里祈祷着希望聂绝尘能够早日归来。 罗氏众人还在洋洋得意着此次一定能够将顾辞汐彻底的扳倒，却不明白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了。 聂绝尘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不到两日便赶了回来。 顾辞汐和被看依偎着坐在角落，早已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聂绝尘一回府罗氏那边就收到了消息，聂万丰吓的冷汗直流，一时瘫坐在位子上，口中喃喃自语，“现在该怎么办？” 罗氏快步前去祠堂，想在聂绝尘赶到之前就先将顾辞汐给放出来，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面对面的就给撞上了。 罗氏讪讪的笑着，快步迎上去，“侄儿你听二婶解释。” 聂绝尘再也不想看见她这幅虚伪的嘴脸，暴喝一声，一把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罗氏，“给我滚开。” 聂绝尘此刻心急如焚，足足快三日了，还不知道顾辞汐如今怎么样了？ 顾辞汐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聂绝尘的声音，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她怕不是在做梦？ 聂绝尘走上前去见祠堂外面上了一把大锁，也来不及叫人拿来钥匙，就直直的撞开大门闯了进去。 聂绝尘进门视线四处寻了寻，最终视线定格在右侧的角落，只见顾辞汐微微蜷缩着身子靠在那里，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见到此番场景聂绝尘顿时便红了眼眶，这才几日他如此珍重爱护的人，便让人欺侮至此。 聂绝尘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顾辞汐抱在怀里，快步的回了院子。 聂绝尘这边抱走了顾辞汐，那边也吩咐人将被看带回了房间休息，给她准备了吃食。 因为顾辞汐久未进食，此番也不宜用些油腻之物，聂绝尘便端着一碗清粥，小心仔细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顾辞汐用了一碗清粥之后又吃了好些糕点才渐渐的有了些精神，缓了过来。 顾辞汐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聂绝尘开口阻止了，“现在你什么都不必说，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便被他强制性的按在了床上，聂绝尘小心的为顾辞汐小心的盖好了被子，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放心的睡，有我在这里。” 顾辞汐看着聂绝尘在这里，又听着他的声音，这几日的委屈一时涌了上来，眼泪便夺眶而出。 聂绝尘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擦去眼泪。 眸底掩下狠意，“你放心，那些残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就此放过。” 聂绝尘坐在床边陪伴了顾辞汐许久，她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聂绝尘小心翼翼轻声关了房门，转头面向身边的属下，声音冷冽，“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将军话，他们一直要求要亲自面见将军。” 聂绝尘冷哼了一声，“我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倒是急着要过来找我。” “不见。” “是。” 聂绝尘突然回府，还有一些军务尚未完成，此时便去了书房处理军务。 待聂绝尘回到房中时已是深夜，尽管他已经尽量不发出响动仍是惊醒了顾辞汐。 “怎么，吵醒你了？” “没有，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醒了。”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二叔三叔来找过你，你没有见他们是吗？” 这事还是被看过来告知她的。 聂绝尘已经灭了灯，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辞汐有些心惊，唤了一声，“绝尘。” 聂绝尘明白她的考虑，声音却很坚定，“汐儿，你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说完轻拍了拍她，“睡。” 聂绝尘这一天下来确实是有些劳累了，很快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顾辞汐却有些睡不着了，她没有想过事情如今会变成这番局面。 聂绝尘的身份本就让众人虎视眈眈。 若今日之事再传扬出去被冠上忤逆长辈的罪名，被小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话，定会对他不利，惹来祸事。 见他熟睡，顾辞汐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小姐，我们到帐房来干什么？”被看不解的问。 顾辞汐一边找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只要我们找到那本记录着药材采买的账目，就能搞清楚整件事情。” 说到这里转身面向她，“也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 “找到了。” 顾辞汐打开翻了翻，确定是这本没错。 “我们走。” “好。” 被看走到门前用力的拉了拉，却发现门早已经被人在外面给锁住了。 她焦急的望向顾辞汐，“小姐，现在怎么办？。” 不一会儿，被看又大声尖叫了一下，“小姐，起火了。” 只见火光密布，整个帐房都身在火海当中。 第130章 起火 被看还在用力的拉扯着房门，但一点起效都没有。 房门被人死死的锁住了，一点也打不开。火势蔓延的很快，房内到处都冒着黑烟。 顾辞汐和被看被呛到都拼命的咳嗽着。顾辞汐拉着被看退到了房子中间，将帐薄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火势很猛，很快便有守夜的下人发现了。 聂绝尘正在熟睡，被屋外的人声吵醒。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捞，是空的。吓得聂绝尘迅速惊醒，随意披了几件衣裳就打开了房门。 屋外正好有路过的丫鬟，聂绝尘上前询问，“看到夫人了吗？” 见是将军，丫鬟毕恭毕敬的回道，“未曾见到。” 聂绝尘见她行事匆匆便随口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回将军的话，是帐房起火了。” 聂绝尘惊讶的问道，“帐房怎么会起火？ “还不清楚，现在下人们都忙着赶去救火，奴婢也正要前去。” 聂绝尘心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找不到顾辞汐，帐房又起火了。 聂绝尘越过丫鬟快步向帐房的方向走去。 聂绝尘此时来到帐房的门口，火光冲天，下人们都在忙着搬水救火。 一时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二叔三叔此时也正站在旁边，似乎比他来的更早，正看着下人们救火。见到聂绝尘来此又殷勤的的劝道，让聂绝尘先回房去休息，这里自有他们会来善后。 屋内的被看听到了聂万丰的话，知道了是姑爷到了此处，便大声的开始叫喊，“姑爷，姑爷，我和小姐在里面，快来救我们。” 说完又重重的咳了两下。 此时的顾辞汐因为吸入了大量的黑烟，早已有些神志不清，蜷缩在了桌角旁。 被看自喊了这一两声之后也再没了声音，她也坚持不住了。。 不只聂绝尘听到了，屋外的聂万丰和聂万毅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二人的脸色皆是都变了一变，惊讶的喊道，“这侄媳妇怎么大晚上的还在里面呀？” 边说边摊开手掌说道，“这可怎么办呀？” 聂绝尘自听到被看的那一声叫喊之后，便再也沉不下心了。亦不顾身旁二人在那边做戏，一撩开袍子，便冲了上去。 聂万丰和聂万毅见此双方对了个眼神，立马冲上前去死死的抱住了聂绝尘，“侄儿，你可千万要冷静，不能进去送死呀。” 聂绝尘一身武艺，自然是不会被两个凡夫俗子所困住。略微使了两招，就将二人打倒在地了。 见他二人还要再起来相拦，聂绝尘阴沉着一张脸，大声喝道，“若汐儿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定叫你二人为她陪葬。” 聂万丰和聂万毅二人被镇住，僵在了原地再也不敢上前阻拦。 顾辞汐听到了屋外聂绝尘的声音，将怀中的帐薄抱得更紧了些，声音很是虚弱，“被看你再坚持一会儿，他马上就来救我们了。” 在下人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撞开了房门，将她二人都救了出来。 聂绝尘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路过聂万丰和聂万毅二人时停了下来，表情冷酷，“从现在起，将军府的任何人等都不可以离开将军府半步。待本将军查出到底是谁在帐房纵火之后再做打算。” 说完就抱着顾辞汐大步离去了。 回到院中后，聂绝尘马上就想让人去找大夫，但被顾辞汐出口阻止了。 心急则乱，他倒是忘记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夫了。 聂绝尘将她放下后，仔仔细细的为顾辞汐检查了，待确定她身上并无何处受伤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顾辞汐确实是毫发未伤，但受到的惊吓确实不小。现下聂绝尘在她身边，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但聂绝尘因为忙于救出顾辞汐，手臂上不小心被烈火所焚，有了一个不小的伤口。 虽然明白对于这样的大火聂绝尘受的这个伤实在是不算严重，但顾辞汐还是一边细心的为他上着药，一边又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聂绝尘反复的回想着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一颗心还是不能安定。心惊难平，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聂绝尘抬眸看向顾辞汐，语气是他不曾有过的严肃，“今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日后你再有何事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切不可再像这样独自行动了。” 顾辞汐还沉浸在对他的担忧中，听到了他的话，不免又更加的自责。 终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见到顾辞汐的眼泪，聂绝尘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以为是自己的语气过重，吓到她了。 聂绝尘站起来轻轻地拥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对不起，日后这些话我不会再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聂绝尘缓缓放开她，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但绝对不能够伤害到你自己。” 顾辞汐重重的点了点头，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一直掉落下来。 聂绝尘无奈只能一直用手轻轻地为她拂去，眼中满是宠溺的笑，“小哭包。” “你的药还没有上好呢。” “原来你还清楚。”见聂绝尘一幅逗弄的神情，顾辞汐忍不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上好药后顾辞汐就拿出了自己一直护在怀中的帐簿。 依聂绝尘的个性，想必聂绝科的事情她不用解释，聂绝尘也应该清楚了。 顾辞汐没有再提而是直接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向他道出了自己为何要深夜前去帐房的原因。 聂绝科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这本记录了他日常所用药村的采买帐簿上。 顾辞汐也向聂绝尘说出了之前她通过暗卫发现罗氏偷偷倒药的事情。 聂绝科病情加重，问题就是出在了药上面。 现在他们拿到了这本帐簿，而罗氏他们的谎言也要不攻自破了。 顾辞汐迟疑了一下，还是向聂绝尘说出了真相。她之所以和被看会困在大火中，是因为帐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住了。 聂绝尘听到这句话猛地站起身来，脸上表情又惊又怒。在他的将军府竟差点就让他的汐儿命丧于此。 随即反应过来，向外怒喝了一声，“来人，给我去把二叔三叔他们都给我请到祠堂去。” “是。” 第131章 救不活了 聂绝尘下令让所有人都去祠堂以后，自己和顾辞汐略微收拾了一番，也一同前往了。 顾辞汐他们到时，二叔三叔已经坐在位上等候了。 抬头见到聂绝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聂万丰和聂万毅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 又因为刚刚他们阻止他救顾辞汐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虚只假装一直低头品着茶水。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做了那只出头鸟。 聂绝尘环视一周却没有看到张嬷嬷的身影，一时脸色更加阴沉，“去把张嬷嬷给我请来。” 被看应了声“是”，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摸不清楚他的心思。聂万丰倒是个沉不住气的，但他不方便出头，便使了个眼神递给罗氏。 罗氏轻轻抿了抿嘴唇，有些艰难的开口，“不知道侄儿大晚上的把我们大家都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众人都不动声色低着头喝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但一门心思都聚在了聂绝尘那里，等着他的回答。 聂绝尘的目光在在场的人们面上逡巡，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今天晚上帐房起了大火的事情，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 聂绝尘的话一出房子里都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上前接话。 听到聂绝尘的话聂万毅心里更是一惊，左右思量一番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侄儿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们之中有那纵火行凶的歹人吗？” 陈氏听到了聂万毅的话突然掩面哭泣，一副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侄儿如今是娶了妻子就忘记你叔叔婶婶了。” “你年幼丧母，叔叔婶婶可是把你当做了亲儿子拉扯长大的呀。” “你久在沙场叔叔婶婶们是无一时不担心，无一刻不挂念，没成想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说到这里陈氏又一拍大腿，哭的更大声了些，“让人在这里怀疑，这个家我是没脸在这里呆了。” 见聂绝尘已是忍到了极致，顾辞汐此时不开口也是不行了，“诸位叔叔婶婶，请听侄媳一言。” 此时陈氏听到顾辞汐开口，像想到什么忽然停了声音，“账房起火的时候你也在里面，殊不知就是你半夜前往账房不知道是为了偷盗什么东西，打翻了油灯才引起了这场大火。” 罗氏和聂万丰此时听到陈氏的话，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赞同。 聂绝尘心里冷笑，他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贼喊捉贼到了这般地步。 “都给我住口。”聂绝尘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巨大的碰撞声响一时震住了他们，屋内又开始安静下来。 此时被看正巧带着张嬷嬷走了进来。顾辞汐亦没有再去理会屋内的众人。 “奴婢参见将军，夫人。”张嬷嬷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又假意恭敬的垂下了头。 顾辞汐倒也是开门见山的问了，“请张嬷嬷来看看，这本帐簿上为什么会有被篡改的痕迹？” 说完让被看把那本帐簿递给了她。 张嬷嬷微微颤抖着身子接过，假装镇定的随手翻了起来。 张嬷嬷先是打量了一下聂绝尘的神情，转而又看向一直紧盯着她的顾辞汐。只觉得心跳不止，喉头干涩。 嚅嗫着开口，“是奴婢年纪大了不小心记错了，所以才有涂改的迹象。”说完就死死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顾辞汐冷哼了一声，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又定格在罗氏身上，“是吗？” “管家。” “小的在。” “你带着被看去二婶的后院挖点土来。”管家顿时有些疑惑，但主子的意思也不是他一个做下人能够质疑的。 遂手脚麻利的便和被看一起去了罗氏的后院。 罗氏听到顾辞汐的话震惊的站起了身，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侄媳这是何意？” “二婶稍安勿躁，等被看回来便可明白了。” 罗氏一时间又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乖乖的听话又坐了回去。 顾辞汐一时又想起什么，转身去问身边的聂绝尘，“太医请来了吗？” 聂绝尘语气温柔，“就在外头等着。” 聂绝尘早有打算，因为此番既是家事又是家丑，自然是不方便他一个外人在祠堂里听着的。 待待会被看回来再宣他进来便可。 不一会儿被看就跟着管家回来了，布袋子里还装了好些在罗氏后院里挖来的土。 见到此番场景罗氏的脸色愈加苍白，聂万丰的神情也有一些不自然。 顾辞汐看向被看，“让外面候着的太医进来。” “是，小姐。” 太医在被看的带领下缓步进入，拱手向聂绝尘行了个礼，“参见将军，将军夫人。” 聂绝尘放柔了神情，语气平淡，“不用多礼。” “今日请张太医前来是有要事。本将军这里有个东西，还希望张太医能够仔细检查。看看是否是有什么不同。” “有劳了” “不敢当，将军客气。” 被看上前将那一袋泥土都递到了张太医的面前。 张太医只微微一顿，双手便探进袋中抓了一把放在鼻下就细细的闻了起来。 “张太医可查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回将军话，这泥土本是寻常的泥土，不过里面却带着许多汤药。” “哦？”聂绝尘微微挑了挑眉，一副好像才知道的神情。 顾辞汐走上前去将一张药方递到了他的手里。 “可是这个。” 张太医又将两者细细的做了比较，对着顾辞汐点了点头。 听到了太医的话罗氏也再没了言语，只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聂万毅此时却站了出来质问顾辞汐，“明明是你将药价降低，导致送来的药材质量降低，所以二嫂才会将每碗最后的几滴汤药倒掉。这又有何错？” 顾辞汐不愿与他争辩，便让人去找了合仁堂的掌柜。 一番拷打之后掌柜说出了实话。 除了名面上交易的药材之外，他在私底下也一直将原来的药材卖给张嬷嬷，药材的价钱也都加在了明面的药材上面。 一时场内的人都没了话语。 罗氏根本没有让聂绝科用她开的药方子。那聂绝科病情加重原因自然也是与她无关了。 顾辞汐看向站在一旁已经抖成筛子的张嬷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嬷嬷一直求助的看着罗氏，但罗氏丝毫不为所动。 如今这般地步她也有些心灰意冷，得知自己已是大难难逃了。 又不想累及家人，脱口而出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头上。趁众人不察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顾辞汐也被她的举动惊着了，立马让太医上去医治。 太医细查了一番摇了摇头说，“可能是救不活了。” 第132章 幕后主使 顾辞汐看着张嬷嬷满头的血污，也一时有些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般地步。 听到太医的回话，顾辞汐眉心皱的更甚。若是如此的话那幕后的主使就很难揪出来了。 “被看你先把张嬷嬷带回房内休息。” “是。” 不止是顾辞汐，罗氏亦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的这般局面。听到太医的那一句话可能救不活了，罗氏只一顿便晕了过去。 一时场面又混乱起来。 聂万丰一面高叫着太医太医，一面又环抱着罗氏痛哭流涕。 见此场景顾辞汐也不好再留，便让聂万丰抱着罗氏回房休息去了。 聂万毅此时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聂绝尘厌恶的扫过他一眼，声音不容人拒绝，“从今日起将军府的一切事物还是由汐儿来做主。” “若今后再有人敢随意的欺负我聂绝尘的夫人，我绝不轻饶。” “叔叔婶婶都听明白了吗？” 聂万毅没有开口，陈氏赶忙应承了，“是是是，婶婶明白。” 说完聂绝尘就牵着顾辞汐的手离去了。 也忽略了背后聂万毅恶毒的目光。 聂绝尘和顾辞汐走出祠堂之后便赶忙去看了张嬷嬷。太医还在屋内帮忙诊治。 顾辞汐上前看了看，又细细的为她诊了诊脉。 聂绝尘看了张嬷嬷一眼问道，“还有救吗？” 顾辞汐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看向身旁的被看，“你去房间将我的药箱拿来。” 待被看离去之后，聂绝尘提起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聂绝尘明白，她如此做便是有几分把握能够救醒她了。 他也很想知道这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可若是张嬷嬷就这样死了，那线索就断了。 伤害汐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辞汐打开药箱拿出长针，小心的为她施针。 小半刻时间过去，顾辞汐有序的收回了长针。只见张嬷嬷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张太医在一旁失态的睁大了双眼，看看顾辞汐又看了看已经转醒了的张嬷嬷。 喑叹药神谷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一时看向顾辞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 被看自然也将张太医的神情都看在了眼底，对自家小姐也更加的钦佩起来。 送走了张太医之后，顾辞汐才开始询问，“现下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有顾忌，只管跟我说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张嬷嬷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的人，知道是顾辞汐救了自己的命，对她也少了些许敌意。 张嬷嬷抿了抿唇，不敢去看顾辞汐的眼睛。 虽迟疑着回了话，但也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说出实情。 仍然是和在祠堂里说的一样的话，一口咬定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 只是告诉顾辞汐此事与罗氏无关。 后又想起什么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帐房的火并不是奴婢放的，奴婢再如何也不敢有这样谋害主子的心思。” 顾辞汐看到她如此，也只好先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躺下，“嬷嬷先躺下休息，仔细伤口又裂开了。” 顾辞汐说没有失落是假的。但见她伤重如此，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作罢。先让她养伤为先。 而且她也觉得有一点应该是真的，此事应该是与罗氏无关。 罗氏再狠应该也不会用自己儿子的安危来陷害自己。 再说了几句叮嘱的话，顾辞汐就和聂绝尘离开了，又去到了罗氏的院子。 罗氏刚刚在饲堂里晕倒了，此时不过来看一看也是与礼不合。 顾辞汐和聂绝尘到了的时候，聂万毅和陈氏也在，看样子也是前来看望罗氏的。 聂万丰和聂万毅见到顾辞汐时皆没有好脸色板着一张脸。只是碍于聂绝尘也在场才不好发作。 倒是陈氏做了做样子，开口问了一句，“侄儿和侄媳妇也是来看二嫂的吗？” 顾辞汐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又见聂绝尘仍是阴沉着一张脸，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站在聂万毅的身旁。 他们又稍稍待了片刻。 聂万毅和聂万丰在一起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陈氏又上前叮嘱了好些事情。 再此也没有了什么事情，和聂绝尘打了声招呼之后，聂万毅就带着陈氏离开了。 顾辞汐见到聂万毅和陈氏离开之后，目光又放在聂万丰的身上，紧盯着他。 聂绝尘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悄声问她，“怎么了？” 聂绝尘此时一问，倒正好是帮了她一个忙。她尚未想到如何给自己制造一个和罗氏单独详谈的机会。 顾辞汐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帮我先把二叔带走，我有事要跟二婶单独谈谈。” 听完聂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聂绝尘找了个由头，将聂万丰带去了别处。 见他二人离开之后，顾辞汐便和被看一起进入了房内。 只见罗氏一人独坐在床头，身边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想是都被她赶了出去。 顾辞汐缓缓走上前去，被看见状替她端了一个凳子，顾辞汐便坐在了罗氏的床前。 罗氏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只是一个人捏着帕子垂泪不止。 眼睛都哭的红肿起来，但脸色却是苍白的。顾辞汐一看就清楚她确实是受到了惊吓。 顾辞汐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也有很多想说的。但此时此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静静的在一旁陪着罗氏。 罗氏见顾辞汐迟迟没有离去，便忍不住的微微侧身瞧了她一眼，之后便再无动作。 罗氏一直对顾辞汐的成见很深。但因为聂绝尘的缘故，对顾辞汐有了几分畏惧。 且她也并不知道张嬷嬷已经被她给救回来了。 今日之事会发展成这个局面，张嬷嬷会落得这个下场，罗氏觉得就是因为顾辞汐逼迫太甚。此时一见到顾辞汐便只剩下了厌恶和抗拒。 被看端来了给罗氏熬的补汤，顾辞汐随手接过递给了她。 但见罗氏还是一副很抗拒的样子，见她喝完了补汤睡下之后。 顾辞汐就和被看离开了。 第133章 利用 见顾辞汐和被看已经回来了，聂绝尘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顾辞汐神色凝重，对他摇了摇头。 聂绝尘便也没有再问了，出声安慰她，“不用担心，再过些时日，真相自会查清楚的。” 顾辞汐确实是在意这幕后主使是谁，想早日查清真相。 但此刻更让她忧愁的是她与聂绝尘家人之间的相处。 嫁入将军府才几月，她与二叔三叔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势同水火。而且有容氏之前的叮嘱，再看向面前的聂绝尘。 这些都无不是让她不忧心的。 聂绝尘不清楚顾辞汐的小心思，以为她还在为这放火之事而忧愁。便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早日找出凶手。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几日，聂绝尘仍然在努力的追查着凶手，但一时也毫无头绪。 张嬷嬷的伤也在一天一天的恢复，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很快张嬷嬷活着的消息也在府内传了开来。重要的是张嬷嬷此番之所以能够从鬼门关被拉回来，是因为顾辞汐去亲自救治了。 罗氏听着丫鬟的回话，心中微微一动。目光又转向在床上脸色苍白，就连气息也十分微弱的聂绝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目光中又满是坚定。 这边因为聂绝尘还未回府，顾辞汐也就等着他还并未用晚膳。 顾辞汐正坐在小榻上随手翻看着医书。被看端进来一盘新鲜的瓜果。 顾辞汐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个葡萄就放进了嘴里，“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被看轻声的说道，“小姐，罗氏那边派人来了。” “什么？” 见顾辞汐如此反应，被看也一时慌了神。 赶忙解释，“人还没走，就在院里候着呢。” 顾辞汐听到她的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用手掌轻拍了拍她的头顶，眼里满是宠溺的笑，“你呀。” 也不怪被看有这个小心思，她就是见不惯罗氏他们这么欺负她们家小姐。所以就让那小丫鬟在院中多等了等，她才进来通报的。 顾辞汐让被看把那个小丫鬟带了进来，小丫鬟说了来意。 顾辞汐表示让她先回去，自己准备一下随后就到。 听到她的话，小丫鬟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惊喜。行过礼后就退下了。 顾辞汐收拾好了准备出门，被看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小姐真的要帮罗氏吗？” “我不是在帮罗氏，我只是不想让绝尘为难罢了。” 被看点了点头，跟着顾辞汐一起去了罗氏的院子。 “小姐，罗氏已经去见过张嬷嬷了。” 顾辞汐步子一顿微挑了挑眉，“是吗？” 其实顾辞汐早已猜到了，如果罗氏并未去见过张嬷嬷，怕是并不会那么快就下此决心来请她前去的。 很快顾辞汐就见到了罗氏。 顾辞汐亦是感受到了罗氏的急切，此刻尚走到院门口就见到了她四处张望的身影。 见到她来罗氏立马就迎了上去。 顾辞汐行了个礼，“二婶。” 见她站定罗氏深吸了一口气，便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是否真的有办法治好科儿的病？” 顾辞汐见到她的神情暗叹了一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切待我诊治完后才好回复你。” 罗氏似恍然大悟一般，擦了擦眼泪，激动的说，“好，请，快请。” 顾辞汐被罗氏请到了屋内。 待坐下后顾辞汐便开始仔细的为聂绝科诊治。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顾辞汐对聂绝科的病症便有了几分把握。 罗氏一开始也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但顾辞汐的几个问题一问下来她便渐渐的放心了。 她说的那些情况一字不错，这便可见她的医术是如何的高明。 罗氏也由原来的愁容满面立觉欣喜起来。也许科儿的病真的是有希望治好了。 “如何了。” 顾辞汐收回了手，将聂绝科的手又重新的放回到了被子里面。 “二婶不用着急，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讲便是。” 顾辞汐给被看使了个眼神，被看便搬来了一个凳子，让罗氏坐在了她的面前。 罗氏虽然听了她的话坐下了，但神经也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到底如何了？” “弟弟这病虽然有些麻烦，但让他日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侄媳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需要多花些时日罢了。” 顾辞汐话落，罗氏一时激动就扑过去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没有察觉。 只刹那时间罗氏又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她的手，“二婶刚才失态了，在这里给侄媳妇赔个不是。” 顾辞汐微微一笑，回道，“无妨。” 罗氏见她一笑，自己也笑了起来，这笑容里满是真情实意。 “快，还不快端些茶水来，再去拿些点心。” 罗氏一时忙着吩咐，顾辞汐也没有打断她。 但见此时罗氏一幅已经打开了心结的样子，顾辞汐也趁着这个时机开口了。 顾辞汐亲切的拉过来罗氏的手，与她执手交谈。 其实自己很想被聂家接纳，从嫁进将军府起就从未想过要与众位叔叔婶婶为敌。 自己只想好好的做好聂绝尘的夫人，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事，和睦亲友。 听到顾辞汐的话，罗氏一时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但片刻之后，又将自己的手交叠在了顾辞汐的手背上。 顾辞汐眼中一喜。 只听罗氏缓缓开口述说，其实她自己一直也都是恪守着本分，但有些事情也是被逼无奈。 随后又提点了她两句，她如今管家，势必就会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让她小心。 顾辞汐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按下不发，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态。 回到院中见聂绝尘也回来了，顾辞汐便将今日见到容氏的事情也与他说了。 随口问起了两位叔叔的性情。其实聂绝尘对他二人岂会没有了解。 聂绝尘迟疑了片刻便回道，“二叔聂万丰表面看起来常喜欢挑起事端，但其实心思却最是单纯。” 顾辞汐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只怕这些事情二叔极有可能是被三叔给利用了。” 聂绝尘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深意。 低头自语，“只希望他能够好自为之罢了。” “若再有下次……” 顾辞汐没看到的是，聂绝尘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第134章 嫁妆 顾辞汐和聂绝尘都明白这个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情二人也都十分的关切，如果没有揪出这幕后真凶，二人也是绝对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但顾辞汐又暗自苦恼，若这些事情真是三叔在背后一手谋划，事情反而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顾辞汐将目光投向聂绝尘，只见他低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顾辞汐实在是不明白，这将军府的月例每次都按时发放，每人都是能拿到不少的。 依据她之前打听到的情况来看三叔家的两个女儿亦是深居简出，并没有需要用到大笔的花销的地方。 顾辞汐也知道聂万毅自己也拿着一笔数目不小的朝廷俸禄。 即便是如此，现在的种种迹象也在表明，聂万毅就是惦记上了聂绝科的医药钱。 这是顾辞汐没有想通的事情。 见顾辞汐沉思，聂绝尘伸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左不过又是在为府中的家务事忧心罢了。 聂绝尘让顾辞汐坐在他的腿上，将她环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替她捏着胳膊，“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调查的事我会去处理。” 说到此处聂绝尘又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细看了片刻，“你看，这才几月你就瘦了。” 聂绝尘本是关心之意，并没有细想什么，但顾辞汐却仿佛抓到了话中的重点，气呼呼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胖？” 聂绝尘怔住，片刻后笑出了声，开口解释道，“半月之后就是皇上的生辰，到时候夫人还要与我一同前去。” 聂绝尘执起顾辞汐的手，“夫人嫁我，是本将军亲自前往皇上面前求的恩典。这才几月，若夫人便身形消瘦憔悴了，那陛下定会怪罪。”他也舍不得。 顾辞汐此刻听他的话只觉得百般不顺耳，亦或是因为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心里堵着一股气散不出来，便随口回道，“不去。” 说完便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再没有开口。 聂绝尘看她一幅是被气到了的样子，一时手足有些无措。 走过来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忠心表态的样子，“夫人要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顾辞汐差点要笑出了声，只不过脸上还是绷住了。 人称“西北阎王”的聂大将军，此番在她面前语态竟会像三岁稚童一般。 “皇上的生辰将军若不去的话怕是与礼不合，而且皇上多半也是要怪罪的。” 也不怪被看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想进去瞧一眼。 此前屋内一直都是十分安静的。 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家小姐和姑爷就一直在争论着什么。 “去。” “不去。” “去。” 被看一脸疑惑的看着外头白白的月亮，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得从三叔那边下手。 次日，顾辞汐就让被看带了些从外面买来的精致糕点一起去了陈氏的院子。 陈氏这里顾辞汐还是第一次到访，细瞧之下院子的布局倒是和罗氏那边一般无二。 一眼望去都是绿色，显得环境更加清幽。各色花朵也都种在其中，蝴蝶纷飞美不胜收。 待顾辞汐已走到了房门口，陈氏才出来相迎。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陈氏快步走出来，一把扶住了正要行礼的顾辞汐，“侄媳不必多礼，快进来坐。” 陈氏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顾辞汐还是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陈氏见此也收回了手，不再相拦，本也就是客套而已。 只见陈氏目光越过了顾辞汐又定格在了被看的身上。 “这是？” 顾辞汐直起身来为陈氏介绍道，“这是侄媳特意为三婶买来的糕点，还希望婶婶能够尝一尝。” 陈氏似乎是极为欢喜，掩嘴笑道，“侄媳有心了，三婶平日里最是喜爱用些糕点，快拿进来。” 陈氏笑着让身旁的丫鬟接过后，东西显眼的摆在了桌面上，她也没有再看一眼。 顾辞汐被陈氏引进房内，不曾想她的两位女儿也正巧都在。 陈氏解释道，“最近你三婶身子有些不爽，她二人担心我这个做娘亲的，所以一大早就来看望你三婶了。” 顾辞汐笑道，“还是三婶教的好，教出了两位如此孝顺的妹妹。” 陈氏的两个女儿向顾辞汐行了礼以后也并未离开，一同坐在屋内听着她们的谈话。 刚进来时顾辞汐尚未发现有何处异常，但此时细瞧之下，她不禁有些惊叹。 若非清楚的明白此时坐在她面前的确确实实就是陈氏的女儿，顾辞汐定会以为这二位定是出自皇族，若说是尊贵的公主她也不会怀疑。 衣服的料子一看就是出自上好的苏绣，花纹精美，做工精细。 且不说这衣服，只其中一位那发上所带的金镶红宝石花鸟图文的步摇便可价值千金。 二人腰侧皆带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细细瞧去应当是一对。此玉白璧无瑕，做工绝伦，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大女儿手中所带的翡翠镯子，即便是顾辞汐这个外行，一眼也知它成色极好。 顾辞汐心中暗自感叹，即便身份贵重如端木蓉，身为郡主如今又是太子侧妃怕也是拿不出成色如此上佳的镯子。 察觉到顾辞汐在女儿身上的目光，陈氏捏了捏帕子掩嘴微咳了几下，面色尴尬。 “也不怕侄媳妇笑话，这些呀都是你三婶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见她姐妹俩喜欢，所以就让她们带着玩的。” 闻言顾辞汐只笑不语，她对陈氏岂会没有了解？ 陈氏的家境一般，如此贵重的金银首饰定是不会出她的娘家。 陈氏怕顾辞汐过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上面觉出不妥。又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家常上面。 二人聊的无不热闹。 待顾辞汐要告辞的时候，陈氏还依依不舍再三的出口挽留。二人四手交叠的场景，若此时有外人在场，都无不要感叹一番这“姑侄情深”。 顾辞汐离开时正巧遇见了回来的聂万毅。 她一时还未想到如何应对，聂万毅就立马迎了上来，问她来意热情万分的要留她用午膳。 表情满是真情实意，让人找不出破绽。仿佛之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135章 调查 从三叔院中回来之后，顾辞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陈氏的虚情假意，二人女儿身上不应该出现的金银珠宝。三叔不辨真假的热情寒暄。 顾辞汐嘴角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喃喃自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辞汐出声喊来站在屋外的被看，“被看你去将我的暗卫找来。” 被看轻抿了抿嘴角，“小姐你是在怀疑陈氏吗？” 顾辞汐抬眸看她沉默不语，心中冷笑。就连被看都已看出这一家人的猫腻，三叔一家的狐狸尾巴怕是就要藏不住了。 任何怀疑都是要讲证据的。顾辞汐深知若此番没有证据就想抓住狐狸的尾巴，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 暗卫很快就出现了，“小姐，有何事吩咐？” “我要你替我去查帐房失火当天府内众人的行踪去向。” 说完又郑重的交代了一句，“一个不落。” “是，小姐。”暗卫领命转身就退下了。 要查明此事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待顾辞汐用过午膳小息了片刻后，才见到暗卫姗姗而至的身影。 “不用行礼了。”顾辞汐挥了挥手就让暗卫起来了。 “谢小姐。” “情况如何？” 暗卫不疾不徐的回答，“回小姐，属下已经细细的查问过了。” “失火当晚张嬷嬷和罗氏院中的所有下人都能够证明自己没有到过帐房。属下也都查过情况属实。聂万毅和聂万丰也是由下人禀报之后才从院里前往的帐房。” “他们几人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目前看来此事应当不是他们所为。” “那三叔那边呢？” “聂万毅那边确有异常，属下几番查证之后发现陈氏院里的一个小丫鬟行迹有些可疑，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当晚的行踪。” 说到此处见顾辞汐并没有什么想问的，暗卫便也接着说下去了。 “并且就在昨日这个小丫头就被陈氏打发出府了。” “哦？”顾辞汐惊讶出声。 “有这样的事？” 暗卫接着回道，“说是因为她偷盗府中的财务手脚不干净。” 顾辞汐静静的听他说完，脸色愈加凝重。 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你先下去。” 顾辞汐说完就头疼的拧了拧眉心。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此事怕就是与陈氏他们一家脱不了干系。但此刻已有证据摆在面前，顾辞汐却觉得有些为难了。 追根究底陈氏一家毕竟是聂绝尘的至亲。 虽然他们的行为令顾辞汐觉得十分冷心。 但顾辞汐此刻也十分的揪心。若真相就如暗卫所说，她怕是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们。 “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先下去。” 听到男人冷冽的声音，顾辞汐顿时抬起头来，语气里有些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他不止回来了，刚才顾辞汐和暗卫说的话，他也全部都听到了。 见到他那张冷若寒霜的脸，顾辞汐反应过来语气确定的问了他一句，“你都听到了？” 聂绝尘大步走了进来，没有等顾辞汐发话，转身就唤进了守在院中的侍卫，“你去将昨日三婶院中打发出府的小丫鬟找回来，一根汗毛都不能少，本将军要活的。” 直到侍卫领命退下顾辞汐都安静的坐在一旁，并未言语。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番模样。即使他此刻语气听起来还是如往日般冷淡。外人也许不知，但知他者顾辞汐。 她岂会不明白聂绝尘此番已经是极怒难平了。 待侍卫走出去后，被看亦退出了房间，为他们随手关上了房门。 顾辞汐站起身来走到了聂绝尘的面前。二人只四目相对了片刻，却好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聂绝尘神情有些颓败，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辞汐，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早已许诺要护她一生一世，然而却数次让她深陷囹圄，如今甚至有了性命之忧。 而且这些伤害她的人还是他的至亲。聂绝尘是觉得自己已无面目面对她了。 为人夫者，他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做好。然而此刻他也不得不开口，“等证据都确凿之后，夫君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聂绝尘目光中满是坚定。 见她眸光敛艳，聂绝尘忍不住抬手捧起她的脸轻抚着她的脸颊，从眉毛到眼睛，再到嘴唇，都细细的摩挲着。 目光满是怜惜和迷恋。 “你不用担心，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 听到他的话顾辞汐眼角微红，突然倾身抱住了聂绝尘。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之上。 顾辞汐眼眶微红，嘴角却带着笑。聂绝尘见她如此更是自责不已。一时二人都没有再开口。 聂绝尘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小心的抱着顾辞汐，“对不起。” 若顾辞汐前刻心中满满都是感动，现下心里却满是心酸。 想到前世聂绝尘因为自己才落得那样凄惨悲凉的下场。这世又怜爱敬重她至此。顾辞汐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聂绝尘并未发现到顾辞汐的异常，自顾自的说着自责的话，“你在侯府是尊贵无比的嫡出小姐，但自你嫁进将军府以后为夫就没有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 “是我做夫君的无能，没有护好你。” 顾辞汐不动声色的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抬手捂住了聂绝尘的唇，语气有些无赖，“你说是你做夫君的无能，那岂不是也在说我这个做妻子的也是无能了？” “没能为你打理好家事，才让将军府内事端频起。” 久违见她还如小女儿般娇俏的神情，聂绝尘拉下她那只捂在他唇上的手忽的笑开了。 聂绝尘岂会不知他的用意，只不过心里对他的怜惜又再加重了几分，明明受委屈的是妻子，却反而要她来安慰她这个丈夫。 二人四手相握眉目含情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对方。被看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可有些话她也不能不说，被看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面前的二人才放开了手。 顾辞汐抬头问她，“何事。” “是少爷和夫人来了。” 第136章 容氏来访 顾辞汐双目微扩，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惊喜。 反复的再确认了一遍，“是哥哥和娘亲来了吗？” 被看见她家小姐如此高兴的样子，脸上也被感染了喜悦，“是，确实是少爷和夫人来了。” 顾辞汐立时就想冲出房门去与容氏相见，但跨出去房门之后又马上退了回来。 “被看你来替我重新梳妆。” “是，小姐。” 顾辞汐因为哭泣脸上的妆都花了。衣衫褶皱看起来也略为不妥。 荣氏最是看中女儿家的仪态举止。而她如今又已经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一家之主，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性随意的闺中小姐了。 一时想到这些，顾辞汐也只能先按下思念之情，仔细的为自己整理了一番之后才和聂绝尘一同走出了房门。 顾辞汐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站在她身旁聂绝尘，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满是无奈但面上表情又带着宠溺的笑。 自打被看进来传话之后，顾辞汐瞬时就放开了他。此后一番忙碌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若不是知道此时在外面候着的是他的大舅子和岳母，聂绝尘有些咬牙切齿地想他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辞汐刚刚走进大堂，眼尖的顾郝就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母亲，是妹妹到了。” 听到他的话容氏赶忙放下手中的香茶，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母女二人一见便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触景生情，二人又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顾郝见此场景也轻拍着母亲的背，以示安慰，目光确是紧紧的看着顾辞汐，眼里好似有千言万语。 容氏缓缓的放开顾辞汐，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虽然来此之前已经知道消息，女儿未曾受伤，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担忧的问道，“确定无碍了吗？” 顾郝也关心的问了一句，“可找太医看过了。” 顾辞汐上前圈住容氏的手臂，撒娇道，“母亲这是忘记了女儿自己本来就是大夫了吗？” 一时话落众人反应过来都笑出了声。 见她确是无事二人也都放下心来。 容氏此番前来将军府除了是要探一探顾辞汐的安危，另外还有要事要与她相谈。 只不过说这话却不方便让聂绝尘在场。 容氏紧握住顾辞汐的手，面向面前站立的两人，“许久不见，我和汐儿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二人若还有事，大可先行离开不必顾及我们。” 顾郝和聂绝尘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容氏的意思，此番是要支开他们了。 二人也并未久留，很有眼色的行完礼后就离开了，前去书房下起了棋。 待两人走后，容氏的神情才开始严肃起来。 顾辞汐也发现了她神色的转变，“母亲这是怎么了？” 容氏一边心疼女儿的遭遇，但一边又是不能不责备于她的，想了想还是将话说出了口，“你可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将军府内起了大火，而她刚好身处火场之内差点便要命丧黄泉了。 顾辞汐抬头看她一脸不解。心想母亲这是为何？ 容氏有些心痛的说道，“你有今日的祸端，全是因为你未曾做到与长辈和睦相处。为人处事不知进退，一味的使那强硬的手段。” “家宅不睦，人心不平，才有人藏了那祸心，引出这件件事端来。” 容氏见她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神情，失望的摇了摇头，“母亲之前告诫过你的话，你是全当耳旁风了吗？” “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顾辞汐听到容氏的指责后，并未十分伤心，只以为她是因为不清楚事情经过才会误会自己的。 顾辞汐不想让她一直误会自己，便也没有将事情有所隐瞒，开口向容氏解释了事情的一切经过。 告诉了她真相。 容氏听完了顾辞汐一番解释的话后，神情终于有所动摇。再没有了此前那般严肃。 容氏听完后又去拉顾辞汐的手，“你说的一切娘都明白，也知道你是受委屈了。” “但汐儿你要明白，你嫁进将军府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娘知道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娘还是要说。” “这与长辈相处的时候，凡事还是要多多退让，凡事不必斤斤计较。吃亏就吃点亏，你要知道吃亏是福。”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碰到事情也不必去钻那个牛角尖。不是事事都要讲道理，寻个明白的。” “母亲的用意你可明白？” 未了容氏又握住了她另一边只手，等着她的回答。 听完容氏的一番话，顾辞汐说不震惊定是假的，但此番更多的却是伤心。 她觉得母亲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毕竟她才是那个受害者，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母亲全然没有在乎那歹人的恶毒心思，这已经不是家宅后院女人之间那点争风吃醋的小事。 而是已经关乎到人命，她唯一女儿的命。 顾辞汐抽出了被握在容氏掌心的手，眼眶中满是泪花，“母亲，女儿不明白。” 容氏亦收回了自己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母亲话已至此，旁的话也再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考虑，自己去思量。” 顾辞汐着急的喊了一声，“母亲。” 容氏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她，“你也不必送了，先回房休息。我这就去寻你哥哥，我二人就不多留了。” 容氏快步离开了大堂，寻到了顾赦就一同回了侯府。 顾辞汐也失魂落魄的同被看一起回到了院中。 聂绝尘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之后才回到了房内。 推开门就见到顾辞汐一脸愁容的样子。 聂绝尘开口询问，她也只字不语顾左右而言他。 推说是近日里太累了，便自顾自的躺上了床休息去了。 她不说聂绝尘也能大致猜到。对于容氏他其实有些了解。今日见容氏单留下了她二人谈话，顾辞汐一回来便是这番神情，不猜到也难。 见到帐内顾辞汐纤弱的背影，聂绝尘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日一早聂绝尘便进了宫去找了萧廷夜的母妃。 此次目的就是去为顾辞汐求一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辅助她处理将军府的内务。 聂绝尘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李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 向娘娘道谢告辞后便带着她回到了将军府。 第137章 实情 自李嬷嬷被聂绝尘请到将军府已经过去几日了。 起初顾辞汐得知这个消息是又惊又喜。对于李嬷嬷的行事手段其实她早已有过几分耳闻。 这样在宫里见多了场面又做透了事情的嬷嬷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顾辞汐只觉得是如虎添翼。 聂绝尘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只不过他没有顾辞汐想得那么多。只要李嬷嬷的到来能够让顾辞汐不再受到欺负，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嬷嬷来到将军府的当天，二人就已经见过面了。 顾辞汐对李嬷嬷表现的十分的客气。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自然与一般奴仆身份不同，更何况还有箫廷夜母妃这一份情分在。 顾辞汐心里是跟明镜一样的，明白李嬷嬷此番出宫的用意就是前来相助于她的。 只不过顾辞汐没有想到的是这李嬷嬷果然是雷霆手段，事事过问，又事事都计较，这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竟一处都没有放过。 但李嬷嬷做这一切却是都得到了顾辞汐的许可和支持。 有李嬷嬷在她也乐得轻松一些。 这日午后顾辞汐刚刚午睡醒来就听到了被看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喊声。 顾辞汐揉了揉眼睛，因为刚睡醒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发生什么事了？” 被看吞了一口口水，稳了稳身子才开口回道，“小姐，李嬷嬷去陈氏的院里抓人了。” 顾辞汐闻言挑了挑眉，她倒也是不着急，抬眼问她，“为的什么事情？” 被看见顾辞汐从床上站起身来，忙上前扶了一把。 待等到她走到镜子前面准备梳妆才开了口，“是陈氏院里面有一个小厮偷拿了府中的银钱，被李嬷嬷给知道了，所以她才会前往陈氏的院里去拿人了。” “哦？”闻言顾辞汐轻笑了一下。这李嬷嬷倒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顾辞汐拿起面前的白玉簪子递给了被看，“给我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被看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不管管吗？” 顾辞汐见被看将簪子别在了刚梳好的发髻上，视线又定格在桌上的一对相称的白玉耳环上，自己动手戴在了耳朵上。 顾辞汐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情绪没有起伏，“由她去，我们看戏就好。” 细想之下顾辞汐又生出几分担心来。 李嬷嬷毕竟才来将军府没有几日。尽管手段了得，但对于府内的家务事，尤其是二叔三叔他们，毕竟还是主子和奴才，有些事情插手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 顾辞汐梳妆完后走出了卧房，坐在小榻上随手拿来一本书翻了翻，看向身边的被看说道。“你现在就去陈氏的院里盯着，若有什么不妥的话就立马回来向我禀告。” “是，小姐。” “如何了？” “我看小姐还是去一趟，李嬷嬷去抓人的事情已经惊动陈氏了，奴婢刚刚去的时候见到陈氏带着一伙人都围在那里呢。” 顾辞汐放下了手中的书，向着面前的被看微微一笑，“走，现在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顾辞汐没有想到的是一到陈氏的院里见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被看说的确实是不错，此时院子里面围了好些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是在此处打架斗殴呢。 还未走进院门顾辞汐便听见了陈氏的骂声。她心里冷笑，看来陈氏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了，这些面上功夫也懒得做下去了。 “三婶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动了这样大的气？。” 陈氏一听是顾辞汐的声音，立马就转过了头来。 见到陈氏，顾辞汐只觉得自己不佩服是不行的。尽管此时如何怒气难忍，但转过头来顾辞汐还是见到了陈氏的一副笑脸。 陈氏挥手示意让那些围着的人都散开了，给顾辞汐空出了一条道来。 “那侄媳今天又怎么有空到三婶院里来了？这也就是件小事，没想到还惊动了侄媳。” 李嬷嬷见到顾辞汐来此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参见夫人。” 顾辞汐好似不知一般，表情里有些惊讶，“嬷嬷怎么会在这里？” 李嬷嬷如此老道的人岂会不明白顾辞汐的用意，此番她过来就是为她撑腰的。 “回夫人……” 遂李嬷嬷将事情当着顾辞汐和陈氏的面又说了一遍。 只见陈氏越听脸色越发不好，死死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但碍于顾辞汐在场也只能忍下不发。 顾辞汐拖长着尾音，声音听起来别有深意，转头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氏，“原来事情是这样啊。” 陈氏低头一瞬，掩下了眼中恶毒的光，脸上还是带笑对着面前的李嬷嬷说道，“这个奴才真是该死，还是多亏李嬷嬷了。” 李嬷嬷听到此话表情平淡，略微福了福身回了一句，“不敢。” 陈氏看到此又突然话风一转，“这个奴才确实是不懂规矩，但是今日李嬷嬷这番举动亦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呢？” 李嬷嬷也没有开口替自己辩驳，只是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 顾辞汐突然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脸为难，“三婶这句话可说不得，李嬷嬷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三婶今日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以为三婶在暗讽贵妃娘娘是个不知礼数的人。” 陈氏突然反应过来神色尴尬。她本意就是为了刺她一刺，却一时疏忽了后面还有这层关系。 再三思索之后陈氏也只能作罢，面上不痛不痒的斥责了几句，就带着丫鬟回房了。 “今日李嬷嬷辛苦了。” “奴婢不敢邀功。” 见她神色自若又继续开口说了下去，“其实宅院里的这些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却也并没有太难。” “对于这些夫人小姐明面上最好不要有矛盾，容易招人话柄。但可以想些办法恶心他们，让他们受了气还挑不出毛病。” 顾辞汐连连点头，“嬷嬷说的极是。” 刚回到院中暗卫便上前禀报之前那个小丫鬟已经抓到了，此刻正关在柴房里。 顾辞汐听到暗卫的回禀立刻就带着嬷嬷和被看去了柴房审问。 这小丫鬟年纪虽小却是个有骨头的，任顾辞汐几番审问下来也不肯开口。 倒是李嬷嬷是个有手段的，想是在宫里这样审问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几番狠辣手段一出，立马就吓得小丫鬟告知了实情。 “是聂万毅让我在府内时刻关注夫人的动向，也是他授意奴婢烧掉账薄烧死夫人的。” 小丫鬟说完实情后又哆哆嗦嗦不停的对着顾辞汐磕着头，“求夫人饶命。” 第138章 质问 想是心里早有猜测，如今听了这小丫头的一番话顾辞汐还是忍不住气得浑身颤抖。 顾辞汐快步走出了柴房，在门口时微微停顿，对着守在门前的侍卫下了死命令，“给我将人好好的看住了，绝不可再有什么闪失。” “是，夫人。” 顾辞汐回头望了一眼，眼中狠意尽现。这小丫鬟如今就是最好的证据，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李嬷嬷见到顾辞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忙走上前问道，“不知夫人如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顾辞汐听到李嬷嬷讲的话，面上表情有些怪异，“虽然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将军，让将军来定夺。” 顾辞汐见李嬷嬷不语，一时有些奇怪，“怎么李嬷嬷觉得这样行事有何不妥的地方吗？” 李嬷嬷微微一笑，“夫人先不要着急，先听听奴婢的想法，再做决定也无不可。” “嬷嬷请说。” “虽说夫人如今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人证，但这小丫鬟毕竟也只是一个丫鬟，人微言轻，反而容易被人抓住错漏让人倒打一耙。” “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就让将军和聂万毅决裂，恐怕既不能服众，又会让人觉得夫人是个红颜祸水，是在故意挑拨将军和他三叔之间的关系。” 听了李嬷嬷的一番话，顾辞汐一阵心惊。她倒是没有将事情想的如此全面，也未思及这背后可能会产生的诸多后果。 听了李嬷嬷的劝告，顾辞汐顿时消去了心中的许多不平，心绪逐渐平稳下来。 冷静下来后顾辞汐复又想起了之前容氏的劝告。 几番权衡下来，顾辞汐还是决定打消向聂绝尘说出真相的念头。 经过这些事情，顾辞汐对李嬷嬷更加的满意又多加了几分信任。在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常去请教她的意见。 虽然打消了向聂绝尘说出真相的念头，但这个事情却并不是个能够让顾辞汐说一句小事化了就这么过去的小事。 这日顾辞汐提前让被看打探好了消息，早早的便到了三叔回府定会路过的酒馆里等候着。 聂万毅就快到将军府时，忽然马车就被人给拦下了。 车夫上前问话时，他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待被人请进了酒馆内置的隔间时，见到了正坐在里面等候的顾辞汐才恍然大悟起来，看来今日他是碰到了鸿门宴了。 聂万毅敛起眸中暗色，心里冷笑，他才不信她有这么好心。但面上还是自如应对，笑得春风和煦。 在下人的指引下，坐在了顾辞汐的对面。 顾辞汐见他坐定，站起身来为他倒满了一杯酒。 “三叔请用。” “侄媳多礼了，不必如此客气。” 聂万毅抬手接过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美酒心中暗自思量，她莫非是要在酒中下毒暗害于我？ 顾辞汐自是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怕也是会笑得直不起腰来。 心中有鬼的人内里藏着的皆是小人之心。 思索了一番聂万毅还是不动声色的喝下了杯中的酒。 “侄媳今日在此如此盛情款待三叔是有何要事吗？” 顾辞汐笑的得体，又为他斟满了一杯酒，反问于他，“难道无事侄媳就不可以尽尽孝心了吗？” 聂万毅大笑一声，亦不知是真的相信还是临场做的反应，反正顾辞汐是一点都看不出错处来。 聂万毅举起杯中的酒抬头一饮而尽，不停的点着头，“绝尘能够娶到你做妻子，是我们聂家三生修来的福气。” 顾辞汐一脸真诚，“在府内能与三叔畅谈的机会也是不多。现下机会难得，三叔也不必拘束大可畅所欲言，就当这是家宴好了。” 聂万毅高声应和，一副兴致极佳的样子，“好好好，就听侄媳的。” 酒过三巡之后，顾辞汐见聂万毅的脸色也渐渐变了红，好似不经意间就提起了前日前往陈氏院里看到其两位女儿时的场景。 “两位妹妹的穿戴打扮侄媳只看了一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皇室贵女就说是公主殿下也不为过。” “无一不出自名家，无一不价值连城。由此可见三叔三婶平日里对两位妹妹宠爱了，这样的父母真是让侄媳羡慕的紧。” 聂万毅表情微凝，自斟了一杯酒，摆了摆手说，“这都是她娘当初嫁过来娘家带的嫁妆。” “三叔又拿着俸禄重新找了好的工匠装饰过一番。只不过是样子看着贵重罢了，不值什么钱。侄媳不要见笑就好。” 见他推脱，顾辞汐夹了一筷子菜，细细的品着又转了话题，“现下将军府由侄媳来管家，几位叔叔婶婶还有妹妹自是不需要侄媳操心的。但唯有一人却是一直让侄媳放心不下。” 聂万毅表情显得一脸忧愁，接了她的话，“侄媳妇是在说科儿？” 顾辞汐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 “侄媳时常忧心着绝科弟弟的病情。便也对他的药材采买这方面的情况上了几分心。” 顾辞汐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面上满是为难的神色。 “侄媳有话不妨直说。” “侄媳近日来有一个发现。绝科弟弟的医药费虽然开支高昂，但实际采买药材的花费和诊金的花费却是远远没有达到账本上所记录的价格。” 聂万毅突然高声开口，语气似乎有些愤愤不平，“竟有这样的事。” 顾辞汐没有理睬他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边说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只见聂万毅眸光微微闪烁，此番话后再也不敢直视顾辞汐的眼睛。 “侄媳是因为发现这处不妥之后，才会在那晚去到账房。” “本意想拿出账本将此事告知与将军知晓，未曾想刚要回房时竟发现帐房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紧紧的锁了起来。” “随后竟忽然起了大火，若不是将军拼死进入帐房救出侄媳。侄媳只怕是要就此命丧火海了。” 聂万毅猛地站起了身，重击了一下桌面，脸上此时有着滔天怒意，“将军府内竟会有此歹人？” 顾辞汐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好一副义愤难平的样子。若不是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她到是就要让他就此骗过去了。 顾辞汐也站起了身，双目直视着他。 “这么些时日以来其实侄媳一直都有一个疑惑。这一切是否都与三叔有关？” 第139章 事情败露 聂万毅虽然知晓此番定是一个鸿门宴，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顾辞汐竟会如此直白的就问出了口。 饶是如此精明于算计的他，也瞬间有些惊慌起来。 顾辞汐双目紧紧的盯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只见聂万毅只是瞬间惊慌，之后又快速的恢复如常了。 顾辞汐低头一瞬，轻撇了撇嘴角看不到表情。 顾辞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的聂万毅的辩解之词。 都是自己如何如何满意他这个侄媳，如何如何疼爱自己这个多病可怜的侄儿聂绝科。将军府的月例和自己的俸禄又是如何如何足够自己一家四口日常开销，尚有富余之类的话。 顾辞汐在心里暗自评价，表情看起来真情实意，说出来的话也字字斟酌后让人找不出来一点的破绽。 若非是此时此景情景有些不妥，她真的想为他鼓掌称赞一番。果然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道行足够高深。 “三叔是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聂万毅不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但也没有出声。 顾辞汐向一旁的被看点了点头，“可以把人带进来了。” “是，小姐。” 侍卫在被看的带领下，将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小丫鬟带了进来。 “你们先下去。” “是，夫人。”侍卫领命退下。 顾辞汐一边给被看下达命令，“给她松绑。” 一边又看向站在一旁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的聂万毅，“三叔可还认得此人。” 聂万毅有些语不成句，“不……不认识。” 又抬头问她，“这……这是何人？” 自顾辞汐下令给这小丫鬟松了绑后，也将她口中塞的那块布也拿了出来。 这些时日的遭遇早已让她有些神情恍惚。此时惊恐至极的她，看到了聂万毅两眼顿时放光就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人救救奴婢，大人一定要救救奴婢。” “奴婢是为大人做事的，这一切都是大人指使的与奴婢无关啊。大人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大人救命呀。” 聂万毅像是如见瘟神一般，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好似从未见过这小丫头一般。 然而就在听清楚这小丫头情急之下说出的一番话后，聂万毅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双腿忽然没了力气，一不小心就瘫坐在了地上，再无言语。 这丫鬟见求助聂万毅无用，似是发觉了现在场上能做主的其实另有其人，又对着顾辞汐不停的磕起了头。 “夫人，夫人饶命啊。夫人，这都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也都是受人指使才犯下这滔天大祸。” “此事与奴婢无关奴婢也是无辜的。大人的命令奴婢不能不听啊。夫人，求夫人饶奴婢一命。” 顾辞汐听了她的话脸色愈加阴沉。 无辜？她一个下人自然是无法忤逆主子的命令。然而她大可前来寻自己为她主持公道，自己也定然会设法保全她。 然而她却只顾听了聂万毅的唆使，差点就害她和被看二人命丧火海，此番做法怎能说得上是无辜？两条人命全在于她的一念之差。 顾辞汐不想再听她的辩解了，哭闹了那么久只觉得头疼，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刚才这小丫鬟说的话三叔也全都听清楚了？” 聂万毅没有接话，此时仍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坐在了位置上。 “这件事将军其实还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将事情真相告知于他。” 闻声聂万毅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猛地转头看向顾辞汐。 顾辞汐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不过瞬时他就低下了头，再不敢与她对视。 顾辞汐轻抚着桌面，声音平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就此揭过。侄媳也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以后还是好好的过日子。” 语尽于此，顾辞汐也没有什么再想交代的了。带着被看她们就走出了酒馆。 对于这种小人，她也没有什么想与他再说的话。 被看回头看了看酒馆，语气很是不平，气呼呼的问道，“小姐就这么算了吗？他这么害小姐，我们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他？” 顾辞汐抬头见车夫已经到了，在被看的搀扶下先上了马车，被看也一同坐了进来。 顾辞汐撩开马车上的布帘，自顾自的观察着这集市上小贩售卖的新鲜物品。 “你何必如此愤愤不平，这将军府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被看还是不解，但也没有再问。 一旁的李嬷嬷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自她进府以来一直都仔细的观察着顾辞汐的一举一动为人处事。 精明能干，进退有度。 有着一颗仁心，但是做事情又从不拖泥带水，很有一番自己的行事风格。 “夫人此番如此处置聂万毅的事情却是极佳的。” “即让聂万毅知道了夫人的手段，起了震慑的作用，让他收敛些他那些害人的心思和手段。” “又起到了巩固人心的作用，若他就此向善，也不失为是好事一桩。” 李嬷嬷微微一顿，表情里满是深意，“更何况这明面上不撕破脸皮，私下才好动手。” 顾辞汐对上她的目光，二人皆是心中了然的微微一笑。 此后再没有提起这份事情，好似事情就此揭过去了。 顾辞汐一回到府内后，下人便来通报告知聂绝尘也已经回到了府中。 顾辞汐一踏进房门就瞧见了聂绝尘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怎么了？” “你今日是在外面见到三叔了吗？” 顾辞汐暗惊，他这消息知道的到快。 后又释然这件事也并没有想着如何去瞒着他。 “是见过了，怎么了？”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你二人……还好吗？” 他其实是想问他三叔有没有仗着长辈的身份欺负她。 “还好，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在外面小聚了片刻罢了。” 说完又转了话题，“今日厨房里面新做了些糕点，我让被看端过来给你尝尝。” 聂绝尘见她这副神情就知她在撒谎，忍不住的想再问上一遍。 但聂绝尘又知道她的性情便也只能作罢，没有再问出口。 转头品尝起了被看端来的糕点。和她继续聊起了将军府的琐事。 第140章 一辈子唯一的妻 “将军那边怎么样？” “将军现在正在浴房洗浴。” “身边有人在那里伺候吗？” “奴婢安排了。” 顾辞汐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太阳早已经下了山，四周乌黑黑的一片。 “你去厨房看看，可以将晚膳端上来了。” “是。”被看领命退下去了厨房。 被看刚走李嬷嬷就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三叔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嬷嬷轻轻颔首，“回夫人话。夫人走后，聂万毅又在酒馆里面呆了好些个时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了将军府。” “不过手下的人回来回禀消息的时候说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跟往常一样，像是办好了公务才回的府。” “聂万毅回了院子后就跟陈氏窃窃私语了大半个时辰。” 说到这里李嬷嬷微微一笑，“奴婢倒是也不知道他二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听了李嬷嬷的话顾辞汐陷入了沉思。这聂万毅如果就此收手，就像她说的话一样，日后好好的过日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若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在心里存着那害人的心思的话。 顾辞汐想到这里眼底冷意明显。今日放过聂万毅也并不是如何怕他畏惧于他。 只不过是因着他的身份，又有着聂绝尘这一层情份在。顾辞汐百般思量之后才想着再给他几分脸面。 若还是如此的话，她日后决不会再为这样的小人手下留情。 见顾辞汐已经沉默良久，李嬷嬷出声问了一句，“不知夫人对此有何想法？” 顾辞汐的目光直直的越过了她瞧着外面的夜色缓缓说出几个字，“不用着急，先静观其变。” “是。” 在二人说完话后，被看也正领着人前来布置晚膳，“嬷嬷也辛苦了，先去休息。” 被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李嬷嬷的身影，直到她走出去看不见了，才对着顾辞汐开口，“这段时间还真的多亏了有这李嬷嬷的帮助，小姐才那么快的抓到了聂万毅的把柄。” 顾辞汐目光略瞥过她一眼，神色不明，“是呀，将军的眼光倒是极好的。” 聂绝尘沐浴完后，二人便一同用了晚膳。想是近日里府中的事务繁多，二人也并未闲言，早早的就休息了。 自从那日李嬷嬷回来禀告过聂万毅的行踪之后，这几日顾辞汐也并未特意的过多去关注过他。 但不止顾辞汐就聂绝尘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三叔近日里都安分了不少。 有日聂绝尘下朝回来之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她一句，那日她与三叔在外面到底是说了什么话。 然顾辞汐也只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事情也就这么过了。 聂绝尘虽然心里还是有着好奇，但一想到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面去发展，他也就没有再过多询问了。 他其实比顾辞汐更盼着家宅能够和睦，顾辞汐与二叔三叔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做到和睦相处，互敬互爱。 但若是二叔三叔他们真的欺负了她，让她受了委屈，聂绝尘也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他说过了，他永远都会站在她那一边。 这日被看正端着府上新购的龙井准备让她们家小姐品尝，一跨进门槛就瞧见了她家小姐看着手上的账本一脸的笑容。 “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值得那么高兴？” 听到她的话，顾辞汐缓缓合上手中的账本。 被看为她倒出了壶中的龙井，满上一杯放到了顾辞汐的面前。又拿出了她特意在厨房挑的点心都摆在了他的案前。 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顾辞汐刚刚查翻账薄时发现了聂绝科高额的医药费已经降下来了。 实际支出与账本上的记录也互相吻合，顾辞汐心里暗笑看来这聂万毅倒是真的懂得“安分”了。 几日后便是皇上的生辰宴了，顾辞汐一早便妥当装扮之后跟着聂绝尘进了宫。 像这样的宫宴自然也少不了身为太子侧妃的顾依柔。 顾辞汐一到场其实就看到了身在贵女四周正热情交谈着什么的顾依柔。 然而她却没什么心思与她在这里逢场作戏，即便是感受到她那恶毒的视线，也并未搭理她。 顾依柔今日打扮的还算是得体，若是让外人看来，只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风风光光的嫁入太子府中的侧妃。 但顾辞汐岂会不知？侯府早已放话与她断绝了关系。 失去了侯府女儿的这一层身份，在萧廷君眼里她早已就是一颗废棋。更何况在太子府中还处处有端木蓉的针对。 偏偏端木蓉的心计和身份都远远的高于她，又有萧廷君的偏袒。她如今在太子府中的日子用上水深火热四个字也毫不为过。 只不过顾辞汐不想搭理别人，自有人像甩不掉的癞皮狗一样偏要粘上她。 顾依柔缓步走了过来，端着一幅太子侧妃的架子。 待走到顾辞汐的面前，拿起帕子假意的按了按眼角，“姐姐如今好服气嫁给了将军就看不起妹妹了。如今见了妹妹连话也不愿意过来说一声了。” 说完了话，眼眶竟渐渐地就泛起了红。一幅委屈至极的样子，倒真真像是顾辞汐欺负了她。 “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家母好像只为辞汐生了一个哥哥，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听到这话顾依柔瞬时白了脸色。此时也不愿意再做戏了，盯着顾辞汐的眼神里全都闪着恶毒的光。 见她二人在此对峙，渐渐的也吸引了不少官家官女的注意，众人不自觉的都围了过来。 “姐姐自是好福气的，没得妹妹我出身低微。” “但即便姐姐出身比我高贵又如何？还不是惹得家宅不睦，长辈不喜？” “我看姐姐的手段也不过如此。侯府嫡女又如何？离开了侯府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顾辞汐正要出口回击就看到了面前正缓缓走过来的聂绝尘。 聂绝尘面庞冷酷声音冷淡，“顾侧妃请自重，这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她顾辞汐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尊贵的侯府嫡小姐。但她只要嫁给了我聂绝尘，就会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 说完目光又落在了顾辞汐的身上，一瞬就转为柔情。 顾依柔岂会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再联想到自身，虽说是太子的侧妃但也不过是妾罢了。 并且萧廷君日后也断然不会只有她和端木蓉二人。 顾依柔只觉得心里在呕血。但此番是皇上的生辰宴，她也没胆子发作，随意说了一句客套话，便转身离去了。 原先只单纯想看热闹的世家贵女们，听了聂绝尘的话，见他行事如此体贴，看向顾辞汐的目光也只留下了羡慕。 第141章 醉酒 自嫁给他之后，顾辞汐还是第一次与聂绝尘一同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 因着聂绝尘的关系，宴席刚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的夫人世家小姐都前来给顾辞汐敬酒。 顾辞汐虽然心里对这样的场合和行为有着抗拒，但是有些事情为了聂绝尘她也不得不做，见到她们上前敬酒也一一含笑应下了。 虽然嫁给了聂绝尘人人都觉得她是嫁给了一个好夫婿，但明里暗里的意思都透露着觉得她似有“高攀”之意。 如今朝堂上局势未明，虽陛下早已立下太子，国本已固。 然而诸位皇子个个都能力不凡，比之太子还要出彩的亦不在少数。聂绝尘手握重兵，在这般局面上亦成为了诸位皇子乃至太子都忌惮和想要拉拢的对象。 皇子们都各怀鬼胎，朝臣们又岂会看不懂局面？ 虽然顾辞汐出身高贵是候府的嫡出小姐。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将来是哪位皇子继承皇位，只要聂绝尘从中助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地位尊荣都皆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各位世家夫人小姐敬完酒后也各自都与顾辞汐寒暄了几句。大多是称赞她如何如何贤淑持家，聂绝尘是如何如何有福之类的话语。 聂绝尘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旁观。女人们之间的寒暄应酬他也是不便掺和进去的。 听着女人们应承的话，聂绝尘脸上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注意到顾辞汐一杯一杯将酒都喝下后那渐渐泛起酡红的脸庞时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众人见聂绝尘站起一时脸上更加喜悦。 只不过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聂绝尘看向顾辞汐时眉眼里透露的担心，和在目光微微扫过她们时眼神里透露着的厌烦。 顾辞汐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若是因为她们几个蠢货喝醉头痛的话，他可不会让她们就这么好过。 与他们的父亲丈夫一同在朝为官，他自有的是法子。 还有许多世家夫人小姐赶着要上前想要给顾辞汐敬酒，都被聂绝尘一一给挡下了。 顾辞汐这边的情况全都落在了萧廷君的眼底。 见这许多世家夫人小姐都上赶着去巴结聂绝尘的样子他只恨得牙痒痒，但也没有什么法子能解恨只能作罢。 依然假意的品着酒，但目光却从未远离他们夫妻二人片刻。 见到聂绝尘起身开始为顾辞汐挡酒，萧廷君的眼睛微眯了眯。 聂绝尘在皇上面前向来得意，又因为他战功显赫，在军队乃至朝堂上亦有不少的支持者。 堂堂一个大将军此刻竟在女人面前挡酒，萧廷君心里嗤笑。上次他与顾依柔外出同游时就没能教训了聂绝尘，此刻这样的千载良机他可万万不能不抓住。 萧廷君示意旁边的侍女为他斟满了一杯酒，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但目光紧紧的盯着聂绝尘，眼里满是嘲讽之意。 “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想到今日还可以见到这人称“西北阎王”的聂大将军此刻竟挡在一妇人面前为其挡酒。” 萧廷君声音洪亮，笑声刺耳，很快就吸引了宴会上众人的注意。 “不知将军麾下的那万千将士可曾见过聂将军这般威风的面目。” 萧廷君说完仍然挑衅地看着聂绝尘，就等着他如他预料的那样，最好气急败坏惹的皇上厌烦，失去圣宠。 聂绝尘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着，但是二人四目相接，眼里皆透露着不善。 萧廷夜见聂绝尘沉默，只以为他是不善于言辞，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击，最后忍不住的开口替他说了几句。 聂绝尘是他视为的挚友，就算他能忍得下这口气，他可忍不了。 “太子这话可就错了。顾小姐现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为自己的夫人挡酒，又有何处可以诟病的呢？” 萧廷君听到他的话不屑的哼笑了一声。 他知道他二人素来交好，此时为他进言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廷夜现在家中尚未娶妻？” “若来日家中有了妻室，本太子倒也是期待着见到作为皇子的你也挡在自家夫人面前为其挡酒，想必也是十分威风的。” 萧廷君说完神色更加的张狂起来，也不再理会萧廷夜。 萧廷夜也不是善于口舌之辩的人，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待萧廷君觉得自己已占上风，洋洋自喜的时候。聂绝尘不疾不徐的声音在场上响起。 “皇上常常教导我们为官者应为民分忧。做臣子的听了皇上的教导之后，也常常日省已身，反复思量为官者本分。” “若今日本将军连最亲近之人妻子的忧都分不了，无法相助，还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 “如何做一个报国尽忠的将军？又如何做陛下的臣子？如何做好一个为官者本分，为民分忧呢？” 聂绝尘一番话落惹的在场上的众人啧啧称赞。 萧廷君瞬时落了下风，听着场上众人对聂绝尘的称赞，只觉得如针刺耳。若不是要维持着太子风度，他绝不想再在此处停留。 朝臣们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将军气度不凡，诚心可表。 然而在那些世家夫人和小姐的耳里这全是聂绝尘对顾辞汐的爱意和宠溺。 一时对于顾辞汐的羡慕更甚。 顾辞汐此时因为多饮了几杯酒迷迷糊糊的，全然忽略了宴席上的暗潮汹涌。 聂绝尘此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萧廷君的身上，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顾辞汐已经晕晕乎乎的离开了宴席。 “夫人呢？” 被看刚刚离开了宴席去外面寻茅房如厕，此时才刚刚回来。 见被看不知，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替她回了话，“夫人酒喝的有些多了，说是要去外面吹吹风。” 回想起顾辞汐刚刚迷迷糊糊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担忧，抬步就准备向殿外走去。 聂绝尘刚刚侧身，陛下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聂绝尘一时无法脱身，只好又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宴席结束。 聂绝尘刚走出殿外就被萧廷君给拦下了。 萧廷君面色不善，“将军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往何处？” “去找将军夫人。”说完就聂绝尘径直离开了。完全无视他的一幅狰狞面目。 第142章 羡慕 那宫女只说了一声顾辞汐要出殿外去吹吹风。 然而宫中宫殿云立，路线繁复，支道众多。聂绝尘找她着实是花了好些功夫。 还是多亏了宫中的宫女太监指引，他才能缩减找到顾辞汐的时间。 待见到了正站在亭子中央的顾辞汐时，聂绝尘找才挥手让站在他一旁的宫女退下。 “有劳。” “奴婢不敢。”宫女说完就退下了。 聂绝尘没有开口惊动她，悄声靠近，从后面慢慢的走近她。 “汐儿。”聂绝尘声音里满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顾辞汐闻声转过头来，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爱吃的糖果，面上笑得很是灿烂。 顾辞汐快步的走近他，然而这酒劲确实是大。尽管在此已经吹了许久的风，她人有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在快触碰到聂绝尘时候，顾辞汐后脚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向前一扑，刚好就被聂绝尘接在怀里。 此番动作倒是不小。 此时刚逢宴会散席，有不少的夫人小姐都途经了此处，见到此时此景都停步观望了起来。 顾辞汐也注意到了众人停下观望的目光，瞬时就清醒了，面上表情有些尴尬。 “你没事。”顾辞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胡言乱语的就问了出来。” 聂绝尘笑得风姿卓越，抬手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应该是夫君要问你才对。” 声音微微停顿，聂绝尘蹲下身来目光与她平视，笑容里满是宠溺，“夫人没事？” 顾辞汐从未见到他此番模样，耳边渐渐地泛起了红。 又因为那些世家小姐夫人的目光实在是令她觉得难堪的紧。 顾辞汐动作忙乱手脚并用，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想马上拉着聂绝尘离开。 聂绝尘也早就注意到他家夫人那越来越红的小巧耳垂，知道她是害羞了，便也配合着她，让她拉着他走。但是嘴角勾出的笑，却又透露着几分邪气。 不过还是因为太过着急了，顾辞汐又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还是被他牢牢的接在了怀里。有他在他家夫人必然是毫发无伤的。 聂绝尘似是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穿过了她的小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辞汐没有心理准备，被他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 “你放下我。” 聂绝尘又抱的紧了紧，“不放。” 顾辞汐此刻确实是酒劲有些上头，也再没有了力气再与他争持，也只能由得他去。 就这样顾辞汐被聂绝尘一路抱出了宫。 顾辞汐不过只是一时想偷个懒，却没有想到此番举动，却会给她带来许多“负担”。 在宴会上多喝了这许多的酒，好在回府之后有聂绝尘细细的为她按摩了穴位，酒醉后的头疼才缓解了许多。 二叔三叔近来在府中是十分的安分，再加上府中又有李嬷嬷这个得力助手在，顾辞汐一时也落得清闲，日子也过得惬意起来。 这日顾辞汐府中无事，便带了被看和李嬷嬷一同上街游玩去了。 自嫁进将军府以来，她还没有寻到过日子出来好好的逛一逛，此番自是机会难得。 顾辞汐在四处都逛了逛，看了看。看见了好看的布料也为被看和李嬷嬷买了给她们做衣裳。 碰上好吃的也没少买，只要是被看喜欢的顾辞汐全部都买了下来。 前世是因为她的关系被看才落得那样的悲惨下场。重来一世有了机会她定要好好的补偿于她。 李嬷嬷平日里对吃食上面倒是不太挑剔，她也就没有再过多询问。 主仆三人只觉得一眨眼的就过去了好些时辰。 此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在顾辞汐的提议下三人来到了近日来风头最盛的一家酒楼。 被看一听到顾辞汐要来此用午膳，没出息的咽了好几下口水。顾辞汐自是也看到了她的动作，面上是掩也掩不了的笑意。 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寻了一处靠近窗户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酒楼里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耳边全是人们的闲聊声。 被看为顾辞汐倒了一杯茶，她伸手接过品了品杯中的茶水。 顾辞汐暗示惊叹，这酒楼怪不得生意如此之好，就连这桌上的茶水都不是凡品。 叫小二上前点了菜后，三人皆坐在位子上喝起了茶水，等着美味佳肴被端上来。 一时无事，顾辞汐便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旁桌几位官家小姐的闲聊上。 “上次若芷妹妹有疾未前去赴宴，真是人生憾事。” 这位叫若芷的妹妹见旁边的女子不着头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好奇的问道，“为何？” “聂绝尘聂大将军妹妹知道是何人？” “知道，人称西北阎王。” “还有呢？” “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待这位叫若芷的妹妹回完话之后，身旁的这位女子就将那日在宴会上她的所见所闻一一都道了出来。 只见若芷不可置信的瞪大着自己的双眼。又说出了自己的见闻。 她是见过这聂大将军聂绝尘的。从不为任何女子而侧目。初次见到他时，虽然人是生的俊逸不凡，但一见到他那冷若寒霜的面容，她就吓得退避三舍了。 再也不敢靠近。 说完之后二人皆在感叹，这夫妻二人是如何的恩爱。 言语里又无比的称赞聂绝尘对妻子的维护，又羡慕顾辞汐能得到丈夫如此的宠爱。 话风一转，二人又小声的将声音放低，谈论起来日有机会定要上门请教顾辞汐高超的御夫之术。 顾辞汐听着她们说的话，羞的面红耳赤，又因有被看和李嬷嬷在场一时脸色又十分的尴尬。 被看跟着她们的话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御夫之术小姐莫不如就先教了奴婢。” 见被看起了调侃之意，李嬷嬷便也接了，“奴婢一把年纪这个就不用学了，小姐可轻松一些。” 顾辞汐怎会不明白她二人的调侃之意，一时羞恼站起来便假意要打被看。 一起身目光便与前来相接的聂绝尘对上。 聂绝尘走过来轻声说道，“为夫来接你回家。” 顾辞汐一时气恼将气都洒在了他的身上，“不回。” 聂绝尘轻笑了一声，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怎么，生夫君的气了？” 似是要证明自己没有生气一般，她倔强地回道，“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不跟夫君回家？” 为了证明自己，顾辞汐甩下了聂绝尘自己就走出了酒楼。 聂绝尘无奈一笑就跟了上去。 自聂绝尘来到，他二人就被认了出来。 二人之间的种种话语和神态，也皆落在了邻桌那几位官家女子的眼中。 投向二人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第143章 劝说 这顿饭还是没有吃成。 见顾辞汐和聂绝尘他们二人前后脚走了，被看和李嬷嬷也拿起了东西转身跟了上去。 因为有聂绝尘在，被看和李嬷嬷并未一同上马车，只跟在马车外随时伺候着。 顾辞汐自上来马车后就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想起刚才酒楼里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也还存着些气更是不愿意多说了。 聂绝尘虽然有些不解没搞清楚状况，但也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也生怕再惹得她生气。 她气自己和他闹倒没关系，就怕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转眼间马车就停在了将军府的府门前。 车夫嚷了一声，“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下后，聂绝尘先下去了，又转身小心的将顾辞汐给扶了下来，二人一同走进了院子。 二人走近院子里之后，聂绝尘掉头去了书房，顾辞汐在被看和李嬷嬷的陪同下往卧房里走了。 三人走着走着，却看见了在院中等着的二叔和罗氏。 顾辞汐心里满是疑惑，却也赶忙就走了上去，妥帖的行了一个礼后开口问道，“二叔二婶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她行礼二人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礼。二叔聂万丰只笑不语转头与罗氏二人相视一眼。 罗氏走了上来伸手拉起顾辞汐的手，将她拉到了一边。 “二婶今天来确实是有些事情要来与你谈谈的。” 顾辞汐笑的温婉，点了点头说道，“二婶请讲。”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二叔二婶自己有一些想法。不过，还是希望侄媳能够好好的听一听。” 顾辞汐心里十分的好奇但也没有开口，只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就是侄媳平常与侄儿相处还是少腻在一起更好。这夫妻二人新婚确实是爱黏在一起，但是依着长远看来，夫妻之间相处还是隔着点距离会更加稳妥。” 顾辞汐听了她的话其实大概是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只是不解为什么要在此时说这样的话呢？罗氏向来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此番说出这番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顾辞汐仍在沉思。身旁的聂万丰见到此番景象，只认为顾辞汐是听到罗氏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又怕她不接受他们的意见，遂忍不住的走向前来添了几句。 “其实也不是二叔二婶多事，只不过是侄媳不常在外面行走许多事情也不太清楚。” “如今这外面朝堂上早就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他大将军聂绝尘宠妻过甚，如何流连后院。” “以至于谣言四起，朝臣和军中的将士们都皆有微词。说尘儿作为堂堂一个大将军如此举动，实在是难当那杀伐果断的责任。” 二叔聂万丰的一番话说完之后，顾辞汐被震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没有太过于失态。 顾辞汐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二叔言重了，侄媳明白你和二婶也是一片苦心。” 见顾辞汐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罗氏和聂万丰的表情也有些放松下来。 顾辞汐想了想还是又向他们道了一个谢，“侄媳在此谢过二叔二婶了。” 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二人也随意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开口告辞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送别了罗氏和聂万丰他们二人后，顾辞汐也回到了房内，但仍是心绪难安。 顾辞汐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快点见到聂绝尘。问一问是否事情真如他们二人所说，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为他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她不愿意见他自己一人把事情扛下。 被看自然也是将他罗氏和聂万丰他们二人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此刻见到顾辞汐一脸愁容的坐在这里，心里也是十分担心。 “小姐，有什么事要被看帮你做吗？” 突然听到被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辞汐忽然有了想法，“你去书房帮我看看将军是否已经处理好公务了，有消息便回来告诉我。” 听到顾辞汐的话后，被看开心的应下后便立马走了出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只要能够帮到小姐她便满足了。 见到被看如此模样，顾辞汐也微微展开了笑颜，心里觉得舒心了些。 此时此刻顾辞汐虽然巴不得立马就能见到聂绝尘。但若因此又妨碍到他处理公务的话，顾辞汐苦笑，那她这个罪名恐怕就又要再加上一条了。 只不过片刻时间便可又见到了被看跑回来的身影，“小姐小姐，奴婢刚刚看到了将军军中的副将也去了书房，只不过那人拉着个脸一脸严肃的样子。” “奴婢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了被看的话顾辞汐自己也是惊讶不已。虽然聂绝尘常在府内书房处理公务，但是军中的将士前来府中找他，这却是第一次。 而且就依着被看刚刚形容的样子，怕也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了。 如果说二叔二婶说的事情倒还能让顾辞汐沉得住气，但被看一回来彻就底搅乱了他的思绪。 顾辞汐再也坐不住了，让被看留在了院里，自己一个人起身去了书房。 刚走到书房外，顾辞汐又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否真的合适进去？ 顾辞汐转身就想走，但听到了二人的说话声里似乎是有些争执。顾辞汐顿了顿还是停了下来安静地站在了书房外面。 “属下也是一片良苦用心，还希望将军一切以军务为主。否则的话面对军中将士，怕是将军难以服众。” 副将说完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聂绝尘冷眼打量了他几番。转身背对着他，“你不必再多言了。” “她顾辞汐如今不只是我的夫人，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聂绝尘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忘恩负义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就疏远于她。” “更何况本将军娶她为妻，亦不只是为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也是我与她本就情投意合。” “如今军中上下纪律严明，一切井井有条。军务也并未因此有所耽搁，本将军并未愧对军中将士。” 说到这里聂绝尘似乎是有些不耐。“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这也不是本将军能够管得了的事情。” 第144章 坦白身份 副将缓缓站起了身，似乎是还想进言。但都被聂绝尘挡了回去。 左不过还是那些言语，若不是看在他平日里的忠心耿耿，聂绝尘此刻怕是立刻将他扫地出门的心都有了。 顾辞汐在听了聂绝尘的那一番话后，心里满是惊讶。 顾辞汐实在是没有想起自己是何时与聂绝尘有了交集，还救过他一命。但抛开这个不谈，对于他刚刚话里对她的维护顾辞汐心里又满是感动。 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来。 副将见自己难以劝动聂绝尘自觉无趣，拱手行礼告辞后就离府而去了。 见副将走后，顾辞汐才动手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衣着擦干了眼泪，好像是刚刚到的样子抬步走了进去。 聂绝尘仍是一副背手而立的样子。 待听到背后的开门声就转了过来见到了前来寻他的顾辞汐。 聂绝尘笑颜绝世，见是顾辞汐便一扫之前心里的烦闷。脸色亦是由刚才的冷峻转为柔和，眼底是他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聂绝尘快步迎上去去牵顾辞汐的手，“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话音刚落，便拉着顾辞汐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见到聂绝尘如此神情，顾辞汐再也忍不住伸手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聂绝尘没有察觉出顾辞汐异常的情绪，只当是她想与自己亲近。 聂绝尘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紧紧的抱着她只安静的坐着没有开口。 如今才知当时错。 当初萧廷君狼子野心，对自己全是虚情假意，一切的一切只为骗得自己帮他谋得皇位，好好的做他的棋子。 顾辞汐即不甘亦怨恨难平。恨他的虚情假意弃自己如敝履。又恨自己践踏了聂绝尘献给自己的一颗真心。 前世聂绝尘是因为自己才被萧廷君谋害致死，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顾辞汐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前世的种种画面，心里对于聂绝尘的愧疚已经上升到了顶点。 这重来的一世既然还是做了夫妻便是要坦诚相待的。心里有了决定之后顾辞汐慢慢的抬起了头放开了聂绝尘。 “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聂绝尘此刻的注意力全然没有在顾辞汐想说的那件事情上。顾辞汐一抬头，他就发现了她微微泛着红的眼角，她一定是哭过了。 聂绝尘一时心里想过许多，只以为顾辞汐还在为着之前酒楼里面的事情生气。 他双手扶住顾辞汐的肩膀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 虽然他还是没有将事情搞清楚。但是仔细想想若是让她哭的原因里面有他的话，那么他这个做夫君的就是先道了个歉又会怎样？ 其实就算不是他的原因，他这个道歉也是说的出口的。这本来就是他这个夫君没有做好，让她受委屈了。 因为他心里明白，顾辞汐若不是真的碰到十分伤情和委屈的事情，是万万不会暗自垂泪的。 听到聂绝尘忽然的道歉，顾辞汐倒是微微愣住了。 好在顾辞汐对于聂绝尘现在的所思所想是一点都不知，不然的话她心里的愧疚，只怕是又要再添三分。 顾辞汐理了理思绪，眼睛直直的望向他，“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只管先听完。” “并且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并未是神志不清，也并不是与你玩笑打算诓骗于你。” 自从成婚以来，聂绝尘还是初次见到顾辞汐如此郑重的神情。一改刚刚的温和神色，此时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聂绝尘抓过顾辞汐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你说便是，我听着。” 顾辞汐轻轻“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里都略有哽咽。 “我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顾辞汐了。”重生而回，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蠢笨到临死之前才看清萧廷君那恶毒虚伪真面目的顾辞汐了。 顾辞汐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接着将话说了下去。 “这一世我是重生而来的。前世你我二人也是夫妻。但前世我因为受人蒙蔽，辜负了你对我的一颗真心。” 听到重生二字的时候。即便是自小就南征北战见多识广的聂绝尘也微微失态，瞪大了双瞳。 聂绝尘不是不相信她，只是难以平静下来。如此志怪奇异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了他的身边，发生在了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聂绝尘并没有打断她，只是握着她的那只手又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前世我是有所目的才嫁给了你。你不是不知，但依然敬我为妻，爱我护我。” “甚至最后还是……因我而死。” 说到这里顾辞汐已然说不下去，泣不成声了。 这一世的聂绝尘，对于顾辞汐说的那一切虽然他全然没有记忆，因为从未经历过。 但看着顾辞汐泣不成声的样子，心里有一根弦便被人紧紧拽住了。 顾辞汐就是那一根拉弦的人。 聂绝尘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随后聂绝尘轻轻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原来你我今世的缘分在上一世就已经注定了。” 顾辞汐闻言猛地扑过去，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将头紧紧依偎在他的肩膀之上。 其实她有一句话上一世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这一世上天重新给了她一个机会，这句话她还是要说的。 “对不起。” 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她。上一世她连说对不起的机会也没有，就让他就这么凄凉的死去了。 其实聂绝尘从来都没有怪过她，今日听她坦白心里也满满全是心疼。 聂绝尘慢慢放开顾辞汐正视着她的眼睛，“即然上一世我们错过了，这一世无论如何，无论何事我们夫妻俩都要在一起面对。” 二人敞开心扉后也没有在书房久留片刻后就回了院子。 “李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陈氏去了罗氏的院子里待了许久。”是顾辞汐让李嬷嬷时刻盯着陈氏他们院子里的动静的。 顾辞汐没有在意，随口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很快下人们便把饭食都端了上来，二人开始用起了晚膳。 聂绝尘对于顾辞汐多是照顾，为她夹的菜已经在碗中堆起了小山丘。 顾辞汐无奈只能喊停。聂绝尘似乎也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人用过晚膳后便看到了罗氏身边的大丫鬟。 “参见将军，夫人。我家主子想请将军和夫人一同前去小聚片刻，有事相商。” 第145章 苏乔慧 顾辞汐表情惊讶，看了一眼正坐在他身旁的聂绝尘。 聂绝尘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注意到顾辞汐的目光后也毫不避讳的直直的看着她。 目光里带着询问，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顾辞汐惊讶的是这还是罗氏第一次平人请他们过去院中小聚。虽然是无何处不妥的。 但是现在已然深夜。顾辞汐细细地思索着，罗氏也并不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这次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你先回去告诉二婶一声，我和将军收拾一下，随后便到。” “是，夫人，奴婢告退。” 待丫鬟走后，聂绝尘才开了口，“若是不想去大可寻个由头回绝了便可。” “我不想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此刻顾辞汐眼中含情脉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二人眼神相触，便好像是说出了千言万语。 她很想说点什么，但觉得此刻也应该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二人也并没有怎么拖时间，略微收拾了一番就一同走出了房门。 来到罗氏院里的时候顾辞汐眼睛一亮，她没有想到陈氏和聂万毅也在院中。 这四人见到他二人到，皆停下了刚刚闲聊的话题，十分热情地招呼起了他们。 陈氏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也热得起场面。陈氏过来亲昵的挽起了顾辞汐的胳膊，笑得直合不拢嘴，“这儿就留给你们几个大男人了。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就不掺和你们说公务了。” 说到这里眼睛又看了一眼罗氏，罗氏会意也开了口，“正好弟妹也在，我们三也难得空闲能够聚在一起，一同出去走走也好。” 陈氏脸上带着笑，等着顾辞汐的回答，“不知侄媳意下如何？” 这个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推脱的，顾辞汐点了点头，罗氏也看起来十分的开心。随后三人便一同走出了院子。 “侄媳还没参观过我们将军府的花园？” “未曾。” 顾辞汐轻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如今月上中天，怕是去了也看不全这花园美景了。” 陈氏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 三人又绕着这府中随意的走了走，陈氏像是随口提起的一般。 自己嫁给聂万毅时是何时有了身孕。又对着顾辞汐和罗氏说了了些她生养两个女儿时发生的趣事。 转而又将话题说到聂绝科的身上。可怜这孩子久病缠身，常受病痛困扰。 又可怜二嫂照顾孩子辛苦。 言语中又透露着对于聂绝科日后子嗣的忧虑。 顾辞汐听她说了那么多，却也明白陈氏尚未说到重点。也耐心的陪在一旁听着。 忽然陈氏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抓起了顾辞汐的一只手。 “如今这将军府这般情况，三婶也只能厚着脸皮多叮嘱几句，还希望侄媳能够早日为我们将军府开支散叶才好。” 顾辞汐的目光一直落在陈氏抓着她的那只手上。 “三婶说的话，侄媳记下了。” 算是回了她的话，却又没有应承自己一定要做到。 陈氏听出她的敷衍，讪讪的收回了手。 罗氏见场面尴尬，又注意到了顾辞汐的神色。便也笑着开了口打起了圆场。 “侄媳还年轻，身子也是十分的康健。弟妹是多虑了，这事不急，不急。” 陈氏知罗氏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也笑开了声，这事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三人又向前，慢慢的走着。此时一阵晚风吹过，三人都觉得通体舒畅，心情也好了不少。 “现在这外头人人都说值媳妇是个有福气的，嫁给了尘儿有这样一个好夫君疼爱。” 因为听到了聂绝尘的名字，顾辞汐的注意力又回来了几分。 “可是三婶是明白的，有些事情也有所耳闻。” “因着你那个恶毒的妹妹顾依柔，侄媳在府中也没少受委屈。” “三婶怎么会不明白呢？这有了委屈偏偏身旁还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不过如今可好了。尘儿向来是个好孩子，他即娶了你为妻，便会一心一意好好待你的。侄媳这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陈氏果然是精于算计，又善于攻心。听着陈氏的话，顾辞汐的思绪也不由得被拉回了之前在府中委屈求全的日子。 对于陈氏也再没有那么抗拒。陈氏自然也是注意到顾辞汐的变化了。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三婶本来是不愿意说起这些话，来勾起媳妇的伤心事的。” “只不过前几日回娘家去小聚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远房表亲的女儿。三婶见她神情凄苦，便随口问了几句，这一问才知道这孩子比之侄媳在家中过的是更不如意。” 说到这里陈氏十分的动情，竟落下几滴泪来。 “她和侄媳一样，都是在家中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陈氏说得动容，顾辞汐也一时对她口中说的这个亲戚起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怜惜之意。 “也不知怎么才能帮帮她。”陈氏说完似是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顾辞汐沉思了片刻，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方便的话，三婶大可将这女孩接到将军府来。侄媳相信有三婶的照料，她定然不会再受到任何委屈。” 闻言陈氏眼中顿时一亮，与罗氏二人相视一眼，忙不迭的开口应下了。 见二人十分开心的样子，顾辞汐也被感染，脸上有了真切的笑容。 时间也不早了三人便走回了院子里。 三人刚到院门口，就听见了一位年轻女子的哭声，顾辞汐微微皱了眉，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 走近一看，大堂的中央竟跪着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年纪不大可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见状，陈氏赶忙上前替顾辞汐介绍了这位就是她刚刚提过的女子，本名苏乔慧。 随后又高兴地向众人表示，顾辞汐已决定将她接到将军府一同生活了。 顾辞汐走上前去细细的打量着她，只觉得颇合眼缘。 久看之下，只觉得这女孩乖巧温顺，自己也十分的喜欢。点了点头便承认了此事。 第146章 绝尘哥哥 只不过知道的人是清楚苏乔慧的身边的，这女孩只是陈氏的亲戚。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陈氏的亲生女儿。 陈氏一副开心的不行的样子，完全忽略了此时还跪在大堂中央的苏乔慧。 这苏乔慧看起来也是个老实的，因为没有人叫她起来，从顾辞汐进来开始她就乖乖的跪在了那里。 也不知道之前她就在这跪了多久。 顾辞汐看她的样子只觉得可怜，赶忙示意了被看上前把她拉起来了。 这般举动自然也被陈氏注意到了。陈氏拍了拍额头一时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激动的说道，“三婶这边都高兴坏了，还是侄媳善心体贴。” 说完又走到了苏乔慧的身边，牵着她的一只手，把她拉到了顾辞汐的身边。 “来，快开口谢谢夫人。” 苏乔慧听了陈氏的话，乖巧的弯身行礼。声音听起来也软软糯糯的。 “乔慧多谢夫人收留。”苏乔慧全程只抬头怯怯地看了顾辞汐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顾辞汐见她神态举动，心中对这女孩子的怜惜只觉得又加了几分。 向她道完谢后，陈氏又引着苏乔慧前去感谢聂绝尘。 对于聂绝尘，苏乔慧看起来倒是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小心谨慎，连往前迈的步子都大了起来。 “慧儿在这里谢谢绝尘哥哥了。” 声音仍是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只不过顾辞汐确实没有瞧见她望向聂绝尘的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那眼中怕是有千百句话。苏乔慧说完话后就站在那一瞬不瞬的盯着聂绝尘看，仿佛是入了迷一般。 若不是全程聂绝尘并没有多看她几眼，就连表情也没有怎么变化，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只在说话的时候礼貌性的撇了她一眼表示回应，这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他二人已是两情相悦了。 若不是陈氏的提醒，她就险些失态了。 不过这一切顾辞汐确实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苏乔慧说出那四个字“绝尘哥哥”之后就全然被吸引住了。 细细观察了一番他二人的神态，顾辞汐还慢慢的从惊讶里缓过神来。 但她心里已经渐渐的有了些许猜测，他二人可能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应是早早便相识了。 苏乔慧向二人道谢后，场上也没有人再开口了，一时安静下来有些冷场。 罗氏见状也上去凑近她的身子，挽住了苏乔慧的一只胳膊，开始对她大加称赞。 “早就听说了弟妹娘家有这么一个可心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聪明的孩子。” “做事也及有礼数，看来还是随了弟妹，有几分弟妹的样子。” “妹妹看起来也是花了心思的，平日里免不了给她的教导？” 罗氏一番话全是对苏乔慧的夸奖，连带着陈氏也夸了进去。陈氏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开心的合不拢嘴。 对于罗氏对苏乔慧的夸奖陈氏不停点头连连称是。那样子只仿佛如果她没有快速的应下来，那夸奖的事情就不存在了一样。 苏乔慧仍然乖巧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笑没有言语。 此刻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顾辞汐。罗氏忽得走过来，一脸关心的对着顾辞汐说，“侄媳是不是有些累了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可以不必硬撑，可以先回房休息休息。” 说完也没有去等顾辞汐回话，这边就开始嚷着叫被看来扶她回院子里去。 听到罗氏的话，陈氏那边也凑了上来，随口附和起来，“是呀，二嫂说的对。侄媳快点回去休息。” 说完视线又看向了聂绝尘，“尘儿就再多留留。今日乔慧刚到，你们两人正好也是难得有这个机会，就趁今天好好的多聊几句。” 罗氏和陈氏人倒是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辞汐满心疑惑，却又一头雾水。看着走过来来的被看，转身和她一同回了院子。 尚未走出几步，身后的声音就渐渐的大了起来，一幅好不热闹的样子。 苏乔慧的声音在其中尤为突出。顾辞汐细细的辨着，听着她的话，言辞之间像是在对着聂绝尘撒娇。 顾辞汐没有回头，仍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很快就回到了房间。 心头有一股异样的情绪正缓缓蔓延挥之不去。 被看看来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看就知道顾辞汐的心里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被看走上前去小心地为顾辞汐捏着肩膀，轻声地问，“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顾辞汐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今日三婶家的那个亲戚苏乔慧你也看到了？” “嗯。”被看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去让人帮我查一查她在家中的情况。”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还是没有将事情说出口，说完就打发被看先下去了。 顾辞汐一人在房中无聊的紧，偏偏聂绝尘此刻还没有回来。 顾辞汐随手翻开了一本书。只看了几页就觉得心中烦躁。随手丢开了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聂绝尘回到了院子。其实聂绝尘心里一直记挂着顾辞汐，随口敷衍了二婶三婶她们便赶着时间回来了。 其实聂绝尘也只在那边留了半个时辰，此刻心里想的却是他终于回来了。 聂绝尘刚刚推开房门进来就看到了但，顾辞汐随手丢开书的场景。 聂绝尘岂会看不懂，一眼就知道顾辞汐可能是生气了，连忙走上前来解释安慰。 “我本是想与你一同回来的。只不过二叔三叔他们也不知今日为何兴致如此高涨，与我聊了许多。我一时难以脱身，所以才回来晚了。” 说完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我并非有意，你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里聂绝尘又想起了什么，便接着与她坦白。原来苏乔慧与他是自小便相识的。 见他如此坦白顾辞汐一时心里的不快又消了许多。她站起身来抱住了聂绝尘的腰，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这个话题便掀过了，二人也没有再提。 过了片刻下人便来询问要让苏乔慧住在哪里。 顾辞汐略微思索了一番，来者毕竟是客。便给她安排了一处风景大小都还不错的院子让她去住。 又赏了好多东西让人替她送了过去。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 撒娇 今天早上顾辞汐又睡晚了。迷迷糊糊的被被看叫起来的时候，顾辞汐只觉得浑身酸痛。整个人像是被车碾过一般。 想起昨夜聂绝尘对她的纠缠，一时又面红耳赤起来。 因着平日里的相处聂绝尘对她尽是温柔小意，反观者这床笫之间确是霸道的紧。 昨夜她实在是受不住了，哭着求了他好久，还被他框着说了好些她平日里不愿意说的话。 如今想起那些来，顾辞汐真的是要被羞死了。幸好聂绝尘每日都要早早的去上朝，若是一觉醒来他就在身旁，那她可就要羞于见人了。 一想到这些，顾辞汐又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被看忙着收拾床铺，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的。 顾辞汐洗漱完后就坐到了梳妆镜旁。被看小心仔细的为她打理着头发。 “呀。”被看突然惊呼了一声。 听到声音顾辞汐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看一脸愁苦，“小姐，一时忙起来我就给忘了。” “早上苏小姐来给小姐请安了，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 想来是刚刚睡醒，听了被看的话顾辞汐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苏小姐是何人。 本来就是今天早上姑爷特意交代了她让她家小姐多睡一会儿的。让被看晚些时候再去提醒小姐起来用早膳。 就是因为这苏小姐早早的就来了，说是来给她家小姐请安的。被看也不能随意的就将人给打发了。所以她才特意进房间去把她家小姐叫醒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一忙起来她就给忘了。这会儿苏小姐在外面也等了好些时辰了。 被看还在一边自责。这边她家小姐终于反应过来这苏小姐是谁了。是苏乔慧。 让人一直在外面候着确实也不合礼数，顾辞汐急忙开口，“我这边也收拾好了，你快点请她进来。” “是，小姐。” 顾辞汐走出了卧房坐在外面大厅上的位子上静静地等着苏乔慧进来。 顾辞汐原以为无故让她等了那么久，见到苏乔慧她脸上定会有所埋怨。 苏乔慧跟着被看慢慢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丫鬟，只不过顾辞汐看着面生的很，应当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 倒是顾辞汐完全猜错了，这苏乔慧脸上全无异样的神情，反而比初次见到她时，脸上的欣喜更甚。 顾辞汐赞赏的同时，心里又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她总觉得面前的苏乔慧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虽然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顾辞汐转而又想起了她在家中的那些遭遇。 想必还是在家中的日子太过难过，常常受人欺负，身边又没得依靠，才渐渐养成了这样一幅善于察言观色，又有些委曲求全的性情。 顾辞汐一时又想到自己，将心比心，对她的那些怀疑此刻又都消散了。 苏乔慧倒是个很懂礼数的孩子，见到了顾辞汐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参见夫人。” 虽然是她让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不错，但道歉的话顾辞汐却是说不出口的，这样的话反而坐实了被看的“罪名”。 被看与苏乔慧相较，二者在她的心中孰轻孰重，顾辞汐自己心里还是明白的。 “不用多礼，先坐。” 被看向来是个敦厚的性子，因为她的原因才让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这一见到苏乔慧便觉得更加愧疚，脸上也显得很不好意思。 顾辞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被看，去倒杯茶来。” “是。” 被看下去了，顾辞汐便随意的找了个话题聊聊，“妹妹今日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苏乔慧听了她的话，又站起身来双膝跪地，“乔慧今日前来是特意向夫人请安的，也是为了感谢夫人的恩情。” 顾辞汐也是被她的举动惊着了，立马就快步走了上去和她身旁的丫鬟一起将她扶了起来。 见着她的举动，顾辞汐的心里对她更加几分怜惜。 二人坐定以后，顾辞汐便随口又问了问其他的事情，二人一起谈了一会儿。 待顾辞汐问起她对自己住的地方可满意时，苏乔慧表情显得犹犹豫豫，动作都局促起来。 顾辞汐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关心的问道，“你不必害怕，有话大可直说便好。” 苏乔慧听到她的话眼眶都渐渐地湿润了起来，没有直接回答顾辞汐的问题，反而感谢起她来。 “谢谢夫人的关心，乔慧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夫人这般心善之人。” “既然夫人也是好意，乔慧有些话便也说了。” “夫人安排的那个院子样样都是极好的，院子里的花草布局，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乔慧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得紧。” “可是……” “你直说便可。” “可是院子里却有几点不好，第一离府门口太远。今日早上和丫鬟出了门采买了一些物品。可只单单这么一来一回的走了两趟，便觉得十分辛苦。” “第二是房间里的湿气太重。乔慧的身子在下雨天时常会犯些病痛，所以往日里的住处也都注意了这些。从未住过这样湿气重的房子。” “所以乔慧想恳请夫人重新为乔慧安排一处住所。” 听了她的话顾辞汐的目光便转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李嬷嬷身上。 “如今府中还有何处可以用来居住的院落？” 李嬷嬷略微想了一会便回了话，“将军书房旁边还有一处住所一直空着现在还没有人居住。” “那你就住到那里去。” 苏乔慧满脸都是惊喜得了顾辞汐的许可之后立马就出言感谢了。 又坐了一会儿后苏乔慧便告辞走了。 其实这一切李嬷嬷都看在眼里，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的单纯很有可能只是表面。 不过现在相处时日尚短，她一时也拿不出证据，不过还是出言提醒了顾辞汐一番。 顾辞汐却并没有这么想，还是称赞她单纯乖巧，简单大方。 不过为了顾及李嬷嬷的感受，还是让她替自己多多留意。 “怎么了。” “奴婢留意到一件事情，苏小姐换了院子整理好一切后就去书房找了将军。” 见顾辞汐似乎有些焦急，李嬷嬷又重新将话说完了，“不过没过多久，奴婢就看到将军从书房里走出来了，看方向是往夫人这边来了。” 顾辞汐立马走了出去，却碰巧又看到了紧跟着聂绝尘一起走过来的苏乔慧。 苏乔慧自是没有注意到顾辞汐。 只不过此时顾辞汐看到的是苏乔慧正拉着他聂绝尘的一只袖子左右摇晃。看情形似乎是在撒娇。 只不过离得远顾辞汐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第148章 越界 顾辞汐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突然有些明白了李嬷嬷早上对她说过的话。 就在刚刚听到李嬷嬷前来回话时，顾辞汐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慌乱。反而现在亲眼所见了顾辞汐此时却是十分的冷静。 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聂绝尘心里已是十分不耐。但他对于苏乔慧的事情又是有些了解的。 对于她的遭遇心里也是有几分同情。又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顾辞汐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往日在府中受过的那些委屈和难堪，对她起了怜惜。 这些聂绝尘都看在眼里，也能明白顾辞汐的想法。所以有些事情他便也没有过多的去追究，对于苏乔慧也多了几分客气和忍让。 终归结底还是不想让顾辞汐伤心罢了。 苏乔慧会前来书房找他也是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此刻聂绝尘的目光全在她拉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上。 聂绝尘的脸色越来越沉，目光愈发冷酷，只不过苏乔慧并没有注意到罢了，还在自顾自的矫揉造作的演着自己想演的戏。 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目光，聂绝尘下意识的便抬头看了看。 顾辞汐也正巧收回她落在苏乔慧身上的目光，二人忽然四目相对。 聂绝尘仿佛是全然忘记此时苏乔慧正捏着他的一只袖子。一见到顾辞汐的身影就大步往前迎了上去。 苏乔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聂绝尘额，力道带着差点就一个踉跄往前摔倒在地。 苏乔慧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不解聂绝尘忽然的举动，站好身子后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聂绝尘满脸笑容的走了上去，轻声地喊了一句，“汐儿。” 苏乔慧也被这一句“汐儿”拉回了思绪，她抬眼一瞧就看到了此时正站在门口的顾辞汐。 见到了顾辞汐，苏乔慧的表情忽然慌乱起来。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也抬脚跟了上去。 “今天怎么出来等了？” 顾辞汐温柔一笑，“在屋子里坐久了，出来走走。” 苏乔慧此时刚刚走到他们身边便听到了聂绝尘的话眼中满是嫉妒。 只不过苏乔慧一直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 “参见夫人。” 顾辞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苏乔慧仍是面色如常，一脸乖巧温顺的样子。 “原来是妹妹又来了。”顾辞汐故意加重了这个又字。 苏乔慧岂会听不出顾辞汐的调侃之意。这个又字直听的苏乔慧是面红耳赤。 虽然他们三个人站在一处，但聂绝尘全当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聂绝尘又抓过顾辞汐的手捏了捏，“怎么这样凉？以后再也不准出来吹风了。” 聂绝尘言语霸道，但语气又是说不出的温柔。 顾辞汐能感受得出，苏乔慧又岂会感受不到？ 苏乔慧听到了聂绝尘的话也借机说道，“是呀，近来天气也转凉了，将军平日里也要记得多加些衣服如果着凉就不好了。” 聂绝尘不但当看不见她这个人，也当听不见她说的话。 目光又注意起了顾辞汐身上穿的衣裳，“怪不得手这样凉，怎么衣服穿的如此单薄？” 聂绝尘此时的语气倒少见了些温柔多了些许责怪的意味在里头。 顾辞汐见他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拉起他的袖子便向他撒起了娇来。 “好啦，我发誓下次一定多穿些衣服，不再出来吹风了。” 说着又看着他娇俏一笑，“可以了吗？我的将军大人。” 聂绝尘见她如此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也忍不住的展颜笑出了声。 苏乔慧见他二人一副恩爱的神情，心里是又羞又恼，但也没有法子。 见二人无一个理会她，也没有出声告辞，便悻悻的离去了。 见到顾辞汐给她使的眼神，李嬷嬷立刻便明白了，悄悄的跟在了苏乔慧的后面，与她一同走出了院子。 苏乔慧走后聂绝尘就揽着顾辞汐走进了房间。 “怎么今日是跟妹妹哪里修的缘分，竟刚好一同回来了？” 顾辞汐这话说的不老实。看起来面上是在打趣他们，但也只有聂绝尘听得出来她是有些生气了。 聂绝尘伸手一拉就将顾辞汐抱在了怀里。顾辞汐起初用力的挣扎了几下，但力气不及他渐渐的便也安分下来了。 聂绝尘现在则更加的确定了顾辞汐确实是生气了，并且气的不轻了。 顾辞汐不看他，聂绝尘便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聂绝尘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委屈的不是她，他倒是一副委屈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可以解释的。” 见顾辞汐表情有所松动，聂绝尘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与她确实不是碰巧遇到的，是苏乔慧特意来寻我的。”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作势便要站起身来。聂绝尘又赶忙安抚。 “苏乔慧特意来找我是想让我陪同她一起前去寺庙祈福。” 我没有同意所以她才跟了我一路，拉着我不肯放手，想磨着我点头答应她。” 聂绝尘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等着顾辞汐的反应。 “就因为这个。” 聂绝尘目光里满是真切，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辞汐不好意思的撇过了头，“你不用着急解释，我没有生气。” 聂绝尘听了她的话，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抱着顾辞汐的腰，也迎合起她的话，“对，对，我的夫人最是善解人意，肯定因为外人会为夫的气。” 顿了顿顾辞汐还是提了一句，“苏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你日后大可多多帮助她一下。我们能做的不多，多些关心也是好的。” 也不知聂绝尘听进去了，没有见他没有回应他，顾辞汐便也没有再提。 聂绝尘去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他今日之所以会那么早回来，全是因为苏乔慧在一旁纠缠的缘故。现在书房里还压了好些事情没有处理。 他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聂绝尘便起身走了。 刚刚苏乔慧的举动被看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对于小姐刚刚还替她说话，被看满脸都是不解。 “而且你难道看不出那个苏小姐一看就是没安好心吗？” 顾辞汐端起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 “苏乔慧确实是个可怜人，我让将军多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顾辞汐对上被看不解的眼眸，“更何况将军对于她也确实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看着，若是她再敢有什么越界行动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是狐狸也只有等露了尾巴，我们才能更好的对付她。” 第149章 一辈子 不一会儿李嬷嬷就回来了。见到她顾辞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乔慧那边情况怎么样？” “苏小姐从院里走了之后没有回去，而是径直去找了罗氏。” 顾辞汐很快就想起了刚刚聂绝尘对她说过的话。 “她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悄悄的问了罗氏院里的小丫鬟。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是为了去什么地方祈福的事情。” 听李嬷嬷这么一说事情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顾辞汐思考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便带着李嬷嬷一同前往了书房。 顾辞汐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事就是这么个事，那她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顾辞汐刚刚走到书房就在门口碰见了正巧也要回院子的聂绝尘。 聂绝尘温柔一笑，“看来夫人与我是心有灵犀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是特意来接你回去用晚膳的。” “省的你一忙起来就不注意时间，伤了身体。” 聂绝尘笑得更是肆意，语气听起来有些调侃，“还是夫人善解人意，本将军遵命。” 顾辞汐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与他一起往院子的方向走。 二人并肩着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将军之前说过的苏小姐想让你带她去祈福的事情，我觉得将军大可答应了她便是。” 听见了顾辞汐说的话后，聂绝尘顿时就停住了步子，表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聂绝尘见顾辞汐还想说话的样子，便也没有开口，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说。 “只不过是听苏小姐这么一提起，我也有了前去庙里为将军府祈福的想法。” “更何况我们好像也是未曾一同去过，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我们三人便一起前去庙里祈福。” 听到了顾辞汐的解释，聂绝尘的神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却在听到顾辞汐的话时，聂绝尘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思量。他二人确实是未曾一同去过。 此番也正好是个机会，就当是跟她一起去外面走走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当下聂绝尘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顾辞汐便开始吩咐让被看先回去为他们准备，去厨房拿晚膳。 还没走到院子，这边罗氏和苏乔慧就带着几个丫鬟也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李嬷嬷眼尖，见到了她二人就赶忙提醒了顾辞汐。 顾辞汐走上前迎接，其实她大概猜到了她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但也只装作不知。 “二婶这个时间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辞汐给身旁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立马赶往了厨房，通知被看先别忙着准备晚膳，待她们谈完之后再去准备。 几人站定，丫鬟们也都侍立在一旁。罗氏随意的向四周扫过一眼便开口称赞起来，二婶也是许久都未曾出来看过了，不曾想园中的花都开的这样好了。” 顾辞汐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只是礼貌性的笑笑，“若二婶喜欢，待会走的时候可以摘下一些带回院子里。” 罗氏笑开了声，“也是，带回去闻闻花香也是好的。” 苏乔慧自跟着罗氏过来便一直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 但顾辞汐却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聂绝尘的，就当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罗氏觉出自己已经铺垫过多，便接着往下说出了来意。 “二婶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件小事，想求得侄媳的同意。” “二婶但说无妨。” 话落罗氏的目光又看着正坐在她身侧的苏乔慧，“其实二婶是为着这孩子的事情来的。” “刚刚这孩子来陪着二婶闲聊的时候，说起自己想去郊外的寺庙为母亲祈福。” “二婶觉得这孩子善心纯孝，心里也是十分的宽慰的。但忽然又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一番前去路途遥远，未免太过于危险。” “所以二婶想来想去就想出了一个法子。想来问问看侄媳同不同意，二婶觉得让尘儿陪着乔慧一同前去就很好，这样他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二婶这边也能放心了。” 罗氏抬头瞧了瞧顾辞汐的神色，见她久久未曾开口。态度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一时心里也没有了底气。 “这其实是二婶自己的自作主张，二婶也是担心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没人照顾。” “本来乔慧是再三劝阻二婶不要前来麻烦侄媳的。但二婶左右思量之后这颗心还是不能踏实。此番也是候着厚着脸皮来求一求侄媳了。 顾辞汐在心里嗤笑一声，她苏乔慧像是会再三劝阻让聂绝尘不与她一同前去的样子吗？ 顾辞汐还是没有开口，聂绝尘侧身瞧了她一眼，便对着罗氏说出了他们刚刚才做的决定。 “刚刚汐儿已经跟侄儿提起过了。过几日我们三人便一同前去寺庙祈福。也好圆了乔小姐的心愿。” “此番我们三人定会互相照顾，二婶这边也是不用再担心了。” 罗氏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了顾辞汐一眼。 对着此时正站在她身旁却无动于衷的苏乔慧开口说了一句，“还不去谢谢夫人吗？” 苏乔慧听到罗氏的话后一时才反应过来，从罗氏的身后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给顾辞汐行了一个礼。 “乔慧在这里谢过夫人了。” 顾辞汐抬脸瞧了她一眼，声音里满是乖巧，但脸上得意的笑确是掩都掩饰不了。 苏乔慧向顾辞汐道过谢之后目光又转向了聂绝尘。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辞汐更甚。 苏乔慧竟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聂绝尘，“乔慧也要谢谢绝尘哥哥，就知道绝尘哥哥不会不管乔慧的。” 只是一瞬聂绝尘就用力推开了她，声音是他少有过的愤怒，“你这是做什么？没大没小。” 听了他的话苏乔慧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十分委屈，“绝尘哥哥我们小时候也是如此的呀，那时候你可从未怪过乔慧。” 罗氏看到这番场景，也开口说了两句，“尘儿你何必责怪乔慧，你二人小时候这般场景二婶都见得多了，无妨无妨的。” 说完就掩帕笑了起来，并未觉得苏乔慧此番行为是有何处不妥的。 顾辞汐此时站起身来打起了圆场，“二婶这话虽然说的也没错。但苏小姐日后毕竟还是要嫁人的。如此与一个男子亲近，若被外人知道传出去了怕也是不太好的。” 苏乔慧此时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一时生气了，很快便脱口而出门回了一句，“乔慧才不要理会这些，乔慧要一辈子都陪着绝尘哥哥。” 第150章 骑马 罗氏面色一凝，她倒是也没有想到苏乔慧会说出这样的话。 罗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辞汐，顾辞汐依然是一副表情淡淡的样子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力，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罗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谁都没有发现。 听了苏乔慧的话，聂绝尘只觉得更加气愤，还想出口训斥她几句。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嬷嬷也看出了聂绝尘的想法。见顾辞汐迟迟没有开口，便自顾自的走到了众人的身前。 李嬷嬷语气轻松，但说出来的话苏乔慧确是没有那么想听了。 “苏小姐这几日刚到将军府一路舟车劳顿，怕是脑子也有些糊涂了。” “我们将军自有夫人会陪着，苏小姐就不要操心这些您不该操心的事情了。” “好好在院子里歇着才是正事。”不要再出来惹出这些事端了。 李嬷嬷举止都十分的恭敬，但是谁也都能听出她的不客气。 罗氏面色有些尴尬，听了李嬷嬷的话也噤了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乔慧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此时又气又恼，脸都气得发红。 抬手一抹眼睛就流下泪来。 “李嬷嬷责怪的是，是乔慧不懂规矩，多管闲事了。” 苏乔慧重重的强调了“责怪”二字，这话不单是说给罗氏听的，也是说给聂绝尘听的。 比起罗氏，苏乔慧更希望的是聂绝尘能够替自己出头，出面维护自己。 罗氏见苏乔慧哭的梨花带雨，目光又转向了站在她身旁的李嬷嬷，眼中满是责怪。 罗氏见她一幅有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只觉得更加心软。 乔慧毕竟是小姐，是主子。更何况来者是客，客为尊。 这李嬷嬷再如何有资历也是个奴婢。怎么能有下人教训主子的事情呢？ 罗氏立时就将苏乔慧的不是都抛在了脑后。出言让顾辞汐好好的管教一下她的下人，言语中竟也有了些许责怪她的意思。 顾辞汐听了罗氏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乔慧自听到顾辞汐的应声之后，掩在帕子之后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聂绝尘最见不得顾辞汐受委屈，正想出口替她说上两句，但被顾辞汐用眼神制止了。 顾辞汐面上还是带着笑，“二婶说的是，侄媳日后定会再多加注意。” “但是李嬷嬷是将军特意为了侄媳从宫里求来的。” “在府中这些时日以来也是精心竭虑的帮助侄媳处理府中的内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更何况李嬷嬷这宫里的老人了，又有殿下的情分在，侄媳不敢随意处置。” 这殿下自然是指的是萧廷夜。这个罗氏也是知道的，立马就没了话。 罗氏心中也是有些后怕，她倒是一时没有察觉这李嬷嬷竟有这样的来历。心中也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暗暗有些后悔。 这边李嬷嬷再也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而苏乔慧则是将顾辞汐说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的听了进去。 特意是在听到她那一句，“李嬷嬷是将军特意为了她从宫里求来的。” 脸上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看看李嬷嬷，又看了顾辞汐，眼神里满满都是嫉妒。 罗氏尴尬的僵立在那儿，说了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是说多错多。很快就有了想离开的念头。 然而苏乔慧却不是这样想的。 苏乔慧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目光紧紧的盯着聂绝尘。眼眶带泪，语气里竟还带着委屈。 李嬷嬷自是将她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心下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绝尘哥哥这样关心夫人。乔慧现在院子里也才几个下人伺候，绝尘哥哥可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乔慧增派一些人手。”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副委屈至极的神情，但还是重点的强调了一句，“最好是和夫人的一样多。” 聂绝尘自是不想理会她的，但碍于二婶在场。 聂绝尘背手而立，目不斜视，“如今汐儿才是我们将军府的女主人，这府中一切大小事务自是应该由她做主。这个事情你不应该问我，我做不了这个主。” 自聂绝尘开口以来顾辞汐的目光便紧紧地锁着他。 虽然是在回复苏乔慧的问题，但顾辞汐并没有看她一眼，“苏小姐说的事情，我自会考虑。” “时间也不早了，夫君还是与我先回院中用晚膳。” 聂绝尘也侧身看她，轻声回了句，“好的，夫人。” 二人相携远去，苏乔慧自是不依的，抬脚便想跟上来。 但他二人谁也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很快就将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很快他们三人一同约定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就到来了。 聂绝尘和顾辞汐准备齐全了之后，便一起向着府门口走去。 快走到府门口时，二人都很清晰的听到了苏乔慧在叫嚷着什么的声音。 聂绝尘和顾辞汐相视一眼，依然往前走着。但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聂绝尘自是没有兴趣想知道她在闹些什么的。到府门口时便远远地站在那里没有上前。 顾辞汐见到苏乔慧原是正对着李嬷嬷没发脾气，一时多加了几分关切，便走上前询问了。 “你二人这是在干什么？” 见是聂绝尘和顾辞汐二人来了，苏乔慧瞬时便安静了下来，眼神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聂绝尘。 心里有些后悔，让他见到了自己这样的样貌。 李嬷嬷抬头与顾辞汐对了个眼神，“是这位苏小姐不肯做安排好的轿子，非要去骑马。 “奴婢一时担心苏小姐的安危，所以才多加劝阻了几句，没想到苏小姐就突然发了脾气，不依不饶起来。” 李嬷嬷看起来还是想再说些什么的，但这边苏乔慧就明显没了耐心再听下去。 一步做两步走，快步上前伸手就抱住了聂绝尘的胳膊。 李嬷嬷见她举动满脸都是不屑。顾辞汐的脸色也沉了沉，满脸都是冷意。 此时苏乔慧矫揉做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今日绝尘哥哥就和乔慧一同骑马前去寺庙祈福怎么样？” 第151章 呵斥 尽管前一世再加上这一世顾辞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也未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聂绝尘对于苏乔慧的触碰已经是极度厌恶了的。 她只抱上来一瞬，聂绝尘便立马用力的甩开了。还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面上已经是冷到不能再冷。 但苏乔慧也只当做看不见一般只是委屈的抿了抿嘴，很快的就收拾起了脸上的笑容，“绝尘哥哥那个轿子太挤了，乔慧坐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乔慧觉得我们还是一起骑马去寺庙比较好一点，绝尘哥哥觉得怎么样？” 顾辞汐此时也刚好走了上来，自是将苏乔慧的话都听了进去。 顾辞汐浅浅笑了一下，但都不到眼底，“原来苏小姐是觉得轿子太挤了？” “将军的轿子是最宽敞舒服了。苏小姐来者是客，我们也不能怠慢了苏小姐。苏小姐还是去坐将军的轿子。” 苏乔慧听了顾辞汐的提议后心里一动，虽然有些疑心顾辞汐怎会如此好心？还是立马就答应了她。 她以为的是顾辞汐让她坐聂绝尘的轿子，便是让聂绝尘与她一起的意思。 苏乔慧心里越想越满意。虽然不能一同骑马，但一同坐轿子也是一样的。 总之达到她的目的就好，轿子和骑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待苏乔慧直直的撩开帘子，坐进去聂绝尘的轿子后，左等右等却迟迟未见到聂绝尘进来的身影。 苏乔慧撩开轿帘走了出来，却刚好见到了聂绝尘和顾辞汐二人正要一同走进轿子的身影。 苏乔慧急忙走过去出口制止，“绝尘哥哥，你坐错轿子了。” 聂绝尘连头也没有回，就当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撩开轿帘就准备自己先坐进去。 这个是顾辞汐的轿子。 见他马上就要坐进去了，苏乔慧又大叫了一声，“绝尘哥哥等等。” 聂绝尘似乎是已经动怒，但几番深呼吸下来，又渐渐的收敛了些，但面上也是十分的不耐，“你还要如何？” “绝尘哥哥怎么不坐过来？这才是你的轿子呀。”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不行，我就要绝尘哥哥和我一起坐。” 聂绝尘顿时就提高了音量，大声呵斥了她一句，“你休要再如此胡搅蛮缠。” 聂绝尘一吼，苏乔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以前小时候就是哥哥带着乔慧一起去郊外玩耍的，那时候我们都是一同骑马去的，难道哥哥就忘记了吗？ “原来只有乔慧一人记得了。”说着就越发的委屈，渐渐地哭声也大了起来。 听了她的话聂绝尘自是被气的不轻，胸膛起伏明显，侧着身子看样子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了。 顾辞汐听了苏乔慧的话就顺着接了下去。时辰也是不早了，既然下定了决心前往寺庙里祈福，那就不该误了时辰，以免对佛祖不敬。 “原来苏小姐是想骑马了，那不坐轿子也是可以的。” 顾辞汐也没心思等到苏乔慧回答了，转身便对着旁边的李嬷嬷开口说了一句，“苏小姐要骑马你就在身边护着，不用在我身边服侍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夫人。” 说完顾辞汐觉得不妥又叫来了府里功夫最好的一个小厮。让他和李嬷嬷一同陪在苏乔慧的身边，为她牵马。 尽管是听到了顾辞汐这样一番精心又合适的安排，苏乔慧还是没有同意。 仍然不依不饶的，还是想让聂绝尘陪着她。 不过这次就不是想让聂绝尘陪着她坐轿子了，而是想让他陪着她一同骑马。 聂绝尘听到顾辞汐因为她的无理取闹如此退让，心里便更加生气。 聂绝尘也越发觉得他的汐儿真是贤良淑德，这两者一对比，心里对她更是喜爱。 “若是想让我与你一同骑马也可以，那这寺庙我们就不用去了，我看还是直接送你回苏府更好。” 苏乔慧闻言往后退了几步，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表情上满是惊恐。 听到聂绝尘的话，苏乔慧便缩了缩脖子乖乖的坐上了顾辞汐为她备好的马。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明白聂绝尘是真生气了，她也绝对不想再回到苏府子。 路上行到一半的时候，顾辞汐就挥手让他们停了停，让轿夫他们都坐到阴凉的地方去歇了一歇。 顾辞汐也拿出了备好的茶水点心递给了聂绝尘。二人便在轿中慢慢的品尝起来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忽然掀开轿帘，径直坐在了聂绝尘的身边。顾辞汐抬头一看，原来是苏乔慧。 见他二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点心，直勾勾的盯着她，苏乔慧面色有些尴尬，自顾自的开口解释起来。 “一个人骑马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又坐回了轿子里，但是那顶轿子太闷了，我坐的不舒服。” 又怕他二人不相信她。苏乔慧又假意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顶轿子，又再添了一句，“还是夫人的这顶轿子舒服。” 顾辞汐不动声色的又再饮了一口茶水。没有去理会她，又接着吃起了点心。 苏乔慧见到顾辞汐似乎是没有什么意见，一时又更加得意忘形起来。 “绝尘哥哥你不会闷吗？要不我们一起下去走走。” “绝尘哥哥刚刚乔慧看到了路旁有好多漂亮的花，你陪乔慧一起下去摘些好吗？” “绝尘哥哥你吃的是什么呀？我也要。” 说完就伸手将聂绝尘手中还剩下半口的糕点一把抢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聂绝尘见到她的举动，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顾辞汐身形也僵坐在那里坐。虽然她并没有说话，但如此了解她的聂绝尘怎么会不知道她这绝对是生气了，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顾辞汐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碗，“苏小姐说的正是，只不过我觉得这顶轿子里也是闷得很，我还是下去透透气。” “就不妨碍二位叙旧情了。”说完便再未看他们二人一眼。 这话倒是说的严重了，聂绝尘立马就慌了神，跟着顾辞汐也一同下了轿子。 见聂绝尘走了，苏乔慧便也想马上跟上去，却被李嬷嬷在轿门前给拦住了。 见他二人越走越远，苏乔慧一时也有些慌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也敢来拦本小姐的路？” “给本小姐起开。” 李嬷嬷闭上了眼睛，只做假寐的样子，“请苏小姐恕罪，嬷嬷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怕是起不来了。” “苏小姐还是安心的坐回去，那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第152章 祈福 这边因为有李嬷嬷的阻拦，苏乔慧实在是难以脱身。 苏乔慧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与李嬷嬷的纠缠上面，又一抬头他二人就没了影子。 苏乔慧转过头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同时她心里也明白，就算现在出去了也错过了时机。 她气愤地跺了跺脚后就坐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顾辞汐自从轿中走出来后也注意到了追出来的聂绝尘。但她并没有回头，依然自顾自的大步往前走着。 可顾辞汐毕竟是女子，很快就被后面跟上来的聂绝尘追到了。 跟了一会儿后聂绝尘见顾辞汐还是不理会便径直站在了她的面前，截停了她还要往前走的步子。 顾辞汐抬头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聂绝尘。聂绝尘见她沉默自己也一时不敢开口。 就在聂绝尘愣住的时候，顾辞汐忽然抬手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这种你走我追的戏码在进行了几个回合之后，顾辞汐还是被聂绝尘给抓住了。 聂绝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辞汐，尽管是在向她说明解释，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就怕自己再刺激到她。 “是我的不对，有些事情我没有跟苏乔慧言明强调过，所以才让她的行为如此越矩。让她误以为现在还和小时候一样。” “我发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说完后聂绝尘的双眼紧紧的锁住她，但顾辞汐仍然是一幅毫无反应的样子。 聂绝尘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随后又伸出了一只手掌，准备在她面前发起毒誓来。 “如果我违背誓言的话就……” 还没有说完顾辞汐就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聂绝尘的嘴巴。 二人四目相对，只不过聂绝尘是一动都不敢动，细瞧之下额头上都急出了汗，两只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她看。 忽然顾辞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随后她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聂绝尘看见她终于展颜欢笑了，一时忍不住伸手一拉就将顾辞汐拥在了怀里。 聂绝尘紧紧的拥着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力道之大。 顾辞汐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聂绝尘放开了她，双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移离自己。 表情上满是疑惑，“怎么了？” “你抱的太紧了。” 聂绝尘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耳朵也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顾辞汐见他流汗便拿出了袖中的帕子细细的为他擦拭了起来。 “我刚刚没有生气，只不过是逗你的。” 聂绝尘乖乖的站在那里，让顾辞汐帮他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听到她开了口也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她说完。 “我知道苏乔慧母亲刚刚过世，在整个将军府也只有你才同她亲近一些。我都明白你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罢了，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聂绝尘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因为有她这个妻子而更加感动。 他就明白他的汐儿定是能够懂他的。明白她的心理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她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见已经走出队伍有些路程了，二人也没有再多加停留，牵着手便往回走了。 那个轿子顾辞汐是再也不想坐了，聂绝尘自然也是跟她同样的想法。 聂绝尘视线留意到小厮牵着的一匹空马转身对着顾辞汐说道，“不如我们一同骑马。” 顾辞汐倒还没有与聂绝尘一同骑过马，一时也有了些兴趣。 视线停留在那匹马上几瞬，转过头对着聂绝尘点了点头。 聂绝尘见她同意便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先将顾辞汐小心的扶上了马之后自己再一跃而上。 因为是骑马速度便快了些，他二人很快就将后面的队伍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抢先到达了寺庙。 聂绝尘也没什么心思顾及他人，见已经到了寺庙，就牵着顾辞汐的手先走了进去。 寺庙很大，香客也很多。他二人排队小等了片刻才等到可以上香的机会。 顾辞汐与聂绝尘二人齐齐的跪在蒲团上手持焚香，虔心的对着佛祖祈愿。 整个过程顾辞汐都没有张开眼睛，自是没有注意到聂绝尘向她望过来的深情一眼。 聂绝尘只许了两个愿望。 一愿顾辞汐身体康健，此生能够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 二愿他们生生世世都能结为夫妻，永世相伴。 一想到这些聂绝尘苦笑了下。他从不信神佛鬼怪。但此刻他却诚心的希望这世间是有佛神护佑的。只希望佛祖不要怪他这个俗世弟子过于贪心就好。 顾辞汐站起身来去挽他的手臂，抬头却看见了他炙热的眼神。 “怎么了？” 聂绝尘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目光是无比的眷恋。 “有你为妻，此生足矣。” 二人挽着手走了出来，刚巧看见了此时才到的苏乔慧。 聂绝尘脸色瞬时冷了一冷，但见顾辞汐在身边也不忍让她太过于担心，便又恢复如常了。 苏乔慧自然也是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二人。一下了轿子就立马跑了出来。 苏乔慧目不斜视就好像没有看见顾辞汐一样，快步的就走到了聂绝尘的身边。伸出手就想去挽聂绝尘的手臂。 只不过聂绝尘比她的动作更快，看出了他的意图，立马就甩开了她的手。 “又有何事？” 因为聂绝尘的那个举动，苏乔慧还以为他是没有消气。 听到他的问话，心里有些没底怕自己又惹怒了他。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绝尘哥哥可以陪乔慧一起进去为母亲祈福吗？” “小时候母亲也是很疼爱绝尘哥哥的。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知道现在乔慧有绝尘哥哥照顾了，她必定是能安心的。” 苏乔慧这话说的倒是十分真切，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顾辞汐。 注意到聂绝尘的目光，顾辞汐轻轻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聂绝尘同意了，转身对着顾辞汐说，“那你先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嗯。” 见他二人进去了，顾辞汐无聊便在庙里随处走了走。 才逛了一小会儿，顾辞汐就看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细瞧好像是她指给苏乔慧院里伺候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见到是顾辞汐连忙躬身行了个礼。 “奴婢愚笨，不小心弄丢了小姐母亲留给小姐的遗物。夫人可以找些人手帮奴婢一同找一找吗？”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顾辞汐一时也有些心软。马上就找来暗卫和小厮，跟着这小丫鬟一起去丢失物件的寺庙后方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东西就找到了。 顾辞汐怕聂绝尘担心，找到东西后马上就回去了。 顾辞汐刚走到庙门口，就碰见了前来寻找她的李嬷嬷。 第153章 顾辞汐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嬷嬷如此慌张的神情，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待她站定以后便连忙开口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嬷嬷吐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开口回答。 事情一发生她就立马想到要来寻顾辞汐。但是没成想一出庙门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自己也已急得满头大汗。 “是有关那个苏小姐的。” 一听到事情是有关于苏乔慧的，顾辞汐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原来是苏乔慧在祈福的过程中因为太过悲悯，竟哭着哭着就哭晕过去了。 聂绝尘见到这个情况亦有些慌了神。立马询问了僧人就将她抱去了寺庙中的空厢房去休息了。 意思是让她缓一缓神。只不过他这二人进去已经足足一刻钟了，李嬷嬷却还没有见到聂绝尘出来。 但李嬷嬷是相信聂绝尘的为人的，马上就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对了。 便立马赶忙出来寻顾辞汐了。 顾辞汐听到李嬷嬷这么说，也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也没有再浪费时间便立马让李嬷嬷带路，自己也去了厢房。 不过在临近厢房的路上，竟忽然出现许多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辞汐此时自是没有时间在这里过多纠缠了。 立马对着她们厉声呵斥了几句，再加上又有李嬷嬷的帮助，马上就把那些丫鬟甩在了后面。 顾辞汐此时已是十分的焦急，一个人远远的走在前面，就连李嬷嬷也差点跟不上她的脚步。 只不过在临近厢房的一个拐角处，却一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人。 顾辞汐吃痛，立马抬手揉了揉额头，也一同抬眼去看。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撞到的人竟然是聂绝尘。 只不过聂绝尘现在的状态很是怪异。 顾辞汐离他并不是很近，但是也明显的听出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双目猩红，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顾辞汐刚想上前一步询问便被聂绝尘伸手拉进了另一处空的厢房。 待二人进了房间后，聂绝尘没有说任何一句解释的话，便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顾辞汐。 顾辞汐表情满是惊讶，刚想开口便被聂绝尘的吻堵住了双唇。 顾辞汐一边承受着他的热情，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思考着。 她忽然想到一个原因，聂绝尘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被人下了春药。 而对他下药的人，目前看来也可能是苏乔慧了。 聂绝尘自察觉出自己可能被人下了药后便极力的忍耐着。 在房中一把推开上前纠缠的苏乔慧后他便快速的跑了出来，没想到正巧碰见了前来寻他的顾辞汐。 在碰到顾辞汐之后，聂绝尘仅存的理智迅速就丧失了。 他不受控制的亲吻着顾辞汐。从嘴唇。下巴，再到她洁白修长的脖颈。 双手也没有闲着，粗鲁的去拉扯着顾辞汐的衣带。 温热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声音低哑的可怕，“汐儿，帮我。” 顾辞汐也没有再拒绝他，双手主动的圈上了他的脖颈。 ………… 这边因为顾辞汐走的太快，撞上聂绝尘之后就被他给拉走了。 李嬷嬷一时就没有跟上，倒碰上了一同前来寻人的被看。 等李嬷嬷和被看一同赶到苏乔慧的房中时，却发现并没有她们要寻的人。 这个房间只有苏乔慧一人，只不过苏乔慧在见到李嬷嬷和被看时神色却有些奇怪。 只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她的神情了。 李嬷嬷和被看见没有找到顾辞汐和聂绝尘，也就没有在房里久留便退了出来。 李嬷嬷和被看还是在四处寻找他们，但这回李嬷嬷却没有再那么着急，而是静下心来慢慢的想着一些事情。 苏乔慧此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悄悄的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自聂绝尘从房间里冲出去之后，苏乔慧刚开始是有些失落的。 但久而久之，苏乔慧越想就觉得有些后怕。因为她知道聂绝尘为什么要冲出去的原因。 此时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但更怕的是自己的事情败露。 李嬷嬷走着走着忽然在地上发现一枚香囊。她捡起一看发现这正是前几日她为夫人亲自绣的那一个。 因为香囊的图案绣得十分的精美，款式也特别美观。所以顾辞汐一收到就特别的喜欢，这几日一直都带在了身上。 李嬷嬷正仔细地瞧着这枚香囊，耳朵里忽然听见了附近厢房里传了一些异样的响动。 她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房间中似乎正有人在里面。 不过李嬷嬷也没有在意，只觉得又是哪里前来后院休息的香客。 待李嬷嬷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就听见了女人的哭音。 李嬷嬷顿时瞪大了双眼，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顾辞汐。 李嬷嬷目光又停留在香囊上几瞬，抬头又正巧碰见了此时正藏在柱子后鬼鬼祟祟的苏乔慧。忽然将事情都想了个明白。 李嬷嬷余光又看到了还在不远处寻找顾辞汐和聂绝尘二人的被看，便向她走了过去。 被看自然也看到了此时正在向她走来的李嬷嬷。 “找到主子了吗？” 李嬷嬷脸色有些不自然，拉过被看就准备向那处厢房的反方向走。 待她二人准备转身时，李嬷嬷眼尖又看到了正准备往前走的苏乔慧。 李嬷嬷快步走了上去就将她给拦下了。 被看虽然不解，但也随着李嬷嬷一起拦在了苏乔慧的面前。 其实苏乔慧没并有发觉什么，只是想往那边走，好顺便回到自己原来休息的厢房去罢了。 只不过她二人这一番举动确是正好激怒了此时心虚的苏乔慧。 一个多时辰后，顾辞汐和聂绝尘二人就走了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了苏乔慧正在责骂张嬷嬷和被看。 顾辞汐走路的动作已经有了些许不自然，聂绝尘心疼她辛苦便将她先扶回了教室里休息。 聂绝尘安排好顾辞汐后，就向着她三人走过来了。 苏乔慧见到聂绝尘那阴沉冷酷的脸，还想靠着撒娇卖痴就将此事揭过去。 没曾聂绝尘一走过来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本将军立刻就将你赶出将军府。” 苏乔慧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神情满是委屈和害怕。 “绝尘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乔慧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样子让乔慧很害怕。” “是乔慧做错了什么吗？只要绝尘哥哥说出来乔慧就一定会改的。” 第154章 认清自己的身份 聂绝尘此刻对她失望至极，已是不想再看见她这一副虚伪的嘴脸了。 多看她一眼，心里的无名火就要不断地涌上来。 见她还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 聂绝尘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本将军到这寺庙后只喝过你身边丫鬟递过来的茶水。” “你说不是你，那又有何人有这个机会对本将军下药？” 听到下药二字，苏乔慧的脸色瞬时就白的可怕。但也只是一瞬脸色，就立马恢复如常。很快脸上就又是她往日贯用的一副委屈神情。 “下药？”苏乔慧故作惊讶，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苏乔慧很快就泪流满面，立马开口为自己辩解。 “绝尘哥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对最乔慧重要的人了。乔慧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害绝尘哥哥的事情的。” “绝尘哥哥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乔慧做的，绝尘哥哥要相信我。” 说着又想来拉聂绝尘的手，但他反应快立马就躲开了。 “你休得再过来与本将军拉拉扯扯，若再有下次，本将军也绝不放过。” 想是被他的话给震慑住了，苏乔慧立马就收回了想要前来拉扯他的手。 见他二人还在这边争论，顾辞汐心里也是十分的不放心，便走下了轿子也向着他二人走了过来。 瞧见顾辞汐的身影，聂绝尘立马就迎了上去，将她慢慢的扶了过来。 虽然真相已经摆在了面前，但想想也知道此时苏乔慧定是死不认账，不会松口的。 顾辞汐也没有力气在这与她做口舌之辩了。 转身便吩咐了下去让人找来了她的暗卫。 暗卫动作迅速，立马就将今日整个寺庙用过的杯子茶壶全部都找了出来。 在场只有顾辞汐是大夫，这检验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她来做的。 一刻钟过去后顾辞汐终于检查完了所有的杯子和茶壶。但奇怪的是，她在这些东西当中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被下药的迹象。 顾辞汐对上聂绝尘的目光，无声的摇了摇头。 收到她的信息，聂绝尘立时就蹙起了眉。 没有找到证据。 苏乔慧自然也是将他二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 用手遮着扯嘴冷笑，在心里冷哼了一下。 聂绝尘看向苏乔慧眼中满是复杂。 苏乔慧轻轻的的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此时终于是“沉冤昭雪”了，一时声音更有底气。 “现在查过了之后绝尘哥哥可以相信乔慧了？” “乔慧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一定是有人嫉妒绝尘哥哥对乔慧的好，是故意设了这个局来陷害乔慧的。” 说完苏乔慧便哭的更加委屈，看情况是要学那孟姜女哭倒长城了。 因为找不到证据，聂绝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她。 和顾辞汐对过眼神后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今日这事就此揭过，本将军就不再追究了，你今后定要给我安分守礼些。” 听了他的话，苏乔慧没有再不依不饶下去，很快就收了声擦干了眼泪。 苏乔慧自然是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的，此时过多纠缠反而容易招惹事端。 但转而一想苏乔慧又不由得有了几分得意。他二人就算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又如何呢？ 找不到证据也不能名正言顺的降罪于她，照样还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顾辞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心里冷笑了一下。 “我倒是有一事好奇。既然在这里了就要请苏小姐给个解释，为何要责骂张嬷嬷和被看她们二人呢？” 苏乔慧自是知道张嬷嬷和被看二人是顾辞汐的人。 但在她的眼中无论主子是谁她们也只是两个吓人而已。 但又因为二人是顾辞汐的下人，反而更招了她的厌恶。 既然让她寻到了机会，苏乔慧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以教训她们的机会的。 “因为这两个刁奴不懂规矩不识礼数，顶撞了我。难道下人顶撞主子不应该受到责罚吗？” 苏乔慧的语气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好像将军府是她的将军府，她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一般。 顾辞汐的眸色暗了暗，向前走了几步，她的身量本就比苏乔慧高些。 此刻突然逼近，苏乔慧竟一时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顾辞汐的目光紧锁着她，二世为人身上自带了些凌人的气场。苏乔慧忽然就不敢直视于她，害怕的低下了头。 顾辞汐冷哼出声，“有些事情苏小姐既然不知道，那今日我便一次性的都说明白了。” “我希望苏小姐能够明白，在这将军府里她二人的主子只有我和将军。如果苏小姐说他们不识礼数，那是不是也是在说我和将军不识礼数了？” 听顾辞汐的话，她顿时哑口无言。 苏乔慧又恼又恨，知道顾辞汐说的并没有错。目前在这将军府里她确实是什么也不是，但她相信这也只是目前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此时与顾辞汐争辩并不合时宜。 苏乔慧立马低垂着头乖巧的回了话，“夫人说的是，这确实是乔慧的不是了。但请夫人相信乔慧，乔慧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意思。” 本来此时他二人应该早就已经回了将军府，。此番因为苏乔慧惹出来的事端，已经白白在这浪费了许多时间。 聂绝尘挥了挥手示意轿夫将轿子抬过来。 轿夫抱拳向他行了个礼，“将军。” 聂绝尘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愧疚，她又让他的汐儿受委屈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顾辞汐伸手轻握了握他的掌心以示安慰。她并不怪他。 聂绝尘见到她的举动，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揽过她的身子轻拥了一会儿。 顾辞汐娇嗔，“刚刚不是还说天色不早，要回去的吗？” 聂绝尘不好意思的放开了她，扶着她进了轿子。 见他二人视她为无物在那里浓情蜜意，苏乔慧只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了。 顾辞汐见她还在那站着，表情十分的嫉恨。又开口说了一句。 “希望苏小姐日后在将军府要记得守我们将军府的规矩，更重要的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此时聂绝尘也早就坐进了轿子里。 顾辞汐说完也不再理会她，放下了轿帘命令轿夫起轿就走了。 苏乔慧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又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很快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被看人也是将她的失态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不要说有多么解气了。 被看与李嬷嬷闲暇时说起苏乔慧的时候吐槽了她几句不识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不巧就被顾辞汐给听见了。 被看与她是什么样的情分？顾辞汐自然是不会责怪于她的。 但想了想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也是十分的不妥，便随口提点了她几句。 “无论苏小姐怎么样，但如今她也还是我们将军府的客人。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是，小姐。” 第155章 猖狂 一路舟车劳顿。 顾辞汐和聂绝尘都没有说什么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轿中闭眼休息。 轿外一直都十分的安静，直到过了城门才慢慢地开始热闹起来，耳边小贩叫卖的声音也渐渐开始清晰。 心中估算好了时间，顾辞汐抬起手来撩开轿帘探头向外看了看。 顾辞汐并未停留多久便放下轿帘重新又坐回了原处。 聂绝尘见到她的神情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同，便担忧的开口问了问，“怎么了？” 顾辞汐闻言张开眼睛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对他微微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聂绝尘此时定时不知道她的想法的。 顾辞汐刚刚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罗氏和陈氏她们二人。 二人此时正站在将军府门前等候。但到底是为了等谁那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顾辞汐在心中冷笑，只怕不是等着他二人。 本来就离得近，很快轿子就平稳的落了地。 聂绝尘先下的轿子站在外面等她。待顾辞汐下了轿子后二人便一同向着府门口走去。 罗氏和陈氏一见到他们二人回来立马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四人简单寒暄之后，她们二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苏乔慧的轿子确实是跟着回来了。但她们二人左等右等却还是没有等到轿中的人走下来。 如今看来那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人并没有跟着回来。 罗氏是个沉不住气的便开口对着顾辞汐质了起来。 “乔慧怎么没有跟你们一同回来？” 顾辞汐慢慢的打量着她们二人的神色，见她二人已是焦急不耐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苏小姐眷恋寺中风景，此时怕是已经流连忘返了。待会儿就会和小厮一同回来。” “二位婶婶就算是等不及了要找她去说些什么话，怕也是要再等等了。” 顾辞汐这话说的倒是意有所指。听了她的话，罗氏也就没有再多言了。 陈氏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了一转还是不甘心。表情看起来还有是想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不止顾辞汐，聂绝尘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聂绝尘见陈氏走上前来，还未开口就被他伸手制止了。 “二位婶婶，不必再多言了，稍后苏乔慧自会回府。二位婶婶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大可自己去问她好了。” 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聂绝尘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去。 “最好去问问她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说完也便没有再管她二人，拥着顾辞汐便回了院子。 待他二人回到了院子，顾辞汐也让被看和李嬷嬷先下去休息了，没有让她们在一旁继续伺候着了。 顾辞汐明白这一天下来她们也是极辛苦的。 二人道谢完后便领命退下了。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也被轻轻地关上了。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房间里十分的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顾辞汐设想过许多苏乔慧会使出来的手段，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 因为她总觉得女儿家是要顾些礼义廉耻的，如此下作的手段她不会如此去想她。然而苏乔慧就是这样做了。 事情还就当着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顾辞汐气愤难忍，又为着苏乔慧这样甘于自轻自贱的女子所不耻。 她看样子倒是不要她那张脸皮了。却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现在已在九泉之下的母亲要不要。 聂绝尘知她气愤，但这事情却也是有他的错。错在自己防人之心太浅，总觉得苏乔慧再如何的有心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但有一点聂绝尘和顾辞汐确是想到一处去了。 他俩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顾辞汐此时正坐在小榻上对着窗口，专心的看着院里盛开的海棠。连聂绝尘什么时候坐过来她都没有察觉。 聂绝尘从身后轻轻地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还生我的气吗？” 顾辞汐没有开口回答，亦没有回头看他目光仍然专注地看着院中的那一树海棠。 聂绝尘仍然继续在解释着。圈着她的手却越抱越紧。 “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稳妥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等过些时间我会想些办法将苏乔慧嫁出去，或者将她重新送回苏府的。” “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听到他的话，顾辞汐的表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顾辞汐转过头神情凝重的看着他，对着聂绝尘摇了摇头。。 “事情估计不会有那么容易的。” 聂绝尘微微蹙起了眉头，表情不解的看着她。 顾辞汐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今天在寺庙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想两位婶婶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否则刚刚也不会如此好心的在门口等候。” 聂绝尘微眯了眯眼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 这往日里来，他确实是从未见过二位婶婶如此这般的殷勤。 聂绝尘细想了片刻，此时心头的一团火却是越烧越勇。 聂绝尘冷哼了一声，他当她们是至亲，却不曾想原来她们却是在背后如此盘算暗害于他的。 这般做法明显就是陷他于不义。她们只以为这样就能破坏他与汐儿的感情以此来达到她们的目的。 却未想到深处，这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便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男人三妻四妾确实无人会就此诟病。 但他如果真的这么与苏乔慧不明不白的就发生了肌肤之亲，若有小人前去陛下面前参他二人勾搭成奸的话，那他怕是无颜在朝堂上面立足了。 聂绝尘深信这是她二人并不会想看到的局面。 二人正在沉思，此时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暗卫回来了，现在正在院里等候。”是被看的声音。 “让他进来。” 被看带着暗卫进来后自己就关门退下了。 “如何了。” “苏小姐已由罗氏和陈氏她们二人亲自去寺庙里接了回来。此时人正在罗氏院里哭诉，并且陈氏不断的在跟苏小姐说着什么。因为隔的远属下并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些什么。” 顾辞汐仍然低着头沉默着，挥手让暗卫先退下了。 顾辞汐的眸光暗了暗，语气冷淡，“见她可怜，我本想着要好好的对待她。” “如今看来我倒是有些多余了。她如此这般猖狂，怕是在向我宣战了？” 第156章 道歉 被看和李嬷嬷下去休息也并没有真的去休息。 而是在缓了片刻后就去厨房为顾辞汐准备今晚的晚膳了。 被看知道她今天气的不轻。所以晚上准备的菜肴全是顾辞汐平日里爱吃的那些。 为此还特意下厨做了顾辞汐已经想了好几日的燕窝红枣糕，备着给她饭后解腻。 晚膳端上来的时候，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顾辞汐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被看。她不是不知道她的用心。 顾辞汐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微微抿唇笑了一下，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二人安静的用着晚膳。 聂绝尘见到顾辞汐慢慢展开的笑脸，心下虽有些奇怪，但见她开心自己也忍不住面色放松起来，心情看起来也愉快了许多。 一顿饭吃下来二人都很是满意。 今日一天的时间都耗在了寺庙上。聂绝尘书房里自然是积了大堆的公务要处理。吃完晚饭后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前往了书房。 被看将二人用过的饭菜都撤下去了之后就从厨房那端来了她刚刚做好的燕窝红枣糕。 “小姐尝尝，还是热的呢。”被看满脸的期待。 此时的顾辞汐看着面前的一盘燕窝红枣糕，眼眶竟微微的湿润起来，只不过低着头谁也没有发现。 收了收情绪，顾辞汐抬头对着被看轻轻一笑，语气里里满是宠溺，“不用尝也知道我家丫头做的燕窝红枣糕定是最最好的。” 主仆二人尽欢，一时无言。 这边在顾辞汐就要将被看做的一盘燕窝红枣糕都吃尽的时候，李嬷嬷这边就立马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急切。 “夫人，苏乔慧又去将军的书房了。不过将军并不愿意见她。现在人正在书房外面跪着，已经跪了许久了。” 嬷嬷说着话神情里满是不屑。 因为被看的功劳，此时顾辞汐的心情满是愉快。听到李嬷嬷的话，也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表情也看不出来有生气的样子。 顾辞汐接过被看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落在手上的糕点。 语气有些懒懒的，“不急，即然她想做这出戏，我们就给足了她时间去演。” 顾辞汐吃完了被看给做的糕点又慢悠悠的品起了今年早春新进的茶。 待苏乔慧在书房外面快跪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顾辞汐才不紧不慢的带着被看也去到了书房。 听到了顾辞汐的脚步声苏乔慧才缓缓的转过了头。 二人双目对视，顾辞汐也并没有什么想搭理她的心思。 此番多看她一眼，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刚好就挡在了她的前面罢了。 苏乔慧低头一瞬眸光暗了暗，咬了咬牙便跪行来到了顾辞汐的面前。 顾辞汐倒是被她这番举动有些吓着了，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乔慧此时又用起了她往日里贯用的伎俩。一犯错误面上便哭的梨花带雨，一幅只想求人可怜的模样。 苏乔慧哭的好不可怜，但顾辞汐却能明白这番柔弱的面孔之下，藏着怎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夫人，求夫人垂怜。要相信乔慧，乔慧真的是冤枉的。” “乔慧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会伤害到绝尘哥哥的事情。” 听着那一声声的“绝尘哥哥”。顾辞汐神色愈发冷淡。 见苏乔慧一边费劲心思努力辩解，一边又不忘记要努力与聂绝尘攀扯关系的恶心嘴脸，她只感觉要作呕。 顾辞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顾辞汐见她一脸期待的神情，表情显得很是为难，缓缓的开了口，“此事毕竟是与将军有关，我亦无权就这样替他去做决定。无论事情要怎样解决，还是得由将军来定夺。” 苏乔慧见顾辞汐拒绝却仍不放弃。张着嘴巴看起来像是还要再说的样子。 顾辞汐先她一步进了书房，再没有看她一眼。 苏乔慧两眼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既有嫉妒又满是恨意。 她在这里跪了那么久，绝尘哥哥也没有出来看她一眼，更不用说让她进去了。 而顾辞汐却是可以毫无阻拦的在这所书房里面来去自由，这怎么能让她不恨呢？ 苏乔慧又重新跪回了原位。尽管刚刚顾辞汐如此羞辱自己她也只能忍了。 她决不能走。 她必须要让绝尘哥哥原谅自己，否则她今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又要到何时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聂绝尘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抬便大声的呵斥了一句，“滚出去。” 顾辞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那好，我这便滚出去。” 听到顾辞汐的声音，聂绝尘猛地抬起了头。 脸上表情先是惊喜，后又转为惊慌。马上走上前来拦住她，同时开口解释。 “我的好夫人，先不要生气。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是你来了。” 顾辞汐假意有些气恼，一把打下了他那双想来抱她的手。 “那你以为是谁来了？” 聂绝尘的视线越过了她转向了门外，无声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顾辞汐知他意思。见他着急，便也没了那再逗他的心思。 “在干什么。” 二人重新回到书桌旁，聂绝尘坐回到了位子上。 “在处理公务。” “那我替你研墨。” 聂绝尘轻声回了一句，“好。” 苏乔慧依然跪在门外。自顾辞汐进去之后，他二人在书房里已经呆了许久。却没有一人还记得此时正在外面跪着的她。 慢慢地在书房里却传出来了渐渐续续的打闹声。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她却要在外面忍受这样的屈辱。 苏乔慧一字不落的听着，恶毒的目光直直望向前方。 半个时辰后他们听到了有小丫鬟敲门的声音，是苏乔慧的。 “何事。”聂绝尘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 “将军是不是可以让我家小姐起来了？” 聂绝尘目光望向顾辞汐询问她的意思，顾辞汐正对着他点了点头。 不过这次确是由她开的口。 “让你家小姐起来，将军决定这一次就原谅她了。但决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他二人已然松口，但苏乔慧却不依不饶起来，一直在外面叫嚷着要见聂绝尘。 很快门外又响起了陈氏的声音，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 陈氏到此先是安慰了苏乔慧一番，又转而隔着大门替她求起了情。 因为陈氏到此，他们二人无奈这才出来相见。 顾辞汐打开了门，苏乔慧见聂绝尘紧拥着她先是一愣，后又哭的更是伤心起来。 苏乔慧跪行上前，对着他哭诉道，“绝尘哥哥你忘记了吗？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们一起出去游玩，那时候的我们那般要好。我怎么可能做出来伤害绝尘哥哥的事情。” 第157章 将计就计 顾辞汐心里冷笑。 用来用去都是这般伎俩，她自己不觉得厌烦，她都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陈氏立在一旁听着她求情的话，连连点头。眼睛里竟还闪着泪花，拿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顾辞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对陈氏的佩服又再加了一层。 苏乔慧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来来去去都是这般说辞，自己也觉得厌恶。 但她就是知道这招对于聂绝尘肯定有用。因为他的母亲对于他永远都是死穴，这一点永远都能触动聂绝尘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面。 苏乔慧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而且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因为这样不仅能够让聂绝尘原谅她，还能更好的帮助她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 聂绝尘没有出声，就静静的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苏乔慧。 但顾辞汐却是明白的，聂绝尘已经有些动摇。他心软了。 可她就是要让聂绝尘对于她最后的一丝心软也要消耗殆尽。 顾辞汐向前走了一步，命令她身边的小丫鬟先将苏乔慧扶起来。 苏乔慧有些愣，有些不明白顾辞汐的意思。 但跪了那么久，她也实在是受不住了。一方面又想在聂绝尘的面前表现的温顺。所以就听了顾辞汐的话，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等她站好就顾辞汐开了口。 顾辞汐语气不紧不慢，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好像扎进了苏乔慧的心里。 “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若是母亲和苏小姐的母亲如今还在世的话。见到苏小姐如此恬不知耻的样子，不知二位长辈知道了又会作何模样？” 顾辞汐重读了那四个字“恬不知耻”。后又直视着苏乔慧，只见到她恨的眼睛都变得猩红。 听到顾辞汐的话，陈氏一时又愣在了一边，她还从未听过顾辞汐说过如此的重话。 听到了她那样的一番话，苏乔慧立刻就想开口反驳，但被顾辞汐出口制止了。 “母亲如何我是不知了。但我想苏小姐的母亲怕是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听到她的求情，聂绝尘其实已有些心软。但转而又听到了顾辞汐的话，表情又渐渐冷酷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辞汐和苏乔慧身上，却没人关注到一旁立着的小丫鬟。 众人都没有任何察觉。 忽然身旁就冲出来一个小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朝着顾辞汐和聂绝尘二人磕着头。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顾辞汐二人都还没有开口做声，苏乔慧却立马反应了过来。 “言儿，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苏乔慧的话，二人都微微眯皱了皱眉。 小丫鬟哭的满脸都是泪痕，表情满是惊恐，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顾辞汐见她如此一副混乱的神情，只顾着磕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开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听到顾辞汐的话，小丫鬟才缓缓止住了动作。 “回夫人话，言儿有一件事要前来自首。寺庙一事确实是不关我家小姐的事情。我家小姐确实是被冤枉的。” “是奴隶自己擅自在茶水里面下了药，那水也是奴婢递给将军的。” 听到她的话聂绝尘也有些反应过来。 目光紧紧的锁着她又仔细的瞧了瞧。台下跪着的人确实就是那日将下了药的茶水递给他的那个小丫鬟。 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没有来得及处理，他也有心最后再放苏乔慧一马。 也是消了来找这个小丫鬟算账的心思，他是不想再提了，倒是有人硬要往刀口上撞。 聂绝尘心里冷笑了一下，他倒是要看她又准备怎么将这场戏演下去。 没等顾辞汐开口，聂绝尘就接了她的话往下去说。 “你说这件事是你做的，那本将军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说完视线又在苏乔慧的身上落下几眼。 苏乔慧一直安静的立在旁边从未开口。 她只是不敢开口罢了。苏乔慧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小丫鬟听见聂绝尘搭话，以为他是相信了自己说的话立马又激动了几分。 “确实不关我家小姐的事，请将军明鉴。” 说完这句小丫鬟又假装很是惊恐的瞄了顾辞汐一眼才继续了她要说的话。 “是奴婢自己鬼迷了心窍。奴婢看到将军对夫人如此宠爱，却视我家小姐如无物。” 说到这里小丫鬟又哭的泣不成声，几番整理过后才又开了口。 ”奴婢只是希望将军能够因此而怜惜我家小姐。让我家小姐能够就此在将军府里站稳脚跟。” “若小姐能在将军府站稳脚跟的话，奴婢也能在将军府里得到莫大的好处，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了。” “亦不用再整日里担惊受怕。就害怕着某一天将军就将我家小姐赶出去。若将军府都不再收留我们家小姐，我们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说完又再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夫人，将军，奴婢所说句句都是实话并无虚言。” “求夫人将军饶命。” 听完了她的一席话，聂绝尘仍然是冷着一张脸，表情毫无松动。 看着他的表情苏乔慧心里更是慌张。 此时丫鬟说完了话，苏乔慧又拿起了帕子抹起了泪。 “你这丫头谁让你如此胆大包天自作主张的？要是伤着将军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弥补的。” 责怪完丫鬟顾辞汐似乎又想起了伤心处，拿着帕子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都是我不好。谁让你们是跟了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没能让你们享些福气，全是跟着我吃苦受累了，都是我没用。” 说完主仆二人双目对视，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竟互相抱着一起哭了起来。 陈氏见此眼红了眼眶，对着他二人开了口，“乔慧这孩子也是可怜。念她是初犯又是一场误会，侄儿就原谅了她。” 聂绝尘沉默了一瞬，抬头望向陈氏，“三婶真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吗？” 陈氏闻言一震再也不敢开口。 顾辞汐见她二人戏演的厉害，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不让她们把这场戏演完倒是可惜了。 不如她将计就计好了。 顾辞汐缓步走上前去扶起了苏乔慧。苏乔慧表现的很是乖巧，见她来扶便也顺势站了起来。 顾辞汐说着自己对于这个丫鬟的处置，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苏乔慧的。 “这听起来苏小姐确实是无辜的。那这个可恶的丫鬟就断不能原谅了。那依照家规是应该发卖给人牙子的？” 说到这里顾辞汐又转头看向了李嬷嬷，“嬷嬷，你说是吗？” 李嬷嬷怎会不懂她的意思，当下便应了声。 “是的，夫人。” 第158章 一同回去 苏乔慧见她二人如此一唱一和，立马就出声阻止了。 “夫人不可。” 顾辞汐早知她会有此反应，现下也不再说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着她还要如何演下去。 苏乔慧抹了抹眼泪，立马跑到顾辞汐的身边跪了下来。 顾辞汐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真是好一个能屈能伸。只要为达目的看起来是什么脸皮都不要了。 苏乔慧回头看了看小丫鬟几眼。如今她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忠心的小丫鬟。若是因为此事言儿被顾辞汐发卖出去，日后她在将军府的日子将更加举步维艰，无人可用。 虽然照目前来看罗氏和陈氏确实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苏乔慧心里是明白的。这二人不过是想利用她扳倒顾辞汐罢了。她亦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她们三人只不过是因为利益而暂时绑在了一起。若他日她身上再无半点利用价值，她们又岂会再看她一眼。 只怕恨不得她就此消失，自生自灭好了。 若真的有伤害到她们二人的利益，她们二人又岂会真心相帮呢？ 只有言儿才是一心向着自己的那个人。与自己荣辱与共。 她绝对不能轻易的就让顾辞汐的计谋得逞。 定了定心苏乔慧便开始开口替她求情，“夫人，求夫人饶过她。” “念在言儿是初犯就饶过她这一次。这一切都是怪乔慧，是乔慧管教不严，才让她犯下如此大错。” “但言儿也是因为太过关心乔慧了。如果夫人要罚的话，就请处罚乔慧。” “求夫人赎罪，请夫人网开一面。” 苏乔慧一连说了许多。说是让顾辞汐要罚的话就罚她。 但若是顾辞汐真的处罚于她的话，又是有人会继续求情。 想到这里顾辞汐又不得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陈氏。 陈氏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 顾辞汐都要被她的一番话给气笑了。看起来她这主仆二人当真是真真的金贵。是谁也罚不得。谁也碰不得了。即便是犯下了这样的祸事。 顾辞汐才刚刚把注意力放在陈氏身上一瞬，这边她就开始替苏乔慧求情了。 陈氏先前就站在边上，因为要替苏乔慧求情，此刻便缓步上前离得她颇近。 因为是替他二人求情陈氏，表情也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刚刚聂绝尘才因为此事给了她一个难堪。 陈氏假意的咳了几声，声音有些不自然。 “刚刚三婶在这里听了那么久，其实听到现在事情也十分的明了了。” “相信侄媳也听明白了，这一切全都是这丫头自作主张才犯下的大错。与乔慧这个苦命的丫头是全无关系的。” 这个情求到这里，戏当然也是要演的真一些的。陈氏此时的眼眶里倒真真留下几滴眼泪来。 “三婶原先也是在心里想，此次定要好好的处置这个胆大妄为的丫鬟。但又听到她刚刚的一席话，就知这丫头也是个忠心护主的。” “就看在她这么一片忠心的份上。又是与乔慧这丫头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侄媳就宽容大量一次，网开一面放这丫头一马。” 陈氏这一番话说下来倒真真是滴水不漏。现在就变成她顾辞汐里外不是人，是个要逼迫她主仆二人的那个恶人了。 顾辞汐沉思了一番，脸上带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苏小姐维护自家的丫头倒真是一片慈心仁善。” “只不过苏小姐在寺庙中是如何处罚李嬷嬷和被看的，我还没有忘记。你说是苏小姐？” 闻言苏乔慧也只是呆呆的看向她。一时也没有想到顾辞汐竟会就此事发难，此时脸色又白了几分。 言儿她是一定要保的，此时已不管顾辞汐悬想如何为难她了。 苏乔慧脸带泪痕，声音因为长久的哭泣已经略带有些沙哑，“那夫人觉得要如何做呢？” 顾辞汐冷笑了一声，低头直视她，“自然是你在寺庙里如何处罚的李嬷嬷和被看。现在自然也要加倍的罚到这丫鬟身上。” 顾辞汐就是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乔慧低着头细想了想顾辞汐的话。这样虽然会让言儿吃些苦头，但也总比她被人牙子发卖了要好些。现下也只有暂时先委屈她了，先把人保住再说。 苏乔慧立马换了个表情，点头表示同意顾辞汐的决定。 李嬷嬷也是个动作快的，看到众人此番场景，也让人将言儿带下去处置了。 陈氏见顾辞汐如此处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以为此事就能这样揭过了，便又对着顾辞汐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此番侄媳妇这样处置确实是极好的。看来还是侄儿眼光独到。定是早早就清楚了侄媳的能力，才会将管家大权都交到了侄媳的手里。” “这些时日以来，也是将将军府的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真是辛苦侄媳了。” 听了陈氏的话，顾辞汐只是笑笑，回了一句，“谢三婶夸赞。” 这边李嬷嬷也刚好回来了，二人对了个眼神。看来言儿那边是处置的差不多了。 顾辞汐又直视着苏乔慧，“虽然处置也处置了，但这将军府还是留不得她。” “不过既然人也受到了处罚，那便从轻发落。就不将她发卖给人牙子了。” “念在她也伺候你多年，将军府会给她些盘缠的，就让她回老家去。” 听了顾辞汐的一番话苏乔慧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见苏乔慧还要开口求情，顾辞汐立时就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苏小姐不忍心的话，也可跟着这丫鬟一起回去？到时候这盘缠将军府自然会出双份的。” 陈氏刚刚说了那么多好话，此时只觉得自己是被顾辞汐给耍了。此时气愤的望着聂绝尘看起来是想要他一个说法。 聂绝尘自然是站在顾辞汐一边的。 “这件事就这样处置了。”说到这里目光看向顾辞汐，“还是夫人处理得当，夫人治家辛苦。” 聂绝尘上前搂住顾辞汐，看着地上的苏乔慧，“在明日天亮之前，本将军不想再在将军府内看到这个人。否则的话苏小姐就是对将军府的规矩不满，大可跟这丫鬟一同离去就可。” 说完二人便相拥离开了。 苏乔慧见事情无法转圜也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此时陈氏和罗氏都在。 苏乔慧越想越气，“为何我已经百般道歉了绝尘哥哥还是对我如此不满，他小时候明明说过要迎娶我过门的。” 见此情形陈氏和罗氏也都纷纷上前安慰。 罗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今你也只有在顾辞汐之前怀上绝尘的子嗣，才有希望能够让她在将军府难以翻身了。” 第159章 敌国进犯 不只是苏乔慧听到罗氏的话愣住了，陈氏也是一愣。 苏乔慧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这样真的可以吗？” 罗氏对着苏乔慧点了点头，陈氏在一旁也低着头有了些许思量。 苏乔慧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希望，但细想之下又灰心起来。 只不过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罢了。 陈氏和罗氏如今站在她这一边。说实话她苏乔慧在她们这里还有利用价值，只不过是因为她们以为聂绝尘对她还有情分罢了。 可只有苏乔慧自己才知道聂绝尘对她是如何的绝情。 现如今他的一颗心都在顾辞汐那个贱人那里，一眼都不愿意看她。 现如今她不要说是近他的身，就连书房她都进不去了，何谈这些呢？ 罗氏如今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在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因为现在这个局面，寺庙一事又没有成功。聂绝尘如今是更加厌恶于她了，只怕她在这个将军府亦不能久留了。 她就想着顾辞汐在哪日随便寻了个由头，就要将她赶出将军府。在这个将军府里亦是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帮助她的，而聂绝尘也更不会去为自己说一句话。 现下又如何去谈站稳脚跟，推翻顾辞汐在将军府的地位呢？ 陈氏和罗氏自是不知道这短短片刻苏乔慧已经想了这么多。 二人还在开口安慰于她，让她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好好的对付顾辞汐。 苏乔慧此时也没了那么多精神再去应付她二人的虚情假意，随便寻了个由头，说自己累了，就恭恭敬敬的将二人送了出去。 看着她二人离开的背影，苏乔慧眼中满是冷意。 在这个将军府能真心帮自己的，终究只有她自已罢了。 那日傍晚那个叫言儿的丫鬟就在李嬷嬷的监管下被人送出了将军府。 顾辞汐想起她二人那时的“主仆情深”，还以为苏乔慧与她的感情是有多么深厚呢。 不要说前来送行了，待那个小丫鬟走了许久，苏乔慧从头到尾也没有露过一面。 顾辞汐想了想再怎样也是做了十几年的主仆，苏乔慧倒真是凉薄至此。 只不过顾辞汐这几日里来日子倒是过得清闲。因为苏乔慧这丫头这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 虽然苏乔慧安分，但也不代表她也可以就此掉以轻心了。 顾辞汐仍然派着人监视着苏乔慧的一举一动，稍有异样的情况，便会有人前来回禀。 这日暗卫又回来定时禀报情况了。 “回夫人，这几日的情况就是这样。” “好的，辛苦了，你先下去。” 每日都是一样的情况，顾辞汐听着听着也有些不耐烦。 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一旁站着的被看倒是气的不轻。 虽然苏乔慧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暗卫每日都会回来禀告。 这陈氏和罗氏她们二人确是没有像苏乔慧一样闲着。 她们二人如今是天天都要在苏乔慧的院子里呆上好久。 如今陈氏和罗氏倒像是把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了。 看起来也毫不在意顾辞汐的想法了。她们就像是在赤裸裸的表明她们就是要与苏乔慧站在一处弓。 她二人现在如此殷勤，顾辞汐猜测不过是在为苏乔慧出谋划策罢了。 绞尽脑汁的想着下次还要怎样去对付她。 被看是个直性子，有事情也从不藏着掖着，此时心里有气也全都说了出来。 “奴婢真的不明白。小姐帮了她那么多。绝科少爷的病都好了大半，这不全都是小姐的功劳吗？” “可为什么这罗氏还是要帮着陈氏和苏乔慧一起处心积虑的对付小姐？被看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这陈氏和苏乔慧一心想着对付小姐，她还是能想得通的，但这罗氏她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顾辞汐静静的听着，在听到这狼心狗肺四个字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今日真的是她这一段时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了，被看这丫头果真是她的开心果。 一旁的李嬷嬷在听完她的话后，也不由得笑出了声，表情一改平日里的严肃也稍稍松懈下来。 顾辞汐并没有开口替被看答疑解惑，这边李嬷嬷就忍不住的开口感叹了几句。说是感叹，其实也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提点被看了。 “被看姑娘年轻，其实想不通也是自然的。其实这在宫里面是很常见的。在宫里从来就没有长期的朋友，有的只有相同的利益和遇到事情时的权衡利弊。” “在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其实事情放到府内自然也是相通的，道理都是一样的道理。” 听了李嬷嬷的话，被看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沉默下来，再没有了刚才的愤愤不平。 顾辞汐在听了李嬷嬷一番提点被看的话后，也赞赏的点了点头。 心里对聂绝尘向宫里请来李嬷嬷的决定，更加满意，赞叹聂绝尘的的眼光独到。 看着这小丫头突然的沉默，顾辞汐也不由得对着她开口说了几句，就怕这小丫头多想。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然那是她们三个硬是要组成一团来对付我，你家小姐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你就不要多想，只要每日给我做一盘燕窝红枣糕，你家小姐我就能日日开怀了。” 听到顾辞汐安慰的话，被看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连连称是。 顾辞汐转头又多看了李嬷嬷一眼，嘴里喃喃的又说了一句，“估计接下来又是个大阴谋了。” 这边三人正说的热闹，这边暗卫又回来回禀情况。 “夫人，苏小姐刚刚与陈氏和罗氏她们二人一同出府去了。看起来是往将军平日里下朝回来的路上去了。” 顾辞汐挥手让暗卫退下了，但心里还是疑惑，苏乔慧这样做又是为何？ 顾辞汐不愿再在屋内等着了，也带着被看往外走了。 一到府门口却看见自己院里的下人都被陈氏院里的拦住了。 顾辞汐呵斥了几句众人才不敢放肆。 这边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刚好就回来了。 “夫人，前方消息来报敌国进犯。将军已经被皇上下令指派要带兵征战了。” 第160章 寻死 纵然是顾辞汐怎么想也断然想不到是因为这个。 聂绝尘是要外出征战了吗？自己与他成婚不过短短几月罢了，如今就要生离了。 此时的顾辞汐脑海里全然没有了之前想的苏乔慧又是在耍什么计谋。 现在脑中想的满满都是聂绝尘，一时心里全是对于他的不舍。 顾辞汐此时虽然难过，但也很快的就振作了过来。 命令才刚下下来，她这边就得了消息。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陈氏和罗氏倒是比她更早的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有了先前的举动。 看陈氏院里的这些前来阻拦的下人，便可将事情看明白了。 顾辞汐嗤笑，为了苏乔慧她可真的是良苦用心。 顾辞汐看着这满地跪着的下人，又忽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陈氏让这些人前来阻拦于她，怕不是只想让她晚些得到消息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让苏乔慧前去路上堵截聂绝尘了。 陈氏应该就是想让这些人拖住她，为了给苏乔慧更多的机会。说不定是想让聂绝尘带着她一起出征。一想到这些，顾辞汐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此时暗卫又回来回禀消息。 “回夫人，将军在回来的路上被陈氏她们三人给拦住了，看情况一时是脱不了身了。” 顾辞汐明白现在时间不等人了，也再没有理会其他人。带着被看她们就赶紧去找聂绝尘了。 顾辞汐到了地方周围全部是人。 一些停留围观的普通百姓，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了起来。顾辞汐站在外侧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苏乔慧哭哭啼啼的哀求声。 下人们为顾辞汐开出了一条路，这时她才见到了聂绝尘。 众人见顾辞汐见出现，看着她的穿衣打扮便知道她是将军夫人。 一时又联想到现在在这里不住啼哭着的可怜女子，一时对于她更是气愤难当，很快众人的议论便纷纷在顾辞汐耳边响起。 “没想到这女子长得如此貌美，心思却如此狠毒。” “如此逼迫自己夫君的落难好友，没有半点容人的度量。” “也不知她是做了怎样恶毒的事情才逼得人家一个弱女子都要跟着将军上战场了。” 话音一落身旁立刻就有一位妇人应和，“肯定是害怕着将军上战场，自己没了庇护会受到她这毒妇的逼迫，才来苦苦哀求将军带她上战场的。” “真是个可怜女子。” 话落众人又不由得将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对苏乔慧满是怜惜同情，对于顾辞汐则全都是敌意和不屑。 众人都说了些什么，苏乔慧自是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她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顾辞汐自然是听到了周围人的那些话，但此时她的眼里心里全部都只有聂绝尘一个，再也无法空出半点心思来应付众人的误解了。 顾辞汐见到聂绝尘的那一刻，二人四目相对，脑中浮现的就是下人前来回禀的那句话，将军马上就要外出征战了。 他马上就要离开她了。 一想到这些顾辞汐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聂绝尘自然也是看到了顾辞汐的变化，顿时心疼不已。 此刻顾辞汐来，他便猜到了她应当是已经知道皇上的命令了。 聂绝尘越过苏乔慧走上前去，紧紧的将顾辞汐搂在了怀里。 一时离愁别绪涌上心来。此时虽然没有到离别的时刻，但也满满都是离别时的愁绪。 二人皆忍不住的有些动容，就连聂绝尘的眼中都闪着泪花。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无能的夫君了。顾辞汐自嫁给他以来就没有让她享过什么福，反而又因为他让她受尽了种种委屈。 如今才成亲短短几月，自己便要离她而去了。此时对于她，聂绝尘心中满满都是愧疚。 二人只相拥了片刻，聂绝尘就缓缓的放开了她。 因为并未在府内，周边又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看着，他的温情也没必要留给他人观赏。 聂绝尘轻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你已经得到消息了？皇上命我即日整军出发，外出抗敌。” 说完低下头不忍再看她的眼睛。 顾辞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点头作了回答。 “为将者应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这是我的责任。” “只是……我舍不得你。”说这句话时聂绝尘才有勇气直视顾辞汐的眼睛，眼里满满都是深情。 听到这句话顾辞汐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聂绝尘，再也不顾这是在外面，也无视了众人的目光，哽咽的回答了他的话，“我也舍不得你。” 此刻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紧紧的将对方抱着，好似下一刻便要分离一般。 被看和李嬷嬷也是跟着顾辞汐一同来的。见到此时此景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被看更甚。 只觉得她家小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如今又要受苦，这老天爷当真是没有长眼。 如今她也只有希冀着将军此次能够早日平安归来了。能够让她家小姐少挂心几日也是好的。 见她二人如此浓情蜜意难舍难分，苏乔慧已经恨的要扯坏了手中的帕子。陈氏和罗氏也是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苏乔慧不甘聂绝尘的注意力就这样被顾辞汐吸引，又委委屈屈的在后面唤起了，“绝尘哥。” 见苏乔慧的神情，陈氏和罗氏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见他二人已经分开，又上前劝说了起来。 “侄儿你上战场路途辛苦，在军营里面也没个能照应的人。现下正好可以带上乔慧，正好乔慧也是极愿意的。只要侄儿答应这便是两相欢喜的事情了。” 陈氏开口说，罗氏便在一旁应和。 只不过聂绝尘的脸色确是看着越来越冷了。 “婶婶这话说的荒谬，这战场是何等严肃的地方，岂是她想去就能去的？” 聂绝尘懒得再与她们三人纠缠，说完揽过顾辞汐便要转身离开。 苏乔慧见他二人转身，眸光暗了喑便拔出了头上的钗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此刻她一改刚才柔柔弱弱的作态，神情已有些癫狂了起来。 “若将军执意要把乔慧留在府里，那还不如让乔慧就这样死了罢了。” 第161章 带女眷 顾辞汐和聂绝尘刚刚转身，苏乔慧的声音就在背后响了起来。 本以为她这次又要胡搅蛮缠，但二人转过身看过她的举动之后，皆是愣在了那里。 苏乔慧还在不管不顾地哭喊着，嘴里念念有词。 见他二人停住了脚步，聂绝尘也向她看了过来，苏乔慧的心里渐渐有了希望。 周围的人一见到苏乔慧这样的举动，对她在同情可怜之下，又有了几丝敬佩。 看来这女子对于将军还真是一往情深，现如今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苏乔慧其实也不要什么，她其实就是想让聂绝尘松口，答应带她上战场。 因为苏乔慧认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必须要制造一个只有她与聂绝尘二人独处的机会。 在将军府内有顾辞汐的存在，聂绝尘根本不可能看她一眼。若他二人能够单独相处一段时间，苏乔慧有信心聂绝尘一定会回心转意看到她的好的。 对于这个法子她已经反复思量过了，觉得还是十分可行的。 所以才会在陈氏和罗氏对她提出这个方法时一口就答应了。这才有了她们三人在这里截住聂绝尘的场面。 此时路人见到顾辞汐和聂绝尘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纷纷开了口。 其实也不知道具体都是谁说的，但是这样的声音也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将军就答应了这姑娘的一片苦心……” “这姑娘对将军还真是一往情深……” “这姑娘还真是可怜，只怕是深情要错付了……” “答应了，答应她……” 怒不责众，更何况这只是一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普通平民百姓罢了。 见到众人这番情景聂绝尘也是无可奈。 再看一眼面前的苏乔慧，聂绝尘心里明白一切都是因他她而起。 此时心里对她不但没有丝毫怜惜，反而更加恼火。 聂绝尘移步上前一把就夺过了她手里的钗子，重重地掷在了地上。 苏乔慧也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僵坐在了地上。 此时钗子被聂绝尘抢过，同样的方法自然不能再用第二遍。于是苏乔慧便求助的看向了陈氏和罗氏她们二人。 罗氏本来就是个胆小的。此时明明白白的知道聂绝尘确实是发了火，也像乌龟一样缩在一旁不敢再出声了。 陈氏倒是却是个反应快的，接收到苏乔慧的信号后立马就有了行动。 聂绝尘丢了苏乔慧的钗子后也没有想再多停留的意思，仍然是想立即带着顾辞汐回府。 陈氏不敢上前去拦聂绝尘，便先将顾辞汐拦了下来。 陈氏此时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假意好心的提出解决之策。 “侄儿其实也不必因此觉得为难的。你身为大将军位高权重，在战场上本就是可以携带女眷的，况且这又有先例可循。” “侄儿大可放心的就将乔慧带去。这样既能圆了她的心愿，又可以方便照顾你。有了乔慧这孩子在侄儿的身边，两位婶婶也才能够放心些。” “如果侄儿还是有觉得不放心的的地方，那些事情大可交给三婶去做。三婶会让娘家人去兵部尚书那里申请下来准你带女眷的公文，这些事情侄儿就不必担心了。” 顾辞汐听着陈氏的话在心里冷笑，真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好婶婶。 苏乔慧在听到陈氏的一番话后点头如捣蒜。 不只苏乔慧认为陈氏说的对，周围的百姓们也都是议论纷纷。 只觉得这个婶婶通情达理，更觉得她说的言之可行。普遍都是赞同的神色。 顾辞汐仔细的观察了众人的神情和言辞，只觉得心累。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考虑到聂绝尘的名声。事情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对于聂绝尘会更加的不利。待到明日不知在坊间又会传出些什么闲话来。 顾辞汐向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立即会意就走到了苏乔慧的身边。 现如今就算有些事情顾辞汐并不愿意去做，但为了聂绝尘她也必须要把事情给了结。 聂绝尘听了陈氏的一番胡言乱语，已在发怒的前期。 顾辞汐缓步走到了苏乔慧的身边，边伸出手边说，与李嬷嬷一同把她扶了起来。 “其实事情也不必如此着急，毕竟将军还要准备几日才会启程出发。待到批准公文下来了之后我们再商议此事也是不迟的。” 顾辞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一瞬不瞬的看着身边的苏乔慧。 只不过苏乔慧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苏乔慧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是极恨这个贱人的，恨她抢走了自己的绝尘哥哥。 但苏乔慧一见到她心里就慌得厉害。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被她给看透了。 这一段时间来自己是什么方法都使了。但也没能夺回绝尘哥哥的心，反倒是让绝尘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如今的他不要说是对自己回心转意，怕是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是不愿意了。 顾辞汐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又缓缓的开了口。 “其实苏小姐若是觉得将军府有何处怠慢的地方大可来告诉我这个女主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对将军纠缠不休。” “这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苏小姐这样的做法也不一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顾辞汐的话听起来像是劝解，但又不如说是警告。 但起码对于苏乔慧来说她是这样认为的。 闹了那么一场众人也是神形俱疲，都回到了府内。 聂绝尘出征的日子也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三日后。 顾辞汐不舍的同时也在尽心尽力的为他准备着出征要用的一切物品。 在军营里不比在家什么都是缺的。顾辞汐也是想到什么就为他备着什么，但就是总觉得怎么都准备不完。 东西备好后已是深夜了。二人又坐下来说了好些的话，只觉得怎么说都说不完。 聂绝尘对顾辞汐说了好些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话，但临睡前对于苏乔慧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虽然苏乔慧是不识礼数了一些。但只要她还在将军府一日，还是请夫人不要怠慢于她。” 第162章 践行设宴 本是温情不舍的离别时刻，顾辞汐没有想到聂绝尘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屋内又只有他们二人，在他的面前顾辞汐向来是不愿去伪装自己的。立时面上就收了笑意，表情当下就冷了下来。 聂绝尘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表情，察觉出了她的不满马上就住了口。 顾辞汐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气呼呼的开了口，“我看将军如此放心不下她，不如就听了三婶的安排。” “将军还是申请公文带上苏小姐一同出征。我只怕苏小姐知道这个消息能和将军一同前去，怕是碰到什么苦也是不会抱怨的，能跟将军在一起她怕是觉得苦也是甜的。” 顾辞汐一连说了这许多，聂绝尘实在是没能找到开口的机会。 安静的听完了她的整断话后，聂绝尘倒是被她气笑了她。这傻丫头倒真的是误解了他的一番用心。 这苏乔慧如何与他又有什么干系？他岂会真的带她同去。就算要带的话他最想带的人也只会是顾辞汐。 只不过他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的去处。战场上危险一不小心就是性命之忧。他怎么忍心让他的汐儿去这样的地方受苦呢？ 聂绝尘见她模样就知顾辞汐是真的生气了，无奈的低头一笑伸手揽过她。 “夫君绝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三婶会因为苏乔慧的事情给你挑刺。我又有好一段时间会不在府内，真有什么事也不能立马替你做主。” “夫君是担心她们会让你受委屈。我就是要带，也只会带汐儿你去的。只不过战场上过于危险，我身为将军责任重大，我只怕自己一时分神保护不好你。” 聂绝尘与她头抵着头轻声的说了最后一句，“你可明白？” 听了他这些解释顾辞汐自然也是明白的，之前对于他的埋怨现在也都消了。 聂绝尘与她四目相对等着她的回应。顾辞汐见他神情如此真挚，一时又起了要逗一逗他的心思。 顾辞汐并未开口回应，只故意的扭过了头不去看他，只当做自己还在生气的样子。 聂绝尘见她如此模样，只以为顾辞汐是还没有理解自己说的话。 孜孜不倦的又继续说了好些解释的话。 几番言语下来，聂绝尘见她表情仍然是没有松动的迹象。他便也停了这个法子，开始笨拙的想让顾辞汐笑出来。 聂绝尘历来在公务上又或是战场上都是杀伐果决的性子，又怎么讲的来笑话呢？ 此番言行下来，顾辞汐只觉得他动作语言十分笨拙。她其实并没有觉得他讲的话多么好笑，只是被他的这份诚心感动才笑了出来。 二人抱在一起又聊了许多，皆知道离别在即。现在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了，能多相处一刻就是一刻。 苏乔慧几人在见到顾辞汐和聂绝尘二人转身回府后，自己也灰溜溜的回到了将军府。 苏乔慧只觉得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要趁热打铁让聂绝尘答应自己的请求。 所以一回了将军府就去了他二人的院子要求见聂绝尘。 但聂绝尘并没有理会她，连面也没有露一个。还是因着顾辞汐的意思才派了个下人出来一口回绝了她。 苏乔慧又在院里站了好一会儿。她只想着绝尘哥哥可能是碍于顾辞汐在场才不好回复她的。 又再等了一会儿，才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只不过苏乔慧也没有放弃，还是让下人时时刻刻关注着聂绝尘的举动。一听下人前来回禀聂绝尘此刻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自己也立马赶了过去。 只不过聂绝尘对她也早有防备。知道苏乔慧要来寻他，在她到之前自己也绕路从后院离开了。 苏乔慧到达书房时已经扑了个空。 聂绝尘对于苏乔慧的忍耐有限，如今这般只是不想将事情做的难看罢了。 这一切顾辞汐自然也是知道的。不只是他，顾辞汐也派了人去盯着苏乔慧的一举一动。 所以苏乔慧去书房找聂绝尘的事情，暗卫也都一一回来禀告了。将她是如何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一起说了出来。 听了暗卫的话，顾辞汐倒是面色不改只是脸上微微有些笑意。 只不过一旁的被看确是没有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李嬷嬷的脸上也是忍俊不禁。 顾辞汐觉得有些乏了，就挥手让她二人先下去。 这边她刚往内室里走，被看又退了回来。 “小姐，罗氏来了。” 顾辞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茶水点心上的都是极好的，一切都按着规矩来，她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落人话柄。 只不过她确实是不知她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罗氏不开口，她也就安静的坐着，反正要急的绝对不会是她。 罗氏尝了几块点心后开始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一些闲话。 顾辞汐偶尔接几句，但看起来一幅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因为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对于罗氏这些话，她也是没有什么兴趣去接。 “不知道侄媳妇知道不知道弟妹已经去求尚书大人了。” 顾辞汐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是吗？” 罗氏此番前来向她“告密”，看起来好像是为了来帮她一把的。 但顾辞汐一时又摸不准，她是真心的帮自己还是为了过来打探什么消息。 顾辞汐随便应了一句后也再没有开口了。 罗氏见顾辞汐沉默着，自己也有些紧张起来。她怎会不明白，她只不过是不相信她罢了。 “其实侄媳大可相信二婶这一次，二婶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对于此事二婶也觉得甚是荒唐，只不过都是弟妹糊涂一意孤行罢了。” “二婶也已经劝诫过她了，只不过她不听二婶的。” 说完罗氏便是一脸惭愧和尴尬的神情，就怕顾辞汐不相信她的话一样。 “这次绝尘出征怕是短时间内难以回来了。侄媳还是早日准备宴席为绝尘践行。也大可趁着这场宴席将大家聚在一起再好好的处理此事。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时机。” 罗氏说完顾辞汐便陷入了沉思。 其实罗氏说的话倒是没有错的。思虑再三顾辞汐还是点头同意了此事。 第163章 下药 待送走了罗氏之后，顾辞汐就进了内室休息去了。 这一日被看和李嬷嬷都在，顾辞汐就将那日罗氏来寻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想的就是跟她们二人一同商量一下。 这事情听起来倒不像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很有必要。要不是罗氏忽然提起，她们倒是都忽略了这个。 这几日众人都在忙着为聂绝尘准备东西，却是无一人想到要为他办这送别的宴席。 这里只有李嬷嬷经验丰富些，其实顾辞汐主要还是想问问她的意思 才听到这件事情时李嬷嬷第一反应也是与顾辞汐一样的。都在想罗氏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个事情对于将军来说毕竟有特殊意义，所以办还是要办的。 所以三人商量的结果还是决定要办这个宴席。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该准备的她们自然也会备着。 所以设宴一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这场为了他而办的宴会，聂绝尘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顾辞汐想的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们那一桌与别桌都是不同的。席上的菜窑都是顾辞汐为着聂绝尘精心准备的。 那些全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其中有好几样都是顾辞汐亲自下厨为他做的。 为表示公平在府中的众人顾辞汐全部都邀请了，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苏乔慧的。 这几日府中上下如果要算是最焦心的，那当数苏乔慧是第一。 眼看聂绝尘不日就要出征了，但她却始终难以单独见上他一面。 苏乔慧明白今日这场宴会怕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所以她比往日更加用心去打扮。 就是为着他能多看她一眼。 此时众人落座开宴已经好一会儿了。 苏乔慧娇滴滴的声音在场上响起，“绝尘哥哥，乔慧敬你一杯。” 顾辞汐只淡淡的扫过她一眼，便知她今日是用了心去装扮的。 杨柳细腰，芙蓉妆面，含情双眸。要不是他对面的是聂绝尘，只怕是个男人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听到声音聂绝尘下意识的向她那个方向瞥过一眼，随后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 聂绝尘夹起一块桃花酥放在了顾辞汐的碗里，“今日这桃花酥做的极好，你多尝尝。” 顾辞汐听了他的话也动起了筷子，夹起这块桃花酥就放在嘴里尝了尝。 “味道确实不错。” 二人你来我往，不止当苏乔慧不存在，也好似当这场上的诸位也是不存在一般。 二人眼中只有彼此。 此时再站下去的话也只不过是自寻羞辱了。苏乔慧羞愤至极但又无法发作，只好又坐了下来。 此时苏乔慧恨恨的盯着顾辞汐。她所遭遇的所有屈辱全是因她而起。她只恨不得现在就把顾辞汐碎尸万段。 此前罗氏来寻顾辞汐其实还有一事。 陈氏之前为了让聂绝尘同意带上苏乔慧前去战场，答应了苏乔慧要让人去往兵部尚书那去拿同意聂绝尘携带女眷上战场的批文。 只不过现在在席上陈氏却毫无动静。 只顾着喝酒吃菜，还饶有兴致的看起了歌舞，好似全然把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一般。 顾辞汐借了个由头离席去外面问了问李嬷嬷。 “这几日奴婢确实注意到陈氏的娘家人来过府里。但并未呆多久人就回去了。” “至于这尚书大人有没有同意，陈氏又是否拿到了文书，奴婢就不知道了。” 片刻后顾辞汐就回到了席上。 虽然还不清楚陈氏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敌不动我不动，如今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是不日聂绝尘就要出征，顾辞汐今日比往日都放的开了些，酒也喝得尽兴。 宴度过半后二人都有些醉意了。李嬷嬷看着二人喝了那么多，本也有意前来相劝，但都被被看拦住了。 “嬷嬷还是不要拦了。将军马上就要出征了，就让小姐他们二人今日尽兴的喝。反正还有我们在呢。” “嬷嬷就不要做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听了被看的一番话，李嬷嬷那份想要前去阻拦的心思也消了下来，只站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了。 洒过三巡之后二人倒是真的醉了。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离席了。 被看和李嬷嬷看这情形也立马跟了上去。 二人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想送顾辞汐和聂绝尘回房间休息。 顾辞汐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些醉得厉害了。但聂绝尘毕竟是男子，虽然也是喝了那么多，但走起路来不至于像顾辞汐一般已经有些走不动道了。 几人走到一半时，忽然前方就窜出来一个男子。 倒是被看眼尖认出了那是将军的好友。那人借着聂绝尘不日就要出征的由头，说是要与他再去续一续旧，也不等着顾辞汐同意就拉着酿酿跄跄的聂绝尘去了书房。 顾辞汐有些无奈的看着聂绝尘离去的背影。但她同时也是明白有些应酬是不可避免的。 顾辞汐也并没有再加以阻拦，缓了缓神后，自己就跟着被看和李嬷嬷回到了院内休息。 这几日被看和李嬷嬷为了准备宴席也是十分的劳累了。顾辞汐在回到屋内之后，简单的洗漱完了，就让她二人回房休息了。 等她二人走后自己也息了蜡烛上蹋休息去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 顾辞汐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感觉有人进屋爬上了她的床。其实她并没有看清来人的样貌，此时屋内也是没有一丝亮光。 来人身上的那种味道让她忽然意识到此人好像不是聂绝尘。在意识到这个事情时顾辞汐忽然就被吓醒了。 刚想起来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四肢酸软无力，连坐起身来都很困难。 因为着急顾辞汐的身上都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辞汐用力挣扎着不小心滚下了床，但因为这个举动也吓到了对方。顾辞汐听出了声音才确定此人确实不是聂绝尘。 对方见状马上就扑了上来。顾辞汐费力的挣扎，打翻了在身旁的香炉。暗卫听到声音立马就冲了进来劈晕了这个男人。 房间里马上又点起了蜡烛有了光亮。 暗卫得到顾辞汐的命令为她寻来了解药。顾辞汐服下解药后静坐休息了良久才恢复了力气。 此时夜已深了但聂绝尘仍然未归，看情形人还在书房。 但因为现在发生的这个事情，顾辞汐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第164章 苏乔慧的阴谋 顾辞汐在服下解药恢复力气的这段时间也立刻让人去叫醒了被看和李嬷嬷。 二人皆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得到命令立马就收拾好过来了。 派去传话的人只是大致将事情说了一下二人就过来了。 被看进到内室的时候，看见一位陌生的男子躺在了地上倒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被看没有忍住大叫了一声。 李嬷嬷向来沉稳，见到这个场景也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缓了缓神也大致的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明白。 被看见她家小姐有气无力的坐在榻上，也不知道该说些。见她神情转好才忍不住的上前关切的问一句。 “小姐，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缓了这许久顾辞汐也终于是有些力气了，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对她二人说了个明白。 听完顾辞汐的话，被看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堂堂将军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同时被看也是十分的明白，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个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意外。这一定是有人想来暗害她家小姐，想利用这件事情来败坏她家小姐的名誉。 李嬷嬷亦知道此事的严重。 “不知夫人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说完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个陌生男人。 顾辞汐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旁人若硬要犯我，她亦是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处置她自然是会处置的。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确认聂绝尘的安危。 此时解药的药性已经完全起效果了，顾辞汐也有了力气下床走动。 现在也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顾辞汐立马带上众人和安暗卫一起赶去了聂绝尘的书房。 书房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几人赶至门前已经可以将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绝尘哥哥轻些……” “别急……嗯……绝尘哥哥。” 房中的女子众人一听就知道是苏乔慧，且这又是聂绝尘的书房，屋内的男子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顾辞汐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聂绝尘定是也中了计。顾辞汐气急立马带着众人就冲了进去。 几人冲进去一看屋内倒是一片混乱，东西都散落在地。 聂绝尘倒是有些神志不清了，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 见到众人冲进来也毫无反应。 虽然苏乔慧发丝散乱，衣裳不整。但看她的样子神智却是很清醒的。 苏乔慧一见到众人，立马惊慌地穿起了衣服。因为除了跟来的丫鬟，顾辞汐还带了几名暗卫，其中有几个都是男子。 苏乔慧看着忽然闯进来的几个男子惊慌失措的就想喊人来帮忙，但被暗卫一掌就给劈晕过去了。 顾辞汐淡淡在她身上扫过几眼，眼中满是厌恶。 几人分别行动，这边顾辞汐抓到了苏乔慧，另一边李嬷嬷等人立刻就给聂绝尘服下了解药。 “夫人，奴婢已经给将军服下解药了。” 被李嬷嬷提醒，顾辞汐立刻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聂绝尘的身上了。 顾辞汐走过去只见聂绝尘满头是汗，神情也很痛苦。见此顾辞汐更加心痛。 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些人的狠毒。竟然会想到如此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他们夫妇二人。 若今晚真的让她们的计谋得逞了，那等着顾辞汐和聂绝尘的怕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聂绝尘不比顾辞汐很快就清醒了。 其实聂绝尘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自己好像被一个朋友硬是拖拽来到了书房。 那人说是要与他再多喝几杯。其实自己是很不情愿的。 因为聂绝尘很快就要出征了。自己只想与顾辞汐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现在多浪费一刻，他们就少一刻相处的时间。 但等聂绝尘坐到位子上，那人却说自己要去如厕后面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本来与顾辞汐一起喝了那么久，聂绝尘就有些醉了。此时酒意上涌，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好像是喝了谁递来的一杯茶。 再后来，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也记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的见到了顾辞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太真切。 浑身热的厉害，难受得紧。聂绝尘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再后来的就是现在见到一脸担心的顾辞汐了。 “绝尘你醒了，怎么样还好吗？”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聂绝尘满脑子都是疑问，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时间那么晚了众人都集中在他的书房。 但为了安抚顾辞汐即便自己神情倦怠，聂绝尘也还是下意识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见到聂绝尘终于醒来，顾辞汐的一颗心才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见聂绝尘一脸疑问的神情，顾辞汐明白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开不了口。 在一旁站着的李嬷嬷见顾辞汐迟迟没有开口，便自己自作主张的走上前去将事情一一都向聂绝尘说明了。 连带着顾辞汐差点就被陷害的事情也一一交代了个清楚。 听完李嬷嬷的话聂绝尘大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是犯下了怎样的大错。也不顾在场还有那么多的下人立马就对着顾辞汐道起了歉。 这是聂绝尘第一次如此惊慌，其实不要说顾辞汐会不会原谅他。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一个不会原谅他的就是他自己。 如今大错铸成，他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面目再见顾辞汐。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听了聂绝尘的解释原来他是把苏乔慧当做了她。顾辞汐又下意识的再去看了苏乔慧一眼。今日她果然是做足了准备，就连这身衣服也与今日顾辞汐穿的是一模一样。 顾辞汐知道这一切都怪不得他，这都是苏乔慧的阴谋。 既然苏乔慧如此恶毒那就怪不得她了。 顾辞汐命令暗卫将刚才的陌生男子抬了进来，扒光了二人的衣服让其睡在一起。 为保险起见在一旁点了安眠香，有了这香二人不到天亮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此时事了，众人都回去了。 到了院内聂绝尘还是不停地向顾辞汐道歉，并且让顾辞汐可以随意处置他。 但其实顾辞汐心里是很明白的，这事本就怪不得聂绝尘。 见他如此顾辞汐只好出言安慰，“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要受到惩罚的也自然不是你。现在就等明天天亮有人发现苏乔慧他们，那到时候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自然会得到惩罚。” 第165章 冤枉 顾辞汐因离别之情置办了这次宴会，只不过二人都没有想到顾辞汐的心思，却变成了别人用来暗害他们的工具，此番自是心情全无。 顾辞汐心里明白此事虽然是与聂绝尘无关。但一想到苏乔慧设计与他做了这真正的夫妻，心中还是愤恨难平。 好在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现在就等明日。 今日也算是凶险，二人经过这一糟遭已是身心俱疲。 顾辞汐体谅聂绝尘明日还要早朝，吹灭了蜡烛二人便去休息了。 次日顾辞汐倒是和聂绝尘一同起的床，现在事情还未真正解决，顾辞汐暂时没有那个久睡的兴致。 怕聂绝尘担心所以顾辞汐也没想让他知道。其实昨夜她一夜未眠，睁着眼到了天亮。 第二日起来顾辞汐确实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只不过她强撑着，不想让聂绝尘觉出些端倪。 二人一起用了一些简单的早膳，聂绝尘收拾了收拾便出府上朝去了。 顾辞汐让被看给她泡了一壶浓茶来吊吊精神。 被看是知道顾辞汐让她泡这壶浓茶的意思。看着顾辞汐眼下的青黑，心里对她家小姐更加心疼。 顾辞汐刚放下茶碗，外面就有下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来人是聂绝尘书房的小厮。顾辞汐心里惊讶，但面上不显。 “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恕罪。小的今早去书房整理的时候，刚走到房外就发现了一具男尸。小的上前看过，看样子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此事事关重大，小的也不敢耽搁，所以立马就过来通知夫人了，还请夫人过去看看。” 顾辞汐听完小厮的回话，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只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苏乔慧一个教训罢了。却从未想过此事还会牵扯到人命。 顾辞汐在心中掂量，男尸？ “只看到一人？” “是。” 既然已经牵扯到人命便再不是什么小事了。 顾辞汐大概问清楚了情况就立马和被看她们赶了过去。 在书房外确实是有一具男尸。顾辞汐也上去仔细的辨认了，确是昨晚那个陌生男子无疑。 这个小厮也是个机灵的，发现了事情之后还叫了两个人在这守着自己才过来通知的消息。 顾辞汐仔细的检查了尸体，发现这男子应该是被人殴打致死的。并且还没死多久，约么一两个时辰，因为尸体都还未僵硬。 顾辞汐又领着李嬷嬷进了书房查看，房内倒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与她离开之前大致相同。 “夫人你看。” 寻着李嬷嬷的声音，顾辞汐的视线落在了她昨晚点起的安眠香上。 顾辞汐仔细算好了分量，到天亮的时候这香也会跟着熄灭。然后此时这安眠香却被人为熄灭了，还剩了半截掉在了香炉里。 二人对视一眼，顾辞汐心里也有了些思量。 走出房外顾辞汐看着地上的这具男尸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夫人若觉得为难此事大可交给奴婢来处理。” 顾辞汐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此时房外的下人不多。事已至此再过多的追究也已经不是良策了。 “今日之事我不想日后在府中还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你们即然知道了就将事情都埋在肚子里。若让我查到你们哪个要在外面多嘴多舌的话，定不轻饶。” 下人们闻言都惊恐地跪在了地上。 “明白了吗？” “是，夫人。” 顾辞汐说完后就和李嬷嬷离开了书房。 “嬷嬷你去查一查昨晚我们走后的这段时间还有什么人来过书房。” “夫人还是不放心吗？” “事情虽然已经发生了，但我们也不能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是。”李嬷嬷应声退下。 被看看着顾辞汐沉默不语，担心的问了一句，“小姐有头绪了吗？这件事到底是谁下的手？” 顾辞汐没有开口回答，自己却在心中慢慢的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昨晚二人的醉酒到对聂绝尘下药，这事可谓是环环相扣。 苏乔慧的动机确实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苏乔慧明白聂绝尘对她是半点心思都无。如果想真正的在将军府站稳脚跟，怀上聂绝尘的子嗣在目前看来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只不过有一点顾辞汐却有些没有想通。苏乔慧陷害设计让她失贞的事情。 因为此事一旦泄露，依照聂绝尘的性格定会不顾一切的让苏乔慧付出代价。虽说如今这般情况聂绝尘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自是不会再原谅她。 可苏乔慧此番行为又是否太过激进？ 顾辞汐摇了摇头不想再细想了。如今就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院子还有一段路程，顾辞汐抬头却看到了急急忙忙向着这边赶来的李嬷嬷。 “夫人，苏乔慧现在正跪在院里想要求见将军和夫人。” 闻言顾辞汐皱了皱眉头 李嬷嬷继续低着头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夫人让奴婢去查的事情奴婢也调查清楚了。昨晚除了苏乔慧之外，只有陈氏离开过自己的院子。” 听到这话顾辞汐挑了挑眉心里冷哼了一声。 “我们先回去，去看看这苏乔慧到底还要唱些什么戏。” 顾辞汐刚回到院子里也看到了刚刚赶回来的聂绝尘，想必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二人刚碰面尚来不及说些什么，苏乔慧倒是先开了口。 苏乔慧脸色苍白，脸上挂满了泪痕，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倒真真是我见犹怜。 “将军，夫人乔慧真的是冤枉的。昨晚宴席上乔慧见绝尘哥哥喝多了酒，怕他醉酒第二日头痛，所以才拿着醒酒汤想去看一看哥哥的。” “只不过乔慧也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醉到如此地步。将乔慧错认成了夫人。乔慧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反抗的了将军？酿成如此大祸的请夫人赎罪。” 说完也不敢再看聂绝尘一眼，双眼紧紧的注视着顾辞汐，一副真要求她原谅的样子。 聂绝尘听完她的话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聂绝尘正要开口处置，抬头却看见了刚刚走进院内的陈氏和罗氏。 第166章 不打自招 聂绝尘只是冷眼的看着走进来的二人。其实他与顾辞汐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并没有觉得此事会与她二人毫无半点关系。 陈氏和罗氏见他面色不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很快苏乔慧的哭泣声又拉回了二人的思绪。听着她的声音二人似乎是找到了靠山一般，一副有着十足底气的模样。 聂绝尘虽然怀疑二人，但目前暂时也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只不过此时跪在他面前的苏乔慧却已经是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了。 聂绝尘一直是看在双方长辈的颜面上，才对她如此退让。没想到确是纵容了苏乔慧闯下如此大祸。聂绝尘暗暗下定决心此次他绝不会放过。 陈氏是个机灵的，很快就看出了聂绝尘的想法，走上前来就将苏乔慧死死的挡在了后面。 如今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就是不认也得认。如今她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只需尽力保全苏乔慧便是了。 “侄儿这是准备做什么？虽说此事乔慧也有错，但她毕竟已经失身于你。” “如今侄儿首先想到的不是应该要负起责任吗？可侄儿如今不想负责便罢了，却还要处置至于她。” “若不是下人得了消息通知三婶赶来这里，怕不是乔慧还要被你们夫妻二人诬陷与陌生男子有私？” 陈氏说完便觉出自己是多言了，立马就噤了声。但仍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此时苏乔慧也止了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有陈氏和罗氏在，该说的话自然有人会替她去说，该做的事也自然有人会替她去做，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听完陈氏的话，顾辞汐真的是要被她蠢笑了。他们二人什么还没问，她这么急着出头倒是不打自招了。 明明昨晚之事只有她院中的几个下人和书房的小厮才知道。按道理说酒宴散了之后，她们便应该回房休息去了。昨晚的事情应该一概都不知晓才对。 今早顾辞汐还特意对着几个下人训话，让他们封了口。怎么陈氏还知道那个陌生男子的事情？ 她这么一清二楚，就好像自己就在当场的模样。 不止是顾辞汐，聂绝尘自然也是听出了陈氏的“言外之意”。 聂绝尘面色一沉，目光冷冷的在她们三人身上扫过。 事已至此顾辞汐也无意再对她虚与委蛇。此番对聂绝尘下药，又让人陷害于她的事情与她二人定是脱不了干系了。 “看来三婶对于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侄媳也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三婶也不妨直言，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二人和苏乔慧一起设计好的阴谋？” 陈氏一心只想着苏乔慧借着昨晚的事情能够上位，彻底的在将军府站稳脚跟。好让她日后能将顾辞汐从将军夫人的位子上拉下来，却不曾想今日顾辞汐竟会如此直白的质问与她。” 陈氏抬头看了看顾辞汐和聂绝尘二人的神色，心中一惊。暗想怕是他二人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 陈氏眼珠子转了一转心中又镇定下来。就算他二人查出了真相那又如何？她毕竟是长辈，在这将军府又那么多年。就算是聂绝尘，他又能拿她怎么办？ 更不要说如今顾辞汐这个极极可危的将军夫人了。 如今聂绝尘与苏乔慧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能借此在顾辞汐之前怀上身孕，日后生下了男胎。到时候谁是将军府正确的女主人还不一定呢，她还需要怕她。 她现在只需要见机行事便可。 顾辞汐见陈氏沉默良久正要再开口询问，便被她一声怒喝所打断。 “侄媳如今是端的好大的威风。眼中怕不是已经没有三婶这个长辈了。” 罗氏虽没有陈氏机灵，倒也是个聪明的主。见此时情况不对，也没有急着要去做那出头的鸟，只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顾辞汐也不甘示弱立马就回了她的话，“尊重自然靠的是人心，那些为老不尊的人不值得侄媳去尊重。” 顾辞汐没有将人点明，但是她清楚陈氏自然会去对号入座。 陈氏气极此番倒是真真正正地撕破了脸皮。陈氏万没有想到顾辞汐竟会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陈氏又恨又恼，顾辞汐这边她是落不了好了，转头又去质问聂绝尘。 “侄儿你看看，你这是娶了个怎样的夫人进将军府？你就能容忍她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你的三婶吗？” 聂绝尘只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到如今他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了。 但他毕竟是男子，也不愿在这与她做这过多的口舌之辩。但他也不会将事情如此轻易的就揭过了。 这些该罚的该惩治的人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氏一心觉得聂绝尘会为她做主。但如今见他这副模样，身边又有这么多下人在场。陈氏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天大的笑话。 因着他二人的态度陈氏被深深地刺激到了。 顿时失态冲着顾辞汐便大口破骂起来。 顾辞汐既没有开口阻拦，也没有开口回话，只是冷眼的看着她这么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 只不过这毕竟是将军府的家丑。顾辞汐的视线缓缓的扫过周围的下人。 示意让李嬷嬷将围观的下人都先带了出去。 此时众人都皆在此，前厅也没有人看着。 此时被看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姐，三爷带着一些朝臣正往这边赶来。” 聂绝尘闻言也转过头来，此番事情不是有些不好了。 聂万毅别的事情不好，这交友结派的事情倒是个中好手。 此人交友众多，且已经与太子站在了一起，事情怕是有些棘手了。 刚想着聂万毅就带着人到了。 聂绝尘见状立马就迎了上去，现在先将人都带离这里才是正事。 有顾辞汐在自然会将事情都处理好的，他不必担心。 聂绝尘正开口说要带众人离开去前厅吃酒，但没曾想到却让陈氏抓住了时机。 陈氏走到众人面前，不等聂绝尘开口，立马就哭喊着道，“各位大人留步，聂大将军强行与我娘家一远房亲戚有了夫妻之实。” “此次不先想着负起责任，反倒和将军夫人合伙起来想着要处置于她。” 第167章 是否被迫 想必是已经说到了伤心处，陈氏又流下泪来，“这不就是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没有靠山吗？” “请各位大人要为乔慧做主呀。” 众人只不过是应着聂万毅的邀请今日前来将军府做客，却没成想还能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众人表情为难，到是谁也没有开口。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先静观其变。 顾辞汐没想到陈氏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没有问责，她倒是先反咬了她一口。 见陈氏还要继续哭诉，顾辞汐立马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陈氏此番作态已经将顾辞汐的耐心都用光了。 见顾辞汐真的动怒了，陈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害怕了起来，不自觉的就收了声。 见陈氏安静下来，顾辞汐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苏乔慧的身上。 顾辞汐走上前去，走到苏乔慧的身边站定。见她走近，苏乔慧下意识的就往后挪了一步。 顾辞汐语气平静，“我只问你一遍，你不必多说，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便可。” “夫人请说。”苏乔慧说完就低下了头，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昨晚之事你与将军，你是否是被迫的？” 顾辞汐目光炯炯。 “我……” 顾辞汐出声打断她，“你不必多言，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好。” 苏乔慧目光在众人面前流转，在与陈氏对视之后咬了咬牙说了声，“是。” 得到她的回答后顾辞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书房的小厮何在？” “小的在。”回话的正是早上前来院中报信的那个。 “苏小姐说的话想必你也是听到了。那就由你来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苏小姐昨晚到底有没有反抗将军？” 小厮闻言顿了一顿，表情满是思索，随后郑重的回答了一句，依小的看来苏小姐是自愿的，她并没有任何反抗。” 陈氏听到此话立马就开了口，“你与顾辞汐分明就是一伙的。你当时只在门外，你怎么知道乔慧就没有反抗？” 小厮听到陈氏的质问，神情动作仍然不慌不忙，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昨晚小的就在门外，如果苏小姐确实是被强迫的话，怎么会连一丝叫喊声都没有听到呢？” 听到这里陈氏也张了张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来反驳，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二人明显就是一伙的，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听到陈氏的辩解，顾辞汐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令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带着苏乔慧去到后房检查了。 因为检查需要些时间，所以众人也都在外面等着。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场上一片安静。 陈氏仍然狠狠地盯着顾辞汐，顾辞汐也毫不示弱，堂堂正正的与她对望着。 倒也没花太长时间，几人就从房中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了？” 为道的一个嬷嬷上前回了顾辞汐的话。 “回夫人，奴婢几个仔仔细细的替苏小姐检查了。确认了苏小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办点淤青都没有。” 闻言顾辞汐冷哼一声又再说了一句，“可能诸位没有听清，就请嬷嬷再说一遍。” 嬷嬷听了顾辞汐的指示，转身又对着后面的人再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陈氏新文化脸是气的又青又白。顾辞汐明白她这只是暂时堵住了她的口。 此时局面一下子就变得对苏乔慧不利了。 苏乔慧也没有忍住，立马就开口辩解了。只不过说出的话确实没有半分信度。 “乔慧确实没有撒谎，所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还请夫人明鉴。”说完又对着顾辞汐磕了一个头。 “虽然苏小姐还是如此说，那么诸位就且随我来。” 说完顾辞汐就带着众人都进到了聂绝尘的书房。 此时站在屋外的诸位大人也只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可不想招惹了这位“杀神。” 进屋后顾辞汐便吩咐被看和李嬷嬷四处找一找。但也没说让她们找什么东西，众人也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儿被看就从书架上找到了一块面积不大的茶碗碎片。 找到后被看就立马将东西拿到了顾辞汐的面前。 此时书房小厮也站在一旁，见着被看手中的碎片，立马就想了起来。 顾辞汐见小厮忽然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厮表情显得有些慌张，“回夫人话，小的刚才回话时忘记了一些事情，现在想起了便想着再说给夫人听一听。” “你直说无妨。” “昨晚苏小姐来的时候是带了茶来的。那时小的被苏小姐命令退下，关了门就一直站在屋外。但是过后不久小的就清晰地听见了茶碗摔碎的声音。” “你退下。” “是，夫人。” “李嬷嬷你来查一查，这茶碗到底是有什么古怪。” 李嬷嬷闻言赶紧上来查探。这点把戏她在宫里都见得多了，自然是难不倒她。 借着李嬷嬷查探的的时间，顾辞汐又问了一句，“我记得苏小姐之前是说过，你是带着醒酒汤来找的将军。” 苏乔慧再不敢抬头看她，吞吞吐吐的回答了一句，“是。” 很快李嬷嬷那边就有了结果。 “回夫人话奴婢已经查出来了，这茶碗上面确实有些古怪。上面还有着些许没有完全融化的迷情药粉。” 苏乔慧一时间好像被人抽了魂，只呆呆的注视着那半块碎片。 苏乔慧知道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只能开口求情。 “求夫人就饶了乔慧这一次。乔慧只是担心绝尘哥哥出征在外，夫人会刁难乔慧。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着怀上绝尘哥哥的孩子就能够自保。” “乔慧做这一切只是力求自保呀夫人，求夫人饶了乔慧这一次。” 顾辞汐见多了她的假惺惺便开口质问，“那你昨夜又为何安排一个陌生男子趁我酒醉企图玷污于我？” 苏乔慧怔住了一时没有言语，反应过来后便是死不承认。 陈氏听了顾辞汐的话又立马冲上前来，“你好毒的心肠，明明是你自己不守妇道，为何还要反过来污蔑乔慧。” 听到这里聂绝尘亦是忍无可忍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顾辞汐。 听到陈氏的话立马就开了口，喝住了她，让她住口。 第168章 真相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毕竟还是聂绝尘做主。见他真的动怒陈氏也悻悻地住了口。 聂绝尘在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真的当他是没法子治他们了。一个个有恃无恐的在他面前作戏。 他们如此任意妄为怕是忘记了一个事情，这将军府是聂绝尘的将军府。 昨夜他夫妇二人被人设计，他又犯下如此大错。 聂绝尘心中懊悔的同时，也立马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了。 往日里来那些家宅里的小打小闹，后院事端，聂绝尘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忍过去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仁慈竟然反过来助长了他们的气熖，让他们想出如此毒计。 聂绝尘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他双亲早逝，自己独自一人在外苦立战功只希望能光耀门楣，报效陛下的知遇之恩。 然而聂绝尘对骨肉亲情自然也是有些渴望的，所以对于二叔，三叔一家一向都是宽厚以待。尽管自己看清了二叔三叔一家的嘴脸，在行为上面已与他们有所疏远，但在心里聂绝尘还是敬他们为长辈的。 只不过他们却不是这么想，仍然处心积虑的想着法子要暗害于他。还想着要对顾辞汐下手，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聂绝尘也不再理会陈氏的胡搅蛮缠，转身便对身旁的暗卫下了指令。 今日聂绝尘早早的外出，就是想着要查明这件事情。陈氏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绝对不会不露马脚。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只不过他去调查的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顾辞汐。 暗卫得到了聂绝尘的指令，马上就把今天他们抓到的人一一都带了上来。 很快五六个穿着布衣的平民就被暗卫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今早那个被殴打致死的男人尸体也被他抬们了上来。 男人尸体一落下，那几人看清楚面容之后立马就扑了上去。 口中叫嚷着什么应当是那男人的名字。 聂绝尘也没有急着问话去打断他们。让他们哭了一会儿，神情稍微平复之后才让下人们将他们一一都拉了起来。 “现在你们不必多说，只要回答本将军的问题即可。” “现在这地上的陌生男子是你们的何人？”聂绝尘自有威严，很快那男人们的家人就收拾好了情绪回答了他的问题。 “回将军，他是民妇的儿子。” 回话的是这一行人中的长者，看样子应当是这男人的母亲。 “那你们就来说说，这几日你们都遭遇了什么？” 聂绝尘这一问明显是激起了那一家人的愤怒。还没等着那男人的母亲回话。其间一个年轻男子就忽然站了出来。 具他的话说死者是他的哥哥。 “回将军话，小人一家本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家中三代都靠种田为生。” “但就是在四日之前小人的哥哥突然被人陷害偷盗。可奇怪的就是这失主都没有急着报官，反而将小人一家都给囚禁了起来。并且带走了小人的哥哥。” “我们也不知道哥哥被他们带走去做些什么了。现在来到了这里才知道哥哥如今已经不在人世。” 这年轻男子说到这里便痛哭了起来，再没有开口。 “那现在在这场中，你们可认得是谁囚禁了你们？” 听到聂绝尘的话，那一家人的目光纷纷在场中逡巡起来。 不一会儿那年轻男子便神情激动的指着陈氏嚷道：“是她，就是这个妇人。小人一家被囚禁的时候小人透过窗户见过这人。” “那时候她就站在院中与囚禁小人一家的奴仆吩咐事情。看样子就知道她应当是他们的主子。” 陈氏自见到他们一家后脸色便吓的发白。她没有想到聂绝尘的速度竟如此之快，才只短短半日就将他们给挖了出来。 刚刚这男子说的话她也都听在了耳里，他没说一句陈氏的心里便更加害怕。此次确实是她大意了，竟然一不小心的让这群贱民见到了她的真容。 虽然事已至此已经有许多证据都指向了她才是那个幕后凶手。但陈氏明白她绝不能承认。因为承认之后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松这个口。 但恐惧仍然使她忍不住的口不择言，状若疯妇。 陈氏猛地冲上前来神情激动的质问聂绝尘，“就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辞就能证明这些事情是三婶做的吗？” “侄儿你可不要一时糊涂就被这个贱人给蒙住了眼。”陈氏说完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顾辞汐，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挑唆。 聂绝尘冷冷的看了陈氏一眼，说完了自己还没有说的话。 “那不如三婶就来解释解释，那为何这一家都是侄儿在你名下资产里的一个宅子中救下的？” “而且侄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看守的人可都是三婶在娘家的心腹。” 陈氏闻言猛地向后一退，她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当初为求事情稳妥，看守的人都是她亲自选的心腹。没想到这反而成了聂绝尘扳倒她的关键。 陈氏自知事情败露，便也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在一旁喃喃自语，“我做这一切也不过是想让我两个女儿过得更好罢了。” 聂绝尘自然没有心情去看她这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情。 原以为这陈氏能做她的靠山，此时看情势已变，苏乔慧便再也忍不住了。 很快苏乔慧便大哭大嚷起来，“是乔慧命苦没得夫人命好有将军爱护清白得到了证实。” “但乔慧刚刚失了母亲，只不过是想在这将军府站稳脚跟才失去了贞洁。如今乔慧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身边也无人替撑腰。” “娘亲你不如把乔慧也带走。” 这边苏乔慧在大叫大闹，院外又不安静起来。 原来是李嬷嬷看了情况不对，怕顾辞汐受了委屈就自己回了侯府带来了容氏众人。 在路上她自然也将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容氏。 很快容氏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刚一站定还没等着聂绝尘行礼就开了口。 “起初我还劝着汐儿，既然已为人妇就要相夫教子，凡事多忍一忍。但如今看来，这将军府竟然是比原来的侯府更乌烟瘴气，如今这种种事端说出去简直就是让人笑话。” 听到容氏之言顾郝也忍不住接了话，“既然这将军府能容忍苏乔慧这样的人为非作歹欺负到女主人的头上，那不如还是让我妹妹侯府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起码侯府有我顾郝在，就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妹妹。” 第169章 苏乔慧的下场 顾辞汐见到容氏一行人忽然来到自己也是一惊。看向站在她一旁的李嬷嬷，二人双目对视，顾辞汐只觉得心中一暖。 见容氏和哥哥一副都气得不轻的样子，顾辞汐赶忙走上前去挽起了容氏的手出言安慰。 “母亲和哥哥先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幕后主使现在都已经抓到了，女儿和将军正准备处置他们，女儿没有受委屈。” 容氏紧紧地握着顾辞汐的手，顾郝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顾辞汐。 这一路来容氏细细的听着李嬷嬷对她诉说将军府的情况。听来只觉得痛心不已，心乱如麻。 想起之前对女儿的态度容氏只觉得懊悔不已。原来她竟是错怪了她的汐儿。如今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将军府，就断然不会再让他的女儿受到任何的委屈。 此时在院中还聚着一大堆的朝廷命官。其实这一群人当中不乏有些人起初是起着看戏的心才留在这里的。 又因为投靠太子的缘故，大多数人都想着能从这件事情中抓到聂绝尘的把柄好回去向太子邀功。 但现在事情听到这里明显聂绝尘已占了上风。如今他们再站在这里怕就要讨人嫌，可能得不偿失的还要得罪聂绝尘。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个眼神。亦不顾聂万毅的阻拦，纷纷寻了个由头，便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容氏会来到这里聂绝尘自然也是没有想到的。如今听到了她和顾郝的话也自知理亏，便赶忙走近毕恭毕敬向他们行过礼后就开口道歉了。 “此事确实是女婿的错，没有好好的处理家务让汐儿受委屈了。但请岳母放心，女婿一定会好好处理此事还汐儿一个公道，日后定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也好给你们一个交代。” 容氏见聂绝尘态度真诚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应下了。 此番容氏来到将军府，目的确实是想为她的汐儿做主撑腰不假。 可容氏冷静下来后又顾及到了很多。毕竟她的汐儿如今已经嫁为人妇，有些事情她这个做娘的也不便过多插手。 如今看着聂绝尘的态度，容氏也存了观望的心思。若他确能好好的处理此事，还汐儿一个公道，那她便也能够真正的放心了。 聂万毅立在一旁，自然也是将聂绝尘说的话都听了个明白。 聂万毅之所以会拉着那些大臣前来家中做客，本意也是想寻聂绝尘的难堪，借此来抓住他的把柄。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如今却被聂绝尘反将了一军。如今那些朝臣们也已结伴离开了，他身边再无人可以依靠。听到聂绝尘的话后，聂万毅便更加惶惶不安起来。 既然他答应了容氏要给顾辞汐一个公道，他自然也就要将事情公公正正的处理了。 很快聂绝尘就走到了陈氏的面前。陈氏见陈氏面容冷酷的向自己走来一时惊慌不已，“你想做什么？” 此时原先立在一旁畏畏缩缩的聂万毅却很快反应了过来，猛地冲上前来就挡在了陈氏的面前。 陈氏是作乱多端不假。但她毕竟是他聂万毅的妻子，是他两个女儿的母亲。此时他绝不能放任她不管。 其实聂万毅见到这样的聂绝尘也忍不住的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心虚，因为他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陈氏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的。 说他是帮凶也不为过。 “三叔知道三婶这次确实是罪孽深重。但是三叔还是要替三婶求个情。” “你就看在三婶从小照顾你到大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次。三叔向你保证，回去之后三叔，也会好好的处置于她。” “日后三叔会对她多加管束，保证三婶日后再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了。” 这边聂万毅死命的拦在陈氏面前，聂绝尘眉头紧皱一时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这边苏乔慧见到聂绝尘的举动一时更加害怕。现在他已经要处置陈氏了，那下一个轮到的不就是她了吗？ 苏乔慧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如今也只有继续装傻扮可怜才是唯一的出路了。 苏乔慧又突然哭诉起来，一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聂绝尘转过身去冷冷的扫过她一眼。挥手喊来两个下人上前便要让他二人将苏乔慧赶出将军府去。 只他二人向着苏乔慧走近，还未碰到她分行，苏乔慧便忽然发起狂来吓退了两个下人。 苏乔慧快步跑上前来跪在了聂绝尘的脚边上，不断的大声哭诉起来。 这一次她哭的倒是真情实义。苏乔慧是真的感到害怕了。以望她并不是没有犯过错，但聂绝尘从来就没有如何过于严厉的处罚过自己。就是因为聂绝尘这样的举动，所以才会一直让苏乔慧心存侥幸。 这一点聂绝尘自然也是明白过来了，所以这一次他才下定了决心，决不能就此纵容放过苏乔慧了。 苏乔慧没有想到这一次聂绝尘竟然如此恨心，真的要将她赶出将军府去。 如果她真的被聂绝尘赶出了将军府，那那等着她的怕只有是死路一条了。 见苏乔慧跪在自己的脚边，还要伸手来抓自己的衣服，聂绝尘立马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退着步子与他拉开了距离。 “绝尘哥哥你不能如此狠心，乔慧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 “乔慧除了将军府已经无处可去了。如今除了将军府没有人会再收留乔慧的。” “如今我已经失了贞洁，也没有人再愿意迎娶乔慧了。如今绝尘哥哥还要赶乔慧出府，乔慧真的没有别的退路了。求绝尘哥哥就饶了乔慧这一回。” 苏乔慧止不住的哭泣，看样子就要哭晕过去了。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未开口说话的罗氏看到苏乔慧的情形也走了上来开口求情。 “侄儿不防就饶过她这一回。侄儿若不想在这将军府看到她，二婶名下还有处庄子闲置着。侄儿可以将她打发过去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也好弥补她所犯下的错。” 聂绝尘听了容氏的话冷静了下来，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容氏的提议。 可对于陈氏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若说苏乔慧可恶，那陈氏就是那个拿刀的绘子手。 若没有她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做苏乔慧的靠山，苏乔慧又怎么能掀起这些风波呢？ 聂绝尘无视了聂万毅的求情。 转身命令那两个下人先将陈氏带去祠堂，让她先在那里跪上三天。随后他自会再将她移交官府处置。 第170章 太子弹劾 顾郝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偌大的将军府会乱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今日他和母亲亲眼来看，倒还真有几分不相信。由此可见妹妹在将军府的处境是如何的举步维艰了。 待苏乔慧那些人都被带下去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人，顾郝才开了口。 他知道聂绝尘的身份，在外人面前还是想着要给他留几分颜面的。 “聂大将军治家之风，今日我倒是大开眼界了。” 聂绝尘抬头看了顾郝一眼，他知道他的意思。 这件事虽然他也是受人陷害，但确实是他处理不当，才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 所以现在无论顾郝说什么，为了顾辞汐他也只有受着的份。 “如今看来这偌大的将军府倒是没有我妹妹的露身之处了。不过也不要紧，我侯府永远都会是她顾辞汐的后盾。” 说着他便也不再看聂绝尘，转身对着一旁的顾辞汐轻声说道：“咋日之事你也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等会妹妹就随哥哥和母亲一同回侯府住上几日，也好让母亲为你调养调养身子。” 顾辞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出口婉拒。聂绝尘很快就要出征杀敌了，此刻她并不想与他分离。 顾辞汐想去寻求容氏的支持。 二人目光相触，容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与自己说。 见到容氏如此神情，顾辞汐自己也有了几番考虑。 虽然聂绝尘就要上阵杀敌，自己珍惜与他相处的时间。 但母亲与哥哥那边也是一番好意，顾辞汐自问也不能辜负了他们。况且此次事端也确实是牵扯甚广。 为了安抚哥哥和母亲的情绪，顾辞汐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顾郝的提议。 聂绝尘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失落，只是他也明白顾辞汐为什么如此做的用意。 因为他与顾辞汐的心思是一样的，此刻他出征在即，他也舍不得与她分开。 顾辞汐自然注意到了聂绝尘的神情，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顾辞汐缓缓开口，‘“既然哥哥如此说那汐儿便回侯府住上一日。但是将军出征那日汐儿定是要回来的。” 这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听到顾辞汐的话，容氏赞同的点了点头，就连顾郝也没有反对。 来时二人已经是备好了马车的。 聂绝尘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将三人送到了门口，目送他们上了马车，站在门口久久也没有离去。 此时三人共做一轿，谁也没有开口。 容氏静静的看着顾辞汐。 今日李嬷嬷前来侯府她心里着实是吃了一惊的。李嬷嬷是何人她其实也早有了耳闻。 容氏知道她是聂绝尘特意为了帮助顾辞汐整理内务而从宫里请出来的老人。 知道这件事时，容氏还同顾郝提及过。对于聂绝尘的做法，无一不是称赞。 容氏明白李嬷嬷是做老了事情的人，所以对于她说的话容氏比之旁人更是有几分相信。 今日见到她说的那番话，提及汐儿在将军府的处境容氏才真正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转而替顾辞汐担忧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将军府发生的事，就连李嬷嬷都少了几分招架之力，应付起来都吃力异常，更不用想顾辞汐一个才出闺阁的新妇了。 看着女儿消瘦苍白的脸庞，容氏才深有感悟原来还是自己错了。 原先容氏的想法就是想让顾辞汐对家中长辈恭敬些，以忍为进，避免和解决这些事端。 容氏只以为这样就能替她减轻些家宅矛盾。没曾想顾辞汐却是碰到了如此穷凶极恶的一家人，还险些让她的女儿身败名裂。 马车平稳地走在路上，容氏伸出手去拉起了顾辞汐的手。 容氏知道顾辞汐是受了委屈，心下也有些愧疚，眼中变带了湿意。 “母亲有些话想跟你说。” 顾辞汐也伸出手去回握容氏的手，声音温柔，“母亲说便是，汐儿听着。” 见顾辞汐如此乖巧懂事，容氏也微微有些欣慰。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对于他们家的长辈你尽量还是要恭敬着些……” 听到这里顾辞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容氏仍然保持着她固执的想法。 以前容氏只是听别人说，但今日她也已经亲眼所见了却还是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顾辞汐说不出的有些失落。对于聂绝尘的爱护，其实她也想得到容氏的支持。 容氏并没有察觉到顾辞汐一瞬间的心情变化。 “他们是长辈，你作为晚辈，尊重着他们这本来也是伦理纲常。但是这也不代表就可以由着他们如此为非作歹。” 说到这里容氏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今日之事若不是李嬷嬷前来候府禀告，母亲和你哥哥还不知道何日才能知晓。这些事情你应该早点告知母亲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虽然现在你已嫁为人妇，不再是我候府的大小姐是他聂家的新妇。但你不要忘记了，只要有我和你哥哥一日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整个候府都会为你撑腰。” “母亲绝对不会允许旁人如此欺辱我的女儿。” 听完容氏一番话后，顾辞汐心里满是感动，忍不住的就流下泪来。 容氏也有所触动，当即拥过她小心的安慰着。其实这就是顾辞汐一直都想要的。 在候府的一日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聂绝尘出征的日子。 这日清晨顾辞汐早早的就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便整理好行装准备回去将军府送聂绝尘出征。 这边顾辞汐和被看刚走出房门就见到了顾郝院里的小厮急匆匆的向她们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回小姐是少爷让小的来的。今日太子殿下在朝堂上上奏弹劾将军，将军现在已经被紧急召进宫中了。” “为的什么事？” “就是昨日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传了出来，被太子一脉的人揪住了把柄。他们弹劾将军内务不整，私德有缺，难以担任领军之责。” 第171章 刺客 顾辞汐听到小厮的回话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带着被看就立马赶到了宫门口等候。 弹劾一事可大可小，其实就全看皇上的意思了。 顾辞汐在心里恨恨的想，萧廷君倒真的是无孔不入。一寻到把柄便如此急迫一刻也不想放过他们。 这样将私怨放在国事民生之上的太子储君又有何资格将来一掌大统。 虽然说聂绝尘出征，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国事为先。 此次外敌来犯气势汹汹。聂绝尘一方面想到与她分别心中尽是不舍。但顾辞汐也看得出来，对于此次的战情聂绝尘也是忧心的很。 顾辞汐并未在马车上等候，而是就站在宫门边上等着。 守城的侍卫也都认得这是他们的将军夫人。对待顾辞汐的态度倒也算客气，并未多加干涉，就让她继续站在那里了。 距她来时时间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宫门缓缓的开了，顾辞汐一眼便在众人当中寻到了聂绝尘。 聂绝尘表情有些颓丧，沉默的走着。还没有看到宫门口前来寻他的顾辞汐。 “绝尘。” 聂绝尘猛的抬头将视线投向前方。他倒是没有想到顾辞汐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走了出来，顾辞汐也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你没事？” 聂绝尘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回了一句，“没事。” 聂绝尘沉思片刻便想到顾辞汐应当是知道他为何被召进宫了。 此刻聂绝尘神情郑重，语气听不出情绪，“此次太子弹劾皇上动了怒，撤了我这次出征的任务，换了太子举荐的人。” 其实来的路上顾辞汐大概也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因为这种内宅之事皇上重罚聂绝尘其实也不大实际。但此事聂绝尘总归有错，所以才会被别人抓到把柄。如今事情既然已经闹上了朝堂，为了表示公允皇上必定是会有所处置的。 如经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幸事了。只不过顾辞汐明白聂绝尘一定是不好受的。 倒不是聂绝尘存了什么要建功立业的心思，只不过如今外敌来犯保家卫国才是他作为将军的要务。他是不可能弃百姓的安危不顾的。 顾辞汐见他如此失落的神情，心里也满是心疼。现在结果也已经改变不了了，顾辞汐也只能尽量的安慰着他的情绪。 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聂绝尘是背对着他们的，但依着顾辞汐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表情得意的萧廷君。 萧廷君的身旁还跟着一众的官员，一看便是太子的党羽。 顾辞汐并不想与萧廷君直接起什么冲突，想着就这么让他们走过去，忽视他们一行人。 但萧廷君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羞辱到他们二人的机会。 众人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萧廷君忽然停了下来。 “这不是我们伉俪情深的将军和将军夫人吗？” 聂绝尘侧身淡淡的扫过他一眼，没有开口。他不耻与这样的小人说话。 萧廷君虽然见他夫妻二人未开口应答，但这也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兴致。 此次朝上的弹劾令父皇削了聂绝尘的职，萧廷君正志得意满。以往与聂绝尘交锋他次次都败下阵。此次他终于是占了上风，大获全胜。让他聂绝尘狠狠地跌了一个跟头。 萧廷君怎么能不得意呢？ “原先看到你们夫妻二人如此情深义重本殿心里也甚为羡慕。怎么这才几月光景将军就另有所好了？” “不过这苏家小姐说起来也算是名门之后，如今又已经失身于聂大将军。本殿想这聂大将军心中怕也是早已钟意这苏家小姐了，不如就借此纳她进门为妾，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萧廷君又转而询问身旁众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应和，“太子殿下说的甚好。”渐渐众人都笑开了声。 聂绝尘冷冷的视线扫过去，萧廷君确是不怕他的。但不代表他身旁的那些人心中没有顾忌。 很快众人都很有默契的收了声。 现在结果已定，聂绝尘也不愿意在这与这些旁人浪费时间，就准备带着顾辞汐离开。 二人刚转身挪动步子，就被顾郝给拦下了。 聂绝尘脸上满是不解，顾辞汐走上前解释。 “哥哥，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可能让绝尘一个人回将军府的。我想陪在他身边。” 顾辞汐表情恳切，想得到顾郝的同意。 顾郝自然是理解顾辞汐的，他也不是那般心狠无趣的人，在这个时候还要做那棒打鸳鸯的人。 顾郝视线扫过聂绝尘，又将目光定格在的顾辞汐身上。 “哥哥理解你的心思，也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昨日你才刚刚回到侯府，现在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母亲也是很担心的。” “你可以先带上聂绝尘跟你一起回一趟侯府向父亲母亲请一个安，之后再同他一起回到将军府，这样也好让母亲放心。” 听到他的话顾辞汐点了点头。回头望向聂绝尘，聂绝尘也点头同意了。 很快三人便回到了侯府。容氏善解人意也没有久留他们。小坐了片刻就让他二人动身回将军府了。 只不过一路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仍然依依不舍。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在快到将军府上时车外却忽然起了骚动。 聂绝尘撩开帘子看到许多拿着利刃身穿黑衣的刺客。 虽然看情况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现在顾辞汐在他身边也容不得他掉以轻心。轻声叮嘱了顾辞汐几句他便立马下了车。 聂绝尘与护卫车夫等人将顾辞汐的马车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顾辞汐心中疑惑撩开了车帘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挡在他们前方的是一列车队。看起来刺客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此时陆陆续续有逃窜的刺客就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逃来，但未靠近就被聂绝尘拦下斩杀了。 此时前方又有一个男子追逐着逃窜的刺客而来。此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壮实无比。细看之下，顾辞汐竟还觉得他长的与萧廷君颇为相似。 刺客见逃走没有希望了，便想着要挟持人质。此刻一眼就看到了在车上的顾辞汐。 刺客猛地向她冲过来，却被那男子一剑刺中心脏拦了下来。 第172章 九皇子萧炎 聂绝尘自以为让顾辞汐坐在马车上便可安然无恙，却没有想到此举太过惹眼让她成了刺客眼中的人质。 刚刚刺客的那一番举动，着实让顾辞汐吓得不轻。 聂绝尘见危机解除也放下心来拿起刀剑继续斩杀剩余的刺客。 很快众人合力，刺客们渐渐不敌，纷纷败下阵来最后悉数被解决了。 此刻刺客已除，她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顾辞汐在被看的搀扶也下了马车走到了聂绝尘的身边。 见到她的身影，聂绝尘也向着顾辞汐走去。 “你没事？” 顾辞汐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仔细确认了聂绝尘没有任何伤口，对着他摇了摇头。 “跟我来。” 聂绝尘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聂绝尘抱拳向着面前的男子行了一个礼，“参见九皇子。” 闻言顾辞汐也不由得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男子。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个男子长的同萧廷君有几分相似。原来他竟是皇室中人，萧廷君同父异母的弟弟。 九皇子萧焱。 反应过来后，顾辞汐也款款向他行了个礼，“参见九皇子。” 萧焱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冷淡，“不必多礼。” “谢九皇子。”二人道过谢后就直起了身。 “刚才一事还要多谢聂大将军出手相助，萧焱在此谢过。” 萧焱抱拳回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但不知是不是顾辞汐的错觉，萧焱似乎在转身时看了她一眼。只不过那时她也刚好看过来，二人四目相触，只一瞬萧焱便移开目光转身上马走了。 顾辞汐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待顾辞汐走后才开口问了聂绝尘一句。 “这个九皇子萧焱又是何人？为什么我好像很少听说过？” 聂绝尘侧身看她轻轻笑了一下，“这九皇子久不在京城，你自然是很少听说他的。” 见顾辞汐一脸疑问的表情，他又继续往下说了。 “这个九皇子萧焱因为出身低微，所以一直不受皇上的宠爱。他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如今边关外敌骚扰频繁，朝中一时缺乏可用之人，所以陛下才将他召了回来。” 听完聂绝尘的解释后顾辞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因为碰见了刺客刺杀萧焱的事情，此时他们在外面耽搁的也足够久了。 聂绝尘对着侍卫们吩咐了几句，二人又重新上了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二人一下马车就看到了此时正站在门口候着的李嬷嬷。 顾辞汐觉得奇怪便快步走了上去。 “原来是七皇子萧廷夜来了。因为他二人在路上这么一耽搁，此时萧廷夜已在将军府等候良久了。” 听到是萧廷夜来了，聂绝尘立马就快步走了进去。 顾辞汐没有跟上去，她大概猜到了萧廷夜是为什么来的。 聂绝尘出征被撤的消息，此时在朝堂上应该也已经被传遍了。萧廷夜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他一得了消息才会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将军府。他二人相交多年，彼此性格脾气都十分的了解。 萧廷夜心里明白此次出征对于聂绝尘意味着什么。如今因为小人弹劾得了这么个结果。如此飞来横祸他明白他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 大概顾辞汐不用脑子想就能猜到萧廷夜此时前来定是为了安慰他的。 顾辞汐想聂绝尘此时心里大概是有些不好受的。如今萧廷夜刚好来了，也好让他们二人聚一聚，顺便开导开导他。 对于聂绝尘有萧廷夜这么一个至交好友，顾辞汐的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 顾辞汐见聂绝尘已经走远了，便转身去到了厨房为他二人准备酒菜。 聂绝尘走了过去正好见到萧廷夜背对着他。他知道他来将军府是好意，但语气却有些不客气，“你今日来将军府做什么？” 萧廷夜转身见到他回来了，脸上还是往日里常有的笑容。听到他的话也丝毫没有生气。 “我们聂大将军果然就是不一样，可让本皇子好等。” 聂绝尘听到他的话也被逗弄笑了，二人目光相触也都笑开了声。 顾辞汐本意是跟着下人去送酒菜时与萧廷夜打声招呼便退下的。 但萧廷夜向来是个无拘无束的主，见顾辞汐来了便也出声留下了她。 就他二人在这喝着酒也没什么意思。 顾辞汐看着聂绝尘寻求意见，聂绝尘目光温柔向着她伸出了手。 顾辞汐缓缓走了过去与聂绝尘坐在了一起。 顾辞汐终究是女流之辈也没有多喝什么酒。大部分时间只静静的在一旁坐着，听他们说着话，偶尔会应和两句。 因为面对的是萧廷夜，聂绝尘也没有了往日的拘束明显更放的开了一些。 二人从幼时相交的点滴，一路谈到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转而二人又将话题转到了此次来犯的外敌，聂绝尘的言语中透着凝重。 其实此次聂绝尘的失落不在于出征被撤，而是在于他担心此次的战况。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如果现在我方应战有何处不妥的话，只要出了一点差错，那失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聂绝尘久在军营与军中将士们相处都如手足兄弟一般，彼此感情都很深厚。聂绝尘一方面担心百姓的安危，其实一方面又在忧心军中的将士。 如今只求此次出征我方能够大获全胜，否则的话，他定然不会放过萧廷君。 一想到这里聂绝尘又仰头喝下了一大杯酒。 酒过三旬萧廷夜又忽然问起了他二人今日为何会这么晚回来。 顾辞汐回了话说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九皇子萧焱。 听到九皇子萧焱的名字，萧廷夜一时又有了几分感慨。 “我这个九弟空有一身蛮力，因为出身低微，所以不受父皇的待见。自小便远离朝政，但如今刚刚被召回，就能在皇城底下遇到刺客，感觉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萧廷夜说完端着酒杯自己摇了摇头。 顾辞汐也忽然想起初次见到萧焱时的场景。想起了萧焱看她的那一眼。 萧焱目光深邃，为人内敛让人看不出情绪。给人的感觉只觉得比聂绝尘还要冷漠几分。 第173章 萧廷君的拉拢 顾辞汐慢慢收回了思绪，又把目光放在了聂绝尘身上。酒这种东西喝得尽兴便可，若是再多了的话那就要伤身了。 开席到现在聂绝尘已经饮了足够多的酒，她正在思索自己要不要劝一劝他。 萧廷夜还在一旁侃侃而谈。 此时午后的阳光正烈，院子里的树木都好像反射着一层金光。 他们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聚一聚，此番二人碰面，这酒喝的便谁也停不下来了。 被看又端来了府内新进的时鲜瓜果给他们解解腻。两桌席面上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到聂绝尘这一桌时，被看放下东西后又倾身过来小声的对她说了句话。 “小姐，二小姐现在在府外等候，小姐要去见见妈吗？” 被看询问着顾辞汐的意思，又添了一句，“要不我去将她打发了？” 顾辞汐沉默了一瞬。大概是喝了一些酒，脑子也有些迷糊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二小姐是何人。 原来是顾依柔来了。 顾辞汐轻揉了揉眉心，看了他二人一眼，便起身离开了。坐在这里着实是有些无趣，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清闲的很。 “我二妹来了，我去看一看。” 闻言聂绝尘挑了挑眉，二妹？ 顾辞汐见他神情，轻声提醒了一句，“是顾依柔来了。” 顾依柔他还是知道的，对于她做的事情也有几分了解。聂绝尘知道她二人向来不对付，顾依柔之后不知道想过多少法子暗害于他。 此时知她前去又有一些担忧，下意识的就抓着顾辞汐的一只手不放，不让她去。 顾辞汐笑笑，果然是酒喝多了，有些迷糊了。 跟聂绝尘解释了几句，她就跟着被看走了出来，很快就到了门口。 顾依柔原先是背对门口站的，听到身后的响动也转过了身来。 顾辞汐这个做主人的还没开口，她倒是阴阳怪气的说起了话。 “姐姐如今是将军夫人了，果然是好大的架子。虽然妹妹我是太子的侧妃，不是正妻。但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姐姐这般姗姗来迟，看来是没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 顾辞汐正要上前的步子，忽然就停住了，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 顾依柔说完话后就静静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原以为顾辞汐一定会开口回击她，但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开口，最后倒是她自己觉得无趣，自己走了上来。 顾辞汐岂会不知她的心思，何必去正中她的下怀。 顾依柔虽然十分的嫉恨她，但是又有着拉拢她的心思。 自嫁入太子府开始，她在太子府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因为失了候府的支持，太子对她早就不搭不理了。 偏偏府里又有端木蓉这个贱人处处压制她。端木蓉比她更受太子的宠爱，身份又比她尊贵，更有娘家的支持。 顾依柔在太子府的日子早已经是举步维艰了。若是没有一个靠山在的话，在太子府她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顾依柔干笑几声，用帕子点了点唇角。 “姐姐也莫要生气，刚刚是妹妹失言了。妹妹知道姐姐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毕竟这偌大的将军府要管理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辞汐知道她说这话是在给她自己台阶下。她也没空在这里与她计较这些。 顾依柔向来就见不得自己比她好。如今二人已各自成家，久不在一处。不比当初在候府时她能处处设计害她。如今能在口头上占她些便宜都能让她觉得好过些。 见她与自己搭话，顾辞汐也随口问了几句。 “妹妹怎么今日如此有空，得闲了想着来我将军府坐坐？” 顾依柔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我是陪太子殿下去九皇子萧焱府里谈事才出府的。但太子和九皇子二人又聊的都是政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便在场的。” “在九皇子府里逛了几圈，无聊的紧。所以妹妹才想着出来到将军府看一下姐姐，找姐姐说说话，也好解解闷。” 顾辞汐看着她的神情，也知这到底是有多让人烦闷的事情了。聂绝尘与属下谈论政事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在一旁陪侍，确实无聊的紧。 萧廷夜今日来将军府目的就是为了开导开导聂绝尘。如今见他已然看开，自己又有一些政务还没处理，萧廷夜向他提了一句，聂绝尘便送着他出来了。 此时萧廷夜与他刚走到门口，自然也是将顾依柔的话都听在了耳里。 他岂会不知聂绝尘出征被撤的事情就是太子搞的鬼。此刻听见了顾依柔说的话，立马就开口应了几句，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嘲讽之意。 而太子如今去找九皇子萧焱的举动，自然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还是太子殿下高明，我等众人皆是不如了。这九弟刚回京，太子殿下就这般耐不住性子准备前去拉拢了吗？” 顾依柔知道萧廷夜向来与聂绝尘交好，此刻听了他的话，顾依柔气得脸色是又青又白。 虽然她不受太子殿下的宠爱，但他毕竟是她的夫君，她也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顾依柔正要开口回怼，身旁却忽然跑来了传话的小丫头。 “侧妃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太子殿下和九皇子吵起来了，看样子气的不轻。” 顾依柔一听也再没有心思去理身后的众人，立马转身去了九皇子府。 萧廷夜听了这小丫鬟说的话，看样子倒是起了很浓的兴致。 “绝尘，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萧廷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聂绝尘淡淡的扫过萧廷夜一眼，便转身准备进府，但被萧廷夜一把给拉了回来。 顾辞汐见聂绝尘被他拽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低头无奈一笑。 很快众人就到了九皇子府，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了萧廷君声音。 “九弟，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人刚到也不知他之前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只听到萧焱冷漠推辞的声音。 “请太子殿下见谅，臣弟恕难从命。” 萧焱也注意到了走进来的众人，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几分。但对比于萧廷君已算是客气许多了。见到几人，萧焱立马过来向着他们行了个礼。 萧廷君虽然也是注意到了他态度的不同，就出言嘲讽了几句。 萧廷夜也不是个怕事的，本来因着聂绝尘的事情心里就有着气，也出言回了几句。 整个的过程中萧焱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并未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萧焱便抱拳请辞了。 “臣弟这几日刚刚回京身体尚有些劳累，今日怕是无法款待众位皇兄了。臣弟失礼，请皇兄见谅。”说完便转身离开，将众人都晾在了那里。 只是萧焱离开时又忽然多看了顾辞汐一眼，顾辞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心里只觉得更加奇怪。 第174章 朝堂局面 几人怕是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明明是来别人府里做客的，但主人说撂下就把他们给撂下了。 聂绝尘看起来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本来就不情愿来，只不过是被别人硬拖来的，想到这里又冷冷的扫过萧廷夜一眼。 萧廷夜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下。抬头望了望天，此时正午阳光正好。 现在场上最挂不住面子的怕也就只有萧廷君了。 在他看来，他堂堂太子殿下亲自到他萧焱的府里拉拢他，已经是他的福气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萧焱竟如此不识抬举，现如今还将他晾在了这里。 顾依柔注意到了太子的情绪变化，担忧的上前去挽萧廷君的手。 她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萧廷君重重的甩开了。 萧廷君也没有再理会众人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倒是顾依柔委屈的红了眼睛，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抬步跟了上去。 萧廷夜起初硬拉着聂绝尘到这九皇子府就是起了看戏的心。没想到才来这么一会儿，这几个人就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此时萧焱府里的管家又走上来询问，“几位爷不知喜欢用些什么酒菜，小的现在好下去准备。” 萧廷夜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顶，轻咳了一声，才回了话。 “不用准备了，本皇子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在这里用饭了。” 说完又重新拉着聂绝尘离开了。 三人坐在马车上，方向是回将军府的。顾辞汐想起萧焱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百思不得其解，遂将疑问说了出来。 萧廷夜听了顾辞汐的话轻轻笑了一下，并未觉得这有何处不妥。 “我这个九弟从小就不受宠，所以父皇一直把他丢在了军营。萧焱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我与他也就小时候见过。关系也不怎么亲厚。” “不过，我对他的脾性也有所耳闻。很多人都这么说萧焱脾气是有些古怪的。这个样子也对他来说也是正常，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萧廷夜说完了顾辞汐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其实很难不让人放在心上。她总是有一种直觉，萧焱此人并不如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 但最关键的还是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若是敌的话，怕是会比萧廷君还要难以对付。 萧廷夜还是与他夫妻二人一同回了将军府。但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找聂绝尘吃酒的了。酒已经喝了个痛快了。 三人回到将军府之后他二人便去了书房。这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晚膳前萧廷夜才让人准备马车回了皇子府。 “怎么不让七皇子用了晚膳再回去？” 聂绝尘低头默默向顾辞汐的碗里夹了她最爱吃的菜，语气平淡，“我觉得不必留。” 反应过来后顾辞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脑海中马上就有了画面。 次日从罗氏院中回来后，顾辞汐就听到了李嬷嬷传来的消息。 因为药方的改进聂绝科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长此以往只要坚持下去康复还是很有希望的。 顾辞汐每三日就会去替他诊一次脉。随着聂绝科身体的恢复状态，顾辞汐也一直为他改进着药方。 看见聂绝科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罗氏对她也满满都是感激。 想到这里顾辞汐心中一阵冷意划过，感激是感激的就是不知道她的这份感激能够坚持多久了。 “奴婢都派人去查过了。虽然苏乔慧被派去了庄子里，但回来的人禀告说她哪是去干什么活的，就像是被当做菩萨给供了起来，每日都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顾辞汐面色不改只静静的听着。看起来罗氏还是没能死了那份心。 罗氏如今好吃好喝的供着苏乔慧，只不过是还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只是觉得将来兴许还是能借着苏乔慧的手，可以把自己从将军府女主人的位子上给拉下来。 果然还是人心凉薄。 这边陈氏在将军府里也仍然不怎么老实。每日是跪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嘴里直嚷嚷着不舒服。下人们也是好茶好水的伺候着，点心时时刻刻的都备在一旁，看起来好不轻松。顾辞汐怎么都觉得她这倒不像是罚跪了，像是在过神仙的日子。 聂绝尘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最重感情。聂万丰和聂万毅他们也是抓住了他这个弱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设计暗害他们夫妇二人。 聂绝尘说是让陈氏先在祠堂里罚跪三天，再送去官府处置。但顾辞汐对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如今事情过去，聂万毅又每日都去书房苦求于他，就差给聂绝尘下跪了。 聂绝尘说没有丝毫动摇怕也是假的。其实顾辞汐也拿不定主意，有些猜不准聂绝尘的态度。 虽然这次的事情聂绝尘是真的动了怒，也是真的动了要处置他们的想法。但聂万毅的求情却也不是真的没有用，也许他的态度会真的松动就不将陈氏送去官府了。 想到这里顾辞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一口气也不能吃成个大胖子。对于此事，她也只能静待时机。反正来日方长，她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们不能好过。 “不知道夫人的意思是什么，要不要奴婢去整治整治她，也免得这小蹄子太猖狂了。” “此事不必着急，嬷嬷也不必管她。嬷嬷多留意就好，派去盯着的人要记得继续看着，一有异常记得回来禀报就好。” “是，夫人。”李嬷嬷领命退下。 聂绝尘今日下朝倒是回来的早。顾辞汐见她神色轻松就问了一句。 上次被太子弹劾的事情，风声已经过去了，现在朝堂上也没有人再提他的事情。 现在反倒是九皇子和萧廷君却处处针锋相对起来。看陛下的意思也看不出来他要站在哪一边上。 因着陛下的态度对萧焱的态度，太子的人也都纷纷收敛了一些。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倒真让人有些琢磨不清了。 第175章 再遇萧焱 现如今虽然已立太子，但是陛下身体仍算康健，如今的局面怕是谁也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萧廷君也未必就会是最后的赢家。更何况因着顾辞汐的私心，她也是极不愿意萧廷君来当这个皇帝的。 前世他就是因为这个皇帝之位才百般利用于她，最后害她惨死。 现如今她已重来一世，自然是不想萧廷君还能如此好过。 将军府与太子已一成对立之势，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若他日萧廷君依然顺顺利利的登基的话，将军府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荣华富贵终究还是身外之物。只是因着萧廷君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夫妻二人的。 如今九皇子萧焱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其实顾辞汐也是渐渐有了想要拉拢他的心思的。 只不过现在敌我不明她也不便轻举妄动，仍然静静地观察着局势而已。 如今听了聂绝尘的话，她也缓缓动了些心思，在想着事情的可行性。今世他二人又重新结为夫妻，她定是要尽力保全聂绝尘，保护他们的将军府的。 九皇子萧焱说不定就会是他们最好的盟友。 这一日顾辞汐早早的就跟着聂绝尘一同起来了。今日休沐，聂绝尘不用去上朝了。 但聂绝尘仍有事情要去郊外的军营处置，顾辞汐便跟着他一同去了。 但她一个女子也实在不便出现在军营当中，送聂绝尘到了地方，她便掉头回去了。 郊外人烟稀少，但景致却十分的吸引人。顾辞汐坐在马车上就一直没舍得将车帘放下来观赏着外边的风景。 行至一半的时候，顾辞汐忽然觉得这样坐在马车上欣赏美景太过匆忙，便叫了车夫停下，自己下了马车和被看随处走了起来。 眼前是百花争艳，树叶都绿得发亮，耳边是虫鸣鸟叫声，听来也是十分的悦耳。 顾辞汐走着走着，忽然就发现了前方似乎是站着几个男子，仔细一瞧为首的竟然就是九皇子萧焱。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辞汐止步后，下意识的就拉过被看躲在了树的后面。 他们距离的不近也不远，顾辞汐将他的表情都看得很真切。 被看看着前方的几人，自然也是认出了其中有九皇子萧焱的。但是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想要做些什么，也只安安静静的躲在了树的后面没有出声。 萧焱与那人在说些什么，其实顾辞汐听的并没有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着些字眼。 但她见他神情郑重，与那人说话又遮遮掩掩的，明显就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站了一会儿后顾辞汐见也不能听到些什么，便有了离开的心思。 见萧焱与那几人依然没有发现她们，顾辞汐便拉着被看悄悄的准备离开。 没想到旁边忽然就窜出来了一只野兔。因为她二人本就是偷听，一时有些心虚，一只兔子就将她二人吓了一跳。 她二人喊出来的声音自然就惊动了萧焱几人。 顾辞汐呆呆的站在原处，听着后面靠近的脚步声，一时有些尴尬没有回头。 倒是被看先开的口，“参见九皇子。” 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顾辞汐转过身来，也跟着被看一起向他行了个礼，“参见九皇子。” 见是顾辞汐，萧焱脸上看不出表情，缓了一会儿后才开了口。 “不知道将军夫人在这里是做什么？” 萧焱语气淡淡，听起来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她一时也有些摸不准了。 事已至此顾辞汐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说她今日来此是为了送聂绝尘去郊外军营办公。 马车行到这里的时候，见到沿路美景诱人，所以才忍不住下来走走。她自然是隐去了她站在这里偷听的事情。顾辞汐尴尬的笑了两声，说自己只是路过罢了。 顾辞汐抬头打量了下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 萧焱不是个多话的人。听顾辞汐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想开口表态的想法，只是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瞧。 顾辞汐一时如坐针毡，视线忽然扫过他的肩膀，见衣料隐隐透出血迹，看起来是有伤在身。 为了缓解尴尬顾辞汐便提出要给他处理伤口。顾辞汐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萧焱只是愣了一会儿后就点头同意了。 顾辞汐让被看回去帮他把那药箱拿来，就开始替他处理伤口了。 顾辞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伤不是什么重伤，伤口较浅。 想到这里她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若是受了重伤的话，她怕也是不能在这里见到他了。 替他处理完后，顾辞汐便立马寻了个由头匆匆告辞了。 偷听事小，但偷听还被人发现，当真是无颜再久留了。 顾辞汐和被看匆匆的回到了马车旁。这样一来二去顾辞汐早就觉得身上疲倦不堪了，被看自然也是看了出来，想了想便开口提议。 “小姐，前面就是关押苏乔慧的庄子了，不如我们去那里休息片刻。” 顾辞汐向远处望了望也点头同意了。 她确实有些累了，此刻能让她休息的离得最近的怕也只有是关押苏乔慧的庄子了，不如就去那里休整片刻，顺便再去瞧一瞧她。 顾辞汐和被看上了车，命令车夫改道就朝着庄子的方向去了。 才走不久没想到就遇上了太子府的马车。此时顾依柔和端木蓉都站在马车外，想必也是停下休息的。 只不过顾辞汐还没靠得太近，端木蓉的骂声却直直的入了她的耳朵，很是刺耳。 这骂的自然是顾依柔。萧廷君自然也是在旁边的，只不过全然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看起来表情甚是不耐，顾辞汐看着也能够理解。 既然碰到了，顾及些礼数，顾辞汐还是下了车前来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让她没想到的是，此刻萧廷君见了她却恍然见了救星一般。直说让顾依柔与她同乘一车，他要与端木蓉先行离开。顾辞汐自然不会如他的意，并没有搭理萧廷君的话。 侧身又向端木蓉行了一礼，顾辞汐就告辞转身离开了。 第176章 遇袭 待待们走远后，被看才缓缓开了口，“看来这二小姐在太子府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顾辞汐沉默了一瞬，这都是她自己求来的结果。萧廷君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掺和后院之事的，多一个顾依柔和少一个顾依柔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也只不过是娶回家了往那一摆就是。 可端木蓉却不会这么想，她二人同时入府她自然视顾依柔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在太子府容不下她的怕也只有端木蓉一人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处本就离庄子近，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地方。 “小姐，小心。”顾辞汐在被看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马车。 二人刚跨进门口，景色都还没有看全就听到了顾依柔的声音。 见她二人已经进了门，顾依柔赶忙从身后小跑赶了上来。 顾依柔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顾辞汐前脚刚一走，端木蓉就拉着萧廷君将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进马车都不让她上了。 而萧廷君也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任由端木蓉挽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二人相携远去，顾依柔在后面羞愤欲泣，也无人再看一眼。 好在顾辞汐刚刚停下的时候，她碰巧听见了被看说的话，知她二人是想到附近的庄子上休息片刻。 所幸距离也不远，顾依柔便跟了上来。其实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顾辞汐捎她一段送她回太子府。 此处尚在郊外，距离回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若是找不到马车，靠走的话她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才能走到回到城内了。 顾辞汐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后面跟来的顾依柔。 顾依柔脸上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此时正拿着手上的帕子擦拭着。 察觉到顾辞汐打量的神情尴尬的开了口，“姐姐好快的脚程，才一转眼妹妹就看不到影了。” 她二人是乘车的，顾依柔看这样子也是自己徒步赶来的。要不是她嫌马车颠簸故意放慢了速度，顾依柔怕没有那么快能够赶得上来。 “妹妹隐约记得这庄子好像是将军府的财产。想来也是许久不见姐姐了。见姐姐来此，所以就想过来讨口水喝。” 顾辞汐见她仍然不说真话，也没得心思和她周旋。 她怎么不记得她们何时如此姐妹情深了？明眼人一看顾依柔这副模样便是被太子二人给落下了。 这庄子因在郊外，近处的风景秀丽，装饰的也很雅致。 顾辞汐刚刚见到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欢喜的。但如今顾依柔一来，她顿时就没了赏景的心情。 顾辞汐转头望向被看，现在她也不想着休息了。 看着顾依柔如此一副假惺惺的面容，她只想让车夫重整马车现在就回将军府。 顾辞汐刚刚准备开口，迎面就见到了此时正巧回来的苏乔慧。 如今亲眼见到顾辞汐倒是更加确信了李嬷嬷说的话。苏乔慧来这庄上也不是来干活的，活像让人供着的菩萨。看着这气色竟比在将军府时还好了许多。 苏乔慧和丫鬟二人手上拿着刚采的野花，一路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待走近后苏乔慧才注意到了此时正站在院内的顾辞汐和顾依柔。 原先还有说有笑的面容，此时立马就变了表情。 起初在这里见到她时苏乔慧也是微微愣了愣。片刻之后她就立马反应过来，几步就冲到了顾辞汐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乔慧不知道夫人今天要来这里，所以没有什么准备，夫人是已经原谅乔慧，要准备带乔慧回将军府了吗？” 苏乔慧一脸恳切地望着顾辞汐，似乎就打定了主意认为她只身前来就是要带她回将军府的。 顾辞汐听完苏乔慧的话真是要被她给气笑了。先不论她究竟能不能回到将军府，就算她真的能够回去，那她真是好大的脸，需要她这个将军夫人亲自来接。 顾辞汐没有出声。她本来就不愿意搭理顾依柔已经决意要起身回将军府了。 如今又见到了苏乔慧更是心头起火，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就留了。 苏乔慧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见顾辞汐似乎要走又挪了几步跪到了她的跟前。 自她被赶到这个庄子上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平日里除了她和丫鬟就见不到其他的人影了。 虽然罗氏常会派人送来上好的吃食。衣食住行这方面从来没有冷落于她。 但这里终究不比她在将军府，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寻个法子回去的。每次她和罗氏提起要回将军府时，罗氏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三言两语就将她给打发了。 要想回将军府罗氏她是靠不住了，为今之计也只有靠她自己来想法子了。 如今见到顾辞汐来此，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起初见到一陌生女子忽然冲上前来，顾依柔一时还有些糊涂有些云里雾里。渐渐的听她说了说了几句话顾依柔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人便是那苏乔慧了。 枉她顾辞汐自以为自己如何聪明，结果还不是让这小蹄子给算计了。 顾依柔一想到这里心头突然就宽慰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苏家妹妹。我也早有些耳闻。” 顾依柔故作惊讶，“怎么还叫着夫人这么见外，如今无论怎么着也该称声姐姐了。” 见她二人的目光望过来，顾依柔又继续解释。 “这苏妹妹不已经是聂大将军的人了吗？这进门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叫声姐姐也该了。” 顾辞汐目光冷冷的看过去，顾依柔想着毕竟还有求于她便住了口。 顾辞汐要走，苏乔慧仍然想上来纠缠。 “你既然如此想回将军府，那等你何时诚心悔改感动上苍了我便答应让你回去。” 苏乔慧听完便一时僵在原地，她知道顾辞汐这明显就是在刁难她一时哭的更加悲切。 哭声引的过路的村民也停下观望。 “这今日是怎么了？前面还刚刚有一伙人遇到刺客袭击，这里又有女子哭成这个样子。” 感慨完后村民便驾着马车想要离开。 但顾依柔听完他的话后浑身就僵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才上前去拦住了他。 一番询问后，从村民的描述来看那一行遇袭的人明显就是萧廷君。 顾依柔一时心急如焚。 也不顾被看的阻拦，竟和丫鬟抢了顾辞汐的马车就往萧廷君的方向赶去了。 第177章 皇帝传召 顾辞汐倒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局面。看着顾依柔抢了她的马车越走越远，在原地也愣站了好一会儿。 顾辞汐看着垂头丧气走过来的被看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马车被抢走了，但一想到要面对苏乔慧，她在这个庄子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 主仆二人找了一会儿后，庄子上也只有一匹老马，于是二人便骑着老马回府了。 苏乔慧还想上来哭求要回府的事情，但看顾辞汐明显神色不耐，也就不敢再上前阻拦了。看着她二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这马也不知道在这庄子上被养了几年。二人才坐了一小会儿，马就在半路上停住了。 无论顾辞汐怎麽挥动马鞭就是不走。 被看看这情形也知道怕是这马太老驼不动两个人，所以才不愿意继续走了。 被看自发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绳继续向前走了。 二人速度极慢。半个时辰后，后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原来是此时也正要回城的萧焱。 萧焱见到顾辞汐二人这般景象，也立马让车夫停下了。 “反正此番回城也是同路，不如本皇子就送将军夫人一程，也好感谢上次聂大将军出手相助。” 顾辞汐其实一见到萧焱就有此意。倒不是她要如何，只不过她舍不得让被看如此辛苦罢了。 顾辞汐见他表情诚恳，犹豫了片刻后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被看扶着她下马坐到了萧焱的马车上。马车车厢窄小坐不下三个人，于是被看就自己一人骑着老马跟在了他们后面。 顾辞汐坐上马车后也没有开口与他说什么话。 萧焱亦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见她不愿意开口，一路上也很安静。 很快马车就进了城，顾辞汐本想进城后自己去寻辆马车回将军府的。但一提出就被萧焱给阻止了。于是顾辞汐便被他径直送回了将军府。 车夫平稳的在将军府门前停下了，被看此时也下了马。 见已经到了将军府，顾辞汐感谢道：“多谢九皇子。” 萧焱神色淡淡，什么也没有说。 顾辞汐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听到了被看在车外的声音。 “小姐，已经到将军府了。”被看走上前来准备搀扶顾辞汐下车。 见萧焱迟迟没有回应，顾辞汐也不便再在这马车上久留，撩开帘子就下了车。 顾辞汐刚一站定，马车便掉头离去了。 萧焱刚一走被看就开始抱怨了起来，“这九皇子还真是个怪人。” 刚刚顾辞汐向他道谢的话被看自然是听见了。而萧焱毫无反应被看自然也有所察觉。 顾辞汐没有接话，自己却顺着被看的话想了起来。 萧焱自然是怪的，只不过没有怪在他不说话，而是怪在他身上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丝血腥味。 这个被看自然是不会察觉到的。 但她刚刚与他共乘一车，在路上这么久，加上车内空间狭小。顾辞汐就算是不想注意到也难。 顾辞汐忽然又想起了之前村民讲的萧廷君在山上遇到刺客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与萧焱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顾辞汐沉默的看着前方，此时已见不到马车的踪影。 “我们先回府。” “是，小姐。” 想必是军营里的事务繁多，聂绝尘到了傍晚才从城外回来。回到将军府时夜色正黑。 见聂绝尘回来，顾辞汐才招呼下人传了晚膳。二人一如往常，见他神情倦怠顾辞汐也没有向聂绝尘提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以后不必等我了，如果我回的晚了，你大可自己先吃。” 顾辞汐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他。 聂绝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她如此也明白了顾辞汐的意思。此后便没有再提此事。 次日顾辞汐正跟着被看在摆弄着院内的花草，突然下人便前来通报宫里来人了。 顾辞汐赶忙去了前厅，来传话的公公见顾辞汐已经到了就马上宣读了旨意。 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厅内传开，“宣将军夫人顾辞汐前往宫内面圣，钦此。” “夫人接旨。” “臣妇领旨。” 顾辞汐脑子里一头雾水，但也明白这不是可以马虎的事情。 “请问公公，臣妇是需要立刻进宫吗？” “这是自然。” “夫人也不必收拾了，这就马上随咱家进宫。” 因为是宣召面圣，宫里自然也派了马车过来。如今圣上的旨意也只宣了她一个人，顾辞汐不便带着被看便将她留了下来。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很是平稳。 顾辞汐左思右想也猜不到圣上突然宣召她是为了何事。又过了一会儿，从窗户上突然就丢进了一张纸条。顾辞汐正想的出神，被这张突然丢进来的纸条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后，顾辞汐打开了手上的这张纸条。纸上只写着四个字，“如实相告。” 顾辞汐一时间更加摸不着头脑，很快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因着她是将军夫人，领路的公公态度也很客气。 顾辞汐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道公公是否知道皇上宣召我此时进宫是为了何事？” 领路的公公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开了口，“昨日太子殿下在郊外遇到了刺客。调查之下觉得是九皇子下的手。九皇子极力否认。” “因着九皇子提起夫人是曾见到他二人的证人，可以替他洗清冤屈。所以陛下才让人去宣夫人进宫的。” 很快顾辞汐便被人带到了朝堂之上。 “参见陛下。” “起来，你抬头看看眼前这二人你可认得？” 顾辞汐站起身来又对着太子和九皇子行了一个礼，对着萧焱态度更是不悲不亢。 皇上一番询问，顾辞汐也真如纸条上说的那样如实回答了。 顾辞汐回答完后，萧焱就喊起了冤。 “如今父皇听到将军夫人的话也可知道儿臣的清白了。其实父皇大可仔细想想。如果此事真的与儿臣有关，那儿臣为何还会光明正大的送将军夫人回府？分明是太子殿下在朝中树敌众多，栽赃儿臣罢了。” 第178章 顾辞汐的猜想 萧廷君遇到刺客，其实自己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对于是否是萧焱下的手，其实心中也只是怀疑。 其实萧廷君更多的想法也只不过是想着借着这次的机会能够扳倒萧焱。既然他不能为他所用，不接受他的拉拢。那他便也不用为他留情。 其实就算不能扳倒萧焱，借着这次的事情也能让父皇对他心存芥蒂。只要父皇心里对他起了防备，加上萧焱本就不受父皇的宠爱，那她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永远也越不过他去了。 萧焱听完顾辞汐的证词后显得很是气愤。陛下这边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见他思索了片刻后寥寥说了几句话，便将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也没有理会萧焱的说辞。 萧廷君显得一脸得意。萧焱见陛下已经有了主张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不过浑身的冷意越发明显。 陛下的视线在萧焱身上停留一瞬，又看向了萧廷君。 “堂堂太子在天子脚下竟然还会遇到刺客寻刺。朕倒是不清楚这京卫衙门是如何办事的。” 话语一出诸位朝臣纷纷都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 此时虽已下了朝，但她仍然心有余悸。顾辞汐也是初次上朝，说不震撼倒也是假的。天子一怒便可浮尸百万。 陛下虽然是真的动了怒，但此事终究牵连甚广。不管是太子还是九皇子，只要朝局未定陛下就绝不会轻易的就向其中一方下手。 最终这件事陛下也只是当众训了话，并加派了一只护卫队给萧廷君做了补偿。 萧廷君自然也是个知进退的人，如今的局势他已然得不了好了，也不必再硬着头皮去惹父皇不快。当下便接受了陛下的赏赐的护卫队。 顾辞汐和聂绝尘走在前面，萧廷夜很快就追了上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今日萧廷君在朝上对于萧焱的指控也不是全无道理。 萧廷夜跟上来后也没有急着问话，此时周边都是刚下朝的朝臣们，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很快三人就走出了宫门，上了前来接人的马车。 其实聂绝尘心里也是有着疑惑未解的。他亦没想到昨日萧廷夜遇刺顾辞汐竟刚好就碰到了他们二人。 可是昨日他回府的时候却没有听顾辞汐提起过。以至于今日在朝堂之上听得九皇子萧焱提及顾辞汐能作为他的人证的时候，聂绝尘也是吓了一跳。 虽然萧焱只是说顾辞汐可作为他的人证，但一来此事还是无可避免的就把她给牵扯了进来。这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这皇家之事皇子相争。作为臣子的他既不愿意站队更不愿意牵涉其中。要争要抢都是他们的事情。聂绝尘一心只愿能够实现自己保家卫国的抱负，再有的就是与她能够白头到老了。 聂绝尘不愿意顾辞汐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但那时他身在朝堂之上并不能脱身。即便知道顾辞汐有可能因为此事获罪，他也不能做些什么弥补，这才是让他最不好受的一点。 顾辞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也一时没有察觉到聂绝尘神情的异样。 思索片刻顾辞汐还是对他二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觉得昨日刺杀太子的刺客应当与九皇子萧焱有着莫大的关系。” 萧廷夜和聂绝尘皆是一惊。二人双目对视片刻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了顾辞汐。 顾辞汐向他二人又重新讲了那日的许多细节。她见到萧廷君和萧焱时的场景，又提到了在萧焱身上曾经闻到的血腥味。 萧廷夜和聂绝尘皆是面色凝重，好一会儿都沉默不语。 萧廷夜看了聂绝尘一眼，想了想还是劝告了几句。 “看起来萧焱比萧廷君要更难对付，没想到他心思竟如此深重。” “夫人日后还是与他保持些距离为好。以免他起了什么心思要加害于夫人。更何况绝尘如今手掌兵权在朝堂上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都想要加害于他。你们既然已结为夫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末了又感慨了一句，“树大毕竟招风。” 顾辞汐自然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知道事关重要也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很快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将军府。 此时时辰已到午间，顾辞汐便提了一句让萧廷夜留下用饭。 萧廷夜自然没什么好不答应的，跟着他夫妻二人也下了马车。 此时三人刚回来，却碰巧遇到了来还马车的顾依柔。顾辞汐想起那日她抢她马车的举动，一时只觉得好笑。 顾辞汐抬步走了上去，“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将军府了？” 顾依柔的视线淡淡的从萧廷夜身上扫过。其实她也有所耳闻，他向来与聂绝尘交好。此时见萧廷夜站在将军府门前，也并未觉得有何奇怪。 “妹妹今日前来是来还姐姐的马车的。” 顾辞汐往她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我看妹妹大可不必还了。姐姐也是不知道妹妹竟然如此喜欢这辆马车的。那日连话也没说几句，就跟一阵风似的驾着这车就离开了。” “妹妹驾车的技术倒真是让姐姐我刮目相看了。” 顾依柔岂会听不出顾辞汐的调侃之意。但碍于身边还有聂绝尘在场，她也不敢发作。 顾辞汐见她气得脸颊绯红，也收了戏弄她的心思。随口又问了一句。 “今日听说太子殿下遇刺，不知伤的如何了？” 听她如此说，顾依柔神色缓和许多。 “其实那日殿下就遇到了一小支的刺客。妹妹赶到的时候，那些人不敌殿下的护卫早就跑干净了。殿下之所以受伤也只不过是为了救端木蓉那个贱人才受的伤。” 说到这里顾依柔直气得牙痒痒，也不顾此时在场的还有他们三人了。 反正她与端木蓉不合的事情也不怕别人知道。 看来顾依柔当真是恨端木蓉入骨了，顾辞汐听到这里也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顾依柔察觉到顾辞汐的举动后心情更加的烦躁起来。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准备告辞。 顾依柔越过顾辞汐向前走着。 刚走近萧廷夜时，没想到脚下一滑，侧身就摔到了他的怀里。 第179章 萧焱的野心 突然有人摔倒，萧廷夜倒是下意识的就接住了顾依柔。 刚刚还在偷笑的顾辞汐，如今见了这般场景却怎么也没有笑出来。她只是有些担心有人会就这件事情拿来做文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依柔。本来在顾辞汐面前摔倒已经足够丢脸了，如今竟然还摔在了一个男子的身上。顾依柔可并没有忘记她如今已经是太子的侧妃了。 缓了一会儿后顾依柔立马就站起了身，身旁的丫鬟也过来帮扶。 此时萧廷夜也反应过来了，就着顾依柔的动作连忙放开了她。 本该是道谢的事情，因为尴尬顾依柔忽然就道起了歉。 萧廷夜愣愣的听完也顺着顾依柔的话道起了歉，二人又是一愣，说完之后就各自匆匆离开了。 顾辞汐本来还想着要留萧廷夜用饭的。如今看萧廷夜这恨不得自己长了四条腿的样子就没有开口了。 聂绝尘看起来倒没什么别的态度。就像一个路人看了一场戏一般自如。 在府中用过午饭后，聂绝尘没有久留又匆匆离府去了军营。 顾辞汐仍然像往常一样等着聂绝尘回来与他一同用饭。但今晚不知为何，她苦等良久也未见到聂绝尘的身影，就连一个传话的小厮也没有。 顾辞汐起初还以为是他今日公务比较繁忙，所以才回来晚些，但久等之后她也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因为担心他，顾辞汐早已出了院子到了府门口。此时久等之下还未见到聂绝尘的身影，顾辞汐不放心就带着几个小厮套了一辆马车去找了。 此时马车快要行到城门口时，半道上却正巧碰见了萧焱的马车。 顾辞汐坐在里面他自然是看不见的。只不过萧焱认得此时在马车外的那个丫鬟。 他还记得顾辞汐叫她被看。 此时萧焱主动下车与她问好。虽然之前听了萧廷夜的劝告，顾辞汐也有意日后要与他保持距离。但此时二人是碰巧遇到的，萧焱又先行示好，她没有理由给别人脸色看。 “参见九皇子。” 见他下了马车，为表敬重顾辞汐也一同下了马车。 萧焱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圆月高挂，夜色正浓。 “这么晚了夫人还要出城，就带这么些人，怕是不怎么安全。” 顾辞汐没有向他解释她准备出城的原因，没必要。 聂绝尘还没有回来，顾辞汐也没有心思在这与他周旋。她正准备编个理由搪塞他离去，没想到他就先开了口。 萧焱轻声细语，小心试探，“本皇子好几次都见到七哥与夫人在一处谈话逗趣，看起来关系甚好。” 顾辞汐其实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萧焱会当着她的面提起萧廷夜。 她与萧廷夜的关系自然是不差。虽然萧廷夜这个人爽朗健谈也没有什么皇子的架子，但这其间多半是因为聂绝尘的缘故。 她不信萧焱不知道，所以顾辞汐才对他忽然提出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奇怪。 顾辞汐姿态恭敬，态度上挑不出错来。 “确实如此。七皇子是将军的至交好友。我既然已经嫁与将军为妻，作为妻子也定然是要与将军的至交好友处好关系的。” 听了顾辞汐的回答，萧焱沉默了片刻，目光幽深。 顾辞汐见他沉默，自己又急着去找聂绝尘，此时已经准备出言告辞了。 萧焱看出她已经有了想走的意思，愣了片刻后便想开口再说些什么。 此时顾辞汐一抬头，目光越过萧焱的肩膀，正巧就看到了此时随着车队刚刚进城的聂绝尘。 顾辞汐欣喜地喊了一声，“绝尘。” 很快她就越过了萧焱，抬步向聂绝尘的方向跑去了。 在这里碰见聂绝尘，确实让他微微有些意外。但看着顾辞汐的神情，萧焱就想到了为什么如此深夜她还要出城的原因了。 一见到顾辞汐出现在这里，聂绝尘就知道她定是担心急了所以才会出府来寻他的。 顾辞汐见他一行人都有些狼狈的样子，便有些猜到他今晚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在确认聂绝尘毫发无伤后，顾辞汐终于问出了今晚她最想问的一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 聂绝尘紧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今天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确实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在过路的道上恶意放了刺马棘，马踩过去后受了伤。” “马受惊了有人不小心被马甩了下来，受了些轻伤。我们在路上整顿也花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才晚了。” 听了聂绝尘的话，顾辞汐又忽然想起了萧焱。萧焱刚刚的位置，明显也是刚从城外回来的样子。 顾辞汐想着既然他也是从城外回来的，也许能提供什么线索。 她正转过身想要问一问萧焱从城外回来可曾遇见过什么异样。但刚一转头却发现人早已经走了。 聂绝尘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萧焱的，见到她的举动也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顾辞汐也没有瞒着，就告诉了他，“是萧焱。” 因为之前正好有了她被牵扯进萧廷君行刺的事情。见聂绝尘问起了，她就顺便将刚刚萧焱询问的事情都向他说了。 聂绝尘听了后当下没说什么，只是蹙起了眉头。 天色也不早了，此时还在外面久留也不妥当。二人没再说什么一同上了马车先回了将军府。 聂绝尘几番思量之下，还是觉得此事不可掉以轻心。为求稳妥，他便立马将这件事情写了一封信，交由小厮让其立马送去七皇子府。 见他如此举动，顾辞汐也禁不住有些担心。 “你是觉得萧焱会对我们不利吗？ 聂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军营中我就早已知道萧焱此人很有野心。甚至他还曾扬言要打败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聂绝尘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表情严肃。 “在萧焱年幼时，因为身份低微又不受陛下的喜爱。所以他也经常被萧廷君为首的其他皇子欺负。” 第180章 赴宴 聂绝尘说的这些顾辞汐不是没有想到，因为看萧焱对萧廷君的态度她便可知一二了。 萧焱待人素来冷淡。但对于萧廷君，她却明显的觉出他有一丝敌意，尽管萧焱掩饰的很好。 其实萧焱也算得上是才华出众，文武双全。这么多年在军营里面也立下了许多战功。 若不是因为出身低微，如此优秀的儿子，怕是比之于萧廷夜会更受到陛下的宠爱。 看他这次被陛下紧急召回，便可知道些端倪。 但如今可不是她惜才的时候，对于此人的居心她尚未清楚。但萧焱一次次的试探，却让顾辞汐不由得心生忌惮。 因为她有一种直觉，萧焱此人非友。 目前来看他们最大的对手仍然是太子萧廷君。如今虽然又加上了敌我不明的萧焱，但无论如何能让顾辞汐庆幸的是，这二人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阵营上。 如果自己应对得当的话，也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夜已深了。 虽然二人尚未用晚膳，但现在时辰也晚了。依聂绝尘的意思，顾辞汐也不愿去惊扰众人，两个人只随意用了些糕点就是。 自他们回府后，顾辞汐就打发被看去休息了。 此时房外正有人敲门，是被看的声音。顾辞汐刚在梳妆台上解下钗环。 她打开门，“怎么了？” “小姐，这是刚刚李嬷嬷给奴婢的。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了请柬，下月就是他的生辰了。太子殿下特意送了请柬过来邀请小姐去赴宴。” 顾辞汐打开门让被看进来了，手上接过请柬随意的翻了翻。 听了被看的话顾辞汐也确实想了起来，下个月确实是萧廷君的生辰。 顾辞汐又想起了前世，每到这个时候她定会精心为萧廷君准备生辰贺礼。 此时手上拿着精致的请柬顾辞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被看见她长时间没有说话，便提醒了一句，“小姐有赴宴的打算吗？” 顾辞汐沉默一瞬，又将请柬丢了回去。 “把请柬退回去，随便找个理由回了，我不想去。”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聂绝尘在内室里面等着顾辞汐就寝。自然也是将她二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听到顾辞汐的说的话，就忍不住地走了出来。 “将军。”被看行了一个礼。聂绝尘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应了。 聂绝尘又从重新从被看的手里拿回了请柬。 抬头看着她，“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休息。明早派人去太子府上传个话，一月之后夫人定会准时赴宴。” “是，将军。”被看退下后，顺便将房门也紧紧的关上了。 顾辞汐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聂绝尘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聂绝尘轻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他，但是他的侧妃毕竟是你的姐妹，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前去。” 顾辞汐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顾辞汐自然是备了贺礼的，符合礼数让人挑不出错。进府后被小厮引到座位坐下，顾辞汐环视四周，到场的大多都是女眷。 萧廷君虽然已是太子，摆明了的未来储君。但这朝堂政事向来局面多变，朝臣们都是见风使舵得多，大多都不想做的太明显。 已经陛下最恨这样结党营私的事情。 顾辞汐刚坐下不久门外小厮尖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两位皇子到。”是萧廷夜和萧焱。 顾辞汐疑惑，他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萧廷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席上的顾辞汐。萧廷夜走过向她点头示意。萧焱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坐在席上之后，萧廷君才姗姗来迟。身边跟着顾依柔和端木蓉。 端木蓉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萧廷君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看起来恩爱非常。 顾依柔跟在身后，只不过身前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顾辞汐目光扫过面前相拥的二人，看到端木蓉的时候不免多看了一眼。顾辞汐心里有些不解，就算平日里萧廷君更加宠爱端木蓉，但今日也不必做的这么明显。 待他坐定之后，场上的众人纷纷开始道贺。 萧廷君端起酒杯，敬了场上众人一次。 “今日本殿生辰，多谢各位到场祝贺，本殿在此先饮一杯，诸位随意。” 端木蓉见他端起酒杯，自己也下意识的去够桌上的酒，萧廷君注意到之后，很快就将她手里的酒拿走了。 “蓉儿可是忘记了，你现在不宜饮酒。” 萧廷君声音温柔，举止也很体贴。拿下端木蓉手中的酒后，又吩咐下人将酒换成了她最近爱喝的酸梅汤。 端木蓉见此娇羞含笑，“谢谢夫君。” 顾依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紧紧的咬着唇，恨的双眼发红。 萧廷君转而又看向场上众人，觉得现在也是时候了。 “本殿今天趁着这个日子还要再宣布一件事情。侧妃端木蓉已经怀有身孕了，几月后就将诞下皇孙。” 场上命妇听到这个消息，互相对视一眼，又都起来集体道贺。 “太子殿下养尊处优多年，也没见曾经立下什么大功。如今侧妃有孕，殿下当真是功劳不小了。” 萧焱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碍于场面萧廷君也不好发作，轻笑了一下，就命人上了歌舞。 萧廷君又和到场祝贺的朝臣闲聊起了朝堂政事。 萧焱处处插话，时不时的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话一说出来就令人侧目，很快的场上都是对他的称赞之声。 萧廷君冷眼看着他，“九弟还是管好你军营里的事，这朝堂政事你一个粗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萧焱沉了沉脸色没有说话，萧廷夜倒是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我朝江山哪一点不是武将从马背上打下来的，不知道太子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廷夜反问，场上一时气氛尴尬，没人敢擅自开口。 后面倒是萧焱将话题引去了别处，渐渐地席上又热闹了起来。 顾辞汐小解去了茅房。回来的时候身旁恰巧走过来一个丫鬟，她手中端着的酒，引起了顾辞汐的注意，那酒的味道闻起来很不寻常。 顾辞汐转念一想，萧廷君好颜面。他的生辰待客之物自然也是上好的，也许只是自己没有见过罢了。 席散之后顾辞汐却被顾依柔缠住了。顾依柔喝的微醺。 看起来端木蓉怀孕倒是给她打击不小。顾依柔已经口不择言起来，询问顾辞汐成婚多日怎的还没有身孕。聂绝尘对她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顾辞汐自然是懒得理她。但顾依柔依然不依不饶的跟着她。 顾辞汐心生一计，带着她在这府中捉迷藏般，绕起了路。 第181章 中毒 顾依柔终究还是有些喝醉了，不比顾辞汐，人是十分的清醒。 顾依柔跟着顾辞汐在这太子府中乱晃，跟着跟着便被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待顾依柔反应过来后，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见终于甩掉了这个尾巴，顾辞汐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因为只顾着要甩掉顾依柔，走着走着顾辞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绕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毕竟身处太子府，何况此时宴席散后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顾辞汐也没有什么理由再久留太师府。 此般行为未免有些不妥，她心里有些急，便带着被看快步走了起来。 很快二人在寻路时就路过了书房。一声异响很快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顾辞汐和被看回过头来，正巧就看见了刚刚摔倒在地的萧廷夜。 他刚从萧廷君的书房走出来，没走几步便踉跄倒在了地上。 顾辞汐心急但表现的很镇定，倒是被看忍不住的惊叫了一声。 “七皇子。” 顾辞汐快步跑了过去，和被看合力慢慢的把萧廷夜抬到了书房旁边的空屋子里。 顾辞汐很奇怪萧廷夜一向身体健壮，并无何处伤病，怎得今天忽然就晕倒了？ 被看在一旁神情焦急，急地站不住脚。 见他面色惨白，顾辞汐赶忙撩起了他的袖子，为萧廷夜细细的把起了脉。这一看不得了，原来萧廷夜竟然是中了剧毒。 顾辞汐根据他的状态和毒发的时间，往后仔细的推测了一番时间，萧廷夜应当是在宴席上就被人下了毒。 顾辞汐目光凝重。她还没有从萧廷夜身中剧毒的惊讶中缓过神来。究竟是何人害他？ 她本来第一反应就是太子。但随后又细细的想，觉得这不应该是萧廷君会做出来的事情。倒不是她觉得萧廷君会在乎什么手足之情。 如果萧廷君真的有这个心思，那么他是绝对不会选在萧廷夜来参加他生辰宴的时候来下这个手的。 如此做未免太过招摇，这不会是他的行事作为。虽然此举看似能够帮他轻而易举的除掉萧廷夜，但事情只要一旦发生，萧廷君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反而会因此惹来大祸。 这个道理萧廷君不会不清楚，他没必要因为一个萧廷夜就冒如此大的险。因为无论怎样，现在他都已经是太子之尊了。 此毒凶险，看他这个样子，顾辞汐也明白现在不能再拖了。 顾辞汐从发上拔下一根银钗，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以血为药引，配着自己随身带着的解毒丸便开始为萧廷夜医治起来。 看着顾辞汐划破的手掌，被看从一开始担心萧廷夜又转而担心起了她家小姐，她家小姐向来体弱，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现在毕竟是在太子府，顾辞汐虽然随身带着解毒丸，但药箱终究没在身边，此时也无法替他针灸，她心里一时也有些摸不准，也不知道萧廷夜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等了好一会儿，萧廷夜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顾辞汐见他似乎清醒了，告诉了他，他刚刚晕倒是因为中了毒。 萧廷夜刚醒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见萧廷夜不搭话，为了让他安心又开始解释起来。 “我已经用血做药引给你解了毒了，你服了解毒丸毒性已清，现在只是有些虚弱，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你可以放心。” 顾辞汐沉默，为今之计还是要赶快将他带离太子府。 她与被看刚刚只是抬着他走了那么一小段路，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一个大男人，她俩又怎么方便再扶着他。刚才也只不过是事急从权罢了。 此时还是要赶紧找到他的下属为好。 顾辞汐本想留下被看在这照顾他，后又细想，此地偏僻，看屋内的摆设，也不像是个有人住的房间。 顾辞汐低头看了他一眼，暗想萧廷夜在这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思考再三，她还是决定带着被看分头去寻找他的下属，也好赶紧送他回府。 顾辞汐和被看走之前还仔细的替他关上了房门。 顾依柔因为被顾辞汐甩掉了，更是又急又气。 她本就在太子府里过的不舒心。平日在府里太子就好像看不见她这个人一般。如今端木蓉这个贱人又有了身孕，太子的宠爱都被她夺走了，太子的一颗心仿佛是挂在她身上一样。 顾依柔自嘲的想如今她在太子府的地位，怕是连一个奴婢都不如了。 顾依柔气的发抖，一把甩开了搀扶着她的丫鬟的手，勒令她不许靠近，自己一个人在这太子府里胡乱转了起来。 顾依柔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太子的书房。此时太子书房门前空落落的，大敞开着。她心里好奇便进去瞧了一瞧，满心欢喜还以为太子在里面，却没想到找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 顾依柔酒意上涌觉得有些头疼。走着走着忽然往旁边一倒，房门被她不小心的撞开了，顾依柔自己也摔倒在地，磕破了手心。 她抬头一瞧，虽然自己喝了酒，视线有些迷糊，但那明显的躺着一个人。顾依柔扶着门框了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过去，细看之下顾依柔惊讶起来，萧廷夜怎么会躺在这里？ 此时萧廷夜也彻底清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顾依柔。 见到眼前的顾依柔，他心里也是一惊，难道是她救了自己？很快萧廷夜就撑着床坐了起来。 萧廷夜视线定格在了顾依柔受伤的手上，开始替她包扎了起来。 顾依柔的头还是有些昏昏的，虽然对于他的举动有些不明就里，但也由着他去了。 渐渐对看他对自己如此温柔，酒意上涌便开始向他倾诉起了自己的委屈。 “因为不是母亲亲生，我自小就不受父亲母亲的疼爱，一直都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如今嫁给了太子，也时时刻刻被郡主压制着。她们都觉得我心机深沉。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自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做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罢了。” 第182章 萧炎的计谋 嫁给太子府的这段日子，怕是顾依柔活到如今最最屈辱的一段时光了。她越说越委屈，哭的好不伤情。也不顾此时面前还有一个外男，想是喝了些酒，胆子也大了起来。 萧廷夜见她这个模样，自己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对于怎么哄女子开心，他可是全无办法。 如今也只有低着头先为她包扎伤口要紧。 起初因为顾辞汐的缘故，对于她这个妹妹，他也是十分的厌恶。 萧廷夜听多了别人说她的事情。如今看到顾依柔这番委屈的模样，他又有些恍然大悟起来。 他那些听来的也只是听来的，自己又从未亲眼见过，又如何就能借着别人的口轻易对一个人就下了如此重的评价。 如果他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这般恶毒，那她又为何要救他呢？顾依柔就是算是将他置之不理，也没有人抓得住她的把柄。若不是心地善良他就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因为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的。 萧廷夜觉得有些懊恼和后悔。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又听完了她说的那些话，心下十分动容，有点理解的意思在里面，对顾依柔的看法瞬时就改观不小。 顾辞汐就觉得她与被看一起分头行动的想法是对的，因为不一会儿她们就找到了萧廷夜的属下。 萧廷夜的属下此刻也跟着她们一样，在这偌大的太子府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寻找。 “夫人，请问是否看见过七皇子？” 顾辞汐站定后缓了一口气。 “我知道七皇子在哪里，不过他中了毒。” 侍卫们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来。如果七皇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顾辞汐见他们惊慌成这个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赶忙解释起来。 “不过我已经给七皇子解过毒了，他现在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们跟我走就可以。” 顾辞汐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了聂绝尘着急的声音。 “廷夜怎么了？” 聂绝尘是来接她回家的，但他坐在马车上，在太子府门口久等许久也不见顾辞汐的人影。 他知道宴席的时间，此时宴席散后也过了很长时间。 聂绝尘见太子府门口朝臣家眷们陆陆续续的出来坐上马车离去，但久等许久就是独独未见顾辞汐。 聂绝尘有些担心，下车带了侍卫就到太子府里寻找了起来，此刻也是碰巧就在这里就碰见了她。自然顾辞汐说的那些话也一字不落的被他听了去。 在这里见到他，顾辞汐还是很开心的。此时萧廷夜中了剧毒，虽然毒性已解，但顾辞汐还是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此时在这见到聂绝尘无疑让她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顾辞汐又详细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重点强调了萧廷夜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了她的话，聂绝尘的一颗心才又放回了肚子里。 萧廷夜是他的至交好友，二人相互扶持闯过了许多难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顾辞汐，萧廷夜怕就是他最看重的人了。 此时被看也刚好找了过来，与顾辞汐汇合了。 一番折腾下来，聂绝尘也发现了顾辞汐的神色有些疲倦了。既然现在他也没有了性命之忧，自然也不需要她时时刻刻守在一边了。 聂绝尘沉默一瞬便提议让顾辞汐先到府门口的车上等他。萧廷夜那边他自然会去处理的。 由他带着下属去将他给带出来就好。 顾辞汐想了想也同意了他的提议，带着被看往府门口走了。 很快顾辞汐二人就走到了府门口。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并未听从聂绝尘的提议上马车去等，此刻就站在太子府门口等着聂绝尘出来。 顾辞汐刚刚站了一小会儿，就看见萧焱神清气爽的从太子府里走了出来，倒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萧焱起初并未注意到她，还是身旁的小厮提醒，他才往这边看了一眼。 二人目光相触，倒是顾辞汐先打了招呼，毕竟他是皇子，身份比她尊贵，该有的礼数顾辞汐还是懂得。 “夫人是在这里等将军吗？”能让顾辞汐等的怕也只有是聂绝尘了。这一点萧焱不难想到。 顾辞汐目光上下一扫，开口道：“殿下酒量不错。” 萧焱轻笑了声，也没有在这里久留。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侍从抬步离开了。 顾辞汐看着萧焱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入迷。 萧焱这几步走的很是志得意满，似乎是做了什么让他得意的事情。 临上车前身后又突然跑来一个小厮，萧焱听到声音就停了下来。小厮走上前在他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萧焱僵立了片刻忽然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顾辞汐。 似乎是萧焱的视线太过惹眼，不一会儿顾辞汐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顾辞汐侧身望过去，对上萧焱的目光，电光火石间仿佛一切都想通了。 她看到的那个丫鬟端的那壶奇怪的酒，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后应该是端去了萧廷夜的桌上。 如果今日萧廷夜喝了那杯毒酒，没有碰上她的救治，毒发身亡，最大的获利人会是谁？ 绝对不会是萧廷君。反而萧廷君还会因为此事失去陛下对他的信任。更甚者是还可能会因此失了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顾辞汐也紧紧盯着在不远处的萧焱。二人什么举动也没有，只是互相对望着。越看他，顾辞汐越觉得这是一只蛰伏已久的豺狼。 一不留心就能扑过来咬断你的脖子。 很快聂绝尘也护送着萧廷夜出来了。 此时宴席散了许久，萧廷君与几个亲信交谈着走了出来。 似是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们。萧廷君停下，目光看向此时被扶住的萧廷夜。不过他并不知道萧廷夜此时身中剧毒，只以为他是酒量不行，喝醉了酒，便调侃了他几句。 后面因为身边人的提醒才又转身离去。 第183章 约见 看着萧廷君转身就要离开，萧廷夜立马就开口叫住了他。 自己只是来参加一个酒宴，却忽然身中剧毒。萧廷夜没有顾辞汐想的细致，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把他认定为了最大嫌疑人。 萧廷君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他开口便自觉的停了下来。 聂绝尘站在身旁萧廷夜搀扶着他。此时他虽然剧毒刚解身体有些虚弱，但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还是可以的。 萧廷夜拉开了他搀扶着他的手走上前几步，质问起萧廷君来。 “我只问太子一句，今夜宴席上的菜品酒水都是由太子府准备的？” 萧廷君不知他忽然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愣在原地没有开口。 萧廷夜见他沉默，只以为萧廷君是默认了，心虚不敢开口。 “那不知太子又是否知道今晚宴席上的酒水有问题？” 萧廷夜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被惊了一惊。特别是太子一党。 就连萧廷君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丝丝裂痕。 萧廷君震惊过后又转而细细的打量起萧廷夜。起初他只淡淡的扫过一眼，见他被聂绝尘搀扶着浑身无力的样子，只以为是他在席上多饮了酒水。 但如今仔细观察下来，竟觉得萧廷夜面色惨白，似有病态。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酒水？反应过来后萧廷君心中一震。 他抬头见萧廷夜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斟酌着准备开口。 此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尖叫着跑过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圆脸，长着一双好看的杏眼。 听到声音萧廷君面色一沉，但转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个丫鬟来的时机正好。 还没等萧廷君发话，小丫鬟站定以后就自顾自的开始禀报了起来。 “太子殿下，侍卫在花园池塘里打捞上了一具女尸。死的是我们府里的丫鬟。” “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大呼小叫，一点规矩也没有，我太子府就是这样教你的规矩？” 小丫鬟环伺四周忽然反应过来，扑通一跪就开始磕头求饶。 萧廷夜自然无意管他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 他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质问太子，目光却被缓缓走过来的顾依柔所吸引。 那时聂绝尘来房内接他时，顾依柔就已经离开了，只有他一人见到了她。 他起初是被顾依柔所吸引，后来目光又定格在她脸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上。 萧廷夜眸光黯了黯，悄然自若的收回了目光。此时众人听见声音自然也注意到向这边走过来的顾依柔。 顾依柔站定后，声音温柔，对着萧廷君开口道：“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她说想要见一见太子殿下。” 萧廷君侧身在她身上扫过几眼，自动忽视了顾依柔脸上的巴掌印。 不用问，他也能猜个大概。在这太子府里，除了他，能对她动手的也只有端木蓉了。不过这并不是他在乎的事。 不过顾依柔的出现却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萧廷夜起初还想着要质问太子下毒的事情。但看着顾依柔的脸，他又忽然沉默起来，直到萧廷君跟着顾依柔离去，也没有再开口。 他又忽然想起之前顾依柔与他哭诉的那些话，事实证明她在这太子府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的。 坚持了这么久，萧廷夜确实也没什么精神了。跟他夫妻二人道过别后就在下属的护卫下回了皇子府。 他们自然也没有挽留，知道他此时身体虚弱，看着萧廷夜上了马车后，他们二人也紧跟着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聂绝尘疑惑出言提醒，“怎么了？” 顾辞汐呆呆的一瞬不瞬的望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停在原地忘记了要上车。 聂绝尘自然是没注意到，也不知道那辆马车是萧焱的。起初她以为他应该早就离去了，未曾想到他的马车，竟然还悄悄地停在太子府的不远处，就一直在这里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顾辞汐忽然觉得浑身都是寒意。 “没事，我们先回去。” 近几日军营里面都有大量的公务，今晚聂绝尘又离城去了军营。 虽然此次出征聂绝尘被撤了下来，但此时我军仍在与外敌交战，军情紧急，他这个大将军自然也是闲不下来的。 聂绝尘不在身边，顾辞汐也觉得有些无趣，便在府里的花园逛了起来。 逛的差不多的时候，顾辞汐觉得有些累了，便和被看转头准备回院子里去，忽然此时从府外射来了一支利箭，直直的插进了院中的一棵樟树，这突然的举动倒是把她二人都吓了一跳。 顾辞汐眼尖，看到了箭上带着的小纸条便扯下来打开看了。 “不知夫人此时可否出来一见。”落笔萧焱。 顾辞汐冷笑，他倒是大胆。 顾辞汐自然去赴了约，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约见她。便不会在此时对她不利。正巧她也想看看萧焱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 她走进巷子，此时萧焱正一人背对着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面上带着笑。 “虽然对夫人的医术早有耳闻，但今日见识到了，本皇子还是忍不住的要夸赞夫人一句，夫人的医术果然高明。” 今日萧廷夜能够安然无恙的逃过一劫，他不难猜到这是谁出的手。 萧焱走近她，继续开口，“本皇子今日求得夫人相见，就是想要夫人与我合作，助我夺得太子之位。” 顾辞汐自然拒绝，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萧焱也不恼，只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开出让她动心的价码。 他又作出了承诺，如果自己当了太子，必定让她成为太子妃。 顾辞汐觉得可笑，仍是拒绝。 萧焱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又出言威胁，若顾辞汐不与他合作，恐怕聂绝尘就会有性命之忧。这句话没有威胁到顾辞汐，却反而激怒了她。 顾辞汐面色不虞，“九皇子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他日将军若因为九皇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我必然会将这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陛下和太子。” 第184章 坐收渔翁之利 顾辞汐其实大概也猜到了他的野心。萧焱绝对不甘于屈居于萧廷君之下，他想要当太子，登上帝位。 顾辞汐说的这些话并没有让他觉得不快。对于她的聪慧，反而让萧焱觉得有些惊喜。他没有想得到她这么快就能猜到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萧焱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他看中的盟友。 顾辞汐怕他不相信，便将她这些日子里来，所有的怀疑和观察到的细节都一一脱口而出了。 从萧廷君遇刺，到萧廷夜太子府中毒。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这可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萧焱仍然站在那儿，没有什么举动，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待她说完后，萧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有顾辞汐这个盟友相帮，他取得太子之位一定更加的易如反掌。 萧廷君这个草包能够霸占太子之位，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出身好些罢了，除此之外，他哪一点比得上他？要功无功，要才无才。 萧焱拖着音调，抬头紧盯着她的脸，“你很聪明。” 顾辞汐知道他想说什么话，抢他一步回绝了他，“你不用再痴心妄想了，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为伍，替你做事的。” 虽然他们的目的殊途同归，都想扳倒萧廷君。但一个会用聂绝尘的性命来威胁她的人，就不配做她的同盟。 萧焱表情僵硬，收起了笑。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本皇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辞汐没有犹豫，仍然态度坚决，“九皇子不必再说了。” 萧焱表情恶狠狠的盯着她，“你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说完转身离开。 顾辞汐转身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巷子里，目光凝重。 人走后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她还是头一次与他将事情摊上明面，与他周旋。 萧焱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足够有野心，也足够狠毒。 此时看着九皇子离去的马车，被看也从巷子那边缓缓走到她的身前。 见顾辞汐面色不佳，被看还是有些担心，只不过见她沉思，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此次谈话看似是她占了上风。 但等萧焱走后，她的后背还是忍不住的冒出了阵阵冷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提意，站在将军府对立面的如今又多了一位，更何况她知道，萧焱的手段比之萧廷君要更加的狠辣。 对于将军府的未来，聂绝尘的安危，她不免又更加的忧愁起来。 萧焱走后不久，顾辞汐也带着被看回到了将军府。 顾辞汐起初只是低着头走，因为今晚萧焱说的话人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陈氏却不是这样想。早先顾辞汐出去时，就被她给瞧见了。 这样晚的时辰聂绝尘又不在府中，看她还是独自一人回府，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去寻聂绝尘的。 本来天色已晚，人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这样一来人忽然就精神了起来。陈氏在暗中窥探好像逮住了顾辞汐天大的把柄，她是忍不了不开口刺她几句的。 陈氏带着丫鬟从顾辞汐面前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陈氏装作是碰巧遇见她的样子，“哟，这不是侄媳。这大晚上的才刚刚从外面回来？” 她掩面假笑，细致地观察着顾辞汐的神情。 “要我说，绝尘平日里公务是比较繁忙。常常在府中也是难得见到人影。只不过你俩成亲才这么会儿日子，侄媳就耐不住寂寞了？” 陈氏假意调笑，实则句句暗讽意有所指，顾辞汐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顾辞汐静静的站在那，看她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她说的话不是对着她说的一般。 陈氏在心中得意，只觉得顾辞汐是装的好，这会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恼羞成怒了。 她一个长辈竟然会被她一个刚入门的新妇给压下去灭了威风。这笔帐无论如何她也要讨回来。 起初她出去见萧焱的时候只带了被看在身边。李嬷嬷见她二人久久不归，此时也寻了过来，此时正站在她的身边。 顾辞汐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 “李嬷嬷，我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说出来，还请嬷嬷帮我一同来辨一辨。” “夫人请讲。” 陈氏如今还敢这么嚣张，有些事情只怕她是忘记了。不过她既然忘记了，那她便只好做个顺水人情提醒提醒她了。 顾辞汐眼底寒意逼人，“嬷嬷你来说一说，这官府是不是不管事了？为什么某些犯了命案的人，此时本应该身处大牢，但为何又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呢？” 听了她的话，陈氏心里一震，表情也有些僵硬。 “可能是某些人关系深，身后有着人脉上下打点，寻私枉法之后人就出来了。” 陈氏岂会不知李嬷嬷说的话是在映射自己。她还没忘记自己身上背着人命官司。怕她算账，陈氏亦不敢再多留，悻悻的离开了。 自那日从太子府回来，他们夫妻还没有抽得出时间去看望萧廷夜。今日趁聂绝尘正好有空，二人便一同去了萧廷夜的府上。 几人坐下后，因为聂绝尘的提问，他又说起了那日自己中毒时的情形。 原来那日萧廷夜喝了几口酒后，因为几位皇兄相邀，他也就跟着去了太子的书房。 待他们说完事情出来之后，几位皇兄远远地走了，因为毒发，他却落在了后面，只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再后来他便晕倒了，只不过是何人替自己解的毒，他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萧廷夜仍然以为替他解毒的是顾依柔，知道顾辞汐与她向来不睦，所以才住了口。 顾辞汐见他止了口，又想起自己见他晕倒的事情，再后来应该就是她替他医治的事情了。 见他疑惑是何人下毒，顾辞汐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与分析。 “此事应当与太子无关。” 顾辞汐继续说出了萧焱约她相见的事情。又替他分析了此事的利弊，这件事只不过是萧焱想借着太子的名义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第185章 萧廷夜的心思 顾辞汐说完后，他二人相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 其实他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察觉到萧焱的心思，但没有想到如今他竟如此明目张胆，独自约见起了顾辞汐。 他这般举动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辞汐这一番分析下来，二人自然是十分赞同她的想法。 碍于他的身份，他们也不好发作。对于萧焱，以后他们也只有多加小心和防备了。 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能力，他们还是不能那么轻易出手。 萧焱此人聪慧，狡诈，手段也十分狠辣。顾辞汐有些预感，此后的日子他怕会是将军府最大的对手。 三人将事情都说了个明白。 顾辞汐见他面色还是有些不好，又问起了萧廷夜的伤情。这次正好她也来了，随身又备着药箱，便向外面叫了被看，将东西拿进来又替他诊治了一番。 萧焱下的这毒毒性还是有些猛烈。虽然她已及时为他诊治，又服下了解毒丸，但还是有些伤到了根本。此番看他的气色便可明了。此后的日子还是需要小心调养，但依着他的底子，想要完全恢复也不是难事。 她这般叮嘱了他几句，又重新为他开了新的药方。 二人再坐了一会儿，三人又聊起了别的事。门外有一个下人在房外问话。 “殿下……” 听到声音他们二人都安静了下来，萧廷夜表情有丝丝怪异，但谁都没有注意到。 萧廷夜清了清嗓子，“进来。” 门外小厮推门进来，也不知是说什么话，也没在场说出来，而是近到他的身侧，在萧廷夜的耳边说起了耳语。 只不过瞧着他的脸色，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辞汐竟觉得他的表情异样的柔和。 小厮并未久留，说完了话便行礼离开了。 待他走后，他们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与萧廷夜相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情态。 有些事情顾辞汐自然是不方便问的，但聂绝尘就不一样了。论交情，他与他自然是要更深厚些的。萧廷夜待她也只不过是因着自己是他的夫人。 其实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聂绝尘心里也有些猜测，与她相视一眼才发现他二人竟然都想到一处去了。 当初顾辞汐与他还并未成亲之前就被萧廷夜多次拿她打趣，此番倒是让他抓到机会了，聂绝尘自然不会放过，就着这个事情就开始刨根问底了。 萧廷夜也不是个能藏的住事的，更何况面对的又是聂绝尘，几番询问下来，便忍不住的招了。 “确实是一位女子。” 萧廷夜虽然交代了，但仍然有着自己的心思，此事他是断然不能实话实说的，这样对于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但他更多的私心还是想着要维护顾依柔。 “我前几日遇见了一位女子，对我有恩。所以我左思右想，也不能帮她什么，便想着买些女子们都喜欢的，便让人去购置了些珠宝首饰。” 他的话音一落，他，聂绝尘倒是起了兴致。他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此番他必然是对这个姑娘动了情。 聂绝尘望向坐在他身边的顾辞汐，如今他早已寻得良缘，但他仍是孤家寡人，现在见他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聂绝尘自然是为他高兴的。 可他又岂会不了解萧廷夜，对于女儿家的这些东西，他比之他更是不如。 别说现在他只是好意的想要送一些珠宝首饰作为谢礼，但他就怕萧廷夜一片好心送出的东西，没能让别人喜欢，反而得了姑娘家的责怪，那事情便不美了。 这一切经验还是从他与顾辞汐的相处得来的。想当初他就因为不懂女儿家的心思，闹出了许多笑话。 虽然他如今对于女儿家的心思也并未怎么懂得，但比之萧廷夜，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毕竟他现在也抱得美人归了。 聂绝尘斟酌着开口，“既然你准备送别人一些珠宝首饰作为谢礼，那不如让汐儿去帮你看看，毕竟是送别人姑娘家的东西，要送自然得送的让别人喜欢。” 萧廷夜听下来也觉得极为有理，便又叫了人，将买来的东西都拿到了此处。 顾辞汐侧身望了他一眼，知道聂绝尘对于他是极关心的。现在见萧廷夜似乎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自然也是十分关心。 只不过她还是敛去了自己的心思。 起初在听到萧廷夜的解释时，听他为那女子置购了一些珠宝，顾辞汐还微微有些惊讶，但此番细想下来，亦不知他会让人去买些什么，现下还有些期待起来。 下人们手脚利索，很快东西就拿到了她的面前，聂绝尘示意她帮他看看。 顾辞汐站起身来走到那些托盘前，就这数量来看，萧廷夜倒是极大方的，各种式样满满当当端来了三个漆盘。 顾辞汐微微一笑更加确定了他的心意，若非无意的话，他便是不必如此上心。 萧廷夜见她不语，也有些着急，“夫人觉得妥当吗？” 她自然明白他的一片心意，但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顾辞汐只略微的扫过这些东西一眼便觉得十分不妥。 虽然没有问年纪，但顾辞汐总归知道面前的这些东西，姑娘家必然是不会喜欢的。 顾辞汐摇了摇头说：“款式太过老气。”但是却给了他建议，“你可以让人去玲珑阁，那里都是一些时下最新的款式，随便买什么姑娘家都会喜欢的。” 萧廷夜点了点头表示记下。 二人又小坐了一会儿，辞别了萧廷夜，离了府。半路上聂绝尘却让车夫改道带她去了玲珑阁。 聂绝尘轻握着她的手，温言道：“这段时间以来军中事务繁忙，我也许久没有空出时间来陪陪你了。今日正好有时间，你也需要添些首饰了。” 很快二人就到了地方。他没有在乎自己大将军的身份，主动地替她挑起了首饰，也没有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第186章 蒙羞 如果要论购买珠宝首饰，玲珑阁怕是上京最为出名的地方了，这也是她向萧廷夜推荐的原因。 如果你想买时下最新的款式，那来此处准不会错了。 二人进店时里面亦有许多命妇贵女在此。见到二人来此，目光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聂绝尘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聂绝尘宠爱自家夫人，众人亦是早有耳闻。如今亲眼所见，眼中更是羡慕。 只因在场的都是女眷，除去未出阁的姑娘家，那些已为人妻的夫人更是没有哪次自家夫君前来陪着购买的，此刻见他如此细心体贴，心里除去羡慕不说，也有几分嫉妒。 顾辞汐自然是察觉到了场上众人的目光，但也没有多加理会。 聂绝尘倒显得很有兴致的样子，掌柜拿出来的珍藏款式都摆在了他的面前，供他挑选了起来。 这一幕倒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觉得这个可好？” 聂绝尘打断了她的思绪，听到他的话，顾辞汐也上前与他一同挑选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住了，“侧妃娘娘，请这边请。” 侧妃？顾辞汐循声望过来，原来是顾依柔。 顾辞汐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前一段时间她才听了别人的闲话，说是端木蓉十分的注意这一胎，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怕腹中的孩子有些闪失，如今她能在外面见到的侧妃，怕也只此一位了。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是不知她的处境，顾依柔这个侧妃娘娘早已经是徒有虚名了，但外人自是不知，只知道她是太子的侧妃，自然身份尊贵不可怠慢。 自端木蓉有了身孕之后，太子更加的宠爱于她。起初她还有些窃喜，以为自己是终于有了机会。但没想到萧廷君待她的态度依然如同往昔。 平日里对她冷言冷语也就罢了，自端木蓉有孕，几次碰面未有温情便先厉声警告。 他告诫她最好不要对端木蓉腹中的胎儿有什么歪心思，否则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其实萧廷君怎会不知她是怎样的货色？对于端木蓉的所作所为，他也看在眼里，只不过是他懒得去干涉罢了，二者孰轻孰重，他自然也是有考量的。 此次端木蓉有了身孕，对于他的第一个孩子，萧廷君自然是十分爱惜的，自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血脉。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顾依柔看着他对端木蓉的宠爱早已让她恨红了眼。她也有些心思，想要对她下手，最好让她一尸两命才来得痛快，也好解她心头之恨。 但如今萧廷君几番警告，她也歇了那份心思，现在一旦端木蓉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意外，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怕就是她了。 如今在太子府的日子对于顾依柔来说是一天比一天难熬了。 顾依柔成日里在家里无所事事。端木蓉有孕后收敛了许多，也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一副很惜命的样子。其实她也明白，如今再来寻事，与她来说只是弊大于利罢了。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最好一举得男，说不定她还能母凭子贵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她能想到的，顾依柔自然也能想到，这也是她嫉恨她的一点。 顾依柔心里烦闷，出门散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二人对视，因着聂绝尘在身旁，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行了个礼。 行过礼以后，虽然她并不想与顾辞汐呆在一处，但此时明显她也不便立马离去。 顾依柔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也一同看了起来。 此时店家拿出了两款新打的首饰，顾依柔一看便两眼放光，再没有移开过眼。 店家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几经推销，但无论店家如何磨破嘴皮子，顾依柔也没有松口买下它们。 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顾辞汐也是眼前一亮。聂绝尘瞧出了她的喜欢，让店家将两样东西都包了下来。 这两样东西是店内的镇店之宝，因着他二人的身份，店家才将东西拿出来，东西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在场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对顾辞汐更是羡慕，顾依柔在一旁也恨的绞紧了帕子，但还是努力不让别人看出来。 顾辞汐无视众人，她的眼里只有他对她的心意，见他真的要将两款都买下来，忍不住的娇嗔了一句，“怎么这样浪费？” 聂绝尘但笑不语，望向她的眼神满满都是温柔。 见店家已经快要将两样东西都包好了，她马上就开口阻止了，“不用将两样都买下来的，我只喜欢这一款。”说着伸手指了指。 聂绝尘顿了一顿，他自然尊重顾辞汐的意见，但最后还是将两样都买了下来。 顾辞汐不解，他解释道：“另外一款可以送给萧廷夜，正好他可以作为谢礼送给那位姑娘。” 顾辞汐点了点头，也同意了他的提议，其实刚刚她也闪过一丝这个念头，只不过他先她一步说了出来。 次日，聂绝尘去上朝了，被看却从外面端了一个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送过来的，问他是何人送的，他也不开口，东西交给她之后人就跑了。 顾辞汐打开箱子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首饰珠宝，只不过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款式却十分的老气。 她看的时候皱起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过。 顾辞汐思索良久，便让被看将这些首饰都送去了萧焱的府上。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今日之事却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散播开来，传得沸沸扬扬。 顾辞汐今日在园中赏景，偶遇下朝归来的聂绝尘，本想上前却见到三叔也走了过去。 他倒是直言，“近日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侄儿可是听过了？要我说早就该好好的管管这顾辞汐，千万不要因为她一人就让我们将军府也跟着蒙羞。” 第187章 拉拢 距离不远，聂万毅说的话字字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聂绝尘背对着她，顾辞汐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聂万毅这段时间早收回了派去盯着顾辞汐的人，这还是酒桌上闲谈时同僚该与他听的，听完倒真让他给乐着了，自以为是抓到了顾辞汐了不得的把柄。 对于他们这两家人，聂绝尘早已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如今听了他的话，见他们还是不死心，想着要寻顾辞汐的麻烦，聂绝尘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却很是难看。 聂万毅还想再添几句，但抬头见他面色阴沉，缩了缩脖子，又将话都咽了回去，悻悻的离开了。 他走后，聂绝尘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抬步离开。 顾辞汐没有出来相见，也没有跟上去，而是抄了一条小路赶在了他的前面。 她走在前方，假意没有注意到此时正从拐角走过来，落在她后面的聂绝尘。 “汐儿。”他出声叫住她，见她停下又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 聂绝尘一脸笑意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出来走走，赏赏花。” 他过来牵她的手，将她握在掌心里，“我们回去。” 二人回到院子后，见时间正好便一同用了午饭，饭间闲聊起许多事，但聂绝尘始终没有开口向她说出今日与遇到聂万毅的事情。 丫鬟们将餐具都收了下去，伺候他们净手。很快众人都退了下去，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了，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顾辞汐倒是忍不住的先开口问起来了。 对于聂绝尘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她开口解释，今日在院中，她正好碰到了他们二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见她期待的目光，聂绝尘也有些动容。 “还记得我曾向你许诺过的吗？你既已嫁给我为妻，做夫君的就会永远相信你，就算此事当真，我也相信你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再问。” 得了他的肯定，顾辞汐感动不已，此生能再次与他结为夫妻，怕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但萧焱的事自然是非同小可，虽然知道聂绝尘绝对是可以倾心相托之人，但此事还是先不允他知道为好。 几番斟酌过后，顾辞汐还是对他撒了一个谎，对于外面传扬的事情，她开口解释起来。 萧焱为了对付萧廷君谋得太子之位，所以送来了那些东西，他主要是为了拿那些东西来拉拢自己，但自己已经把东西送了回去，表明了态度，她是绝对不会与他为伍的。 她解释完后，聂绝尘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她。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顾辞汐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日从萧廷夜府上回来之后，他也渐渐的多放了些目光在萧焱的身上，渐渐的对此人也有了些了解。 他知道他的野心，但是让聂绝尘觉得棘手的还是此人的心思，他倒是一点都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只是无脑莽撞的茈夫，十分明白拿蛇要打七寸的道理，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顾辞汐。 不但是因为拉拢了她，能够更好的祝他达成所愿，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早看出来了顾辞汐就是他聂绝尘的软肋。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便也开口说了出来，目光紧紧的锁着顾辞汐。 “我知道此人狼子野心，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朝我下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她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满满的担忧，也伸手握住他的，示意他安心。 二人都深知萧焱不好对付，但也绝对没有退缩的心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反正他二人永远都会相依相靠的。 他自然是绝对相信顾辞汐的，但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其实在聂万毅向他告状之前，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不过公务繁忙，他就没去理会。 此番经聂万毅这么一提醒，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甚为不妥，为了杜绝府内的风言风语他还是令人传了话下去。 “你去令管家传话下去，若再有任何人谈起那日的事情，污蔑夫人的话，无论何人，就通通赶出将军府。” 小厮领命退下。 自那日聂绝尘陪她去挑过珠宝首饰后，顾辞汐也起了心思，想要为他做几身新衣裳。 今日与被看采买布料的时候，路过太子府，便正巧看到了此时刚走出府门口的顾依柔。 她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一脸春风满面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顾辞汐的注意。 她命人停下马车，走了下来。顾依柔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马车上的人是她。 想必是近日来颇为得意，此时见到顾辞汐，她也没有表现的十分抗拒，面带着笑也走了过来。 “姐姐怎么今日有空来我府中坐坐。” 顾辞汐指了指车中放的料子，我今日是出来购置一些新布料，给将军做几身衣裳的。 她掩面笑起来，“姐姐真是有心了。” 吸引她的不只是因为顾依柔看起来春风得意，而是顾辞汐在马车中远远就注意到了，此时她头上戴的正是那日在玲珑阁聂绝尘买下的两样首饰中的其中一样，那东西是他特意派人送到萧廷夜府上的。 送去之前她还特意检查过，款式模样，她绝不会记错。 见顾辞汐不说话，专注的盯着她的头发看，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有些发虚。 “怎么了？” 顾辞汐笑了笑，“妹妹这发钗倒是很别致，不知是何处买的？我倒是在玲珑阁见过与妹妹头上这个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那一支早被聂绝尘买下送给了萧廷夜。 顾依柔眼珠子转了转，大概猜出了她问出这个的用意，变了脸色便开口回怼。 “难道只许将军府买得起好东西？我太子府就不配？” 顾依柔嘴硬道，这东西是她自己买下的。顾辞汐见她态度坚决，也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一只钗子，玲珑阁难道就做不出两只一模一样的吗？ 见她一副要跳脚的模样，顾辞汐也觉得无奈，不愿再与她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顾依柔见她离去后，也掉转了方向走了。 只不过顾辞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要去的地方竟然是七皇子府。 第188章 萧廷夜的反常 “小姐喝盏茶歇歇。”被看端着茶递给了她，转身又从盘子上端过来了几样小点心。 “这是厨房刚做的，小姐可以尝一尝，垫垫肚子。” 在府外逛了一天，她也确实有些饿了，此时看着面前这些做工精致的小点心，也不禁勾起了食欲。 用完点心休息了片刻后，顾辞汐便让被看叫来了李嬷嬷。 看着面前这些她精心挑选的布料，顾辞汐也忍不住的有些期待，待这些料子做成衣裳后，也不知道他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她想亲自为聂绝尘做几身衣裳，但对于针线刺绣方面她还略有些不足，所以想着还是去请教请教李嬷嬷。 很快李嬷嬷就跟着被看进来了。 顾辞汐听到了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也并未抬头，“嬷嬷过来帮我看一看。” 李嬷嬷并未上前也未曾开口，只是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顾辞汐很快就察觉出了怪异，目光从桌上的布料定格在了李嬷嬷的身上。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嬷嬷？” 李嬷嬷也不在隐瞒，便把她刚从宫里收到的消息向顾辞汐说了出来。 今日上朝时聂绝尘在朝堂上被陛下狠狠的训斥了。 顾辞汐稳了稳心神才继续往下问，“嬷嬷可知道是为了何事？陛下竟发了如此大的火。” 此事原来还是因为那箱珠宝。这事不知道从何处被萧廷君得了消息。今日在朝上，他便借着这件事，对着萧焱和聂绝尘二人发难了。 本来因上次刺杀一事他向陛下揭发萧焱，就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反而被陛下敷衍了一通。 又因为还有顾辞汐在其中作证的缘故，他对于聂绝尘的恨意又加了几分。此番借着这个事正好将他最厌恶的二人联系在一起，这个好机会萧廷君怎么会放过呢？ 所以他一得了消息，第二天便在朝上参了他二人一本。 等李嬷嬷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顾辞汐由最初的震惊又慢慢的冷静下来，只不过有一事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此事与萧廷夜无关为何陛下连同他一起也斥责了呢？ 他二人交情不菲，见聂绝尘有难，萧廷夜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他说上几句，这一点顾辞汐倒是不难猜到。 但她也知道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便是说情，也必然不是那等莽撞之人，这次怎会惹的陛下动了这样大的气？ 其实李嬷嬷在宫中伺候多年，对于七皇子的为人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今日听到来人传的消息，她也是有些疑惑。 这一点她倒是与顾辞汐想到一块去了。见她发问，她还是将今日之事又对她进行了说明。 萧廷夜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确实有些怪异。 起初萧廷君对二人发难，他立时就站了出来，替聂绝尘辩驳。但不知为何三言两语又转到了萧廷君的身上。 萧廷君自然也不甘示弱，二人便唇枪舌剑在朝上吵了起来，朝臣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发声，一时朝上竟不成了样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动了怒，连带着将他们四人都斥责了一遍。 本来萧廷君还洋洋得意，以为能借着这个把柄狠狠的压他们二人一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鱼没吃到惹了一身腥。 今日聂绝尘倒是回来的早，不过见到她时，却只字未提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顾辞汐知他心里不好受，也就闭口不谈了。 晚间二人用过饭后，萧廷夜便来了将军府。此时聂绝尘用过饭后就去了书房，下人们也径直去了书房告知了消息，顾辞汐这边还并未知晓。 聂绝尘让下人将他引来书房，自己也吩咐下去，让厨房送了些酒菜过来。 其实萧廷夜今晚来将军府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今早在朝上发生的事情。 冷静过后，他还是觉得今日表现太过鲁莽，反而连累了聂绝尘被陛下训斥，此次特意登门就是为了向他致歉的。 今早的事聂绝尘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更何况他二人情同手足，他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于他。 更何况他也是心里明白，此事怪不得萧廷夜，毕竟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他为他倒满了一杯酒，让他宽心，“此事怪不得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萧廷夜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聂绝尘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近段时间来萧廷夜给他的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就好似他与往常那个洒脱爽朗的萧廷夜大不一样了。 萧廷夜自顾自的喝起了酒，好似在发泄什么情绪，一杯饮尽又是一杯。 萧廷夜缓了缓，聂绝尘见神色打量的望着他，蓦然放下了酒杯，好似有些心虚一般，神色变得更加怪异。 聂绝尘知他的性子，有些事情若是他不想说的话，自己再如何多问，怕他也是不会多言的。 见他神色拘谨，聂绝尘收起了心中的那份好奇，与他闲聊起了别的事情。 还是被看过来告知她，萧廷夜来到府中的消息。此时距他到将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她也有几分猜到他今晚的来意，也并未多想，就让他二人好好聊一聊，自己毕竟是女眷，也不方便前去打扰。 顾辞汐又随手翻起了前几日未看完的书，才看完一页，又忽然想起了那日她撞见顾依柔的事情。 她头上戴的那只钗子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这个疑问在她心里也是压了许久。 此时他正好在府上，顾辞汐便起了身去了书房，想要问一问他是否已经将首饰送了出去，又送给了谁？ 不知道为什么萧廷夜见到她来此脸色竟不自觉的难看了几分，但顾辞汐并未注意，见他还在，便开门见山的问起了首饰的去向。 萧廷夜也未直说首饰的去向，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搪塞了几句，转身告辞离去了。这番举动，他二人看的也是面面相觑。 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聂绝尘皱紧了眉毛，但随后又一脸释然。 他对着顾辞汐解释道：“他应当是被心仪女子拒绝了，所以近日来行为才反常了些。” 第189章 端木蓉的试探 其实对于萧廷夜的反常，她也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那日前去探病，帮着他挑选首饰，顾辞汐便对他身后的这个女子有了好奇。 此番见他行为有异，怕是真的用情至深了。听了他的解释，顾辞汐思考过后也觉得有理。 顾辞汐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不知当初求娶她之前，聂绝尘是否也曾像今日的萧廷夜一般。 虽然心里对顾依柔一事还有好奇和疑虑，但因着聂绝尘的解释，她也渐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渐渐地也就没放在心上，将此事淡忘了。 毕竟依着他现在的这般情况，再多加询问，怕是也得不出结果。 时间一晃又来到了半月后。 今日将军府可来了一个稀客，若不是被看对她重复了三遍，顾辞汐还是有些不相信。 端木蓉来了。 算着日子到现在，依着她的月份，端木蓉的身子应该早已经显怀了。 顾辞汐也得了些消息，知道她自怀孕以来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惜命小心的很。这一胎不止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谨慎，就连着萧廷君亦是十分的小心。 就着目前这个情况，她都能预想到日后顾依柔在太子府的日子，怕是会更加的难过。 若端木蓉此胎真的能够生下一个男孩，那顾依柔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想了许久，她也没想明白端木蓉今日登门是为了何事，她可不会单纯的觉得她是来与她叙旧的。 人毕竟是太子侧妃，既然来了，她也只有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为表敬重，顾辞汐亲自去的府门迎接。 见她亲自出来接，端木蓉的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被人奉承的感觉自是不错，她又忍不住的又摸了摸肚子。 端木蓉心中窃喜，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你可真是为娘的好孩子，可一定要争气。” 最好一举得男，让她早日登上太子妃的宝座，将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到时候又何论一个小小的顾依柔，即便是顾辞汐又怎样？还不是要被她踩在脚下。 端木蓉一边暗暗设想，这边顾辞汐也走到了她跟前。 她笑盈盈的走上来，“郡主有孕，我尚未来的及到府上探望，怎么郡主就先来了。” 端木蓉心中冷笑，面上还是一副温情模样。顾辞汐这话说的漂亮不假，但她有孕的消息也传出了许久，要是有心来看望怕是应该早就来了。 二人面上和睦，心里却各有心思。 顾辞汐知她母凭子贵心中得意，此番说这些话就是故意要灭一灭她的威风。 “可能本郡主也是与妹妹心有灵犀，知妹妹想来拜见便自己先来了。” “那郡主先进去，府中已备好了茶点，就等着郡主享用了。” 顾辞汐将她迎到内院，二人坐在一处门门说了些话，她又陪着她用了些茶点，端木蓉渐渐的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虽然太子寻来了宫中的名医。但我知道妹妹医术了得，此番前来，还是想让妹妹帮着把一把脉，也好让我定一定心。” 顾辞汐笑着应下，转头让被看拿来了她的药箱。 既然她开口了，那她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只不过是干起了老本行。但顾辞汐见她犹豫的样子，怕是这还不是她此行真正的目的。 毕竟是两条人命，顾辞汐诊起脉来也是十分的细致。 “郡主身体康健，脉相平稳，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郡主不必过于担忧，只需按时服用安胎药，仔细调养便可平安产子。” 听了她的话，端木蓉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演出来的。 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去寻求真假。 端木蓉收回了手，拉下了袖子，打量了一下顾辞汐的神色，不自然的别开了眼，又开始聊起了别的。 其实顾依柔与她不合的事情不止从顾依柔那里看的出来，就连顾辞汐这里她亦是有迹可循的。 端木蓉思索着怎样才能说出自己想问的话。 “郡主有孕，太子殿下一定对你更加宠爱了？” 虽是奉承的话，但顾辞汐也知道她这说的却是事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萧廷君对她这一胎的重视，就因着她的身份，往日里萧廷君对她也是宠爱非常的。 也不知道是因着她的话，端木蓉想到了什么，霎时间她就羞红了脸。说到夫妻之间的相处之事，她倒是放下了小心翼翼的试探有些小女儿家的情态了。 见着她的神态，顾辞汐看了也觉得有趣，忍不住的笑了笑。 端木蓉声音轻柔，“太子殿下，确实待我极好。” 端木蓉还沉浸在夫君对她的浓情蜜意里，但她却是忍不住的开门见山起来。 “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来到底是所谓何事？怕是不止请脉这么简单？” 顾辞汐嘴角含笑，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端木蓉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见她也只说了，自己也就不再试探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自我有孕以来，太子就不再准许顾依柔来靠近本郡主了。并且顾依柔在府中也日日的躲着本郡主。想必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警告。”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府内不知为何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她不甘太子殿下对她冷落，不忍寂寞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这事太子殿下也有所耳闻。” “虽然府内已经由我主事，但我有了身子也动不得气，太子也有了嘱托，不让我再去操心这些事情，我也就没有管了。” 顾辞汐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一趟是到她这里来打秋风了。 她自然是没什么要告诉她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二人又再坐了会，她自己就起身告辞了。 她走后，顾辞汐便唤了暗卫来，令他们去查查顾依柔的情况。 傍晚时暗卫就回来禀告消息了。 这一日他们都好好的跟着顾依柔，但不知为何入夜时却突然被人袭击了。 双方交手后，他们隐约觉得袭击他们的人训练有素，像是皇家的暗卫。 第190章 挑明 话音刚落，顾辞汐就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茶碗，白瓷破碎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被看听到声音后，立马就冲了进来，目光从顾辞汐的身上又定格到她脚边的碎片。 暗卫就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吩咐。顾辞汐的表情仍是愣愣的。 她只是有一种预感，她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根据这些时日以来萧廷夜表现出的种种不寻常，以及顾依柔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模一样的首饰。 起初她还能自己解释，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但如今看来，怕是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了。 此事应是真的是与萧廷夜有关系了。 但她确实想不明白，他与顾依柔又是何时有的交集。依照萧廷夜的为人，许多事情她都不曾想通。 现在这般情形，他们的关系还非同一般。据萧廷夜的表现，他对顾依柔亦是极尽维护，还派了自己的暗卫贴身保护。 如果他真的对她动了情，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无论他如何，在她这里，她也不能不顾及聂绝尘与他的情分。 可顾依柔这么做又是为何？难道真的是因为萧廷君对她的冷落？ 就像端木蓉说的那般，不甘寂寞，所以在外面找了“野男人”。难道她就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 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好下场。 此事于他而言，惩处一定会有，但不一定就是什么严厉的处置。 萧廷夜终究是陛下的儿子，贵为皇子之尊。陛下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苛责自己的儿子呢？ 不过此事若真的被陛下知道，那萧廷夜必然会因此失去陛下的信任与宠爱。 顾依柔心思狠毒，但根据她一贯的伎俩，还是在背后捅刀子的多。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怕不是她一人所能做的出来的。也许她只是受人指使，应当还有人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可这人又是谁？ 她心里一震，如恍然大悟。是萧廷君。 顾依柔是他明媒正娶娶进来的侧妃。她日日在太子府底下，一举一动又能逃过他的眼睛。 依据端木蓉的说辞，此事他并不是不知，而是早已知晓，还告诫让端木蓉不要多管。 萧廷君的做法依据他的性子来说，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心生怀疑的。 此人沉稳多谋，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允许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知道了，还放着不管的人。 他之所以会放着不管，怕是就只有是还指望着从其中获得好处，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事非同小可，但聂绝尘还未曾回来，顾辞汐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有忍耐，静待时机了。 晚间聂绝尘刚一回府，顾辞汐就立马将暗卫前来禀告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二人在房中聊了许久，她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与分析。知他待萧廷夜的感情深厚，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神色这般凝重。 二人相商这么一段时间，他蹙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脸上既有怒意又有无奈。 他岂会不知顾依柔是什么货色，他对她挑拨是非，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相当佩服的。若此事当真的话，怕是事情不一定就能解决的了。 为表谨慎，听完了顾辞汐的话后，他还是叫来了暗卫询问。暗卫一番描述后，倒是让聂绝尘的心又沉了几分，有些事情他岂会不知？暗卫描述的人，其实已经有八分像萧廷夜府上的了。 他绝对不能让顾依柔这样的小人陷他于不义，让他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更何况这背后还明显的少不了萧廷君的指使，他也绝对不能让萧廷夜这么轻易的就被他给利用了。 聂绝尘也没了什么用饭的心思，询问了顾辞汐的意思后，就带着她一起去了萧廷夜的府上。 萧廷夜正借着夜色在院内舞剑，听着下人回报聂绝尘带着夫人来了，他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满怀欣喜的出来迎接了。 “怎么二人今日有空来我府里坐坐？你们夫妻二人用过饭了吗？如果没有，可在化府里用一些，正好我也还没来得及吃。” 聂绝尘出声制止了他，“我们用过了。”此次他二人来是为了说事的，自然没心情去理会那些。 待三人都坐下后，他府内的下人就上了些茶点。萧廷夜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也不掩饰，点心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 萧廷夜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二人异样的神情，脑子里想的就是先填填肚子。 来的路上，聂绝尘积了好多想要问他的话，但此时萧廷夜就坐在面前，他却有些不好开口了。 见他停了点心，聂绝尘才犹豫斟酌着开了口，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前几日听你说，你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不知道现在你二人进展如何了？” 无论萧廷夜要如何做，他还是想推敲出他对于顾依柔的态度到底如何。也好让他处事有些分寸。 聂绝尘忽然这么一问，倒是让他突然的紧张起来。萧廷夜拿过身旁新沏的龙井满满的饮了一口，才定了定心神。 但目光仍是有些不自然地打量起了他夫妻二人。 萧廷夜心中思量：他行事向来谨慎，此事绝密，他们二人应当是不知的。 他只以为聂绝尘是作为朋友，出于好奇才问了这么一句，渐渐的神态语气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只不过是这么相处着，我也不求什么进展，只望她能过得开心。” “她在家中的日子过的很不舒心，饱受折磨，身边也无人撑腰，不过在我面前是却常常展露笑颜。” 萧廷夜的表情随着话语，由欣喜转为忧虑。 不过这话让他听起来却感到莫名的气愤。聂绝尘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向他询问起了那女子的身份。 萧廷夜却一改态度，不再直言，反而闭紧了嘴巴表示这个他不方便透露。 顾辞汐观察着聂绝尘的神色，便替他开了口。 “那不知这人又是否是我们三人都认识的女子。” 萧廷夜一怔。 顾辞汐又继续吐出了五个字，“比如顾依柔。” 第191章 识人不清 这二十多年来，此刻怕是萧廷夜最为慌张的时候了。 但他并没有先考虑到他和聂绝尘的友情。 虽然现在他对顾依柔产生了一然微妙的感情。但她毕竟已嫁为人妻，此事说白了，终究是禁忌，是无法摆在台面上来讲的。 因为顾辞汐的直白询问，他感到了一丝羞愧。可见天底下并没有什么事是密不透风的，纸终究包不住火。 萧廷夜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明白顾辞汐说的都是真的。 他二人今夜如此反常，怕是应当早就得了什么风声了，这此过来也不是为了单纯看望，而是来询问实情的。 其实依着萧廷夜的性子，既然他二人都知道了，也将话都明白的问了出来，他承认也就承认了。 但此事特殊就特殊在，顾辞汐和顾依柔的关系上。 究根结底他还是在替顾依柔考虑，他怕顾辞汐在他这里得了话后，会因为他的缘故对她不利。 顾辞汐与她的关系，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要说是水火不容都不为过。 现在顾辞汐已嫁与聂绝尘为妻，自然一切都有聂绝尘在她背后为她撑腰。那顾依柔这边他自然也是要维护的，有他在一日，定然也不允许旁人随意的就欺负了她。 好在聂绝尘不知他现在所想。要知道了萧廷夜心里这些小九九，为着顾依柔这样一个歹毒阴险的妇人，疑心他这个多年好友，那他怕是真的要吐血了。 见萧廷夜这般模样，聂绝尘黑了脸色。最初他只将事情肯定了七分，但如今此事怕就是真的无疑了。 来的路上，在马车中顾辞汐就再三的告诫了他。先不论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若真的就是如此，那为求解决，他到府上后一定要耐住性子，千万不要与萧廷夜起了冲突才好。 此番得了他的肯定，聂绝尘也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早将顾辞汐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他无法容忍萧廷夜因为一个小人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聂绝尘与她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如果此时单单就是他因为一些儿女私情犯错，那陛下定然不会对他进行太过严厉的惩处。 但是此事危险就危险在顾依柔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萧廷君。虽然他现在已是太子之尊。但朝堂局势风云变幻，只要他还未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他就绝对不会对萧廷夜这样文武双全，又备受陛下宠幸的皇子彻底放心。 萧廷夜可能并未将此事深想，只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了一位女子。但他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他与顾依柔开始来往的那天，萧廷君递过来的一把隐形的刀，就早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而他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会对他展颜的女子，就将会是最后那个执行，砍下他脑袋的屠夫。 聂绝尘也不顾顾辞汐的阻拦了，站起身来就开始斥责萧廷夜识人不清。 前一刻萧廷夜还有些因为此事心头有几分愧疚，但他毕竟也是七尺男儿，更何况他并未觉得自己就是错的，如今听着聂绝尘劈头盖脸的斥责，他也忍不住的一脸怒容起身回话了。 萧廷夜冷冷的看了顾辞汐一眼，不知为何他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是因为顾辞汐。 若没有她的存在，他与聂绝尘仍会是至交好友。自己又想起顾依柔的话，越来越觉得顾辞汐面目可憎，表里不一。 顾辞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顿时心里一惊。 萧廷夜的目光又转回到聂绝尘的身上。 “你不要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又或是某人别有居心的话给蒙蔽了。依柔可能是做过许多错事，但那也不是出自她本心愿意去做的，只不过都是被情势所逼罢了。依柔只不过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弱女子。” 听完他的话后，聂绝尘只气的发抖，若不是顾及二人的情分，他的颜面，他只想立马冲过去把萧廷夜打醒。 见聂绝尘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又继续开口解释。 “若依柔真的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那日在太子府我身中剧毒，她又为何要出手救我？” 她是萧廷君的侧妃，定然就知他素日里与他不合。见他身中剧毒应该是要置之不理的。 可她没有，依旧细心的替他解了毒，将他从鬼门关边上给拉了回来。 自己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她也是一再的推让。好几次送去的礼物，珍宝，第二日都原样不动的送回了。 这么多日以来也收下了他的一只钗子，若不是他的态度强硬，怕是连那些银子她也不会收下的。 这话倒真的是让顾辞汐给惊着了，她也来不及思考，立马就向萧廷夜表明那日在太子府救他的其实是她。 萧廷夜闻言看了她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夫人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是侯府嫡女，又贵为将军夫人，这点小功就不必再同依柔抢了？” 聂绝尘自然看不惯他对顾辞汐的态度，又与他争辩了起来。 三人渐渐的闹成了一团，结果就是他二人被萧廷夜给赶出去了。 聂绝尘自回来后，他就一直将他自己关在了书房，顾辞汐一人回了院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就不忍去打扰了。 现在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应当也是好的。 顾辞汐在内室里借着烛火看起了闲书，但怎么翻那些字都读不进去。此时夜已深了，聂绝尘今晚还未用膳。 想了想她还是亲手做了些他平日里爱用的点心，带着被看给他送去了。 放下点心后，她就静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想来也是有些饿了，他一连吃了好几块。顿了顿，又同顾辞汐说起了自己与萧廷夜幼时相交发生的趣事。 事情都是极有趣的，但他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苦涩。 顾辞汐从未见过如此颓废伤情的聂绝尘。在她眼中，他仿佛坚不可摧的山峦，一直都是高大挺拔的。 顾辞汐冷了冷眼色，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顾依柔，让她付出代价。 第192章 萧廷君的警告 这几日顾辞汐能很明显的察觉出他的心情不佳。 自那日以后，萧廷夜就好像真的要与他划分界限了一般。在上朝时避着他不说，几日下来都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这边顾辞汐也派人摸清了顾依柔每日去找萧廷夜的时间。 此事还不能操之过急，无论是萧廷夜或是聂绝尘，她都要顾及到。 要想对症下药，还是得从顾依柔这里下手。 顾辞汐就在她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等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是坐在马车上等的。约么算好了时辰她就撩开了车帘。 顾依柔正从长街的那一头走过来。 顾辞汐觉得好笑，她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虽说十有八九这事是萧廷君在背后指使出谋划策的，但她做的事毕竟也是于世俗不容的，她倒是一点遮掩也无，带着丫鬟就这么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走进后顾辞汐才看清了她的神色，洋洋自得，神采飞扬。穿戴的也比往常更加华丽，精致，应当是花了几分心思，看来顾依柔是从萧廷夜那里捞到不少油水了。 待她快走近马车时，她就与被看下了车。 见顾辞汐也在这里，她倒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妹妹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近日里怕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姐姐这是什么话。”顾依柔笑了笑，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脸庞，模样是真的有些开心。 顾辞汐讽刺道：“郡主有孕，这段时间也是不便再侍奉太子了。妹妹这段时日怕是很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这假以时日应当也要与郡主一般要给太子府添一个小皇孙了。” 只不过这到底是不是萧廷君的种就另当别论了。 顾依柔倒是没有被自己做的美梦迷昏头脑，渐渐地从她的话里也觉出一些不寻常来。 她的举动倒是出乎顾辞汐的预料了。依着顾依柔以往的性子，她绝不会善罢干休。 她并不觉得她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但顾依柔却并没有发作，脸上仍带着笑意，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顾依柔神色如常，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不是很想理会顾辞汐的样子。脸上仍然带着笑，但顾辞汐却看了出来，她想离开了。 可她绝对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就脱了身。 顾辞汐突然加大了音量，制止了她的脚步。 “妹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应该不是想要回太子府，不知妹妹是要去何人府上。” 早先两位容貌出众，衣着贵气的妇人，站在此处就吸引了众多视线。此时顾辞汐忽然加大音量，很快就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虽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二人的神情，都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见周围的百姓都围了上来，顾依柔才感到了有几丝心虚。她忽然明白过来，她与聂绝尘的事情，顾辞汐怕是早就知道了。 今日来此，她就是故意来堵她，给她难堪的。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去何去，去何人府上又与姐姐有什么关系？” 顾辞汐冷笑一声，“妹妹说的不错，这自然是与我没什么关系的。” “那不知妹妹冒充我，做了别人的救命恩人，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与姐姐我有没有关系？” 顾依柔瞬时就白了脸色。最先她只是没想到顾辞汐能那么快就能得知她在背后与萧廷夜暗中来往的事情。 察出苗头后亦是让她心惊不已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顾辞汐已经知道了那日冒充了替萧廷夜解毒的人是她。 原先她还在心中窃喜，只以为这个谎应当圆的已是天衣无缝了。 顾依柔眼珠子转了转，理了理头绪。 很快她就都想明白了。今日顾辞汐会来，好似已经拿住了自己的把柄，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但明显这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环，萧廷夜那里定然是出现了问题。 她不信顾辞汐没有去找过萧廷夜。见他今日的举动，她越发确信了，萧廷夜应当是根本就没有相信她的说辞，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想必是他那里行不通了，所以顾辞汐才来自己这里想寻突破口。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顾依柔摇了摇头，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就是死不承认。 顾依柔摇晃着脑袋，又将顾辞汐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她发上的珠钗上。 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从那只钗子又转到她的衣着，最后定格在了顾依柔的钱袋上。 她与萧廷夜暗中来往这么久，依着萧廷夜的性子，定是不会只送一只钗子那么简单。 虽然听过萧廷夜那日的话，知她将他送的东西都如数奉还了。但顾辞汐又岂会不明白，这只不过是她为了获取萧廷夜信任而耍的小把戏而已。 见她不想承认，顾辞汐便走过去一把抓过了她的钱袋，将袋中银两倒出一个个的辨认起来，果然有一大半都出自七皇子府。 萧廷夜贵为皇子，府中支出都是他的俸禄，出自官银，自然很好辨认。 “不知妹妹这些银两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辞汐刚问完话，顺着视线正好看见了她身后的萧廷君。此时周围百姓将她们团团围住了，为了吸引萧廷君的视线，她又故意将声音又拔高了些。 顾依柔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回应，咬了咬牙便说了出来。 “这是太子给我的赏赐。” 此时听得声音萧廷君也刚好走近，正巧也听到了顾依柔的回答，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但很快他就敛了神色站到了顾依柔的身旁，示意顾辞汐，他是与她站在一起的。 看到这般情形顾辞汐也明白，今日怕是讨不了好的。带着被看便转身离开了。 见她二人走后，周围人就散了。但是顾辞汐却并未真的离开，而是站在暗处，悄悄地打量着他二人。 见人都散了之后，萧廷君便立马将顾依柔拉到了近处的一处巷子里，看神情似乎是在质问着什么。 末了又对她警告了一番，才只身离去。 可顾依柔却明显是一副不想收敛的样子，理了理衣衫脸上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仍然去了萧廷夜的府上。 第193章 决裂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她已经如此明显的警告了，顾依柔竟然还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去七皇子府。 看起来倒是她小瞧了顾依柔。 “算了，现在再与她纠缠，我们也未必就能占了上风，先回去。” 虽然她二人回了将军府，但她也一直让暗卫在七皇子府门前盯着，就是看她什么时候出来。 “顾依柔还待在七皇子府，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是，属下见情势不对，所以留了人继续在那盯着，自己先回来禀报情况了。” 顾辞汐觉得好笑，她倒是真的当自己是七皇子府的女主人了。 只是不知道顾依柔在被自己骗来的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还能不能记起来自己的身份。她早已嫁为人妻，是这太子的侧妃。 若此事一但被外人知晓，第一个要大祸临头的就是她。她以为到时候萧廷夜就能护得住她？还是萧廷君会站出来拉她一把？ 只怕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必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着天色渐暗，逐渐就要入夜了。顾辞汐在暗卫的帮助下，独自一人顺利的潜进了萧廷夜的府上。 因着上次跟着聂绝尘一同到过府上拜访，这次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萧廷夜的书房。 顾辞汐找到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站在窗前的二人。 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的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萧廷夜行事也真的太过大胆，依着他和顾依柔的关系，暗中来往本就容易让人拿住把柄，此时竟连窗户也不曾关上。 只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前来查探情况的顾辞汐了。 她虽然站得近，但前方有假山作为遮挡，所以二人并没有及时发现她。 此时她隐隐约约的听见了顾依柔好像在说些什么，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虽然看样子像是在对萧廷夜哭诉着什么，但明显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听久了只觉得喉头作呕。 萧廷夜自然是察觉不出什么异样的，见他哭的这般梨花带雨，又说的振振有词，只觉得对她更加心疼。 顾依柔哭着哭着就假意腿脚一软，顺势的向前倒了过去，萧廷夜见状也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她仍然哭的个没完。就着顾辞汐这个位置来看，萧廷夜正一脸心疼的抱着她安慰。 此情此景，若不是知道萧廷夜是被她诓骗来的，也明白顾依柔动机不纯，顾辞汐都要觉得自己的做法是要棒打一对苦命鸳鸯了。 她看着看着，只觉得心下更加的焦虑。明显萧廷夜这个状态已经被顾依柔骗的是神魂颠倒了，她也一时没能想到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知道顾依柔的真面目。 她当下看的专注，却忽略了自己已然暴露。忽然之间就有一枝箭朝她射了过来，若不是顾辞汐正巧往右边挪了一下，怕是自己就要命丧当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顾辞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被发现了。 好在她是带着自己的暗卫一同来的，见顾辞汐有了危险，暗卫也立马就出现了。 “夫人先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顾辞汐犹豫了一瞬，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没有什么拳脚功夫，在这里久留也只不过是拖累他而已，自己走了，他也才好施展拳脚，少些后顾之忧。 她转头按着来时的路线，一路向前跑着。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只有两个人，面对的却是七皇子府数不计数的皇家暗卫。很快，顾辞汐的暗卫就被擒住，她自己没跑多远，也被人抓了回来。 此事自然也惊动了萧廷夜他们二人。 那些暗卫虽然抓住了顾辞汐，但也不知她的身份，所以动作上也极为不客气，压着她就到了二人面前。 见来人是她，萧廷夜面上明显一惊，很快又存了怒意，但还是立马挥手让身边的暗卫先放开了他们主仆二人。 萧廷夜还来不及问什么话，一旁的顾依柔见状却立马入戏，演了起来。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副手忙脚乱，惊慌不已的模样。 “姐姐，妹妹已经知错了。只不过是妹妹心里一直爱慕着七皇子。所有事情都是妹妹自己一人一厢情愿，七皇子他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这一切绝不干他的事，姐姐要怪就怪妹妹一人，千万不要牵连到七皇子的身上。” 说完这一番感人至深的维护话语，她便没有再说什么话，掩面痛哭起来。 听见顾依柔的话后，又见她如此委屈惊恐的神情，萧廷夜一面对她更加心疼，一边看着眼前的顾辞汐则更加的气急，连半点掩饰也没有了。 “来人，把聂大将军给我请到府上来。” 顾辞汐一怔，她倒是头次听他如此冷漠的称呼聂绝尘为聂大将军，一时竟有些懊悔自己今日怕是真的有些冲动了。 很快聂绝尘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见他来此，萧廷夜先是说了好一段话，hb他问责。其实在来的路上萧廷夜派来的小厮已经将事情大致的都向他解释过了。 聂绝尘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此时见到萧廷夜身旁站着的顾依柔，一时又更为火大。 虽然现在已是亲眼所见，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竟然真的被这个颠倒黑白的阴险女子迷惑了心智，连脑子都没有了。 本来来的路上，他还想着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萧廷夜重归旧好，但如今二人又大吵了一架，此次之后，他们算是真正的决裂了。 得了这个结果，回去的路上顾辞汐还是忍不住的向他道起了歉。 聂绝尘此刻心情异常的低落，但还是搂过了她，反而安慰起了顾辞汐来。 “顾依柔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大概还是受到了萧廷君的指使，她勾引萧廷夜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我二人决裂。” 说完马车就停下了，聂绝尘觉得疑惑便撩开车帘看了看，车原来是被萧焱给拦下了，此时萧焱也正好从车上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便一同下了车。 萧焱开门见山，“不知道聂大将军可否有兴趣做我的同盟，我们可以一起对付萧廷君。” 聂绝尘冷笑了一声，话落便出言厉声的拒绝了他。 “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讲的，希望九皇子不要再靠近我的夫人。” “九皇子想要如何做，本将军自然不会插手，但要是因为什么缘故连累到我的夫人，那我也定然不会放过。” 第194章 容氏的呵斥 他说完后便上了马车，带着顾辞汐一同离开了。也没再看萧焱铁青的脸。 只怕是近段时间顾依柔和萧廷君的一举一动，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萧焱大概也知晓了这段时日里聂绝尘和萧廷夜之间产生的隔阂。知道了是因何而起，也明白了萧廷君此番做法的居心。 因为这发生的种种，所以萧焱才会在今日他们二人因顾依柔而决裂的时机再一次出现，向聂绝尘抛出橄榄枝。 他能够想得到萧焱今日出现，大概是有些胜券在握的意思了，觉得只要他说出想要寻求合作的话，自己便会一口答应。 萧廷君虽然可恶，但他有怎会不明白此人只不过是一条声称自己无毒的蛇罢了，若他在背后咬你一口，便可致命。 他又不是三岁稚童，怎会将脖子轻易的就伸了出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二人回到将军府时，下人便赶忙前来禀报，原来是容氏来了，此时就在大厅里等着。 顾辞汐惊喜，她没有想到容氏竟然会来。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过她了。此时顾辞汐立马就将烦心的事暂且都抛在了脑后，加快了脚步，跟着被看一起去了前厅。 聂绝尘见她如此欣喜的模样，心情受到顾辞汐的影响，也放松许多。 见他们夫妇二人离开七皇子后，顾依柔也推说了几句，前后脚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萧廷夜本意是想挽留，但见天色已晚，又有些不便之处，便亲自送她到了门口，看着顾依柔离去，自己才进了府。 顾依柔这一走并没有直接回去太子府，而是半路上改道来了将军府。 门口守门的家丁见到是顾依柔来了，知道她是夫人的妹妹，便也没有多加为难和阻拦边立马开了门让顾依柔进去了。 这边顾辞汐见到容氏来了将军府，她也立马就将她从前厅迎回了内院。厨房一边在准备晚膳，她们母女二人在内室也闲说起了母女间的体己话。 聂绝尘也没有多加打扰，向容氏行礼拜见过后，便去了书房。 顾依柔一路被人引到了顾辞汐的院子里，看着房门紧闭，她也没有立马进去，挥手让引路的小厮退下后，自己站在门前便开口说起了话。 她知道顾辞汐定是不愿意见她的，但她又有几分愿意见到她呢？ 此时隔着门说出自己想说的，她还是愿意的。对二人都好。 有些话她是不能不说的，只希望顾辞汐不要不识抬举，乱了自己的计划，否则她可不会再给她好果子吃。是将军夫人又如何？现在她的背后可有着萧廷夜这个皇子给她撑腰。 她也不必再看顾辞汐的脸色。 看着屋内烛火摇曳，她知道顾辞汐定然是在房内的。 “姐姐，是妹妹依柔。这么晚了还来将军府，也不是为了别的，特意过来一趟，就是想对姐姐简单说几句。” “我与七皇子的事情，还希望姐姐不要再多管闲事，否则就不要怪妹妹我，不顾姐妹之情了。” 这岂止是简单的说两句话，明显就是来对她进行警告的。 顾依柔在门外说的话，自然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不过她倒是有些期待起来，如果她真的要“多管闲事”，顾依柔要怎样不顾姐妹之情？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顾依柔缓缓抬头，没有见到顾辞汐，却见到一脸怒容从房内走出来的容氏。 这倒真的让她有几分意外。 听她说完那些话后，容氏气得说都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定了定心神，从里面走了出来。瞧瞧她这是养了个什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尽管知道顾依柔现在已是太子侧妃，有些事情她也不必再去插手，但此事未免太过荒唐，容氏还是忍不住的对她斥责了起来。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已经嫁给了太子，做了侧妃。” “如今竟然还如此不守妇道去勾引其他的皇子，你置太子的颜面，置我侯府的颜面于何地？” 顾依柔目光闪躲，被容氏的呵斥说的更加心虚，不敢与她直视。 但如今事情她既然已经做了，又已被她知晓，那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掩饰，好怕的了。 顾依柔抬头用话顶了回去。 “确实女儿是做的有些不对，但无论如何现在七皇子也只爱我一人。” “女儿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我二人情投意合，女儿只是有些迷恋七皇子对我的温情罢了。” 容氏气急，瞧瞧她这是养了个什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你若执意如此，我也管不了你。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也不必再来寻求侯府的庇护。你的事侯府不会再管半分，你自己好自为之。” 此时顾辞汐也正巧从内室走了出来，站在了门前。顾依柔越过了容氏，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没再理会容氏的话，转身便离开了。 这几日顾辞汐依然派了暗卫时刻盯着的顾依柔一举一动，得回的消息，她这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大多数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太子府，几日来都不曾再去过萧廷夜的府上。 不过有一点她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顾依柔并没有去萧廷夜的府上，那为何每日还是同样时间照常离府呢？ 被看进来，“陈氏和罗氏来了。” 顾辞汐眉头一皱，“请她们进来。” 二人一坐定义，开口便都是对她的奉承之言，这倒是让顾辞汐一时有些摸不准了。 三人几番推拉，顾辞汐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了出来，“二位婶婶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要侄媳帮忙？婶婶直说便可，都是自家人。” 二人闻言，只笑不语。 陈氏侧身看了罗氏一眼，开口道：“我二人此前对于侄媳有些事情确实是太过苛刻了些，以致犯下了许多大错。” “我们二人也醒悟过来了，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是想着过来，哪怕是说些好话，也让侄媳开心些，也好赎些我们的罪过。” 第195章 生事 顾辞汐静静的坐在位上听着，面上还是带着笑，态度上纠不出丝毫错处。 待陈氏说完后她也没有立刻表示什么，其实她说的话，顾辞汐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见她一幅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陈氏也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 她冷眼瞧着她二人的讨好嘴脸，只是不知它心里又包藏着什么祸心。 只不过让顾辞汐有些好奇的是，她还真的一时间摸不准她们的心思，对于她们今日到底为何而来，还暂时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二人在她房里坐了许久，走时三人还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为周全礼数，她本意是想让她们留下一同用饭的，但被二人推辞了，见状顾辞汐便没有再坚持。 送她们出了院子后，顾辞汐又坐回位子上，轻抿了一口新茶。 “嬷嬷怎么看？” “她们二人定然是不怀好心。” 顾辞汐轻笑了一下，这是自然。 “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她们打的到底是什么如意算盘。” 府里有些事情顾辞汐终究还是不如李嬷嬷上心，默了一会儿嬷嬷又提醒了她一句。 “夫人，过几日就是将军母亲的忌日了。” 顾辞汐有些惊讶，转头望向她，“真的？” 因为李嬷嬷的提醒，她心里顿时有些内疚。这些时日以来因为萧廷夜的事情，她都有些忙糊涂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险些忘记。一时又想到聂绝尘，心里更加不安。 顾辞汐有些慌张的问，“还有几日？可来得及准备？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操办，切不可怠慢了婆母。” 虽然人已经去世了，但该有的礼数和孝敬是不能少的，她也不想让聂绝尘伤心。 既然她也出言提醒了，事情自然也一直在准备着。 李嬷嬷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也是同夫人的心思一般，知道这绝对是不可怠慢。 夫人刚嫁过来，又是新妇。很多礼数上面的事情一时难以周全，也是常理。 她被将军从宫里接出，自然也是为了更好地辅佐她这些，事情她定不会没有准备的。 “夫人放心，东西奴婢一直让人准备着，估摸着几日应当也差不多了。” 闻言顾辞汐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一时又想到什么，联想到刚才陈氏和罗氏二人殷勤的话语。李嬷嬷抬头望了望她，斟酌着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出了口，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忌日当天，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披露，否则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于夫人的声誉也会有碍。 “夫人可还记得刚才陈氏和罗氏说过的话。” 顾辞汐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李嬷嬷继续往下说，“将军母亲的忌日眼看着就要到了，她们却在此时过来求和，这事怕不是简单的巧合，奴婢猜想她二人，怕是想在忌日当天生事。” 顾辞汐思索片刻，也觉得的李嬷嬷说的话很有道理。无巧不成书，但她偏偏就不信这些个巧合。经她这么一提醒，顾辞汐原先疑惑的事情一下子就有了解答，她二人怕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知道了她二人的目的之后，顾辞汐也并没有立刻就采取什么措施，眼下敌不动我不动，她倒是也想看看她们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 忌日上的东西自然有着李嬷嬷在打点，东西采购完毕后，顾辞汐也一一过了目。虽然李嬷嬷的办事能力她自然是很放心的，但毕竟事关聂绝尘的母亲，她自然也要比别事更上心些。 为避免忌日上有什么不妥或出现什么差错，顾辞汐还特意找了府里以往操办此事的老嬷嬷询问了往日祭奠的一应事宜。 那么一问下来她发现有些事情她当真还不知道，这么一问倒是清晰了很多。原来往日这个时候，除了她们自己要参与祭祀的仪式，婆母娘家的亲属到时候也会到场。 这么一联想象，顾辞汐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们二人的目的。 不久后陈氏又再次登门了，不过这次只有她一个。 “婶婶，坐，被看上茶点。” 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随意些就好，侄媳不用这样客气。” 顾辞汐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瞧见眼前正专心致志品茶的陈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她直接的提起了这件事情，“如果侄媳妇记得没错的话，过几日就是伯母的忌日了？” 陈氏脸色一僵，动作顿了一下，才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她今日来就是想着如何拐弯抹角不着痕迹的在顾辞汐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冷不防的先被她说了出来，一时有些惊慌，但还好，没有乱了阵脚。 “侄媳好记性，想必东西也开始准备了？” 她不傻，既然顾辞汐已经开口向她说了这个事情，距忌日又只有几日光景，虽然人过世了，做再多也是虚的，但顾辞汐作为别人儿媳的，事情也不能不做，做还要做得好，做的体面。 顾辞汐淡淡回了一句，“这是自然。” 此后无话，她就等着陈氏露出狐狸尾巴。沉默许久，陈氏见她不再言语，自己就按捺不住先说了出来。 陈氏改了改脸色，表情为难，语气里带着哀求。 “三婶也知道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跟侄媳提一提。眼看绝尘母亲的忌日就要到了，可否让乔慧在当天回来参加祭奠？也好全全她这个做小辈的孝心。” 为了让顾辞汐答应，末了她又添了一句，“三婶保证这次乔慧绝对不会再生事的，祭奠完后三婶便会送她离开。” 顾辞汐沉默，直勾勾的望着她，既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出言拒绝。 此时被看又进来禀报，原来是陈氏的两个女儿来了。 她们二人自然是与陈氏站在同一阵线上，此次前后脚来她的院子也怕是早有预谋。 最终在两个丫头和陈氏的软磨软磨硬泡下，为了应付，顾辞汐还是暂且的答了她们，而后就将她们送了出去。 第196章 苏乔慧回府 日子一日日的过，距祭祀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几日对于顾辞汐来说倒是异常的忙碌，毕竟她还是第一次操办这样重要的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聂绝尘的母亲，上心的同时，对于自己的能力又有一些担忧，生怕自己的事情做不好，惹来聂绝尘一些不好的看法。 李嬷嬷自然也看得出来顾辞汐的焦虑，所以常在一旁出言安慰她，对于祭奠的事情更加上了心。 她这一边整精心准备着聂绝尘母亲的忌日，却将那日她答应了陈氏的话，早早的抛了脑后，迟迟没有派人去把苏乔慧接回来。 这一段时日里，陈氏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日日期盼着，但顾辞汐却没有丝毫举动，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但苏乔慧的人影她都没有见着。 她的本意自然是想催促着顾辞汐赶紧把苏乔慧接回将军府，但又不敢催她太紧，便每日都到顾辞汐的院子，表面上是闲聊，但明里暗里都在话里透露着提醒的意思。 她又怎会不明白陈氏的那点小心思？知她日日前来都不过是为了苏乔慧的事情，他她自然也是听得懂，能明白的，但事情她却并不很想去做，所以她次次来，顾辞汐也次次都拿话搪塞了过去。 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过去，陈氏也不敢那么嚣张，逼迫她过甚，所以这几日都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日日都过来“提醒”她。 只不过顾辞汐的紧张和焦虑，李嬷嬷发现了，聂绝尘自然也有所察觉。知道顾辞汐近日都忙着准备母亲祭日的事情，他开心的同时，见她日日疲倦，心中也满是心疼。 次日晚间，聂绝尘抓着顾辞汐的手，将她拉到膝上坐下，他揉捏着她的纤纤玉指，一时二人都没有开口。静静的享受这好不容易有的独处时光。 近日顾辞汐忙着祭奠的事情，他军中的公务也很是繁忙，日日早出晚归，他们也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在一起呆一会儿了。 聂绝尘轻声开口，声音清润好听，“母亲忌日的事情，你也不必过于忧虑，左不过还有李嬷嬷在身旁，有不懂的，你自然也可以向她多多请教，圆了礼数就好。” 她知道聂绝尘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她，让她宽心些。不过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她确实是过于紧张了些，到底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顾辞汐暗暗想着，经过了这一回，下一次她也许就不会如此手忙脚乱了，不过，听了聂绝尘对她的关心，她的心里还是觉得一阵阵的暖意上涌。 顾辞汐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身子也被聂绝尘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很快，月上中天，红烛悄然熄灭。 很快就到了祭日这一天。 但是在此之前，老夫人娘家的人确是提前到了将军府。 这一日，顾辞汐与聂绝尘早早就起了床，她只穿了素衣，画了些淡妆。为表敬重，婆母娘家的人到场，都是由他们夫妻二人从门口迎进府内的。 第一个到的是聂绝尘的表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但声音却有些熟悉。 成亲当日，一众人等吵着闹着要去闹新房，为首声音最大的就是此人，即便是坐在新房里的顾辞汐，隔着房门还是听见了。对于他的印象倒很是深刻。 所以今日听见他的声音，顾辞汐一下就想了起来。 此人性格看起来倒很是外向，又有些爽朗。一见他夫妻二人便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双方见礼以后，他的目光又略过了他二人，向后面张望了起来，满脸的疑问。 顾辞汐倒是有些不解，但陈氏却是深知其中来龙去脉的，见到他的样子，她见时机正好，立马就站了出来，一副为难的神情，话也说得吞吞吐吐的。 “表兄还是不要找了，乔慧并没有在将军府。” 听到陈氏的话，表兄倒是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问了起来，“那乔慧人呢？现在在何处？” “前段时日乔慧犯了些错，被夫人发配到庄子上了，现在还未回府。” 起初顾辞汐还有些疑惑，听到这里她也全明白了，目光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番，看样子他倒是认识苏乔慧，并且关系应当还是不错的，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表兄与苏乔慧，其实跟聂绝尘和苏乔慧是一样的，都是自小相处起来的情分。不过，他却并不知晓她做过那些事情。 表兄是早知道苏乔慧如今借住在将军府上的，此时见她不在，出于好奇才问了出来。 陈氏这么一解释道，让他听的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他与顾辞汐并不亲厚，今日还是头一次见，也不好向她询问，便转头望向了聂绝尘，“绝尘这是怎么回事？乔慧到底犯了什么错？” 听了他的问话，聂绝尘面色一沉，并没有开口回答。 顾辞汐见状，为避免尴尬，只得自己开口向他解释了起来，“表兄稍安勿躁，因为乔慧妹妹的院子近日还没有收拾齐整，所以接她回来便晚了几日。” 表兄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此事算是揭了过去。 次日，苏乔慧便被接回了将军府。 这日，他们夫妻二人仍在府外迎接着前来祭祀的客人。远远望去又有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了，车夫下了车，走下来的是聂绝尘的表舅。 此时苏乔慧也被人扶下了车，二人算是同时到的将军府。 表舅倒是侧眼淡淡的扫了苏乔慧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视线，向着他夫妻二人走去了。 顾辞汐面上含笑，“表舅辛苦。” 此时苏乔慧也正巧走了上来，但不知为何，面色却异常的惨白，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细看之下，原来白嫩的手此时又红又肿，一见到众人便停下脚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乔慧一瞬不瞬地望着聂绝尘，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倒是站在聂绝尘身侧的表兄将苏乔慧小心地扶进了将军府。 第197章 讨回公道 看见表兄的举动，聂绝尘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正要上前阻止，却被顾辞汐拖住了手臂。 顾辞汐抬眸望向他，轻轻地对聂绝尘摇了摇头。 聂绝尘立时会意，也明白她的顾虑，向身后的二人望了一眼，便冷冷地收回了视线。 表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表情却好像若有所思。 其实，对于近些日子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毕竟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自然也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起因也大多就因为这个姓苏的女子。但他是从未见过此人的，今日倒也是凑巧了，人就被他给碰见了，之前都是听旁人去说，现下自己亲眼所见，也不得不有所感慨，这个女子倒真是有些不简单。 表舅上前轻拍了拍聂绝尘的肩膀，“绝尘，你也不必过于忧虑，事情看开了就好，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有些事情表舅也有所耳闻。” 他又再说了几句安慰他们夫妻二人的话，便被二人迎了进去。 这两日人差不多陆陆续续的也都到了，今日表舅也是最后一位了，因为路上发生了一丝意外，所以才姗姗来迟的。 人都接完后，他夫妻二人也都进府去了。聂绝尘去了前厅招待客人，她便回了内院去找李嬷嬷了。 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通，所以想着来问一问嬷嬷。 今日在门口迎接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李嬷嬷被安排在了后面张罗。所以苏乔慧被接回来的时候，她的那副模样，李嬷嬷自然也是没有看见的。 顾辞汐见到李嬷嬷时，先向她说了，今日见到苏乔慧回来时场景，后又问了起来，“嬷嬷可知道为什么苏乔慧会变成这副样子？她的那双手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顾辞汐跟她说之前，有些消息她也提前知道了，此时听见顾辞汐的问话，李嬷嬷还是忍不住的讥笑了一声，表情尽是不屑。 “回夫人话，其实奴婢早就得到了消息，派人去查过了。此事怕是陈氏和罗氏二人与苏乔慧早就开始联络，提前就有了预谋，就是为了在老夫人忌日这天，寻夫人的麻烦。”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之前在庄子上，苏乔慧一直养尊处优的住着，粗活杂活从来就没从来就没有碰过。而陈氏也一直好吃好喝的接济着她。” “但不知为何在大半个月前，苏乔慧便开始十分的勤劳了起来，日日勤劳做着纺织的活计，抢着活干，便是丫鬟的事情，她也抢着去做了。” 顾辞汐在心中冷笑，原来就在陈氏这里等着我她呢。 她原先的想法只是不情愿把苏乔慧接回将军府，但一时还是没有想到苏乔慧会给她来这招苦肉计。 如今在外人面前倒是显得她这个主母里外不是人，残害她这个身世凄苦，无依无靠的孤女了。 她们三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顾辞汐还是有些佩服的。 李嬷嬷继续说道：“夫人如今打算怎么办？” 顾辞汐顿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眉头，近些日子以来，为了今日的事情，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嬷嬷觉得，就算是苏乔慧回来了，那又能如何呢？” 李嬷嬷抬头正好对上顾辞汐的目光，二人双目相触，皆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李嬷嬷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顾辞汐是真的有些累了，问完了话后便让李嬷嬷先去忙了，此时聂绝尘正在前院招待着客人，有他在，她也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偷偷懒，想到这里便抬步走进了内室，准备小息片刻。 顾辞汐刚刚脱衣躺下，外面就起了动静，本打算不去理会，但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即便倦意满身，她也确实睡不着了，穿好衣服就起了身。 “被看。”被看闻言推开了房门，此时顾辞汐正坐在桌上，表情有几丝的不耐烦。 “你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外面的动静她也听到了，早就派人去打听了，只不去的人还没来回禀了消息。见顾辞汐这副模样，她便猜到了，定是这声音吵扰到她休息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家小姐劳心劳力的准备着老夫人的忌日，她也都看在了眼里，现下看她就连觉也睡不好，一时有些心疼。 “小姐，被看已经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了，人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顾辞汐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先出去，有消息了就来告诉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被看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替她关上了房门。 顾辞汐沉了脸色，抬头望向被看，“你说的此事当真。”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外院之所以那么吵闹，是因为表兄和守卫们起了冲突。他想冲进顾辞汐的院子里，但被外面看守的给拦下了。 被拦下了还不消停，他嘴里口口声声的嚷着要让顾辞汐出去，他要为苏乔慧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她也配？” 顾辞汐整理了衣着，发现并无不妥，就跟着被看出去了，既然人要找她，她自然也没有躲着的道理，更何况为什么躲着的要是她？ 很快三人便相见了，顾辞汐面无表情，“表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乔慧躲在他的身后，见到顾辞汐出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倒是哭的我见犹怜，一见到顾辞汐，便立马又演了起来，死死的拖住了表兄的手，拦在了他的身前。 “表兄，乔慧求求你了，一切都是乔慧的错，求表兄不要生气，我们回去，乔慧不需要什么公道的。” 说完，又转头向顾辞汐解释了起来，“夫人，请夫人不要生表兄的气，都怪乔慧没有拦住表兄，如果夫人要责怪的话，就责怪乔慧一个人。” 说完，又当着二人的面掩面哭泣起来，却很有心机的小心翼翼不敢哭出声来，显得自己十分的畏惧顾辞汐。 第198章 袭击 这一幕倒是深深地刺激了他，鉴于苏乔慧此前向他哭诉的话，他愈发的相信顾辞汐对她是做过那些恶事。 对于苏乔慧也愈发同情起来，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今日既然他已经到了这里，他就定然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绝尘那样一个深爹百姓敬重拥护的大将军，身边怎可留着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呢？ 他恨恨的想着，语气也极为不客气，“夫人既然出来了，就请夫人给个解释。” 顾辞汐冷冷的扫过她一眼，苏乔慧正好也注意到了，因为她的警告，苏乔慧也有些收敛了起来，拿出帕子擦起了眼泪。 顾辞汐见他如此气势汹汹的来寻事，鉴于他是聂绝尘的表兄，今日又是为了老夫人的忌日而来，来者终究是客，如若没有必要，最好还是不要起了正面冲突。 虽然他的行为举止已经十分的不敬，但她还是忍住了脾气，避重就轻的回了他的话。 “请表兄明白，你问的这件事情乃是我将军府的家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表兄长途跋涉来此，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还是好好回去休息整顿整顿，也好准备次日的祭祀。” 顾辞汐不卑不亢的回了他的话，神情满是坚决，她将军府的事情还容不得外人来插手。 倒是他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 表兄听完她的话后，脸色显得愈发阴沉。他倒是没有想到，顾辞汐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也算是长辈，就连聂绝尘见了他也是要先行礼问好的，如今她这个小小妇人竟如此大胆，敢来下他的面子。 他本来就是个行事霸道的主。这也是苏乔慧会来诓骗他的主要原因，此人看似好打抱不平，其实刚愎自用，愚蠢至极，来做她的棋子，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苏乔慧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冷眼的看着他们，她就知道，今日顾辞汐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表兄气愤的上前走了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辞汐并未因他是男子，便有丝毫退缩，“表兄怎么还不明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请表兄回去。” 他虽然气愤，但想着这毕竟是聂绝尘明媒正娶娶进来的妻子，若就这么起了冲突，那他二人面上必定也不好过，所以自己又问了一句，心想着要给顾辞汐一个台阶下，就是想着如果她向自己和苏乔慧道个歉的话，今日之事他也可以就这么算了。 饶了她一次。 好在顾辞汐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晓了，怕是真的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好个大言不惭的蠢货，他也不知道现在是站在哪一块地上，对她说的这些妄语。 他倒是还从未在女人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再一次听到顾辞汐的回怼，脸涨的通红。此时聂绝尘听见动静，也刚刚赶了过来。之前他二人说的话，自然也是没有听见的。 为了情面，他也开口劝了表兄几句，语气正常，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想必是聂绝尘的态度给了他底气。在场众人他一个都没有再理会，开始骂骂咧咧地说起了很多难以入耳的话。 句句都是针对顾辞汐，骂的很是难听。 聂绝尘沉了脸色，双拳握紧又松开，还是转头去前厅叫来了表舅。 他还是没有忘记母亲临终前对他的嘱托，母亲希望他来日，如果有能力的话，还是希望他能够多多的照顾一下她的母家。 表舅很快就闻讯而来，见他来此，表兄也立时止住了身，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很快人就被表舅给带走了。 其实之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陈氏和罗氏自然也被惊动了，二人立马就赶了过来。不过她们二人可没有什么心思去替顾辞汐解围，来了后也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都想着自己应该是能看一出大戏了。 只不过是这戏还没看够，就草草收了场，二人的表情皆有些失望。 看着人被带走了，看着聂绝尘那张阴沉的脸，陈氏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因为心里还是有些畏惧，思虑再三她还是站了出来假惺惺的对顾辞汐道起了歉。 陈氏假意的拿帕子抹起了眼，抖着肩膀就站了出来，“都是三婶不好，今日闹成这个局面，给侄媳添麻烦了，三婶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说完也不待顾辞汐反应，拉着苏乔慧就在她面前逃也似的离开了。 但众人都散了之后，聂绝尘走上前，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声音发涩，“汐儿，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顾辞汐缓缓松开了他，反握住他的双手，轻轻笑了一下，“没事，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聂绝尘觉得无奈又感动，又将她拥在了怀里，顾辞汐也紧紧的抱着他。 此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冷的像冰一样的声音，“汐儿放心，待祭奠过后，我会好好“招待”表兄的。” 此事解决之后，顾辞汐还是一个人回了院子。 夕阳西下，很快夜色就笼罩了大地。入了夜，被看突然前来回禀，苏乔慧一个人从后门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顾辞汐来不及多想，立马就带着暗卫跟着苏乔慧，也从后门出去了。 她带着人悄悄的跟在苏乔慧的身后，见她一人小心翼翼东张西望的走在街上，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因为面前只有苏乔慧一人，顾辞汐几人也有些放松了警惕。跟到半路时，几人却，忽然遭到了袭击，对方与他们人数相当。 好在暗卫个个功夫了得，没有落了下风。但对方的举动却明显有些奇怪。出来袭击他们，却明显没有要下死手的意思。 对方纠缠了一会儿，见目的已经达成就迅速离开了。 这一番举动，倒是给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 顾辞汐一瞬间有些后悔，今日自己这番举动是否太过鲁莽？ 但待她回过神来后，前面又哪里还能看得见苏乔慧的身影？ 第199章 将她嫁了 联想到刚才的遭遇，顾辞汐才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刚刚的一伙人明显就不是为了要她的命。 此番举动，怕还是为了给苏乔慧打掩护而做的。 顾辞汐狠狠地瞪了一眼苏乔慧消失的方向。虽然她是有这个能力跑，但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要回将军府的，跟丢了又如何？自己只要守株待兔，就一定能逮到她这只狐狸。 人跟丢了，在这里呆着也无用了。顾辞汐带着他们回了府。 苏乔慧是从后门出去的，想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回来，想必她也不会正大光明的走前门。顾辞汐便带了人等在了那里。 很快，一个小时后，后门就有了动静。 顾辞汐身旁站满了守卫，闻声也转了过来，心中冷笑，才一个时辰，她的动作也倒是够快。 后门被打开了，苏乔慧也抬步悄声走了进来。抬头时是掩饰不了的震惊。 顾辞汐表情阴测测的，声音满是寒气，“乔慧妹妹，这是去了哪里？还要从后门出去，这么不想别人知道，这么神秘，我倒是有些好奇，妹妹到底是去了哪里？” 她的语速极为缓慢，但一字一句都像是用刀在磨着苏乔慧的心，她惊惧不已，眼珠转了一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对于她这个举动顾辞汐已经没有丝毫意外了，语气仍然是不急不缓的，“妹妹，这是做什么？” 是以为下了跪，就不用解释了吗？ 苏乔慧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她的身前。顾辞汐这次倒是真的让她有些惊着了。她本以为众人都在忙着祭奠的事情，应当是没人再会注意到她的，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成想还是被顾辞汐给发现了。 “夫人，乔慧真的不是有意的，乔慧都可以解释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呆在郊外的庄子里，庄子上苦闷，乔慧实在是因为十分想念京城里的吃食，又想着去逛一逛，为自己买一些首饰。” “乔慧知道这次能够回来，还是多亏了夫人心善，我自知自己是罪孽深重的，所以也没脸去劳烦下人。几番考虑之下，才决定自己一人独自出府的，希望夫人不要怪罪。” “乔慧真的没有什么异心，请夫人明鉴。” 顾辞汐低眸冷眼瞧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苏乔慧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信。 “妹妹，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那么妹妹这么出去了一趟，可看中什么东西了？”话落，视线便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 苏乔慧僵在原地一时也没有想到要回什么话，这个理由本就是她刚才随便胡扯出来的，此时，顾辞汐这么一问，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了。 苏乔慧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没有再出声。 看着她这个模样，顾辞汐却陷入了思考。此事她若硬要追究下去的话，苏乔慧自然也是解释不清楚的，但关键她只是抓到了她自己偷跑出去，但苏乔慧出去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却没有看到，也不知晓，所以此时看起来好像是顾辞汐占了上风，但追根究底，她的手里却还是没有拿住任何能够处置苏乔慧的把柄。 现在府上尚有外人在场，若苏乔慧硬要哭诉为自己脱罪，她亦是无能为力的，反而容易落了他人口舌，说自己针对与她，这样反而吃力不讨好。 “你回去。” “什么？”苏乔慧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怎么妹妹是要我亲自送你回院子里吗？” 苏乔慧摆手推辞，“不……不用了，多谢夫人。”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往前走了几步，顿了顿又走回到顾辞汐的身前。 “乔慧还是想问一句，夫人，老夫人的祭奠完了之后，苏乔慧是否还是要回庄子上去？” 顾辞汐冷眼瞧着她，没有出声，若不是陈氏在背后作妖，她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又何谈什么还要回去不回去的话，难道她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吗？ 她怕已是将她做的那些蠢事都忘了个干净。 见她还想靠近顾辞汐，李嬷嬷便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自重。” 见顾辞汐没有回答，李嬷嬷就代替她说了出来，“姑娘从哪里来的，自然还是要回到哪里去，此话不必再问。” 听了李嬷嬷的回话，苏乔慧立时就白了脸色，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脸上是掩也掩饰不了的落寞，转身轻一脚重一脚的离开了，背影看起来瘦弱不堪，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这副模样，倒是真的要同情她几分。 被看不知怎么了，像是鬼打墙一般，觉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凑近到顾辞汐的身旁，“小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对苏乔慧的处罚会不会重了一些。” 顾辞汐尚来不及反应，李嬷嬷就立马喝斥出了声，“你这是什么念头，这被猪油蒙了心吗？夫人就是立马将她丢出府去都不会太过，何况只是让她挪去庄子上住。” 被看是第一次见李嬷嬷如此动怒，脸涨的通红，低下头也没有再说了。 次日祭奠完毕，苏乔慧表现的倒是比她这个当儿媳的还要来的合格，哭的几度显些晕倒。 陈氏和罗氏也在一边假惺惺的哭诉，大赞苏乔慧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就想着让顾辞汐下不来台面。 但其实顾辞汐丝毫都没有在乎，此情此景她都不知已经见过几回，内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府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待仪式结束，她便会让人重新把苏乔慧接回庄子去的。 只不过这番情景却真的让表舅有些感动，他看着看着也有些看不下去，便开始劝起聂绝尘来，让他看在他母亲的份上，还是多少给苏乔慧留一些情分。 聂绝尘脸色难看，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表舅又忽然提议道：“不如就找个良人将她嫁了。” 第200章 回心转意 表舅说的话，苏乔慧自然也是听到的，起初因为他的态度心中还有几分窃喜，等话听完后，心情却又冷到了谷底。 她一改之前悲痛欲绝的模样，向一旁挪了挪身子，看起来倒是收敛了一些。 趁众人都未曾注意的时候，苏乔慧又悄悄的抬头打量了一眼聂绝尘，不知道表舅说出的话，他又听进去几分。 不过听了表舅这句话的顾辞汐，却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本来整个祭祀过程就全是苏乔慧一个人的哭闹声，但因着这日子特殊，众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就因着表舅这一句话，祭祀的后半程倒是没听见什么声音了，众人的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表舅有这个心思，也是因为见她这副“可怜”样子确实起了些许恻隐之心，但追根究底，他还是站在聂绝尘那一边的，说出这句话，也只不过是想寻个法子将苏乔慧给打发了，毕竟一直容她住在将军府，终究也不是个事。 只不过听了表舅这话的聂绝尘却并未深想，以为他又是被她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给哄骗了，一时脸色难看的很，心中满是不悦。 虽然苏乔慧想借着祭祀的日子哭闹一番，博取众人的同情，但好歹她心里也是很清楚的，知道今日对于聂绝尘的重要性，心里虽然有着自己的小盘算，但终究还是让祭奠圆圆满满的完成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敢在今日惹事。 祭祀结束后，程序繁多，众人也有些疲惫了，便也没有再多留，纷纷回到屋内休息去了，晚上还有家宴。 众人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了，祠堂里只剩下苏乔慧一人，也无人搭理和在乎她。见身边零零落落的人已经走光了，丫鬟才走上前将还跪在地上的苏乔慧给扶起来。 “小姐，起来。”在来之前苏乔慧就特意嘱咐过丫鬟，祭祀结束后不等人全走光就不必上前来扶她，她就是要做这最后一个走的，戏既然要演，就要做全了去。 丫鬟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来扶她，跪了这好几个时辰，虽然膝下有软垫护着，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个身体康健的男子，也是要吃不消的，苏乔慧挣扎了好半天，才晃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被丫鬟给扶了起来，回了院子。 在回去的路上，其实颤颤巍巍还一直想着表舅之前说过的话，虽然起初听来心里凉了半截，是极度的不情愿。 据他那个意思，是要将她给外嫁了，依着她的本意，她是绝对不情愿的，她就是想嫁给绝尘哥哥，哪怕是做妾，她也甘之如霖。 但此事磨了这么久，她也什么法子都使过了，虽然现在身边有着陈氏和罗氏她们的帮扶，看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将她这颗棋子给丢弃的样子，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这么与顾辞汐斗着，她的心宝也是极疲累的，如今自己冷静下来，再细细的考虑起了表舅的话，心里也却有几分动摇。 晚宴开始，顾辞汐与聂绝尘换了合适的衣着，一同出席了宴会。虽然今日难得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但终究是是婆母的祭日，她还是穿的略微朴素。 因为日子特殊，便也不便于在桌上大鱼大肉的上着，但又怕照顾客人不周，所以上什么菜，顾辞汐是早就与李嬷嬷商量着准备好的，即顾及到了众人的口味，也全了他们的待客之情。 虽然桌面上大多是以素菜为主，但好在这菜做起来确实是花了几分心思，尝起来滋味也十分可口，一眼扫过去众人脸上的神情还是十分满意的。 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 晚上举办家宴，也只不过是因为毕竟许久未见，就让大家一同聚一聚，但今日一帆流程下来，众人脸上也都显出几丝倦意。 他们也没有什么在多留的意思，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已停了筷，顾辞汐便令人将空盘子都撤了下去。 此时表舅又开口与聂绝尘随意的闲聊了几句，说过后，众人便纷纷有了要起身的意思，顾辞汐也一同站了起来，准备与他一同送众人出去了。 整场家宴苏乔慧都一直安分的坐在一边，吃着她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不过此时见众人都要离去了，她便抓紧时机站了出来，跪在了他们夫妻二人的面前。 “乔慧真的知道错了，求绝尘哥哥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就再可怜可怜我。” “给乔慧一次机会，就让乔慧留在将军府，就算是做牛做马的伺候着也行，求夫人和绝尘哥哥不要再让我回到庄子里去了。” 苏乔慧哭的好不可怜，顾辞汐抬眼瞧了瞧众人的神色，皆露出了不忍之意。 她看着她继续在这里娇柔做作，还是不得不夸赞几句，苏乔慧总是善于利用时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表哥立在一旁没有开口，因为那日的事情也一直保持沉默，此时见她哭成了泪人，也忍不住的在一旁帮着说话。 聂绝尘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也不必求着留在将军府，你若愿意，我会为你寻一个良人，将你嫁出去，这样也算有了一个归宿。” 苏乔慧脸色微动，渐渐地忍住了哭泣，抽出帕子来被自己擦了擦眼泪。 “那请绝尘哥哥为我寻一个如哥哥这般，家世清白，能够真心待我的男子。” 她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尴尬了几分，众人都未再言语。 场上十分的安静，罗氏见势便随口提起了聂绝科病愈，准备送往学堂的事情，又开口向聂绝尘询问了起来。 家宴结束，聂绝尘终究还是答应了替苏乔慧寻一个良人。 她也帮着他们夫妻二人一同送别了表舅表兄，随后也十分安分的默默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聂绝尘去了书房后，被看开了口，“小姐，我觉得苏小姐这回应该是回心转意，不会再这么糊涂的针对小姐了。” 顾辞汐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201章 受伤 好人很容易成了坏人，但是坏人却没那么容易从恶入善，顾辞汐一直都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一直提防着苏乔慧。 并且就今日见到陈氏和罗氏二人的态度，她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们二人仍然存着那异心，那点子想着要暗害她的心思还没有消除。 只要她们二人一直有着那心思，苏乔慧便一日有靠山，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的就能轻易的解决。 虽然依着如今的情况苏乔慧是明显的在对他二人示好，但终究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也不会就因着她一日的虚情假意，而对苏乔慧彻底的放开戒心，反正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 顾辞汐心底有着这个打算，那边也派人去做了，虽然苏乔慧如今看着是十分的安分，但她仍旧派了暗卫前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苏乔慧之前在众人面前已经明显改变了想法，求着聂绝尘替自己寻一位良人，但顾辞汐仍没有觉得她就能如此轻易的放弃聂绝尘，所以一边派人盯着她，一边仍就小心的观察着她对聂绝尘的态度。 暗卫日日回来禀告情况，听着暗卫说的话，顾辞汐却觉得苏乔慧如今倒是有了明显的不同。这一段时日里来，苏乔慧确实并没有再去纠缠聂绝尘了，就连他的书房都没有再去过一趟，往日里来，这样的情况倒是不曾发生过。 不过暗卫日日的盯着她，却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苏乔慧虽然不再纠缠聂绝尘了，却每日都会不定期的离府。 她母亲也早就去世了，与父家关系也处的不太融洽，顾辞汐也实在想不到，她这么日日的离开将军府，去见的是谁？或者是去做什么事了？ 但仔细想来，即便是出去做的什么事，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事情还未办妥吗？ 如今苏乔慧看起来已经对聂绝尘没有了那痴心妄想，但也容不得顾辞汐对她放松警惕。 因为她这一可疑的举动，思虑再三，顾辞汐还是派去了暗卫，待她离府后，便悄悄的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出去做了些什么，又或者是见了些什么人。 今日时日尚早，还未到苏乔慧每日出府的时间，顾辞汐便让暗卫先回去休息了，休息后再跟着她一同出府。 晚间聂绝尘忙于公务，还并未回来。 顾辞汐也做着些闲事，打发时间。不一会儿，暗卫便在管家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衣料处有明显还未干涸的血迹。 顾辞汐慌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几步便走到了暗卫的身前。暗卫双腿跪地，勉强的给她行了个礼。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见暗卫已经明显的支撑不住，在顾辞汐与管家的合力下，暗卫被他二人一同扶了起来，让他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属下跟踪苏小姐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太子侧妃发现了，被侧妃带来的侍卫围堵，所以才受了伤。” “所幸属下随身带了些扰人视线的毒粉，见他们没有防备，洒了过去，才借机逃回来的。” “太子侧妃？” 此时端木蓉已身怀六甲，早就日日呆在太子府里养胎待产了，她是绝对不会弃肚子里的皇孙不顾，来冒这个险的，与苏乔慧私会的绝对不可能是端木蓉。 那这个太子侧妃便只有是顾依柔了，苏乔慧日日离开将军府去见的人，原来就是她。 说她没有丝毫的动容，半点震惊，如今她自己都不相信了。顾辞汐倒是没有想到这二人又是何时搭上的线，又或者是何人在其背后做了那过路的桥。 好在如今她二人私下有来往的事情，还是被她给及时知晓了，就算是来日她二人有何种图谋，她也能及时应对，所幸事情发现的还算及时。 暗卫受伤后，顾辞汐又另派人去查探过了，苏乔慧安然无恙的又悄悄回到了将军府，看起来倒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仿佛只是外出游玩了一番。 顾辞汐虽然急于知道真相，但今日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子了，只有待明日苏乔慧离府的时候，她再做打算了。 暗卫看起来伤的不轻，她也命被看替他请来了大夫，让他在房中好生休养去了。明日的事情，他也不用再跟着了，会有旁人替他的。 按捺不住好奇心，今日顾辞汐便带着人亲自跟着苏乔慧出了将军府。 顾辞汐与众人跟在苏乔慧的身后，她倒是无从察觉。只不过她看起来倒是十分的谨慎，走着走着还会时不时的观察着身后，但是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被苏乔慧发现。 苏乔慧走着走着就在左前方的一处巷子里拐了进去。顾辞汐见着了，也带着人往那个方向跟着她进了巷子，但路走到一半，苏乔慧倒是不见了踪影，巷子的前后两方都忽然冒出众多的杀手，他们几人顿时就被对方的杀手围在了巷子里。 双方开始交起手来，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尽管暗卫们都拼尽全力的护她脱身，但无可避免的顾辞汐还是受了重伤。 就在顾辞汐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当场时，危急之时，聂绝尘却带着人马忽然的出现 了。 对方见他带了大量的人马，搏杀了一会儿便渐渐落了下风，见机逃走了。 聂绝尘没有恋战，见人被赶走后，立马就抱起了深受重伤的顾辞汐回了将军府。 在大夫一边替她诊治时，他又询问暗卫得知，顾辞汐今日是跟着苏乔慧出将军府才受到了刺客的袭击。 聂绝尘将将听完后便大为震怒，立刻派了人去，令人将苏乔慧带了过来。 聂绝尘冷笑，她倒是有一身好本事， 他自然知晓，这些刺客绝非是一个小小的苏乔慧就能雇佣起来的，怕是她背后还另有靠山，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待苏乔慧被人提过来后，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她哭哭啼啼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看样子也是一副伤的不轻的模样，脸上沾到的血都还未来得及擦干。 第202章 苏醒 见她这副模样，聂绝尘倒是明显的愣了一愣，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 此时他就令苏乔慧跪在了院中的地上。 如今顾辞汐尚生死不明。大夫进屋诊治也过了许久，现下还没有什么准信传出。只是看着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脏污了的血水进进出出，聂绝尘的一颗心被揪的厉害。 虽然令人把苏乔慧提了过来，也知道这事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但他如今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审问她，便令苏乔慧继续跪在了这里。 起初刚被人带来时，苏乔慧还哭哭啼啼的，企图博些同情。但见聂绝尘面色发沉，一瞬不瞬的盯着房中的情况，她又很有自知之明的安静跪在了那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惊动了他，惹他不快。 在经过长时间的救治，总算将顾辞汐的这条命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这一遭确实凶险，若聂绝尘再晚到一步，可能世上便再无她了。 大夫前来回禀，虽然顾辞汐如今已无性命之忧了，但确实受伤过重，什么时候醒来他也摸不准，只是吩咐让人要小心伺候着，便领了被看下去开药方了。 得了大夫的准话，聂绝尘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再看跪在身后的苏乔慧一眼，便大步跨进了房门。 起初苏乔慧一直小心翼翼的跪在院中，就怕自己惹他不快，被聂绝尘给发落了。 地上铺着的都是又冷又硬的青石板，她再如何毕竟也是一个弱女子，来到院中，他倒是对她不闻不问，一心只关心着顾辞汐的状况。 苏乔慧倒是将冷汗都跪了出来，但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仍然将背脊挺的笔直，直直的跪在院中。 大夫替顾辞汐仔细处理包扎了伤口，但她却依旧没有醒来，聂绝尘也一直坐在床头静静的陪着她。 大夫跟着被看开好药方，走出来时在院中见到苏乔慧浑身也有好几处伤口，医者仁心，便也没有匆匆离去，倒是停了下来，将她扶到了一边，替苏乔慧处理起了伤情。 大夫替苏乔慧处理好了伤口，也顺便替她开了几剂药方，交给了她带来的丫鬟后，便由被看领着离开了将军府。 大夫替她处理好伤口后，苏乔慧倒是坐在一旁缓了一会儿，待打起了些精神，她便又重新跪回了原处。这时倒没有像之前一般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反倒是隔着房门道起了歉。 苏乔慧只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有错，但又并未直言自己到底错在了何处，只是跪在那里，一直求着要聂绝尘原谅，并请求进屋照顾顾辞汐，想要得到聂绝尘的准许。 聂绝尘进屋后看到顾辞汐惨白的脸色，顿时便红了眼眶了。执起她落在被外的一只手，轻轻地将其盖在了被子里，触手所及，全是入骨的冰凉，凉在了他的心上。 他倒是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慌乱过。 虽然大夫已明确的告诉了他，现在顾辞汐已无性命之忧，但只要她未睁开眼来看她一眼，这一颗悬着的心，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 他二人只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苏乔慧的哭诉。聂绝尘忍了又忍，还是冲了出去，喝斥了她一番。 见他终于出来，苏乔慧倒是有些血惊喜，以为是聂绝尘原谅了她。但没想到她还未开口，耳边就全是他的呵斥。 聂绝尘见她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以为苏乔慧还想进屋，便又怒骂了几句，让下人看着，若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苏乔慧进屋来靠近顾辞汐一步。 苏乔慧见自己哀求失败，又怕再引聂绝尘动怒，便带着丫鬟灰溜溜的离开了。 她这么一昏睡，便睡了整个白日。 夜晚月色正浓，顾辞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屋内一片明亮，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她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全身又痛又酸，没有丝毫力气，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开口，静静地躺在床上醒了醒神。 顾辞汐现在其实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但是无奈聂绝尘却没有在身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过了一会儿，窗外又清晰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其实顾辞汐之前醒来，就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只不过声音断断续续，之前又小了下去，现在她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声音又大了起来。 听声音，顾辞汐倒是将几人都辨认了出来，是被看，李嬷嬷和聂绝尘。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何顾依柔现在也在将军府。 听闻她深受重伤，前来探望她的？她可不觉得顾依柔会有如此好心。 顾辞汐想开口让聂绝尘进来，但无奈声音哑的厉害。见旁边还放着一个瓷白的空药碗，想了想，她便伸出了手，想将它扔在地上，屋内有了动静，想必就能让聂绝尘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她伸出手，刚想这么做，却立马察觉到窗外翻进来了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顾辞汐反应倒快，立马就收回了手，装作还是昏迷的样子，耳朵却悄悄地听着那人的动静。 黑衣人放慢步子向前走了几步，扫过顾辞汐几眼，待确认她确实是昏迷后，又走到了屋内的桌子上，此时，黑衣人正背对着她，顾辞汐便悄悄地睁开了眼。 黑衣人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包药粉，放到了桌上的茶水中，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就是毒药了。 药粉放好后，他却并未离去。顾辞汐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动静，只觉得他离床边越来越近，顿时她就猜到了黑衣人的想法，他是要杀她。 待他还未走到床边时，顾辞汐便立马伸出了手，打翻了床边的药碗，药碗落地的尖锐声很快就吸引了聂绝尘的注意，他听到声音立时就反应过来，黑衣人见时机不妙，片刻就翻窗逃走了。 聂绝尘冲进屋内后，也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便立马安排了侍卫去追。 聂绝尘疾步上前，见她苏醒，便将顾辞汐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靠坐在床边。 见她终于醒来，聂绝尘一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按捺不住，还是一把将顾辞汐揽在了怀里。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 第203章 密谋 因为听见屋内异样的响动，聂绝尘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顾依柔本意也是想跟着进去的，但被李嬷嬷给生生拦了下来，她睁着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李嬷嬷，见李嬷嬷没有丝毫退让的样子，恨的跺了跺脚，也只好在屋外等着。 见她这副样子，李嬷嬷心里也觉得奇怪，也不知为何，顾依柔竟还没有离去，仍然在屋外等着。 李嬷嬷与顾辞汐倒想到一块去了，她可没有觉得顾依柔如今在这儿等着，是为了尽她的姐妹之情的。 过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已回到自己院中去的苏乔慧，又突然带着丫鬟出现在了这里。 苏乔慧扭着身子走进院中，抬头见到顾依柔，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因着她太子侧妃的身份，倒是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此后二人也静静地站在那儿，离得也不近，但二人无话。 过了一会儿顾依柔等着等着，也明显的不耐烦了，里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聂绝尘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 她不动声色的侧身打量了一番，静静站在身旁的苏乔慧，悠悠然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就向前走了，也不顾李嬷嬷的阻拦，硬生生的就要闯进房去。 苏乔慧见到她那番举动后，明显的愣了一愣，缓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也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只因此时被看不在院中，只留下李嬷嬷一人，实在无法拦住她们二人，更何况她们身旁还带了贴身丫鬟，四人一起就将李嬷嬷给拖住了，由着两个丫鬟死死的扯住了李嬷嬷。 随后，苏乔慧便跟着顾依柔前后脚的进入了房中。 二人听到了走进房内的脚步声，顾辞汐便立刻松开了抱住聂绝尘的手。 待瞧见走进房内的二人后，顾辞汐倒是明显的有一丝惊讶，但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 她不动声色地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但也没有去深想二人之间的联系，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顾依柔的身上，顾辞汐还没有忘记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今日一见到她，便让她立刻的联想到了萧廷夜，不由觉得十分头疼。 她今日在这等上了这几个时辰，可不是为了什么姐妹之情，顾依柔的目的倒是简单，就是想看看顾辞汐到底死了没有，好不容易拦下了门口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女人，进了房内后见到顾辞汐还是好端端的坐在她的面前，只不过脸色苍白了几分，不由得心里又有几分失望。 顾依柔定了定心神，还是开口假意的询问了几句她的病况。 听到她开口，他们夫妻二人都未曾有人开口说话，顾辞汐冷冷的扫过她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又重新放到了聂绝尘的身上，就好像屋内没有她这一个人一样。 苏乔慧立在一旁，只沉默不语，见顾依柔这副难堪的模样，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 顾依柔的笑都要僵在了脸上，等上了一会儿，见顾辞汐还是没有要她的心思，渐渐地收回了笑容，一脸马上就要发作的模样。 聂绝尘等上一会儿，见房内的二人还是不知情识趣，没有离开，渐渐的脸上也越来越不耐烦。 还未等顾依柔生气发怒，他便立马站了出来，出言将二人赶了出去。 若屋内只有顾辞汐一人还好，顾依柔一直收敛着，也只不过是因为场上还有一个聂绝尘，即便是已经恨的要将牙都咬碎了，脸上还是带着笑，忍忍也要将戏给演下去，如今见他真的动怒，二人倒也是真的怕了，也不再多加逗留，立马利索的走了出去。 见身旁无人，只有二人带着的丫鬟时，苏乔慧倒是一改之前的沉默，开始抱怨起了顾依柔，不过是说她太过冲动，明明知道顾辞汐不愿意见她，还要硬赶着冲进房内去，连带着她也被聂绝尘责怪了。 她是真的有些怕聂绝尘，但一个小小的苏乔慧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 自己没有来得及跟她算账，她倒是抱怨起了自己来，顾依柔心里不由的暗骂了一句贱蹄子，但想着现在苏乔慧还有几分用处，便也收敛了几分，没有与她真正的撕破脸皮，但听完她的话后也是回了几句，“若不是你自己蠢，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我又何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苏乔慧听后一张脸是红了又红，也不知道回些什么，便也沉默了下来。 见她这副样子，顾依柔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冷哼了一声，又继续开口叮嘱了她几句。 “你现在也不要太过得意，可不要忘记了，现在我们俩可是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苏乔慧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你也不要以为没有顾辞汐逮住你，你便可高枕无忧了，你此番出来与我见面，怕是她早就已经知晓了。等她好了一些，有了精神，依着顾辞汐的性格，她必定会来质问你，到时候要如何应对，可就得你自己去想法子了，可要给我机灵点，你死了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我。” 顾依柔态度傲慢的说完这些话后，便带着丫鬟大步的离去了，远远的就将苏乔慧甩在了后面。 等她走后，苏乔慧也带着丫鬟回到了院中。 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早，次日顾辞汐便派了李嬷嬷来把苏乔慧叫到了院中，因着她身子还未好的利索，顾辞汐并未下床。 苏乔慧一走进房内，便立刻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顾辞汐淡淡的扫过她一眼，心中冷笑，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你每日去见顾依柔，到底都是在密谋些什么？” 苏乔慧神色慌张，吞吞吐吐的答了，“本未日日去见，乔慧只不过是见过侧妃娘娘一两次罢了。 随后又慌慌张张的补充道，“但乔慧从未对将军府有过异心，也并不是与她密谋什么，只不过是想求侧妃娘娘，让她借着太子殿下的人脉帮着给乔慧物色一个好郎君罢了。” 到如今这般田地，她倒是还嘴硬的很，见她这副样子，顾辞汐也猜到她是打定主意要这样说了。 顾辞汐收回目光，略过了这件事情，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与李嬷嬷言谈之间提起了张员外还未娶亲的独子。 又提起了他独子多年未曾娶亲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体弱多病罢了。 李嬷嬷知顾辞汐的意思，又假意的连说可惜，二人的目光时不时地打量苏乔慧来，看的她直冒冷汗。 第204章 付出代价 就算是再愚笨的人，听了这么一会儿，怕是也明白了顾辞汐的意思。 她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在暗中敲打她，若是她再不道出实情的话，怕是顾辞汐就真要将她嫁给这个病的快要死的员外独子了。 如果顾辞汐要是真有这个心思，那怕是自己便也只能得这么一个下场了。 她可不相信到了这个份上，自己没了利用价值，陈氏和罗氏还能真的出来拉她一把。 而聂绝尘那里怕也是不会干涉。 聂绝尘的态度是根本不会娶她，自己想要嫁给他的愿望也只能是空想。即便是做个妾，他也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更何况顾辞汐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自己寄居在这里，寄人篱下的，再如何还不是由她做主，想必真是被她嫁于了此人，聂绝尘也是不会去管自己的。 顾辞汐也是吃准了她定会为此事而乱了阵脚，所以在苏乔慧来到之前，便早些与李嬷嬷互相通了气，若是她能够老实的供出，顾依柔和她的所作所为，她也不会过于难为她，若是她还要像刚刚一般嘴硬，还是想着要去编造什么谎话去搪塞她的话，那便将刚刚说的话说出来。 此时的苏乔慧倒是明显的慌乱起来，也不再去思考顾辞汐与李嬷嬷说的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毕竟此事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女儿家再如何，这头等大事也还是这个。 苏乔慧流着眼泪，又跪行了几步，离床边更近了些，此时也再无半分遮掩，向顾辞汐明明白白的都交代了。 这些时日，她离开将军府确实每日见的人都是顾依柔。 为了将自己与这些事情都撇清关系，苏乔慧又哭着解释道：这一切都是顾依柔给她出的主意，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几次三番伤害顾辞汐的人，也都是顾依柔派去的人做的，她自己也是无辜的，做这些事情只不过是被顾依柔要挟了。 苏乔慧说完这些话后，哭得泣不成声，但还是留着心思瞧着顾辞汐的神色，就是想着看她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如果没有相信的话，她还是可以再说些什么的。 其实苏乔慧有些话也并没有全是虚言，那些伤了她的人，确实都是顾依柔带来的。 顾辞汐也明白这确确实实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苏乔慧再如何，手里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死士为她卖命。 她自问，苏乔慧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苏乔慧还跪在跟前哭个没完，这倒是她一贯的伎俩了，明明是自己做了恶事，但还是想要靠自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为自己减轻惩罚。 如今之计忙着处置她倒也没有什么用了。顾辞汐倒是觉得十分头疼，萧廷夜那边的事情还未处理妥当，没想到顾依柔倒是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勾引迷惑了萧廷夜不算，如今竟还将手又伸进了将军府，与苏乔慧合作了起来。 刚刚在屋里她听说了这么多，倒也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她一味的将责任都推到了顾依柔的身上。 顾辞汐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又岂是真的无辜？ 见她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样子，顾辞汐只觉得心烦，既然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那在这里也只不过是碍她的眼。 顾辞汐向站在身旁的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李嬷嬷会意后便拉着苏乔慧，将她扯了出去。苏乔慧一走，没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屋内倒是安静了许多。顾辞汐皱起的眉头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萧廷夜的事情这么一直拖着，倒是快要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在乎萧廷夜，虽然对他也有好感，也真当他是自己的朋友，但顾辞汐自己明白这更多的还是为了聂绝尘。 但如今，她身上受的伤倒也是真的不轻，一时也无法有什么行动。 如今也知道了顾依柔的心思，也算及时的阻止了她继续将手伸进将军府里。顾辞汐倒是想出来了对付她的法子，但因着自己的身子，她也只能在这段时间好好养病了。 在顾辞汐养病的这些时日里，她依然派了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顾依柔和苏乔慧的举动，但这次却与往昔有些不同，她还另派了人去盯着萧廷君。 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多时候她毕竟不方便行事，但顾辞汐也明白，也有人比她更看不得顾依柔好过，日日想着要置她与死地。 这个人就是端木蓉。 这一日，在暗卫的回禀后，顾辞汐得知顾依柔与萧廷君同时都不在府里，她便知今日是个好机会，便带了被看去了太子府，经过丫鬟的通报，便被端木蓉迎进了内院。 端木蓉倒是十分的好奇，顾辞汐今日为何来了太子府寻她，但也是存了几分心思，没有明说，静静的听着顾辞汐说话。 她不动声色的向端木蓉询问起了顾依柔在太子府近期的情况。 端木蓉抬头望了她一眼，便又说了出来。其实她也派了人去盯着顾依柔，但奇怪的是，顾依柔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整日的不见踪影。她在太子府也没有多少时日能够见得到，她。 末了又向顾辞汐抱怨了几句，不知为何近日萧廷君也十分的忙于政务，连陪她的时间都少了。 听完端木蓉说的话，顾辞汐顿了顿，一副犹豫不决，很为难的样子，还是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将顾依柔攀上了萧廷夜的事情，告诉了她。她 也不顾顾辞汐还在眼前，端木蓉瞪着大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再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这贱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胆敢去勾引皇子。 端木蓉一时气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吸了几口气后，她又忽然反应了过来，一面为萧廷君不值，一面又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能够将这贱人彻底的赶出太子府去。 缓了缓神之后，端木蓉便出言感谢了顾辞汐，表示会帮助她，与她一同让顾依柔付出代价的。 第205章 越陷越深 顾辞汐说完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见端木蓉由最开始的气愤慢慢转为安静后才收回了目光。 因为有萧廷夜的维护，其实她一直都不方便下手，尽管顾辞汐想出了许多方法，也实在是难有作为。 这一些顾依柔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否则定然巴不会如此猖狂，竟然将手都伸进了将军府，与苏乔慧开始联合起来。 其实通过她察觉出顾依柔与苏乔慧的秘密之后，顾辞汐更加确信了此事的棘手之处。 如今，萧廷夜对顾依柔的信任，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动摇了。否则顾依柔的手里又怎会有如此大批的人手供她调遣呢？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实在是让她有些预料不到，萧廷夜为了顾依柔，连聂绝尘这个相交多年的好友也可以弃置不顾，与之反目。 现如今连自己的暗卫都交与了她，可想而知，萧廷夜与她的关系到达了何等亲密的地步了。 她实在是有些佩服顾依柔迷惑人心的好手段。 现如今顾依柔的背后有了萧廷夜做依靠，行事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若不是顾辞汐早早的发现了她与苏乔慧之间的关系，就这样让苏乔慧二人继续谋划下去，还不知道她要借着苏乔慧的手给将军府惹下怎样的祸事。 可如今顾依柔再得意又如何？她也不要忘记了她自己的身分。她如今已经嫁给太子做了侧妃，却仍然不顾不过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还与丈夫的胞弟不明不白的纠缠在一起，就算是换作寻常人家，也是于理不容的，更何况是在天家颜面大过一切的皇室呢？ 其实要置顾依柔于死地十分的容易，反正此事早已是证据确凿，无论如何顾依柔都逃脱不去罪责的。 只不过是她因着聂绝尘的缘故，顾及他的感受，所以还是想将萧廷夜保全下来，被顾依柔看穿了心思，才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可端木蓉却不一样了，如今她已身怀有孕，对于萧廷君，在二者之间无论如何他也是会站在端木蓉这一边的。 她只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端木蓉因为于情于理，她都比她更看不得顾依柔好过。 如今让端木蓉知道了能够她治于死地的把柄，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她只需要把鱼饵抛出去便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该说的也都交代完了，对于端木蓉想如何做，怎样做？她倒没兴趣知道了。不过对于怎样让顾依柔不好过这一点，她倒是相信端木蓉的能力的。 她也不需要再提点什么了，左右再聊了些闲话后，顾辞汐便与被看回到了将军府。 今日想必是公务轻松了些，聂绝尘早早的就回来了。晚间吃饭时时间也正好，不像往日夜都深了，他才回府与顾辞汐同用完晚膳。 用完晚膳后，随后二人便净手洗漱了。 仔细思考过后，她还是决定将这个打算说出来，与聂绝尘一同商量一番。 毕竟此事关于萧廷夜，她不能顾及他的感受。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顾辞汐就是想让他一直安插在萧廷君身边的线人，通过一些不经意的提醒，告诉萧廷君，他娶回来的好侧妃顾依柔已经攀附上他的弟弟萧廷夜了。 他娶回来的这个侧妃于他巩固地位无益，于繁衍子嗣无用，反而还迫不及待的给他带上了绿帽子。 萧廷君是如何骄傲的一个人？她就不相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提醒”，他还能无动于衷。 此事一旦有萧廷君在其中插手，那于她绝对是有利的局面，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虽然此事简单，真要实行起来也没有多大的难度，但之所以让顾辞汐十分犹豫，还是在于聂绝尘的态度。 果然听到这个主意之后，聂绝尘的反应也都在她预料之中，因为此事涉及到了萧廷夜的声誉，所以一听完顾辞汐说的话，他并没有及时表态，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其实顾辞汐明白，他其实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可这一步却是能够扳倒她的关键检查，十分犹豫，他也只好在出言相劝了。 “绝尘，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了，如果你真不愿意如此做的话，你的心软，只会让萧廷夜越陷越深。” 顾辞汐说的话如一记重拳，一下子就敲醒了还在梦中的他，几番思考过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并不会出面与端木蓉一起，但是该有的帮助顾辞汐还是会提供的。 这一日，端木蓉收到她的信后，掌握了顾依柔近日来与萧廷夜私会的时间，听得下人的回禀，见顾依柔又要出府，便也不顾身子不便，立即顶着个大肚子，急匆匆的赶到了府门口，刚好就拦住了正要出门的顾依柔。 因为早些时日有了萧廷君的警告，对于端木蓉，她也多少有了些畏惧的心思，往日里对于她的责难，顾依柔多少还会有些顶撞，但如今看着她高耸的腹部，无论如何她也只能收敛了。 但今日不知为何，她正要出门时，却无缘无故的就被端木蓉给拦住了，这样的情况在往日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而且端木蓉还莫名其妙的将她身上所有佩戴的首饰珠宝命身边的下人全部都给搜刮干净了。 她稍稍反抗了一下，就被端木蓉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顾依柔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一时气不过便上前推搡了她一下，随后清醒过来，怕事情难以收场，便假意跑开了。 顾依柔的动作倒快，待端木蓉反应过来之后，也来不及令下人抓住她了。 端木蓉侧头一瞧，正好看见萧廷君的马车缓缓走近。她深深的望了一眼顾依柔跑开的方向，松开了丫鬟还扶住她的手，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扶着肚子便开始哀嚎起来。 第206章 和离 端木蓉缓缓倒下后，眼底掩饰的尽是狠意。 看如今顾依柔对待她的态度，她也是对于顾辞汐说的话信了十分。往日里明明见了她都是一副伏小做低样子的人，何时会有今日这般嚣张，以前都不曾如此，更何况现在的她肚子里还怀着萧廷君的长子。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 今日她带了人在府门口拦她，起初的心思也只不过是想先试探顾依柔一番，对于顾依柔，她自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但对于顾辞汐，端木蓉自然也没有什么百分百的信任。 虽然自己能够顺利的嫁给萧廷君做侧妃，这其中少不得是因为有了顾辞汐的帮忙，但这也丝毫没有减弱端木蓉对她的防备之心。 今日顾依柔倒是好大的胆子，她还没有先向她发难，处置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倒好，以下犯上胆敢顶撞她，大概是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此时萧廷君回来的时间倒也正好她帮了一个大忙。 有了萧廷夜做靠山又如何？穿的如此华贵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死在她的手里。只要再往深处想想，端木蓉便觉得十分快意，她就等着看到顾依柔的死期。 此时端木蓉缓缓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发出的声音不大亦不小。萧廷君一掀开车帘，便正好将她这些哀嚎都听在了耳里。 今日下朝时间尚早，又想着太医来报说端木蓉近日身体不大舒服，朝堂上的事情一结束，萧廷君便想着早点回府陪着她，对于她腹中这一胎，他确实是极为看重的。 却未曾想，萧廷君刚下车，便见到如此一番景象，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因不明白事情经过，只当是端木蓉出了意外，萧廷君一步作两步走，很快便赶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端木蓉抱起来后，便大声叫嚷着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 虽然此举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故意演出来的，但对于萧廷君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关切，端木蓉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欣喜。 听了萧廷君的吩咐后，丫鬟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端木蓉。 其实她怎会不明白自家主子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做戏而已。此时她若真的听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将大夫给请了过来，那怕是这出戏，就要唱穿帮了。 她可不会如此蠢的误了自家主子的事，到时候太子殿下无论如何，就算是看在小主子的面上也不会与自家主子计较的，先说自己能不能逃过太子殿下的责罚，就主子那一关，自己也绝对是逃不过的。 好在此时，萧廷君的一颗心都在端木蓉的身上，对于丫鬟举止异常的表情和举动一丝一毫都未曾留意到。 丫鬟站在萧廷君的背后，与自家主子只不过对了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的停下了脚步，默默的退到了一旁，看来这大夫是不用去找了。 端木蓉被他扶起站直身子后，便哭哭啼啼，添油加醋的向萧廷君诉说起了刚刚她在此处“碰到”顾依柔的事情。 其实对于她和萧廷夜的事情，他亦有所耳闻，只不过顾及某些事情，他忍了忍，还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但萧廷君没有想到，顾依柔不知羞耻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妄图伤害他的长子，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也绝对再放过她，对她有丝毫纵容了。 想起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自己查到的，和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忍了忍，萧廷君还是没有忍住，也不愿等顾依柔回府时再处置于她了，想了想，他询问了顾依柔离开的方向后，便带了人追了上去。 见萧廷君气冲冲的离开去追顾依柔了，端木蓉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能够看到顾依柔难堪的好时机，带了丫鬟也一同跟了上去。 二人走着走着，便正巧遇到了正在跟踪着顾依柔的顾辞汐。见到他二人走到她面前，顾辞汐倒真的吃了一惊，想不到端木蓉如此按捺不住，这么快就对顾依柔动手了。 因为此时身边有萧廷君在，刚刚在门口又确实因为顾依柔的举动被气的不行。 尽管此时她是上前询问顾依柔的下落，有求于她，但却带了一副质问的态度，看起来做错事情的反而是顾辞汐一般。 端木蓉这般态度，听着听着顾辞汐也有些火大，但想着二人终究还是一样的目的，碍于萧廷君在场，她便也忍下了。 将他二人带到了萧廷夜与顾依柔私会的酒楼，三人不动声色的包下了他们二人隔壁的房间，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的私话。 萧廷夜说了什么话，倒是听着不大真切，但三人进来这么长时间，听的全都是顾依柔的哭诉，断断续续的也听不清晰。 待她停下后，便又听到了萧廷夜的声音。 “柔儿，你不如就与太子和离，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听到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换作哪个丈夫，怕是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起初萧廷君还能耐一下心思在这听上一听，听到萧廷夜这一番话后，便直接冲了出去，踢开门，便进了隔壁房间。 待她们俩也匆匆赶到隔壁时，萧廷君正双手抓着萧廷夜的领子，二人都皆是剑拔怒张的模样，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即便是自己此事做作的不妥，但看清楚了冲进来的是何人时，萧廷夜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顾辞汐自是不能让他们真的在这里动起手来的，她走上去想分开二人，但无奈二人力气太大，往后一推，她便被误伤摔倒在地了。 正当她愁眉莫展之时，萧焱却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控制住了场面。 见此情景的顾辞汐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萧廷君还是要脸面的，此事自然是少一个人知晓总比多一个人知晓要好，见萧焱进来后，他便也放开了手。 萧廷夜与他的想法自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顾依柔的感受。 见顾辞汐摔倒在地，他便立马走上去，想要扶她起来，但被顾辞汐无视甩手躲过了，她自己站了起来。 萧焱轻咳了咳，目光又重新看向他二人，表示自己是在隔壁用茶时，听见有人打斗的声音才走过来的。 第207章 好自为之 尽管萧廷君已经用尽全力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自己已经将脸丢到萧廷夜那里去了，无论如何在萧焱面前，自己也要拾起自己作为太子的尊严。 想必经过端木蓉在太子府门前阻拦她的事情，顾依柔还少不得在心中洋洋自得，自己正好有了向萧廷夜撒娇卖痴装可怜的借口，却不曾想，今日她与萧廷夜私会，正巧被萧廷君给撞见了。 顾依柔的腿都是软的，此时也顾不得顾辞汐还在眼前，双腿无力，便跪坐在了地上。 惨白着脸坐在地上便嚎啕大哭起来，这时的哭倒有了几分“真情实意”，顾辞汐知道，她是真的怕了。 端木蓉静静的站在一旁，没了一开始的惊慌，看着顾依柔坐在地上的丑态，心里欣喜的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 这都已经让他亲眼瞧见了他们，顾依柔可怎么还有翻身的日子？却不说她如今腹中怀着萧廷君的长子，就算顾依柔还是原来那个顾依柔，没有这些个龌龊事，现如今也再没有人能有资格与她端木蓉抢太子妃的位子了。 还能早日亲眼瞧见顾依柔永无翻身之日的日子，她心里当真是快活的紧。 本来已经强压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好死不死的顾依柔却正正撞在了枪口上，那听在萧廷君耳里尤为刺耳的哭声，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萧廷君忍无可忍还是怒斥她了一句，“贱人，给我住口。” 萧廷夜听了他的话后，本想了事的心，一下子又被激怒了。他就在她眼前，怎会生生看着她，又被她口中的“负心汉”欺负？ 一时气不过，不顾萧焱的阻拦，挥着拳头又要冲上前去。 看着萧廷夜一副似乎十分有理的模样，到了这一步，若萧廷君还真的能忍的话，那他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萧廷君也挣脱了萧焱的控制，便想再次冲上前去，他今天就要真正的给萧廷夜几分颜色瞧瞧。 眼看事情一时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顾依柔也不再坐在一旁痛哭流涕，哭自己了，反应过来后，便一把跪在了萧廷君的身旁，双手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双腿，没让他再上前一步。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好好的做回她的太子侧妃了，如今两害相权取其轻，顾依柔只能选择一个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做法。 萧廷君她是只能放弃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再做太子侧妃了，死死的抱住萧廷夜这棵大树只能是她唯一的选择了。谁让他比萧廷君好骗呢？ 顾依柔死的抱住了他的腿，见萧廷君不能再上前后，她又继续演起了戏，一副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样，嘴里苦苦的哀求着萧廷君。 “殿下……殿下都是依柔的错，请殿下不要怪罪七皇子，要怪要怪就怪罪依柔的一个人。” 顾依柔苦苦的只重复着这两句话，在场众人除了萧廷夜深受感动外，皆是无动于衷。 若不是在场还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换作平日端木蓉定会立马冲上前去一把撕烂她的嘴，让顾依柔这出戏再也唱不下去，不能再在这里惺惺作态。 本想一把踢开她的萧廷君，无奈她双手抱的死紧，顾及些颜面，他也未将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她想抱就任由她抱了，但在听完顾依柔接下来说的话后，萧廷君直接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当时就将她给碎尸万断了，剁碎了就扔出去喂狗。 现下只怕真的如此做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见目的已然达到，顾依柔也未再使全力前去阻拦他，悄悄的就放松了力道，萧廷君再次挣脱时，便轻易地就将顾依柔给甩开了。 今日之事对于萧廷君来说，当真是奇耻大辱。 现如今再待在这里，与他也无什么益处，端木蓉自然也看清了局势，便走上前扶住被气的身体失衡的萧廷君，将他带离了酒楼，回了太子府。 等萧廷君走后，萧廷夜也立即上前就将正伏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顾依柔，小心的扶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小声安慰着。 见到此情此景，即便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萧焱，顾辞汐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当真是已经鬼迷心窍了。 安慰完顾依柔后，见她渐渐的止住了哭声，萧廷夜便也慢慢的放开了她，上前一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正视着顾辞汐，便开始质问起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设计好的圈套？” 顾辞汐在心中冷笑，果然愚不可及。 难道他与顾依柔做的事情还需她设下什么圈套来暗害于他们吗？如此义正言辞，他哪里来的脸面？ 恍惚间，她竟有种错觉，他的脸皮倒是已经与顾依柔像了十分。 顾辞汐摇了摇头，也不愿意再与他多费什么口舌，表示否认。 还未待顾辞汐有更多的反应，萧焱也出言讽刺了几句，“皇兄若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又怎会怕落入别人的圈套呢？” 从萧廷夜的身上将目光移开，她又重新看向了在一旁静静站着的顾依柔，顿了一会儿后，顾辞汐还是说了一句，“你还是好自为之！” 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萧焱便带着人先离去了。 其实顾辞汐早就起了想走的心，既然萧焱已经带人离去了，缓了缓，见顾依柔仍站在原地，顾辞汐便又留了个心眼，假意离开，实则还是走进了隔壁，悄悄地听着二人的谈话。 此时见顾辞汐一走，顾依柔走上前，眼泪流个没完，哭求让萧廷夜给她一个名分，经过此事，太子定是要将她给休弃的，太子府她是回不去了。 听完她的话后，萧廷夜却有些迟疑。为了不让她伤心，他还是把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如果太子一休了你，你便立刻被我纳为七皇子妃，父皇那里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惹怒了父皇，我们也不能再在一起了。” 见她双眼哭的红肿，他还是又说了一句，“你且等等，我们可以过些时间再做打算。我定不会负你的。” 第208章 休弃 萧廷夜的话倒是说的好听，现如今她因为他已然完全没了退路，萧廷君那一边定然也是不会再接受他的，休弃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想当初她费尽心思得来的太子侧妃的位置，现如今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反而给端木蓉那个贱人腾了位置，她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顾依柔急切的想让萧廷夜给她一个名分，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七皇子府。这段时间以来，萧廷夜对她的要求几乎是百依百顺，遂她刚一开口，便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萧廷夜定会应允，未曾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段话。 听完二人的谈话后，顾辞汐又在房中坐了许久。 顾依柔想得倒美。 现如今她已然与萧廷君撕破脸皮，那一边亦是无路可走了。如果不是今日之事被撞破了，她怎会狠的下心把宝全都压在萧廷夜的身上？ 萧廷夜待她是真的温柔体贴，对她又真心爱护，但其实顾辞汐心里是明白她的，又深知她的为人。二者之间终究要有一个选择的话，她不一定会选择萧廷夜，毕竟萧廷君才是太子。 她现在虽然只是太子侧妃，但只要他日萧廷君登基，顾依柔最低也能被封为贵妃。皇妃和王妃，二者取其重，她不认为二者之间顾依柔会做不出选择。 听完萧廷夜的话，她不免也感到轻松了几分。所幸他还没有被顾依柔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其实他的顾虑是对的，如果顾依柔现在就进了七皇子府，那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萧廷夜虽然已经被她迷得不知所谓了，起码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 只要顾依柔一日未进皇子府，她便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扳倒她。 他二人早就先相携离去了。顾辞汐也在房中坐了许久了，见天色也不早了，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转身望去，发现萧焱也并没有走，刚刚他走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想必他们二人刚刚的谈话也被他听了进去。 顾辞汐站在原地未动，看着萧焱慢慢的向她走近，她发现她倒是越发琢磨不透萧焱的心思了。 “我送你回去。” 还没等他再开口，顾辞汐便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对于他，她只想敬而远之，并不想与他扯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也不等他表态，她便转身离开了酒楼。但走着走着，即便是她没有回头，也能发觉萧焱仍然在后头，一路跟着她。 虽然直觉告诉她，萧焱是个危险的人物，但顾辞汐仍然坦然的走在前面，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汐儿。” 她抬头，原来是聂绝尘来了。 只一瞬间，顾辞汐就在原来冷冰冰的面容上展开了笑颜，只不过这一抹笑在萧焱看来倒是颇为刺眼了些。 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见到他，她是由衷的欢喜，几步上前，顾辞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聂绝尘也接住了她。 片刻之后，聂绝尘便放开了她。 此时萧焱走到了二人面前，也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在跟踪，眼神里尽是坦然，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其实早在远处看到顾辞汐时，他也注意到了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萧焱。看起来他倒是没有将他当初的警告放在心里。 他从未觉得萧焱接近她是存了什么良善的心思，此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行事又不择手段，就连他也觉得着实难对付了一些。 萧焱倒是很会抓人弱点，他知道他的弱点就是顾辞汐，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她不放。 “九皇子就不用送了，就到这里为止！” “如果可以的话，也不需要如此劳烦九皇子，我的妻子我自会来接，也不需要九皇子如此上心。” “那如果我一定要呢？”萧焱表情掩饰的极好，即便聂绝尘话说的不客气，他也仍然带着笑，只不过这笑看起来阴恻恻的，让人直觉得寒进了骨头里。 “有些话可能上次本将军并未说的十分明白，那今日便旧事重提了，请九皇子离我的妻子远一点，否则的话……” 聂绝尘并未把话说完，看起来是留了余地，但二人之间的硝烟是怎样都掩饰不了的。 二人刚回府，她一人回到了院子，聂绝尘还是照旧去了书房处理公务，走近到门前，便看到李嬷嬷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了。 “夫人，太子府那边的探子把消息带回来了。” 原来他带着端木蓉一回到太子府。便立刻写了一封休书，派人送到了顾依柔的手上，将她给休弃了。 听完探子的回禀后，顾辞汐不由失笑，萧廷君的动作倒快，不过转念又想，这样的事情落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怕是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还是太子。 她喃喃自语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想必顾依柔也是不能再回去太子府了。” 被看侍立在一旁，听了顾辞汐的话后也不由点了点头，既然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怕是太子府，萧廷君是一步都不会让她再踏进去了。 可是想想太子府顾依柔是回不去了，那她又会去哪里？被看心里有着疑问，便也问了出来。 “小姐觉得她会去哪里？” 顾辞汐还未来得及开口，静坐在一旁的聂绝尘倒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依他的性格，如此丢脸之事萧廷君并不会大肆宣扬出去。” 沉默一瞬，他又继续说了下去，“他那边暂时也不会收留她到七皇子府的。” 顾辞汐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萧廷夜。话落她点了点头，也觉得十分有理。 “小姐暗卫来消息了，二小姐回侯府去了。” “备车，我们回去看看。” 被看扶着顾辞汐下车，刚一抬头就瞧见顾依柔跪在侯府的门前，哭声车还没停，她就听见了。 第209章 无处可去 当初顾依柔自以为嫁得了萧廷君，做了太子侧妃是何等的骄傲猖狂，眼里又能再瞧见什么人？ 一个完全没有被她放在眼里的侯府，现如今顾依柔做了下堂弃妇，倒是知道回头来寻侯府做庇护了。 顾辞汐抬头见她正跪在府门前，身子摇摇晃晃的，怕是跪不住就要晕过去了，一副可怜柔弱的样子。 但她日日扮可怜，日日扮柔弱，她见了也没觉得有多大新意了。 顾辞汐细细瞧了瞧，不见容氏的身影，顾依柔这般大的动静，想必她也是收到了消息的。 容氏向来心软。 现如今，顾依柔如此一副可怜模样，换作往日容氏必定会出来，将她迎进去的。顾依柔跪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吃准了容氏的性子，想着还是要靠这副可怜样子来让她收留自己，毕竟顾依柔现在是真的没退路了。 她在这里跪了那么久，里边也毫无动静，想必顾依柔是真的伤透容氏的心了，对这个女儿她怕是已经失望至极了。 “大哥，你就让依柔进府去，依柔真的无处可去了。” 顾郝带着府中的家丁，死死的拦在了府门前，顾依柔进也不能，退也不能，便只好跪了下来，求他原谅。 顾依柔向来是有些怕她这个大哥的，但如今自己无路可走，虽然他拦在了府门前，起初她也是试着想往里闯一闯的。 她坚定，只要让她见到容氏，她心里想着，只要让她见着自己，她就一定能回到侯府的。 容氏迟迟没有出来，也只不过是顾郝将消息给拦下了。 “今日我就站在这里，我看这侯府你要如何能进得去。” 见到拦在门前的顾郝，顾依柔心里是恨不得立刻就将他碎尸万段了的，明明自己也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妹妹，现如今，他却是半分颜面都不留给自己，自己已然如此可怜，他还要如此苦苦相逼，她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顾辞汐。 虽然心里是如此想的，但审时度势，她也并不能如此做，虽然心里是恨毒了他，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 “大哥，依柔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就请大哥原谅我。让依柔进去见一见母亲也好，这么些时日以来，依柔一直担心着母亲的身体，就让我见一面她。” 顾郝怎么会不清楚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还想见母亲，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 想必是顾郝出来的久了，迟迟未进去，顾北晏也带着人走了出来。 当看到顾北晏出现在侯府门前时，顾依柔不由得眼前一亮，脸上的惊喜是藏也藏不住的，她满心欢喜，以为是顾北晏来接她了。 顾北晏站定后，冷冷的扫了一眼此时正跪在地上的顾依柔，神色冷淡，好似从未见过她一般，语气也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 “老夫早就与你说过，侯府早已与你断绝了关系，你日后要如何，都与侯府无关，你也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还是早日离去。” “这候府，你今日是进不去的。” 说完这句话，顾北晏抬头便见到了立在不远处，站在被看身旁的顾辞汐。 他倒是很惊喜，没想到今日顾辞汐会回来，正这样想着，脚就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神色也由刚刚的冷淡，换上了真切的笑容。 “汐儿怎么今日回来了？也不派人提前来知会一声，也好让父亲准备准备，最起码也要让你母亲知晓，她可是念叨你好久了。” 听完顾北晏的“抱怨”后，顾辞汐脸色有些红，连忙告罪道，“还请父亲原谅，女儿下次定不会了。” 说完，便将顾辞汐引进府去了，也未再看跪着的顾依柔一眼。她这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顾北晏走过去后，顾郝也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顾辞汐，脸上全是欣喜，本想立刻上前与她说话，但想着门前还有这么个的不省心的东西，耐了耐性子还是没走过去，继续在这里守着。 待父女二人走至顾依柔面前时，她才看见了此时到府的顾辞汐，见顾北晏如此，一副小心爱护的模样，父女二人相处的一派和睦，倒是让她觉得颇为刺眼。 顾北晏可从未如此对待过她，即便是顾依柔最受他宠爱的日子，也大多都是冷冷淡淡的，何曾有过这般模样。 她恨，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气运不济，恨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贱人顾辞汐，恨她这对不顾她死活的父母。 见到此情此景已经足够刺激顾依柔了，想到她自己已然无处可去，顾辞汐却有着夫君的宠爱，有着母家侯府作为靠山，再细想下去，她都要嫉妒的发疯。 顾依柔红着眼睛哭诉，神情痴狂，“父亲你不公平，为什么同样都是侯府的女儿，你单单就偏袒姐姐呢？” 顾北晏怎会理他，仍然带着顾辞汐，父女二人头也不回的就进了侯府。 看着二人走进去，好像就当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一般，顾依柔再也演不下去了，立马就站了起来，妄图冲进去。 顾郝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一看她站了起来，立马就走上前去将顾依柔给拦了下来，命令身旁的下人死死的拉住了她，看见顾辞汐二人确实走进去后，他对家丁吩咐了一句，“待会儿你们进来后就把门给关上。” 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待顾郝走进去后，家丁们也放开了手，将她扔在了原地，进去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 顾依柔冲上前去，重重的拍打着候府的大门，全然不顾，开始大吼大叫起来，“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这边正与顾北晏说着话，下人便前来回禀了。 “二小姐被人接走了。” “何人？” “不知。”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就别再管她的事了。” 说话的是顾郝。 又坐了一会儿，顾辞汐就回了将军府，心中还是不放心，便安排了暗卫去查。 原来顾依柔是被萧廷夜派来的人给接走了，将她安置在了一处庄子里。 第210章 聂绝尘的绝望 看来萧廷夜还是没放着她不管，听到这个消息，这是顾辞汐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其实这也没有出乎顾辞汐的意料。顾依柔若就这么简单被打倒了，那她也就不是顾依柔了。 “小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其实二小姐与萧廷夜不清不楚的事情，她也早从李嬷嬷的口中知晓了。 她十分清楚，将军与七皇子之间的关系，现下，正是因为顾依柔在其中挑拨，才害的他兄弟二人反目，现如今，顾依柔已然失去了太子侧妃的身份，本是对付她的好时候，但现在人又被萧廷夜接到了身边，就算被看平日里不善于心计，但看着顾辞汐如此严肃的模样，也知此事怕是有些棘手了。 顾辞汐抬头见被看一脸担忧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她不知被看心中所想，但被看的想法也恰巧就与她重合了。 如今顾依柔已经失去了太子侧妃的身份，没了萧廷君在背后替她撑腰，本就是她最脆弱，最容易对付的时候了，只不过萧廷夜的动作倒快，还是将顾依柔接到了身边，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论如何，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知道顾依柔的下落。 在家中等了几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终于找到了顾依柔所在的庄子。 其实顾辞汐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与她单独聊聊，几次见面，身边都是有旁人在场，有些事情她也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去说。 找到地方后，次日顾辞汐便带着被看套了马车，去了顾依柔所在的庄子，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守门的婆子却没难为她，说了是来找顾辞汐的，也不询问身份，只打量了几眼，便让二人进去了。 顾依柔此时正在屋子里，她二人走着，很快就到了房前。顾辞汐抬起手，正要敲门，却听到了房中有男子的声音，细细辨别了一番，此男子正是萧廷夜。 知道了男子的身份后，顾辞汐不由又感到几丝烦闷，看来今日又是不巧了，眼下萧廷夜正在这里，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去了，自己也只能再重新找一个机会来找她了。 知道此次怕又是无功而返了，只停留了那么一瞬，顾辞汐便转身准备离去了，但转身那一刻却听到顾依柔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顾辞汐顿住，停下脚步，又重新转过了身。 其实在知道顾依柔想回去侯府，但又被侯府赶出来后，萧廷夜忍了忍，还是不忍心，也不想顾及他人目光与自己所谓的前途，便立刻派人将她接到了此处庄子上。 他也是隔了好几天待风声过去，才立马带了人来，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此次不单是前来看望她，亦是来与顾依柔道歉的，他心里明白到底是自己连累她了，又不能给她名分，将她光明正大的接进七皇子府。 那天在酒楼之事，他也是随意的提了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反而因为事情闹开了，萧廷夜倒觉得有了几分轻松，毕竟如此遮遮掩掩的，终究不是什么良策，倒不如就将事情挑明，反正他心悦她，想与她在一起，在萧廷夜心中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不知为何听萧廷夜这么忽然一提起那日酒楼的事情，却顾依柔显得有些反常。 眼泪水立马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哭的好不委屈。 “这一切定是顾辞汐在背后搞的鬼，本来此事就无人知晓，一定是顾辞汐陷害的，是她特意将萧廷君引来的，只是近日来，母亲身体有恙，我本想回到候府去看一看她，但父亲也受到她的挑唆，竟连门都不让我进。” “明明同为侯府的女儿……” 顾依柔哭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萧廷夜一脸痛心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见她如此伤心，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顾辞汐就站在门前，未曾进去，被萧廷夜带来的暗卫发现，很快门外的动静就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 萧廷夜拥着顾依柔走出来，见到被暗卫门卫起来的人正是顾辞汐，一时又更加气愤。 因为刚刚顾依柔向他哭诉的话，正好顾辞汐又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一次萧廷夜便没有了上次的好心，不再打算放过她，想着这次定要让顾辞汐吃些苦头。 正准备对下人吩咐，没想着抬头便看见了得了消息正巧赶过来的聂绝尘，他的出现倒是解了顾辞汐的燃眉之急，有他在，萧廷夜也不敢再动她了。 “你准备做什么？”他一到这里，便见顾辞汐被人团团围住了，再一瞧萧廷夜那狠厉的模样，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问我准备做什么？你倒不如问问你的好夫人心里到底还存着多少恶毒的心思。” “你现在为着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已经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了吗？” 因着他对顾依柔出言不逊，萧廷夜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二人大吵一架，萧廷夜是个烈性子，聂绝尘也不是一个会让步的人。 萧廷夜令人取了剑来，当场割袍断义，也不再给他留半分情面，这一次二人算是彻底决裂了。 将她安全送回将军府后，聂绝尘便又转头去了演武场，这一去到了深夜也并未回来。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顾辞汐到底心中难安，带着人就到了演武场，到了后，她站在一旁观望，只见他一人在场中，看似在训练武艺，但举止疯狂，她知道他只不过是借着练武来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顾辞汐也想上前安慰，但转头却忽然瞧见了正坐在暗处休息的萧焱，走到了萧焱的身边，倒是直白的问了，“不知这一切是否都是九皇子在背后推动的。”如果不是的话，为何每次他都能恰好出现？ 萧焱冷笑不语，一想起聂绝尘的失态，她也再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其实萧廷夜本就对皇位无心，你就算是为了削弱他的实力，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站起身来，冷眼瞧着她，“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跟我，但你若还是执意要跟聂绝尘的话，怕是就要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第211章 自重 萧焱的话倒说的暧昧，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对自己倾心已久，但此人城府极深，野心极大，他已经几次向她表态要与萧廷君去争夺皇位了。 顾辞汐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萧焱一被皇上召回来，萧廷君对他的敌意就如此明显。 想来萧廷君自然也不是什么蠢货，怎会看不出萧焱的居心，他想争夺皇位的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现在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为他所用，做他登上帝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辞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还不值得萧焱用江山去换，更何况对于他来说江山与美人二者之间的选择，他不会有所犹豫的。 她冷冷的回道，“九皇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九皇子可不要忘记了，现如今我已是聂绝尘的夫人，无论日后遇到何种状况，还是要请九皇子自重，不该说的话，怕是也不必再说了。” 话中好似在责怪他言语中的轻浮与冒犯，但是萧焱自然懂她话中的意思，顾辞汐只不过是又再一次拒绝了他邀请与她合作的提议。 说完这些话后，他也没再多费口舌，冷冷的晲了她一眼，便带了人离开了。 待他已经走开有一段距离，顾辞汐紧绷着的心弦才慢慢放松下来，她侧头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只觉得刚才自己与他相对而立，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周身只觉得寒冷。 萧焱确实不好对付。她心中总有一种直觉，怕是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了。 聂绝尘还在场上习武，等到她渐渐走近，已经没隔着多少距离后，聂绝尘才终于发现了顾辞汐的身影。 见他如此崩溃的模样，顾辞汐心疼不已。想来还是她心软，顾虑太多了，对于顾依柔的事情迟迟没有解决，反而让萧廷夜越陷越深，否则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到底是她全然低估了顾依柔搬弄是非的能力，萧廷夜已是完全的相信了她，如今，在他的眼中，无论是聂绝尘还是她，怕是都已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恶人了。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顾辞汐，经过今日发生的事情，聂绝尘也无法收拾起自己的心情，但还是防止自己不小心伤到她，吩咐了下属将她拦在了场外，自己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场上练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实在没能想通，他与萧廷夜这从小到大的情分，怎会在短短的时日里，就因为这样一个无耻阴毒的女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偏偏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挽回不了，甚至明知萧廷夜留着那个女人在身边会威胁他的安危，也无能为力，因为现在萧廷夜已经不信他了。 在看出萧廷夜有意要对顾辞汐下手的那一刻，他心中是十分气愤的，所以言语之间也没有忍住，直接的说了出来，聂绝尘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萧廷夜认清顾依柔的真面目，却也没有半分的作用，反而侧面证实了顾依柔与他哭诉的那些话，更加显得她软弱可怜，自己与汐儿倒是变成十足的恶人了。 他气，气萧廷夜辨别不出是非黑白，相信顾依柔这样一个小人，但他也气自己，气明明在去的路上，已经反复告诫过自己，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引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落得个难以挽回的局面。 他绝对不会看着顾辞汐有丝毫的危险，但不得不说的是，聂绝尘确实有些后悔，若是自己能耐得住性子，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般境地。 顾辞汐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意，对于他这般举动也没有丝毫生气，只不过他既然想一个人静一静，那她也不会上去打扰。 见他如此难受，顾辞汐第一反应便是想跟在身边聂绝尘安慰他，但其实她也知道聂绝尘性子好强，很多时候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与萧廷夜决裂的事情，却已经足够刺痛他。 如今，让他能够一个人静静，自己好好的想一想，未免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上去的，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下属回道：“多谢夫人。” “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在这就好。” “是。” 顾辞汐听完下属过来传的话后，便停住了脚步，转身退回去，站到了场外，聂绝尘在里面，她便站在场外陪着他。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终究还是聂绝尘不忍心让她等的太久，一个时辰后，他也觉得好受些了，才将剑给了下属，朝着顾辞汐走了过来。 “腿酸吗？” 她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们走，回去。” 顾辞汐从下属手中接过干净的帕子，走上前去，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脸上和脖颈出的汗，聂绝尘也弓着身低下头去配合着她的动作，二人之间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此时也是无声胜有声了，他们二者之间即便不多说什么，但彼此之间的心意也是能明白的。 擦完汗后，聂绝尘就带着她上了马车，离开了演武场。 坐上马车后，紧绷了一天，又有顾辞汐在身边，他倒是完全松懈下来了，加之刚刚又练了几个时辰，郁闷的心情着实发泄出来了不少，聂绝尘也确实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间，他便靠在马车的一边睡着了。 见他睡着，顾辞汐也拿过来放在一边的披风，替他盖了上去。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拂过聂绝尘在睡梦中仍然紧皱的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陪着你，与你站在一起，与你一起面对，你永远都是你的妻子。” 不知是否是真的听见了她说的话，渐渐的聂绝尘也放松了眉头。 顾依柔依依不舍的送别萧廷夜之后进了房内，夜深了，一张写着聂绝尘和萧廷夜之间决裂的小纸条被放在信鸽身上飞走了。 第212章 蹊跷 其实不单聂绝尘觉得不愤，他与萧廷夜相识十几年，是历过生死的感情，在短短时间就就因为顾依柔在其中挑拨的缘故，变成如今这般局面，顾辞汐也是这样想的。 想到今日萧廷夜要与聂绝尘割袍断义的行为，不觉也为他的行为感到阵阵心寒。 早前，她一心想让萧廷夜能够早日认识到顾依柔的真面目，不要越陷越深。 可在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萧廷夜做出如此让人寒心的行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再在他与顾依柔二人之间的事情去插手了。 之前她一心想要帮他，除了觉得萧廷夜是她的朋友，但其实更多的原因，顾辞汐还是为了顾及聂绝尘的感情。 她知道他是极为看重萧廷夜的。 只不过萧廷夜为了她要与聂绝尘割袍断义，顾辞汐却又有些犹豫了，既然萧廷夜一心想要与顾依柔在一起，觉得她与聂绝尘都是恶人，想要挖空心思去欺负他那可怜的心上人，那自己又为何还要去操心，顾依柔是否别有目的想要暗害他。 种了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既然他一意孤行，那此后无论发生什么，自然也要由他自己负责了。 她想的这一切倒是没让聂绝尘知晓，对着萧廷夜的事情，顾辞汐知道他已是十分忧心了，也不忍心再去徒增他的烦恼了。 萧廷夜这边的事情目前为止也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了，二人回到将军府后，顾辞汐却又思考起了萧焱对她说过的话，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从之前到现在，她细细的整理了一遍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从一开始顾依柔与萧廷夜的相遇，结缘，其实全是巧合，她可以肯定，这倒并不是顾依柔的有心安排。 可有件事情顾辞汐其实没有深想，但现在想起却怎么也想不通，依着顾依柔的性子，在萧廷君与萧廷夜二者之间，她定然是不会选择萧廷夜的，否则当日她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名声，硬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嫁给萧廷君做太子侧妃，这足以看出顾依柔对太子侧妃这个位置的看重。 陛下如今仍然十分宠幸太子，今后只要萧廷君仍然小心行事，最终登上帝位的十之八九怕也只会是他，等到那一日，顾依柔就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子侧妃了，这其实也是她一直打的算盘，她就是看中了萧廷君是储君，也看中了陛下对他的宠爱，所以她才会把宝都压在了萧廷君的身上。 萧廷夜对她的小心爱护，让她动了心，这一点顾辞汐并没有什么怀疑，但她并不认为这一点动心就能让顾依柔放弃她的大好前途，足够让她舍得失去太子侧妃的位置。 她明知道自己接触萧廷夜，与他暗中来往，一旦事发，就如同那日的情景一般，太子府必定就再容不下她了。 萧廷君是什么人？怎会容得自己的女人给他带一顶绿帽子，自己还不有所作为。 顾依柔不是想不到这个后果，可仍然执意如此继续与萧廷夜暗中来往，这未免也过于异常了些。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告诉了聂绝尘。他不如她了解顾依柔，但是听完顾辞汐说的这番话后，也觉得十分有理。 能在短短时日就能挑拨他与萧廷夜之间的关系，让他二人决裂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蠢货。 他原先的还是小瞧了她，只知这个女人阴险狠毒，但没想到也是个有脑子的。 顾辞汐这么一提醒，他倒是也觉得顾依柔这样做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他可绝不会相信她真的对萧廷夜爱到无法自拔，可以舍弃一切了。 只不过依着她的性子和能力，怎么会这么快就“不小心”被萧廷君给发现了，落的个一纸休书的下场，未免得不偿失，显得蠢笨了些。 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 他不信顾依柔会做不了取舍，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局面，只能说明顾依柔怕是别有用心了。 他知道这些时日以来顾辞汐都安排了人去盯着顾依柔，可因着她刚刚的提醒，他还是觉得自己原先小瞧了顾依柔，便让她将人都撤了回来，自己换了最顶级的暗卫，这件事他要亲自处理。 瞧着他的神色，顾辞汐犹豫了片刻，还是又再添了一句，“你要记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格外小心萧焱。” 听了她的话后，聂绝尘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他又去找你了吗？还是又对你说了什么话？” 顾辞汐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她不说，那他问的怕都是真的了。 “其实之前在朝堂之上，萧廷夜就有些异常了，本来他与萧焱之间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冷淡，但其实也并不十分亲厚，二人之间无论是面上还是私下，其实都没有什么来往。” “但前段时间暴动又起的时候，萧焱不去追究暴动的起因，反而只想着快速了结此事，便向陛下提议向国库拨款下去赈灾。” “萧焱的提议一出，其实在朝上就得到了多数朝臣的反对，因为暴动起并不是没有原因，若是直接单纯的拨银子下去，末免是治标不治本，这根本就不能将事情解决，所以朝臣大多都是反对的。” “可……萧廷夜却支持了他的提议。” 之前起了事端时，就是萧廷夜令了陛下的旨意前去平乱的。那地方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情况了。所以在听到他支持萧焱的提议时，他心中也是一惊，但对于萧焱的提议，聂绝尘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 深夜，二人早已经睡下了。 门外却突然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军中的下属前来寻聂绝尘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听到声音后，聂绝尘匆匆起身穿了衣服，跟着下属离开了，去了军营。 直到天亮也没有回来。 自他匆匆被叫走后，顾辞汐也就没有再睡着了。 第213章 关联 晨光从屋外探进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天亮了。 左右也是睡不着了，顾辞汐便开口唤了守夜的被看进来。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时辰还早，大可多睡会儿。” 昨晚将军深夜去了军营，她也是知道的，屋里亮着的灯自将军走后，就再也没有熄过，小姐这后半夜也就没合过眼了。 “不了，我也睡不着了，还是起来，你去帮我打点水来。”自他走后，顾辞汐的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安心，为免被看担心，所以她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萧焱回京后，大大小小的风波就一直没有停过，如今，萧廷夜因为顾依柔的挑拨又与聂绝尘决裂了，现如今的将军府说是四面楚歌都不为过，更何况萧焱的心思她也一直都没有摸准过。 对于萧焱到底是敌是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但就目前释放出来的信息，他总算不得是将军府的朋友。 但无论如何，在面上还是没有抓到过萧焱的把柄，他就好似一头在夜间捕猎的头狼，将军府似乎也是他看中的猎物。 早膳是被看特意吩咐了厨房给顾辞汐准备的，知她心情不好，所以准备的都是她平日里爱用的那些，就是想让她能够开心一些，解一解她的忧愁也好。 看着满桌子端上来的精致早点，顾辞汐知道这是被看在上面花了心思。虽然自己没有什么食欲，但看她辛苦准备了，顾辞汐还是吃了许多。 被看这丫头什么情绪在脸上也是藏不住的，见她胃口大开，脸上也满是笑容。 吃完早膳后，顾辞汐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仍旧没有回来，她便在院里等着，只不过闲的无聊，拿出本书看了看。 其实她本意是想寻个人去打探打探消息的，但又怕影响聂绝尘处理公务，扰了他的心。只不过这没有扰了他的心，倒是将她的一颗心扰的再也不能平静，苦了她自己。 被看一直在旁边守着，见顾辞汐坐立难安的模样，也时不时的就关注着门口的消息，她早就吩咐下去了，让门口的守卫，如果看到将军回来就快点进院禀报，也省得让她们家小姐担心。 “是不是将军回来了？” “不是，是将军派了人回来，到书房拿东西。” “好的，你先回去，我知道了。”起被听见下人来回禀消息，被看还满是高兴，以为是将军回来了，弄清楚原因后，不由又有些失落。 “小姐，将军派人回来了，如果小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去问一问。” 听到被看的话，顾辞汐猛地从塌上坐了起来，书也从膝盖滑落到了地上。 “人在哪里？” “去书房了。” “走。”路上被看还向她解释了，将军派人回来是拿东西的。 虽然顾辞汐相信他的能力，但他昨夜被叫走，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定宣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否则下属也不会如此没有规矩，深夜还来将军府寻他，如今天亮了，也没看见他回来，顾辞汐心中也着实担心，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拿了东西就离开了书房，在院子里正巧碰见了来书房寻他的顾辞汐。 “参见夫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将军呢？”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没有开口。 “请夫人受罪，事关机密，属下也不能妄言，如果夫人想知道的话，还是请将军来说！” 见他如此模样，顾辞汐也知在他这里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但她也不想难为他，毕竟军令如山，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随便说的。 但她的担心也是真的。思虑过后顾辞汐便提议，让他带着她一起回去。 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答应了，顾辞汐便跟着他一起去军营。 顾辞汐跟着他走到了聂绝尘的军帐外，因靠的很近，里面几人的说话声也尽数落在了她的耳里。 “你们二位怎么看？” “回将军，下官觉得将军之前的猜想困是没有错的，这些暴民当中应当还隐藏着许多前朝的势力，只不过他们混在其中，一时也难以将他们尽数剿灭了。” “刘大人说的有理，只不过如今不要说剿灭二字，就算是抓，恐怕也难以将他们从暴民中抓出来。” 两位大人说完后皆面露难色。聂绝尘坐在上首，面色发沉没有开口，目光幽深，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几人的谈话，顾辞汐心中很是惊讶，看来之前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束。 “将军，夫人来军营了，将军可要见一见。” 听到下属的报告，聂绝尘面露惊喜，一改之前沉郁的脸色，脸上带着笑大步便走了出来，两位官员听到顾辞汐来了，也闭了口，不再谈论此事。 等他将顾辞汐带进来后，她也对着二位官员互相行了礼。 自顾辞汐进来后，她也发现有些许异常，两位大人再也没有开口过。 “继续说，夫人在这里也无妨。” 得到他的命令后，二人又继续开始谈论起此事。 “其实想要解决此事，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将慕容询给抓住，只不过是此人行踪诡秘，次次只在暴动前夕出现，如果想要抓住他，可能还会有些困难。” 聂绝尘沉思片刻，现如今解决之策也只有尽快先抓住慕容询了。 “你二人尽快将慕容询找出来，尽量活捉他。” “先下去。” 见她一脸疑惑的模样，聂绝尘开口解释，“他便是前朝的小王爷。” 他这么一说，顾辞汐又立即想起了之前顾依柔被挑唆下毒的事情，如今人还是没有抓到。 联想到近日来顾依柔的反常，她又不由担心他与她二者之间又是否还会有所关联？ 离开军营后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去找顾依柔问一问，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但到了地方后，她却没了上次的好运气，被萧廷夜的人拦在了门外，不准二人见面。 第214章 顾依柔的背后 顾辞汐觉得可笑，未曾想萧廷夜竟然防她到了如此地步。 门口原来守着的是几个婆子，现如今看来人是被萧廷夜给换走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几个带刀的强壮大汉，无论如何顾辞汐也是没有胜算的，既然他不放，她这边就算是强闯，明显也是进不去的。 如今事情紧急，无论如何顾辞汐也要见上她一面，即便顾依柔可能并不会将实话说出来，但该做的她也是要尽力去做的。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几人死死的拦在了门口，对于顾辞汐的请求没有丝毫的动容，仍然冷着脸色。 顾辞汐无奈，便带着被看离开了门口，站在不远处时不时地打量着那几个人，见她仍然没有离开，几人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冲上去一般。 门口这边是进不去了。 看来如果她还是想进去见顾依柔一面，只有让暗卫带着自己潜进去了。 顾辞汐正这么考虑，将目光又放在了被看身上，既然自己要与暗卫潜入庄子，那就不方便再带着被看了，她正准备让人先将被看送回将军府，未曾想迎面就遇见了今日前来寻顾依柔的萧廷夜。 大概是见到庄子前停了一架马车，听见下人的禀告后，他也撩开车帘看了看，正巧与她四目相对。只不过他看过来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冷冷的看过一眼后，变将手放了下来，随后车子亦停在了她们身边，不久后萧廷夜便从车上了下来。 待走到顾辞汐身旁后，他才开了口，但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不耐。 “怎么将军夫人这段时间都如此有空？”顾辞汐沉默不语，就好似没有听见他嘲讽的话一般。 其实他说这句话就是想要激怒顾辞汐，未曾想她并没有入套，但这也并没有能改变他对待顾辞汐的态度，他的神色仍然十分冷漠。 “虽然将军夫人日日都有这样的闲心，但柔儿却没有什么闲心想要见夫人，还请聂夫人不要再来打扰的好，本皇子并不愿意看到柔儿，因为聂夫人而影响她的好心情。” 他边说边打量着顾辞汐的神色，脸上都是挑衅的笑。 “但本皇子就看在曾经与聂大将军的情分上，今日也就不计较了，还是请聂夫人赶紧离开，否则本皇子也不太清楚自己会做些什么了。” 顾辞汐心中冷笑，他这是在威胁她。 好一个顾依柔。 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将自己想问的问了出来，萧廷夜如今已经完全是非不分了，她也懒得与他计较。 “那不知七皇子可否告知，这一段时日以来，七皇子可曾见过顾依柔还与什么外人接触过。” 萧廷夜微眯了眯眼，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并没有理会顾辞汐的话，自然也不会回答，带着人便转身进了庄子。 其实顾辞汐不知道的是，她问出来的那一瞬，萧廷夜的心中就忽然咯噔了一下。 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并没有让她看出半点不对来。 看见他走进去的背影，顾辞汐也止住了声，如今再问下去，也只怕会打草惊蛇而已，看他的模样，应当也不会透露什么的。 随后，她又将目光转到了与庄子相邻的另一户人家。 “走，去看看。”被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顾依柔如果真的与慕容询有所接触，百密必有一疏，想必还是会露出些马脚来的。 被看上前敲门，许久才见到有一位老妇人出来。看起来年纪也十分大了，腿脚也十分不便，怪不得她二人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她出来开门。 被看手里还提着她为聂绝尘准备的点心，只不过那时到军营后，急着见他，东西便落在了马车上，此时，这些点心却正巧方便了顾辞汐行事。 妇人开门后上下打量了她们主仆二人，见她二人面善，衣着华贵，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才放松警惕。 “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路过此处，想来讨杯水喝。” 老夫人犹豫片刻后，便放她和被看进去了。 三人坐下后便随意的聊了些闲话，老妇人为人倒很热情，听她说是上门来讨杯水喝的，便赶紧去准备了茶水，也端上了些许新鲜瓜果让她们二人享用。 被表回礼，她也让被看将那些点心都一一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些点心都是早晨为聂绝尘特意准备的，样样可口精致。 虽然过去了些许时辰，但味道还是十分可口的。 “这是家中带出来的一些点心，大娘可以尝一尝。” 其实顾辞汐此举正中下怀，大娘平日里最喜这些软糯甜腻的糕点，此时，一见面前的点心，那副喜爱的神情倒是也掩饰不了了。 “大娘，快尝尝！” 既然顾辞汐也这么说了，她也没在拘着，便伸出手将几样东西都分别尝了尝。 吃的她合不拢嘴，喜笑颜开。 见布这副模样，顾辞汐知时机到了，便将自己憋着在肚里的话问了出来。 “大娘可知旁边一处庄子住了些什么人？” “好像是一个女子，只不过每日都有一个男子会固定时辰上门来找她。”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萧廷夜了。 虽然听她问起，但大娘也并未觉得十分不妥，她问，她便答了。 “那除此之外，大娘可还见到有别人进出过吗？” 大娘仔细回想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想知道的也已经问了出来，顾辞汐借口时间不早，带着被看离开了。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回将军府。” 回府后，她又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情，转头去了苏乔慧所在的院子。 “我有一些话想要问你，还希望你最好如实回答。” “夫人请问。” “之前你与顾依柔合作时，除了她之外，可还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未曾见过。” 苏乔慧抿了抿唇，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之前很多的计策都是她提前想好了才来找我商议的。” 第215章 顾依柔的阴谋 听完苏乔慧的话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顾依柔她是一定要见一面的。 离开了苏乔慧的院子后，她就带着被看回去了，在路上思索着怎样才能顺利的见到顾依柔。 今日她也前去试过了，庄子外把守的全是萧廷夜的贴身下属，想顺利的进去怕是也不易，今日又碰巧遇见了他，今后萧廷夜对她的防备只有更甚，自己要想见到顾依柔，恐怕只能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最好是寻一个萧廷夜绝对不会出现的时间。她这样想着，便也如此做了。 寻一个他绝对不会去寻顾依柔的时间，只有趁着他们都去上早朝的时候前去探一探她了。 这几日她都一直暗中打探着顾依柔的消息，但无奈，庄子里外被萧廷夜派去的人守的的是滴水不漏，她一时也没能掌握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今也只有自己亲自去看一看了。 事关重大，她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此事也不单单是牵扯到她们的私人恩怨，更关乎于整个王朝的稳定，若顾依柔真的与慕容询有所联系，因着她如今与萧廷夜的关系，事情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 虽然如今顾辞汐还看不出她到底有何企图，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怕到时候牵扯的就不再是他们一个将军府，祸及百姓，那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局面。 这样的事情也绝不会是聂绝尘想要看到的。 待暗卫回来告知萧廷夜已经坐上马车上朝去了，她才带着被看匆匆收拾了一番，也套了马车就去了顾依柔的庄子。 前段时间她已然打草惊蛇，引起了萧廷夜的防备与注意，那今日只能事成，若还是无法见到她的话，只怕日后再想见顾依柔一面就更难了。 一而再再而三，只怕到时候不只是萧廷夜对她有了防备，顾依柔也要对她有了戒心。 顾辞汐坐在马车中，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尽管面上沉默不远，但心中的紧张与焦虑，还是让她的心跳无法平静。 “怎么了。”马车走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停下了，似乎是被什么给拦住了。 被看撩开帘子看了一看，猛然间收回手，一脸惊慌的回头，“小姐，是九皇子萧焱。” 听完她的话后，顾辞汐忍不住的皱了皱眉。真的是冤家路窄，她心中也有几丝无奈，萧焱倒真有些阴魂不散。 不知为何，总在要命的关头，自己都能遇见他。 既然人就拦在前头，她也不好再呆在马车里，如若她再不出去的话，怕是自己这辆车就要走不了了。 她让被看坐在里头，自己撩开帘子探出了半个身子，刚出来就正好看到了也撩开帘子望着她的萧焱。 顾辞汐的语气平淡，尽量保持冷静，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九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有些没有想到顾辞汐会如此直白的询问，往日二人之间总是试探的多，他顿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这么早是准备要去哪里？” 顾辞汐心中冷笑，难道她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他报告？只不过心中是这么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出来，她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我去哪里，好像与九皇子无关！” “这个时辰九皇子应该也要准备去上朝去了？那我就不再打扰了，就此别过。” 说完顾辞汐就将帘子放了下来，也不再同管他是如何回答的，等了片刻后，马车终于又再次缓缓的前进了。 她让马车远远的停在别处，自己徒步走过去，就是想要尽量的减少守卫的注意力。 被看她自然是不能带着的，别让她守在马车旁等着她。 通过暗卫的帮助后，顾辞汐终于顺利的潜了进去，几方寻找，就在快去到顾依柔的卧房之时，在假山后又忽然听见了丫鬟们的谈话。 “又在这里偷懒，还不快点收拾，等会儿主子回来了，可就要把你给收拾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刚做了那么多活，妹妹只不过才坐过来歇了片刻，请姐姐饶了妹妹这一次，我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不过，主子今天为什么那么早就出去了？” 那年长一些的丫鬟轻轻地笑了一声，“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去找王爷了。” 纵然是再傻的人，此刻怕也是明白了丫鬟们话中的意思，此刻顾依柔并不在庄子里，去去找萧廷夜了。 “主子。” 顾辞汐沉默一瞬，对着后头询问的暗卫道，“走，我们去七皇子府。” 等她与暗卫潜进萧廷夜府中后，顾辞汐终于顺利的在书房找到了独自一人在房中的顾依柔，见她身边没有人跟着，顾辞汐便一人走进了书房。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顾依柔还以为是萧廷夜进来了，一脸欣喜的转头，没想到出现在后面的竟然是顾辞汐。 忽然在萧廷夜的府中见到顾辞汐，她呆呆的站在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如今顾辞汐可没有时间再与她在此处推拉，自己与暗卫偷偷潜进萧廷夜的府中，虽然暂时没有被他发现，但时间紧急，她也不能再拖，多拖一刻，她便多一刻的危险。 “这段时间你是否又与之前下毒的黑衣人联系了？” 顾辞汐目光炯炯，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闻言顾依柔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虽然顾依柔否认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却绝对不会再相信她。 “今日前来，我便是要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自己不知死活便也罢了，不要去拖累身边无辜的人。” 顾依柔恶狠狠的盯着她，听完她的话后，上前一步，忽然表现的十分暴躁，竟开始对她动起手来。 她一时也未想到，顾依柔会有这般举动，一时不察，也没有发现顾依柔在推搡之间将一样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她的袖子里，只是顾辞汐丝毫都未察觉到。 顾依柔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果然脚步声由远及静。 时间正好，顾依柔大声嚷了出来，“请姐姐不要再如此逼迫我了，我不管姐姐是为了谁，但我都绝对不会允许将军府再伤害廷夜的。” 第216章 算计 刚刚还在用力推搡着她的顾依柔，忽然之间就冷静下来，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顾辞汐直觉得莫名还未发觉到情况的异常，也未察觉出自己已然处在了危险之中。 顾辞汐冷冷的看着她，也未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再说下去，也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萧廷夜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踢开，声音刺耳，倒是将她吓得不轻。 萧廷夜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周身散发着令人畏缩的怒气。 他冷冷的扫过顾辞汐一眼，将目光重新看回了顾依柔的身上，此时迅速改变了表情，眼底的的柔情似乎都要溢出来了，“柔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怕，我……” 萧廷夜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依柔便满脸泪水的奔过去，重重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亦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见她满脸都是泪水，委屈的一句话也不说，萧廷夜更加惊慌了几分，“柔儿，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说这句话萧廷夜的双目恶狠狠地瞪着顾辞汐，眼中的厌恶之情是藏也藏不住。 对于如何挑拨离间，顾辞汐自然比不上顾依柔是个中高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自然知晓如何能让事情扩大化，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萧廷夜紧张的追问她是否因为顾辞汐受到委屈了，但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泪倒是留个不停，话却一个字都不说，有时候不说往往比她长篇大论的诉苦来的更有效果。 没有人能比顾依柔更加明白了。 顾辞汐静静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出闹剧。 他焦急的多次询问，但顾依柔仍是只字不言，片刻后，萧廷夜也有些明白了，猛地抬头看着面前还是十分冷静的顾辞汐，他在心中十分的肯定，定是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威胁他的柔儿了。 萧廷夜轻轻的将倒在他怀中的顾依柔拉开，大步走上前去，失态的伸手扯住了顾辞汐的手臂。 “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柔儿的麻烦，难道还嫌她不够可怜吗？还要追上门来欺辱于她，你是真的当我就不敢对付你吗？” 她自然相信他敢对付她，而且还是为了顾依柔。 顾辞汐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后，又看向了站在他身后顾依柔的，此，她一改之前柔弱可欺的模样，对着顾辞汐得意的笑了起来。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重重推开了钳住她手臂的萧廷夜，动作很大，之前塞进她袖中的公文便也不小心掉了出来，此时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十分突兀。 看着跌落在她二人脚下的公文，顾辞汐也一时有些愣住了，没弄清楚情况便也没有什么动作，静静地看着萧廷夜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其实早在看到折子的封面，他就大致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但总也不好冤枉了她，将东西捡起之后，还是翻开瞧了瞧。 折子的内容全都写满了萧廷夜近日来封地发生的一些情况。 其实对于朝堂的事情，顾辞汐知晓的并不多，此时看他脸色愈加阴沉，自然也猜不准确。 可萧廷夜看着折子中的东西，又联想到之前朝中聂绝尘对父皇的请求，一来二去，将两者联系到一处，很快便觉得自己是猜到了顾辞汐今日偷偷潜入府中真正的用意。 她此次前来，怕还不全是为了欺辱他的柔儿，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醉翁之意不在酒，顾辞汐真正的目地怕还是为了这个折子。 可朝中的事情事关机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如何知晓的，此事定是聂绝尘告知的，今日她前来，怕也是正好受了聂绝尘的指使。 一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又顿时冷了几分，他没想到聂绝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是与他发生了嫌隙不错，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作出什么伤害到他的事情，但如今聂绝尘倒是半分情面都不给，直接将手伸进了七皇子府，他难道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吗？ “来人，人都死了吗？”萧廷夜大喝一声，他今日定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可恶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顾辞汐大概猜中了他的意思，只不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很快侍卫就带着东西冲进了书房，“来人，将她给我绑了。” 目的已然达到，可若他真的对顾辞汐动手，最终吃亏的怕也还是她自己。 他与聂绝尘之间的感情之深，顾依柔还是知道的。 今日顾辞汐若真的在七皇子府发生了什么，依着聂绝尘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到时候受苦需要承担后果的也只有她一人。 他又怎会想不明白，此事定然是她在其中搞鬼。 顾依柔擦了擦眼泪，便上前为顾辞汐求情，她说的恳切，他禁不住顾依柔的在再三请求，终究还是对她心软，同意了她的提议，只不过还是狠狠地警告了顾辞汐几句，才让人将她赶出府去的。 回去后，正巧聂绝尘也回来了，想了想顾辞汐还是走上前去询问，“这几日你是否在朝堂上与萧廷夜起争执了？” 聂绝尘的表情有些疑惑，还是答了出来，“我已经查到了，近日来慕容询的人频繁的在萧廷夜的封地频繁出现。因为这个事情，我便想借着此次暴动的事情向陛下请求调查，萧廷夜封地所在的整个西南部。” “但我也并不是为了针对他，但萧廷夜却没有如此想，因为我的这个提议十分不悦，向陛下驳回了我的提议。” 闻言顾辞汐心中震惊不已，顾依柔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能够知道这样的事情，并刚好把相关公文塞到自己的怀中。 她见神色异常，他便问了问。 顾辞汐也没有瞒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聂绝尘，也坦白了她被顾依柔算计的事情，看着他愈发沉下去的脸色，便不安地向他认起了错。 第217章 难产 认完错后，顾辞汐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一眼，虽然平日里聂绝尘对她十分的宠溺，但她在心里还是有些怕他的，一旦他真的生起了气，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但即便他生气，顾辞汐的心中也是十分甜蜜的，因为她知晓，聂绝尘只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罢了。 听她说完整件事情后，他的注意力全然关注在了萧廷夜企图对她动手的事情上。 与他相交十几年，他怎会不知道萧廷夜的行事风格，他若真的要对顾辞汐动手，可不会看在她是一个女子的分上，就对她心慈手软的。 想到这里，聂绝尘的眼中也不由的闪过一丝暗光，若他真的敢碰顾辞汐的一根头发，他也决然不会放过他。 他是积了满腔的怒火，正要抬头训斥她几句，但见顾辞汐低着头，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莫名可爱，一时之间什么火气都消失了。 “你刚刚说你已经知道错了，可是真的知错了。” 顾辞汐委委屈屈地哼了几声，伸手扯着聂绝尘的袖子左右摇晃着，“自然是知道错了。” “那你来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顾辞汐抬头瞪了他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顿时又泄了底气，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我不应该一个人去找顾依柔的。” “所以呢？” 顾辞汐一直低着头，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倒是像足了受委屈的小媳妇，但仔细想想，好像又觉得不对，什么不对？受委屈三个字有些不对了。 顾辞汐吐了吐舌头，抬眼看着他，郑重的说了出来，“所以下次要去就带着你一起。” 即便原先死死忍着一张脸的聂绝尘，此刻听了她说了这么一句混不吝的话，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抬手勾了勾顾辞汐的鼻子。 笑完之后，他还是又摆正了脸色，严肃的告诫了她几句，“汐儿，你真不应该如此冒险的，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确定你能全身而退吗？” 若萧廷夜真的铁了心要对她动手，她怕是就难以逃过这一劫了。 他真的不忍心责怪于她，聂绝尘知晓她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也只不过是想替他分担，担心他的安危罢了，可在他心中顾辞汐始终比他自己要更重要。 话还没有说完，他又继续开口，“只不过若那小子真的因此伤了你，我也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聂绝尘深吸一口气，既然今日自己终于将话说了出来，话也说的那么多，那他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 他板着一张脸，将顾辞汐拉近了身前，“你一定要答应我，此后不管再因为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再私自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 其实顾辞汐的胆子大，他向来是知道的，像今日这样瞒着他的事情，也不知她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了。 对于这样的小妻子，他即觉得有些无奈，又感到有些头疼。顾辞汐聪明足够保全自己，这是他乐意看到的事情。 但有时也因为太过聪明，反而尝尝将自己陷入险境而不自知，更不害怕。 其实她也不愿意让他担心的，自己本意是想帮着他，与聂绝尘一起面对和化解这些困难，无意成为他的困扰，让他为自己分心。 其实她不知道的事是聂绝尘不在意，她能帮他多少，为他解去多少烦忧，只要顾辞汐能平平安安的呆在他身边，跟他一同白头到老，便是他最乐意见到的事情了。 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顾辞汐心中也有几丝无奈，因着面对的是他，她也没有丝毫掩饰全写在脸上了，看着如此模样的她，聂绝尘的心中也渐渐地涌上了几分柔软。 顾辞汐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月后。 “将军，有消息了。” “说。” 这一月以来，顾依柔倒是显得十分的安分，安分到聂绝尘觉得奇怪起来。 她每日就固定的做着那些事情，几乎足不出户，每日见到的人，除了萧廷夜，也再没了别人了，他一时竟找不出哪一点奇怪，但事情越平静，反而更加透着诡异。 安分了一个月，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侍卫将暗卫交过来的信，递到了他的手上。经过上次顾辞汐在萧廷夜的府上被她算计的事情，他愈加不放心，便派了人去监视顾依柔，只不过这一月下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原来今日顾依柔在府中收到了一只信鸽，暗卫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将信鸽腿上绑着信件收走了。 只不过信上的内容，暗卫暂时还没有查到，那信鸽也直接被顾依柔养在了下人的房里。 侍卫来告知消息的时候，正巧顾辞汐也在聂绝尘的身边，他看过信后，也将信件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顾辞汐。 拿过来看过信上的内容后，顾辞汐却沉默了起来，神情也有几分恍惚，嘴里喃喃地说了出来，“如此一来，与她一直联系的也许真的就是慕容询了。” 她倒不在乎顾依柔的野心如何的大，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不过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一不小心就要连累到整个侯府，乃至将军府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看着她的神色，聂绝尘也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取过她手中的信件，便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开始安慰起她来，“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也许是我们想错了，顾依柔应当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私下与慕容询联系的。” 事情过去了几日，顾辞汐无精打彩的在六寸中踱步，这几日她一直反复思量着一件事情，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劝劝顾依柔。 她到底明不明白此事一旦被人发现，怕不是她一条命就能平息的了的。 她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又答应了聂绝尘不会再贸然行事，所以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 一抬头，却看见萧廷君府上的小厮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一找到她，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前。 “请夫人快随小的去一趟太子府，侧妃娘娘早产了，现在难产，孩子生不出来，还请夫人快去救人呀。” 第218章 中计 其实她能够明白萧廷君的意思，宫中医术精湛的太医不少，但此时此刻遇到的问题确是妇人难产，若论人选，一时之间，他绝对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医。 尽管在心中厌恶与萧廷君有过多的牵扯，但医者仁心，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听明白事情后，顾辞汐也没有再过多犹豫，收拾好药箱，并让他向前带路，与被看一同赶到太子府去了。 小厮坐在马车前，专心的驾着车，汗流了满脸，既是紧张又是害怕，若侧妃娘娘出了半点差错，只怕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今日只觉得出门未看黄历，未曾想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若是侧妃娘娘能够平安的将皇孙生下来，母子俱存，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会打赏照顾的大夫，怎么会想到他这么一个传话驾车的呢？ 可若因为他这里耽搁了什么，没有赶上，侧妃娘娘一尸两命又或者是折损了哪一个。这哪一个出了事情，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顾辞汐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心里自然也是紧张着急的。 虽然小厮大致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但尚未见到具体的情况，她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知晓，还是得等她亲自见到端木蓉，把过脉后才能对症下药。 只不过顾辞汐此刻心中全然抛却了以往的那些恩怨纠纷，只希望自己此番前去能够顺利的将她们母子二人保全下来，毕竟稚子无辜，她也不是什么冷漠无情之人。 只不过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也不强求。 事情紧急，小厮一路驾车狂奔，很快车就停在了太子府门前。被看快速下车，将她扶了下来。 快要入门时，却在府外正巧碰见了，也站在那儿的顾依柔。 她没什么心情理会她，救人要紧，淡淡的扫过她一眼后，顾辞汐便让被看拿好东西，准备进门去了。 快走近时她，顾依柔却并未让开，反而将身子挡在了顾辞汐的面前，对她轻轻一笑，“姐姐今天怎么也刚好来了？” 她停下步子，打量了顾依柔几秒，见她并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心下又冷了几分。 她急匆匆的赶到太子府，却见顾依柔正巧在门口站着，若说她是存了什么好心，只怕是说出来顾依柔自己也不相信。 顾依柔如今出现在这里，只怕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了端木蓉难产，所以在这里特意等着她来的。 其实顾辞汐猜的没错，她一得到端木蓉难产的消息，便立即带着人过来了，只不过不是为了去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而是要在这里拖住顾辞汐。 左右这太子府她也进不去，也没得机会看那贱人恶有恶报。那贱人孩子生不下来，萧廷君自然会寻来太医前来就诊，但她更清楚，为了保下母子二人的性命，他也一定会将顾辞汐给请过来，自己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在顾辞汐到太子府的时候，在这里拖住她一些时间。 就算他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又如何，那些大夫就算是再来十个，怕也抵不上一个顾辞汐，更何况，女子生产本就要忌讳一些，怎比得上顾辞汐一个女子行事要来的方便一些。 知道顾依柔没安好心，里头端木蓉还等着她去救。 她也没在这里与她多耗时间，略过顾依柔就大步往将军府里走，见她很快就要进门去了，顾依柔一时有些慌张，也跟在了顾辞汐的身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与她拖延一些时间。 顾依柔很快就追了上来，二人并行，就要抬步踏入太子府时，顾依柔却被下人给拦了下来，守门的侍卫表情毫无波澜，声音冷冷的说了一句，“太子殿下吩咐过，以后没有他的许可，不许侧妃娘娘再踏入太子府一步。” 顾依柔的脸色涨红，“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话。 “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听了顾依柔的喝斥，仍然面不改色的如同石像一般站在那儿，态度丝毫没松动，仍然不愿意放行。 其实结果她也是早猜到的，但如今在顾辞汐面前出了丑，这才是让她最难以忍受的。 顾依柔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侍卫们一眼，转头便从丫鬟手中将带来的礼物一股脑的塞到了顾辞汐的怀里。 “这些就请姐姐帮我带进去，也是妹妹的一点心意。” 说完后也不顾她同不同意，带着丫鬟便迅速的离开了。 顾依柔这般举动，她与被看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无奈。但此时端木蓉的情况也不能再等了。 顾辞汐拿着东西便大步走了进去，见到一旁站着几个丫鬟，便顺手将那些东西全塞给了她们，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端木蓉的卧房。 整个院子人心惶惶，丫鬟和婆子忙成一团，神色匆匆。 顾辞汐越靠近院子，越觉得奇怪，原以为自己肯定能听见端木蓉的哭喊声，但走到房门前，仍然什么声响都没有听到，思考了一瞬，直觉得冷汗都要流了下来，端木蓉的情况怕是要不好了，想到这里，顾辞汐立马便冲了进去。 待走到端木蓉身前时，被看也赶紧帮顾辞汐打开了药箱。 她惨白着一张脸，全身都被汗水打湿，目光涣散，见到此景，许多丫鬟在身旁都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泪。 仔细查看了端木蓉的情况后，她便去到了外室，提笔准备写一个新方子。 提起笔时，忽然之间笔就从指尖滑落，她头都是昏的。 此时知道了太子府情况的聂绝尘不放心她一人在此也赶了过来。 身子刚要滑落，便被他扶住了，她抬头喊了一声，“绝尘。”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忽然想起那时顾依柔将礼物塞过来时，那些东西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如今自己这般状态，她便明白自己一定是中计了。 萧廷君在一旁等的也十分焦急，见她如此模样，只觉得顾辞汐是在故意磨蹭什么。 出言厉声警告，“无论是蓉儿还是孩子，你都必须要将她们救活。” 第219章 圈套 “否则休想本殿轻易放过你。” 对于顾辞汐前来太子府救治端木蓉，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人命关天，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他并没有因为端木蓉是萧廷君的妻子，就想从中阻止。 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太子府罢了，如今看这般景象，便知他的顾虑是正确的。 他夫妇二人本是存了好心，见端木蓉有难，都有想救她一命的意思，但端木蓉是端木蓉，他自然不会与病人计较，但也并不代表萧廷君就可以随意的对顾辞汐大呼小叫了。 他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有求于谁？ “救如何？不救又如何？不知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这般大的口气，难道就以为本将军是真的怕了你不成？” 这话说的不假，对于他，聂绝尘向来避而远之，但也不代表他是真的怕他，只不过是多一事少一事罢了，毕竟他现在身边已经有顾辞汐了。 以往再如何他也是孤家寡人，没什么要顾及和留念的，但现在顾辞汐已经嫁于他为妻了，那自己定也是要替她考虑，为她做谋划的。从前的莽撞自然也该收敛些了。 “聂绝尘，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现在顶撞的是谁？” 药效渐渐的起了作用，顾辞汐全身都没有力气，脑袋也浑浑噩噩，迷糊的厉害。 顾辞汐咬了咬牙，听着身边两个男人的争吵，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找回了一些精神，端木蓉还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自己若是再耽搁下去，不要说母子双全，只怕是一个都救不回来了。 她撑着桌面费力地站了起来，生气的说了一句“不要吵了。”但因没有力气，听起来显得没有丝毫震慑作用。 虽然顾辞汐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还是及时制止了聂绝尘再说下去。 聂绝尘担忧的上前又重新将她按坐在了位子上，“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是中了点迷药。” 听到她准确的答复后，聂绝尘不由松了一口气，但见她十分难受的模样，亦是十分担忧，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快，我可能要撑不住了，快点把药方开出来，否则他们母子二人，我只怕一个都要就救不回来了。” 药效一点一点的产生作用，顾辞汐的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醒。 她这边先把药方写出来，但端木蓉那里也不能毫无作为，还得让她先拖些时间，妇人生产，母亲定是要保持清醒的，毕竟孩子还在肚子里。 顾辞汐小心的从药箱中找出了提神续命的丹药，让被看喂了她两粒，又替她把过脉，确认端木蓉的情况能支撑住她将孩子生下来后，才又回到了桌前。 “我写不动了，我来报，由你将方子抄下来。” 聂绝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内室，重重纱幔垂下，其实里面的状况他什么都看不见。 虽不懂医术，但他也知此刻时间紧急，万不可再拖延下去了，便立马翻开纸张，顾辞汐说一个他便写一个，很快一张方子便写了出来。 能够坚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顾辞汐刚念完便趴倒在桌面上晕了过去。 好在顾辞汐晕过去之前曾交代过，自己不过是中了迷药，但看见她突然就晕了过去，聂绝尘心中还是有不少的惊吓。 他写好药方后，就将方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萧廷君。 萧廷君接过药方后，立马将这方子递给了在厨房煎药的婆子。 “快，照着上面的方子给本太子把药抓过来，速去厨房煎了，药好了就快点端过来。” 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女人和孩子，不管往昔他为人如何的阴险狡诈，但此刻的担心与焦虑确是真的不能再真。 见他这般模样，对于他刚刚对顾辞汐出言不逊的事情，聂绝尘也稍稍有些理解，也不再作声，坐在顾辞汐的身边，静静的等着她身上的药效过去。 底下的婆子动作倒快，药很快就端了上来，丫鬟们小心的伺候端木蓉将药喝下去后，她终于神色清醒了些，也有了力气，在产婆的帮助下，虽然还是废了好大的功夫，但总算是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可孩子落地后却没有听见丝毫的哭声，萧廷君没忍住，不顾丫鬟下人们的阻拦，还是冲进了产房里，孩子穿好衣服后被放在了小小的竹篮里。 虽然顾辞汐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没保住这孩子的命，因为是早产，孩子过于瘦弱了，在母体又因为难产滞留太久，出生后面色都是发紫的，也没有丝毫的哭声。 他大步上前，仔细的看着这篮中小小的身子，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红，转头看到正趴在桌上的顾辞汐，忍不住还是走了过去。 聂绝尘的注意力其实也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半天还未听见那小儿的哭声，即便他不擅于此道，但心中也隐隐了然，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可惜。 对于忽然走过来的萧廷君便也一时没有注意，他猛地上前重重的摇晃着顾辞汐，想让她去救救这个孩子。 她昏睡了这许久，药效也渐渐有些散去了，萧廷君这么一摇晃，她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见她睁开了眼睛，萧廷君立刻就让丫鬟将孩子抱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起身检查了孩子的情况，默了默还是说出了结果，“这孩子怕是没救了。” 听到这般回答，萧廷君猛地后退，一时气急攻心，竟昏了过去。 见此情景，顾辞汐立马就蹲了下去，查看了他的情况，竟发现萧廷君的体内有一种罕见的毒素。 此毒只有在人气急攻心时才会引出，而一旦毒发，此后一年都会让人反应迟钝，最重要的是，此毒是无解的。 发现了这样的情况，顾辞汐十分的惊讶但细细思考过后立即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 在太子府折腾到天亮，回府的时候顾辞汐也一直在思考此事，半路马车突然停下，原来是监视顾依柔的暗卫找过来了。 他跟着顾依柔之前放飞的信鸽，一路找过去，发现信最终去到了慕容询的部下。 第220章 真相 暗卫此次前来禀告道，倒让顾辞汐想通了她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如此，再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顾依柔突然出现在太子府面前，拖延她的时间，萧廷君身上中的毒，再联系到她与慕容询之间的联系，那么一切的事情就明了了，都是她与慕容询在背后搞鬼。 原先她其实暗暗的想过，猜想这一切也许是萧焱在背后做梗，但万万没想到，顾依柔倒是胆大包天，竟敢与前朝势力相互勾结。 好一个顾依柔，她终究是小瞧了她的胆量与野心。 她做这一切必定是有所图谋的，但她却不敢深想，顾依柔最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慕容询想做的事情自然是不难理解，左右不过是想谋朝篡位罢了，她定不会让他如愿，因为他一人就再起战乱，置黎民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听完暗卫说的话，聂绝尘也一直愣在了一旁。 萧廷夜如今是如此的相信她，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与他这个相交十几年的生死兄弟一刀两断。 但如今顾依柔竟私下与前朝余孽相互勾结，先不去探究她留在萧廷夜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就因着她目前做的事情，还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不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兴许还会为他惹来大祸，兴许还会有性命之忧。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聂绝尘越想越觉得此事可怕，想明白前因后果后，便准备下车去萧廷夜的府上再找他好好的谈一谈，就在他快要冲出车厢时，却被顾辞汐猛地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干什么？” 他懊恼的叹了一口气，他一时激动，倒是把顾辞汐给忘记了。 “既然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不能什么也不做，我要去找萧廷夜，再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让他离顾依柔远一点，更不要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给连累了。” 说完又抬手撩起车帘，准备下马车去了。 “你先别去，先冷静下来。” 听到她的话后，聂绝尘又重新坐了回来，但仍是满脸不解的看着她，事情紧急，他心中已是焦急万分，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顾辞汐，他定不会理会她一分。 “你觉得你现在去和萧廷夜说这些，他会相信吗？” 她的话如醍醐灌顶，聂绝尘猛地反应过来，顿时泄了气，十分无奈的垂下了头。 顾辞汐说的确实没有错，这样类似的话，他不知与萧廷夜说了多少，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自己再冲到他面前，让他离开顾依柔，只怕他又要觉得自己居心叵测，冷漠狠心，不能对他那“可怜”的心上人有丝毫的善心。 见他如此沮丧的模样，顾辞汐心疼的厉害。 顾辞汐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语气坚定，“你放心，我有办法能让萧廷夜知道顾依柔的真面目。” 二人细细的商量过后，次日便开始实行计划了。 “明日在酒楼，我要你将萧廷夜引过来，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他亲眼看一出好戏。” 次日，聂绝尘依着她的意思让人送了一封信给萧廷夜，约着他到了酒楼。 其实信里也没说什么，就是写了时间和地点，为了防止他不来，聂绝尘还在信中特意写了，若是他今日不到场，他便在那里一直等着他。 他在赌，赌萧廷夜对他的情份，他今日一定会如期赴约。 很快，几乎是准时，聂绝尘便在酒楼的大厅见到萧廷夜前来寻人的身影。 “你先把他带到房间来！” “好。” 在酒楼中寻到聂绝尘的身影后，他也没有什么防备，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他，听见聂绝尘的提议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着他一路上楼走到了包房里。 等走进房间关上门后，聂绝尘便拿出了早就在袖中藏好的匕首，三两招之间刀便架在了萧廷夜的脖子上。 “不想受伤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聂绝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皇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聂绝尘无所谓的笑笑，“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他手持着利刃，架在萧廷夜的脖子上，见他不再动手反抗后，便令身边站着的侍卫拿过绳子牢牢地就将他给绑了起来。 这边将他绑的结结实实后，顾辞汐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到她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萧廷夜在他夫妻二人面前扫过一眼，声音倒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愤怒和好奇更多，“你们夫妻二人到底要干什么？劫持皇子可是死罪。” 顾辞汐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请七皇子稍安勿躁，我们夫妻二人到底要干什么，等会儿七皇子就能够知晓了。” “得罪了。”顾辞汐打开药箱，扯出一枚长针，在他的穴位上扎下去，瞬间萧廷夜便冷静了下来，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先过去，你二人就在这里。” 聂绝尘对她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顾辞汐正准备转身离开，隔壁顾依柔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她来得倒快。 “七皇子下朝了吗？” “回夫人，这个时辰七皇子已经下朝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到外面等着！” 她抬头看了聂绝尘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我先过去了。” “万事小心。” 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顾依柔尚来不及品尝，抬头一见，便看到顾辞汐闯了进来。 顾依柔震惊的站起了身，“你这是做什么？谁给你的权利闯进来的？”说着，眼神又略过了她，朝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她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冷笑一声，“不会有人来了。” “我今日来此是想要来问一问你，你如此挑拨绝尘与萧廷夜之间的关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听她这么问，不知为何，顾依柔却大笑了一声。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变得这样蠢了？没有好处的话，妹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221章 事实大白 现如今的顾依柔，不得不说是很得意的，因为她得意的是，她将所有人都玩弄在了鼓掌之中，更重要的是，她将顾辞汐踩在了脚下。 即便她比自己嫁的更好，即便她的夫君对她更加宠爱，但如今还不是要眼巴巴的过来求她，一想到这些，顾依柔怎么可能会不得意？ 看着顾依柔满脸的笑，她也敛了敛神色，继续自己的提问，现如今她必须要沉得住气，顾依柔如今再嚣张又如何？她总会让她把狐狸尾巴给露出来的，到时候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然不用去她操心了。 顾辞汐冷笑一声，“妹妹，这话自然说的不假，姐姐看起来确实是蠢了一些，否则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了你的圈套呢？” 一听她如此说，顾依柔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她。 她冷哼了一声，“不知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就是话中的意思。” “这段时间以来也是难得见上妹妹一面，今日也是凑巧了，既然也见着妹妹了，那我便将话一次性都问个明白，我只是好奇，妹妹放着好好的太子侧妃不做，为何会甘心没有名分的跟着萧廷夜呢？” 真的是心说于他？她是不会信的。 也不知是这些话中哪一个字眼刺激到了她，顾依柔一时变得十分愤怒起来，对她说的话也显得嗤之以鼻，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讽刺的回了过去，“我可没有姐姐这么蠢，蠢到只甘心去做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 “所以说一个太子侧妃是不能满足妹妹的野心了？” 听她这么问，顾依柔脸上又重新带了假笑，冷傲的看着她，看起来是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她知道萧廷夜就在一旁，也能清晰的听到她二人的谈话，今日是个最佳的时机，若再错过今日这个机会，恐怕就找不到时机，能让萧廷夜认清楚顾依柔的真面目了。 今日他们二人是趁萧廷夜不备，没有戒心，才能顺利将他绑在房间里，此事已经做过一次了，那第二次可就没有如此简单，能够再将他约出来，将今日之事重新再行一遍，所以对他们来说机会只有一次。 见她长久无言，顾依柔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们二人在这里相处那么长时间都不见萧廷夜到来，她也不愿意再与顾辞汐呆在一处，转身便想带着人离去了。 顾辞汐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便出声制止了她，将她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大声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居心，为什么要欺骗萧廷夜，明明之前在太子府为他解毒的并不是你。” 听到她这么问，顾依柔心下了然，看来顾辞汐也知道了之前的事情。确实为萧廷夜解毒的并不是她，自己也只不过是冒名顶替捡了个便宜罢了。 可是那又如何？能达成目的就可以了，靠着什么手段，她可不会在乎。 听到她的话后，顾依柔停住了脚步就转过身来，面向着她，沉默了一瞬，而后冷笑了一声，“姐姐怎么还不明白，妹妹之前不都已经提点过了吗？还不是因为姐姐你……蠢。” 她边说边紧紧的盯着顾辞汐的表情，就想看着她生气发怒的样子，只不过顾辞汐仍然是冷冰冰的看着她，不过这也不会影响到顾依柔的好心情。 羞辱完她之后，顾依柔觉得快意极了，也不顾自己的仪态举止，在顾辞汐面前就哈哈大笑起来，得意非常。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顾辞汐回到侯府后，她就觉得她处处碍她的眼，处处与她作对，因为顾辞汐自己什么都失去了，好不容易自己占了上风，能狠狠的羞辱她，怕是觉得今日出门都是个好日子了。 如今的顾依柔倒是得意的很，万万没有想到身在另一房间的萧廷夜，听到二人之间的谈话后，神色却显得异常痛苦。 其实自萧廷夜被绑在这里，又在隔壁听到了顾依柔的声音后，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他很想相信她，但是心里头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其实顾依柔可能并不如他看到的那样秉性纯良。 她跟在他身边可能一直是有所图谋的，她对他的那些示好，展现出来的爱意，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罢了，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为她所用，得到她想要的，达到她的目的。 自己只不过是做了她达成目的的一块垫脚石。 聂绝尘站在这里，静静的守着他，就是防止萧廷夜有任何异动，他就是想让顾辞汐在言语上刺激顾依柔，好让他能够认清楚顾依柔的真面目，如今听完她们二人的所有谈话，他也知今日自己的目的是能够成到了。 其实萧廷夜的所有动作神情，他一直都有注意。 听到顾依柔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聂绝尘站在一旁看着萧廷夜神色痛苦，他也于心不忍。 聂绝尘伸手拔下了定在他身上的银针，即便将针拔了去，他也不复最初那般拼命挣扎，只是沉默地看了聂绝尘一眼，又低下了头，默默地继续听着隔壁的声音。 低着头，聂绝尘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此时见他如此沉默，他倒反而希望他能有所作为。 “那日你是不是特意出现在太子府门前，故意拖延我救治端木蓉的时间，她难产一事否也与你有关？” 屋外的客人和小二的喧闹声仍然不绝于耳，顾依柔忽然反应过来，为何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未见到萧廷夜的声音，她可没心情再继续搭理她了。 也许是自己只顾着与顾辞汐说话，他经过了这里，却未注意到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依柔便紧张起来，准备离去了，萧廷夜可比她重要多了，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利用他才能去完成。 “你不要以为今日我与你说了这些，你便有什么把柄能够扳倒我了，你尽管去萧廷夜面前去说，你就盼着他会不会相信你。” 恶狠狠警告了顾辞汐这一番话后，她便匆匆带着人离开了。 第222章 时机 见她步履匆匆，顾辞汐自然是能够想得到她此时想要去见谁。 可她现在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正坐在她隔壁的房间内，将她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也知道了她的恶毒用心，识清了她的真面目。 一想到这里顾辞汐突然就觉得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萧廷夜与她之间的事情，怕是就要告一段落。 此事拖到今日，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圆满的解决之策，只怕不需要什么时日，绝尘与萧廷夜二人，应该也能够和好如初。 他也不用日日再为萧廷夜的事情忧心烦闷，终日郁郁寡欢了。 其实促成顾辞汐谋划今日之事，绝大因素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见他，因为萧廷夜的事情再这样继续痛苦担忧下去了。 二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越来越摸不准她的底线，猜不准顾依柔的野心，很重要的是，顾依柔仍然将目光放在了将军府的身上，再继续这样纵容她，只怕终有一日，将军府也不能再独善其身，必定会被顾依柔所连累。 这不会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看着她的背影，顾辞汐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又想到了慕容询的名字，便大声的质问起来，“你所谋划的这些事，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就能想得到的，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 “你的同盟到底是谁？” 闻言顾依柔匆匆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来，静静的停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后，她转头看向顾辞汐，眼中似有深意。 “姐姐，还是不要白费功夫去想这些了，只不过有一句话，妹妹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句的，姐姐的好日子只怕就快过到头了。” 说完，冷笑了几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辞汐侧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虽然最重要的事情她没有从顾依柔的口中问出来，但今日的目的，她总算是达成了。 又再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顾辞汐便转头推开门走了进去，听到推门的声音，聂绝尘抬头看了她一眼，对顾辞汐微微点了点头。 顾辞汐也回以他微笑。 将目光又转回到了萧廷夜身上，目的已然达到，也没必要再绑着他了。 顾辞汐见到他的时候，萧廷夜身上的那些绳子早已被聂绝尘解开了，此时，他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沮丧极了，灰败的，毫无生气。 其实就这段时间，萧廷夜与顾依柔相处的模样，她心里明白，他是用了真心的。 他对顾依柔全是真情实意，可怜她的“柔弱无助”，感激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对顾依柔的那份喜欢是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因素，若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只怕这时候顾依柔已是七皇子妃了。 萧廷夜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既然喜欢她，便必定是会给顾依柔一个名分，只不过是顾依柔不值得他的一片真心罢了。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花什么心思去与女子相处，更不论能够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什么女子，如今心里终于有了想共度一生的，却不曾想所托非人。 顾依柔对他的心思里全是算计与利用，毫无半点真心，他都能预想得到，待他日，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怕是便会将他一脚踢开，更遑论还会多看他一眼，又或者说如果自己不是七皇子萧廷夜的话，她怕是连利用算计他的心思都不会有。 想到之前自己的那些举措，为了她与聂绝尘割袍断义，甚至还认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误会了顾辞汐才是那个心思歹毒的人，想想之前自己做出的那些蠢事，说出的那些话，萧廷夜恍然发现自己才是个笑话。 见他如此模样，顾辞汐面上有些不安，抬头便与聂绝尘四目相触，他微不可见的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顾辞汐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站在那等会就可。 论是谁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怕是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他愿意给萧廷夜时间，想明白去接受这一切的真相。 三人站在房内，长久地沉默着。 倒是顾辞汐打破了局面，见他还是呆滞着表情，她慢慢的走上前去，在就快靠近之时，萧廷夜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亦不顾还在房间的二人，未曾交代过什么，便大步跑了出去。 “这……” 聂绝尘走到她身边，看着萧廷夜离去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必管他，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也是好的。” 顿了顿，她还是点了点头，想来一时之间，萧廷夜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毕竟她还是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上3顾依柔，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那种滋味应当是不会好受的，顾辞汐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回头望了望房内的一片狼藉，顾辞汐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他说，“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们回去。” “好。” 二人相携离去，下楼时却正巧看到萧廷夜仍站在顾依柔的身边，那神情已经不复之前的沮丧痛苦，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的模样。 原来顾依柔下楼后也并未急着走，而是在四处闲逛着，毕竟萧廷夜还未见到，她便想着再在此处逗留一会儿，也许自己还是能够等到他的，却不曾想逛了一会儿，便见到了前来寻她的萧廷夜。 二人走下楼梯，萧廷夜也正巧带着她上了马车，二人很快就离开了。 见此情形，顾辞汐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聂绝尘开解道，“你不用太担心，经过此事，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他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那他也不会再去插手了。 “可是……” 顾辞汐的担忧，他不是不明白的。 他轻轻笑了笑，“前几日，我的下属已经成功截获了一只慕容询专门用来送信的鸽子，我也在萧廷夜身边安插了人手，就等着合适的时间，可以一举扳倒顾依柔，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 第223章 计划 那日从酒楼回来后，顾辞汐就一直派人小心的查探着七皇子府的消息，这么些时日，萧廷夜看起来仍和往常一样，也看不出半点不对，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猜不准他对顾依柔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对顾依柔是什么态度，自然是很关键的，如果他还像以前那般执迷不悟，怕是他们就不好下手了。 但是无论如何，即便有萧廷夜在中间作梗，他们也一定是要将顾依柔的幕后的主使给揪出来的。 之前因为要顾及萧廷夜的感受，他们对于顾依柔已经一再放过了，但是她仍然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如今竟与慕容询扯上了关系，为公为私，这一次，他们必定要抓住机会，一举扳倒顾依柔。 再不可留下后患。 几日后 “什么？” “你准备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聂绝尘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了他的身边。见她一脸疑惑的神情，他觉得有趣，伸手摸了摸顾辞汐的脸。 “近日来边关的暴动加剧，陛下已经有意让萧廷夜带着兵马前去镇压。” 其实顾辞汐也有所耳闻，近日来，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皆是为这边关暴动的事情忙昏了头脑。 聂绝尘作为武将自然首当其冲，所以这一段时日以来，他一日比一日归家要晚，军中还有许多事物还等着他去处理。 “情况怎么样？他可以应付的了吗？” “萧廷夜？” 顾辞汐点了点头。 “你可不要小瞧了他，再者说你也该明白，陛下是什么人？如果萧廷夜难当重任的话，他也不会放心把人马交到他的手里，让他去解决如此重要的事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对付顾依柔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但究根结底，如果不是因为有慕容询在其中掺和着，这也只不过是顾依柔与她之间的私怨罢了。 如今，萧廷夜要带兵平乱，那这便是国事，与公于私，她自然也要问清楚，切不可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萧廷夜此行的顺利。 毕竟什么事情都比不过黎民百姓的安危重要。 “而且……”聂绝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侧头看了她一眼，才继续把话说完。 “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萧廷夜的下属也查到了，慕容询一脉有不少人都混迹在了暴民之中。” “虽然我们此时实行计划面上是在污蔑顾依柔，但机会已经不多了，不日萧廷夜便要出征，怕是此行一去，也没有那么快就能赶回京城，那时我们再要做些什么，怕也晚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知道，顾依柔的背后就是慕容询，她一直与慕容询相互勾结，也好提醒他让他小心提防顾依柔，如果让他知道了顾依柔的真面目，我想他也是能够明白慕容询如此做的目的。” “以及顾依柔一直呆在他身边，到底有什么居心” “主子，顾小姐今日已经派丫鬟来了三次了，主子可要去庄子见一见她。” 管家恭恭敬敬的站着，他可收了顾依柔不少钱，这点子该尽的心，他还是乐于去做的，毕竟这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这么多沉甸甸的真金白银，换作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实他怎会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萧廷夜推说公务繁忙，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去看过顾依柔了，她心急自然也正常的，不然也不会请丫鬟一日来三次。 不过顾依柔向管家递银子的事情，他倒是毫无察觉，只怪他对于顾依柔真是毫无戒心，否则自然也该发觉出自家管家的不对劲了。 往日里他可不是什么多嘴的人，这一段时间里，明里暗里都对他说了不少顾依柔的好话，隐隐让萧廷夜也有些心软了。 虽说近日来朝廷是公务繁忙了不少，这不假，但其实还是萧廷夜真的有意在躲着她。 否则，他怎样都能将时间抽出来，去见顾依柔一面的。 萧廷夜烦闷的用手捏了捏了捏眉心，沉默了良久，抬起头后才对管家吩咐。 “你去把马车准备好，我下午去见她一面。” 得了他的准信，管家开心的不住点头，嘴里连连称是，“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这一段时间萧廷夜表现得确实有些反常，虽然派回来回话的人都说他近来公务十分繁忙，所以没空来看望她了，但不知为何，顾依柔隐隐有些不相信，心里的担忧是一日强过一日。 往日顾依柔都是在房间里等着萧廷夜去找她，但今日得了管家的回话，知他下午会来，算着时辰，她早早的就到了庄子门口去等他了。 见他的马车一停，顾依柔便大步向他跑了过来。 “廷夜，你来了。” 顾依柔一路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紧紧的抱着萧廷夜的腰，声音里的欣喜倒是难以掩饰。 “廷夜，我们先进去，我给你准备了许多可口的点心，去尝一尝。” 他神色如常，淡淡的应了一句，“好。” 刚跨进大门，顾依柔却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西南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萧廷夜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由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先进去！” 顾依柔继续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测头向丫鬟递了个眼神，不一会儿，丫鬟便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很快，便与他们拉开了距离，转头向西南方走过去了。 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停下后，一只信鸽正巧飞了进来，丫鬟走过去抓起那只鸽子，取下了它脚上的信放在了袖中，将信鸽藏好后，打量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注意，便准备回头去找顾依柔了。 走出院子后，在过道的走廊上，萧廷夜的下属见丫鬟走了过来，立时上前，假装不经意间撞到了她，顺手就取着走了她藏在袖中的信。 待人走远后，他迅速将信打开查看了内容，看完后将信丢在了走廊上，随后将信上的内容报告给了萧廷夜。 信上写了，让顾依柔想办法哄骗萧廷夜去签暑退让带兵的公文。 听了属下的回报，萧廷夜面色惨白，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庄子。 本想着直接回七皇子府，但转念又想还是让车夫改道去了经常与聂绝尘喝酒的酒楼。 第224章 哄骗 “你没有看错？” “回将军是底下刚回来禀报的消息，确实看到七皇子去了，一个人身边没带任何下属。人都在外面守。” 管家恭恭敬敬的回完话后就等着聂绝尘下一步的吩咐。 萧廷夜这样异常的举动，他便心里明白，想来是他心里中已经对顾依柔起了怀疑，如今这般举动应当是已经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正借酒消愁呢。 聂绝尘抬头看了管家一眼，想了一想，还是让他退下了，下一步要如何做，他还得好好想一想。 虽然知道此事他一定能够认清顾依柔的真面目，聂绝尘的心中是有些快意的。萧廷夜终于不用再受那再受到她的蛊惑了。 可刚刚听管家回的话，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好受的，他二人相处这么十几年来，何时见过萧廷夜如此失意落寞的模样。 如今，因为一个顾依柔他都是种种情感都尝遍了，一时之间，聂绝尘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于他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将军，我们去哪？” 见他步履匆匆的从书房走了出来，下属立马就跟了上去，随口问了一句。 “跟着我就是了，不要惊动任何人。” 左右思量过后，聂绝尘还是觉得不放心，如今他这般情况，他还是在一旁看着比较好，否则也不知他一时意气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哟！稀客呀，将军快，随小的这边来，为您准备了上好的包间。” 对于聂绝尘这个活祖宗，可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怠慢。 “将军果然是与七皇子心有灵犀，这不巧，七皇子今日也来了酒楼，要不小的就把你俩安排到同一个包间？”小二停下来，眉眼间都是讨好，小心的询问着聂绝尘的意见。 在京城，大家都知聂大将军古七皇子素来交好，所以他提出这个提意，也未有人会觉得奇怪，他二人之前决裂的事情自然也未曾有人知晓，也没有谁敢去传他二人之间的是非，所以外人对此事并不知情。 见他二人前后脚到了此处，理所应当的觉得应该将他二人安排在同一间包房。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见他迟迟不答，小二又忍不住的再确认了一遍。 “不必了，将我带到另一处包厢。” 听到他的回话，小二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见聂绝尘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小二吓得立马低下了头，腿脚又利索起来，很快就把他引到了另一处包房。 亦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虽然小二将他引到了另一处包房，但窗户打开后，却能正巧看见在对面房间的萧廷夜。 他在房间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收入眼底。 他身旁确实是孤身一人，他从门口进来时随意瞄了一眼，见萧廷夜的人都站在酒楼门口等候，想必是被他下了命令，不许近身。 “给我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给我上上来。” “将军请稍等，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得了聂绝尘的吩咐，小二立马快步退了出去为他准备。 对面的萧廷夜只顾专心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房间的聂绝尘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见他手不离杯，聂绝尘的眉头越蹙越紧。看来顾依柔对他的欺骗，对萧廷夜的打击真的是不小。 可长痛不如短痛，即便是他再痛苦，他也依然要将计划进行下去，要让他认清顾依柔的真面目，他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保全他。 若再留顾依柔继续在他身边逗留，亦不知她会连累他到什么地步，到时候他都不敢想萧廷夜会有什么下场。 顾依柔是死是活他自然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他。 小二很快就将酒送了过来，“将军请慢用，有事就再吩咐小的，小的先到门外等候，就不打扰将军雅兴了。” 聂绝尘摸着瓷白的酒瓶，转头又将目光投到了萧廷夜的身上，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瓷瓶站了起来，端着酒就向对面走了过去。 他近到房间后，自顾自的坐到了萧廷夜的身边。 起初听到声音，萧廷夜惊讶的抬头，见是他走到了身边，起初显得有些惊讶，随后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仍然自顾自的喝着酒。 聂绝尘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也伸手替自己倒起了酒，就这么喝了起来。 他刚刚走过去，得到消息的顾辞汐因为不放心也赶了过来，此时，正站在聂绝尘刚刚开的包房里，在窗口默默看着二人在那饮酒。 “王爷。” 是萧廷夜的下属，他的模样看起来已有些薄怒，“不是让你们守在外面吗？又有什么事情？” “顾小姐去了王爷府上的书房。” 其实他一直派了人去盯着顾依柔的一举一动，此刻她进了他的府邸，摸去了书房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一见情况不对，下面的人便立马回来禀报了。 听完下属的话后，萧廷夜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此时，顾辞汐正靠在能看到大街的另一处窗口，见到顾依柔正带着贴身丫鬟，也到达了酒楼。 又有人推门进来了，聂绝尘一抬头，正好看见踏进门来的顾辞汐。 “顾依柔来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聂绝尘便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聂绝尘走出去，牵着她的手，二人便暂时走回了另一处房间，独留萧廷夜一个人在那。 顾辞汐刚刚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到了，知道顾依柔马上就要来了，他目光看向桌面上这些零零散散的酒瓶子，立马心中便有了对策，坐回了原处，装做酒醉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廷夜？” “是你呀！我的好柔儿。”他装作酒醉，举止也轻浮了，一见她靠近，手便向她的领口申去。 他如此举动，倒是让顾依柔羞红了脸，轻轻地嗔怪了他几句。 等她将他扶上马车后，萧廷夜便装作昏昏欲睡的模样。 顾辞汐站在的那处，正好能瞧见车中的景象，此时，风吹开车帘，正好看见顾依柔拿出一样文书递到了萧廷夜的面前。 “廷夜等会再睡，先把这个签了！” 他伸手将东西拿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几眼，又将东西丢了回去。 “廷夜，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离开我，签了这个，你就能日日陪在我的身边了。”说完，便拿出早已备好的笔放在了他的手上，让他握紧，求着萧廷夜快将字给签了。 顾依柔只忙着哄骗他签字，却未发现他神情的变化，此时，萧廷夜突然面色一冷，命令车夫将车停下，便让人将她拉下了马车，扬长而去，把她丢在了那处。 第225章 醒酒汤 顾依柔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就被车夫从车上给拉了下来，待她有所反应，萧廷夜坐的马车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侍女见她被车夫从车中拉了出来，摔倒在地，也立马便赶上去扶她。 顾依柔这一下倒有些被摔懵了，明明刚刚一切都很正常，她也马上就要拿到那份萧廷夜签署的文书了，霎那间一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她还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她呆呆的望着萧廷夜离去的方向，丫鬟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没事？” 顾依柔好似没有听见丫鬟的询问一般，仍是呆呆的看着，一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萧廷夜头也不回的走了，街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众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马车中突然有一妙龄女子被人拉了下来，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一时众人投来的目光皆是同情又有些好奇，顾依柔只觉得那些目光看在她身上，就好像一把把刀子在切割着她的皮肤。让她痛得无法忍受。 她何时受过这般的奇耻大辱？ 顾依柔紧紧的咬着牙，丫环见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心中更是担忧起来，止不住的询问。 她重又将目光看到了丫鬟的身上，顺着她见到了此时正站在她二人背后的顾辞汐。 以及正牢牢牵着她手的聂绝尘。 二人见顾依柔的目光看过来，亦是不畏不惧，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一见到他二人的身影，再联想起刚刚萧廷夜异常的举动，恍然大悟间，她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丫鬟自然也是看到了顾辞汐夫妇二人，只不过她却与顾辞汐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见他二人在一旁窥探着，顾依柔直觉得火冒三丈，然而，丫鬟却是害怕的直冒冷汗。 顾依柔做的那些事情，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她又怎会不知，一见到他夫妻二人的模样，她就有种预感，怕是小姐做的事情都被别人发现了。 即便是做了错事，顾依柔也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见他二人在此也不顾丫鬟的阻拦，大步上前就开始质问起了顾辞汐。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萧廷夜与我反目。刚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终于能胜我一筹了。” 顾辞汐冷眼看着她，并没有作声。 顾依柔恶狠狠的盯着她，“只不过你还是不要开心的太早了，你不会一直得意下去的。” 聂绝尘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顾辞汐挡在了身后。他阴沉着一张脸，眼神中满是厌恶。 “你与其有心情在这里多费口舌，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要如何收场，顺便再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下场。” “你……”到底是气疯了，就算是聂绝尘站在身前，她也比平日里少了几丝畏惧，然而，听他说了这一番话，顾依柔也被气得气血攻心，一时竟想不到如何去反驳聂绝尘的话。 二人也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多做纠缠，聂绝尘替她回了顾依柔的话后，便环着顾辞汐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 一路上马车都平稳的行驶着。上车以来，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聂绝尘牵着她的手，一直沉默的坐着，靠着车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聂绝尘总是不如顾辞汐女儿家想的细致。 坐上马车后，顾辞汐神色才轻松了起来，刚刚紧绷着的精神，此刻也全都松懈了下来，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又多想了一步。 依着萧廷夜的性子，虽然将顾依柔丢下了马车，看似有些利落的处理了此事，但她明白，他其实是个面冷心软的人，此次回去想必一定会借酒消愁，喝得醚酊大醉了。 “绝尘。”聂绝尘正闭目沉思着，见他这副模样，顾辞汐轻轻地在她身边唤了他一身。 听到她的声音，聂绝尘立马就睁开了眼，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两眼下的青黑遮也遮不住，神情紧张又略显疲惫。 见他这副模样，顾辞汐又止住了口，对他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将话给收了回去。 不着急，待回府后也可以准备，现在就让他好好的休息休息。 回府后，她便让聂绝尘先回去房间休息，她带着被看便去准备了。 顾辞汐算着时间回到了房间，一进到房内，便见他仰躺在小榻上睡了过去。 “绝尘，醒醒。” 虽然睡得不久，但怎的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被她叫醒之后，整个人也显得神清气爽了些，走路都觉得更有精神了。 被看端着一碗东西，也随后便踏进了房内。 他目光紧盯着被看手上的药碗，视线收回，望着她，“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准备的醒酒汤。” “让你给萧廷夜送过去的。” 略一思索，他便猜到了顾辞汐的用意，聂绝尘笑出了声，猛地站起来，立马将她搂进了怀里，被看见此情景也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随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平日里总对她说些甜言蜜语，这样的话倒是听他头一次说。 顾辞汐耳跟子软，听他说了这样的话，脸也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我一人去怕是有些不太好办，不如你与我一同去找他。” 她的本意是想拒绝，但耐不住聂绝尘再三的请求，反之，她也有些想知道萧廷夜到底会如何处置顾依柔。 一想到这里，她便跟着他一同去了七皇子府。 管家一路引他们进去，在书房外碰见了正跪在那哭的泣不成声的顾依柔。 管家推开门，让他们二人进去。 见他二人来此，萧廷夜表现的倒也没有原先那般排斥了，让管家退下后，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聂绝尘快步上前挡住了他的酒杯，换了顾辞汐熬好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她也有心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醒酒汤递过去后，自己就默默走了出去。 一见到顾辞汐从书房出来，顾依柔便大哭大喊起来，“廷夜，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顾辞汐的计谋。” 第226章 是谁指使 顾依柔在门外大喊大叫，在房内的萧廷夜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倒满酒杯，喝完了几杯酒后，他忍了忍，还是准备起身出去面对她，但被聂绝尘按住了肩膀，又重新坐了回去。 目光放在聂绝尘按在他肩膀的那只手，转头又对上他的双眼。 “你现在出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左右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就随她去闹，闹累了，她自己也知道如何收场，不去理会就好。” 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萧廷夜苦笑，自己真的是闹了一场天大的笑话，还以为是碰到了此生能够执手走到最后的人，没想到只是一场阴谋。 那些所谓的浓情蜜意，全都是假象，全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顾依柔对自己也没有半分真情，有的全是利用。 “其实我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太过内疚，我从未怪过你。” 萧廷夜抬头看向坐在他面前的聂绝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沉默一瞬低下头，突然心中有了几丝释怀。 其实他过不去的，不只是顾依柔对他的欺骗，自己满腔真情实意全都付之东流，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错怪了聂绝尘，之前还一时冲动与他割袍断义，如今想想自己真是过于愚蠢了些。 其实与其感伤自己的遭遇，其实他更想得到的是聂绝尘的原谅，他并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之前一时冲动，萧廷夜冷静下来之后，他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向聂绝尘认个错，可惜政务繁忙，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此番听到他开口说出谅解自己的话，数日来的烦闷，此时都一一消散，只剩下喜悦了。 聂绝尘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沉默的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越等越觉得心里没底，以为他还在念着顾依柔，心中自责，还是难以放下。 二人又在书房呆了一个多小时，他在聂绝尘的阻拦下，也不再饮酒了，将顾辞汐为他准备的醒酒汤也一滴不落的喝了进去，神智也越发清晰，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聂绝尘又与他聊起了朝政，近来边关暴动的事情不只陛下苦恼，其实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十分担忧，边关未定，国之不稳，那百姓又如何能够安生呢？ 一聊起朝政来，萧廷夜又渐渐放下了这些烦心事，一心一意与聂绝尘讨论起了对策，二人相谈甚欢。 时间也不早了，二人商量了许久，还是觉得此事复杂，虽然有了对策，还是需要禀明圣上，由陛下来定夺。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二人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闻言萧廷夜点了点头，随着他一同站了起来，“我送你们出去！” “好。” 二人刚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顾依柔听到声音后便立马站了起来，猛地冲上去，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萧廷夜，无论他怎样拉扯，都未曾松手。 其实他也并未使出多大的力气，对于顾依柔总归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怜惜她是个女子，动作之间也并未显得怎样粗鲁。 “放手。”萧廷夜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温度，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 “不，我不放，廷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认错，我不该一时糊涂来插手你的公务。” “我只不过是为了我一个人的私心，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我不想你领兵去边关，如果你真的带兵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留我一人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在我身边，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廷夜。” 顾依柔流下来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尽管隔了层布料，他也依然感受到了湿意。 萧廷夜心中冷笑，真想不到到了这般地步，她还要编这些花言巧语来哄骗他。 她若是不说这些话，他还能给她留几分情面，但见她仍然执迷不悟，还是成了心想要用这些话来诓骗他，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这回他是真的使了力气，将她抱在他腰上的手重重的扯了下来，将顾依柔推开至几步远。 “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让你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到底有何居心？” 她愣在原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呆愣着望着他，萧廷夜又重新将刚刚问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顾依柔死命的摇着头，泪珠一个接一个的从眼眶滴落，“廷夜，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 “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请九皇子留步，您不能擅闯，还请让我去向王爷禀报，再请您进来。” 管家的声音渐渐的由远及近，清晰的落在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一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声音所吸引。 很快，众人便见到了破门而入的萧焱。 刚刚顾依柔的几句狡辩的话，也正巧被他听了进去。 “顾小姐，怕是不用再狡辩了，本皇子这里已经有了你涉嫌勾结前朝势力的证据。” 在场的几人都很意外，似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听清了他说的话后，顾辞汐便立即站了出来，“既然九皇子言之凿凿，那就请将证据拿出来。”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闻言拿出了一只鸽子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正是顾依柔之前送出去的那封信，信上写了萧廷夜与聂绝尘决裂的绝密消息。 萧焱开口解释，“这鸽子是慕容询所训练的信鸽，想必顾依柔身边的丫鬟房里也应该有同样的鸽子，要想知道真假，只要七哥派人去检查便可得到结果。” 他解释完后，又将目光放到了聂绝尘的身上。顾辞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本想开口解释，但思及事情的厉害关系，又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咬牙沉默着。 久久见萧廷夜没有行动，萧焱便吩咐下属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下面的人动作倒快，众人也未多等，很快证据便从顾依柔那里找了出来。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萧焱便准备让人将顾依柔给带走了。 第227章 哀求 见萧焱命了人，将顾依柔双手绑上，提了人便要往门口走去。 顾辞汐侧头看了聂绝尘一眼，他立马会意，抬步便追了上去。 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将顾依柔带走，如今尚未抓到慕容询，他们还得由她这个线索做引，好一举剿灭以慕容询为首的前朝势力。 还边疆的稳定，平息战乱。 聂绝尘追了上去，拦在了萧焱的面前。 他转头深深的看了顾辞汐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转到聂绝尘的身上，“不知聂大将军此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包庇罪犯不成？” 聂绝尘也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是说出自己想说的。 “还请九皇子不要忘记了，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授权给了本将军，调查前朝势力自然也在本将军的责任范围之内。” “如果真的是要捉拿与此案有关的嫌犯，那自然也轮不到九皇子插手，此事若真的证据确凿，本将军自然不会循私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一点九皇子大可不必担心。” 他说了那么多话，萧焱倒是立马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冷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讽刺，“不知聂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此事还不够证据确凿吗？” “依照目前来看，证据确实也找了出来，只不过九皇子就没有想过这所谓的证据，字迹是可以伪造的，这个鸽子也全凭你一人之言，又有何人可以证明这鸽子就是慕容询养的？” “你没有资格私自将顾依柔带走。”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顾依柔，聂绝尘又冷声警告了一句，“还请九皇子好自为之，不该插手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更好。” 听完他说这些话，萧焱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其实聂绝尘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确实字迹是可以伪造的，就连他认为可以抓顾依柔问审的证据，那只信鸽确实也没有任何人就可以作证，鸽子就是慕容询所饲养的。 想必聂绝尘也是抓住了这个披露才如此有底气的拦在他面前，想从他手里将顾依柔给截下。 萧焱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聂将军这话说的有理，本皇子确实没有权利私自就将顾依柔带走。” “不过将军其实也是多虑了，本皇子并未想将她私自带走审问，只不过她如今是已经是此案的嫌犯，我会让人将顾依柔关进大牢，并尽快将此事上报给父皇，让他早日查明此事的。” 聂绝尘与萧焱的对话，顾依柔是一字不落的听着，越听心中的恐慌便加剧了几分。 她不想就如他所说的被关进大牢，如果真的被关进去，那她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够活着出来了。 她虽然被萧焱绑住了双手，但脚仍是自由的，见到二人似乎是已经商量定了自己的去处，顾依柔愈加害怕起来，回头看见萧廷夜正深深望着她，顾依柔的眼泪又重新流了下来。 众人一时不备，又给了她脱身的机会，顾依柔转头便大步的走到萧廷夜的身边，跪在了他的脚下，开始不断的哀求，想让他救她一命。 “廷夜，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廷夜。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些事情真的都与我无关，我是被陷害的。” “你要相信我，廷夜，就看在往日我们的情分上，你就再帮我这最后一次，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不。” 说到这里，她已然哽咽，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的望着萧廷夜，一脸乞求的神色，希望着萧廷夜能立刻开口将她从萧焱的手上给救下来。 如果真的被萧焱带走了，那她怕是就真的走上绝路了。 萧廷夜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没有回应她的哀求，即未说救她，也未表态说不救她。 几人就这样僵持着，在场只听的到顾依柔哽咽的哭声，再无一人开口。 萧焱向下属使了一个眼色，人便立即向顾依柔的方向走了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她，一把就拽了起来，准备带她离开七皇子府。 聂绝尘冷冷的看着萧焱的举动，再未说出什么阻拦的话，该说的他也都说了，余下的还是要靠顾依柔自己了。 眼看就要将人带出去了，顾辞汐立马走上前去，拦住要将顾依柔带走的萧焱的手下。 见她拦在了前面，知道顾辞汐的身份是将军夫人，那人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抬头向萧焱示意。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顾依柔的身上，自然也未察觉到这一细节，萧焱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人便扯着顾依柔停了下来。 她还在哭，如今除了哭，顾依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萧廷夜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刚刚自己苦苦求了他那么久，他也无动于衷，连一句话也未为自己说，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一时之间她的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等顾辞汐站在她面前，她尚来不及看她一眼，耳边就全都是她的声音，“你要知道，如果你再不坦白的话，任谁也救不了你了。” 顾依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才吞吞吐吐的表示，“我说，我说，这一切都是慕容询指使让我做的。” “因为他答应了我，只要我替他扳倒聂绝尘，让他身败名裂，那时军中无首，自然大乱，可以让他有可趁之机。” “等他成功夺取政权后，他许诺会替我杀了顾辞汐和端木蓉。” 说到这里，她又恐慌地抬起头瞧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顾辞汐，手不受控制的开始抖 了起来。 “他还说会封我做万人敬仰的长公主。” 听她说出这番话，萧焱的面色闪过一瞬狠辣。 “本皇子倒是将这事给忘记了，嫌犯可是我们将军夫人的妹妹。如今又与七哥走的那么近。” 萧焱表情玩味，“你们二人就自求多福。”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令人带着顾依柔离开了七皇子府。 渐渐的，众人再也听不清她的哭喊声了。 第228章 是否安全 人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他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脸愁容，二人皆是没有想到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却突然被萧焱在其中横插一脚，这是二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如今萧焱牵扯进了这件事情，怕是事情的发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二人都将事情埋在了心底。 他与他们二人一样，也是没有想到萧焱竟然会插手这件事情，对于他的来到，他的惊讶也不会比他们二人少半分。 在听他提及到慕容询的名字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顾依柔背后的指使之人竟然是他。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未曾想顾依柔竟有如此大的胆子与野心，竟敢勾结前朝余孽，还想帮着他谋权夺位，只是为了他承诺的那些虚名。 长公主？ 他只觉得她是愚蠢非常，若真的有那一日第一个血祭的怕就是她顾依柔了。 他并不觉得到时候慕容询会轻易的放过她。与虎谋皮最终只能自食恶果。只不过是她不懂这个道理，又或者是她不想懂。 既然阻止不了萧焱将顾依柔带走，那如今再在这里惆怅烦忧也是无用的，在这里已经耽搁了许久，二人都有了要走的意思。 聂绝尘对着他笑了笑，“不是说要送我出去吗？现在还有这个打算吗？” 萧廷夜也回以他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他二人终于和好如初，顾辞汐一颗揪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几分。 “走。” 他一路送他们二人到了门口，简单道别之后，聂绝尘便转身准备离去了。 顿了顿，萧廷夜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绝尘。” “怎么了？” 萧廷夜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还是将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 聂绝尘站在原地，听到他的道歉，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顾辞汐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才仿佛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这次是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抬头看着萧廷夜真挚的目光，他伸出手，轻轻的抱了抱他。 “无妨，我也说过了，我从未真的怪过你，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其实这些事情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谁也不会想到自那次下毒的事后，慕容询竟然会选择再一次的利用顾依柔来达成目的。”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怎么样？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聂绝尘仍是闭眼沉默，听她问起，也没有睁开眼睛，只不过嘴角勾出了抹真心实意的笑。 回府之后，他便立即叫来了之前派去守在顾依柔身边查探消息的暗卫。 “将军。” “之前你在顾依柔身边查操消息的时候，行踪可有泄露，又或者可曾在过程中碰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暗卫仔细的思考过了，回了一句，“没有，一切正常。” “无事了，你先下去。” 顾辞汐就坐在他身边，伸手去握他的手，“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何萧焱的消息会如此灵通？我们二人才得到些眉目，他立马就带了人来将顾依柔给抓走了。” 聂绝尘点了点头，其实他对于此也有些疑惑，明明他们二人行事都很小心，但是每次都被萧焱赶在了前头。 就好像身边是有他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睛一般，他不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凑巧，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如今人在他的手中，一时被动的又变成了他们。许多事情这么一联想，顾辞汐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只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将猜测都埋在了心底。 “如果顾依柔确确实实是受了慕容询的指使，那萧焱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异样又作何解释？” “他为何要一直抓着顾依柔不放？毕竟此事又与他无关，左右是损害不到他的利益。” 很多事情本来因着顾依柔的坦白，似乎开始有了眉目，但如今萧焱的插手又显得事情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块黑布，一时之间都无人可以看得清了。 越想越觉得不安心。 次日，聂绝尘还是如往常一般早早的便起身去上朝了，只不过这一次，她却带着被看一早便在宫外等他，想着等他下朝，与他一同回府。 下朝的时间到了，很快如往常的时辰一样，宫门口缓缓的打开，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从其中走出来的聂绝尘，欣喜的迎了上去。 看到她在这里等候，聂绝尘也显得很是惊喜。 更让顾辞汐开心的是，他看起来毫发无伤，她的一颗心又安定了几分。 “先上车。” 聂绝尘牵起了她的手，对她点了点头，“好。” “陛下已经知道此事了。”车子缓缓的向着将军府行驶，坐稳后他才开口说了此事。 他摩挲着她的掌心，面色满是凝重，“只不过萧焱明明知道顾依柔最后收的信是我放出去的，但却并没有像陛下挑明，这一点我看不懂。” 不要说聂绝尘看不懂，想不明白，她也是没有看懂，他下这一步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陛下还是十分相信我的，也并未起什么疑心。” “那萧廷夜呢？” “你不用担心，他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陛下斥责了他，责怪他识人不清而已。” “不过，事情虽然是萧焱向陛下挑明禀报的，但陛下并未同意他提出的让他来调查此事的请求，否决了他的提议。” “此事的调查之权仍然在我的手里。” “那便好。”她也可以安心了。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明显这已经不是回去将军府的路了。 “大牢。” “将军，夫人。”听到声音，顾依柔才渐渐的转头看了过来，见到二人同时出现在这，神情癫狂，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又痛哭流涕。 二人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准备暂时离开，转身之际，顾依柔却叫住了他。 “这个地方到底安不安全？” 聂绝尘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安全。” 听见他的回答之后，她又重新挪着身子躲回了墙脚。 第229章 灭口 回想着刚刚顾依柔的神情，以及她莫名其妙的问出来的话，顾辞汐反复思量着。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确实是很奇怪。” 听到他也是这么认为的，顾辞汐便停下了脚步。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顾依柔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虽然是想活着出去，但又因着什么原因不能向他们坦白。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她倒是好奇是什么事情能比顾依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让她甘心的为别人所威胁，祸到临头，还不肯招出幕后黑手。 其实就在顾依柔问出他那个问题时，他便隐约觉得可能事情的方向错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把重重点放在了她与慕容询的联系上，此事确是做不得假。 她与慕容询是曾经有过联系，又互相勾结过，但今日之事，又或者并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也许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二人e思考着这件事情，刚走出牢门，却正巧碰见了在门口的萧焱。 见到他之后，二人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他倒是并未觉得不妥，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二人对他的排斥，走了过来，主动开始开口询问。 目光越过聂绝尘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牢，“看来聂将军已经进去审问过了，那不知可否问出了什么结果？” “也不瞒将军，本皇子对这个案子可是很有兴趣。” 刚刚二人还在苦思顾依柔的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何人才是主谋，碰巧见他拦在门前，一时之间，聂绝尘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此事与萧焱有关？ 若真的与他有关，那他这次确实把他们所有人都玩在了股掌之中。 心机之深，布局之缜密已经超出了他的设想。他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他在心里怎么想，面少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萧焱连问了几句，他仍然冷着脸色没有回答。 早知这人深不可测，又暗藏祸心，左右脸已经撕破了，亦不需再演那些戏码，顾辞汐也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站在聂绝尘身边，沉默着没有开口。 “很有兴趣，所以便日日都来？” 他可也得了底下人递上来的消息，只不过萧焱做这事也没有藏着瞒着，自顾依柔被关进大牢，他是日日都会过来一趟，时间或长或短，也不知道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想起顾依柔刚才恐惧的神情，他又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如此惊慌不安，神情癫狂，是否又是他的手笔。 “确实，本皇子这一段时日来这大牢来得勤了一些。” “所以今日九皇子也是来审问顾依柔的吗？” 萧焱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回聂将军可是猜错了。” “本皇子收到消息，见将军带着夫人往这个方向来，猜到将军定是要来大牢审问顾依柔的。” “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要来一趟，毕竟这里面的嫌犯，可是将军的妻妹。” “本皇子只是担心，怕将军被个人感情所影响，要是因为私心影响案情的公证那便不好了，趁着这个时间才想着赶过来提点将君一句。” 萧焱面笑心不笑，说完了自己的话后，便静静的等着看聂绝尘有什么反应。 “听起来，本将军倒是要感谢九皇子了。” “即便是不该归九皇子管的事情，也是辛苦九皇子日日操心，日日过来了。” “只不过既然九皇子如此好心，特意赶过来提点本将军，那有些话聂某也是不得不说了。” 他一开口，萧焱就收起了面上的假笑。聂绝尘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他就是想让他这出戏想演也演不下去。 “聂某奉劝一句，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请九皇子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该说的都说了，聂绝尘便拉着顾辞汐转身离开了，既然顾依柔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审问她也没有什么作用了，那再呆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义。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连那栖在树枝上的鸟儿都闭紧了嘴巴，藏进了黑夜里。 二人睡得正熟，忽然间院子里吵闹非常，一时之间灯火通明。 被看听到动静后，急匆匆穿起了衣裳，出了房门，tv看清楚状况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请将军和小姐二人起来。 “小姐，将军。” 敲了几下房门，便立马将他二人都给惊醒了。聂绝尘向来警惕明敏锐，一听到声响，便立马坐了起来。 顾辞汐自然也被惊动了，随着他的动作也一同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一时之间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动静，聂绝尘立马下床，便开始穿衣服。 门外似乎是被看的声音。 现在不起来，似乎也不行了，顾辞汐也随后起身，拿过挂在架上的衣服，快速的穿了起来。 二人简单的收拾好之后，别叫了被看进来。 “进来。” 还未等她问起，她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小姐，好多血，是暗卫回来了。” 听到一个血字，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就走出了房门。 此时，暗卫正被人扶着跪躺在院中，浑身是血。 她惊讶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人是他们派去监视顾依柔的暗卫，虽说是监事，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保护。因着她莫名其妙的问了聂绝尘一句话，二人皆是有些不放心，商量过后，决定还是派一位暗卫前去大牢保护她的安全。 “夜深的时候，忽然有一伙贼人闯进了大脑，想刺杀顾二小姐，属下奋力抵抗，但是对方人数众多，属下也是好不容易才能逃回来报信的。” 二人皆是一惊，再未多想，便立马赶去了大牢，只见牢内火光冲天。 见状，聂绝尘立即就冲进了火场，将她给救了出来，但无奈，顾依柔救出时已被灭口。 此时，萧焱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起来是刚刚得到消息的样子。 见牢内起了大火，他怒不可遏，“看守的人呢？看守的在哪里？” 第230章 罪有应得 看见顾依柔的尸体就在眼前，她竟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顾依柔就这么死了。 脑袋里轰的一下，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萧焱在一旁厉声斥责，但狱卒们急忙救火的呼喊声，很快就将他的声音掩盖过去。 牢内牢外忙做一团，无人再去顾及他们，聂绝尘带来的侍卫也都帮忙去救火了，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怕是连陛下都要降罪下来，无论怎样的后果都是他们不能承担的。 监狱长得了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到萧焱面前的时候，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这漫漫长夜，也不知是在宿哪个温柔乡里。 监狱长站还没站稳就立马跪了下来，“九皇子饶命。” “属下……属下消息得的晚了，这才来的有些迟。” 他不敢再抬头看萧焱一眼，吓得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利索。 “请……请九皇子饶命。”说完就不停的对着萧焱磕头。 他一赶到这里，看见的就是熊熊大火，以及比他早先到达的聂绝尘夫妇。萧焱急于找人问话，了解清楚状况，好不容易等到监狱长姗姗来迟，可看模样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求饶的声音直惹得萧焱心烦，“来人，把他拖下去，去领二百个板子，没死的话，今日的事就这么了了。” 听完萧焱的吩咐，监狱长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一泄气就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连求饶的话都忘记说了，被人拖出去老远才大喊着饶命，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也看不到他了。 眼不见心不烦。身边没了那吵闹的声音，他才勉强觉得舒心了些，指挥着众人救火。 尸体上算是完好无损，只不过牢内起了大火，衣着面部都不可免的染上了黑色。 顾辞汐蹲下身子，细细的瞧着她，也不知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应该怎么描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可究竟要如何处置，也是要因着她所犯的罪名来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刺客给暗害了，倒是有些不值得。 她又忽然想起容氏，母亲向来心软，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到底还是会难过的。 这边乱了这么久，萧焱也终于找到一个了解情况能够回话的人。 “是何人杀的顾依柔？” 萧焱的面容还算平静，暂时也看不出喜怒。但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敢不小心提防，就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要落得跟监狱长一个下场。 二百个板子，就算是铮铮铁骨，也要给打碎了。 “回……回九皇子，凶手暂时还未抓到，不过顾依柔的尸身是聂大将军给救出来的，人带出来之后已经没气了。” 听完他的回话，萧焱又看向了不远处，正站在顾依柔尸体旁边的二人，“你说是聂绝尘从牢里把顾依柔给带出来的，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是，确实是这样的，属下不敢妄言。” 从顾依柔真的死了的这个消息回过神来后，顾辞汐也听到了他在一旁的问话，见他目光向他二人看来，她也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她跟着聂绝尘慢慢的走过去。看到萧焱脸上的怀疑以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没等他开口问话，顾辞汐就就着他想问的反驳了起来。 “九皇子这样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她侧头看了一眼，正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狱卒。 “他说的确实不错，尸体是绝尘从里面带出来的。” 萧焱笑了笑。 “所以还请将军夫人给本皇子一个解释。这尸体确是聂大将军带出来的不错，但这人怎么变成的尸体，本皇子还是十分好奇的。” “也许这么说，将军夫人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将军进去之前就变成了尸体，还是因为聂将军才变成的尸体。” “还是请夫人给个解释。” 他说出这一番话后，却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的场景，顾辞汐依然十分的冷静，又或者是太冷静了。 “九皇子说的有理。事情不解释清楚，确实容易落人口舌。” “可九皇子怎么也想不想？这天底下还有如此蠢笨的人吗？明明已经派了刺客前来，又为何还要自己亲自跑一趟，把尸体给带出来，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凶手吗？” 顾辞汐说的话字字不留情面，一时半会他竟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说的确是却有道理，若聂绝尘真的是凶手，何必再多跑一趟，还不避嫌与顾依柔的尸体接触。 就是因为心中无愧，所以才光明正大。 她说完这些话后，又细细的打量着萧焱的神情，今日他来的也未免凑巧了些，虽是在他们之后，但那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太过真切，真的让人看着有些假。 顾辞汐生的一副伶牙俐齿，他果然没有看走眼。 既然已经没法将这事与聂绝尘拉上联系，再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待火扑灭后，萧焱便转身离开了。 “我已经将顾依柔的尸体交给验尸的仵作了，我们先走。” 顾辞汐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在路上顾辞汐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回侯府一趟，左右名义上顾依柔还是侯府的二小姐。 她的顾虑，他心中也明白，思考过后，也同意了顾辞汐的提议，亲自送她回了侯府。 回府后，她便径直去找了容氏，也未隐瞒，直接将此事告诉了她。 容氏呆坐在位子上，面色苍白，拿出帕子，抹着眼泪，“这是罪有应得。” 容氏最是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也知道她是真的伤心，遂一步也不敢离。 “都是为娘，以前太过于溺爱她，才让她如此刁蛮任性犯下如此大错，以至于如今还丢了性命。” 容氏十分自责，顾辞汐也静静地坐在身旁陪着她。 等她终于将容氏哄睡了，顾辞汐才悄悄地关门离开了。即便是睡着了，眼侧也含着泪花。 关上门后，顾辞汐便走了出去，抬眼便见到顾郝正在院子外站着。 她抬步走了过去，“大哥。” 第231章 弹劾 顾辞汐推门出来时，看到顾郝正站在屋外，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但转念一想，又微微有些释然。 一声大哥，他才回过神来，转过了身子。 见到顾辞汐消瘦的脸庞，又是一声叹息。他左右也知道些将军府近来的情况，她日子过得很不舒心，也不是聂绝尘对她不好，只不过是因为将军府树大招风，聂绝尘又树敌颇多，有时候他那里是无能为力，那些小人也免不得将主意都打到顾辞汐的头上。 他很担心她，怕她一不留神就着了他们的道，致自身于危险当中。 起初顾郝有些不同意他二人的婚事，也是思考到了这个问题，虽然跟着聂绝尘荣华富贵是享用不尽的，他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人品贵重，可这样担惊受怕，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他不愿意他的妹妹受这样的苦。 见他皱起的眉头，顾辞汐却不知道他此时所念所想，只以为顾郝是知道了顾依柔已死的消息，心理难过，才露出这副愁容。 “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顾郝一怔，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苦笑。 转念听她提起顾依柔，他心里还是有些伤情，左右她也是同他在这侯府一同长大的，若不是她执迷不悟，心狠手辣，他也不会不认她这个妹妹，如今顾依柔落得这个下场，他也很觉得有些可惜。 她到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以为是自己豁的出去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做的那人上人，可是可笑的是，也只不过是做了一枚别人可以随便扔弃的棋子罢了。 现在这颗棋子已经毫无作用了，便也落得个被杀人灭口的下场。 可恨又可怜。想到这里，顾郝又叹了一口气。 “我是有些担心你。” 她抬头看着他，蹙了蹙眉，脸上满是不解。见顾辞汐这副模样，他不觉有些好笑，也不知他那聪明睿智的妹妹，现如今是去了哪里？ 也不是他在杞人忧天，过于担心顾辞汐，而是事情就摆在眼前，就是因为顾依柔死了，所以事情才显得更加危急，现在顾依柔被杀人灭口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 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他不敢冒这个险。以顾辞汐的安危为代价。 “哥哥说的是……慕容询？” 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思绪一时又飘的很远。慕容询一日未抓获对于她乃至整个将军府都是不小的麻烦，谁都明白他狼子野心整日里谋划的都是什么。 若想篡权复位，暗害手握兵权的聂绝尘会是他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 可聂绝尘是何等人物？虽然目前抓不到慕容询，但也不是他轻而易举就能动得了的人。 可慕容询又明白，顾辞汐是他的软肋，既然聂绝尘那条道行不通，那他的目光就免不得都放在顾辞汐的身上了。 敌在暗，她在明，一不留神就能跌进他的圈套之中，还无法自救。 “哥哥便直言，顾依柔之所以事情败露，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你在背后的助力，现如今慕容询为了自身安危，已经将她杀人灭口了。” “那么下一个他要下手的很有可能就是你，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嫁给了聂绝尘为妻，只要你在聂绝尘心目中越重要，你的处境反而就更加危险。” 就算聂绝尘是箭射不穿的石头，看起来毫无破绽，可她毕竟是个女子，纵然再聪慧也躲不开那么多的明枪暗箭。 顾辞汐对着顾郝笑了笑，示意他安心，可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心中又忍不住的有些感动。 刚刚她将消息告诉容氏的时候，她立时就流出了眼泪，她觉得这也没有什么，若容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反而会觉得有些不适。生死之事，感伤本就是人之常情，她也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 可大哥却是一心一意的为着她着想，她又岂会无动于衷？ “大哥其实不必如此担忧，不妨听听妹妹的想法。” 顾郝“嗯”了一声，“你说。” “其实大哥的顾虑妹妹也想到了，其实对于慕容询的所作所为，她也是一直防备着的。” 对于他说不惧，倒是有些夸口了，但要说畏惧，她也自问没到这个份上。其实也不过是她的顾虑太多，在意的人也太多，都怕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伤害。 比如侯府众人，比如聂绝尘。 “大哥可以想想为何这么长久时间以来，慕容询一直躲在暗处谋划这些计谋，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羽翼未丰，又或者说是他还没有这个翻天覆地的能力，所以只能躲在背后谋划这些个龌龊事，不敢露出面来。” “所以此时正是我们搬扳倒他的最好时机，若等来日，他羽翼渐丰时，只怕一切都有些晚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敢断定，起码目前他还不敢在京城动手。”顾辞汐抬头望向他，目光满是坚定，不容忍去反驳。 沉默一瞬，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势，她又微微笑了笑，“其实大哥暂且还是可以安心的，左右慕容询不敢在京城动手，妹妹身边又有聂绝尘时刻保护着自己，哥哥可不要小瞧了我，舞刀弄枪妹妹不会，可论是自保的话，妹妹还是有些能力的。” 她这么一开解，顾郝也觉得在理，把她送回院子后，自己就回去了。 次日想离开时，却被容氏劝住了。容氏让她等父亲和哥哥回来，一家人吃个午饭再回将军府，顾辞汐当下便同意了。 他们倒是按时下了朝，只不过回来后二人面色却是一样的难看。 原来朝中有人借顾依柔的事情弹劾了顾北晏，说顾依柔是侯府的子女，而她通敌的罪责，也许候府也参与其中。 陛下倒是没有理会小人的谗言，还是表现出相信侯府的态度，但也能明显的看出他对候服的信任已经不如往昔了。 见父亲和哥哥二人忧愁，顾辞汐乖巧的上前出言安慰，也是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二人表情才明显轻松了些。 一家人才落座，用起了午膳。 第232章 难民 顾辞汐面上一副笑颜，神情自若的模样，但听得顾郝说的话，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惊，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之前她百般阻挠顾依柔行事，其实还是有想让她悬崖勒马，及时回头的想法，但后来看她还是执迷不悟的一条路走到黑，顾辞汐最担心的就是她做的这些事，最终还是要连累到侯府的。 今日朝堂上的弹劾，虽然事情已经被压了下去，但她并不认为这就是结束，反而隐隐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牢牢的盯着将军府和侯府，就想悄无声息的置他们于死地。可他们却并不能正面还击，一直被动的防守着，即便再如何小心应对，也还是落了下风。 这些想的自是不能对父亲和哥哥说的，他们二人为了这些事情已然十分忧愁了，她也不能再将这些猜测说出来，绕了他们的心神，也许一切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糟。 可是也许只是也许。防患于未然才能保得一世安稳。 席间因为顾辞汐已经许久未回侯府了，虽然有公务烦扰，但众人吃的还是十分开心。 容氏不停的给她夹菜，因为是特意留下顾辞汐用午饭的，她也特意吩咐了今日厨房多做些顾辞汐平日里爱用的菜，自己也忍不住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只不过容氏并没有明说，这个女儿她还是亏欠她许多。 “多吃些，娘看你这些时日都瘦了。” 顾郝夹着菜大口的吃进去，见容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顾辞汐的身上。也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真的觉得有些嫉妒了。 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那娘亲也看看我，妹妹是瘦了，那我可是不是胖了些？” 听着他有些阴阳怪气的话，顾辞汐忍不住的噗嗤笑了出来。 本来因为顾北晏在朝中并被弹劾的事情，饭桌上气氛难免僵硬了些，他话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免得轻松了些，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的深意早已心领神会。 饭后顾辞汐又陪着父母亲坐了一会儿，用了些茶点。 “时间也不早了，女儿先告辞了。”顾辞汐站起身，对着顾北晏和容氏盈盈一拜。 顾北晏抬眼瞧了瞧外头的日光，确实时间也不早了，纵然舍不得这个女儿，但也没有强留她在娘家，不让她回去的道理。 刚想松口让她回去，但忽然想到，近日来京的动乱，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郝儿，你亲自把妹妹送回将军府。” 顾郝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是，父亲。” “父亲不用劳烦哥哥了，哥哥这几天忙于公务也是十分疲惫，就留他在家中休息，我跟被看回去就好，不必让他亲自送了，左右将军府离得也不远。” 其实顾北晏一提出这个想法时，顾郝立马就猜到了父亲的用意，确实是父亲考虑的比较周到，近日来京城是越来越乱了。 顾北晏面带微笑看着她，“还是让你哥哥陪着你一同回去，近日来边境动乱，有不少的难民都涌到了京城，为父担心你的安全，虽然这些难民大部分都是为了避难才涌进京城的，但也不免有些逆贼就混在其中，你是聂绝尘的夫人，还是小心为好。” 他这么一解释，顾辞汐也没有什么再推辞的必要了，向他二人代别，就跟着顾郝出了候府。 马车一路上行驶总是断断续续的停住，有不少的难民都跪到了车前，求她赐些吃食和银两。 顾辞汐已经许久未出将军府了，对于近日来京城的变动，一时也没有察觉，今日在大街上这么一走，才觉得触目惊心。 道路两旁三三两两围坐着不少难民，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大多都在对着过路行人乞讨。 无论是天灾人祸最后受苦的都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平民百姓，见到这般情景，她只觉得心中凄凉，觉得他们十分可怜。 正当顾辞汐准备放下帘子时，往侧边一瞧，忽然发现酒楼上站着一位面容清俊，但脸上却有着大块胎记的男子。 倒不是觉得他有何处不同，只不过她如果并不是看错的话，其实自打她撩开轿帘，观望路边的难民时，他就一直站在酒楼上盯着自己瞧。 等她转过视线也看向他时，那男子注意到了顾辞汐的目光，便抬手掩住胎记背过身去了。 虽然心中觉得有几分奇怪，但终究她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绝尘，对于近日来京城涌入大量难民的事情，你知道吗？” 聂绝尘面色沉重这件事，他自然是早已知晓，陛下近来也是十分忧心此事，难民涌入京城，拦绝对是不能拦的，但是如此众多的难民涌入京城，总会使得人心惶惶。 一些不清楚情况的百姓只会以为是朝廷出了什么大事。到时候不免又会给一些小人，有人可趁之机。 “我打算从后日开始就为难民施粥，你觉得意下如何？” “可以，我也正有此意，你不要太过劳累就好。” 二人商量好了对策，次日顾辞汐便开始为施粥准备了。 府里大量购入白米自然不是什么可以隐瞒的了的事情，陈氏那边也得到了风声，确定了顾辞汐的意图之后，便拉着罗氏来找她了。 “二位婶婶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侄媳这边有些忙，还要准备为难民施粥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的话，侄媳就不多陪了。” “那婶婶就直言了，侄媳这么做，自然也是一副菩萨心肠，可是将军府的内库财产已经不充裕了，我们这些偏房近日来可都是节衣缩食的。” 她们的言下之意是，她既然有钱花在难民的身上，那对她们自然也是拿得出钱的。 “婶婶真是说笑了。” “婶婶才是那有着菩萨心肠的人，不如此次也一同拿出些心意出来略施薄力，这些施粥的事情，怎么说也是能给二位婶婶添些功德的。” 陈氏讪讪的笑笑，随便找了个由头灰头土脸的拉着罗氏离开了。 第233章 施粥 等她二人走远后，被看才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如今京城都已经变得这般模样了，她二人还要打着主意，要抠将军府的油水。 听到被看的抱怨，她也干人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人活一世左右都逃不过两个字，一个是钱，一个是权。” “虽然她二人这番嘴脸做尽了小人行径，但是你往深了去，好像也不能怪她们什么。” 顾辞汐哼笑了一声。 这世间有很多事总是让人无能为力，你不能都要求别人跟你一样，至多就是守住本心，自己不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也就是了。 你要说她们二人还是执迷不悟，但她们心中却自有道理，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夫君，为了孩子想要更多的为他们争夺利益，旁人的死活，她也觉得与他们无关，只要能达到目的，也不在乎这脚底下踩着什么人上去的。 不是自己生的，就不算是至亲，自然也都是可以利用的。 因为准备的是后日便开始摆摊施粥，所以今天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很忙碌。 聂绝尘还特意调了军营里的士兵前来帮忙，好在与往日相比，商铺的白米也二小明显的提价。虽然这开支也是不小了，但一想到能够略施薄力帮助那些贫苦的穷人，他们二人都觉得没有什么。 有些事情顾辞汐毕竟没有经验，好在聂绝尘也一同与她商量着行事，为了保证明日施粥能够顺顺利利的进行，他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列了出来，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要防止难民们到时候会毫无秩序的争抢。 如果出现了这个问题，没有好好解决的话，那可能会造成不小的后果，人一旦饿到了极点，忽然出现了食物，那到时候如果没有人在期间维持秩序，大家一窝蜂的围困上来，就难以保证这其中没有人因此而受伤了。 这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 为确保事情稳妥的进行，更好的帮助他们，聂绝尘决定明日他从军营里再调出一倍的人马，由她调遣，好在顾辞汐施粥的时候，维持好难民的秩序，只要来的人都会有粥喝，就是防止他们混乱的时候伤着自己，也伤着别人。 果然聂绝尘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起初他们在门口摆摊施粥时，大量的难民闻讯很快就涌了过来，好在兵力足够，他们的准备也很充足，才没有发生什么混乱，只在起初时，有个别人抢着上前，但很快秩序维持好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也越来越烈。 见顾辞汐脸被晒得通红，被看有些担心，“小姐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要不你进去歇会儿，有被看在这里看着，小姐可以放心的。” 顾辞汐没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 哪有被看在这里看着，她进去休息的道理。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今日太阳太烈，可就才两个时辰，她浑身就难受的厉害，腿也有些站不稳了，人也觉得昏昏沉沉的。 看着还是不断有难民赶过来，顾辞汐咬了咬牙，想再坚持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她却忽然双目发黑，好在身边被看一直注意着她，立马就将她给扶住了。 被看焦急的喊道，“小姐，我还是扶你到一旁休息会儿！” 她确实觉得头晕的厉害，便也同意了被看的提议。被看正要将顾辞汐扶到一旁休息，二人却忽然被萧焱给拦住了。 见来人是萧焱，虽然也不清楚他来此处的用意，顾辞汐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松开了被看的手，自己站稳了身子，“九皇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焱见她脸色苍白，忍了忍关心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而又问起了公事。 “不知此次将军府施粥的数量是多少？” 顾辞汐抬眸，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又再重复了一遍。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心中思考，细想之后，觉得就算回答了他应该也不会给将军府带来什么麻烦，便如实将这些信息都告诉了他。 “确实就是这些，臣妇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多陪了，九皇子自便。” 说完后，顾辞汐又重新扶住了被看的手，准备去往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但二人才走没几步，又重新被他给拦了下来。 “还有这些粥米的来源，也请夫人明说，是从哪些店铺采购的？” 顾辞汐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额头脖颈都是细汗。 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被看也没了胆小怕事的模样，不耐烦的将话顶了回去，“九皇子何不一次性就将话说完，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觉得我们家小姐有害人之心吗？” 他将这些事情问得那么清楚，谁知道他又存了什么歹心。 是人都看得出来，她家小姐是在做善事，但他如此寻根究底，就好像小姐是要从中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 奇怪的是他对于被看的以下犯上却没有生气，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是父皇派我来督导各府施粥的，问清楚这些情况，也是避免你们被小人寻了机会，在这些粥中下毒。” 他这么一解释，顾辞汐也有些放心下来，打起精神回答了他的问题后，萧焱也没有再久留，转身就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 “可能是中暑了，觉得有些恶心，你去帮我拿点水来。” 她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未见到被看。e觉得口干舌燥，突然面前有人递给她一个葫芦。 “这里面的水放了药材，可缓解你中暑的症状。” 顾辞汐抬头，发现此人就是那天她在楼上看见脸上有着胎记的那个男子。 她迟疑并未伸手接过。 男子见着她的神情，心里也明白，轻轻笑了笑，便自己打开葫芦，未触碰壶嘴喝了一口，表示里面的东西并无何处不妥。 顾辞汐面露一丝尴尬，接过喝了一小口，确实症状缓解了不少。 “我叫小慕，原先是商贩做着小本买卖，但边境动乱成了难民，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到的京城。” 二人又闲聊了一小会儿，随后他便被人叫走了，待人离开后，顾辞汐才反应过来，葫芦还拿在她的手里。 远处似乎是有人在叫她。 他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我过几日再来取。” 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 葫芦 顾辞汐还未来得及开口挽留，人就走远了。她将葫芦盖好后放在了一边，细细的瞧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可葫芦中的东确实是正常可以解暑的药，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觉得奇怪。 还在思索着被看那边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她一副慌张的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若不是被看进的是将军府，只不过是去拿些水来，这么长的时间，顾辞汐都要怀疑她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不过顾辞汐想的没错，确实是出了些意外，只不过对象不是她。本来被看拿好了水，就想快点赶着出来的，小姐身体不适，她也很是担心，片刻也不想耽搁。 可刚从厨房出来，她本来顺手还带了些点心的，就是怕小姐喝完水后，忽然肚子又饿了。 所以什么都给她备好了。 走到半路时，被看碰巧就遇见了李嬷嬷，二人随意说了几句，她也说了自己赶着去见小姐，话落被看便赶着要走，可也不知是怎么了，李嬷嬷却忽然面朝着她倒了下来，正巧将被看手中的水和点心都碰掉在了地上。 李嬷嬷忽然就晕倒在了她的面前，被看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将李嬷嬷挪到阴凉的树下，靠在树干后，她便匆匆去找了帮手。 被看找来了两个小丫鬟，三人一同小心的将李嬷嬷扶回了房间，让丫鬟去药铺寻大夫，自己又重新去了一趟厨房，重新拿了水和点心，这才终于能赶过来。只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自然是耽搁了许久。 “小姐……” 被看向顾辞汐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将水和点心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并未注意到她身边摆着的那个葫芦。 顾辞汐也没有说她刚刚其实已经喝过水了，见它丫头还那么细心的给她带了点心过来，接过水大口的也喝下了许多。 忙了这么久确实肚子也有些饿了，她也随手拿心吃了几块。 见她面色好了许多，也没有如刚开始的苍白，被看渐渐的放下了心，也少了许多自责。 今日只要来的难民，个个都领到了白粥和和早就备好的细面馒头。 众人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在确定已经没有难民需要进行帮助后，便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很快，聚集在门口的众多难民也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 在进府的时候，顾辞汐顺手也将那葫芦提了进去，见她手上拿着个葫芦，被看这才注意到，“小姐，这是什么？” “嗯？”顺着被看的视线，她看向了自己手上提着的那个葫芦。 “是要还给别人的东西。”被看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只不过是个葫芦而已。 顾辞汐提着葫芦回府，走到一半时，身后就有小厮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夫人，将军请您去书房一趟，有事相商。” “绝尘。” 见她已经来了，聂绝尘立刻放下了笔，站起身来。 只不过他和被看一样，见她手上忽然提着个从没见过的葫芦，也是一脸疑惑，“你提着这个做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顾辞汐便实话实说了，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向他说了出来，其实她并未觉得其中有何不妥。 虽然那人是喝了一口向她表示里面的东西并无不妥，但其实顾辞汐自己也是大夫，像这样的东西，她只要闻一闻，便知道这药水对人到底有没有害。 可聂绝尘却并不如此认为，即便是葫芦中的东西对她并没有什么危害，但此事细想之下，还是觉得奇怪。 见她神态自若，一副觉得再寻常不过的样子，他也无奈笑笑。 聂绝尘拉过她将她抱在了怀里，话语间有些责怪的意味，但语气却很温柔，“你再如此不小心，不注意自己的安危，我就不准你再亲自去府门口施粥了。” 顾辞汐伸手搭上他的脖子，小心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心中觉得甜蜜非常。 她知道他心里有她，担心她的安危。 二人就这么抱着，彼此沉默着也没再说些什么，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可很快顾辞汐就有些反应过来了，抬起头看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已经查到什么消息了？” 聂绝尘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笑，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梁。 “我的夫人怎么这般聪明？” “我确实已经查到些眉目了，我已经得了消息，这几日慕容询一行人可能也跟着这些难民混进了京城，虽然……”他又顿了顿，“消息不一定是准确的，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很难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多做打算。” 顾辞汐“嗯”了一声，便站起了身来。顺手将那葫芦就摆在了聂绝尘批阅公文的桌子上。 聂绝尘也不知她忽然站起身来是要做什么，手一放开，顾辞汐身上好闻的香气也一下子就离得远了些，她倒是没看出他眼中的失望。 知他这几日是辛苦了，她走到聂绝尘后面就替他捏起了肩膀。 替他捏着肩的同时，她又在思索着明日施粥需要的准备，又忽然想到昨日陈氏说将军府内库不裕时，她去翻看账本发现到的一个情况。 原来聂绝尘每个季度都会从府内调出一部分财产，但是帐本上却未标明这笔钱到底用在了何处，她觉得奇怪还是问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他却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 她对他自然是绝对的信任，知道聂绝尘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但还是存了逗弄他的心思，假装生气的质问他，“你是不是在外面背着我还养着其他的女人？” 聂绝尘无奈的站起，转过身，将手伸过她的腿窝将她打横抱起，“夫人不辞辛苦为我分忧，顶着烈日去援助难民，我聂绝尘又怎会如此无耻，背着你去养女人呢？”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羞的脸色通红。 顾辞汐挣扎着想要下来，他却俯身亲了她一口，无视她乱踢的小腿，将她抱回了院里。 第235章 身孕 次日顾辞汐醒来后，聂绝尘如往常一般，已经早早的就去上朝了。 她叫来被看，为她去打洗漱用的水，等被看走出去后，顾辞汐才掀开被子下床。 顾辞汐伸手揉了揉肩膀，也不知是怎么的，近来总觉得身子有些犯懒，人也越发的没有精神，到了午间总是困的难受。 不过，除了这些症状，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她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小姐，这是奴婢特意为你熬的燕窝粥，里面特意加了人参和枸杞，小姐多喝些。也好补补身子进来，最近为了难民的事情操劳，小姐都瘦了许多了。” 顾辞汐抬眸对她笑了笑，“是吗？” 伸手接过被看递过来的燕窝粥，粥熬的很香，闻着这味道她也立马有了食欲。 被看向来是细心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也事事都看在了眼里，有些事情她也不能够帮顾辞汐分担，但这些小心思她还是会花的，就是想尽自己所能让顾辞汐舒心一些。 其实有被看一直陪在她身边，顾辞汐是既感到满足又安心的，这小丫头也确实足够贴心。 见她吃的好，被看脸上也止不住的高兴。 用过早膳后，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带着被看去了一趟施粥的摊子。其实，当她提出这个提议时，被看也忍不住的劝了几句，顾辞汐明显是因着施粥的事情给累着了，即便早膳用的不少，但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被看很是担心她的身体。 其实昨日聂绝尘虽是假意吓唬了她一句，但顾辞汐也能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他也是希望她不要再亲自去看着了，他派来的人手已经足够应付这些事情。 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既然她身体吃不消，其实大可不必勉强的。 可她却不是这样想的，身体确实是感到有些许不是，但昨日难民的景象，顾辞汐也是亲眼所见。 昨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许多人因为战乱流离失所，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她又怎么忍心躲在宅子里面做她事不关己的将军夫人？如果能多做一些，她还是愿意去做的。 能为他们尽一份力就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不顾被看的再三阻拦，她还是去了。 刚到时便有士兵过来向她行礼，不过顾辞汐立马就吩咐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了。 今日的难民倒是比昨日来的更多，顾辞汐粗略估计了一下，怕是多来了一倍。 想必是他们之间互相通了消息，都知道这里有的白粥和馒头发放，人全都涌了过来，好在她也提前预料到了这些情况。 食物倒是不会少了他们的。 看着这样的情况，顾辞汐立马吩咐被看去厨房看着，让她们快些把食物做出来，免得后面赶来的难民没有东西拿。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赶了过来，却没有东西拿，顾辞汐不想见到他们失望的样子，毕竟那区区一碗白粥，也许就能救他们一命。 在这观察了许久，顾辞汐又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想必是连日来赶路，加上食不果腹，衣不附体的原因，许多难民不止是缺少食物，甚至有许多因为这些情况生病的难民举举皆是。 一个人生病还好，可若是一大片的人接连病倒，弄不好的还会形成瘟疫。 到时候不只是这一大批的难民，搞不好会没了性命，那城中那些原本健康的百姓，只怕也会受到拖累，认识到事情的紧急，顾辞汐立马就让人着手准备拉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就地为那些生了病的难民诊治。 生病的难民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着顾辞汐为他们诊治。为几十个人把过脉后，顾辞汐便渐渐的放下心来，幸好只是普通的风寒，并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只不过纵然是小病，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在这诊治的过程中，她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边境暴动，陛下派去的将领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已经连续丢了两三个城池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难民涌入京城，也是因为这几个城池的百姓见敌军杀了过来，恐遭到屠城，许多人便拖家带口的从城里逃出来了。 逃命逃的匆忙，也来不及收拾细软，许多人即便原来家中是十分富裕的，这急着逃命，如今也变得与乞丐无异。 可在如何，总比丢了这条命要好得多。 只不过听着难民向她诉说着这些事，她心中还是极为不忍。多得是天灾人祸无法避免，又无能为力。 她知道陛下此次派去平乱的将领是太子的人，本来顾辞汐也未曾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从他们口中知道此人是如此无能，又犹豫着要不要等聂绝尘回来，向他提一提，兴许让陛下将人换下来，边境的战局也许还能有转机。 顾辞汐正这样思考着，忽然觉得胸中烦闷，恶心异常，捂着嘴巴就干呕了一声。 被看听到声音，也赶忙走了过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喝过被看递过来的水之后，她忽然又觉得好了许多。 被看见此情景，也不知怎么的就打趣了一句，“小姐恶心的这么厉害，不会是怀上了？” 她这么一问，顾辞汐心里忽然一惊，一个念头忽然就出现在了脑海，她立即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脉上，一连确认了三次才最终确定，原来自己早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 她开心的不能自已。待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她便亲自去了宫门口，等着聂绝尘下朝。 远远望去见到聂绝尘终于走了出来，但神色明显有些异常。 见到她来，也为显出与往常般的喜悦，模样严肃，支吾了半天才说了出来，边境的情况令陛下震怒，陛下已经决定派他去收复失地了。 本来要向他分享的喜悦，到了嘴边顾辞汐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在这里与她匆匆交代了几句，聂绝尘便跟着副将提前去军营做准备了。 第236章 祈福 他上前握了握顾辞汐的手，即便眼中满是不舍，咬了咬牙，还是跟着副将离开了。 他是将军，眼中有私情，亦有黎民百姓，该他去做的，他还是会去做的，这是他的责任。 他保护的即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也是在保护他心爱的女人。他会送她一个锦绣江山，太平盛世，然后与她一同白头偕老的。 可在此之前，他还是要辜负她些时间，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这是他作为丈夫的失职，也希望她能理解，这是他作为一个将军的责任。 他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也不能不顾百姓们的期望，他会将胜利带回来的。 她并未说什么挽留的话，也未将自己怀有身孕的喜悦告诉他，其实自打他坦白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有了想法，即便一切道理她都明白，可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其实聂绝尘已离开许久了，她并未回头看他，哪怕是看一眼背影，她只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下泪来，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留下他，一想到这些，她又情不自禁的将手抚上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 “孩子，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将你生下来的，我们就一同等着爹爹早日回来好吗？” 被看侧身看她，顾辞汐惨白着脸，表情举止都透露着失落，将军已经离开许久了，但她还是站在宫门口，看起来落寞又伤情。 “小姐，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将军呢？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听到被看的声音，她恍若从梦中惊醒，转过身来，直直望着聂绝尘离开的方向。 “我不能这么做。” 忍了忍顾辞汐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一想到不日就见不到他了，连这个好消息也不能及时与他分享，没忍住，还是流下泪来。 “如果现在我告诉了绝尘，我已经有了身孕，那此次出征他怕是就不会去了。” 顾辞汐明白，他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抱负，有着自己想要尽的责任。但同时，他心中有时常觉得有愧于顾辞汐，觉得自己往日里许下的承诺没有做到，若在这个关头，他知道了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她不敢去想，他要承担的后果。 “我了解他的性子，若他知道了，定然会违抗圣旨，留在府里陪着我的。” 想到这里，顾辞汐又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有自己应该要尽到的责任，我也不想拖累他。” “我不想他去了战场，也要因为我而过分的惦念家中，这样反而多生事端，倒不如就让他安心的去，也好早日回来。” 即便是顾辞汐让他此刻就知道了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她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他留下的，国事不是家事，一动便牵连胜广，她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原先被看还十分的不明白，但听了顾辞汐的解释，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虽然她不懂这些家国大义，但是简单的道理，被看也是明白的，无国哪来的家？如果将军不去卫国，那他们的小家也不一定就能守得住。 说完这些，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顾辞汐也觉得有些累了，一抬头视线穿过被看的身体，却发现了站在被看身后的萧焱，想必他也是刚刚下朝才从宫门口走出来的，只不过她们二人顾着谈话，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她们的谈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眼神没有丝毫躲闪，但浑身的戾气却能很明显的就让人感觉得到。 萧焱的目光上下一扫，最后定格在她的小腹上，“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没想到萧焱会竟会如此不顾礼数，问出这样的问题，顾辞汐微眯了眯眼看他，面容明显不快。 顾辞汐冷声回道，“是与不是，与九皇子又有什么干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她也没想要多理会他，说完这一句，便拉着被看转过了身，准备离开了。 见她转身就要离去，也不知怎么的，萧焱似乎是魔障了，竟立马走上前去，伸手就拉了她一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如此突然的举动，顾辞汐也是丝毫没有防备，被他借力往后面一扯，顾辞汐站立不稳，便往旁边摔了下去。 还是被看反映的快，见到她跌了下去，立马自己也躺了下去，垫在了顾辞汐的身下，牢牢的抱住了她。 幸好有被看的维护，顾辞汐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很快二人便互相扶着站了起来。 顾辞汐还是心有余悸，即便是站了起来后，心仍然跳得很快，那一刻，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要护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所幸没有丝毫大碍。 被看气不过，“九皇子这是做什么？若是摔坏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将军是不会放过你的。” 天知道刚才的情况是有多么危急，小姐怀孕日子尚浅，一不小心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小姐该有多么伤心？ 顾辞汐扯了扯被看的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了。得了她的示意后，被看也就安静的站在了一旁，只不过看样子仍然是气的不轻。 “是本皇子失礼了，向夫人道歉。”说完也未等她回应，萧焱便面色严峻的离开了。 等确定人离开后，他才把手放在自己的麦上，反复确认孩子确实没有事情后，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经过此事，她却忽然有个念头，没有直接回将军府，带着被看去了庙里为孩子和就快要出征的聂绝尘祈福。 其实她本是不信这些的人，但想着自己也不能为聂绝尘做些什么，还是带着被看去了。 跪拜完毕后，见众人都去抽了个签，顾辞汐也一时兴起过去抽了一只。 将竹签交给僧人，僧人解签后却神色严峻，似有不妥。 见僧人如此模样，她不安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恕贫僧直言，施主今后恐有大难。” 见他如此说，顾辞汐又追问了几句，只不过这回他也并未多透露什么，只是无奈表示，这是顾辞汐的命数，此次只怕是她腹中的孩子，也要难逃此劫了。 第237章 偏方 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原来满心期待的会出现的结果没有出现，反而得来了这么一个噩耗。 起初那位僧人在说出第一句话时，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本来这些事情顾辞汐便不怎么相信，今日来寺庙祈福，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些罢了，也好为聂绝尘讨一个好兆头。 然而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顾辞汐继续追问下去，也是希望他能将话讲明白，但听到他说，这一切都是她的命数，腹中孩子恐怕也难逃此劫，她才真的有些慌乱了。 其实她并未透露她已身怀有孕，只是不知这僧人是如何得知的。月份尚小肚子也未显怀，她与平常女子并无半点不同。 若不是他点出她如今已经身怀有孕，顾辞汐倒真的觉得这僧人只不过是在危言耸听，但他一说出孩子二字，她却真的有些心慌了。 这是她和聂绝尘的第一个孩子，她绝不能失去。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她是一定要将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这僧人在说完这一番话后，顾辞汐就立即瘫软了身子，若不是被看及时的扶住了她，她怕是站不稳，就要瘫坐在地了。 被看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时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也不顾这是在寺庙里，面前站着的，还是出家的僧人，大声斥责起来。 “你这僧人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在这胡言乱语，好端端的说这些话来恐吓我家小姐。” 被看气不择言，说着说着，自己也哽咽着说不出口了。 见被看如此模样，那僧人不动声色的又看了顾辞汐一眼，朝着二人轻轻拜了一拜，转身就离去了。 稳了稳心神之后，顾辞汐才勉强站稳，也和被看一样，眼眶都湿润了，这毕竟是她的孩子，还波及她的夫君，让她如何能够冷静呢？ 被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顾辞汐半抱在怀里，“小姐，这只是一个意外，不必放在心上的。” 她吸了吸鼻子，“小姐，你想想就知道了，那些与将军府作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有一将军在那些小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姐肚子里的小主子一定会平安降生的。” 被看满脸笑容，“再说还有被看在，奴婢也一定会护着小姐，护着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奴婢还等着陪这孩子一起玩呢！” 好在有着被看的开导，渐渐的顾辞汐也觉得没有那么伤心了，听了她的话，也真的被逗笑了，对着被看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是被看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即便他说中了自己身怀有孕，那又如何？ 自己也许是不应该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毕竟事在人为，对于这个孩子，她自然会小心爱护的。 为了聂绝尘，也为了她自己。 说没受到影响，那自然是假的，顾辞汐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整理好了情绪，才带着被看离开了寺庙。 想起前几日自己十分的嗜睡，如今怕是真的找到了答案，原来是自己早已有了身孕，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顾辞汐又不由暗骂了自己几句，还是不怎么细心，如此马马虎虎的，差点就伤着腹中的这个孩子了。 此时回府的路上，她又忍不住的打起了瞌睡，头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因为外面的声音十分的吵闹，顾辞汐还是被这动静给惊醒了，抬手撩开车帘在面前出现的是一户农家。 样子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户农家的门前，却围聚着十多位的难民。 被看也随着她的动作，将头伸了出去，看了看之后，疑惑的问道，“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辞汐摇了摇头，她也有些看不懂这情况。 因这情况实在怪异，她又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却心中一震，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混在难民其中的人，有一人她其实是很熟悉的。 此人是萧焱的手下，前几回她遇见他时，也经常在他身边见过此人，所以印象也有些深刻，顾辞汐又细细地瞧了瞧，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那人确实就是萧焱的下属。 顾辞汐觉得十分疑惑，怎么他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不应该。 车夫仍然驾着车行驶着，顾辞汐有疑惑未解便叫停了车夫，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小姐。” “先别出声。”被看闭上嘴巴，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顾辞汐其实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萧焱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家农户，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她正思考着，又忽然想起了僧人对她的警告，即便心中安慰自己，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要相信。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局势不明，她也没必要就这么掺和下去，顾辞汐并不想去多惹事端，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车天赶快离开。 就在顾辞汐想令车夫赶紧驾车离开时，萧焱却从院中走了出来，叫住了她，原来他早就发现顾辞汐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了。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顾辞汐打量了他一眼，“九皇子是有什么事吗？” 萧焱抿了抿唇，“我知道这农户家有一个保胎的偏方，我此次前来是特意为你来求这个方子的。” 顾辞汐一怔，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拒绝了他。她一点也不想与他再打交道。 即便他是以要帮她的名义。 正当顾辞汐要开口走时，那些难民中有一男孩突然跑了过来，拿着一张方子也说要献给她。 顾辞汐让被看扶着她下了马车。 “夫人，你就收下。”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方子是夫人之前为我们施粥诊治的谢礼。夫人可以收下。” 她又顺口问了他一些情况，这男孩一家七口，母亲与她一样，还怀着身孕。 顾辞汐不忍心拒绝他，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这上面写的确是保胎的良药，即便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还是对他说了好几遍感谢的话，将东西交给被看，表示收下了。 末了又让被看回赠了不少银两，相信他们能用得到的。 第238章 出征 因为这个小男孩的出现，所以顾辞汐一时也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反而内心对他满是怜惜，对于小男孩拿过来的东西，略略看过几遍就放心的收下了，自己也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被看也是与她一样，并未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小男孩有过多的深想，近来，京城涌进许多的难民，像这样孤苦伶仃的孩子，她也看了不少，大部分都懂事的很。 方子是放在被看那里的，她自己拿出来打开看了几眼，上面写的药有好几样，她都是认识的，功效也有些了解，确实都是些利于补身子的好药。 “小姐，这药方你确认过了吗？有没有什么不妥？” 被看这么一问，顾辞汐顿了顿，又从她的手里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自己又反复的再看了几遍，许久她还是对被看点了点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确实都是些补身子的好药。” 马车缓缓的向将军府行驶着，路上顾辞汐也已然忘记了在农户家中遇见了萧焱的事情，也为再将这事放在心上，反而因为遇见小男孩的事情，心里轻松了几分，想必是快要做娘亲了，对于这些孩子也没什么抵抗力，到底还是怜惜多了些。 一想到这里，她又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小腹平平，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对于这个孩子，顾辞汐心中还是无比期待的。 转念想到聂绝尘，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她已经在暗暗想象，聂绝尘知道消息的那个画面了，其实他之前就曾经告诉她自己想要做父亲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强求不得的，还是要有些缘分，只不过现在缘分到了，她却还不能及时告诉他，一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许的失落。 等顾辞汐一行人走后，门吱吖的从里面推开了，慕容询慢慢的从农户里走出来。 原来之前围在门口的那些难民，亦是慕容询的手下，刚刚那番情景，只不过是众人在做样子罢了，只不过他们装的的异常逼真，顾辞汐也没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难民。 他一直躲在房内没有出来，但透过暗窗，一直悄悄的关注着院外的情况，那个小男孩的一举一动也是他去指使的，原以为顾辞汐可能没那么容易上当，却不曾想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倒是省得他劳心劳力再去做那些谋划了。 难民中有一人见慕容询出来后，犹豫了一番，还是走上前去，“主子以为顾辞汐会不会发现什么？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就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慕容询笑笑，没有立刻回答，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了萧焱的身边。 “人都走远了，不用看了。〉二人双目对视，萧焱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满满都是戏谑。 他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慕容询，冷冷地站在那儿，目光还是紧盯着顾辞汐离去的方向。 萧焱不理他，慕容询看起来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目光在难民中逡巡，看到了站在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喊了一句让他走上前来。 “主子。” 小男孩还是顾辞汐之前看到的那样，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慕容询伸手摸了摸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很喜欢的样子，小男孩见到他的模样，也笑了笑，笑得十分无害。 “这次你做的不错，等事成之后我定会好好的赏你的。”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 小男孩得了他的命令，又转身退了回去。 之前那位询问的难民，此时也走到了萧焱的身边，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眼睛看着前方，目无聚点。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刚刚的一切我也都看到了，顾辞汐将那张方子接了过去，就表示她确实是相信了，你也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顾辞汐唯一的弱点就是过于心善，对于穷苦之人向来心软，我们演的逼真，她自然也不会对你们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此事应当就是成了。” “继续派人盯着她，坐等时机就可以。” 此时萧焱也不再站在那儿呆呆的看了，亦走到了他的身边。 慕容询挑眉望了他一眼，打趣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顾辞汐，等来日你助我夺了皇位，我就将她送给你就是了，左右再等些日子，你又何必做出这副痴情郎的模样。” “我都要被你感动到了。” 萧焱也没在意他的打趣，连看也未看他一眼，“你倒是想的有些多了，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顾辞汐，而是皇帝的狗命。” 不知道为何，一说起这个，他全身都是戾气，“至于顾辞汐，得到她，我自然会用我自己的方法，不需要你在其中插手，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给我帮了倒忙。”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就到了聂绝尘出征的时候。 这一天，顾辞汐带着被看亲自送他出征。 聂绝尘恋恋不舍的看着顾辞汐，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此时，二人面对面，分别就在此刻，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千言万语都在他的眼神里。 顾辞汐稳了稳心神，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反而扰了他的心绪，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相信我，等你回来，我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聂绝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只不过她说了这句话后就没有再解释了，他又再问了几句，顾辞汐也只是随便的说了些其他，就这么掩饰过去了。 她叮咛了些其他的，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聂绝尘依依不舍的放手，顿了顿，还是转头上了马。 聂绝尘上马后，便带着大军走了。 顾辞汐不舍，与被看跟着军队走了十多里，在她的多番劝告下，才流着眼泪掉头回了将军府。 在回程的路上，顾辞汐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真的走了。 第239章 发难 其实在他面前顾辞汐一直都不敢流泪，但就在他转身上马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的泪水就流了下来，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做声。 他上马后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想是聂绝尘心里明白的，他也不忍心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即便心中再不舍，再担心，这一次他也是一定要去的他。 因为这是他作为将军的责任。 他从来就不只是顾辞汐的丈夫。 被看见自家小姐如此伤心，也跟着红了眼眶，眼泪不要钱似的从眼眶中流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小姐委屈，明明有了孩子，却不能告诉将军，只能自己独自承担着。 她自然知道将军也是在做着利国利民的事情，可被看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在她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她家小姐了，她见不得小姐伤心和委屈。 小姐已经吃过太多的苦头了，好不容易熬到嫁人，嫁了这么个真心待她，体贴他的好郎君。 可如今这般聚少离多的日子，只怕还在后头，一想到这些，心中又觉得凄凉几分，只不过这些她却不忍心同小姐说，还是不想她太过忧虑，太过伤心了。 其实自从知道姑爷是个将军之后，今日的场景，被看也曾暗暗设想过，但是没想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来了。 仿若昨日他们还是相依相亲，今日就要分别了。 即便是坐在马车中，顾辞汐也依旧脸色苍白，她的伤心旁人终还是难以感同身受的。 国家大义她也明白，顾辞汐也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留下他的心思，但是伤心她也是伤心的，这个她无法避免，也并未觉得自己有错，做妻子的舍不得丈夫本就是刚理伦常，纵然来上一百个人到她面前来说教，道理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只是有些来不及接受这一切罢了。 一路颠簸，顾辞汐和被看终于到了将军府，她还没来及下车，却听到了被看在下车后喊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是瞧见了什么让她十分惊讶的景象，被看这会倒是将坐在马车中的顾辞汐忘记了。 顾辞汐掀开轿帘，抬首往向前方，此时的将军府外面被层层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见到这般情景，就连她也不由得瞪大了眸子。 脑袋都是懵的，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和被看倒是同一个想法，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更何况聂绝尘才刚刚带着大军前往边境平乱，但面前的这班阵仗，却让她都不敢想是否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这些人只可能是陛下派来的。 因为除了他没有谁能够一声令下调动的了那么多的禁卫军，更何况禁卫军的调动之权一直都牢牢掌握在陛下的手里。 好一会儿被看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向窗子里的顾辞汐。 顾辞汐淡淡道，“先扶我下来。” “是。” 她看清了禁卫军的头子是萧焱，此时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过去问一问她了。 即便见到如此模样顾辞汐面色还是十分从容的，“不知道九皇子带着那么人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只一眼萧焱就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顾辞汐面色很不好，联想到今日是聂绝尘出征的日子，他也很快想到其中缘由，渐渐的面色更冷了几分。 萧焱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是在说一件与顾辞汐毫无关系的事情，不知道这件事会带给她多么强烈的震惊。 “陛下收到密报，密报上写聂绝尘勾结慕容询向敌军透露军政机密，所以才导致之前边境连连失手，丢失了好几个城池。” 他说的越是平静，顾辞汐就越是觉得气愤，她咬着牙说道，“这是在含血喷人，明显就是有小人污蔑的将军。” “我很清楚将军的为人，这与他绝对没有关系。” 萧焱等她说完才又添了几句，“密报上还写，聂绝尘之所以要勾结敌军，是因为陛下没有令他出兵平乱，而是让太子殿下的人去了，聂绝尘因为嫉妒怀恨在心，想重获陛下的宠爱，这才将军泄露出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方战败，让陛下不得不重新派他领兵出征，以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让陛下更加的相信他。” 说完他又勾了勾嘴角，“夫人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被看喊了一声，“七皇子。” 闻言顾辞汐转身望去，想必萧廷夜也是才得到的消息，自己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就赶了过来。 萧廷夜下了马后，大步的朝着他们三人走过来。赶到顾辞汐身边时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遍，确定连根头发都没少后，才重新将目光放在萧焱的身上。 他又看了看围在将军府门外的禁卫军，萧焱真是好大的手笔。 其实在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萧焱早就带了人出发，他本意是想立刻进宫去求父皇收回成命的，但又念着顾辞汐还在府里。 聂绝尘带兵出征了，她一个弱女子留在将军府，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该是何种境地，他还是放心不下她，所以掉了头，又重新往将军府这边赶来了。 一见着萧焱，他就怒从心来，闭上眼他都知道肯定是他搞的鬼，一时没忍住二人就争执了起来。 此时禁卫军统领却拿着一只葫芦交了过来，报告这是聂绝尘在书房中找到的慕容询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顾辞汐猛地睁大了眸子，震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萧焱将葫芦翻上来，此时底部一个“寻”字和边上独特的花纹吸引了她的视线。 萧廷夜也认得这确实是慕容询的东西，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慌张的解释，“这是一位难民赠予我的。” “夫人不必这么急着为聂大将军顶罪。” 顾辞汐气愤，“你……” 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她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倒躺在了萧廷夜母妃的寝宫中。 “你醒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萧廷夜正站在一旁。 “不必起来了，绝尘走之前吩咐了我，要让我帮忙照顾好你。” 她点了点头，很快又反应过来，将手搭在自己的脉上，脉相有些不稳。 “小姐，安胎药熬好了。”被看端着药小心地走进来。 她又抬眸看向他，“我已经给绝尘发了急信。”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萧焱已经派人去抓他了。 一想到什么，顾辞汐又立即开了口，“不要告诉绝尘我怀孕的消息。” 第240章 讨个公道 “我要他平安的回到我身边。” 今日一天送聂绝尘出征，她本就伤心过度，精神也不大好，却又碰到萧焱带兵围困将军府的事情，急火攻心撑到现在，已是她的极限了。 萧廷夜沉默的看着她，“先把药喝了。” “是呀，小姐。”被看听了他的话后，也在一旁帮腔。今日小姐突然就晕倒了，可把她吓坏了，毕竟小姐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个小主子呢。 被看小心的把安胎药端过来，刚刚他二人聊天时，她就一直在旁边吹着，放了这么一会儿，药已经没那么烫了，此时入口温度刚刚好。 顾辞汐伸手将药移开，重新看向他，目光竟带着一丝祈求。 “我答应你，把药喝了。” 有了萧廷夜的亲口承诺，她这才放心的将被看手中的药端过来，一滴不落的都喝了进去，这个孩子她自然也是极在意的，聂绝尘，她是不想失去的，但这个孩子她也一定要保住。 为了聂绝尘，也为了她自己。 萧廷夜一直站在旁边，并未离去，耐心的等着她将药喝完，其实到了此刻，他的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承认了顾辞汐。 此前因为顾依柔的缘故，他对她是颇有微词的，虽然后面误会解除，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心中始终是存了一个疙瘩，如今见她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她对聂绝尘的真心。 细想之下，倒是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羡慕起聂绝尘来。 羡慕他能够娶上一个如此真心对他的妻子，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也不知他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福气。 清了清思绪，他很快就将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抛在了脑后，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助将军府脱困。 因为顾依柔的事情，众人都有些松懈了防备，把目光都放在了慕容询的身上。 没想到这当口却被萧焱趁机而入，如今，父皇的意思还不清楚，这事要想解决只怕是有些棘手了。 不过无论结局如何，他总还是要试一试的。因为他是聂绝尘，是他最好的朋友，为公为私，他都不能让他受这样的小人陷害。 朝廷，军队不能失去他这样一个好将军，他也不能失去他这个朋友。 药喝完了，被看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小姐想吃鲜蜜饯吗？可觉得苦？” 顾辞汐摇了摇头，重新将背靠在了床边上。见她没这个意思，被看收了药碗就下去了。 他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发的急信中我也没有提及此事。” “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瞒他一阵，毕竟知道了这个消息，反而会乱了他的心。” “绝尘现在处境艰难，怕是凶多吉少，我也不愿再因这些事情影响他的决策，我与你一样都希望他能够活着回来。” 若不是因为身子不适，不便下床走动，顾辞汐此刻都想对着他磕个头，虽然她不一定会接受。听到他说了这些，顾辞汐的脸上满是感激。 “谢谢七皇子。” “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先休息，我先走了。” 萧廷夜走后不久，他的母妃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希望顾辞汐在宫中多待上几日，也好方便照顾她，能改变此事结果的也只有是陛下了，所以留在宫中也方便顾辞汐探听消息，若有必要的话，她会亲自去面见圣上，她定要还他清白。 这几日将军府仍然被萧焱派兵守着，围的是水泄不通，此时回到将军府，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回去反而容易多生事端。 反而容易被萧焱当成把柄威胁聂绝尘，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她还是派人去通知了贵妃娘娘一声，答应她，多留在宫中节几日。 “小姐，小姐，夫人和老爷来了。”被看急忙忙的跑进来，急得满头是汗。 休息了些时间，顾辞汐的精神总算是好了许多，不过她也并未长时间下床走动，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床榻之上，此时，她放下手中的书，立马掀开被子，穿起鞋就往外面走了。 顾北晏跟在容氏的身后，她走上前去，就见到的满脸都是泪水的容氏。 此时，贵妃那边也得了消息，知道侯爷和夫人今日来了，自己也带了几个宫女走了过来。 顾辞汐抱住她，“娘亲，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容氏点了点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亲，先去那边坐坐，说完他就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三人坐下后，容氏的双眼还是哭得通红。她也只能不断的安慰着容氏。 不做声的静坐在一旁，长久以来并未说一句话，其实对于顾北晏的表现，她也是十分了解的，父亲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你放心，我和你哥一定会上奏给皇上，让他还聂绝尘一个公道，一次不行就两次，陛下总归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父亲和哥哥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顾北晏几乎从不说这样的话，此刻将军府落得如此境地，他的这一番话让顾辞汐觉得暖心非常。 三人又坐了许久，说的也都是一些安慰的话，如今局势不明，聂绝尘暂时也联系不上，说的再多也无用。 忽然胃里一阵阵发酸，顾辞汐没忍住用手捂住嘴唇，开始呕吐，吐不出来什么只是这么下来，人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看。 到底是生养过的人，容氏一看便知道她定是怀孕了，那一刻她是高兴的，但想到顾辞汐如今的处境，又开始担忧起来。 “跟娘回侯府，你一个人，身边没个照料的，娘不放心。” 她迟疑着，并没有立刻答应，面露尴尬，“娘，我已经答应贵妃娘娘在宫中住几日了。” 此时，贵妃也到了，刚巧听见了容氏的话。 “夫人不必担忧，她在本宫这里，本宫定会护她周全的，这点夫人自然不必担忧。” 默了默，容氏无奈，还是答应了她的提议。 第241章 冷静 萧廷夜的母妃毕竟是贵妃，她既然开了口，容氏也没什么能推辞的了，其实她也考虑过，顾辞汐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聂绝尘虽然是领了陛下的命令带兵去了边境，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那里是什么态度，他们一时也摸不清楚。 来见顾辞汐之前，顾北晏也带着容氏远远地停下，往将军府看了一眼。 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有禁卫军把守，只能出不能进。萧焱的心腹日夜都在将军府守着，瞧见这般情景，容氏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好在顾北晏一直在小心的安慰着她。 她是真的有些怕，顾辞汐还那么年轻，她是她唯一的女儿。 先不论罪名是否真的会安在聂绝尘的头上，若他此次真的在劫难逃，那顾辞汐也未必就能独善其身，容氏自认亏欠她许多，如今还没补偿回来，女儿就要命悬一线了，这让她如何还能冷静的下来。 “眼泪擦一擦，等会进攻见汐儿，可别让她瞧见你这副样子，也不知她会不会害怕？你就别让她担心，徒添她的烦恼了。” 顾北晏紧握着妻子的手，容氏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抬手去抹眼泪，但擦了一遍，眼泪又重新流了出来，顾北晏见她这副样子，也没再说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命令车夫改道进宫了。 索性容氏见到顾辞汐的时候，她平安无事，只是面容憔悴了些，只要她平安，容氏也能放下心来。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顾辞汐还是下了床，亲自将他们二人送出了宫，不只是她想尽一尽孝心，更多的只是想让容氏不要太过担心她了。 “娘，父亲，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绝尘的事情候府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女儿不要求父亲能做什么，只求侯府的平安。” 虽然父亲为绝尘的事情上书求情，陛下也许会考虑顾家的意见，但他的身份却不适合做这件事情，绝尘是他的女婿，纵然父亲的话在朝臣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但这件事他更需要的就是避嫌。” “陛下多疑，他如果真的为绝尘求情了，反而更容易触怒皇上，顾辞汐不想让侯府冒这个险，置侯府的安危于不顾。” 父亲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将军府如今危机重重，她不想侯府再受到什么伤害，二人的马车驶出很远，再也见不到了，她才和被看一起走了回去。 此时，贵妃院中几个宫女见她和被看走了进来，皆假意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庭院。 顾辞汐站在院中，静静地瞧着她们。那两个宫女，时不时的抬头打量着她的神色，见顾辞汐在看她们，又将头垂得很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被看觉得有些奇怪，看看宫女又看看她家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大家都在房内，容氏和贵妃陆续赶过来，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辞汐的身上，屋外的情况自然也忽略了，那时她靠坐在床边，容氏坐在床榻上，背对着窗口。 她只是忽然一侧头就见窗户外有几个人影，起初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宫女路过，。 后来她也将注意力都放在与容氏的谈话上了，容氏哭的眼眶通红，她也有些伤情，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容氏本就在为她伤心，如果自己再在她面前流泪，也不知她晚上是否还能安然入睡。 后来贵妃又到了，顾辞汐又下意识的往窗口瞧了一眼，这一看，她心口忽然咯噔了一下，有人在偷听。 两个宫女见状况不对，互相对了个眼神，就拿起扫帚准备离开了，她岂会不懂她们的意思，见她们二人要逃，立马出声喊了人，将她们两个人抓住了。 两个宫女起初还在拼命反抗，后来人多了起来，逃不走了，她们才消停了些。 屋外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贵妃。 丫鬟扶着贵妃缓缓的走了出来，“怎么了？” “回娘娘话，臣妇抓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宫女。” 听到顾辞汐的回话，她才将目光放在那两个宫女身上，仔细瞧了瞧，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两个人我倒是从未见过。” 为了不出错，贵妃还问了一声她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听了贵妃的吩咐，走上前仔细的瞧了瞧，才回到她身边，“娘娘，这两个丫头确实不是我们宫里的。” 得了贵妃的指认，顾辞汐也没了顾忌。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宫女瞪着她，并没有开口。顾辞汐冷笑一声，转头对着贵妃，“娘娘还是取板子来，这两个人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很快身边的小太监就拿了板子过来，实木的，用不了几下，她们就能去掉半条命。 几个宫女过来抓住她们，将她们按倒在了地上，准备行刑。 “我说，我什么都说。” “奴婢也是。” 很快二人便争相开了口，原来她们二人是萧焱派过来打探消息的。 此时萧廷夜处理好了公务，正巧也赶了过来。 顾辞汐怎会不清楚，如今将军府陷入这样这样的困境，都是萧焱在背后搞的鬼。 如今她已然这样了，他竟还不想放过，就连贵妃的宫里都敢派人过来，顾辞汐一时怒气上头，不顾被看的阻拦，就想冲出去找萧焱对质。 被看见拦不住顾辞汐，又将眼神求助的看向萧廷夜。 萧廷夜出声呵斥了一句，“够了，你冷静一点。” “现在激怒萧焱，对你和绝尘都没有好处，只会让绝尘的处境更加危险。” 贵妃也见状开口，“现如今你最主要的就是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按照萧焱的性子，恐怕这孩子也会有危险。” 二人的话，终究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想了想，顾辞汐又将那日自己如何得到葫芦的过程，又对萧廷夜讲述了一遍。 未了，请萧廷夜一定要帮她抓住慕容询，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随后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顾辞汐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失落，贵妃不忍心便走上前安慰，“你放心，绝尘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能力超群，这件事他也一定会好好处理，化险为夷。” 第242章 意气用事 夜里被看在房间里陪了她许久，见顾辞汐真的睡着后，自己才轻手轻脚的，剪了烛心，退到房门外守着。 虽然顾辞汐让她回去歇着，但被看还是不放心，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小姐又身怀有孕，万一在夜间出了什么差错，她不能让顾辞汐找不到人。 一想起白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顾辞汐就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但她也知道被看十分的担心她，才会一直在她旁边守着，所以顾辞汐也假装自己是真的入睡了，等房间的灯熄灭，被看也走了出去，听到了关门声后，她才又重新将眼睛睁开。 只不过眼睛睁开的那一瞬，眼泪也跟着一同流了下来。 她不敢去细想聂绝尘如今的处境，会遇到的危险，也不敢想以后要怎么办。 其实在今日，萧焱派禁卫军将将军府团团围住时，她也是有些庆幸的，好在聂绝尘已经随着大军出发了，萧焱并不能及时的抓住他。 可后来萧廷夜对她说的话，又让顾辞汐的心又重新揪了起来，萧焱已经派了人去抓他了，顾辞汐无法去想，到时候他会发生些什么，又是否能活着回到京城。 一想到这些，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白天容氏来见她时，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不能哭，刚刚有被看在，她也想让她安心，所以装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可现在夜深人静，房中只有她一人时，她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这一夜，直到天光渐晓，她也一直辗转反侧，未能睡着。 其实事情要如何解决，终究还是得看陛下是什么态度？如果他真的下了杀心，那怕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左右思量之下，顾辞汐还是决定要冒一次险。她必须亲自去见陛下表明一切，向他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别人的阴谋，绝尘绝对不会背叛陛下，做出这样通敌卖国的事情。 她也绝不能就这样放任着让聂绝尘陷入危险当中，自己却不去做些什么。 顾辞汐也没想着要惊动旁人，睡不着之后，她就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细细思量着自己要如何去做，见外面天光微亮，她便从架子上拿下衣服，自己穿了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打开了门。 其实昨夜。顾辞汐特意吩咐了让被看不要守夜，自己回去休息就好，这一天下来，不只是她疲惫不堪，被看亦是。 她打开门那一瞬，便正好惊醒了靠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被看。 被看用手揉了揉眼睛，见她一副穿戴整齐的模样，瞪大了眸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说完之后，被看又向东边看了一眼太阳，此时日头才刚刚升起。 顾辞汐自然也明白，现在时辰尚早，只怕陛下都还未起床，但是她心里焦躁难忍，她已经等不及了，就算陛下还没有起来，那她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但是今日她一定是要去的。 被看问了一句，顾辞汐也并没有要瞒她的意思，既然已经被她察觉了，顾辞汐也向她说了自己的目的，“我要去见陛下。” 被看直直的看着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她自然晓得顾辞汐现在这个关头去见皇上，是要做什么。 “小姐，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万一惹怒了陛下，陛下降罪于你怎么办？” “而且……而且奴婢也发现了，其实萧焱的人一直都在贵妃娘娘寝宫的外面徘徊着，小姐身边的暗卫现在也通通都联系不上了，七皇子也告诉了奴婢，他们都被萧焱抓起来了。” 被看越说越急，她就是想让顾辞汐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好让她改变自己的决定。 其实就算她真的能够见到陛下，也不一定有几分胜算。 被看还想说些什么，见着她的神情，又忽然沉默了下来，一滴泪从顾辞汐的眼中滴落在了地上，被看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在她面前流泪。 那些劝阻的话，被看一时又说不出口了，后面顾辞汐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闭着耳目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陛下的寝宫外面。 可是就算她已经十分小心，还是被陛下身边的张公公给发现了，两位小太监跟在她的后面，带她去见了张公公。 张公公见到她之后，挥手让两个小太监下去了，对她点了点头，“夫人。” 其实张公公对她还是很客气了，他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平日来都是被别人奉承恭维的多，今日见着顾辞汐，还能恭敬地称她一声夫人，这确实实属难得了，更不论现在将军府的处境，人人早已是避之不及。 其实贵妃之前曾经提点过她，张公公与她的交情不错，贵妃能如此得宠，也是多亏了他时常在陛下面前为她进言。 自然贵妃平日里也没少孝敬他些好处。 “咱家有句话还是要说的，也明白夫人如今的心情，如果不想事情更加棘手的话，夫人现在还是离开，我也不会告诉陛下，夫人曾经来过的。” 她沉默的站着，张公公只以为她是有些不解，便又开口解释了几句，“陛下近日来身体十分不好，并不想见任何人，如果夫人是为了将军的事情来的，不想惹的陛下更加心烦，还是避一避，忍耐些时间。” 顾辞汐低着头，其实他说的道理她都明白，但她心中还是有一股执念，今日她一定要见到陛下。 既然他不让，那她便只好闯进去了。 那边贵妃发现她不在，想了想，也找了过来。张公公也向她诉说了陛下的情况，贵妃想了想，便提议可以让顾辞汐进去为陛下诊治，也许事情能有转机。 张公公进去通传，但是陛下拒绝了贵妃的提议。 其实陛下又怎会看不懂贵妃的目的，他也知道萧廷夜素来是与聂绝尘交好的。 见她还想继续在这耗着，贵妃便硬拉着顾辞汐离开了。 路上也开始责怪她意气用事，若因此真的冲撞激怒了陛下，那她怕是谁也救不了。 到头来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第243章 喜怒无常 贵妃说的话，被看也对她说过许多，她自己也十分明白，但就是因为她太明白了，所以才无法忍受。 她顾辞汐并不是什么圣人，一心为国为民，想要建功立业，顾辞汐其实也只是一个寻常妇人，想要嫁一个好郎君，与他生儿育女，为他持家奉亲。 可如今，她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陷入了这样的困境，让她冷静，让她无动于衷，让她等待，她又怎么能够做得到？ 往日里顾辞汐看一些民间戏本画册，总，也与如今的贵妃一样，那画本中的妇人遇到事情时，总是急中出错，反而将事情越弄越糟。 可是如今让她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顾辞汐才恍然发现，其实自己也只不过是俗人一个，她担心自己的夫君，想要他平安回来，见他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她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想为他试一试，为他尽一份力。 她还想告诉他，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起初只是不想不想让聂绝尘因为这个事情而影响他带兵出征。 但如今，顾辞汐却有些后悔了，她后悔，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就真的连他们有了孩子的事情都无法告诉他了。 她还曾许诺过等他班师回朝，自己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她还幻想过聂绝尘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该是如何的欣喜，她不想让这一切都变成奢望。 路上顾辞汐也沉默的听着贵妃对她的责怪，贵妃说的句句都有道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切事情都埋在心里。 贵妃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想再给她添什么麻烦。 次日，顾辞汐还是睡不着，便想去找贵妃说说话，自己现在怀了身孕，毕竟没有做过母亲，还有许多事不太懂，想去问问她，寻些经验。 “娘娘。” 贵妃笑着迎上来，“你与本宫真是心有灵犀了，本宫刚刚还跟双儿提起，要让她去叫你过来。” 顾辞汐不解的看过去，贵妃面上含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是亲近。 “娘娘是有什么事需要臣妇去做吗？” “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去做，只不过这目的确是为了聂将军的。” 一听到他的名字，顾辞汐的呼吸都有些重了，“娘娘请说。” “昨天回来的时候本宫也仔细想了想，虽然你自己去见陛下是冒险了些，但本宫也觉得这不失是一个好方法，事情到底如何解决？这主要的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 “张公公昨日说的话，你应该也还记得。陛下最近身子不爽，你又刚好医术高明，何不就借着这个由头熬一碗药粥，本宫来替你送过去，虽然陛下可能不会见你，但本宫去送总还是能见一见陛下的” “只要能够见到陛下的面，一切都好说了，等陛下尝过药粥之后心情好起来，本宫也会借机替聂将军美言几句，就算不能改变陛下对他的态度，能为你争取个机会，让陛下见一见你也是好的。” “如果陛下真的松口，肯见你一面，到时候怎么把握机会就得靠你自己了。” 贵妃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你可明白。” 顾辞汐重重的点了点头，激动的红了眼眶，“多谢娘娘谋划，若绝尘真的能够逃过此劫，那臣妇二人绝不会忘记娘娘的大恩大德的。” 想必是真的因为聂绝尘的事，人也憔悴柔软了许多，这眼泪也是说流就流，见顾辞汐如此模样，贵妃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二人这么决定之后，顾辞汐也立马就去了小厨房，开始细心准备起药粥来。 很快东西就熬好了，顾辞汐细心的装在笼子里后，便交给贵妃让她带走去找陛下了。 贵妃走后，顾辞汐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还是坐也坐不安稳，站在房门口，瞧着门口的动静，就等着贵妃将消息带回来。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左右这是个机会。 “小姐。”被看从宫外回来了，她还是不放心将军府的情况，今早便让被看出宫了，替她回去看一看。 “将军府的情况怎么样了？” 被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想说这些再让顾辞汐担心了，但这个事情也瞒不了多久，她今日不说，只怕是明日顾辞汐就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 “小姐，奴婢回去看了，将军府现在被萧焱的人团团围在了里边，平日里除了采买食材的下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并且聂万丰和聂万毅两家人也都被关在了府里，软禁着，不允许四处走动。就连他们互相想见一面都不被允许。 听完被看说的这些话，顾辞汐仍然沉默着，她也想到了，并不觉得如何奇怪，虽然如今他们都被困在将军府里，可好在事情还没有定论，萧焱一时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暂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很快贵妃也回来了，只不过一脸愁容。 陛下她是见到了，东西也送了过去，只不过陛下却比平日里显得更加心浮气躁，根本就没耐心听贵妃说话。 面对萧焱和太子时，态度才缓和许多。他们二人离开之后，陛下就又犯病了，还让张公公将她赶了出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贵妃也有些惊着了，陛下这般做，她也真的有些受伤。 顾辞汐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好受，出言安慰了几句也顺口问了问陛下的病症。 贵妃也说不上来，自己仔细回想后才说，“大概就是一般的气喘，只不过前几日突然就加重了，像是有要发展成痨病的趋势。” “你也知道敌军骚扰边境，这段日子边关一直都在打仗，可战场上连连战败，一连丢了好几个城池，陛下是真的气坏了。” “这里边关骚乱未定，前朝势力又蠢蠢欲动，内忧外患，所以陛下才喜怒无常，张公公也与我说了好几次，陛下一夜夜的睡不着，起得也越来越早，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不垮呢？” 第244章 好戏 顾辞汐十分明白贵妃的担忧，陛下虽然贵为天子，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人，仍然和平常人一样会生病，会老。 如今，朝堂上内忧外患，陛下无法安心，也是正常的。 如今送药这一关是走不通了，贵妃回来带了这样的消息，顾辞汐的面上也有一些失落。 但顾辞汐还是心存希冀，只要他没被萧焱的人抓住，一切就还有救。 她最担心的就是聂绝尘不能及时收到萧廷夜的急信，毕竟远离京城，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若被萧焱的人先赶到了，不知他又会如何被动。 听着贵妃描述陛下的病情，顾辞汐又忽然沉默了，之前她替贵妃准备的药粥，只是想借此让陛下的心情好些，得到一个面见陛下的机会，但听完贵妃的这番描述，顾辞汐却有些为陛下的病情担忧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的身子如今已到了这般地步，怕是真的需要担心些了。 陛下终究不似壮年，现如今年事已高，无论原先身子怎样健壮，但人到了时候，总是要服老的。 顾辞汐在心里思索着，贵妃说的倒是也算详细，她便想着为陛下的症状替他开一副药方，她是这么想的，也和贵妃开口了，贵妃听了她的话，面露惊喜。 其实贵妃也正有此意，虽然因为陛下的举动，她是有些难过的，但更重要的，她还是更加担心他的身子，陛下如今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再这样苦撑下去，不用药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他的身子就要垮了。 贵妃静静的望着她，忽然就有些感同身受了，虽然她的丈夫贵为天子，她也算是这世上顶顶尊贵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却有了与顾辞汐同样的心情，她们也是在为自己的丈夫担心。 贵妃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来人，拿纸笔过来。” 宫女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纸和笔就拿过来了，有人在一旁为她磨墨，顾辞汐拿起笔蘸好墨水，提笔刚要写的时候抬头却见萧廷夜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贵妃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但顾辞汐见他这副模样，立马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聂绝尘出现了什么事情，一想到这个她立马就将笔放了下来。 因为现如今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萧廷夜如此慌张。要有的话，那一定与聂绝尘有关。 萧廷夜站定在她身侧，缓了一口气，“长话短说，我刚刚收到消息，绝尘已经收到我的信了，只不过他收到信的时候，萧焱的人也一同赶到了。” “他们想抓绝尘回来，但他看过信后，也明白了，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绝尘和萧焱派去的人动了手。后面为了躲避追捕，绝尘就逃进大漠去了，只不过如今我这边也没了他的消息。” “所以……”其实萧廷夜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要将话说下去，但他绝不能瞒着她。 “所以绝尘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顾辞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坚持着，听完他说这些话的。最后八个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的心忽然就被揪的生疼，好似有人揉捏着她的心，整个人痛得无法呼吸。 她身子一软，向旁边倒去，好在被看及时扶住了她，萧廷夜说的话，被看自然也听到了，此时已然泪流满面，她只是在想如果将军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小姐到底该怎么办？ 小姐肚子里还有了孩子。日后他们母子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缓了一会儿后，顾辞汐咬了咬牙，重新站了起来，她不能再在这里干等着消息了，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要回将军府去，回将军府等他，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明白自己会在将军府等他，自己只要回去就一定能等的到他回来。 顾辞汐转身看着贵妃，“这几日多谢娘娘的照顾，也不想再多打扰了，臣妇这就准备准备，回将军府去了。” 说完转身就拉着被看走了出去，萧廷夜反应过来后也冲了出去，拦在了她的面前，“你这是准备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决定之后，顾辞汐的内心忽然就变得无比平静，她语气平静，“我要回将军府去，我要去那里等着绝尘回来。” 后来也不知是对萧廷夜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话，“绝尘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萧廷夜忽然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好像是有光的，但总让人觉得一不小心那束光就会灭掉。 但不论如何，他还是要劝阻她的。但顾辞汐就是铁了心了，不顾萧廷夜的阻拦，带着被看连东西也没有收拾，就径直冲出了贵妃的寝宫。 萧廷夜在背后跟着她们走了几步，走着走着就停在了原地，他有些不忍心再拦着她，也许回将军府群能让她好受一些。 这么想着它也停了下来，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她与被看二人就在即将走出宫门时，却被萧焱拦了下来。 二人冷冷的看着对方，还不待顾辞汐有什么反应，萧焱一声令下，几个人就走了出来，将她和被看抓了起来，关在了宫中的一处偏院里。 顾辞汐质问他，“你有什么权利将抓我？” 萧焱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打量着这个院子，“你是聂绝尘的夫人，他通敌叛国，你自然也逃不了干系，更何况你也拿不出证据，你与他勾结慕容询的事情无关。” “本来应该将你关进大牢等候发落的，但看在你怀孕的份上，便先在这里等着，你若不想死就好好呆在这里。” “那你又拿得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我与慕容询有勾结？” 他笑了笑，没有作声。 “我会派人过来给你送饭，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 顾辞汐拔出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你放了我，否则我死在这里，你也无法向陛下交代。” 萧焱冷笑，“你想死就死，但如果聂绝尘知道你死了，还是一尸两命，那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我很期待。” 第245章 被囚 顾辞汐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拿着簪子的手就松开了，银簪也从手中掉落，顾辞汐愣愣地看着萧焱，脑袋里空空的，也没想到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放自己离开。 可是萧焱说的话却是真的，先不论自己并不想死，她的肚子里还有聂绝尘的孩子，她是一定要将孩子给生下来的，等来日聂绝尘平安归来时，自己没能给他带来一个惊喜，反而要给他带来一个噩耗，光是想她都不敢想。 而且如果她真的死了，还是死在萧焱的手上，亦不知到时候又会因为自己引起怎样的事端，平日里旁人看他虽然总觉得聂绝尘冷酷无情，但是顾辞汐却是知道的，他对自己满腹深情，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萧焱的手上，即便到时候他的冤屈被洗清了，怕是因为自己此事也不能善了了，聂绝尘也未必就能平安无事。 聂绝尘一定会为自己报仇。 虽然陛下因为萧焱的母亲身份低微，自小并不十分看重他，可萧焱毕竟还是皇子，再如何说也是陛下的儿子，无论如何萧焱与绝尘之间，陛下也绝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更何况自己虽然是绝尘的夫人，在外人看来是威风风光的将军夫人，但看中她的，心里真正在意她的，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生命的人，怕也只有他一个了。陛下岂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弃自己的儿子于不顾。 也许到时候自己真的没能活着见到他，而绝尘一心想为自己报仇，反而不能得到善果，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她想保护他与腹中的孩子，所以她也要保护她自己。 也许她好好的活着，便是对聂绝尘最好的帮助。 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之前拿着威胁他的簪子也从手中落了下来，萧焱仍然直勾勾的地看着她，目光丝毫没有转移。 其实萧焱算的很准，将顾辞汐的心思看的很明白，他知道她不会死，特别是在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后。 就算她不想活了，也不想要腹中的孩子，为了聂绝尘，她也一定会活下来。与聪明人讲话就是如此简单，他不相信顾辞汐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算她不想配合，也得配合。 当顾辞汐拿出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慌张，虽然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但萧焱自己确是明白的，那一瞬，他几乎都窒息了，好在他还有理智，即便他并没有让任何人上前制止她，但是他心里却清楚，他要说些什么话就能让顾辞汐自己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 现在这个场景也是他乐于看到的，只要目的达成就行，过程是怎样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他想要的也一定要得到，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放弃。 既然他们要挡在他的面前，是山移山，是人杀人，他也不在乎这手上多一条或者少一条人命了。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顾辞汐呆呆坐在地上，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睛空洞洞的，看起来有些柔弱可怜。 萧焱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她应该停了折腾的心思，自己看了看院子里的守卫，确认顾辞汐已然逃不出去后，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也没再对顾辞汐说什么话，有些事还得让她自己想明白，如今，她已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就算她是聂绝尘的夫人又如何？他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萧焱带着人已经走了许久了，他的手下将院子团团围住了，顾辞汐的身边只有被看，无论如何她也是逃不出去的，除非萧焱愿意放她离开，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想都不会想。 她也不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可就是自己没有退路，反而更加的绝望，如今自己被萧焱困在这里，外界的一切消息都不能知道，聂绝尘也依然生死不明，自己连一点消息都还不知道，现如今就连将军府都回不去了。 被看将她扶进了里屋，可就算萧焱已经走了许久，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被看十分的担心，但又苦恼自己嘴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让她好受一些。 “小姐，奴婢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小姐心里再怎么难过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也要想想将军，将军还不知道小姐怀了孩子，可如果将军知道了小姐已经有了身孕，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前来解救小姐的。” “小姐只要耐心等候，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出去的。奴婢看九皇子的样子也是不敢对小姐动手的，目前来看，我们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听完被看说出这番话后，顾辞汐的眼里才恢复些光芒，只是想到这些事情，眼泪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泪水便滴落在了被看的手上，被看见她如此，自己也忍不住了。 其实被看说的一切她都明白，可是情感往往大于理智，她也只能借着这些话来安慰自己，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傍晚萧焱安排的两个丫鬟就来到了偏院，二人也都过来行过礼了，只不过姿态傲慢，脸色也冷冷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倒像是顾辞汐按着她们的头硬要她们来的。 可真正要让她们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倒也是会去做的。 因为她们心里也是明白的，也知晓顾辞汐的身份，虽然外头都传聂绝尘通敌叛国，将军府要倒了，可说到底陛下还没有下旨，所以众人也都存了观望的心思，虽然对她没有往日的奉承，但也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心思也只是藏在心里的。 这两个人哪会如此单纯只是前来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其实也是萧焱送过来监视她与被看的。 一想到这个顾辞汐就将自己还留在身上的金银首饰，只要是值钱的，都送给了她们，名义上是说自己怀有身孕，想让她们去购置些滋补的药食。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便美滋滋的收下了，忙点头答应，随后二人就下去休息了。 她带着被看也走出了房门，在偏院里四处打量，原来院子后方便是一处荒山，山的后面竟有一条可以离开的小道。 她与被看顺着这条道走下去，在路口处，却发现有很多侍卫把守着，顾辞汐并不想惊动萧焱，带着被看又悄悄的回了偏院。 第246章 思念旧人 顾辞汐带着被看出去，就是想看一看自己还有没有法子逃出去，若有可能的话，她还是离开这里的。 其实被看之前安慰她说的那些话，虽然是想让自己有个念想，好好的撑下去，可有一句话，被看却是点醒了自己。 若绝尘知道自己怀了孕又被萧焱抓了起来，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救自己。 但这又何尝不是萧焱的又一个阴谋呢？否则，他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手，将自己抓来了这里？ 萧焱将自己囚禁在这里，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用自己来威胁绝尘。 无论萧焱派去的人，最后有没有抓住他，如果抓住了，正好也是他想看到的，如果没有抓住的话，总归还有她这个后路，他就不愁自己不能抓住聂绝尘。 一想到这些顾辞汐就感到阵阵发寒，其实这个问题萧廷夜之前也是考虑到的，所以妃才会再三请她留在宫里，虽然那些话都是贵妃来说的，可贵妃与她也没有什么交情，到底还是儿子出了面，所以事情才由她这个母亲做了。 她不是不明白萧廷夜的良苦用心，只是自己做不到罢了。 她不想最后他逃出虎穴，又因为自己落入狼窝，就算牺牲她自己，她也希望看到聂绝尘的平安的。 就算他们二人最后不能相守在一起，可终究她得到了他的一份深情，即便自己不能再陪在聂绝尘身边，但如果能够保全他，她也是愿意的。 就像上一世他为了自己，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因着那样一个难堪的理由，可现在换作她，顾辞汐也是能为他做到的。 如果他们二人只能活一个的话，她愿意牺牲自己，换他好好活着，她还欠他一条命。 虽然萧焱囚禁她已经有好几日了，但相比于在贵妃宫中的那几天，她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吃的也多了些，就连被看也说过几次，说她的面色总算比前几日能看的多了。 虽然他把她关在这里，但饮食起居上并没有如何苛扣，萧焱每日送来的饭菜也都十分的精致，派来的那两个小丫鬟，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顾辞汐也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她们将事情做了就好，她就当她们是个粗使丫鬟就行了。 左右能让被看轻松一些，这一段时日，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也是憔悴了许多，其实还是因为担心她，这几日自己的心情实在是糟糕的厉害，自然也影响到了被看。 被看向来对她忠心，是个很死心眼的丫头，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辞汐都没有看错她。 “小姐，小姐。” 这一晚被看伺候她洗漱后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见被看休息去了，顾辞汐又看了一会儿书，打发打发时间，自己有些困了，才准备上床去休息的。 可这会儿被看却又悄悄的来到了她的的房间，自己闪身进来后，又轻轻地将门关上了，显然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听到声音后顾辞汐又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是被看来了才放下了警惕，只不过她并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被看这个时辰还来找她做什么。 “小姐姐，奴婢刚刚回房的时候，忽然想到前几日小姐带奴婢走过的那个小道，今日想再去查探查探，却发现后面荒山上来了两个人。” “来了两个人？” 被看往门外打量了几眼，又上前走了几步，轻轻的趴在她耳边，“小姐，奴婢发现那两个人是陛下和张公公。” 显然顾辞汐未曾将荒山上出现的两个人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前几日贵妃拿着她亲自熬好的药粥，就是想借此在陛下面前替她美言，让她得到一个能够面见圣上的机会，但无奈，陛下因为心中烦闷，将贵妃给赶了出来。贵妃想说的那些话也没能说出来。 可如今陛下，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顾辞汐心悸的不能自已，倒真的有些得来全不费工夫。 之前自己也曾经想过要强闯陛下的寝宫，只不过最后被张公公还有贵妃给拦了下来，后面贵妃又替她出马，自己也还是没能见到陛下一面，如今陛下就出现在了这里，与她就隔着一个小小的院子，这让顾辞汐又如何能够冷静的下来呢？ 顾辞汐站在那儿沉默的思考着，良久，才出声道，“我们去见陛下。” “不行。”被看跟在她身后，不解的望着她。 “院里还有萧焱派来的那两个小丫鬟，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若是被她们发现了，萧焱那里必然会有所行动，恐怕我们二人会有危险。” 被看面色焦急，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顾辞汐拉着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 这两个人她们只能用计瞒过，还不能伤着她们，否则萧焱必定会有所察觉。 最后她让被看将小厨房还剩下的一些燕窝糕带过去，哄骗她们吃下，只不过糕点里下了顾辞汐控制好剂量的迷药。 这个药只是让她们会睡一晚上，第二天醒来也不会感到什么不妥，她不能让她们发现，今晚她和被看偷偷出去过。 两个丫鬟中了迷药，昏睡过去后，顾辞汐也带着被看偷偷的上了山，在亭子不远处，她确实也看清了，亭内坐的确实就是陛下与张公公。 因为就躲在亭子的不远处，所以二人的谈话，她们隐约间也大多能够听得清楚。 原来陛下还是皇子时，曾经喜欢过一个民间女子，这个院子就是陛下赐给那女子的住处，后来娶亲纳了妃，那女子便无缘无故的暴毙了，这处也荒废下来，再没有人进来过。 见陛下在思念旧人，顾辞汐也忍耐了下来，知道自己此时也不便上前去打扰。 又过了一会儿，陛下却突然猛烈咳嗽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了，面色也憋的通红，她精通医术自然知道情况紧急，也没时间考虑自己此举是否不妥，冲了出去用自己随身带的银针就开始给陛下扎针缓解症状。 陛下脱离了危险，张公公也明显松了口气，陛下坐在凳子上，张公公低头沉默一瞬才问了出来，“不知将军夫人为何会在此处？” 顾辞汐也不想隐瞒，就说了出来，是九皇子将她软禁在这里的。 第247章 尸骨 张公公面露惊讶，想是他也没有想到，顾辞汐出现在这里，竟然是因为萧焱将她软禁在这里的缘故。 只不过张公公听到后也没再说些什么，毕竟他再如何终究也是个奴才，九皇子是主子，主子的事情自然不容他这个做奴才的来评论。 他之所以能够在陛下面前伺候那么多年，虽然人人都道他聪明圆滑，但其实最根本的就是他很明白，做奴才的就要有做奴才的样子，陛下自然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他才能成为陛下的心腹，这么多年来任何人也都没能越过了他去。 有陛下在，自然那些想通过他办事的，也处处奉承他，好话他听得多了，钱财也得了不少，这些他也是很受用的。 既然他话也问了出来，陛下也知道了其中的缘故，那要如何做？如何处理？说到底也得要看陛下的心思。 陛下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她和被看直直的站在一旁，二人都没有出声，此时，亭子里一片安静，因着是夜晚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张公公带来的一只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 陛下没有开口，顾辞汐自然也不敢出声，目光又被灯光吸引，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知道陛下症状缓解没有危险之后，她忽然又有些懊恼，自己是否太过冒险，自己和被看突然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时机又如此之巧，正巧碰上了陛下发病。 此举虽说是救了陛下一命，但她也并不觉得这样就能让陛下对自己存有感激之情，反而更容易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之中，陛下多疑，此刻想的也只怕是觉得她动机不纯。 虽然顾辞汐确是存了心要与陛下说清聂绝尘的冤屈，让陛下下旨重查案情，可陛下的病情却是她未能提前预料到的，此番确实就是凑巧，亦不知他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皇帝揉了揉眉心，紧闭着眼，虽然顾辞汐施计过后，自己确实好受了许多，但他还是需要点时间醒一醒神，刚刚那一刻，他确实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就要熬不过去了，可忽然就有一年轻妇人冲了过来，他也来不及看清她的模样，后来神志清醒后，自己又打量了几眼还是没有认出眼前到底是何人。 所以他也并没有做声。 可张公公的一句提问，“将军夫人”四个字落在他耳里的时候，他却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侯府的嫡女，也是聂绝尘的夫人。 其实他应当是见过她的，只不过顾辞汐并不常在宫中走动，所以即便见过，陛下也并未记住她。 “你是聂绝尘的夫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确认了一句。 顾辞汐恭敬的跪下行了个礼，声音不慌不忙，“臣妇顾辞汐，确实是他的夫人。” 皇上陛下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忽而笑了笑，“顾北晏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聂绝尘也娶了一个好妻子。” 今日不同寻常，即便是她听到陛下这般赞扬的话，顾辞汐心中也并未觉得欣喜，也不想做出那样假意奉承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后，陛下便开口让她站了起来，顾辞汐本想接着将话说下去，但抬头又见张公公给了她一个眼神，思索一番，顾辞汐还是听了陛下的命令，被看也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虽然月份还小，行动也未有什么不便，但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张公公善意的提醒，可这话让顾辞汐听起来却心中一喜，他这话其实是说给陛下听的。 张公公是何等聪明的人，因为贵妃的缘故，他其实也想帮顾辞汐一把，可有些明面上的事情，他也不便去做，但这样稍稍为她说几句话，他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且他也懂如何去把握分寸，既不会让陛下抵触，怀疑他的目的，又能够真正的帮到顾辞汐。 他就是想让陛下知道她如今已经怀了身孕，顾辞汐刚刚又及时救了他一命，虽然也许这并不能起到什么助力，可这不失又是一个机会，也许陛下会因为腹中的这个孩子，对她多几分怜惜，也许就是这几分怜惜，聂绝尘的事情就能找到转机。 闻言陛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向她的小腹处淡淡扫过，陛下的脸色似乎有几丝痛苦，只不过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 刚刚他提起聂绝尘的名字时，语气里竟让人听出一丝愧疚，顾辞汐也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 “既然怀了身孕，做母亲的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腹中的孩子。” 因陪下语气松动，时机正好，顾辞汐又重新跪了下来，开口求道请陛下还聂绝尘清白。 陛下听了她的话后，满脸迟疑，许久后才又站起身来，“朕会好好调查的，你安心。”随后就带着张公公离开了，顾辞汐不甘心，反应过来后，自己又追了上去，追到路口时，却被萧焱早安排在那里的守卫拦住了，陛下早已走远，又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魂不守舍的回了院子。 刚打开门，却发现萧焱正坐在院中，看起来是在等她。 他开门见山的问了，“这么晚，你去后面的荒山做什么？” 顾辞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越过他就想走进屋子。 萧焱笑着站了起来，“如果聂绝尘已经死了，你会愿意跟着我吗？” 顾辞汐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焱笑着不答，她又继续追问。 “我的人整日都在大漠里搜寻，昨日已经找到了一具被野兽啃食的半残的尸骨，尸骨身上所穿的衣物，正是那日聂绝尘逃走时穿的，更何况大家都是看到的，那日只有他一人逃进了大漠，身边可没带什么下属。” 顾辞汐后退着不断摇头，只觉得浑身冰冷，“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他一定还活着。” 萧焱又向前走了几步，“本皇子再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跟着我，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做梦。” 第248章 侍疾 被看极力的忍耐住了，才让自己没在顾辞汐的面前哭出来，萧焱还没走，即便是听到了顾辞汐的拒绝。 她一直站在顾辞汐的身后，说完了这些话后，顾辞汐往后退了一步，被看便正好上前扶住了她，二人都听见了萧焱说的话，他找到了将军的尸骨，只是她们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萧焱想要欺骗们，她而故意说出来的。 被看不敢去看小姐的神情，也不知她现在是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细细的打量着萧焱的神情，又觉得他也许不是在试探，而是将军可能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们被困在这里，就算想查探事情的真伪，也没有人能够帮得到她们。 顾辞汐死死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萧焱，就想在他那副冰冷的表情上找出一丝丝破绽。 其实她并不能确定萧焱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她相信聂绝尘的能力，他绝不会那么容易就称了他们的心。 虽然萧焱对她说的是他派了人去抓聂绝尘回来，但是她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去抓聂绝尘只是一个幌子，说到底，萧焱是最不希望他能够活着回来的人。 如今聂绝尘势单力薄，身边也没个相助的人，萧焱又向来心狠，对于聂绝尘，他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她怕的就是萧焱会借着聂绝尘如今头上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暗害他，置他与死地。 就算萧焱派去的人，最后真的杀了聂绝尘，可到底来说也是死无对证，到时就算陛下问罪，他也可以说是失手杀了一个逃犯而已。 若真的最后是那样一个结局，聂绝尘已然丧命，就算陛下最后查明了真相，心里想为他洗刷冤屈，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死的人终究还是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了，对于萧焱，陛下恐怕也不会过分为难。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无论萧焱的为人如何，他也可称得上是一个可用之才，否则，陛下之前也不会急急的就将他召回京城了，陛下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萧焱冷眼看着在他面前拼死强撑的顾辞汐，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愤怒，悲伤，甚至还有一丝不可掩饰的厌恶，可那有如何？她终究还是斗不过他，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对于顾辞汐，他向来很有耐心。 不过他有耐心是真的，但也容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 他并不想对她使那些个法子，他还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 但顾辞汐这性子倒是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还要硬，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容她几次。 但他想她应当也没多少次机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些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了，终有一天，他会让她哭着跪下求他的，他等着看，他如何把她的傲骨给撵的粉碎。 他希望她最后是站在他身边的。 萧焱的视线从她的脸又重新转到了她的小腹上，孩子还很小，顾辞汐看起来与寻常妇人也没有什么两样，身子依然是很纤瘦的。 即便萧焱不懂医术，但见她这副样子，也知这月份尚小。一想到这些，萧焱的目光盯着她的肚子，一看就看了很久。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不过见到顾辞汐如此维护聂绝尘的模样，有些想法从心里面就像种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开始发芽。 被看死死的盯着萧焱，他的这些目光和表情，自然也被她看在眼里。 之前他对顾辞汐恶语相向，被看站在一旁沉默未言，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现在她们二人这般处境，被看也不想顾辞汐为了自己再去得罪他。 一想到这些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被看就不敢再设想下去了。 顾辞汐还尚未在他给她带来的消息回过神来，虽然依旧是出言拒绝了他，但如今的顾辞汐，就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虽然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就这样死了。 如果他说的句句是真，如果聂绝尘真的就回不来了，她不知她与这腹中的孩子又要怎样坚持活下去。 萧焱的眼神实在是太有侵略性，被看担心他会恼羞成怒，对顾辞汐不利，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拦在身后，萧焱看了被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也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看着，不准她们再离开这院子半步，后面的荒山也不准再去。” 两个丫鬟应身称“是”。 萧焱走远后，顾辞汐的神情依然恍惚，人看起来也是呆呆的，“他一定还活着。”说着，她又一把抓住被看的手，“他一定还活着，被看。” 被看抬手去抹她的眼泪，但怎么也擦不干净。 被看伸手轻轻的将她揽过来，自己的眼泪也一直在掉，“小姐，你还是不要太伤心了，如果将军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将军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为了这腹中的孩子，小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顾辞汐不停点头，她都明白的。 被看扶她进了房门，她坐下后，被看为她倒了水。 “小姐，喝口水！” 顾辞汐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完后就忽然站起身来，还未等被看说出一句，她就将被看推出了房门，“你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小姐。”被看忍不住拍了拍房门，见她没有想开门的意思，等了等，还是自己回房去了。 次日醒来，这一晚顾辞汐一想到这些事情，总是忍不住的流泪，早上眼睛都是肿的。 头也昏昏胀胀疼的厉害。 只等了一会儿，门卫忽然就听见了张公公呵斥守卫和丫鬟的声音，她想了想，立马收拾好了自己，开门去院外迎接。 “夫人既然醒了，那就接旨。” 原来张公公是来宣旨，让她去陛下寝宫侍疾的。 “被看你先去收拾东西。” 很快的东西收拾好后，她们二人便跟着张公公离开了，半路上却遇见了得到消息赶来的萧焱，他拦在了她们的面前，几人便只好停下了。 张公公开了口，“不知九皇子这是想做什么？奴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若九皇子觉得有何处不妥，大可去请示陛下再做抉择。” 第249章 诊治 张公公这么回答，其实是一点错处都揪不出来的，但顾辞汐听着听着却愈加心惊，她十分诧异，萧焱对张公公的态度，她不相信他不会明白，既然是张公公前来带走她和被看，那萧焱不会想不到，这应当就是陛下的意思，可他还是前来阻拦。 仿佛心中早已肯定，即便是张公公带了陛下的旨意前来，陛下也一定会因他让步。 不知为什么，起初张公公来依着陛下的意思要带走她和被看，顾辞汐的心里还轻松了许多，之前一直在想法子，想要脱离萧焱的监视，如今正好借着陛下脱离他的掌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虽然有了陛下的意有，但还是不能够真正的逃离萧焱的掌握。 萧焱轻轻地眯起了眼，目光紧紧的盯着拦在他面前的张公公，其实他怎会不知道这张公公与贵妃之间的关系，这个奴才是向着谁，又是为谁做事的，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三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萧焱知难而退，可令顾辞汐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顺着张公公的话去做了，要跟着他们一同去见陛下。 萧焱轻哼了一声，目光越过面前的张公公，又重新看向了她，“公公，这话说的有理，是萧焱考虑不周了，那便和公公走这一趟，一起去见父皇！” 张公公似也没有想到，萧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身子微微一僵，又向他微微躬了躬身，“九皇子言重了，既然九皇子想要去见陛下，那自然是可以一起的。”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陛下的寝宫，几人跟在张公公的后面，很快就见到了在寝宫中的陛下。 其实还未见到陛下时，随着几人慢慢走近，陛下的咳嗽声也越来越清晰了，听到这些声音，顾辞汐不由得皱起了眉，心里也越来越担忧起来，陛下的身子怕是真的不大好了。 陛下想是没有想到萧焱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抬头见他站在一旁，轻咳了几声才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你怎么也来了？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量吗？” 萧焱的面色不改，对着陛下行过礼后才慢慢开口，“儿臣是为了顾辞汐的事情而来的。” 听了萧焱的话，他的目光又看了顾辞汐一眼，才转过头来，“你说。” 张公公见陛下难受的厉害，捧着一杯茶就递了过去，喝下后面色明显好看了许多，声音也更有力气了。 “张公公与儿臣说，让她们前来是奉了父皇的旨意。” “确实是朕下的旨意。” 萧焱将头垂下，并未看陛下一眼。 “依儿臣的意思是，顾辞汐终究是叛已久之妻，为了父皇的安全，儿臣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她伴父皇左右，如果她有什么异心的话，要对父皇不利，怕是侍卫们也不能及时有所反应。” 顾辞汐知道他说出这番话的目的，虽然她人仍在宫中，但终究是脱离了他的掌控，现在如果顾辞汐真的留在了陛下的身边，有陛下在身后为她撑腰，就算是他想做什么，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一展手脚，很多事情难免会有拘束。 做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陛下顿了顿没有开口，抬头看向萧焱，“可是顾辞汐的医术了得，就算她再如何，终究也是一个女子，能掀的起什么大浪？” 萧焱低头笑了笑，又重新开口，“顾辞汐却是一介女子不错，可父皇也知道她医术了得，纵然她一个弱女子也抵抗不了这满宫的侍卫，只怕连张公公她也对付不了。” “可是父皇也不要忘记了，顾辞汐会医术，这医术能救人，自然也能害人，她如果真的心存歹心，父皇又怎么能防得住呢？” 萧焱太厉害了，太善于抓住人心的弱点，其实就如陛下说的话一般，顾辞汐再如何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陛下虽然是一个帝王，但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人就会怕死。 只要他怕死，这就会永远成为他的一个弱点，人一旦有了弱点，自然就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刀枪不入了。 其实在萧焱开口之前，顾辞汐就想在他之前，向陛下开口解释，但听完萧焱说的那些话后，她又觉得自己已然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 因为她再说什么都无法再打动陛下了，就如此刻他的沉默一般，陛下已经被萧焱说动了，已经动摇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此时，在殿内的众人都沉默着，等待陛下开口。他还是向萧焱妥协了，接受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搬过来，不过让张公公给你安排住在别的宫殿去，也好随时过来为朕诊治诊。” 顾辞汐知道此时自己多说无益，总归结果不是让她那么难以接受，只要离开了那处偏院，她就还有机会。 她还是不敢相信聂绝尘会如他所说的那般，真的葬身在了大漠之中，如今她已然脱离了萧焱的掌控，也许她就能够想到办法跟外界联系，也好打探一些消息为后面的事情做准备，这样也能更好的保护腹中孩子的安全。 “是，臣妇遵命。” 为了方便为陛下诊治，虽然并未住在陛下的寝宫，但也离得不远，张公公为她二人安排好了住处后，随意叮嘱了几句，便赶回陛下身边伺候了。 萧焱依旧跟在她二人身边，见张公公走后，他又继续叫来那两个丫鬟，仍然让她们守在顾辞汐的身边，顾辞汐自然也不能拒绝。 “既然事已如此，就再警告夫人一次，还是安分些，不要再耍这些花样，聂绝尘早已丧生大漠，如果夫人再多生事端，那本皇子也不会再去顾及什么情分的。”说完后，萧焱便有事先走了。 顾辞汐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笑看着他。 待他走后，二人也回到了屋子里，安顿好了后，被看又不满的抱怨了一句，“陛下对他为何如此纵容，是非黑白都不分。” 听她说了这话，顾辞汐的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呵斥被看多言。 隔墙有耳，她还是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情况就已经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了。” 她听这么说，被看也点了点头。 可是经由被看这么一提醒，顾辞汐的心中也感到奇怪。 陛下对萧焱的态度，与对萧廷夜和萧廷君时竟然没有什么不同。 第250章 偷听 顾辞汐实在想不起陛下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就对萧焱的态度有了这样的变化。 其实众人并没有很难看出来，其实一直以来，陛下对待这几个儿子，一直都是亲疏有别，萧廷君是太子，陛下自然对他期望甚高，这几个儿子之中，对于萧廷夜，他算是陛下最看重的儿子。 可是对于萧廷夜来说，因为他的母亲很是受宠，而他自己亦是足智多谋，又立下许多战功，所以，即便陛下早已立了太子，他在诸位皇子之中也是脱颖而出，很受陛下的宠爱。 所以一直以来萧廷君都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更让萧廷君感到危机的是，萧廷夜身边还有聂绝尘这个手握军权的好友。 萧廷君又拉拢不了他，二人脾气自幼便不相投，有的也只是面子上的和睦，所以背地里萧廷君一直都存着想要暗害萧廷夜的心思。 其实萧焱在诸位皇子之中，也算得上是才能出众，文武双全，可是陛下却从未将他放在心里。 萧廷君之所以会如此轻看他，更多的还是因为陛下对萧焱的态度，再加上萧焱的生母身份卑微，虽然在后宫大多数女子都能母凭子贵，但等皇子们长大成人后，更多的都是以母贵，看当初的萧焱，便不难看不出这个道理。 陛下如今对待萧焱的态度已然有了明显的转变，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顾辞汐又想不通，为何陛下忽然就有了这样的转变。陛下对于萧廷君的态度一如往昔，萧廷君也一直小心处事，安安分分的坐着他的太子。 依目前的局势来看，陛下并没有透露出要废太子的意思。更何况陛下若真的在心中存了这个想法，要重立太子，那第一个要考虑的也不一定就会是萧焱。 一国太子，就是一国储君，如果顺利的话，最后就是那个登上帝位的人，那这个人自然不能随意选择，皇子的才能，品行自然是需要考虑的，这也是重中之重。 可皇子的身份，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外戚的势力也是十分重要，这些对于皇子将来登位执政时，会是极大的助力，如若运用得当，会是帝王手中一枚极好用的棋子。 对于陛下来说，他挑选储君的眼光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些，所以一开始他才选择了立萧廷君为太子，一来他的才能足以胜任，二来萧廷君背后的母家，也能支持他坐稳这个位子。 可如今，陛下这样的态度，却让顾辞汐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最初的萧焱并不受陛下的宠爱，即便是没有可用的人才，陛下也是无奈才将他从军营中召了回来。 可依照如今朝堂的局面，以及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前包围将军府的时候萧焱竟然调动了那么多的禁卫军，虽然这必然是有陛下的授权，可是这也不难看出来，陛下如今对于萧焱的信任，这样一细想下去，顾辞汐更加觉得惊恐，她看不懂陛下，也看不懂萧焱了。 顾辞汐让被看去为她沏些茶来，可等了一会儿，茶没送来，却见她匆匆忙忙地闯了跑了进来。 “小姐，老爷和公子来了。” 听到话后，顾辞汐猛地坐起，“什么，父亲和哥哥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 很快，得到允许后，被看便领着他们进来了。 顾辞汐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北晏这般模样，之前他与容氏也一同进宫过来看望过她，那时，父亲神色自若，虽然面上看起来十分的担心她，但举止还是与平常一样。 可今日一见面，他却忍不住的流下泪来，顾辞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顾北晏，抬眼见他发丝中长出的白发，一时感伤，自己也流下泪来。 这一段时日以来，顾辞汐已不知自己哭过多少回了。但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他和容氏为自己担心了。 她无法帮助侯府什么，如今只能尽自己所能不拖累侯府，尽量与侯府撇清关系，也免得来日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还要连累了母亲和哥哥。 若真如此，那她又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自那天顾北晏和容氏回去之后，顾北晏便与顾郝一同想了许多办法，但怎么也行不通，所以顾辞汐一直被萧焱困在了宫里。 她让二人坐下，等顾北晏情绪稳定之后，顾辞汐又开口询问起了聂绝尘的情况，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就如萧焱所言，已经发生了什么意外。 顾北晏还没有开口，听她提起聂绝尘便沉默着。 倒是顾郝自己出言安慰了几句，即便他也并未收到什么准确的消息。 “妹妹也不用如此担心，聂绝尘向来机智过人，不至于这么几天便命丧大漠的。” 虽然知道哥哥这么说是在安慰自己，但顾辞汐心里也渐渐的好受了些，从他的话中，她也明白，他那边暂时也没得到聂绝尘的消息，明白了这个，她也没有再问了。 三人坐下商量了事情该如何解决，还是决定暂时就让顾辞汐先住在此处，他们二人会想办法将伺候的下人换成侯府的人，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接近陛下，得到陛下的信任。 二人也不必多留，说完了这些便起身离开了。 顾辞汐睡不着便起身前往陛下的寝宫，想要找张公公问一问陛下近来的情况，走li寝宫，却听见了陛下剧烈咳嗽的声音，门前站着的几位小太监并不会没有听到，可他们却毫无反应。 她虽然是来找张公公的，可萧焱派来的那两个宫女依然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顾辞汐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她们二人，二人走后，她便继续向陛下的寝宫靠近，没想到被守卫给拦了下来，顾辞汐严厉呵斥了几句，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阻拦，就放行了。 她刚走到寝宫外面，里面的咳嗽声却正好减弱了。顾辞汐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 想离开时，却正巧听见了萧焱的声音。 顾辞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靠在门前偷听着二人的谈话。 依萧焱话中的意思，他向陛下坦白了顾依柔与萧廷夜之间的关系，又说出了顾依柔曾经勾结外敌的事情。 顺着这个他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萧廷夜与聂绝尘向来交好，他也不是没有嫌疑。 所以他请示陛下是否要把萧廷夜抓来审问。 陛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表示让他自己去办就行。 第251章 危险 顾辞汐愣愣的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萧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萧廷夜。 虽然这并不让她感到奇怪，但是萧焱行动速度之快，还是让她惊诧，现如今，聂绝尘到底是生是死，尚且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他就已经准备对萧廷夜下手了。 听到这里，顾辞汐也再不敢久留，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发现便悄悄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路上也尽量避着人，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从陛下的寝宫中回来的。 顾辞汐回来后立马进了房间，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后，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喝完后才稍稍冷静下来，但还是没有从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她惊讶萧焱的狠毒与迫不及待，其实她之前就已预想过，既然萧焱已经开始对将军府下手了，那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极大可能就会是萧廷夜。 因为此次将军府头上的罪名明显就是被萧焱硬加在头上的。 萧廷夜又岂会不明白，只是现如今他也没有能力能够替将军府洗清冤屈，还聂绝尘清白，可不代表萧廷夜就会就此让步对他妥协，他也只不过静待时机罢了。 只要萧焱开始对将军府下手，那他必然就是站在了七皇子府的对立面，萧廷夜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他也不把萧廷夜放在眼里了，那对付萧廷夜，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顾及，但她还是没想到，他下手竟然会这么快。 可是除了让顾辞汐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外，更让她惊出背后冷汗的是，陛下竟然对萧焱的提议如此顺从。 即便他要捉拿的对象是萧廷夜。 萧廷君是储君，是太子，陛下对他的态度在一众儿子里面，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可除此之外，萧廷夜也算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最疼爱的儿子了，可如今只是因为萧焱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怀疑，陛下就做出了如此决定，连丝毫维护都没有，这让她一时也难以接受。 她不明白，陛下对萧焱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迅速，以他平日里对萧廷夜的宠爱与信任，现在事情尚未明了，她不明白陛下为何就会同意萧焱的提议，连丝毫疑问都没有，只是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陛下就同意了他想要抓萧廷夜来审问的想法。 这让顾辞汐想不明白，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中。 顾依柔之前一直担心忧虑着聂绝尘的安危，现在她反而更加担心起萧廷夜，虽然聂绝尘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死是活尚且没有定论，可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可萧廷夜人尚在京城，又对萧焱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怕也没有想到，萧焱竟然这么快就想对他下手了。 就是因为萧廷夜现在人尚在京城，对于萧焱有一点防备都没有，反而更容易进了他的圈套。 其实要想聂绝尘平安的回来，萧廷夜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他毕竟是皇子，还是深受陛下宠爱的儿子，无论是以他的势力或者是能力，还是靠他在陛下面前的情分来为聂绝尘说情，他都算是顾辞汐最后的希望了。 如今这件事情既然让顾辞汐知道了，他便一定会帮她的，对于萧廷夜，她心中还是心存感谢的。 此事事不宜迟，再晚的话，依着萧焱行动的速度，怕是一切都晚了。 顾辞汐立刻站起身来便冲出了房门，可就在快走出院子时，却忽然反应过来，周围静悄悄的，远处只有闪着微弱灯光的宫灯，以及时不时在周围巡查的宫中侍卫发出来的细小声音。 此时夜已深了，正式宫中宵禁的时间，宫门早已经下钥了，顾辞汐不可能再出的去了，硬闯更是不可能的。 她在宫中又没有势力，自然消息也是传达不出去的，就算是再快也得等到明日再将这个消息让人传出去，告诉萧廷夜了，这么一想，顾辞汐又失落的走回了房间。 这晚，顾辞汐房中的灯便再也没有熄过。 顾辞汐一夜未眠。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候，她便立即起身准备将消息设法带出去了，走出院子时，却被在门口守着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之前萧焱只是另那两个丫鬟看着她，并未明说要限制她的出行，就算是昨夜也尚未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今早不知为何就有守卫守在了这里。 因为心中焦急，两个守卫又拦在了顾辞汐的面前，她一时冷静不下来，便与守卫发生了争执，可还是没能走得出去。 此时正巧顾郝来给她送添置的物品，他们只是不让她出去，却并没让旁人不能进去看她。 见顾郝来给顾辞汐送东西，便放他进了院子。 二人进房门，顾辞汐便小心的将门给关了起来，也并未浪费时间便与他直言了。 顾辞汐说了昨日她在陛下寝宫听到了什么，告知他，萧廷夜有危险，让他设法一定要送他离开京城，否则如果萧廷夜继续留在京城的话，萧焱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顾郝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二人商量完后，他便立即离开了。 见他走后，顾辞汐又唯恐引起萧焱的怀疑，便假装继续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守卫，守卫也没了法子，别让人去通报了萧焱，得到他的指示后，又严厉拒绝了顾辞汐的要求。 她是一定要见他一面的，见侍卫还是无动于衷，顾辞汐便趁他们不备，抢过他们手中的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要求见萧焱一面。 侍卫一看就慌了，立马就去通知了萧焱很快，他便赶了过来。 顾辞汐故意与他周旋，拖延时间。 好给顾郝腾出时间准备，将萧廷夜平安的带出京城。 大半个时辰后，他的属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有顾辞汐在场，便走到萧焱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原先冷淡的神情，立马就愤怒起来。 萧焱质问她道，“是不是你指使了顾郝助萧廷夜离开京城的？” 听他这么说，顾辞汐便知道萧廷夜现在应该已经成功离开了京城，她在心中松了口气，并没有在他面前承认，只装作不知的样子。 第252章 堕胎药 萧焱死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顾辞汐，虽然她一脸不承认的样子，但他不用去深想便能猜到，此事一定是她向顾郝通风报信了，否则顾郝定不会如此快就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就送萧廷夜离开了。 刚刚底下的人来禀报消息的时候，派去抓人的人人还没到，萧廷夜就早已悄悄离开了京城。 虽然已经派了人去追赶，但这事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众人都没有想到，萧廷夜竟然会那么早就得到消息，这一下倒是打得他措手不及。 即便如今派了大量的人手去追赶，但萧廷夜确实已经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方向行踪都不确定，茫茫人海，天下皇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但这些事情他都没有表露出来，如今萧廷夜一逃，后要是再想抓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猎物一旦有了警觉，他这个做猎人的，就算及时收网，怕是也抓不到什么东西了。 他倒是有些好奇，顾辞汐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他的想法的？刚刚手底下的人来禀报消息，虽然她听不见他二人说了什么，可刚刚自己这么一问，想必她也是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清楚自己知道她通风报信的事实，但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 顾辞汐的背脊仍然挺得直直的，这一副倔强又逞强的模样，倒真的是让他又爱又恨。 萧焱在心中冷笑，她怕是还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如果要捏死她，实在是易如反掌，自己本来是想给她留些情面，暂时也还没到动她的时候。 留着顾辞汐，毕竟对自己有利，无论是拿捏聂绝尘，抑或是要挟萧廷夜，他很明白，这对他都是有用的。 只不过他这些考虑和想法，不是让顾辞汐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他的的底线的。 萧焱挥手让人退下了，此时院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顾辞汐心里明白，看他这样的态度，再听到他刚刚问自己的话，自己通风报信的事情想必已经被萧焱知道了，但所幸这消息传递出去倒也是及时的，萧廷夜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哥哥的为人行事，顾辞汐向来是极放心的，有哥哥在背后谋划，想必萧焱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能够抓到萧廷夜了。 其实之前提议让他将萧廷夜送离京城，顾辞汐也是十分犹豫的。 虽然萧焱已向陛下请了旨意，要抓萧廷夜进行审问，但是萧廷夜身份贵重，总归还是陛下的儿子，想必在狱中也不会受到什么酷刑拷打。 可让顾辞汐真正担心的是，这一切其实都是萧焱在背后操控的，虽然在面上他不会为难萧廷夜，在陛下那说的也是怀疑他与聂绝尘暗中勾结的事情，这个罪名找的无懈可击。 可就算他表面上能做到对萧廷夜恭恭敬敬，但如果萧廷夜真的被他的人抓进了大牢，那旁人若是再想见萧廷夜一面，那恐怕要比登天还要难了。 如果萧焱真的在其中做出什么手脚，夺了萧廷夜的性命，到时候他也只是随便一个由头就能搪塞的过去。 陛下如今对萧焱的态度已经足够让顾辞汐琢磨不透了，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发生，陛下心许也不会对他进行责怪的。 如果萧廷夜真的命丧在他的手中，那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再三思考之下，顾辞汐还是冒险求哥哥直接将他送出京城，总归先将命保住，往后的事情还是可以再做打算的。 顾辞汐将自己分析的那些事情也都说给哥哥听过了，顾郝听后也是十分赞同她的想法，总归先将命留住，往后他们可以再做谋划，总能让他们找到时机一举扳倒萧焱的。 萧焱阴测测的盯着站在面前的顾辞汐，二人就这么在院子站了好一会儿，顾辞汐有些受不住他那样的眼神，率先败下阵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见势也走上前去，没走两步，顾辞汐便迅速转身，可还没来得及跑远，便被萧焱伸手拉了过来，死死的钳住了。 在他刚刚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顾辞汐就拼命的挣扎。 她无法忍受，萧焱触碰到她，即便是隔着这些层层衣物，因为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更让她激起，她对他的恨意。 他害了她的夫君，如今还要害她夫君最好的朋友，置他们与死地，而且对于自己腹中的孩子同样是心怀不轨，这样的人让她怎么能忍受的了他与自己相触碰，即便是站在同一个院落，与他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她都要觉得窒息。 顾辞汐死死的挣扎，但是仍然挣脱不开。 此时萧焱的手却忽然轻抚上了她的小腹，语气残忍，“聂绝尘既然已经死了，那你这肚子里的余孽也不该出现了。” 顾辞汐死死地盯着他，但此时眼中满满都是恐惧，趁他不备，掏出了手中的银针，很快就扎中了萧焱的穴位。 他瘫倒在地，门口的守卫听见动静立马就冲了进来，将萧焱扶了起来，只过了一会他就缓过神来，轻声开口，“来人，给我送一碗堕胎药过来，给她灌下去。” 即便是她拼命挣扎，仍然抵抗不过。 那碗堕胎药还是灌进了顾辞汐的嘴里，她疼得晕了过去，倒在地上，神智不清。 萧焱临走前吩咐了一句，“等她醒过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她，如果她要是死了，你们就给她陪葬。” 天已经黑了，顾辞汐悠悠转醒，耳边先听到的就是被看的哭声。 她睁开眼睛时，被看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顾辞汐呆呆地看着床顶，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小姐，你跟被看说句话！” 顾辞汐转过头来看她，声音嘶哑的厉害，“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一次被看没有听她的话，不断的摇着头，“小姐，你听被看一句劝，你千万别做傻事呀，小姐想想侯府，想想夫人和老爷，他们还在为小姐申冤，小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就是明白自己背后还有那么多关心，为自己着想的人，她才更加的难过。 闭上眼睛之后，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但她终归是累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253章 振作 次日还是天微微亮的时候，顾辞汐便醒了过来，被看还趴在床前守着她。 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是一步也不敢离开了。 顾辞汐侧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睡得很熟，她也没有惊动她。 她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空气，昨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梦里是那么痛，那么痛，痛得她就好像要那样死去了。 可是她又想，若真的是梦那就好了。 想到这些泪水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软弱，如今遇上这些事情，想帮不上聂绝尘，护不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如今变成这样的局面，自己也只能躲在屋内独自垂泪，她很想去做点什么，即便是为了下落不明的聂绝尘，又或者是为了自己腹中这个无辜，又无缘降生于世的孩子，她只知道是她一定不会放过萧焱的。 萧不管任何方法，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边主仆二人仍然没从这个件事情缓过神来，陛下那边也从张公公那儿得到了消息。 其实也不怪陛下起初从张公公嘴里得到消息时，那般震惊的模样了。 其实张公公自己听到底下人来说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倒是真的小看了萧焱，他竟然可以如此狠心。 即便他针对聂绝尘，有着自己仕途上的考虑，这些张公公在宫里那么多年也都司空见惯了，皇权之争，名来利往，他向来是看惯了这些，也习惯了的，但还是为他的心狠感到心惊，他竟然连那尚回出生的孩童都不放过。 有如此心计，又狠心之人，来日里若真的登上帝位，那这国中百姓又不知要过上如何水深火热的日子。 张公公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想到这一层了，自己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瞧着陛下的那个态度，对太子的宠爱依旧，应当是没有要废太子的意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想到了这一层，暗骂自己一声真的是糊涂了。 张公公一得了这个消息，便知此事重大，他也是不能隐瞒的，等着陛下起身精神好了些后，他便立马将这消息禀告给了陛下，陛下起初知道时也是极为惊讶，但很快面容上便有了些薄怒。 其实聂绝尘的罪名尚未定下，毕竟证据7c有些不足，人也没有缉拿归案，审问也都还没有进行。 虽然他之前听从了萧焱的意见，将顾辞汐留在了宫内，可他如今这般做法倒真的有些丧尽天良。 顾辞汐腹中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若日后真的查明聂绝尘是无辜的。那他又要如何向他交代，总归这个恶名，他是要给萧焱担下来了。 虽然此事究根结底是他指使手下人去干的，但他这个陛下的又岂会没有责任，终究是他失查，没有考虑到这一方，少了些防备，才让他做出了这般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去把萧焱给我叫过来。” “是，陛下。” 一听到陛下的传召，他来的倒快，想必是心里也有所准备的，顾辞汐的事情也是瞒不了的，又或者是他本来也就没想瞒着，所以在家中就等着陛下派人前来宣他进宫他。 “参见父皇。” 陛下冷冷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萧焱，没有开口应声，也没有让他起来。 他也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不卑不亢，也丝毫没有认错，亦或是想要为自己求情的模样。 不知为何，看着萧焱这般模样，陛下之前满心的怒气，一时之间全然消失殆尽了，陛下清了清嗓子，还是让他起来了。 “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起初，他将萧焱叫过来，是想训斥他的，但如今看他这般模样，他倒是想听听萧焱到底要说些什么了，这事终究是他做错了，他想知道萧焱是否有心悔改。 终究事情已成定局，一切也不可挽回了。 “儿臣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但还是想明确的告诉父皇一句，儿臣觉得自己没错。” “你……” 一旁的张公公见陛下被萧焱的话气得气都要喘不过来后，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着陛下的背，替他顺气。 其实自他领着萧焱走进殿内后，陛下开口询问，张公公就一直留心着想要知道萧焱会如何回答，没想到他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着这样一个想法，此人日后不可小觑。 “父皇息怒，请再听儿臣一言，儿臣只是觉得如果父皇要心慈手软留下叛城的后代，此后后患无穷，到时候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后，陛下忽然就沉默了，大殿内一时也没有人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陛下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命张公公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多给顾辞汐送些过去。 其实他做这些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些罢了，其实对于顾辞汐腹中的那个孩子，要留不留，亦或者是她最后能不能将孩子给生下来，他也是不大在意的。 “你先下去，朕觉得有些累了，要休息会儿。” “是，儿臣告退。” “等等。” 萧焱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这是最后一次，你可不要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否则，朕定不会再饶过你。” 他的态度仍然揪不出什么错来，又给陛下行过礼后，面上答应的倒是很快，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萧焱离开后就径直来到了顾辞汐的院里，她不肯见他，但萧焱也没有什么气恼的样子，自顾自的走进了房内。 他笑了笑，“其实你如果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来日只会耽误你改嫁，还会让你母子二人都背上叛臣家眷的骂名，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顾辞汐气得脸色发白，但是身体虚弱她实在没有力气下得床来，便开口让被看将他赶出去，他也没有为难她们二人笑着离去了。 被看又重新走回她的身边，“小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样我们才能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仇。” 听了被看的话，她也点了点头。 养了几日后，顾辞汐的身体好了许多，便得到了陛下的旨意，让她去为他诊治。 到了陛下的寝宫后，他倒是一语不发，等顾辞汐行过礼后，反而让站在一旁的太医为她诊起了脉。 第254章 香露 听到陛下的命令后，起初顾辞汐也是愣了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旁的太医得了指令也走过来，让她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仔细的替顾辞汐看诊。 其实她自己本就是大夫，所以对自己的身体也是很清楚的，既然今天她能够好好的站在这里，其实身子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虽然小产一事对于妇人的身体损害自然是极大的，但因为顾辞汐本就是医者，所以对于这方面自然极为看中和注意的。 顾辞汐明白，她还有以后，自然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是爱惜的，不会如此马虎。 但是陛下今日的这般举动，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如果他是心怀愧疚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可他若是在心里也不认可萧焱这样的做法，那当初为何不站出来帮自己。 虽然他如今对萧焱是相当的信任，很多事情也放开了手脚让他去做，可是顾辞汐明白，只要陛下的态度坚硬，有些事情萧焱也不会太忤逆陛下的意思。 然而，他却没有出手来帮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没能平安降世，虽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萧焱的心狠手辣，但是让她的心里对于陛下一点责怪也没有，顾辞汐也是做不到的。 其实他完全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她还是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顾辞汐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既然陛下吩咐了，她也就照做了，但心中对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其实陛下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岂会看不出来，从顾辞汐听到他说的话时脸上显出来的表情他就明白，她心中应当是有许多不解的。 可是他却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太医为她整治。 太医诊完脉后，又向陛下回禀了顾辞汐的身体状况，虽然她的身体还是相当的虚弱，但总归已无性命之忧，而且身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好转，日后好深调养，还是能恢复如初的。 听到太医说完这些话后，陛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顾辞汐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释然。 这些她不会看不懂，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真的是心里愧疚？可是真的心里愧疚，当初就应该站在她这一边，有他在，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她的。 对于顾辞汐看向自己不解疑惑的神情，陛下并没有任何想要为她解答的意思。命令身旁的人退下后，自己又转移了话题，开口询问起了他的病情，顾辞汐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其实之前从张公公的口中以及贵妃那里，她都听过许多有关陛下的事情，近来他的身子比起往昔确实是不大好了。 这些她不止从别人的口中听过了，现在自己也看在了眼里，陛下的脸色苍白，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尚佳，但这又怎么会瞒得过她的眼睛，陛下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想必是到如今，陛下也是撑不住了，否则也不必将自己留在身边，其实她相信他并没有怎么相信她，否则之前也不会只听萧焱寥寥几句话，立时就对自己产生了疑心，没有将自己留在他的宫中居住，听从了萧焱的建议，反而给了萧焱伤害自己的便利，这些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 陛下缓缓开口道，“朕这病已经拖了许久，太医也换了许多，药也是一日一日的用，但还是不见好，反而有加重的迹象，这么长时间以来，医院已经寻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你这里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替朕医好这病吗？”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臣妇不敢说一定能拿的出法子来，但还是先让臣妇替陛下把脉，了解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你过来。” “是。” 顾辞汐把过脉后，却发现了几点奇怪的地方。 陛下的病症，确实是极为复杂，也难怪集太医院之力也拿不出法子来彻底根治。 可陛下这病又不应该有如此严重的症状，并且依据脉相来看，近日来他似乎服用了什么能够压制病症但同时又会损害龙体的东西，所以今日她来看陛下才会觉得他看起来尚有精神，实际上底子虚弱，人也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不过这些顾辞汐却没有直说出来，因为现在情况尚且不明，她说那么多她对自身安危来说也不是最佳的选择，总归往后还有时间，这病也不是一定没有法子治疗。 “臣妇有一些话想问，还请陛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量不要隐瞒为好，否则臣妇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开方子下药了。” 她这么说，陛下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她这么问，应当心中已经有了对策，陛下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便也没有隐瞒。 她问什么，陛下就答什么了，事关自己的性命安危，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理由。 顾辞汐详细询问了陛下近日来发病的症状以及太医为他开过的药方及治疗方法，小到陛下近来的饮食与用药情况，她都一一了解过了。 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陛下也一直吃着太医院为他所开的药，但是对于病情已经没有任何好转了，他之所以没有停药，也不过是在心里上给自己好受一点。 等她问完后，陛下顿了顿，又说出了近日来萧焱每日进宫时都会给他带来一种他从异域寻来的香露，他吃完后确实能缓解一些症状。 但萧焱又向他警告过，此香露三日才能服用一次，否则会让人虚弱至死。 顾辞汐一时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但还是劝了陛下一句，切莫再吸食此种香露了。 后面就是为陛下施计整治，为了安全起见，这药也是她亲自熬的，并未假可人手，这些陛下自然也看在了眼里，见她如此上心，一时也有些动容，想了想，还是劝说了几句。 “朕明白有些事情萧焱是做的人大了分寸，但还是要请夫人多担待些。” 说完这些，他又感叹了一句，“其实几个皇子中能力最强的是他，朕最对不起的也是他。” 顾辞汐背对着陛下正在检查药方，听到他说了这些话，身子微微僵住，但还是转过头来，不卑不亢地回了话，“若陛下能够还将军清白，那臣妇也不会再恨九皇子。” 陛下看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你将药放好就回去。” 顾辞汐随后就离开了陛下寝宫。 回去之前，她悄悄地支走了被看，让她去报信，她要见顾郝一面。 第255章 旧疾 有些事情顾辞汐还是需要哥哥来帮她做，如今她被萧焱困在宫中，虽然靠着自己的医术，陛下还要让她为自己医治，就目前看来，她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但顾辞汐也不只是单单为求自保，现如今聂绝尘尚没有一丝消息，日后事情是否会有转机，还得全靠陛下来定夺。 如今她既然发现了陛下的病症如此奇怪，以及他对自己提起的，萧焱为他从异域求来的那种奇怪的香曾。 虽然东西她目前还没有看到，也不知那香露到底是由何种药材制成的，但顾辞汐却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也许陛下的病久久不愈，太医院的人一点法子也想不到，兴许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香露。 其实当陛下一提起的时候，她就在心中设想，也许这是哪一种十分罕见的药材，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医术高明，资历深厚，现如今，竟然束手无策，想必这东西一定是十分罕见，平日里难以寻找的，否则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要印证她的猜想到底是否是真，顾辞汐如今被困在宫中，行动受限，处处受人监视，身边也没有个能办事的人，所以要想知道，还得依靠顾郝的帮忙。 被看去送信了，所以顾辞汐是一人回到的院里，但刚走到房门口时，却见房门大开，她皱了皱眉，自己走了进去，未曾想在房中却见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端木蓉。 最后一次见，还是萧廷君派人让她来替她接生的那一次，只不过那次她因为顾依柔使的计谋，并没有及时替她医治那个可怜的孩子，孩子最后也没能保得下来。 她只记得那一日萧廷君知道孩子没能活下来之后，也是十分伤情，再后来的事情，她与聂绝尘回到将军府后，太子府的情况她也没再多去打听了。 今日一见到端木蓉，想到她那个生下来没能保住的孩子，也不免有些联想到了自身，一时之间，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见到端木蓉后，也没有往日那般的抵触，心态也平和了许多。 顾辞汐走进去后，抬头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却愣在了原地。 她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月，自己再见的端木蓉却已是这般模样。 这短短几月，她好似一下子老去了十岁，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也没有像往日那般的心思花装扮打理自己，整个人看起来苍老憔悴，眼下青黑一片，一双眼睛如今看起来也没有了神采。 见顾辞汐走进来后，端木蓉也立马站起了身，向她点了点头，令身边的丫鬟将顾辞汐扶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顾辞汐坐下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端木蓉今日来寻自己，应当也不是单单来看望自己那么简单，自己只要等待，她也一定会将自己的来意给说清楚的。 她也不必着急，左右有求于人的，一定不会是她。 端木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夫人近来的状况可还好吗？” 她并没有做声，紧紧盯着端木蓉的双眼，在心中苦笑，她可不觉得自己近日的来发生的这些状况，端木蓉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 听她这么问，顾辞汐没有出声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明她此次的来意，她没有心思再与她在这里周旋了，如果自己可以帮得上忙，想必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端木蓉瞧着她的神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收回了这些客套话，直接将自己来这的目的说了出来，她确实是有求于她的。 “我这趟来确实是想求夫人来帮个忙的，想求夫人开个药方，助我重焕容颜，重新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顾辞汐并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端木蓉的身旁，听她说完这些话，她也明白了她的处境，有时候哭出来总是好的，发泄过后，心情也许就没那么糟了。 端木蓉让她帮的忙，也不是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顾辞汐并没有拒绝，为她开了她想要的方子交给了她。 见她神情厌厌，脸色苍白，端木蓉自然知道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情，知道顾辞汐身体不好，她也没有久留，拿过东西后就转身离开了。 顾辞汐也送了她一程，在身后沉默的看着她离开。 端木蓉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面容上有些无奈，“若有机会的话，我会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你多说好话，让他帮帮你。” 顾辞汐沉默了会，还是向她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侧妃娘娘了。” 等她离开后，顾辞汐才从院中丫鬟的嘴里得知，原来当日太子府痛失皇孙后，萧廷君与她便双双病倒了。 好不容易等端木蓉彻底的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后，萧廷君却整日流连花间柳巷，且不说极少再回过太子府，自那日后，他便再也没碰过端木蓉。 也难怪才短短几月，她就憔悴成了那般模样，想必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也是极大的，但更多的还是萧廷君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 被看那边将消息传出去后，很快顾辞汐也就见到了顾郝。 二人进了屋子后，她也将今日陛下对她说过的话一一告诉了他。 顾辞汐对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其实也怀疑陛下的病兴许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请他好好的调查萧焱，特别是他从异域带回来的那种香露。 二人这么商量着，顾辞汐又忽然想起了陛下那时的感慨，向他提了提，让顾郝顺便再查一查，陛下令萧焱回京之前，在他身上又发生过什么事情。 顾郝一脸疑惑，顾辞汐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怀疑陛下近日来旧疾恶化，就是萧焱在从中作梗。” 她这么一说，顾郝自然深知其中厉害，没有再耽搁时间，叮嘱了顾辞汐照顾好自己，就立马出了宫。 第256章 勾结 她送顾郝出了院子后，见他匆匆离去，不会再回来后，顾辞汐又独身走回了院子，迂房后自己关了房门，她静静地坐在屋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过了许久，她才取下小腹上，在顾郝来之前，她提前捆好的棉花。 取下来后，她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这段时以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起初，她得知自己怀孕时还是那般的欣喜，又担心会影响聂绝尘出征，所以特意瞒了他，没让聂绝尘知道她有了这个孩子。 但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彻底的离开了她。 忽然之间，顾辞汐又感到些许庆幸，也许当初她没有告诉聂绝尘的这个决定是对的，没有得到的喜悦，也许就没有失去的悲伤。 其实现如今她做这些，也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还没有将自己小产的事情告诉顾郝，被看那边她也特意叮嘱过了，不要让她漏了口风，这个事情她会寻个机会跟哥哥说的，但现在绝不是最好的时机，她并不想让哥哥太为她担心。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再如何做也是没有必要的了，他们也只能向前看。 更何况，现在将军府出了这样的大事，聂绝尘生死不明，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不知自己到底何日才能再见到聂绝尘。 她只想他平安，就算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大将军，顾辞汐也依然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之前容氏与顾北晏来寻她的时候本就已经十分的担忧她的处境，顾辞汐向来是十分了解容氏的。 她知道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侯府又不便替自己出面摆平危机，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如若再让她收到自己被逼小产的消息，那容氏怕是真的会扛不住。 就算是平日来铮铮铁骨的顾北晏，那一日来寻她，因为自己不能想法子帮助将军府，在她面前亦是泪流满面。 她都不敢去想，如果母亲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会是如何的伤心自责，她真的已经年老了，自己出嫁不能时时的陪在她的身边，顾辞汐不想再让这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让她徒添烦恼了。 想到这些事情，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自己一个人到后院散心去了。 后院其实栽种了好些应季的花朵，娇艳欲滴，可是顾辞汐却没有什么赏花的心思，只不过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她也不知现如今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侧边的墙上却有一只野鸟对着她连连叫唤，起初听到声音，顾辞汐也是下意识的往那处看了一眼，见到是一只鸟，她也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如何的在意。 但那只鸟却明显的不想消停，起初顾辞汐望过去时，它便也停了声音，但见她并没有在意自己又在那儿叫个不停。 这鸟叫声确实十分的烦人，更何况，它还一直叫个不停，想必是这只鸟太过异常突出，起初没有深想顾辞汐只是觉得这声音听来烦躁，后来又像是想到什么，她转过头来直直的就看起了这只站在墙头上的鸟，为了看清楚些，她也走了过去。 起先站的远，她只是听到些声音，现在自己站的近些，她却不禁感到有些震惊，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只鸟的脚上竟然绑了一块破布。 顾辞汐心中震了一震，一个猜想便立马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这只鸟站的很高，正当顾辞汐想寻些办法抓住它时，它却忽然飞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顾辞汐的脚边。 她一动不动，静静的呆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动，这鸟就立马飞走了。 但等了等，又丢了个小石子试探了一番，发现它并没有要飞走的意思，顾辞汐才敢走上前。 这鸟见到她这般举动，倒也十分的温顺并没有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随她将它脚上绑的东西拿下来。 东西解下来之后，顾辞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这应当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上满满是沙砾，还粘着一朵枯萎的小花。 顾辞汐看着看着就哽咽起来，她绝不会认错，这就是从聂绝尘的战袍上撕下来的。 这件衣服也是顾辞汐亲手为他做的，他这次出征也特意穿在了身上。 这一块布料上刚好就有她为他秀的字，是一个“聂”子，他特意将这一块布料从身上撕了下来，就是想告诉她，他还活着。 即便顾辞汐极力忍耐，也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不过她心里是极开心的。 顾辞汐是一个人到后院散步的，被看回来的时候打开房门却没见到她的人影，急急忙忙的就开始去找她了，好不容易在后院看见了顾辞汐，她也立马跑了过来。 见她泪流满面，被看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立马便注意到了顾辞汐拿在手中的那块碎布。 其实顾辞汐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她为聂绝尘做的那套战袍，被看也是能认得出来的。 之前她在做时，被看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见布料上绣的那个字，再见顾辞汐这般激动的模样，她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不过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缓过神来后，顾辞汐又叮嘱了被看几句，不得将这事告诉旁人，被看点了点头，表示记下。 次日后，顾辞汐又例行为陛下诊病，只不过此次却正巧碰到了萧廷君。 她只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萧廷君脸色蜡黄，看起来倒是比端木蓉还更加憔悴。 之后二人一同出了寝宫，想了想，顾辞汐还是叫住了他，询问起了他的病情。 只不过萧廷君却有些破罐破摔的模样，随口回了一句，只要他心情无忧，这毒就奈何不了他的。 既然今日自己碰见了，子心没有不管的道理，她拿出针来给萧廷君施针替他震住毒素，其实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但还是能让他好受一些。 萧廷君暗暗地瞧着她，见她如此用心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惭愧，见她将东西都收进了药箱，他才缓缓开口，为他曾经伤害过顾辞汐的事情道歉。 顾辞汐倒是愣了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萧廷君也顺口的安慰了她几句，他也知道了她小产的消息，在言语中竟然透露了端木蓉之前难产，其实也是因为萧焱在背后做梗，所以孩子才没能保住。 他同情顾辞汐与他一样，被萧焱害死了孩子。 得知这个消息，顾辞汐也没能忍住自己的惊讶，又追问了几句。 萧廷君也没有再隐瞒，直接向她表示，聂绝尘是冤枉的，真正勾结外敌的人其实是萧焱。 第257章 原谅 顾辞汐收好东西就这么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着他，听萧廷君说了那么多，自己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想必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突然听他说起萧焱才是背后的主谋，而且真正勾结外敌的人也是他，听来，顾辞汐心中也没有任何惊讶，其实她心里也早已有了猜测，否则也不会是萧焱带人，以勾过外敌的罪名将将军府团团围了起来。 萧廷君说完这些后，就低垂着头，她站在他身边，一时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见过如此沮丧颓废的萧廷君，一时之间也多有些感慨。 不知为何，也许是近来自己受到了太多的打击，人也变得脆弱多思，见到他这副模样，顾辞汐竟有几分觉得他可怜。 又过了一会儿，萧廷君又自嘲的说了一句，“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派去查探的人，带回来了这个消息，可是却没有一人相信本殿。” “父皇如今也没有如往日般信任本殿，与他说了这些，父皇只以为是本殿在争宠，看不惯他如今宠爱萧焱。” 他说完这些后，其实顾辞汐也能理解，依照如今的局面，萧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就算是他这个太子，只怕也是是比不过的。 他忽然向陛下说了这些，陛下自然不会相信，况且也只是他一面之词，虽然萧廷君查到了确切的消息，但是手中又没有可信的证据，这自然不能得到陛下的信任。 不过他这边既然已经查到了，为了解细节与事情真相，顾辞汐又继续追问了几句，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无论是否对自己有利，但总归多知道些也是无碍的，更何况，目前若真的要让将军府脱离险境，就必须先要为聂绝尘洗刷冤屈，否则顶着这个勾结外敌的罪名，将军府一辈子也不能抬起头来。 反而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他人宰割。 这一段时间其实也不只是将军府受到了许多挫折与磨难，萧廷君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受，所以今日顾辞汐既为他施针治疗，又对他开口安慰了几句，萧廷君听着一时也乱了心智，竟然趁她不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萧廷君突然做出这般动作，顾辞汐也来不及反应，手就被他抓住了，她十分慌张，立马就将手缩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一脸谨慎的看着他。 顾辞汐将手抽回去后，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再次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行为的不妥。 她冷冷的看着他，先前她做那些只不过是医者的本分，并没有对萧廷君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太子自重。” 萧廷君上前一步，她就立马向后退了一步，见到她这般举动，萧廷君也站在了原地。 他神情痛苦，“本殿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听信了顾依柔的花言巧语，被她迷昏了头，没看清她的蛇蝎心肠，居心叵测。” “现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也是本殿咎由自取，不过如果你肯再原谅本殿一次，回到本殿的身边，本殿肯定会将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萧廷君说完后就等着她的回答，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开口，表情广依旧冷漠，其实她没有说话便是最好的回答了，萧廷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萧廷君摇着头后退，神情有几分痴狂，大笑着便转身离去了，顾辞汐也并未挽留，等他走后，自己也回了寝宫。 想到今日萧廷君莫名其妙说的这些话，顾辞汐听完后也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她早已死了那份心，如今他再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走错过一次的路，她绝不会再走第二次了。 很快就入夜了，她与被看二人简单的用了饭，她便让被看回去休息了，被看这边也不需要她伺候，她更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 陛下的病虽不是什么绝症，但医治起来也是十分棘手，所以这几日顾辞汐一有闲暇时间便都会看一些医书，想着改进方子，尽快的治好陛下的病。 顾辞汐看医书正看的入迷，忽然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她一抬头却见萧焱出现在了房间里，推开了她房间的门。 二人对视，见到他的那一刻，顾辞汐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才缓了过来。 她是真的是恨他入骨，恨不得就将他大卸八块，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可是她如今却只能忍耐。 为了聂绝尘，更为了她自己。 顾辞汐只盯了她一会儿，便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转回手上的书，不过因为有他在，这书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可是她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 他倒是神情自若，进来后自顾自的坐下，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从头到尾，顾辞汐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将杯中的茶水喝完后，萧焱又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概是没有耐心了他便质问起她来，“今日你可是见过见过萧廷君了？” 听他这么问，顾辞汐倒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未曾理会他。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假惺惺的让她恶心。 她知道萧焱其实一直派了人监视她。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你出去，我并不想看见你。” 听她这么说，他倒是也不恼，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不知好歹，左右聂绝尘是回不来了，你又为何不可以良禽择木而栖，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随后他又说了许多，但她仍然不曾理会过他，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无聊，大半个时辰后，他便离开了。 通过打开的房门，她又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小丫鬟，顾辞汐的眼神暗了暗，走了出去，“一直以来是不是你们去给萧焱报的信。” 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相视一眼并未做声。 “小姐怎么了？”听见动静后被看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被看掌嘴。” “夫人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谁的人。” 听她这么说，顾辞汐冷笑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们是萧焱的狗呢？ 确实是她忘记了。 “被看你回屋。”说完后，她也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第258章 证据 回到屋子后，顾辞汐给自己倒了杯水，想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有关萧焱的事情，她就容易冲动，其实刚刚的那些事情，她本没必要去做的，做出那些事情，也只不过是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这对她并不是很有利的事情。 其实莫过于是那两个小丫鬟，其实这满屋子的人除了被看，都是萧焱派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 所以每日除了应召去陛下寝宫为他施针治疗，回到自己的院落后，无论是言行举止，顾辞汐向来都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就是怕出了纰漏，引起萧焱的怀疑。 好不容易她才得知了有关聂绝尘的消息，知道了他目前应当是平安的，她知道自己要忍耐，如今她被萧焱困在空中，也不能帮他什么，所以保全自身不给聂绝尘添麻烦，便是帮助他最好的方式了。 次日依旧是张公公来领着她去为陛下看诊，今日她去看时，恍然觉得陛下似乎是更憔悴了些，便请旨重新为他请了一次脉。 顾辞汐反复确认了几遍，发现与自己猜想的并无哪点不同，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明明前几日，陛下用了她新开的方子，病情是明显有些好转的，人也看起来更有精神了些。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今日整个人看起来却这么无精打采的，她把过脉后才知陛下今日的脉象异常紊乱，似乎又吃了什么东西，与她前几日所开的药方药性相冲了，两股药力同时在他体内作用，相互冲撞，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面色苍白，毫无血气。 其实在发现这点时，顾辞汐并未觉得有何处不妥，也并未深想，只是觉得陛下兴许是不太相信她的医术，所以又重新找哪位太医院的太医重新给他开了别的方子。 其实这本来也没有什么，顾辞汐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多一个人探讨，也许陛下这病就能够早日被治好了。 但这个太医他开的方子却明显和她的相冲，没有方子她也不知陛下到底又用了些什么药，所以便开口问了几句。 只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明明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可陛下确是没有告知她，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想瞒她什么。 本来若是别的事情，陛下不想说，顾辞汐也不会再追问，可这本来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她也不能如此马虎就让陛下这么遮掩过去了，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 想必是顾辞汐严肃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儿，陛下终于承认了。 他确实是吃了别的药，就是他之前提过的从萧焱从异域为他求来的那种香露。 陛下说昨日萧焱来看望过他，顺便也给他带了那种香露，他便又服用了一次。 即便顾辞汐之前已经对他警告了一次，陛下依旧吃了萧焱带来的那种香露。 见她面色忧愁，其实顾辞汐之前对他警告说的那些话，话中的言外之意，他也是听明白了的。 但如果二者之间要做选择的话，他还是选择相信萧焱。 陛下并不觉得他会有心害他，更不觉得那药有何处不妥，因为他吃过药后症状确实减轻了不少，人也舒心了许多，这也是他一次次吃这药的理由，如果没有效果的话，他也是不会接受的。 “有些话你也不必再说了，朕并未觉得萧焱带来的香露有什么问题。” 顾辞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反驳，但很快又沉默了下来，其实萧焱有异心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实这事情只要一想想，便能看出其中奇怪的地方，陛下这病无缘无故就出现了。 虽然他年事已高，有些许病症也是正常的，但此次的病症未免也太过奇怪，集太医院之力也是束手无策的，却偏偏在此时，萧焱就在异域得来了一种奇怪的香露，而这东西又正巧能够缓解陛下的病症，这天底下当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她不会相信这种巧合，也不会相信萧焱。 虽然她知道这事一定跟萧焱脱不了关系，但目前她自己的手里也确实没有证据。 单凭顾辞汐一面之辞，陛下是绝不会相信她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沉默了，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让陛下知道他的真面目的。 张公公前来禀告，“陛下，小公主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奴才过来请示，要让小公主进来看一看陛下吗？” “让她进来。” 人还未到眼前，就听见了她的抱怨。 “父皇，儿臣都说过了，您一定会让儿臣进来的，张公公却还要将儿臣拦在门外，你快点治他的罪，好好的罚一罚他。” 张公公的头垂得很低，并未说什么。 这番话说出来，却让顾辞汐十分的惊讶，张公公是什么人？是陛下身边最信赖的人，这满宫中谁不给他一个面子？可这位小公主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未免太过刁蛮任性了。 陛下与小公主说了一些话，见到站在一旁的顾辞汐，才反应了过来。 陛下想让她为小公主治一治她的旧疾。 对于陛下说的话，小公主倒显得很是乖巧，顺从的让顾辞汐替她把脉了。 几日后，小公主又来院中寻她，还是与上次一样，想治一治她的旧疾，原来小公主一直都有失眠的毛病。 “被看，你让那两个丫头先去伺候公主，我随后就到。” 她特意等了一会儿再去。 突然两个丫鬟被小公主从屋内赶了出来，小公主也气势汹汹的到了她的面前问责，顾辞汐自然不会护着这两个丫头，有公主做借口，当着众人的面，她便将那两个丫鬟打发到浣衣房去了。 公主走后，院内另外几个萧焱的人见情况不对便想去报信了。 其实这几日顾辞汐手中早已有了名单，知道哪些是萧焱的人。 今日，借着公主生气的由头，顾辞汐开始管教起这些丫头，在这其中将萧焱派来的人全部都打发出去了。 第259章 安好勿念代君归 其实这是顾辞汐想了好几日的事情，如今，她人困在宫中，身边不能都是萧焱的眼线，否则她要如何行事，这不但会影响到她的行动计划，更让她担心的是，萧焱会借用这些人想到她和被看的安全，这一点顾辞汐不敢赌。 所以她绝不能将这些人留在身边，这事压在她心底也已经好久了，正好前几日去见皇上的时候遇到了小公主，那一日，顾辞汐便早想好了这个计谋，借由小公主的手师出有名，既能帮她一把，又不至于太过惹怒萧焱。 顾辞汐一通命令和斥责说出来，那些丫头跪在地上，个个愣得说不出话，起初她们被九皇子安排到这处宫殿时，上头的人就仔细交代过她们，她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看好顾辞汐，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主子禀告，所以这一段时日以来，自她们来到的第一天，这个院子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所以说她们被安排到了这里，不只是让她们做些伺候人的活，最重要的是要看好顾辞汐。 相比于被安排在别的宫殿，这里的活说不上有多轻松了，那么大的地方却只住了顾辞汐这么一位主子，偏偏平日里她也没什么架子，极少与她们交涉，也从不吩咐她们去干些什么，她们每日里做完自己的活后，还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待在宫里，怕是再也没有这样轻松的事情了。 她们偶尔会溜出去与别宫的宫女闲聊，没有一个人说不羡慕她们的，求神拜佛的想往她们这里挤，可想进来来也自然没那么容易。 可如今顾辞汐说的这些话，倒真的让她们有些慌了。 如果她们就这么被赶出去了，没了这样轻松的事干先不提，可最主要的是她们还没有完成主子爷交代的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顾辞汐寻了个由头给赶出去了，若是主子拿她们当颗废棋，不再理睬她们，怕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怕的是主子震怒起来，要了她们这几个人的一条小命。 一想到这些她们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有几个胆大的，因为平日里也很少与顾辞汐交谈，她们也总觉得顾辞汐柔柔弱弱，不善与人交际，吃准了她是个好难捏的。 如今她说了这么一通，虽然看起来是很生气的样子，但有些人还是不怕她的。 听了她这么一些命令，有些在宫里呆的时间长，较年长的宫女，自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又觉得自己摸清了顾辞汐的底子与脾气，原先还好好的跪在地上求情，听完她说的那些话，反而站了起来，与她大眼瞪着小眼，没有丝毫想听顾辞汐话的意思。 这事只要一有人带头，那些好事的自然就一拥而起了，也纷纷不服的站了起来，要反抗顾辞汐的命令。 其实她就没觉得自己今日的事情一定会那么顺利，这些情况其实顾辞汐也早早就预料到，提前有了准备，既然下了决心要将她们这些人都打发出去，那自然就不能再给她们退路，因为她身后已经没了退路。 所有事情只要一旦开始，她便只能放手一搏了。 之前顾北晏与顾郝来向她告罪自己对将军府的事情暂时无能为力时，顾辞汐便与哥哥提前通好了消息。 其实顾郝也明白，萧焱将她困在宫里，那自然会在顾辞汐的身边安插眼线，所以他们二人一拍即合，这一段时日以来，他也是悄悄地上下打点将侯府的人手悄悄的也安插了进来。 其实萧焱的人觉得顾辞汐是个好相与的，又在心中窃喜，被安排过来伺候她不用干什么活，其实有些事情顾辞汐都悄悄吩咐让侯府的人去做了。 她并不想自己的事情来过她们的手，无论什么消息，她都不想让萧焱得到，所以她们自然觉得在这里守着她什么事都不用干了，也乐得清闲。 几个想要反抗的丫鬟刚一站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辞汐早安排好的人手强压着带了出去。 那些还在观望局势的，见她们其中竟然还有顾辞汐的人，一时之间，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任由着顾辞汐，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再做那些无谓的反抗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给自己省点力气。 她这里发生了这样大的动静，萧焱那边自然也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顾辞汐也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他来，没有要回房的意思，她这边差不多将人都处置了，萧焱也刚好就上门来寻她了。 “被看你先去替我打盆水来。” 被看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问什么，转身出去，很快就端了一盆水进来。 顾辞汐算着时间，很快，萧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因为将人差不多都打发出去了，此时，院内空落落的，萧焱走进来后，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将目光转回到她的身上，眼神冷冷的，有着探究，还有些许愤怒。 萧焱刚要上前，忽然，顾辞汐就端起一旁放在石桌上的水，泼了他一身。 “九皇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见臣妇倒水，怎么也不躲躲？” 被看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辞汐的动作，随后萧焱被泼了一身水，活像个落汤鸡，她也忍不住的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倒是真的惹怒了他，萧焱怒吼了一声，“来人。” 顾辞汐看出他要对被看下手，便立即挡在了她的身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张公公忽然来了。 原来是陛下那里也收到风声，所以派他前来看看。萧焱又怎么会看不懂，他既然来了，其实陛下就是表态，他是站在顾辞汐那一边的。 他沉默了一瞬，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撕开脸面，他狠狠地瞪了顾辞汐一眼，也不再理会众人，大步离开了。 顾辞汐一个人回到了房间，四周静悄悄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想聂绝尘，往日里都有他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还从未有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 心口觉得闷的慌，她又孤身走到了后院散心，猛然回头发现那只曾给她送过信的野鸟，仍然停在后院的树上，顾辞汐立即反应过来，回了屋子拿出纸笔，想要给聂绝尘写信。 她写了很多想要跟他说的话，但涂涂改改，一张纸，又换另一张，最后她只写了七个字，“安好勿念待君归”便将信绑在那鸟的脚上，让它飞走了。 第260章 毒发 顾辞汐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处，直到那只野鸟已经飞远了，她再也看不到后，人也没有缓过神来。 虽然已经知道了聂绝尘平安无事的消息，但她还是免不了在心里担心他，之前顾郝说的那些也并不是假话，萧焱真的派了大量的人手前去抓捕他。 如今，他只身一人，身边也没有帮手保护自身安危，又要小心谨慎，东躲西藏逃避萧焱的抓捕，要说心里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京城里四处都是萧焱的眼线，根据近来萧焱对她的态度，想必之前他说的那些也都是诓她的话。 其实他也是有意哄骗自己，如他的意，第二怕也是想暗中观察自己的态度，顾辞汐迫切的想知道聂绝尘的消息，只不过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他那边也是迫切的想得到聂绝尘的消息，只不过他是想置他于死地罢了。 其实他也明白，如果聂绝尘真的逃过一劫，怕是第一时间一定会与顾辞汐联系，所以他只要盯着她准是不会出错的。 所以这里才会安插了众多他的眼线，其实这些人守在这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最大的任务就是来监视顾辞汐的一举一动，所以今日她借由小公主的手，将这些人都打发了出，萧焱得了消息，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 萧焱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又清楚的知道哪一点才是聂绝尘的死穴，所以他绝不可能会放过她，一定要将她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因为他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萧焱与将军府已然撕破了脸皮，那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于聂绝尘，他是一定要下狠手的，绝不可有任何心软，因为萧焱明白，若是让他寻到机会，东山再起，那那第一个不会有好下场的，怕就是他自己了，他不会给聂绝尘这个机会的。 之前听了萧焱说的那些话，顾辞汐的内心其实是有几分相信的，与被看说的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在自我挣扎。 如今得了聂绝尘的准信，知道他安然无恙，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但高兴过后，又是满满的担忧，她知道了聂绝尘平安无事，那也代表其实萧焱可能也收到了风声，否则他不会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萧焱其实也不过是在试探她，妄图从她这里察觉查询出什么蛛丝马迹。 一但被他确认了这个消息，那萧焱就绝不会停止抓捕聂绝尘，只要一日他的罪名没有被洗清，那聂绝尘就一日不能回到京城，一日不会脱离危险。 顾辞汐如今被困在空中，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其实也是做了萧焱的把柄，这其实也是萧焱最后的底牌，萧焱的这一点用心，顾辞汐并不是不明白。所以她在宫里一直小心行事，她并不想拖累聂绝尘。 这一段时间以来，顾辞汐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陛下身上，因为为今之计，还是先要将陛下这突发的棘手病症给治好，因为关键点还是在陛下的身上。 顾辞汐对自己的医术是很有信心的，但她也并不是什么骄傲自大之人，虽然陛下已经完采用了她的方子，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很少再召见太医院的太医，但她仍然常去太医院，会将自己的想法与那些年长有经验的太医交流，毕竟多一个人商量总是好的。 毕竟陛下是一国之主，出现任何差错也都是她不想看到的，她担不起这责任，更何况是在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还是希望陛下最后能够帮她一把。 这一日顾辞汐在去太医院的路上，还未走到，在路上就远远的瞧见了萧廷君的轿辇停在了前面。 今日她是一个人去的，身边并未跟着被看，看见萧廷君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那日的画面，那日两人也算是不欢而散。 他的那些想法，顾辞汐自然是不会接受的，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并不想太过得罪得他，再给将军府树一个劲敌，既然惹不起那她也只能躲着了。 顾辞汐站在原地，反复思考过后，还是想绕道就这么躲过去，眼不见为净，其实她也并不想再看到萧廷君。 其实萧廷君的轿辇停在那儿，已经停了许久，因为顾辞汐站的并不算很近，所以也听不见他底下人的说话声，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却正巧被他转过身的下属看见了，其实他们也并不是不认识顾辞汐，等确认真的是她后，立马向她跑了过来。 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站在了顾辞汐的前面，“夫人慢走，救救我家太子！” 原来他轿辇的之所以停留那么长时间，是因为萧廷君毒发了。 既然人已经跑过来向她求助，那顾辞汐自然也没有了推拒的道理，否则萧廷君若就这么死了，顾辞汐日后又该如何解释，她这死不救的行为。 好在她今日本就是想去太医院的，该带的东西也都随身带着，顾辞汐立马赶了过去，还是用着原先的法子，替他施针来镇住体内的毒素，好在时间还是来得及的，顾辞汐施针后也并没有走，站在一旁等他醒来。 过了一会儿，他悠悠转醒，醒来便开始怒骂萧焱。 其实二人心知肚明，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实全都是萧焱的手笔。 过了一会儿，萧廷君才抬眸看向，站在他一旁的顾辞汐。 “夫人这三番两次相助，本殿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怕是只有以身相许才配得上夫人的恩情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但顾辞汐听来却觉得十分厌恶。 “太子如果能够好好的对待侧妃娘娘，就是对臣妇最好的感谢了，看太子应该也无大碍了了，那臣妇便先告退了。” 顾辞汐没等他再说什么，便赶紧离开了，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了。 她回到院里时，被看立马迎了上来，“小姐，九皇子在等你。” 顾辞汐走了进去，还没说什么，萧焱看到她后，也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你今日又见到太子了。”他的语气肯定。 顾辞汐没有做声。 “其实你见太子也并无不可，只是夫人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侯府就好。 顾辞汐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警告。无奈之下，只好妥协答应了他。 等萧焱走后，被看才疑惑地开了口“小姐，九皇子是如何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的？” 顾辞汐盯着打开的门，“怕是萧焱已经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了。” 第261章 怀疑 从顾依柔勾结外敌，再到端木蓉难产失去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难让她想到萧焱的手早已申进了太子府。 只不过萧廷君向来自傲，对于萧焱，虽然心生忌惮，但也从未放在眼里过，所以一时失了防备，才让自己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他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虽去陛下的信任与宠爱，没保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其实也只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其实顾辞汐一直都摸不明白萧焱的意思，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想要的是那个位置，那他对付萧廷君，在太子府内安排眼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并不难让人想到。 可是顾辞汐不明白，为什么他却首先向将军府下了手，其实将军府并未站在太子那一边，反而一直以来将军府都受到了太子的针对。 虽然这其中也有因为她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萧廷君忌惮七皇子与聂绝尘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都将将军府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这也是萧廷君一开始就未将萧焱放在眼里的缘故。 因为他深知陛下的心思，萧焱身份低微，尽管才能出众，但陛下始终是不会将他放在储君的候选之列的。 可萧廷夜母妃受宠，身份显贵，有母家的支持，自己也是战功卓越，文武双全，所以对于萧廷君来说，二者相比，他更愿意将萧廷夜当做他的对手。 萧焱其实十分明白他的想法，也就是抓住了萧廷君的这个弱点，他太过自信，反而让萧焱钻了控制，一不留神就给了他致命一击。 近来，顾辞汐去为陛下诊治时，身边走过的宫女太监个个行色匆匆，她不免觉得好奇，就问了一句。 顾辞汐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陛下的病症上面，自然对宫里发生的事情也少有关注，但是被看就不一样了，虽然她与顾辞汐同被困在了宫里，但是不比在将军府，其实她也空闲许多，虽然这其中也有顾辞汐的吩咐，但她对于宫内近来发生的事情还算是了如指掌的，听顾辞汐在一旁问起，便也向她解释了起来。 原来是陛下准备邀请王公大臣前来参宴，所以宫里正在准备宫宴，听被看这么一说，她心中也解了惑，看起来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了，顾辞汐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跟太医互相商量后，顾辞汐采纳了一些可取的想法和经验，也重新改进了给陛下的方子。 这些时间以来，陛下的病症显而易见的好转了许多，人也看起来更有精神了，其实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如果陛下的身体能早日好起来，那朝中的政务也能早一日由陛下自己处理，这样就能将萧焱手中的权力收回来，那到时候将军府也许就没有如此被动了。 陛下今日看起来颇为奇怪，在整个诊治过程中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虽然平日里陛下他的话也是不多的，但今日顾辞汐却明显的察觉出了一丝异常，只不过她先打破了僵局，“陛下是有何事想要与臣妇说吗？” 闻言陛下惊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沉默着，既然顾辞汐已经开口问了，如今，便也只能在一旁候着，她还是想知道陛下是怎样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过几日的宫宴，你也与朕一同去！” 顾辞汐不解，虽然如今将军府的人只是被软禁在府内，尚未下达旨意有明确的罪名，在陛下看来，聂绝尘也是尚且不知踪迹，私逃在外。 但如今她仍是带罪之身，顾辞汐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带她出现在宫宴之中，倒不是她羞于见人，只是她好奇这其中缘由。 陛下自然能够看懂她的神情，只不过他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叮嘱那一日，顾辞汐与他一同出席，但又仔细地叮嘱了她，将她的药箱带上。 听到他说这句话，顾辞汐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难道那一日会有人在宫宴上行不轨之事？ 虽然陛下愿意带上她，是对她有几分信任，更是相信她的医术的，但不知为何，顾辞汐内心却极为排斥，她再不想让自己卷入这些是非当中了，但陛下开了口，她也不能不答应。 “小姐，你在想什么？” 听到被看的话，顾辞汐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已从陛下寝宫回来了。 其实她只是在想陛下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何人敢在那一日在宫宴上下毒。 下午顾辞汐还在房内看着医，书被看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原来是顾郝来了。 因为往日他来寻她，总是会先将消息递进来，所以每次顾辞汐都是有准备的。 但今日顾郝突然造访，却一时让她慌张了起来，顾辞汐让被看先出去拖住他，自己赶忙走进房内将放在床榻上的棉花又重新塞进了肚子里，等反复确认，不会让顾郝看出破绽后，她才出去迎接。 顾郝今日来，虽然也是如往常般向她传递一些消息，让她安心，但他今日确实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原来是萧廷夜的事情，那一日她让他迅速将萧廷夜送离京城后，萧廷夜便带着人出发去大漠寻聂绝尘去了，听他说了这些话，再联想到前日她看到的那只野鸟，顾辞汐知道他二人怕是已经相见了。 顾郝来向她说这些就想让她安心的，他知道她十分的担心聂绝尘的安危，所以一得了消息就来告诉她了。 说完这些后，顾郝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肚子看，看的顾辞汐心中忐忑不安，二人对视他便解释道，他前几日听到风声，说顾辞汐已被萧焱强行灌下了堕胎药，其实他这么说也只是试探，想从她的嘴里知道真相。 但顾辞汐却丝毫没露出破绽，向他说明绝无此事，见她面色如常，顾郝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嘱咐她几日后参加宫宴时，一定要多加注意，便匆匆离去了。 他走后，被看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小姐，到那一日，小姐又怎么才能瞒过夫人呢？” 其实这也是顾辞汐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第262章 名分 只是那一日，陛下说要宴请群臣时，顾辞汐的心里就隐隐有种担忧，没想到陛下真的要令她也一同参加。 虽然第一个涌出来的想法是她不想再参与这些是非当中，因为当日陛下的言辞之中，隐隐向她透露出怕是到了那一日宫宴上真是要发事的。 但更多的，顾辞汐也是怕到了那一日自己出席宫宴时，又要如何向容氏解释自己已经没了孩子事实。 这件事情侯府无一人知道，但是陛下，萧焱与萧廷君确早已知晓，所以在宫中行走时，她并未做什么伪装，因为她失了孩子也不是什么无人不知的事情。 真正让她烦忧的是，宫宴那一日，侯府必然是会受到邀请的，陛下又令她与他一同出席，虽是陛下是希望能够用到她的医术，在宫宴上以备不测，做一个准备，但如果她真的参加，又如何能做出与顾郝平日里相见时的伪装呢？ 到那一日，只怕她有意隐瞒而撒下的谎，就要不攻自破了，这倒也不是她自欺欺人，无法忍受孩子离开的事实。 只是顾辞汐明白，其实更加接受不了的会是容氏，她明白也理解她疼爱担心自己的心思，她不知到那一日，容氏得知真相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她实在是不想她再为自己而伤心了。 又过了几日。 今日清晨，顾辞汐早早的就醒来了，和被看待在屋子里说着闲话，突然，院外有了动静，被看出去看过后就把端木蓉带了进来，见到是她，顾辞汐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请她进来坐下了。 她坐下后倒未直接说出来意，就着那日顾辞汐为她开了方子的事情，对她万般感谢。 虽然顾辞汐并不想参与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但见她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心也稍稍宽慰了些。 二人坐下后，端木蓉除了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说完后，她又在言语之间引导二人谈到了萧焱。 她知道将军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顾辞汐失去了孩子，都是因为萧焱在从中作梗，她在心里早已有了盘算，也知道自己要如何说才能够不引起顾辞汐的警惕，又能让她顺着说出她的真实来意。 对于端木蓉，顾辞汐心中确实没有多大防备，是她自以为自己十分的了解端木蓉，她左右不过就是个女子，一门心思都扑在萧廷君的后院上，之前顾依柔在时，她就与她水火不容，成日里想着的就是要与顾依柔争夺萧廷君的爱，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让顾辞汐心生警惕。 其实端木蓉也并不是个傻的，自有她的聪明之处，更何况来时又有萧廷君的小心嘱咐，所以二人在谈到萧焱时，只是她的三言两语便引出了顾辞汐在心中对萧焱积压着的愤怒，二人说着说着便一起痛骂起了萧焱。 顾辞汐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只不过萧焱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这份仇恨她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的，如今情势危急，聂绝尘尚未完全脱离危险，所以她也只能将自己的这份悲伤强压下去，但今日听到端木蓉说的这些话，她有些忍不住便发泄了几句。 顾辞汐说出了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头的话，一时觉得畅快不少，但又过了一会儿，端木蓉说着说着，又忽然痛哭了起来，拿出帕子直抹眼泪，一时之间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静静地坐在端木蓉的身边，也不知道从何安慰。 端木蓉语不成句，向她大吐起了苦水，原来这段时间，萧焱已经拉拢了许多朝廷重臣，想要让皇上立太子。 之前他要对萧廷夜下手的时候，她及时得到了消息，让顾郝送萧廷夜离开了京城，但萧焱确实先做了两手准备，这边眼瞧着一时之间是无法将萧廷夜抓回来了，他又立马将主意打到了萧廷君的太子之位上。 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顾辞汐都忍不住在想，是否萧焱的最终目的真的就是萧廷君的太子之位，但她又觉得，事情也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萧焱的打压，再加上朝中能说的上话的重臣都站在了他那一边，如今太子府的情况危急，如端木蓉的话说，太子府已是强弩之末了。 端木蓉收好了帕子擦干了眼泪，紧紧的拽住顾辞汐的双手，听她铺垫了这么多，顾辞汐才有些明白过来她此次的来意，怕就是来寻她帮忙的，可等端木蓉将话说出来，她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将军府也已经不如往昔了，眼看聂绝尘也是回不来了，不如你就另嫁于太子与我同为侧妃，一起帮助太子巩固太子之位。” 他们怕是看中了她背后所代表的侯府的势力，顾北晏在朝中多年，人脉和威信自然是不可小觑的，如果能让他成为萧廷君的助力，那怕是萧廷君手中又有了可用的筹码。 未等她开口拒绝端木蓉又继续说了下去，“太子如今已然与他反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此次真的敌不过他，那就同归于尽好了，你也好替你那枉死的孩子报仇。” 顾辞汐挣脱了她的手，站了起来，与端木蓉拉开距离，“还请侧妃娘娘自重，此事荒唐，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冷静了一下，她又重新做了回去，顾辞汐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出言安抚她，“侯府定会支持太子，绝不会与萧焱站在一起，侧妃娘娘大可安心。” 端木蓉低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站起身来，便准备告辞离去，她要去向太子的母亲请安，只不过不知为何却莫名其妙的将她的丫鬟留在了此处。 丫鬟在言语之间透露，自她救了萧廷君之后，如今萧廷君对待端木蓉的态度已然好了许多。 她见顾辞汐沉默的听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又继续劝道，“夫人如今已是罪臣之妻，如此次真的能助太子逃过一劫，那太子殿下日后定会给夫人一个名分的。” 顾辞汐抬头冷冷的看着她，被看未等她再开口，就将人赶了出去。 被看回来时就见顾辞汐疲惫的捏着眉心，端木蓉今日三番两次的提起聂绝尘，倒让顾辞汐对他更加思念了。 她抬起头，忽然想起之前聂绝尘赠与她的簪子，东西应当还在将军府，见物思人，想了想，她便开口让被看回府一趟将东西拿过来。 第263章 知晓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顾辞汐都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想他，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便如何想，短时间内也是无法立刻见到聂绝尘的。 为了让自己好过些，她每日都会看些医书，一来是想更快的治好陛下的病，另一面也是想为自己找些事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虽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聂绝尘，她总是忍不住的流泪，虽然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他已然无性命之忧，但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一日未见，她的担忧就一日都不会少。 自那日她给聂绝尘写了信后，时间已过去了好几日，其实这几日顾辞汐心中也是有期待的，期待着他在哪一日就会给她回信。 哪怕知道他的一点小消息，他能给她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但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他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虽然她也明白，为了安全起见，他是不便于频繁与她联系的。 如今，她身边眼线耳目众多，一不留神，他可能就会暴露将自己深陷于危险之中。 那一日，他来向她报信，告知自己平安的消息，聂绝尘也是顶了巨大的风险。 虽然自己私心想知道他更多的消息，但在三的权衡之下，顾辞汐还是不愿意他冒着危险给自己传递消息的。 想着这些医书她也看不下去了，觉得有些累，顾辞汐便上榻躺了躺，这一睡，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了，她叫了一声被看，没有人应。 从宫中出去，到将军府左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为何被看迟迟还未回来，顾辞汐揉了揉脖子，下了塌。 被看回来了，但是一脸的委屈，细看之下，眼眶也是红红的，应当是哭过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马走了上去，拉下被看挡着脸的手，“怎么了？” 萧焱仍然派了许多人监视着将军府，将将军府围的是水泄不通，被看说着这些的时候，顾辞汐表情毫无波动，这些她并不是不知道的。 其实被看说这些时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她这般受委屈的模样，怕与这件事应当是没什么关系的。 被看又断断续续跟她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顾辞汐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还是没经过事情，想必是她没在她身边，一个人面对他们，确实也有些难应付了。 起被她被萧焱困在宫里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将军府的处境，其实也无非是有些担心萧焱会难为他们，可现在听了被看的话，自己当初的担心也是多此一举了。 早些时候，将军府的管家之权早已被顾辞汐牢牢掌握在了手里，但这段时日她与聂绝尘皆不在将军府，叔叔婶婶们的日子倒也并不难过，反而愈加轻松了起来。 见他们不在，将军府的管家之权自也交到了他们的手里，只是她觉得好笑的是，她与聂绝尘的院子竟也被三叔安排给了他的两个女儿，这一点倒是顾辞汐没想到的。 她在心中冷笑，他们是觉得她与聂绝尘永远都不会回去了，还是觉得聂绝尘再也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了。 他们如今这般猖狂，倒真的是不知死活，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难道他们觉得如果将军府真的就此落没下去，他们还能独善其身，过着从前那般锦衣玉食，天塌下来也有别人给他们顶的生活吗？ 就连看见被看回去拿顾辞汐的东西，也被陈氏百般阻止，千般刁难。 这在往日的将军府里是从未发生过的状况，毕竟有时候被看就代表了顾辞汐，在她面前，陈氏是绝对不敢做出此般嘴脸的。 被看说完了这些，顾辞汐倒有些理解她到底是为何会如此气愤了，她听来内心也是不平，但这也不是与他们计较的时候。 顾辞汐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出声安慰，未曾想，顾郝却忽然到访了。 房门是打开的，她与被看二人正站在正对着门的桌子旁。 被看听见他在院子里的喊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只是想出门迎接，但顾辞汐却立马就慌了神，直往内屋里走。 即便是顾辞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但她手忙脚乱塞棉花的时候，还是正巧被走进屋内的顾郝全部都看见了。 兄妹二人站在屋子里直愣愣的看着对方，顾辞汐的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动作也停住了，将东西从衣服里拿了出来，竟然如今已经被他看到了，那再假装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大步走过来，看看流泪的顾辞汐，再看看被她扯出来的那一团棉花，视线又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时之间顾郝什么都明白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是顾郝不能理解的，既然她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为何还要隐瞒他们？ 顾郝气得眼眶都红了，心疼他这个妹妹，也心疼他那未出世的外甥，起初知道顾辞汐怀孕时，他这个做舅舅的也是满心欢喜期待着的。 “我去找萧焱。”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气冲冲的往外走，好在顾辞汐反应快，几步上前，便将他拦了下来。 “哥哥，我已经收到了绝尘的消息，他没有被萧焱抓到，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因为听到她说起了聂绝尘的名字，所以他才微微止了步，听她说了下去。 “哥哥，现在万万不可再激怒萧焱了，否则，不只是将军府受到连累，也会将侯府置于危险当中的。” 顾辞汐是十分了解他的，她将话点到了侯府的头上，她不信他不明白。 “哥哥，可以暂时先将此事瞒下来，不告诉母亲吗？等到宫宴时，我会自己想办法瞒过母亲的。” 顾郝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她如此懂事委屈自己，就是不忍心让母亲担忧，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不能够体恤她的良苦用心，硬是要做这个坏人呢？ “之前太子府的人已经来过侯府了，往日里侯府虽然与太子不睦，但今时不同往日，侯府会与太子一起对抗萧焱的。” 第264章 提防 听完他说的话，顾辞汐的眼中略有湿意，心中感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其实萧廷君会想到要拉拢侯府的势力，这一点她并不感到奇怪，如今朝堂有上一半的大臣都站在了萧焱那一边，若他再不联合侯府的话，那就是半点胜算都没有了。 萧廷君不会眼看着让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中的，此时此刻，过往的隔阂嫌隙又算的了什么，现如今能够保住他自己的太子之位才是重中之重，这一点顾辞汐不相信他会想不明白。 依现如今的局势来看，其实是萧廷君有求于侯府。 其实侯府大可不必理会他的，因为一直以来侯府都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对于太子以及其他得宠的皇子，侯府一向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拉拢，之前将顾依柔嫁与太子，也是不得为之的事情。 顾北晏岂会不清楚太子的那点心思，但顾依柔已然失身于他，这嫁自然也不得不嫁了，可后来顾依柔又做出那么多的错事，伤了顾北晏和容氏的心，在那时侯府与顾依柔断绝关系后，侯府就再也没和太子府有任何的瓜葛了。 即便是明面上的客套来往都被顾北晏阻止了，很长一段时间，侯府与太子又回到了之前互不相干的局面。 可今日顾郝对她说这些话，侯府要和太子一同对抗萧焱，其实顾辞汐心中明白，这是父亲在帮她。 侯府一贯以来都保持中立，萧焱为人虽然心狠手辣，但这么久时间以来，却并未做出过什么不利侯府的事情，若不是今日因为顾辞汐的事情，萧焱出手陷害了将军府，父亲是一定不会牵扯进这些皇子纷争中的。 对于父亲在背后默默为她做的这些，顾辞汐很感动，可如今，她身边有这么多萧焱派来的耳目眼线，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人不少，她也不能随时随地出宫。 即便这句感谢她很想当面对父亲说，可有些情绪也只能埋在心里。 侯府行事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低调沉稳的。 这些并不是因为顾北晏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只是他明白侯府如今已是风光无限，荣宠加身，没必要再牵扯进这些皇子的纷争当中。 这样一不留神反而会让侯府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惹来杀身大祸，其实无论是谁来做太子，最后是谁登上那个帝位，对于侯府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感干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侯府并没有什么野心，妄图功高震主，他只求一世安稳。 对于父亲的心思，顾辞汐其实也是明白的，父亲向来以退为进不会做出此般冒险的事情，他这么做更多的也是想帮将军府一把，为了帮她摆脱眼前的困境，否则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与太子站在一起，站在萧焱的对立面，将侯府卷进这些是非当中。 听到父亲为她做了这些，顾辞汐一方面感动，一方面又有些隐隐的担忧，如今父亲这么做，在明面上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有些担忧，不知萧焱那边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这么长时间以来，顾辞汐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他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此时此刻她也有些担忧起侯府的处境了。 又过几日了，顾辞汐收到了顾郝递进来的消息，这一回他并未亲自前来见她，也是为了少给顾辞汐带来一些麻烦，避避嫌，所以将消息找了人递进来，他自己仍在宫外处理那些事情。 这点顾辞汐倒不是很在意。 “小姐，这是少爷递进来的信。” 她接过被看手上递过来的信，将东西打开看了。 这几日萧焱那边很快就有了行动，不过萧廷君很聪明，早早就拉拢了侯府，父亲这么多年在朝堂自然也不是毫无建树，等到要用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是无人可用的。 虽然萧焱笼络了大批朝臣，但太子因为有了父亲的帮助，让那些还在观望着的朝臣，一时之间有了定心丸，纷纷站在了萧廷君那一边。 这是萧焱没有想到的，其实他早摸清了顾北晏的心思，所以才放手一搏将目标放在了萧廷君的太子之位上。 可萧廷君在侯府以及端木蓉娘家人的帮助下，又暗中联系了大批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大臣，一致反对了那几位大臣要改立太子的提议，那几人自然也受到了陛下的呵斥。 其实陛下又怎会不知道他们是在替谁说话，呵斥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是在警告萧焱。 顾辞汐看着信一点一点的烧完，一时间若有所思。 但很快知为何萧焱就气冲冲的冲进了她的院里，顾辞汐听见动静也走了出去。 她一时不备，萧焱被挥手打到了胳膊，后退踩着了石子，一时间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意，恶狠狠的盯着顾辞汐，“好端端的为何侯府会去帮助太子？” 顾依柔已经死了，按道理说侯府与太子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听了他的话，也没顾及他如此粗鲁的举动，一时间气急反笑，萧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会跑过来问她如此蠢的问题。 顾辞汐的语气里有赤裸裸的嘲笑，她站了起来，“你不要忘记了我还是侯府的女儿。” 她这么一说，倒是突然点醒了萧焱，一时之间他什么都想明白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愤愤然离去了。 顾辞汐跟着他走了出去，在门口时却发现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出宫，看起来倒像是往陛下的寝宫去了，她想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来到陛下寝宫时，萧焱早已走了进去，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萧焱与陛下争论的声音。 没过多久萧焱就快步走了出来，面色不善。 在一隐秘处，他叫来一个侍卫，顾辞汐躲在一旁听不太真切，隐约间听得他吩咐，让侍卫要准备些什么，要动手之类的话。 顾辞汐回到自己院子里以后，赶紧让被看去向侯府传信，信中向顾郝说明了今日之事，让他提前提防萧焱，之后她便悄悄地守在了陛下的寝宫外。 果真，在深夜时陛下突然犯了病。 顾辞汐听到动静立马冲了进去，好在她提前有所准备，立即为陛下施针，陛下逃过了一劫。 她觉得时机正好，便告知陛下这一切也许都是萧焱在背后谋划，但不知为何，陛下还是不相信，还出口呵斥了她，让她不必多言。 第265章 受罚 陛下虚弱的靠坐在床榻上，紧闭着眼，顾辞汐站在一旁，听完他的呵斥后，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今晚她碰巧就救治了陛下，本以为这会是个好时机，想趁着这个时候让他认清楚萧焱的真面目。 可顾辞汐说完了那些话，陛下却做出了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做错了，又或者是哪一句话未表达清楚。 因为她总觉得陛下不该是如此反映的，先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多名大臣连名上奏，提议要废掉萧廷君的太子之位。 虽然并未说明废掉他之后又要改立哪位皇子。 但她不觉得以陛下的聪明才智，会想不明白这一出戏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着演出来的。 如今萧廷夜只身逃离京城，虽然陛下身边亦有别的呈子，但如今论风光与权势谁又能比得上萧焱，谁又能跟他比，或者谁又敢和他争呢？ 虽然她刚刚及时为陛下施针，已然让他脱离了危险，如今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但刚刚陛下忽然犯病，着实情况危急，即便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可整个人看起来仍然十分虚弱，面色苍白。 顾辞汐仍静静地站在一旁，未敢离去，等着陛下的吩咐。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轻咳了几下，抬头望了顾辞汐一眼，叮嘱了她一句，“你先回去，今晚之事切记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顾辞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此时陛下说完话后又低下了头，并未注意到她望向他时的神情。 她行过礼后，便悄悄的从陛下的寝宫中离开了，来时是怎么来的，离开时她也是悄悄的走了，并未惊动到任何人。 其实陛下刚刚叮嘱她的那句话，顾辞汐是能够明白他的顾虑的。 陛下终究是一国之君，身上担着江山社稷，今晚此事异常凶险，顾辞汐都不敢想若她并未及时赶到，只怕陛下这次真的会难逃此劫。 对于陛下的病情，她自然会守口如瓶，这些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臣民惶恐，社稷不稳，只怕又要引来更大的风波。 次日，顾辞汐仍然早早的来了陛下寝宫为他请脉。 只不过今日她到时，太子和几位皇子却一同出现在了陛下的寝宫，她听见了他们的言词，心下了然，看来还是昨夜之事漏了些风声出去，否则几位皇子和太子不会一同来此的。 顾辞汐站在一旁，并未主动上前将地方都让给了几位皇子，她安静的站在一旁，因为几位皇子已经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还在心中猜测到底是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又疑心自己昨夜是否已经被人发现了。 其实顾辞汐昨夜向陛下说那些最大的目的，虽然还是想借此机会彻底的扳倒萧焱，但其实更多的她也是在试探陛下对萧焱的态度，昨夜的一切都让她知道，若想真正的扳倒萧焱，她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单凭她一面之词，还是很难让陛下相信的。 她正一个人站在一旁沉思，忽然五皇子就将话头又转到了顾辞汐的身上，言词之间对她满是指责。 五皇子的主要意思还是指责她侍疾不利力。 因为陛下将自己的病全交由顾辞汐来医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如今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陛下险些出了意外，他虽不知道昨夜就是顾辞汐及时出现救了陛下，可就算他知道，可陛下的安危出了差错，在他看来顾辞汐就是要担下这个责任的。 顾辞汐对着他行了一个礼，虽然他说的那些话看似是没有什么错的，但她并不想担下这个自己不应该担的责任，便解释陛下昨夜突发病情实是被人谋害。 不过是谁在背后下的这个黑手，顾辞汐并未直言，但其实她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其实她并未有意引导什么，此话一出，几位皇子面面相觑，神色慌张，竟开始内讧了起来，你说我一句，我说你一言，纷纷怀疑起来是对方向陛下下的手，只不过没有一人敢将事情引到萧廷君的身上。 几位皇子争论不停，陛下冷冷的瞧了顾辞汐一眼，脸上渐起怒意，大喝了一声，“放肆。” 众人听后立即跪在了地上。 “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顾辞汐猛的抬头，还未开口解释，陛下就令张公公进来将她带了下去，掌嘴二十，让她去医院收拾药物残渣，小惩大诫。 她到太医院后不久，萧廷君也立马跟了过来。 他身边只带了一位侍从，待他到了太医院之后，便立马下令让旁人都退下了。 “你今日所说是有人在背后谋害，这个谋害之人是否说的就是萧焱？”昨夜父皇无故犯病，他收到消息时便立马进了宫，一刻也不敢耽搁，见父皇仍然安然无恙，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听他这么问，顾辞汐并未开口回答，只是默认了他的想法。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其实本殿的人早就已经查到萧焱与慕容询暗中来往的线索了，只不过虽然本殿手中搜集到了不少证据，但如今孤立无援，目前确实无力与他对抗。” 萧廷君在说这些话时，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二人站的极近，顾辞汐咬着牙才忍住没有立即推开他。 顾辞汐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如今他无力于与萧焱对抗，所以才故意接近她，想借由她重新拉拢侯府为他所用。 可是她并不能表现出有任何厌恶的心思，若想知道有用的消息，还得从他口里说出来。 其实萧廷君也是故意做出此般轻浮的举动，为的就是想试探顾辞汐的想法，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亦十分的高兴。 将萧焱平日里与慕容询暗中联络的方式告诉了她。 顾辞汐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只剩下厌恶。 等她回到院子后，顾辞汐便立即将此事透露给了被看，也立即安排被看出宫，让她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给顾郝。 第266章 陪葬 她让被看把消息传出去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顾辞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细慢慢的喝着，但心思没放在茶上面，却在思考着今日见到萧廷君的事情，想着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明确向她透露了，他手里已然搜集到了不少萧焱与慕容询暗中来往的证据，虽然话是如此说的，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萧廷君。 萧廷君有句话其实并没有说错，依照如今太子府的势力，虽然他身份尊贵，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如今，萧焱手里有一大批向着他的朝臣，自己又颇得陛下的信任，陛下病了这么久，其实政务大多都是经萧焱的手去处理的，如今的萧焱说是已经大权在握也并未有假。 只怕如今的萧廷君比之她来说，更加迫切的想要扳倒萧焱，所以近日来，他才做出这么多在她看来愚不可及的事情。 先是让端木蓉特意上门拜访，言辞之间拉拢她，想让顾辞汐成为他的侧妃，好让萧廷君能够名正言顺的利用侯府的势力，虽然因为侯府的扶持，陛下呵斥了朝臣们说要改立太子的提议，萧廷君的太子之位暂时是保住了。 可萧焱这次的行动确实彻底的敲醒了他，其实他的太子之位也并非固若金汤。 如果这次侯府并不愿出手相助，那萧廷君只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早先萧廷君拉拢侯府在陛下面前替他撑腰，其实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替他先逃过此劫。 但经此一事后，却让他真正的将目光放在了侯府的身上，萧廷君深刻地明白侯府的势力能够带给他多么大的助力。 所以他不嫌弃顾辞汐已嫁为人妇的身份，仍然透露出想娶她的心思，其实更多的只不过是萧廷君终于开始慌了。 一开始，他就从未将萧焱放在眼里过，其实就如早先顾辞汐的想法一样。 作为皇子，萧焱的才华与功劳确实是无可挑剔的，但若是作为太子，作为未来的储君，他确实不是最佳的人选。 这也是一直以来陛下根深于心底的想法，所以这个儿子，他并未多加看重，这也是一开始他们忽视萧焱的最重要的理由。 萧廷君确实开始沉不住气了。 可他说的话却并不足以让顾辞汐全部信任，想了想，她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顾辞汐就这么等着，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她要见的人应该也很快就要来了。 很快院子紧闭上的门便被人打开了，顾辞汐抬头望去，萧焱正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见他真的来了，顾辞汐也立马就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在她身边停下。 萧焱还未开口，顾辞汐便主动承认她之前确实见过了萧廷君。 他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就证明顾辞汐的猜测并没有错，他安插在她身边的那些耳目，应当并不难发现她与萧廷君暗中相见的事情。 但她就是在赌，萧焱会不会来找她？ 如果他来了，就证明也许萧廷君说的也并不全是谎话，他手上也许真的有萧焱勾结外敌的证据，所以他才如此按捺不住，一得了消息便来寻他了。 只不过顾辞汐并未明说，她见了萧廷君，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或者是她从他口中又知道了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 她就是要让他心中怀疑。但是猜不到又摸不准。 只要他乱了心思，慌张起来，自己也许就能抓住时机，找到机会。 见顾辞汐主动承认，萧焱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阴测测的看着她，眸光满是寒意。 他其实又怎么会不明白顾辞汐的心思呢？ 现如今，她最恨的人怕就只有他了。 若不是他的话，聂绝尘又怎会身处险境，如今还生死未卜，也是因为他，顾辞汐还失去了聂绝尘与她的孩子，若现在自己将刀交给她，怕是顾辞汐也不会有丝毫犹豫，那个将刀插进他心脏的人，只会是她。 一想到这些，只觉得自己做的那些，如今看来只是引人发笑。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本皇子，你就不怕本皇子真的要了你的小命？” 顾辞汐站立在他面前，听了他这威胁恐吓的话，可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就好像那句话，不是在对她说的的一般。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萧焱看着只觉得异常刺眼，他一时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拽过顾辞汐的手，将她拉了过来，恶狠狠的说，“其实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等父皇去世，只怕你也不能再如此嚣张了。” 顾辞汐惊讶的看着他，脑袋里嗡嗡的，等人走远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神情呆滞，被看担心的走过来，刚才那些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被看的话立刻点醒了她，她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要先把应对之策想出来。 午间的太阳正烈，顾辞汐抬头看着，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钦天监！ 若钦天监掌事能够告知陛下萧焱有意图谋不轨，陛下也许真的会对他有所提防。 此事事不宜迟，顾辞汐让被看替她做了掩护，她找了机会，便一个人偷偷出了院子，走到钦天监府门外，却正巧碰见了萧焱的下属，见人进去后，她也悄悄地跟在了后头。 顾辞汐站在屋外，偷偷的听着二人在里边的谈话。 原来是萧焱有意想让钦天监的掌事造谣太子身体不适，会对国运不利，原来萧焱还是没有放弃，想要萧廷君的太子之位。 萧焱的手下说出了他的想法后，过了一会儿，顾辞汐才听到了李大人的回话，“如果九皇子能够放过下官的家人，那下官便同意此事。” 听来，顾辞汐也明白了，原来萧焱早就控制了李大人的家人，怪不得萧焱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要挟钦天监。 可萧焱的下属似没想到李大人竟会如此回话，他听来只觉得愤怒，觉得他并未将九皇子看在眼里。 沉默了一会儿那人便愤怒的表示，若钦天监不同意为九皇子所用，那半月后李大人一家老小便都去给太子陪葬。 第267章 禁足 那人气愤的说了这些话后，顾辞汐便再未听见过李大人的回话，此时她站在屋外偷听，里面是怎样的情景，她并不能瞧见。 又过了一会儿，萧焱的下属气冲冲的走出来后，很快就离开了钦天监。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顾辞汐又回头望了望那屋子，其实她很想进去瞧一瞧李大人，但想了想还是止了步。 之前她本是有意，想让钦天监为她所用，让李大人在陛下面前替她进言，好让陛下多加提防萧焱。 可刚刚她听了那人的话，也明白现如今李大人的一家老小怕是早已被萧焱握在了手里。 如今她再说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多做无用之功，她知道钦天监这一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为免被人发现，在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之后，顾辞汐又急急地回到了院子里。 她这次能够出来，还是被看在替她撑着，如今既然钦天监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那她再留在此处也毫无意义，不想打草惊蛇她还得快些回去。 顾辞汐正急忙往回赶，在路上却猛然记起，半月后便是陛下之前所提到的宫宴了。 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被看听到动静，担头见是她回来了，也从床榻上起身走了过来，担忧的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顾辞汐对着她摇了摇头，未再开口说什么，被看见她一脸愁容，也没再问下去了，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 现如今她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这边看来也是行不通了，她一时更加忧愁，顾辞汐知道萧焱对她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并不全都是气话，虽然话里有着恐吓她的意思，但她明白，这一步萧焱迟早也是会走的。 更何况如今聂绝尘不敢回京，萧廷夜又因为他逃离了京城，虽然还有萧廷君在陛下身边，可他又能否治得住萧焱，顾辞汐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这事情她还是需要早做打算。 不只为了将军府，其实也是为了侯府。 若有朝一日，真的让萧焱的奸计得逞，不只是她，将军府，只怕连侯府都会受到牵连，依着萧焱心狠手辣的程度，他们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的。 为了父母，哥哥，有些事情她也必须去做。 晚上，顾辞汐早早用过饭后，收拾好了便准备就寝了，可就在她刚刚躺下后，被看却忽然来到了她的房内。 见被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立马就从床榻上起了身，穿好鞋子就向她走了过去。 “小姐，这是少爷刚刚悄悄派人递进来的信，小姐快打开看看。” 其实被看也不知道这信里到底都写了什么，可这么晚了顾郝还派人递消息进来，就足以证明此事非同小可，她深知其中厉害，拿到信后便立马赶了过来，将信交给了顾辞汐。 其实就像被看想的一样，此事确实非同小可，顾郝在信上写了，这就是他这几日才探知到的消息。 原来萧焱一直在暗中组织了大量的精兵，并在近日开始大量购置兵器，说的大致就是这些，顾辞汐将信一字不落的看完后，将纸折了起来借着烛火烧尽了。 “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被看其实还想问些什么，但见顾辞汐并不愿多加透露的模样，点了点头便关上房门退下了。 被看走后，顾辞汐一人坐在桌子上，想着顾郝信上的内容，想来只觉得细思极恐。 萧焱的心思自然是昭然若揭，可怕的是若他有朝一日真的起兵反叛，那她又该如何自处，现如今她脑中一点对策也没有。 如今，聂绝尘和萧廷夜都未在京城，侯府在朝中虽然极有威信，可手里并未掌握兵权，也从未敢养过私兵，若这一日真的来到，只怕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顾辞汐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此时月亮高高挂在空中，一轮圆月衬着黑夜更加清冷。 此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告知陛下，如今能阻止他的，就只有陛下一人了。 此时夜已深了，怕是陛下早已就寝了，现如今她赶过去，只怕也是见不到陛下的，反而容易惹得陛下厌烦。 想到这里，顾辞汐便也歇了此时过去的心思，可心里压着这么一件事，她也没法子安然入睡了，这么站在窗前，顾辞汐就站了一夜。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侯府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 次日清晨，顾辞汐仍在往日去向陛下请脉的时间去了陛下的寝宫，昨日她想了一夜，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所以今日出门前顾辞汐仔细检查了见样子无半处不妥后，她才出的院子。 但到了陛下的寝宫外，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给拦住了。 她抬头仔细的瞧着，却发现今日陛下寝宫的守卫似乎是换了人，顾辞汐环顾四周，此时在门前站着的这众多侍卫，往日里来她却从未见过，一个个都十分面生。 她试了多次，侍卫还是未放她进入。这一下顾辞汐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些侍卫到底是谁安排在这里的。 顾辞汐开口询问侍卫原因，犹豫了一会儿侍卫才开口，表示陛下已经查明了真相，之前的病症确实是被人陷害所致，为确保安全，除了陛下指定的御医，就算是她，任何人都不能再见陛下。 她还要再上前理论，此时萧焱忽然出现，令人强行将顾辞汐带回了院子里。 顾辞汐语气嘲讽，“你手段这样卑劣，将陛下囚禁起来，你就不怕会遭到朝臣们的反对吗？” 萧焱无谓的笑笑，“这些事你就不用替本皇子担心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看着院子里忙进忙出的人，顾辞汐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用意，脱口而出，“你是要将我困在这里。” 顾辞汐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身后侍卫手里拿着的大锁。 他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转身走了出去，就将院门关了起来，落了锁。 可顾辞汐还是心存侥幸，她想让被看将消息传出去告诉顾郝。 可就算是被看，也不能再出院子了。 被看见不能出去又回到了屋内，“小姐，门口的侍卫说了，九皇子不准任何人离开这个院子。” 第268章 重伤 听完被看的回话后，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便她让回房休息去了，听完她的话后，其实顾辞汐一点也不感觉到惊讶，到底是她心存侥幸了，既然萧焱有意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络，又怎还会放被看出去呢？ 被看见她面色忧愁，眉头紧皱，虽然十分放心不下她，但也知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的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即便她很想留在她身边，但思考过后，她还是静静地离开了。 此刻，顾辞汐心中十分的气愤，气愤她事事都被萧焱抢在了前头，但此时此刻她冷静下来后，却又开始担心起了陛下的安危，现在她被他囚禁在这处院落里，无法再如往日般随意出入，顾辞汐担心陛下的身体，更担心萧焱为达目的，会做出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情。 如果陛下真的为他所害，她不敢想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境地，一旦陛下出了意外，那毫无疑问朝堂大权定会被他掌握在手里。 到时候即便是萧廷君手中还握着太子之位，也不一定就会是他的对手，其实萧焱也从未将萧廷君放在眼里，此前他联络大臣弹劾萧廷君，要求改立太子一事就足以看出他的野心。 这件事又何尝不是萧焱在给他们敲了一次警钟，此前他们都小看了他，有些事情都自以为在掌握之中，却忘记了世事无常的道理。 无论如何陛下都不能出任何意外，她是一定要将她给保下来的。 因为现在有陛下在，有些事情他尚且有所收敛，但一旦陛下不在了，怕是再无人可以制衡的了萧焱，到时候事情只怕会比如今更加棘手。 真到了那一步将军府只怕会毫无胜算，到最后只能任人宰割，之前他已经对萧廷君的太子之位动了心思，如今也不难看出萧焱的野心，他要的就是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可顾辞汐却决不能让他如愿，让这样的人登上帝位。 虽然她想尽快让陛下得知萧焱在背后的异常的举动，可如今院外有层层侍卫把守，不只是她，如今连被看也难以出去，即便她心中有这些想法，也难以实施。 又过去了几日，正当顾辞汐郁闷不能将消息及时传递出去的时候，顾郝却及时的发现了异常。 虽然为了不引人注意，平日里无重要的事情，他与顾辞汐也少有见面，即便是互相传递消息也极为隐秘，为的就是躲过萧焱的耳目。 可这几天他却明显的感觉情况有些不寻常了，不过这不寻常之处，自然是没有旁人向他提起的。 只不过让顾郝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必须钦点让顾辞汐为他医治，可这几日却未曾见过她再去陛下的寝宫，陛下那里又未曾见过太医院的人出入。 按理来说，如果陛下已经换了为他医治的人，没道理他这边听不到风声，如果陛下并未觉得顾辞汐的医术有何不妥，那她这几日就不应该不去为陛下请脉的，这可是大不敬，他不相信顾辞汐会犯这样的错误。 不知为何顾郝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几番思考过后还是决定要进宫见一见她。 这一日他早早的就进了宫，径直走到了顾辞汐居住的院落，在快要靠近时，顾郝便看到了门口数量不少的守卫，他心中咯噔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这几日来的想法，只怕全让他给猜中了，这些人不用想他也知道该是谁派来的。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都到这时候了，萧焱为何还要排这样多的人来守着顾辞汐，看样子这阵仗又与往常的不一般，想着这些，顾郝很快就走到了门前。 顾郝没理会守在门前的侍卫，抬脚便要走进去，可他只往前走了几步，便被门口守着的人给拦了下来。 他软硬皆施，可那些守卫仍然无动于衷，见无法进去，顾郝也没再过多纠缠假意离去了。 他其实是故意在门口闹出那些动静，为的就是想让被困在屋内的顾辞汐知道，今日他来寻她了。 其实在见到门口那些侍卫时，他心中就早已明白，从大门，他怕是进不去的，所以他才故意与侍卫发生争执，为的就是吸引顾辞汐的注意力。 他假意离去后，实则通过一个小路绕到了院子的旁侧，其实他来寻顾辞汐的时候，她正巧坐在院子里，顾郝与侍卫的争执声，她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忽然没了声音，顾辞汐正失落着，忽然灵光一闪，她与顾郝其实想到一处去了。 顾郝看到那些守卫自然是明白自己今日是进不去的，可顾辞汐也明白，哥哥绝不是如此蠢笨的人，明知进不来，就不会在门口与那些侍卫纠缠。 她抬起头，往侧边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让被看帮忙，二人马上从侧屋内搬出了一个梯子，顾辞汐让被看替她扶着，她便小心的借助梯子爬上了高墙。 此时，顾郝站在墙外，正苦恼该如何翻墙进去，却忽然看到了此时已经借着梯子爬上来的顾辞汐。 顾郝瞪大着眼睛，正要出声，顾辞汐赶紧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事情紧急，她便长话短说，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了顾郝，陛下已经被萧焱囚禁在了寝宫之内。 顾辞汐说完后也立即就爬了下来，将梯子重新搬了回去。 顾郝知道此事重大，听完后，心中也立即有了对策，此事靠他一人自然是难以成事，他便想着要联合大臣一起反抗萧焱。 可他未走多远，便在路上碰到了正巧来寻顾辞汐的萧焱。 顾郝与他因他禁足顾辞汐的事情争执了起来，萧焱仗着人手众多，让人将他打成了重伤。 顾郝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已然昏迷了过去。 萧焱命令手下将他抬了起来，亲自送回了候府，管家询问顾郝重伤的原因，他也直言，是顾郝路上遇到了劫匪，他出手救下了他。 说完后，萧焱便重新去找了顾辞汐，他并未有任何隐瞒，就将此事告知了她。 顾辞汐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声怒骂起来，“萧焱，你勾结慕容询置黎民百姓于不顾，陛下是你的父亲，你竟连他也不放过，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萧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竟然笑了起来，缓缓开口，“如果他当初能够仁慈一点，不逼死我的母亲，不将我小小年纪就送到军营任人羞辱，我也不会想到要亲手去毁掉他所珍视的一切。” 第269章 逃离 顾辞汐看着他略有些痴狂的面容，在听清楚他说的那些话后，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其实有些事情她隐隐约约也是知道了些，不久之前陛下又在言辞之间透露出了自己对萧焱的愧疚，如今再听他说完了这些话后，顾辞汐并不觉得他是在妄说虚言，反而听他说起这些心中并没有半分怀疑。 萧焱谋划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许他要的也不单单就是那太子之位，又或是陛下的皇位，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其实只不过是在报复陛下的冷血无情罢了。 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可就是因为这卑微的身份，所以他的母妃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在这后宫如履薄冰，连带着萧焱也不受陛下的宠爱与看重，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一直被陛下放逐在军营之中。 虽然他亦立下过许多战功，但这并不足以掩盖他在这其中又经历过多少的苦难，凭着这些，也不足以让陛下就能对他刮目相看，若不是朝廷局势危机，朝堂上无人可用，只怕是陛下也不会愿意将他这个儿子给找回来，也不会想起他。 顾辞汐有这么一瞬间，觉得他有些可怜。 但她的内心是很明白的，这些理由，并不足以支撑他去做出那些事情，勾结反贼慕容询，挑起战乱，国家动荡不安，他明白这样会给无辜的百姓们带来怎样的苦难，他知道，只是他不在乎罢了他。 他走了，顾辞汐仍然愣愣地站在院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被看叫了她好几声，顾辞汐也没有回答。 其实他刚刚对她说那些话，他将顾郝打成了重伤，其实只不过是在给顾辞汐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她的下场只怕与顾郝一般无二。 他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这一点她很明白。 可如今顾辞汐却有些担心哥哥了，虽然她知道依照如今的局面，萧焱是不会动他的。 对于侯府，萧焱仍然心存畏惧，否则也不会将她禁足在这里，而只是禁足而已了。 可她同时也知道，这些时日她与哥哥之间互相传递消息，有些东西多少还是入了他耳。 他对哥哥出手，虽然有要敲打她的意思，可同时萧焱也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他知道很多事情都是顾郝去替顾辞汐做的，包括之前萧廷夜逃离京城的事情，他差一点就能够抓住他了。 未曾想顾辞汐早了一步，先将消息传了出去，在顾郝的帮忙下，很快，萧廷夜就从他的手心中逃了出去。 之前她见到哥哥来寻她时，心中是十分惊喜的，一来是惊喜终于能将消息传递出去，二来也是想借由哥哥来为自己摆脱困境，可如今，哥哥因为自己受了重伤，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先靠自己了。 这几日顾辞汐与被看谋划了好几次逃跑，但次次都被他的人给抓了回来，为此萧焱还特意前来狠狠的警告过她一次。 其实顾辞汐是有要逃跑的心思，但更多的也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萧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打算，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很难逃出去的，但她与被看折腾了那么久，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萧焱的狠心，为了达到警告顾辞汐的效果，他竟然杀了侯府的一个侍女，这个小丫鬟在顾辞汐还是侯府小姐时，曾经侍奉过她。 虽然她与顾辞汐的关系自然是不如顾辞汐与被看的，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顾辞汐还是很难不有所动容。 算着日子，很快，举行宫宴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么多天，顾辞汐被他困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她一边担心，一边忧愁，整个人生坐立难安，几日时间，就连被看也觉得她憔悴了不少。 在宫殿前一日的时候，门口侍卫却将太医院的人放了进来，原来他们是来给顾辞汐送宫宴上要用到的各种验毒的工具，以及对她言明她参加宴会所要注意的事项。 顾辞汐将人带到了屋内，等他交代完各种事情之后，她抓住那个前来传话的小太医，询问得知萧焱确实已经取消了她宫宴时验毒的任务。 其实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事情，既然他将她困在了这里，顾辞汐就不觉得他会真的让出她出去，即便是陛下有言在先，要令她一同参加这场宫宴。 太医见她一脸疑惑的模样又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九皇子已经令人去太医院传了话，口头上告知顾辞汐不用再参加宫宴了，但是太医院苦等之下还是没得来陛下的命令，因不确定此事究竟是否属实，在有太医去请示过陛下后，太医院得到了陛下明确的命令，还是准备让她继续担任这个任务，所以今日太医院的人才会到这里来的。 看着面前的这个太医，顾辞汐也忽然有了想法，想让他出去替她传信，可没等一会儿，萧的侍卫即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人带了出去，顾辞汐的话也未来得及说出口。 虽然今日太医院的人是得了陛下的命令而来的，但她没想到，萧焱对她的防备竟如此之之深，如今想让这个太医替她传递消息，怕也是行不通了。 被看站在一旁看着太医被侍卫带走，心中更加的担忧，“小姐，宫宴若真的发生危险，奴婢怕小姐也会受到波及。” 其实被看担忧的没错，只怕到时候她很难全身而退。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将该带走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等到宫宴那日，若真的发生动乱，我们大可趁此机会逃出宫去。” 被看十分高兴脱口而出，“刁邛我们逃出宫后是不是就能回侯府了？” 听到被看的话，顾辞汐无奈的笑了笑，对着她摇了摇头，“我们如果真的能逃出去，绝对不能再回到侯府，如果我们这样做，只怕到时候侯府也要受到牵连。” 被看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如果不回侯府，那她们又能去哪里？ “我们可以先回药神谷，在那里等绝尘回来。” 第270章 宫宴 听完顾辞汐的打算后，虽然知道此事有一定的困难，又有很大的危险性，但被看还是愿意支持她的决定。 如今她们二人被困在宫里，虽然萧焱暂时是不会对她们如何的，但往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被看也不是不明白，他将小姐和她困在这里，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留一个退路罢了。 其实不管是侯府还是将军府，只要他如今手上有小姐这个把柄，因为小姐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被看暂时只是想到了这些，并未仔细的推敲她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小姐说，如果她们能趁这个机会逃出去，要留在药神谷等将军回来。 其实之前萧焱来寻顾辞汐时说的那些话她都是听到了的。 将军已经葬身大漠。 自那日后被看便经常会安慰顾辞汐，安慰她将军还在人世，可被看只是不想让小姐既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又要忍受失去将军的绝望。 被看安慰她时说了许多话，但隐隐之间对于萧焱说的那些，她其实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如果将军真的安然无恙，又为何这么久以来，她们都收不到半点消息？ 她们无法与外人接触，将军自然是很难见到小姐的，可如果将军脱离了险境又为何还不联系侯府将消息转给小姐呢？ 比起进宫来见小姐，这应当不会是什么难事。 她这么怀疑了许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可不只是她，就连小姐那里也不像是得到了消息的模样，被看便更加相信萧焱说的话了。 将军也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顾辞汐见她面露惊喜的模样，便知道她应当是反应过来了，笑看着她未曾开口，对着被看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门外。 被看明白她的意思，此事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特别是萧焱。 如今门外守着的又都是他派来的耳目，她们自然也该小心谨慎些。 见到被看满脸的笑容，兴许是受她感染，顾辞汐的心情也觉得松快许多。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终归聂绝尘是平安无事的，只要他平安，一切都是有盼头的，他们就能够重新来过。 虽然如今的萧焱虎视眈眈，可谁又能真正预料的未来，他们不会一直输给他的。 其实她未将这个消息及时的告诉被看，也不是对被看的不信任，有意对她隐瞒。 只不过萧焱实在是太聪明了，她又担心聂绝尘的安危，只怕他因为被看的举动起了疑心，所以此事便一直是瞒着被看的。 他就是想让被看仍如往常那般忧愁，失落，她做这一切都是做给萧焱看的，而她这一边自然也会演好自己的戏，不让他察觉出任何不妥。 见被看如此清惊喜的模样，她便知道，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的言行举止只怕不止瞒过了被看，也瞒过了萧焱，怕是连他都觉得自己是真相信了他的说辞，相信聂绝尘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顾辞汐大概能够猜到那日萧焱说这些话的意思了，其实他也只不过是想诈一诈她。 他也想知道聂绝尘的下落，是死是活他都要将人找到。 想必萧焱的手下将聂绝尘追赶进了大漠之后，虽然未找到人，但萧焱也是绝对不会相信聂绝尘就会如此轻易的死去，所以他才会来寻她故意说出那番话，就是想通过顾辞汐来猜测，聂绝尘是否与她联系过。 可那日顾辞汐的反应看起来自然是毫无错处的，因为那时对于聂绝尘的消息，她仍然是毫不知晓，自然所有反应都十分的真切。 但她并不觉得，只是那一日的表现，就能让萧焱相信，聂绝尘是真的回不了京城了。 自那日后直到现在，顾辞汐的身边一直都少不了萧焱派来监视她的人，他还是想从她这里知道些聂绝尘的消息，其实比起顾辞汐，他怕是比她更加迫的想知道他聂绝尘的消息。 次日，就如陛下吩咐的那样，顾辞汐跟着太医院的人出了院子，可萧焱安排的人仍然紧跟在她的身后，因为有些事情，她尚有疑惑，便趁着这个机会去了一趟太医院。 其实她想知道的还是陛下的病情，从老太医那里顾辞汐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原来陛下的病早已是药石无医了，所以这次的宫宴上他也打算要安排一应事宜，因为陛下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家大事自然不可马虎，所以其实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就一直在等着这场宫宴。 虽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但得知真相后，顾辞汐还是忍不住的感到难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顾辞汐敛了敛情绪，明白此时尚不到难过的时候，离开太医院后，侍卫仍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顾辞汐故意找了个借口，推说自己掉了陛下赐给她的金簪，令侍卫替她寻找，趁他不备，顾辞汐拿出了从太医院中拿到的药粉，将侍卫给迷晕了。 今日被看也是与她一同出了院子，不过，顾辞汐并未让她与她一同去太医院，而是在半路临时借了个由头，让她先走了。 此时侍卫被迷晕后，被看赶忙从一侧走了出来，将她早已准备好的宫女服饰交给了顾辞汐。 顾辞汐换好后，便立刻去到了宫宴上，寻找顾北晏和容氏。 她刚到时，萧焱正端着酒杯要给萧廷君敬酒，可二人积怨已深，萧廷君自然是不会理会他的，可不知为何，今日的萧焱却十分反常，见他不理，就纠缠起来，硬要萧廷君饮下自己敬的那杯酒。 此时，张公公突然大喊了一声“陛下”，原来是陛下突感身体不适。 萧廷君正愁没法子摆身，听到声音便立马站了起来，自荐要先送陛下回寝宫休息。 萧廷君和陛下一行人离开后，萧焱等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见萧焱终离开，她便立即跑到了顾北晏的身边。 起初顾北晏还未注意到这个宫女装扮的是何许人，待看清是顾辞汐后便一把拉着她离开了。 第271章 逃走 其实顾辞汐换上宫女的服饰在前往宫宴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见到萧焱随陛下他们走后，场上众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她才找到时机去见一见顾北晏，可是她未曾想的是他见到她之后竟然一把拉起顾辞汐离开了，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其实为了今日宫宴，顾辞汐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她知道宫宴上一定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她也许能趁着这个良机，躲开萧焱派来的耳目逃出宫去。 可是她换上衣服，悄悄的来到宫宴后，果然陛下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等到他们一行人都走了之后，顾辞汐却没有按照原定的设想那般找到被看，与她一同逃出宫去，因为她在宫宴上见到了父亲和顾郝。 她心里明白，自己这一去自然是不能回去侯府的，可这么一走往后的日子一定是东躲西藏的，也不知道何日她才能够回来。 内心咬牙挣扎了一番，顾辞汐才走上去，就是为了在最后跟他们说一说话，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一个准备，告知他们自己的计划，免得他们知道了这些后，担心她的安危。 可当顾北晏一见到她后，就一路拉着她离开了宫宴，顾辞汐虽然感到奇怪，但也知道此时向不是询问清楚的好时机，直到身边渐渐的看不到人了，她才停了下来。 顾北晏见她不走了，便也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她。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起初她只以为父亲是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想着要拉她去一个清静远人的地方，可这一路走着走着，顾辞汐却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们走的这个方向明显就是出宫的方向。 就算再不清楚，此刻走到了这里，顾辞汐也明白他的心思了。 “父亲是要带女儿出宫吗？” 其实今日她到宫上来寻顾北晏，只是想向他交代一些事情，免得侯府为自己担心，随后，她就会与被看趁乱逃出宫去的。 但她出宫后也是绝对不会回侯府的，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无故连累了侯府，所以即便此刻明白了顾北晏的心思，顾辞汐虽然心中感动，但也并不打算就此答应他。 如同她之前的想法一样，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此次她出宫是在顾北晏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功，那侯府一样会被她所连累，惹祸上身的，这个局面并不是顾辞汐想看到的。 所以，即便此刻她想停下来询问他的意思，但更多的顾辞汐还是想拒绝他的帮助，既然如今将军府已经这样了，那侯府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顾辞汐的犹豫也让顾北晏看出了她的想法，还未等她开口，顾北晏便让她想开口说的那些话都收了回去。 “汐儿，你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了，无论如何这一次你都不能拒绝让为父帮你，为父是不会看着你身处险境而不管不顾的。” 顾北晏这么一说，她那些想拒绝的话，忽然之间就说不出口了，想必是这么些时日以来，她长期惊惧忧思，担惊受怕了这么一段日子，忽然听到顾北晏说了这么一些话，顾辞汐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感动。 “为父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的跟着父亲走，这一次为父是一定要送你出宫的。” 顾辞汐擦了擦眼泪，对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他走了。 现在只要他们还未出宫，就还是深处危险之中，所以一时一刻她都不想再耽搁了，二人互通心意以后，顾辞汐便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此时距离他们到达宫门口，开始遇到了守卫。 此次宫宴镇守在四周的全部是萧焱派来的人，所以在他们面前拦着的侍卫，其实也都是萧焱的手下。 顾辞汐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见侍卫将他们来拦下后，心里却不由得慌张起来，即便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这些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了。 他们停下后，她又不由得看了顾北晏一眼，在脑海里已经在想，如果待会儿她的身份被萧焱的手下识破，她该如何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父亲的好意她心领了，但侯府的安危与她自身相比，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侯府的。 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在朝堂上萧焱早已是大权在握，萧廷君这个太子却如同虚设一般。 所以即便顾北晏贵为侯爷，可这些侍卫对于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如何的尊敬。 其实早在注意到宫宴门口守着的侍卫时，顾北晏就早已想好了对策，此时他们刚好被拦下来，他便脚下一软，若不是顾辞汐反应快，搀扶着他，怕是顾北晏就要跌倒在地上了，顾辞汐牢牢的搀扶着他，他便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嘴里嚷嚷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醉的厉害。 见他这般模样，顾辞汐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目光恳切地看着面前的侍卫，“我家侯爷醉的厉害，能否请两位大人放行，好送侯爷回府。” 为侍卫目光中透着厌烦，挥了挥手，便让他二人走了。 他们刚走到离宫门口不远的地方，便听到了背后响起的丧龙钟声，此时宫中混乱不堪，有一大批的军队突然闯进了宫，顾北晏与她东躲西藏，之后便遇到了萧廷夜的母妃。 贵妃知道他二人是想离宫，便悄悄的将他们带到了冷宫当中，原来这冷宫有一处破损的的墙洞，可直通宫外。 贵妃上前紧握着顾辞汐的手，“你出宫后一定要替本宫多多帮助七皇子。”顾辞汐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随后跟着顾北晏逃了出去。 可他们二人出去后没多久，却正巧碰到了慕容询带着一队人马正静候在宫外，看起来是与人在里应外合了。 顾辞汐瞧见后想绕道而行，却被他一眼认了出来，慕容询的人将他们二人紧紧包围了起来，顾北晏为救她，拼杀之时亦受了伤。 所幸慕容询身边并没有过多的人马，顾辞汐趁他们不备，将之前在太医院中拿出来的药粉撒了出来，带着顾北晏迅速离开了。 顾北晏伤的并不算太重，见慕容询并没有跟上来，之后便径直将她带到了城外。 第272章 萧廷君之死 等他们来到了城外之后，确认了后面再无追兵，二人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在宫外碰到慕容询时，顾辞汐就有种预感，觉的自己真的是要大难临头了，但看着身边紧紧跟随着的顾北晏，其实心中更加愧疚自责，觉得自己大概是时运不济，但难过的是还要连累父亲。 可他们同时又是幸运的，即便正巧碰到了在宫外守着的慕容询，但幸运的是他身边并未带着多少人守，否则就凭他们二人，虽然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蠢笨的，但她终究也只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对抗的了他身边那些身手了得的侍卫呢？ 如今他们二人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到城外，不得不说连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们。 其实他潜入京城，为了不引人注意，身边自然不会带着大批的人马，有的也只不过是带了几名暗卫。 左右他的行踪，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人发现，虽然身边没有多少人护卫，但总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的，更何况他与萧焱早有勾结，有他在，旁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能伤得了他。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她与顾北晏才会如此幸运地逃过一劫，虽然刚刚被慕容询认出之后，顾辞汐的手心直冒冷汗，但总归现在他们已经平安无事了。 现在身后也没了追捕的人，顾辞汐还是向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顾北晏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心里面自然也是有她这个女儿，但是连她都明白，虽然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但若非必要萧焱暂时也是不会动她的，可让顾辞汐觉得奇怪的是，为何今日在宫宴上，顾北晏却一定要带着她逃出宫去。 其实不止顾辞汐将侯府的安危看得很重，其实顾北晏的想法也是与她一样的，将侯府众人的安安危看的比他自身还要重要。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父亲如此着急要带我逃出宫去。” 顾北晏深吸了一口气，也向她解释起来。 原来是那日萧焱将顾郝送回侯府，谎称他是在路上碰见了遭遇劫匪的顾郝，自己让人救了顾郝，所以将顾郝送回来的。 可顾北晏虽然听他解释了，但心中仍是半信半疑，之后又派人去查探过，虽然顾郝经过医治后仍然昏迷不醒，可他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顾郝会深受重伤，全是因为萧焱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听顾北晏这么一提起，她才恍然想起那日萧焱对她说过的话，其实萧焱早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过了，顾郝受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可之前萧焱之所以会如此嚣张，毫无遮掩的向她承认这一切，就是拿捏住了顾辞汐不能出宫，不能将此事让顾北晏知晓。 更何况他是真的对顾郝下了死手，萧焱是真觉得他活不成了，所以伤了人之后，反而亲自将他送回了侯府。 他是觉得顾郝不会再醒来了，也是胸有成竹，即便他醒来后向顾北晏说出了伤害自己的人，那侯府又能拿他怎么办？ 一来没有证据，二夹侯府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对他下手。 之前能够帮到得了萧廷君，是萧焱一时疏忽了，才让侯府与萧廷君将了他一军，让陛下驳回了朝臣们改立太子的提议。 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事情还能发生第二次，更何况萧焱是真的未将侯府放在眼里过。 昨夜顾郝醒来后便对顾北晏告知了这一切，伤害他的人就是萧焱，可正如他所想，即便顾北晏的心中在滴血，也确实不能够拿他怎么办？ 可在顾北晏知道了这件事后，有些事情他也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萧焱对于候府的态度，所以顾北晏安排了这一切。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其实他明白若非必要，虽然顾辞汐被困在官中，但也是没有性名之忧性的，但他不能再赌了，所以就等着此次参加宫宴的机会，入宫，将她救出来。 把她和顾郝送离京城。 听完他说的话后，顾辞汐却有些不确定了，“那父亲是否还要留在京城？” “为父要留在京城，萧焱狼子野心，为父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人登上帝位的。” 父亲再留在京城只能是羊入虎口，慕容询虽然未曾追上他们，但他们的事然败露，他知道了，那代表萧焱以后也会知道，自己是被顾北晏给救出来的，那么萧焱是绝对不会放过侯府的。 顾辞汐继续劝说，可顾北晏仍是无动于衷，她见拗不过他，便趁他不备，用自己身上带着的药粉，将顾北晏给迷晕了，她是不会放任他一人回到城内的。 此时容氏也正巧匆匆赶到，想必顾北晏要救她出宫的消息，也是早向容氏透露过的，此时母女二人相见皆是喜极而泣。 “娘，如今京城不安全，娘还是带着父亲和哥哥一起回乡下暂避。” 容氏点了点头，虽然她是个妇道人家，但也知晓京中局势，如今他们在强留下去，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每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躲得一时，性命还是重中之重。 “那你呢？汐儿。” “女儿要回药神谷一趟。” 之前顾北晏带着她逃离宫中时，也安排了人手，令人带着被看趁乱逃了出来，随后带着被看去见了容氏，她才带着被看赶来这里，与他们二人相见的。 容氏并不赞同她的决定，还是想让顾辞汐与他们一同去乡下暂避，可她几番坚持，在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之后才勉强说服了容氏。 而被看却表明了态度，无论生死她都要跟着顾辞汐走。 顾辞汐无法说服被看，但又不想连累她，便也用了药将她迷倒，送上了马车。 她将自己要去药神谷的消息放了出去，在与他们分别之后，一人进入了深山。 而另一边，萧焱在慕容询的帮助下终于成功斩杀萧廷君，夺得了太子之位。 但二人却因由谁掌权之事而当庭反目。 第273章 难以治愈 慕容询的脸上全是阴恻恻的笑容，冷冷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萧焱，心中冷笑，他之前倒是真的小瞧了萧焱。 之前他之所以会找上萧焱，与他结盟，正是看中了萧焱在一众皇子中的特殊之处，他并不受皇帝的宠爱，反而有几份厌弃，所以他知道萧焱对于皇帝是没有什么父子之情的，这反而便于慕容询利用他成事。 可如今，大军已经攻进了皇宫，太子萧廷君早已死于他的剑下，皇帝也一命呜呼了，在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登上那个帝位了。 但此时萧焱却忽然强插一腿，站在了他的面前，慕容询多年布局苦心孤诣，终于要得手的东西，如今又怎会轻易甘心的拱手让人呢？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慕容询才有些明白过来，之前他洋洋自得，觉得萧焱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自己一心想要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到了今时今日这般境况，他才有些恍然大悟起来，自己做了这一切，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做了这许多，真像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虽然皇帝还有儿子，但如今太子萧廷君已经死了，诸位皇子之中，怕是没有比萧焱权势更大，在朝臣中更有威信的人了，如果他来继承皇位，大概是名正言顺的。 即便萧焱是大逆不道，篡权夺位，但相比于他慕容询来说，萧焱比他更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这也是他为何胸有成竹，站在他面前的原因，萧焱早就在心中有了谋算，预想到了这一切，将他也算在了这里面。 此时大殿内尸体横陈，血流了一地，那些反抗萧焱的朝臣，早已被他二人斩杀于此，剩下的那些，要不立场中立，要不就是找早已私下投靠了他的。 此时见萧焱的话中有意要争夺旁位，自然是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墙倒众人推，风吹哪边倒的道理没人比他们更懂了。 虽然面前的一切都明摆着萧焱是谋权篡位了，但他毕竟还是姓萧的，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比着慕容询这个反贼坐上皇位，自然是名正言顺的。 这天下还是他们萧家的天下，谁做那个皇帝其实与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他们还能保住他们的这条小命和他们的荣华富贵，那就是他们最大的幸事了。 其实，单论能力的话，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就连手中掌握的兵马，也是一时分不出高下的。 但萧焱比他更胜一筹的就是他姓萧，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比他更多了名正言顺这四个字，这也是慕容询最为担忧的事情。 他听着这些贪生怕死的儒生，一个个站出来替萧焱出头，指责他是个乱臣贼子，慕容询忽然觉得好笑，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剑，剑上的血迹还没干透，那些血顺着剑柄流向剑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那些大臣顺着慕容询的目光，也看向了他的剑，在注意到他满是杀气的眼神，吓的不敢再出声，又懦弱地退了回去。 萧焱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慕容询笑了笑，慢悠悠的开口，“其实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你还不知道，顾辞汐已经被她父亲给救走了。” “之前萧廷夜又逃离了京城，到现在了，人也还没抓到，等来日他在顾辞汐的帮助下回来了，这江山到时候是谁的，这倒是谁也说不准了，你说是不是九皇子？” 其实慕容询的话倒真的算是戳到了他的痛点，都那么久了，萧焱自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他连萧廷夜的影子也没看到，白白的失去了能够除掉萧廷夜的好机会，这样反而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萧廷夜一日不死，那他这个皇位就算从慕容询的手里抢了过来，也是坐不安稳的。 二人正对峙，一时都没有防备，慕容询正站在那里，忽然地下一个被众人认为已经死去了的士兵忽然爬了起来，拿过掉在地下的短刀，捅向了慕容询的腹部。 他捅的位置正好击中了慕容询腹部的旧伤。 萧焱的手下反应及时，立马拿剑一刀砍下了那士兵的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慕容询被手下搀扶着，缓了缓后才又打起了精神，刚刚发生的插曲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他直勾勾的看着地下那断成了二处的尸体，再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萧焱，心中一时又有了别的想法。 其实就算今日他从他手里将皇位夺了回来，但终究还是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有些事情他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自己那么多年的谋划都过来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有些事情他大可徐徐图之。 经过一番思考，二人终于达成了协议，他推举萧焱成为皇帝，但慕容询也有要求这个摄政王的位子必须由他来做，其实这样的话也是想让萧焱知道，即便他让他做了皇帝，但是这个大权他也要掌握一半。 听完慕容询的话后，萧焱也没有多加反驳，他明白这已是慕容询能够退让的底线了，遂也赞同了他的提议，反正来日方长。 慕容询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先处理了紧急的事务，虽然早已传太医为自己处理完了伤口，但到了此时他还是觉得腹痛难忍。 旁边的侍卫见他面色苍白，还未等慕容询吩咐，便下令去传了太医。 太医仔细检查过后略有犹豫，但还是向他明示了，慕容询的伤口虽说会恢复如常，只会留下疤痕。 但却留下了隐疾，恐怕日后会时常疼痛难忍，此病怕只有药神谷的灵药才可以医治了。 萧焱回宫后便立马派了人去寻顾辞汐，之前慕容询说的那些，他其实半信半疑，手下的人来回话，在院中确实已经不见顾辞汐的人影了。 萧焱震怒，摔碎了房中的许多东西。 底下的人也查到了顾辞汐的下落，回话说她只身一人去了药神谷。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未有任何犹豫，迅速传令下去，派人去找药神谷的准确位置了。 第274章 寻找药神谷 此时萧焱气愤难当，他也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就像是自己圈养的一只鸟，就在自己掌控之中被他人放跑了，他气愤难当，同时又有一丝无力感。 虽然底下的人已经知道了顾辞汐现在身处何地，消息倒来的很快，但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此事应当不会就这样简单，这次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抓得住她了。 但是他相信事在人为，对于顾辞汐，他是一定要抓回来的。 之前慕容询的话倒是真正的点醒了他，其实不单是萧廷夜，他还没有将人抓回来，给自己放走了一个劲敌。 可真正让他觉得棘手的是，虽然底下的人传话回来，聂绝尘已无路可走被他们逼进了大漠已然生死未卜，几乎是没有多大的可能性能够活着回来了。 但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一日没有见到聂绝尘的尸体，那他到底是生是死，自然不能全听底下那群蠢货的一面之辞，所以将顾辞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他一定是有利无害的。 更何况对于顾辞汐的事情，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于公于私，他都一定要将她重新给抓回来。 若有朝一日聂绝尘真的能够活着回来，那么有她在，他也自会想到办法对付聂绝尘，杀了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还是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的。 顾辞汐拜别了容氏之后，便孤身一人向着药神谷的方向走了。 其实要说心里对于他们的担忧，她不是没有的，但现在这种情况，顾辞汐跟着他们的话，反而会给他们惹来祸端，她相信哥哥和父亲的能力，他们应当是能够照顾好容氏的，他们离开京城，对于侯府来说也是最好的打算。 只不过要连累母亲日日为自己担心，顾辞汐知道这是自己不孝了，但这次的危机过后，她一定会好好弥补母亲的。 先有国再有家，有些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做的。 如今陛下已死，顾辞汐在宫外又碰巧遇见了慕容询，她自然也不难猜到，与他里应外合的又是谁，除了萧焱怕是再也没有旁人了。 她忽然就有些担忧起了萧廷君的处境，但到了现在，她又觉得有些好笑，萧廷君的处境不会比他们更好，比之候府，其实对于萧廷君这个太子，如果萧焱想要再上一步的话，那么他就非死不可了。 那么萧廷君的下场，也就不难猜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这里，忽然就有些兔死狐烹的悲凉，她对萧廷君自然是再没什么情分的。 原以为有了上一世的经历，知道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以为自己心中该有几分快意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也并不感觉到有什么开心。 反而觉得郁闷。 想到这里，顾辞汐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日头都埋在云的后面，她知道这天是要变了。 她已经有许久未再与聂绝尘联系过了，但是她又深知他是没有性命之忧的，知道这一点后，她又有些释然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顾辞汐自然是知道药神谷的准确方向，也知道该怎么去，但往日她出行都是有马车代步的，这样全靠双脚去走也还是头一遭。 她走了一半的路，就开始有些自嘲，自己果然是那些贫苦百姓口中嘲弄的富家小姐，从未吃过什么苦头，自然这么一走，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顾辞汐咬着牙走了许久，路上饿了就采一些野果，渴了就去喝些溪水，强忍着害怕走了一天一夜后才找到了药神谷，坚持了那么久之后，真的到了，她却再也坚持不住了，便晕倒在了药神谷的谷口。 她这么一晕倒便昏睡了一个日夜，迷迷糊糊的醒来后，鼻尖却传来熟悉的药香味，即便是顾辞汐的意识还未清醒，但也知道自己应当是真的回来了。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光线亮的刺眼，顾辞汐睁开眼睛后看了看床顶垂下来的纱幔，又打量了一下房中的事物，这是她在药神谷长住的房间。 看了许久顾辞汐才缓缓收回视线，一时忍不住触景伤情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才确信，她是真的回来了。 房中传来说话声，老谷主端着煎好的药，一进房内便看到顾辞汐已经睁开了双眼，“醒来了？丫头。” 老谷主的话倒是拉回了她的思绪，顾辞汐挣扎着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昏昏的，身子也有些不爽，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温度有些高，想必是有些着凉了。 老谷主走了过来，将药放在了她身侧的小桌上。 “汐儿这般鲁莽行事，让谷主为我担心，汐儿在这里向谷主赔罪。” 老谷主摸了摸胡子，摇头笑了笑，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明白这是谷主在向她表示，他并未责怪她。 “这是我亲自为你熬的驱寒汤药，你快喝下！” “谢谷主。” 药神谷远离世外，顾辞汐在这里住了几日，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对于外界的消息也是一无所知。 顾辞汐自然也不能白住在这里，身子恢复后，便开始帮着谷主做些捣药的活计。 这一日顾辞汐在院子里捣药，抬头却正巧看见了聂绝尘用来与她传信的野鸟，顾辞汐激动难忍，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将鸟脚上的信拿了下来。 她在回信中写告知自己会在药神谷等他，小心的将鸟又放飞了。 之后顾辞汐便兴高采烈的下山去采药了，可走到半路，在山脚下却看见几个官兵正沿路盘问村民，她小心的靠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这些官兵是在寻找药神谷。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不巧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声音吸引了官兵，人也被他们拦住了。 好在人并不多，见她是一个弱女子，也并未有多大防备，顾辞汐随意的应付了几句，趁他们不备，将采回来的药都一把向他们扔了过去，趁乱便跑走了，但她慌慌张张，却未注意到身后其实有人一直跟踪着她。 次日，天微微亮，顾辞汐就被院外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她悄悄地打开窗子，在院中看到了慕容询，此时药神谷的所有人都被他集中在了院子里。 他要谷主将她交出来，并且慕容询也不是单为她而来的，他其实也是有求于谷主，要谷主为他治疗旧疾。 第275章 灵药 顾辞汐听得正入神，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威胁正慢慢的向她靠近。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就算她躲在这里，很快也会有人找上门来的，但她想到的人其实是萧焱。 却不曾想，慕容询却比他先了一步找上门来，见他如此焦急的模样，顾辞汐便猜想他那口中需要治疗的旧疾，怕是十分严重了，关乎自身性命的事情，没有人是不会在乎的。 这几日顾辞汐身在药神谷，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见到慕容询安然无恙的到了这里，虽然不见萧焱的踪影，但看他志得意满的模样，之前她的猜想应是成真了，只怕这时候萧廷君应当是凶多吉少了，或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萧焱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顾辞汐又忽然想到了端木蓉，不知萧廷君死后，她又会如何自处？ 其实她是真心爱慕萧廷君的，并不单单只是贪恋他是太子，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日后成为一朝国母，她对萧廷君的心意是真的。 这一点她早就是看明白了的。 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了，她应当也不会好过了。 也不知萧焱会不会赶尽杀绝，稍稍顾虑端木蓉的身份，毕竟她虽是萧廷君的侧妃，但仍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他多少应该还是会顾及的端木蓉母家的势力，留她一命。 不过这些都只是顾辞汐的猜想，萧焱到底是如何打算，又是如何想的，其实她也猜不准。 不过她还是希望萧焱能留她一命的，毕竟此事也与她无关。 可现在慕容询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不但让她想到萧廷君的下场，又让她开始思考，既然他帮助萧焱杀了太子，可最后那个位置又有谁来坐呢？ 她其实不相信以慕容询的野心，他会甘心屈居于人下，做萧焱的臣子，反之，她也不会觉得萧焱就能放宽了心思，让这样一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人伴在他身侧。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慕容询对于萧焱亦是同样的道理。 萧焱愿意选择与他合作应当也没有那个心思，会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好奇，这二人又是如何在这些事上达成共识的？即便目前暂时达成了协议，但只怕都是表面的，一山不容二虎，她等着看他们斗的死去活来的那一天，她相信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老谷主活到这把岁数，虽然多年以来隐居在药神谷，未管外界的俗事，但好歹也是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面前逼问他的人冷酷如斯，目光狠辣凶残，他的心中也毫无畏惧之意，面容镇定目光仍然如常。 可慕容询却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令下属将人都集中在了院子里，但几番寻找，这其中也不见顾辞汐的身影。 但他确信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定不会有错，顾辞汐一定就躲在了这药神谷，虽然找她是其次，来向谷主求医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但慕容询还是不想让自己落了下风，让自己身处被动的境地。 他本就不是一个擅于去求人的人，他更愿做的事还是威胁逼迫。 慕容询伸手将身旁侍卫的刀抽了出来，也未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刀架在了谷主的脖子上。 “你说是不说？” 即便他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谷主也未见有何慌乱，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其实他本想撒谎骗他，说顾辞汐从未到过这里，但自己已经解释了这么久，慕容询却没有丝毫相信的样子，一口咬定了顾辞汐就一定在这里，谷主心知，他应当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顾辞汐的下落，所以这些话他就没再说了。 “她下山采药去了，还未回来。” 慕容询笑了笑，目光看向众人，又转回到谷主身上，将刀又往他脖子靠近了几分，他的举动也让谷主知道了，他并不相信他的这些说辞。 谷主闭上了眼睛，正当他以为自己今日便要命丧于此时，慕容询却忽然将刀放了下来，谷主睁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他可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人是良心发现了，他只是在想，他又想做些什么？ “来人，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挂起来。”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就挂在药神谷的大门上。” 吩咐完后，慕容询又将目光看向谷主，“你不是说她下山采药去了吗？那你就在门口迎接她回来。” 顾辞汐听到这里，觉得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谷主真的年事已高，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的，为了不让老谷主受罪，她就主动站了出来。 “慕容询，你要找的人是我，不用牵连这些无辜的人。” 听到声音后，慕容询转过身，瞧了顾辞汐一眼。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好了，现在该抓的人也已经抓到了，那在下就直言了，此次来有一样东西还希望谷主能够老实交出来。” 慕容询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向谷主讨要能够治疗他旧疾的灵药。 谷主也没有要哄骗他的心思，便直言谷中并不存在此种灵药。 他听完后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沉默了一会儿，便下令杀了三名药神谷的弟子。 见他还要再下令杀人，顾辞汐不忍心再见有无辜的人死去，便开口说她知道这种灵药在哪，让他随她一同去取。 真到了路上的时候，她却有些慌了，其实顾辞汐是知道的，谷中其实并无这种灵药。 顾辞汐带着他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很快慕容询便发现，她其实是在欺骗他，令人将她拖了回去，便下令要杀了老谷主。 她跪下哀求，向他直言，虽然谷中并无灵药，但她却可以与谷主合力为他施针治好他的旧疾。 顾辞汐的医术，他是早有耳闻的，既然她已有如此才能，那作为她的师傅，老谷主的能力应当比她更胜一筹，听到她的话，慕容询便将信将疑，答应了她的请求，暂时放过了老谷主。 最后慕容询又恶狠狠的警告了他们，若他的旧疾不能被治好的话，他会让药神谷的所有人都为他陪葬的。 第276章 对策 因为慕容询的侍卫架着老谷主的肩膀，所以他仍然好好的站在那里，但看着惨死在地上的那三名无辜的弟子，老谷主悲痛欲绝，身子也摇摇欲坠，再没有刚刚开始时的神情自若了。 不知为何顾辞汐却有些不忍再看老谷主一眼，她知道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看着地上惨死的那三位师弟，虽然都是些生面孔，顾辞汐并未觉得有多熟悉，但那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有大把青春年华，今日无故丧命于此，更何况这其中也有她的原因。 顾辞汐觉得惋惜，但如今也是于事无补了，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可无论如何，她也要先把老谷主的命给保下来。 之前顾辞汐在屋内也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知道慕容询这次来的目的，关乎他性命的事情，她知道他不可能毫不动容。 所以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顾辞汐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做出那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只是想让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想摆出一副他有求于他们的模样，这一点她想她是真的赌对了。 在得知了顾辞汐的确切下落之后，慕容询一路赶来终于找到了药神谷，如今折腾了这么久，他一路奔波，也觉得有些疲累。 慕容询令她和老谷主先回房休息，其他剩余的弟子都被他派人守着关在了一起，手下为他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她叮嘱了几句，让他们看好顾辞汐，之后，他便进屋休息去了。 顾辞汐回到房内后，却没了什么休息的心思，其实她有些事情是想与老谷主商量的，可慕容询并不允许他们见面，将他们隔开了，其实他也是防备着他们的，虽然希望他们能够治好他的旧疾，但在心中又从未相信过他们。 她其实很担心老谷主的情绪，老谷主为人和善，重情重义。 这一生只愿济世行医，救治贫苦百姓，谷里收的这些弟子，其实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将他们养大，教授他们医术。 其实这些弟子谷主都是将他们看作自己的孩儿来养育的，今日慕容询杀了他们，她不知道谷主要如何熬过今夜。 可同时顾辞汐又觉得，即便此刻自己没有被慕容询关在这里，能够见到谷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少伤心一点。 次日一早，慕容询便令人来把他们叫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想来是觉得拿捏住了他们，便有了几分礼遇，吃准了他们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其实老谷主的医术是在她之上的，虽然他是令他们二人一同去了他的房内，但全程其实只有老谷主一人在为慕容询检查伤口，其实有他在，自己也不便献丑了，如果是连老谷主也束手无策的病症，自己自然也是找不到什么法子的。 顾辞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仔细的观察着老谷主的表情。 整个过程中，谷主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等老谷主检查完后，正要开口向他诉说病情时，顾辞汐却突然打断了他，接过谷主手中的药箱，又假意上前为他检查了起来。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老谷主要说些什么了，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所以她便为慕容询检查起了伤情。 后面慕容询问起自己的病他们有几分把握能治好时，顾辞汐便主动开口回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慕容询听来倒是十分的开心，也并未察觉出有何不对。 只不过顾辞汐又向他说明，虽然这病他们是有把握能够活好的，但还需要些时日来商量要开怎样的药方，他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并未拒绝，就让他们先下去商量药方了。 等他们一同近到谷主的书房，顾辞汐关上门后，老谷主才没了刚才演出来的镇定，一脸着急的看着顾辞汐。 其实慕容询的病拖了太久了，如今又受了伤，重新诱发旧疾了，这病他们应当是治不好的。 他们都明白，如果治不好慕容询的病他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所以二人回到书房确实是真的回来商量医治慕容询的法子。 其实他们二人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但是依着慕容询的性子，真到了那时候，只怕不是他们二人命丧他手那么简单，这整个药神谷的人应该都是要为他们二人陪葬的。 这是她和谷主都不想看到的，所以谷主着急也是着急在了这个上面。 二人翻阅了所有珍藏着的医书典籍，但遍寻不到救治慕容询的方法，谷主神情落寞，即无奈又着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旁边小心安慰了几句。 只是她明白，如今慕容询已经找了过来，只有两种结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顾辞汐仍然每天都会为他施针医治，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后，见他似乎放松了警惕，她便在施针时在针上淬了毒药，可却被他身边懂医术的侍卫发现。 慕容询震怒，生生折断了顾辞汐的左手手臂，老谷主跪下求情，但他明白自己的病还要有求与他，忍了又忍慕容询还是没有杀她。 但他还是下了最后通牒，让顾辞汐在一月内一定要治好他的旧疾，否则，他便荡平整个药神谷。 谷主为顾辞汐接好了胳膊，但她却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谷主安慰了顾辞汐几句后，她才重新找回了信心，开始与老谷主商量对策。 他们必须要主动出击，否则时间再拖下去，怕是一个都逃不了了，但他人马众多，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 最后顾辞汐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会想办法迷晕慕容询和他的那些守卫，到那一日，谷主便借机用药解决其他的守卫。 他们可以一同躲进药神谷后面的深山个避难，到时候慕容询的人就很难再找到他们了。 顾辞汐这么说了之后，老谷主也十分同意她的提议，二人就这么说定了。 第277章 萧炎 因为二人已有了计划，这一段时日顾辞汐便开始悄悄准备了起来。 她知道慕容询是不会相信他们的，所以准备那些迷药也常常都在深夜熄灯后无人注意的时候，她才悄悄开始。 慕容询对她下了最后通牒，要她在一月之内治好他的病，为了不让他察觉出有何异常，顾辞汐仍然是每日定时去为他施针，又假意为他改进了药方，所以慕容询也并未觉得有何异常，只是觉得她终于对他的病尽了心，言辞神色之间对顾辞汐也放松了几分警惕。 其实顾辞汐就是算准了他暂时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其实之前她与谷主合力为他检查过后，对慕容询的身体也有了足够的了解，此番他被诱发的旧疾，实在是来势凶猛，否则他也不会长途波折来到这里，让他们为他医治的。 慕容询开始怕死了，就不如之前那般看起来的刀枪不入，更何况他的弱点又正好就是他们的强项，自然主动权又重新掌握在了他们的手里。 虽她然与谷主都尽量表现的与往常一般无二，但是每日里顾辞汐与谷主的起居饮食，一举一动，身边都有人跟着，毕竟事关身家性命，她明白慕容询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所以派人跟着她，顾辞汐也并不觉得有任何惊讶。 想必是之前被萧焱关的太久了，有些事情她都觉得有些熟悉，便坦然接受了。 倒是谷主觉得十分的别扭，难受，也明白，就算自己向慕容询提出这个问题，他应当也是不会理会自己的，所以想了想也就忍耐了下来。 很快日子又过去了半月，这些日子以来，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顾辞汐也利用时间与谷主一同商量好了逃离路线，以及那日的行动安排。 可谷主大概是担心顾辞汐的安危，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就算到时候事情败露，自己真的遭了毒手，大概也是不亏的，便想与顾辞汐交换，自己去做她的事情。 这一日顾辞汐已经定好了今日便与谷中弟子一同逃进深山里去，也提前将此事告知了谷主，让他也做好准备。 这时，谷主也向她说出了自己这几日来一直未向她说出口的想法，顾辞汐心中感动，但是也并未有任何犹豫，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时间紧迫，她也未再解释什么，便拿着东西就去了慕容询的房内，如往常般去为他施针治疗了。 其实对于顾辞汐的一举一动，他都未觉得有何处不妥，慕容询就坐在房内，眼睁睁的看着她点燃了混着迷药的香丸。 她解释说，这是她特意为他调制的，多闻更有助于他能更好地恢复。 慕容询相信了，也并未多说什么。 这个香丸顾辞汐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如往常般只是令下属检查她带来的东西，虽然也包括那个香丸，但顾辞汐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检查出什么东西的。 很快下属检查完后，走上前对着慕容询点了点头，他放下心来，便让顾辞汐将东西点燃了，顾辞汐将炉子搬了过来，就放在了慕容询的面前。 见她这般举动，他倒是诧异的看了顾辞汐一眼，但也没多表示什么，伸出手解开衣服，让她方便替他施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起初慕容询并未觉得有何处不妥，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就昏昏欲睡起来，慕容询手撑着下巴，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只是觉得面前顾辞汐的样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 很快，不只是他，房内守着慕容询的下属，也纷纷昏倒在了地上，顾辞汐又等了片刻，确认他们真的熟睡过后，才将东西都收进了药箱。 顾辞汐将含在口中早已准备好的解药吐了出来，又看了倒在小塌上的慕容询，跑出了屋子，顺手将门也给带上了。 她知道慕容询其实一直都有杀他们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还留着他们，是因为他的病还没有被治好，但只要他的病一好，顾辞汐不觉得他会真的对他们手下留情。 但若非必要，其实谷主也不想要取他们的性命，其实用迷药也是谷主的意思。 虽然慕容询杀了三名药神谷的弟子，但是他还是下不了这个狠手，在谷主面前，顾辞汐也不太想造这些杀孽杀，所以虽有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可如果他还是要苦苦相逼，下一次若还是有这样的机会，顾辞汐想，她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因为她知道，再下一次怕真的就是你死我亡了。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自那天顾辞汐得到消息，令顾郝将萧廷夜送出京城之后，他便带着几个下属，一直朝着边境而来，他是来寻聂绝尘的。 他知道顾郝是因为有顾辞汐的嘱托才会帮他的，虽然自己也是十分担心聂绝尘的安危，但也是为了报答她的这份恩情，所以出了京城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往这赶，就是想将聂绝尘平安的带回去。 其实他早已到了边境驿馆，但在这寻了几日，还是没得到半点聂绝尘的消息，但他也没有就此离开，京城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他便留在了这里继续寻找聂绝尘。 这一日萧廷夜才刚刚起身，下属便前来告知他，萧焱已经夺位登基了。 萧廷君和陛下已经身死。 可以确认的一点，萧廷君是被叛贼所杀的，至于陛下他们并未收到什么确切的消息，所以就未向萧廷夜说明了。 萧廷夜呆呆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便要立刻回京，众人自然拼命阻拦，但这也拦不住怒气冲冲的萧廷夜。 就在萧廷夜从马槽中拉出马匹，正要骑上马时，一个蒙面侠客突然出现，一抬手就将他打晕了。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慢慢的苏醒，抬手摸了摸脖子，想起今日白日时的场景，萧廷夜猛地坐起身来。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身边的动静却吸引了他的视线。 萧廷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坐在他面前的竟然就是聂绝尘。 此时，桌面上正停着一只鸟，他正专注的从它的腿上取信。 第278章 回京 他这里那么大的动静，聂绝尘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的，只不过他还是专心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这信应当还是顾辞汐给他写的。 其实说到信的时候，他才发觉过来，在那日后，他也有许久未曾给顾辞汐写过信了，一时心里有些不好受，只是无奈，身边有许多事情拖住了他。 如今，他无法在顾辞汐身边，也不能贸然回京，再给他写信的话，也未免有打草惊蛇的危险，虽然躲避了萧焱派来的追兵，可这么长时间以来，萧焱也并没有放弃要缉拿他的意思。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是东躲西藏，一边为回京做准备，一边也是在逃避萧焱的追杀。 所以为保证顾辞汐的安全，不让萧焱疑心于她，他与顾辞汐的联络越少，反而是更有利于她的，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尚在人世，让顾辞汐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很聪明，不会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 之前萧焱一直对他穷追不舍，要置他于死地，聂绝尘忙着与他派来的那些人周旋，一时腾不出手来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其实他内心也是很担心的，他知道，自己那么长的时间未曾回京，想必顾辞汐在京中也得到了一些风声，她一定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等他真正的摆脱了萧焱的那些手下，能够缓一口气的时候，聂绝尘便立即将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了，后来自然也收到了她的回信，他更加确信了顾辞汐已经得到了自己传出去的消息，心中也更加安定。 虽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可是如今这般境况聂绝尘也只能将自己的思念埋在心底，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 “怎么不会被我一掌给打傻了？见到我连话也不会说了？”聂绝尘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聂绝尘的话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有些傻了，其实自他来到边境也派了大量的人手进入大漠搜寻，但遍寻无果。 虽然他对聂绝尘是有信心的，觉得他不至于命丧于此，可连日来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也许他此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虽然派出去的人手萧廷夜也没有他们回来，仍然让他们继续寻找聂绝尘的下落，但他的心却是一日比一日觉得难熬，因为他心底隐隐有一个念头，也许他是真的无法将聂绝尘活着带回京城了。 此时此刻就见他安然无恙地坐在他身前，萧廷夜也有些摸不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开心自然是开心的，但想到那些发生的事情，又觉得有些难过。 一时间悲喜交加，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萧廷夜起身走过来，坐到了聂绝尘的身旁。二人沉默的坐着，其实在他还未醒时，聂绝尘便早已准备好了酒菜，此时，萧廷夜一个人沉默地饮着酒，一杯接着一杯，聂绝尘知道他心情不佳，也没有阻止。 “是我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焱手揽大权，毫无还手之力，萧焱对我下手也只能落荒而逃。” “父皇走了，我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如果当初我没有一走了之，把父皇一个人留在京城，也许事情就不会像如今。” “我当不起父皇对我的宠爱。” 其实如今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也都只是徒劳，且聂绝尘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能够理解萧廷夜的心情，此时见他如此伤情，聂绝尘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能做的就是在身旁陪着他了。 聂绝尘早已看破了萧焱的狼子野心。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其实自我被萧焱安上叛国通敌的罪名时，这些事情我就有所预料了，其实这些也都只是早晚的事，萧焱要的终究还是那个皇位。” 萧廷夜抬头看了他一眼，朝着他点了点头，其实聂绝尘说的一字不假，他都明白。 他有些好奇，聂绝尘应当是早已脱困，但为何又躲在这边关，迟迟未曾回京。 聂绝尘看着他，知他心中所想，对他，聂绝尘也觉得不必有所隐瞒。 “其实这段时间我在边关是因为一些琐事尚未处理，被拖住了身，所以才迟迟没有回京。” 反应过来聂绝尘说的话后，他没有理解却反而有些生气，因为萧廷夜不知道到底他口中的琐事是能怎样重要，可以与社稷安危不顾，于顾辞汐的性命不顾，能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萧廷夜追问了几句，但他只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谈了。 他其实很想听聂绝尘的解释。 “如今既然事已至此，这些琐事也没必要再办，如今我可与你一道回京去接汐儿。” 顾辞汐借着为慕容询施针诊治的时候，将他迷晕在了房内，出门后也遇到了已经将谷中弟子全数解救出来的老谷主，众人汇合，从谷中的后门，沿着小路成功的进入了深山。 这一路上顾辞汐都很小心，一直注意着身后的状况，虽然她对自己准备的迷药是十分的自信，深知只要真的闻了这种迷香，一时半会儿是绝不能醒来的，但是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众人走了许久，也是十分疲惫，便坐下休息了片刻，身后不见追兵，大家坐下来后都纷纷表达了对顾辞汐的感谢。 大家自然是感谢顾辞汐带自己脱逃了险境，可是顾辞汐知道众人心中的担忧，害怕仍是没有减去什么的。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最多只要躲上半个月，等慕容询不再纠缠药神谷，换个住处便能够如往常一般生活。” 其实她话中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药神谷他们是回不去了。 其间有人不满，他们不愿意离开药神谷，因为这是他们祖祖辈辈都在的地方。 顾辞汐是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的，也并未觉得生气，只是继续安慰。 “等将军和七皇子回京，那时便一定能够打败萧焱和慕容询，自然也能还大家一个安宁。” 顾辞汐神情自若，语气中透着不可忽视的坚定，众人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纷纷安下心来。 见众人不再如刚开始那般垂头丧气，她也有些欣慰，但同时也觉得十分难过。 第279章 慕容询来寻 顾辞汐看着坐在她身前的药神谷众人，有尚且年幼的药神谷弟子，也有世世代代在药神谷生活着的平民百姓，药神谷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其实在这其中也有顾辞汐的原因，她又如何能不自责愧疚呢？ 虽然杀人降祸的都是慕容询，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才让药神谷遭到如此大祸，可顾辞汐自身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正是让她感到愧疚的原因。 一旁的谷主见顾辞汐安顿好了众人，便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也看出了她的自责，其实他从未怪过她什么。 福之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有些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她一人。 老谷主深知顾辞汐的脾性，知道她定会将这些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此刻心里满满的自责，见谷中众人都无异后，他也走了过去，坐在了顾辞汐的身旁。 “谷主。”见老谷主走了过来，顾辞汐抬头叫了一声，便再无言语，如之前一般沉默着。 “辞汐。”顾辞汐看他。 老谷主双眼正视着前方，远处林深雾重，看不清全貌。 “其实为师有句话从未对你说过，为师活了这把年纪，收过的弟子无数，可这整个药神谷中，你是为师见过最有天赋和能力的人。” “为师对你一直寄予厚望，医术亦是对你囊相授，为师知道你只是尚需时日，来日定能超越为师，成为一世名医。” 顾辞汐感动，眼眶也渐渐湿润，她从未听听谷主说过这些话，往日里，谷主待她确实是极好的，将自己所学也没有丝毫隐瞒，全数都教授给了她。 她的医术能得到今天的成就，其实对于谷主顾辞汐是感激不尽的。 “这次药神谷突遭大难，可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带领大家渡过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辞汐收敛了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自怨自艾下去了，药神谷众人还需要她，需要她带他们逃离险境，此时再多想这些也是徒劳，并不能解决问题，往后要如何做，她还需要好好谋划。 她已经对不起谷主，如今便要尽自己所能，还药神谷一个安宁。 萧廷夜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会让聂绝尘对他有所隐瞒。 他二人交情深厚，自相识以来，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如今聂绝尘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他深知聂绝尘的为人，他眼中有家国社稷，更是将顾辞汐看得很重，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怎样的琐事，才能将聂绝尘留在这里，置这些于不顾。 可既然他只子不言，萧廷夜也心知，自己从他口里应当是探不出什么话来了。 可除去这些后，萧廷夜还是有些好奇，既然聂绝尘留在这里，是因为要处理他口中的琐事。 那当日他又是如何在那荒无人烟的大漠中脱险，躲避追兵活下来的？ 那时他人尚在京城，这些也都是从底下的人递上来的消息中得知的。 那日萧焱的追兵赶到边关，要抓拿聂绝尘回京，他是如何聪明的人，见来的人都是萧焱的亲信，又给他安上了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的罪名，聂绝尘便大致猜到了京中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他是绝不会这般束手就擒，乖乖的去做萧焱的阶下囚，双手交手，之后，聂绝尘就被萧焱的人逼进了大漠。 再之后，萧廷夜能得到的消息便是聂绝尘失踪，生死不明了。 那时萧廷夜意志消沉了许久，日日借酒消愁，但也明白将军府还有顾辞汐在，如果聂绝尘真的身死异处，那他自然是要替他保全将军府，替他保全他的妻子的。 更何况那时他也知晓顾辞汐已身怀有孕，虽然心中悲痛难当，但他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令母妃帮他好好照顾顾辞汐。 可现在忽然想起顾辞汐，他又在心中斟酌，那时知道她怀了聂绝尘的孩子，他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因为那时他已有一半的可能性，觉得聂绝尘应当是真的回不来了，所以觉得他还能留有骨血，自然也是替他高兴的。 可他也知道顾辞汐腹中的孩子早因为萧焱而遭了毒手，再看着面前对一无所知的聂绝尘，忽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几番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将此事瞒下，等日后他们回到京城，这些事情还是由顾辞汐亲自与他说。 聂绝尘听了他的追问，可萧廷夜询问完后，又独自沉默了下来，聂绝尘一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其实穿过大漠往南边走，就是南虚国的边境了。” 聂绝尘忽然开口，说的这些话立马就将萧廷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听到南虚国这三个字，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多的解释了，可萧廷夜却从他的话里觉得他这次应当是因为躲进了南虚国才逃过此劫，萧廷夜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没有再多问了。 事不宜迟，二人又在此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早的就启程了。 二人带着大批人马从大漠边缘进入，走了半日，聂绝尘却突然命令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先原地休息一会儿，不要再向北走了。” 萧廷夜虽有不解，但众人走了许久，确实也疲累不堪了，便也听从了他的建议，令众人原地停下休整。 二人靠坐在一起，萧廷夜将水壶递给他，聂绝尘接过便大口喝起了壶中的水。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养精蓄锐，手中有了人马，才能找到机会一举推翻萧焱。”萧廷夜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是认同他说的话的。 几日后，顾辞汐带着谷中众人也到达了此山的最隐秘之处，她也觉得这里应当是足够安全，便决定先在此处安置下来。 夜晚，众人都睡去后，顾辞汐主动提出要为众人守晚。 夜已深了，顾辞汐有些支持不住昏昏欲睡起来。但忽然，周围细细微微的声响，越来越频繁，她猛然惊醒，起初以为可能是林中有野兽在向他们靠近，但经过一番查探后她才终于发现，原来是慕容询的人，带着几只猎狗正向这边靠近。 第280章 镇谷之宝 顾辞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没有想到慕容询竟会如此快的就带着人寻来了，心里又急又怕，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与谷主苦心谋划了这么久，就是想带着药神谷众人逃过此劫，觉得自己只要躲上些时日，等慕容询自知无用，无攻而返之后，怕也不会再将心思放在药神谷头上了，可顾辞汐还是低估了他，低估了慕容询睚眦必报的为人。 她回头看着已安然熟睡的药神谷众人，脑海中只是有一个念头，他们应该是逃不掉了。 顾辞汐抹了抹眼泪，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跑回了营地，急忙将众人全都叫醒。 此时，距离天亮已经没几个时辰了，众人几日的奔波行路早已精疲力尽，忽然从梦中惊醒，皆是不明所以的看着顾辞汐。 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了，但好歹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也深知顾辞汐的为人虽然她将他们叫醒，但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众人清醒之后，将目光都集中在顾辞汐身上，等着她向他们解释。 老谷主走到顾辞汐的身边，她语带哽咽，当情况都说明了。 “谷主，慕容询已经带着人寻来了，怕是不久就要找到这里来了。” 老谷主僵立的站在那儿，看了一眼顾辞汐，他知道她定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 他又回过头，看着正站在他身后的药神谷众人，眼中皆是无奈与自责。 老谷主心中悲怆，难道药神谷真的难逃此劫？ 其实他是明白顾辞汐话中的意思的，虽然她说慕容询快要找到这里来了，但他知道他们应当是来不及再逃了。 顾辞汐静静的站在那里，老谷主就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心中难忍，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老谷主强行稳住了情绪，他知道慕容询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既然他们已经逃不了了，那只有靠他自己来保住药神谷众人了。 他看着站在他身旁难忍悲伤的顾辞汐，心中也早已有了决断。 老谷主趁她不备伸手封住了顾辞汐的穴位，她瞪大着眸子看他，因为浑身无法动弹。 她毕竟已经离开了药神谷，不再是他药神谷的弟子，那此事自然也与她无关，她不必再替药神谷去承担什么。 等老谷主把顾辞汐藏好后，慕容询也正好就带着大批人马找了过来。 此时，除了老谷主外，众人都没有防备，突然之间四周火光冲天，慕容询带着大批人马突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众人吓的尖声惊叫，有几人当场就哭了出来。 慕容询下令，先让人将他们都围了起来，他站在一旁，目光一个个的看过去，反复几次，却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他在他们当中并没有看到顾辞汐。 他可不觉得顾辞汐是临阵逃跑，又或是会与他们兵分两路，分头行动，他不觉得会发生这种可能性，要的话也只能是面前这个老东西，将顾辞汐给藏了起来。 慕容询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用手指了指，“把他给我抓过来。” 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既然这老东西吃软不吃硬，那他便陪他们玩玩。 他也不想便开口去问了，问了也只是自找没趣，慕容询也不想在他身上多费口舌，他有的是法子，撬开他那张硬嘴。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很瘦，因为害怕浑身颤抖着，慕容询问了一句，“多大了？” “十……六了。” 慕容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杀了他。” 下属听到了慕容询的命令，面上没有更多的表情，立马就抽出了刀，片刻，少年躺倒在地，了无声息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谷主猛的就想向他慕容询扑过来，但才上前一步，就被守在他身旁的侍卫死死地拉住了。 老谷主痛不能言，只是紧紧的盯着躺倒在地上的那名少年，那是老谷主新收的的弟子，入谷学习医术不过三月而已。 虽然他并没有在他们当中见到顾辞汐，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 依着顾辞汐的性子，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想必是面前这个老东西，将她给藏了起来，他其实大可令侍卫去寻，也不一定就会找不到她。 之前他们二人合谋，将他们迷晕在了药神谷，带着众人逃进这深山，这是把他慕容询当做猴子去戏耍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且不论说是杀了面前的这个小子，就算是他将他们全部都杀尽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但杀人不过诛心，他知道什么办法能够令他们更加痛不欲生。 后来也是同样的法子，慕容询又连续杀了五六人，大概是觉得无趣了，他便下令让侍卫去找，很快就将被封住穴道的顾辞汐给找了出来。 他正要对顾辞汐下手，老谷主忍无可忍，便立刻求情，他不能再见到有人死去了。 “谷中的镇谷之宝，就是你一直要寻找的灵药。” 老谷主此话一出，慕容询便立即放开了顾辞汐。 慕容询摇头笑笑，“如果你能乖乖的将这灵药献给本王，本王可以答应你放过顾辞汐和药神谷众人。” 老谷主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药神谷众人又被慕容询重新带回了药神谷。 此次回来之后，慕容询对他们的看管也不如之前那般松懈了。 回来之后，老谷主将人集中了起来，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见众人都在，老谷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令顾辞汐之外的另一位亲传弟子，成为了下一任的谷主。 “怎么样？本王应当是够仁慈了，该说的话说完了，现在老谷主可以带着本王去寻那镇谷之宝了？” 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老谷主临去之前又深深的看了顾辞汐一眼，此后，便带着慕容询离开去寻他口中的镇谷之宝了。 第281章 老谷主之死 顾辞汐就站在老谷主的身后，眼见着他与慕容询渐渐的走远，因为镇谷之宝，甚为珍贵，所以进入密室的也只有慕容询与老谷主二人。 为保万无一失，在外面还有大批慕容询的侍卫在外守着，不允许他们任何人靠近一步。 即便顾辞汐担心老谷主的安危想上前查探一二，可还未上前一步，便被他们看出了想法，顾辞汐无奈，只好收了自己的心思，回到了屋子，静静地等候。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顾辞汐就觉得心慌的厉害，心底隐隐有种预感，但是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便被她自己否决了。 她深知慕容询对灵药是志在必得的，那既然如此，对于谷中唯一一个能将药拿出来的人，此时此刻，老祖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顾辞汐相信老谷主是能够平安归来的，慕容询没道理会加害于他，因为一旦老谷主有了什么危险，那这个世上能够顺利将灵药拿出来的人，也就不复存在了，慕容询不会看不懂这一点，而去冒这个险的。 之前慕容询的病，她与老谷主都是心知肚明的，如果此次他没有顺利得到灵药，那他绝不可能会痊愈的，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顾辞汐胸有成竹，他不会动谷主一根手指头，她心里期望着老谷主能平安回来。 顾辞汐在房里坐了许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中烦闷，总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慕容询的那些手下虽然禁止他们靠近密室，但也没有限制他们互相走动，顾辞汐觉得闷得慌，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便去见小谷主了。 其实她对老谷主新立的这位谷主也是十分熟悉的，之前他们一同在谷中向老谷主学习医术。 其实比之于她，小谷主的医术与她也是不相上下的，但是自己身份特殊，终究还是要回到侯府的，也不能真正的继承老谷主的衣钵，顾辞汐虽然觉得可惜，也有愧于老谷主的细心教导，但是每个人终究有每个人该走的路，她也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 对于老谷主，她自然是感激万分，但顾辞汐明白，对于这些，老谷主应当也是能够理解，也不会真的怪罪于她。 毕竟是药神谷下一任的新谷主，自然房间也是一个人一间，未再与其他弟子合宿。 顾辞汐在外轻轻地敲着房门，但却无人上前开门，但站在屋外又能明显地听到屋内断断续续的哭声，她觉得有些奇怪，一时又想起什么，猛然推开了房门，小谷主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见到来人是她，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就立马将脸上的泪水擦了个干净，但还是晚了一步，顾辞汐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一听见小谷主的哭声，顾辞汐大概也有些猜测，他怕是担心老谷主的安危了。 但起初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此刻见他神色闪躲，被她撞见，竟然迫不及待的开始抹起眼泪，这让顾辞汐不得不上了几分心。 不过她也并未往何处想，最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小谷主年纪尚轻，心性也是个藏不住事的，被顾辞汐这么一瞧见，心底顿时慌乱起来，也没个主意，瞧见只不过三言两语试探的问了几句，他便将藏在心里的话都向她说了出来。 待小谷主说完那些话后，顾辞汐又联想到之前老谷主与慕容询离开时，那略带隐忍的表情，一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原来老谷主一直迟迟不愿意将这镇谷之宝交出来，亦不是他将这东西看的如何贵重，只不过若要将之取出，必得用公谷主的全身血脉作为钥匙才能打开存放灵药的密室。 若真的如此，灵药取出，老谷主怕也是真的回不来了。 小谷主将这些尽数向她坦白之后，也并未觉得如何松快，反而觉得没了遮掩的必要，坐在一旁便痛哭起来，已经没有招呼她的心思了。 顾辞汐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沉默一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敞开的门，忽然就冲了出去，一路跑到了密室之外。 她从来就没有一刻如此时一样心慌的厉害，整个人已经无法冷静思考，再如往常般镇定。 没有出乎意料的是，顾辞汐刚刚跑到密室之外，就被慕容询下令字在这里的侍卫给拦下了，顾辞汐也不顾侍卫的阻拦，便想强行闯进去。 但似乎是侍卫得了命令，虽然她看起来如此胡搅蛮缠，但他们也只是不准顾辞汐进入其中，态度上对她明显宽裕很多。 正是这一点明显的变化，让顾辞汐察觉了出来，才让她有一丝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放手一搏，她一定要进去阻止老谷主拿出灵药。 顾辞汐在这里纠缠了许久，半个时辰后，只见慕容询一个人走了出来，眼眸低垂，想必顾辞汐在外吵闹的声音他也是听到了的，但表情似乎愣愣的，在思考着什么，从她身边走过，就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 顾辞汐见他一个人走了出来，身后丝毫没有见着老谷主的身影，又回想起小谷主对她说过的话，一瞬间心情就冷到了极致，整个人害怕的颤抖起来，但她还是走了几步，将慕容询拦了下来，她颤抖着声音质问他，“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老谷主呢？”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尽是顾辞汐看不懂的东西。 “来人，将这药神谷的人一个不留，都给我斩草除根。” 顾辞汐刚有所动作，他便让底下的侍卫将她给擒住了，侍卫得了他的命令，立马带着人从顾辞汐身边离开，惨叫声，尖叫声不绝余耳。 慕容询双手背在身后，向她走近了几分，“你还是给我安分一点，我不会要你的命，萧焱下了令，要让你活着回去，回宫后，若你能安分守己，也许还是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慕容询你狼子野心，残害无辜，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顾辞汐拼命挣扎，随后他便让侍卫放开了她。 他笑了笑，眼中尽是残忍，“你尽管骂，这样的话我也不知听过多少了。” 她扭过头，看着药神谷满地倒下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 顾辞汐一步步后退，慕容询就这么看着她，也没有任何警惕，随后，她便一跃而下，跳入了她身后的悬崖，好一会儿，慕容询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 “大人。” 随后慕容询冷静下来，“去崖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282章 掉崖 慕容询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无法平息自己起伏的情绪，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寻死。 其实他倒是不会在乎顾辞汐这条命的，她到底是死是活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真正让慕容询有所介怀的，只不过是来药神谷之前，萧焱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将顾辞汐活着带回去。 虽然这个女人他毫不在乎，可毕竟他与萧焱还处在合作之中，他也不好太拂他的面子，可如今顾辞汐这么一跳，一来他不好向萧焱交代，二来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真的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他可能不能将顾辞汐活着带回去了，但如果萧焱要的话，就算是具尸体，他也不介意将她带回去，左右能交差就好。 侍卫大半都被他派出去寻找顾辞汐了，又过了一会儿，底下的人还是没有丝毫消息，慕容询几步走上前，自己瞧了瞧这处悬崖，悬崖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到底有多深，只不过这样的高度人要是真的掉到了崖底，只怕是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虽然底下的人现在还没有将消息传回来，但他大概也猜到了结果，如今他在等，也只不过是在等他们将顾辞汐的尸体给带回来罢了。 其实也说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感受，但得到了这个结果之后他也并未觉得有丝毫快意，反而觉得内心有股奇怪的感情在作祟，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心口上闷闷的。 等慕容询要从崖边退回来时，忽然离陆地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慕容询望下细看顿时瞪大了眸子，原来顾辞汐并未掉到崖底，而是掉到了崖间的一棵树上。 这棵树生的高大，树枝茂密，起初她掉下去之后身影完全被树枝所遮挡，他若没有细瞧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但一个人的重量靠那些枝叶终究是难以支撑，很快就有承受不住的树枝折断掉到了崖底，就是因为这个声音才吸引了慕容询的注意，那些断裂了树叶也将顾辞汐重新暴露在了慕容询的眼前。 那棵树离地面终究还是有些距离，他也看不清顾辞汐的神情，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只是见她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昏迷了一般。 慕容询沉默一瞬，似乎没有任何犹豫，不顾自己的安危，施展轻功便落到了那棵树上，借着树枝的弹力以及上面侍卫的接应，很快二人便重新回到了陆地。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辞汐是真的昏了过去，慕容询叫了几声，她也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他脱下身上的外衣铺在地上，将她轻轻的放了上去。 “让他们都不用找了，都回来。” “是。” 慕容询自然是不懂医术的，但因为他自己身体的缘故，所以在身边时常会跟着懂医术的下属，碰到顾辞汐昏迷下属自然也派上了用场。 他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因人是掉下了山崖，下属也知情况危急，便十分仔细的替顾辞汐查看诊治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禀告了顾辞汐的状况。 “主子，属下已经有结果了，这位姑娘并无性命之忧，只不过因为人掉到了山崖，头部重击到了树木，也许她醒来后会看不见东西。”意思就是说顾辞汐可能会失明。 听到下属这个回答，慕容询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此时尚在昏迷当中的顾辞汐，不知为何一个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笑了笑，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随后，他便让人将顾辞汐重新带回了房间，就等着她醒来了。 她这么一昏睡就足足睡了两日，一日傍晚顾辞汐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刚刚睁眼时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顾辞汐又扭头望了望，只以为现在已经夜深了，房间还没有点上烛火。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下床，忽然之间便摔倒在了地上，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她忽然就沉默下来了，整个人再没有任何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听觉便异常的灵敏，有脚步声向她走近，顾辞汐顿时警觉起来。 顾辞汐在脑中迅速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慕容询下令杀光药神谷的众人，药神谷的人都死了，老谷主也没能回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第一个反应，就觉得向她走过来的人就是慕容询。 “姑娘，你还好吗？”顾辞汐听着身旁男子发出来的声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慕容询，虽然是个男子，但却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其实在她面前的人，如她猜测b8一般，确实是慕容询不假，从下属口中得知了顾辞汐有失明的可能性时，他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慕容询走进房间时，见她双目无神，便猜测她是真的眼睛看不见了，运气变声，便装作旁人与她说起了话。 “你是何人？” 他将她扶了起来，伸手在顾辞汐面前晃了晃，答道，“我是这山中的猎户，你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是我救了你。”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会从崖上掉下来的。” 她侧着身子，有回避之意，并未开口回答，末了才说了一句，“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养伤……还有……我一定要报仇。” “你不是说是你自己从崖上跳下来的吗？难道是有何人迫害于你？” 他双目直视着她，等着看顾辞汐要如何回答。 “冤冤相报何时了，忘掉仇恨，过安稳的生活不好吗？” “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若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顾辞汐双手死死的揪着被褥，用力到指尖发白，他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她那滔天的恨意。 忽然只是一个晃神，他仿佛在顾辞汐身上看到了当初被流放，也是隐忍一切，执意要复仇的他自己。 慕容询低头看着别在腰间锦囊中的那颗灵药，忽然之间便有了一个念头，他想要将这颗灵药让给她。 这时下属也走了进来，正好瞧见他将灵药从袋中拿了出来，看着模样竟然是要将它喂到顾辞汐的口中，下属正要开口劝说，被他一瞪，又止住了口。 “这是什么？”鼻间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药味。 “我自配的药丸，也许对你的眼睛有益。” 因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顾辞汐也没有什么戒备之心，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第283章 灵药 侍卫无奈，见劝说无果，便眼睁睁的看着慕容询将那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灵药喂进了顾辞汐的口中。 慕容询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虽然平日里对于得力的下属也是能听得进几句话的，但更多的事情还是由他自己做主的，下属见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就默默地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又深深地望了顾辞汐一眼，眼中略带着杀气。 他将药喂给了她之后，便小心地观察着顾辞汐的反应，就怕这药有何不妥。 其实从老谷主那里他得知，这药是难以求得的珍宝，可治百病，可话是这么说没错，却东西没有任何人试过，在密室中也只有这一颗，虽然知道这东西难得，他还是免不了担心，想知道她吃了这东西之后究竟会有何反应，更多的还是有些担心顾辞汐的安危，只不过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顾辞汐东西吃完后也并未表现出有何不妥，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些疲惫，也不顾身旁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便自己躺了下来，拉过被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慕容询就站在一边见了她这一系列举动，皱了皱眉头，也没瞧出有何处不妥，又在顾辞汐身边站了许久，随后他走了出去，又将懂医术的下属重新唤了进来，此刻，顾辞汐早已昏睡了过去，呼吸均匀，看起来倒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下属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慎重又慎重，还是觉得没有何处不妥，看起来顾辞汐似乎只是有些累了。 听到下属的回话，慕容询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挥手让人退下后，他又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随后也放轻了步子，自己走了出去。 几日之后顾辞汐才重新醒了过来。 她这一睡便昏睡了好几个日夜，虽然之前慕容询也让人替她仔细的诊过脉，没查出什么不妥。 但她这一睡未免睡的时间过于长了些，再不懂医术的人也能觉出几丝不妥。 慕容询又让人重新替她诊脉，但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他试过许多方法，还是不能让顾辞汐重新醒过来，但从面上看起来她又未有何处异常，虽然内心是焦急万分，但慕容询也只能等着她重新醒过来。 这一日慕容询处理好了手中的那些事，照常来到她的房里看一看，一进屋却正巧见她已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扶着头，似乎觉得十分痛苦。 他几步走上前，站在顾辞汐的身边，仔细瞧着她，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转头又快速走了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快给她查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主子。” 顾辞汐的头已然不像刚醒时那般痛楚，此刻慕容询招了下属进来，她也乖顺的将手伸了出去，让他替她诊脉。 “姑娘可觉得有何处不妥，大可直言。” 顾辞汐挣大了眸子看看他，又看看站在她身旁的慕容询，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们是何人，我为何会在这里？” 听到她这般问话，除了她自己外，在场的另外二人皆是呆愣在原地。 因为情况太过意外，慕容询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把拉开了坐在她面前的下属，凑到了顾辞汐的眼前，“你说什么？”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句，“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还有你自己。” 顾辞汐双眼朦胧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完，她又猛地低下了头，手撑着头，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他退开了几步，目光看向站在他一旁愣愣发着呆的下属，下属注意到慕容询的神情，立马单膝跪地向他解释了起来他。 “回主子，想必是姑娘服用的灵药药性太烈，身体一时难以承受才有这症状的。” “之前属下也有所耳闻，药神谷的灵药虽难得可治百病，但似乎人一旦服用，就可能会引起其他的病状，也许这病状就是会让人失去记忆。” 慕容询沉默着，没有回话，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顾辞汐看起来仍是恹恹的，靠坐在床边双目无神，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虽然得到了下手的解释，以及顾辞汐明显的症状，但他心中还是有所犹豫，想着也许顾辞汐的模样只是演出来，为了欺骗他的。 为了查验真伪，他又坐在顾辞汐身旁，与她闲聊了起来，再三确认反复试探，顾辞汐的所问所答皆是毫无错漏，几番确认之下，他才知道她是真的失忆了。 她这么突然失忆，于他来说，也许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顾辞汐问起他是何人，慕容询也借口说他是她的好友，二人已相识多年，此次她是因为遭遇了歹人的伏击，才受了重伤，自己恰好及时赶到才在歹人的手上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她仔细的观察着慕容询的表情，对他说的话并未全部相信，还是略带着怀疑，但自己细瞧之下，看着慕容询这张脸，却觉得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屋内一片安静，忽然慕容询的下属便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向外看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何事？” “皇上来信想让主子尽快回京商议萧廷夜造反一事。” 慕容询负手而立，并未回答。 “看起来萧焱是等不及了。”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紧闭着房门的屋子，“此次回京，我决不能将顾辞汐带回去。” 下属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慕容询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过后才开口道，“你让底下的人去准备准备，我们去一趟南虚国。” 这边聂绝尘早就收到了顾辞汐的消息，知到她此时应在药神谷，那边与萧廷夜汇合之后，他便立即赶到了药神谷，想要将她接到身边。 可是等他到了地方，却见尸横遍野，聂绝尘寻遍各处都没有找到顾辞汐的身影，连尸体也未曾找到。 他又找到了药神谷后方的树林，在林中找到一个身穿药神谷衣服的童子，小孩哭泣着跪坐在一旁。 聂绝尘走上前询问，小孩哭哭啼啼的告诉了他，自己在回谷途中就逃出来了，并不知道他口中所问之人此时身在何处。 他又重回药神谷寻找了几日，却一无所获，聂绝尘自责不已，垂泪不停。 觉得这一切都是因自己来晚了的缘故。 他见满处荒芜，最终也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药神谷，一路向南而去。 第284章 再遇萧廷夜 在已经确定了行程，他要去一趟南虚国之后，慕容询又回到屋子里瞧了瞧正在沉睡的顾辞汐，一时之间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了。 不过他是知道的，他绝不能将顾辞汐带回去交给萧焱，他又何尝不明白萧焱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他二人刚刚斩杀了萧廷君，将太子一党的余孽清除的差不多了，萧焱的位子尚未坐稳，萧廷夜又卷土重来，拥兵造了反，此时可以确定的是萧廷夜确实已经逃脱了他们的抓捕，甚至手边已经召集了大量的人马。 但更让他和萧焱担心和忧惧的还是聂绝尘的下落，据属下传来的消息，在萧廷夜的身边尚未寻到聂绝尘的踪影，一时之间，他们也难以确定他到底是否真的跟在了萧廷夜的身边，又或者是真的已经葬身在大漠，尸骨无全了。 这后者自然是他们更想看到的局面，但二者相比其实聂绝尘比萧廷夜更难以对付，既然他都已经成功脱了身，也不难想到，那几个人人岂能真的将聂绝尘困住。 因为新帝刚刚即位，此时朝堂之上人心不稳，朝堂局势尚处在动荡之中，边境动乱未平，他们二人刚刚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身边还有一大堆棘手的事情尚未处理，萧廷夜就在此时拥兵造反，无疑是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其实萧廷夜也很明白，也看得懂局势，知道此时自己于胜算来说，是更有利于他的。 所以慕容询与萧焱都急于想知道聂绝尘是否尚在人世，如果只单单他一人起事，也许事情尚有转机，也更宜应对。 如果聂绝尘躲在背后相助，又明显不愿让他们知晓，那事情显然就会棘手很多。 聂绝尘手握兵权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声望很高，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呼百应。 朝中大半的武将都与他曾长久共事，他与许多人亦有过过命的交情。 对于萧焱这个新帝，如果硬要与聂绝尘相比的话，萧焱并没有这个信心会觉得那些朝臣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更何况萧焱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个皇位，明眼人都能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到的，其实大多的朝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示有些趋炎附势之徒尚在观望着局势，所以之前他尚未向太子发难，就急于想除掉聂绝尘，因此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将军府。 可就在萧焱准备出手时明显还是晚了一步，那时聂绝尘已经得了陛下的命令，带领着大军前往边关了，虽然现在想起还有些悔恨，若他能够早一步行动，恐怕就能成功的将聂绝尘困在京内，只要他落在萧焱的手里，那还不是任他宰割，也就没有今日之祸，萧焱怕也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寝室难安了。 他与萧焱合作了那么久，对于他的这点心思，他还是能揣测出八九分的。 自萧焱得知顾辞汐在他的手上时，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想让他将顾辞汐带回宫中，其实他想让顾辞汐留在他的身边，也不全是全了他自己的私心，其实更多的他还是想将顾辞汐作为自己的棋子，直白点来说，更是作为自己的保障。 因为他明白，只要他将顾辞汐掌控在手中，即便聂绝尘真的活了下来，想要帮助萧廷夜造反重新夺回皇位，只要有顾辞汐在他身边，聂绝尘便不敢再轻举妄动的。 他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接连令下属传来信件，催促他赶紧带着顾辞汐回京去。 因为萧焱开始害怕了。 自慕容询决意要带着顾辞汐前往南虚国时，一行人整装出发，很快就来到了边境。 其实几日来不停歇的赶路，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了，一到了边境驿站，他便下令整顿人马，众人投了客栈决意先休息片刻，养精蓄锐。 可就在慕容询洗漱完后，正准备小睡片刻时，下属却突然传来了消息，原来他们出去打探消息时，正巧撞见了萧廷夜的招兵队伍。 慕容询起身走了出去，带着几个下属乔装打扮后便出了客栈。 好几个时辰后他们才又重新回到了客栈，原来这段时间内，慕容询正带着几位下属假装流民，混到了百姓当中，散播了许多对于萧廷夜不利的消息，为的就是阻止他顺利的招兵买马。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后，却被属下引到了顾辞汐的房间，原来她向店家借了厨房，亲自下厨为他做了几样饭菜，知他回来后便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这是我做的饭菜，你尝尝看，看合不合口？” 慕容询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目光看向摆在桌上的精美菜品，边关资源短缺，她能做出这样的东西也是实属不易，看得出来顾辞汐是花了心思的。 他面色一松，终于有了笑意，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调侃的笑道，“看来你终于不再怀疑我是那想要对你不轨的歹人了。” 顾辞汐面色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头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二人吃完饭后，他见她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便主动开口问了，顾辞汐犹豫之下，便向他说了出来。 “何事？” “我想我要找的人，也许就在这大漠之中。” 慕容询面带震惊，沉默不语的瞧着她，他正要开口之时，下属慌慌张张的就进了房间。 下属跑进来之后，见顾辞汐也身在房内，便靠近耳语，告诉了他消息，原来是萧廷夜找到客栈来了。 慕容询看向面前坐着的顾辞汐，眼珠子转了转，也不顾她的疑惑，令人将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乍一看已经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叮嘱顾辞汐在房内等候，自己带着人就出去了。 萧廷夜带的人不多，双方交手，他受伤后就逃走了。 其实他们交手时，顾辞汐打开窗户悄悄瞧了一眼，见到萧廷夜的面容，总觉得十分熟悉，但想起慕容询的叮嘱，又将窗户紧紧的合上了。 等慕容询重新回来寻她时，顾辞汐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慕容询却直言表示，萧廷夜就是之前伤害她的贼人，他这么一说，她自然没有什么怀疑。 其实下属与他的谈话，顾辞汐多少也听到了几句，知他为何事烦忧，便替慕容询出了主意去摧毁支持萧廷夜的商铺，她这个做法倒是另辟蹊径，省了他们好多麻烦，慕容询听完后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 次日顾辞汐便带了人进到了支持萧廷夜的药铺，让身边的丫鬟吸引住店家，她这边无人关注，顾辞汐对其中的几包药材动了手脚，给慕容询的下属寻了可以闹事的机会，借机烧毁了药铺。 第285章 萧焱来信 一连几天用的都是同样的法子，因为有了顾辞汐的帮助，有她在身后出谋划策，慕容询做起事来也更加如鱼得水，他也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也许把她留在身边，正是正确的选择。 只第一回顾辞汐用了这个方法成功的摧毁了支持萧廷夜的店铺，之后慕容询便如法炮制，用相同的法子摧毁了萧廷夜的其他几所药铺。 不过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让顾辞汐再多插手了，他底下有大把的人手，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去做，想到之前萧廷夜莫名寻来的事情，以及顾辞汐表明她见到了萧廷夜的模样竟然会觉得熟悉。 这些事情慕容询越想越觉得后怕，他害怕她恢复记忆，怕她会反过来将刀子对准他捅过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先做防备。 小心驶得万年船。 目前他将顾辞汐留在身边还是有用的，他必须要阻止顾辞汐恢复记忆，所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先将她藏起来。 虽然她已经重新见到了萧廷夜，但幸好只是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他却绝对不能让萧廷夜见她一面，如果等他真的见到了顾辞汐，之后，那一切怕就完了。 他如果知道顾辞汐在他手上的话，定会不顾一切的将顾辞汐救走。 其实萧廷夜有一点是让他颇为敬佩的，就是他与聂绝尘一样，都是重情重义的主，先不论聂绝尘是否尚在人世，就凭顾辞汐是他的妻子，为了他，他也定会护她周全。 所以现在他的当务之急，一方面是要尽自己所能，尽量阻止萧廷夜招兵买马的行动，另一边也是要将顾辞汐更好的隐藏起来，他不能失去她这颗重要的棋子。 其实自明白了萧焱的想法之后，他也有了与他一般的心思，如果将顾辞汐留在身边，也许来日事败，他也能靠着她，兴许能保自己一命。 所以对于顾辞汐，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的。 “主子。”敲门的声音拉回了慕容询的思绪，他理了理衣着，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什么事。”下属毕恭毕敬的低垂着头，将信件两手奉上，答道，“是陛下的信件。” 听到回答，慕容询的眸光暗了暗，并未立刻伸手去接，眸子紧盯着底下人呈上来的这封信，片刻后，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将信接了过来，让他关门出去了。 他轻扯开封口，将信拿出看了起来，如他所料，这里边便是他预料到的内容。 其实自他动身准备进入南虚国，这一路以来，慕容询已不知收到了多少封萧焱派过来催促他带着顾辞汐回京的信件。 萧焱送来的信越多，越能激起他的反骨，他知道他是慌了，如今他将大量的人马都带在身边，他一人在京中，虽然已经登上了那至高之位，但身边却无多少人马可用，朝臣们也无多少是真心拥立他成为新帝的，更多的还是萧焱使了那些狠辣的法子，杀人杀出来的忠心，那些人的心又怎会真的向着他？ 萧焱如今的位子做的越高，怕是夜里睡得越不安稳，所以这边既是想催促他尽快带着顾辞汐回去，有了她在身边，他便多了一个筹码，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慕容询尽快回京相助于他，有慕容询在，无论是对付那些朝臣，又或是对付萧廷夜二人，他也会更有把握。 他将信摊开放在了桌面上，萧焱在信中不但写了他自己的想法，余下的就多是斥责的话，想必萧焱也是真的被他这种阳奉阴违的行为给激怒了，虽然是有求于自己，但实在也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样的信件，他隔几日便能看到一封，看的多了，他也没什么感觉了，将信折好，他放在烛火上，看着信慢慢的变成灰烬，飘落在了地上。 一个萧焱自然是不会让他轻易服软，这其实也是慕容询给他的一个下马威，萧焱现在是一时慌了神，久而久之，怕也是能看出慕容询对他的敲打之意。 之前二人谋划明明有言在先，他为主，萧焱为臣，可如今局面确是反了过来，慕容询知道他不会让他得意太久的。 其实据慕容询的话说，她自己其实是懂得医术的，可她又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记忆。 对于慕容询，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虽然心底对他有种特别的熟悉感，顾辞汐知道，她应当是真的认识他的。 但同时，自己在面对慕容询时，总会莫名的涌出一股戒心，二人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平日里也常常带着下属出去，至于做了些什么顾辞汐自然是不清楚的，她也从未多过问，可她总是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到底是有哪一点觉得奇怪，就是心底从未安稳过。 不过这些事情，她是从未向他说过的。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闲来无事时便会翻看医书，想着自己找到法子，让自己恢复记忆，她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顾辞汐正研究着医书，扭头从镜子里一望，忽然目光注意到插在自己发上的这只血簪。 这只簪子她之前曾命被看去将军府给她拿过来，但无奈那次被看被阻，并未将这东西带回来，后来她被顾北晏带出宫时，悄悄回过将军府一趟，将东西拿了出来。 不过这些事情，此时的她全然忘记了。 她将簪子拿下来细细的查看，忽然之间心口绞痛，她觉得很难过，但脑中一片空白，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辞汐打开门问了问守着她的侍卫，但侍卫们闭口不言，只多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顾辞汐重新回到了房内，越研究这个簪子就觉得头痛难忍。 此时，慕容询正巧也回到了客栈，顾辞汐见他回来，拿着簪子便上前询问。 慕容询细细瞧了瞧，也不知这簪子的来历，便直言说不知道。 随后吩咐顾辞汐，让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们要准备进入大漠了。 第286章 画像 慕容询神色急切，想必事情紧急，顾辞汐也未再多加犹豫，便同意了他的提议，等他走后，立马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准备与他一道进入大漠。 透过打开的窗子，慕容询见她正在收拾东西，可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顾辞汐别在发上的那支簪子，加上她刚刚对自己的询问，他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这簪子真的是有来历的。 可是聂绝尘与她的事情很多他都是不知晓得，虽然有所怀疑，但慕容询也实在不清楚这其中内情，可现在这也只不过是一只簪子而已，明显还不值得他去大费周章，一想到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后，慕容询便转身离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顾辞汐才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走上前去，将窗子重新关了起来。 其实自他站在那里时，顾辞汐就留意到了他的举动，其实她不知道为何慕容询一定要派人在房门前守着她，虽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危，但也不许她随意出门走动，似乎更像是将她囚禁在了这间房内。 很多时候，他也会有像刚刚那般的举动，在暗处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举动，其实既让她觉得奇怪，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她总不愿意将事情往坏的一面去想，也只能说服自己，也许慕容询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了，所以才会做出这许多反常的举动。 因为她向慕容询出谋划策，献上的计策，慕容询采纳之后，确实也给萧廷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慕容询给萧廷夜带来动乱之后，萧廷夜也立马着手补救了起来，几日下来，总算是止住了军中的混乱，安定了军心。 这几天萧廷夜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其实他也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顾辞汐在背后出谋划策，才让慕容询那么容易得手的。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这几日以来军中虽无伤亡，但附近的农户因为之前听信谣言的缘故，已经不肯再让我军驻扎在此处，也断了给我们的军粮供应。” 军帐中有茶杯碎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后萧廷夜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下属还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下手应声退下，走的比跑的还快。 他没有想到慕容询离了京城还能给他制造那么大的麻烦，无奈的是如今聂绝尘没在他的身边，一时之间他也联系不上他，很多事情，萧廷夜身边都没个能够商量的人。 “来了。” “殿下。” “把聂将军留下来的信鸽给我送进来。”萧廷夜捏了捏眉心，最近需要他解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他必须要赶紧联系上聂绝尘，让他赶紧回来好，助他一臂之力。 行军打仗的事情，聂绝尘才是行家，很多时候自己难免有思考不周的地方，如果他在身边的话，他行事也就不会那么受挫，举棋不定了。 因为他太怕出错了。 如今，虽然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帜要推翻萧焱的统治，可他身边毕竟人手不够，很多事情他需要慎重再慎重，切不可如当初那般鲁莽，稍有不慎便是腹背受敌的局面，那这些愿意跟从他的将士士兵们，只怕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了。 很多事情他不能只为他自己一人考虑。 侍卫将信鸽送进来后就出去了。萧廷夜提笔写了封信，将这边的情况尽数写在信上，都告知了他，希望聂绝尘能早日赶回来。 萧廷夜走出军帐，亲手将信鸽放飞，信鸽越飞越高，忽然就在不远处慢慢落了下去，落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飞起来。 这样的情况其实从未出现过，只是一瞬，他便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很快萧廷夜想到什么，带着人便赶了过去。 距离军队不远处，他果然看见了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的聂绝尘，此时那鸟也碰巧正落在他的身侧。 萧廷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过来，动静闹得很大，但聂绝尘坐在树下，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声音都未听到一般，整个人就好像被定在了那里，一丝动作都无。 他令其他人在原地等候，他独自一人走了过去，萧廷夜喊了他几声，但聂绝尘都未有任何反应，见他如此颓丧的模样，他只稍稍一想，便猜到了此事定然是与顾辞汐有关。 因为他此去便是与他说好了，要先把顾辞汐接到身边，再来相助他的，可此时他的身边哪里还有顾辞汐的身影？ 因为看到因为只有他一人，他也不难猜到定是顾辞汐出了什么事情。 萧廷夜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抓起聂绝尘的衣领，将他带了起来，“慕容询现在就在城中，如果你想知道顾辞汐的下落，大可以抓住他质问，你现在这般模样又有什么用？” 萧廷夜的话似乎点醒了他，聂绝尘毫无生气的眼眸中此刻才恢复了一点神色。 萧廷夜带着他回到了军营，之后探子来报在客栈中已经不见了慕容询的人马，他们已经离开了城中，进入了大漠。 听了这些话，聂绝尘未有任何举动，只是神情又沮丧了几分。 因为之前商铺之事，萧廷夜派了人下去调查，现在个个商铺送来的闹事之人的画像也正巧交到了他的手中。 侍卫拿着画像走了进来，聂绝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猛地站起，上前几步从侍卫的手中将画抢了过来，拿着画像质问起他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汐儿还在慕容询的手中。” 这画像也是刚刚才送过来的，萧廷夜还来不及看，此时聂绝尘的质问，他听来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走近一看，这画像上画的不是顾辞汐又是何人？ 萧廷夜看着他，答道，“之前我与慕容询交手时，并未看见过顾辞汐。” 他不管这些，只确认了一句，“慕容询是否真的进入了大漠？” 萧廷夜点了点头。 有了他的准信，聂绝尘转身便要出发去大漠寻找慕容询。 见到他的举动，萧廷夜立马跟在了他的身后，快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急急出口阻止，“慕容询进入大漠很有可能是去了南虚国，你此番贸然前去可能并不能找到他。” 聂绝尘顿了顿才表示，“我本来也是要去南虚国的。” 第287章 惊梦 其实他很能理解聂绝尘的心情，也明白顾辞汐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可是他还是想阻止他，一方面也是担心他此去无功而返，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怀疑，这也许说不定正是慕容询的阴谋，为的就是要让聂绝尘不顾一切的进入大漠，也许慕容询此时正安排了人马想要聂绝尘的命。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 于私，他并不想让他这个朋友受到任何的伤害，于公对付萧焱，他还需要聂绝尘的帮助，他的大军还需要他来指挥。 现在实在不是论儿女私情的好时机。 虽然他也不想顾辞汐有任何的危险，如果允许的话，他也定会空出人手前去营救她的，但此时顾辞汐的下落，他们仍然无从知晓，也不知要从哪里下手。 但有一点萧廷夜确是明白的，无论顾辞汐是在萧焱又或是在慕容询手上，她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这一点他还是放心的。 但是顾辞汐受苦，他确实觉得避免不了。可现在他们也只能先顾大局，这一点算是他对不起顾辞汐了。 自慕容询叮嘱她赶紧收拾东西后，当日他们便带着人悄悄的进入了大漠。 这一路上慕容询都高度紧张，小心谨慎，时刻注意着后方的情况，就是怕有人尾随，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其实顾辞汐不知道的是，他更在意的是她让人给发现了，因为他知道萧廷夜现在有大批的人马此时正在城中。 如果他安排了人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将顾辞汐正在他身边的消息带回去，对慕容询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样反而极有可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他恐怕要重新思量，自己要不要再将顾辞汐带在身边了。 可顾辞汐却明显不如他高度紧张，小心谨慎，因这是头一次进入大漠，此前没见到这般大漠景像。 这一见只觉得抛开了连日来的疲惫与忧愁，觉得自己好似兴奋了起来，像个头一次出门的孩童，四处张望，每走到一处，每见到一样往日未曾见过的，都觉得惊奇有趣。 只是她尚且留了些矜持，没有时刻尖叫出声，但面上的欣喜却是掩也掩饰不了的。 慕容询发现了她这般模样，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思考过后，还是决定要叮嘱她一番。 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担心顾辞汐被别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慕容询想叫她过来，正要开口，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顾辞汐的名字，他平日里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想把她叫近来说话时也是直接喊她的名字，但此时正要张口时，他却忽然发现了不妥。 若顾辞汐的名字给旁人听见了，他这样喊她，与直接暴露了顾辞汐的身份，又有何异呢？ 察觉到这个问题后，他便主动走了过去。 “辞汐。” “什么？”顾辞汐不解得望向他。 “我有一事要对你说。” “你还记得我之前向你提过的萧廷夜吗？”顾辞汐对着他点头。” “现在萧廷夜的人马正在四处通缉我们，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需要给你改一个名字，以免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顿了一顿，很快慕容询便想到了一个名字，“不如就为你改名为慕辞，你觉得怎么样？” 慕容询虽然提议要她为改名，但是顾辞汐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既然他们此刻需要逃避萧廷夜的追捕，那再用自己的名字，确实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改一个名字，对自身的安危来说，确实也大有助益，她没怎么想便同意了他的想法。 此刻，他们走着走着，在大漠中突然卷起了风暴，眼看风越刮越大，慕容询见情势不好便领着众人躲到了一处废墟之中，尽管他急需想要到达目的地，但此刻情况恶劣，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再走了。 很快众人在慕容询的带领下，都躲到了废墟之中，所幸行动够快，并未有任何伤亡。 屋外狂风呼啸，虽然此处不足够以完全抵挡风暴，但所幸能让他们暂时躲避，不陷入危险之中。 他们在这里已呆了许久，但屋外的风暴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时之间，他们也只能躲在这里，不能再移动分毫。 顾辞汐一个人躲在了一个小角落，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也是极为害怕的，心里紧紧的揪着那根弦，紧张的手心中满满都是冷汗，这样待了许久之后，不知不觉间顾辞汐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慕容询自然也看到了此时正睡过去的顾辞汐，看了眼屋外，这会他们应当也是走不了了，便就任她睡着，并未过去打扰她。 顾辞汐这一睡，却仿佛在梦中经过了许久的时间。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形她看的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间见到一个男人被许多的追兵追赶，慌乱之下，他逃进了大漠，但是为了躲避追兵的追杀，他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披到了一具刚死不久，正被秃鹫啄食的死尸身上。 她很奇怪，自己为何会见到这样一个场景，好奇的走了过去，那个男人她很想见一见，看看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但自己一抬起脚步，忽然之间她就醒了过来，原来是慕容询将她给拍醒了。 他是因为听见了她的呼喊声，觉得顾辞汐是做了什么噩梦，才过来将她拍醒的。 慕容询随口问了问，她便将自己梦到的尽数告诉了他，他呆愣的看着顾辞汐，觉得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恐怕就要发生了。 也许顾辞汐很快就要恢复记忆了。 后来他们重新上路时，慕容询便以要保护她安危的理由，将顾辞汐关进了商队拉货的车厢，其实这是他有意要提防她。 她微微犹豫了下，便听了慕容询的话，在车厢中过了两个日夜，忽然之间商队停止前进，外面一阵嘈杂。 慕容询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小心些不要发出声响，我们遇到埋伏了。” 她虽有疑惑，但也听了慕容询的话，过了一会儿，顾辞汐隐约间听见，似乎有人在大声呼叫她的名字。 不知为何听来只觉得心中难以平静，但想到慕容询的话，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咬着牙还是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不知为何眼泪却同时流了下来。 第288章 第二百把十八章 复仇 外面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因为顾及到慕容询，顾辞汐老老实实的听了他的话，安安静静的呆在了车厢中。 可面上忽然流下来的眼泪，却让她十分诧异，顾辞汐伸出手去碰了碰眼睛，原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此刻手指上的湿意却是真的告诉了她事实。 她能听得见外面一片嘈杂，人声，马蹄声，刀剑的碰撞声，但是她被关在车厢中听的又不是那么真切，可顾辞汐是能清晰的听到外面有人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听的顾辞汐忍不住流下泪来，心中绞痛，难以平复心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直牢记着慕容询的话，自己需要呆在这里，绝不能出去。 慕容询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聂绝尘，余光瞄到在他身后的车队，那其中的一个木箱正藏着他心心念念要寻找找的顾辞汐，不过这一点聂绝尘自然是不知晓的，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慕容询的心就莫名觉得得意。 抛开了这些想法，慕容询又觉得有些忧愁，他一路来行事都很小心谨慎，没想到那么快还是被聂绝尘寻了过来，可就算他寻过来了，对于顾辞汐，他也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将她还给他的，她可是他手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见聂绝尘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一直以来的猜想恐怕就是真的，聂绝尘其实一直都跟萧廷夜在一起，二人应该早已见过面了。 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萧廷夜出面去做那些事情，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聂绝尘才躲在他身后，未曾露面，也许为的就是今日，趁他没有防备之时给他一记重锤。 可只要聂绝尘一日不知道顾辞汐的确切下落，那筹码就一日还在他的手上。 其实今日在这里见到领队的聂绝尘，他还是十分惊讶的，萧焱派出了那么多人手，竟然还是没有杀死他，想到这里，他不由暗骂了一声废物。 其实那个时候才是杀聂绝尘的好时机，聂绝尘孤立无援，一个人被逼进了大漠，身边也没有可相助的人，面对那么多身手了得的暗卫，也不知他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不过如今看来，这细节他也没有兴趣去考究了，现在聂绝尘也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退敌，他必须要加快行程，快点赶往南虚国，只要一到地方，到时候定会有来接应的人，他也就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那时他还会在乎聂绝尘带来的这一点人马了吗？ 聂绝尘环顾四周，确实是没有见到顾辞汐的身影，但是他确信，顾辞汐一定在他的手上。 “把汐儿交出来。”聂绝尘沉声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怀疑，已经确认了顾辞汐就在他的手上。 慕容询知道他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此时二人在这里对质，顾辞汐确实并不在眼前，慕容询也并不想承认，顾辞汐就在他手上的这个事实，能拖一刻便是一刻，因为聂绝尘还没有见到她，只要她一日不出现，那他说什么都能行得通。 “聂大将军说的这些，在下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慕容询看起来神情坦荡，双目直视于他，但聂绝尘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欲盖弥彰，顾辞汐一定就在他的手上，此刻，他没有见到，也是他将她藏起来的缘故。 如今二人为敌，如果他真的将顾辞汐困在了身边，与他自身安危来说，绝对是一大保障，若非必要，慕容询是绝对不会轻易将顾辞汐还给他的，有她在手上作为把柄，他怎么还敢轻举妄动？聂绝尘不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丝毫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聂绝尘也没有耐心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向底下的人下了命令。双方的人马便开始交手，既然他不愿意将顾辞汐交出来，那他便只有将她硬抢回来了。 他二人站在一旁，指挥着手下的人作战，可慕容询此行出来，身边并未带过多的人马，有的也只是为了护卫他自身的安全。 今日聂绝尘前来寻他带回顾辞汐，二者相比，他所带的人马却远远超过了慕容询。 很快，慕容询这一方便落了下风，死伤惨重。 他瞧了一瞧，心中也有一丝慌乱，时间再耗下去的话，不止他要将顾辞汐交出去，只怕自己也要难逃一劫了，若真的被聂绝尘擒住，恐怕真的是要难逃一死，不死也定会受辱。 慕容询站在原地正思考着逃跑之策，目光静静的盯着身旁的木箱，只怕这一次他真的要放弃顾辞汐了，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她，真的要如此轻易就让聂绝尘将她带回去？ 可再怎么不甘也没有自己这条命重要，正当他准备召集余下的人手逃跑，可远处却出现了一大批人马，正迅速向这边靠近。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聂绝尘，他细细查看过后发现，来人竟然是南虚国的军队，他知道不妥，便立即召集余下人手，先行撤退了。 慕容询看清对方身份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即上前迎接，领队下马，恭恭敬敬的向他回话，“国师知道大人前来，令我们前来迎接，我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慕容询上前打开车厢，将躲了许久的顾辞汐给扶了出来，她一出来，便立即询问他，“刚才在外叫我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他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我有些话之前并未向你言明，其实除了你，你的家人皆被歹人所害，刚刚那人便是曾经欺骗过你，勾结歹人去陷害你的元凶。” 顾辞汐听完他的话，还是觉得心中疑虑，便提出想找那人对质。 可现在往四周一看，怎还见得到那人的踪影？ 慕容询亦察觉到她的神情，便劝说了几句，“我已经联系了南虚国一位十分有才能之人来帮助你，在他的帮助下，你定能成功复仇。” 第289章 南虚国 慕容询在她身边说了许多，她过往的身份与经历，顾辞汐静静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十分奇怪，很多事情她听来一丝感觉也没有，就好像这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虽然顾辞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但她对于有些事情却感触十分深刻，不知道为何，慕容询向她说的这些，听完后，她的内心也丝毫没有波动。 顾辞汐抬头看着他真挚的面容，也并未有任何怀疑，只是对自己的病又忧虑的几分，想必是还没有恢复的迹象，所以有些事情听起来没有丝毫感觉，她并不觉得这些都是慕容询在存心欺瞒与她。 她听完毫无感触，但也毫无办法，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安抚好顾辞汐之后，慕容询又忽然想起一事，并让她先在一旁坐下休息，等她坐下后，慕容询便走到一旁，询问起了前来接他的将令。 因为刚刚他忽然想到了聂绝尘带来的那些人，其实那时他便觉得有些奇怪，似乎他带来的那些人马，并不是萧廷夜的人。 根据衣着打扮，样貌神情来看，也非是我朝中人，似乎更像是异域之人。 可这个事情他一时也无法考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有何人可以询问，可此时南虚国的人马正好来此接他，他便想着，也许他们会对此事有些了解，便走了过去。 其实刚刚他们三方人马，也算是碰了一个面，只是聂绝尘及时带着人马撤退逃走了，才没有其他多余的损伤，但慕容询相信，这个南虚国的将领应当也是看到了那些人的样子的。 “不知将军可否看得出来，刚刚那人带的那一队人马是从何处而来的？” 其实刚刚他带着人马赶到时，见到聂绝尘带的那一群人马，也是稍稍诧异了一会儿，那些人马绝不是出自中原，但领头的却明显是中原之人，这才是让他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此次见到慕容询来他身边询问，便知道他也是看出了不妥，几番犹豫过后，他才答了话，“如果他带的人马是出自南虚国，那么国师那就必定会有所记录，大人不必烦忧，等到了南虚国一切便可了然了，大人稍安勿躁。” 他这么一说，慕容询也不便再问，知道他的意思，此人定是看出了异常，但是一时也摸不准，所以才回了这样一番话。 很红人稍作修整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直往南虚国前进。 边境地域多崎岖，他们一行人进入南虚国的境内后，一路翻山越岭，奔波了许久，越过了好几座大山，一路波折才终于到达了南虚国的国都。 等真正到了地方，除去原本出自南虚国的，慕容询这一行人个个都疲累不堪，久居中原，确实少有这样的经历。 可此行虽然波折终于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到了地方后，慕容询便再也不用惧怕聂绝尘的人会突然出现，有了南虚国的护卫，他也没了后顾之忧，大可放心去做他的事情，很多事情也可放手一搏了。 他望了望正站在他一旁发着呆的顾辞汐，心中更是得意，有了南虚国国御相助，身边又有顾辞汐这个筹码，萧焱又远在京城，无法制衡于他，此时此刻，真当是人生最快意之时。 虽然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南虚国的国都，任聂绝尘插上翅膀，恐怕也难以再将顾辞汐带走了，但是慎重些总是好的，他也确是想将顾辞汐牢牢掌握在手里的。 他不能够去冒这个险。 国师待他们确实是极客气的，进了南虚国国都后，赐下了一座十分豪华的府邸暂时供他们居住。 国师也并未急着要见慕容询，而是传了话来，让他们稍作休整，待休息过后，他才会安排与慕容询会面。 慕容询自然也是很满意国师这样的安排，起初觉得他一个边境小国，行事上也许会有失礼数，但真正到了南虚国，见到了国师这一番举动，心里才稍稍有些放心。 这个国师看来也是极懂礼数的人，因为他的这一番举动，更让慕容询期待起了与他的会面。 国师确实考虑得十分周到，即便他一个大男子这么一番折腾，这身子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自往进府邸，洗漱完后，慕容询第一个做的事情就是先去睡了一觉，这几日奔波赶路，又胆战心惊的，他确实没有真真正正的合过眼了。 等慕容询缓过来了之后，又过了几日，国师的帖子也发了过来，国师在府中设了宴，邀他前去参加。 慕容询自然是欣喜前往的，休息了这么久的日子，他也该去见一见国师了，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提前做好打算。 只不过他却没想要自己独自一人前去，慕容询也准备将顾辞汐一同带着，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吩咐了下人将她刻意装扮了一番。 对于这一点，顾辞汐自然也没有拒绝，任由那些下人在她身上作为。 从衣服到首饰，全部都换了个新，可就在那些侍女要拿下她的玉簪时，她瞧着顾辞汐手上拿着的那支血玉簪，却直直的愣住了，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便从顾辞汐手中夺过了这个簪子，也不顾她们的劝告，坚持要带上它。 等顾辞汐装扮完后，她便跟着慕容询一同进到了国师府，国师设宴来的人很多，可慕容询进去之后，她却只能先在殿外等候。 顾辞汐站在外头，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美艳女子从身后急匆匆的向她走了过来，等走到顾辞汐身旁时，那人却停下了步子打量起她来。 顾辞汐抬头看了看她，自然觉得完全陌生，也不知这女子的底细。 那女子好奇的询问了几句，她也直言自己是跟着慕容询过来的，可等她说完之后，不知为何，那女子却突然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此后未再理会她，略过了顾辞汐便直接进了内殿。 第290章 比试 此时，殿外只有来来往往捧着东西的婢女，以及院落内三三两两正待在角落在清扫院落的下人。 顾辞汐站在那里，见面前女子匆匆而进的步伐，再回想起她刚才的神情，其实她不明白为何她二人只说了寥寥几句，顾辞汐就能从这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敌意，面前的这位女子她确实是从未见过的。 可很快，她就将此事抛在脑后了，既然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又何必将她放在心上，徒增烦恼呢？ 只不过让顾辞汐觉得好奇的是，她在这里其实也等了许久了，自慕容询进去以后，里面就毫无消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殿外等上多久。 其实顾辞汐早就有了想要离去的心思，但一想到毕竟是他带她来的，自己也不想给他惹上麻烦，怕扰乱了他的计划，遂还是按下心思继续在此等候了。 后又想到若不是慕容询一直让自己在此候着，也许自己就不会遇到刚刚那个奇怪又无礼的女子了。 顾辞汐又在外面拿了片刻，随后，便有一衣着华丽的婢女前来领着她进去，说是国师有请。 听到婢女的话，她也并未有片刻犹豫，便便跟着那人进到了宴会之中。 那婢女领她到了国师云司雨的跟前，顾辞汐站在场地的正中间，四周坐了许多客人，起初进来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首席上的云司雨，顾辞汐只淡淡扫过一眼，便低下了头，目光投在地上，对于四周坐的别的贵客，未再多看一眼。 按照礼数，她先给他行了礼，便站在一旁等着他先开口。 其实顾辞汐也有些不懂，为何慕容询会这样安排，之前他说要带她一同参加宴会的时候，顾辞汐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来这样的场合的，但也不愿意拂他的面子，就跟着他一同前往国师府了。 但是让她想不明白的事，慕容询为何要让自己在殿外等候这么久，她不相信云司雨没有这个度量，既然自己是慕容询带来的人，他应当也不会连一张席位也要省下，这偌大的内室还能少一个她坐的位置吗？ 顾辞汐也不懂这到底是慕容询有心的安排，还是云司雨要故意要刁难她。 她只希望不是后者，否则不管云司雨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或者是对于慕容询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辞汐虽然低垂着头，但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云司雨打量着她的目光，一直投在她的身上，殿内十分的安静，因为她的来到，众人都在打量着这个宴会中途突然被宣进来的女子。 很快，还是云司雨首先开了口，他看了一眼顾辞汐之后，面色冷淡，很快就扭过头对着慕容询说，“这就是慕容公子要引荐给本国师的人吗？” 在听到了云司雨说的这句话，顾辞汐猛地抬头，先是看了云司雨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到了慕容询的身上，和云司雨一样，等着他的回答。 慕容询笑了笑，“国师猜的没错。” 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并未多看顾辞汐一眼，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在下觉得国师文韬武略，自是能力出众，但在下引荐的这位，却也能在国师需要时，略出微薄之力，还希望国师收下。” 云司雨在心中冷笑，慕容询说的这话倒是谦虚的很，起初他还没有令人将顾辞汐带进来时，他不知说了多少顾辞汐的好话，把她夸得像天上的仙女那般好。 此时人进来了，他要劝他将人留下时，又如此谦虚，若真的只能尽微薄之力，他收下她又有何用？ 听完了慕容询说的这些话，顾辞汐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让云司雨将她收下又是什么意思？ 云司雨还在沉默着未曾言语，没人摸得清楚他的态度。 但她却是想通了慕容询的想法，他是想将自己做个礼物送给云司雨，用来讨好他为自己所用，做自己的助力。 慕容询倒是有些没有想到云司雨会如此不留情面，“既然慕容公子也说了，此女只能尽些微薄之力，既然如此收下她又有何用？我国师府可从不会去养废人。” 听到他这么说，坐在一旁的风倾雪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安静的殿内显得十分明显，可没有一人会去责怪她的失礼，众人与风倾雪都是一样的想法，觉得顾辞汐站在这里，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其实顾辞汐还不明白这女子的身份，但进来这么久后，听一旁坐着的宾客称呼了她一声神女，顾辞汐才有些反应过来，原来她就是慕容询之前口中曾经提到过的南虚国神女。 这也就难怪她的举止如此狂妄自大了。 慕容询讪讪的笑了笑，面上表情还是无懈可击，看不出有丝毫动怒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正立在场中的顾辞汐，心生一计，便又开口说道，“其实国师有所不知，此女医术高超，在必要时兴许可救国师是一命，国师不信的话，大可让她展示一二。” 他的话一出，风倾雪便立时有了兴趣，站了起来，还未等顾辞汐开口答应，便转头对着云司雨请求道，自己要和顾辞汐比一比这医术，立个高下，看看是谁技高一筹。 顾辞汐其实无意做这般无聊的事情，但云司雨轻蔑的态度也确实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其实风倾雪也是同样的，思索一番之后，她也点头答应了风倾雪的请求，同意了这场比试。 只不过这个结果却不是顾辞汐想看到的，在比试过程中，顾辞汐拿起已经许久不用的银针，忽然脑中就闪过了许多模糊的片段，其实这是她曾经为陛下施针时的场景，只不过这一切她都想不起来了，顾辞汐手撑着头想要看清楚脑中的那些画面，但越想就越是觉得头痛难忍，最后还是输给了风倾雪。 虽然结果还是输了，但在一旁细细观望的云司雨，却仍是看出了顾辞汐的实力，知道她确如慕容询所说的那般医术不凡。 此后他也不顾风倾雪的反对，还是同意了慕容询的提议，让顾辞汐留在了国师府。 宴会散去后，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慕容询在离去前特意将顾辞汐拉到了角落，叮嘱她，让她大可安心的待在国师府，只要她讨得云司雨的开心，成为他的心腹，她兴许就有能力为家人报仇了。 第291章 不够格 刚刚自己在比试途中忽然想起了那些画面，现在仍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虽然顾辞汐看不清那些场景，但隐约觉得这些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兴许就是自己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对自己意义重大，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忽然想起这些的。 站在她身边的慕容询，只顾着要仔细叮嘱她要如何能够在国师府站稳脚跟，却全然忽略了顾辞汐此时痛苦的神情，日后慕容询想起这些时，只觉得懊悔万分，到底还是他操之过急，有些事情着实是大意了几分。 即使她十分不理解慕容询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后，对于他的想法，顾辞汐也稍稍有些理解，之前对于他的不解甚至埋怨，也突然有些释然。 抬头见慕容询认真恳切的神情，即便自己是有些不情愿的，顾辞汐终究还是咬着牙答应了，这终究是他的一片好心。 等慕容询又再一次重复了要为自己家人复仇的事情，顾辞汐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感动的，这世上大概没有会比他更加关心在意自己的人了。 慕容询走后，顾辞汐跟着管家回到了云司雨为自己准备的住处。 看了后才觉得云司雨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他面上的那样冷漠，礼数还是十分周到的。 屋子虽说不是十分华丽，但样样齐全实对于这些东西顾辞汐的要求其实也不是很高，见到这样的住处，她心里也是十分满意了。 在感谢完管家的带路之后，顾辞汐自己收拾了一番，便也上塌去休息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总是莫名的感觉身体疲惫，人也打不起什么精神来，穿过大漠，每日长途跋涉的来到南虚国，想来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第二日一早，顾辞汐早早的便起了床，其实自昨日宴会之后，她就未曾见到过云司雨了，想来自己也是刚来国师府的第一日，并不想给他留下什么坏的印象。 虽然云司雨也并未传消息过来让自己去见他，那自己便是不好去往他跟前凑的，毕竟主动权并没有在她这里，顾辞汐便想着自己早点起来，等着也是好的。 在用过早膳后，很快云司雨便令了一位婢女过来，带着顾辞汐去到了他的书房。 进去之后，顾辞汐先是行过礼后便直挺挺的站着，等着他的吩咐。 云司雨负手而立，背对着她久久未曾开口，等了一会儿后，他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回头目光炯炯直视着她。 虽然他是有些欣赏顾辞汐的医术的，但是他总是对于她是慕容询送过来的人心存戒心，慕容询野心不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为人狡诈，狠毒，虽然顾辞汐还是有可用的地方，但终究还不是那么值得让他相信。 顾辞汐自然是不清楚云司雨的这些想法，自以为她是被慕容询引荐过来的人，就应当会受他几分高看。有些事情终究是她想得太过天真了。 他冷不防的一开口，倒是让顾辞汐有些没有准备，“不知你对于慕容询说的话，又有什么见解。” 因为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此时低头看着地上的顾辞汐，才缓缓将头抬起看着云司雨的眼睛，其实他说的这话，让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她有些不明白。 “他想让我收你为徒。”云司雨这么一解释，让她恍然大悟。 不难猜到，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慕容询了。不过她却在想，他为何会有这个想法，要让云司雨收她为徒呢？ 顾辞汐还在想着这些事情，他的另一番话却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莫名觉得气愤。 “不过，目前以你的资质，要想做本国师的徒弟还不够格，不过把你留在国师府也可，你就先去打理国师府的药园。” 说完这些话后，云司雨就一直在观察着顾辞汐的表情，起初她听完后，心中就涌上来一团火，正想开口与他争辩两句，但抬头看着了云司雨戏虐的神情，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忍了忍，还是点了头，答应了他。 见他也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随后顾辞汐就退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再多留在这一刻，只怕他就要忍不住夺门而去了。 只不过看起来云司雨还算好心，没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还是派了人带先她在国师府四处走了走，让她先对国师府有个了解，随后那人就将顾辞汐带到了药园，顾辞汐一到，就见到了正在观察草药的风倾雪。 听到最后似有什么动静，风倾雪回过头来，见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顾辞汐。 没见到人，兴许她就将事情忘记了，但此时见到顾辞汐就站在她面前，风倾雪马上就想起了昨日云司雨在众人面前，不顾她的反对，硬是要将顾辞汐留在国师府的事情，这无意是在当众打她的脸，她怎能忘记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没好气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国师派我来管理药园。” “什么？”风倾雪惊讶的瞪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但顾辞汐却是不太明白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因为她不知道的是，云司雨对这药园向来极为看重，平日里除了他之外，是没有一人敢随意踏足来此的。 因为风倾雪是神女，所以他才对她有所宽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没有云司雨的允许，她也是不能随意到此的。 可现在云司雨却将自己十分看中的药园交给了顾辞汐打理，这样的事情风倾雪要如何觉得不气愤。 等她值高气扬的离去后，顾辞汐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风倾雪言语中的羞辱，她忍了许久才忍下来。 依照管家曾经叮嘱过她的事情，顾辞汐便动手开始打理药园。 几日后，她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便于国师府中闲逛起来，国师府很大，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熟悉起来。 走着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云司雨的声音，顾辞汐站在树后，探出身子，原来不远处站着的就是他，只不过风倾雪也在他的身旁。 只不过不知道风倾雪做了什么，惹的他生了这样大的气，云司雨面色不善的训斥了她许久，可风倾雪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是要粘上去。 顾辞汐见了此番场景，想到风倾雪对她的敌意，也不想再多惹事端，便转头离去了，这样的举动仍是不巧被她看在了眼里。 等她想重回药园察看时，却发现风倾雪毁了许多她好不容易才栽种好的草药。 第292章 反省 风倾雪站在那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些是顾辞汐好不容易才栽种好的药草，只不过东西皆被她从土中拔了出来，随意的丢在了地上，落得风倾雪脚边都是。 风倾雪拍了拍手，拿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落在她手中的污泥，背后的动静她早就注意到了，也知道此刻站在她背后的就是顾辞汐。 只不过，她并没有如此急迫就想转身看她，手上仍是不停在拔着顾辞汐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才种活的草药。 其实风倾雪早就打听好了，这些都是管家吩咐顾辞汐去做的，事情既然是管家吩咐的，那管家自然也是得了云司雨的命令，才让顾辞汐去做这些的。 这下她将顾辞汐做的事情都搞砸了，等管家回去告诉云司雨的时候，看顾辞汐还准备要怎么去讨他的欢心，一想到这些风倾雪便觉得得意。 她弄毁了那些还不够，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她的举动，仍是无所收敛，顾辞汐忍无可忍，立马上前一把将她扯开，可还是来的太晚，该悔的东西都被风倾雪差不多毁了，一时半刻，她也难以补救。 她自然也是算到了这点，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还没等顾辞汐想开口理论几句，此时管家正好也带着人过来了，顾辞汐抬头瞧了瞧天色，此时正是管家往日过来检查的时间，顾辞汐紧抿着唇恶狠狠地盯着她，此时，风倾雪嘴角噙着笑，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见管家来此，风倾雪冷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便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在云司雨走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其实顾辞汐是动过念头，想要将她拉住在管家面前与风倾雪理论一番的，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在想到自己人微言轻，就算她将真相都说了出来，风倾雪也未必会承认的，所以见风倾雪就这么走了，她也并未留她。 那些事情她自会亲自向管家解释，左右事情就不是她做的，她自然也不会去承，替别人去背这个黑锅。 见到风倾雪在药园中，管家一见到她便毕恭毕敬的向风倾雪行礼，头垂的很低，等她走的没了影之后，才缓缓将头抬起，冷冷的看过顾辞汐一眼之后，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其实管家也琢磨不透国师对顾辞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明眼上看去都看不出对她是有什么亲厚的，但让他看不懂的是，为何国师让她前来为他打理药园。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即使他心中对她多有不屑，也还是存了几分观望的心思，不愿意得罪顾辞汐，凡事公事公办就可，这样大多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 对于国师那里他也好交差一些。 管家越过顾辞汐的身子向前走去，才走了两步，便震惊于他所看到的这些，立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管家猛地回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顾辞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顾国师的命令，损坏他最看重的这些草药。” 这些东西前几日他交给顾辞汐的时候，其实底下的人也才刚刚将东西交给国师。 东西是云司雨千辛万苦才从全国各地得到的，这些药草自然是珍贵异常，价值连城的。 可现在却死了一地，这让他又如何去向国师交差，一想到这些，管家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双腿也隐隐约约的软了下来，觉得自己都要站不稳了，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辞汐，明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但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这又让他如何不气愤呢？ “你这是什么模样？犯了这样大的罪，可还觉得自己无错？” 官家气的声音都在颤抖。 听管家误会了她，顾辞汐便将刚刚她所看到的风倾雪做的那些都向管家说了出来，可管家听后却半点没有相信的样子，反而气得脸看起来都更红了。 管家没有再听顾辞汐后面说的话，擅着声让站在顾辞汐后面的两个家丁过来，按着她，下令先打了顾辞汐二十大板，反正做错事情的人他也抓到了，这罪自然是有人去顶的，他只管去向国师禀报就好了，余下的他不愿意再去上心了，神女风倾雪不是他能冒犯，动得了的人。 两个家丁打完板子后，自然也放开了顾辞汐，随后便离开了。 顾辞汐自然不会服气管家的处置，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清楚的话，后面还有更大的处罚要等着自己。 所以她也不顾自己身上受的这些伤，拖着伤病就来到了云司雨的书房，但她却不如往日那般向他行礼下跪，进去通报消息的婢女告诉她，云司雨并不愿意见她。 可顾辞汐也并未就此离去，站在院子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终于见到了云司雨。 云司雨倒是开门见山的问了顾辞汐为何为何要来见他的原因。 听了他的问话，顾辞汐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向他了出来，可结果却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后，云司雨显得十分不悦，他没想到顾辞汐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浪费一次前来见他机会，呵斥了她一番，他就想令人将顾辞汐赶出书房。 顾辞汐自然也不愿如他的意，开口回怼了几句，反而惹得云司雨更加震怒，直接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令她好好去反省几日。 其实顾辞汐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觉得关在柴房也好，让她清静几日。 几日后慕容询也来到了柴房之外，想必他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也并不是刮来安慰顾辞汐的，同样像云司雨一般对她训斥了一通。 过了一会儿，慕容询便令人将柴房打开了，向顾辞汐走了过去，质问她是否失忆连脑子也不如从前了，他将话说的直白，顾辞汐也明白，他其实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确实是因小失大了。 后面慕容询冷静下来，提点了她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慕容询的话她也听了进去，在心底暗下决心她定是要与风倾雪对抗到底的。 第293章 郑小五 之前初次与风倾雪碰面的时候，其实她就觉得风倾雪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后来她进了国师府有一段时间之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其实那一日风倾雪本是不打算参加这场宴会的，可不知又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知道慕容询是带着她一起来的。 可最重要的是，风倾雪不知是听了何人添油加醋的说词，觉得她对云司雨是别有心思的，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她又怎会错过，那定是一定要来赴宴的，所以就有了那一日，风倾雪忽然走到她身边，询问她的事情。 不过云司雨与她之间的事情，顾辞汐却是一无所知的，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左右这些都与她无关。 但是在那日，她见着了云司雨与风倾雪相处的情形之后，她才仿佛有些明白过来，风倾雪对她的这些敌意怕都是因为云司雨了。 因为慕容询的引荐，让风倾雪有了危机感。 其实风倾雪多多少少是知道云司雨与慕容询之间是有合作的，所以对于顾辞汐，也知道她是慕容询引荐过来的人，风倾雪明白其中厉害自然也不会故意去坏云司雨的事。 对于顾辞汐，她虽然心中不屑，但总归是有几分忌惮的，不敢明着对她下手，但也没少给顾辞汐下绊子，所以才有了那一日，风倾雪扯掉她辛苦栽种的那些草药的事情，还当着顾辞汐的面嫁祸于她。 风倾雪心里明白，在明面上她不能为难她，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但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即便是云司雨知道了实情，也多半会因着风倾雪的身份，不会去为难她，更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些事情，试探他对顾辞汐的态度，对于风倾雪来说，这本来就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她可从来没有将顾辞汐放在眼里过。 其实慕容询的用意她还是很清楚的，他绝对没有风倾雪想的那样，希望顾辞汐能用什么特殊手段来让他另眼相待。 只不过风倾雪的这些小心思倒真的是让她吃到了苦头。 慕容询这边来到柴房看过顾辞汐之后，提点了她几句，自己就到了云司雨的书房来找他商量些事情。 他其实是没有想到顾辞汐在国师府竟然已经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慕容询也是知道的，他向来觉得她聪明，却不曾想她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蠢货吃了苦头。 因为这件事情，慕容询对她的看法不知不觉也有了一些改变。 但无论如何顾辞汐现在毕竟是他的人，将来也是要替他做事的，更何况他将她安排进国师府，也不是要让她继续这样在国师府做个默默无闻的打理药园子的侍女。 想到这些，慕容询见过她之后本想直接回府去的，但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去敲打敲打云司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有些摸不准云司雨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慕容询也想去探一探他的口风，好知道他将顾辞汐安排进国师府这一步棋到底有没有下错。 云司雨见到他来，神态自若，立马令人去沏了一壶上好的新茶。 慕容询抬头看了他一眼，云司雨沉默着也并未问他什么，脸上带着疏远的笑容，想必云司雨也是知道慕容询到书房之前是去见过顾辞汐的。 他可从没有这样认为过，这偌大的国师府还能有云司雨不知道的事情。 云司雨自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却只字不提，耐的住心思，也没有开口问他一句。 二人坐下后，边品着茶水，聊起了闲话。 慕容询有意将话题牵扯到顾辞汐的身上，半责备半玩笑的调侃了云司雨几句，大多是有些不满云司雨对顾辞汐的态度，调侃他不识才，竟然将顾辞汐这样一个高手随意安排打理药园子去了。 听他这么提起，云司雨随意搪塞了几句，就要又将话说到了别处，慕容询察觉到他的态度，自然也不愿多触他的逆鳞，随后此事便也揭过了。 “只不过有一事慕容还是想问问的。” “但说无妨。” 其实他想知道的是，自他把顾辞汐送进国师府这么久以来，是否有人曾经来此寻辽她，但云司雨的答案却是从未有过。 听到云司雨这么说，才稍稍有些安心，有些事慕容询也无意瞒他，便直接表示，其实萧焱已发了许多封急令催他早日回到京城。 二人又聊了许久，临走时，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叮嘱了云司雨几句，希望他早日查到当日在大漠，聂绝尘领兵攻打他们时，他的兵马到底是从何处借来的，提醒云司雨还是早日提防些为好。 又关了一日，云司雨终于将她从柴房中放了出去，不过还是如以往一样，继续让顾辞汐去打理药园，她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答应下来。 此事过去半月，天气转寒，管家给顾辞汐安排了任务，让她为府中的下人熬些预防风寒的汤药。 她并没有什么犹豫，立刻便答应了。 起初顾辞汐听到管家这么说的时候，她便在想这是不是又是云司雨的吩咐，但转念一想，此事十之八九还是他的意思，但她又想不通，云司雨此举到底何意。 端着熬好的汤药，顾辞汐正准备到别院送过去，但走着走着鼻尖却传来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她循着味道在一处假山后找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 顾辞汐走了过去，这男子年龄不是很大，倘若不是身上的血留了一地，她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找到他。 此事确实太过奇怪。 但反复挣扎之后，顾辞汐还是救了此人，又将他藏在了自己住的院子里，等人醒来后，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郑小五。 自他睁开眼睛之后，知道顾辞汐是他的救命恩人后，就从未停过对顾辞汐表达自己的谢意。顾辞汐说过很多次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弄得顾辞汐也没有办法， 第294章 密令 他说了这么多，顾辞汐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怕不是个傻的，虽然她理解他对于自己的感谢，但也没有这样说个不停的人。 见他面色诚恳，又因伤势不轻，面色苍白，顾辞汐也渐渐敛起了心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他身边，将药箱里的东西都整理好。 其实郑小五还在昏迷的时候，顾辞汐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她并未觉得他这样晕倒在国师府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他背后的身份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顾辞汐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一时又有些担忧起来，自己这样鲁莽的将他救了，还藏在自己的院子里，对自己来说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顾辞汐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即便他可能会对她不利，作为一个医者，顾辞汐还是不会后悔去救他的，她也不会是那般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可让她觉得担忧的是，顾辞汐至今为止还是摸不清楚云司雨的心思，知道他会将她留在国师府有一半都是看在了慕容询的面子上，这另外一半顾辞汐却忽然没有那么自信了。 云司雨是因为她的才能，才将自己留下来的，否则又解释不通，他为何只让管家安排她去打理药园，而从未让自己去做能真正为他分忧解难的事情。 想起这些，她又重新将目光放在郑小五的身上，若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盗贼，那也就罢了，就是怕他与云司雨有什么关系，来到国师府也是因为为了云司雨。 如果事情真的就是这样，这怕不是她可以简单处理得了的了。 顾辞汐知道，就目前看来，云司雨是从未相信过她的，对她的态度也是提防多过信任，所以才一直没有让她插手自己的事情，一直安排顾辞汐去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方面不算拂了慕容询的面子，另一方面，也不会让自己有什么损失。 云司雨狗如意算盘，自然是打得很精，倒是她一直处在被动的状况，毫无招架之力。 只不过她将他救回来后，人虽然一直昏迷着，但顾辞汐替他施针治疗之后，出乎她意料的是，人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因为血流的有些多，郑小五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十分的虚弱，但总归人还是清醒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他睁开眼的那一刻，顾辞汐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一股气的说了许多对她感谢的话，也顺便跟顾辞汐提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郑小五。”顾辞汐又跟着他重新复述了一遍，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普通，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他就这么昏倒在了国师府，还浑身是血，这事就很特别了。 虽然他样子还算诚恳，知道是自己救了他一命，十分的有礼数，可顾辞汐对他还是有几分防备的，见他已经醒过来了，便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事情，她想知道他的来历，见他神色清醒，顾辞汐便直言了。 顾辞汐开口问起了郑小五的身世来历，以及他为何会重伤晕倒在国师府的原因。 郑小五听到她的话后，怔怔的愣在了那里，闭紧了嘴巴未再说一个字，一点都不像刚醒时那般善于言说的模样。 见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何顾辞汐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心中的不安也涌了上来，这下只怕是真的让她猜中了什么，这个事情应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解决的了了，这个郑小五的身份来历只怕是大有文章了。 见他紧抿着唇，半分也不想透露的模样，顾辞汐便知道自己是不能从他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了。 她顿了顿，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顾辞汐提着药箱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希望他赶紧离开。 有些事情顾辞汐并未直白的说出来，但她相信他是能够明白的。 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国师府，无论怎样解释他的目的也是说不清楚的，自己又救了这样的他，只怕到时候云司雨问起来，她也百口莫辩。 自己救了他一命，也不求他回报什么，只希望他不要连累自己就好。 他只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便猫着步子悄悄的离开了顾辞汐的院子，但走出去没有多久，扑通一声，关门的声音惊动了她，只见郑小五又重新回到了她的院子，府内早已到了宵禁的时候，这附近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无人帮忙的话，他是很难离开国师府的。 郑小五又重新走了回来，这下顾辞汐没有再说让他走的话，二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他忽然有些好奇，顾辞汐救了他之后，好像从未开口向自己讨要些什么，好让他报答她的恩情。 他心中疑惑便问了一句顾辞汐，为何要救自己这样一个与她萍水相逢的人。 她轻轻地回了一句医者仁心，便再未多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忽然想到怎么才能帮他出国师府了。 近来国师府因为大量种植药草，从外间运回了许多特殊的土壤，她大可将他装在那些运土的袋子里，好让他借机逃出，将这个想法说出的时候，郑小五又感谢了她几句。 顾辞汐急匆匆的赶过去，见到的便是郑小五拿刀自刎的情形。原来他并未顺利的离开国师府，还是被云司雨发现了。 她并未理会站在一旁的云司雨，急忙打开药箱，因为及时救活，总算是保住了他一条命带。 待她冷静下来，顾辞汐又忽然想起之前将他装进袋子之时，郑小五告诉了她一条与云司雨有关的密令，可那时她并未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顾辞汐直接将密令向云司雨说了出来，想换郑小五的一条命的。 云司雨对着顾辞汐笑了笑，表示他之前确实是小看了她，连被他差点打死的歹人都能救活，还有这个胆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人离开。 第295章 揣测 这么一番话让顾辞汐辨不清楚他的目的，她紧抿着唇，想看他接下去的举动。 原来他早就知道是她救了郑小五。 可再听下去却让她心中更加忐忑，他之所以知道了还毫无动作，只不过是他想将计就计，借她的手知道郑小五一直不愿意透露的密令罢了。 顾辞汐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云司雨与侍卫的交谈，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然了听个明白。 想必他也并没有想瞒她的意思，将这些都清清楚楚的让她知道了。 她忽然有些猜到了云司雨的想法，他是想借她的手从郑小五的口中知道那道密令的，但同时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做这一切，只怕还是有些想要试探顾辞汐的念头，同时也是为了敲打她，让她明白，在这国师府之中，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让她安分听话一些。 顾辞汐从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到站在她面前的云司雨，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多么深不可测，又想到之前慕容询对她的叮嘱，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到底是她小看云司雨了，有些事情终究是她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看着躺在地下的郑小五，顾辞汐很明白他的这条命算是保回来了，可她又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云司雨，心中也不确定他会如何处置郑小五，只怕最终的结果还是她白费了力气，既得罪了云司雨，又没能保住他的命。 即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顾辞汐也并不想看到他死，可惜自己势单力薄，并没有这个能力能够保住他，这一切还是要看云司雨的心思。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说话，全都静静的等着云司雨下一步的命令，很快，他就令人当着顾辞汐的面挑断了郑小五的手筋，云司雨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挑了他的手筋也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随后云司雨就令人将他带下去了，顾辞汐也不知他将人带到何处去了，只不过绝对不是上次曾经关过她的柴房。 虽然心中觉得可惜，但其实很多事情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在让人将郑小五带下去后，他又继续处置了几个办事不力的下人，在他令人将郑小五拦下来后，那些差点就将躲在袋中的郑小五运出国师府的人。 云司雨向来眼里容不下沙子，又怎会在国师府里还留下这样的一些人？ 很快他又叫来了人牙子，将那几个办事不力的全都发卖了出去，再不过问。 他没直接让人将他们打死，已是给他们留了情面了。 该打的打了，该卖的卖了，一番处置下来总算是合了他的心意，随后云司雨又将目光集中到了顾辞汐的身上，注意到他在看自己，她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瞬，顾辞汐便迅速地低下了头，他的眼神太过于可怕，好像是能够直接看穿你心底的想法，忽然之间她就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了。 看着站在他面前模样有些低眉顺眼的顾辞汐，一时之间云司雨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起初留她在国师府，虽然很大原因还是因为慕容询，因为他还有用得着慕容询的地方，不用为着这样的小事就与他撕破脸皮。 既然他向自己举荐了顾辞汐，虽然他心里是不愿的，但总归也只不过是在国师府再多养一个闲人，他也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顾辞汐，就能在国师府翻起多大的风浪来。 但那日见她与风倾雪比试医术，虽然她还是输给了风倾雪，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实她的实力是远在风倾雪之上的，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他才装作终于松口的模样，将顾辞汐留了下来。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会被她碰巧遇上郑小五，底下人向他禀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派人直接将郑小五带回来的，但忽然又想到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好机会，也许就因为这个事情，自己就能从郑小五的口中知道那道密令了。 当然，最后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总算是解决了他的一桩烦心事。 他知道顾辞汐是有些本事的，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有些不识时务了。 之前云司雨是存了心思想要试探她，但既然事情已经被挑明，他也没了那般拐弯抹角的心思，直接质问起她来。 “你说大人我为何不杀这郑小武呢？” 顾辞汐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她缓缓的抬起头，随后又低了下去。 这样的问题真是怎样回答都是个错，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晓，自己背着他偷偷藏了郑小五，又将他救了回来，已是犯了他的大忌，她还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这一切全都被云司雨看在眼里，自己反而还替他铺了路，做了他的棋子。 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大人留着他，自然是有大人的用处。” 云司雨轻轻地哼笑了一声，但这笑声在她听来却尤为刺耳，“那你再说说那些人为何要死？” “因为国师府不养废物。”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打量了她许久，随后转过身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随后就离开了。 此后，从管家那儿得知云司雨撤销了她原来打理药园的事务，让顾辞汐去负责治疗府内下人的伤疾，她不懂他这样的决定是为何，但在管家面前还是装了谢恩的模样。 只不过顾辞汐想不通的是，云司雨为何要给她安排新的住处，这一次还是他的亲信黑羽将她带过去的。 想必是已听闻顾辞汐医术高超，到了地方之后，他便开口让顾辞汐替自己施针缓解旧疾的疼痛，她也并未多加考虑便同意了他的请求，黑羽是云司雨的亲信，与他打好关系，对她来说是一件有利而无害的事情。 她也有些想试探黑羽对自己的态度，就问了他一句，自己那日的回答，国师是否还是满意的。 黑羽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国师的想法旁人是不能揣测，也揣测不到的。” 他收回自己的手，临走前又警告了顾辞汐一句，让她办好自己的事，旁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第296章 暗卫 顾辞汐静静的站在那儿，一直想不明白黑羽话中的意思，她确实是有意想要与他打好关系，好探一探云司雨的口风，他的做法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若顾辞汐那么容易就能从他口中探听得知云司雨的消息，那黑羽怕也成不了他的亲信了，这样愚蠢又藏不住事的人，云司雨又怎会把他留下？只怕一旦被他稍有察觉，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云司雨是什么人，即便一开始自己对于他是毫无了解，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顾辞汐在国师府所见所遇的事情，她已经对他有了些许了解。 此人深不可测，同时又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但更让顾辞汐有些不安的是，为何他要派黑羽亲自过来带自己去新的住处，这到底是偶然为之，又或是云司雨新的试探。 其实刚刚自己问的那些问题，在黑羽看来，无疑是有些蠢到头了，但顾辞汐就是想借此来减轻云司雨对自己的顾忌与防备，因为他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黑羽定会一字不落的向云司雨禀告的，既然真的如此，那她也不介意演得更像一些。 如果真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对顾辞汐来说也是有益无害，但若他真的不愿意开口，那她也并不会觉得有何可惜，因为此事若真的如此容易，真正要忧心睡不安稳的人，怕就是她自己了。 不过他有这样的反应，顾辞汐倒是不觉得意外的，看着黑羽一言不发，冷着脸色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后顾辞汐站了很久。 忽然之间她的心底有些担忧，这日后她在国师府的日子只怕是更加举步维艰了，有些事她必须要做些打算，早作提防为好。 云司雨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经过上次救治郑小五的事情，国师府有不少人都知道了顾辞汐有高超的医术，再没有将她只看作一个小小的整理药园的侍女。 让顾辞汐感到奇怪的是云司雨只是令她搬到了新的住处，但她来到新院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那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命令，因为他没有吩咐，顾辞汐也不好擅自行动，遂安分的日日呆在屋子里，云司雨的疑心很重，自己表现得安分些也能减轻一些他的疑虑。 又过了几日，院子里零零散散的来了两三位想要求她看病的下人。 见他们寻来，顾辞汐倒是有些诧异，可仔细看过了也没见有人阻拦他们，她只是想这会不会又是云司雨的试探。 顾辞汐本就是医者，治病救人也是她的本职，既然有人向她求医，即便是这些出身普通的人，她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想法。 这么几日下来，白日里陆陆续续会见到一些有着伤病，旧疾等国师府的下人来院子中寻她，顾辞汐没有拒绝，尽心为他们医治了起来。 其实自从她搬到了新的院子之后，云司雨就一直没有安排她去做别的事情，这日子清闲的过分，不过有了这些来找她看病的人，顾辞汐也总算能找到些事情做了。 国师府每晚都有固定的宵禁时间，这一晚顾辞汐正准备关上院门回房休息，可等她关好门往回走了几步，忽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顾辞汐走过去将门打开，原来在门外站着的是黑羽。 只不过他身旁却站了两个看起来受了重伤的男子，那两个男子被其他人搀扶着，见她将门打开后，黑羽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吩咐其他人将那二人带了进去，一行人就这么进了她的院子。 其实他将人带进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让顾辞汐替这两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医治。 对于黑羽的吩咐她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顾辞汐匆匆进了里间将药箱拿出来就开始替这两个男子检查伤势，二人面色苍白，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很轻，强忍着伤势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顾辞汐不清楚这二人是什么身份，但她也知道这绝不是她能随口问的。 遂闭紧了嘴巴只专心替他们医治，一番检查下来，这二人都受了很重的暗器伤，顾辞汐之前还在猜测这二人的身份，一番检查下来有些事情也就不难想到了。 顾辞汐替他们包扎好伤口，细心的涂抹好了她特制的药粉，能做的都做了，将一切都完成后她就站在一旁等着了。 见她将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黑羽就令旁边站着的人将那二人扶了出去，顾辞汐也跟着他们走到了门口，见他们都走了，她便想将大门重新关上，等顾辞汐将手放在门上时，他却忽然转过头对她叮嘱了一句，让她晚上不用将院门关上，最好休息也改到白日。 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可顾辞汐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你就按我的话照做便好，不必多问。”说完这一句，黑羽便转身走了。 第二日又是黑羽，这一次他送来了一位中了刀伤的男子，只不过这一次他将人送来之后便转身走了，也没多和她说几句，但顾辞汐知道还是如往常一般，这人是送过来找她医治的。 可这次她将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那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这院子自然也不只是一个房间，可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处还是有些不合情理。 因为之前黑羽的吩咐，每日夜间顾辞汐都很晚才会入睡，就是防止他会送受伤的人过来，二人坐在同一个屋子里，顾辞汐抬眼看了看他，自他进来，她就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 顾辞汐开口问了几句，想跟他说说话，可几次开口他都闭口不答，见她神情疑惑，男子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顾辞汐当下会意，原来他闭口不言，是因为说不出话。 此人与她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顾辞汐心中猜测，也许他就是被云司雨所害才变成的哑巴，心中对他有些同情，顾辞汐便多送了他许多伤药。 接下来的日子也往常一样，在深夜经常会有受伤或中毒的男子被黑羽送过来，但偶尔整日都不见人影。 顾辞汐经过这么些时日的观察，她也逐渐明白，原来来的这些人都是国师府在外执行任务的暗卫，她虽有些疑惑云司雨的安排，但也牢记了黑羽的警告，只管低头治病并未多言。 第297章 遇刺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顾辞汐已见了黑羽许多次，但每次他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将受伤的暗卫带过来之后，有时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冷漠的过分，让人丝毫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整个人看起来难以靠近。 之前顾辞汐是有想过要与他打好关系，让他为自己所用，毕竟以黑羽在国师府之中的地位，以及他深受云司雨信任的这个缘故，与他打好关系，对她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一笔不会亏本的买卖。 但他表现出来的提防与抗拒，还是让她望而却步。 虽然对于替府内执行任务的暗卫治伤一事，顾辞汐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她心中还是十分不安。 距上次郑小五一事，这么久的日子以来，她还未见上云司雨一面，可顾辞汐明白，若没有云司雨的命令，自己贸然去找他，又寻不到理由，反而显得自乱阵脚。 其实让她担心的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正的得到云司雨的认可和信任。 眼下这般情景先不论她是否能真正的帮上慕容询什么忙，就连在国师府立足一事只怕也是举步维艰。 现如今她搬来了这个新院子，平日里也多只是做做救治伤员的事情。可从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以及他们看她时的神情，她都知道他们与自己是一样的也拿不准云司雨对自己的态度。 自从郑小五的事情发生后，顾辞汐已经很久没有在国师府遇见风倾雪了。 其实自从顾辞汐第一次在国师府住下后，有意无意的都会在国师府见到风倾雪，起初她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偶然，认为这是她与云司雨的关系不浅，自己才会经常碰见风倾雪在国师府做客。 可后面风倾雪的种种行为都告诉了她，她之所以会在国师府之中多次与她碰面，只不过是因为风倾雪早已将自己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想寻找机会故意针对自己罢了。 其实自第一次在那场宴会中见着风倾雪与云司雨时，顾辞汐便明白了她对云司雨的感情，是绝不只是朋友之情的。 不过这一点不单只是她能看出来，大概也没有人看不出来风倾雪早就倾心于云司雨的，只不过看国师的态度，像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里，这种种迹象都表明，风倾雪只不过是在单相思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顾辞汐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遇了见风倾雪这样善妒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目前她做的这些事也只是风倾雪心里觉得自己对云司雨有别的心思，可顾辞汐知道，自她到国师府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守着礼数与规矩，从未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这一点她心里明白，云司雨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不妥的行动，风倾雪便已经如此忍不下自己，可若云司雨真的心里有她的话，那她估计也不会有勇气坚持要在国师府留下来了。 虽然顾辞汐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云司雨，但是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云司雨极其护短，如果风倾雪真的是他的心上人，那只怕无论她想怎么踩死自己，云司雨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因为黑羽经常会带些受伤的暗卫来寻她，所以即便云司雨没有为她安排其他的事情，光是救治伤员也让顾辞汐忙活了好一阵子。 那些情况一旦开始就没了停止的时候。 黑羽带那些暗卫来通常只在夜晚，可白日里顾辞汐也没闲着，这国师府许多人像是慕名而来一般，身上只是有些小病小痛也来寻她医治，有时候一番检查下来，她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很多病症其实是并不需要来吃药看医生的。 不只是这样的情况时常出现，有些人特意来找顾辞汐，也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病痛，而是直接来向她讨些强身健体的药方吃，既便自己身上是没有病痛的，也想做些预防。 一次一个小丫鬟讨了方子便要走，顾辞汐拦住她询问了几句，但那个小丫鬟神色匆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便搪塞了她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这夜还如往常般，即便夜深了，顾辞汐也还没有要入睡的意思，就是防着黑羽会带人过来。 可她这么一坐，眼见着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顾辞汐困倦难忍，见迟迟没有人来也准备去休息了。 顾辞汐将东西都收拾好，却听见似乎有人见了院子，她走出了房门，看衣着以为又是府中受伤的暗卫，只不过她并没有仔细去看什么，忘了去注意今晚黑羽没有亲自将人送过来。 如往常一般，顾辞汐见人受了伤，便立即将人带进了屋子，扶他坐下后转过身就打开药箱，准备拿出东西替他检查。 可就在此时，那人却突然掏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她，顾辞汐一时没有防备，转过身时肩膀被他刺了一刀。 药箱里的东西全都撒落在了地上，很快顾辞汐就察觉出了异常之处，知道在她面前的人应当不是这府中的暗卫。 顾辞汐躲避着他刺来的匕首，往旁边一倒，顺手拉动了她早已准备好的屋中机关，那男子自然没有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准备，躲避不及，暂时也不能近他的身了。 她找准了机会，握着手中的银针，刺中了那男子的穴位，制止了他的举动，那男子瘫倒在地，一时无法动弹，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顾辞汐冷静下来后，趁着夜深无人瞧见，她将这男子带到了与国师府不远的神女府门口，将这男人放在了风倾雪的门前，自己就回来了。 次日天光大白，顾辞汐是被院中的叫嚷声给吵醒的，穿好衣服之后她便推开了房门。 此时风倾雪正站在院中，旁边躺着的还有昨日那个前来行刺顾辞汐的男子，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人，又瞧了一眼风倾雪，脸上毫无表情。 风倾雪气的的胸膛起伏，冷笑着看她，“你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98章 不留叛徒 顾辞汐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脑中只有四个字恼羞成怒。 昨日顾辞汐将行刺她的那个男子制服之后，自己也想过很多，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人是云司雨派来的，想必他是容不得她了，要斩草除根了。 可真正等她冷静下来之后，顾辞汐又觉得此事应当没有这么简单，即便云司雨觉得让自己留在国师府对他无用，但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他也是绝不会对自己下杀心的。 虽然顾辞汐自己知道她从未得到过云司雨的信任，但这段时间她在国师府行事向来谨慎小心，事事守着规矩，从未做过任何真正损害他利益的事情，看云司雨的态度，对自己也是存了观望之心的，绝不会如此突然就派杀手过来想要取她的命。 更何况前段时间，虽是在深夜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黑羽带了那么多府中受伤的暗卫前来让她治疗，就因为这件事，这次刺杀就应该还有别的内情。 更何况其实最重要的是顾辞汐现在身处南虚国之中，云司雨是权倾朝野的国师，杀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还需要派人趁自己不备来偷袭吗？ 更何况顾辞汐现在就身处国师府之内，他若真的想要她这条命，直接命令黑羽来结果了她就可以，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就算云司雨真的杀了她，对他来说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又有何人敢在他面前议论什么，就算是慕容询心有不满，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绝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只不过若他真的这样做了，慕容询心中对他的隔阂应该是抹不去了。 但终究，顾辞汐还是知道自己在慕容询心中的分量的，他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云司雨。 所以如果真的是云司雨想要杀自己，那他绝对是用不着派人来刺杀的，他大可光明正大的行事。 虽然这样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云司雨，但仔细想过之后，她又很快的将目标确定在了风倾雪的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止再未在国师府中见到过风倾雪，风倾雪忽然之间也消停了许多，再没有故意给她找些麻烦，顾辞汐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转性了，又或者是觉得这样无趣，也不愿意再为难自己了，却没成想风倾雪还给她留了后招。 风倾雪对她的恨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要给她找些罪受了，她还想要顾辞汐的命，对于顾辞汐，她已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想到了这一点，很多事情便有了解释，所以顾辞汐才将那个男子带到了神女府，丢在了那里，她不信风倾雪看到了会认不得这人，顾辞汐知道依着她的心性，看到这人定会乱了阵脚，前来寻她。 不过现如今看着在她面前气势嚣张的风倾雪，顾辞汐却有些意想不到，没想到她竟然会来得这样快。 听到风倾雪的质问，她的表情淡淡，没有回话。 见顾辞汐一副不想理会自己的模样，又无视自己说的话，风倾雪的表情显得更加气愤，伸出手来指着她一时半会也没有憋出什么话。 想必来国师府，走的也是十分匆忙，没有带什么人手，若此时风倾雪的身边有人怕是定要将顾辞汐拿下好好的折磨，以解心头之恨了。 “你想不想让国师改变对你的态度？对你温柔体贴些？ 顾辞汐忽然这么一说，风倾雪最终想说的那些话突然又咽了回去，呆呆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 顾辞汐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 “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风倾雪说出来的话倒是显得态度很强势，但顾辞汐看着她的神情，却知道她确实是有些动摇了。 “你难道心中真的不想国师不再对你冷漠相待吗？” “你的的一片真心，难道半点回报也不想得到？你就不想有朝一日，他能够真的喜欢上你，娶你为妻吗？” “娶我为妻？”风倾雪喃喃的又复述了一遍她的话，这怕是她做梦都在想的事情。 顾辞汐说的这些确实让她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风倾雪犹豫了一会儿，正想开口准备问她有些什么具体的法子，可身后却听见了下人的声音。 “参见国师。”云司雨来了。 等云司雨一脚踏进院子的时候，风倾雪又立马装的楚楚可怜，转身就向他走了过去，也不顾顾辞汐就站在那处，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她开口就先向他告起状来。 话中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顾辞汐的身上，说她残害云司雨的下属，还准备将罪责推到她的身上，污蔑自己的清白。 对于这一切其实顾辞汐早有准备，她拿出藏在袖中的银针施针让地上昏迷的那个男子又重新醒了过来。 见到男子苏醒，风倾雪看起来明显有些不安了。 其实这人也只不过是收钱办事，他知道顾辞汐的身份，就是觉得即便自己杀了她，被人知道了也不会得到太多的处罚，所以就答应了风倾雪替她做事。 可他没有想到此事竟然被云司雨知道了，因为云司雨就在身边，顾辞汐还没问出几句，他不敢隐瞒全说了出来。 在顾辞汐质问这暗卫时，云司雨就现味的看着她审问，可没想到这人几句话没问完，便要屈服出卖风倾雪了，看出他的意思，云司雨一脸嫌弃，拔出身边侍卫的刀几下就砍死了他。 云司雨将刀随意的丢在地上，淡淡开口，“国师府不留叛徒，收钱办事的自然也不行。” 此话一出，风倾雪便明白他早已经知晓一切，流着眼泪便离开了。 风倾雪走后，他就将目光紧紧的锁着顾辞汐，称赞了她一声句明，脸色也不像刚刚那般冷。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蠢了些。” 顾辞汐被他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立在原地，并没有回话。 “你来国师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了想才回的话，“拜师。” 而后云司雨又问起了她的身世，家境这些，其实这些都是慕容询告诉她的，她就依着慕容询说的那些一一复述了一遍。 第299章 文会 顾辞汐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静静地站在一边，可半响却没有听到云司雨的一点声音。 她没有抬头看他，可还是能感受到他那一股审视的目光。 刚刚对他说的话确实没有半分隐瞒，全部都是实情，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从慕容询嘴里才得知的，但是她并不认为慕容询会有意欺瞒她，对于云司雨想问她的这些事情，顾辞汐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必告诉她的，既然他的话已经问出口了，顾辞汐也对他全部说了出来。 只不过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云司雨的这个沉默是什么意思了。 他又在心里怀疑些，一时之间，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只不过顾辞汐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何处去欺瞒过她，自己是问心无愧的，所以面对他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她也毫不畏惧。 之前慕容询对她说出自己的身世，其实听到他说的那些话，顾辞汐只在开始时稍稍有些怀疑，但因为和他长时间的相处，心中对他是更信任了几分，所以对于慕容询说的那些话，其实她自己也从未考证过。 等云司雨问她的时候，顾辞汐便将慕容询曾经对她说的那些又转达给了他。 在云司雨看来，虽然顾辞汐说这话的模样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奇怪，可听完了她说的那些话，云司雨心中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不信她说的这些。 可因为顾辞汐从未对慕容询起过别样的心思，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应当不会对她存有什么坏心，所以对他说的一切，和慕容询让她做的事情，顾辞汐从没有半分怀疑过他的居心。 但云司雨却是十分了解他的，也多多少少有些知道顾辞汐与慕容询之间的关系。 其实起初对于慕容询想要将她引进国师府，他心里就十分怀疑慕容询的目的，其实那时他就已经对顾辞汐的身份来历有些好奇了。 现如今，等他真的将这话问了出来，听了顾辞汐的一番解释，他就越发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恐怕顾辞汐是真的不知道慕容询在背后都干了些什么，也不用清楚他的目的，不过可以确认的是，慕容询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否则就她刚刚说的那番话，错漏百出，也只有顾辞汐这样的人才会单纯的信了他的鬼话。 云司雨淡淡开口，并没有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她，“我知道了。” 顾辞汐沉默了一瞬，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话是这么说的，但她却知道，刚刚自己的解释，他大概是没有全部相信的。 “半月后我会参加一场文会。” 她沉默着，静静的等他将话说完。 “你刚刚说进国师府的原因是想拜我为师，其实这也不难，若在半月后的文会上，你可以对我指定好的一个赴会人员下毒，除掉他，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且不让人怀疑到国师府的头上，我便同意收你为徒。” 顾辞汐抿了抿唇，知道他说这话便是有了认可她的意思，虽然有些担忧此事怕没那么容易成功，但咬了咬牙，还是点头答应了他。 说完了话，他便带着黑羽离开了。 见人都离开之后，顾辞汐走到门口，将院门轻轻关上，自己又回到了屋内。 顾辞汐倒了满满一杯茶，饮尽后才觉得心中有些安定下来，自己能不能真正在国师府站稳脚跟，取得云司雨的信任，成败就在这场半月后的文会上了。 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失了这次好时机，以后若再想让云司雨松口，接纳自己，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云司雨带着黑羽去了书房，黑羽站在书桌前面。 云司雨坐在案上，仔细思考着今日顾辞汐所说的那些话，抬头见正站在前方的黑羽，缓缓开口，“你也听到了今日顾辞汐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黑羽想了想，才回道，“属下觉得无一分可信。” 听了他的话，云司雨冷笑了一声，黑羽也看不出对于顾辞汐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的态度。 又想到别的，黑羽离开之前，他又叮嘱了他一句。 “以后国师府的侍卫和下人，你要好好整顿，无论如何国师府都绝对不能养那些吃里扒外的叛徒。” 这段时间以来，顾辞汐一直在为半月后的文会做准备，其实下毒一事这毒自是很好调配的，但难就难在如何让这毒下的神不知鬼不觉，即能除掉云司雨想除掉的人，又不会将祸水引到国师府的头上。 文会前一日，顾辞汐又重新在院子里见到了黑羽，是云司雨派他来询问自己在文会上的计划的。 听他说出自己的来意，顾辞汐却没有向他直言自己的计划，其实要如何做她在心中早已有了谋划，但是有些事情早早的说出来，反而没了什么期待，顾辞汐只是让他给云司雨带了一句话，让云司雨放心。 见她并没有想透露的意思，黑羽也没为难她，听了顾辞汐想转告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她的院子。 很快文会就到日子，为了不引人注意，顾辞汐并不是跟着云司雨入席的，而是跟着云司雨的门客，坐到了云司雨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 一坐下后，顾辞汐便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发现原来不在名单之上的风倾雪，此时也正坐在宴席之上，其实早在前几日云司雨就已经让人将此次参会人员的名单交到了她的手上，所以对于这次文会到底有哪些人参加，她是了如指掌的。 正等顾辞汐想实行计划时，不知道风倾雪是从哪里得到的风声，知道了她与云司雨之间的约定，她本想在那人的茶水中下毒，可风倾雪故意坐到那人的身边，一个劲地与他喝酒，那杯茶摆在一边，那人也没有丝毫想要饮用的想法了。 顾辞汐正愁眉苦展之时，瞧见了大厅当中侍女手中捧着的香饵，她灵机一动，将毒粉放在了熏香当中，等侍女将燃尽的香饵换下，这毒自然也就成功的下下去了。 这一切风倾雪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等文会结束时，那人一直被劝酒，已经喝的迷迷糊糊，风倾雪悄悄的靠近他，借着想要搀扶他为理由，手把在他的脉上，仔细的查看之后确认了他是并未中毒的。 第300章 任务失败 在摸到他的脉象时，她便已经确认了他并未中毒，但是为了慎重些，风倾雪还是仔细的确认了几次，确信自己把到的脉象都指向他体内并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她才定下了心。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风倾雪的心中是十分得意的。 其实对于这种什么文会，往日来风倾雪都不会有什么想参加的心思，这样的场合往往都是枯燥无聊的，她才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所以即便每次云司雨都会参加这样的宴会，她也没有什么心思赴会。 虽然风倾雪每次都能收到宴会的邀请，但她都会找个借口推掉，所以每年这样的场合。众人都不会在这里见到风倾雪。 今年她之所以会参加文会，自然和顾辞汐想的一样，是别有目的。 就如顾辞汐之前得到的消息，她收到的那份名单上面确实是没有风倾雪的名字，而在确定名单之前，风倾雪也确实推掉了这场文会，可在文会开始的前几日，她忽然收到了底下人传来的消息，知道了云司雨与顾辞汐之间的约定，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知道事情的时候，她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碎了，心里面恨毒了顾辞汐，云司雨竟然已经有意想要收她为徒了。 虽然她知道云司雨是想要借由这次文会的事情试探一下顾辞汐的能力，看她值不值得做自己的弟子，可就是因为这一点，就足以让风倾雪恨毒了她。 云司雨是什么人？他是南虚国最最自傲矜贵的男子，即便他有一身的才华和本事，可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见他松过口，要收何人做他的弟子。 其实早年自己与云司雨相识的时候也开口求过他，让他收自己为徒，虽然那时自己想的并不是想要从他这里学到什么，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师徒名分与云司雨多亲近些，好让自己早日达成所愿。 可那日自己向云司雨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他却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立马就回绝了自己的请求，此后无论自己怎样恳求，也再未见他松过口，渐渐的，风倾雪也就再没动过这样的心思了。 可如今顾辞汐来国师府才短短几月，这样一个才貌都比不上她的卑贱侍女怎么能做他的徒弟？ 若旁人知晓云司雨收她为徒，那一定会辱没他国师的身份，她不会让旁人有机会在背后议论他的，既然他不愿意做这些事情，那自然有些事情她就代他做好了。 她一定不会让顾辞汐如此那么容易就成为他的弟子的。 虽然依这段时间她对顾辞汐的观察，仿佛她对云司雨完全没有存着别的心思，可顾辞汐既然已经能够让他松口收她为徒，她就知道顾辞汐绝对没有她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也不知道她在人后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攻于心计的女子，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靠近云司雨的。 顾辞汐一直安静的坐在文会之上，细细观察着云司雨指定的那人的一举一动。 也知道风倾雪一直坐在他身边，存着的是怎样的心思。文会结束后，她见她将手搭在那人的手腕上，也了然风倾雪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见她一脸得意的模样，顾辞汐便知她是真的上钩了。 风倾雪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让那人随身带着的侍从将他带离了国师府，顾辞汐见着那人离开后，自己也悄悄离开了座位。 其实风倾雪坐在那男子身边时，她也悄悄注意着顾辞汐这边的举动，见那男子已经被身边之人扶着带走了，她便又重新用目光去寻顾辞汐，可位子上空空的，人也不知所踪了。 可这时顾辞汐还尚未走远，风倾雪四处看了看，还是寻到了她的身影，但二人已经隔开了不远的距离，风倾雪赶忙跟了上去。 风倾雪悄悄的跟在了她的后面，顾辞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是风倾雪为了不让她察觉，放轻了步子，顾辞汐只当做自己并未发现，只不过故意带着她，在国师府绕起了弯子。 想来因为是此事与云司雨有关，风倾雪也难得耐得住性子，顾辞汐便利用她这一点，故意将一些药粉洒在了自己的身后，风倾雪只顾着要跟紧前头的顾辞汐，并未注意到她的这个举动。 见目的已经达到，药粉也全部都撒尽了，顾辞汐便在她之前重新又回到了文会之上，有些事情她还需要向云司雨禀告。 之前带她入席的门客，因为未寻到顾辞汐，便一直在文会上等着她。 见他正站在席上四处张望，重新回到文会上后，顾辞汐便向他走了过去，见到她回来，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是去找国师让你对付的那个人了吗？” 顾辞汐摇了摇头，表示否认，有些事情她不必对他多说。 此地也不便多留，随后二人便结伴回到了国师府，二人直接去了云司雨的书房，一进门，见他坐在房中，似乎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了。 “怎么样了？” 虽然事情是他命令顾辞汐去做的，但他这话却不是向着她问的。 一旁的门客行过礼后，便恭恭敬敬回了云司雨的话，“此次任务失败。” 其实之前他会那么着急的去寻顾辞汐的下落，就是他得了消息，那人平安无事，只不过是酒喝的多了些，已经回府去了，并没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这般自然是任务失败了，只是她依旧是不甘心。 “请国师听我一言，此次任务并未失败，只是这毒发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 顾辞汐直言，“这一点我还并未确定。” 云司雨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以为你在戏弄谁？” “最多一月。”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好，那我便等你一月。” 从书房离开后，顾辞汐便径直走到了国师府的门口等待，相信不久她就能见到她想见的人，果然没等多久，便见到风倾雪气急败坏的赶了过来。 第301章 黑衣人 其实顾辞汐早就算好了这毒发的时间，之前她撒在身后的药粉，就是为了风倾雪而准备的，只不过这东西不会致命，只不过是会让她受些苦罢了。 可风倾雪是什么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顾辞汐早猜到了她会这般气急败坏。 可看她这么快就赶了过来，顾辞汐对她也有些改观，原来风倾雪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笨。 虽然回府之后风倾雪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异样，她也是懂医术的，只需要替自己把脉就能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可风倾雪若是想不到这下毒之人是谁的话，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那顾辞汐的这番心思自然也是白花了。 风倾雪也不是什么会拐弯抹角的性子。回府之后发现浑身刺痒难耐时她就已经察觉出了异常。 虽然知道这是不能抓的，但风倾雪还是没能忍得住，手臂早就被她挠成了青紫的模样，替自己把过脉后，她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即便自己是学过医的，明这毒虽然不会致命的，可一时之间风倾雪也无法找到这解毒之法，思考过后，很快风倾雪就猜到了是何人对她下的手，确认了之后，她便立即赶了过来，想让顾辞汐给她一个解释。 见她就站在国师府门口，风倾雪也很快就猜到了顾辞汐是站在这里等她的，心中更加气愤，气愤自己一时不察竟然中了顾辞汐的圈套。 风倾雪一走过来就掀开了手臂上的衣服，将面前已经被她抓成了青紫模样的皮肤露给她看，证据就在她的身上，无论如何顾辞汐是抵赖不了的。 “把解药拿出来。” 顾辞汐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其实这毒应当是没有这样严重的，看她这个模样，想必是风倾雪自己忍不住用手去挠了。 “解药？” “神女可是中毒了？”顾辞汐轻笑了一声。 风倾雪沉默着没有开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神女可是学过医术的，可现在连这样简单的毒都已经解不了了，现如今还要来国师傅寻我拿解药吗？” 之前自己曾经与风倾雪比试过医术，只不过状态不佳，输给了她，之后没有一次风倾雪没拿这件事情嘲讽于她，现如今只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毒，风倾雪就解不出来了，对于医术上的自信，风倾雪又怎么能让她心服呢？ 其实有没有真才实学，一试便知。 顾辞汐质问她的这些话，让她恨得咬碎了牙，风倾雪气的脸色都白了，可自己现在身中奇毒，解药又只有顾辞汐那里才有。 该低头时她还是会低头的，可顾辞汐说的那些话，她却不肯承认，承认在医术方面，自己是比顾辞汐差的。 风倾雪气的的胸膛起伏剧烈，“你到底是何时给我下的毒？你到底存了什么居心，就凭你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你就不怕我的罪？” 其实她的话说的一点没错，相比较于二者的身份，顾辞汐确实不如她，如果风倾雪硬要治她的罪，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可以阻拦。 但顾辞汐知道这一次她不敢也不会。 顾辞汐其实就是想让风倾雪主动来找她，自己好继续与她谈些事情，见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愿意过多的挑衅风倾雪，要真的给她气着了，这样反而容易坏了事情，便将早已藏在袖中的解药递给了她。 接过了顾辞汐递过来的解药，她并没有立即将药服下，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但随后又想到顾辞汐应当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国师府的门口暗害于她，只不过是稍有犹豫，风倾雪就放心的将解药吞了下去。 药效起得很快，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上那些异样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其实神女现在还不明白吗？神女与我为敌就是在与国师府为敌。” 听了顾辞汐说的这句话，风倾雪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有些事情她不肯承认，但那也是事实。 因为云司雨已经松口有意想要收顾辞汐为徒，这便是他承认了顾辞汐的身份，虽然现在她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弟子，但是云司雨有了这样的心思，便是在心中对顾辞汐已经有了认可。 所以风倾雪真的要动她的话，反而没有之前那般随意而为了，要顾忌的东西也会更多，更重要的是若真的到了那一日，顾辞汐真的成为了他的弟子，恐怕风倾雪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她了。 虽然心里有些没底，但面上风倾雪的态度还是十分强硬，“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可以代表国师？” 顾辞汐笑笑，“这些尚且不提，不知神女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曾经向神女提过的合作，帮助神女，让国师改变对你的态度。” 这话其实顾辞汐之前向她提出来后，她就有些被她说动了，只不过那时情况不允许顾辞汐再将话说下去，后来这事也没了结果，此时顾辞汐再提出来，她也有些犹豫了。 “这事神女可以好好想想，不急给我答复。” 因为之前黑羽常在夜里带受伤的暗卫前来寻她，所以每夜顾辞汐都不会太早入睡，今晚她已经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起初以为是羽又带了人来，但是奇怪的是这次并未听到敲门声，顾辞汐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便提高了警惕，突然头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有人爬上了屋顶。 在头顶的那人移开瓦块时，顾辞汐朝着空隙立马射出了银针，那人身手了得，很快就躲开了。 “汐儿。”那人叫出了一个名字，顾辞汐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未注意。 黑衣人从屋顶跳了下来，似乎有要进房间的意思，顾辞汐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但此时，正巧黑羽带了受伤的暗卫前来治疗，在院中正好碰到了那黑衣人，黑羽察觉出不妥，便与他交起手来，随后便被黑衣人逃走了。 第302章 对峙 等那个黑衣人已经跑的没影了之后，黑羽才缓过神来，此人好厉害的身手，在南虚国他还没有碰见过这样身手了得的人。 可就在下一刻，他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这国师府之中，在黑羽认为守卫已经相当森严，可这佑大的国师府在这个黑衣人看来，就好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由。 此人身手这般了得，现在他只是出现在了这个院子，一时之间黑羽还看不出他到底有何目的，可如果下一次他的目标就是国师的话，若这黑衣人真的要对国师不利，那自己又怎么能够拦得住呢？ 一时之间，他又有些担忧起了国师的安危。 起初这个黑衣人从房顶跳下来时，即便他伸手了得，但也保证不了不发出任何声音，通过种种迹象，顾辞汐也知道此人现在正站在屋外，与她一门之隔。 可很快，她又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院外又响起了明显的打斗声，很快她就辨别出来是黑羽带着人来了，确实这个时辰也该到了他带人过来的时间了他，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才稍稍安定几分。 对于黑羽的武功，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顾辞汐也是见识过的。 可门外的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声音便渐渐小了下来。 顾辞汐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将门开了一角，见门外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黑羽正站在院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等了一会儿，顾辞汐才完全将门打开。 再见到院外只有他一人时，顾辞汐便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黑衣人的身手竟会如此了得，即便是黑羽也没有将人拿下，还是让他跑掉了。 只不过这二人确是想到一块去了。 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响动，黑羽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扶起旁边受伤的暗卫，将人带了进去，并没有立即开口问她。 这一次将人送到之后，黑羽没有立即就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顾辞汐为受伤暗卫处理伤口，处理好了伤之后，他才开口问了问顾辞汐。 在顾辞汐为暗卫治伤的这段时间里，其实黑羽想过很多，对于顾辞汐的身份，更加觉得奇怪，只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他可以解决的。 之前因为察觉出了黑衣人的身手了得，黑羽就很担心国师的安危，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既然黑衣人的身手这样了得，依着往日的情况来看，在国师府出现这样的人，多半是为了来国师府刺杀国师的。 可为何这人却径直走到了顾辞汐的院子里，可现在看她毫发无损的模样，似乎只是人受到了些许惊吓，这就更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真要去取顾辞汐的性命，她又怎么能逃得过呢？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就是这个人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要伤害顾辞汐的，那值得好奇的是那她与这个黑衣人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来这里寻你的黑衣人，你知道到底是何人吗？” 听了黑羽的话，顾辞汐惊讶的抬头看他，她有些不明白他这样问话的意思，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她与那黑衣人是相识的，可顾辞汐想破脑袋也不认为自己会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顾辞汐轻轻地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我并不知道他是何人，之前从未见过。” 她说的是实话，她并不知道这黑衣人的身份。 “跟我走一趟！” 顾辞汐站起了身，“去哪？” “去见国师。”今夜发生了这样出乎寻常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瞒着国师的，既然顾辞汐这里是问不清楚了，那他就有必要将她带到国师面前去，无论是怎样处置，还得要看国师的意思。 见黑羽忽然将顾辞汐带到了书房，云司雨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会儿，顾辞汐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开口，黑羽行过礼后，便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向他说了出来。 云司雨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等黑羽说完之后，双眼便紧紧地锁着顾辞汐，想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辞汐看着他，不知道为何，虽然她并没有半句虚言，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云司雨，她的心中总是有些慌乱。 像之前跟黑羽说过的那样，顾辞汐也对着他如实回答了一遍，此后又反复重复了几次，她在南虚国并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顾辞汐说的时候神色诚恳，即便是云司雨也看不出半分不对来。 云司雨明白现在揪着这些也是无用，便让顾辞汐退下了，只不过还是叮嘱了她一句，以后再有这样异样的情况，要及时向他禀告。 等人离开之后，黑羽才迟疑的问了一句，“大人，这个黑衣人会不会与当带兵攻击慕容询的人有关？” 云司雨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此事真的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还是要重视几分。” 时间过去半月，可迟迟还是没有传出那中毒之人的噩耗。 这黑衣人的事情不知怎的又被风倾雪得到了风声，有了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便到了云司雨的面前，说起了顾辞汐的坏话。 等顾辞汐得知此事之后，她却无法冷静下来了，风倾雪这是要坏她的事了，顾辞汐没有忍住，自己去找了云司雨。 等她到的时候，风倾雪自然也还没有走。 既然风倾雪要这么做，那她自然也不必给她再留什么情面，二人当场对质，顾辞汐也直接向云司雨说了出来，当初若不是她在从中作梗，自己下毒的事便会顺利许多。 顾辞汐说的是真话，风倾雪是想反驳些什么的，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随后风倾雪反应过来，又拿她任务失败的事情从中嘲讽她。 顾辞汐也直接回了她一句，郑重的强调了自己的任务并未失败。 “当着司雨的面，你就敢说这样的话，你是真的以为司雨已经被你蒙骗过去，而我也信了你的鬼话吗？” 风倾雪反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303章 收徒 顾辞汐说的那些话她自然是不信的，之前在文会之上那个被下毒的人她已经反复确认过他的体内并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如今顾辞汐却在这边言之凿凿说她的任务并未失败，说出去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信呢？ 即便风倾雪是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也是明白的，自己的医术确实是不如顾辞汐。 可是这样简单的验毒之事却真的难不倒她，更何况风倾雪为了确保事情稳妥，已经再三的确认过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替那个男子把的脉会出现错误，所以此时听到顾辞汐说了这样的话，她的心中自然是觉得讽刺万分，觉得她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对于她的话，风倾雪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对于自己的判断，她自然也是胸有成竹的。 风倾雪在心中想了很多，正盘算着后面要如何让顾辞汐出丑，好让云司雨认识到她的真面目，最好让他彻底打消掉收顾辞汐为徒的念头，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她在脑中盘算着这些，目光不由自主的再看向正站立在一旁的云司雨，她们二人说了许久，却从未听他说过一个字。 风倾雪瞧着他冷着脸色一言不发的模样，在心中暗喜，云司雨的心中定是已经十分厌恶顾辞汐了，其实她也没有想到，顾辞汐竟然会如此嘴硬，下毒之事任务失败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实了，她不明白顾辞汐为什么还要死咬着不放，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可无论她再怎么嘴硬不肯承认，事实就是事实，那个被下毒之人，如今还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府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事实就是事实，我又何须蒙骗？这次任务我确实并未失败。”顾辞汐又回了她一句，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风倾雪冷笑了一声，“其实你又何必如此坚持，任务失败便是失败了，难不成你还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吗？” 二人各执一词，顾辞汐回了一句之后便再未说话了，可风倾雪还站在一旁，不停的出言嘲讽她不肯承认错误。 门外有正要进来禀告消息的人，见三人都在书房之内，听着里头不断传来的争执之音，一时不敢擅自进来，正在门外徘徊犹豫着，倒是顾辞汐眼尖第一个看到了，顺着她的目光，云司雨也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小厮。 他沉了沉目光向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国师。” “有什么事情直说。” “之前国师吩咐慕辞小姐下毒除掉的人，今早已经传了消息过来，人已经毒发身亡了。” 听到小厮说的，云司雨眯了眯眼睛，并未说什么话。 倒是风倾雪反应强烈，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厮的手臂，模样有些声嘶力竭，“你说什么？” 看来这人是在国师府做惯了事情的人，即便碰到风倾雪如此癫狂的模样，他的面色也丝毫不改，仍然毕恭毕敬地回了她的话，将刚刚他禀告给云司雨的消息，又重新对着风倾雪复述了一遍。 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抓着小厮让他再说了一遍，反复确认了他确实是说了那人已经毒发身亡。 可即便是这样风倾雪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不住地摇头，随后又猛地看向顾辞汐，面色狰狞。 “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日她一直就坐在那个男子身边，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在都被她看在眼里，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做了什么手脚，没道理她不能发现。 而且文会结束之后，她又仔细地替他把把脉，再三确认了那人确实是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为何今日却有人前来回禀，那人已经毒发身完了呢？ 风倾雪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输给她了，还是在云司雨的面前受了这样一个大的羞辱，以后让她在他面前又如何能抬得起头来呢？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他明明就没有中毒。” 风倾雪十分坚信自己的观点，那个小厮见她如此模样，就继续将话说了下去。 “人是今天早上才死的，可其实那人的身体昨日就已经出现了异样，昨日有同去过文会的友人来拜访过他，问题是那人走了之后才出现的。” “身体出现异样后，他府里的人就宣了大夫来看，大夫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开了几副药就离开了，今早人就已经死了。” 等小厮将情况都说完了之后，云司雨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又重新看向顾辞汐，“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其实最开始我的想法是准备在那人的茶水中下毒，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没能成行。” “最后，我还是将毒下在了离那人最近的香薰炉中，但是毒的引子却下在了他的友人身上，这样等他的友人上门拜访他的时候，他就会毒发身亡了，这样我的任务就能完成。” “同时因为这毒是以他的友人为引，这样既不会让人怀疑到国师府的头上，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替国师府铲除另一个眼中钉。” 云司雨笑了笑，脸上都是赞赏的神情，他很满意她的做法。 “之前我对你有过承诺，若你将此事办成，我便会收你为徒。” 此话一出，风倾雪立即打断了他，“司雨你不要被她给骗了，这样的人你绝对不能收她为徒。” 他冷冷地看了风倾雪一眼，又收回目光。 “既然之前我对你许下过这个诺言，现如今你也将事情办成了，我便应诺收你为徒，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司雨的徒弟了。” 顾辞汐弓身向他行了一礼，“谢国师。” 见他已经将话说了出来，风倾雪便知此事已经覆水难收，成了定局，但她还是无法忍住自己气愤的心情。不明白为什么国师总是对她那么的宽容。 她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话，“顾辞汐你给我等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304章 多加提放 云司雨冷冷的看着离去的风倾雪，眼中的寒意掩都掩饰不了，对于她，他已经忍耐许久了，要不是因为风倾雪的身份，他又怎会容许她在国师府如此无理取闹。 见他并未开口，顾辞汐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她知道他既然已经松口决意收她为徒，便是已经认可了顾辞汐的身份，想必对她也是有几份信任的。 但是对于云司雨的性情，她还是摸不太准，所以大多数时候在他面前顾辞汐都会保持沉默，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 顾辞汐就是怕不知道在某一方面自己就会惹怒了他，这样对于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反而会给她招来麻烦。 毕竟如果她真的决意要在国师府立足，那第一个不能招惹的人，自然就是云司雨了。 见风倾雪已经走远了，云司雨才慢慢回过神来。 对于风倾雪，他自然是明白她的那点心思，知道她心悦自己。 可是对于她，云司雨只觉得她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对于风倾雪他是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自然也没将她的一片真心是一回事，能避就避，但是也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的在国师府放肆，还是当着他的面。 刚刚风倾雪在这里闹了许久，吵的他的头都有点痛了，回过神来后他又看向了站在他面前安静等着吩咐的顾辞汐，忽然之间觉得她看起来倒是有些顺眼了，起码是比风倾雪好了许多。 其实之前他松口向顾辞汐许下诺言，若她真的能除掉国师府的眼中钉，那他便同意收她为徒，其实他对顾辞汐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她罢了，他知道她身上是有些本事在的，但没想到她做的却明显好于他的预期。 这倒是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了。 这个结局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事到如今，他却有些庆幸也许自己当初的这一步棋就没有走错，顾辞汐还是能为他所用的。 “你先下去休息。” “是。”听到他的话顾辞汐仍然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听到他让自己下去，她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只有她知道自己刚刚与云司雨独处时心里是多么紧张。 其实自从黑羽开始带人来找她治伤时，每夜顾辞汐都已经养成了习惯，不会那么早入睡，因为确实每夜他都会带着人前来让她治伤。 这一夜她仍然将一切都准备充分，药箱就放在身边，等着他将人送过来。 可等了许久，她才听见了敲门声。 原来是她之前碰见过的那个不能开口说话的暗卫，顾辞汐之前只是给了他一些伤药，她推算着他的伤应当是还没好的，见他已经到了门口便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等人坐下后，他却突然开口对她说了一句，“恭喜。” 这是顾辞汐没有想到的，听到他开口，她一时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能够开口说话的。 顾辞汐不知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一同反应过来的还有小哑巴暗卫的“恭喜”。 其实这不难猜到，应当是他已经知道了云司雨答应收她为徒的消息，所以才说出了恭喜二字，否则顾辞汐想不到其他，他可以恭喜自己的地方。 其实让顾辞汐惊讶的是他能开口说话，可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小哑巴暗卫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之前你的身份并未受到国师的认可，可既然国师已经松口答应收你为徒，这便代表你已经是国师认可的人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太过提防你，也可以开口同你说话了。” 小哑巴暗卫这样的解释其实也是可以让她接受的，只不过听了他说了这样一番话，顾辞汐却突然有些反应过来。 怪不得之前自己为那些暗卫治伤时，除了自己主动问起有关伤势的话，他们似乎从未主动开口与自己有过交流。 起初顾辞汐只是以为他们这些人是不善于言辞的，可如今想来他们不愿意与自己多说的原因，想必与他也是一样的。 这些暂且抛开不提，她自然知道他今日前来也不是单单只为了恭喜自己，顾辞汐打开药箱替他查看了伤势，这些日子以来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只需再服用些药便可好全。 见他在面前坐着，一身黑衣，顾辞汐又忽然想起那日她遇到的那个奇怪的黑衣人。 想了想顾辞汐还是决定问一问他，也许自己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顾辞汐将那日自己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向他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又问了他一句，问他是否知道这个事情，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 小哑巴暗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顾辞汐见他沉默着，也没再问下去了。 可最后他还是多提了一句，听她这么说，他也觉得此事实在奇怪，但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还是提点了她几句，让顾辞汐多加提防一些。 “可是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也许这人就是神女派来刺杀你的。”其实有些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了他的提点，顾辞汐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送他到了门口，又多给了他一些补药。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之前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也确实引起了云司雨的警惕之心。 黑羽摇了摇头说，“属下已经仔细的查过了，慕容询到南虚国的那段时间，国内的所有军队，侍卫以及那些大臣家的家丁属下都排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调用情况。” 听了黑羽的禀告，云司雨的脸色很是难看，这个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看来还是他小看他了。 起初他只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个飞贼，虽然不知道这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说到底他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可如今黑羽竟然查不到丝毫踪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既然这些查不到异常，你再去查查那些大臣手底下养的私兵，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调动的情况？” 第305章 重遇 自云司雨当上国师以来，什么大风大浪他没有见过，再难的对手也被他踩在了脚下，可不知为何就因为这个，还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他却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难办了。 云司雨向来喜欢将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心中丝毫没有底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可他只是稍稍感到了些许危机感，也不到惶惶不安的地步，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后面自然还是可以查出来的。 虽然此事是因为顾辞汐才引起来的，可那日从他问过她之后，他就已经对顾辞汐打消了疑虑，此事应当是与她无关的。 可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黑衣人明显是认识顾辞汐的，并且没有丝毫想要伤她的意思，但他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云司雨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顾辞汐的身世来历更加好奇。 虽然他之前已经询问过顾辞汐的身世来历，但那时还未发生黑衣人之事，可因为黑衣人的事情，他反而对顾辞汐的来历更加好奇，虽然那日她已将自己所知的都告诉给了自己，但顾辞汐说的那些，他却是有些不相信的，但她的面色看起来又是那样的诚恳，看不出是在欺骗他的模样，这一点云司雨确实没有看懂。 虽然她向他说的那些话错漏百出，但看顾辞汐的神情，再联想到她的目的，似乎她也没有对自己隐瞒的必要，所以此事便也揭过了，云司雨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可这个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怀疑，也许这其中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他又是清晰地知道自己从顾辞汐这里怕是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忽然又想到了慕容询，她是他引进来的人，也许对于顾辞汐的身世来历，他能知道的更清楚些。 其实他这么在意那黑衣人的身份，其实有几分原因还是因为慕容询。 其实云司雨是有几分肯定这黑衣人是认识顾辞汐的，既然那人已经找上了她，又联想到她与慕容询之间的关系，就不得不让他联想到此人的目的是否也是与慕容询有所关联。 其实无论是顾辞汐又或者是慕容询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可目前为止，他与慕容询之间还有合作，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是要保住慕容询的。 就是因为目前他还没有查到黑衣人的身份，也不了解他的目的，可如果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慕容询又或是他想要取慕容询的命，这无疑会打乱了他的计划，慕容询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 所以就目前阶段来看，他还是会尽力保住他的。 自那日云司雨松口答应收她为徒之后，他也并没有安排什么事情交由顾辞汐去做。 每日晚上她还是继续治疗那些受伤的暗卫，但她能明显的察觉出来国师府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对待顾辞汐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许多人在她面前已经有意去讨好她了，可这些顾辞汐并不怎么在乎。 因为身份的不同，顾辞汐的出行也没有那么大的限制了，因为时常要为暗卫们治疗伤疾及，顾辞汐手头的药材也已经不够了，需要上外头去采买，自然她要出国师府也没有人会再如以前那样拦住她不放行。 其实自顾辞汐来到这里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逛集市。 之前跟着慕容询一同到态南虚国时，因为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一到了住处之后，她根本就没有心思要上外头去看看，等顾辞汐缓过来之后，慕容询又带着她去参加了宴会，将她引荐给了云司雨。 自进了国师府以后，她自然是没有出过国师府一步的，所以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外出，感受这里的民风民俗。 顾辞汐上街自然是有目的的，她主要还是想去药店采买药材，可她也是想让自己散散心，放松一点，便随意的在集市上逛了起来，将什么都瞧了一瞧，集市上卖的东西不少，有很多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走着走着，她却突然发现出不对劲的地方了，身后似乎有人在一直跟踪着自己。 为了查证真伪，顾辞汐又装作没有发现的模样，还是四处看看，四处逛逛，可走了许久，她才更加确定她确实是被跟踪了。 为了甩开身后的人，顾辞汐故意绕着路走，没注意前方的情况，却无意闯入了风倾雪解答民惑的现场，风倾雪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她。 此时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风倾雪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顾辞汐看着她走过来，见她神色奇怪，正觉得疑惑，可就在风倾雪要靠近自己时，她又忽然猛地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的模样。 “此人身上有煞气，大家不要靠近她。” 说着她又拉开了与顾辞汐之间的距离。 人群中不知是何人带头说了一句，“这人身上有煞气，我们要打死她，将她赶出南虚国，千万不要让她害了我们南虚国。” 那些百姓很快就被调动了情绪，纷纷向着顾辞汐靠近想要对她不利。 正当危及关头，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施展轻功从屋顶飞下，将顾辞汐带走了。 顾辞汐听到了他的声音，忽然记起他就是那日在城外攻击慕容询时，叫她名字的人。 聂绝尘将她放了下来，喊她了一声，“汐儿。” 顾辞汐面色懵懂，丝毫没有察觉出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可他却反应过来，终于察觉出了不对之处到底在什么地方，原来顾辞汐竟然失去了记忆。 等聂绝尘将她放下来后，她也想起了慕容询之前叮嘱过她的话，此人是曾经伤害过她，欺骗过她的人。 但此时二人独处，她也不能硬碰硬，明白此时还是保全自身要紧，便假意谢他，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离开了聂绝尘之后，她便赶紧回到了国师府，可在后院却正巧遇见了云司雨，见她神色有异，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便开口问了几句。 第306章 面具 从聂绝尘那里离开之后，她就赶紧回了国师府，却没曾想遇到了云司雨。 其实等顾辞汐一路走回国师府的时候，她才觉得奇怪，如果慕容询说的没错的话，此人就是之前曾经伤害并且欺骗过她的人，那这次他忽然出现目的又是什么呢？ 可刚刚他却是真的帮了自己，如果刚刚那个场景没有他出手相助的话，自己现在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局面了。 想到刚刚那个场景顾辞汐的内心还迟迟没能平静的下来，她是没有想到风倾雪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想到当时那般情景，如果没有人出手相助的话，只怕顾辞汐是很难活着离开了。 相比较于风倾雪在南虚国的地位，百姓们自然是更听她的话的，即便她说的那些都是虚言，可当时风倾雪那样说了一句，却无疑将自己推入了火坑之中。 她真是小看了她的狠心与毒辣，风倾雪是存了心想致自己于死地了。 一想到这些，即便顾辞汐牢牢的记得慕容询对她说过的话，可这心里却还是对聂绝尘有一份感激。 这一次他确实是救了她一命。 正因为如此，顾辞汐才有些怀疑起了慕容询说的那些话是否都是真的。 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他又何必要救自己？就看着自己被风倾雪为难就好，因为他的目的应当也是与风倾雪一样的，有了风倾雪，他也乐得轻松了，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除掉自己。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遇到当时那样的情景，怕都会这样做的。 可最后他的做法却实在让她有些想不通了，更何况其实他一发出声音自己就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份，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既出手救了自己，还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在这里碰到顾辞汐也实属偶然，云司雨知道她出了国师府，上街采买药材去了。 可现在顾辞汐回来的也未免太早了些，更何况他这么一看，她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该买的东西是一样都没有带回来。 见她神色匆匆的模样，其实顾辞汐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时慌张的厉害，与她往常的模样确实是大不相同。 就算她不想引起云司雨的注意也很难。 顾辞汐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对云司雨说谎是无用的，便将刚刚在集市上碰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向他说了出来，并没有半点隐瞒。 听顾辞汐提到这些事情，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知道又是风倾雪惹起的祸事，心中对她更加不满。 风倾雪真的是愈发无法无天了，他明白她是容不下顾辞汐的，可如今他已经广而告之自己已经收她为徒了，可风倾雪还是还要向她下手，这明显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她只向云司雨解释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却没有说自己最后是被聂绝尘救了下来。 云司雨好奇的问了一句，“既然她有意为难你，那你说说最后你又是怎么脱身的？” 顿了顿顾辞汐才开口表示自己是被一个好心大哥救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想直接告诉云司雨，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当初她在城外碰到的攻击慕容询的人。 她知道，如果她如实相告的话，云司雨一定会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与他是有什么牵扯，那她在国师府的日子，只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没有想通，可如果自己将这话告诉了云司雨，只怕他又要寻根问底了。 “今天你也受惊了，先回去休息。” “是。”得了她的吩咐，顾辞汐加快步子，很快就离开了。 这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只怕再呆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忍不住暴露实情了。 云司雨有一个很厉害的能力，就是察觉人心，自己的道行在他面前还不足为惧，只怕再待下去自己就要露馅了。 看着顾辞汐匆匆离去的身影，他低着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羽，你说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黑羽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道，“属下不知。” 此事尚未调查，自然不能早早的就下了定论，若是冤枉了什么就不好了。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去查一查，看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黑羽得了命就转身离去了，转身的那一瞬还在想，看来国师还是没有真正的相信她。 等回到院子之后，顾辞汐就将房门紧紧的关上了，连喝了好几杯茶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日碰到的事情实在太过凶险，只要稍有差错，恐怕她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的想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依着慕容询的说法，他应当是要害自己的人，可最后却出手救了自己。 她想这背后应当是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隐情，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自然也是无用的，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以替她答疑解惑了，这个人便是慕容询。 思考过后，顾辞汐便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是想问一问他，去了解一些当年的细节，既然慕容询说他是自己的仇人，那她就想知道的多些，希望自己不要怪错了人，复错了仇。 如果慕容询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话，那顾辞汐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仇她自然也是要报的。 想了想顾辞汐拿出了画纸，将今日她见过的那男子的面具样式画在了纸上。 晚上如同往常一样，黑羽仍然带着受伤的暗卫来此让她治伤。 等伤口都包扎完了之后，顾辞汐便将画拿了出来，拿着那画一一的问过去，可他们却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见过画上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见他们神色坦然，顾辞汐自然也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心中十分失落。 看来从他们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虽然本身就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失落还是难免的。 第307章 再见郑小五 其实顾辞汐也是心存侥幸，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有期待自己能真的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见他们一个个的对着这画像摇头，即便心中是有些失落的，但她也坦然接受了。 自从得到了云司雨的认可之后，她发现这些前来治伤的暗卫多多少少都会与她有一些交流了，他们都不再像往常那般沉默着不敢与自己交谈了，虽然自己与他们素不相识，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小的改变，在她看来也是极为欣慰的。 自己学了一身医术，还是希望能学有所用，如今能替他们治疗一些伤病，顾辞汐的心里其实也是有几分满足的，这总比之前被独自派去打理药园要好得多了。 顾辞汐明白他们的身份特殊，其实也是能理解的，为何黑羽总在深夜才带他们前来治伤。 可是她终究是比不上他们武功高强，身强体壮的，自己虽然医术了得，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日夜颠倒，顾辞汐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大不如以前了，这一点确实有些让她困扰。 不是她不愿意替他们医治，实在是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很难说出口，虽然顾辞汐在心中早已想过许久，但她明白有些事情她也只能继续接受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之前因为身份有所限制，顾辞汐的活动范围也都只在自己的住处，和之前分配给她打理的药园之中，对于这偌大的国师府，她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看，逛一逛。 其实这也只是顾辞汐寻的借口，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想让自己更加的熟悉国师府，以免将来有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自己反而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多熟悉一分总是好的。 她一个人在国师府闲逛着，路上遇到许多下人，她也一一与他们打过了招呼。同时也希望能多得到一些消息，但是却毫无作用。 走着走着，顾辞汐就来到了一处院子的门口，往里看去，院门大开，此处应当是下人们的住所。 顾辞汐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耳中清晰的听到里头有人正劈着木柴，她并未觉得这有何处不同，只稍稍停了一瞬，抬起步子便准备离开。 可此时郑小五却忽然走到了院子正中，正巧出现在了门口，顾辞汐一扭头便见到了他此时正身处院落之中。 不知为何看到他还好生生的活着，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顾辞汐却忍不住的流下泪来，几个步子就走到他的面前。 顾辞汐不由得又想到了之前的场景，虽然自己是想救他一命的，可她是明白的，在国师府之中掌握生杀大权的永远只有云司雨一个人。 其实不单单他只是想杀一个郑小五，就算那天被拉下去的是顾辞汐自己，恐怕她也很难自救。 其实还是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顾辞汐只有小心谨慎，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国师府中生存下来。 身后的动静自然也被郑小五察觉到了，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截圆木，忽然在这里见到顾辞汐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一时惊讶手上放松，木材就掉到了地上。 顾辞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只是身材清减弓一些，但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段时间你过的还好吗？” 郑小五抿了抿唇，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见他沉默着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她在心中猜想，郑小五可能是心中有怨觉得自己没有护住他，一想到这些顾辞汐的心中也觉得愧疚，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郑小五捡起了地上的木头，又走到一边开始默默的劈起了柴，其间顾辞汐一直站在一旁，时不时的问他几句，可他也始终没有回答。 可时间渐渐的过去，顾辞汐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猛的上前抢下了他刚刚拿起的木头，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听她这么问，郑小五神色黯淡了几分，随后抬起头对着她轻轻的向下点了点。 得到了他确切的答复，顾辞汐缓缓的松开了他后退了几步，面上是难以掩饰的痛心。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她早就以为他定是已经被云司雨杀了，可如今却好好的见他出现在这里，起先她心中还惊喜万分，对于云司雨也改观了不少，可没成想他最终还是没有放过郑小五。 顾辞汐觉得这其中也是有自己的责任的，还是她太过大意了。 郑小五用力的扔掉了手中劈柴的柴刀，拉着顾辞汐的手就要将她赶出院子，可她百般挣扎之后他也只能作罢。 见他似乎放弃了要赶走她的心思，顾辞汐便上前替他检查了起来，想看看是否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顾辞汐仔细的检查了之后惊喜的发现他的伤还是可以治好的，她一时没有防备却被他寻到机会一把推出了院子，郑小五关上了门，她也无法再进去了。 回到院子后不久，顾辞汐便被带到了云司雨的书房，在路上她心中十分不安，只以为他是知道了她今日见到了郑小五的事情，想要处置她了。 等顾辞汐到时，一切都不是她预料的那样。 云司雨并没有提起郑小五，也没有对她说什么话，只是突然将一封信丢到了顾辞汐的脚下，她将信捡起来，却发现这信正是她写给慕容询的那一封。 一时之间她什么都懂了。 这信是已经被开过了的，想必信上的内容云司雨也早就看过了。 “说说，你之前为什么不如实交代？” 顾辞汐闭了闭眼，将头抬起来，正视着他。 “其实慕辞并不是故意想要隐瞒国师的，只不过此事是我的家事，慕辞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让师父烦心。” 顾辞汐故意说到了“师父”二字，就是想用这个为自己求一求情。 第308章 监视 顾辞汐很明白说出怎样的话会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确实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云司雨那皱起的眉明显的舒展开来。 顾辞汐故意说出这个称呼，就是想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了，让云司雨想起之前下定决心收她为徒时心中的考量。 其实连云司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其实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开始信任顾辞汐了，对她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提防，虽然有些事情他还是不会交由她去做的，但是对待顾辞汐的态度确实已经好过往昔了。 顾辞汐很明白这是她在国师府站稳脚跟的第一步，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取得云司雨的信任，否则无论她做些什么都未免太过束手束脚。 并且如果她一直这样待在国师府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又怎么能帮助慕容询实现自己的计划？ 她还没有忘记慕容询是她的救命恩人，对于他的恩情，顾辞汐还是想报答的，她自然也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所以她一定会帮助他拉拢云司雨的。 况且在这偌大的南虚国，如果没有云司雨的帮助，只怕慕容询也很难有所作为。 虽然云司雨现在有意要与慕容询合作，二人算是互相利用，互惠于对方，可是她与慕容询二者相比，云司雨还是更愿意相信她一些，因为二者相较，明显是顾辞汐更好拿捏一些。 所以，即便慕容询将她送到了云司雨的身边，他也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会觉得顾辞汐能真正威胁到自己什么。 因为顾辞汐的回答，云司雨终于稍稍满意了些，原来藏在心底隐隐的怒意，此时才全然消失。 顾辞汐仔细的瞧了瞧他的神情，心中忐忑不安，等确认云司雨的态度确实缓和下来了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没有想到，这封信最后会到了他的手上，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可通过这件事之后，顾辞汐也明白自己今后行事看来还是要更加小心一些了，即便此举也没有什么地方能损害到云司雨的利益，可明显的他还是觉得不满，觉得自己不应该有意避开他的耳目，偷偷地与慕容询传信。 “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不过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下次。” “是。”顾辞汐的态度顺从，几乎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因为看到她这样的态度，云司雨心中的那一股烦闷的情绪也稍稍减弱，也许确实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其实那信她也是看过的，虽然此事顾辞汐是有意不想让他知晓的，可信上的内容确实也没有多大不妥，他真正在意的，只不过是她有事瞒着他罢了。 正因为顾辞汐这样遮遮掩掩的太多，反而让他怀疑她是否在背后与慕容询合谋了什么，有意要暗害于他，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情，可若她能坦坦荡荡的行事，云司雨对她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疑心。 “你日后行事，无论是事无巨细在做之前都要先来向我禀告。” 顾辞汐听后略有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同意了此事，她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了。 云司雨背对着她，目光一直看向他前方的假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犹豫，自己将她留在国师府，又收她为徒，这个决定到底有没有做错？ 虽然目前看不出顾辞汐有什么异心，可终究她还是慕容询引荐给他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得不让他忌惮，想到这些，云司雨也有些怀疑起来她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 若顾辞汐能真正为他所用，那自然会成为他手上的又一位得力助手，可若她对国师府存有异心，没有真正的认他为主，那自己将她留在这里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等到来日很有可能还会反咬自己一口，这样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云司雨想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转过身来，“这封信我会替你送到慕容询手上去的，同时我也会帮你去调查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顾辞汐知道这已经算是他让步的意思了，并没有什么意见，默默的站在一边，态度看起来十分乖巧。 听到他想要帮自己调查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顾辞汐想到他定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自己之前也曾画过那男子的画像，她正想开口将这东西交给他，等了一会儿却见云司雨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画像，交给了站在他身边的黑羽。 看见他的举动，顾辞汐一时没有反应过愣在了当场，只不过这一点不同，他并没有注意到。 云司雨想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便让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可等她真正在房间里坐下来之后，却越想越害怕，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云司雨的监视之下，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正被人掐着脖子按在水里，一种窒息的溺水感涌入全身。 顾辞汐在桌子旁坐了许久，觉得实在提不起精神便准备进到内室休息一会儿，路过梳妆台前，只是轻轻一瞟就看见了放在台上的那只血玉簪子。 无形中好像有一股力量，莫名的她就被那一只血玉簪子吸引了了，抬步便走了过去，顾辞汐伸手将簪子拿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泪水孔流了下来，她伸手去擦，心中只觉得悲伤。 入夜了顾辞汐也睡了很久，醒来时却在桌子旁发现了小哑巴暗卫，她从内室走了出来，抬头看着他一脸不解，见他来找自己，顾辞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今日是早了些。 “今日我没有任务，平日里没有吩咐，是不能随意出府的，便想来找你聊聊。” 顾辞汐点了点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二人开始闲聊了起来，说到最后也许是她心中太过烦闷，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她便将自己心中的的不满都向他说了出来。 可听完后，他却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顾辞汐不解。 “其实国师府一向如此，所以会涉及到国师府利益之人都会被严加看管起来，自然你也不会例外。” 第309章 立足之地 即便心中隐隐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很多事情顾辞汐还是不能认同。 她不能说她对云司雨是感恩戴德的，可是她扪心自问，她对他也没有半点坏心，她并不想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甚至危害到他的性命。 只要他不会反过来对她下手，只要他还能让她留在国师府，那她定会安安分分的做她该做的事情，如果云司雨需要自己相助的话，她应当也是会竭尽所能去做的的，有些事情她并不是不愿意去做，也并不是做不到。 不过顾辞汐却有很多自己顾及的东西，她只是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不知道自己这样替他卖命又是否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顾辞汐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慕容询引荐给他的，其实这里面也多少有些胁迫的意思。 她觉得云司雨大概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因为有慕容询的力荐，他才收下了自己，虽然一切都是因为慕容询开始的，可云司雨要是真正的重用她，又要时时刻刻的顾及到慕容询这个问题，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加深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想必一想起慕容询，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心地重用顾辞汐，对她永远都会有怀疑。 她是深深地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也并没有对这一点抱有多大的信心和侥幸。 自她答应了慕容询的要求，进入国师府的那一刻，有些事情顾辞汐便早就设想过了，所以心里也是有一些准备的，等事情真发生了，她也并不觉得会有什么落差。 抛开这些事情不说，顾辞汐并不喜欢这样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想想都觉得心底有种莫名的恐惧，只不过她明白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也不能拒绝，因为她还没有这个能力反对云司雨做的一切决定。 只不过现在听小哑巴暗卫对她说的这些，她的心中只觉得更加悲凉，也许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早已习惯和默认的事情，但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就是不能接受，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改变的，再去想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显得自己更加无能为力了。 他说完刚刚那些话后，见顾辞汐沉默不语面色凝重，一时之间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将话说的太过直白了些。 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他早已是习惯了的，而且自他生来他就知道自己是要为国师府卖命的，他只需要忠于云司雨，听他一人的命令行事便可，因为顾辞汐正在想的那些从没有人教过他。 他们都是云司雨手上的一把刀，但若是这些刀坏了，绣了，是可以拿去修补的，但若真的无法再使用时，他们也会被主人无情抛弃，云司雨并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有些事情他们自己清楚，但是人生已经是这样了，所谓的反抗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他们不畏惧生死，但是也不想死，这也是云司雨能牢牢操控他们为他所用的最主要的一点，虽然他们个个都算得上是他的得力助手，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会怕死，所以他们只能乖乖的替云司雨卖命。 虽然他知道顾辞汐不一定会接受他的观点，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有必要提醒她的。 “其实你在国师府也不需要做什么，最主要的就是要安心本分的呆着，若有要事国师定会吩咐你去做，你只能按着他的喜好办事，才可以在国师府有立足之地，切记不能随意的惹怒他，否则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顾辞汐还是保持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该些什么话，这些都不是她想面对的。 “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其实那日碰巧在府内遇见郑小五的时候，顾辞汐就一直将这事记在了心里，其实之前她一直都以为他定是被云司雨给杀了，可没想到郑小五还好端端的活着，虽然被他灌了哑药暂时说不了话，可总算人还是活了下来，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顾辞汐也是替他高兴的。 这一日顾辞汐特意打听好了云司雨不在国师府里，出府去了，她便带着她提前备好的药和药箱偷摸着去了郑小五所住的院落。 之前顾辞汐已经替他检查过了，虽然他现在不能说话，但这伤并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如果她细心治疗的话，也许他还是能重新开口说话的。 顾辞汐见带着药箱前来，只是一眼郑小五便看出了她的目的，对于她想要替自己治疗哑疾一事，他显得十分抗拒。 其实他只是不想再连累顾辞汐了，他又怎会不知在这国师府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云司雨的眼睛的，若此事被他知道了，只怕他是不会放过顾辞汐的。 可他没想到顾辞汐的态度竟会这样坚决，她无视郑小五的拒绝，拉过他便坐在了桌子上，开始施针为他治疗伤疾。 “这个施针不必日日都来，但每三日我会再来一次为你施针，只不过我给你留的这些药你每日都要服用，这样配合着很快你就能重新开口说话了。” 顾辞汐也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收拾好东西便匆匆离去了。 她知道云司雨定会见自己来询问郑小五的事情的，顾辞汐将这些都如实向他说了，她知道这都瞒不过他的。 云司雨又多看了她几眼，其实他对于她仍然与郑小五来往还是十分不解的，他想不明白。 顾辞汐想了想回答，“如果我借此与郑小五打好关系，也许就可以从他这里得知更多会不利国师府的事情，也许这样我们就可以早做准备。” 听了她的解释，云司雨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顿了顿，还是又提点了她一句。 “你要切记日后行事再不可优柔寡断，对自己不利的人一定要及时斩草除根。” “可有时救人于水火，做些雪中送炭的事，反而可以让人为我所用。” 云司雨哼笑了一声，“你下去自己考虑考虑。” 第310章 发卖 得了他的吩咐，顾辞汐转过身大步的就走了出去，一离开云司雨的书房，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要更轻松一些。 在回院子的路上，其实顾辞汐想过许多。 她做的这一切，去帮助郑小五治伤，她不是不知道云司雨对她的这个行为会有多么反感，她这样做无疑会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若真正的惹恼了他，到时候她在国师府的地位只怕会更加岌岌可危，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顾辞汐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想不到，只不过有些事情她却必须要做，她不能因为云司雨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她就能弃他于不顾，虽然自己并不能将他救出国师府，但替他治疗伤疾，这点微薄之力自己还是可以尽一些的。 既然当初他是自己救下的，顾辞汐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她就不会再改变，即便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事情，她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 顾辞汐知道她在国师府的一举一动都是瞒不过他的，即便自己今日去找郑小五也是特意挑了云司雨出府的日子，其实最主要的她还是想将那些自己配好的伤药先送给过去，如果自己日后还能再去替他施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她就是怕云司雨知道了之后限制她的行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顾辞汐就没有那么容易能见到郑小五了，将药送过去也是好的。 其实顾辞汐那日忽然发现他还活着，心中惊喜不假，可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她也想过很多。 云司雨并没有杀他，想必是觉得留下郑小五还有可用之处，所以这暂时云司雨也不会起什么要动他的心思，所以再三犹豫之下，顾辞汐才决定先带了东西去找他，为郑小五治伤，更重要的顾辞汐还是想试探一下云司雨对他的态度，自己好继续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就连刚刚她对云司雨说的那些话也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即是为了替自己开脱，让自己替郑小五治伤的行为去找一个让云司雨能接受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她也是想进一步的探询云司雨的想法，他到底是不是还想继续从郑小五身上探听一些可用的情报。 如果云司雨真的还有这样的心思，这对郑小五无疑是最大的护身符，日后她继续为他治伤，想必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意思。 帮助他逃出去自己是很难做到的，但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先将郑小五的汤伤治好，这无疑不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虽然有些退两求其次的意思了，但对于郑小五来说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三日之期到了，因为之前与云司雨的谈话，这一次顾辞汐也放心正大光明的去找他了，反正也不能真正瞒住云司雨，倒不如让自己行为大方一点，这样反而不容易让他揪出什么错来。 想到那日郑小五对自己行为的拒绝，其实顾辞汐也是能理解他的，她并不觉得他是真的不想再相信自己了，自己也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他只是不愿意再连累自己，他又怎会不知道云司雨的为人性情呢？ 顾辞汐的行为无疑是在扯老虎的胡须，稍有不慎，只怕已经不是如履薄冰那么简单了。 他只是想也许自己真的是难逃此劫了，那又何必再将顾辞汐牵扯进来呢？ 顾辞汐带着药箱去找他，这一次为他施针二人都十分的沉默，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如之前那般抗拒了。 顾辞收拾好东西便准备马上离开，虽然云司雨是知道自己定时会过来替郑小五治伤，但除了治病之外，自己在这里多留无疑会给他和自己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完成了任务之后她便急着想要离开。 “都进来。” 顾辞汐拿好东西站起身来，正准备往门外走，此时却见管家带了四个下人过来了。 她走上去，看着管家问了一句，“这是准备做什么？” 见到顾辞汐在这里他也不觉得惊讶，想是提前有人给他打过招呼了，不过听到顾辞汐问，态度还是十分恭敬的。 “国师让我领人牙子过来，要将郑小五发卖了去。” 听完后顾辞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答了她的问题之后，管家就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了，带着那些人越过了顾辞汐往前走，顾辞汐的耳边已经传来管家跟人牙子的交谈之声了。 他们在谈论卖郑小五的价钱。 很快他们就定好了价格，几个下人一拥而上，钳住郑小五的手臂，就准备将他绑起由人牙子带出府去。 几个人一时没有准备被他挣脱开了，他跑过来拉过顾辞汐的手，在她手里写了三个字，一个人名，趁众人不备他在顾辞汐耳边小心说了一句话，让她一定要远离云司雨，必要时可以去投靠这个人。 此事发生突然，虽然这话一字不落都落在了顾辞汐的耳里，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正想开口询问，管家立马大喝一声，那些愣在原地的下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扑了过去，死死的将郑小五擒住了。 管家大声的训斥了几句，“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四个人抓他一个，还能让他跑了，这么不中用，国师府还要留你们干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抓到了人还不赶紧把人拉出去。” “是……是是。” 刚刚郑小五说的那些话听的她云里雾里，顾辞汐不想让管家就这么把他带走，她走上前去想继续阻拦，却不想此时云司雨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其实云司雨早就过来了，只不过她一门心思都在郑小五身上，没有注意到他，可刚刚顾辞汐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又怎会不知她的想法。 “把人带出去。” 管家点头称是，很快郑小五就被人带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见顾辞汐还想追上去，云司雨冷着脸色喝斥了她几句，“你还想任性妄为到什么地步？” 顾辞汐替郑小五求情，“还请国师收回成命。” 他已经宽恕她许多回了，不曾想她还是这样冥顽不灵，云司雨深吸了一口气，令人打了她二十大板，令黑羽在一旁看着，吩咐了命令之后他便转身走了。 最终她还是没能帮到郑小五。 第311章 身份 板子打完了之后，是几个小丫鬟将她带回去的，也替顾辞汐的伤口上了伤药。 她知道这一次云司雨是真的动怒了，但是她不后悔，只是可惜的是没能真正的帮助到郑小五。 顾辞汐不知道又是哪一点惹他不快，才让他做出了这个决定，看起来前几日她的猜测如今全然都不作数了，云司雨还是忍不下他。 她身上受了伤，几个丫鬟将她扶了回来，只不过黑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一路跟着她们回到了院子。 几个小丫鬟替她脱衣服上药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院中，等丫鬟们退出房间他才缓缓走了进来。 因为男女有别他也未走的很近，离他还有十来步远便停下了。 顾辞汐趴在枕头上，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知道是他走了进来，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只是似有若无的听见了他的叹气声，随后瓶子与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应当是他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等了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去。 她将头别了个的方向，朝向内测，身上的伤很痛顾辞汐无法动弹，看起来这段时间她都只能先趴着睡觉了。 此刻见人都走光了，她不禁又想起了郑小五，没想到云司雨会这样做，直接找人牙子将他发卖了，也不知那人会将他带到何处，又卖给何人。 不知此番他离开国师府对他是祸还是福？ 可事情反过来想，这对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如果他现在仍在国师府之内，想逃出去只怕是比登天还难，就像云司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一样，他不可能对郑小五没有防备，就任由他在国师府内随意走动的。 可如今他随意的叫了人牙子过来将郑小五给卖了，又何尝不是给了郑小五一个机会，也许逃出国师府之后，他能通过一些其他的办法重获自由。 无论如何，如果是卖人为奴，那也总比呆在国师府要好，呆在这里随时随刻他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顾辞汐根本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即便是她想为他治疗伤疾，顾辞汐也是胆战心惊的，就怕哪一日遭到了云司雨的不满，反而会连累了他。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才几日的时间云司雨的态度就会如此反常？ 顾辞汐不懂他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真的觉得郑小五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才想将他卖了去？又或者他还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想通过别的方法从他的身上探取一些消息，只不过这些她暂时无法知道了的。 又过了几日顾辞汐身上的伤总算是好了一些，其实这段日子每日都会有一个小丫鬟过来来为她上药，她知道这定是云司雨的安排。 她又重新见到了小哑巴暗卫，只不过这次却是在白天。 顾辞汐请他进来坐下，刚刚拿起水壶想要为他倒一杯水，却被他拒绝了，他自己端起了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顺势给她的杯子倒满了。 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顾辞汐只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唇，直言道，“你有什么就直接说。” 他长舒了一口气，不自然的笑了笑。 “这段时间，国师派了任务让我去做，今日我回来了才知道你受伤被罚的消息。” 顾辞汐并未答话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 “我这里有还有一些伤药，想到你应该能用得上，便带了过来。” 话说完了，他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顾辞汐看见了这个瓶子才想起来，这药还是之前自己塞给他的，想到之前他的遭遇，如今二者相比，她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有些事情真是恍然还在昨日。 他见到顾辞汐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有些事情自己早就向她提醒过了，可如今她还是受到了云司雨的责罚，他便知道定是她有又何处惹恼了他，国师这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点沙子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如果在国师府你还想好好的待下去的话，切记一点就是千万不要与国师作对。” “如果真正的惹恼了国师，这后果你是负担不起的，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有些事情其实她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他到了这里，顾辞汐却忽然想起来，那日郑小五在她掌心上写下的三个字，那是一个人名，龙千秋。 这又是何人？ 她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如有必要的话自己可以去投靠他，可是龙千秋是谁，她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你可认识一个叫龙千秋的人。” 他微张着嘴巴猛地抬头看她，随后将视线移向别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的这人他就是当今圣上。”南虚国的国君。 “那国师与圣上的关系又如何呢？” 听到她这般问，他面露难色，低着头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有些话是他不能随意去评论的。 看他看了一眼院外，见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其实国师的身份也是陛下亲封的，二人表面上看是君臣和睦，国师也深得陛下的信任。” 顾辞汐还想继续追问二人的关系，但随后他便转移了话题，再不愿多说什么了，又提醒了她一句，这两月后便是国师的生辰了，到时府内定会大办的，那一日陛下也定会亲自前来祝贺。 他话里有话，其实她也听了出来。 她知道他言尽于此，再多的他也不会再说了，想到他的难处，顾辞汐也了然，便也打消了寻根问底的心思，不愿意再为难他。 “其实那一天也算是你的机会，你可以多多准备，在国师生辰宴上好好表现，讨得国师开心，借着这次机会，也许就能让国师消气了。” “嗯，我明白的。” “我有些想休息了。”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有些话她也不想再听了。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之前郑小五不顾管家的阻拦也要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因为这几日自己伤痛难忍，其实一时间她还没想起这个事情，可她知道他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名字。 第312章 寻衅 既然他对自己说了，那此人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人竟是南虚国的皇帝。 “龙千秋。”顾辞汐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怪不得之前郑小五在自己掌心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原来前几次她去书房寻云司雨的时候，隐约从他和黑羽交谈的字眼中听到了这个名字，那时她并未十分在意，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来历，她自然也不会留心。 而现在她已经从小哑巴暗卫的口中得知了龙千秋的身份来历，知道后许久心中都难以平静。 她不禁想郑小五为何会与他有所牵连，他与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云司雨又是否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如果他真的知道，只怕这一次郑小五真的是难逃一死了。 其实小哑巴暗卫说的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国师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睦，私底下还不知道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恨不得你死我亡。 因为郑小五的提醒，对于龙千秋，她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可因为郑小五那些话，她也想他二人的关系必定没有那么简单，也许郑小五就是在为他做事的，也不知他知不知道郑小五已经被云司雨在国师府内被随意的卖了出去，如果他知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手救他。 这几日想必是知道她身上有伤，黑羽再未带人过来让她治伤，顾辞汐也算是过了好一段清净日子，觉得自己倒有些像是因祸得福了。 又过了几日，院子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风倾雪找上门来了。 其实休养了这么些日子，顾辞汐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可她终究还是女子，平日里也算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忽然之间遭受了这样的责罚，一时之间，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其实院中的大门是关上的，不过风倾雪自己开了，听见院外的响动顾辞汐打开房门向外看了看，见到是她也没有什么表示，又重新回到了屋子。 对于风倾雪，她也不必再装些什么，左右她如何做，她也是不会喜欢她的，她又何必将自己贴上去，反而落得不痛快。 看着桌子上那个空了的茶壶，顾辞汐刚刚走出房门，本来是想去打一壶水的，不过见到风倾雪正堵在门口也歇了心思，等她走了再去也不迟，她倒是要看看她今日过来还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应该又是如往常一般，欺辱了她一番解恨，随后便甩手离去。 其实风倾雪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了站在屋门口的她，可没想到这一次顾辞汐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见到她先给她行礼，反而头也不回的走进去了，只不过这样的行为无疑更加怒了风倾雪。 风倾雪气冲冲的走了进去，见到她正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没好气的斥了她一句，“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神女竟然也不过来行礼。” 她走到顾辞汐面前，又近了几步，见她沉默不语的坐在桌子上，似乎是没听见她说过的话一般，紧抿着唇，虽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是免不得脸色苍白了些，见到顾辞汐这个模样，风倾雪倒是更加得意了些。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云司雨对她厌弃了些，他对顾辞汐的责罚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自认为还算是十分了解他的性情的，如果顾辞汐没有做出什么真正的惹怒他的事情，他不会开这个口下令责罚她的。 而且其实这样的处罚对于她一个女子实在算是过重了些，要不然也不会养到现在顾辞汐的脸色还是如此难看，她就知道云司雨是真的下了狠手的，他已经没有往日那般看中她了。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司雨收的徒弟，在这国师府便有所不同了吗？” “既然有所不同，他又怎么会像处置个普通下人那般对你下这样的责罚呢？自己在司雨的心里能有几斤几两，你大概还是要看的清些的。” 风倾雪说了许多，就是想激怒她，不曾想顾辞汐一直安静的坐在桌子上，就连半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就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嗯，给本神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是。”风倾雪带来的两个侍女听到她的话，便准备走上前教训顾辞汐。 真的是凑巧，今日他想到那日他前来寻顾辞汐，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想再来找她开解开解，能让顾辞汐的心情好些，他自己也能安心一些，不想进了院子却见到了这番景况。 侍女们正要走上前，他将身子挡在了顾辞汐的身前，她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小哑巴暗卫来了。 “神女请自重。” 风倾雪并不认识他，但在这国师府只要不是云司雨来了，任何人她都不必放在眼里，“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在本神女的面前。” “属下是国师派来保护慕姑娘的。” 风倾雪沉默了一瞬，她有些怀疑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请神女知晓，若神女在国师府里面欺负了慕姑娘，那便是对国师不敬，神女可不要忘记了慕姑娘如今已经是国师亲收的弟子了。” 他说的不假，因为他这一些话，风倾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司雨她还是需要顾及几分的，她不敢冒这个险，狠狠地剜了顾辞汐一眼，风倾雪便带着人离开了。 “谢谢你了。” 他转身看向顾辞汐，又叹了一口气。 “在这国师府只有讨好了国师，你才能不被人欺负。” 顾辞汐撇过了脸，其实她并不认同这些，无论任何人她都不愿意去刻意讨好。 “任何人一旦进了国师府，便再无出去的可能了。” 她扭头看过来，眼中透露着满满的不相信。 “你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即便是她不愿意做他说的那些，他也不必说这些话来恐吓于她。 “多的话我也不愿意再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说的话句句是真，你自己好生思量。” 二人争执了几句后，他便转头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辞汐的伤算是彻底好了。 黑羽过来了，“国师要见你。” 第313章 测毒 其实顾辞汐都有些分不清楚他对她的态度到底是冷酷，又或者是仁慈了，虽然是云司雨下令处置了自己，自己一身的伤痛都是拜他所赐，但自她受伤以来，确实也无人再去打扰过她，他似乎也存了心思想让她好好养伤，所以这一段时间就连往常常来找她治疗伤病的暗卫，她也再未看到。 因为黑羽过来，说云司雨想要见她，其实顾辞汐心里还是有一丝诧异在的，但随后心中也有些了然了，自己身在国师府内什么事情他不能知道，自然自己伤病痊愈他也能收到消息，只不过她却开始猜测起来，他请自己过去又是所谓何事。 冥冥中有种直觉，只是觉得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到了的时候，云司雨正坐在桌前处理公务，听到黑羽的禀告也只是抬头看了顾辞汐一眼。 进去之后顾辞汐就依着规矩低垂着头，等着云司雨的吩咐，旁的她并没有多看，也没有多说。 不知为何隔了许久再见到他，心中只有烦闷，即便对他的做法自己也是有些理解，可她心中也是有气的，也不是因为云司雨处置了自己，而是因为他用那样的法子对付了郑小五。 等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了一句，“你先下去。” 黑羽领命退下，此时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云司雨既没有开口吩咐她做什么，也没有让她回去，就让顾辞汐这么一直站在他的面前，黑羽走了之后，他又继续处理公务，明明是他让她来的，现在却仿佛顾辞汐不存在一般，继续做着他自己要做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想必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才放下手上的事情，抬头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顾辞汐仍然低垂着头，模样看起来显得十分卑微，可只有他知道，从她这低垂着的头颅，他却看出了一副不屈不挠的精神气。 “伤好的怎么样了。”顾辞汐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听错，云司雨的声音听起来竟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柔，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所以刻意放软了对她的态度。 可即便云司雨有意要与她和解，她也并未打算去走他给的台阶。 云司雨这话说的有些假惺惺，她不认为他不知道她的情况，这么一开口只是让她又想起了自己时刻活在他的监视之下，一想到那些，心中只觉得更加压抑沉郁。 顾辞汐没答话。 她只是觉得好笑，他何必问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他又想她答些什么呢？ 其实顾辞汐想的没错，他确实是有意想要与她和解，那日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回去好生想了想这些事情，云司雨也觉得自己对她的处置太过重了些，只不过这命令既然已经下了下去，他自然也没有收回的道理，想来觉得自己也应该给顾辞汐一个教训了，便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今日再次见到她，其实他知道顾辞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还是随意问了一句，却没曾想她却是这样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想来自己这一顿处置倒只是伤了她的身子，却没伤了她的一身傲骨。 云司雨气急反笑，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又转过了身。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在她受伤期间，其实风倾雪来找过她麻烦这事云司雨也是知道的。 “这次你只不过是受了一点小小的处罚，风倾雪便能找上门来对你随意欺辱，你又怎样，还不是任人宰割。” “与这样不清楚底细的人相交是成事的大忌。” 她自然知道他口中这不清楚底细之人说的是谁。 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正要争辩几句，但又忽然想到自己再这样与他争锋相对，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此时云司雨正背对着她，自然她的这些小动作也是没有看到的，顾辞汐又重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云司雨转过身来见她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只以为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的气也算是消了一些。 今日找她前来，他确实也是有事要吩咐她去做的。 “两月后，便是本国师的生辰，到时候在国师府会举办一场生辰宴。” 这个顾辞汐之前已经听小哑巴暗卫提过了，听到他提起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时候你的任务便是协助厨房，在那里看着，以免有歹人从中下毒。” “歹人……下毒。”顾辞汐自言自语又重复了这两个词，脑中一闪而过一些片段，仿佛自己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愣在那处，连云司雨对自己说的话也忘了应答。 “怎么了？”见她神色有异，云司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定不负国师所托，慕辞定会办好此事。” “就这些了，你先回去休息，到时候要做哪些准备，我自会让黑羽去说与你听。”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顾辞汐的脑中又闪过了刚刚自己想起的一些破碎的片段，随后传来一阵痛感，她不由得用手去揉着自己的眉心，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减轻了痛处。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 想必是知道了她已经伤好的消息，这晚黑羽便开始带人过来让她治伤了。 见暗卫们进来，顾辞汐忍不住就向他们问了几句，问他们有没有曾经听说过自己？随后她便将自己之前想到的事情对他们都说了出来。 她似乎曾经做过相同的事情，在宴会上测毒，防止有歹人作乱。 他们自然是从未听说过顾辞汐的，听她这么问心中也觉得疑惑，听她说完这些以后，想了想，便提示了她几句。 “其实很多有身份的人物每每举办宴席时，都会请人在宴会上测毒，因为席上邀请的人非富即贵，他们是不愿意出现任何纰漏的。” 除了这些顾辞汐也想不起别的其他线索了，无奈便只好将此事先放下了。 其实顾辞汐问他们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顾及太多。 第314章 小皇帝 只不过黑羽站在一旁听她对暗卫们询问的事情，再听了她后面说那些话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忽然有种预感也许顾辞汐的身份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而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就是顾辞汐只不过是慕容询引荐给国师的一个门客，可如今她的才华和能力确实也算是得到了国师的赏识，否则国师定然不会开口收她为徒的。 只不过自来到国师府以后，顾辞汐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都让他不得不有些犹豫起来，此人对于国师府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无论如何，不管是对国师的安危又或是国师府的未来，他都不允许有任何人能够做他们路上的绊脚石。 其实之前对于顾辞汐的到来，从始至终他都对她有着怀疑，只不过这一切还都得听国师的命令，既然国师并不急着对顾辞汐下手，而是觉得她尚有可用之处，那他定然也不会去忤逆国师的意思。 更何况在他看来顾辞汐的医术确实高超，但终究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果自己真的要对她下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己便置她于死地，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件事，对于顾辞汐的戒心，他才没有像之前那般重。 不过见她神情坦荡的模样，即便是说出这样令人怀疑的话，也丝毫没有要防着他们的意思，要以何种态度对待顾辞汐，黑羽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很快两月之期便到了。 在国师府内云司雨的生辰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宴会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那一段时间国师府的下人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各自有自己安排的事情要做，人人都是神色匆匆的模样。 只不过那段时间躲在顾辞汐自己的房内，依旧只有夜深了替暗卫们治伤的事情的，再有便是两月后的今天，依着云司雨之前吩咐的那样，在厨房看着，看着他们行事，以免真的有人在厨房动心思。 其实就像之前暗卫们提醒她的那样，在这场宴会上，无论是何人最后遭受不测，对于云司雨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顾辞汐明白他的用心，对于此事也是十分的尽心尽力。 除了不想再受到云司雨的惩罚，她亦是决心要办好这件事的，其实她也不愿意有人因为她的疏忽而因此丧命。 每一道送往前院的瓜果，点心，菜肴都经过了顾辞汐的查看才让他们端上去的，任何一样从厨房中带出去的东西，她都仔细查验过。 又过了一会儿却见四周的下人们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纷纷就往前院赶，顾辞汐十分疑惑，她从未见到他们这般模样，见婆子们都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菜肴，她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们就不怕云司雨的处置吗？ “发生什么事了？”顾辞汐随手拦下了一个小丫鬟。 “陛下已经到了。” 龙千秋来了。 顾辞汐立刻想起了郑小五曾经与她说过的话，跟在他们后面也一同来到了前院。 让他们过去其实是云司雨的意思，陛下亲临，虽然他们只是些下人，但为表尊敬也是要过去行礼的。 等顾辞汐跟着他们一同走过去，却见到了正坐在宴会中央郑小五口中的龙千秋。 让她没想到的是龙千秋竟然才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皮肤白净，双目炯炯有神，让人觉得十分亲近，就像平日里常见的邻家少年郎一般和善。 顾辞汐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但随后仿佛又想起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那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虽然面具戴的是不一样的，但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无论是身形又或是他带给顾辞汐的感觉都像极了那一日在街上曾经救过她的那个男子。 其实在那一日她回来之后，虽然顾辞汐也说不准到底是为什么，即便知道那个人可能就是她的仇人，但不知为何自己对他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亲近之感。 她并不想伤害他，也不觉得他会是那个要伤害自己的人。 其实她来到这里之后，好奇的是竟然没见到云司雨，连陛下都已经来了，他却有些姗姗来迟。 顾辞汐常在国师府，并未在外与人有过多交往，有些话国师府在之内，自然是无人敢说的，世人都传云司雨功高震主，并未将小皇帝放在眼里，总有一日他是要取而代之的。 这一点就连她都看出了云司雨所展露出来的野心。 “国师。” “参见陛下。”云司雨只是微微俯身，这礼行得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礼。 龙千秋双眼微眯，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还是被顾辞汐捕捉到了，她只觉得那日小哑巴暗卫说的话只怕都是真的，二人真的只是表面上的和睦，若有朝一日撕破脸皮，只怕就是你死我亡了。 “这是？”云司雨收回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聂绝尘。 “此人是太后送给朕，陪朕斗蝈蝈的下人，也是朕的护卫，以后会由他来保护朕的安危。” 听了龙千秋的解释，云司雨笑笑看不出情绪。 云司雨将手背在身后，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黑羽下了一个指令，黑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龙千秋开口，“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国师也到了，那我们就先入席。” 龙千秋抬步往前走，聂绝尘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而后黑羽却伸手抓住了聂绝尘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后二人忽然就动起手来，其实动手只有黑羽一人，对于他的挑衅，聂绝尘只不过是在自保而已。 很快聂绝尘就明白过来云司雨的意思，他是想试探自己，于是在几招之间他便故意落败，被黑羽打倒在了地上。 龙千秋语气有些急迫，“国师这是在做什么？” “回来。”黑羽重新站在了他的身后。 云司雨赔着笑，“回陛下，臣已经替陛下检测过了，此人应当是可以保证陛下的安全。” 第315章 谎话 见他这般模样，龙千秋默了默，随后也朗声大笑起来，“国师果然是朕的能臣干将，忠心可嘉，有国师在一日，朕定可高枕无忧了。” 顾辞汐跪在台下，看着他们二人交谈只觉得虚假可笑，。 虽然之前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见到这般情景，龙千秋贵为九五至尊，可云司雨如此无礼，妄自尊大，姗姗来迟不说，如今还暗令黑羽打伤他身边带着的护卫，单凭这一点她就知道，他们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 是云司雨将他们从厨房中叫出来的，其实顾辞汐还有些诧异，为何独独在这里只见到了龙千秋，却不见云司雨的身影，明明这场宴会就是为了他而办的，可后来看见黑羽出手打伤那个头带面具的男子，忽然之间顾辞汐就明白了这一切。 其实云司雨的意图不难猜到，只是忽然之间见到龙千秋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存着试探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从未将龙千秋放在眼里的。 所以对于自己想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也从来没有顾及到他们二人的身份，他是臣，龙千秋是君，只要是他想做的，他就令人做了，所以才有黑羽打伤龙千秋身边那个护卫的事情。 众人行过礼之后，云司雨便令他们回去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呆着的，他们在这里呆着了，后面的事又交给谁去做呢？ 龙千秋下令让他们这些跪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随后那些参加宴席的人便一同进到了殿中。 顾辞汐站了起来，看见他们走了进去，身旁站起来的下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可过了一会儿却见一只蝈蝈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那个头戴面具的男子，看到这个，顾辞汐忽然想起了龙千秋之前对他的介绍。 可不止他追着那只蝈蝈跑了出来，黑羽也跟在他后面从殿中走了出来，顾辞汐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无趣便又重新回到了厨房。 她还没有忘记云司雨交给她的任务，她还需要继续在厨房守着，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回去厨房的路顾辞汐是知道有一条小路的，此时她身边的人也早已走光了。 之前因为见到他们二人从殿内一个跟着一个走了出来，她才看的久了些，此时想起应当要回厨房去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因为要赶着回去顾辞汐，便选了一条小路。 顾辞汐往小路走了进去，但越走越深时，忽然从侧边不知冲出来什么人，从后掐住了她的脖子，顾辞汐挣扎未果，可那人站在她的身后她又实在瞧不清面容，她只有根据身高与力气来推测，此人应当是个男子。 正当她觉得自己就要被掐晕过去之时，在一旁的小路上，她似乎听见了有人踩断了枯枝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向这边靠近，随后顾辞汐便被人丢到了池塘里。 原来这个往这边靠近的人就是聂绝尘。 他从远处见到这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但见他动作奇怪所以停了下来，隐隐看去他的身前似乎站着一个女子，可那男子的身形完全将顾辞汐挡住了，他也不知站在那男子前方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可聂绝尘等走近了些，却看到男子将那女子抱起，直接丢进了池塘里，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但那人走了之后，他还是迅速将池塘里的女子救了上来。 等聂绝尘看清这女子的真容时，倒是让他吓了一跳，原来这个女子竟就是顾辞汐。 “汐儿，汐儿。”聂绝尘不停的叫着顾辞汐的名字，不时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若不是心里知道顾辞汐定是无所大碍的，只怕他便要立刻冲过去将那男子杀了。 迷迷糊糊之中顾辞汐仿佛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名字，她只觉得十分熟悉，因为被聂绝尘救的及时，所以她只不过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很快顾辞汐便清醒过来了。 她张开眼睛，一看映入她眼帘的就是站在龙千秋身侧的那个头戴面具的男子。 虽然二人带的是不同的面具，但此刻因为聂绝尘的行为让她更加确信了几分，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应当就是之前她被风倾雪刁难时出手搭救自己的人。 若真的是那次她碰到的人，那此人的居心，便真的是她该心生怀疑的了。 顾辞汐定了定神，“你两次三番的搭救我，到底是有什么意图？你是否是想故伎重施再害我一次。” 听了她的质问，聂绝尘瞪大了眸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见他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顾辞汐冷静下来之后她又重新问了一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她又对着聂绝尘说了一些慕容询曾经向她提过的事情。 可这么一来聂绝尘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顾辞汐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原来她不只是失忆了，她还听信了慕容询的谎话。 但此时向她说出真相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聂绝尘沉默了一会儿，便悄悄运转内力改变了声音，表示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这一次倒是轮到她沉默了，顾辞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这人的声音明显与那人不同。 “抱歉我可能认识错了人。”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见聂绝尘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她便提议拿一身干净的下人衣裳让他换换，他也同意了她的提议便跟着顾辞汐回到了院子。 等到了地方，顾辞汐先进去拿衣服，便让他先站在外室等候片刻。 聂绝尘在屋子里随处看了看，忽然见一个角落竟然放着其他男子的衣服。 此时她正好拿着衣服也走了出来，聂绝尘忍不住便质问起来，他拿着手上的衣服，“这是什么？” 顾辞汐虽然疑惑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但也如实说了。 “其实这段日子黑羽每晚都会带受伤的暗卫前来让我治伤，有时他们衣物上会沾有毒血，所以我这里才备了衣物，是用来给他们替换的。” 听完之后，聂绝尘更觉得有股无名火涌上来，换完衣服后便默默离去了。 第316章 中毒 顾辞汐看着他从院子里走了出去，其实顾辞汐还是有些问题想问他的，但见聂绝尘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张了张嘴，终究也没开这个口。 只是看着他这样的态度，以及他莫名其妙问的那些，心中觉得更加奇怪。 可现在明显还不是她好奇这些的时候，顾辞汐离开厨房已经很久了，之前她本是想寻一条小路快点回到厨房，可不知为何却碰到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幸得他相救，否则自己现在还不知是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刚好路过那处可以搭救自己。 既然这边已经处理完了，顾辞汐也真的必须要回去了，否则云司雨那里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其实云司雨是派她前去厨房测毒的。 只不过那些管家的婆子只知道顾辞汐是他派来看着他们做事的，可他们却不知道顾辞汐不只是来看着他们做事的，更重要的是来看看有没有人在这些菜肴当中下毒。 所以因为这些，虽然知道她忽然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他们也只是觉得奇怪，可也没有人去多问什么，见到顾辞汐突然之间又回来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随后便低着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等顾辞汐真正回到厨房的时候，宴席早已过去了一半，足足有一半的东西被送去了席上，然而这些东西她却没有一一查看过。 只是庆幸的是过去了这么久，前边也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顾辞汐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也检查的更加尽心，既然之前自己没能将事情做好，那余下的时间她也再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了。 可就在宴会接近尾声时，却出了意外。 “慕小姐，国师有请。” 顾辞汐满脸疑惑，她不知道此时云司雨让她去干什么？依着她的身份，应当是没资格去宴会的，但其实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便跟着那个来传话的小丫鬟，进了殿中。 可等她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小丫鬟回过话后，就站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不知为何此时大殿中竟然躺着一句尸体，看样子是刚刚曾经献过舞的一个舞女。 顾辞汐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此时见到一具尸体躺在大殿之中，她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此事也很有可能就与她有关。 等她对着龙千秋和云司雨行过了礼后，站在他身旁的黑羽便一五一十的将这事都告诉了 她。 即便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般难以平静，可面上仍然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这个舞女是吃了龙千秋赏赐的菜品才中毒身亡的，可他赏赐的正是刚刚从厨房中端过来的，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云司雨早已派了她前去厨房盯着那些婆子做事，可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即便宴席已经接近末尾了，云司雨还要将她找过来。 等黑羽向她解释完了之后，云司雨还尚未说什么责怪她的话，风倾雪便率先向她发难，也对，她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为难顾辞汐的机会。 “司雨将此事交由你去办，可你这是怎么办的事，为什么人还是死了？如今幸好只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舞女，可若是陛下的身体有了半点损伤，就是杀你十次恐怕也不解恨。” 她说的这话倒显得忠心无比，可顾辞汐知道，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想要杀她解恨的一定会是她，只不过这一点与龙千秋倒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黑羽说的这样言之凿凿，又有尸体此时就躺在殿中，可她首先要做的还是要去检查到底那个菜品中是否真的是被人下了毒，又下的是什么毒？ 可奇怪之处就在于顾辞汐已经仔细检查了，发现那菜中根本就是无毒的，可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她只是低着头轻轻皱了皱眉头，也未直接将此事说出来，而是又径直走到那舞女的身边又查看起来。 这舞女确实是中毒身亡的，可若依着黑羽的话说，她是吃了这个菜品才有了中毒的迹象，可顾辞汐也确实仔细检查过了，这菜中是无毒的。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这舞女是自己服的毒，只不过在这之后刚好吃了龙千秋赏赐的菜品，毒发的时间正好撞上了才会被旁人误以为是菜中有毒，所以舞女才毒发身亡的。 等顾辞汐将这个可能说出来后，却立即遭到了风倾雪的嘲笑，嘲讽她说这话是在逃避责任，她只不过是不想接受云司雨的处罚而已。 为了证明顾辞汐确实是在说谎，风倾雪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名厨房管事，证明她确实有一段时间并未守在厨房，顾辞汐也知道管事说的话确实不会有假，对于此事她也实在是辩解不出什么。 等顾辞汐询问她此事是真是假时，她瞧了一眼站在龙千秋身边的聂绝尘，闭口不言，因为她并不想将此事牵扯到他身上。 见她似乎已经无法辩解了，此时风倾雪的脸上尽是得意，可等她抬头向那边望过去时，余光却见到聂绝尘俯着身似乎对着龙千秋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龙千秋便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番举动确实引起了旁人的好奇，在众人的询问下，龙千秋也直言不讳。 “朕倒真没想到，一贵清高的神女竟然会与国师收的小徒弟时常针锋相对，想来你两人定是结了梁子的，只不过幸好朕确实是不喜欢这道菜，也算是躲过一劫。” 龙千秋说完便玩味的笑看着她们二人，只不过听到他的话后，云司雨却陷入了沉思，风倾雪本意是还想说些什么的，此时也脸色难看的闭紧了嘴巴。 想来这事应当是真的与她无关，云司雨也并不想因为这事而为难她，他便大事化小，只令人打了顾辞汐几个板子，让她回院子这段时间抄书思过。 顾辞汐领命退下。 夜间小哑巴暗卫又来了，见到她再次被罚倒是十分无奈的样子。 第317章 伤药 顾辞汐抬头，见是小哑巴暗卫来了她也见怪不怪了，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没有任务时就会来寻她说说话，二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说是至交好友也不为过了。 因为她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善意，况且他说的那些东西虽然有顾辞汐不能接受的，但其实她也能想明白他的出发点，有些事他一再向她强调其实也是为了她好，为了顾辞汐能更好的在这国师府之中立足，可以让她少吃一些苦头，其实对于这些她都是能明白他的苦心的。 “你来了。” “伤怎么样了。”这一次因为事情不一样，云司雨对她已经算是十分仁慈了，与上次相较，这一次受的伤实在是不足挂齿。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又可以休息几天了。”听她自嘲，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她这般模样，他便知道她的心情应当还是好的。 其实这一次对于顾辞汐的受伤，他心中虽然还是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来这里之前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早已知晓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他自然也是相信顾辞汐的话的，她既然说菜中并没有下毒，以她的医术，他并不认为顾辞汐会查错了。 只不过这舞女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在宴会上服毒自杀，这一点确实还需要好好好调查，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谁使得计谋，也不清楚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但他总觉得，此事当不是为了顾辞汐而设下的计谋，如若不然，那此人的胆子确实也太大了，在宴会上还是借着对陛下下毒的幌子来陷害一个国师府的门客，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些确实是他没有想通的地方。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她，三言两语问了之后，得到了顾辞汐的回答，他的嘴角只余下苦笑，她果然还是他认识的慕辞，半点也没有变。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此次国师生辰，他本意是提点了她，希望她借着这次宴会投其所好，送些云司雨喜欢的东西来讨他的欢心，也好让他改观对她的态度。 其实无论她送什么，其实云司雨也不会太过在意的。 对于他来说什么珍奇异宝没有见过，但是对于云司雨的性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顾辞汐真的将东西在他生辰之日送给了他，无论送了什么，都是顾辞汐在向他表示，她已经向他低头服软了。 其实依着云司雨对底下人的掌控欲，她最喜欢的就是见到人们对他臣服低头的模样，这一点无论是对谁，自然对顾辞汐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虽然现在时辰也有些晚了，但这东西总归送的是一个心意，时辰早晚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云司雨只是想要她表达一个态度罢了。 说着他便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药瓶。 “国师速来都有收藏毒药的喜好，这个是我之前执行任务时在西域得来的毒药，等你伤好之后，你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它献给国师，想来因为这个多少也能改变一些国师对你的态度。” 等他说完的时候顾辞汐也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那个瓶子，知道他一番好心她也不忍拒绝，点了点头便算是同意了他说的话。 等他将话说完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顾辞汐面色疑惑，因为自己受了伤，其实黑羽早就过来让人过来传过话了，这一段时间他不会再带人来让她治伤了，她只需要自己好好休息，养好自己身上的伤就好了，这也是为什么顾辞汐刚刚对他开这个玩笑，自己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但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又是为何？他可不觉得这大半夜的还有人要来找他做什么事情。 其实他也察觉出了顾辞汐所想的东西，心中也觉得奇怪，见她站起身去开门，他也跟着她到门口瞧了瞧。 刚刚确实是有人敲门不假，但此时将门打开，门外却早已不见了人影，只不过低头看时，却见门外放着好几个药瓶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见门外确实已经没人了，她便伸手将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关上门又重新进去了。 “这是什么？” 顾辞汐将东西打开，对着瓶口闻了闻，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瓶子里面装的应当都是上好的伤药。 在几番确认之后这东西确实就是伤药不假，不过这东西可有没有毒性她就不知道了。 顾辞汐将几个瓶子里的东西纷纷倒出来一点，用银针测过里面确实是无毒的。只不过她却忽然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何人将这东西送过来的，似乎这来人根本不想让人知晓。 “有几个瓶子里装的都是上好的伤药，我都错过了并没有毒性。” “可为什么送药过来的人不愿意让人知晓身份呢？”他倒是直接问出了顾辞汐所想的事情，只不过这一点她也不能回答。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事一定与云司雨没什么关系，若真是他送来的，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做这样所谓掩人耳目的事情，在国师府行事他向来是光明正大的，对人无论是打是罚也好从来不遮着掩着，所以此事确实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顾辞汐确实也猜不到到底是何人将这东西送过来的。只不过她用了这伤药不到几日身上的伤便好了七八分。并且里面有几个成分实在是属于罕见的草药。 又过了几日看着小哑巴送过来的那瓶毒药，犹豫了一会儿她便拿着东西去找了云司雨。 只不过顾辞汐去找他的时候碰巧风倾雪也在那处，还没等她说什么，风倾雪眼尖看到了她手上拿的东西，一把将东西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之后风倾雪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不过看起来满脸不屑，似乎她也猜到了顾辞汐将这东西拿过来的用心。 第318章 解毒 对于云司雨喜好收藏各种毒药的事情，其实不止小哑巴暗卫知晓，对于十分爱慕他的风倾雪，自然也是十分明白的，所以为了讨好他，其实她也时不时的会给他送上许多。 只不过似乎无论她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云司雨对她的态度，从过去到现在他对她一如往昔，只不过是云司雨因着她的身份对她有几分敬重，同时对于她做的那些事亦有几分无奈。 但是让他没有插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风倾雪做的那些事，虽然可恶了些，但总归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丝毫没有损害的国师府的利益，这也是云司雨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主要的原因。 即便他知晓一切她针对顾辞汐做的那些事情，可他也没有一次插过手，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他还不屑于去做，更何况他也觉得，如果顾辞汐连这样的事都应付不了，那似乎她也什么地方值得他花心思去培养了。 风倾雪将东西抢过来之后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可不觉得顾辞汐将这东西拿过来，是因为自己从哪里捡到了这东西，她将这东西带到这里来，无非也是想讨云司雨的欢心。 只不过她定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如愿。 说来此事倒也是巧了，虽然她今日也是如往常一般就是想来找云司雨说说闲话，但其实她也是有东西要带给他的，前几日风倾雪刚刚得来了一样实属罕见的毒药，早就想着要将这东西送给云司雨了，于是她今日就来了国师府，碰巧就撞上了顾辞汐。 为了让顾辞汐难堪，她将东西又重新丢还给她之后，便立马拿出了自己本来就准备想要献给云司雨的毒药。 见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云司雨也觉得好奇，便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打开来看。 云司雨素来对毒药有所研究，这么一看才发现这东西实属上乘，无论是症状还是毒药，与顾辞汐手上的那个相比明显更胜一筹。 见他面露惊喜，风倾雪也知道他定然是识货的，此时又看了看站在他身侧仍然面无表情的顾辞汐，这会儿风倾雪面上的得意早已无法隐藏。 “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对毒药素来是有所研究的，有很多他都知道这药所属何地，又出自何人之手，只不过这一次风倾雪拿过来的东西，他却一直看不出来到底这东西她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到云司雨的问话，她立时软了声音。 “这东西是从北邑国灭迹了药神谷的流传出来的，并且这毒世上应当是无人可解的。” 因为现在的药神谷的，早已找不到传人在何处了。 因为药神谷所遭受的灭顶之灾，慕容询带着人几乎将药神谷夷为平地，也不知还有没有幸存的人？ 所以这毒从药神谷流传出来之后，如果不是药神谷的弟子，只怕旁人应当是难以将这毒解出来的。 所以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自信的。 顾辞汐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他拿在手上的瓶子，只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曾拿着这东西仔细查看过。 不知为何听了风倾雪说的话后，鬼使神差的她就立即反驳了一句，“这毒应当是有解药的。” 听到她的话，云司雨也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她，只不过他并未说什么。 风倾雪冷笑了一声，心想她真是自不量力，好大的口气，“既然慕姑娘如此自信，你门口不可就直接将这药服下，若你在本神女面前将这毒自己解了，我就宽恕你这口出狂言的罪责。” “如何？”风倾雪挑眉看她。 顾辞汐自然是不会理会她说的话，现在她二人身处国师府之内，在外面有些事情她并不能保证，可她不认为在这国师府，风倾雪还有这么大的权利，当着云司雨的面她还能处置他亲收的弟子，要罚也是他亲自开口，这里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有底气的，所以对于风倾雪说的话她也只当没有听到。 可是既然她将东西带过来了，有一件事她却不得不面对了，既然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决议想要做一些事情来改善她与云司雨之间的关系，得到他的信任，既然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其实风倾雪并不认为她会同意自己的提议，说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想挑衅她而已，顾辞汐想的并没有错，有云司雨在这里她确实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顾辞汐竟然真的同意了她的提议。 其实顾辞汐也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他面前表现，好让他重新考虑她对他的可用价值。 她估计着这药的毒发时间，也不等他表态就同意了风倾雪的提议，上前拿过云司雨手上的瓶子，将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随后顾辞汐立马转身跑出了书房，来到了府中仓库，将她所要拿的东西拿了出来，回到书房之后当着他二人的面服下了她从仓库中拿过来的砒霜。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只是隐约觉得这毒应当就是这样解的。 其实解这毒并不难，只是以毒攻毒罢了。 见她服了两种毒药后脸色不见惨白反而愈加红润，风倾雪便知道这毒是被她给解了，气的她满脸胀成了红色。 可随即她又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好大的胆子，把我送给司雨的毒药都给毁了。” “够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云司雨出言制止了她，因为并不想惹他生气，风倾雪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一句。 “其实这药慕辞是可以将它炼制出来的，如果国师确实想要。” 听了她的话，云司雨明显来了兴致。他不太相信对方能够练出来，但是还是有些期待。 “你若需要什么材料大可随意去库房拿取，只要你能重新将这毒药炼制出来。” 只是忽然之间，他就觉得以往自己确实是有些小看她了。 第319章 重回国师府 云司雨的话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顾辞汐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竟然真的得到了他的信任，这个国师府的库房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既然云司雨已经开了这个口许诺自己可以随意在里面拿取东西，就表明他对她的信任又加深了一步。 他对顾辞汐说的话，在风倾雪看来也是同样的道理，她又何曾不知道这库房对于国师府的重要性，如果不是他真正信任之人又怎可靠近一步？ 如今云司雨为了一个顾辞汐，竟然已经开口让她可以随意进出，里边的东西也可随便拿取，这又怎么能让她不感到气愤呢？ 这又让风倾雪想到前一年，那时她也是需要一个药材，虽然这东西实属罕见，也是有些珍贵的，但她就想依着他二人的交情，云司雨应当是不会推辞的，可未知晓等她提出后云司雨便一口回绝了她，直到今日那一味药材她也没有拿到手里。 可正是通过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让她看清的云司雨真心，他从未因为是她便对她有半分不同，有不同也只是因为风倾雪神女的身份，他需要对她有所敬重。 其实云司雨向来自负，也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要与一个女人计较。 所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曾理会她什么，也正因为如此才让风倾雪心存幻想，觉得他对她是有一丝纵容在的，否则为什么她做了那样多的错事，他却没有一次责怪她呢？ 也就是因为这些过往发生的种种，才让风倾雪一直心存希冀，觉得他们应当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对于云司雨，她从未放弃过，觉得总有一日她定会被自己的真心所感动接受自己。 “谢国师。”云司雨说的这些无疑是在表示她真正受到了他的赏识，只不过这礼数她还是要尽的。 他轻哼了一声，“你也不需要感谢的那么早，若这药你没有炼制出来，那我定会重重的罚你，这后果你也定然是要想清楚了，有功必赏，这有过我也必然是要处罚的。” 顾辞汐对着他点了点头，“慕辞明白。” 看着他们二人谈话，仿佛已经当她不存在了一般，即便事已成了定局，风倾雪还是忍不住的又多说了几句。 “司雨你难道忘了吗？这个女人身份不清不白的，也不知是存了怎样的心思，更何况她又是慕容询引荐进国师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就相信她，让她可以随意的进出库房呢？若她真的在这里面动了心思，你可是防不胜防呀。” 只不过风倾雪说了这样多，他却完全无视。 “除了这些之外，你还需要什么吗？”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在心中冷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可以踩她一脚的机会。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好过，那么她也觉得自己也不必再给留她什么情面了。 顾辞汐低垂了头，“回国师，慕辞也不需要再拿什么了，只需要在此期间让神女不要再过来打扰就好。” 其实她大可说在这段时间不希望有任何人过来打扰，但顾辞汐却直接点名道姓将名字说了出来，她就是要在云司雨的面前给她难堪，也是想让她明白，她在云司雨心里什么都不是，她也不要再痴心妄想自己在他心中会有何处不同了。 她对云司雨的那点心思，从一开始顾辞汐就看了出来之前，此前顾辞汐还想着自己是否可以借着这个事情拉拢她，可没成想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居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要她来做她的盟友了。 既然不能为伍，那她大可舍弃了她。 只不过顾辞汐向来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只不过风倾雪数次相逼，没有一次给她留过情面，那她自然也不必对她存什么好心。 顾辞汐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是能真正戳痛她的。 “慕辞也不愿再看到神女对着国师哭哭啼啼的模样了。”看的她心烦。 风倾雪看看她又看了看此时面带浅笑的云司雨，气得直接流出了眼泪，她不甘受辱直接跑了出去，其实真正让她觉得伤心的倒不是顾辞汐讽刺她说的那些话，而是云司雨无动于衷的态度，似乎他还觉得顾辞汐说的那些话还有些逗笑了他。 等顾辞汐回到院子后不久，却见到黑羽带着一个人过来了，等二人走近了她看清站在黑羽身旁的人时，她难忍激动，好一会儿才强忍着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看着黑羽询问他到底所谓何事。 “国师很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才能，所以才让我从人牙子的手里重新又将郑小五买了回来，从今以后他就分配给你，以后就住在你的院子里，你可以让他帮你做一些杂活，反正随你吩咐。” “替我谢谢国师。” 等确认黑羽确实走了之后，顾辞汐走了过去将院门重新关上，又走回郑小五的身边，她难忍激动扶住他的手臂，“真的是你。” 郑小五呆呆的看着她，只是点了点头，若不是理智还算清晰，顾辞汐差点都忘记了他的嗓子受了伤，此时不能说话。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明显的瘦了一圈。 在人牙子那里，他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很苦，身上也有着深浅不一的鞭痕，顾辞汐拿出伤药细细的给他抹上，并向他表示自己经见到了龙千秋，只不过在他身边还见到了一个让她是觉得十分奇怪的头戴面具的男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守在她的门前。 顾辞汐还要替暗卫们疗伤也没有时间再来与他说话，又重新走了进去。 她等治疗了几位暗卫后，走出来却发现郑小五竟然还坐在门口，她又蹲下来，坐在了他的身边，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指了指顾辞汐的手，她便将手伸了过去。 他在她的手心中写下了几个字，这都是他想对她说的。 “我会用一生来保护你的。” 第320章 回信 顾辞汐抬头看着他，其实她知道他在她手上写了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她却觉得他对她的感情似乎是有些什么样的改变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错了？她希望是的。 可除此之外，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却有一件事情哽在了心头，迟迟未得到解决。 之前因为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对自己过去的事多了解一些，其实顾辞汐是给慕容询写过一封信，只不过当初这信被云司雨给拦了下来，可她也得到了云司雨的承诺，他会将信送到慕容询手上去的。 可实际上顾辞汐一直算着日子，这么多天了为何她却迟迟未收到慕容询的回信呢？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可直到这时她对云司雨还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因为顾辞汐觉得以他的性子，既然他已经答应要替自己做这件事，何况这信中的内容他也是看过了的，既然他之前提了这个口，她便知道信中所说的内容也绝不会对国师府有害，所以他定然是不会在其中做什么手脚的。 那么这封信就一定能送到慕容询的手上，只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信到了他的手上，而依着她与慕容询的关系，他应当是会给自己写这封回信的，可奇怪的是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却迟迟未收到这封回信呢？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因为迟迟未收到信，所以顾辞汐的心中一直无法安定，便找了个时间出了国师府去了驿站询问，其实也多亏了云司雨收了她做弟子，因为这一点关系，顾辞汐在国师府的出行也再无人阻挡了，这做起事来也确实方便了许多。 她将这事询问了驿站的官员，可他们查验过之后，却明确表示从北邑国送来的信件在前两日就已经送到国师府了。 顾辞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反复跟他确认了几遍，对方也是十分确定，信确实已经送到国师府了，见他神色肯定，顾辞汐虽然心中疑惑，可还是转身出了驿站。 既然信确实已经送到了国师府，那顾辞汐便很快想通了，这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看来确实是云司雨将信给扣了下来，可她还是想不通，为何他答应了自己要帮自己给慕容询送信，可等慕容询真的给自己回了信之后，他却要将这封回信给扣下来呢？ 顾辞汐实在是想不通这点，难道慕容询在信中还说了别的？ 是因为这信上的内容，所以云司雨才将信给扣下来的，可她想了想又觉得应该不会如此。 根据顾辞汐写信询问的内容，慕容询回的应当也只是与她有关，她想不通，他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内容，才让云司雨看过之后不愿意将信交给她，甚至连半点风声也不愿意透露，将回信给扣了下来。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这份回信更加的好奇起来。 正当她想着这些时，没走几步却被前方忽然出现在路口的风倾雪给拦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到了这里，是跟着顾辞汐过来的，还是碰巧出现在这里的。 顾辞汐抬眼看了看她，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她现在没什么心思想要与她纠缠，风倾雪的那一点把戏她早就看厌了。 她绕过风倾雪后便想直接离开，信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顾辞汐还赶着回国师府去，想要想些别的方法将信给拿回来，正因为云司雨将信给扣了下来，这样的举动反而更加激起了顾辞汐的好奇心。 “大胆，见到本神女，你竟然毫无礼数，没有我的命令你还敢随意离开。” 顾辞汐回头看她，只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风倾雪简直已与泼妇无异。 见她盯着她看，风倾雪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就是北邑国派来的奸细，我定会将这件事上报给陛下，让他彻查这件事情，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你的下场。” 其实直到顾辞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都在想四个字，可笑至极。 其实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顾辞汐也并不想直接就将这事推到云司雨的头上，一回到国师府，她便立即去找了管家，其实有一些事云司雨也是交给他处置的，自己去问一问他，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等顾辞汐近到的院子之后，耳边还回响着管家对她说的话，管家向她表示，自己并不曾收到过什么信。 她想了想便离开了，回了院子。 确实管家也没有欺骗她的必要，只不过是一封信而已，若不是有他人的命令，他也不必说这样的谎。 看来这封信确实是落在了云司雨的手上，也确实是他将信给扣了下来，顾辞汐只是一想，猜到了这信若真的在他的手上，那他会将信放在哪里。 这信就在云司雨的书房之内。 顾辞汐特意寻了他没在的日子，晚上她是不便过来的，因为黑羽会带人过来让她为他们治伤，所以顾辞汐的时间只有白日。 因为云司雨出了国师府，所以身边也带了大量的侍卫，此时他书房旁边的守卫也没有那么森严了，更多的人早已被他带了出去保护他的安危了。 即便是如此进入他的书房，顾辞汐也是极小小的，稍有不慎只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丢了。 其实顾辞汐能那么快就找到确切的放着书信的位置，只不过是有一日她来寻他时，正巧看到云司雨在那个位置拿出了几封书信，她便想，云司雨应当是会将那些书信都放在一个位置的。 很快顾辞汐在那一沓信件中找到了慕容询给自己的回信，在信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慕辞亲启。 她将信从那些信中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正准备打开看看，因为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将信带走，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她很有可能就会被云司雨发现，她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信中的内容而已。 可等到顾辞汐想将信打开看看时，忽然一把剑便横过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321章 僵持 因为找东西找的太过认真，所以身后有人慢慢的向她靠近，她也丝毫没有发觉。 “什么人。”身后是一个男人，声音冷冰冰的，但不知为何，顾辞汐听着这声音，却觉得似乎有一些熟悉。 “转过身来。”那男子慢慢的将架在顾辞汐脖子上的剑移开了，反正就算他将剑收回了，她也是逃不了的，因为只看着一个背影他还不能确定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又或者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进入国师的书房。 等顾辞汐真的转过身来时，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她才确认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这样熟悉了。 现在她身前的这个高个子暗卫，前几夜她才刚刚见过。 “你先不要动手，我并不是想要做什么？” 高个子暗卫收回了自己的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将话说下去。 “我是来拿信的。”又怕他不信，顾辞汐将早已找到的信握在手里，朝着他挥了挥。 “这封信本来就是慕容询写给我的。”为了向他解释清楚，顾辞汐特意将信封上的这四个字“慕辞亲启”指给他看，暗卫自然也是识字的，因为看清了这四个字，全身紧绷着的状态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等着听她的解释。 她虽然解释清楚了这信应当是写给她的，可这也并不代表顾辞汐就有这个权利在国师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进入他的书房。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释了，这信应当就是你的，可这也不是你私自闯进来的理由，快出去，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将你交给国师。” 听完他说的话，顾辞汐愣在了原地，虽然他可能因为自己曾经替他医治过的事情，有意要对自己网开一面，而且话中也透露了他应当是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云司雨的，只要自己现在离开这间书房，他应该就能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但是他这明显转变的态度让顾辞汐有了一丝希冀，这信她也并不打算拿回来，只不过这信中的内容她还是要看的，若她直接拿走了，云司雨会猜不出是谁做的吗？她倒不至于会去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顾辞汐还没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高个子暗卫就先开了口，“看在你曾为我治过伤的份上，只要你将这东西重新放回原位，我便放你出去，我也不会将此事告诉诉国师的。” 顾辞汐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信本来就是我的，我也没有将它拿走的意思，只不过能不能让我看看，我看完就会放回去的，我保证此事是不会被国师发现的。” 暗卫冷了脸色，语气坚决，“你不要在这里讨价还价，此事绝没有商量的可能，赶紧将东西放回去，否则我定要将你交给国师，让他治你的罪，到时候看他会不会给你留什么情面？” 他说这话也只是想吓一吓她，如果顾辞汐害怕了自然就会离开，此事也就能顺利解决，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性子竟然如此倔强，一副若不给她看信便不走的意思。 其实之前她转过身来，他认出她的时候他便有意想要放她一马。其中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听了顾辞汐的解释，这东西本来就是她的，虽然他不清楚国师为何要将这东西扣下来，但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要考虑的事情，国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也没有什么资格过问。 可看着顾辞汐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的耐心也渐渐的快要被她耗尽了。 其实之后回想起来，顾辞汐也不知道那时自己何来那么大的勇气。 信他是不可能让顾辞汐看的，本来他还想着放她一次，可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去心软了。 暗卫又重新将剑抽了出来，正当他要对顾辞汐动手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此时小哑巴暗卫立即就冲了进来，阻止了他的行动，也不顾顾辞汐的挣扎就强行将她带了出去。 她这样做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等他将她拉到一个无人之处时，他才匆匆停下脚步。 不过先开口的倒是顾辞汐，“你放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说完后她转身就走，似乎还有意要重回书房去拿那封信。 见状，小哑巴暗卫向前大跨了几步，马上拦在了顾辞汐的身前，“要问做什么的应该是你，你觉得自己是有几条命？你知不知道此事一旦被国师知晓，若他真的动怒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顾辞汐才稍稍有些冷静下来，只不过将脸撇向一边，并没有十分赞同他说的话。 二人又待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上前抓住了小哑巴暗卫的一只手。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如你就帮我一次，你帮我把那封信偷出来，等我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你再放回去，这样一定不会被国师发现的。”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对这封信如此执着，只是隐约间她觉得这信上的内容与她的过去，与她那些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绝对有什么关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回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帮你的，并且你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只要是国师不想让别人动的东西，那任何人都不能动。” 顾辞汐瞪了他一眼，知道很难从他这里突破，也不再等他说什么，转过身就回院子去了。 见她气愤难当，郑小五便随口问了她一句到底发生何事了？ 顾辞汐也不会瞒他，便将今日之事悉数都告诉了他。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封信的话，我可以去帮你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在顾辞汐掌中写下了这些。 其实小哑巴暗卫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虽然还是气愤，但该想明白的也想明白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郑小五的提议。 “如果你再被云司雨发现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这一次你便很难活命了。” 见他一副态度坚决的模样，她又继续劝说，“其实也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我将他所要的毒药制成，也许便能借着这个机会向云司雨将信讨回来了。” 等晚上云司雨从宫里回来的时候，高个子暗卫越想越不踏实，便还是要将今日的事都如实告诉了他。 第322章 真实身份 “是吗？” 暗卫将头低的很低，他实在不敢抬头去看云司雨的眼睛，此事确实是他疏忽了，竟然让顾辞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偷偷摸进了国师的书房，但总归他还算是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的时候，及时阻止了她。 “属下所说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敢妄言。” 他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还是对云司雨撒了谎，他只是将今日顾辞汐闯进他书房，私自翻看他信件的事情若实告诉了他，可对于小哑巴暗卫阻止他对顾辞汐动手，就将她带走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因为他们二人一同为云司雨做事，相识许久早已是多年的好友，虽然他并不清楚他与顾辞汐之间的关系，但出于私心他还是不想此事被云司雨知晓，他其实摸不清楚云司雨对顾辞汐的态度，也不清楚他会如何处置她。 可他明白如果让云司雨知道了顾辞汐竟然是被他所养的暗卫救走了，对于他，即便云司雨有所处罚，那也是轻的。 可若是他犯下如此大错，只怕云司雨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国师府不养废人自然也不养叛徒，云司雨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听了他的回答，云司雨轻哼了一声，表情玩味。 “慕容询的信？”云司雨喃喃自语了一句。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此时书房内还有一人，“你先下去，此事不用惊动慕辞，我自有处置你去忙。” “是，属下告退。” 其实若不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倒真有些忘记了慕容询给她回的信早已到了他的手上，可一想到今日顾辞汐的举动，云司雨陷入了沉思，双眼微聚，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司雨笑了一声，“这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又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走到一旁他平日里放着信件的那处，从其中拿出一封信来，不是慕容询写给顾辞汐的那一份。 其实云司雨截下来的是两封信，当中有一封就是慕容询写给他的，那段时间事务繁忙，他也没来得及去看这两封信，所以便一直将东西搁在此处，若不是顾辞汐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他便要将事这事给忘了。 信封上写着五个大字，密国师亲启。等看清后，他倒是对这信上的内容更好奇了一些。 其实在这封信上才写了一直以来顾辞汐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在信中慕容询将一切都告知了他，包括顾辞汐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为何会待在慕容询身边的原因。 “顾辞汐，原来她叫这个，倒是个好名字。”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反倒没有一丝担忧，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觉得慕容询真是他找的好盟友，竟然将这样一个人物送到了他的身边，一时之间，他也分辨不出，慕容询到底是好心办了坏事，还是存了心思要让他跌一个跟头。 见云司雨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高个子暗卫立即行了一个礼，“国师是要去哪里？是否需要属下备车？” “去神女府，不必这么麻烦了，你跟我一起就可以了。” “什么人。”每次夜间，黑羽几乎都会带人过来，可平常白日里一般是没有人会来寻她的，所以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她便脱口问了一句。 “是我。”顾辞汐自然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站在门外的是黑羽。 等顾辞汐将门打开，让他进来之后，黑羽也没有久留，将国师吩咐他做的事情，做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顾辞汐一脸不可思议地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信件，这信是刚刚黑羽转交给她的。 “这是国师给你的信。”这信就是慕容询写给她的那一封。 她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云司雨就将这信还给她了，其实见着黑羽她还是想问一句原因的，可不知为何今日他看起来神色匆匆，似乎一副不愿意与她多说的模样，将信交给顾辞汐之后，人就离开了。 半点机会都没有给她。 其实拿到信的那一刻她是很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看到黑羽的这番态度，心又凉了下来。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顾辞汐摩挲着手上的这封信还是回到了屋子里，为今之计，还是先将信上的内看看，也许看完了这封信就能解一解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可真当顾辞汐将信中的内容看过后，她却大失所望，其实在这信上慕容询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有关她过去的事情。 信的内容只不过是慕容询说了几句责怪的话，让顾辞汐安心本分的跟着云司雨学习医木，告诫她纠结过去的事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全无益处。 可顾辞汐是知道的，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东西，这和她想要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不是为何看了这样的信，顾辞汐的心中只觉得烦躁难安，她无法冷静下来，看着摊开在桌上的信件，又将它投进了火盆之中，尽数烧尽了。 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她似乎可以肯定肯定一件事情，慕容询似乎对于她的过去一直不愿意让她知晓清楚，似乎有什么事情他一直都在欺瞒着自己。 只是无奈顾辞汐什么都想不起来，有些话只能由他去说，她也无法辨别真伪。 否则当初自己也不会同意他的决定，任由慕容询将自己送进国师傅去做云司雨的门客。 在与云司雨相处之后，她才觉得其实她比他要难对付的多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辞汐忽然就翻出了她曾为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画过的画像，正当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郑小五却从院外走了进来。 郑小五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顾辞汐抬头看他，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顾辞汐将手伸过去，“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就写下来。” 他一字一字的在她手上写着。 原来郑小五是想说这人他曾经在皇宫见过一次。 当时此人往后宫方向走过去了，在宫里除了皇上与内侍，没有命令男子是不得踏入后宫一步的。 所以郑小五停了脚步，可等他反应过来时，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第323章 偶遇 顾辞汐十分惊讶，“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皇宫中见过此人？” 郑小五对着她点了点头，这面具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如果硬要说是凑巧，那就真的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吗？ 也许这二人并不是同一个人，那他们之间也必然有着某一种联系。 在得到郑小五的准确答复之后，顾辞汐越发肯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测，她两次碰到此人，他都带着不同的面具，虽然她觉得二人极为相似，可通过种种迹象也觉得也许是自己认错了人，可听了郑小五话，她却觉得自己定是被他给骗了，这二人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在确定了这二人就是同一个人之后，顾辞汐却有些想不通了，那这人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到底是要害她还是救她？ 她又到底应不应该继续相信慕容询呢？ 如果顾辞汐选择相信慕容询的话，那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必然就是之前曾经伤害过她的仇人，但她的感觉和那人的行为都告诉她，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之前云司雨曾吩咐过她，让顾辞汐炼出风倾雪送他的出自药神谷的毒药。半月之后顾辞汐就将东西练出来了，得到东西后，便立马将这东西交到了云司雨的手上。 其实那日黑羽将信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刚一开始顾辞汐心中还是觉得惊喜，但等她冷静下来之后，顾辞汐却又觉得后怕。 那高个子暗卫，定然是将那日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否则云司雨定然是不会做出这般举动的，可也正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才让她更加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依往日的情况看来，云司雨是最容不下叛徒的，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云司雨竟然没有处罚，反而又重新将信还给了她，就这一点顾辞汐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因为她并不知晓慕容询还给他写了另一封信，其实那一日那个高个子暗卫若是晚来一步，顾辞汐便要将那封信给翻出来了。 “国师觉得如何？” 其实来送这瓶药，她本不必亲自来的，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得过来见他一面，无论是试探云司雨的态度，又或是她还想打听些别的消息。 云司雨的手上端着这个瓷瓶，他知道这里面就是顾辞汐炼制好的毒药，他也打开看过，这东西与风倾雪上次献给他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让他惊喜的是他没想到顾辞汐真的将这东西给炼了出来，但转而又想起了慕容询信上给他写过的内容，这份惊喜也就慢慢的淡了下去。 “这药炼的不错，你的能力我向来是知道的。过会，我会让管家给你送点赏赐过去，你不必推脱收下便可。你只需要记住，事情做得好，在我这里这些东西你自然也是能取之不尽的。” 顾辞汐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答话，只有她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他那审视的眼神就像林中伺机捕猎的豺狼，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你心中所想。 等她离开书房时，顾辞汐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做了些什么，自己将药送过去，本以为至少他也会斥责几句，却没曾想云司雨还送了自己许多珠宝绸缎。 这些东西她自然是不想要的，可他刚刚话中的意思也是不容自己拒绝的。 他那动作到快，顾辞汐回到院子后没过多久，管家就将东西送了过来，送的东西自然是云司雨口中的珠宝绸缎。 但不知为何她拿到的这些东西不止陈旧不堪，俯身靠近时竟然还有很重的霉味，明明都是一些残次品，却被管家送到了她的手上。 东西她全部都仔细翻看了，皆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残次品，竟然没有一个是好的，顾辞汐抬起头正想找管家理论，可她没注意的是，管家早已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顾辞汐走了出去加快了脚程，在路上正好碰见了要回库房的管家，她将此事都与管家说了，找他要一个解释。 她不觉得这会是云司雨的意思，想来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决心要赏赐自己这些东西，那必然不会拿这样的东西过来应付她，这也不像是他的作为。 这偌大的国师府若是连这一点赏赐都拿不出来，说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请慕姑娘见谅，最近府里事忙，我尚且抽不出时间去外边采购，所以库房里积压的东西都有些年头了，可国师这么突然之间让我去拿些赏赐出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来给姑娘了，请慕姑娘原谅老奴这一次，老奴在这里给姑娘拘个礼。” “不必了。”见管家似乎真的要向自己行礼，顾辞汐立马出声制止了他的举动，这个他她可受不起，对她来说，管家也是一把年纪的长辈了。 虽然她还是觉得此事十分的奇怪，但他这么一说，顾辞汐也确实无法再继续计较下去了，对着管家点了点头便重新回去了。 她将一部分过于陈旧的绸缎拿出府典当了，换了一些银两作为她的体已，只不过这次回府的路上却碰巧见到了穿着素衣的龙千秋，蹲在地上，竟然和一群孩子斗起了蛐蛐。 顾辞汐满脸疑惑的走了过去，快要靠近时却见他身边仍然站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她走上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边上一个看起来十八七岁的少年，因为将蛐蛐全都输给了龙千秋，站起身来撸了撸袖子便要教训他。 因为龙千秋的本意就不想惹人注意，等聂绝尘发现那少年的举动后，他也并不打算用武力制止他，而是立即拉着龙千秋离开了。 可这么一来场面十分混乱，一不小心，不知道是何人跑了过来，顾辞汐被撞倒了，头也磕在了地上。 她伸手去摸时已经出了血。 等顾辞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离开时，又跌跌倒倒的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顾辞汐抬头去看是郑小五。 “你怎么样了？”郑小五焦急的询问。看起来他还是晚到了一步。 第324章 奉命行事 “姑娘也不必太过伤心了……”店家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可她也不愿意再听了，转身离开了店铺。 其实顾辞汐将整件事情都细细想了一遍。最为可疑的还是这第一家店铺，因为只有他一人提出想要买下她手中的簪子。 虽然人不可貌相，也不能单凭他的相貌就去分辨人的好坏。但见他一副样子，她就觉得此人绝非善辈。 无奈的是她并没有证据，即便是重新找了回来，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想出法子让这店家将东西还给她，来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为了慎重起见，离开了店铺之后，她又重新沿着她走过的地方，仔细的一处处找了过去。 在城中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只是一个簪子但顾辞汐却莫名的感到难过。不知不觉间竟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心中绞痛难以恢复。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向前走。 虽然知道知道这簪子价值不菲，但是她明白她的难过并不是因为她可能损失了一大笔金银。 找了一天顾辞汐终于还是死心了。见天色不早她也必须该回国师府去了。否则那边黑羽带了人来找不到她，恐怕云司雨又要因此而责怪她了，小哑巴暗卫那边还迟迟没有消息，她必须要保全自身。 对于他的事情她还需要另行谋划。无论如何，不管他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而受到的处置，关于他的下落她也总该是要知晓的。 顾辞汐失魂落魄地走着，忽然身后有一个小男孩，似乎一直在喊着让她停下。 “姐姐，姐姐，停下。” 两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孩子还小，追上她还是有些吃力的。顾辞汐想事情想的入神，他已经在身后叫喊了她许久，可她全然没有发觉。 等顾辞汐发现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拦了下来。 “姐姐，这个簪子是你掉的东西吗？”小男孩拿着那只血玉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失而复得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顾辞汐的脑中嗡嗡作响，什么也想不起来，呆在了原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男孩的手上？ “姐姐，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呀？”见她发着呆，小男孩又奶声奶气的问了她一次。 顾辞汐从他手里将东西接了过来，仔细的确认了好几遍，这确实就是她的那枚簪子，不是什么赝品，仿品。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告诉姐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他想了想，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有些好笑，“嗯，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大哥哥给我的。他给我指了，说是姐姐你的，还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叫我将这东西还给你。” 说完后他又快速的从顾辞汐的身旁跑远了。她转身去看时，小男孩的手里确实还拿着一串已经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即便是她已经将东西拿回来了，可听到小男孩的解释，顾辞汐还是惊讶不已。从他说的话来看，她不难猜到是谁帮她将这东西给找回来的。 可他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帮她？ 顾辞汐知道他是龙千秋的人，平日里进出皇宫也是来去自由的。因为想要问一问他，早早的她便到了宫门口附近的茶馆，茶馆的大门正对着外头，如果他从宫里出来，她一眼便能望得到。 她等了许久，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直到茶馆快要打烊时才看到宫门打开，聂绝尘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辞汐，聂绝尘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等着先她开口。他大概猜到了她是为着什么事情来的，可想清楚了之后心里又暗暗的有些失落和难过。 顾辞汐将东西从袖中拿出来，抬头问他，“这个簪子是不是你让那个小男孩还给我的？” “你说的没错，怎么了？”见他那么快就承认了，顾辞汐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聂绝尘自然是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觉得她应当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又继续对着她解释了。 “这簪子是那个店主想占为己有，所以才派了人来趁你不备将东西偷走了。” 他这话说的不明白，他口中的这个店主她并不知道是哪一位。随后，聂绝尘又简单的描述了一番那人的长相。他这么一说，顾辞汐才确定下来，就是她之前怀疑过的那人，这簪子也确实是他派人偷走的。 可解释清楚之后，却又轮到他生气了。 “这样重要的东西你怎可如此大意，将它带在身上不算，又如此随意的将它展示给人看。如果你不这样做，又怎么会引来他们的贼心？他又哪里来的这个机会将它偷走？” 他这话说的不假。可她不明白这东西明明就是她的，可为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他却似乎比她更为生气。 可即便心中疑惑，对于他的举动顾辞汐还是十分感谢的。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这东西自己应当是很难再拿回来了。 “这次谢谢你了。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呢？” 聂绝尘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可既然这次被她寻着机会，顾辞汐就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虽然见他并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可是她还是接连问了许多次。 “你不必再问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难道是龙千秋？他说奉命行事时，顾辞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做的这些事就不难解释了。 但其实她这一次来还有别的事情。她知道云司雨和龙千秋的关系。 “我可以帮陛下打探云司雨的消息，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在今夜溜进国师府打伤看守书房的暗卫。” 随后她又向他描述了那暗卫的模样身形，此人正是那个高个子暗卫。 “原因。” “现在我还不能说。”聂绝尘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回答到底要不要帮她，转身走了，她也没有再追上去。 很快，夜间她在屋里坐着的时候，那个高个子暗卫便拖着伤势来敲了她的房门。 第325章 伤愈 他伸手拉开了顾辞汐捂住额头的手，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深，只不过这血流的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确实也有些棘手。 也不知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他想的是顾辞汐终究是个女子，女子应当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顾辞汐撞到了头，伤口有些痛，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都没有反应过来，郑小五竟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没有，只不过是不小心被人碰倒了，应当没什么大碍的。”说完后顾辞汐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平日里是最怕疼的。 “我先扶你起来。” “好。” “你身上有带伤药吗？”他记得她似乎是有随身带药的习惯的。 “有。”一边回答他的话，顾辞汐就边从袖中拿出了她随身带着的伤药，打开了盖子，她便准备自己替自己上药。 “我来帮你。”说着还没等她同意，郑小五就从她手里将药瓶子给抢了过来。 他向四周望了望，见那处有一处台阶，“我们先到那边坐一会儿，我好帮你上药。” 其实她也并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有半分奇怪，只是觉得他一片好心关心自己。因为伤在头上，所以顾辞汐低垂着头，让自己尽量靠他近一些。 “如果太疼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会轻一点。” 顾辞汐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之前聂绝尘带着龙千秋逃走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辞汐。可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跟她说些什么，又觉得此事与她无关，那些人应当也不会难为她的，就赶紧带着龙千秋离开了。 可当他安置好龙千秋赶回来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这样一番场景。 眼前的二人坐在同一阶台阶上，郑小五是面对着他，聂绝尘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并不能看到顾辞汐的表情，只不过在他看来顾辞汐的动作几乎是靠在了那男子的怀里。 聂绝尘只觉得心里在滴血，他不知是气愤过了头还是如何，见到这般情景，心中只觉得酸涩难当，眼眶里都感到了刺痛。 伤口不大，很快郑小五就为她上好了药。可聂绝尘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那，也实在是很难不被人注意到的，很快顾辞汐便看到了站在她身侧的聂绝尘。 只不过让她奇怪的是，此时聂绝尘孤单一人站在那，龙千秋却不知所踪。 见顾辞汐望了过来，不知为何他心里难忍激动。 “陛下去了哪里，他还好吗？”聂绝尘期待了那么久，顾辞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她想问的想知道的都是别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聂绝尘哑着嗓子才说了一个字，他就说不出口了，他有很多话都想对她说，只不过话到嘴边又全部都堵了回去。 听他声音干涩，顾辞汐还以为他是受了伤，之前她被人撞倒在地，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就没有注意了。顾辞汐以为是那些人伤到了他，站起身来便想替聂绝尘查看一番。 聂绝尘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我无事。” 就是因为他这样一个躲闪的动作，却让郑小五感到了莫名的不满。 “这个人又是谁？”聂绝尘其实是想问这个人又是你的什么人？ 顺着他的话，顾辞汐又回过头来看了郑小五一眼，“他是我的朋友，之前是我救了他。” “他叫郑小五，怎么了？”不知为何，从他的身上顾辞汐似乎感觉到了他对郑小五的敌意，只不过这一点她希望自己是想错了。 聂绝尘沉默不语。 忽然之间聂绝尘抬起头来，视线越过了她，直直的看向了顾辞汐身后的郑小五。二人双目对视，但只是这短短几秒发生的事情，便让他肯定了几分。顾辞汐当他是朋友，可这个叫郑小五的，却没准备要当她的朋友。 “陛下不能没有我在身边，我便先走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免得那些人又重新找过来。” 直到已经看不到聂绝尘的影子后，她才回过头来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见郑小五沉默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辞汐走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郑小五笑了笑没有答话。 “你怎么从府里出来了？”因为她知道云司雨是不准他离开国师府的，可如今他既然到了这里，那定然是悄悄跑出来的。 “我偷听到风倾雪跟手下的谈话，她知道你今日出府决意要对你下手，我担心你的安危，便立马跑出来救你了。” 正当郑小五跟她解释这些的时候，一旁却突然出现了几个小混混，他们的手里皆拿着长刀，想必这些人才是风倾雪真正派来要治她于死地的人。 顾辞汐知道他是有武功的，所以即便对方的人数远胜过他们二人，她的心里也没有几分畏惧。 事实果然如她所想，只是三两下他便轻松解决了那些人，二人顺利地逃回了国师府。 只是顾辞汐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竟然受伤了，伤口一直在流血，只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发现，等回了院子她才察觉到。 “你先别动，我来为你止血。” 他自嘲一笑，“如果我的手筋没有被云司雨挑断，那这几个人又怎么可能伤到我？” 可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起来，惊叫了一声，“你能说话了。” 郑小五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知道他能够开口说话，顾辞汐的心里是很高兴的。但因为他那一句被云司雨挑断了手筋的事情，她心里反而更加难过了。 其实她知道，云司雨会这样对他，她在这里面多多少少也起了些作用，因为这个事情她的心中也更加自责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告诉他，虽然有些事情她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但她还是可以尽力一试的。 “也许，我可以帮你治好你断裂的经脉。” “你说的可是真的？”听了她说的话，郑小五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虽然他现在行动自如，对付这么几个小混混还是易如反掌的，可若真的碰到什么武功高强的的人，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反击之力的。 第326章 警告 若顾辞汐真的能帮自己医治好断裂的经脉，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我可以试一试，只不过我并不能向你保证这伤我一定能够治好。” 他明白这伤确实不是寻常人就能医治好的，他也明白顾辞汐的难处，但是她说的话无疑还是给了他希望。 “我都明白，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配合。” “这伤血已经止住了，我替你包扎起来。” 郑小五点了点头，相比于他手上受的伤，身上的这一点轻伤实在是不足挂齿。 因为答应了郑小五要替治好好手上断裂的经脉，根据自己所学的那些顾辞汐又觉得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翻看各种各样的医书，为的就是寻求一个更加稳妥的法子来为郑小五医治他手上的伤。 因为一直忙着这个事情，所以有些人有些事她一不小心就给忽略了。 几日后。 顾辞汐一直记着黑羽说过的话，每日夜间都会在房内等着他带受伤的暗卫过来。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着为郑小五找合适治疗的方子，所以除了这个原因之外，直到深夜她都一直点着灯，夜里除了为伤员治伤外，她还有大把的空余时间，所以每日夜间她都是一边翻看着医书，一边等着他将伤员带过来。 想来顾辞汐真的是为郑小五的事情忙糊涂了，都没有发现，其实这几日那些暗卫都是自己寻过来的，她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过黑羽了。 也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开门。”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顾辞汐看书看书看得入迷，忽然之间听到这声音，吓了她一跳，书也掉在了地上。 虽然第一次黑羽就吩咐过了让她夜间不必再将门关上，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许多暗卫她也是见过许多次了，与他们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交情，所以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她就重新将门给关上了，因此每次他们过来的时候都会敲门。 关于这一点改变黑羽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不知为何他也没再因为这个问题而对她说过什么。 “来了。”顾辞汐捡起了地上的医书，立马走了过去将门给打开了。 这次来找她的就是前几日她在书房遇到过的那个高个子暗卫。 等看清了他的面容后，顾辞汐立马就认出了他，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直接越过了她走进了屋子。 顾辞汐眨了眨眼睛，又重新将门给关上了，将药箱拿出来开始为他治疗伤口。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虽然那一日的事情顾辞汐知道自己是怪不得他的，但忽然又见到了他，还是免得让她想起那日的事情，要不是因为他的阻拦，可能自己就能顺利的看到那封信，而又不被云司雨知晓了。 而云司雨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定然是他对他开的口。虽然她知道云司雨才是他的主子，但此事终究是顾辞汐心里的一个疙瘩，就这么点时间让她做到心无芥蒂，她还是有些办不到的。 可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时，顾辞汐完全忽略了面前这人的表情神态与平常有着巨大的差别，浑身隐隐有一股强压下去的怒意，只不过这一切她都没有发觉。 因为在想着事情所以顾辞汐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其实在往常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虽然知道他们个个都是男子，可平日在为他们包扎伤口时，顾辞汐还是会尽力小心一些，就是为了让他们少受些苦头，可今日她的这般举动，在他看来就变成了磨磨蹭蹭。 “什么时候才能好？”高个子暗卫大喝一声，语气有些重，就仿佛顾辞汐现在不是在为他包扎伤口，而是被他催促着在执行什么任务。 这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听了他的话后顾辞汐非但没有加快动作，反而放开了手愣在了原地，她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这伤也包扎的也差不多了，他低头动了动手臂，往手上看了一眼，随后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就直接出去了。 为着他这般无礼的举动，也没有向顾辞汐解释什么，更没有对她表示歉意。 可此时顾辞汐却也不忙着生气，反而因为想到什么而开始惊慌起来。想到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联想到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小哑巴暗卫了。 这不应该。 就连黑羽也许久未在她面前露过面了。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不寻常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顾辞汐有种直觉，小哑巴暗卫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就有些慌乱起来。 后半夜又陆续有来找她看诊的暗卫。顾辞汐一一询问了他们，可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只是听她提起了小哑巴暗卫的名字，他们就立即变了脸色。 即便是顾辞汐多次追问，他们也不肯透露一句，等她为他们包扎好伤口后就匆匆离去了。 他们这般不寻常的举动，更加让她确信了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次日，顾辞汐便带着礼物去到了黑羽的住处，如果想知道什么消息怕就只有去找他寻寻机会了。 顾辞汐说了许多恭维的好话，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将话又引到小哑巴暗卫的身上，向黑羽打听他的近况。 黑羽看了她一眼，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满满都是警告。 “其实你若真的想为他好，就不要再接近他，与他相交了。” “这是为何？”顾辞汐不解的问。 “你可不要忘记了他的身份。他是国师府养的暗卫，作为暗卫，怎么能有朋友呢？他这一生都只能忠于国师一人。” “统领说的是，慕辞记下了。”顾辞汐态度恭敬，见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可用的消息之后，便又重新回到了住处。 等回到屋子顾辞汐坐下来之后，脑中回想的还是刚刚他对她说的那些，想起了黑羽话中的警告之意。对于这些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到。 第327章 血玉簪被偷 她如今最想要知道的便是小哑巴暗卫的下落。可黑羽对她说的这些，让她更加确定了几分他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受到了处置。否则黑羽也不必向自己隐瞒他的事情，又不肯将他的行踪告知自己，如此遮遮掩掩。 即便她很担心小哑巴暗卫的安危，可如今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突破口。那些暗卫们因为畏惧所以不敢开口。可就算她去找了黑羽，他也并不愿意向自己透露他的消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还能再做些什么，她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了。 顾辞汐慢慢的走到了梳妆台边上，看着镜中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近来脑中经常会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有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能看上许久。看着镜中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即便她已经想过很多法子，但很多事情她就是想不起来。 可如今自己失忆的事情尚未解决，他这边又出现了问题。 顾辞汐担忧的同时心中也有些许自责，因为她不知道此次小哑巴暗卫的受罚是否是因为那日在书房她偷信的事情，是否是自己连累到了他？ 等她一低头的时候，又重新看到了那只就被摆在桌面上的血玉簪。顾辞汐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似乎看着这只簪子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异样的感觉了，那种异样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忽然就消失了。 她将簪子拿了起来重新放到了手上，上下下的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还是跟当初一样，她看不出有何处异常。 她知道这东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可她就是想不起这东西的来历。这是她本来就有的？还是什么人送她的？ 可对于这些事情她全部都想不起来。 “怎么了？”郑小五从院外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见她站在梳妆台台旁，手里也不知是拿了个什么东西，在那看了许久，就连他走进来，推开门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发现，呆呆的也不知是看什么东西，看的这样入迷。 “你回来了。”闻声，顾辞汐转过头去。 等郑小五走近时，才看清了顾辞汐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个什么的什么东西。这东西原来是一只血玉簪子，女儿家有这些个手饰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可着簪子他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这血玉簪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贵重异常，只怕将这整个南虚国翻个底朝天，这样的簪子也找不出三个。 “你也觉得这簪子看起来很奇怪吗？” “什么？” 听到郑小五这么问，她只以为他看见这簪子时也有她那样的感觉，所以就脱口问了出来。 可郑小五想知道的是她手中为何会有这样贵重的东西？至于顾辞汐能感受到的那种异样的感觉，他自然是感受不了的。 郑小五有些不明所以，他并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顾辞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她真的是魔怔了，怎么就问了他那样的话？也不知她是不是有些痴傻了。 “你想知道什么？” 郑小五直言问道，“这东西贵重异常，价值不菲，你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似乎是有些惊喜，顾辞汐语气有些急，“这东西很值钱吗？” “你不知？”郑小五笑得有几分宠溺在里头。 郑小五从她的手里将簪子拿了过来，又仔细的看了看，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这东西应当是真的也不是什么假货，确实是价值不菲，千金难求呀。 想起他之前问她的那句，顾辞汐又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这簪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只知道它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 顾辞汐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他，所以郑小五也是知道的。听到顾辞汐的解释，他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有何处奇怪。 “你是从北邑国来的。”郑小五替她分析着这簪子的来历。 她点头回应。 “虽然此处不是北邑国。可这街上也有不少从北邑国来的手饰店主，你大可将这簪子拿上，去那些店中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个识货的人能说出这簪子的来历？也许知道了它的来历，还能帮你想起你失去的记忆。” “就算帮不上你什么忙，也许也能得到些可用的消息。”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一直低着头看着她手上的这只血玉簪子。 “我觉得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迫切，想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事情。 “路上小心。” “怎么样了。”因为急于想知道这簪子的来历，所以对于这众多的店铺她也没怎么挑，走到第一家就停了下来。 可顾辞汐将簪子递过去之后，这店主看了好一会儿，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十分宝贝的看了又看，她等不及了所以催促了一句。 “姑娘有福了，这簪子实非凡品，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实在是三生有幸。” 然后他又感叹了一句，“老夫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你能说出这东西的来历吗？” 店家轻“啧”了一句，一脸为难，“东西应该做出来也有些年头了。老夫不才，这簪子的来历嘛，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不知姑娘是否有意转让，大可开个价格。” “不用了，谢谢。” 顾辞汐又去了别的地方，可得到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回答。 可就等她快要回到国师府时，往袖中一摸却发现簪子竟然莫名失踪了。顾辞汐找了许久，才有些反应过来东西应当是被人给偷了。 那些店，她一家一家的找了回去。最后回到第一次进去的那处店铺问了问那个店主。只不过顾辞汐还是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破绽，听了她的话后，那人也只是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第328章 受罚 “慕姑娘，慕姑娘……”其实听声音顾辞汐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可是她今日却是故意压着时间没有去开门。 之前她与那个头戴面具的男子商量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会答应自己，可如今听到门外响起的这一声声催音，她就知道他是帮她将事情办成了。 “来了，是谁在外面？”等顾辞汐将门打开，在门外等候许久的高个子暗卫此时早已腿软站不住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顾辞汐伸过手去扶他，将他带了进来。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怎会不晓得，如今这般模样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今日不知为何，有一武艺高强之人闯入了国师的书房。我因为与他交手，不敌，所以被他打成重伤。”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国师府的守卫不是历来都是严加把守的吗？这样的刺客是怎么被放进来的，竟无一人发现？” 顾辞汐假意惊讶，其实她也只是想要旁敲侧击，看看他与那人交手之时也曾发现什么不对，如果让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对于小哑巴暗卫的事情，她虽然急于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可求助于龙千秋她也是没有法子可行之后的下策。 因为她不相信他。 虽然清楚他和云司雨之间紧张的局势，眀白自己也许能利用他与云司雨之间的针锋相对的关系，让他为自己所用，帮助自己答成目的。 可如果龙千秋要因为这件事将她交出去换得他和云司雨暂时的和平，对于顾辞汐来说，那无疑是灭顶之灾。到时，可真的无人能救她了。这些事情的种种后果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她更明白有些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做的，她不能置小哑巴与不顾。他是真的当自己是朋友的，也帮助过她许多，因为感受到他的真心相待，所以她也是将他当作至交好友的。 可如今让她更加清楚的是，他如今之所以这样下落不明，她也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 “我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何事了。国师府的守卫安排是国师亲自谋划的，在府内巡视的守卫个个身手了得，可不知怎得，这人的身手竟会如此了得，一路摸进了国师府，寻到了国师的书房。”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其实他也没有想通。 休息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此事确实奇怪。这人应当是刺客不假，可他似乎对国师府的地形了如指掌。” 顾辞汐看着他因为陷入沉思而皱起的眉头，随后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的这句话似乎也提醒了她。依据他说的这些，那人似乎是真的对国师府的地形情况十分了解。可据她所知，除了那次云司雨的生辰宴，他跟着龙千秋来过一次，此外，她是从未在国师府见过他的。 难道他曾经在什么时候私自溜进来过？又或者那一日他跟着龙千秋来国师府的时候，就已经摸清楚了国师府的底细？ 不过这些事她应当是看不到的。那日因为有了云司雨的吩咐，顾辞汐一直都在厨房里守着。自然对于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无所知的。 那人是否一直跟在龙千秋的身边，又或是这些情况他都是何时掌握的？ 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顾辞汐看了一眼，那人下手确实不轻。 “这伤流了这样多的血，我先帮你上药止血。” 他轻轻移了移手臂，将手搁在了桌子上，“就多谢慕姑娘了。” 顾辞汐黯了黯神色，并没有接话。其实她早就在等着他来了。之前她求着那人打伤他也是为了这事。 这药她早就为他备好了，只不过是这次的会特别一点，加了点东西。 “这药是我新研制的特效药，与往日用的那种可能会有所不同，如果太疼，你就先忍忍，这阵疼很快就会过去的。” “无妨，慕姑娘你用就是了。” 这样用时，起初觉得刺痛难忍，但很快他就觉得人仿佛置身于仙境，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外人看来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顾辞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了顾辞汐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 “之前在国师书房那个将我救走的暗卫，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是想不起来还是因为这个问题让他难以回答。就在顾辞汐准备再问一遍时他就开口了。 “他被统领抓起来，严刑拷打了。” “为什么？”他的身子有些摇晃，顾辞汐伸出手去扶了扶他。 “因为我将之前他在书房救下你的事情告诉国师了。国师怀疑他的忠诚，命统领将他抓了起来，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顾辞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统领是谁，是黑羽。也难怪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见过他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统领不准任何人去见他，也不让任何人去他的住处为他治伤。” “你说什么？”顾辞汐猛地站起，气愤难忍有些失态。 此时若想解决便只有去找云司雨了。否则无论如何她是见不到他的。 可次日在她想去找云司雨理论的时候，在半路就被高个子暗卫给拦下了。 因为知晓顾辞汐的性子，所以在此处他已经等了她许久了。那日他清醒后其实也明白是顾辞汐算计了他。 “你是想去找国师？” 顾辞汐冷着脸色，“让开。”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就能帮的了他吗？”他的话点醒了顾辞汐。 她抬起头正想与他理论，看到的却是他眼中满满的恐惧，对云司雨的恐惧。 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样冲动即不能达死自己的目的，又反而要连累他因自己受罚。想通了这些，无奈，她还是重新回了院子。 “你怎么了？”郑小五在她身边坐下。 顾辞汐将一切都对他说了，话中满满都是自责。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样自责。”顾辞汐淡淡笑了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如果你很想知道他的消息，我可以偷偷溜出府去帮你看一看他。” “不，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别的办法。” 第二日她又重新回到了茶馆，等着聂绝尘的出现。 第329章 什么关系 其实她拒绝郑小五的提议确实是因为她不想再让他冒险了，因为保全他就是在保全她自己。 如今郑小五跟在他身边，二人的言行举止早已视为视若一体。如果他做了什么事，又者是她，只怕他们二人都难逃云司雨的责罚。 其实她一直想不通云司雨为何会重新花钱将郑小五买回来，又将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是不知道她和郑小五的关系，可还是这样做了。 可是当她第一次看到郑小五被黑羽带回来时，惊喜之余她又自己仔细思考了许多。云司雨将他留在顾辞汐的身边，也无疑是对她的一个警告，如若她再做出任何会损害到国师府利益的事情，只怕他第一个下手的就会是郑小五。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顾辞汐行事都十分小心谨慎，她知道如果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不会放过郑小五的。 可小哑巴暗卫的事情，她又不能放之不管，有些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做的，即便不能真正的帮到他，可该去做的事情她也会尽量去做的。 这次没有再像那次一样等到茶馆都打烊了，也只不过是等了几个时辰，她就再一次见到了他。 “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聂绝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不知她这一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其实上一次他面上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她，可夜晚想起白天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去了国师府按着她说的去做了。 “你可否帮我转交一样东西？”顾辞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只不过重要的事情并未透露，只是将小哑巴暗卫称作自己的一位朋友，如今受了伤，她行动不便，想让他将这伤药转交给他。 可顾辞汐说了这么多，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说的是一位男子？”虽然她觉得他问的有些奇怪，可还是点了点头。 “对，他是我的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聂绝尘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忍无可忍的模样，“他对你很重要吗？” 顾辞汐：“……” 聂绝尘将手伸了过来，看见他的动作，顾辞汐也将自己手上的药瓶递给了他。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将这药瓶接过来之后，竟用内力直接在她面前就将瓶子捏碎了，那些她好不容易配好的药粉纷纷扬在空中，最后落在了地上。 “你这是在就做什么？” 聂绝尘心中烦躁难忍，“你告诉我，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顾辞汐不解。 除了这个暗卫，还有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就是郑小五。 顾辞汐直直的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又与她想要他帮的忙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想，若他真的并不愿意帮助自己，又何必要将瓶子捏碎，她觉得聂绝尘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羞辱她。 顾辞汐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时得罪了他。 “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大可直说，又何必做这样的事情。”说完她的视线又直直的看着地下，那洒了一地的药粉。 聂绝尘顺着她的视线也一同看了过去，随即便立马有些反应过来，似乎刚刚自己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激了。 也不知顾辞汐到底有没有生气？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生她的气的，只不过他不能忍受顾辞汐的心里有别的男人。 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她并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想通了以后她便转身离去了。 “你做什么？”顾辞汐断的挣扎，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他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失去了理智，见顾辞汐直接转身离开，大脑完全没经过思考拉着她的手便直接将顾辞汐按在了墙上。 “你先别走，我可以给你道歉。”聂绝尘靠得很近，呼吸就直接打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又与自己靠得这样近，顾辞汐只是觉得有些恼羞成怒，却没有半分的反感。 “我不需要，你给我放开，你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自己举动的不妥，聂绝尘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但是身子仍然靠的很近，似乎只要顾辞汐一想转身离开，他便会又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顾辞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天知道他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真是个怪人。”先是莫名其妙损坏了她的药瓶，后又对自己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 见他还想靠近，她赶忙出声阻止，“你如果再敢过来的话，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见他愣在了原地，顾辞汐便赶紧离开了，二人算是不欢而散。 等顾辞汐回到国师府的时候，越想这件事越觉得气愤。对于男女大防这些事情，其实顾辞汐并没看的那样严重。 可毕竟男女有别，聂绝尘那样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往日里自己对他的看法，真觉得自己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登徒浪子。 接下来几天，国师府内却明显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段时间顾辞汐依然照常给受伤的暗卫看诊。可不知为何这几日来找她看诊的人数越来越多，暗卫们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听府内的下人们闲聊时得知，听说府内已经死了好几个暗卫。从后门抬出去的时候还被许多人瞧见了。 后来在一日夜间，顾辞汐竟然碰到带着烫伤和淤青来找她讨要伤药的黑羽。这其实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很快顾辞汐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 既然他来了这一趟，顾辞汐也亲自替他上了药，顺手替他包扎了起来。 顾辞汐的语气里带着些调侃，“你这伤不会是被国师伤的？” 黑羽没有回答，其实算是默认。 可这回好奇的就轮到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国师气成这样？”让他将你伤的这样严重。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顾辞汐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没想到他却大声呵斥了她一句，“你不知道国师府的规矩吗？不该你知道的就不必问。” 第330章 求情 顾辞汐其实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也不知他说这样的话是为了阻止自己再继续问下去，还是真的恼羞成怒。 她停下了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愣愣的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替他把伤口包扎好？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冷静了下来，将头扭了回去。其实他的伤口也已经被顾辞汐处理的差不多了。 见顾辞汐慢慢的向他靠近，他便出言阻止了她，“接下来的事情你也不必做了，把足够的伤药给我就可以了，我把药带走，这几日也没有时间再来找你了。” 顾辞汐低着头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其实她也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将事情给搞砸了？ “那你先等等，我这就去替你配药。” 她送黑羽到了门口，见他准备转身离开，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他一句，“这药每日都要用的，否则伤口就没有那么快好了。” 黑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吐出了几个字，“多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辞汐在想对于最近国师府发生的事情，要是想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只怕是没有希望了。 顾辞汐虽然好奇，但是也承认黑羽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自己此举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样反而容易露出马脚，让别人抓住把柄。 可如今最重要的也不是要满足她的好奇，而是要先找个机会替小哑巴求情，否则他带着那样重的伤，这样一日熬过一日，终究还是要受不住的。 只不过幸好那之前他就曾经对自己透露过云司雨有收集罕见毒药的爱好，其实这样也方便她投其所好。 顾辞汐自然是没有这样怪癖的喜好，身边也不会带着这些害人的毒物，可是对于这些东西，她却能知道配方，将他们配制出来。 因为想着云司雨有这样的喜好，这么多年来想必身边也收集了不少。 所以她便仔细的想了想，依据自己所学，将其中毒性最强，在世上极为罕见的几样将它们配制出来，做好了，她想带上这些东西，将它们送给云司雨，讨得他的欢心。 “国师现在在书房吗？”不知为何她今日却没有在门外看见那个高个子暗卫。 “回慕姑娘，国师就在里面。”其实看着门口这层层的守卫，她也知道云司雨必定就在里头。可顾辞汐还是要在走到门口时问上这么一句，就是为了想让自己的声音被他听见。 “在门外的是谁？进来。”听见他的声音，顾辞汐低下头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门外听着他的声音时，她只觉得云司雨与平常无异。可等到顾辞汐真正进入书房，见到房内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几人，她忽然就觉得也许这次她来得并不是时候。 “参见国师。”云司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可顾辞汐还是等行过礼后就站起了身，只不过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看着这阵仗，她便知道云司雨应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否则也不会这样大发雷霆。 其实待她刚刚进来看到这般情形时，顾辞汐便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但随后又想到小哑巴暗卫的事情，她便咬了咬牙，又重新走了进来。 顾辞汐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她也不知该寻些什么别的理由可以来见他一面。她心里明白，若真想真正的改善他的处境，是必须要让云司雨开口的。 顾辞汐往前走了两步，轻轻的福了福身，“虽然不知国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但不知可否说出来，让慕辞来替国师分忧一二。” 云司雨冷哼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屑，表情淡淡，“是吗？你是说你可以替我分忧。” “那我来问一问你。如果现在你身为父母官，抓到了一个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私吞了巨额官银的贪官又该如何？” 顾辞汐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很快回答了他的话，“杀。” “说出你的理由。” “一人贪事小，可如果不加以制止和处罚，那上行下效，所有人争相效仿，那官场恐怕就没有一个能够真正为民谋福祉的好官了。” 云司雨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出了别的问题。 “那如果你抓到了这名贪官，顺着他的背后，又牵扯出众多的官员，发现此事牵连甚广，上上下下参与贪污贿赂的官员已经有数十，甚至数百人之多，此时你又当如何处置？” 这一次顾辞汐几乎没有思考，立马就接上了他的话。 “还是杀。只不过去杀为首的那个人，杀鸡儆猴。”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竟然问了她这样一些问题。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顾辞汐竟然都能对答如流，他知道她的才能，所以内心只有惊喜却没有惊讶。 云司雨站了起来，离开了位置，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 过了一会儿，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觉得真正的治国之道该是什么？” “以民为本。得民心者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司雨转了过来，皱了皱眉头。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那般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这般回答他应该是不怎么赞同的。 可她心中明白，今日自己说的这些话也足够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此时时机正好，顾辞汐正准备开口替小哑巴暗卫求情，可不知为何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立即打断了她。 “我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国师请吩咐” “我要你这几日去研制一种可以让人短期提高武艺，但药效过后便会暴毙身亡，且不让人有所察觉的毒药。” 就在她觉得此行无果要转身离去时，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与我谈什么条件，先将药制成再来与我说不迟。” 云司雨的句话无疑是给了她希望。顾辞汐还想争取机会说些什么，他却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走。” 已离开书房许久，她还是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顾辞汐有些摸不懂他的态度。 一想到这些。一咬牙她便来到了城外小哑巴暗卫的住处，这些她早就打听好了。 可真正的到了这里，她才忽然发现这竟然是国师府名下的庄子。为害怕打草惊蛇，她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顺着一旁的大树爬了上去。 可不巧的是，她刚刚站定准备向里观望时就被人发现了。顾辞汐一着急便扭伤了左脚，从树上掉了下来。 第331章 解释 因为恐惧在知道自己从树上滑下来之后，顾辞汐便一直闭着眼睛，因为她有预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让顾辞汐真正担心的不是自己可能会受伤，而是她已经被里头看守的人给发现了。 这儿就是国师府的庄子，在那里面把守的人自然也都是云司雨的手下。若他们真的抓到了她，顾辞汐偷偷来看小哑巴的事情，自然也会被云司雨发现的。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会受到云司雨的处罚，而是害怕她会失去替小哑巴暗卫求情的机会。 顾辞汐迅速睁开了眼睛，她想象的那些都没有发生。可还没等到她抬头看一眼是何人救了自己时，视线就已经被身旁追赶过来的人吸引了。 此时她正躺在聂绝尘的怀里，还不知道又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救了她。 聂绝尘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情况，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先别出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因为脚伤不便，顾辞汐又重新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因为听了他的话，本想脱口而出的谢字也被她收了回来。 “来人，快跟上，那人就在前头。抓到她的人，重重有赏。” 远处就是一片密林，正方便他二人藏身。聂绝尘只稍稍打量了一眼便迅速决定了去处。抱起顾辞汐施展轻功，很快二人就将身后追上来的人远远的甩开了。 聂绝尘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么些日子，她似乎是瘦了一些，“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那些人已经追不上来了。” 其实在听到这人的声音时，她便已经有了猜测。此时睁眼看过去时，果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个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聂绝尘向前走了一步，离得她更近了些。 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不是因为畏惧，害怕，而是因为某些女儿家的羞涩。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举动，让她有些紧张，顾辞汐说起话来也有些语不成句，“你…你站在…那里就好，你说的话我…能听见。” 聂绝尘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的话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因为隔着一个面具，顾辞汐并不能看到。 “我会出现在此处，是因为得了陛下的命令，来这里给陛下捉蛐蛐。” 想来龙千秋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对这些玩耍之物也多有喜爱。可她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即便是为了给陛下抓蛐蛐，似乎他也不必跑到这样远的地方。 “那你到这出来又是为了何事？”其实聂绝尘并不知道那庄子里住的是何人。可他还是奇怪，为什么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高手在这里守着。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顾辞汐必定是要被他们抓起来的。 可他还是想不通，顾辞汐在南虚国人生地不熟的，又能认识什么人被关在这里。 顾辞汐也并未多想，听他这么问，她也如实答了。因为聂绝尘又救了自己一次，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对于这些事情她也没有对他隐瞒。 “你还记得之前我想让你帮我将伤药带给一个受伤的朋友吗？这一次我就是来看他的。” 听到她说了这些，那余下的他也不必问了，那这庄子住的人自然就是她之前提过的那个小哑巴暗卫了。 虽然之前的事情他们二人算是不欢而散，可聂绝尘心中的气还没有消散呢。 顾辞汐似乎是全然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见聂绝尘站在身前，忽然又起了别的念头。她是见识过他那一身高超的武艺的，此时她还在想既然自己已经碰到他了，也许他能够帮助自己将小哑巴暗卫救出来也说不定。 可顾辞汐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他的质问。 “你就这么喜欢他，在乎他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吗？”她是不知道今日他若没有及时出现，她会有什么下场吗？ 顾辞汐蹙着眉头并没有答话。忽然之间她就想起了那日他们不欢而散的情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一直抓着这些事情不放。 “他如今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被云司雨处罚关在这里又不允许旁人来为他治伤，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内心难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一定要救他的。” 其实依着顾辞汐以往的性子，她是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对一个陌生人这样三番两次的解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他，所以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误解了自己。 所以即便觉得他问这样的问题十分奇怪，可还是向他解释了。 即便听到了顾辞汐如此真切的解释，他还是不确定开口问了多遍。再三确认了她的回答，明确了她的心意之后。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么久以来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此时才渐渐消散了。 他不允许顾辞汐心中还有别的男人，即便是她将他当做什么所谓的朋友。 聂绝尘清了清嗓子，“男女有别，你一个女儿家还是要远离这些男人为好。”最好一个都不要靠近。 不是为何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顾辞汐心中不止觉得有些别扭还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把药给我！” “什么？”很快顾辞汐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面如惊喜。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又觉得这抹笑异常的刺眼了。 顾辞汐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替自己将这药递给小哑巴暗卫了。 聂绝尘说到做到成功的将药送给了他，随后又将顾辞汐送回了国师府。 “统领。”黑羽解释了一句，“是国师让我来的。他想知道这么久你都去了哪里？” 对于这个其实她早已想好了怎么解释。 “因为国师的吩咐，我刚刚是去郊外采摘炼制毒药要用的毒草。” 她将东西拿过来递给他看。 黑羽并不懂这些，随意的看了一眼，又嘱咐了她一句，“以后若无要事还是不要随意的离开国师府。” 第332章 小哑巴暗卫之死 ＂是，统领的话慕辞记住了。”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乖顺的答话，黑羽并未觉得心安，只觉得心中莫名奇怪，又下意识的多看了她几眼。 不知为何，似乎她与往日的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我还有要事要去做，也不能在这久留，这便走了，你好好休息。” “是。”顾辞汐送他到了门口，直到人已经远远的离开了，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回。 云司雨还是不相信她。 可今日她却不懂他派人来问的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云司雨是否是派了人跟踪自己，又或是今日真的只是因为她久久未回国师府他心里有些好奇？ 只不过这些她都是不得而知的。 云司雨那日对她说过的话，其实她一直是没有忘记的。所以她一边担心着小哑巴暗卫的安危，一方面又在抓紧时间确定下那毒药的方子。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必要的事情，顾辞汐几乎都安心的在院子里待着。依着云司雨的吩咐将他要的那一种毒药炼制出来。 因为这个药云司雨是给了她承诺的？ 他知道顾辞汐一直想为小哑巴暗卫的事情向他求情。那日在书房他说的话就一直在暗示着顾辞汐，如果她真的将这样毒药给炼制出来，那她也许就有机会让他饶恕小哑巴暗卫这一次了。 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她都不会放弃能真正帮助到他的机会。 熬了几个日夜，也不知是翻看了多少医书，顾辞汐终于还是将方子给确定了下来。可她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这方子改了又改，才有了最终确定下来的那个。 方子最终确定下来之后，她便开始试着配置药粉。可这几日她也不知是自己疏忽了身体，未曾好好休息，还是其他的原因。 只觉得不知不觉间她的记忆力似乎越来越差了。有些事情明明她昨晚睡前还下了决定，第二日准备去做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并且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也不止一次。就是因为此事太过频繁，所以渐渐地她发觉出了奇怪的地方。 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小哑巴暗卫给救出来。即便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十分的奇怪，可顾辞汐也只当自己是过于劳累，并未十分在意。 她还是如之前一样，争分夺秒，抓紧一切的时间，想着将这毒药赶紧的炼制出来，将这东西交给云司雨，好早日将小哑巴救出来。 即便她已经求聂绝尘将伤药带了进去，可他身边无人照顾，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顾辞汐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何事，没有国师的命令，你不能随意进出国师的书房。” 真是关心则乱。将毒药制成了之后，顾辞汐一刻也没有耽搁，拿着药便来到了云司雨的书房。想要将东西交给他。却忘记了云司雨的规矩，一股脑的就往前走，到了门前被门口守着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请进去替我向国师通报一声，就说他要的药我已经配制好了，今日是来将东西交给他的。” 听了她的解释后，他也没有什么任何的举动。正当顾辞汐想开口问一句时，他便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国师今日外出拜访友人去了，人并没有在府上，也没有留话说要何时回来，你还是回去，今日可能是见不到他了。” “什么？”顾辞汐有些失态，大声的反问了一句。 “国师确定是已经离府了吗？”说着她又抬眼往里面瞧了瞧，可什么都看不到。 “我所说并无半句虚言。”即便顾辞汐问了许多，他的态度也没有半分的不耐。 “你怎么过来了？”黑羽的声音从后面缓缓靠近。因为他有任务要执行，所以今日国师出府的时候，他并未跟在他的身边。 顾辞汐转过身去看，原来是黑羽一直在站在她的身后。她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地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其实今日没见到云司雨，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她只有想着也许自己早点将东西交到云司雨的手上，她就能早日见到小哑巴暗卫，将他救出来。 “之前国师吩咐我去制一样毒药，我已经将药配置好了。今日是想着来找国师将东西交给他。可刚刚守卫跟我说了，国师已经出府去拜访友人了，现在并未在府里。” 这事黑羽是知道的，所以并不作其他表态。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顾辞汐手上拿着的那个小瓷瓶上。 “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可以将药交给我。等会儿我有事要去找国师一趟，可以帮你将这药转交给他。”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事要去找国师，今日一整天他都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只不过这些顾辞汐是不知道的。 可就是因为顾辞汐急切的想要将小哑巴暗卫投出来，在听了黑羽的提意之后，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将药交给了他。 虽然这药最终也是到了云司雨的手上。 将东西转交给他之后，顾辞汐便重新回了院子里等候，等着云司雨派人来寻她。 可又过了几日，变数突然就出现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所以她一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观赏着月色。 门口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她。顾辞汐打开门时见到的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哑巴暗卫。 他的伤口在流血，顾辞汐立即伸手捂住，语气惊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的…任务…失败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你先不要说话，我先扶你进去。” 等顾辞汐将手搭在他的脉上，几乎是立刻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还没有等顾辞汐开口问些什么，他便已经当着她的面七窍流血而亡了。其实她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因为她刚刚就发现了，他的体内似乎是服用了什么毒药。而且这毒发作的模样像极了前几日她配置好交给云司雨的那一种毒药。 第333章 聂绝尘的伤势 他流了许多血，整张脸全部被鲜血包裹着。顾辞汐伸手去替他捂住，可两只手却不知先从何处堵起。 他紧闭着双眼，顾辞汐那些因为崩溃而语无伦次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到了。 “你先别睡，等等，我一定会救你的。”顾辞汐取出银针对着他的穴位就刺了下去。 一针，两针……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郑小五。他跑进房里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辞汐满脸都是眼泪，却仍然面目表情，可他知道她只是强忍住的镇定。仍然没有放弃为他施针，如往常一般做着应急措施。其实她只是在自欺欺人，觉得自己这样做他就能重新睁开眼睛，重新活过来。 “够了。”郑小五看不下去她崩溃的模样，大声地制止了她的行为。在他刚进房间时，郑小五就已经探过他的鼻息，小哑巴暗卫早已停止了呼吸，就连身子也慢慢的凉了下来。 他真的已经死了，只不过顾辞汐不愿意相信。 顾辞汐用力推开他，大声的责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我一定要救他。” 说完后她又继续在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可找了许久顾辞汐也只是流出了更多的泪，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找出什么药来救他。 之前因为云司雨的吩咐，她有多用心炼制那种毒药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如今要想救他一命她也明白这会有多难。 房间里十分的安静，郑小五一直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并没有开口。小哑巴暗卫的身子早已寒凉彻骨，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再无半点生机，也再无活过来的可能。 顾辞汐哽咽出声，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她也没想到那原本是为了救他而被她用心配置出来的毒药，如今却成了害死他的本因。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不能原谅自己。 见她崩溃自责，郑小五也忍不住俯身过去抱住了她，郑小五轻声安慰着她，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怕自己一有不慎再伤害到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想救他的，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并全都不能怪你一人，你要明白这一切云司雨才是背后主谋。” 顾辞汐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哭泣。郑小五放开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一时不备就被她挣脱了。 “慕辞。”郑小五大喊了一声。可顾辞汐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挣脱了他的怀抱之后，便一路跑出了国师府。 她一路漫无目的地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停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救他一命，反而成了云司雨的帮凶，间接的害死了他。 她不配做他的朋友，也不配他待她那样好。 顾辞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忽然在跑到一方暗处，人迹罕见的地方时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忽然之间因为这东西她便滑倒在地。手上裸露的肌肤也被蹭破了皮。 因为手上的刺痛她摊开手掌看了看。可这么一看却让心她中一惊。她手上这红红的一片明显就是血迹。 她抬头向前看去，不只她手底下有一大片的血迹，这前方血迹一直蔓延到了远处。 顾辞汐爬了起来，沿着这些血迹慢慢的走了过去。不知为何此时她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走着走着在巷子的深处忽然发现了一个靠坐在角落的男子。 因为走的近了，她才看得更加清楚了些。这人原来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不知为何这么晚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随后顾辞汐又联想到了那些血迹，忽然就跑了过去，蹲下后就一直在为他四处检查着，原来这些血确实就是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来的。 聂绝尘听那动静原先只以为又是那些派来刺杀他的暗卫，可等人走近了他才认出原来是顾辞汐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你快点回去。”说完因为无法控制，他又咳嗽了几声，看样子更加虚弱了。 “我知道此时危险，但如果我现在就这样走了，你就必死无疑了。”即便他说了这样多劝自己离去的话，可顾辞汐依旧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拿出伤药，替他上药，然后为他包扎。 “虽然我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我碰到了，就不会置之不管的，你不必再劝我走。” “你……”聂绝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突然猛地伸手重重地推开了顾辞汐，大喊了一声，“小心。” 只是不知是何时出现的黑衣人，竟然已经悄悄的靠近了他们，刚才若不是聂绝尘反应及时，只怕此时的顾辞汐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利剑穿破皮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顾辞汐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挡了一剑。 聂绝尘用尽全力十分艰难的击退了他，但不知为何那暗卫被他打伤在地后，很快浑身抽搐了一会儿后便七窍流血身亡了。 顾辞汐走近看了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国师府的暗卫。正惊讶之间又听见了似乎有人正向这边靠近。反应过来后便立即扶着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聂绝尘躲到了附近的一间废弃的草屋里。 很快天就亮了，这一夜顾辞汐睡得很不安稳。睁开眼后第一反应便是看了一眼靠在她身边的聂绝尘。 此时聂绝尘也醒了过来。 “我去叫陛下来接你进宫。” “不必了。”顾辞汐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我就这样回去了，只怕也是会招来更多的暗杀。还不如就先在这里躲着。” 顾辞汐想起了昨日看到的那具暗卫尸体，直接问了他一句，“云司雨为什么要杀你？” 聂绝尘自嘲笑笑，“不是云司雨要杀我，而是他要杀光阻拦他的所有人。” 她有些迟疑，“是不是…你和龙千秋要做什么被他发现了？” 聂绝尘扭过头闭上了眼睛，“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自便。” 第334章 失忆的真相 对于云司雨要杀他这个事情，顾辞汐也并不是想不明白。以他的身份，他现在也只不过是龙千秋身边的一个护卫。云司雨犯不着一定要置他与死地，如果真的让他有了这个想法，其实大概还是有龙千秋的原因。 就像顾辞汐问他的那个问题。他是不是已经和龙千秋有了打算，要做些对国师府不利的事情？否则云司雨又何必先下杀手呢？ 不过依着云司雨的性子，如果他真的对何人起了杀心，那这人恐怕是再劫难逃了。一想到这个层面顾辞汐又忍不住的扭头看了看他。见他闭目沉思并不想开口的模样，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再问也得不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正当她一个人想着这些时，他却忽然问了她一句，“你不回去吗？” 顾辞汐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想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国师府。已经这么久了她一夜未归，只怕早已被云司雨发现了。 “既然已经出来了，多一刻，少一刻又有什么关系？” 小哑巴暗卫死了，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国师府，再看到那个冷血无情的云司雨，那个害死他的真正元凶。 “你的伤还需要人在一旁照顾，这些事情你就不必管了。你也不必嘴硬，我才是大夫，你的伤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比你更加清楚。” 其实暂时她也不愿意再回到国师府，便想着借着照顾聂绝尘的原因在外多留几日。 “汐儿，汐儿。”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有人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顾辞汐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这几日一直一不解带的照顾着他，其实她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前几日一直想着要赶紧将云司雨所要的毒药配置出来，因为着急没注意休息，身子受损，所以尽管只是照顾一个病人她的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 因为听见了聂绝尘的喊声，她才醒了过来。等人清醒后顾辞汐又四处寻找着这声音到所在。此时目光定格在了聂绝尘的身上。 顾辞汐走了过去，靠近他，俯下身子，再听了好一会儿才最终确定下来，他所喊的确实就是她的名字。 “汐儿，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顾辞汐喃喃自语。 不只是云司雨，就连郑小五和小哑巴暗卫，她都未曾告诉过他们自己的真名，所以他们一直称呼自己的名字都是慕辞。 此时她又重新将目光看向了他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顾辞汐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冲动。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揭下了聂绝尘的面具。 面前出现的一张脸，俊逸不凡，刚毅，充满阳刚之气。 还有一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是早就看过这张脸的。顾辞汐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上碰到的湿意，更让她确定她了几分，也许自己是真的认识他的。 因为多年训练而来的警觉性让聂绝尘很快就醒了过来。在见到站在他身旁而泪流满面的顾辞汐时，他忽然就十分慌张起来，以为是这处已经被云司雨的人寻了过来。 顾辞汐用手抹了抹眼泪，“之前我与慕容询在南虚国的城外，你是不是就是当初带了人马前来攻击我们的人？” 聂绝尘坐起身来，因为动作过大，不慎牵扯到了伤口，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了过来。 听了她的质问，他也没有回答。可是他这般沉默不语的模样，在顾辞汐看来其实就代表了他是默认了。 聂绝尘低着头，很快那双出现在他视野当中的腿，连连后退开始远离了他。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我并没有什么要伤害你的意思。” 顾辞汐不停的摇头，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她已经受够了欺骗。 “其实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询一直都在欺骗你。” “什么？” 聂绝尘面色痛苦，他其实并不想那么快就将真相告诉她的。自从他发现顾辞汐失忆的事情之后，他便猜到了今日这般情景。有些事情他只是想慢慢让她想起。忽然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被慕容询欺骗，她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汐儿，你忘了吗？我们是夫妻。”聂绝尘向前迈出了一步，在察觉他的动作之后，顾辞汐便立即后退了。 聂绝尘停下，“我叫聂绝尘，你叫顾辞汐，我们早已成亲成了夫妻。” “你是药神谷的弟子，所以你的医术才会这般高强。你之所以会受伤失忆，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慕容询。” “慕容询帮助萧焱从太子手里夺了皇位，所以我们才会离开京城不能回去的。若不是慕容询在药神谷找到了你，杀死了谷主，你也不会自责跳崖，最后受伤失忆的。” 顾辞汐面上的表情是惊慌，不解甚至是恐惧。他不明白她为何不愿意相信他。 “这些日子自我重新找到你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办法把你治好，让你重新恢复记忆。” 顾辞汐还是流着眼泪，浑身充满着抗拒，“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就在她说着这些时，脑中却一闪而过一些曾经的片段。那些片段之中，她似乎依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可那人的面容，名字，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越想想起来就越是头痛欲裂。顾辞汐难以忍受便转身跑出了草屋，在跑出巷子时，却碰见了正四处寻找她的黑羽。 看到她之后，黑羽也不顾她神态有异，就将她带回了国师府，让她去见了云司雨。 “你这是怎么了？”云司雨出言询问。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知道那个暗卫已经死了，想必她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他笑了笑，“慕辞，作为一个强者是不能有朋友的，否则是害自己，也是害了别人。” 他这话算是开解，也算是警告。 顾辞汐点了点头。见她这般模样，他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便让她先回去了。 可她一踏进院中，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霉味。本来是想找郑小五说说话的，但找了一圈最后见到他在厨房里忙活，顾辞汐也没去打扰他，重新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后，顾辞汐一坐下便开始思考聂绝尘的话。可时间慢慢的过去，她一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将他说过的话忘记了大半。 第335章 仔细盘查 她用手撑着头，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夜那个男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顾辞汐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依着他的话来看，慕容询才是那个一直在欺骗着自己的人，是她的杀师仇人。 他在说那些话时，顾辞汐的脑中确实也闪过一些曾经的片段，可那些东西都是模糊的，破碎的。 她不知道这些是否与他的话有关，也不知到底自己应该相信他，又或者是相信曾经救过自己的慕容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面对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时，那种可以无条件相信的熟悉感。似乎二人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 可就是因为她并未真正的想起过往那些回忆，所以无论是他又或者是慕容询的话，她尚且都不能得出定论。聂绝尘说的那些听起来似乎毫无破绽，但终究还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拿不出证据，顾辞汐也不能全然相信他一人之词。 顾辞汐越是努力想回想起刚刚他对自己说的话，身子便越是难受，头痛欲裂，整个人因为痛苦而面色惨白。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正巧郑小五就一直埋在厨房里忙活，他就是想为她亲自做一碗面条。 其实他也听到了外间的动作，知道顾辞汐已经回了院子。郑小五将东西做好后就端着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进了她的屋子。 早在还没有推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一些顾辞汐在里头发出来的声音，只不过他也不能确定。等他将房门推开，见她面色痛苦的趴在桌子上，郑小五立马就慌了神。 他赶忙走过去将东西放下，“慕辞，你怎么了？” 此时听到他的问话，顾辞汐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郑小五将她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其实他也不懂医术，此时此刻见到这般情景，郑小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见她这般模样他也不能确定顾辞汐是否还有力气为自己诊治，“需不需要我去给你找大夫？” “帮我倒杯水。”缓了一会儿后，总算是好了一点。顾辞汐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接过了他为自己刚倒的水。 “你脸色还是很差，到底是怎么了？” 顾辞汐省去了聂绝尘对她说的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总是觉得自己似乎经常会将一些东西忘掉。眀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她用手撑着额头，靠在桌子上闭眼休息。顾辞汐没有抬头去看自己说这话时郑小五的神情。 郑小五面露惊讶，“我以为最近是自己太累了，没想到你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顾辞汐睁开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出现了这种情况，经常忘记一些东西。” 郑小五看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前几日出现这种情况时，他只是这般猜测着并未多想。只不过到后来似乎情况就越来越重了。 他也想着是否要寻个机会让顾辞汐替自己看看。可她最近事忙，手头上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他也并未多提。 他们二人又对了对时间，二人出现这种情况的时间是吻合的。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只不过起先这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顾辞汐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也不知就这么发展下去，我们二人会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 听了顾辞汐的话后，他也跟着笑了笑，但很快就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二人双目对视，“你把我的药箱拿来，我替你看一看。” 郑小五点头，起身去了里屋。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她是再三确定之后才下的结论。 郑小五看着她问，“此事应该不是偶然的？” 替他把完脉后，她又将手搭到了自己的脉上。很快她便确定了下来，二人都是同一种情况。 “我们二人应当是被人下毒了。”顾辞汐仔细的诊断过，二人体内都有一种中了之后会让人逐渐丧失记忆的毒药，只不过这份量不足，所以他们二人的情况并不怎么明显，这也是他们之前会掉以轻心的原因。 而且依脉相看，他们体内的毒素似乎是一日强过一日，所以到了现在才终于被他们察觉出不对来。 “可有解毒之法。”郑小五语气有些急。 “不必担心此毒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只不过它会让我们慢慢的丧失我们的记忆。” “我可以先施针帮你控制好体内的毒素。这段时间我会尽快将这药的解药给研制出来的的。之后，对于我们每日的吃食一定要更加仔细盘查，切不可再让这下毒之人将毒药放进去了。” 郑小五点头表示同意，“你觉得这下毒之人会是谁？” 顾辞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看向窗外。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有些事情他二人心知肚明就好，可他们要时刻牢记一件事，隔墙有耳。 顾辞汐也为自己施针控制住了体内的毒素。第二日醒来果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做起事来也觉得更有精神了些。 她又重新回想起聂绝尘对她说的那些。不过想来当初时间有限，他也并未将话说全，如今想起来她还有诸多疑惑等着他去解答。 顾辞汐又重新溜出府去到了那间草屋。可等她进去时那里头却空无一人。她四处找了找遍寻无果。随后想了想又重新到了宫外的酒楼去等候。可直到夜深了，她不能不回国师府时，顾辞汐也没能再见到他。 顾辞汐心中苦闷异常可还是不得不走。 “我在后院摘了一些果子，你尝尝，很甜。” 顾辞汐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这国师府安插了那么多的暗卫，你去了后院是怎么躲过他们的监视的？ 郑小五走到她身边坐下，“这还得多亏了你的医治。”他动了动手腕，“最近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筋脚筋恢复了大半，行动也方便了许多。” 第336章 驱邪避寒 “真的有效？” 郑小五的脸上皆是少年人才有的得意神色，“此事当真，你该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的，你觉得我会用这样的事情来捉弄你吗？” 其实等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时。他的心中是难以忍耐的激动，对于顾辞汐的所做所为更加感谢，但更多的还是佩服。 “其实对于此事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开了这个口，但其实还是很担心我会让你失望。如今终于有了效果，我也为你高兴。” “药都有按时吃。” “每日不落。按你教的方法，我也每日会依着那个法子活动筋骨。日日都用你为我特制的药膏去敷伤口，等药膏起了效果再去睡觉。” 顾辞汐是真的为他高兴。之前得知云司雨让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顾辞汐的心中是很自责的。但如今她又依靠着自己的能力，让他重新恢复了过来，这样想着她的心中也能好受一点。 “你能够好起来，对你来说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必须要小心行事。切记，千万不可让云司雨察觉出什么不同来，否则我怕他又会重新对你不利。” “我明白的，所以这些日子我都很小心。在外人面前还是像之前那样假装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行动不便武功尽失。” 顾辞汐语重心长的回了一句，“小心些总是好的。” “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睡。你的伤是需要多休息的。” 郑小五是知道她每晚都需要为暗卫治伤的。所以听了她的话后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因为未曾顺利的见到聂绝尘，她的心中一直心存疑虑。她想着也许自己能趁今晚这个机会从他们那处知道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麻烦慕姑娘了。”暗卫被她扶着坐下后就先说了一声感谢。其实自从顾辞汐做了这件事后，她与国师府内的暗卫多多少少少也有了些交情，时间渐渐长了之后，他们对她的态度也是十分恭敬和感谢的。 “不必言谢，作为医者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顾辞汐想问一问他们近来都做过什么任务。但是又不想让他们察觉，于是与那日一样，她故技重施，在为他们包扎的伤药上面做了手脚。 “慕姑娘，你这是给我用了什么？怎么觉得与平常的不太一样了？” 其实早在顾辞汐将药敷上去时，他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同之处，可这感觉越来越明显之后他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自然到了这时候也已经晚了。很快，这药便起了效果，他也开始神情恍惚起来。顾辞汐站了起来去外面将门关上。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可愿意？” 暗卫开口回答，只不过语速很慢，“一切都听慕姑娘的。” “这段时间国师都安排你们去做了什么任务？前几日可有派你们去暗杀什么人？” 顾辞汐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前几日她看到的那具尸体确实是她曾在国师府见过的。那人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位，但是为了更加确定她还是决定再问一遍。 “最近国师让我们去做了很多事情，也杀了不少与国师府敌对的大臣，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是……”他接着开口打断了顾辞汐想说的话。 “这段时间被国师分派在宫里执行任务的兄弟皆死伤惨重，很多人都没有回来。国师并没有派我去执行什么刺杀的任务，他只是让我去监视朝中的大臣。查清他们有没有互相勾结对国师府不利。” 顾辞汐犹豫着开口，“那国师可否跟你说过，要让你去监视一个头戴面具的男子，他是陛下身边的护卫。” “或者是让你或者别人去除掉他。”想到那日他遇到的情形。如果下手的人真的是云司雨，想来他也是想对他赶尽杀绝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不会再浪费人力去盯着他，将时间都废在他身上。 “国师并没有派我去做过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暗卫不停的朝着顾辞汐摇头，极力地否认了这件事情。 “你这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顾辞汐觉得同为暗卫，虽然云司雨会交代不同的任务让他们去执行，但想来有些时候他们之间应当也是会互通消息的。因为她是这样想的所以便这样问了。即便这个任务没有落到他的手上，但顾辞汐却觉得他这里应当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 “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暗卫连连出言否认。顾辞汐看着他的模样，也觉得他定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因为对自己配的药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既然这边并没有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顾辞汐又如往常一般继续在宫门口的酒楼处等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再见他一面。虽然她是想将那日的事情都问清楚，但同时顾辞汐也有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私心。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他的，那日重新回到草屋没有看见他，顾辞汐只以为是他又重新回到了宫里。可这么些日子她日日在宫门外等候，确实也未看到他的身影。 这一日她还是没有等到聂绝尘。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虽然无奈她还是动身离去了。 可这一次顾辞汐回去的路上却正巧碰见了坐着轿辇的风倾雪。两旁的百姓知道这上面坐的是她后皆跪下对她行礼。 正当顾辞汐疑惑为何风倾雪这次出行要如此兴师动众时，从百姓的口中她得知，原来西边的城池遭遇了灾害，风倾雪是要代表皇上去安抚民心的。所以今日出行才如此反常，招摇了些。 风倾雪撩开帘子去看两边拥挤着的百姓，却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站在他们之中的顾辞汐。 顾辞汐也正好看到了她。她不怀好意的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就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正当顾辞汐走神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侍女在风倾雪的指示下，忽然之间就将什么东西泼洒到了她的身上。等顾辞汐回过神来，却发现这都是一些五谷。 风倾雪让轿子停下，自己走了出来，“刚刚我洒的这些五谷煮熟食用后有驱邪避寒的功效，各位若有需要，可自行取些带回去。” 第337章 进宫 风倾雪说的这话简直是荒谬，世上怎有这般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 顾辞汐听了她的话后只是想到这一层面，全然没有察觉到接下来她会遇到何种麻烦的事情。 风倾雪站在那处，看起来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这是本神女为百姓们尽的一点心意，但是这东西自然是不可多得的，须得有福气之人才能拥有。”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重新命令侍卫们抬轿前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拥着她便走了。 “快，这可是神女亲赐之物，大家伙都听见了？这五谷可有去邪避寒的神效。”就因为这句话，那些围观百姓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都聚集到了顾辞汐的身上。 “不说了，我先去抢了，先到先得。” 几乎只在一瞬间，那些人就全部向着顾辞汐这边奔过来了。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将手都伸了过来，很多人挤了过来将她围的水泄不通。 她想走也无路可走。 很快她便听见了衣服撕破的声音。顾辞汐的手臂身子被人推来挤去，几乎都要站立不稳。顾辞汐在慌张惊恐的同时，忽然又觉得此情此景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一日也是因为风倾雪的话才让她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可那时却因为有了聂绝尘的出现，她最终还是化险为夷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他，顾辞汐的心里却隐隐有一丝期待，期待他能如那次一般，从天而降，将她从困境当中解脱出来。可不知为何，她又觉得自己这次应当没有那天的好运了。 风倾雪口中的那些能驱邪避寒的五谷，有些是从她的身上被抢走的，有些是因为顾辞汐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这些全部都被人捡走，几乎是一点也没有落下。 可在这些过程之中，她的外衣也不可避免的那些百姓给扯破了，可万幸的是，幸好她还没有沦落到衣不蔽体的丑态。 眼看这身衣服也是无法再继续穿下去了。见那些百姓都三三两两的离去，无奈之下顾辞汐还是将已经被他们扯的不成样子的外衣给脱了下来，单着身上的里衣便一路狂奔回到了国师府。 顾辞汐从未碰到过如此让她觉得耻辱的事情。 郑小五怔怔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知为何，顾辞汐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为何回来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 顾辞汐跑回来后便一头钻进了屋子。翻箱倒柜，手忙脚乱的拿衣服出来，将它立即穿了上去。 郑小五在外边敲着她的房门。他知道顾辞汐这次出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绝对不会这般模样跑回来的。 将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她才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你先进来。” 顾辞汐让开身子放他进来。这件事她知道她瞒不了他，自然她也没打算要编什么谎话去搪塞他。 郑小五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你此话当真确实是她做的？” “你是觉得我会骗你吗？”反应过来她的话后，郑小五稍稍冷静了些，“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紧张，我是与你玩笑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郑小五生怕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此番听到了顾辞汐的解释，一颗心才重新安定了下来。 可想想他还是觉得气愤，“真是岂有此理。” 顾辞汐见他站了起来就往外走，赶忙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自然是去教训，她。否则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我不让风倾雪真正的吃点苦头，她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将别人放在眼里？” 顾辞汐重新将他拉了回来，“你先坐下。” “你清楚风倾雪的身份吗？” “南虚国的神女。”顾辞汐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可他还是回答了。 “可是我除了坏了一身衣裳，可有受些什么伤？”郑小五看了她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迟疑，“并未受伤。” “所以就为了这件事，你有想过你这样冲动的找了她之后需要承担的后果吗？” 郑小五沉默了，她这话说的不错，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都是现在的他所不能承担的。 顾辞汐不知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见着他这般失落的表情，她自己也有一些犹豫。可她还是要让郑小五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无论遇见什么情况一定不能冲动行事。忍一时之气，也许就能帮助他们省掉不少麻烦。 其实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要缓和什么气氛，她是真的想知道郑小五这边能有什么法子。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宫一趟吗？”顾辞汐是知道他和龙千秋之间的有关系的。所以对于她想进宫一事，她还是想问问他，兴许郑小五能帮她一把。 “你想进宫。” “对。”顾辞汐并没有向他解释原因。 他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其实太后娘娘每在季节更替时就会犯病。但此事以往都是神女风倾雪来为太后医治的。” “依你说的，今日风倾雪已经出城去了。如果你想进宫的话，也许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到时候你可以向云司雨自荐去为太后医治，也许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宫去了。” “可…我觉得此事应当不会如此简单。”云司雨多疑，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呢？ 明明他二人已经十分注意了。可这些日子过来，顾辞汐还是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替自己诊断后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毒素非但没有减弱，似乎还是如之前一般，一日比一日比一日的增多。 “你确定？” 听了她的话后，郑小五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是我都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近期我们所有的吃食绝对都是无毒的。” 顾辞汐一脸忧虑，若真如他说的那般，那到底还有哪里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呢？ “慕姑娘，你在。”顾辞汐抬头看过去，原来是云司雨身边的小厮传话来了。 “国师让小的来传话，让姑娘准备准备，随后跟着他一起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第338章 面见太后 听了小厮来传的话后，虽然她内心已是惊涛骇浪，可顾辞汐还是十分沉稳的回了话。 “我知道了，准备好了之后我便会去找国师的。” 等人走了之后，顾辞汐才显露出面上的惊喜，她看着郑小五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进宫之后你万事都要小心。” “我明白的。”她自然要小心，小心不要让云司雨发现任何不对来。 车一路平稳的缓慢前行。坐在车上云司雨一直闭目沉思未开口说一个字。顾辞汐也识趣的没有开口。若是他有想说的，自然会开口。 云司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潭深水，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内里深不可测。跟他在一起呆着，顾辞汐总觉得心里发怵。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他睁开眼，对着顾辞汐缓缓开口。 既然他先开了口，顾辞汐也顺着他的话去问了。虽然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这次进宫去见太后，慕辞需要做些什么？”顾辞汐想起了郑小五对她说的那些话，有些事情她是能猜出来的。但对于他为什么要选择带她进宫，顾辞汐还是有些搞不清楚他的用意。 “这次进宫我是要带你去为太后看病的。” “只不过。”他顿了顿，抬眸看她，眼中透着寒意，“看病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我其实真正想你做的事是要你给太后下毒，或者施针减少太后的寿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样慢慢死去。” 顾辞汐瞪大着眸子看她，面上的神色皆是惊恐与慌张。她没有想到云司雨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可是即便她并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拒绝。 “放行。”宫门打开，马车缓缓地走了进去。云司雨说出了他想让自己做的事后就没再提过别的了。顾辞汐的掌心里都是冷汗，她不知等会儿若真的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她该如何自处？ 太后那边她自然也是不能按着云司雨的话去做的，否则此事一旦事发，她又哪里还有命在？ 何况她也需要考虑到郑小五的处境。她知道龙千秋与他的关系定然不同寻常。可若他真对太后下手，日后无论他是否还能回到龙千秋的身边，那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为了他一句话而去犯下这样的重罪，云司雨不值得她为了他去冒这个险。 二人被内侍引着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寝宫。 “国师请进。”里头走出来一个发丝灰白的内侍，想来年纪已经很大了。 “参见太后。”走进去后，二人出声对着太后行礼。 “起来。”顾辞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美貌妇人，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大的年纪。看样子最多不过三十有余，转而又想到龙千秋的年纪，又觉得这样应当是合理的。 其实她来到太后寝宫也没想着就能在这里见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可顾辞汐还是下意识的，趁着太后与云司雨正说着话，四处的打量了一下这座寝殿。 等他们进宫的时候，早过了请安的时辰。顾辞汐的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如果见不到龙千秋的话，那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太后寝宫呢？ “国师近来消瘦了，想来公务繁忙，有国师在陛下身边辅助是他的福气。” “太后谬赞。”云司雨的表现说不出错处。言行有礼，恭敬有余。可顾辞汐确是明白这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人，看起来是主下和睦，但其实各怀鬼胎，恨不得立刻就治对方于死地。让彼此永无翻身之日。 然后她又将目光重新转到了顾辞汐的身上，“这就是你为本宫举荐的女医。” “奴婢慕辞。”顾辞汐低垂着头，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太后开口问话。可太后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又重新看向了云司雨。 “这样年轻的女医，你确定能真的帮到本宫吗？”语气中满是怀疑。 云司雨笑笑，“臣知道太后的担忧，可是神女的年纪不也是与她一般无二？那既然太后能相信风倾雪，自然也可以放心去相信慕辞。” “臣可以保证她的医术一定会让太后满意的。” “可神女毕竟是神女，她又是什么身份？”顾辞汐能明显的听出太后语气中的不屑，虽然心中不愤，但她也没有表示出来，就连眨眼的频率也如之前的一样。 “母后。”太后眼中一亮，原来是龙千秋来了。身边还跟着聂绝尘。 龙千秋从外面走进来时，路过他们二人身边，多看了顾辞汐两眼。 “母后这是准备做什么？” “国师给本宫推荐了新的医女，准备让她代替神女为母后治病。” “是吗？”太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兴趣，再看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辞汐看，心中也觉得奇怪，“陛下可是认得此女。” “母后可是有福了，能让国师将她推荐过来。此女医术高强，定可为母后分忧。” 太后看看龙千秋又再看了看她，随后还是犹豫着开口，“那便先让她试试。” “施针可能会有些痛楚，太后需要忍耐片刻。” 云司雨一直站在她的身侧，顾辞汐侧头往他那看时接受到他眼神的暗示，她很快就想起了他在马车中对她说过的话。 她不动声色地又将头转了回来。虽然稍有犹豫，但还是选择继续认真的为太后医治，她知道自己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你先下去。”顾辞汐转身离开了内殿，太后留了龙千秋和他在里面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话。 顾辞汐一出来就见到聂绝尘站在外头，毫不犹豫上前拉住他，将他带到了一旁。 “我有些话想问你。”她想让他多告诉她一些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伸手将她头上戴着的血玉簪拔了下来，开始解释起这簪子的来历，可是听他说了那么多，顾辞汐却是一头雾水，丝毫都想不起别的。 聂绝尘上前走了两步，靠的她很近。 “你做什么？”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顾辞汐皱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不再言语向后退了许多。 门口的内侍见到云司雨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国师。” 第339章 第三百三十九 异常 “你走到那边去干什么？”他一出来就见到她和聂绝尘站在外头，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人总是会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幸好刚刚他及时的退开了，所以云司雨也只是多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似乎也没发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见他走了出来，顾辞汐也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边。 云司雨看着远处高大的宫殿，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先走。” “国师，国师。”他们二人刚准备动身，龙千秋便从后面跑了过来，叫住了他们。 等龙千秋停下来之后，顾辞汐听到动静后往后面看了看。后面还跟着刚刚她在太后寝宫见到的那名内侍。 他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陛下你可要慢点跑把，小心别伤着自己，老奴都要跟不上了。” 龙千秋没去理会他，拦在了云司雨的面前，似乎是不想让他走。 “国师今晚就留在宫里陪朕斗蛐蛐。”龙千秋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陛下何出此言。”云司雨笑笑，想要听听他的解释。若他不是倚仗着那个身份，他哪里有资格可以对他说这样的话？ “最近在宫里朕总能闻到血腥味，朕有些害怕国师就留在宫里陪陪朕。” 云司雨目光低垂，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过龙千秋若有似无说的这些话，却让他想到了别的事情。 他看着他那张仿佛无邪的面容，心里却在思考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千秋是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已经查到了什么证据？说这话真的是无心，又或者是有意想要借机敲打他。 “陛下这话是在与臣开玩笑了，这皇宫之中禁卫森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闻到什么血腥味呢？想来是陛下最近想的多了些，忧心生惧。” 他顿了顿，表情显得有些无奈，“陛下既然开了这个口，臣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可近来国事繁忙，府内还有许多事等着臣去处理呢，臣确实是无法留在宫中陪伴陛下了。” “可有句话也不知臣应不应当讲？陛下怎可将心思都花在这上面，耽误了处理朝政的时间。无论如何万事还是应当以国事为重。” 一说起这个云司雨的表情也渐渐的严肃了起来。原本龙千秋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模样，见到他这般立刻就收起了神情，开始正视起来。 顾辞汐看着他这般模样，也不知龙千秋是不是装出来的？看样子竟会让旁人觉得他是有些怕云司雨的。 听了他的话后，龙千秋怂拉着脸连连称是，“知道了国师，朕决不会荒废朝政的，一定万事皆以国事为重。” “哎，你也没走。”很快他就将注意力转移在了站在他身旁的顾辞汐身上。 如果没有云司雨的吩咐，她怎么可能先走？她可不想等到她回国师府的时候，云司雨再来找她算账。 “陛下是有什么事吗？”此人心性跳脱，即便他站在你面前，他的所作所为也足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又会说出怎样惊骇俗的话。 “朕的蛐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似乎是上次伤的有些厉害，要不你下一次进宫的时候也过来给朕的蛐蛐看一看，寻个法子将它治好。” 顾辞汐行医这么久，还从未听到有人想请她去为一只虫子诊治伤势的。想来她的师父教了她那样多，可应当是没有教过她怎样去医治一只受了重伤的蛐蛐。 顾辞汐语塞，这话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无法坦然应下因为她做不到，但不应下又是在冒犯君威。 她低着头，忽然就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可龙千秋还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等着她的回答，似乎真觉得她这一身医术便是能治百病，亦是什么问题都能够游刃有余的解决。 虽然云司雨听了他的话后也觉着荒唐，可看见顾辞汐一脸纠结的模样，他忽然就觉得有些有趣了。 “你……”见她久久没有回答，龙千秋还想着再问几句。可一抬头就看到云司雨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他忽然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警告意味。 很快龙千秋就敛了敛神色，将手背在身后，装作一副成熟的模样。 “其实就是一只蛐蛐嘛，死了也就死了。朕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的。”说完就自己背着手走了。聂绝尘悄悄的抬眼看了看她，随后也跟在龙千秋身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突然下了大雨。云司雨掀开轿帘，外边狂风大作，雨势很大，也看不出何时这雨才会停下。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可否有按我的吩咐去做？”顾辞汐迟疑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话中的意思，他是在问她有没有对太后下手。 她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对他撒谎。 “已经按国师的吩咐去做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一时之间慕辞并没有下什么重手。此事还需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了。” 顾辞汐这话说的有理，他也十分赞同，脸上也出现了薄薄的笑意。 “你想事情考虑的很周到，往后就这样办。”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风倾雪出城的这段日子，你每次按时进宫为太后诊治便是，到时候我自会让人送你进宫的。” “是。” 除了这些，其实这一路上顾辞汐都在思考着聂绝尘对她说的那些有关于血玉簪的事情。 等到了国师府的时候，这雨出奇的就停了下来。碧空如洗，看起来让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回来了。”郑小五走了进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味道十分的奇怪？”郑小五摇了摇头。 “像是……一种霉味。”听了她的话，郑小五瞪大了眸子，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他就跑了出去，“你等等。” 他很快就走了进来，只不过手里还抱着一些绫罗绸缎。顾辞汐仔细看了看，便是云司雨上次赏给自己的那些。 “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味道？”其实之前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可也没有放在心上。 仔细检查过后，顾辞汐神情郑重的看向他。二人没有说话，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已经让他们知道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问题竟然是出在了这些东西上面。 既然查出了原因所在，那她自然也有解决之法。顾辞汐立刻就将相克的药粉兑了水，喷洒在了房屋之中，想来这样便能解了它的毒性。 第340章 令牌 可当她将一切都完成之后，顾辞汐又忍不住在想云司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真是好一个计谋，竟然那么早就将陷井给挖好了。其实那日云司雨将东西赏给她之后，她虽然对这些东西有过不满，但也并未留意到别的方面。可也正因为这样子，对于这上面奇怪的气味，她才没有察觉。 如果他想悄无声息的了结了自己，在这上面做手脚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下的毒并不会损害她的身体，只是让她的记性越来越差。 他到底是有什么不想让她记起，又或者是想让她忘记的？ 郑小五放在一旁，看着她在屋子里面撒满了药水。 “这样便可解了这毒的药性吗？” 顾辞汐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毒并不会损害我们的身体，只不过会让我们的记性越来越差。” 郑小五迟疑着开口，“云司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什么是不想我们记得的吗？”他皱着眉头，随后又想到什么，突然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站在他身侧的顾辞汐。 “他做的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你？云司雨有什么事并不想让你记起来。”郑小五听她说过自己曾经失忆的事情。也知道顾辞汐将自己以前的事情全部都给忘记了。 她之所以会愿意留在国师府也只不过是想报答慕容询的救命之恩。 他突然这么一问，倒是也说准了顾辞汐正在怀疑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想想起以前事情就越是头痛欲裂。即便她脑海中偶像会闪现一些过往的片段，可顾辞汐也不敢再去细想了，那种痛苦她不愿再去体会一遍了。 顾辞汐配置好的那些药粉很快就发挥了功效，屋内原先那股奇怪的霉味渐渐的都消散了。她也让郑小五帮她把门窗都打开了，让味道散的更加快一些。 此时院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二人相视一眼，“你就留在屋子里，我去开门。” “好。”顾辞汐点了点头。 还未走到屋子时，院外响起了郑小五的声音，“慕姑娘，是黑羽统领来了。” 顾辞汐打开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统领。”其实她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他今日来是做什么，应当是传达云司雨的什么命令的。 见顾辞汐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他脸上颇为不解，“这是何意？” 顾辞汐面色如常，淡声道，“统领这个时间来也是巧了，我正好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所以正好出门呢。”她在屋子里喷洒了药水，虽然看起来与寻常时候也无多大不同，可她还是怕被黑羽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听完她的回答后，黑羽看起来也并不认同。 此时天色尚早，顾辞汐又转而问起他今日的来意，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知今天统领过来是所谓何事，是有什么命令需要慕辞去做吗？” “事情倒没有，只不过是国师让我顺便过来拿个东西给你。” “既然是有事，那我们还是坐下谈。”院子当中摆了石桌，说完后她便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小五去把茶拿出来。”听了她的吩咐，郑小五也没有耽搁进了屋子，将旧茶倒去重沏了一壶新的。 黑羽是觉得她今日似乎是有一些奇怪的，可见顾辞汐已经在院子中坐了下来，他也随后跟了上去。 顾辞汐没开口去问，等着他将东西拿出来。郑小五将茶递了过来。她低下头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将杯子放在他的旁边，黑羽也顺手接过喝了起来。将茶喝完后，他便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绸布，布中应当是包着什么东西。 “国师今日让我前来，是要我将这块令牌给你送过来的。” “这是。”顾辞汐将这东西接了过来，打开那块布，这布中包着一块令牌，只不过她并不清楚这块令牌是做什么用的。 黑羽人知道她是不认得这样东西的，便开口给她解释了。 “这令牌是国师让我拿给你的，有了这令牌之后，你日后拿着这东西，可自由出入皇宫，以后也不需要国师带着你进宫了。” 听完黑羽向她解释的话后，顾辞汐知道她是越来越不懂云司雨的心思了。想起来他要她做的事情，一时之间手上拿着这块令牌就如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云司雨交代她做的那件事情，其实她不知道黑羽是否知情，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并未向他透露些什么。 她将令牌收下，“国师的意思我明白了，还请统领给我带一句话，替我谢谢国师。” 顾辞汐抬头时正巧看见了他那般打量的目光，她微微低头一笑，“统领有何事不妨直说？” 黑羽站了起来，双手束在后面。 “我只是好奇，会让国师愿意如此贴心对待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虽然你我相识已久，可你，我还真的从未看透过。” “统领说笑了。” 他侧身看了郑小五一眼，目光中若有所思，“算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也不能在此久留。不过国师对你能有如此心意，你还是要心存感激的。” 顾辞汐态度柔顺，“慕辞明白。” 她今晚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那个高个子暗卫，今日他受的这伤似乎是有些重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他的，“不知小哑巴家中是否还有什么人？” 听到顾辞汐问这些事情，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十分为难。 “慕姑娘，其实我也不知。不过他是统领在外买来的，这么久以来，我也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家人。” 其实顾辞汐还是想再为他做些什么的。可如今听到他的话，她面上难掩失落。 有些事情郑小五早已打听到了。不过怕牵连到她，这事也从未向顾辞汐提过。可见她这般难过自责，便想着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我得到了消息，他们将小哑巴的尸体扔在了乱葬岗。” “此事当真？” 在确认了事情的真假后，顾辞汐立马推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你不能去。”郑小五拦在她的面前，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一定会惹怒云司雨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血无情了？”听了顾辞汐的质问，他一时愣在了原地。趁他不备，顾辞汐立马推开了他，只身前往乱葬岗了。 第341章 重听旧事 等郑小五反应过来后，她早已走远，不知踪影了。 其实顾辞汐问的也是他心中一直自责的事情，他到底是何时变得这样冷血无情的？懂得了如何保全自身，如何趋利避害。 顾辞汐其实是不知道乱葬岗在何处的，但好在她如今出入国师府也无人再敢拦着了。 为了加快脚程，她在集市中租了一辆马车，也顺便让他带自己过去。 她手中拿着大量碎银子，车夫一见便立刻两眼放光，“姑娘要去何处？这城里城外就没有一处我是不晓得的。姑娘大可坐我的车子，保准就稳又快。” 顾辞汐塞了一把银子过去，“我要去乱葬岗。” 听了她要去的地方，车夫大张着嘴巴，目光从上而下的扫视了她一遍，惊讶的不能再惊讶。 “怎么，是不能去吗？”见他这般模样，顾辞汐是真以为他是不能带她。将放在他手中的银子又重新拿了回来，转过身便准备走了。 车夫从车上跳了下来，两步一走就拦在了她的身前，“姑娘留步，姑娘留步，我可没说不能去。姑娘上车，这路有些远，我们可要抓紧点时间。” 见他又不说话了，顾辞汐又问了一句，语气有些急，“又怎么了？” “若姑娘是真的想要去乱葬岗的话，去也是去得的，只不过这价钱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车夫搓着手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顾辞汐手上的银子。 顾辞汐一把将银子都扔给了他，“这些总够了？” 车夫拿了银子后，喜笑颜开，立马跑回了车上，撩开骄帘叫着她快点上车。 顾辞汐知道，这车夫是借着她事急，狠狠的坑了顾辞汐一把。只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与他斤斤计较这些黄白之物。她现在迫切的想去乱葬岗，见小哑巴最后一面。 “姑娘可要坐好了。驾。”马儿受了鞭打很快就带着车子缓缓的动了起来。 这一路上她都时不时的掀开轿帘，去看看什么时候才到地方。离得越近人烟是越来越稀少，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想来乱葬岗就是这么个地方。 车身平稳停下，车夫掀开帘子，“姑：你要去的地方到了。” 顾辞汐下车后身子还没站稳，那马车就扬长离去了，似乎身后是有要索命的厉鬼。她摇了摇头，虽然心中不大认可，但也明白这样不吉的地方，应当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过来自找晦气。 往前走了几步，树上几只乌鸦对着她拼命的嘶叫着，声音听起来骇人刺骨，让人浑身发凉。 顾辞汐抿了抿唇停下步子犹豫了一会儿，并未继续向前走。这样的地方她确实是从未来过，不说假话，此刻心中也是怕的。 强令自己稳下心神她又继续向前走了。可不知为何，那些乌鸦却一直紧跟在她的身后。顾辞汐走便跟着在天空中盘旋低叫，她停下，便停落在她身侧的树枝上，似乎是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样的活物顾辞汐自然是不怎么怕的，可那叫声也未免太过扰人心绪。她见这乌鸦仍然跟着，便悄悄的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等着它们靠的近些，找准机会就用力的扔了过去，想来是没有防备，被顾辞汐打中了几只。 只是这么一来它们似乎也真的有些怕了，不敢再跟在她的身后了。顾辞汐还在寻找着，这乱葬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想在这其中找一具尸体，靠她一人确实是需要花些时间的。 可是当她赶走的那些烦人的乌鸦后，又正面遇到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她是这样觉得的。因为这些人应当是与乞丐无异了 他们看到顾辞汐出现在面前似乎也是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在这阴森恐怖的乱葬岗竟然还会碰见一个女子。其实他们来这里也是为了碰碰运气，想着能在死人身上找到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去当了得些银钱，熬熬日子。 只是一眼，她便看出了他们悬想要她身上带的那些首饰，这么一想她便猜到了他们来这的用意。 见她一个弱女子，他们明显也没有什么惧意。其中一人见了顾辞汐身上带的那些东西，便立即想走上前来争抢。 顾辞汐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立即后退了几步，将头上那只白玉簪子拿了下来。 “如果你们再走上前来的话，我就将这玉簪子给打碎了，到时候拿着一堆碎片，你们还指望着能拿它换的多少银子？” 抓蛇打七寸，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那自然她也能好好的利用一番。 “别别别，你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你们先往后退。”想来是真的想要顾辞汐手上的东西，听到她的话后，他们也很听话的后退了几步，几人瞬间就拉开了些距离。 “这东西我可以送给你们，除了这个我身上如果你们有想要的时候首饰都可以拿走。” 顾辞汐看出了他们眼中的兴趣，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要你们帮我找到一具尸体，如果你们找得到的话，这些东西虽然也就是你们的了。”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背着她似乎在小声地商量着什么，但很快就同意了顾辞汐的提议。 她向他们描述了小哑巴的身形，外貌。大致说了他是何时被丢到这乱葬岗的。有了这些信息，虽然还是花了些时间，但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小哑巴的尸体。 顾辞汐泪流不止，其实她也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找了一个角落将她好好的埋葬了，临走时拿走了他穿在身上的外袍。 处理好这一切后，她便拿着那件外袍准备回国师府去了。 路过一茶馆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在谈论些什么事情，言谈之中似乎提到了药神谷这三个字。 顾辞汐觉得好奇便走了进去，坐在了那些人的旁边，随意的点了一壶新茶，便坐下来小心地听着。 “你们知道这药神谷是怎么被灭门的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就是因为得罪了哪个有权有势的吗？” 其中一男子伸手指了指天，“得罪了上头的人。” 不知为何，等真正听清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听来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第342章 噩梦 其实他们说的那些与她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想起第一次听到药神谷这三个字，还是那日从风倾雪的口中听得的。也不知为何听到别人谈论有关药神谷的事情，心中会这样难过，整颗心似乎在被蚂蚁啃食，淡淡的疼，可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 “姑娘，你的茶来了。” “多谢。”顾辞汐静静的看着面前飘着淡淡清香的茶水，一时也没了品茶的心思，又坐了一会儿后还是起身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到底是何人这般心狠手辣？想来药神谷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下此狠手。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将小哑巴所穿的外袍带回来。对于他的事情顾辞汐的心中是极自责的。又从别人的嘴里听得他身边亦无亲人在旁，想来他就这样死了，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 看着顾辞汐就这么跑了出去，郑小五只身呆在院子里，越等心里越焦急。 屋子里刚刚洒了顾辞汐用来解毒的药水，他也不能随意离去。如果还有人过来寻她，让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怕他们二人都难以脱身，所以他不能走，只能在院子里等着。 郑小五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中十分地担心她的安危。她这般冲动地跑了出去，也不知会不会碰见什么意外？见她一脸忧愁的抱着一件有些脏污的男子衣裳走了进来，郑小五的一颗心才算又重新放了回去。 “你回来了？”郑小五两步做一步走，立马迎了上去。目光从上到下的扫视她一遍，见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神色有些疲倦。 “如果累着了的话，你就先回屋子里休息。”顾辞汐自走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他一颗安定的心，此时又有些焦急起来，也不知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了，直到听见郑小五的问话才稍稍有些回过神来。 顾辞汐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能帮我找些铁具出来吗？”郑小五还想开口问她要将铁具找出来做什么？可看到她那一副迫切的模样，便将想问的又重新收了回去，自己去了仓库将她想要的铁具找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将小哑巴暗卫的尸身给埋了起来。可他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也不可能有谁会跑到这样偏僻的乱葬岗去祭拜他。所以她便拿了他所穿的外袍，想着在院子里给他立一个衣冠冢。既然无人记得他，那她便去做他的家人，替他全了死后的体面。 “你这是……”郑小五张着嘴巴面上亦难掩惊讶，可他大概也猜到了顾辞汐是想做些什么了，所以也没将话说全。 顾辞汐之所以要在院子里立一个衣冠冢，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方便祭拜他。想来那个地方她也不能时常过去，顾辞汐的身边多的是云司雨安插的暗卫。其实她也是自私的，不能不为自己考虑，也不能不顾及郑小五的安危，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郑小五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为小哑巴立起来的衣冠冢，在身后也轻轻的抱拳弯腰拜了三拜。二人交集不多，可是他也知道他多次帮了顾辞汐。只要想到这些他便觉得自己这三拜也算是替顾辞汐还了些许他的恩情。 “生人已逝，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要保持自身为好。” 顾辞汐淡声道，“我明白的。”听到她的回答，郑小五抬眼看了看她，只希望她是真的明白。 “进屋。”郑小五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屋子。 “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听到她这样问，郑小五起初先是愣了愣，随后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确实是有事情想要问，她。其实他已经埋在心里许久了，只不过觉得自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向她开口。 “我想知道你来国师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辞汐神色不明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回答，似乎又像是在思考着自己该如何答话。 她转过身去，郑小五看不见她的表情。 顾辞汐的语气里有些迟疑，“其实我来国师府是为了增强我自己的能力，好借着云司雨的手让我能够报仇雪恨。” “只不过。”她转过身来，神情有些自嘲，“如今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 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那之前我与你提过的，想问你愿不愿意投靠陛下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我……”顾辞汐刚想开口回答，侧头望向窗外，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她想她确实是没有看错的，有人在那里。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郑小五能看到的就是顾辞汐冷冰冰的一张脸。 “此事休要再提，我只希望你明白，进了国师府便要忠于国师，否则你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可要担心自己的下场。” 郑小五瞪大着眸子，他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态度，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他正要开口询问，可忽然之间对上顾辞汐的双眼，他便明白了，反应过来后立马闭紧了嘴巴。 “是，慕姑娘的话小五记下了。”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等他说完后，顾辞汐便冷着神色，让他先出去了。 “怎么了？”郑小五敲着房门，刚刚她在里头的动静惊动了他。可现在夜深了，他也不便随意闯进去，便隔着门询问她。 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回答，“没什么事，我只是做噩梦了。” “那你先睡，今晚我便在门外陪着你，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 对于他的好意，顾辞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只是说了一句，“多谢。” 顾辞汐又重新躺了回去，回想起她刚刚做梦梦见的事情。在梦中，她梦见了自己的大婚，以及自己被人逼迫喝了堕胎药小产。画面一转又有很多人死在了她的面前，随后她便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之后顾辞汐便吓醒了。 这么一来顾辞汐也难以入睡了。顾辞汐看着那只血玉簪子靠坐在床头，这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天刚亮，她还记着云司雨吩咐的事情，提着药箱便进宫为太后诊治。也许是她来的时辰过早，太后还未起床，她便拿着东西在太后寝宫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第343章 同乘一轿 顾辞汐正看着一处发呆，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当她想事情想的入迷时，一个年老的内侍走到了她的身旁，“慕姑娘，太后已经起来了，请你进去。” 突然听见有人在身旁说话，顾辞汐有些被惊着了，可很快便反应过来，“谢谢公公，我这就进去。” 也不知是那日她走后，云司雨又对太后说了些什么，还是太后真的信任了自己的医术。这一次与太后相见，她能明显的察觉出太后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 虽然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善，可该守的规矩，她也丝毫不敢逾越。仍旧按部就班的为太后诊治。 她并不会去听从云司雨的话，施手段损害太后的贵体。可她为了掩人耳目，方便向他交差，每日给太后用的药量她还是悄悄的减少了。 这样既能达到为太后治病的目的，又能让太后的病好的没那么快。让云司雨误以为她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太后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怎么样了？我这病何时才能治得好？” 顾辞汐低着头恭敬的答话，“请太后稍安勿躁，太后这病是旧疾，一时要想痊愈并没有那么快，还是需要小心调养。” 她看起来神色十分疲惫，听了顾辞汐说的这些话，抬手揉了揉眉心，并未说什么。 半响，“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 顾辞汐犹豫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解释些什么，可见太后神色倦怠，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收拾好东西后，在内侍的指引下，她便走出了太后的寝宫。 公公向她指了出宫的路，随后顾辞汐道过谢后便转身离开了。可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便也没那么急着想要出宫回去。 她还要去找云司雨。 这个时辰他应该和大臣们一样，应是都在议政殿内与陛下议事。想明白这个她便故意绕着路远离了出宫的方向，绕到了议政殿外，等着云司雨从里面走出来。 顾辞汐一直紧紧地盯着那扇大门，过了许久，总算大门打开，许多大臣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了她想看见的人，她便立即走了上去。 “国师。”顾辞汐弓身行礼。 云司雨从议政殿走出来后，确实是没有注意到她正站在身旁。此时见顾辞汐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确实也是惊讶的。 “你这是？”云司雨挑了挑眉，他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来这个时辰顾辞汐应该早回到国师府去了。 顾辞汐淡淡一笑，“今日进宫为太后诊治，知道国师来了议政殿议事，便想着搭一程国师的马车顺路回府。” 云司雨听完就知道她这话说的不老实，他并不是听不出来。只不过心中还是好奇顾辞汐为何要这样做。 其实她与云司雨说话的时候，身旁有许多大臣从他们身旁走过。她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聂绝尘也站在他二人身侧，虽隔着点距离可也并不远，所以二人之间的谈话也全被他听了去。 聂绝尘不知她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顾辞汐面上带笑，轻言细语的向云司雨解释，又将话说的这样暧昧。听完他便觉得心中起火，怎么压也压不住了。 可他知道他并不能就这样过去，想到身边站着的龙千秋，他便心生一计。 从顾辞汐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紧靠在龙千秋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听了话的龙千秋表情古怪，一脸戏虐。 龙千秋笑着轻哼了一下，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聂绝尘一眼。 随后他便蹦蹦跳跳的如同十岁稚童一般，将顾辞汐从云司雨身旁拉开，离得他远远的。 龙千秋这么突然的走上前，倒是将她吓了一跳。在抬头看清了是何人时，她立马退开对着他行礼。 “参见陛下。” 龙千秋走过去将她拉起来，“不必多礼，先起来，朕还有事要你去做呢。”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目光，“不知陛下有什么事想要奴婢去做。”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难道我那时说的话你都给忘了吗？我说过让你过来替母后看病的时候也顺便替我去看看我受伤的蛐蛐呀。” 原来是为了这事，她倒是真的忘了。其实大概也是觉得他这话说的过于胡扯，所以顾辞汐也没有放在心上。 顾辞汐又行了一礼，“请皇上恕罪，这事奴婢实在是无法办到。” 龙千秋见她一脸真挚的拒绝自己，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云司雨的身上。 “国师不如替朕劝劝慕姑娘，只需要一会儿，不会花费她多长时间的。” 顾辞汐心中好笑，这事本不就是时间的问题，她向来都是给人治病的，可对上那样的虫子，她又怎么能办得到呢？ “朕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国师只要让慕姑娘去，之后国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司雨一直没有作声，他也觉得此事荒唐。可他也架不住龙千秋这般磨他，似乎他不答应龙千秋便不准备放他离宫了他。 “既然陛下已经开口了，你便速去速回。” “国师…”顾辞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见他的眼神后，就立马止住了话。 “是国师。” “慕姑娘过来，跟着朕走，蛐蛐就在朕的寝宫。”见她终于答应，龙千秋似乎极为兴奋，还没等她抬起脚，就已经走在前面要为顾辞汐带路了。 “这次朕帮了你这样大的忙，你可要记得好好感谢朕。”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离开了屋子，独留聂绝尘和她在寝宫之内。 聂绝尘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盒子，里头装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蛐蛐。 “治完蛐蛐后，我自会安排轿辇送你回府的。你就不必跟别的男人同乘一轿了。” 他这话说的奇怪，顾辞汐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今日来她其实就是故意想寻个机会见他一面。 “我有话想要问你。” 聂绝尘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你说。” 这话其实有些难以启齿，“我是不是曾经小产过？” “什么？”聂绝尘惊讶出声。 顾辞汐又继续对着他说了自己的梦境，梦里有她成婚，小产，还有跳崖的事情。 第344章 异常 “我也不知这梦到底是真是假，只不过这梦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似曾相识，所以想来问一问你。” 顾辞汐一口气对他说了许多事，话中全然没有保留。不知为何对于聂绝尘，她虽然还是心存疑虑，但是对于这些她也确实没了提防。 她说完后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聂绝尘开口解答她的疑惑。 见他神色有异，随后顾辞汐又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关心，“你怎么了？” 顾辞汐的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思绪。聂绝尘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聂绝尘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放在她肩上的手都是抖的。 “你……你是何时有的身孕？” 短短的一句话，他不知为何开口却是如此艰难。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可他并不觉得这只是顾辞汐的一个梦，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辞汐真的有过他的孩子，只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顾辞汐低着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又重新回忆起那个梦。那个梦如此真实，熟悉，那一幅幅画面仿佛还在她的眼前。 可只要她再一回想其中的细节，便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痛苦难忍，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辞汐面色惨白，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毫无生气，“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又或者她是否真的有过孩子？ 她往侧边看了一眼，聂绝尘的手还握着她的肩膀。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虽然她没有看，但也能猜到肌肤上定是要留下痕迹了。 “放手。”闻言，聂绝尘缓缓放开了她。即便他很想知道事情真相，可见到她痛苦的神情，也知道此时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无法得到结果。 今日她过来本是打定主意想来问一问聂绝尘。可不知为何现在似乎被他反客为主了，问起了她。可他问的那些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殿内只有他们二人，顾辞汐也不知道自己留下去还能做些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他放在地上的盒子，“这病我实在是治不了的，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后顾辞汐便转身走了。将他远远的抛在了身后，顾辞汐不敢再去看一眼他的神情。那样的失落，迷茫，又如此伤感。 她本想就这么离开。可出了寝殿后却见龙千秋正背对着她站在护栏外。既然陛下就站在外头，她也不能就这样而不见直接走了。此事若被人知道，只怕她又要被人诟病。 她也不想再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 龙千秋转过身来看看她，又看看大开的殿门，表情中满是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辞汐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她面色纠结，似乎十分为难，“奴婢医术浅陋，这蛐蛐奴婢实在是医治不了，还请陛下赎罪。” 龙千秋笑了笑，一脸的不以为然，似乎她说的是什么笑话。 “算了，治不好就治不好了。左右不过是一只虫子，死了朕正好去找新的。” 顾辞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之前这事他就不止一次向云司雨提过让她过来。可如今自己没能将事办好，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她当真是有些看不懂这个皇帝了。 “谢陛下。” 龙千秋越过她往殿内走，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她，“既然已经无事了你便先出宫。” 顾辞汐点头称，“是。” 她挪着步子慢慢的走。可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龙千秋十分夸张的哭喊声，殿门没有关上，这声音十分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里。 “小黑…小黑…朕的小黑……你死的好惨。” 听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看来这小黑便是龙千秋为这蛐蛐取的名字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可也没再耽搁，很快便出了宫。 今日顾辞汐好不容易才能进宫见他一次，可说实在的却也是无功而返。她想问的都没有问到，心中反而觉得更加郁闷。 顾辞汐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国师府。可不知为何今日她下车时就看到了云司雨身旁的小厮。他似乎早已等在了门口，就是在等着她回来。 她走过去没等他开口，自己确是先开口问了，“是国师让你在这等我的吗？” “是的慕姑娘。国师让小的在这等着，等慕姑娘回来后就带你去见国师。” 小厮在前头带路，他们一路绕过了花园，到了后头清静之处，这便到了云司雨的书房。 这一路走的她都忐忑不安，顾辞汐使得这一点小伎俩她也没觉得自己能够瞒的过他。 “参见国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笔，“你先出去。”小厮走了出去，顺便将门也一同带上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其实他会同意让顾辞汐过去一趟，也只不过是不想让龙千秋再继续纠缠他了。此事说来也是荒唐可笑。他只以为顾辞汐过去只会随意几句，应付完了就会出宫的，可没想到他在这这里却等了她这样久。 “陛下问得有些多了，便耽搁了些时间。”其实他也是随口一问，对于这些他也并不是十分在乎。 “你觉得龙千秋是否有何处异常的？” 其实自龙千秋迷恋上斗蛐蛐开始，他便觉得此事荒唐可笑。但说到底是不是他玩物丧志，又或者是龙千秋借着这个名头要来诓骗他，让他放松警惕，这些也无从可知。 等一会儿顾辞汐才回的话，“并无发现异常。” 云司雨笑了笑，“那你便来说一说，今日你为何会去到议政殿？” 之前她在殿外向他解释的那些，他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其实她能猜到云司雨让她过来定是要问她这些的。可即便是猜到了云司雨的意思，她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请国师恕罪。” 她这话倒让他起了兴趣，“你说说你是犯了什么错处，要让本国师饶恕你。” “慕辞…慕辞只是想和国师待在一起。” 第345章 掌嘴 云司雨沉默不语，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答话。 原先他在议政殿外见到她在那处等候，瞧见她的神情，他便知她定是另有目的。只不过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也一直没想明白。 她到底是有求于自己？还是想借着那个机会去见什么人？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在南虚国她与聂绝尘之间已有颇多纠葛，否则这样简单的事情他定是能想明白的。 云司雨表情发愣。她自知心虚，此时听他尚未言语，亦不敢抬头看他，二人便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 顾辞汐猜不透他的想法，可二人再这么久站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她倒是忐忑的先开了口，“国师……” “住口。” “请国师怒罪。”顾辞汐将头垂得很低，不知为何忽然之间他就改了性情。 云司雨负手而立，脸上阴云密布。 她想抬头看他一眼，可等顾辞汐抬了抬眼睫，见到的确是他急急转过身去的动作。 “国师若想处置慕辞的话，大可之言，慕辞知错定无怨言。” 又等了一会儿云司雨才开口，可能是为了平复心情。 “日后如果没有我的传话，不准你再随意出现在本国师面前，如若此事再犯，我定不留情。” 即便抬头所见的只是他的背影，可在那背影之后的面容，顾辞汐也能想象得到会如何放难看。不知为什么他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如此生气。 回府的时候知道云司雨想要见她，她一路走过来心中都忐忑不安。她只以为自己与龙千秋护卫的来往被他察觉了，可让她诧异的是最后让他真正生气的竟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无论何时何地。”他说完便甩了甩袖口怒气冲冲地走了。 “慕辞明白。”见人渐渐的走远，顾辞汐还是迷糊的一头雾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是没有发现她与那个头戴面具男子的来往。 虽然聂绝尘说的话她并没有全信。可她还是隐隐觉得自己若还想想起以前的事情，知道的更多，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多问一问他。她还需要他的帮忙。也许听他说的多了，自己便能顺利的想起来了。 她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 见人也走远了，顾辞汐也顺着小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辞汐还没站稳脚跟，郑小五就突然从屋子里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上下左右的看，似乎是在检查她是否受了什么伤。 顾辞汐笑了笑，拉下了他的手，“你不要着急，什么事情都没有。” 说完，她又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似乎是在给他看，她确实如她所说完好无损。 郑小五的目光紧随着她的动作，似乎是真的没有发现有何异常之处，他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他的疑问之后，倒是轮到顾辞汐好奇了，“你怎么这么问？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吗？” 他叹了叹气，答道，“听他们说你被云司雨叫去书房了。” 顾辞汐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什么话？虽然平日里云司雨并不常召见她。可今日也只是要见她一面，与往常也没有多大不同。为何这一次他却如此紧张。 “他们告诉我，这次云司雨叫你去面色不善，似乎是真的动了怒，我怕他迁怒于你，要你受罚，所以才担心你。” 顾辞汐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郑小五的神色之中还有一股恼意，“若是他再不放你回来，我便要冲去书房，将你救出来了。” 他这话说的是有趣，顾辞汐没忍住笑出了声，“如果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罚我，就算你冲过去了，又能如何？” 云司雨可是个能听别人劝告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是郑小五，他又岂会听他一言，多看他一眼。只怕真到了这时候，他只会一棒子将他打出府去，反而更要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不过这些她便没再向他说了，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反而会伤了他的自尊。若真的到了这一步，他是救不了她的。 云司雨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冷酷又睿智的。可不知为何，这几次他的种种做法，竟让她觉得离谱至极。仿佛未经思考便将事情做了，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似乎没有思量。 他做的这些事情当真是前后矛盾。可她也想不明白。顾辞汐知道他向来对她是有防备在的，很多事情也不会真的放手让她去做，对自己多的也只有利用。 但说白了，她对他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二者之间，她对还多了一层畏惧。 毕竟如果她稍有不慎，让他寻着什么把柄，无论是郑小五又或者是她，只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她不敢冒这个险。 “你在想什么？”郑小五看了她许久，见她迟迟未言，容貌愁苦，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到他与云司雨之间的纠葛，有些事情也许她还是能问一问他的，“你对他可有什么了解，比如…他的性情如何？” “他？”他想了想，“你说的是云司雨？” “嗯。” “沉稳隐忍，做事滴水不漏，很难让人查到把柄。” 郑小五目光探究，“你问起这个是要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再联想到她这段时日与云司雨的相处，她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只不过郑小五这话说的不假，云司雨行事确是滴水不漏的。 否则也不会她在国师府待了这样久，还不能得到他的信任。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寻到的法子也全都是因为旁人的点拨。 “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顾辞汐越过他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他，“我有些累了，就先进去了，你也回去休息。” “慕姑娘，进来。” 顾辞汐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似乎没什么精神，“起来。” 她如往常一般例行为太后施针，只不过这一日不知怎么的惹了太后。 “放肆，谁许你用这样大的力气弄疼本宫。” 太后用力将顾辞汐推倒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她。又一会儿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嬷嬷。 “你们二人过来，给我重重的掌她的嘴。” 第346章 锦囊 听完太后说的话后顾辞汐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站在她身侧的两个嬷嬷就立马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抓住她两只胳膊，便准备开始执行太后的命令。 “太后，太后……”顾辞汐还想争辩两句，但随后她抬眼望过去，见到太后眼底冰冷的神色，瞬时又止住了口，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嬷嬷死死的擒住了她，正要动手时又停了下来，重新确认了一遍。 “不知太后的意思是让奴婢怎么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有些事她们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好，否则出了差错，这罪还得由她们受着。 如果这女子只是普通的女医，她们也不必多费这些口舌。最主要的是，她们心底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这人可是国师推荐过来的。若有什么不对的，日后国师要拿她们出气，那太后怎会因着她们这两个奴婢而去与国师作对呢？ “你二人打就是，什么时候停下本宫自会提醒的。” 二人互看了一眼，心里暗暗的有些可怜顾辞汐，也不知这丫头怎怎么就惹恼了太后？ 这打人也没个准数，只管太后满意了才停，这娇嫩嫩的脸可不要被打坏了。可不论她身后的人再怎么显贵，现在在这寝宫也只有太后一人独大，既然太后有了命令，那她们也就只有遵从的份。 若有个选择，谁愿意冲上前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知道来日会不会被国师报复。可现如今也只能先顾眼前了。 顾辞汐知道太后心意已决，虽然不知道这祸是从何处惹来的，但她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便也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受罚。 她头垂的很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岁数颇大的嬷嬷。又过了一会儿，才只受了一掌便一下子就将她的脸打偏过去。顾辞汐的脑袋都是懵的，耳边什么也听不见，愣愣的，头还歪在一侧。 大殿里很安静，站在一旁的宫婢面容冷静，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平常，神情未有半分松动，身子站的板正笔直一丝也不敢松懈。 两个嬷嬷换着打，也不知过了许久。太后见她两边面颊已经肿得不像话，嘴角也已打出了血才慢慢的挥了挥手。站在顾辞汐身后的嬷嬷很快便注意到了，拉了拉前面正在挥掌的嬷嬷，二人明白了太后的意思，静静的退到了一旁。 顾辞汐仍然跪在下头，手撑着地，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直起身子。 太后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她也不懂，自己今日这样的飞来横祸到底是拜谁所赐？ 太后双手交叠，轻抚着身上盖着的白狐大氅。一双眼锐利而又显得阴狠。 她正想开口对顾辞汐说些什么，一个宫女推开了门，匆匆忙忙的一路疾行，走到了太后的身边。顾辞汐抬头看去，只见到了这样一番场景。宫女进屋后，便走到太后身旁俯身耳语了起来。她跪的倒也不算远，可也听不清楚什么。 “此话当真？”太后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惊讶，随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顾辞汐一眼。 顾辞汐知道太后在看她，所以并没有抬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裙摆之上。 说完后，宫女往后退了几步，与太后拉开了距离，听着太后的询问，又重重点了点头。 太后讽刺的笑了笑，“果然是好手段。” “你先起来。” 即便没有抬头，顾辞汐也明白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谢太后恩典。”顾辞汐这腿早已是跪麻了。嘴角流出的血顺着下巴滴在了她的衣裙之上。她双手撑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撑起一只腿。 随后也不知是在太后的示意之下还是怎样，那个匆匆走进来的宫女，走到了她的身旁，用手将顾辞汐扶了起来。察觉到有人向她走了过来，顾辞汐便借着她的力道勉强撑了身子。 等她似乎已经可以站稳后，那宫女又安静地退到了一旁。她可不觉得太后只是简单的想让她站起来。 “不知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顾辞汐受罚之后，还是一副不愿退让，不愿服输的面容，她只是在心中冷笑，好一副硬骨头。 “你不用再在这处呆了，有人要见你一面。”太后对着顾辞汐挥了挥手。她能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她这话也没说清楚，也不知她是要让她到何处去？ 太后又随意指了一个站在一旁的嬷嬷，“你将她带过去。” “是，太后。”顾辞汐跟着嬷嬷一同行礼退下，也没再问什么。她也知道再留下对自己只是有弊无利。 等顾辞汐踏进屋子后，面前的男子听见了动静，便立马转过了身来。嬷嬷见已经将人带了过来，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们二人，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是你？” “你怎么受伤了？”二人的声音同时在屋内响起。听了他的问话，顾辞汐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随后又立马将手移开。她也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是变成什么样了，只是情况应当不会太好。 “是太后？”聂绝尘虽是开口在问，可这问题的答案确不太难猜到。 “你做什么去？”聂绝尘越过她便往屋外走，顾辞汐两步上前便死死的拉住了他。 “你冷静一点，到底找我是做什么？” 顾辞汐松开了手，听到她的话后他也冷静了下来。 “我找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的。”说着他便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打开后，顾辞汐向下瞧了瞧，这袋中装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要送给你的，你也不必留着，拿着去换些银子，买些好东西补一补身子。” 顾辞汐觉得荒谬，无功不受禄，她为何要接受他的馈赠？聂绝尘也瞧出了她的意思，径直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怀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坐在马车上回想着今日一天的闹剧，只觉得身心俱疲。很快马车便到了国师府。 顾辞汐小心地下了马车，步履缓慢，走进门时，身旁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此人是送信的邮差。 随后，她又仔细看了看，眼尖发现这其中竟然有一封是慕容询从北邑国寄来的信。 “请等等，这些信中可有寄给我的。”她已经到过驿站几次，对于顾辞汐，这些人见她早已有些面熟。 他顿了顿，才回道，“请姑娘不要怪罪，这里面并没有寄给姑娘的信。” 第347章 萧廷夜的身份 顾辞汐低下头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麻烦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邮差对她点了点头，面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无妨的，那我先进去了。姑娘自便。” 她目送着他离去，待人走的没影后才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她知道她绝没有看错。 这里头确实是有一封慕容询送过来的信，只不过她也有些难以确定，这信到底是写给她的，还是交给他云司雨？这样想着，顾辞汐也悄悄的跟了上去，想看个清楚。 顾辞汐小心地跟着邮差的后面，一路走着，看着他走的方向心中也肯定了几分，他这是要往云司雨的书房去。 “统领。”顾辞汐停在后头，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那邮差走到书房时，寻人进去通报，黑羽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躲在树后看的一清二楚，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随后又将信转交给了黑羽。看到这里，事情也已了然了。慕容询确实是寄了一封信过来，只不过让她怀疑的是，云司雨是否也如上次一般将他写给她的信给扣下了。 让顾辞汐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之前她曾经写信去问过慕容询自己之前的事情，那时的回信就被云司雨给扣了下来，信中的内容她自然也一无所知。 此时，他又寄来一封信，不得不让她怀疑信中的内容又是否与她忘记的记忆有关。 虽然此举太过冒险，但毕竟有关于自己失去的记忆，顾辞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冒一冒险的。 因为之前云司雨吩咐她做的事情，所以顾辞汐对府内的暗卫都有了一丝了解。他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任务，以及守在府里时大致都会守在何处。特别是平日里暗中在云司雨的书房外守着，为了保护他的暗卫。这些人的所在她更是一清二楚。 顾辞汐想要看一看书房内的情景。但如果真的要这样做的话，她就必须要靠近云司雨的书房，但这样的举动势必会惊动守在暗处的暗卫。 她悄悄的绕到了书房的后方，仔细观察之后，又凭着自己所知道的，顾辞汐找到了藏在隐秘处的暗卫。 顾辞汐在手上准备好了可使人昏迷的药粉，悄悄的靠近，只是将药粉撒了过去，很快药效就起了，那人也立刻昏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暗卫之后，她便小心靠近，将身子贴在窗边上，细细地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 黑羽从外边拿进来的信，就一直放在桌面上。云司雨并没有立刻拆开看，只是看着那封封口完好的信，久久没有开口。 起初他会选择与慕容询合作，也只是觉得有利可得。可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却觉得自己倒是被他给利用了，反而半分好处都没得到，做了别人的棋子。 也不知他现在该如何得意。 “不知国师是为了何事烦忧，如有一用得到属下的地方，请国师吩咐。”黑羽的话倒是让他回了回神。 他将信拿了起来，又顺手扔了过去。力度不大，也只是堪堪扔在了桌角，还未落在地上。 “你知道这是何人送来的信吗？”这信是谁送来的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刚刚他从邮差手里接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知道这是慕容询让人送过来的信。 黑羽双手垂立在身侧，目光落在地上，并未开口回答。他知道有些话他该说，可有些话他是不能开口答的。 云司雨又将目光落回了那封信上，食指不停地转动着他戴在手上的那枚扳指。即便他没有将信打开，也似乎是猜到了信上的内容。 然后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信打开一字不落的看了。 “国师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云司雨冷笑，“慕容询这是把我当刀使了。” 黑羽不解，见到云司雨的神情，表情更加忧虑，静候在一旁等着他的吩咐。 “慕容询想让南虚国出兵，去攻击萧廷夜在边境的军队。”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事都让别人做了，这好处他也不舍得交出来。” 虽然略有犹豫，他还是问了出来，“那不知国师的意思…是否还是要答应他？” 他的手上还拿着那张信纸，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纸张，黑羽也摸不清楚他的意思。 “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觉得，此人国师不可再信。”听了他的话，云司雨似乎来了兴趣，“继续说。” “国师难道忘了吗？之前他答应好送给我们南虚国的城池，如今又有多少到了手里？国师帮了他，可他还是忘恩负义，将约定好的城池折半。如今还想着要借国师的手替他扫除障碍，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便宜的买卖？” “此人无信无义，不值得国师再去相帮。更何况国师府更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惹上大麻烦，这样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二人说了这么多，其实很多她都没有听懂。因为她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们提到的一个名字却让顾辞汐放在了心里，萧廷夜。 顾辞汐正想继续听下去，可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她往后看了一眼，只见管家带着几个人正低着头向这边走过来。顾辞汐又望了望书房，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了。如果她再在此久留，弄不好就要被发现了。 如果慕容询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们口中所提到的这个萧廷夜也是她的仇人之一。 不知为何，这个人的名字却会从他们口中出现。她一时有些好奇起来萧廷夜的真实身份。 回到院子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聂绝尘曾经塞给她的那只张装有奇珍异宝的锦囊。 “你把这个东西带出府去，记得一定不要让人发现，去当铺换点银子，日后我们上下打点也需要些花销。” “这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他和顾辞汐相处了这么久，可从未发现她身边有这样多值钱的东西。 看着郑小五疑惑的神情，她也并未解释，“你快去快回，记得顺便帮我打听一下一个叫萧廷夜的人，我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348章 药师大会 想来是那一天她被太后责罚的事情还是传进了云司雨的耳里。这一天顾辞汐是要例行进宫为太后诊治的，似乎是怕她不愿再去，他还特意派了小厮过来提醒她。 “慕姑娘，国师让小的过来传一句话，今日姑娘是需要进宫为太后诊治的，可不要误了时辰。” 顾辞汐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其实她并没有不去的意思，可他这么上赶着提醒她是要进宫的，就让她觉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虽然她不清楚那一天太后为何举止这般反常。她那个寻来处置想的理由也找的难以让人信服。顾辞汐想不通便也没去想了。但也没有半分想要退缩的意思。 兴许太后正打着这样的主意。也许她还是不够相信自己，但其实更主要的是她其实是不相信云司雨，所以连带着也连累了自己。但这些也全是顾辞汐一人的猜想，也无法求证。 “你回去替我告诉国师，这些我都记得的，待会收拾收拾就准备进宫了。”顾辞汐说完这些话后，便以为这个小厮要带着她的话离开了。可是她说完过了许久，也没见他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见她不再说话了，那小厮又对着顾辞汐拜了一拜，“国师还吩咐了让小的就在这等着，门外已经为姑娘套好了马车，姑娘收拾好后就由小的送姑娘进宫。” 顾辞汐心中冷笑，他倒是将什么都为她打算好了。他看起来这般细心体贴，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好好的做他的棋子。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按他说的那样去做了，真的对太后用了手段，也不知他是否还在等太后一命呜呼的那一天。 只可惜这一天是永远不会来的。 “姑娘跟老奴进来，太后已经等了许久了。”这公公的语气有些怪，只不过想到那日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这些没什么了。 一到了内殿，她便跪下向太后请罪。虽然不知那公公对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言行之间也透露出了太后对她的态度，今日她似乎又有一些恼了。 “今日奴婢有事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还请太后怒罪。” 顾辞汐一直跪在殿中等着太后开口，无论是饶恕又或者是处罚。 “先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让她重新站了起来。不过好在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今日太后并没有寻事处罚她，似乎就将此事这么揭过了。 只不过太后对她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冷冰冰的。冷漠又疏离。一旦她稍有不对，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的。 “你们先下去，留她一人在这里伺候着就够了。”顾辞汐看着原先立在身边的嬷嬷和宫婢们徐徐退下，心中疑惑，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往日她来太后的寝宫，身边都是有许多人在的。 “怎么还杵在那儿？是不准备过来了吗？”顾辞汐回过神来后，立马拿着药箱走了过来。 她不明白，太后此举又是想做些什么？平日里是怎么做的今日她还是怎么做。只不过她低着头为太后施针时能明显的察觉到头顶投过来的目光是如此让人难以忽略。 “太后……”顾辞汐抬头撞进了太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她面带着微笑，可在顾辞汐看来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等一切都完成了之后，太后又开口让人都进来了。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在太后身边也跟了多年，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瞧见了她的目光，便走上前去询问了几句，“太后可有什么吩咐？” 太后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新做的蔻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去库房挑些好东西，让这丫头带着走。” 顾辞汐张了张嘴也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要欣然收下。可瞧着太后的态度，如果她开口拒绝，反而会惹上麻烦。想明白了这些她便顺势闭口不言，只是给太后又行了个礼，便作谢恩了。 第一次她从太后寝宫离开时，还是有公公为她带路的。可来了这么多次，之后她离开时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往宫门口走的。 这一回想着要赶快回到国师府，她便绕了近路路过了御药房，也不小心听到了两位太医之间的谈话。 “李太医，最近在准备什么？怎么许久也不见你进宫了。” “你还不知吗？过一段时间便要举办药师大会了。院守大人命我去准备一些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没怎么进宫来，那些差事都交给旁人去做了。” 那位太医这么一解释，原先问话的那个便扶着胡须笑道，“难怪难怪，是我老糊涂了。连这事都给忘记了。” 这事只算得上一个小插曲，顾辞汐也没放在心上，还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出宫去了。 看着摆满了桌子的奇珍异宝，顾辞汐沉默不语，想着今日的事情，太后此举实在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顾辞汐轻叹了一口气，这事她也想不明白。起身将那些珍宝全都用旧布包了起来，好好的收在了柜子里。 她喝了一口茶水，却忽然想起了今日她在御药房听到的事情。 “药师大会。”顾辞汐又默念了一遍。忽然之间她又想起了一个念头，也许这次会是她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是说你要参加药师大会。”云司雨脸色难看似乎十分不赞同她这个提议。 顾辞汐既然打定了主意，便立马到了他的书房，将此事说与他听了。 “慕辞想要炼制一种绝世毒药来参加此次的药师大会，一举夺魁。只不过要将这毒药练出来，我需得去一次大漠采一些珍惜药材回来。” “太后那边还需要你进宫去为她诊治，此事你便将念头歇了。” 听到他的拒绝，顾辞汐直接跪了下来，“请国师成全。” 云司雨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不想让她参与此次大会。其实若她真的能够一举夺魁，对于国师府来说这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因为顾辞汐的坚持，他还是答应了她。 “我只给你十日的时间，只不过这次出府，只能你一人前去，郑小五需得留在国师府。” “慕辞明白，谢国师。”离开之后她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见他一脸担忧，顾辞汐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严肃了起来，“如果我迟迟没有回来，你可在我离开的第九日晚上离开国师府。” 第349章 回北邑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准备回国师府了吗？” 他不明白顾辞汐忽然对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对自己说的明明只是为了要参加药师大会，前往大漠采药。可现在她叮嘱自己的这些，却明明不是单单前去采药这么简单。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告诉你一个退路。”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逃脱云司雨的掌控。 想了想，未免他这样日日为她担心，顾辞汐还是决定将她的打算都对他说明白。 “其实这我想要参加药师大会，这只是一个幌子。我去大漠也不是真的想要去采什么珍惜的药材，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回一趟北邑国。” “你想回北邑国？”因为惊讶，他没忍住声音过大了些。随后又东张西望的打量四周的环境，见无人偷听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郑小五知道她是北邑国的人。听到顾辞汐有这样的决定，也隐隐有些猜到了她为何要这样做。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如此在意，因为她这一去，自己恐怕是见难见到她了。 他是不可能随着她离开去北邑国的，因为在这里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 “嗯。”其实对于自己下的这个决定，她也是有些歉意在里头的，有些事情她是必须要去做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将自己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来自北邑国。我想也许只有回到那里去，我才能更快的想起我的身世。” “只有我将之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才能更好地摆脱云司雨的控制。”到时候无论是慕容询，又或者是他，做任何决定她都能少些顾虑。 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如此糊涂的活着了，那些过往的事情全凭他人一面之词，不管她相信与否，其实这些都无法求证。 “我明白你的难处，可是想过没有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一旦你稍有异动，让云司雨察觉出了你的心思，你还觉得你能够顺利地回到北邑国吗？” 在这世上若要猜有谁是不想她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那云司雨也应当是他能想到的头一个了。即便顾辞汐过去的那些事情与他应当是毫无关系的，他在其中也并未扮演什么角色。可以现如今顾辞汐的身份，她若是重新记起了那些事情，许是会妨碍云司雨更好地利用她。 作为一枚棋子，他应当是想她更有棋子的模样的。作为棋子顾辞汐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顾辞汐并不是和他一样将此事想的这般严重。 “你说的一切我都想过，我也知道，如果被他发现，他定然是不会这么容易放我离开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云司雨对我的防备，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借着他的手帮助我顺利的回到北邑国。” 郑小五如此犹豫，也只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顾辞汐能平安。即便二人此后可能再不相见。 “此话怎讲？”他知道云司雨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她说的话。所以这次她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只怕是困难重重，稍有不慎，如果被他重新抓回来，只怕是难逃惩处。 云司雨最讨厌的就是背叛，顾辞汐此举无疑是戳中了他的逆鳞。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这一次我对他说的是我要前往大漠采药，云司雨是绝不会放我一个人离开国师府的。这一路上，想必他都会派人保护同时也是去监视我。我正好可以借着他派来的人顺利的到达北邑国的边境。” “只不过真的到了北邑国的时候，我自然会见机行事想办法摆脱暗卫。” 郑小五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其实这个办法也算可行。可无论如何这样都太过冒险。他其实还想说几句，劝告顾辞汐放弃这个念头，可见到她如此坚定的神情，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顾辞汐便迅速开始着手准备了。虽然这一次她算是孤注一掷，将宝都压在了这一次的机会上面。可任何机会，只要收获的多，那反之风险也越大。可事关自己是否能恢复记忆，顾辞汐还是觉得这值得她去冒险。 那边已经得到了云司雨的同意，那太后这边她自然也是需要做些准备的。 顾辞汐在门外等了许久才有人出来答话，“慕姑娘，今日还不到你进宫的日子，怎么今日来寻太后是有什么要事吗？” “还请公公进去为奴婢传个话，奴婢有要事想要面见太后。”话落顾辞汐偷偷从袖子中拿出了一颗足足有龙眼般大小的珍珠，悄悄的塞到了这公公的手上。 内侍瞪大了眸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只悄悄看了一眼，便迅速将珠子重新藏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立马喜笑颜开，态度也不知好了多少。 “请慕姑娘在这里稍后，我这就去为姑娘通报。” 见他快速离开的身影，顾辞汐冷笑一声，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 “怎么，他说你有要事要来见本宫，说，是什么事情？” “回太后，奴婢这次来是想向太后告假的。 顾辞汐心中忐忑，想来她定是要借此为难自己了，也不知自己能否如愿脱身。 “可以，如你所愿，这几日你便不用进宫了。” 顾辞汐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本准备继续开口将自己的原因说出来。可这话还会说出口，却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爽快，这般容易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顾辞汐将此次进宫一同准备好的药方也交到了嬷嬷的手上，随后便离开了。 眼要看着前方就走到宫门口了。 “等等。”身后似乎是有人在喊她，顾辞汐回过头去，原来是聂绝尘正站在她的身后。 “你明日便要启程去大漠采药吗？”她愣了愣，随后也了然。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想必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知道了她要参加此次药师大会的事情。 “此行危险，你还是留在国师府为好。” 她张了张嘴差点便要脱口而出此行的真实原因，随后又侧过身子不再看他。 “你不必再劝了，这一次我是一定要去的。” 第350章 接受惩罚 就像云司雨怀疑的那样，他也觉得此事绝没有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他心中怀疑，所以今日是故意等在顾辞汐每次离宫的必经之路来问她的。 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聂绝尘心中也更加确定了几分自己的想法，她一定是想做些什么。 “你此行到底有什么计谋？”顾辞汐不是什么莽撞无知的蠢货，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过于坚持，反而会容易害了她。 顾辞汐转过身子，面带薄怒，“请你想清楚些，无论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她明白，也许她这样做是有些冒险了。可是对于那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她一定要回去一趟，找回自己遗失的记忆。 其实聂绝尘不知道的是，事到如今，她已经越来越不相信慕容询说的那些。她要靠自己找回记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意已决自然谁也不能拦她。 顾辞汐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出宫去了，否则国师定然是要怪罪的。” “站住。”她刚刚抬起步子，便被他上前死死的钳住了手腕。整个身子也挡在了她前面。 “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就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顾辞汐抬头去看他的眸子，里面有沉痛，亦有无奈，但态度却很坚决。 她的声音很轻，“放手。” 聂绝尘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除了那一句，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以让她改变主意。她的性子向来执拗，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旁人是很难再去改变的。 “我再说一句，你给我放手。”见他无意放开自己，顾辞汐的声音也有些尖锐起来。用手重重的甩了几下，还是摆脱了他的桎梏。 聂绝尘没有追上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他知道他再继续与顾辞汐在这里纠缠反而是真的会害了她。这里是皇宫，处处都埋伏着眼线，他不敢去冒这个险，而且他也明白他改变不了顾辞汐的想法。 “进来。”顾辞汐对着郑小五微微一笑，似乎今日因为与聂绝尘的纠缠而被影响的心情已然好转了起来。 “我帮你一起收拾。也不能帮你做些别的了。” 她正在整理此次出行的行李。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听到他说了后面这一句，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顾辞汐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这些大小包裹，突然忧心起来，也不知此行是否能够顺利。 顾辞汐正要开口对他嘱咐些什么，可同时间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慕姑娘，慕姑娘。”二人相视一眼，郑小五主动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 来人是云司雨的小厮。她已经见过多次了，每次来传话态度都很恭敬。 “国师有请。” 顾辞汐咳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走，容我换件衣裳。” 说完又转身对着郑小五拜了一拜，“请公子等会与慕姑娘一同前去。国师今日要见的是你们二位。” 郑小五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手藏在袖口之下，轻轻捏起了拳头，“我明白了，等会我会与慕姑娘一同前去的，你先回去复命。” “是。请二位不要耽搁时辰，速速前去。”见人已经离开了，他才重新走上前，将房门关上。 “云司雨到底想做什么？”顾辞汐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她也不知。可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顾辞汐敛去忧思，一抬头面容一如往常，“我们先去，静观其变就好。” 其实他如此紧张，也不是因为畏惧云司雨，只不过是怕他又要对她不利。以他们如今的处境，如果云司雨真的要对他们二人下手，无论此事是否能牵连到他身上，他都是无法护住顾辞汐的。 他二人到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黑羽站在门前等候。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开。一丝破绽都无。她也不知道这一次云司雨让他二人过来到底是所谓何事，他又是否是发现了什么？ “快进去，国师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他这话是对着顾辞汐说的。仿佛郑小五是不存在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顾辞汐点了点头，抬起步子便准备进入书房。可跟着她一同来的郑小五却被黑羽给拦了下来。 顾辞汐心中已有些慌乱，但面上不显，“统领这是要做什么？国师不是说让我们二人一同去见他吗？” “我所做的自然就是国师的意思，你一人进去就可。” “我…”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很快就郑小五被给打断了。 “你先进去，我无事的。”郑小五为表安慰对着她笑了笑，可就是他这样一个无心的动作，却险些让她红了眼眶，她知道她应当是真的连累他了。 见她迟迟不愿意进去，黑羽正想开口再催促几句，不想此时因为听见了屋外的动静，云司雨已经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后只是淡淡的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是。”因为顾及到她，郑小五并没有反抗挣扎。看起来倒是十分配合。 “国师这是要做什么？” 云司雨面目如画，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可在这样一副风光霁月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狠毒心肠她却是明白的。 “其实你要去也并无不可，只不过这十日你若做了任何对不起国师府的事情，那他便是那个要替你接受惩罚的人。” 顾辞汐声音略略有些颤抖，“慕辞不懂国师的意思，我对国师一片忠心，怎会去做不利于国师府的事情呢？” “慕姑娘，时辰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那日云司雨并没有去听顾辞汐的辩解，在她的身边安排了三个暗卫，与她一同出发。 顾辞汐并没有放弃想要回到北邑国的想法，这几日便刻意想要与他们打好关系，可这三人始终对她保持着恭敬又疏远的态度，渐渐的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明白她只能另寻计谋了。 第351章 所剩无几 其实云司雨把他们安插在她的身边，他们也仅仅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对顾辞汐的言行举止从来都不会过多干涉。 她既然已经出了国师府，那便只能咬牙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 顾辞汐在他那里用的借口是她要为药师大会进入大漠采摘珍惜的药材。可为了不让暗卫起疑，她出了城后便带着他们四处绕路。在这路上，她时不时的也会采一些药材，可这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暗卫只懂得执行云司雨的命令，对医术一窍不通，自然也不能从顾辞汐的举动发现什么破绽，只管一味地跟在她身后，听从她的命令。 带着他们绕路，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努力采摘药材的模样演的更像一些。可渐渐的的她就发现出不对了。顾辞汐本就来自异乡，对这附近的地形地貌十分不熟悉。起初他们也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并未干涉多少，可这么走着，他们却是真的迷了路。 “等等，先停下。”顾辞汐转着身子，向四周望了望。她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若不是在她问话时，他们还会回答她，顾辞汐真要以为云司雨是派了三根木头指给她。 顾辞汐一心想着要将戏演的真些，却不想走着走着却迷了路。她停了下来，心中还是十分懊恼的。再往后看，站在她身后的人面无表情，只是一眼她又重新收回视线，心中更加烦闷，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甩开他们？ “我们应当是迷路了，你们何人对这边的地形会熟悉些，先去找找官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后一人向前走了几步，“属下对于这边的地形还是有几份熟悉的，请姑娘跟着属下走。” “等等。”那人回头看她。 “熟悉又是什么意思？”听了他的话，顾辞汐暗暗心惊。如果他们真的对于这边的地形情况了如指掌，那她若想依靠这边的地形地貌甩开他们，只怕是更加的不容易了。 听到了顾辞汐的问话，暗卫也并未多想，便直接伸手指了起来，“往这边走，不出几刻便能顺便找到官道，在官道向西南而便是附近最近的驿站。 如果平日身边有这样得力的下属，顾辞汐应当是要高兴的。可听完了他说的话，她的心中只余失落。既然这个法子行不通，她也只能另寻出路了。 找到官道后天色已晚。走了一天顾辞汐也是真的有些疲倦了。也没有再多行去到驿站，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便令他们生火搭起了帐篷。 顾辞汐一人坐在一处，他们三人坐在她的对面。他们既不与她说话，三人之间若非必要也听不见有什么交谈的声音。 她坐在火堆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她并不想放弃自己的计划，为了这一日她已经做了许多准备，顾辞汐并不想半途而废。 因为男女有别，顾辞汐是一人住一顶帐篷的。只不过他们三人都在一处休息。因为心中烦忧，想着要如何摆脱他们，所以直到夜深了她也没能睡着。 帐篷里随意铺了些薄被，并不如她房中的那张软床。这床铺硬邦邦的，顾辞汐翻来覆去也不知是因为心中所思，还是因为这境况才让她难以入睡。 但很快外边的动静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刚刚确实是听到了信鸽的叫声。 可这大漠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飞禽？很快她便明白了什么。悄悄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后便小心的撩开了帐子，察看起帐外的情况。 原来他们还没有睡，此时三人都在外面。细瞧过去只见他们其中一人手上正抱着一只信鸽。 这鸽子白日里她并没有瞧见过，想来是入夜了才飞过来的。此时一人抱着信鸽，一人拿着纸笔正低下头在写些什么。写完后他们又将那信绑在了白鸽的脚上，手一松鸽子便飞走了。 她看着那信鸽飞走的方向，那明显就是朝国师府飞去的。如此也不难猜到那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了，左右不过是她今日的所作所为。顾辞汐轻轻的放下了帐子，又小心的躺到了床上。这下才是真的难以入眠。 天光微亮，她便起来洗漱了。顾辞汐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里忙外，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慕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重新出发了。” 顾辞汐抬头静静地望着他。如果直接带着他们越过边境去到北邑国，他们每日都有信件来往，这样的举动很快就会引起云司雨的怀疑。 到了北邑国之后，先不论她是否有能力能逃过暗卫的追踪抓捕，真正让她犹豫的是郑小五还在云司雨的手里，她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但很快顾辞汐便想到了新的法子，这法子首先便是要将他们这一路上准备好的干粮想办法先消耗个干净。 值得庆幸的是，幸好他们对她还是言听计从的。因为这一点她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顾辞汐借着寻找药草的由头，带着他们离南虚国越来越远，越来越靠近北邑国了。她想的就是要借由此举增加信鸽传信的往返时间，她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这一路上他们也由着顾辞汐折腾，一句怨言也无。她都要想不明白云司雨到底与他们嘱咐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他们带在身上的干粮吃食也全部都吃完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她便继续下一步了。 “没有干粮了，我们还是去找一找附近的驿站。” “是。”四人一路走来早已饥肠辘辘，能吃的都吃光了，可驿站还是没到。夜深了，他们也不便赶路，就决定在原地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顾辞汐走进帐篷后，将东西都整理好，回过头却忽然发现在床上竟然还摆着一块干粮。她走过去将东西拿了起来，虽然觉得奇怪，但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她也并未多想便将东西吃了下去。 等四人到了驿站，却从驿站的官员口中得知北邑边境叛乱，驿站内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352章 回到北邑国 即便他们三人往常再如何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此时听到驿站官员说的这些，脸上也不约而同的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可这个麻烦在她听来却觉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话当真？在驿站里存放的物资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吗？”顾辞汐的语气里透露着担忧。 “我并无半句虚言。边境叛乱，前几日就已经运走了大半去支援前线了。如今驿站内的物资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说完他又对着顾辞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忧心的是也不知何日才能送来补给。 “多谢，打扰了。”其实这驿站有无物资顾辞汐是不怎么关心的。她多问了这一句也只不过是想让他把话说给他们听。借着他的口将驿站的情况都给说出来，也方便她为接下来的事情开口。 顾辞汐道过谢后便转过身抬头去瞧他们，个个神情倦怠，眉宇之间皆是烦忧。 “既然这里也找不到我们想要的，先出去。” “是。”顾辞汐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这一招确实是把他们耗得不轻，连这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了。 几人在她面前站定，顿了顿顾辞汐便开口了，“身上的干粮早已用尽了。既然这里无法采购粮食，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去一趟北邑边城了。” 顾辞汐的视线越过他们，直直的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高墙。若他们还想采购干粮的话，便只有去一趟北邑边城了。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他们不知道此事正中她下怀，顾辞汐求之不得。 顾辞汐继续说完，“此事也是不得已为之。虽然有些冒险，但我们大可乔装改扮，应当不会给他们察觉出我们是从南虚国来的。等采购了足够的干粮，我们再启程回南虚。” “这法子你们觉得是否可行？”顾辞汐笑着询问他们。虽然听起来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可她明白，他们是一定会答应的。 这些日子顾辞汐带着他们四处寻找药材。身上备着的干粮越吃越少。因为云司雨的吩咐，他们都把食物留给了顾辞汐。几人若要相较，他们才是真的撑不住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后皆点头同意了。 他们四人又重新启程赶路。可幸运的是碰到了过路的商队。他们也是要去北邑国的。四人得到同意之后便跟在商队的后面，坐上他们的马车。 见四人面色不好，便知他们应当是已经缺水少粮了。商队的人也送了些水和吃食过来，他们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行至傍晚，商队原地搭起了帐篷，天色渐暗，他们也不便再去赶路了。在马车上顾辞汐便想了很多，现在她总算是能够如愿回到北邑国了。但最要紧的是，她还是要想个法子，如何甩开这三个跟在她身边的暗卫。 四周灯火通红，因为商队人数众多，四周搭起了许多帐篷，也有许多火堆。 顾辞汐正想的入迷，忽然之间耳边便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女人们尖叫着躲避，场面混乱不堪。她站了起来四处瞧了瞧，也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旁边有一女子逃跑时撞在了她的身上，二人便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慕姑娘，慕姑娘你没事？” 暗卫们发现情况不妙就立即冲了过来寻找顾辞汐。只不过商队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般只顾着逃命，他们被人群挡住了，此时才跑到了她的身边。 等顾辞汐爬起来之后，身边早已不见了那个女子。她也不知伤到了何处，只觉得全身都痛得厉害。 “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是没功夫去搞清楚状况了，只能问一问他们。 “商队遇到截货的强盗了。慕姑娘我们需要快点离开，再拖下去只怕要难以脱身了。” 顾辞汐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一个强盗已经骑着马冲了过来，只是轻轻地一挥刀，便结束了一个小厮的性命。 情况已经不妙，暗卫们立即准备护送顾辞汐逃离。可这一边的情况也很快就被他们给注意到了，强盗们紧追在他们身后。他们几人毕竟是势单力孤，虽然他们三人武功高强，但敌不过对方人马众多，很快就败下阵来。 顾辞汐的美貌早已被他们注意到。他们以劫财为主，可如果这一趟还能得到个娇滴滴的美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 很快三个暗卫都被卷了进去，自顾不暇。已经没有人可以腾出心思来保护她了。 就在顾辞汐以为自己要难逃此劫时，在商队之中一青年驾马而来，伸手一揽便将她抱到马上，骑马一路狂奔带着顾辞汐离开了。 马蹄声不停。即便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顾辞汐也没有看出他有要停下的意思。向前瞧着他前行的方向，再走一会儿，他们就要进入北邑国的边城了。 正是因为看出了他的用意，所以顾辞汐才没有开口阻止。 聂绝尘带着顾辞汐一路疾行，直到进入北邑国边城，寻到一家酒楼才把她放了下来。 “小二。” “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一边招呼着，一边将他的马牵到了后院。 见他上了二楼，顾辞汐也一同跟着他走了进去。直到进入房间聂绝尘才撕下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怎么是你？”难怪见着这张陌生的脸，她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我说过的，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他不敢想，若是刚刚他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她又会遭遇些什么？ 可听了他的这些话，顾辞汐却显得并不领情。 “我身边有人保护，并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说完这些话后，她只是想难道这一路他都悄悄的跟着自己，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你为何要回北邑国？” 顾辞汐冷笑，他果然猜到了她的目的。 “我去哪里与你又有何干？” 第353章 再见萧廷夜 “我…我是在担心你。”聂绝尘放轻了声音，不知是否是自己的语气太过急促，可能让她觉得误会了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顾辞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并且还是他惹恼了她。 “你不用再说了。” 顾辞汐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之前她在国师府时日日都要受云司雨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她没有丝毫能够喘息的机会。 他对她说的那些顾辞汐自然也还记得。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虽然对他也没有了原先那样的防备，可她还是不能够全心全意的相信聂绝尘。就如同她现在也开始怀疑慕容询的用意一样，她一日没有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无论是他又或者是慕容询，顾辞汐都不会无条件的相信。 顾辞汐转过头来看他，语气略有些嘲讽，“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云司雨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二人自然是不同的。”聂绝尘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可触及到她冰冷的目光，一颗慌乱的心又冷静了不少。 他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什么。 “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聂绝尘的语气中带着恳求。他明白顾辞汐的挣扎与无奈，她想不起过往发生的那些事情。可这一点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知道她痛苦，可他也并不好过。 顾辞汐紧盯着他的眼睛。真诚，炙热，让人可以毫不犹豫的陷入进去。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诚恳，她原先紧绷着的神经也有些放松下来，所说出的话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不必再多言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辞汐说完话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桌边，拿出了两个杯子，将壶中的清茶倒了出来。 聂绝尘紧盯着她的动作，见她拿出了两个杯子，心念一动。目光随后转向窗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又站了一会儿，见她向后望了望，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也慢慢的走到桌边，坐在了顾辞汐的身旁。 “跑了一路，先喝杯茶。”顾辞汐将杯子移到他的面前，并未抬头看他，目光垂在茶杯上。 聂绝尘心中颇喜，见她这般动作心中毫无怀疑，只觉得她是想通了，借着这杯茶水要向他示好。 他看过去时顾辞汐面前的那杯茶已用了半杯。刚刚二人尚目针锋相对，聂绝尘正忧心愁苦不知要如何同她解释。可她这般做法倒真是让他舒心了不少。可他还是不由得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做了错事惹她生气。 他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不自然，想了一会儿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嗯…你…你也喝些。” 刚刚那样的场景，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被吓着？ 顾辞汐看着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双眼微眯。其实对于她，聂绝尘向来是毫无防备的。他并不觉得她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即便顾辞汐现在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他是她的夫君。 其实就在刚刚他转头看向窗外时，顾辞汐就悄悄的在这茶水中下了东西。为了让他相信，顾辞汐特意将自己杯中的茶水饮了一半才去哄骗他将那茶喝下的。 见他喝光了杯中的茶水，顾辞汐抬手去拿茶壶，聂绝尘赶忙阻止了她。 “我自己来倒就可以了，你歇着，奔波了一路，想必你也累了。”听他这么说，顾辞汐也并不勉强将手伸了回来。 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他又一连到了三次。又一次举杯喝下杯中茶水之时，也不知为何正坐在他面前的顾辞汐，面容开始模糊起来，很快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也慢慢的滑了下去。 这药已经起了效果。顾辞汐站了起来小心的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仔细的察看了起来，确定他是真的昏迷了过去。 就目前来看，她确实是还不能完全的相信聂绝尘。可她也绝无害他之心。只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她已经回到北邑国了，那她便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哟，姑娘怎么一个人下来了？刚刚与您随行的那位公子呢？” 顾辞汐的脸色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带着笑回答，“长途奔波，他有些累了，现在正在房内休息。” 其实小二也是顺口一问。对他来说，只要能付得起银子，这店他们要呆多久都是可以的。 随意说了几句，店小二便转身准备去招呼别的客人，才走一步便被顾辞汐叫住了。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顾辞汐笑笑，往他手里塞了些碎银子。才笑片刻他的脸上便出现了谄媚的笑容，嘴角裂到了耳边，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有吩咐直说便是，小的一定办到。”小二边说边将银子塞进袖中。 “我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银子花出去了，她想要的消息也要来的容易。 从店小二的口中得知了萧廷夜在郊外驻军的准确位置，没有半刻停留，她便只身前往。 若想知道真相，她还必须要去找一个人，此人便是萧廷夜。以慕容询的话，他与聂绝尘都是自己的仇人，曾经伤害过她与她的家人。可听完聂绝尘的那一番说辞，她的心确实是有动摇的。如今她必须要去见萧廷夜一面，若二人所说皆是相同，那她还需好好想想，到底何人是真何人是假？ “站住。” “我是来找萧将军的。” 守卫上下打量了顾辞汐一眼，“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痴心妄想，我们将军也是你能随便见的人物？” “你……”顾辞汐气红了脸，可也只能强压下怒火。 既然他们不放，她便也只能想些其他法子，她必须要见他一面。 顾辞汐拿出随身带的迷药将门口的守卫迷晕了一个。旁边一人见此情景，立马就让人进去禀报了。她是被人架进去的。 来传消息的人说是抓到了刺客，萧廷夜便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是你，快放开。”萧廷夜站起身，立刻命令旁边的侍卫将顾辞汐身上绑的绳子解开。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聂绝尘又在哪里？顾辞汐向上看去，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来是有事情想要问你的。” 萧廷夜一脸疑惑，上下打量着她，“你问。” “你所言确实没有骗我？”等他都向她解释清楚了，顾辞汐还是忍不住地再问了一句。 他说的这些与聂绝尘说的几乎一致。此言若当不得真，那只有他们二人早就通了口风，串通到了一起。 第354章 偷袭 她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他二人将话都给对上了，所说之言她也找不到半分错处。 见她垂眸沉思，萧廷夜便知道她应当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其实他是想问一问聂绝尘的下落，但觉得她既然已经回到了北邑国，想必不久他便又能重新看见聂绝尘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所知的全部都说与你听了，到底是真是假，想必你自己也有思量。” 他其实没有想到，当日得知消息顾辞汐失踪了，现在她虽然完好无损的活着，却失去了记忆。 “我…” “将军。”二人同时向后看，只见一位将领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来人单膝跪地向萧廷夜禀报军情，“将军，是九皇子派来的军队，刚刚偷袭了军营。” 虽然萧焱已经登上了帝位，但对他们来说这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们也并未以陛下尊称。 “情况如何？”萧廷夜往前一把将跪在地下的将领扶起。到底是他小看了萧焱，疏忽了防备。 “情况紧急，想必对方是有备而来，我军人马不足恐要派下阵来，属下斗胆请将军立马随着护卫离开。” 外边愈演愈烈的厮杀声，敌我不分的惨叫以及怒吼都证实了他此刻所言，情况确实危急。萧廷夜明白此时再留下去，也只不过是多做无用功，反而让他们行事束手束脚。 “你只需派一队人马随我离开便可，其余人等留下抗敌。切记要找准时机及时撤退，保存自身为重，切勿恋战。” “属下领命。”萧廷夜的属下退下去准备。也不知怎的，即便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她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可顾辞汐的内心却无半分慌乱。 萧廷夜着急地想着对策，自己走到桌边的地图查看着地势。还是他放松了警惕，只以为自己将军队驻扎在北邑边城，萧焱的手还伸不到这么远，可没想到他却在他最放松防备之时，给了他重重一击。 “待会你与我一同离开。”萧廷夜盯着顾辞汐，似乎是在与她商讨，可态度却不容她拒绝。 他知道她对于聂绝尘的重要性。既然她今日已到了这里，就算是不顾他自己，他也不能让她掉了一根头发，他需得将她完好无损重新交到聂绝尘的手上。 现在也不是她可以耍什么小性子的时候，顾辞汐也并未有何异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将军属下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顾辞汐听话的紧紧跟在他身后。一掀开帐子，帐外火光冲天，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时之间敌我不分，她也看不清楚局势。 其实萧廷夜看到这个情景，也不由得愣了一愣，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将军，此地不可久留，快走。” 可萧焱既然派人前来偷袭，那自然是冲着萧廷夜来的。虽然有一队人马悄悄的护着他先离开了，可那些前来偷袭的人显然是得了命令而来的，等他们离开之后，又悄悄跟了上来。 顾辞汐一些人已经走了很远，身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自以为已经高枕无忧，却没想到还是遭遇了埋伏。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撤退时身边本身就没有带着多少人马，只是偷藏埋伏，就连萧廷夜也是所料未及。 即便男女授受不亲，可为了保护顾辞汐的安危，萧廷夜也没有时间顾及那些，隔着衣服便抓了她的手腕，将她紧紧地带在身边。 “你跟着我走，切记不能轻举妄动。” 顾辞汐垂眼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萧廷夜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细腻的性子。此时用了抓她用了好大的力气。顾辞汐也明白局势危急也没多说什么，将这不适忍了下来。 双方人数悬殊。萧廷夜原先还是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可突然右侧有一人冲上前来挥刀向中间一砍，萧廷夜无可奈何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只是这一下，就将二人分开到两边。萧廷夜想冲过去重新待在顾辞汐的身边，可一群人见状将他团团围住，萧廷夜拼命撕杀也无法分身去照顾她了。 二人分开之后，顾辞汐也想冲过去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可见到他那边情景，也明白此时冲过去只是成了他的拖累。 等顾辞汐终于寻了空隙可以过去之时，她孤立无援的模样也早就被人注意到了，被敌军拿着刀追赶到了悬崖之上。 她本想开口与他们周旋一二拖延时间，可一抬头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南虚国的兵马。不知为何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云司雨。 顾辞汐不知他们到底是领了谁的命令而来，可似乎他们是想活着将她抓回去的。 “你不用往后走了，后边就是悬崖，只要你老实点束手就擒，我们保证会留你一条小命。” 她往后退一步，他们便拿着刀上前一步。顾辞汐心跳得很快，即然二者都是死路一条，她便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想是看她一个弱女子，对方人数众多，也没把她放在心上。顾辞汐吃准了他们轻敌的心态，突然将她握在掌心中的石块，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士兵扔了过去。她想将他的刀抢下来。 他一时不备被石头扔的正好，巨痛难忍闭着眼拿着刀就胡乱挥砍了起来。 这时顾辞汐正好上前，那男子也朝着她走了过来。她躬身躲避着他在空中乱挥舞的刀剑，身子不住的后退，躲避不及，失足摔了下去。 此情此景，一些熟悉的画面在她脑中快速闪过。之前聂绝尘与萧廷夜为她解释的那些也不再只是一些冷冰冰的话语，此时那些画面那些记忆也一同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顾辞汐痛苦万分，猛地睁开眼，却见到悬崖上方聂绝尘也同她一起跳了下来。聂绝尘伸手捞起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悬崖不高，虽不致死，可聂绝尘还是将她完全的护在了怀里，抱着顾辞汐在陡坡上翻滚。 他们已经滚到了崖底终于停了下来。 “绝尘，绝尘……” 顾辞汐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她虽然毫发无伤，可等她向聂绝尘看过去时，却发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面前。 第355章 身世真相 “绝尘……” 到了此时顾辞汐早已是泪流满面，语不成句了。见他浑身是血，她下意识的去探了探聂绝尘的鼻息，手也一直搭在他的脉上。她心里明白这些都是皮外伤，聂绝尘暂时是无性命之忧的。可见到他紧闭着的双眼，她浑身还是抖得厉害，她才刚刚想起来他是谁，她不想那么快的又失去他。 心急则乱，因为现在躺在她面前的是聂绝尘。所以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医者。顾辞汐不停的哭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紧贴着他的。 她的泪也流到了他的脸上。 顾辞汐的眼前模糊了一片，声音也又沙又哑，连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也未及时发现。 聂绝尘抬头轻轻的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汐儿。”才只说了两字便又咳嗽了起来。 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顾辞汐缓慢的抬起头，见他已然睁开了眼睛，她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愣征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大哭了起来。 聂绝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她如此模样，只以为她是伤到了哪里，忍住浑身的伤痛，便急忙询问起她来。 他努力撑起身子，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声音听起来也似乎有些有气无力，“汐儿，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到底伤到了哪里？” 顾辞汐低着头哭的难以自抑，“我…绝尘…我…我都想起来了。”说完她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绝尘，我都想起来了，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夫君。”他们还曾有过一个孩子。 听完她的话后，聂绝尘浑身僵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一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落到了顾辞汐的肩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聂绝尘动情的回应她，“嗯，我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守在顾辞汐的身边，见她痛苦挣扎却怎么也无法记起过往的事情，他既痛心又失落。如今这样的结果虽说不上圆满，但总归顾辞汐终于记起了他，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顾辞汐擦干了眼泪，往上看了一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你身上的这些伤，我还需要快些帮你处理。” “好。” 所幸她从城中到这里是自己走了一趟，所以怎么回去这路顾辞汐也是知道的。 见他的步子越来越快，顾辞汐还是出言制止了，“还是慢些走，免得将你的伤口扯开了。” 其实她明白聂绝尘的顾虑。这一路走来她也小心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可他们走了这一路也没有见到有追赶而来的人马，渐渐的她也安心了下来。 身上虽然疼痛难忍，可他想的还是早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才记起了他，他不想再让顾辞汐陷入危险之中。 可既然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有些事情便也能解释的通了。顾辞汐明白是因为她，聂绝尘才会来到这里的。可有一事她还是想不明白，聂绝尘为何会跟在龙千秋的身边做了他的护卫，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顾辞汐目光闪烁，神情有些犹豫。 “汐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说过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你和龙千秋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之前一直留在国师府吗？ 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聂绝尘别开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深山。 “如果为难的话，你便不用说了。”顾辞汐能感受得到此刻他内心的挣扎，既然这事他暂时还不愿意说出口，她也不会去为难他。 聂绝尘收回目光，“不是这样的。” 他低垂着头，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抬眸看向她还是说了出来。 “你已经见过太后了？”顾辞汐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回答。 “我母亲其实是太后的私生女。”顾辞汐从未想过这其中竟有如此大的隐情，听完他的话后，脸上竟无任何表情能够表现她此时的心情。 聂绝尘继续往下讲，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他便把这些事全部都告诉她，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我母亲在北邑国的母家，我的外祖父母自然也非她亲生父母，只是她的养父和养母。” 顾辞汐惊呼出声，“那你和龙千秋……” 他点了点头，回答了她的猜测。突然听顾辞汐提起龙千秋，他一时又感慨良多。 “虽然他贵为天子，但在南虚国却一直被国师云司雨打压。龙千秋为了自保也只能装作一副混账模样，装疯卖傻的掩人耳目。减轻云司雨对他的防备。” 说到这里，他也没有掩饰对云司雨的恨意。其实这一点她也早就看出来了，龙千秋决没有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只不过这些不知云司雨是早就看明白了只是在陪着他演戏，还是真的丝毫没有察觉？ 顾辞汐对于他也算是失而复得，二人也是许久没有这样一同说说话了。 “你还记得之前你整理将军府中帐薄时发现的奇怪之处吗？” “你这是何意？” 聂绝尘伸手去牵她的手，神情之间有些愧疚之意，“这么多年来，其实将军府内一直有一笔秘密支出的银钱。只不过这笔钱我都将它送给了龙千秋，这是我用来扶持他稳固地位所用的。” “什么？”这么一听他提醒，有些事情顾辞汐很快便想了起来，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汐儿。”还好他反应迅速，立马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顾辞汐用手扶着额头，不知为何听他突然讲了这许多，她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可能是累着了。”她稳了稳心神。“我们还是快走，不能再耽搁了。” 可等她一抬步，却忽然看见聂绝尘左臂上的伤口，此时正沿着手臂而下流出了大量鲜血。 “我们快走。”聂绝尘并不曾告诉她，即便这伤虽不致死，可流了这么多的血他也一直都是强撑着的。 二人终于到达了镇上，可刚到了可以投宿的地方，他便晕了过去。 第356章 期限 还未踏进去，聂绝尘便晕倒在了店门口。整个人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幸好店小二及时注意到了他们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客官可是要住店。” 顾辞汐左右瞧了瞧，又看了一会儿他身上的伤口，知道这一路来他定时撑不住了。 “我们是准备要住店的，可是我们在城外碰见了强盗，我的夫君受了伤，不知这附近可有一医馆？”此时此刻顾辞汐空有一身医术，可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替他止血的伤药。 “这医馆自然是有的，我们先把他扶进去，就这么躺在大街上也不是个办法。” 她和店小二将聂绝尘扶进的店内，先交了定金，随后便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店小二喘了两口气，缓了一会儿才答的话，“出了店门往东三百米就能看到一家叫和仁医馆的，这便是离这最近的一家了。” 顾辞汐又看了一眼此时正倒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聂绝尘，眼中尽是担忧，“不知可否先麻烦你替我照看一下我的夫君，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她向来明白求人办事是有什么样的规矩。可经此一乱，她身上所余的银钱也不多了。除了拿来住店的，顾辞汐还需要留下一些药钱，再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拿来送人了。 “这是自然，看这郎君也伤的挺重，娘子还是快些去请大夫。” 顾辞汐点了点头也没再犹豫，立马跑去了医馆。方便照顾他，尽量陪在聂绝尘的身边，顾辞汐去的这一趟将所需的所有药材都买了回来。 因为知道他这伤势是无性命之忧的，否则看他这一日一日的昏睡，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能否冷静的下来。 这伤虽不致死，可也让聂绝尘流了许多血。他身体亏损严重，所以一连好几日也没有醒来。顾辞汐也就衣不解带的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水……水…”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夜已深了。顾辞汐靠坐在床边，没能忍住困意和连日来的劳累，闭上眼睛正在小憩。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从梦中恍然惊醒。愣了许久，才有意识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聂绝尘见到她也醒了，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摩挲着。 “绝尘，你醒了？”顾辞汐一时激动猛地扑了过去，头枕在他的胸膛之上，这一动作倒是刺激的他咳了好几声。 顾辞汐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重新抬起了头，用手轻拍着聂绝尘的胸膛替他顺气，见他的脸色有些红焦急地询问，“绝尘你怎么样了？我是不是弄伤你了？” 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还没等他回答，就快速的抽开手，走到了桌旁替他倒了满满一杯水。 “你先别动，我扶你起来。”想来是真的有些渴了。聂绝尘喝完这一杯后又让她再给他倒了一杯。 等顾辞汐又重新拿着杯子回来时，还没等她在床榻上做稳，他便一把将她搂到了怀里。随后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伸手及时地接住了她差点掉落在床榻之上的杯子，拿过来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聂绝尘的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声音又沙又哑，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知意味，“很甜。” 顾辞汐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听到他这么一说，反应过来后耳根子都是红的。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有些羞赧，顾辞汐的呼吸也乱了几分，“看来你是彻底好了，现在反而有心思来捉弄我了，难为我担心了你这么多天。” 聂绝尘笑的有几分勾人，“是夫君不好，难为娘子替我担心了。” 她伸手便做要打的模样，聂绝尘反应倒快，将她的双手抓住控在身侧，又重新吻上了她的。 一吻作罢，二人都忍不住的喘息。聂绝尘紧紧的抱着她，她也乖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二人就这么么静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也不知道萧廷夜现在怎么样了？”他二人现在算是脱了险，可也不知道那些埋伏的人有没有抓住他。 聂绝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以做安抚，“你不用担心，他自有办法可以脱身的。”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聂绝尘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将顾辞汐拉开。眼中尽是疑惑，他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绝尘扶着她肩膀的时候也渐渐加深了力道，语气郑重，“我是不愿意再让你回到国师府去受云司雨的摆布的。” “若你还想回南虚国，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可以跟着我回皇宫。只要有我在太后一定会护着你的。到时候你就留在太后身边，想来即便是云司雨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明白她放不下的自然是郑小五。 “我…”顾辞汐还未将话说完，便突然住了口。 “怎么了？” 她站起了身，又重新走到了窗前。因为刚刚是坐着还看不大清楚，此时走过去才证实了她的猜测。 此时下方人群中正在四处搜寻的几人正是云司雨留在她身边的暗卫。之前碰见埋伏几人失散了。可如今重新见到他们，顾辞汐却忽然想起了她与云司雨的约定。 自他离开国师府到今日已经是第十二日了。超过他们的约定日期已有两日。她不知道此时郑小五是早已逃了出去，还是会受到云司雨的折磨。 “你是在担心郑小五吗？”顾辞汐回过头来看他。 “我早已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如果他有危险，我的人会将他救下来的。” 顾辞汐还想再问什么，可见他脸色不对也明白了过来，知道他定时误会了郑小五与她之间的关系。 顾辞汐向着他走了过去，语气有些无奈，“绝尘，我只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绝尘。”顾辞汐惊呼出声，他又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聂绝尘满脸都是心疼，“当初你怀孕应该告诉我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你一人留在将军府。” 顾辞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再听他提及，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绝尘，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能够再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因为身上还有伤，二人又坐了一会儿，聂绝尘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闲顾辞汐写了一封信。在信上给为自己做了解释，告诉云司雨她之所以迟迟未归是与暗卫走散了，待她休养几日后便会启程回去的。 第357章 兄妹相见 因为有顾辞汐的精心照顾，聂绝尘身上的伤也这么一日日的好了起来。 顾辞汐还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主要是不愿意影响他的心情，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聂绝尘的伤治好。 她还是放不下郑小五。但这之中决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是真的将他当弟弟看看。更何况若云司雨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也全是因为自己。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因她受难。 这一日，顾辞汐亲手喂他将药喝下，见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过几日我便准备回南虚了，重新回到云司雨的身边。” 顾辞汐将空碗放到了身旁的小桌上，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聂绝尘的眼睛。她不敢去看他眼中的失望与伤心。 “你要回国师府？” 聂绝尘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之前二人说了那么多，他只以为自己是已经说服她了。 既然话以至此，这事她是一定要做的，顾辞汐狠了狠心才抬起头来，“绝尘，这国师府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她要回去救郑小五。她相信聂绝尘是明白的，所以这些话她也没再多言了。 他一时激动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绝尘，绝尘，你怎么样了？”顾辞汐慌张的去抓他的手，“你等等，我来替你把脉。” 他将手又重新抽了回来，双手轻轻地扣住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别动，我没事，让我抱一会儿。” 他是懂她的，正是因为懂，所以有些事情才放不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阻止你的。不过等你起程之前，你要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顾辞汐也伸出双手回抱着他，语气有些哽咽，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她在心里悲伤地想着她是不是又让他失望了？ 虽然聂绝尘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可一方面为了顾及他的身子，另一方面也不想太引人注意，离开之前她还是租了一辆马车，跟着他到了他想让她去的地方。 二人下了马车，她抬眼一看，这明显就是一个军营。顾辞汐下意识的去看了他一眼，聂绝尘伸手去握她的手，对着她点了点头。 得到了聂绝尘的回答，她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她所料，这处是萧廷夜主驻扎军队的军营。既然聂绝尘会带她到这里来，想必那一日萧廷夜定是成功脱险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毕竟就算没有聂绝尘的缘故，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可真到了这里，倒是让她有些想不通了。那日他如此郑重，想让自己在启程之前陪他去一个地方。虽然她明白在他心中萧廷夜也是顶顶重要的人，可她还是觉得他应当不只是想让她去见他一面这么简单。 见她停在了原地，聂绝尘回头看她眼中尽是询问，“怎么了？” “你今日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或者是准备让她见什么人？ 聂绝尘愣了愣，随后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中尽是宠溺与无奈，“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即便心中有所猜想与期待，可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所以顾辞汐也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是以为聂绝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与她交代。 “妹妹。” 聂绝尘也不愿意再去瞒她，他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她开心。刚想开口与她解释，此时二人同时被身边的声音吸引，将头转了过去。 顾辞汐简直分不清此时自己是否还在梦里，因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真真切切的就是他的哥哥。 “哥。”因为太过激动，她一时忘却了聂绝尘还站在她的身边，转身提着裙摆便向顾郝跑了过去。 “哥，真的是你吗？”即便已经跑到了顾郝的面前，仔细的看了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的怀疑自己的眼睛。 “汐儿，是哥哥。这么些日子，你过的好吗？”兄妹二人隔了许久才突然相见，一时触景伤情，即便是大喜之事，顾辞汐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起先面上还挂着笑容的聂绝尘，见到这番情景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听到了身旁的动静，见聂绝尘一脸担忧的神色，她也明白了过来，从袖中拿出了帕子，将脸上的泪尽数都擦了个干净。 “爹娘他们都好吗？还有其他人。” “之前侯府众人逃出京城之后，萧焱派来追杀的刺客就一直没有断过。” 顾辞汐的一颗心揪到了极点，“哥，你不要瞒我，是不是爹娘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对的话，顾郝也赶忙安抚她，“你不要担心，爹娘他们一切都好。哥哥在他们身边留了许多暗卫，又将他们藏在极为隐秘之处，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这里顾辞汐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自你传来消息失踪了之后，他便没有再派人来追杀侯府众人了。只不过我们还是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是怕稍有不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突然失踪了？” 顾辞汐不想让他担心，可也无意瞒他。便将她为何失踪，在失踪后碰到的事情都简单的向他说了几句。 顾郝面色沉痛，“汐儿，你受苦了。” “是哥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 “哥哥不必如此，只要哥哥能替汐儿照顾好爹爹和娘亲，这便是汐儿最大的心愿了。”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你不准备跟哥哥回去吗？” “不了，汐儿还要想办法在南虚国获得支持，帮助萧廷夜夺回北邑国。” 夜深了，四人小聚，时辰也不早了他夫妇二人还是回了帐篷。 “你准备怎么做？” “我还是准备回国师府。只不过我会在暗中相助龙千秋，帮助他扳倒云司雨。” “此事多有凶险，你真的要执意如此吗？”即便知道希望不大，可他还是期望自己能真的说动她不再冒险。 顾辞汐又叹了一口气，“绝尘，你知道的。如今我们只有获得龙千秋的支持，才能打败萧焱和慕容询，侯府也才能真正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 第358章 重回南虚 他们想要获得龙千秋的支持，那便只有让权力真正的回到他的手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借着龙千秋的手，让萧焱和慕容询再不能翻身。 “绝尘，我想你是能够明白我的。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便只能去面对，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真正的做到置身事外。” 她轻轻的将头靠在聂绝尘的肩上，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她知道今日一别，也不知道过几日二人才能重新相见。 第二日顾辞汐向众人辞别时，萧廷夜听到她的打算也是暗自吃了一惊。随后见到聂绝尘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也收回了想再问几句的心思。 有些事情他也不便过多的追问，既然聂绝尘这个为人夫君的也同意了，那他自然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聂绝尘替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见她与众人都道过别后，才带着顾辞汐向前走了几步。 “路上小心。”除了这些没有力量的话语，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看着顾辞汐一次次的孤身犯险，他却只能在身旁看着，无法替她受苦，替她受难，他何其自责自己的无能。 “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在你的身旁，时刻保护你的。” 顾辞汐泪湿了眼眶，眼前早已模糊了一片看不清东西。她吸了吸鼻子，“就送到这里，我一个人走就好，如果你跟着我会被人发现的。” 过了许久，聂绝尘才艰难的回了一个“好”字。 如此能够自圆其说，不引人注意的回到南虚，顾辞汐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之前云司雨安插在她身边的那三个暗卫。 离开了萧廷夜的军营之后，她便拿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故意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满身狼狈，依着她自己的猜测离开了北邑边城。 那日依着她在楼上看到的那些，她也猜想，这几日他们定然还是在城中四处搜寻。就算要离开，应当也没有走的太远。所以她出城也是想着自己能否碰碰运气，还可以追得上他们。 到底老天爷还是给了她几分运气。顾辞汐刚出城门不久，几个还在北邑边城的暗卫便一眼就认出了她。 “慕姑娘，慕姑娘。”顾辞汐不动声色地停下了步子，随后又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慢慢的向前走。 她知道他们已经找到她了。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她自然也要将戏继续演下去。 很快那三个暗卫追在她的身后，几步上前便将她拦了下来。 顾辞汐见到他们突然出现在眼前，假意一愣，很快又满脸欣喜，“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她的模样简直就要喜极而泣。可顾辞汐没想到，他们见到她时也是同样。 “慕姑娘，属下也找了你许久了。”若是真的没找到顾辞汐的话，他们也绝不敢回国师府，到时候留给他们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暗卫表情又欣喜又苦涩，开心的是人终于找到了。可离返期已超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国师到时候会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知道云司雨的性子，也知道违反命令需要承担的后果。此时虽然已经重新找到了她，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的。 顾辞汐自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能够顺利的找到他们，她自然也舒心了不少。 “既然你们也平安无事，那我们便立刻启程回南虚。” 只不过有一点他们都同时想到了。到了今日，她与云司雨约定好的十日之期，已经过了许久。最让她担心的是，郑小五还被她留在了国师府，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所以此时此刻顾辞汐迫切的想要快点回到南虚，回到国师府。 几人想的一拍即合，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都抓紧一切时间赶路，就想着要快一点回去找云司雨复命。 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顾辞汐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他们对她的态度似乎更加的冷淡了。除了之前找到她时，激动的问了她许多情况，此后再未与她多说一句。 顾辞汐隐隐的发觉，对于她的这次失踪，他们的心中是有担忧她的下落与安危，可对于她这么突然的消失，几人心中也是有怒气的，只不过因着她的身份以及云司雨的命令，三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等想明白了这些，顾辞汐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可随后她也明白了他们的担忧与害怕，便主动走过去与他们搭话。 “这段时日还是要多谢你们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的保护，只怕我早已命丧歹人刀下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回答。顾辞汐看着他们的动作，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在国师面前替你们求情的。此事本也怪不得你们，倒是因我之过拖累了你们。” 等顾辞汐说完这些话，几人的脸色才稍有些动容，随后一人回答道，“那就多谢慕姑娘了。” 顾辞汐能说的便也只是这些了，余下的不管他们接受与否，那也全看他们的心意。 四人马不停歇的赶路，很快便回到了南虚。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到城边上，就见着黑羽正带着大队人马等在他们回城的必经之路上。 顾辞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到他这般阵仗，心道不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等他们几人走近后，黑羽不由他们分说只是挥了挥手，随后便有人挥刀当着顾辞汐的面将跟在她身后的三人尽数砍杀了。 那血也沾到了她的衣裙之上。 “你可知你失踪的这几天，国师生了怎样大的气。” 黑羽阴恻恻地说完这些话，便吩咐身后的人将顾辞汐带上了马。 顾辞汐想着从他这里探下口风。回程的路上她不断的讨好着他，想着旁敲侧击让黑羽透露些法子要如何才能让云司雨消气。可他并不理会，一句话也不曾与她说过。 等真正到了南虚国，见到云司雨时，她咬了咬牙，还未等他转过身来，顾辞汐便跪了下去。 第359章 认错 云司雨眨了下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他倒是没有想到顾辞汐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了减轻责罚倒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往日的自傲都藏了起来。 他甩了甩袖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这是何意？” “慕辞是在给国师认错，慕辞有罪，请国师处置。” 顾辞汐视线垂在地面做尽了卑微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装作这副模样一定正中他下怀。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看着自己怎样一步步碾碎顾辞汐的傲骨。 闻言黑羽也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你说你自知有罪，本国师也好奇，不如你说来听听。” 顾辞汐缓缓的抬起头，不惧与他对视。倒是云司雨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的抬起头，随后不自然的避开了目光。 “慕辞确实不是有意误了与国师约定好的归期的。” 随后她又将自己遇到了劫匪一事，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了，这一点顾辞汐倒是没有隐瞒。 “那时我与几个暗卫跟着商队的人马前行，原只是想借着他们的马车加快脚程，但无奈商队碰到了夜间埋伏的劫匪。双方人马厮杀混战。我与几个暗卫被乱局分散，并未同在一处。最后也只是慕辞命大，碰巧被商队的人马救下。” “可不知为何等我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荒郊野岭当中，身上空无一物。因为没有可使唤的银钱，慕辞便靠着为山脚下村寨中的百姓诊病才换得一些银两。用这钱给国师写了信，简单的说明了一些情况。但因为与暗卫们分散，不只寻找他们花费了些时日，慕辞身上所得的银两也不够支撑慕辞能回到南虚国。” “是吗？”随后云司雨似乎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她的话，又补了一句，“继续说。” “所以思量过后慕辞还是选择继续留在了村子里，等存到了足够回到南虚国的银两，慕辞才从村子里动身的的。” 顾辞汐已经将想说的都说了，说完后便安静下来，等着他开口。但室内安静一片，犹豫着她又多说了一句，“慕辞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云司雨皱着眉头看她。刚刚听了她说的那些话，一半真一半假，他也也听不出何处是真何处是假。不过他知道顾辞汐不会这么安分的，可她这话说的倒滴水不漏，让他想处置也寻不到理头。 她明白云司雨素来多疑，所以对于如何说这般话顾辞汐还是花了心思的。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她知道云司雨不会完全相信，但能瞒得他一时对于顾辞汐来说也足够了。 顾辞汐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他面上倒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云司雨正盯着她看，忽然觉得她袖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鼓鼓的与平常不大一样，遂问了出来，“你这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 这话问的莫名。顾辞汐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抓住了袖子，等摸到了顾辞汐才想起来，这还是之前在北邑边城，她外出替聂绝尘采买药材时，在街市上的小贩那买的一些小玩意儿。 顾辞汐脑中立马浮现出了一个想法，表情变得很快，犹犹豫豫的抱着手，迟迟没有回答云司雨的问话。 她的反常自然也被云司雨注意到了，她这样倒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忍不住的再问了一句，顾辞汐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将袖中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这是慕辞之前给村民准备诊病时，村民送给慕辞的谢礼。若国师觉得这此个东西还有几分趣味，那慕辞便将这些转赠给国师。” 云司雨将目光移到她摆在地上的那些东西上，粗陋异常，明明都是三岁小儿才会戏耍的东西，他不知顾辞汐是从何处看出他对这些有兴趣的。这么想着面色也不自然了几分。 云司雨抬手捂嘴假咳了一声，“你不用将话扯的这么远，这次你一回来就宣你过来是要问你郑小五到底去了何处？” 他原先之所以会同意郑小五留在她身边，只不过是想要用他们彼此之间牵制的关系，好达到他能控制他们二人的目的。这次顾辞汐一走，郑小五就不见了踪影，一日找不到他，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这世上本也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顾辞汐离开后他就找不到人影了，若说二人之间没有联系，又或者说，郑小五没有受到她的指使，这一点他是不会相信的。 可等下一秒他见到顾辞汐抬头时所显露出来的惊讶时，他又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了。 见她这副模样，倒是黑羽先开口向她解释了。原来郑小五当时真的听了她的话，到了第十，他们去寻他时早不见了郑小五的踪影。 顾辞汐模样肯定，“不管国师相不相信，但慕辞确实是不知道郑小五的下落。在北邑的这段时间，我也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 毕竟顾辞汐只是向他留了话，让他到日子可自行离开。可也未向他透露过自己的计划。所以即便离开了国师府，他也不会那么快的查到顾辞汐的下落。 “慕辞管教不力，还请国师恕罪。” 云司雨瞧着她这模样，确实也不像是说了谎话。 “你先回去，到底要如何做我自有考量。” 回去后顾辞汐便忧心重重的担心着郑小五的安危。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夜间郑小五竟然自己回到了国师府。 “今日在府外，我看到黑羽将你带回来了。” “你知道你这样莽撞的回来，若给云司雨发现了踪迹，你会有什么下场吗？”第一次顾辞汐是真的有些被他气着了。 “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此生决不食言。” “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又知道我要做的事到底有多么危险？” 他没有再答话，可顾辞汐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可动摇的坚决。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她才叹了一口气，“明日你与我一起去云司雨见一面。” 第360章 断指 郑小五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国师府，他只是现在还没发现。只需给他些时日，郑小五的踪迹自然也是那暴露的。若瞒到云司雨发现的那一日，那她就真的要保不住他了。倒不如他们先发制人，由她带着郑小五去向他请罪，兴许她还能扭转局面。 听完了顾辞汐的打算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表示赞同。他知道她是不会害他的。 “明日究竟会如何，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郑小五知道他这么突然的回来，是给顾辞汐惹麻烦了，但他是一定要回来的。 如果明日，即便她从中周旋，云司雨也无意放他一马，那真到了那一日，她也会寻个其他的法子将他救出去的，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这一晚上二人都没有睡好，顾辞汐是担心自己无发保全郑小五，而他担忧的是自己的做法又是否真的会给顾辞汐带来麻烦。 第二天一早，她并未立马带着郑小五去面见云司雨。而是寻了个小厮把郑小五已经回来了的消息通报给他，她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比顾辞汐更加迫切。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辞汐便带着郑小五去到了他的书房。黑羽守在外头，见她带着他过来也只是多看了郑小五一眼。 顾辞汐走了过去本想开口让黑羽进去通报，不曾想他却比她先开了口，“你二人进去，国师已经等了许久了。” “是。” 今日踏进去云司雨倒是没有如往日般坐在桌子上处理公务而是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即便听到身后已有动静，他也仍然没有回头。她扭头看了郑小五一眼，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参见国师。”其实他还有些不愿意，但在顾辞汐的眼神示意下，他还是与顾辞汐一同跪在了云司雨的面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能够保下郑小五这条命，区区这点羞辱也不算什么。 “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摆出这副样子，遮遮掩掩，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也不要以为就能瞒的了我。”他这话倒说的略有些重，听完后顾辞汐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大事不妙。 见她一脸为难，再看着面前的云司雨态度毫不相让，郑小五张了张嘴巴，便准备将这罪责都给揽下来，可最后还是被她死死的拉住了。 顾辞汐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只有将二人紧紧的绑在一起，也许他会因着她的缘故对郑小五从轻发落。 她知道依着以往国师府的贯例，发生这样的事情，那郑小五面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 “回国师，此事尚有误会请国师听我解释。郑小五并非有意叛逃，只是见我迟迟未归，因为担心慕辞的安危迫不得已才离府准备来救我的。” “这一切都怪慕辞没有遵守与国师定好的归期，又无法将消息传回来，所以才让他乱了阵脚。此行离去匆忙，慕辞也没有好好的叮嘱他些什么，所以才导致他犯下如此大祸。今日我二人一同前来，就是想请国师一并处置。” 云司雨缓缓的转过身来，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说完了。” 顾辞汐心里一惊，琢磨不透他的态度，忐忑的回了一句，“是。” 郑小五静静的跪在她的身旁，听着二人之间的谈话，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脸上隐有怒意，但因为低垂着头也并未让人发现。顾辞汐的一颗心全放在了如何应付云司雨上面，也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之处。 云司雨转过身来，第一眼看到便是跪在他面前的郑小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眼睛是看着他的，但话却是对着顾辞汐说的，他就是想听听看她该如何回答。 “之前我就应该向你说过了国师府的规矩。国师府从来都不会留像他这样不听管教之人。你这么说，虽然这里头亦有你的过失。但终究还是他没有听了主子的命令擅自做主，这要罚自然也要罚的更重。” 云司雨的话没说明白，倒是让她乱了心神。她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一个小小的郑小五，只不过一个奴才，要杀要剐他也决不会放在眼里。其实将郑小五留在她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牵制顾辞汐。可没了他，自然还有别人。要想控制顾辞汐，他自然会有别的办法。 所以对他来说，郑小五死不足惜。郑小五可以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但若棋子没了作用，郑小五自然也成了他的一枚弃子。 顾辞汐看过去时，正巧郑小五也扭头看了过来。他看到了她的眼里含有泪水。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才终于下了决心。无论以后如何，当务之急她必须要从云司雨的手里保住他这条命。 “慕辞知道郑小五罪无可恕，犯了国师府的大忌，可我也不会循私放纵了他。” 话落她便抽出自身携带的匕首，当着云司雨的面砍下了郑小五的一截尾指。郑小五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不过豆大的汗珠还是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他面色惨白，可还是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云司雨静静的看着，脸上表情精彩，轻声一笑，似有懊恼，“你这是在做什么？”可是他也并没有阻止。 “既然如此也算是让他得了教训，你带着他走。” “谢国师。慕辞保证一定以后一定会规矩他的言行，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请国师放心。”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走。” 得了他的命令，顾辞汐立即小心的将郑小五扶了起来。随后二人便离开了他的书房。 黑羽走进来时，视线也在郑小五的那一截断指之上略略停留。二人离开，他又面色不改的走了进去。 “参见国师。” 云司雨也没有多说别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依慕姑娘的话去查过了，可她交代的是真是假还未能查的清楚。” 云司雨嗤笑一声，“算了，将派去的人马都召回来，这事是真是假也无所谓了。” “国师这是何意？” 云司雨答非所问，“她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361章 太后召见 等离开了云司雨的书房后，她便带着郑小五加快了步子，抄了一条小路快速的回了院子。 其实这也是她无奈之下才行的法子。今日她是特意将匕首带去的。顾辞汐摸不清他的态度，所以也做了两手准备。若不是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做出这样伤害郑小五的事情的。 “你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顾辞汐将他扶进屋子，让他坐下。随后也转身去了内室赶忙将药箱拿了出来。 为防计划有变，这伤药顾辞汐也提前为他备好了，但她还是希望这药他永远都用不上。顾辞汐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也是为了刚刚在云司雨让他的反应出乎真实，不要让他看出他们二人是在做戏。 看着那一团血肉模糊，她忍不住的流下泪来，对着他解释道，“我不想让云司雨发现任何破绽，所以并未将此事提前告诉你一声，是我不好。” 但是他大概想到了，也明白顾辞汐的为难。更何况他明白，她其实是想救他一命，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我并未怪你。”他的呼吸放的很轻，因为疼痛，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即便心里难过，但顾辞汐很快还是打起了精神。她之所以会想出这个法子，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她虽然将郑小五的一截尾指给切了下来，但她还是有这个能力可以重新将这截断指给接上去的。只是苦了郑小五要受了这份疼。 郑小五是相信她的医术的，听她向他保证，心里也放松了些。他知道若不是还有退路，她不会出此下策的。可事实证明，她这样做真的取得了云司雨的信任。 其实云司雨也只是想借着这个事，试探顾辞汐对他这个主子以及对郑小五这个朋友二人之间的态度，他是要她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她也只能选择云司雨。否则等到了这个时候，只怕郑小五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她是想让云司雨知道，刚刚那一刻她是舍弃了郑小五的。 他要看的也只是这个。 因为及时的救治顾辞汐总算是保住了他的这根手指，“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没有问一问你的意见。” 郑小五轻轻地将袖子拉了下来，这切肤之痛虽然难忍，但他总算也是挺了过来。 他笑了笑，顾辞汐并未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勉强，“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云司雨还不知要如何向我下手，你这样做才是真的保住了我这条命。” 其实他在国师府的存在毫无价值，只不过是因为顾辞汐对于他还有可用之处，为了牵制她，郑小五才总算是有了点价值。可如果这点价值也没有了的话，云司雨决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顾辞汐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很自责的。郑小五帮她将那些瓶瓶罐罐重新放回了药箱。 等反应过来他这个动作，顾辞汐赶忙出声阻止，“你还伤着呢，我自己来。”郑小五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将东西收好。 二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对于她的性子，郑小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必定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其实你不必如此自责，我从未怪过你。难道你忘记了？我这条命还是你救回来的。现在也不说只是一根手指，就算你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给你。” “我…我只是心中有愧，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你。”听见他这么说，顾辞汐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只要他没有怪她就好。 今日阳光很好，经过昨日的事情，想必云司雨暂时是不会见她了。 “慕姑娘，慕姑娘。”院子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她打开门一看，眼前的这个人她是认识的。云司雨让他来传过好几次的话，于是见到他出现在这里，她便脱口而出，“是国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并不是国师有什么吩咐，小的只是过来传话，太后有旨宣姑娘进宫觐见。” “太后。”听他这么一解释，顾辞汐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聂绝尘对她说过的话。想起了太后与他之间的关系。 缓了一会儿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失态，顾辞汐尴尬的笑了笑，“是要即刻动身吗？” “是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备好了。姑娘可以稍作准备，不过还是尽快的好，小的就在这里等着姑娘。” “那麻烦了，我进去换件衣裳。稍等。” 顾辞汐这话也说的不假。她倒是真的进屋取了件合适的衣服换了，在妆容上也稍稍改动。毕竟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礼数不周的话，给她拿了错处，这后果还是得她自己承担。她还是没有忘记那日受罚掌嘴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怕太后寻她麻烦。 准备好了之后，她便走了出来。这小厮上下扫了一眼，随后低着头笑道，“姑娘准备好了就行，先随小的来。” 太后传了旨意过来，这消息先是传到了云司雨那里，随后他才派了人来去请她的。等顾辞汐被这传话小厮引到府门前的那辆马车时，掀开帘子一看，却见云司雨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车里，也不知等了她多久。 见到他在，顾辞汐只在开始时稍稍一惊，随后她又面色从容地坐了进去。 提前得到消息时云司雨的第一反应也想到了那日太后责罚她的事情。这事做的并不隐秘，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只不过他如今坐在这马车里，却没有向她说出其实他是因为担心她再受到太后的责罚，所以才决定跟着她一同进宫。 二人进去时太后的面色很不好看，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真是好大的架子，怎么为本宫治个病还需要本宫来求你了吗？”之前她与太后告假，因为误了归期，自然也隔了许久没有为太后诊治了。 “奴婢不敢。”顾辞汐一直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 随后她又将视线移到了云司雨身上，“国师果然是御下有方。” “太后恕罪。” 最后得了太后的命令，顾辞汐便打开药箱来为太后施针。等结束之后，太后的本意也想留着顾辞汐再说些什么话，但见他一直在一旁等着，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让二人离去了。 第362章 养颜膏 原先在马车中见到云司雨也坐在车里，她只以为太后的旨意是要她与他一同去的。可刚刚见到了在太后寝宫之中的情景，她便隐隐猜到，太后应当只召见了她一人，但不知为何，云司雨又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心中好奇，但顾辞汐也没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与他多说什么。因为她总觉得即便自己问出了口，他也不会对自己吐露真言。 她又何必自找没趣。回去的路上二人又是同坐一车。 “在想什么？”因为想到了这处异常，她便想得入神了些。上了马车之后，他便见她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额间的碎发别在耳后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丽。 “国师多虑了，慕辞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趣，发了一会儿呆，并未再想什么。” 他笑笑，面上神情似是有些无奈，倒是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她这话说的没有半分真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云司雨收回了情绪，脸上看不出表情，“之前让你给太后下毒一事，现在进展如何了？” 今日跟着顾辞汐进宫，虽是担心太后再无故罚她。可等真的再见到太后，他却有些疑心起来，顾辞汐是真的有好好的执行他的命令吗？ 今日他瞧着太后这模样，丝毫不见中毒的迹象，整个人看起来也越发的有精神了，就连这训人的声音也比以往大了许多。他只是觉得顾辞汐给她下的不是什么毒药，倒像是什么强身健体的补药。 顾辞汐心窍一震，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她强压着慌乱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慕辞确实有好好的遵从国师的命令，在每日的药剂中给太后下了毒药。只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慕辞特意选了一种毒性蔓延缓慢的毒药，这毒的发作还需时间，所以短时间看，太后还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也无人可以知道她中了毒。” 她大概猜到了云司雨为何会这样问。想来是今日见到了太后，看到了她的状态，开始疑心起她有没有听他的话给太后下毒了。 “你说这毒药性发作十分缓慢是吗？”云司雨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是。” “那你加大剂量又如何？” “这…”还未等顾辞汐将话说完，他便打断了她的话。 “把剂量加大，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就让太后早日归天，省的本国师亲自动手，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慕辞。” 云司雨轻飘飘的几句话，听来只觉得让人毛骨悚然。她知道他不愿意再听自己那些解释了，他只需要看到结果。 顿了顿，顾辞汐闷闷的答了一句，“是，国师，慕辞明白了。” 云司雨又再看了她一眼，随后也别开目光又看向了别处，随后便闭目小憩起来。 虽然他闭着眼睛，可顾辞汐也没有觉得能好受一些。她有些承受不了跟他独处时，云司雨带给她无形的压迫。二人已经将话说完，所以马车上也重归平静，车中十分的安静可她的心仍然心乱如麻。 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该做些什么。 车上空间窄小，即便这马车的大小已超乎寻常，但二人坐在这里面还是觉得闷热烦躁，其实她明白这大多还是受她内心所扰。 顾辞汐只是想找些事情做，便拿出了身旁的扇子。起先是对着自己扇了扇，随后又注意到了坐在她面前的云司雨。执扇的手顿了一顿。她抬起头来，心中有了思量。转了扇面对着他扇了起来。 一阵阵徐徐清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和发丝，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随后便见到原来是她正执了一把团扇在为他扇风祛燥。 云司雨的表情愣了一愣，指节微动。由着她低眉顺眼的为他执扇。不知为何心情就突然好了起来，他没反应过来的是，顾辞汐这样的举动让他很是受用。 顾辞汐是有意在讨好他，不过他的这些个念头，她却是从未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又等了一会儿，马车已经走到了街市上，车外小贩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互不相让。 “停车。”马车忽然一停，顾辞汐的身子有些不稳，左右摇晃了起来。等她抓住了窗户，才让自己的身子稳了下来。 黑羽自然听到了车内云司雨的声音，随着他的命令一声令下，“停下。” 云司雨掀开帘子，他也凑了过去，“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他抬头四处看了看，不远处就有一家上好的胭脂铺，“你过来。” 黑羽靠的更近了一些。以她的角度看，只见云司雨俯身与他耳语了几句，不过二人说了些什么她倒没怎么在意。顾辞汐也不确定他是否在吩咐什么重要的事。若此时她贸然靠近，一旦被他发觉，那自然又是个麻烦。 她不如就静静的坐着，当个聋子，当个瞎子，就当自己从未看见。 只见二人交谈之后，黑羽便转身进走进了街边的一家胭脂铺。顾辞汐瞪大了眸子也不知他所谓何意，但见云司雨很快就将头扭了回来，她也迅速收回了视线。 等黑羽从胭脂铺出来之后，再次出发，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国师府门口。 下了马车没走几步，他却忽然将一样东西丢在了她的手上，还没等顾辞汐反应过来去看，耳边便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是之前一友人送给本国师的养颜膏。本来也准备扔了了事，但见你这副样子，感觉这东西应当对你还有些用处，赏给你，不用谢恩了。”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开了。但顾辞汐又想起他说话时打量的目光，以及语气中难掩的嫌弃。 “是，谢国师。”顾辞汐即惊讶于他的举动，又对他说的话感到云里雾里。 “这是？”顾辞汐随手将这东西扔到了桌子上。答道，“云司雨送的。” 见郑小五拿着东西便要走，她叫住了他。 郑小五转过身回道，“既然是他送来的东西，那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也许他还像上次一样在这东西里下了毒也说不定，我先拿去查看一番，若没有任何问题再将它还给你。” 顾辞汐即便心中疑惑但也没有阻止。 第363章 看热闹 “在想什么？”顾辞汐回过头去看，原来是郑小五在她的身后。 “没什么。”顾辞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其实她只是在想昨日云司雨对她说的话。 昨日他特意让人叫顾辞汐去了一趟，就是为了问她对于这次药师大会准备好了没有。其实他没有提的话，顾辞汐正打算就将此事这么蒙混过去。对于这个什么药师大会她自然是半点兴趣也无的。可如今云司雨这么一问倒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原先顾辞汐到他的面前说她要参加此次药师大会，只不过是为自己寻一个借口。她想逃回北邑国，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如今只不过是计划有所改变，所以她又回到了国师府，可这也不代表她就有兴致去参加了。 既然云司雨已经问起了此事，那她自然也只能满口答应下来，说自己已经准备充分了。听了她的回答，他也没再说别的，就让她离开了。 看她的神情郑小五也知道了她定是有烦心之事，不过见她不愿意提起，他也没再多问了。 “今日是我进宫的日子，可能要晚些回来了，午膳你便不用等我了。” “好。” “慕姑娘先进去。”顾辞汐来的有些早。依照往常的这个时辰太后应该是还没有起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门却开了，太后身边伺候的公公也要引她进去。 顾辞汐好生奇怪，“太后今日起得这样早吗？” 公公低下头笑了笑，“姑娘这样的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免得太后听了怪罪。” 她用手捂着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颇为失礼，又改口问道，“太后已经在等我了吗？” “姑娘说笑了，离太后起身还有好一会儿呢。不过太后昨日吩咐了，如果今日姑娘来的早了可以请姑娘到殿内等候。这入夏了暑气重，可不要让姑娘在门外站坏了身子。” 公公这么一解释，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是吗？那奴婢还要多谢太后仁慈了。”顾辞汐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太后的态度转变竟会如此之大，难道是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顾辞汐在殿内坐着。等了一会儿后便有人给她送来了上好的新茶以及膳房做的精致点心，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待遇。 昨日云司雨才问了她药师大会的事情，未曾想今日她为太后诊病时，太后也同样询问了此事。 “这次的药师大会你准备的如何了？” 顾辞汐没抬头看她，目光闪了闪，还是谦逊回答，“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可此次药师大会参赛者众多。更有许多能力高强之人也会出现，只怕即便慕辞尽了全力，也拿不到什么较好的名次。” 听到她这么回答，太后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了，“你这是过于自谦了，何必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太后说的是。” “你的医术本宫还是有几番了解的，依着你的能力定能在此次大会上拔得头筹。你不必这般小瞧了自己。本宫的孙媳妇自然不能比不过太医院的那帮老头子……” 太后突然停了下来。先是下意识的去瞧了顾辞汐的反应。可她面色如常，仍然低垂着头，就连眼睛也未多眨一下，似乎就像是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一般。 等反应回过神来后，太后又立马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见身旁除了顾辞汐之外只站着她贴身伺候的嬷嬷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顾辞汐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她可不相信她没有听到什么。她知道这丫头机灵着呢，只不过是为了怕她怪罪才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索性她也不愿意再遮掩了。 “到了药师大会那天你可否需要本宫前去为你坐阵，免得你身后无权无势，让人欺负了你。” 她张了张嘴巴，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后突如其来的示好，倒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还是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多谢太后，太后千金贵体还是不要为了此等小事奔波劳累了。” 顾辞汐这么说，她也知道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瞧了瞧她的脸色，太后终究还是没再提起此事。如她所说，这确实也只是一件小事。可如果她想的话，她还是愿意给顾辞汐这个脸面。 “你在国师府过的还好？”太后其实是想知道云司雨有没有为难她，又或者是强迫她去做什么事情。他的那一副狼子野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事多说无益，顾辞汐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还没有习惯过来与太后如此亲近。 随后整理好了药箱顾辞汐也没有立刻出宫，反而是被太后留在了寝殿之内。二人又一同说了好些体己话，见时辰也不早了，太后才意犹未尽的让人送她离开。 “怎么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他还没有忘记顾辞汐今日是要去参加药师大会的。 “时辰也不早了，慕辞是准备出府去参加此次的药师大会了，特意过来给国师请安，知会一声。” 云司雨将手头的事都放下了，神情古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也透露着些许的不耐，“这样的小事也犯不着特意跑来一次让我烦心。” “请国师怒罪，那慕辞现在就告辞了。”整个过程顾辞汐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摆得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可就是因为她这样子，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恼火。 顾辞汐已离开许久了。 “黑羽是准备出府去吗？” “府里闷得慌，你跟我一道，出去走走。”可这么一走，不知不觉的，他又带着黑羽到了药师大会上。 “何事？”黑羽悄悄地走到了云司雨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原来是黑羽发现了龙千秋。他此刻正在离药师大会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之上。在那酒楼之上往下俯视便可将药师大会尽收眼底。 “陛……”他还没开口将话说完便住了口。此时龙千秋正拉着一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正背对着他在斗蛐蛐。 过了一会儿，他又再度开口，“陛下。” 随后见龙千秋转过身来后，又行礼向他请安。 “陛下今日怎么出宫了？” 龙千秋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朕知道这附近正在举行药师大会，今日出宫是来看热闹的。” 第364章 加塞 随后像是又想到什么，他又问了一句，“国师今日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仿佛被人窥探到了内心，云司雨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面色沉了沉。 “陛下说笑了。”听到云司雨回的话，他也哈哈笑了几声。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云司雨看着他的样子，却在想今日他到底是为何要出宫。难道只是单单的被这药师大会所吸引？又或者他是为了什么人而来的。 “来，我们继续。”二人随意的说了几句，龙千秋又重新的蹲下身子，拉着那个少年，二人又重新的斗起了蛐蛐。看着他这模样，云司雨倒是觉得可笑了几分，他这样子倒是没有一点能让他看出来他对这热闹有什么兴趣。 想着这些，云司雨也没再理会他。随后慢慢地走到了窗外，不得不说龙千秋选的这个位置倒是极佳。即不用与百姓拥挤在一处也可将赛场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今日他会来自然也是有自己想看的人。 那日顾辞汐对太后说的话，确实也是自谦了。对于药师大会每次在南虚国举行之时都是一等一的盛会，所以每次参与的人数众多，且真正有本事有实力的也不在少数。可顾辞汐师承药神谷，不夸下海口一定能夺得魁首，可走到最后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云司雨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她的表现，一丝一毫也没有忽略。这边顾辞汐一路过关斩将，赢了一个又一个难缠的对手，终于还是成功的进到了最后一轮。 顾辞汐的耳边全是众人的欢呼与赞赏。许多的参赛者自然是不认识她的。对于忽然出现的这样一个美丽无双，有医术高超的女子，他们皆是一头雾水但不由的眼前一亮。 众人议论纷纷，皆在讨论着她到底出自何处，又到底有什么来历。 最后一轮比的是毒。对于这个顾辞汐自然早有准备，等轮到她上场时，她便拿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毒药。东西一出，所有的考官皆面露惊讶，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赞不绝口。与她同样进入到最后一轮的其它参赛者看到了她拿出来的东西，心服口服，心里也有了底，此次药师大会的一等，他们定是要拱手相让了。 在看完所有参赛者交上来的东西后，考官们又围在一处讨论了一会儿，随后将目光都定在了顾辞汐的身上。就在他们即将宣布顾辞汐夺得此次药师大会的优胜时，忽然入口处却起了骚乱，众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原来是风倾雪出现了。应当是她回来了。 风倾雪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入口处走上台前，在她身旁一定，随后又淡淡地撇了顾辞汐一眼，目光中皆是不屑。 几位考官见到风倾雪竟然大驾光临，纷纷慌乱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着躬身向她行礼，“参见神女大人。” “几位不必多礼，请坐。”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婉转，态度也随和可亲。顾辞汐看着只在心中冷笑，这倒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风倾雪。 “抱歉诸位，我来迟了，让各位久等。”说完她轻轻福了福身，略致了歉意。 “神女多虑了，您能来是我们三生有幸。” 这样的奉承她还是很受用的，风倾雪轻轻笑了笑，“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从第一届药师大会上我取胜之后，此后每一届大会我都是考官。今日虽有事耽搁了未能及时现身，但这也是我的职责，也没有理由缺席。所以赶着这最后的时间我还是决意要来这一趟。” “大人有心了，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也不该劳您挂心的。” “是呀，是呀。神女大人向来严于律己。身正端方颇有君子之风。” “………” 钻进她耳里的尽是众人对风倾雪的谄媚奉承，顾辞汐只想堵住自己的耳朵，早些结束这场比赛。 既然风倾雪已经赶在最后一场过来了。虽然他们已经看过了所有参赛者制出的毒药，但为了不拂她的面子，诸位考官还是请她又将这些作品重新看了一遍。 风倾雪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将这些东西一一看过一遍。可拿到最后一样，就是顾辞汐所制的那瓶毒药时却将这药贬得一文不值，立马否决了所有考官一致得到的结论。 “你这是何意？”她知道风倾雪说这话摆明了就是为了针对她，或者说这才是她特意过来一趟的目的。 “我的意思自然是你的东西不行。就凭你做的这东西，也能在药大会上获得一等吗？痴人说梦。” 见风倾雪笑得得意，顾辞汐并没有做出她预料中的反应。她其实就是故意的，想要激怒她，让顾辞汐在众人面前出丑。 “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词，他们就会相信吗？” 顾辞汐走近她，继续道，“刚刚我的表现众众人皆看在了眼里，你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番话，也许能改变这最后的结果，可你真觉得你便能服众吗？” 风倾雪下意识的就去看周围百姓的反应。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风倾雪咬了咬牙，还是又改了一个注意。 风倾雪往后退了几步，离得她更远一些，假意她们之间是在商量着什么，“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本神女就同意你的提议，你既然说要加赛，那便再加赛一场。” 她招了招手，叫来了她的手下与之耳语了几句。 随后那人便带着人将郑小五以及其他几位参赛者最亲近之人都带到了赛场之上。 “本神女会给你们一个时辰。比赛规则就是需要你们在这一刻时辰内将毒解了。超时或者解读之法错误者，便由你们最亲近之人服下此毒。” 此言一出那几个参赛者面面相觑，皆明白了过来。主动上前领了先前所得名次可得的赏钱便离开了，放弃了此次加赛。 顾辞汐自然是不肯放弃的，冷冷的说了一句，“开始。” 随后风倾雪便将几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毒药拿了出来。 这动静龙千秋自然也注意到了，此时看着这场景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国师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就赌慕辞能不能成功将这毒解了。” 话落便将赌资放在了桌子上，一只他最爱的蛐蛐，开口道，“朕赌她一定会输。” 云司雨黑了黑脸，一脸无奈，“那臣便赌她一定会赢。若输了亲自去给陛下抓一只蛐蛐。” 第365章 磕头认错 龙千秋听完后欣喜不已，立马接话道，“那便一言为定。” 听到他的话后，云司雨微微颔首，随后又将视线移开看向场内。 如今场内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参赛选手早已拿了自己的赏钱离开了。其实顾辞汐本不愿意与她去争什么。就算她真的与风倾雪分出了个高下，这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可她明白自己对她一再相让，风倾雪可半分也没有领情。更有甚者，她现在就连郑小五也抓过来了，这居心路人皆知。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她不能一次次的让人抓住了软肋。 所以这一次即便郑小五站在她面前成了风倾雪威胁她的棋子，她也绝不会再退让一步。 “开始。”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脸上丝毫不见惧色。 其实风倾雪定下的规矩很简单。只要她能解开放在她面前的这颗毒药，写出解药的方子，那她便可取胜，也能名正言顺的让风倾雪将郑小五给放了。 解这毒是有时间限制的。顾辞汐将这东西拿在手上，只略略扫过一眼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跳突然停了一瞬。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郑小五，随后又缓缓的低下了头。心想她还是要冷静，也许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糟糕。 不了解顾辞汐的人瞧见她这样的模样，神情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只觉得她仍是信心满满。可她这样的举动在聂绝尘眼里，只是轻轻一眼他便知道情况看起来是有些不对了。 等真正仔细研究完这个毒药，顾辞汐确实是有几丝心慌的。这毒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想来她翻看过如此多的医书，上面记载的救人的害人的草药，方子知道不少，可对于她面前的这样东西，她却发现无一物能与它对号入座。 时间渐渐过去，风倾雪慢慢的也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在心中冷笑，这东西从未在任何书籍上有过记载，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罕见之物。她特意今日将东西取来，就是为了杀一杀顾辞汐的威风，让云司雨知道谁才是对他有用之人，绝不是她面前的这个蠢货。 此时她二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其实顾辞汐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寻找这物的来历出处上了。可想了许久，依据自己所学也想不起有任何记载此物的书籍。渐渐地，她便也放弃了。看来这东西应当是没有任何记载的罕见之物。 可比赛还是要坚持下去的。 “怎么？若是实在写不出解药的方子，现在认输也为时不晚。”风倾雪冷哼了一声，看起来好不得意。 顾辞汐冷哼了一声，冷冷的回道，“神女不必着急，现在认输为时尚早，你怎就知道我一定拿不出解药的方子呢？” “神女还是稍安勿躁，不必如此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你……”风倾雪还想着争辩几句，可视线一转，忽然瞧见了此时正站在酒楼窗口上的云司雨。张了张嘴巴，还是止住了口。随后恶狠狠的剜了顾辞汐一眼，再没有多说什么。 风倾雪恶毒的想着，就算现在言语之间让她赢了几句又如何？顾辞汐终究还是赢不过她。如果真的等她输了这场比赛，无论是她又或者是她在意的这个郑小五，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没有旧物可依，脑海里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东西的来历，那她便也只有通过这毒物的药性来试着写出解毒的方子了。 等到快到时间时，不知不觉间她的额间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风倾雪不耐烦的制止了她，“好了，时辰已经到了，你快些停手。” 顾辞汐几番斟酌之下，还是将解毒之法写在了纸上，不过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聂绝尘站在底下看着，也不免为她担心。即便是他平日里与风倾雪无甚交往，不熟悉她的为人作风。可通过这此也看得出来，她没安好心，明摆着就是故意来针对顾辞汐的。 她将纸接了过来，视线上下一扫随后便将东西放在了桌面之上。 风倾雪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语气不慌不忙，“解毒之法错误。”未等顾辞汐反应，随后扭头示意她站在一旁的手下。 顾辞汐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淡淡的扫过她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死死的定格在郑小五的身上。 “往手。”顾辞汐大喊了一声，随后身子便猛地冲了过去。聂绝尘自然也注意到了风倾雪举动，身子一动便要上前阻止，可还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啪” 顾辞汐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人也倒在了地上。她抬起头，嘴角留流出了一抹血丝，半张脸很快便肿了起来。原先那颗她从风倾雪的属下手中抢过来的毒药，此时也掉在了地上。 风倾雪有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顾辞汐真的将这方子写了出来，她也绝不会让她赢了这一次的。在察觉到不对时，他便立马从楼上赶了过来。没想到这女人如他所料果然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她竟然要替郑小五服下那颗毒药。 云司雨蹲下身子将这药捡了起来，仔细的端详。随后又抬头看向了风倾雪，眼神冷厉好似寒风阵阵，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然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云司雨察觉出不对后，竟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语气冰冷“这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风倾雪睁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不住地流着眼泪。 几名考官闻言也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也一同走上前将这药互相传看了起来。 随后一人回话，“如国师所说，此毒确实无解。” “不，司雨你不要相信她，一定是顾辞汐偷偷将这药换了，就是为了嫁祸于我。”风倾雪哭的梨花带雨，可此时他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云司雨传令吩咐道，“搜身。” 随后，便有几人上前搜身，可也没有查出顾辞汐的身上有任何藏着的毒药。 风倾雪无计可施便又将心思用在了场内观看比赛的贫苦百姓上。 “诸位，你们可不要被她给骗了。此女并非善类，乃是一毒女。不知道在背后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此次药师大会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取胜。” “等等。” “何事？”一名考官应了一句。 “这位姑娘写的方子好像是能将这毒解出来的。” 风倾雪抹了抹眼泪，看起来仍没有半分想要认错的意思，“若你能当场将这解药炼出，又能真的解了此毒，那本神女就向你磕头认错。” 第366章 获胜 “慕辞，你答应她。”顾辞汐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郑小五站在一旁，满脸能见到的都是对她的信心。此时他还被风倾雪的人牢牢地绑着。顾辞汐知道此时若自己不答应她的要求，恐怕也不能那么顺利的将郑小五救下。 顾辞汐心中无奈。她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先在她看来，这只不过只是一场简单的比赛。她没想到风倾雪竟然会在药师大会上难为她，还连累了郑小五。 聂绝尘混在人群中，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中自责，见她被人为难他却无能为力。 想来是有所感应，她忽然就将头扭向了侧边，一眼便找出了混在人群中的聂绝尘，怕被人有所察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顾辞汐知道她没有看错，站在那里的那人便是聂绝尘。即便他二人隔在人群的两头，不能靠近，不可言语，但此时他就在这里，无形中给了她信心。 她收回思绪，略有挑衅的看着风倾雪，“你此言当真，若我将这解药炼出，你便向我磕头认错吗？” 顾辞汐知道就算她真的将这药炼了出来，风倾雪也绝不会守诺当着众人的面向她磕头认错的。她明白她的性子，这么做无疑是让她死。只不过能将这话再说一遍，也能让她没那么好过。 风倾雪咬着牙冷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你最好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些事等你将这解药炼出来再说也不迟。” 顾辞汐说出了自己所需的草药，云司雨只略一考量，便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都买了过来。 不出半个时辰，顾辞汐便依这方子将制解药炼制了出来。风倾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拿在手上的那颗解药，面容未改几分可内里却隐隐紧张了起来，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毫无察觉的咽了咽口水。 “就算是你将这东西炼出来了又怎样，你就一定能保证这药对这毒是一定能起作用吗？” 听着风倾雪的挑衅，顾辞汐愣了一愣。她话说的没错，她确实不能完全保证她手上的这颗解药能解了这毒药的毒性。 此时见她愣在了原地，风倾雪忽然就起了信心，她大概猜到了顾辞汐此时的心思。思绪一动她随后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郑小五，心中又起一个毒计。 “来人，将他给我按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等顾辞汐回过神来，便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自然是要让他吞了这枚毒药，否则要让谁去替你试一试这解药到底有没有我们预料之中的效果。” 风倾雪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其实她私心里是更想顾辞汐咽下这颗毒药的。可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法子，她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在意这个叫郑小五男子。既然她是想保下他，那她便送他一程。看着她一番心思落空，看顾辞汐还怎么得意？ 其实她也是隐隐察觉到云司雨对顾辞汐的在意。虽然她还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对顾辞汐动了心思，还是为了要利用她。可她这样的做法，也是在向云司雨展示自己的善解人意。在明面上她还是不想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不可。”顾辞汐出声阻止，面上皆是惊讶与慌张。可看着她这般模样，云司雨多看一眼都觉得心中怒气又加重了一分。 “总会不可？做下人的替主子分忧解难是他们的福气。”他这话是对着顾辞汐说的，眼中的怒意却让她看不懂了。 “就依神女所言，怎么你还不准备行动吗？”云司雨目光炯炯，态度看起来不容拒绝。他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下一秒若她还没有动作，那他便要让其他人来代她执行了。 顾辞汐没再多看他一眼。随后又忐忑不安的走到了郑小五的身边。离他一步之距时她便停了脚步，手上拿了颗毒药，但迟迟没有将药给喂下去。 她并不能保证自己炼出的解药一定能起了效果。此时此景，站在她面前的不管是不是他郑小五，她也是不愿将这毒喂下去的。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云司雨表情不耐，催促了一句，“你还在犹豫什么” 可顾辞汐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愣愣望着郑小五，眼眶红红的，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相信你，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欣然接受甘之如饴。” “我…郑小五！”顾辞汐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郑小五便趁她不备，将她拿在手中的药一把抢了过来，一口便咽了下去。 反应过来后，看着手中的药，她又立刻喂他服用了解药。 顾辞汐心口狂跳，难以冷静下来，“你感觉怎么样？”她已经及时喂他吃下了解药，可还不知这效果如何。 郑小五手抚着胸口，面色又白了几分，出气多进气少连话都说不出来。顾辞汐将手搭在了他的脉上，等再三诊治过后，眼眶中的泪又被她给憋了回去。因为担心郑小五的安危，她倒是连自己的医术也不相信了，连着请他人为郑小五诊脉，可得出的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体内的毒确实是已经解了。 “既然如此，那神女也可以履行你的诺言了。”云司雨面容冷酷，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只当风倾雪是个初次所见的生人。 “神女大人。”众人叠声惊呼。 风倾雪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此时晕倒虽是假装，可她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场上医者一一上前她诊脉可许久风倾雪也不见苏醒。云司雨冷冷扫过一眼，神情讽刺也没再揪着不放，转头大声宣布此次药师大会由顾辞汐获胜取得第一。 只不过云司雨离去前却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神女似乎也应该换换人了。” “国师刚刚英雄救美足见这英姿飒爽，果然这美女还需配英雄。” 云司雨面露尴尬，轻咳了一声，“陛下输了。” 龙千秋面色痛苦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把东西拿过来。” 聂绝尘为了不让人察觉，在云司雨回来之前他就赶了回来。此时他正站在原先云司雨站的位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场下的顾辞汐。一时之间看的入迷，对于龙千秋的命令也没了反应。 龙千秋淡淡的扫过一眼，趁云司雨还未发觉又转了话题，“慕辞医术如此高超，不知何时有空可以替朕的这个护卫去医治他脸上的旧疾？” 第367章 上心 见聂绝尘不为所动，龙千秋便顺手将那只关了蛐蛐的笼子推了过来。因为云司雨的心中也藏着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出有任何不对之处。 “好了，朕愿赌服输这东西便是你的了。” 云司雨闻声抬头看去，只略一眨眼便收回了视线。若他真的收了这东西，那愚蠢可笑的人又不知该说的是谁了。 他躬身行礼，“之前与陛下的赌约只是一个玩笑，这东西陛下还是收回去，臣不敢夺陛下所爱。” 云司雨神色淡淡，但不容拒绝。 龙千秋看了他一眼，也哈哈笑了两声。 “果然是不识货，这可是朕手里最厉害的一只蛐蛐。那朕就把它收回来了。”话说完，他立马伸手将笼子拉了过来，一副极其宝贝的模样。 云司雨站直了身子，又继续说道，“臣别无所求，只要陛下能够乖乖的听从太后的教导，以社稷江山为重，多把心思花在国事上，那臣便心满意足了。” 他装的是一副忠臣进谏的模样，但心里打的取而代之的心思却不知藏了多久。 龙千秋一脸无奈，就差没将手捂在耳朵上。摆明了是不想听云司雨讲这些“忠言”。将笼子又拉得近些顺手将它打开了，取了蛐蛐出来便在他眼皮子底下开始逗弄起来。 见龙千秋这满不在乎浑不吝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黑羽又走了过来，靠在云司雨身边耳语了几句，他才又行礼告退，很快主仆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龙千秋紧紧的盯着二人离去后背影，渐渐得脸上的表情也阴骘了起来。 嘴上喃喃自语，“要想让我乖乖听话，这根本就不可能。”随后他又低头一笑，见着这地上生龙活虎的蛐蛐，抬起脚只一下便将它给碾死了。 “你还在想些什么？”他这话是对着聂绝尘说的。刚刚若不是他解围，聂绝尘还不知道要怎么向云司雨解释。 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聂绝尘又立马走了过来。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此刻聂绝尘反应过来后，心中还是有些懊恼的，只是此事事关，顾辞汐，倒是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龙千秋看了他一眼，又抬起步子走到了窗前，聂绝尘也一同跟了上去。二人站在窗前，此时药师大会刚刚结束，场上众人开始渐渐地散了。 二人看着这三三两两离开的人群，只稍稍一会儿，这热闹便也散了。 “你难道没有发觉吗？云司雨对她倒是越来越上心了，只不过对于她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龙千秋笑看着他，似乎是想听聂绝尘的回答。可他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龙千秋提的这一点，他又何尝没有注意。 龙千秋神情莫测，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见聂绝尘忧心忡忡也未再对他多说什么。转身便打开了房门，独自带了人先离开了。 顾辞汐是一扶着郑小五回府的。虽说这解药确实发挥了药效，可这毒来势凶猛，即便已解了毒性，但终究还是损害了郑小五的身体，即便时间已经过了这样久，他还是没能恢复元气，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 “你先躺下休息，我另为你开了药方。这毒虽然已经解了。只不过要想身子能够好全，你可能还需要再多喝几日的药。” “我明白的，都由你安排，我听着便是。”顾辞汐又细心的替他拉了拉被子，随后轻轻地将房门关上才走了出来。 等真正走了出来，顾辞汐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今日真是有惊无险，这毒药毒性凶猛她也是知道的。那一刻她真觉得郑小五要命丧她手了。 好在上天保佑，她还是将他救了回来。 顾辞汐在院子里呆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神。离去之前她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郑小五紧闭的房门。她准备去一次云司雨的书房见他一面。她知道她今日的表现是没有让云司雨满意的。他的心中对她颇有不满，这一趟顾辞汐是必须要去的。 “叫我进去向国师秉告一声，我有事要见他。” “请慕姑娘稍等。” 顾辞汐举止恭敬有礼，“有劳。” 很快守在书房的侍卫从里边走了出来，让了让身子，“国师请姑娘进去。” 顾辞汐略一点头便抬步走了进去，心中忐忑不安。 “参见国师。”云司雨冷眼看着她，这倒不出他所料。他知道今日回来顾辞汐定会来见他一面的。对于她的性格，云司雨摸旳还是有些准的。不知为何想到这个，他却轻轻地笑出了声。 顾辞汐疑心自己是否听错，猛然抬头之时刚好对上他的眼眸。只是一瞬，她又赶忙继续将头低了下去。 云司雨看她一眼，只觉得面上发烫，有些尴尬的别开了眼，语气听起来却丝毫没有变化。 “刚刚侍卫来传话说你有事来寻我，有什么事现在就说。” 顿了顿顾辞汐才开口回话，“这个时辰我过来叨扰国师，其实是为了今日之事来感谢国师的救命之恩。” 顾辞汐言辞恳切，只不过她那躲闪的目光，倒是让他抓到了漏洞。 “你可知道你今日是做了什么蠢事？”云司雨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发怒的意思。可此时顾辞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怕自己言语之间又触到了他的逆鳞。他 “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在为谁做事，你的命是国师府的。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你便甘心赴死。你究竟有没有将国师府和我放在眼里？” 顾辞汐咬了咬牙还是跪了下去，“慕辞不敢。” 为了不让他将怒火扯到郑小五的身上，她只好装作毫不在意，“可国师有没有想过？若今日郑小五真的被毒死了那便正好中了风倾雪的计谋。可若是慕辞被害，那国师便绝对不会原谅她的，也许那样神女便能有所收敛，日后也能不再难为慕辞。” 云司雨听完之后，倒是半响没有再说话。她跪在地上只听到了上头一声冷哼，“你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举动真是愚不可及……” “多谢国师教导，慕辞下次定然不会再这样做了。” 云司雨揉了揉眉心，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怎么对她说了这样多的话，“算了，你先走，我还有公务要忙。” “是。” 第368章 变故 她转过身的那一刻，云司雨便将头抬了起来，一刻不离的盯着她看。直到顾辞汐飘飞的白色裙角消失在了门边，他才渐渐收回了视线。 云司雨翻开了放在他面前的折子，忽而自嘲一笑，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现在这愚蠢至极的人到底是谁了？” 回到院中之后，顾辞汐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今日云司雨的举止实在是有些怪异，只是想想她便不能放下心来，只觉得他在背后又有了什么打算。 回来的第一件事，顾辞汐又去房中看了郑小五一眼，见他依然熟睡才又悄悄的退了出来。今日无事她便也开始依着方子为郑小五熬制调理身体的汤药。 “国师。” 云司雨抬起头，“你回来了？” 其实自顾辞汐离开后，他便又有了一个主意。只不过黑羽被他派出府处理事情去了，一时半刻还回不来。 “若有要事还请国师吩咐。” 云司雨低垂着眼，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有些入了迷。 “你现在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下人，把他安排进慕辞的院子去，给我盯着郑小五。”只是说着郑小五的名字，他的神情便有些痴狂，更有些不屑。以郑小五这样身份的人还不配让他说他的名字。 “是，属下明白。”即便惊讶云司雨既然已经将他放在了顾辞汐的身边，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再派人盯着郑小五。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可他也没有多问一句，领了命令后便退了出去。 “等等。”听到院门被敲响，顾辞汐顺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才走过去开门。 顾辞汐将门打开时面前站了好几个人。见黑羽来了她早已经是怪不怪的了。今日让她觉得奇怪的还是跟在黑羽身后的那几个小厮。 以往黑羽过来寻她，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身一人前来。即便身后跟着人，也都是一些他手底下的暗卫。顾辞汐倒从未见过他带着什么府里的下人过来。觉得好奇她便多看了两眼。 “这是……”顾辞汐没将话讲完，可目光却放在了他身后垂头站着的那两个小厮上面了。 黑羽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事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 他让了让身子才开口道，“这两个人是国师赏给你的。今日我领过来是先给你磕个头，往后他二人便留在你的院里伺候了，你可以随意使唤。” 云司雨这事做的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倒像是为了赏她多给她两个人使唤。可不止是黑羽能猜到他的用心，顾辞汐又怎么会猜不到呢？这两个人面上是赏赐，实则只是云司雨安插过来盯着他二人一举一动的眼睛。 她知道今日之事是真的让云司雨有些坐不住了，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替我谢谢国师，慕辞心领了。不过国师公务繁忙，我便也不因这小事过去打扰了，就请统领替我多言几句了。” 他没说什么，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又看了那二人一眼，黑羽背着身，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见他已经走了，那二人才上前几步对着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顾辞汐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 “好了，你二人先起来。” 虽然云司雨已经将人塞了过来，那她也是一定要收的，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这短短时间她也没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处置这两个人。几番思考之后顾辞汐让他们先做些无关紧要的活计去了，先拖拖时间。 “姑娘快些进来，太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今日倒真是她的不是了。本是雷打不动的时辰，今日她竟然一不留神的睡沉了一些。等顾辞汐匆匆收拾好赶过来时已经误了时辰。 “谢公公。”顾辞汐跟在他的后面，不知不觉间就加快了步子，可也不能越了他去，一时心急只觉得心乱如麻。可渐渐地走的近了她才肯定下来，这耳边传来的哭声，确实就是风倾雪的。 “参见太后，请太后恕罪，今日慕辞误了时辰让太后久等了，请太后处置。” 太后掀了掀眼皮子抬眸看她，其实今日她是等了一小会儿，可她却没有半分的恼意。 “先起来，小事一桩，不要动不动就在本宫面前跪来跪去的，也不嫌累着自个。” 太后朝着一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马走了过去将顾辞汐扶了起来。顾辞汐下意识的往侧边看了一眼，随后也明白了什么，借着嬷嬷的力道站了起来。 “谢太后。” 因为在太后寝宫看到了顾辞汐，原先一直跪坐在太后身侧哭诉着的风倾雪立马就住了口。见太后对顾辞汐如此仁慈喜爱，她倒是愣了一愣。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这里也是你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能进来的？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太后自然有我来侍奉。” 她这话倒是让顾辞汐想起了之前郑小五对她解释的事情，往日里太后的病症确实都是由风倾来诊治的。 “今日看你神情倦怠，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太后这话说的委婉，虽是想赶她走，倒是给她还留了一些面子。 “太后娘娘，您是不知道倾雪心里的苦……” 她只是想，既然她已经失了云司雨对她的信任，那她也绝不能失去了太后对她的支持。她只以为太后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此时见到太后就再也忍不住在她的面前一一哭诉了起来。 “够了…” 太后本意也不想难为她，可风倾雪如此不识礼数，当着她的面痛哭流涕，真真是半份样子也没有了。 风倾雪收了声，睁大着眸子。神情有惊讶也有些害怕。 “来人，先把神女请出去，扶到偏殿去休息。”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太后满脸冷色，也再不敢开口了。 等到风倾雪离开后，顾辞汐照常为太后施针治疗。 “前几日在药师大会上发生的事本宫也已经知道了。风倾雪生性刁蛮，所以才会如此为难你，只不过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但往后行事也需要再机灵一些。” “多谢太后教导。” 也不知是否是为了安慰她。这一次她出宫之时太后赏赐了许多的珠宝首饰让她带走。 第369章 招兵买马 顾辞汐笑了笑，停下了脚步，“公公就在此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姑娘慢走。” 太后对她的态度转变之快是显而易见的。这一点自然众人也看在眼里，连带着太后身边的太监宫女在言辞之间对她也颇有些奉承。 若那日聂绝尘没有向她坦白，面对太后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只怕她还摸不准该如何应对呢？可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对于这些变化她只觉得平常，心中也没什么波动。 今日会在太后寝宫见到风倾雪，倒是让她有一丝意外。顾辞汐只以为经过了药师大会上的事情就足够让她受挫。可没想到风倾雪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太后身上，还妄想能靠着太后的宠爱扳回一局。 等日后风倾雪知道了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她是否会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愚不可及？ 顾辞汐坐在马车上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马车行驶得已经离宫门口很远了。车夫架车行的平稳，可她还是觉得心里闷得慌，撩开帘子便四处看了起来。 正巧顾辞汐撩开帘子时，窗边正好有一辆马车徐徐地从她面前经过。车身华贵她也不免多看了几眼，想来定是哪位高门贵胄。她心中猜测倒也盯着看了许久。但随后顾辞汐便发现了一处不寻常。起初发现时她只以为是自己看错，可定神细细瞧了许久才发现这一次绝不是她眼花看错。顾辞汐心中一惊猛地将帘子放了下来。 顾辞汐不知那车中坐的是谁，可细想之后也知道此人定然身份不低，否则身后怎会同时跟了好几位出自国师府的暗卫。 这些暗卫有些是乔装打扮，悄悄的跟着马车走的，也有一些是藏在暗处。若不是顾辞汐都见过他们的样子，对于旁人来说，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发现。 顾辞汐不知他们跟的是哪个重要人物，可越想她便越好奇。 她将帘子撩开，吩咐了一句，“将车架的快一些，帮我跟上刚刚超过我们的那辆马车。” “小的明白，姑娘坐稳了。” 顾辞汐让马车提快速度慢慢的跟了上去。也好在前头的那辆马车这一路与她皆是同一个方向，也不知这是哪家的马车。 渐渐地车离闹市而去，车道也渐渐地宽敞了起来，很快就二车并行了起来。 顾辞汐极想知道车中人的身份，可即便车追了上去，可也没想到什么法子既能见车中的人一面，又不显得鲁莽失礼。 她能猜到车中的人定然身份不低，非富即贵。若她冒然做出什么动作只怕也无法轻易脱身，反而一下子就露了马脚。到时她又要如何向云司雨解释呢？他是何等聪慧的人，顾辞汐的那些解释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正是焦头烂额之时顾辞汐又下意识的将帘子掀开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车中之人此时也巧将帘子撩起，往她这边看了过来。那人定晴向她这边多看了几眼，随后又面色如常的放下了帘子。可就是这么一个无意的动作，却让她觉得心跳不已。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这马车之中做的竟然是张大人。张大人位高权重也深受龙千秋的宠幸。他的身份地位倒是足够让云司雨忌惮了。这么一想对于云司雨的行为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可转念一想顾辞汐又觉得不对。张大人手握重权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二人就算是面和心不和，可那么多年张大人的言行举止也十分的有分寸。若非必要，他也绝不会去找云司雨的麻烦，二人也算是和平共处。可今日他的这一番行为又是为了何事呢？ “停车。” 见顾辞汐撩开帘子便想下车，车夫立马机灵地说了一句，“姑娘若想做些什么吩咐小的去做就好，姑娘在车上等着便可。” 顾辞汐的动作略一停顿，也觉得他这话有理，她也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暴露了身份。 “那便多谢了，这是给你的赏钱。”车夫了她见从袖中拿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直笑得合不拢嘴。 她是想让他下车去替她买一些糕点，她要拿着这东西去见云司雨一面。一探虚实。 一回府顾辞汐便拿着她特意买好的糕点，只是稍作打理，便拿着东西过来了。走到云司雨书房之时，只见房门紧闭。顾辞汐正想敲门，却隐隐听见了黑羽的声音。随后她便停下了动作。 “国师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你有什么见解先说来听听。”云司雨一下一下的用指头轻敲着桌面，一脸悠闲随意的模样，倒显得黑羽的焦虑急切有些多余。 “这几月属下一直暗中盯着张大人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一直在借着公务之便四处招兵买马，且已经拉拢了朝堂上一半的文官。此人居心叵测，国师不得不防。” 云司雨冷哼了一声，满脸阴骘，“不知死活。”正是因为从黑羽的口中听到了张大人三个字，她才停下了动作一直站在门外。 …… “好了，此事我已知晓。张大人之事你先派人盯着，先下去。” 顾辞汐听得入迷，等黑羽走到门边上突然拉开房门她才反应过来。 黑羽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她瞧。 顾辞汐抬了抬手中的糕点，神色有些不自然，“慕辞是来给国师送东西的，因为担心打扰到你二人谈话才一直在门外等候没有让人进去通报。” “进来。”黑羽愣了愣，随后还是让了让身子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二人的谈话，云司雨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这一声命令倒也算是替她解了围。 “参见国师。” “把东西拿上来。”听到后她便将糕点放到了云司雨的面前，随后又退到了原位。云司雨神色如常，看起来倒没有半分要责怪她的意思。 他随意的拿起一块尝了尝，随后便将东西放回了盘中，“味道尚可，可我素来不喜甜食。” 顾辞汐在书房又待了一会儿，二人闲说了些别的。她正要转身离去时，云司雨又问了一句，“你年龄也不小了，不知心中可否有什么意中人，有的话本国师也不是不能成全了你们。” “国师说笑了，只要慕辞还在国师府一日便一日效命于国师府，绝无二心。” 云司雨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又回来了？” 黑羽抱拳行礼，“属下有一要事要向国师汇报。” “说。” “神女正在暗中准备煽动百姓对慕辞姑娘不利。” 云司雨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迟迟没有答话，“此言当真？” 还未等黑羽开口回答，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此事你不用阻止。你去查清楚她到底准备怎么做？然后……你暗中协助她便可，切记不能暴露了身份。” 第370章 谣言 此时窗外也开始下起了雨。雨落窗前，滴滴答答的声音扰了云司雨的思绪。其实刚刚在黑羽向他禀明情况的时候，只是稍有犹豫，他便放手让他去做了。 他不是不了解此事对于顾辞汐的影响。只是让他觉得困惑的是，他竟然有了犹豫，只是因为此事与她有关，他便有些放不开手脚。 想来他真真是有些糊涂了。 起初顾辞汐还是有些不习惯态度突然转变的太后，每每见她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顾辞汐都有些不自然，可日子一长她也慢慢接受了。 “若你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就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放心。”看这丫头纠结了一上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太后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懂呢？ “我想见她一面，不知太后可否安排？”太后反应过来后，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顾辞汐话语中的这个“他”字指的是是谁。 “这有何难？你跟着本宫过来！” “谢太后。”顾辞汐微微一愣，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到底与太后的关系尚有些生疏。她也是不怎么好意思向太后开口。 顾辞汐也不知道太后要如何帮她。只不过听太后说让她跟着她走，顾辞汐也就没有多问。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御花园。 “太后驾到。”传话声惊动了此时正专心致志在御花园中斗蛐蛐的龙千秋。只是一眼顾辞汐便见到了站在他身旁的聂绝尘。她悄悄地打量了太后一眼，顿时明白了她让自己到这里来的用意。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今天怎么有空来御花园了？” “这御花园满园春色，怎的只许皇儿来，就不许母后也来赏一赏这春景了。”太后佯装生气，侧了侧身子。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御花园母后想来便来，等下次什么时候想来了也大可去找儿臣，儿臣还可以陪着母后一起来赏花呢！” “儿臣是说错话了，母后可不要生气了，就原谅儿臣这一次。” 龙千秋一个劲的蹭在太后身边撒娇求原谅。可太后原就不是在同他生气，见皇上如此乖顺讨巧也是乐不可支。 “好了母后知道了，母后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说到这里太后又抬头看了顾辞汐一眼，“今日天气这样好，母后也难得出来走走，今日正好有空，不如母后就陪你斗一次蛐蛐。” 龙千秋还来不及反应，就听着太后继续吩咐。她这话是对着顾辞汐说的，“蛐蛐的数量不够，你也暂且无事，不妨去前方的林中再去捉几只回来。” “这……”听了太后的话顾辞汐没有立即答应，反是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太后看她的那一眼，顾辞汐也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二人皆是心领神会，她也明白了太后要做什么。 龙千秋的视线在几人面上流转，随后低头一笑，“朕这边尚且不需要人手，你便陪着慕姑娘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聂绝尘多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躬身抱拳回答道，“臣遵旨。”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缓缓进入林中。等身后的众人已然看不见二人时，聂绝尘才伸出手去揽顾辞汐的腰，借用轻功快速的在林中穿梭。起初顾辞汐不明白他的用意，也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并没有多问。 等聂绝尘已经确定摆脱了身后暗中跟着的暗卫，他才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了？”顾辞汐问出这一句话时，目光还是忍不住的向后看。 “有人跟着我们，不过现在已经甩开了。” 顾辞汐听完后心里一紧，但见他神色如常，渐渐的还是放下了心。 她还是清楚自己此次要见聂绝尘是为了什么目的。既然已经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们，顾辞汐也不愿意再拖延时间了。 “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顾辞汐将那日她在云司雨书房所听到的有关于张大人的事情都一字不落的向他说了。 她知道张大人的身份显贵。如果云司雨真的要对他下手的话，对于南虚国来说无疑是一场风波。无论他对龙千秋是怎样的态度，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她有必要让他及时知晓。对于聂绝尘知道消息后有什么打算，她不会阻止，自然也不会干涉，她会尊重和支持他的决定。 听完她说的消息后，聂绝尘一直低头沉默着，随后听到身旁的虫叫声，他抬步走了过去，在叶子底下徒手抓住了一只蛐蛐。 他笑了笑，将掌心打开，“交差用的。” 顾辞汐神情紧张，倒是比不上他的自如。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其实她想知道的是他到底会不会帮助陛下对付云司雨。 “先静观其变。”其实他也并没有骗她。此次事发突然，他确实也没有想好什么对策。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虽然依着云司雨的动静来看，他似乎是想要对张大人动手了。可现在他也没有证据，只能先小心防备。 “你现在一直待在国师府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云司雨聪明多疑。日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露出马脚。”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他二人出来这时间也确实是有些长了。顾辞汐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 龙千秋和太后他们自然是不必隐瞒的。可他们身边的一众侍从还不知道他二人的身份，而且他们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全是可信之人，该小心的他们还是需要小心些的。 蛐蛐抓回去后，顾辞汐在太后身边又待了一会儿。之后找了个借口便乘车离宫了。 如往日一样。顾辞汐坐在马车上时不时会撩开车帘去看一看路上的行人。可这一次却十分奇怪，那些人似乎是知道这车上坐的是谁。一路上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怪异，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沿路的百姓也对她指指点点。 “你去帮我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夫应声后立马就走下了马车，随手拦下了一个小贩开始问了起来。 车夫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慕姑娘，小的问清楚了。原来这都是神女散播出来的消息，说姑娘是北邑国来的毒女。”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上来，我们快些回府。” 她也不愿再管，可渐渐的，那些路人却变本加厉起来，竟将东西都丢进了车里。 第371章 对策 “慕姑娘，他们这是准备要做什么？” 顾辞汐坐在车内，不知道车外发生了什么。可走着走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此时车内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路边的百姓透过车窗扔进了许多杂物，有些坚硬之物全砸在了顾辞汐的身上，虽不至于受伤，但也疼痛难忍。 顾辞汐本想勒令车夫先停车，可没想到这车走着走着，却自己先停了。 她本想开口向路边的百姓解释，可外边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原先好好停下的马车，此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奋力奔跑起来。车夫一个不甚也不小心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马车一路狂奔，顾辞汐在车厢中左右摇晃，艰难的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撩开帘子一看，这车外哪里还有车夫在？ 顾辞汐依着以前聂绝尘曾教过她的那些，她缓缓的移到车外，死命的拉住了缰绳。虽然她及时的制止了发疯的马匹，可无奈力气太小，在自己发疯的马匹时，她拼命的拉紧绳索，可因为太过紧张，那粗糙的缰绳也划伤了她的皮肤，很快鲜血就流了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顾辞汐知道此时再呆在外面，对她来说处境十分危险，想明白了这些她也未再多留赶忙回到了国师府。 风倾雪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安排得天衣无缝。用那些平民百姓来做她的刀，达到她想除掉顾辞汐的目的。风倾雪这么做倒是将后路也想好了。她知道这一次她利用的是那些百姓，就算顾辞汐想反击也未必能放得开手脚。 顾辞汐回到府内之后，对于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倒也没有声张。她也并未决定第一时间先去找云司雨商量此事。她还需要理一理思绪。顾辞汐知道此事她一人是应付不过来的。她必须要得到云司雨的帮助，可现在为时尚早。 顾辞汐还没推开院门便听到了郑小五的声音。可这声音明显是郑小五与他人的争吵之声，这样的情况倒是发生过。 二人只顾着争论，倒是连她什么时候将院门打开走了进来也没有发现。 顾辞汐皱了皱眉头，还不明白事情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在争什么？” 第一个听到声音的倒是郑小五。扭头见顾辞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立马止住了声，朝着顾辞汐这边走了过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她没想到郑小五第一句问的话竟然会是这个。想起今日在路上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耽搁了。今日回来的时辰也比往日晚了许多，也难为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注意到。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我之后再与你解释。不过你现在还是先告诉我你二人到底在争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小五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人神情惊慌，想必也是怕顾辞汐受到顾辞汐的处置。今时不同往日，顾辞汐在国师府的地位已不同往昔。她如今可是云司雨面前的红人，国师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这个事情，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给她脸色看呢？想了想，郑小五还是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倒也不是他想倚仗着他与顾辞汐之间的关系给他使什么绊子，因为事情本就是如此。 其实平日里在这个院子除了她之后，若顾辞汐没在的话，她也是将权力全都交在了他手上的。在这院子中的丫鬟小厮也尽数由他调遣。在这院中的老人自然也知道郑小五与顾辞汐的关系，平日里她不在时，也是很听郑小五的话的。 可今日郑小五也并不是做出了什么为难这小厮的事情。只不过是重新分配了院中的事务。因为这人是新来的，所以他交了新的差事让他去做。却没想到他依着自己是云司雨的人，倒是嚣张跋扈了些，不仅不听从郑小五的安排，反倒言辞侮辱起他来。 郑小五一时气不过，便在这处与他理论了几句。不巧顾辞汐刚从从外边回来，正好听到了他二人的争论。 顾辞汐沉了脸色上前走了几步，“我只问你，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是你要听我行事，还是我要听你命令。” “你只管回答是与不是就可。” 那人呆呆的望着她，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顾辞汐，一时慌了神，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发了几句牢骚而已。小的自然没有以下犯上的心思，姑娘是主子，小的自然是要听姑娘差遣的。” 顾辞汐见他身子伏趴在地忍不住的发抖，面色才稍缓下来。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你要怎样做才能真的治得了他们。 “你今日如此不知规矩，我也不能不罚你。就罚你少用一日的饭食，空着肚子也好让你长点记性。若此事再犯我定不轻饶。” “是，是，小的明白。”说完他逃也似的走到了后院，也开始手脚勤快起来，帮着其他人一起干活了。 “你这手是怎么伤了？” “我们先进屋。”起初顾辞汐只是用帕子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进屋后，她拿出药箱，郑小五又重新替她上了药，拿了干净的带子重新帮她绑了起来。顾辞汐也向他解释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等他们知道了事情真相，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顾辞汐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次日，见她带着药箱门口的丫鬟多嘴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今日可不是她照例要进宫为太后诊治的日子。 顾辞汐没有回答，拿着药箱一路走到了城中一处偏僻落败之地，这处是那些穷苦乞丐的聚集之地。 温饱尚不能解决，若有病痛他们便也只能等死了。今日前来她便是准备无偿为那些得病的乞丐诊治的。 起初并没有人敢靠近。可渐渐的也有人开始过来向顾辞汐询问情况，她便细心的开始为他们检查病情，施针治病。 过程中也有一些对她持有偏见之人会出言嘲讽顾辞汐是来自北邑国的毒女，来这里治病救人，只不过是她想害人的幌子而已。 渐渐的围在顾辞汐身边身上有病痛的乞丐越来越多，见她一直耐心的替他们医治，他们也渐渐的对她有所改观，为顾辞汐的真心与良善所折服。 第372章 人心 其实顾辞汐不止无偿为他们施针看病，另外开的方子她也付给了他们银钱，替他们出了抓药的钱。这一行为更是让他们感激不已。 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对顾辞汐的感激之情，只是一个个的围在她的身边，双手合十拜她如拜神佛。 顾辞汐的这番行动虽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可这事也是她早就想过许多次的，只是迟迟没有时间去实施。她早就想着要依靠自己的医术多做些为民的事情，也实在见不得他们这样的举动。顾辞汐立马站起了身，对着他们连鞠了几躬，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了。 “谢谢诸位对慕辞的信任，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而已。我能做的不多，各位实在不必如此，真是折煞晚辈了。” 他们倒是很听劝的，见顾辞汐起身制止了他们的行为后，他们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给其他需要救治的人腾出了位置。 直到傍晚，她才匆匆拿着东西回府。顾辞汐轻轻地用手敲了敲脖子，全身都有些酸痛，她也是许久没有这样一坐诊就是一整天的经历了。不过若能真的帮到他们一些，她也是愿意的。 不过这次还没等顾辞汐回到院子，在半路上云司雨似乎就已经派了人来等她了。 这一次倒是顾辞汐先开的口，面前的人对她来说早已是个熟面孔了，“是国师有事要见我吗？” “是，姑娘猜的没错，先随小的过来。” 其实对于云司雨能知道她的行踪，顾辞汐也是见怪不怪了。她这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国师府，更何况她也没有刻意去隐蔽自己的踪迹。即便他知道了她在做些什么，猜到了顾辞汐为何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来了？”云司雨转过身来倒是先开口制止了她。 “不必多礼了，今日找你过来，只是有些事下午要问一问你。” “谢国师。”既然他已经开口了，顾辞汐也不想装作那副假惺惺的模样，便也站直了身子，并没有向他行礼。 “听说今日你去为那群乞丐们诊病了？可有此事？”他说这话说的一脸玩味，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顾辞汐腹诽，她可不信云司雨对此事一无所知。也许他早就派了暗卫跟在自己身后，只怕今日自己在府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每时每刻向他通报了也说不定，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再来问一次。 “国师所说不假，确有此事。”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妨说来听听。” 此言一出倒是让她忍不住的抬头多看了云司雨一眼。顾辞汐心头一震，忽然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风倾雪做的这些事情，他又是否知晓，又或者此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她不认为他会与风倾雪联手，对于他来说风倾雪早已可有可无。甚至某种意义上反而成了他的绊脚石。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才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是因为近日发生了一些事情，慕辞深受小人所害，但也不愿意因此去劳烦国师，所以想着借此反击，用另外的法子收买人心。” 风倾雪利用人心去陷害她，令她身处险境。她便顺势而为，利用她想利用的人心，狠狠地将她一军。 听见顾辞汐的最后一句，他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未曾意料到的神情。云司雨轻哼了一声，随后转过了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时今日的顾辞汐倒是有些他想看到的样子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却有些奇怪，明明是顾辞汐今日的做法就是他一直希望的那样，可他也并不觉得如何的高兴。 他敛了敛情绪，随后又恢复如常。顾辞汐听着竟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处净是些卑贱之人的聚集之处。若下次你还想前去，切记一定要带上府中的下人。毕竟…若发生了些什么意外，你一个弱女子也很难应付得了。” 其实云司雨这话说的不假。有些意外她确实是需要提前警惕的。可不知为何她听来只觉得刺耳。 “国师说的有理，慕辞下次行事定会小心些。就如国师所言，身边也会带些人手的。” “你明白就好，也没什么事了，我还有公务，你先走。” 顾辞汐躬身行礼走了出去。退出书房时，黑羽也正巧从外边走进来。二人擦身而过，顾辞汐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他只是轻轻地瞟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动作。 顾辞汐脸色一凝，但随后又释然的笑了笑，很快就回到了院中。她一日未归，郑小五也有些着急了。但想着今日顾辞汐是带着药箱出去的，只以为是她又进了宫。 “今日一天你都去哪里了？” 顾辞汐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了两杯之后才开了口，“今日一天我都在城内，只不过去给那些乞丐以及穷苦的人家无偿治病去了。” 郑小五颇为不解地看着她，他知道顾辞汐心地善良，起先已向他提过多次这个事情。可也不像今日这样，没有提前与他知会一声便一个人出去的。其实他也可以跟着她一同去的，说不定也能帮上她什么忙，就算是去保护她的安危也是可以的。 顾辞汐也不想瞒他，便将自己的想法都与他说了出来。 “你怎么看，觉得此法可行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此法无论怎么说也是有利无害。即能帮你收拢人心，也能真正的帮助那些贫苦的百姓，其实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之后的时间顾辞汐又连续去了几次。可她上街时，仍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一处说着她的不是，可这情况也明显的比之前好了许多。 有时在路上也会碰到想对她动手的人，可路边的行乞者都会站出来，让她一次次的躲了过去。顾辞汐感恩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更加的用心尽自己所能去接济他们。 可她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于是顾辞汐说服了管家，将每日主子们用餐时未用的吃食，觉得过时了的衣料，整理出来，无偿的发放给他们。 第373章 张大人被刺 今日顾辞汐睡得比较早。用过晚膳后只是点了盏灯，看了会儿医书，便收拾完去睡了。 顾辞汐睡得很沉，连云司雨走到了她的床边，她都未曾发觉。睡沉了之后，她便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追赶着要杀她。她一路跑，一路躲，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药神谷的那一个悬崖，可这时在身后站着的人竟然就变成了云司雨。她再往前看，不知为何竟然已经坠落了悬崖，顾辞汐不停的下坠，很快人就惊醒了。 “不要。”顾辞汐惊叫出声，人也坐了起来，浑身都是热汗。她不停的喘着气，屋内乌黑黑的一片，她尚来不及反应，思绪还困在噩梦当中。 “醒了就快先起来，我有事要你去做。” “谁在哪里。”顾辞汐下意识的抱着被子往后挪了几步。她的床前立着一个人影，人忽然就说了一句话，因为紧张她倒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是我，快些起来，不要耽误时间了些。”云司雨又开口催促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事情紧急，他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与她解释。 说完后他又转过身去点燃了室内的油灯，很快屋子就亮了起来。其实就在他说第二句话时顾辞汐便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是谁了。可说到底她终究还是受到了惊吓。听清楚云司雨的命令之后，她的动作也没有往日般迅速，可不知为何，他倒是比寻常更有耐心了些。 “我先去院子里等你，记得把药箱带上，不要让我等久了，快些出来。” “是。”等人走了之后顾辞汐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真是惊悚异常。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让云司雨出现在她的床前，还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国师。” 云司雨上下看了她一眼，见她将药箱拿上了，便淡淡的说了一句，“收拾好了就随我走。” 除了府门之后二人便坐上了一辆马车。想来是有什么急事，这一路上云司雨连着吩咐了三次，让车夫加快速度赶路。虽然心中好奇可顾辞汐也没问什么。她知道等到了目的地，发生了什么事她自然会知道的。所以她倒是很沉得住气。 云司雨先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一看，他们二人竟然已经到了城外，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破庙。她不知这深夜他带着她到这处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可也忍不住的是四处打量。 “国师。”听到声音后，顾辞汐忍不住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因为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她向前走了几步，此时出现在她身前的竟然是 黑羽。 只不过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竟受了如此重伤，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就连声音也几乎弱不可闻。 云司雨沉声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赶快替他诊治。” 顾辞汐虽惊讶于他为何会有此遭遇。可在受到他的命令之后，也立马拿着药箱走了过去。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云司雨为何要让她带着药箱了。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他的命你一定要给我保住。” 此情此景，顾辞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黑羽看起来伤的很重，鼻尖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顾辞汐先扶着他，让他服下了一些固本的丹药，让他打起些精神。随后再去给他处理的伤口。好在人并无中毒，否则耽搁了这么些时辰，只怕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她轻轻的拍了拍，试图与他说几句话问一问伤情。可他在看见他二人走进来叫了一句国帅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现在也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 很快顾辞汐就利用那些上好的伤药，替他将血都给止住了，那些伤口也替他一一包扎了起来。 就在此时，她往侧边一看时，却见那堆茅草之中竟然有一双人腿，上半部身子都埋在茅草之中也看不清是谁。可那人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很快顾辞汐的心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恐怕在那儿躺着的就是一具死尸。一想到这个，她便不住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按着她手指的方向，云司雨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可他似乎是知道那躺着的是谁，只是淡淡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又多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他走过去，拿起丢在地上的剑将茅草扒开了，不一会儿那人的面容便暴露在了她的面前，躺在那里的那具死尸竟然是张大人。 她张了张嘴巴，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而此时黑羽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怎么样了？”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云司雨很快就走了过来。 “张大人想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提前备下了高手保护。属下不敌，虽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可那高手却全身而退，属下也深受重伤。”他的神情看起来倒是十分自责。 “此事与你无关，你好好养伤便是。” “谢国师。”很快三人便坐上了回国师府的马车。 “近日在宫内不听本国师指挥的人越来越多，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本国师定是要将他揪出来的。” 黑羽轻轻咳了一声，“国师觉得此事是否与陛下有关？” 云司雨听完后只是沉默不语，很快却转头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你怎么看？” “慕辞觉得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定是那些野心勃勃，企图要顶替国师之位的人。” 等回到院中之时，顾辞汐越想越怀疑。黑羽口中所说的那个高手应当就是聂绝尘。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情况。可聂绝尘人在宫中，明日又不到进宫的日子，她虽然急于想见他一面，可这样贸然进宫也势必会引起云司雨的怀疑。 她正纠结着，可此时夜已深了，她虽还没想明白，可也灭了油灯上床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顾辞汐出府时没想到竟有几个乞讨者徘徊在门前等着要见她一面。 “姑娘救命。”说着二人就跪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见他们说不明白，顾辞汐又急忙忙的加了一句，“先带我过去。” 等顾辞汐来到那出巷子时，果然真的出现了问题。不知为何，在那些乞讨者之中有大部分都中了毒。 第374章 剥夺神女身份 此时地下躺倒了许多人，面色乌青，唇角发白，一看便是中毒之象。她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顾辞汐呆愣的站在了原处。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一直没有准备。 “姑娘救命啊，救救我们这些穷苦的百姓。”二人又朝着顾辞汐跪了下去，还不停的对着她磕头。她怎么受得起这样的大礼。赶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拉了起来。 “我一定会尽力医治他们的，你们先给我点时间。” 此行匆忙。也幸好她今日出门时随身携带着药箱。本是筹划着想寻个借口进一趟宫的，她想见聂绝尘一面。昨日见黑羽受了如此重的伤，顾辞汐是明白他的能力的，所以心里也十分担心聂绝尘是否安然无恙。只想着要进宫见他一面才好放心一些。 顾辞汐知道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她立马放下东西就开始为他们诊治起来，想看看他们到底都中了什么毒。可把着他们脉相却发现这毒虽然看起来凶猛异常，可若得到救治的话短时间内都不会致死。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也觉得奇怪。这毒下的时机仿佛就是为了等着她过来替他们医治的。 顾辞汐渐渐的也感觉到些许古怪了。可面对躺在她面前那么多中毒的贫苦百姓，她也明白即便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陷阱，她也只能由着自己踏进去了。她不能置他们于不顾，稳了稳心神之后，顾辞汐还是继续替他们医治了。 在服用了药物之后，那些中毒者的症状也明显的消失了，人也缓缓的醒了过来。虽然身子还是十分的虚弱，但他们也忍不住的对着顾辞汐连声感谢了起来。 顾辞汐只随意的应了几句，便继续为下一位中毒者医治了。 让顾辞汐没想到的是，在这之中却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开始厉声指责起她来，“大家伙可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这个女人可是来自北邑国的毒女啊！就是因为前几日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才会让大家伙中毒的。否则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中毒呢？我们无财无势的，这样害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一定就是这个女人连累了我们。” “大家伙说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的兄弟怎么会死？今天我定要她一命偿一命。” 顾辞汐抬头看了一眼，在听清他说的话后，又看向了他话中提到的那个兄弟。 此时躺在他身边的确实有一具男尸。虽然这毒在短时间内得到救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她终究来的还是有些迟了。虽然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她都将人救了回来，但此人想必是原先就有旧疾的，这下中了毒毒发之后引发了旧疾，还没等到顾辞汐赶过来就病发身亡了。来时她还过去看了看，早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那人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向她走了过来。虽然聂绝尘听从了云司雨之前对她的提醒，随身带着两个国师府的下人。可此时不知是听了他的话被煽动，还是这些人早有预谋。此时不只他，身边围着的那些人都开始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手上也拿了利器，开始渐渐的朝着顾辞汐他们围了过来。 顾辞汐的身边只带了两个下人，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们为了保护她极力反抗，可很快顾辞汐便要被人抓住了。正在危急关头，忽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乞丐，朝着顾辞汐冲了过来。将靠近她的人一把撞开了，随后拉着她的手便一路跑了出去。 即便那人抓着她的手，可顾辞汐也没有挣脱，事急从权，她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渐渐地等到他们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人烟也越来越少时，她才渐渐的觉得不对。为何就凭他一人就能将她从刚刚那个包围圈带出来，似乎身后的那些人也并没有追上来。就由着他将自己带走，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仿佛他们就是为了他将自己带走才开始对她动手的。 “放手，你到底是什么人？”顾辞汐停下后还是忍不住的气喘吁吁，人也有些站不稳，跑了一路，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那乞丐看了她一眼后，随后莫名的笑了笑，便转身跑开了。再之后未过多久，风倾雪便从暗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顾辞汐望着她没有说话，面上表情倒没有表现的有多么惊讶，其实她早该想到了。 “怎么，没想到？你也有会落在我手上的一天。” “来人。”风倾雪一声令下，那些人很快就将她团团围住了。 “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我从未害你，你为何要一次次的苦苦相逼？”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在她面前神情癫狂的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的存在，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司雨，他又为何会这样对我？” 说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很快她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瓶子，将盖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稍稍的倒出来了一点。 “这东西只要一点，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条命。给我把她抓起来。” “是。” 风倾雪拿着东西向她靠近，身边的那些侍卫也要伸手去抓她。此时不知从何处忽然飞来了一块石子，将那个瓶子打在了地上，顾辞汐反应迅捷立马捡起瓶子，将里边的毒水泼到了风倾雪的脸上。 耳边只剩下风倾雪的惨叫。那些侍卫只顾着向风倾雪跑了过去，早已无心再去顾及她的踪迹。 顾辞汐朝着那石子扔过来的方向，一刻不停的跑了过去。结果不出她所料，在巷外果然有人在接应。 她稳了稳心神，“参见国师，谢国师救命之恩。” 云司雨并未多看她一眼，反而转身向着风倾雪的方向看了过去。 “传我的命令下去，神女风倾雪造谣惑众，残害无辜，从今日起，剥夺她神女的身份，交由刑部问审。” 第375章 道歉 想必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云司雨也抬头看了过去，“怎么？你是对本国师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顾辞汐将头垂下，虽然心中惊讶，可她也顺势回答了，“慕辞不敢。” 他又多看了顾辞汐几眼，便越过她向前走了，耳边还传来了风倾雪的惨叫声，想来是伤的不轻。看来风倾雪拿出的那瓶毒水，想必是十分罕见的毒物，否则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顾辞汐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这一切都是她在自作自受。 不过在听到云司雨说完那句话后，她心里却突然一喜。也许这是这糟糕的一天中难得的收获了。 见到他走了过去，顾辞汐猜想想必他是有什么话想要对风倾雪说。可如今她也不想再见到风倾雪了，思考过后她还是选择站在巷口等着他出来。 云司雨走进去之后也不知是对她说了些什么。顾辞汐站的远也实在是听不到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她却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嘶吼。风倾雪口中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可余下的她便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顾辞汐没等多久他便带着人出来了，她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没见到风倾雪。 “在看什么？” 她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国师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自然是要回府去的。你出来已经很久了，可以跟我一同回去了。” 想必是猜到了云司雨会这么回答，她又躬了躬身，“慕辞还有事情没有做。风倾雪为了陷害我，不惜拿百姓们的性命做诱饵，巷子里还有许多百姓等着我去为他们解毒。国师奔波劳累了那么久，还是先回去休息。慕辞处理完了事情，稍后自己会回国师府去的。” “国师不必担心。” 云司雨嘴角动了动，看着她那张态度坚决的脸可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心里自然是不希望顾辞汐去的。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左右不过是往乱葬岗一丢。他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可顾辞汐自然是与他不一样的。 顾辞汐将话说的滴水不漏，他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无奈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因为他也寻不到什么借口来回绝她。 等到她重新回去时，眼前已是一片狼籍。虽然顾辞汐走之前已经替不少的人解了毒，可实在风倾雪是狠毒，为保万无一失，竟给在场所有人都下了毒。原先已经解了毒的那些人，到了现在，神志早已清醒了过来。有一些年迈的老者，因为本来就身体虚弱，身上中了毒熬到现在，早已只剩下半条命了。 顾辞汐知道状况不好也未再耽搁，拿起手上的东西，就着症状较重的开始替他们解毒。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将他们所有人都救回来，可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云司雨注视着她为这些流民百姓诊治，目光深沉，透着看不懂的情绪。只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也开始行动了。 风倾雪的同伙可不单单只是那些跟在她身后的侍卫，还有一些就藏在眼前这批贫民之中。对于他来说，要将他们逮出来，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云司雨便命人将他们一个个都抓了起来。听到动静后顾辞汐往这边瞧了几眼。可看清楚他抓的是何人之后，顾辞汐也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并没有多加干涉，只顾着自己加快速度继续为他们解毒。 该配合的她自然会配合，更何况如果云司雨能帮她除掉风倾雪的话，对于她来说，这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也是一时受到了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求国师饶命。” “小的也只是受人指使，替人办事。” 云司雨缓缓的开口，慢慢的引着他们说出他想听的话，在这个时候他总是异常的耐心，“你是说你们都是受人指使，那你便来说说你们的主子是谁？” 他这么说倒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以为云司雨是对他们网开一面了，便争先恐后的想要开口回答，“国师，这一切都是神女风倾雪命令我们干的与我们无关，请国师网开一面，饶我们一命。” 云司雨的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他又连忙说了另一件事为了来讨好云司雨，让自己逃过此劫。 “还有他们身上的毒也都是风倾雪下的，与这位姑娘无关。” 听到这里顾辞汐还是忍不住冷了脸色。虽然答案并不出乎意料，可得到肯定之后，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心寒。这么多条人命，在风倾雪眼里就如草芥般让她轻贱， 又听了几句那人重复的话后，云司雨挥了挥手连口都未开，就让人把他们拉走了。既然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那这些人自然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必再出现在他面前碍眼了。 这话不止他二人听到了，在场的众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终究明白自己还是错怪了顾辞汐，一个个忍不住的都走了过来来，纷纷向她道起了歉。 她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自然也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里，仍旧用心的为众人解解。她没有多少时间再耽搁了，时间多耗一分，便有人因为她而处于危险之中。 顾辞汐上车后就揉起了肩膀，注意到她的动作后，云司雨的目光暗了暗。 “对于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顾辞汐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她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你救的这些皆是低贱的趋炎附势的小人，风往哪边吹，人往哪边倒，你做这些只不过都是白费心思罢了。” 顾辞汐自然不会认可他说的那些。张了张嘴正准备为他们辩解一二，可看到他那不屑的神情，她却忽然之间就泄了气。她说的再多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话题移开了，“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国师出手相救，慕辞在此谢过了。” 第376章 相见 云司雨盯着她瞧了许久，忽然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你这声谢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怕只有你自己知晓” 见他面色不善，顾辞汐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他了。但此时多说多错，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也闭口不答，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想必也是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等到她下车时，竟看到郑小五就站在了国师府门口，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见到顾辞汐终于平安归来，他脸上又惊又喜，完全忽略了马车上坐着的云司雨。见到她平安落地便准备迎上来，可见到顾辞汐不住地摇头，他又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很快郑小五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只是稍有犹豫他便快速回到了院子。 她知道云司雨对他是很防备的，此时还是不要让他出现在云司雨面前为好，否则她也不知道云司雨是否会因为自己而迁怒郑小五。 见他一副又言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辞汐笑了笑，“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 郑小五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你没有受伤吗？” 顾辞汐笑着反问，“我没有受伤，你很失望吗？” 顾辞汐也没去问他怎么得到的消息，想来他自有自己的门路。看来郑小五对今日发生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这么想着她也没有再解释了。 郑小五不停地交叉摆手，言语动作之间都十分的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见他如此模样顾辞汐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我只是打趣你罢了，你看不出来吗？” 见他一副安心了的表情，她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笑了出来。郑小五知道她今日定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在确认她确实平安无恙之后，他便离开让她自己在房中休息了。 “慕姑娘，这边请。” “这是？”顾辞汐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跪在宫门口的这些人她也不怎么认识，只是看着他们不停地对着殿门口磕头，口中还喊着太后的名字，太后看起来也没有半分想要现身的意思。 “神女风倾雪要被废了，这些都是来替她求情的亲信。” 听完解释后，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原来这些都是风倾雪的人。顾辞汐抬头看着紧闭的宫门，却不禁在想太后即然不愿意见他们，又为何仍然允许他们跪在这里？ 顾辞汐正这么想着，殿门口却缓缓的打开了。在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嬷嬷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在做什么？是想逼太后就范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尊卑王法？太后金尊玉体，若是因为你们有了什么闪失，诛杀你们九族都死不足惜。” 嬷嬷气势汹汹的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倒是将她给镇住了。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此时跪在太后门前的那一行人中有一个岁数看起来轻些的女子跪行挪到了嬷嬷的跟前，连磕了三个头，才满脸泪痕的继续为风倾雪求情。 “嬷嬷，求你再进去跟太后娘娘通报一声，我家主子她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受到了惩罚，容貌尽毁，我们南虚不可以没有神女呀。” “嬷嬷求你了，求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嬷嬷闭了闭眼，脸上满满的不耐烦。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太后怎么会听不到？只是一直在殿内没有出来而已。这样做也只不过是还想给风倾雪留些脸面，不想将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可他们却还是如此不识抬举，只怕时间再拖下去，太后就要真的动怒了。 “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她可还没忘记太后的吩咐，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到时候受罚的可就是她了。 “不必了。”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太后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 “参见太后。” “是谁要见本宫？” 那人听到太后的问话，眼中一喜，又挪着膝盖走了过来，“太后……” “所以刚刚嬷嬷的话是听不懂吗？”太后出言回绝了他们。 “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全给我拉出去，丢到宫外头，免得让本宫看着心烦。”她已经给足了风倾雪脸面，只是没想到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后太后也无视他们朝着顾辞汐走了过来，“你可有受伤？” “谢太后关心，一切都好。”听完顾辞汐的回答后，她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太后，我想见见绝尘。”其实她本意只是想知道聂绝尘是否平安无事。可到底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不如她亲眼所见，所以她还是决定请太后帮忙让她见他一面。 “此事不难，你跟着本宫过来。”太后满脸笑容地领着顾辞汐走进了一处偏房，等将人带到后她便带着人离开了。 “绝尘。”顾辞汐轻轻地唤了他一声，等到他转过身来时，她便猛地冲进了他的怀里。 “上次在张大人身边保护他的高手是不是就是你？你有没有受伤？”她正询问着便上上下下的检查起来。 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聂绝尘笑了笑扶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顾辞汐的动作。 “你不用再看了我并没有受伤。我是平安逃脱了，只是可惜了张大人还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想到这里聂绝尘的语气中尽是可惜。 他虽然这么说，可顾辞汐瞧着他的气色不对，还是硬拉着他的手替他把起了脉。 “还说你并没有受伤，你这明明受的就是内伤，只不过是你自己不容易察觉罢了。近日夜里是不是时常都睡不安稳？” “先不说这个了，你来说一说那日你和风倾雪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忽然之间风倾雪就要被废了。 她一一向他细说了起来，听完后聂绝尘攥了攥拳头面色更加冰冷。聂绝尘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辞汐，随后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这样危险的情况我都没有在你的身边，我真是不配当你的丈夫。” 顾辞汐也紧紧的回抱着他，“这些都只是意外，我们谁都不能预料。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第377章 求情 “日日要你为我担心，我才是真的要过意不去。” 顾辞汐离开了他的怀抱，模样倒是显得十分的认真，“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呀？” 聂绝尘知道她是在安慰他，此时却也真的是被顾辞汐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又重新将她抱在了怀里，嘴里喃喃说道，“你确实是没什么用，所以我才要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顾辞汐在他的怀里笑得心满意足。其实只要有他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她相信他一定是能够保护她的。 二人又继续说了些体己话，顾辞汐还是没怎么耽搁，才只一会儿就出宫去了。聂绝尘明白现在局势紧张，自然也不会多拦。对于他来说，虽然他很想与顾辞汐多些相处的时间，可事关顾辞汐的安全，他又觉得这一点分离的伤感又实在是不算什么了。 因为见到了聂绝尘知道他平安无事的消息，顾辞汐的心情是极好的。可没有想到，那群人被太后赶出宫去竟然还没有走，仍然徘徊在宫门口不愿意离去。 顾辞汐只淡淡的扫过几眼，也不愿意多做理会。她不至于在此时此刻对风倾雪落井下石，可无论是个怎样的结果，她也不愿意去插手，她反而对于这个结果乐见其成。 之前风倾雪处处嚣张跋扈，其实也还是仗着自己神女的身份才如此作威作福。可如今她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失去了这个身份那她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慕姑娘，慕姑娘，求您留步。”顾辞汐其实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可她也并没有要停下的打算，直直的略过了她就打算离开这里。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两步追上了她就挡在了顾辞汐的面前。 此时凑近了瞧顾辞汐才对她终于有了一些印象，这女子应当就是风倾雪的丫鬟。她倒是在风倾雪的身边见过几次。 “你这是做什么？让开。”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顾辞汐也感受不到半分的同情。顾辞汐知道她与风倾雪只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也不知帮着风倾雪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她不至于对这样的人会产生什么莫须有的怜悯。 见她丝毫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顾辞汐便使了些巧劲将她往侧边推了一把，她不会将时间耗在她的身上。 那丫鬟被推开后反应也倒是很快。忙对着那些人使了个眼色，得到命令后只见那一大波人忽然之间就冲到了顾辞汐的面前，还未等她开口，便全部跪在了她的身前。 见他们已经成功地将顾辞汐拦了下来，她又重新的跑到了顾辞汐的面前，学着他们又一起跪在了她的身前。 顾辞汐急于脱身，脸色也很不好看，“什么话就直说。” “慕姑娘，求您为我家主子去向国师求求情。您如今是国师面前的大红人，只要您能替我家主子说一句，国师看在您的面子上，也能帮一帮我家主子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已经去求了太后许久了，可是今日太后是何态度想必姑娘也看到了。皇上平日里也不时常在意这些朝政公务。能救我家主子的只有国师了，只要国师能够去向陛下求情，那我家主子就还能够保住神女的身份。” 听完她说的话顾辞汐只是在心中冷笑。如果风倾雪这一次还能够成功的保住神女的身份，那她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她当真以为她是蠢昏了头，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吗？ 顾辞汐只是觉得可笑，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病乱求医竟然会将心思打到她的头上。 “好了，你想说的话也说完了，我也听完了，现在能让我走了？” 听到顾辞汐的话，她还来不及反应愣在了原地，“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顾辞汐看来只觉得讽刺。她是怎么认为风倾雪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之后她还能够不计前嫌的对她出手相助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见她愣愣的没有回答顾辞汐便越过他们走了。 “你这样不识抬举，日后我们神女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丫鬟终于恼羞成怒，一改之前奴颜婢膝的模样，开始对她大声吼了起来，面部表情狰狞的可怕。 可她也没有回头就直接离开了。 只不过这丫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太后和皇上的态度应当也是很明显了，他们并不打算要帮风倾雪，也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现如今只有看看云司雨的态度了，如果他真的决心要置风倾雪于死地，那恐怕她便再难翻身了。 想着这些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国师府。可等顾辞汐掀开帘子一看，却又是之前那样熟悉的场景。没想到风倾雪底下竟然还有一波人，此时正跪在国师府门外也是同样的请求，想求着云司雨能放她一马。其实最让风倾雪难以割舍的便是她神女的身份。如果没有了这一层身份，那她与平民又有何异？只在朝夕之间她便从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神女跌落到了谷底，那真是比让她死还难受。 顾辞汐静静地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走了出来。她慢慢的走了过去，虽然云司雨还没有看见她，“参见国师。”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便移开视线。 “来人，这二人以下犯上威胁国师府给本国师拉下去，即刻处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云司雨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因为他早已给过他们机会了。 其余的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便面色惊恐了起来，还未等他开口便四散而逃。 顾辞汐惊讶于他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起初她还在猜测他对风倾雪的态度，现如今看来她也不必再如此忧心忡忡了。 见她呆呆的模样，云司雨只以为她不喜欢他手段狠辣，语气颇有些不满，“妇人之仁终难成大事。” 顾辞汐回过神来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无奈之下便直接点头称是，也不愿与他做这口舌之辩。 她正准备出言告辞，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的那两个小厮？” 顾辞汐的心跳得很快，她揣摩着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要将二人召回，颇有些犹豫，几番挣扎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378章 流放 那两个小厮在她的院中也呆了那么些日子了。虽然云司雨是借着赏给她任她随意使唤的，可顾辞汐岂会不明白，那二人明显就是他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放在她的眼前，多多留一日她都要惶惶不安。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能将二人领回去倒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顾辞汐点头之后抬头瞧了瞧他，云司雨的神色十分古怪，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到底是肯还是不肯？ 她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国师？” 听到她开口后，云司雨忽然笑了笑，看的她倒是身子一抖，不过很快她就垂下了眼帘。 “来人，把那两个不中用的奴才给我带过来。” 等人被压着带上来时，不知为何只来了一人。不过顾辞汐也没有多问，静静的看着他到底有何吩咐？ “拿把刀来。” 听到他这么说，顾辞汐倒时再也忍不住了的问了出来，“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吩咐去拿刀的人还未回来，所以他也只是动了动身子，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解释。 那人将刀双手奉上，“国师，刀已经拿过来了。” “把东西递给她。”那人倒很是机灵，听到云司雨这么吩咐便抬头望了她一眼，很快几步便走到了顾辞汐的身边，“慕姑娘，请。” 顾辞汐的面色有些犹豫，但还是顺从的将刀接了过来单手拿在手上。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希望这一次是她猜错了。 很快事情也如她所料。 “我知道你对这个小厮颇有不满，现在刀已经在你手上了，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把他杀了。眼不见心为净，这下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惹你烦忧了。” 云司雨的语气慢悠悠的，似乎是在给她一个选择。可顾辞汐明白他的性格，这态度可不像是在给她做一个选择。 顾辞汐是对他们颇有不满。若有机会，也不想让他们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她也不是想要他这条命。顾辞汐对他们的不满多半也是因为云司雨的缘故，那二人明显就是他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若想让她心无忌惮，怎么可能？ 见顾辞汐毫无所动，他又继续开口劝说，“杀一儆百的道理懂吗？你今日处置了他，日后那些胆敢越过了你的下人才会知道谁才是主子。” 他的话说的倒是一点没错。可顾辞汐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要让他们一定听命于她。只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非必要她也不会是他们为敌。若要杀的话，她最该杀的人其实就是云司雨。如果除了他，她也不必再如此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她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为着那个小厮向云司雨求一求情。其实他二人也不过是各为其主，她也不一定非要他这条命。可是等顾辞汐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忽然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对于她来说，云司雨向来气场强大，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面容？看似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只需她悄悄丢下一颗石子便能泛起阵阵涟漪，以她目前的能力，她还不敢去挑战他。只怕她这样不顾后果的忤逆他，只会激怒云司雨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毕竟在这国师府他几乎是一手遮天，只怕到时候不只是他一人丧命，只怕也要连累其他更多的无辜之人。 “怎么？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犹豫之后，她还是狠了狠心，“慕辞明白了。” 顾辞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拿着刀走过去的。她的心跳的很快，拿刀的手也是颤抖的。只不过那个小厮被两个侍卫死死地按住了，动弹不得。似乎是怕扰她心绪，人在被押过来时就已经将嘴封住了。顾辞汐只能看清他充满着恐惧的双眼。 声音微不可闻，“对……不起。” 她不知道过程是怎样结束的，只不过那人被拖走时，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她下意识地撇开了眼。她杀人了，即便是受人所迫。 云司雨面带浅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 这世间要想拉人为伍，就是要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对于云司雨来说，他不在乎自己手上沾满血腥，如果必要的话，即便伏尸百万，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慕姑娘。”丫鬟们见到是她皆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顾辞汐正走在去云司雨书房的路上，沿路碰到了几个丫鬟，便也耽搁了些时辰。 “我要见国师一面，有事禀报。” 那人说完后便被黑羽伸手拦了下来。顾辞汐只是觉得奇怪，在黑羽身前的男子身穿官服，想必是哪位大人。可这样的情况顾辞汐倒是从未见过。 顾辞汐想着也许这里边另有隐情，便举止大方的走了上去，“统领。” 黑羽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是来找国师的吗？” 因为黑羽的问话，那位官员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顾辞汐。趁着他还在打量，顾辞汐便先开口了，“不知道大人是为了什么事来找国师的。” 听完顾辞汐的话他面色稍有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她说。可随后想起黑羽对她的态度，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这事也实在谈不上是什么秘密就直接说了出来。 “今日前来是准备向通知国师一声，风倾雪即将被流放了，只不过她想在流放之前再见国师一面。” 顾辞汐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可以替国师去一趟，到时她有什么话想对国师说的，我自会转达。”她并不想让云司雨去见她，好让她有一丝一毫翻身的可能。 那官员摇了摇头，“这恐怕不妥？”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云司雨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本国师觉得可行，就让她代替本国师去！” 既然他已经开口说了，即便那官员的神情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无奈，也还是听从命令带着顾辞汐去当了大牢。 还未走近她便听到了刺耳的呼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云司雨……” 直到顾辞汐来到关押着她的牢房，才看清了风倾雪的面容。因为毁容她如今已是丑陋不堪，那张脸看起来也是无法见人了，露出的那截手腕也刺上了死囚的记号。 “那你，竟然是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说完后她便开始狂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癫狂恐怖，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 第379章 斩草除根 见到风倾雪这副样子，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虽然心里明白她是绝不可能再伤着她的，可还是没来由的感到恐惧。 这大概就是一个人到了绝望至极的模样！可她是不会同情风倾雪的，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无害人之心，一次一次的挑战云司雨的底线，又怎么会被他舍弃？ 她倒不会如此自作多情，觉得云司雨是为了她才会去对风倾雪下手的。只不过是风倾雪忘记了一件事情，对于云司雨来说，她是死是活都应该由他处置，她是他底下的人，还轮不还轮不到风倾雪来自作主张来动他的人。其实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风倾雪让他觉得她已经没有可用价值了，这样一条不听话的狗，他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怕我？你如今该得意了？你这个贱人。”她的撕喊声狠毒至极，听起来让人觉得骨头都凉了几分。 “我何须怕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怪我，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你苦苦相逼，次次设计害我，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还要将错都怪在别人身上吗？” “哈哈哈……”风倾雪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显得整张脸更是污秽不堪。 “我咎由自取……？” “想当初云司雨为了让我为他所用，将出身低微的我捧为南虚国高高在上的神女。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又为了你毫不留情的将我拉了下来。是我咎由自取？你怎么不说是他冷血无情？” 顾辞汐无情的打断了她，“你不必再说这些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我会将你这些话转述给他的。” 她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便想要转身离开了。今日顾辞汐之所以会答应替云司雨来这一趟，也只不过是不想再给风倾雪任何机会了。可这也不代表她有闲情逸致去听她在这里诉苦抱怨的话。她并不同情她，她说的这些话也毫无意义。 云司雨是什么人？想必风倾雪比她更要了解。 那顾辞汐已经背过身去了，她抓着牢房的铁柱，神情癫狂，“你不准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顾辞汐的耐心已经完全被她耗光了。 风倾雪冷笑了几下，“你以为你能一直幸运下去吗？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你迟早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被众人抛弃，失去自己的至亲至爱，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就如她今日一样。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顾辞汐又像是想到什么，神情莫测的靠近了几步，她轻轻启口，将声音压低了些，只有她二人能够听到，“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经历过了。” 说完后，顾辞汐又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她想风倾雪应当是能够明白的，随后也不再管她如何，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了。 顾辞汐的动作仿佛点醒了她一般。见顾辞汐已经转身离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直到顾辞汐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风倾雪还是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你不能走，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反应过来后她面色惊恐，大吼着“药效被解了，顾辞汐已经恢复记忆了，来人呀，来人呀替我去传话，我要见云司雨一面。” “来人呀……” 看守的不堪其扰，拿着木棍重重的捶了几下牢门，才让风倾雪安分了些，那人往地下吐了一口痰，神情狠厉，“真是个疯婆子。” “好了好了，跟个疯婆娘计较什么，不过再过几日她就要被流放了，到时候咱们的耳根子自然也就清静了，再忍忍！” “哼。”说完后二人又重新坐回了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洒菜，聊些有的没的。 “你去了这一趟，她对你说什么了？” 云司雨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其实顾辞汐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去这一趟，以免自己真的见到了风倾雪，一时心软就饶了她这一次，反而给了风倾雪翻身的机会。 如果风倾雪真的躲过一劫，那要吃苦头的只会是她，风倾雪自然是不敢去动他的。 虽然他看透了顾辞汐的心思，不过对于她这个做法，他还是很赏识的。他需要她为他所用，那自然不想见她如此优柔寡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有些时候他需要顾辞汐的这份狠心。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顾辞汐竟然会这样回他。 “怎么，她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为难？”见顾辞汐神情犹豫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倒是有分好奇。 “风倾雪说的话倒是十分奇怪。我也不知该不该说。她好像说了一些莫须有的话。对慕辞说我本是什么侯府千金，是叛贼之妻。但当时慕容询救我之时在我询问的时候也曾对我解释过我的身世，可他从未说过这些。只是不知道风倾雪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又为何要这样说？” 随着顾辞汐一句一句的说出来，云司雨的面色倒是越来越难看了。她直直的盯着他看，云司雨的表情一丝也没有放过。随后她又补上了一句，“风倾雪还说了我的名字，说我本应该叫顾辞汐的。” 云司雨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这倒是他第一次表情开始不受控制。 “除了这些，她还说了别的吗？” 顾辞汐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随后摇了摇头，“就是这些了，其他的风倾雪也没有多说。” “她说，如果我还想知道别的，回来问国师就可以了，国师可以解答我的所有疑问。” “国师，是这样的吗？” “这只不过是她的疯言疯语罢了。在流放之前她只是想扰的国师府不安宁而已，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云司雨用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你先回去。” 见顾辞汐已经离开，他的目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黑羽。 “你过来。”黑羽领命走到了云司雨的身前。 “在风倾雪流放的路上，你去做做手脚，我要她永远闭嘴。” 第380章 天灾 听完他的吩咐后，黑羽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只听命于云司雨，手上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更何况对于他来说，其实他对于风倾雪也颇有些厌烦，不过那时二人身份有别，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国师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这里也不需要你守着了，你先下去忙！” 看着黑羽越走越远，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觉得不安。他又仔细的回想着顾辞汐回话时的神情，他找不出一丝破绽。可顾辞汐说的那些话又不由得让他心惊。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风倾雪。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她真的是不知死活。他确实是将她当一枚弃子给抛弃了，可他也没有斩草除根，还是留了她一命。可没想到风倾雪如此不识抬举，那就更怪不得他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寻死路。 顾辞汐只是在赌，依着云司雨的性子听完她说的那些话，恐怕他就留不得风倾雪了。其实结果与否于她来说，风倾雪也已经威胁不到她了。可如果云司雨真的下了狠手，对她来说这也是她乐于看到的。她就是想要借云司雨的刀用一用。 打听好风倾雪流放到底是在哪一日，那一天顾辞汐也站在酒楼上看了一会儿。云司雨让风倾雪做这个神女想来也是真的花了心思，人手去捧的。即便风倾雪的罪责已经诏告天下，可她流放当日仍有许多百姓自发的围在她的囚车旁一路护送。虽然等他们看清风倾雪的可怖面容时被吓得不轻，可还是一路跟着走出了城门。 看着那些百姓，她倒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有情有义还是愚不可及。 其实风倾雪又怎会真的将他们放在眼里。她要用到他们时，才会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私下里只觉得他们卑贱至极，与他们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有辱自己的身份。 不知是否是顾辞汐的错觉，当风倾雪的囚车慢慢的经过她所在的酒楼时，她只觉得她似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可二人离得远，顾辞汐自然是看不清她的神情的。 随后看着囚车慢慢的出了城，再也看不见了，她也就自己回到了国师府。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积攒了几日的公务，这一日云司雨书房中的灯直燃到深夜。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风倾雪的事情一日没个结果，他便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他倒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的存在而牵肠挂肚，只希望下一秒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黑羽如实回答，“出了一点小意外，在流放过程中碰到有一批人马想要劫走风倾雪。手下派人拼命追赶，等追到风倾雪的时候她见到自己即将被擒，自己服毒自尽了。” “有人要救她。” “属下确实碰到了一批人手，不过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属下已经派了人去查了。” 云司雨略一停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检查过了，人确实已经死了吗？” “风倾雪确实已经服毒自尽了，属下仔细查看过了，人已经就地掩埋。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听到黑羽确定的回答，他倒是松了一口气。黑羽的办事能力他向来是认可的。既然已经在他这里得了准信，那风倾雪应当是真的已经死了。 “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 “慢着。”黑羽又重新转过身来。 “到底是什么人在帮风倾雪？你一定要查出来。” “是，属下明白。”等到黑羽转身离开的时候，郑小五也悄悄地将屋顶的瓦块重新合上，自己也小心的离开了。 顾辞汐知道云司雨的书房一直守着大量暗卫。今日她让郑小五来探听些消息，早已将暗卫的位置都告诉了他，也教了他如何避开那些暗卫。 见他打开门走了进来，顾辞汐立马就走了过去，“事情怎么样了？” “我听到黑羽向他禀告的话了，在流放途中风倾雪已经服毒自尽了。” 她又再确认了一遍，“确实是黑羽亲口说的？” 郑小五笑了笑，表情很温柔，“风倾雪确实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有后顾之忧，她再也没有办法来害你了。” 她其实是相信云司雨的办事能力的，如果他真的要对风倾雪动手的话，风倾雪一定是逃不过的。如今听到了他的话，不知为何她仍然感到心中不安。 “你到底是怎么了？既然云司雨已经出了手，这个结果你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说，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事对于云司雨来说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他不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他都会办不好。 想来是郑小五的话终归还是说动了她，她也觉得有理。对于云司雨的能力，她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车夫提醒道，“姑娘，前面有点问题，姑娘可要坐好了。” 顾辞汐不解得掀开了帘子看了看。今日她仍然照例为太后诊治，现在也正好是她回国师府的时辰。 “怎么了？”顾辞汐还没将话说完，见到眼前的场景她就不由愣住了。 不知何时，在城中竟然涌入了大量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狼狈的程度竟然比她之前接济的那些乞讨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呆呆地将帘子放下，也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顾辞汐浑浑噩噩的回到国师府时，一下马车她便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 离门口越近，味道也越重，“这是什么味道？” “慕姑娘，你回来了。” 顾辞汐见他正安排了几个下人在府门口泼水，似乎在清洗什么，觉得好奇就问了问，“你们在做什么？” “近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不怕死的。每日晨间都会往国师府门口放些早已腐烂了的死物或者泼洒粪水。小的也命人抓了几次，可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顾辞汐觉得很不对劲。想到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难民情况，她心里觉得不放心，又重新离开了国师府，去到了巷子里，想看一看那些乞讨者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好。” 想是看出了顾辞汐心事重重，“慕姑娘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辞汐将她看到的都说了出来，还未等她开口问什么，他们便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南虚国的边境爆发了天灾。所以近日许多难民都涌到了城里。只不过有许多不知情的百姓都认为是慕姑娘你迫害了神女。惹得上天震怒降下责罚才引起了这场天灾。” 第381章 无人指示 云司雨的头也未抬，忙着处理手上的事情，“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其实近日府上发生的事情云司雨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想不到会是谁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敢在南虚国挑战他的权威。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怒不可遏，反而这个人的做法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趣。 他吩咐下去让黑羽去查，也只不过是想让他去查一查这事情背后的指使之人。 “查出这幕后的指使之人了吗？” 黑羽面色沉重地对着他摇了摇头，“属下已经仔细的查探过了。近日来发生在国师府的事情，那些百姓似乎都是自发的行为，属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的背后似乎是没有指使之人的。” 云司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怎么相信，“你确定已经仔细的查过了吗？” 听到他的质问，黑羽将头垂得很低，“属下不敢懈怠，结果确实是如此。” 即便是黑羽没有看他，可他也能感觉到云司雨审视的目光。 云司雨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也看不出他的想法，“既然这背后没有指使之人，那这事就交由你去处理了。切记千万不要用什么激进的手段。最近局势不稳，国师府树大招风，不要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了。只要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就可以了，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他长时间的沉默，黑羽只以为这一次他办事不利云司雨定要下令处置。听到他说完这些话，他才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属下明白。” 黑羽已然快要走出书房，他又将他重新叫了过来，“先回来。” “国师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段时间局势不稳，你除了要处理这件事，记得还要时刻保护好慕辞的安全，我还有用的到她的地方。” 见黑羽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他看，云司雨眯了眯眼，“是没有听明白吗？” “国师恕罪，黑羽明白。”话说完后他便退下了。等黑羽走到府门口时，却正巧碰到了由那些乞讨者们护送回来的顾辞汐。 因为云司雨的话，他又不由得对她多了些胆量。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单单是碰到与顾辞汐有关的事情云司雨才总是如此出乎寻常。其实有些事情他也有些猜测，只不过他并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是否在心里国师真的对她有些不同？ 这样想着他也走了过去。站定在顾辞汐面前时，他目光淡淡的在那些乞讨者的身上扫过，随后又定格在她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一直都跟着你。” 这事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今日我带他们过来，是想带他们去见一见国师的。” 黑羽面上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随后，他又迟疑着问了出来，“因为最近国师府门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顾辞汐对着他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此事。 黑羽笑了笑，表情看起来胸有成竹，“你不必带他们去了，国师是不会答应见他们的。”如此脏污，身份低下之人，云司雨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出现在他的眼前？ 听完黑羽的劝告，顾辞汐说不犹豫也是假的，但无论如何她也需要试一试。 “谢谢统领的劝告，慕辞明白了。”即便话是这样说的，可顾辞汐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仍然带着他们越过了黑羽便直直的走进了国师府。 他看着顾辞汐的背影，张了张嘴，可最后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这性子也是个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主？他又何必开这个口，只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与云司雨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多看了几眼，才匆匆转身离去。 他自然还有他要去做的事情。 顾辞汐这次倒是没让人进去通报，直接带着那几位乞讨者进了云司雨的书房。门口的守卫本来是想拦下她的，可想到云司雨对她的态度，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她心里明白，如果等侍卫进去通报了她的来历，只怕今日她就见不到云司雨了。 看到面前这样一班阵容，云司雨放下了手上的笔，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辞汐心中忐忑，仔细地观察着云司雨的神情。奇怪的是他似乎是有些不悦的，可见到她将那些乞讨者都带了进来，竟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发火动怒。 不过这显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容易处理了。听完了她的一番诉说，云司雨的表情十分玩味，一时之间她也辨别不出他的喜怒。 “你的意思是说想让国师府依靠他们在民间游说以此来挽回国师府的声誉，只不过是这件事还需要本国师的支持？” 顾辞汐一脸认真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今国师府在百姓之间的声望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可如果是他们主动做出一些改善，反而不容易让他们接受，只以为是国师府假惺惺的在做一些违心之事。可如果让这些乞讨者去出面，反而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且他们的话也更容易让百姓们相信和接受此事，如果处理的好的话，应当会是双赢的局面。 见她一脸认真，云司雨只觉得哭笑不得。渐渐的他收起了嘴角的笑，神情也如往日般严肃，“国师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宵小之辈来帮忙，你多虑了，这些事情本国师自有打算，你不必插手，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站在顾辞汐身后的那些人，“既然他们也来了这一趟，我会让人赏些银子让他们带走的。”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帘表示着，“慕辞在这里替他们谢过国师了。” 随后她便转身对着他们吩咐道，“既然已经领了国师的赏，那日后在国师府的附近，如果你们再看到有不怀好意要接近国师府的人，你们定要尽力阻止他们。” 第382章 避嫌 她没有去看背后云司雨投过来的目光，其实她这样做自然也是做给他看的，其实国师府怎样她也是不愿意去管的。 那几人听见她的吩咐后，也赶忙应声回答，“是的慕姑娘，我们记下了。” 他们还没有忘记顾辞汐对他们的恩情。此时几人又都拿了赏钱，对于这样的小事他们自然也不会拒绝。 “既然话都说完了，你就先带他们下去。” 顾辞汐又重新转过身来，对着他行过礼后，便带着那几人匆匆的离开了。其实国师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与她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可如果顾辞汐无动于衷的话，反而会引起他的不满。倒不如她真的去做些什么，无论是否能够起到作用，都是在向云司雨表明她是真的当自己是国师府的一份子的。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云司雨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此事。果然在那日后，门口的那些事情也消停了几日，在府里顾辞汐也没听到那些丫鬟小厮们的抱怨了。 顾辞汐觉得有些无聊便出了院子随意的在府里走着。可正当她抬头时，在不远处却瞧见了云司雨的身影。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似乎还陪着哪位朝廷命官，那一身官服倒是显得特别打眼。 她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今日这样的巧。顾辞汐向四周望了望才恍然大悟。她这么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快走到云司雨的书房了，也难怪这么巧就碰见了他。 顾辞汐悄悄的走了过去，在不远处停下假装驻足赏花，实则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她知道云司雨平日里与朝中的官员都是有一些来往的。可这样与他们在家中一同商讨事情的情况她倒是从未遇见过，心中也更加好奇。 “不知近来的事情，国师可有耳闻？” 云司雨笑了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李大大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在官场上能够立足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机深沉，最善于审时度势。听到云司雨的回话，李大人也不由得侧身望了望他。他自然知道他与慕辞的关系。明面上说是弟子，可私底下云司雨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他自然也摸不准。既然摸不准他的态度，有些事情做起来自然也有些束手束脚。 “近来边境的天灾也明显有几分加重的迹象。这民间百姓们怨声载道，也有许多人都传出了话，要让慕辞姑娘去献祭，才能平息这上天之怒。” 这用人去献祭，自然是要用她的命去祭。李大人这一番话他自然也是听得懂的。他只不过是在试探云司雨对顾辞汐的态度。她的事情自然与他没什么关系，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可如果云司雨在乎的话，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机会。 顾辞汐正专心的听着二人的谈话。可就在她注意到身边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时，一抬起头才发现那位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云司雨看了看她，又瞧了瞧顾辞汐身边开着的花，“是来赏花的吗？” 她愣了愣，随后还是轻声回答，“是的。” 她假意是刚才看见的他，“国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来多久，只是你没有注意到我。” 瞧见她手上捧着许多花，他瞧了瞧问道，“是准备把这花带回去吗？”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顾辞汐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抵消他的疑心，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这花是慕辞准备摘下来送给国师的。想着这里也离国师的书房不远了，送过去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顾辞汐眸光敛艳，切切含情。倒是让他不自觉的避开了目光。说完后她便将那些花送到了他的手上。 “国师平日里都有大量的公务要处理，在书房中放上一些刚采的花，多看看心情也能好些。” 云司雨顺手接过了她塞过来的那些花，嘴里却在说道，“我并不喜这些，下一次你不必再将花送过来了。” 顿了顿顾辞汐才回道，“慕辞记下了，先告辞了。” 等云司雨走回书房时，才觉得脑袋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他碰到了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黑羽，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国师。”黑羽的话倒是拉回了他的思绪。云司雨低头瞧了一瞧自己手上紧紧握着的那束花，顺手将东西递给了他。 “把这花拿个瓶子插起来。”黑羽瞪大着眼睛，等他抬起头时，能看到的便只有云司雨走进去的背影。国师什么时候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察觉到云司雨的不寻常之后，他便将花递给了旁边站着的丫鬟。 “刚刚国师说的话都听到了没有？” 丫鬟伶俐的点了点头，“都听见了。奴婢这就去找一个好看的瓶子将花插起来。” “去。” 见她背着药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郑小五便知道她今日又要去为太后诊病了。他对着顾辞汐笑了笑，“早去早回。” 可等她走到府门口时，却奇怪的发现，在门口并未停着她平日坐的马车，反而出现了云司雨平日坐的那辆。既然看到了他，便不能视而不见，顾辞汐走了上去，想着跟他打一声招呼。 “国师……”顾辞汐还没将话说完，他就开了口，“上来，今日我正好要进宫你便跟我一起。” “是。” 等她真的坐了上去，却发现今日他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闭眼休息，双眼一瞬不瞬的只盯着她瞧。即便顾辞汐低垂着眼，可仍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之前听下人们说国师最近身体抱恙，犯了咳疾，不知是否已经好全了？” “无碍。” 等熬到下车的时间，她才终于有些如释重负。 “如果我在宫里有政务要处理误了时辰，到时候自会安排安全的马车送你回去的，一点你不必担心。” 顾辞汐心想，他什么时候对我这样好了？不会是另有所图？ 她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又嘱咐了几句，“太后的药记得每日要按时服用，这样病才能早日好起来。” 说完后，太后又拉着她闲话了几句，“今日你怎么来的这样早，倒是比平常快了一些。” “今日是与国师一同来的，想必是国师的马车速度更快一些。” 听完她的话后，太后忽然之间就沉默了，“虽然你们二人明面上是师徒，可你也要时刻记得男女有别，也应当要避一避嫌的。” 第383章 云司雨的怀疑 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倒是有几分惊讶的。反应过来后她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对于云司雨，她是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的。 “多谢太后赐言，慕辞明白了。” “本宫说这些话也不是在多管闲事，只不过有些事情做女儿家的自然要多注意些。更何况你也是有妇之夫，有些事情你自然也是明白的，就不必本宫多说了。” 太后瞧着她沉默着没有答话。也放软了语气，“今日你也累了，本宫让嬷嬷送你出宫，回去好好休息。” “谢太后关心，日后慕辞定会多加注意的。”其实她也很想回太后日后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可是想想顾辞汐又将话收了回去。以她如今和云司雨的身份，她又如何去拒绝他这样看似合理的提议？ “太后。”聂绝尘行过礼之后，太后便挥了挥手，让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这样的事情倒是极少发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太后都是让人传话的。她会尽量避免与聂绝尘单独相见，就是怕云司雨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其实太后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聂绝尘。 “不知这事你怎么看？你那夫人这么久住在国师府也不是个办法。” 随后太后便将今日云司雨特意等在府门口与顾辞汐一同进宫的事情告诉了他。太后只是单单的陈述了事实，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可是她知道聂绝尘这样聪明的人应当不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可能顾辞汐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可先不论太后有多么了解云司雨。就凭她年长了顾辞汐那么多岁，又在宫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路坐到了太后之位。这男女之事其实她看的最是明白。 云司雨可能是对顾辞汐动了心思，只不过顾辞汐还毫无察觉。可这不代表她看不明白。 见他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太后又继续劝道，“她毕竟已经嫁于你为妻，已是有夫之妇，这样长时间的与外男接触，也有违妇德。你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聂绝尘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抬起了头。今日太后向他说的这些，他其实从未考虑过。他一直担心的只有顾辞汐的安全，却没有想过云司雨可能会对她动了男女之情。 “太后的意思绝尘明白了。可她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我相信汐儿不会做出什么让我为难的事情的。” 太后只是看着他表情微微有些不悦，似乎是不满他这样的说辞。 “太后的考虑绝尘自然也是明白的。能够让汐儿平安的离开国师府的法子也有了，只不过还需要些时日，还请太后放心。” 其实太后今日对他说这些，第一是看出了云司雨对顾辞汐的心思。其二她也是想到，若让顾辞汐一直待在国师府对他来说反而是不利。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容易让她落在云司雨的手上，成了压制他们的把柄。 更何况主动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让人放心的。聂绝尘说他相信顾辞汐，他相信人心，可人心却是最不能相信的。 那日听完李大人的话，之后他便着手令黑羽去处理了。只是让他有些意料不到的是，这事情竟然还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竟然已经传出了要让顾辞汐献祭的风声，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抓了几个煽动百姓的人，这场风波也算是平息了不少。在坊间虽然还有人在谈论要将慕姑娘献祭平息天怒的事情，可确实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严重了。”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云司雨又多看了两眼，“还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并说了。” “属下只是觉得好奇。在处理这次事情时发现除了国师府派出的人马以外，原下还碰到一派来历不明的人，他们似乎也在帮助慕姑娘平息民怨。属下顺着去查了查，发现他们似乎是从宫里派出来的人。” 他这话倒是真的激起了云司雨的兴趣。他哼了哼，笑道，“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却让人把她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很快顾辞汐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云司雨挑了挑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今天你来的倒快。 顾辞汐只是在想哪一次听到他的命令，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及时赶来了，她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有也会被他砍掉的。 “近日坊间流传的那些话你都知道吗？” 顾辞汐听完后并没有立即回答，其实何须她去打听？那一日在园中听完了他与李大人的谈话，她便早已知道了此事。 “有所耳闻，不知国师问这个是何意？”如果说不知道那显得太假。倒不如就大方的承认，将问题又重新丢给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云司雨的手一直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时间慢慢的过去，可顾辞汐既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在这里多待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之前交代给你的对太后下毒一事，你做的怎么样了？可为何我看到的却是太后一日好过一日，身子反而是越来越硬朗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辞汐愣怔了许久。明明上一刻说的还是献祭一事，可为何这话转得这样快？其实一直以来对于太后的事情她也十分担心。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总有一天云司雨是能察觉出不对来的。她只是觉得真的等到了那一天，她应当已经全身而退了，所以也没觉得这事这样重要。可现在他这样突然一问，顾辞汐却有些手足无措了。 “国师说的正是慕辞想让他们看到的。” 云司雨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把话说明白。” “慕辞一直牢记着国师的吩咐，也知晓国师想要掩人耳目的心思，便特意治了这种毒药。此药在发作前确实会让人出现类似回光返照的迹象。等太后毒发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慕辞的身上，保全了慕辞自然也是保全了国师府。毕竟太后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硬朗，这是众人都可以看到的事实。” 第384章 新任神女 想来说到这里，他也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的，顾辞汐也就没再接着往下解释了。她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可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让云司雨完全相信。 “说完了？” 本来顾辞汐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被他这一问搞得忐忑不安。云司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让她不由得感到害怕。太后她是一定要保下的，先不论她和聂绝尘之间的关系。就论她此行的目的，她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替云司雨卖命，给自己惹上这样大的麻烦。虽然日后事发人们都会觉得她是受了云司雨的指使，可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只怕到时候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辞汐还没有这样的自信，到了那时候他还能排除万难，保下她这条命。真到了那时，只怕她早已成了一枚弃子。 顿了顿，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慕辞想说的就是这些了，国师有什么吩咐还请明示。” 顾辞汐不敢抬头去看他，可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云司雨望过来的视线，他总是有这样的能力，在无形当中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司雨不知望了她多久。她这话说的倒是毫无破绽，他是揪不出错处的。可顾辞汐的那点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也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她，或者说他还应不应该再给顾辞汐一次机会。 “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你要抓紧时间加快速度，就告诉你，太后这条命我是一定要的。” 云司雨的脸上带着浅笑，笑不达眼底，神情冷漠又残忍。 “国师。”是黑羽的声音。 “进来。”本来依着他和云司雨的关系，平日有事时黑羽大多时候都是直接进来的。可今日他是知道顾辞汐在里面的。黑羽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犹豫着还是选择通报了一声，探探云司雨的意思，看看自己适不适合在此时进去。 “有事就说。”云司雨收起了脸上的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占星官已经来了。”听完他说的话，顾辞汐立马看了过去，随后又将视线投到了云司雨的身上，意识到不妥后，她又重新低下了头，可心中却满是疑惑。云司雨叫占星官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先下去。”云司雨的这句话自然是对顾辞汐说的。听到他的话后，顾辞汐也没有多说什么，立马退了出去，可在转身时，她又抬头望了望那位刚刚走进来的占星官。 等人已经走的没影了之后，云司雨才重新开口。 顾辞汐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她也再难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虽然事情有些冒险，可她也不得不为。 顾辞汐顺利处理掉在书房守着的暗卫之后，就悄悄的绕到了书房的背面。她的动作倒快，等她将身子贴上去时，几人谈话也并未开始多久。 “今日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祭天的事如期举行。有些东西你也需要快些准备起来了，不要到时候出现什么纰漏，坏了祭天的大事。” 他这话说的倒是让占星官有些不明白了。在南虚国谁人不知顾辞汐和云司雨的关系？她可是云司雨亲收的关门弟子，又是他跟前的大红人。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顾辞汐这一个。虽然之前访间是有流传一些风言风语，在此次祭天仪式上要让她去做祭品平息天怒。可如果云司雨没有松口，他们这些人又岂敢自作主张在老虎嘴里拔牙呢？占星官不明白他的意思，听完他说的这话，也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知国师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下官听着倒是不怎么明白。国师是真的准备让慕姑娘去做祭品祭天吗？” 看着他一副腿软的模样，云司雨的脸上倒是露出几分不屑。 “祭天仪式如期举行。这祭品吗？自然本国师也是要顺应民意的，百姓们想什么，本国师自然也是要应允的。” “不过……” 云司雨停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占星光指抬头望了一眼，就立马跪了下来。 “国师有什么吩咐，只要能说出来，下官一定办到，万死不辞。” 云司雨轻哼了一声，话里也听不出情绪，“你倒是个忠心的。” “等真到了祭祀的那一天，你还需要再做一件事。本国师要你向众人宣布，天意所为，献祭慕辞的时候，同时也会诞生南虚国的新任神女。” 占星官只是畏惧云司雨的喜怒无常，可说到底也是个聪明的，他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云司雨的意思。 “国师放心，等真到了那一天，下官自会安排好一切的，定能如愿达成国师所想。” 等到云司雨开口让他离开时，他才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幸好他多问了几句，否则猜错了国师的意思，只怕他就要大祸临头了。可让他惊讶的是，国师对这位慕姑娘的心思真真是与众不同。刚刚云司雨虽然并未直言，可他也能明白，这下一任神女可不就是这位慕姑娘了吗？ 顾辞汐不知前因后果，即便听了几人的谈话，可也听得云里雾里。见人已经离开了她也悄悄地回到了院子。 今日也是有几分奇怪，眼看就要入夜了，可郑小五还迟迟没有回来。 见他这样急匆匆的模样，顾辞汐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我是刚刚得知的消息。宫门口已经发了告示，祭祀仪式如期举行。他们真的要将你作为祭品祭天。既然已经发告示那就代表云司雨根本没有阻止。”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你先别急，事情并没有那么糟，也许还有别的法子能帮我躲过此劫，我会平安无事的。” 她还想继续开口让郑小五冷静下来，一抬头却见云司雨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把慕辞抓起来。” 很快几个侍卫走过来就擒住了她。郑小五正想上前帮忙，可是顾辞汐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也忍住了冲动，静静的站在一旁。郑小五明白，他这样不一定能救得了她，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云司雨到底要做些什么？ 见她神色如常，云司雨倒是觉得有几分欣赏。 “祭天一事你可得到消息了？” “国师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了。慕辞明白进了国师府那我的这条命自然也就是国师府的。如果慕辞的死能够给国师府带来安宁，那慕辞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司雨对着她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十分满意她的回答，“你们先下去。” 顾辞汐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本国师准备扶持你当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 第385章 郑小五的心思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顾辞汐不是在想这个身份能够带给她多大的荣耀，她只是想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愿，当上了南虚国的神女，那她和聂绝尘回北邑国时还能那么容易吗？ 顾辞汐并不在乎这个身份能够给她带来的荣耀以及权利。她并不想去当这些虚名，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云司雨。她坐上这个位置也只不过方便了他更好的操控南虚国。 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些能够猜得到聂绝尘的想法，他是想保住南虚国的，所以她并不想如他所愿。 “慕辞在此谢过国师，希望国师收回成命，慕辞身份低微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只不过话一说出时顾辞汐便有些后悔。他今日来找她说这些恐怕并不是一时兴起。这个念头恐怕他早就已经有了。风倾雪如此娇蛮任性，三番两次的坏他的事，他早已不能容她了。自然云司雨也需要再找一个人来顶替风倾雪的位子，为他所用。既然风倾雪是他一手成就的，那他自然也可以让顾辞汐变成第二个风倾雪。 其实顾辞汐要说什么也不出他所料。他只轻轻地闭了闭眼，淡淡的瞧了瞧顾辞汐，“你不愿意？” 顾辞汐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可此时再说别的也已经晚了些。 “是，国师。” “只不过你不愿意又怎样？这个位置我既然要让你去做，你就一定要去。” “抬起头来。”闻言顾辞汐轻轻地将头抬起，但是仍然不敢直视于他，“你明白了吗？” “慕辞明白。”她明白既然话已说出口，自然是覆水难收的。 其实他今天特意过来一趟，只是为了告知她这些消息的。做的那些事情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做给别人看的。依照现在这样的情况，云司雨并不会做什么事去为难她。他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想必是云司雨已经走远了，此时郑小五也立马冲了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以为是云司雨发现了什么，真的要对顾辞汐下手，可见他离去时也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把她带走，所以他又立马冲了进来。进来时见到顾辞汐安然无恙的站在院子里，一颗心才又放回肚子里。 “云司雨准备让我成为南虚国的新一任神女。” “为什么？云司雨到底想做什么？”郑小五想不明白云司雨的用意，可他明白神女对于南虚国重要性。 之前云司雨将风倾雪推上这个位置，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忠于他的，让风倾雪坐上这个位置对他有利而图。他不是看不明白云司雨对顾辞汐的防备与戒心，可为何突然之间他就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到她的手上了。 可明显的顾辞汐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她只觉得他是想重新去找一个可以听他命令的傀儡，她并没有意识到云司雨对她态度的改变。 虽然她也很忧心云司雨突然之间下的这个决定，可眼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明显还不是这个。 “郑小五帮我一个忙，我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替我将事情的真相传出去。” 既然云司雨的决定已经不能改变，那她也没必要再抓着这件事不放。对她来说，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可如今顾辞汐要作为祭品祭天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出去了。她自然是知道其中门道，明白这一切都是云司雨的安排，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明白其中缘由，这其中最让她担心的就是聂绝尘了。 她既不想让聂绝尘担心，也害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让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郑小五穿上了夜行衣，看夜也已经深了，侍卫们也准备交班换岗，他便找准时机，偷偷的溜出了府。 以他的身手，顾辞汐自是不会担心他无法躲过那些巡逻的侍卫，想来若无意外，他还是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顾辞汐点着灯正在房中等他回来。其实平日里她也并不会那么早睡。既然她让郑小五去帮自己把消息传递给聂绝尘，他一刻未归，那她自然也是无法放下心来，自己独自安睡的。 可没过多久，院外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起初她满脸惊喜，只以为是郑小五已经回来。可一想到若真的是他回来，定是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顾辞汐扭头看向院外，蹙了蹙眉，心中虽有疑惑可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见顾辞汐愣愣的看着他，黑羽语气淡淡，“怎么了？多日不见是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 “统领说笑了，先进来。” 其实这个时辰黑羽会来倒也不算突然。只不过他已经隔了许久未来找她医治过旧伤，此次是说自己旧伤复发所以来找顾辞汐看一看。若不是今晚她让郑小五去帮他传递消息了，她倒也不会让他看出什么。其实很多时候黑羽给她的感觉就如同她是在面对云司雨一样。 “除了这些伤药需要按时的敷在伤口之处，慕辞另外还给统领开了一个新方子，一日一次，需按时服用。” 黑羽四处看了看，忽然就问了一句，“怎么没有见到郑小五？” “这么晚了，他自然是在偏房休息。” 黑羽的慢慢收回目光，“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顾辞汐亲自将黑羽送出了房门，可就在他走出房门时却忽然调转了方向，直直的冲进了偏房。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他径直走向了床塌，可借着月色来看床上也是空无一人的。 见此情景她只在心中暗道不好。随后房中便亮起了灯，想来是黑羽点燃了烛灯。 顾辞汐缓缓的走了进去，黑羽一见到她却忽然的笑了，“不知我是否需要慕姑娘的一个解释。” 正当她犹豫着去寻哪一个借口之时，不曾想身后却有人叫了她一声。 “慕辞，来我房间是有什么事吗？” 等她转过身去时，郑小五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的视线越过顾辞汐看到了站在房中的黑羽。 “这么晚了，怎么统领也过来了？” “刚刚你去了哪里？” 他一脸不解的蹙了蹙眉，“刚刚身体不适，我只是去了一趟茅厕。怎么了？” 人既然已经出现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无法判别郑小五话中的真伪，可黑羽也不能真的去一趟茅厕求证，就这么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只不过我有一事觉得好奇。你为何不直接让我将此事告诉龙千秋，而是要将这事告知他身旁的那个护卫呢？” 顾辞汐犹豫了许久，还是准备将真相告诉他。因为她相信郑小五是绝不会背叛他的。随后她便将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和聂绝尘之间的关系都告诉了他。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辞汐面上有些担忧，“可是身体有些不适。” 反应过来后郑小五挥了挥手，“无碍，我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了。” 听他这么说顾辞汐也走了出去，她离开后，郑小五也就顺手将门关上了。 第386章 药水 “我……”其实她还是想再说些什么的，可见郑小五迅速的将门关上了，只以为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即便在看见他的神情之后，她心里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不过在听到郑小五准确的答复之后她还是安心了几分。能够及时将消息带出去就是好的，以免聂绝尘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事情解顾辞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这一夜她倒是睡得很熟。 因为云司雨的决定，顾辞汐又被他关在了院子里。也无论他是虚情还是假意，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国师府的一举一动，为了掩人耳目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国师今天怎么来了？” 平日里有什么事，云司雨通常都是打发一个小厮过来让自己去见他，可昨日加上今日，他似乎来得过于勤快了些。 这一次他过来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侍卫，反而是带了两个丫鬟。顾辞汐仔细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年龄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今后这两个小丫鬟就跟着你了，以后都会在你身边伺候。” 听完他的话后，其实顾辞汐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能让他亲自过来送两个小丫鬟，这事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顾辞汐打心底里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与她朝夕相处。 因为她长时间的沉默，那两个小丫鬟即便不懂可也感受到了顾辞汐的抗拒。等到她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她二人惊恐至极，有满带哀求的眼神。想必来之前云司雨就已经对她们说过什么话了。 云司雨冷笑了一声，“看起来这两个小丫鬟你是不怎么中意了？也没关系，没了她们自然还有别人。在这国师府中的丫鬟，你可以放开了挑，自己选你中意的留在身边。” 好一句“没了她们还有别人”。 她知道今天就算她不收下她们两个，只怕明日他又会送来新的。她这般“不识抬举”，恐怕还要连累了两个无辜的人。想了想顾辞汐还是将那二人收下了，即便她完全能够明白他将人送过来的用意。 “你们二人还不赶快过来向你们的主子行礼？” 两个小丫鬟盈盈一拜，“见过慕姑娘。” “不用行这些虚礼，你们先起来。”她只是不懂他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明明在院中已被他安插进来两个小厮，顾辞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为什么他还是不能放心呢？ “这段时间你们主子每日的沐浴和用膳，就由你们伺候了。记住，需要一次不落，千万不可怠慢了。”顾辞汐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后他又多看了她二人一眼，眼神中皆是警告，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顾辞汐正想转身回房，那两个丫头却立马的走到了她的身前，二人一同挡在了她的面前，异口同声道，“请让奴婢伺候慕姑娘沐浴。” 顾辞汐一脸惊讶，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她还没有在白日沐浴的习惯。以便她们要显得自己勤勉能干也不必如此急于表现。 “你们刚被指到我身边暂时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先回房休息去，我有事自会吩咐你们去做的。” 她话音刚落，二人便立马跪了下去，还是重复的一句话，“请让奴婢伺候慕姑娘沐浴。” “我……”见她们这副样子，顾辞汐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见她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仿佛顾辞汐只要不松口，她们便要跪死在这里。 她叹了叹气，无可奈何道，“你们先去备水。” 顾辞汐刚刚解下外衣越过屏风时，却见她们其中一人正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瓶子，将瓶中的一种药水悄悄的倒进了她将要沐浴的水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没想到顾辞汐会在此时进来。那个偷倒药水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将瓶子又塞回了袖中，因为慌张，一个不小心瓶子就掉在了地上，她又重新将东西捡起来，藏进了衣服里。倒是慌慌张张的显得十分狼狈。 “把瓶子给我。” 二人跪下来不住地向她求饶，“求姑娘饶命，我们也是受国师的命令办事，并没有半分想害姑娘的意思，求姑娘饶命。” “把瓶子给我。”听顾辞汐重新说了一遍，那个藏着药瓶的小丫鬟又忍不住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应该也没有忘记国师说的话了，没了你们，自然也有别人。我大可现在就将你二人赶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别人来接替你们的位置，你们觉得你们这么一出去，国师还能饶得了你们吗？” “所以，该怎么做？你们二人应当知晓。” 到底是一些不经事的小丫头，被她这么一吓，挪着步子便将瓶子双手交到了她的手里。 顾辞汐拿着瓶子大致看了看，先问了她们，“国师有没有向你们提起这药水有什么作用？” 她二人相视一眼，很快就回答了顾辞汐的话，“这个国师从未说过，奴婢们也不知晓。只是国师吩咐了，每次姑娘沐浴时都要在水里将这药水倒进去。” 顾辞汐开始仔细的检查，拿了一只杯子，将瓶中剩余的也倒了一些出来拿了银针来测试毒性。结果是无毒的。除此之外她也用了别的法子来做检查，可也没有查出这药水是有毒性的。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留下这东西，便顺手将瓶子给砸碎了。她料这二人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去。 为保万无一失，她还是令她们将水重新换过才去沐了浴。 “慕姑娘，国师来了。”顾辞汐将手中的书放下，直觉他是为了那瓶药水而来。 等身边的人都退下后，云司雨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边，搂着顾辞汐的腰便施展起轻功，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庄子。 二人走了进去，在这偌大的院子中放着几只大笼子，每只笼子都关押着一头猛兽。 “在旁边有一些生肉，你去将这些食物喂给他们吃。” 顾辞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他，云司雨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只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些生肉一一的给笼中的野兽喂食，可让她觉得诧异的是面对她时它们都异常的温顺。 因为长时间的下蹲，顾辞汐突然站起时，脚上一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却突然被人圈在了怀里。 意识到此时她是被谁抱在怀里时，顾辞汐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的语气有一些急，“你没事？” 顾辞汐将头垂的很低，云司雨也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他不自然的将手从顾辞汐的肩上移开。 “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不知国师府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原先她还是愣愣的，可听他这么一句呵斥，顾辞汐又抬起了头。只见他阴沉着脸，哪里还见得到之前的温柔。 第387章 云司雨的改变 “慕辞知错了，请国师恕罪。” 平日里是知道云司雨喜怒无常的性子的，可这一刻态度转变之快，倒是让她很不能接受。 但无论是何种缘由，先低头的也不可能是他。院子里十分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传来些动物的嘶鸣声。想来也是云司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沉默良久后，才听他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 “时辰也不早了，你收拾收拾，该回国师府了。” “是。”此后二人无言。 来的时候是云司雨施展轻功，一路揽着她过来的。可等他们走出庄子后，却见门外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一辆马车。 顾辞汐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没等她问出口，车夫下了车却已经走了过来，“国师马车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就要回去了？”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却见顾辞汐还愣愣的站在身后，又转过头去看她，“还愣着干什么？” “是。” 看到顾辞汐望过来，他又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早在他施展轻功带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似乎是有些害怕。好在他思虑周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她不习惯这种方式，那他陪着她坐马车这也并不是不可。 云司雨默不作声的坐着，她也不好开口，只不过这回程的路上时间确实难熬，更何况是与他一起。 似乎是察觉到顾辞汐的不安，他也没在做什么事去难为她。二人只是静静的坐着，可就在马车走到闹市时，他又忽然想起一事，眼睛忽然之间就睁开了。 即便是顾辞汐低垂着头，也感受到了他一瞬之间的变化，忽然就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你为何要将那药瓶打碎？” 云司雨毫无铺垫就直接将事情问了出来，倒是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有一瞬间的局促，手也绞得很紧，藏在袖中，并没有让他察觉。 她抿了抿唇，才轻轻启口，“那瓶上的花纹很是漂亮，我一时觉得喜欢就拿过来看了看，瓶上沾了水，我一不小心就没有拿稳。”那瓶子自然就摔碎了。 说完后顾辞汐又闭了闭眼，实在是觉得自己语无伦次。她这样的说辞，只怕去哄骗三岁小孩还有多余，面对云司雨却还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顾辞汐预料的都没有发生，倒是让她忍不住先开口问了出来。其实她这样说也是有几分试探，看看云司雨的意思。 “那两个小丫鬟伺候还是很尽心的，只是我行事向来不够细谨，粗枝大叶惯了，才有些毛手毛脚的。” 她抬眸去瞧他，云司雨的脸上平静无波，瞧不出半分的喜怒。顾辞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说的这一句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们给你用的药水是无毒的。” 云司雨的表情淡淡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她知道他是没有相信她刚刚的解释的，又诧异他知道自己打碎了那瓶药水，却为何没有责怪她？顾辞汐为何要将那瓶药水打碎，这其中缘由也并不是那么难猜。 “慕辞不懂国师的意思。” “那药是无毒的，所以你大可放心了用。可即便那药水是有毒之物，你也必须要接受。否则就是对国师府不忠，人人皆可以诛之。”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警告还是玩笑之语。只是在他这副虚伪的皮囊之下，她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慕辞知错。” 等回府之后，二人便分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一个时辰的相处，倒是让她身心俱疲。顾辞汐不是不知道打碎那瓶子的后果。可在她无法分辨那瓶中之物是否能伤到她的时候，她只能冒险去走这一步。如果此事他再无提起，那那瓶子碎了也就碎了。可如果他像今日一样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那她大可以先探一探他的意思。就算死也该死的明白。 等她打开门时就见到郑小五站在院子中，连她推门的响动也没有注意到，往四周看了看，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 “我回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总觉得郑小五有些怪怪的，此时也强打起来精神想来问一问他。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见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郑小五才回了神，“并无大碍，只是最近睡得不怎么好，可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如果还睡不着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那有好几副安神助眠的方子，你可以拿一副回去煎几次药试试，情况应该能好起来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她总觉得他的情况应当不只是失眠那么简单。可见他一副不愿意透露的模样，她也不愿意去寻根究底，让他烦心。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顾辞汐又叮嘱了他一句，“那你记得要好好休息。” “等等。”顾辞汐回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布你们夫妻二人的关系？”郑小五突然间问了这个，倒是让她有些反应不及，此事一时半刻自然是不能公布的。 似乎他也意识到了此言不妥，见她低头沉默的样子，以为顾辞汐是不方便回答，也开口替她解了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一定要回答我的。” “等云司雨被扳倒的那一天，我们夫妻二人自然就能与以前一样了。” “慕姑娘，沐浴的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准备的吗？” 既然他那日已经交代过了，顾辞汐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推拒了，那药水她们二人也拿了新的过来。 沐浴过后想来云司雨是算准了时辰，他又重新带着她去了那处庄子，与那日一样拿着生肉去给那些野兽喂食。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二人却没有直接回到国师府。云司雨似乎是很有闲情逸致，还带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密林，拿着吃食去喂食那些禽鸟。 这些鸟生的好看，她也一时忘却了是他在自己的身边，“你看那鸟飞得多高呀？” 云司雨循声望过去，对着她笑了笑。顾辞汐一转头见到他的表情，一不小心就崴了脚。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看到顾辞汐这副样子，他立马就黑了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国师，不用。”顾辞汐尚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将她的鞋子脱下，亲手给她揉起了脚。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她也挣脱不得了。 第388章 献计 “好些了吗？” 顾辞汐的脸色尴尬无比，其实他这也是不注意稍有些扭伤而已，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 其实他也是懂些医术的，又怎么会看不出顾辞汐的伤情是否严重？只不过也不知为何，他这么一揉就揉了许久。倒是顾辞汐敢怒不敢言，又无法去拒绝他。 顾辞汐没有搭话，撇开脸看着旁边的空地。她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脸有些红也不知是不是气的？云司雨抬头看了许久，低下头那一刻嘴边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时辰不早了，把鞋子穿好，我们该回去了。你这伤应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回去自己抹些药应该就没事了。” 云司雨只说了要借助此次祭天仪式，让她成为下一任的神女，可更多的他就没再透露了。原先顾辞汐觉得他肯定会主动将如何安排的事情告知她，可挨到了最后一天云司雨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毕竟要以身犯险的人是她，眼看明天就到了献祭仪式，顾辞汐还是忍不住主动去找了他。 顾辞汐心急如焚，他反倒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她也不愿意再说那些场面话，更何况她也不觉得云司雨会不明白自己过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不知明日的继天仪式国师是怎么样安排的？又需要慕辞做些什么？” 如果今天不问个清楚她实在是难以心安，就这么贸贸然的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大可放心，不会危及你的性命。占星官是我的人，到时候你要如何做跟着他的命令就可以了。只是在跳进火堆时，我还为你备了一套衣服，到时候你定要记得将那衣服找出来把它穿上。” 听他这么说，她大概能想到那衣服是为了什么准备的。 可听他淡淡然地说完了这些，顾辞汐还是有些怀疑她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吗？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可之最危险的一环却是要由她去做的，如果稍有不慎她恐怕就要死在那熊熊大火之中了。 “慕辞有一事一直想要问一问国师，此举是否太过冒险？”她没必要为了满足云司雨的野心而豁出自己这一条命，他还不值得她让她为他卖命。 “你猜的不错，担心的也有些道理，此举确实是有些冒险。” 她睁大了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忽然之间对于明日的安排更有些后怕起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既想得到这神女之位，又不愿意去涉险达到目的，这天底下会有这样容易的事情吗？” “我……”顾辞汐本想开口与他辩说一二，可很快她就打消了主意。她对这神女之位可是半分念想也无，可如今到了这份上她也是骑虎难下，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云司雨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再说些什么，随后就让她先回去了。 因为风倾雪一事，民间怨声载道，皆言是她蛊惑了云司雨，才让风倾雪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惹怒了上天才降下了这场天灾。 等她被侍卫关进囚车时，云司雨也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事出寻常，所以云司雨也特许让郑小五今日出府，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顾辞汐身后，只不过满脸都是担心和忧虑。 从国师府出发去祭台的路上经过了闹市。路上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皆以为顾辞汐就是引来天灾的罪魁祸首，将怒火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顾辞汐浑浑噩噩的坐在囚车中，让自己不去看周围百姓的目光，不去听那些难听的话语。 “你这个贱人妖女。”听到声音顾辞汐抬头望去，一个年过半旬的妇人说完之后就将篮子中的烂菜叶子全部都丢进了囚车。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手头边有什么东西称手就拿起向顾辞汐丢了过来。她坐在囚车当中避无可避，也只有低下头将脸埋在膝中。 见百姓如此举动郑小五敢忙上前阻止，可就他一人之力还是让她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就如同顾辞汐一般，在她受到攻击之时，郑小五也立马往云司雨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他不为所动，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云司雨位高权重，这样的场面只要他能下一道命令，那那些人又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才让那些百姓无所忌惮，随心所欲了起来。 郑小五挪动了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顾辞汐的面前，这样即便好了许多，可仍然不能让她安然无恙。 “怎么样了？” 云司雨负手而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并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有意而为的，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次事情，既能一举把顾辞汐推上神女之位，又能一石二鸟来一招引蛇出洞。 “宫中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动。属下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并没有见有任何人站出来维护她。” 云司雨眉头紧锁，似是有些不相信，“确定吗？” 黑羽站在一旁，目光也时不时的往顾辞汐的方向看过去。他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思，既希望国师能够如愿以偿，又不怎么希望她真正的受到伤害。 眼看着就要到达祭场了，他也未再多说什么，“先这样，我们先过去，已经到了。” 等到了地方顾辞汐就被侍卫带下了囚车。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占星官。她默默的看着他说出一些她并不能怎么理解的话。 “仪式结束，现在将祭品火祭告慰上天。” 等到占星官宣布了这一句话时，周边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就仿佛顾辞汐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献祭仪式现在正式开始。” 等他说完这句，就有人拿着一个黑色绸带走了过来将顾辞汐的眼睛蒙住，便将她推进了一个搭好的火堆之中。 第389章 神女诞生 烟火的味道呛得她实在是不能呼吸了。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耳边的声音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走进火堆之后，顾辞汐便摸索着将自己头上绑的绸带给扯了下来。即便是她被蒙着眼可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被火烧的灼痛之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一走进去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将眼上的碍事之物给扯了下来。 这个火堆从外看来足有两人高，在百姓们看来，眼前就是一个大火球，他们是看不见里面的场景的。所以见顾辞汐走了进去，只以为她是必死无疑了。 百姓们愤恨她陷害了神女风倾雪，又因为惹怒上天引起了天灾，此刻皆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顾辞汐也不知现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几句占星官的声音。火势凶猛，顾辞汐的四周皆是烈火，她站在其中也能与它们保持距离。这些烈火并不能伤到她半分。此刻她也总算是安然无恙才能稳住心绪，仔细的辨别起占星官说的话。 祭天仪式复杂，环节众多，眼看着外面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了。顾辞汐站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云司雨对她的嘱托，她似乎还需要找出来云司雨早已藏在里头的衣裳。 仪式正在进行着，不只是云司雨，四周的百姓也十分紧张地盯着那团烈火。 此时占星官站了出来宣布道，“天意所示，他们已收到祭品，原谅了南虚国民众的不敬，献祭仪式大功告成。” “我宣布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即将诞生。” 此事是百姓们所没有预料到的。自风倾雪死后，神女之位就空悬了一段时间，可突然之间占星官就站出来宣布下一位神女即将诞生，他们即觉得好奇又似乎是有些不能接受。 还未等百姓们反应过来，火堆中竟然就发生了爆炸。由火球裹着的木块四散在周围。百姓们看到这般情景皆慌张的不住后退。有些运气不好的，火球炸开刚好就落在了身上，好在四周的人及时帮忙才没有遭到更大的伤害。 可这番动静仍然把百姓们吓得不轻。离那团火堆又站得更远了些，一心想着自己的安危，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在意占星官口中说的那一位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了。 眼前这一切都被坐在高台上的云司雨尽收眼底，他捧着面前的香茶轻轻抿了几口，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即便他的神情仍然是悠闲自在的，可似乎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不安。 “你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斟酌了许久云司雨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他更想向黑羽确认的是顾辞汐到底是不是万无一失？他并不想她因此而受到伤害。 看着台下的大火黑羽忽然之间就犹豫了。事情都是他去安排的，可面前的景象也让他有了一丝不安，如果事情是顺利进行的话，此刻顾辞汐应当已经从火堆中走出来了。 “属下……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请国师放心。”黑羽低垂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无论后面将是何种情况，此时此刻他也只有先硬着头皮回答了。 云司雨目光炯炯，尽数都看向了台下的火堆，也没有及时察觉出黑羽神情的异样。得到了黑羽的回答之后，他也稍稍安心了几分。还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下的情况。 如他们提前安排好的那样，火堆突然爆炸散出了许多带着的火的木块。可还没等百姓们将吓丢的魂收回来，此时人群中又不知从何处猛地冲出来几头猛兽。 “啊……啊…快跑。” 最先看到这群猛兽的人很快就出言提醒了。等百姓们反应过来后，吓得眼珠子都要从眼中掉出来。一个一个扶老携幼，还未多说什么，便大喊大叫的四散而逃。侍卫们见此情景，虽然有着保护主子们的职责，可也被这几头凶兽吓得不轻，立马就纷纷撤回了高台。 “国……国师…下面有。” 云司雨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卫，“来人，把他拉下去，动乱军心的蠢货。” 很快，那人便被拉下去，在众人面前处死。他这一命令，在高台上的侍卫很快就收起了恐惧的神情，皆是严阵以待，有了几分样子。 这几头猛兽聚集在一处，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又冲上了祭坛，围在了火堆的四周。可面前皆是大火，它们意识到之后，就只是围着那堆火球开始大声嘶鸣。 黑羽看着看着也只觉得冷汗直流。他能感受到背后云司雨紧盯着他的视线，久等之下，火堆只是冒着浓浓黑烟却仍然毫无动静。明明这个时辰顾辞汐就应该要出现了。 因为她早已提前让郑小五将消息传了出来，所以面对眼前的这一切，聂绝尘并没有多加干涉。可到了此时此刻，事情已经明显不受控制了。聂绝尘双目血红，含泪欲泣，几次想冲下高台与顾辞汐一同进入那团火堆。因为他觉得顾辞汐已然葬身火场。他这般模样站在他身旁的龙千秋自然也注意到了，将他死死的拉住，站在一旁出言相劝，聂绝尘才忍下性子没有轻举妄动。 野兽们闻到的异香还吸引了众多色彩艳丽的蝴蝶，蝴蝶围着祭台翩翩起舞。可就在聂绝尘已然要绝望之时，顾辞汐穿着霓裳华服慢慢的从滚滚浓烟中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那一刻，那些蝴蝶以及她曾经喂养过的禽鸟，此时也出现在了祭台，围在她身边盘旋飞舞。 那几头猛兽也慢慢的走了过来，匍匐在她的身边，乖顺的有如孩童。她蹲下轻轻地理着他们的毛发。 占星官见此场景就立马大声宣布，“天意所归，慕辞姑娘就是我们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 眼前出现的意象，百姓们皆是亲眼所见，这做不得假。于是他们就相信了占星官的话，大呼起来，“神女万岁。” 顾辞汐站了起来，此时第一反应就是往聂绝尘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不知何时云司雨已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此时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做的很好。” 说完了这些他又背过了身，对着百姓们开始宣布，“从今日起慕辞就是我们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本国师名下还有一处府邸就送给她作为贺喜之礼。” 她循着记忆倒是想起了这座府邸，离国师府颇近，是当初他购置国师府时一同买下的。听得他的意思，顾辞汐不禁在想，难道他是准备让自己住进这座府邸吗？ “国师此言怕是不妥，神女既然已经确立了，大可住进宫中，就不必国师劳烦这些了。” 太后此时也走了下来，来到了二人面前。听完太后的话后，他也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很不好看。顾辞汐瞧着二人的神色，又想到了聂绝尘。此时不必因着这样的小事引起云司雨的不快。 “太后不必担心，慕辞觉得国师的安排很是妥当。”言下之意，便是她同意了云司雨的安排，愿意住进他所赏赐的那座府邸。 “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有夫……” 说到这里太后又忽然愣住了，下意识的看了云司雨一眼。 第390章 杀人灭口 其实太后会如此介意，也只是因为她与聂绝尘的关系。二人已经成亲了，她是聂绝尘的妻子。 可是云司雨话中的意思又不由得让太后多想。他到底是真的有意要送上这贺喜之物，又或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这才不过几日，她还不会忘记她察觉出来的云司雨对顾辞汐别样的心思。 云司雨轻轻地笑了笑，表情带有几分戏谑，“太后这是有话还未讲完吗？臣今日都有空闲，有什么想说的太后都可以尽管说出来。” 太后愣怔了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抬头轻轻的撇了顾辞汐一眼。即便她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可心中仍是无比慌乱。 她差一点就做出了这急中生乱的蠢事。将顾辞汐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刚刚她那一句话是对着顾辞汐说的，此时她又重新别开目光，对着云司雨解释了起来，“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既然她已经成为了南虚国的下一任神女，自然是该住进神女府去的。你又给她另赐府邸是什么意思？”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她必须要将话重新给圆过去。 云司雨轻轻颔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太后何出此言？既然慕辞已经贵为神女，自然是要住进神女府的。对于这一点，臣自然没有异意。” “那你这是为何？” 听到他这样说，太后总算是缓了一口气。云司雨狼子野心，看起来已经不止想要夺走她皇儿手中的皇位了，就目前看来，他似乎还想要夺走她外孙的妻子，这一点她绝对不会允许。她亏欠了聂绝尘母亲许多，只要她能为他做到的，她自然也会尽力而为。 “难道臣有说错吗？那栋府邸臣赏赐给她，只不过是作为慕辞就任的贺喜之物，这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既然臣已经将这府邸赐给她了，日后要留或卖自然也是全凭她一人做主，臣绝对不会有所干涉。” 听到这里，她才讪讪地止住了口。多瞧了云司雨几眼，见他似乎也并不像是哄骗她的意思，才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祭天仪式顺利结束，下一任的神女也产生了。一切仪式都完成了之后，太后和龙千秋也在侍卫的拥护下回了宫，顾辞汐自然还是跟着云司雨回了国师府。 按照规矩，既然百姓和陛下已经承认了她神女的身份，那顾辞汐自然也需要赶紧搬离国师府了。 顾辞汐跟着郑小五回到院子的时候，那两个小丫鬟也难掩欣喜的走了过来，嘴里说着吉祥话，“恭喜姑娘成为南虚国的新一任神女。” 听到这话，即便知道她们是云司雨的人，顾辞汐也对着她们轻轻地笑了笑，又过了一会儿才吩咐道，“你们二人现在先进屋子里去帮我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搬去神女府一事虽然不急，可也需要先准备起来了。听到顾辞汐的话，二人面上一喜，“姑娘是准备搬去神女府了吗？” 顾辞汐对着她们轻轻地点了点头，才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郑小五。见他们二人似乎有事要说，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眼，也识趣的离开了，进到了屋子里替她收拾起东西来。 见到她望过来倒是郑小五先开的口，“你不必担心我，你想做什么就先去做。” 既然他这么说顾辞汐也再没犹豫，她确实是有事要做，她还需要去找云司雨一趟。等她来到书房时，却在外等了许久，也不知他在里面都做些什么，迟迟没有让她进去。 “神女请，国师让你进去。”顾辞汐愣了愣，一时之间对于神女这个称呼她还没有习惯。 “等了这么久，是有什么事要说吗？”顾辞汐看了看他桌上的东西，空空无几，也并没有像堆着大量公务要处理的样子，也不知他让她等在外头是不是故意为难她。 “在离开国师府之前，慕辞是特意过来谢谢国师的。” 他亲抚着手上的玉扳指，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黑羽帮忙。” 沉默过后，顾辞汐忽然就跪了下来，“慕辞虽然不日就要离开国师府了，却永远都是国师府的人。” 顾辞汐知道他想听些什么，那她自然也会如他的意，将他捧得高高的。 听她这样说，云司雨的神情稍缓，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顾辞汐知道她说这样的话他是很满意的。 “你若真心想要报答，只要用心完成我吩咐你去办的事情就可以了。” “慕辞知道了。”这已经不是云司雨第一次为了太后一事敲打她了，她忽然就意识到恐怕再这样下去，她并未对太后下毒一事就要暴露了。 这样想着顾辞汐很快就回到了院子。 “你在做什么？住手。”话音刚落，最后一个下人已经被他杀死了。 黑羽从袖中拿出帕子将刀上的血都擦干净了。郑小五站在一旁双手也攥成了拳头，他很想救他们一命，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他将刀重新的插进刀鞘中，“国师有令，凡是任何有可能知道你成为神女一事幕后过程的人都不能留，这是国师的意思。” 听完后顾辞汐也赶忙走了进去，挡在了郑小五的面前，“那他呢？我绝不允许你们伤害 郑小五。我可以保证他是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说完后顾辞汐又扭过头去看他，看到她的眼神之后，郑小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会做出任何对慕辞不利的事情，这一点国师尽管放心。” 黑羽轻哼了一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见他已经离开后，看着四周很躺着的尸体，她的眼中难掩伤心，“你放心，如今我已经成为了南虚国的神女，很快就可以离开国师府了，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的。” 郑小五深受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顾辞汐真挚的面容，神色忽然就暗淡了下来。 “我先帮你去收拾行李。”说完后他就扭头进了屋子。 第391章 说出实情 顾辞汐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担心的叫了他一声，“郑小五。” 可听到声音之后他只是稍稍停顿，还是毫不停歇地往前走了。顾辞汐蹙了蹙眉，可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在国师府住了这些日子总共也没有添置什么东西，很快她就将东西整理好搬进了神女府。其实许久之前顾辞汐便有了这个打算，想着要逃离云司雨的掌控离开国师府。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能够顺利的离开国师府，还是多亏了云司雨的帮助。 “神女在想些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辞汐抬头见他正望着自己，才意识到他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她总是下意识地从他的这个称呼当中想到风倾雪。可她是明白的，此生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了，黄沙枯骨，现在只怕她那一句肉身早已只剩下了骨头。 她笑了笑，“公公好眼力。” 领路的公公见她并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也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沉默着走在顾辞汐前面。今日是她照例进宫为太后诊治的日子。即便是她已经顺利的搬离了国师府，可顾辞汐也没有觉得轻松多少。一想到要进宫见太后，她就不免想起之前云司雨对她的嘱咐。 对于太后一事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可事实上顾辞汐并没有对太后下毒，自然云司雨希望的事情也是不会发生的。她既然不能真的伤了太后，可也不得不想个法子去应付云司雨。她只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早日扳倒云司雨，与聂绝尘一同离开南虚，重新回到北邑国。她也有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和娘亲了。 为了应付云司雨，她也不得不有所作为。几番思考之下，顾辞汐还是决定先减少太后平日的药量，让她的病好的慢一些，也好让旁人看来还是可以看出太后的虚弱的。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太后知道她如今已经搬离了国师府，只以为她是因为这些事情有所劳累。可顾辞汐终于搬走了，她还是很高兴的。顾辞汐再继续留下去，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够安心。太后能够看的出来云司雨对她的别有用心，可最让太后担心的是还是顾辞汐会真的喜欢上他。云司雨位高权重，人也长得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绝，天底下的女子又有多少能够忍得住不对他动心呢？这样朝夕相处下去，她总怕事情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最近事情是多了些，你是不是累着了？” 顾辞汐正想着编个理由回答，太后这样说，她也顺口接了下去，“最近琐事烦扰确实是有些累了。臣刚刚一路走来见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太后想跟着臣出去走走吗？” 这倒是顾辞汐第一次邀她出去，太后面带浅笑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等到二人来到御花园时，她只觉得寒风阵阵，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来错了地方。侧头望过去，太后神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顾辞汐也就没再提要回去的话。其实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太后真相。即便此事非她所愿，顾辞汐还是怕太后真的对她失望。 “其实本宫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心里也是喜欢你的。只不过因着你是云司雨举荐过来的人，本宫不敢用，所以后来才做出了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本宫在这里给你道声不是，还要你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那些事慕辞早就已经忘记了，太后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其实走了那么久太后也察觉出她应当不是为了什么琐事所累。她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太后不由得生了怀疑。所以她才说了这样多夸奖她的话。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本宫说吗？”太后也是个直性子，并不喜欢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事情，知道她心里藏着事情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对于此事顾辞汐心中也是十分内疚的，既然太后开了这个口，她只是稍有犹豫便对着太后说了实情。 “慕辞自知有错，还请太后责罚。”听完顾辞汐说的话后，太后虽然很生气，可她气的却不是她。 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太后出言安慰，“本宫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本宫并不怪你，只不过他既然三番两次的要让你谋害本宫，那本宫就陪你演完这出戏。” “谢太后。” “本宫还想逛一逛园子，你也不用在这里陪着了，回寝宫收拾东西，你就先出宫。” 顾辞汐行完礼后就转身回了太后的寝宫。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寝宫之后，却见聂绝尘正在内殿等着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聂绝尘转过身来，只愣了一会儿后便躬身向她行礼，“参见神女大人。” 顾辞汐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这样戏弄她？见到他时的惊喜早已抛在了脑后。此时她又嗔又怒，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 “聂大将军果然好大的威风。”说完这一句，顾辞汐便做势要走，瞧见她的动作之后，聂绝尘也立马挡在了她的身前。 “为夫错了，为夫错了，都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原谅我这一回。” 顾辞汐推开了他抱过来的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二人打闹了一会儿后，她又很快就恢复了正色。 “绝尘，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这家国之仇我们就很难能够报了。”耽搁了这样久，他二人始终无法脱身，这才是她最担忧的。 聂绝尘轻轻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其实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来说不一定都是劣势。你也可以想想好的一面，如今云司雨这样的信任你，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龙千秋的意思也是让你可以慢慢的对云司雨下手了。只要扳到了他，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北邑对付萧焱和慕容询了。” 第392章 用膳 顾辞汐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聂绝尘说的话，其实她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可她又觉得此事尚有难度，只怕并没有那么容易，只不过这些话她也不愿意再多说了。她不相信他会不明白。 二人说完了这些，聂绝尘也未再久留重新回到了龙千秋的身边。现在他二人的身份也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为了不让人疑心，对于这一点他们还是很小心的。 见他转身离去后，顾辞汐也未再多耽搁，在太后寝殿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坐着马车回到了神女府。 顾辞汐下了马车后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来，向后看了看，待她仔细的看清楚后，却忽然发现身后停着的这辆马车，应当就是云司雨平时常坐的那辆。 等她忐忑地进了神女府后，见到站在院中的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此时此刻马车的主人正站在她的面前。身在她的房子里。 “参见国师。” 云司雨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一眼，“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在路上耽搁了吗？” “太后今日兴致好，拉着慕辞陪她逛了逛御花园，所以耽搁了些时辰，回来的晚了。” 顾辞汐答完后，他又转过了身，没有再说些别的。此时黑羽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国师，事情都安排好了，应当没有别的问题了。” 黑羽回了命令之后，见着她站在云司雨的身后，依礼向顾辞汐也拜了拜，“参见神女大人。” 顾辞汐愣了愣这样的改变她现在还没有习惯，“不必多礼，先起来。” “府里的下人都重新安排好了吗？要挑些老实能做事的，那些年纪小的丫头做事毛毛躁躁反而会误了主子的事，不用安排那么多。” 听到他说起安排下人一事顾辞汐才反应过来。自她搬进的神女府后，这府上的下人她还没来得及安排，这事顾辞汐也不着急，所以就撂下了。 不过云司雨特意叮嘱的那些也正中她下怀。对于府里伺候的人她只觉得那些踏实能办事的她是最喜欢的，年纪小的毛毛躁躁不说，反而更喜欢嚼舌根，这样的人顾辞汐是最不喜欢用的。 可见对于这些事情云司雨向来还是很细致的。在某些方面他也是真的能够懂她的。 只不过让她有些诧异的是，这段时间云司雨的改变似乎也真的是大了一些，特别是云司雨对她的态度。她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对她的示好，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她丝毫也不敢松懈。会咬人的狗总是不叫的。 顾辞汐走了上去站定在他的身旁，“时辰也不早了国师要留下来用午膳吗？” 云司雨没有立即回答，黑羽看了他一眼，猜测着他的意思，“国师，府里还有要事等着你回去处理，是否现在就走？” “不用了，时辰也不早了，就在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 “那慕辞这就让人去准备，国师先随我进去。” 话一说完顾辞汐便忽然想起了一事，她刚搬来神女府，一切事物都还没有安置妥当，这府里自然也是没有厨子的。她这时留云司雨用午膳又要用什么去招待他呢？ 顾辞汐解释了其中缘由，尴尬的表示，“这府里现在还没有厨子，如果国师不嫌弃的话，这一次就由慕辞亲自为国师做一顿简单的午膳。” 她话一说完，顾辞汐能明显的感觉到云司雨反倒更有兴致了些。 “既然如此，你先去，我先用一些茶点。” 其实这话她也是随口说的，顾辞汐的厨艺也并未见有多精湛，可没有想到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只不过她在厨房替云司雨准备午膳时，黑羽就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虽然知道他的用意，可还是觉得有几分可笑。就算她真的要杀云司雨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这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就是凶手。 “国师久等了，现在可以开始用午膳了。”顾辞汐将这四菜一汤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菜色虽不算上佳，可她也只能保证这味道应当还是可以入口的。 “国师可以尝尝这个，这个是时下新鲜的蔬菜，味道还是可以的。” 顾辞汐正准备将这一筷子菜夹到云司雨的碗里，抬头见到黑羽警惕的眼神，她轻轻笑了一下，还是先将这些菜每样都试吃了一口。 见她将每样菜都试用了之后，云司雨稍稍移开目光，不轻不重的说了黑羽几句，“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今日越距了，回去自己去领罚。” “是。” 云司雨这样的举动又忽然提醒了她，也许以后她还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将毒下在饭菜之中。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兴许能真的扳倒云司雨。 其实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只要云司雨能真的放下戒心，她又能掩人耳目，不让他人知晓是她在饭菜之中下的毒，也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恭送国师。” “不必送了，你先回去。”虽然他话是这样说的，可顾辞汐还是坚持送他到了门口。见他的马车渐渐的走远之后，她才重新转身走了进去。 见到郑小五站在那里，顾辞汐慢慢的走了过去，“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用过午膳了吗？”郑小五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她为云司雨准备午膳时也想到了他，厨房中还有不少的分量。 顾辞汐去厨房拿了一个托盘，将饭菜都拿了出来，与他一同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其实刚刚在陪着时，她也没有用多少，有他在身边，她总是觉得食不知味，没有胃口。 吃了一半，郑小五忽然抬起头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的话，日后成亲时，你会选择怎样的人做你的夫君呢？” 她笑了笑，“怎么忽然之间就问起这个了？” 笑完之后顾辞汐还是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我应该永远都不会成亲。等真正摆脱了云司雨的控制后，我可能就会带着你回到北邑国为我的家人报仇。” 听到这里郑小五忽然就沉默了。 可说到为家人报仇的事情，顾辞汐又想起了慕容询对她说的那一句句谎言，心中更加痛恨起他来。 第393章 病情加重 为了能够瞒过云司雨，太后也曾提前与她商议过。为了让顾辞汐有所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太后想做什么也提前与她通了口风。所以自从太后开始假装卧床不起开始，后续的计划顾辞汐也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日顾辞汐刚刚起身，便有宫里的公公急匆匆的就来传了龙千秋的旨意，宣她进宫为太后诊治。其实自太后的病情开始“加重”，顾辞汐几乎每一日都会进宫一趟，可在外人看来，太后的病只是越来越严重了，并无半分向好的迹象。 “神女还是快些随奴才进宫去，陛下已经在太后的寝宫等了许久了。” “陛下今日去了太后的寝宫？” 听了公公的传话，顾辞汐已经将药箱拿在了手上，二人边走边说。 “自太后的病情加重，陛下可是每日都会去向太后请安的，只不过有些时候神女没有碰着而已。” 顾辞汐垂下眸子想着事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快二人便上了马车，转眼间就已经停在了宫门口。 “参见陛下。” 她一走进太后的寝宫，见到的就是龙千秋的背影。但似乎他十分的着急，忍不住的抬脚跺了跺地板，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顾辞汐也没听得太清楚。 龙千秋转过身来，见到是她来了，眼中便是一喜，“别多礼了，快些起来，看看母后到底是怎么了？” “是。”顾辞汐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被他一把拉了起来，半走半拖的带到了太后的榻前。 顾辞汐将手搭在太后的脉上，下意识的瞧了瞧太后，只见她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副憔悴至极的模样。 “国师驾到。”她正将药箱打开就听到了太监的传话声，手微微一顿，很快耳边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参见陛下。” 龙千秋觉得好奇，“国师怎么也来了？” “听闻太后身体有恙，所以臣今日是特来向太后请安的。” 听完他的解释后，龙千秋也未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转过了身就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辞汐瞧。而云司雨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为太后整治。其实他也是得了她被龙千秋突然召进宫中的消息才匆匆赶过来的。 顾辞汐将手从太后的脉上收回来时，太后也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了，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心领神会。 龙千秋等了许久，仍然没听到顾辞汐说个结果，也忍不住的催了一句，“怎么这次把脉把了这么久？母后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转过身后，就忽然跪在了龙千秋的面前，“请陛下恕罪，臣无能。太后的病情已经加重了，情况十分的棘手，如果处理不当的话恐要危及太后性命。” 顾辞汐神情郑重，不像说假的模样。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此时卧在榻上的太后。太后刚刚睁开眼睛时人也有几分清醒，见着龙千秋望过来的眼神，嘴里也喊了一声，“皇儿，不要担心，没事的。” 太后这一唤，让龙千秋再也无法忍住，直扑向太后的塌前就大哭了起来。太后虚弱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让他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些。 龙千秋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语气有些不容拒绝，“朕命令你一定要治好母后的病，无论用什么办法。如果母后出了什么问题，朕要你为母后陪葬。” 顾辞汐仍然没有站起身来，一动不动地跪着，“臣……遵旨。” 这样的情景她除了一口答应下来，实在是没有第二个法子。 “陛下稍安勿躁，太后吉人天相自然是能够早日痊愈的。陛下说这样的话也难免会影响到神女为太后整治，这样岂不是适得其反？” “依臣看，太后这病只怕是积劳成疾，日日忧心陛下所致。” 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有些激动，“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最大的愿望莫不过于陛下做一个盛世明君，将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如果陛下能够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那太后自然也能舒心一些，说不定这病就自然而然的好起来了。” 听完后龙千秋又转过身，拉住了太后的手，“母后你放心，朕现在就回御书房，将那些政论兵书都看完，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走出太后寝宫之前龙千秋又对着顾辞汐叮嘱了一句，“母后的病朕就交给你了。” 等他走出去之后，云司雨不知为何也跟着一同走了出去。此时，殿中只剩下了她与太后以及太后的亲信在旁。 她将袖中的药瓶拿出，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太后的手上，“太后，这个药瓶一定要藏好。后会还会有其他的太医来为太后诊断，在那之前，太后一定要记得从瓶中倒出一枚药丸服用。这样太后的病情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国师，现在可以启程了吗？”见顾辞汐已经平稳的坐在了位子上，他才淡淡的应了一声，“起。” “还需要多久？” 顾辞汐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为了不让人生疑毒药的用量慕辞一直很小心的控制着，只不过依照太后目前的病状，最晚一两月太后只怕就要撒手人寰了。” 她说完这些后，只见云司雨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停车。”已经快到国师府了，车夫好奇地问了一句，“大人是要做什么？前面就是国师府了。” 只不过这回答顾辞汐是对着他说的，“慕辞还需要去郊外一趟，就不劳烦国师送这一趟了。” 说完后她便有意要走，只不过很快就被云司雨给拦下了，“去郊外做什么？” 见他的模样，她也明白自己若不说出来，只怕这车是下不了了，“去郊外采花。” “这些花是做什么用的？” 只不过顾辞汐言尽于此，再多的她也没再透露。顿了顿，对于她此举云司雨还是有些不放心。 “去可以，只不过你身边我会派几个小厮跟着你。” 第394章 对付云司雨的办法 云司雨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自然也不能拒绝，只不过相比于他派人去盯着她，这样也好过他跟在他后头。 其实顾辞汐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去郊外这一趟也确实只是为了采花。只不过这些花朵却另有玄机，自然也是为了他而采的。 几个小厮一路跟着她去了郊外，最后也小心的将她送回了神女府。见已经将人送到了地方，他几个才行礼离开，“小的告退。” 顾辞汐并没有开口，只是见几人已经走远了她才转身回府。她其实是有这个自信的，就凭这一点云司雨还猜不到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辞汐抱着东西径直回了房间，将那些她特意采来的花都泡在了她已经制好的药水里。其实对于怎么对付云司雨她在心里早已想好了计策，只不过对于是否能够将他一举扳倒，顾辞汐也没有完全的自信。 想着这些她低垂着头走到了桌旁，在为自己倒水。等顾辞汐将杯子拿起正要一饮而尽时，却忽然发现房内不知何时就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见到来人向她展露笑颜时，她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顾辞汐低头一笑，很快就扑了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 “绝尘，你怎么来了？” 聂绝尘的面上皆是宠溺的笑，声音也温柔似水，“我很想你，是特意来看看你的。” “自从上次在太后寝宫见过一面，我们也有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聂绝尘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沉浸在这难得的小聚里。 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猛地将眼睛睁开，似是想起了什么，将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扒了下来，“云司雨在我身边安插了他的眼线，你这样贸然过来，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你还是快些走，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后顾辞汐便用手将他的身子转了一面，推着他就要让他离开。快到门口时，聂绝尘又重新转了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肩，开始解释，“我知道云司雨在你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一次来我也有所准备，我已经让人将他们拖住了，不会有人发现我来了这里的。” “汐儿大可放心。”聂绝尘脸上尽是戏谑的笑容。 看着他的神情顾辞汐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不肯开口解释，让她在这里担心的手足无措。 看到她表情的变化，聂绝尘知她是有些恼了，也没敢再逗她，又讨好的顾辞汐将抱在了怀里，开始认错。 “是为夫的错，让娘子担心了。还请娘子原谅我这一次。” 顾辞汐也没在说什么，伸手轻拍了他两下就算是撒了气。其实顾辞汐也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害怕他这样的举动被云司雨发现了什么。 “对了，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以对付云司雨的法子。” 顾辞汐挣开了他的怀抱，伸手将他拉了过去，面前正是她泡在药水里的那些花朵。 “这些花是做什么用的？你说的法子就是这些花吗？”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聂绝尘也忍不住的有些怀疑。只不过他知晓顾辞汐的性子，明白如果没有几分把握她应当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她开口解释，“这花就是我特意采来做的药引。” “药引？” “云司雨向来有喜欢收藏毒药的喜好，长久的接触这些东西，他体内定会有少量积累的毒素。我的意思是我要用这些花做药引制成一个香囊，只要他时常将它佩戴在身上，长久以往，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体内毒素散发而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只怕他自己也无法防备。” 聂绝尘靠在桌边坐了下来，仔细的思考着她说的话。 “绝尘，这个法子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聂绝尘长时间的沉默，让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这个法子是否真的可行？ 聂绝尘笑了笑，其实心中是又惊又喜。这个法子自然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只要能成功，比起正面与云司雨对抗，几乎算得上是兵不血刃，可以给他们省去很大的麻烦。 他伸手将顾辞汐拉过来抱在自己的腿上，不由感叹了一句，“汐儿，你真聪明。” “但真的除掉了云司雨，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北邑国了。”听完聂绝尘的设想，她又忍不住的想起了哥哥和父母亲，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顾辞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二人就这么抱着坐了好一会儿。 “可是…” “怎么了？” 顾辞汐抬起头看着他，“就目前看来云司雨对我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可是此事是否能够成功，最大的变数还是黑羽。” 她的言下之意聂绝尘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这事他是一定会帮她的。 “我明白，这事就交给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掉黑羽的。”其实不只是顾辞汐今日提起，他也早有此意。如果能够将黑羽除掉的话，无疑是断了云司雨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乐见其成。 二人说完这些聂绝尘也未在久留。多待一刻就多给她带来一份危险。二人交代完事情后聂绝尘便翻窗离开了。 顾辞汐站在桌边看着他离开。见到他翻窗离开的场景，她又恍然想起了成亲之前。那时聂绝尘来侯府寻她时也是这样，忽然的来，离开时又悄悄的翻窗离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扭过了头望门边瞧了瞧，忽见一团人影，“是谁在那里？” 顾辞汐担心有人发现聂绝尘的踪迹，立马就走了过去，将门打开时却发现是郑小五站在门外。 “怎么是你？”待确认了是他站在门外后，顾辞汐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路过你屋外时，我听见了有男人的声音，所以才停下等了一会儿。”起初他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所以才没有敲门打扰她。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好直接闯进去。 顾辞汐长舒了一口气便直接告诉了他，刚刚是聂绝尘来寻她了。 第395章 异常 “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郑小五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这样走了，她还是忍不住的叫了他一声，“郑小五。” 顾辞汐担心他，可他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轻一脚重一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既然她如今已经成为了南虚国的神女，那她自然也有要为这个身份而尽的责任。作为神女顾辞汐有为百姓们布道解惑的职责，这也是风倾雪经常会去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是顾辞汐第一次在百姓面前履行她作为神女的职责。事先该注意的事项云司雨也派人提点过她了，只不过她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和忐忑。 似乎是有些不放心，这一日云司雨也带着黑羽去看了看顾辞汐是如何为百姓布道解惑的。 云司雨并未露面，而是提前预订好了酒楼。从高处往下看，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发生了什么他都能一清二楚。 “客官要用些什么？” 云司雨静静地看着窗外，并未理会小二的问话。黑羽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上些点心，再要一壶上好的龙井。”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的马上就来。”打发了小二他也一同站到了窗前，与云司雨一起看着底下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看着看着黑羽却发现了一处不对。云司雨也察觉出他的异常，扭过了身开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国师请看布道场内左侧那个蒙面的男子。”顺着他的指引云司雨也看了过去。只不过二人并未有何交集，他也不明白黑羽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有何古怪？” “属下也并没有十分的肯定。只不过这个蒙面男子像极了之前手下暗杀张大人时，张大人身边那个保护他的暗卫。” “你是说上次与你交手，在你手上逃走了的那个高手。” 黑羽点了点头，“是。” 云司雨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眸中露着寒意，“有意思。”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无论是不是那个人，我都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黑羽抬头多看了他一眼，面色凝重，随后还是躬了躬身行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云司雨在上头静静的看着，等到黑羽下去时，那个蒙面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匆匆施展着轻功离开了。看到这般场景，他忽然更有几分确信，只怕这个蒙面男子就是黑羽口中曾经说过的那个高手。 只不过如果真的是他。他又为何会在今日出现在这里？他与顾辞汐又有什么关系，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未免太过凑巧了些。可他偏偏就不信这样的巧合。 “参见国师。” 他眼皮子也未抬一下，注意力都放在面前这杯清茶上了，“回来了，今日做的不错。” “谢国师夸奖。” “坐。”为不知何，坐在她面前的云司雨看起来是如此的寻常，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本想开口拒绝，想了想最后还是坐了过去。 可她刚坐下，就听到了门口侍卫的声音。 “统领，你这是怎么了？”侍卫伸手将门打开，黑羽也按着自己胸口上的伤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顾辞汐也立马站了起来。只不过云司雨看起来倒没有任何慌张。 云司雨的目光上下一扫见他如此狼狈，脸色也冷了几分，“让他跑了。” 黑羽单膝跪地，声音也有些沙哑，中气不稳，似乎是受了内伤，“属下无能，与他交手之后还是……让他跑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黑羽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可顾辞汐却听得是云里雾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羽去追的到底是谁？ 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垂眸看着地上的黑羽，“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的脸上一直带着面具，在交手过程中属下也没能将他的面具摘下。不过依着他的身手来看，属下确信，他应当非我国人，是从北邑来的高手。” 在黑羽说出面具二字，顾辞汐的心中便有些怀疑，直到他说出北邑这两个字，她才确定了黑羽今日是与聂绝尘交手了。 等确定了这个顾辞汐却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云司雨已经知道了聂绝尘的真实身份。如果真是如此他一定是不会放过聂绝尘的。 如呓语般云司雨轻喃着这两个字，“北邑。” 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也大致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随后云司雨缓缓扭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辞汐。顾辞汐自然也注意到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云司雨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你先下去，找个大夫治一治身上的伤，。这件事就交由你去查，早日将此人抓来见我，明白了吗？” “国师这是在说什么？慕辞怎么有些听不懂。到底是何人惹的国师生了这样大的气？”看着他的神情，她便知道云司雨已经有些开始怀疑她了。此时她做什么都是错，可也不能不做。 可这一次他却答非所问，“以后你会有想要回北邑国的打算吗？” 顾辞汐面色尴尬地笑了笑，并未立即回答。对于这个事情她实在是没有想过他会在此刻忽然提起。她自然是要回去的，而且越快越好。只不过前提是她要先扳倒云司雨，扫清她和聂绝尘回北邑的障碍。 “慕辞已经说过多次了。只要进了国师府便永远都是国师府的人。慕辞受了国师太多的恩惠，在未报答完国师的恩情前没有国师的允许，慕辞是不会离开南虚国的。” 听完顾辞汐的回答后云司雨面色稍缓。等到他再望过来时，顾辞汐却见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她正想开口冷不丁却听他先说了一句，“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原来他是嫌她的穿着太过朴素寻常了。 “走。”云司雨站起了身。 “去哪？” “锦衣阁。” 第396章 设计 “国师，神女府到了。”听到车夫的话，云司雨缓缓睁开眼睛。顾辞汐瞧着他的神情，便觉得他应当是有话要说的。所以她也坐在车上等着，并没有急着下马车。 “日后你若见到有任何可疑之人接近你，记得一定要及时告知。不要让那些别有目的的霄小之徒迷惑了你，让你犯下大错。若你听信别人的谗言而做了错事，我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你，明白了吗？” “慕辞明白。”顾辞汐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只怕他口中的这个别有目的之人，指的就是聂绝尘了。他只当聂绝尘是故意接近她，来寻她的，却不知道她早已恢复了记忆。 刚走进府里时，顾辞汐就被一阵香味吸引。 “过来。”顾辞汐看清了他手上端着的东西，才明白过来原来味道就是从这个花上散出来的。只不过她看着这花却叫不出名字。 等那人抬头时，她却愣在了原地，这张脸她从未见过。见顾辞汐愣愣地盯着他瞧，那人笑了笑，“神女想要闻一闻这花香吗？” 不知为何听着他的话顾辞汐便将手伸了过去。只不过那人将花盆递给她的同时，又在她的手上塞了一张纸条。顾辞汐立马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将花接了过来。 “那这花就先交给神女了，奴才还有事忙就先告退了。” 直到那人已经走的没影了，她也未曾多看两眼，一心只在观赏这盆花上，随后顾辞汐就将花抱回了房中。打开了手上的那张纸条。 “想办法削弱黑羽的武功。”看完之后顾辞汐便将这纸条焚尽了。这应当是聂绝尘带给她的话，想来是他在宫里行动不便，要让她自己动手了。 很快顾辞汐的心中就有了想法。 次日，顾辞汐要出神女府前，临行前将下人们都集中到了一处。 “你，还有你们，你们八个今日随我出府。”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满满都是疑惑，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平日里她出去时往往都是独身一人。坐的马车也都是平常商户人家才坐的，丝毫看不出半点神女的架子。为何今日却如此反常？ 见他们一动不动，一个个睁大着眸子，顾辞汐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可还是装作动怒的样子，“怎么，是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那几个被她指出来的下人，立马就跪在了地上颤着声回答，“奴才们笨手笨脚的，还请神女责罚。” “不必了，先去套车，等会儿我还有要事要去处理。” 她这般兴师动众的出一趟门，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没能瞒得过他。可顾辞汐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如她所料，马车被拦下来的时候，她也见到了她想要见的人。 见云司雨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顾辞汐装作不知的样子，“今日怎么这么巧，国师这是准备去哪儿？” “不如你先说说。”说完后云司雨对着她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这般兴师动众的，你是要去见谁？” 顺着他的视线，顾辞汐扭头往后看了一眼，“不是要去见谁，慕辞只是带着他们去一趟郊外而已。” 想着那一日她去郊外做的事情，他脱口而出，“采花？” 听到他这么说顾辞汐也并不惊讶，那两个小厮是他让跟在她身后的，回去之后对于他可能会询问这些事情，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沉默许久他还是开口，“让黑羽带着几个人陪你去。”顾辞汐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紧跟在她身旁的黑羽，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小厮。 “有一事想要问一问统领，不知统领可否告知？” “属下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顾辞汐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不知国师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花？”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国师平日里并不喜欢什么花。” 顾辞汐冷哼了一声，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我知道统领是国师的人，自然我也是使唤不了的，先停车，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黑羽面色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站在她身旁。然后顾辞汐也走过去让他坐下了。 “统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说着她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将里面的银针拿了出来。 “刚刚慕辞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还希望统领不要放在心上。”顾辞汐拿着银针插在了他的穴位之上，借着替他治伤的幌子悄悄的施针封住了黑羽的部分功力。 “黑羽不敢。” 顾辞汐自顾自的采花，他也一直恪尽职守守在她的身边。 “小心。”不知是何处射来的箭，好在黑羽反应够快，将箭牢牢的握住了。 “你们几个留下在这里保护神女。”说完后他对着顾辞汐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一头钻进了密林之中。 忽然受到袭击，一些胆小怕事的就慌忙站了出来劝她离开。 “怕什么，有统领在，还怕保不住你这条小命吗？”因为顾辞汐的坚持，所以众人也呆在原地并没有离开。半个时辰过去，她将花都采好之后才坐上了马车。 在车上顾辞汐时刻关注着林中的动静，很快她就发现了树上的血迹，她担心聂绝尘的安危便立马让车停了下来。 “神女。”见她跑了进去，众人也赶忙紧随其后。 很快她就发现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黑羽，与此同时也发现了站在他身旁的聂绝尘。身后的人追上来之后，也立马与他交起手来，随后聂绝尘也脱身逃走了。 见让他们拿起武器便要上前追赶。顾辞汐赶忙喝住了他们，“是准备不顾统领的死活了吗？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国师会放过你们吗？” 几人慌慌张张，皆求救般的看着她。 “先把黑羽扶上马车，送他回国师府。 等小厮将黑羽扶上马车之后，顾辞汐也立马坐了上去。 等马车中只剩下他二人时，顾辞汐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黑羽，才开始替他查看起伤势。 第397章 遇险 她十分确信，她已经封住了他的部分功力，即便他毫发无伤，也是无法与聂绝尘抗衡的，更不妨他已经使不出十成的功力了。 所以他这一身伤绝对是毫无虚假。等到顾辞汐将手搭在他的脉上，了解清楚之后，她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看来还是她有些小瞧聂绝尘了。 黑羽伤的很重，内力尽失，武功也几乎半废了。想来是聂绝尘真的没有留情，下了狠手。顾辞汐的身边并没有带可以对症的药物，她只是暂时用银针替他封住穴道，以防伤势继续恶化，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先保住他这条命。 顾辞汐正在替他施针，原本昏迷着的黑羽此时忽然就醒了过来。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虚弱黑羽的声音很小，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顾辞汐也听得不太真切。 “为什么要把那个人放走？”因为激动黑羽的脸皮涨得通红，但是比之前惨白的脸色好看许多。他忽然翻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最后呛出了一口瘀血，倒是将她吓得不轻。 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他想说些什么了。顾辞汐沉了脸色，冷静的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依统领的意思是，救你倒是我的罪过了。如果任凭那几个小厮过去追那个蒙面人，先不说，就凭他几个是否能将人抓回来，就连统领这样好的身手，也做了手下败将，更何况他们呢？” 顾辞汐这话说的有些戳他心窝子，黑羽又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对我来说，事情自有轻重缓急，当时那样的情形自然是先救统领要紧，那人既然是抓不住的，又何必再将时间浪费在那里？还是统领觉得那些人走了，就凭我一人就能将统领带上这架马车了？” 顾辞汐敛了敛神色，也为再多解释什么。话已至此她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其实这样的结果她也有预料到，该如何应对，顾辞汐也早已预想过多次了。 在她以为自己的解释已经足够蒙混过关时，黑羽又说了一句。正是这句话才让她真正的有些担忧了起来。 “其实神女也不必对属下解释那么多，属下信与不信，其实并没有这么重要。重要的是国师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想？他一定觉得，人，是神女故意放走的。” 顾辞汐沉默了，静静的听着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她可不觉得此时此刻他只是在同她闲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属下的伤到底怎么样了？”顾辞汐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看向了窗外。 “你伤的很重，内力尽失，武功也几乎半废了。”顾辞汐实话实说了，她不想骗他这个，也觉得这事是瞒不了他的。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有一瞬间顾辞汐就觉得他似乎就这样去了。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之上，在感受到他缓缓跳动着的脉搏，她才又悄悄的将手指移开。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仿佛又活了回来。 “如果你不将我的伤势告诉国师，此事我可以替你瞒下。”顾辞汐扭过头去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信这个交易会如此简单。可随后她又想起了云司雨曾经说过的话，忽然有些可怜起他来。 国师府不养废人。即便是黑羽这样的人物，云司雨留在身边多年的心腹。只怕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没了利用价值，只怕也与街边的野狗无异。云司雨又怎会留他？其实黑羽看的比谁都清楚，知道云司雨的冷酷无情。只不过一开始他就择了云司雨为主，自然也就没有别条路可以让他走了。 “此事不难，只不过希望你也不要忘记你所说的。”顾辞汐将他身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忽然之间便不想再说什么了。 看到黑羽满身是血的被抬了进来，她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云司雨侧身望着她，要她给一个解释。 顾辞汐简单的将情况解释了，只不过越说他的脸色就越是不好。 云司雨的脸上怒意明显，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随后又将目光转到黑羽的身上，“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听到他的问话，黑羽又轻轻地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顾辞汐应该要说些什么。 “统领的伤伤的很重，只不过细心调养之后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可能需要多花些日子了。” 同去的几人，此时都战战兢兢的跪在院中。很快，云司雨也注意到了他们，目光从他们又转到黑羽的身上，随后更加火大。 “你们都是死的吗？遇到刺客袭击，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毫发无损？” “来人……”还未等他说完，底下的人就纷纷开始磕头，哀嚎着饶命。眼看他又要迁怒于他人，顾辞汐也不知该如何平息他的怒火，便主动将错都归到了自己的身上。 “国师，都是慕辞自作主张想要出城才有了今日的事情，国师要处置的话，就处置我一人。” 他被她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甩了甩袖子表情十分的烦躁。 “这里也不用你待了，回你的神女府去。” 郑小五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顾辞汐已经出去了，快走到她屋子时，却见一人悄悄的闪了进去。因为担心顾辞汐的安危，他立马就冲了进去。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她的人影，反而在角落看到了晕倒了的聂绝尘。 郑小五将他唤醒之后，聂绝尘自然是认识他的，此时这般情景，聂绝尘忙于解释自己的来意，便透露了他的身份。 可就在他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反而更加的气愤，开始指责聂绝尘莽撞行事，根本就是要连累顾辞汐的。又何谈去保护她呢？ 聂绝尘张了张嘴，因为伤势严重也无力反驳。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就这样冒了出来。如果聂绝尘消失了，也许她就能过上平安的日子，不必再如此担惊受怕了。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郑小五便拔出了随身携带着的匕首。 第398章 匕首 见郑小五将随身所带的匕首掏了出来，不知为何聂绝尘却忽然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他又忍不住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正是这一变故，惊得他立马就将匕首丢在了地上。随后院子里也传来了脚步声，他大概猜到了是谁，神色也更加惊慌。 哐当一声，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顾辞汐低着头自顾自的走路，脑中还想着事情，突然听到了开门声，倒是将她吓的不轻。 郑小五从屋中跑出来时，一抬头就见到了此时已经站在了院中的顾辞汐。 顾辞汐满脸不解，“郑小五？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小五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愣了愣，直直的越过了她回了自己房间。对于顾辞汐的问话也视而不见，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辞汐转过身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再也见不到郑小五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到了屋子。她不解他今日为何会如此反常？ 可等她将门打开，瞧见角落那个靠坐在墙边的人影时，顾辞汐第一次像这般慌了手脚。 “绝尘，绝尘……”顾辞汐又摇又喊，可还是没能让他苏醒，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顾辞汐站起身来，赶忙去将药箱提了过来，急忙为他诊治他。 顾辞汐给他含了一片千年人参，又配合着施针，很快他总算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只不过因为牵动到了伤口，他的额间都是细汗，脸上也毫无血色。待看清了是她在眼前时，脸上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答应你的事情，我终于做到了。”她气得挥着手就想打到他身上去，可还没有碰到聂绝尘的衣裳，她又强忍着气愤将手收了回来。 聂绝尘给她的那一张纸条，她只以为是他不方便动手，要将这事托付给她去做了。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亲自来了，只不过这个结果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会施针封住黑羽的武功也只不过是想徐徐图之，一点一点的击败他。其实早在郊外，那只箭出现的时候顾辞汐已经猜到也许是聂绝尘出现了。所以她才会故意使计拖住了其他的侍卫，就是想给他们留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可还是她对聂绝尘过于自信了些，没想到这一次动手他竟然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看到她这般，聂绝尘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抬起手为顾辞汐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泪痕擦干。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自她恢复记忆以来，再见到他，她就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她一直想，只要聂绝尘能平安无事就好，他们二人能够平平凡凡的相守一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自己抬手擦干了眼泪，收拾了一下情绪，“我先扶你起来，去塌上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顾辞汐托着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了起来。可等聂绝尘站起身来，她却见到了之前掩在他衣袍之下的那一把匕首。顾辞汐认得出来，这把刀是郑小五的。 她面色凝重的看着那把匕首，感受到聂绝尘望过来的视线，顾辞汐还是先将他扶进了内室。她细心的替他按好了被角，又将他额间的散发佛开。 “你先睡会儿，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聂绝尘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了，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顾辞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拾起了掉在角落里的那一把匕首。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见郑小五一面。 郑小五坐在桌前，魂不守舍的盯着桌上的空杯，目光不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加惊恐。 “郑小五你在吗？”顾辞汐在外面轻轻敲着房门，她知道他就在屋里。 良久，他还是出来将门打开了，郑小五在看她又似乎不像是在看她，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颤抖，“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拦在门前，双手还放在门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顾辞汐的脸上还是带了笑意。 “我捡到了一样东西，觉得是你的，所以来送还给你。”说完她便从袖中将匕首拿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 郑小五三番两次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伸手接过那把匕首。顾辞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匕首接过去，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顿了顿她还是转身走了。有些事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逼他。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郑小五却忽然上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她的身前，“对不起。” 郑小五的脸上尽是懊恼和痛苦，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她低垂着眸光，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她愿意再相信他一回。 “我没有怪你，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也不必如此自责。黑羽已经无法再帮助云司雨做恶了，我们离彻底摆脱他的控制又近了一步。” 可即便她说了这样的话，在之后的几天，她都发现郑小五似乎是有意在回避着他。给云司雨做的香囊也做好了，她还需要寻个时间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他多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给国师做的香囊。”云司雨放下了手中的笔，脸上的表情难掩惊讶。他愣愣地看了她许久，随后反应过来才不自然的说了一句，“这样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以后就不必再送了。” 他虽然这么说，可顾辞汐还是将香囊放在了他的案前。顾辞汐就这么的立在那里，似乎有他不带上便不走了的意思。他抬头面带考究的看了她许久，随后便别别扭扭的将香囊挂在了腰间。 见目的已达到，顾辞汐行过礼后便准备转身回府了。 “等等，天色也不早了，你可以就在国师府住下，多住几日也是可以的。”外头虽然夕阳渐沉，可回这一趟还是无碍的。最主要的是聂绝尘还待在神女府等着她为他施针煎药。 “不必了，谢国师美意，神女府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时间不早了慕辞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也未在理会他那些挽留的话，坚决的转身离开了。 第399章 中毒 云司雨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转身离去，也再无开口。 聂绝尘的伤伤的很重，所以她也一直将他藏在府里小心调养。更重要的是顾辞汐暗中打听过，发现云司雨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伤害黑羽的蒙面之人的下落。所以在他还没有能力足够保护自己的时候，顾辞汐是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开的。 聂绝尘的事情她向来不愿意假于人手，谢绝了郑小五想要帮忙的好意，无论是熬药喂药顾辞汐都是亲力亲为的。 顾辞汐正架着要药壶在院子里为他熬药，在药就要熬好之时却听到了下人的传话。 “神女大人国师到神女府来了，这会儿已经快要走到院子了。” 顾辞汐猛地站起，脸上隐隐有着怒意，“为什么不提早过来通报？”人都已经快走到院子里了，才匆匆前来告知，倒是平日里她对他们太过纵容了些。 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看着她这个模样，便知顾辞汐是恼了，立马开口解释，“小的最先在神女府门前迎到国师大驾时，本来就是准备先向神女通报一声的。可国师拦下了通报消息的人，令小的带路，小的这也是好不容易才脱了身，跑过来告诉在神女一声让您好有一些准备。” 顾辞汐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也忍不住气愤，“你先下去。” 云司雨这样忽然到访，她只是怕聂绝尘的踪迹被他给发现了。顾辞汐看着面前正滚着热气快要熬好的药一颗紧张的心忽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 想了想，她只装作不知，又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顾辞汐背对着院子的大门，仔细的辨着身后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你在做什么？你受伤了？”云司雨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顾辞汐快速的扭头，脸上的表情还满是惊愕。 顾辞汐用手拍了拍胸口，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国师怎么过来了？也不先提前告知，好让慕辞有些准备。” 他嗯了一声，轻轻挑了挑眉，“先回答我的话，你这是在做什么？” “熬药。”听到顾辞汐的回答，他微微眯了眯眼，神色忽然之间就沉了下来，看的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云司雨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好似在确认着什么，“你没有受伤，熬什么药？” 听他这样问她，顾辞汐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国师是问这个。这药确实不是拿来给我用的，慕辞只是在试一些可以治疗外伤的特效药，今日无事索性架了个炉子就在这院子里试了。” 说着她又用手指了指这个炉子，“这才熬到第二副，还有几副药方呢！” 云司雨看了看她，随后对身边站着的下人吩咐了一句，“搬个椅子过来。”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顾辞汐也只是站在那儿自顾自的熬着药。不过自他令人搬了椅子坐下后就一动不动的看着顾辞汐熬药，既没有说出来意也没有吩咐什么。 顾辞汐低垂着头，随后又背过身，一瞬不瞬的看着身前的药炉。她一动不动的站着明显能够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像这般与他相处，她只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此时聂绝尘就在房内，即便顾辞汐知道如果没有她开口，他是不会出房一步的，可她还是免不了担惊受怕，害怕云司雨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她将煎好的药倒在了碗里，拿起放在一旁的方子，期间也未曾与云司雨有过交流，径直就走回了屋子。 一进屋子后，顾辞汐便立马走到了他的身边，“云司雨今日过来了，你要藏好，我会在外面与他周旋，记得万事小心。” 顾辞汐扶着聂绝尘躲到了屋子的最里面。她就赌，即便云司雨进了这屋子，也绝不会走到这里，毕竟这里是她的卧房。 提醒聂绝尘藏好之后，她又顺手拿了几张方子，随后便立马走了出去。走出去后顾辞汐拿起汤勺，假意的尝了尝那碗熬好的药。 顾辞汐喃喃自语，“好像还是不行。”说着她便提笔在那药方上改改写写，又重新设计出了另外一张方子。 等她转过身去看时，却见云司雨手撑着头紧闭双眼，神色中满是疲惫。 顾辞汐放下东西走了过去，“国师这是怎么了？”走到云司雨身边后，她便拿起了他的手开始替他诊脉。起初在她的手触碰到他之时，云司雨下意识的就将手伸回了。 他这忽然之间的举动，倒是让她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她后，云司雨没精打采的问了一句，“药已经熬好了吗？”原来刚刚她做的一切，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国师身体是有些不适吗？既然今日来了慕辞就先帮你诊治一下。”他将手伸了出来，同意了顾辞汐的提议。 顾辞汐面色凝重。如果她并没有查错的话，此时云司雨的体内正有好几种毒素正在缓慢的毒发。 “怎么样了？” “想来是统领受伤之后，国师太过忧心，公务繁忙，这症状是国师过于忧心劳累所致。” “有什么大碍吗？” 想了想后顾辞汐才回的话，“只要国师注意休息，就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在饮食上多准备些进补的菜式，也能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今日国师也难得来一趟，不如就由慕辞来为国师准备一些药膳，也好让国师补一补身子。” 见他点头同意，顾辞汐便立即去了后厨，在几人帮助下那些菜也一个一个的端了上来。 “这些菜国师可以多用一些。”时间用饭时顾辞汐不断的为他夹着菜，他也十分赏脸的将东西都吃了下去。 等人离开之后，聂绝尘才打开门出来，语气听来也有些冷，“不用再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顾辞汐转过身又将他小心地扶回了屋子里。她知道他这是有些嫉妒在席间用膳时她为云司雨夹菜关心他的事情。想到这一点她又忍不住地偷笑起来。 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她又开始笑着向他解释。 第400章 毒性难解 在她的细心调养之下，聂绝尘的伤总算是一日日的好了起来。等到聂绝尘行动自如后他便主动提议想要回宫去了。如果可能的话，他自然是情愿日日与她待在神女府的，能与她朝夕相处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另一方面他多在神女府留一日，就会让她多一日的危险。如今他的伤既然已经好了，那他自然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等到聂绝尘离开的那一日，顾辞汐亲自套了马车送他离开。只不过他们并未走的正门，而是从侧门悄悄的上了车。 “平安回宫后，记得让人给我传个信，也好让我心安。” 聂绝尘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其实只要他能够回宫，人自然就能平安无事。云司雨的势力强大，但在宫里他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这也是顾辞汐放心送他回宫的原因。他 “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尽力就好，不必为难自己。” 他明白顾辞汐一心想要扳倒云司雨与他早日回到北邑国。可此事急不得，相比于顾辞汐的安危来说，他更愿意她平安无事。那些事自然会由他去做，他只愿今生她能够平安喜乐的陪在他身边，这就是他的毕生所愿。 顾辞汐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伸出手紧紧的回抱着他。二人安安静静的共享着这最后的相聚时光。 “不回神女府了，掉头去国师府。” “吁……”听到吩咐后，车夫赶忙勒紧了马绳，将车子停了下来，随后一挥马鞭又调转了一个方向去了国师府。 等顾辞汐从马车上走下来时，门口的侍卫一见到她，便赶紧走进去了一个通报云司雨，另一个也立马走了过来迎接。 “神女。” 顾辞汐抬了抬手，“不必行礼了，先带我进去。” 侍卫见已经将她领到了云司雨的书房，对着她与云司雨行过礼后，便拿着刀又重新回到了原位。 “参见国师。”其实走进这里的第一眼，她便看出了云司雨的不寻常之处。其实今日她也是算着日子来的，知道经过这么些日子，他体内的毒性应当已经慢慢的散发了。 他并未开口回答，只是用手不停的揉着眉心。整个人看上去愁容满绪面容憔悴。恐怕他还不明白这段时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她却是清楚这个中玄机的。 顾辞汐惊讶出声，“国师这是怎么了？” 也未等他有所反应，顾辞汐走上去便将药箱放在了他面前的案桌上，拉过他的手，便开始替他诊脉。见顾辞汐紧紧蹙起的眉头，以及越来越凝重的神情，渐渐的他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你直说便是。” 顾辞汐张了张嘴巴，一脸为难。见时机正好，他已然有些不耐之时她便开口说了出来。 “国师这般应当不是简单的劳累所致。刚才慕辞已经仔细的替国师诊过脉，我可以肯定国师是中毒了。并且此毒也不知是何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国师的身上。” 顾辞汐只是想告诉他，她也不知是何人给他下了毒。 “此毒在国师的体内应当已经积攒了许久，只不过是到现在才毒发而已。这段时间国师的身体只怕已经有了些许症状，所以整个人才会如此疲倦无力。” 云司雨低垂着一张脸，顾辞汐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之间他猛地抽回了手，将手边的茶碗摔了个粉碎。声音之大引得在门外守着的侍卫也纷纷冲了进来。 “滚出去。”云司雨怒喝一声。侍卫们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于形的样子，吓得腿都有些软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云司雨收回了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咳了起来。最后竟控制不住无法停歇。云司雨的脸色涨红，看起来已有些快要喘不过气来。 顾辞汐犹豫之后拿起药箱中的银针，只稍稍施了几针他的情况便稳定了下来。 见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辞汐担忧他再度情绪激动，赶忙开口阻拦，“国师切勿动怒。此毒若是国师情绪失控的话，只怕毒性蔓延的会更加迅速。如果毒素散发到五脉六腑，到时候要解毒只怕华佗再世也难解了。” 他能察觉得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听了顾辞汐的话后，也尽量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此毒毒性难解，若需痊愈，还需要长久的调理。国师稍安勿躁，解毒一事还需徐徐图之。” 他缓过来之后开口道，“在毒性未解之前，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国师府，省得来回奔波你的身子也会撑不住的。” 此事关键，想了想她还是同意了云司雨的要求，答应这段时间暂时先住在国师府。 顾辞汐拿着写好的药方，便准备去书房与他商量解毒一事。既然她在这里住下了，有些事情她自然也要装装样子。 “把他拖出去，省得脏了国师的眼。”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的暗卫被打成了重伤，此时正被两名侍卫从云司雨的书房中拖了出来。见到这样一番场景，不知不觉间顾辞汐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两人将他拖到一僻静之处时，一松手就将他随意的扔在地上，举起刀便准备处决了他。好在她及时出现阻止了侍卫的动作。 “把这人带回我的院子，我有事要审问。” “这……”二人面露难色，迟迟未有行动。 “是要我去请国师过来，你们才肯听话吗？”见她已经将云司雨搬了出来，二人再不敢推拒，跟着顾辞汐就将人带回了她的院子。 她刚拿出药箱放在他的身边，就听他口中喊着想要回家的话。很快在顾辞汐的及时治疗之下，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即便此时身子虚弱，可他仍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我……我是救你的大夫，我对你并无恶意，你不用害怕。” 见她身边摆着药箱，手上拿着银针，他似乎确认了顾辞汐大夫的身份，渐渐的对她也没有了最初的抗拒。 第401章 提心吊胆 “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院中住下，其他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考虑了，既然我已经将你救下了，自然也会保你一命。” 即便他似乎确定了顾辞汐没有害人之意，可对于这样忽然出现的一个人，他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对于他这个问题，顾辞汐张了张嘴，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到底是谁？只怕顾辞汐真的告诉了他，她的身份，他恐怕就无法再相信她了。 告诉他，她是南虚国新一任的神女，无疑是在告诉他，她与云司雨是站在一起的。就像顾辞汐看到的那样，他被打成重伤，从云司雨的书房中被拖了出来，那他受伤一事自然与云司雨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一点顾辞汐忽然就觉得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说过了，我不会害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先帮你熬药。” 他那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顾辞汐的身影，直到她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自从云司雨知道自己身中奇毒后，脾性便愈发不暴躁。最重要的是一时之间，他还抓不到那个下毒之人。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毒到底是何时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这段时间，整个国师府的人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点做错了，惹得云司雨动怒之后自己小命难保。可对于这一点顾辞汐却不以为然，每日该做什么还是照样去做，日子过得好不轻松。 只不过除了那个小暗卫的药，每日里都是由她去熬的，那边云司雨的药每日也是由她熬好了顾辞汐亲自送过去的。 “不知本国师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有什么用？已经给了你们多久时间，到现在还查不出这个下毒之人。全都给我拉出去。” 等到顾辞汐端着托盘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般场景。因为暗卫们巡查无功，迟迟还未抓到凶手，所以云司雨也眼不见为净的下令处死了几个。 门口得令的侍卫赶忙走了进来，生怕自己稍有拖延，也落得与他们一般的下场。动作迅速利落的就将其他人给拉了下去。很快他们的求饶声也渐渐地小了下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顾辞汐走上去，将药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身边。 “国师还是听慕辞一句劝，此毒甚奇，如果国师情绪还是如此激动，只怕是要加重体内的毒性了。这样会使体内的毒素散发的更加迅速，到时候即便国师用了慕辞的方子，这药效起作用，只怕也会受阻，这样长久以往，只怕国师的身体就难以痊愈了。” 云司雨重重的喘着气，即便她已经开口劝告，可让他的情绪在瞬间平静下来也是稍有难度。 “国师先喝杯茶缓缓。” 他伸手接过顾辞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面色确实好看了许多。刚刚的场景，他确实是有些失控了。只不过有一句话他倒是没有说错，既然他们不能替他办事，那他将他们养在国师府自然也是无用的，早点除掉也好过惹他心烦。 他抬头冷冷地扫过房内站着的几个小厮，身子靠在椅上，“先给我滚出去。” 这话说的还是气话，可在顾辞汐听来他的情绪确实也是稳定了下来。 “国师先喝药，再等下去药就要凉了。” 顾辞汐端着药碗将东西递过去。可结果后却没有如她所料。他将药碗接过来之后就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反手一把握住了顾辞汐的手。在肌肤相亲的那一刻，顾辞汐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手抽出来，可云司雨却没有给她逃开的机会。 因为她的挣扎，云司雨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用紧张，我有话要对你说。”顾辞汐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双目紧盯着二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心中隐隐觉得恶心。突然之间她就想起了太后曾经对她叮嘱过的那些话。 云司雨的神色难掩疲惫，声音也有些沙哑，“这段时间我准备让你先代替黑羽暂时处理国师府的一应事务。黑羽现在重伤在身，短时间是无法再回来的。如今我亦有些力不从心。这段时间有些事情可能就要麻烦你去做了，免得国师府被小人抓住了机会，趁虚而入。” 顾辞汐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尴尬，“国师还是先将手放开！” 顿了顿，他似乎是没反应过来顾辞汐说的话，愣征了片刻他才缓缓将手松开。 “国师说的慕辞自然会努力去办，请国师放心。” 顾辞汐点头答应，目光垂在地上，对于这样的事她情求之不得。在云司雨书房又小坐了一会儿，等他将药都饮尽了她才拿着托盘回到了院子。 顾辞汐一回屋子便见小暗卫愣愣的坐在房间的一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些什么？” 小暗卫神色痛苦，“我在想我的家人。” 听顾辞汐开了这个口，他便将自己的身世都与顾辞汐说了。原来他们一家都是被云司雨利用的。小暗卫的父亲早年也是国师府的暗卫，只不过不知为何，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也没人给个说法。只余孤儿寡母在世。他被逼无奈也做了国师府的暗卫。可怜他的妹妹云司雨也没有放过，小小年纪就被训练当做国师府陷害其他官员的棋子。 “我……” 顾辞汐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可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就没有开口。她看着他满脸懊恼，忽然之间就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扳倒云司雨获得自由，也将你的妹妹救出来？” 他睁大着眸子，满脸的惊慌失措，似乎是顾辞汐说了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不敢去看顾辞汐的眼睛，“我一日在国师府就一日听命于国师，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国师府的。” 顾辞汐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到他这个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 第402章 国事府的令牌 从他的眼里，顾辞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对云司雨的恐惧。从他的反应来看，顾辞汐也明白在短时间之内恐怕她也很难说服他，让他同她一起扳倒云司雨。也许她还得去想一想别的法子。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顾辞汐回头看他，触及到她望过来的目光时，他下意识的别了别眼，想来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他还有些放不开他。 “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慕单字一个辞。叫我慕辞就可以。” 他点了点头，轻轻地唤了声，“慕姑娘。”对于他怎么叫顾辞汐也并没有很在意，见他也没有什么想再问的，没过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犹豫过后顾辞汐还是抬起了敲门的手。自从上次之后，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再见到黑羽了。他打开门后，见到门外站的是顾辞汐，倒是微微愣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嘴，很想问些什么，可反应过来后，还是先让她先进去了，“先进来。” 黑羽关个门的时间她已经坐在了桌旁。顾辞汐看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定是想问一些什么，这一次倒是她先开了口。 “想问什么就问。” 黑羽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我听说国师中了毒，现在国师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来到底谁才是凶手？到底是谁敢对国师下毒。这解毒之法你找到了没有？” 顾辞汐直勾勾的看着他，听他一连串问了这许多问题，却没想到全部都是关于云司雨的，半分与他自己有关的他都没有提及。 听他说了这许多，让她都要诧异自己是否是没有向他解释过他现在的情况。但很快顾辞汐又想到了他的身不由己，又觉得他能说出那些话也不觉得奇怪了。 顾辞汐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无奈，“国师那边自然是不需要你去操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是不明白你如今的处境吗？” 她来提还好，可现在顾辞汐一点出来，他也不能再自欺欺人骗说自己还能恢复如初。黑羽扶着桌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在听完她的话后，整个人好像被抽去了灵魂，神情立马颓丧下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辞汐安静的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她这次过来应当是有要事的，也开口问了问，“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敛了敛表情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次来我是来向你要一个东西，我要国师府所有暗卫的个人记录。” 一听到她提起暗卫两字，黑羽的表情立马就变得警惕起来，“你要这个做什么？我是不可能将东西交给你的。” 他知道暗卫对于国师府的重要性，这样重要的东西除了云司雨以外，他是不可能放心的将这东西交给第二个人的。当然，如果这其中有云司雨的授意，这自然是要另谈别论的。 他有这样的做法，自然也在顾辞汐的预料之中。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云司雨早就放在她这里的令牌亮了出来。这个令牌是云司雨为了方便她管理国师府而特意暂时先放在她这里的。 而黑羽自然也是认得这东西的，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自顾辞汐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这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顾辞汐笑了笑，“统领大可放心，这令牌自然不可能是我偷来的。” 从她手上拿着的这块令牌，便足以证明云司雨对她的信任。此刻他的坚持也显得毫无道理。虽然顾辞汐并未解释从他这里将东西拿走是要做些什么。可他也大概能够猜到，这其中大概也有云司雨的意思在。 云司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拿着的那块令牌上。见他沉默，顾辞汐也并不急着催促他。从他的模样看她便知道他一定会将东西出来的。 “东西还需要稍加整理，你明日再来一趟，今日可能也来不及将东西交给你了。” 见他神情真挚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顾辞汐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我明日再来一趟。” 果然，第二日还没等顾辞汐走这一趟，他便亲自将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 东西拿到手里之后，顾辞汐便立即通过这些资料找到了小暗卫妹妹的行踪。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好办了。之后顾辞汐又通过那块令牌以云司雨的名义将他的妹妹召回了府中。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辞汐推开房门，让小暗卫走进去，随后她便一直站在门口，并未走上前。 “哥哥。”他的妹妹今年已经及笄了。叫双儿。其实双儿也算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双儿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他擦了擦眼泪，满脸的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儿放开了他，拉了拉哥哥的袖子，示意他注意站在他们身后的顾辞汐。 “是你把我的妹妹找回来的吗？” 顾辞汐的手里还拿着双儿的那一份个人记录。随后她拿些那些纸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将那东西当着二人的面投进了火盆，很快那些纸张便被火烧了个干净。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忽然之间就跪在了顾辞汐的面前，异口同声道，“我们兄妹二人在此谢过慕姑娘。” “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见她坚持，兄妹二人也很快就站了起来。 “等到我彻底的扳倒了云司雨之后，日后在国师府向你们一样被他胁迫之人便不用再过那样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了。” “只不过我有一事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慕姑娘请说。” “我希望你能帮我留意暗卫之中那些想逃离国师府的控制，重归正常生活的人。” 他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小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顾辞汐的要求。 “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听顾辞汐提及此事他才反应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似乎还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第403章 黑羽的伤 “我叫李修。这是我妹妹李双，叫她双儿就好。” 顾辞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真像。” 其实云司雨会选择让她来处理国师府的一应事务，接替黑羽的位置，她到现在还是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是顾辞汐期望看到的。这最起码说明云司雨在心里已经认可了她，把她和黑羽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也将她当成了心腹。 “人都已经来齐了吗？”有了这块令牌，在国师府之内发号施令，对于顾辞汐来说确实是容易了很多。 回话的是那位之前与她有所交集的高个子暗卫。只不过如今再看到他总是让她唏嘘物是人非。让她总是忍不住的想到小哑巴。只不过一想到他，便让顾辞汐更加坚定了她想要扳倒云司雨的决心。她不能让小哑巴白白的就这么死了。这笔帐她迟早会替他讨回来的，也让云司雨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属下已经清点过人数，除了远派执行任务的，留在京城的人已经全部都来齐了。” 看着底下站着的那些人，顾辞汐仔细的看过之后才挥了挥手让他站在了一边。 “今日把你们召集在这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想必统领受伤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黑羽伤重，有些事情做起来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他暂时也还是需要以养伤为重，不能太过于操劳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位置总还是需要有人去坐的。我宣布先由李修暂时接替黑羽统领的位置，等到黑羽伤好后再做打算。” 此事顾辞汐已经提前告诉了他，可她却为多说她要如何去做。这下听到了顾辞汐的安排也确实是惊讶大过惊喜。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由最开始的惊讶，随后很快又转为了怀疑。李修是何人？在他们之中向来不是最出色，也不是最拔尖的那一个。很多人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现在就凭顾辞汐一句话就让他坐在了黑羽的位置上，没有一个人是心服口服的。顾辞汐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不过对于这些情况，她自然也有安排。 顾辞汐将令牌拿在手上晃了晃，对着底下的人开口，“看得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吗？” 众人没有开口皆是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否则此刻他们也不会就凭顾辞汐的一句话就站在了这里。 “你们既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该明白我说的话又是谁的意思。也要知道不听吩咐你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顾辞汐这话等于是在向他们挑明她的意思就是云司雨的意思，她如今的这个安排也得到了云司雨的认可。其实他们有所畏惧的并不是她手中的这块令牌，而是将令牌赐予她的云司雨。 顾辞汐面带狠厉，语气丝毫不容拒绝，“我的话都听懂了没有？” 四周安静了这么几秒，很快众人齐声答道，“是。” 对于这个结果顾辞汐自然是满意的。可同时她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如此的畏惧云司雨，只怕她想拉拢他们一同扳倒云司雨的计划似乎还是有一些难度。 见众人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安排，她又看了李修一眼，并未与他多说什么，便拿着东西准备离开。就在她走下台阶时，却忽然发现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云司雨。原来顾辞汐召集暗卫一事他也收到了风声，觉得好奇便过来看了看。顾辞汐的安排他自然也听到了。可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其实黑羽现在伤重，有些事情自然也是处理不了了。在他们之中选出暂时能够替代黑羽位置的人，这自然也是应势之举，他并未想要干涉。 只不过见她思虑如此周全，对国师府的事情如此上心，云司雨还是十分满意的，并未过多去思考她的用心。 顾辞汐神情有些不自然，慢慢的走了过去，她没想到他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等她站定后，却听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顾辞汐反应不及反问了一声，“嗯？”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神色有些尴尬，并未开口回答。因为他的提议，二人又结伴一起来到了黑羽的住所。 外面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黑羽。只不过这一次开门后他却见到云司雨也来到了这里，让他又惊又喜，赶忙走出来迎接，将二人带到了屋子里。 云司雨跟在黑羽的身后，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呼吸都十分小心，下意识的就向顾辞汐看了过去。 等三人都进了屋子之后云司雨才问了出来，“过去这么久了，黑羽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黑羽站在桌旁正在为二人倒茶，听到云司雨的问话之后，一个不小心茶水便洒了出来，这一幕顾辞汐自然也注意到了。 “统领的伤势较重还需要慢慢调养。慕辞为他开的方子也都以温补为主，不敢下什么猛药，自然这伤势恢复也稍慢了些，不过还是请国师放心，统领武功高强底子不同常人，只需再过些时日，还是可以恢复如常的。” 听她这般解释，云司雨脸上的神情恍稍缓。此行本也就是他临时起意，没过多久黑羽便送他们走了出来。 “小心。”黑羽反应迟缓，还是未躲开脚下的杂物倒在了侧边。顾辞汐赶忙抬头望去，只见云司雨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在前面，很快就离开了院子。只不过就在她抬头那一瞬，他也同时收回了视线。 想到刚才所见到的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此次受伤黑羽是否也中了毒？” 顾辞汐神色自如，“没有。” 听她这么说云司雨也未再多问什么。 “慕辞先送您回房休息。”将他送回房之后，顾辞汐又转身来到了书房。不过等她要进去之时，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拦了下来。 顾辞汐拿出了袖中的令牌，“见此令如见国师还不给我滚开？” 第404章 奏折 书房重地，在没有云司雨的允许下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入的。更何况此时他并不在书房之中，所以他才下意识地将顾辞汐拦在了外面。 等看清了顾辞汐手中的令牌之后，侍卫又满脸惶恐的将路让开了。云司雨几乎日日都会来书房，今日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了机会，她自然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其实就凭借着侍卫现在的态度，她也明白这个书房里藏着云司雨许多的秘密。整个国师府最精锐，最多的人马不是守在他的卧房，而是守在他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之外。 顾辞汐进去后便将门紧紧的关上了。她凭着上一次寻找信件时的记忆，很快就确认了云司雨摆放奏折的位置。想扳倒云司雨还是要从朝政下手。她必须要找出他的把柄，而这些把柄自然也在官员弹劾云司雨的奏折上。她知道这样的奏折自然不会少。可每次官员呈上来，还未送到龙千秋的手上，便一定会被他手下的暗卫截下先交到他的面前。 而这些东西一定会被他收在书房。 时间紧迫顾辞汐走过去后便一一翻看了起来。很快就被她找出了许多弹劾云司雨的奏折。奏折上的内容写满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很多事情只要她能够将东西交到龙千秋的面前，就一定能够给他致命一击。其实长久以来龙千秋要的也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借口，而这些奏折正好就是这其中的关键。 在翻看的过程中，顾辞汐也有留意这些奏折都是哪几位大人呈上来的。可翻着翻着她却忽然发现，这些弹劾云司雨的大臣不是早已经被贬，其中就有好几位前段时间不明缘由的就暴毙在了家中。 这些事也不能猜到都是谁的手笔。云司雨的手段狠毒，眼里容不得沙子，忽然之间顾辞汐又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顾辞汐将一部分只写着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奏折又重新放了回去。将云司雨犯了重罪的弹劾奏折，小心的藏在了衣袖当中，准备将它们带出去。 可还没等顾辞汐回过头，她的脚步一僵，浑身像不能动弹一般，直直的愣在了原地。因为她清晰的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想也不用想此时是谁推开门走了进来。谁又有权利不受阻挡可以随意进出这间书房。 顾辞汐身后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咬了咬牙还是转过了身。只见她转过身望过去时果然云司雨就出现了在了她的身后，只不过他就直直的站在那儿，并未有走过来的意思。 那尽量保持步履平稳，一切如常的模样朝着他走了过去，“国师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一会儿？再怎么挂念公务也要注意身子。” 云司雨面色淡淡，仿佛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你到这里做什么？” 他的眼神像是捕猎者锁定好了猎物，她已然没有脱身的可能。 “慕辞是特意来帮国师整理公文的。别的事慕辞不能帮到国师，这些小事我还是可以代劳的。” 他嗯了一声，越过了她，等走到那些架子旁才停了下来。顾辞汐不敢转身去看他在做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屏住了呼吸。 云司雨上下一扫，目光散散，也不知在看向何处。他转过身望着顾辞汐说，“你整理的不错。” 听到他这句话，顾辞汐自知也不能再背对着他，侧过身后对着他点了点头，便算作回答。见她愣着不动，他又继续说道，“还有事吗？” 顾辞汐的心跳都是乱的，她仔细的看着云司雨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他的表看起来并没有何处不妥，可此时顾辞汐的手心都是湿的。她在撒谎，可似乎他并没有察觉。 “国师既然还有公务要处理，那慕辞也就不在此处打扰了。”她的目光直视着他，看起来丝毫不惧与他对视，行过礼后就离开了。 可等到顾辞汐的衣角消失在门口之时，他那平静无波的脸才慢慢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其实顾辞汐说的那些他一个字也没有相信。那些架子上的折子倒没有半分被人整理归纳的样子，反倒像是被人胡乱的翻找过一遍了。 在国师府之内，书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顾辞汐不是不知道。如今趁着他没在里面，忽然来了这里，如果说顾辞汐是没有别的心思，他也猜不到她来这一趟的原因。冒着被他发现，被他追究的风险也要来着一趟那这事应当就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一路上顾辞汐头也没回的一步做两步走，很快就回到了院子。等到将房门关上后她仍是难以平静。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这后面的事情恐怕不会再如此简单了。当务之急她只有先下手为强。 顾辞汐将那几分奏折藏在药箱之后，很快便有了主意。她要赶快进宫将这东西交到龙千秋的手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在她的身边。 可次日顾辞汐提着药箱走到府门口时，却吓得她立马就转了身子准备回去。 “站住，这是做什么去？今日不是你要进宫的日子吗？” 顾辞汐勉强笑了笑，“给太后的方子忘记拿了，正准备回去一趟。” “你留下，让他们走一趟就可以了。”她随意指了一个位置，让侍卫在桌上拿了一张方子过来。 “国师是准备进宫吗？国师的身体还未好全，还是应当多留在府中静养。” 见侍卫已经将她要的方子给拿了过来，云司雨便转身先上了马车，“上来。” 可等到顾辞汐上车后，身子还未坐稳，他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你来说说国师府的规矩是什么？” 顾辞汐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硬着头皮回答了他的话，“国师府的规矩是……不留无用之人和…不忠之人。” 话落他也收回了手。可此时顾辞汐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来说说太后是不是也该油尽灯枯了？” 顾辞汐揉了揉手腕，“慕辞明白，再给暮辞一点时间。” 第405章 被赶 云司雨虽然与她同乘一车，跟着她一起进了宫，可等到了内宫他却并未同她一起而是转身去了御书房，想来是去找龙千秋了。 这一路她坐的是心惊胆战，她隐隐觉得云司雨应当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不知为何他却还是放她走了。 “怎么脸色看起来这样不好？”顾辞汐还在想着云司雨的事情，一时之间，对于太后的问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太后怎么会看不懂？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后，见太后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就有些紧张。 “今日是谁送你来的？”太后的神情有些不悦，一连问了她好几句也没听到顾辞汐的回答。 “国师。”顾辞汐低着头回答了太后的话，不知为何在太后面前从她的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忽然就觉得特别难堪。太后似乎是特别介意她与云司雨的来往，可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但也禁不住她那样怀疑和审视的目光。 “你不是应当已经搬到神女府了，怎么会这样凑巧今日进宫就碰到了他。” 顾辞汐如实相告，“这段时间国师的身体有恙，所以他让我先在国师府住一段时间，等到他身体好转，我自然会回神女府去的。” 她并没有像太后透露云司雨中毒的消息，倒不是她不相信太后，只是此事兴许还有变数，顾辞汐也不愿意太早让她知晓，以免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让她添了失望。 “你说什么？怎会有这样的事？” 听得太后的质问顾辞汐倒是有些呆住了。这是第一次她见太后因为她的事情如此生气。此前她一直久居国师府，只是因为现在她身居神女的要职，所以才有了自己的府邸。顾辞汐并未觉得这就有什么差别，所以对于云司雨让自己回国师府替他解毒的要求，她也并未觉得十分不妥。她只是有些不理太后为何会如此介意？ “国师的身子久不见好，所以慕辞可能还需要多住一段时间。”既然已经惹的太后动怒，那她也不妨将话都说明白了，也好过太后一再追问。 太后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顾辞汐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之后，太后忽然俯下身来，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耳边。 “到底是他的要求？还是你主动提出来要重新住回他的府上。” 只是一瞬她就明白过来太后话中的意思。根据这些前因后果一想很快她便有了猜测。原来太后一直在意的是，担心她可能会对云司雨产生别样的感情。可这绝对是无稽之谈。先不论她对聂绝尘的一片真心，就单单是国师本人也绝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何必去自讨苦吃，遭人戏弄。更何况她的眼里心里从来也就只有聂绝尘一人。 “自然是国师的要求。国师这一次并不是普通的小病小恙，是因为他中了毒，所以他才需要慕辞留在他身边，找到法子替他解毒。” 顾辞汐本意是不愿意将此事对太后透露的。可现在这样的场景如果她不说的话，太后再这样继续猜疑下去，只怕是要真的影响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了。太后今日对她说的这些，她并不认为太后就会瞒着聂绝尘。其实她也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他对云司雨的不满，特别是不满她对云司雨的态度，聂绝尘并不愿意见到他们二人有过多的交集。 其实聂绝尘的不满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长久的相处之下，又有了之前黑羽的事情，顾辞汐似乎是对他有些心软了。 顾辞汐又继续言辞恳切地向太后保证，“慕辞所言句句属实。我知道太后在担心什么。慕辞在这里可以向太后保证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我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听到她再三的保证太后的神色稍缓，似乎是真的相信了顾辞汐说的话。 顾辞汐放下了手上的银针，从药箱的最底下拿出了她从云司雨书房中带出来的几本奏折。 看着奏折面上的字，太后也大致猜到了这东西它是从何处得来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你是怎么将这东西拿出来的？”太后将东西接过来后也顺手打开看了看。其实她能猜到这奏折之中都写的是怎样的内容，确认过后，她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就是你今日进宫的原因。”顾辞汐看着太后点了点头。 今日本不是顾辞汐进宫的日子，可她还是来了。不过太后也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一次进宫顾辞汐有所准备的。 刚刚有了顾辞汐的保证，如今又见她将这些奏折都拿了出来太后也更相信了她说的话，对于她与云司雨的事情也彻底的放下了心。 “请太后将这奏折转交给绝尘。”其实交给聂绝尘也无异是将这东西交到了龙千秋的手上，太后自然是能够明白她的话的。 云司雨是如何精明的人？这一次顾辞汐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带出来，也实在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很快太后也有些担心起来，这或许又是他的另一场阴谋？ 想了想太后还是决定叮嘱她一二，“本宫知道你想尽快扳倒云司雨，不过此事还需量力而行，切记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身，凡事都切不可勉强。” “谢太后，慕辞记下了。”将东西交给太后之后，一下子她便觉得轻松了些。这样的烫手山芋她实在是不方便再留在手上。 顾辞汐在太后寝宫又待了一会儿，随后太后才派人送她出宫。 “神女总算是回来了，国师让您赶紧去统领的院子去见他。” 顾辞汐听小厮提起了黑羽的名字，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她真的站到了院子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云司雨已经知道了黑羽武功尽失成了废人的消息。 顾辞汐慢慢的走过去，耳边全都是黑羽的哀求之音。 “求国师再给黑羽一次机会，黑羽并不是有意要欺瞒国师。” 她看了一眼此时正跪在地上的黑羽也开口帮他求情，“想来统领也不是有意为之，还请国师再给他一次机会。” 云司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走到了黑羽的面前。 “你可知我生平最痛恨什么？”他一反问，黑羽立马就没了声音。黑羽似乎是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力的瘫坐在地，了无声息。 云司雨没有顾及他二人的请求，还是将黑羽赶出了国师府。只不过还是赏了黑羽许多银子。 其实她多少也猜到了黑羽的下场，就如他常说的那一句话，“国师府不留废人。” 第406章 付出代价 云司雨的凉薄看的她心寒。她不是没有了解黑羽在他身边为他谋划行事已过了多少年。他是云司雨身边最得力，最忠心的心腹。可如今他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往事就如过往云烟，一夕之间全部分崩离析片瓦不剩。 黑羽再也不是当初的黑羽了。如今他内力全失，空有一身花架子也无法达到自己之前的实力。如今的他对于云司雨来说确实有如废人。 没了一个黑羽，云司雨的身边自然会有十个百个他来接替黑羽的位置，对于他来说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之前她替黑羽求情之时，还寄希望于云司雨能顾念往日主仆之情将他留下，可如今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黑羽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院子里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带走。只是随身包裹中装着云司雨赏赐给他的那些银钱。虽然被云司雨赶出国师府足够让他万念俱灰，可黑羽也没有蠢到这般地步去拒绝云司雨的赏赐，如果没了这些俗物，以后他只怕是寸步难行。 黑羽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国师府，不知为何云司雨也跟着在走，走在了他的后面。黑羽的面色灰败，因为伤势并未好全，整个人看起来有如冬日的枯木。外形据还健全，只不过没了生机。 这只怕是顾辞汐最后一次在国师府再看到他了，她也一同跟在了黑羽的后面，想要送他一程。虽然她很诧异于云司雨的举动，可现在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这其中的深意。 黑羽看着门外稀稀疏疏路过的百姓。这个门槛今日他跨过去，只怕就没有什么机会再重新回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准备郑重的向云司雨告别。尽一尽他们二人最后的主仆之情。 他知道云司雨一直随他走到了门口。黑羽转过身来，见到他站在身后，顿了顿，随后便跪了下来。 “日后黑羽不能再跟在国师面前尽忠，还请国师切记要保全自身，万事以己为重。黑羽无能，无法再继续帮到国师，之前欺瞒一事还请国师不要怪罪。” 说完这些话后黑羽便直起了身。其实他也不觉得云司雨会有所回应。只不过那些要说的话，他还是决心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只不过离开之时，黑羽下意识的往她看去的那一眼，倒是让顾辞汐记在了心里。那是带着防备与愤恨的表情。黑羽看过来的时候顾辞汐的心里猛地一震，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兴许更早。 黑羽是坐着马车走的，只不过这辆车是顾辞汐自作主张令人去安排的。 “关门。” “是，国师。”顾辞汐看着门慢慢的关上，视野中的那辆马车也渐渐的看不到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黑羽离开之时看她的那一眼，并没有察觉到云司雨的反常。 等身边的小厮大声惊叫起来，她才回过了神。进入她眼帘的便是地上的这一口鲜血。因为气血攻心云司雨将瘀血吐出后人也晕了过去，此时的人早已倒在了地上。 “快，快过来，帮我将国师扶起来，送他回房？” 只是因为郁结于心，忽然之间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他才会吐血。这也并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顾辞汐只不过是施了几针，很快慢慢的云司雨也醒了过来。 她早已替他把过了脉，又想起今日的事情，自然也明白过来他为何会如此的原因。 “国师，你醒了？”顾辞汐将他扶了起来，靠坐在床榻上，又替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身前。 等他将水都喝尽后，顾辞汐犹豫着还是准备替黑羽再求一次情。 “眼下情况危及，国师身体有恙，还是再给统领一次机会让统领先回府，日后如何再做打算。” 顾辞汐说完这些话后，面色忐忑的等着他回话。其实她也看得出来，云司雨对黑羽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否则今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国师……” 云司雨抬眸看她，语气中竟有几分不耐，“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 随后他又看向房间中还留着的丫鬟小厮，神色更加不悦，“都给我滚出去。” 见顾辞汐站起了身，也准备一同离开时，他又再说了一句，“你该明白在国师府我的话便是命令。既然此事我已经做了决定，有些话你就不必再说了。下去。” “是。” 之前她留了个心眼替黑羽叫了一辆马车，就是方便她探寻他的下落。很快出府后，她便顺利地找到了他。 可似乎黑羽也猜到了她的意思，见到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并没有半分的惊讶，似乎就一直在等着顾辞汐寻过来。 “国师身上的毒是不是就是你下的？” 顾辞汐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很快就摇头否认了此事。只不过她这样的举动却并没有让他能够真的相信她。 他冷哼了一声，眼神中皆是讽刺，“其实你在私底下勾结国师府的暗卫，有意拉拢他们背叛国师府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其实既然她敢这样孤身一人寻来，对于这些事情她自然也有所准备。 “我的并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绝不会背叛国师府。” “你又何必再说这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对国师府对国师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只怕只有你自己明白。只不过你的字我是一个也不会相信。” 其实顾辞汐是有意要拉拢他的，如果能让黑羽站在她这一边，依靠他对云司雨的了解，又知道他那样多的秘密，扳倒云司雨指日可待。 见顾辞汐不愿意说出真话，他也无意在这里与她做这些拉扯。拿起包裹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见他有要走的意思，顾辞汐及时叫住了他，“等等。”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背着身回答了她的话。随后又想到什么，他又转过了身来。 “虽然现在我已经离开了国师府，但请你记住，我永远都是国师府的人。”他只是在警告顾辞汐，他永远都会站在云司雨这一边。 “你要去哪里？”黑羽沉默不语。因为顾辞汐的话，他似乎也陷入了思考，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何处可去。 随后他又看向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再说这样的话，如果你再继续做出那些危害国师府的事情，那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第407章 危局 顾辞汐停在了原地，见他如此抗拒也收回了她想说的那些话。只是可惜，此计难施，无法真的拉拢他。她还是小看了他对云司雨的忠心。 可反观云司雨对此事的态度。想到这一点她又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所发生的这些全都出乎意料。从云司雨吐血晕倒，再到黑羽猜到了她的心思在此等候。 云司雨的做法，看似就是他的冷酷无情。可她总觉得这其中另有深意。对于此时此境的国师府，云司雨身中奇毒尚未痊愈。即便黑羽失去了一身的好武功，可国师府有些事情仍然非他不可，于公于私，在这样的关头，云司雨都不应该会做这样的决定。 起初她只是看到了他的狠绝，却没有去思考云司雨这样做的缘由。 黑羽在那日离开之后不久她也回到了国师府。虽然顾辞汐并没有留住他，可对于他的行踪，她也一直派人四处打听着，可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他。 自黑羽离开之后，云司雨便久久的待在屋子里，连书房也很少再去了。遇到那些非他处理不可的公务，他也令人将那些折子都拿到了房里。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越发暴躁的性子。小厮丫鬟们都拒而远之，不敢再随意靠近一步。可每日又要伺候他的起居饮食，少不了要打些照面，稍有不慎，他便对他们非打即骂，众人苦不堪言。 可他这样的态度，遇到顾辞汐时，也并没有丝毫改善。这段时间自他吐血晕倒以来她依旧每日都会去见他一次，替他把脉施针。可每一次云司雨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看，顾辞汐习以为常，也并没有与他计较。 “神女，神女快去看看，国师又毒发吐血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顾辞汐面上还算是镇定，拿着药箱就跟在了小厮的身后。其实云司雨的身体状况她还是很清楚的，这段时间她假意在为他施针解毒，可实际上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带路的小厮停了下来，转身回答，“今日国师见了几个朝中的大臣，也不知他们在房中说了些什么，国师似乎是被气着了，才又吐了血。” 主子们谈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不敢随意靠近的。往日这样的时候黑羽都会在里边一干事情也都会有他照应，也省了他们许多麻烦。可如今黑羽被赶了出去，这样的事情自然就轮到他们去操心了。在听到国师剧烈的咳嗽声后，他悄悄的靠近了屋子，在察觉到不对之后他才冲进去看到了那般景象，随后便赶紧过来寻顾辞汐了。 “大臣？” “对，小的也认不全。无法为神女解答了。” 顾辞汐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这就过去看一看，你去忙你的事。” “是。” 她是特意将小厮支开的。等到她只身赶到时，正巧见到那几位大臣趾高气扬的从他的房里走了出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南虚国，云司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朝中的大臣无一对他不是有所畏惧。这也是龙千秋一直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在朝中如此功高震主的权臣，陛下这个皇位又怎么可能做得安稳呢？更何况云司雨这样有谋略又有野心的臣子。龙千秋心里明白，云司雨绝对不会甘于屈居人下，即便他现在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明白云司雨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门就这样开着，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进去后果然房中就只有他一人。他的面色难看至极，在她看来竟有一丝丝的颓废。仿佛被击倒了一般。浑身都透露着四个字，无能为力。 顾辞汐将东西放下，慢慢的走到了他身边。他知道是她在这里。顾辞汐走这一趟是为了给他治病，可如今看他这般模样，应当也不会好好配合她，顾辞汐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国师也不必如此忧心了，再难的事情都会过去的。”顾辞汐知道既然她来了，总得先说些什么。 “国师。”顾辞汐循声望过去，有一男子走了进来，她多看了两眼，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暗卫。 那人行过礼了以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之间就注意到了此时正站在云司雨身边的她。 云司雨自然也注意到了暗卫的欲言又止，连头都未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出去。” 既然他已经开口下了逐客令，顾辞汐自然也不会久留，拿着药箱便走了出去，只不过临走前又多看了那暗卫两眼。等她拿着东西已走出一段距离后，顾辞汐忽然就好奇起来他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又转头走了回去，拿着东西便等在了屋外。 没多久暗卫就只身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她很明显的看到了他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封信。 顾辞汐摸了摸袖中的令牌，想靠着令牌上前将这封信夺过来，她迫切的想知道信中的内容，她知道此事并不简单。可清醒之后她又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她并不想打草惊蛇，引起云司雨的防备。 很快顾辞汐便想到了，她可以去寻郑小五和李修帮忙拿到这封信件。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他二人便匆匆的赶了回来。 “东西拿到了吗？”郑小五伸手将信递了过来。顾辞汐当着他二人的面就将信给拆开了。 “国师府有难……事情败露。”看过后她又重新将信装了回去。果然国师府是出现了大问题。那些大臣恐怕也是因为抓住了云司雨的把柄，所以在他面前才如此有恃无恐。 “送信的那个暗卫你们先将他控制住，记得不要伤他的性命，留着他我暂时还有用。” 郑小五点了点头，“好。” 等她说完后李修又将他整理出来的那份名单交到了她的手上。看着那东西其实顾辞汐也猜到了这里边写着什么，只是她惊讶于他执行任务的效率。 “这里边写着所有有意愿要离开国师府的暗卫，我已经一一记录下来了。” 第408章 风雨欲来 顾辞汐从他的手里将东西拿过来。几张轻飘飘的纸，在此刻她却觉得犹如一块块巨石就这么压在了她的心上。 “可有被人发现？” 李修仔细的想了想，随后给了顾辞汐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件事我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不会有人发现。” 她随意的将这份名单翻开看了看。名单上面记录的很详细，看的出来李修是花了心思的。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扳倒国师府的日子，指日可待。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告诉我，我会尽量替你办到的。” 她抬眸去看郑小五，也没有说什么。随后又转过头看着李修，“此事你做的很好，日后事成，答应你的我也自会做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是走是留，全凭你的心意。” 他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眸光中尽是感激，“谢慕姑娘。” 此后，她便拿着李修交上来的这份名单，顺着名单上的名字去安置这些暗卫的家属，好让他们无所顾忌，没有后顾之忧。顾辞汐也一一与他们会面详谈，打探他们的心意。尽管他们皆有意脱离国师府，可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们的态度是否坚决，这还得顾辞汐亲自去考量。否则稍有不慎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顾辞汐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目光来到最后一个。她通过李修顺利的将他约了出来。 顾辞汐上下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语气中稍有怀疑，“你就是袁文？”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随后才点头称是。 “你就是神女？”顾辞汐点点头。 “我只是好奇你是云司雨身边的红人，是他的心腹，又被他推上了神女之位，权势地位，荣华富贵样样都不缺，又为何还要想着扳倒国师府置他于死地呢？” 顾辞汐在心里慢慢的念着这几个字：置他于死地。她从未这样想过，一定要云司雨的命，顾辞汐只是想脱离他的控制。可从他说的话也算是点醒了她。她如果真的扳倒了国师府，那对于云司雨来说只怕是比死更难受。他那样志高意满之人，又怎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甘愿从高处跌下为人牛马。只怕真的到了这一日，他只会一死了结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可惜。 顾辞汐反问于他，“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在他人的掌控之下讨生活的。今日你会选择来见我不也正因为这个吗？否则你又何必来这一趟？”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没有别的反应，“神女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佩服不佩服这样的客套话我觉得就不必说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到底是愿意与我为友，还是情愿与我为敌，站在云司雨那一边。” 他握了握手中的配刀，表情无懈可击，顾辞汐看不出他的想法。 “如果你不愿的话我自也不会为难，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此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若你要挡在我面前，我也是杀之，决不放过。” 顾辞汐自然是想拉拢一切可以做为筹码的人，可像他这样的人多一个自然可行，可若是少他一个她也毫不可惜。 她转身走出两步，他便叫住了她，“今后属下愿意听从神女的一切命令。” 顾辞汐回过头只见他笑眯眯的望着她，他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也听明白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如此属下也就不多留了，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也十分认可他说的话，“你先回去。” 等人已经走的没影之后，顾辞汐才转身从巷子中走了出来。可她没走多远，却忽然被眼前之人挡住了。她认得他，此人是国师府的暗卫。顾辞汐将所有的暗卫都仔细调查过，只不过此人并没有在李修交给她的那份名单之上，他心里是向着云司雨的。 “神女到此处来是做什么？” 顾辞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此时她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消除他对她的怀疑。更甚者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应当就是跟着袁文过来的。只怕二人的谈话也被他听进去了。此刻他再来假惺惺的问一些这样的话，只怕是为了戏弄她。 “你可知自己的身份？我为主，你为奴，这是你一个做奴才的应该对主子说的话吗？”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刀，恶狠狠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她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写神女赐教，属下明白了。”见人走了，她才转身回府。 回到院子之后顾辞汐便将郑小五找了过来，与他耳语几句，他便去了云司雨的书房，小心的在那处盯着了。 等到了晚间顾辞汐终于见到他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 “你说的那个人，我确实见到他了。就在刚刚他进了云司雨的书房。” 郑小五见到她这般模样，猜也猜得出，只怕是事情有些不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去做吗？” 思考过后顾辞汐决定还是先不做那样打草惊蛇的事情，只不过他们还是需要有所准备。 “这样，事情若有变应该就在明日，你与李修要提前做好进宫的准备。”郑小五看着她郑重的应下了。 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直到次日，云司雨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顾辞汐看着身旁放着的药箱，便决意去探一探实情。 顾辞汐借着看诊的名义去找他时，在屋中却看到了那名暗卫此时已躺在了血泊之中，旁边丢着的便是云司雨几乎从未示人的配剑。 “国师。”她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的唤了一声。只不过他望过来时，见到他那样凄凄然的面容，顾辞汐莫名就觉得心酸。 她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地下躺着的那具尸体，“国师可是心情不佳？其实出府去游览些名山丽水也是可以有所疏解的。” 他想也未想就回绝了她，“不用了。” “你来国师府多久了？如今的你早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那时候你谁也不相信，无论是我还是黑羽都是敬而远之，除了那个小哑巴暗卫。”说到这里，他的一番感慨忽然就停了下来。 顾辞汐勉强自己笑了笑，“国师今日是怎么了？”他很不寻常他。 “我应该早就告诉过你，要想成事就不能有那优柔寡断的心思，否则早晚有栽跟头的那一天。就像如今的我。”他说的这话又仿佛是在暗示她什么。顾辞汐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保持沉默。 他捡起了地下的剑，用力的插回剑鞘，忽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第409章 处死 顾辞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赶了出来。可这一次她并没有丝毫觉得生气，出来后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忽然她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云司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在做的那些，否则又无法解释为何他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之前她看他郁结于心，劝说他出府去游览山水。但此刻她也是满心愁绪，看着这偌大的园子直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正挪着步子往府外走，路途遇到一直跟在他身旁伺候的小厮便随口问了几句，“国师近来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好转？” 听到顾辞汐问出这样的话，他直直的愣在了原处。这国师府上下谁人不知顾辞汐才是国师身边的大夫，自然云司雨怎样的状况她应当是比他这个做奴才的要了解的清楚。 其实她想问的是云司雨近来的情绪行为可有什么不对。但想了想又觉得忽然这样问，未免让人疑心，所以她便换了话去问一问。 可这小厮也不是个机灵的，半天也想不明白便脱口而出，“国师的身体怎么样了，神女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顾辞汐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未多说什么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倒留他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心中实在烦闷，走着走着，顾辞汐便走到了街市，人来人往到显得十分热闹。 在路过一酒楼之时，她抬头一瞧，恍然之间便觉得自己是看到了聂绝尘。等她再次定晴去看时她也再度肯定下来，这楼上坐的确实就是聂绝尘。门窗大开她也将他看了个清楚。 他一人自顾自的喝着闷酒，顾辞汐推开门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般场景。 “绝尘，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到声音后聂绝尘迅速转头望过来，可身子却迟迟没有反应。 “你没事？”他瞪大着眼睛，满脸都是惊喜，终于反应过来，一步做两步走，将她抱了个满怀。 顾辞汐不解他为何会这样说，无意与他温存，只想问个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拉着她坐下来，扶着她的肩，仔细的上下看了看，确认她确实毫发无伤才又笑了起来。 “我底下的密探传回了消息。说有人发现了你私下与国师府的暗卫会面，意图不轨。他已经将此事告知云司雨了。我担心你身受不测，所以便一直守在这里等着郑小五再传消息出来，等候机会，一旦云司雨准备对你动手，我便立即去将你救出来。” 听他这么解释，顾辞汐也并未多说什么，只不过满脸的疲惫。聂绝尘见到她的目光直直的望向窗外，仿佛未曾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目光幽深，透露了些狠意。只不过这些她都未曾注意到，满心满意全是自己的那一点心思。 聂绝尘向来是明白的她，此时也未多说，只是将她搂在怀里，陪她静静的坐着。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愿意让她做那些勉强的事。 又过了许久，二人坐了这么些时辰，聂绝尘又想起来是否应当问一问顾辞汐想要用一些什么，出来之前有没有用过膳食。 “此次事成，我是说我们顺利的扳倒了云司雨。那之后，龙千秋又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毕竟龙千秋才是南虚国的主。云司雨是生是死，最后是赏是发罚，自然也全凭他的决断。顾辞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其实结果她也是能想到的，可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听她问出这样的问题，聂绝尘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陛下这次应当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龙千秋隐忍许久，容许云司雨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此次让他抓到机会，他又怎会有那妇人之仁，放虎归山？他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只不过聂绝尘并未这样回答，而是将话说的委婉，只不过这一次云司雨应当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顾辞汐颇有些迷茫的模样，他又继续耐心解释，“云司雨为人心狠手辣，门下余党众多。此次若能一举将他拉下来，恐怕只有将他处死才能断其根本。否则等到来日让云司雨寻到机会，恐怕遭殃的就会是陛下了。” 龙千秋不会想不到这些，所以此次让他抓住机会，他也定不会放过。对于云司雨，龙千秋早欲除之而后快，只怕恨得是夜不能寐。 听到他这样说，顾辞汐的一颗心好似空的一般，最后的那一丝期许也被他断送了个干净。朝堂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云司雨身处高位，也能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为人臣者要是高到不能再高，便只有往下走了。 他对她解释了这样多，可也没听到顾辞汐的只言片语，房间中是难耐的沉默。其实有些事情他早有猜测，如今见到顾辞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聂绝尘的表情痛苦，他并不想说这样的话，有些事情他实在是难以启齿，“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云司雨。 可他话落之时，顾辞汐只是稍稍一愣，便立马摇头回答了他。她抱住了聂绝尘的手，差点急出泪来，“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你相信我，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 “那你这是为何？”她担心云司雨，这一点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对于他的下场，我只是有所不忍，心中觉得愧疚。因为从始至终，他对于我都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从未害我，我如今做的却是一步步的将他往死路上推。” 聂绝尘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这一点你并没有做错，云司雨会有这个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想想看慕容询，当初云司雨与他是如何联合在一起诓骗你的，让你替他卖命。” “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等处理完了云司雨的事情我们便要早日回到北邑国去吗？你忘记岳丈他们此时还是东躲西藏，不敢露面。那些因为党争被云司雨害死的许多无辜。” 顾辞汐面色一惊仿佛如梦初醒。她喃喃自语，“确实如此。” 她说这样的话也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对于他说的这些，顾辞汐是有所触动，可心中对黑羽和云司雨的愧疚也仍然都是真的。 见到她的神情，聂绝尘满脸的不可置信，双目猩红，未等她解释什么便愤然离去。 顾辞汐也并未叫住他，随后便回到了国师府。等到她路过花园时，侧身望去，却见一长身小厮，那背影像极了黑羽。 “黑羽，等等。”顾辞汐大喊了一声，带着满脸惊讶跑上去将人拉住时，却发现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第410章 密谈 顾辞汐推开门窗，看着院外淅淅沥沥下的雨。这几日都是阴天，怎么也不见情。房中的木具受了潮摸上去时还能摸到一层水珠。 “你来了？坐。”郑小五坐在了她的身旁，等他坐下后，顾辞汐倒的茶也推到了他的身前。 他往外看了看，透过窗户院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在赏雨？今天怎么有这样的兴致？” 顾辞汐顺手也给自己的杯中满上了，“倒不是今天有这样的兴致。而是近来你也知道，也没什么事要我去做，闲着也是闲着，便有时间去做这些闲事了。” “过几天会有一批官员来国师府见云司雨，你知道吗？” 她端起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还是垂在杯中的茶上面，“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那边可有知会你？他准备怎么安排？” “日子定下后他就派人来通知过我了，这接待一事恐怕就要落在我身上了。” 郑小五脸上的笑容很淡，笑而不语。 “在想什么？” 此话虽有疑问，可郑小五的语气却很肯定，“他似乎很相信你。” 顾辞汐的脸色微僵，她慢慢的别开了目光。窗外的雨不知何时竟慢慢的停了，她也未曾注意。郑小五看着她似乎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也未再多问，静静的坐着，自己为自己添茶。 “现在国师府这样的境况，有些事如果他不放手让我去做，他又有何人可用？他再如何信任我，也终究当我只是个棋子。黑羽跟了他那么多年，可如今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就打发了，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知所终，也不知日后能否善了。” 郑小五低着头，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又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了一句，“确实如此。” 不过这件事也确实引起了顾辞汐的注意。对于云司雨让她接待什么人，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平日在国师府也时常有官员出入，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云司雨一党的官员却突然到访，让她更加好奇的是他们将要谈论些什么。 顾辞汐现在虽是听命于他，可毕竟她也坐上了神女的位置，斟酌过后她也并未如往昔一般在门口等候。 “你先去门口候着，等大人们都到了的时候你再进来通报。” “是，神女大人。”顾辞汐静默在位子上等候。云司雨虽然将此次接待一事交给了她，可除此之外，也没向她透露过任何有用的消息，比如今日到底是哪几位大人过来。近来云司雨的脾气是更加喜怒无常了，她本有意再多问几句，可见到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顾辞汐没坐多久，她派去门口候着的小厮就立马跑了回来。 “人已经到门口来了，神女可以开始准备了。” “你先去，把人带到前厅来，我在那儿接待他们。”她站起身来后，小厮便立马又回了府门口，她自顾自的整理衣着，随后便带着人去到了前厅。 等小厮将人带过来后，顾辞汐细细的打量着，来人共有四位，有一些她倒是能知道名字，可多的都是生面孔。 顾辞汐笑看着他们，“各位大人先请坐。国师此时正在用午膳，各位大人可能还需要稍等片刻，先在这用些茶水也能打发些时间。” 她说完后便对着站在身旁的侍从吩咐道，“你快些去厨房吩咐人将那些备好的点心瓜果都拿上来，再沏几壶好茶。” “是。” 等几人都落座后，顾辞汐才恍然发觉，刚刚几位大人进来时那赤裸裸的敌意，应当不是她的错意。虽说她也不愿意摆这些架子，可现如今她早已是陛下亲封的神女，若要论规矩，他们也当向她行礼才是。可她只是这么客气了一句他们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连句客套的道谢也没有，冷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在向谁甩脸子。 顾辞汐向他们看去时又忽然发现了此时站在一位大人旁边的一位大夫。要说她是如何识得的，那便是他身旁带着的那个药箱说明了他的身份。 “神女，国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带几位大人过去了。” 顾辞汐为他们准备的茶水点心端上来后，他们看也未看一眼，整个前厅保持着诡异的沉默。顾辞汐站起身后正要说些什么，可还未等她开口，在小厮的话传达完毕后，他们便纷纷站了起来，让那小厮带路，便开始往云司雨的书房走去。 几八见到云司雨后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她也站立在一旁等着他吩咐。 “国师这是下臣特意寻来的一位民间名医。近来听闻国师身体不适，所以今日特意带来为国师诊治，也好为国师分忧。” 他说完后便立马侧身向顾辞汐走了过来，“下臣还听说国师身体不适，便是因为身中奇毒，只怕这毒与这女子定然脱不了干系。” 顾辞汐哑然，立马扭头去看云司雨。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 “大人何出此言？说这样的话可是手里已有证据？” 见他大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顾辞汐又向前走了几步，“请国师明鉴，此事与我确实没有半点干系。这位大人身旁带着的这位大夫既然说是名医那自然也可替我证明，那便让他先替国师诊治。” “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就是这女子给国师下的毒？” 那人颤颤巍巍的跪在了云司雨的面前，满脸大汗，“国师体内的毒并非是一朝一夕被人下毒所致，而是在体内已经聚集多年了，所以才如此难以根治。” 听到这大夫的回话，顾辞汐也朝那位官员望了过去，想听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你…就算不是你所为又如何？要不是你学艺不精，国师的病怎会拖到今日？” 见他还在喋喋不休，云司雨出言呵斥了他，“住口。” “你先下去。”意识到他这话是在对她说的，顾辞汐反应过来后便立马退了出去。 她走出来后，门外的侍卫也立马就将门关上了。她眸光微暗很快就绕到了书房的后面。 可就在她处理完暗卫正要小心靠近书房之时，却不成想没过多久管家就带着一群家仆走了过来。顾辞汐并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件，见已经快要被发现，她只好先将几位官员的名字一一记在了心里。随后便悄悄离开了原处。 顾辞汐朝着与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想要绕回自己的院子。可她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她回过头去看，原来叫住她的是那位大夫。此时他望着顾辞汐的来处张望着。 “神女怎么是从这边来的？” “刚和管家谈了一些事，说完了便准备回去了。” 顾辞汐刚提到管家的名字，未过多久便见人已从那边走了出来。 第411章 罚跪 自她走进院子之后，郑小五便察觉出了她的异常，见她脸色发白，整个人也显得六神无主，便立马走上前询问了几句，“可是他难为你了？” 他知道今日便是那几位官员到访之日，除了这些他想不通还能是因为什么事。在这个师府能让顾辞汐受委屈的怕也只有云司雨一个人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顾辞汐自然是知道的。听到郑小五的问话之后，她茫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她直觉得后怕。看来那个大夫她是不能留了。刚刚那一幕也不知他是碰巧经过还是为了试探她，顾辞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 可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什么，那她便必须要在他将事情说出来之前，便让他再也不能开口。 “我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见她神情郑重，郑小五也少不了担忧，“你说，能做到的我自然尽力。” 顾辞汐将刚刚发生的事尽数都告诉了他，至于要如何做，其实她也问了问他的意见。可郑小五的想法与她也是一样的，此人应当是不能再留了。 “此事交给我去办，你不用着急，后面的事情你就见机行事。” “好，不过你要小心。”见郑小五已经离开，她心中的一块大石才总算是落了下来。后面行事还需要更加小心，若还是像今日一样，只是这样的一点差错，便可能为他们引来灭顶之灾。 “神女，几位大人已经从国师书房走了出来。” 顾辞汐抬了抬眸，“好的，你先回去，我知道了。” 其实云司雨只是吩咐了顾辞汐他们来时要尽礼数接待他们，至于他们走时如何他也未多言要她如何做。等几位官员离开云司雨书房时，在路上也正巧碰到了等候在那儿的顾辞汐。往几人面上一扫，顾辞汐微微诧异，也不知为何四人神情皆有怒意，心情不佳，也不知是与云司雨争论了什么，到底还是意见不合。 “几位大人辛苦，慕辞是特意在此等候准备送几位大人出去的。” 等在这里见到了顾辞汐之后，那位带着大夫过来的大人才恍然回过了神来，“怎么那位大夫去了哪里？” 这人是他带过来的，也自然只有他一人会去在意。听他这么说，另外几位大人也往周旁看了看，确实也只有他们四人。 当他想要开口时，旁边站着的引路的小厮却忽然开口解释，“大人是找之前的那位大夫吗？小的路过顺耳听了一句，不知是何人过来传话，道那位大夫家里出了一些事，他便赶忙拿着东西先回去了。小的看大人还在书房中与国师议事也不敢进去通报，所以这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听到大人问起小的这才想起来，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小厮说的有理有据，那大人也未多加怀疑，左右不过就是他找来的一个大夫，既然人已经回去了，那他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几位大人走在前头，顾辞汐也静静的跟在一旁。可等到了门口时，那人却忽然回过头，阴恻恻的朝着她瞧，“如果这一次你无法将国师治好，那日后国师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你便去为他陪葬。” 顾辞汐抬头盯着他瞧，神情透露着厌恶。二人明明是初次相见，她不知他为何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既然我已经留在了国师府，那自然会尽我所能将国师治好，这一点就不必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你……”见二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身旁站着的三位大人此时也不再坐那旁观客，开始出言劝告了起来。 “好一张伶牙利嘴，我便等着瞧你跌跟头的那一天。” 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狠话之后，便立马被其他三位官员给拉走了。等人走了之后，顾辞汐的耳根子也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她刚刚转身往回走，却立马就被身后跑过来的人叫住了。 “神女留步。” 顾辞汐循着声音转过身来，面前这个人面生的很，不过看这衣着却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意识到这个之后她很快便换了一副神情。 “出何事了？你慢慢说便好。”见他神情紧张，她只以为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太后有旨，宣神女今日进宫见驾。” “太后要见我。”她正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问题，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神女可以下来了。”顾辞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等到她被人扶下了马车，见到身旁站着的是太后的心腹，她似乎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公公今日怎么来了？”行过礼后他才开口回答了顾辞汐的话，“今日太后突然宣召奴才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见太后的脸色不好，似乎是动了怒，因为这个奴才才特意在此等候，便是想着要提点神女一句，进了太后寝宫可需谨言慎行，以免触怒了太后。” 顾辞汐笑了笑，“多谢公公。” “参见太后。”今日公公提醒她说的这些话，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可此时见到太后的反应她才明白此言绝不是空穴来风，而她也隐隐察觉到，太后此次动怒恐怕也是与她有关。 “你对云司雨心软了，不忍心下手了，是不是？” “太后……”她喃喃的叫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此言不假。 见她沉默太后便觉得她是默认了。太后气不能忍，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打碎了塌上的杯子，这一个变故吓得顾辞汐再也不敢开口。 “来了。” 一旁的嬷嬷听了太后的命令立马便站了出来。 “你去将消息放出去，说本宫病危需留神女在宫中侍疾。”听到这句话顾辞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她心中无比纠结并不想就此留下，可太后此时怒上心头她也不敢反驳。 “本宫有些倦了先去内殿休息，你便在这殿内先跪两个时辰，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让人来寻本宫。” 说完后她便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去，独留顾辞汐跪在了内殿。 顾辞汐这一跪却不止跪了两个时辰，待太阳渐渐下山后，聂绝尘也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他知道了此事，这一趟过来是特意给顾辞汐送些饭菜的，“太后已经原谅你了，你不必再跪了。给你准备了住处先回去。” 聂绝尘放下饭菜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顾辞汐一连叫了他几声也未见他停下。 第412章 时机 “绝尘……绝尘……”顾辞汐唤了他许久，可聂绝尘的表情丝毫不见松动，冷酷如初见。 以往不管如何他从未生过这样大的气，他也不会如此狠心，就这样抛下她离开。见他越走越远，顾辞汐也未看地下放着的那些东西，挣扎着便站了起来。可她跪的实在太久，即便勉强站了起来，可实在难以移动分毫，就这么看着他越走越远他。 她越急越乱，艰难挪动着步子往前去追他。 “绝尘，你不要走。”可她这话说的实在太晚，等她开口时人早已跨过了门槛，走出了殿外。 顾辞汐脸上的泪水顺着下颌滴滴落在了衣角。她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狼狈，稍缓过一点后便立马加快步子往殿外走去。等她走到殿外，却看见聂绝尘正立在一边，只不过背对着她，听着身后的动静即便聂绝尘猜到了是谁他也没有回过头来。 “绝尘。”看见人还在，她立马走过去将他死死的拉住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他别开了眼，并未低头看她一眼。见她如此他也不忍心，所以即便心中嫉恨难平，他也是走不开的。 “我……”顾辞汐正要开口向他解释，可随后想到什么又立马停了下来。她慌慌张张的掏起了袖口，今日虽然是太后宣她进的宫，可她也是有备而来的。 “这份名单你拿着，名单上面记着的名字都是与云司雨一党的朝廷官员。今日他突然宣他们几人到访，也不知是谈论何事，这个我并不知晓，只不过你还是得让龙千秋知晓也好早做防备。” 聂绝尘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她，未曾说过什么。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对于黑羽和云司雨，我确实心中有所愧疚。因为平心而论我并未受到他们的半点伤害。可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要为侯府报仇。我明白只有尽快扳倒云司雨，南虚国的局势才能稳定，而我们二人也才能早日回到北邑国。” “原来你还知道。”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后，便伸手将她递过来的名单接下了。可顾辞汐却看得出来，他心中并未消气。说多错多，话已经讲到这里，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此时的顾辞汐一脸沮丧，又带着点委屈。 聂绝尘看着她，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样走到今天这地步的。聂绝尘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是怪她，只不过是他不能原谅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顾辞汐一时半刻不能摆脱云司雨的控制。 “东西我收到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目前看来，即便没有你手上的这一份名单，离云司雨倒台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因为陛下在暗中已经得到了不少朝臣的支持。有他们作为陛下的后盾，对于扳倒云司雨这件事，陛下自然也能事半功倍。” 顾辞汐还是紧紧拉着他未曾放手。他往下瞧了瞧，还是将她的手拉开了。只不过顾辞汐将手放开的那一瞬，泪便从眼中流了下来。他扭过头不忍去看。 “既然太后有令命你这段时间留在宫中，你就好好呆着，她不会再为难你。” 说完这一句后，聂绝尘很快便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将自己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可这一段时间内顾辞汐虽然是得了太后的命令才留在宫中，可这几天她也从未见过太后，想来太后还是对她还是有怨，并不愿意见到她。 其实太后不愿见她，顾辞汐也是落得个清闲，并不觉得有何处不适。 其实她被太后留在宫中的消息过了这么多天，想来云司雨也是知道了，可宫外却没有任何消息，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若此事换作往昔，云司雨早就寻个由头将她带出宫去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在不是当初的那个云司雨，所以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太后如是说，他也就如何做了。他也不愿意再节外生枝。 可如今她身在宫中还是忍不住的担心郑小五的安危。如今她在宫里自然有太后的保护。但算着日子龙千秋也很快就要有所行动，真等到了那个时候，郑小五还在国师府在云司雨的掌控之中，她就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保全的了他。 顾辞汐知道她必须要有所行动，可如今她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先让太后松口。虽然她知道太后并不愿意见她，可等到顾辞汐打定主意之后，她便日日都去向太后请安。顾辞汐这么一日日的殷勤，太后自然也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定是为着什么事来的。在她耗了几日后，终于太后答应让她进了内殿。 “参见太后。” “不必做这些虚礼了，你便开门见山的说，这一次是为着什么来的？” 顾辞汐总算是知道这样当众被人戳破心思的感觉并不好受了。可为了郑小五的安危，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臣想请太后同意，让郑小五来往国师府和宫中，报告消息传达指令。” 她在宫中呆了这么久，宫外的消息顾辞汐一无所知，更不要说是国师府的具体情况了。一方面她想知晓郑小五的安危，另一方面她也是想从他的口中得知国师府的消息。 “就为了这个？”听完顾辞汐说的话后，太后便准备答应她，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是，太后。”顾辞汐说完后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她还摸不准太后的态度，顾辞汐无法肯定太后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只不过太后今日不答应，明日她自然还是会来的。 太后瞧着她的脸色看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想如何做就去做，这一点本宫不会干涉你，没有别的事就跪安。” “谢太后。” 自从太后答应了顾辞汐的请求之后，郑小五便开始了宫里宫外两边跑的日子，也为顾辞汐带来了许多消息。 可这一天已过了约定时间许久，她还迟迟未见到郑小五的身影，等着等着顾辞汐便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她知道她必须要出宫一趟了。 顾辞汐去求了太后放她出宫，太后也并未为难她，很快便令人为她备了马车。 可马车徐徐往宫外走去时，却在半路被龙千秋带着的人马给截下了。她正好奇马车为何忽然停下，聂绝尘却从一旁将车帘掀开，将她带了下来。 顾辞汐下来后便见到了车外的龙千秋，以及他身后的一大批御林军。 “这是要做什么？” 聂绝尘答道，“陛下已经从云司雨一党的官员手中拿到了他确切的谋反证据，已经足够治他的罪了。所以陛下今日决定亲自将他捉拿归案，择日处死。” 第413章 忘恩负义 “原来就是今日了。”顾辞汐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你这是去干什么？”话落之后聂绝尘便看向了她身后的马车。从他得知的消息顾辞汐明明是被太后留在了宫中，可为何今日她却能出宫了。 “是我向太后请旨出宫的，她答应了我，所以才为我备了马车。” 还未等他再问她便直接说了出来，“我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一直通过郑小五来往宫内外传递国师府的消息。可今日已过了约定时间他却迟迟未曾出现，我有些担心他，便决定回国师府打听情况。” 聂绝尘笑得勉强亦有些无奈。其实从她的话里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样的情况并不寻常，想来定是云司雨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将人扣下了。可正是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才恍然大悟，顾辞汐定是也明白这些的。只不过以她自身的安危和郑小五的性命来比，她还是选择了他。所以顾辞汐即便知道此次回国师府她是凶多吉少，可为了保住郑小五的命，她还是决定要冒一冒这个险。 聂绝尘并未直接点破，只不过心中仍然感伤，不知何时在顾辞汐的心里也有人如他一般让她可以连命都不顾了。 “既然你也是要回国师府去的，便同我们一起，也能护你周全。” 听他这样说顾辞汐自然不会拒绝。她也知道她是不能阻止他们的行动的。既然他们都要去同一个地方，那自然她也是愿意的。 此时见已经将二人牢牢的制服之后，黑羽站在一旁还是不放心的吩咐道，“记着将他们绑结实了。他们二人武功高强，小心一有不慎就让他们逃了。” “是，统领。” 此时跪在地上的郑小五和李修皆是鼻青脸肿。往郑小五的身上看去他的手臂上还有刀刀血痕，一看二人便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黑羽仔细的检查过后，确认二人的确被绑的结实了，随后他才转身走到云司雨的身前。 “国师，接下来该怎么做？”其实他还是有些诧异国师竟然会留他们一命。毕竟以他的性子，对于他们这样的叛徒，他早已是除之而后快了，怎还会留到这个时候。 云司雨冷眼看着被府中暗卫所制服的郑小五和李修，仿佛无视黑羽说的话一般，迟迟未曾开口。 但没过多久，他身边的暗卫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黑羽见来人慌慌张张乱了阵脚的模样，很快便冷了脸色，正要厉身呵斥，听到他说的话后也立马就愣在了当场。 那人见已经找到了云司雨之后，便立马跪了下来，“国师，国师，属下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带着大批的御林军此时已往国师府这边来了。” 来者不善，更何况龙千秋打着什么样的心思，黑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有了法子，“国师，这边就先交给手下，属下定竭尽所能地拖住陛下的御林军，国师先带着人走。” 只要国师还活着，一切便有可能，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保全国师。可在黑羽说完自己的提议后，云司雨却不为所动，没有回答也没有行动。 “国师…”黑羽又唤了一声，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当云司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心里也有些伤感。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此时也眼眶带泪。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无可奈何便只好跪在了云司雨的身前，“国师先走，这里有属下来断后。” 可无论黑羽怎样哀求，他都不为所动，在长久的沉默后，云司雨终于开了口，他自嘲的笑了笑，“即便今日我能够顺利脱身，此生也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陛下，臣已经里里外外的找过了，并没有找到叛贼云司雨。” 龙千秋眯了眯眼，冷冷的看了过去，“找不到人你便不用回来了，去找。就算把整个国师府挖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 “是。”得到龙千秋的吩咐之后，御林军的首领又带着官兵们四处搜寻。可让众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国师府找了许久，为何却迟迟未见云司雨的身影。 “有消息了吗？” “属下已经查过了，今日并没有发现国师曾经出过府，想来人定然是还在国师府之内的。” 龙千秋挥了挥手，让人先下去了。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可不知为何人就是还没有找到。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官兵，四周一片嘈杂。 “绝尘，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用来通信的那只神鸟吗？” 起初她看时只觉得这鸟平凡无奇，只当是普通的信鸽。可等到她在南虚国见到聂绝尘，又想起了聂绝尘与她的过往之后。在一次谈话中，他才向她解释了其实那鸟是南虚国皇室专供的神鸟。所以它才能如此厉害的找到顾辞汐的位置，将聂绝尘的消息传递给她。 听她这么一提醒，聂绝尘便立马明白了顾辞汐的意思，他多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走到了龙千秋的身旁。 “陛下……”说完后聂绝尘便走回了她的身边。 “来人。”龙千秋看着面前跪下的将领，“你回宫一趟将宫内的神鸟带出来。” 得令之后，此人手脚也快，很快便将神鸟带到了国师府。在此过程中，龙千秋早已令人拿了云司雨的衣物在此候着，等神鸟从宫中带出来后，他便拿着这衣服让神鸟开始熟悉云司雨身上的气味，很快他便将神鸟放飞，让它带着他们去找到云司雨。 神鸟将众人引到了一处仓库，很快大家便走了进去。却见到一个小厮穿着模样的人，拿着刀架在了郑小五的脖颈之上。 “黑羽。”顾辞汐的声音难掩惊讶。聂绝尘循声望去，脸色也显得十分凝重。他未曾想到黑羽竟还会留在云司雨的身边，他被云司雨赶走一事，其实他也略有耳闻。 其实她看到他的那一刻，黑羽也正巧看仔细了她。 “你怎么会同他们站在一起？你这个叛徒。”若不是情势不对，他身边还站着郑小五，只怕他早已要冲过来将顾辞汐碎尸万段了。 黑羽双目猩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第414章 身亡 其实见神鸟飞进了这座仓库，龙千秋的心中是难掩惊喜的。他谋划了这么久，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手刃云司雨，将属于他的一切都拿回来。 可等众人进去后，他却只见到了黑羽和一陌生男子，没见到云司雨他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的。至于黑羽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这个兴致去细听。 其实黑羽早就猜到了顾辞汐就是那个叛徒。他也曾像国师多次提醒，可无奈国师从未有一次将他的话听进去，放任顾辞汐在国师府随心所欲，将国师府的秘密都摸了个清楚，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黑羽恨得咬牙切齿，身子都微微颤抖。郑小五本想寻个机会逃脱，可此时见他情绪不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个贱人竟敢背叛国师，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他如此出言侮辱顾辞汐，聂绝尘早已是忍无可忍了。他拔起手中的刀便要上前。可顾辞汐却见势拖住了他，因为郑小五还在他的手里，她无法不有所顾及。 可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顾辞汐发现了神鸟自飞进仓库之后就从未离开，一直在众人的头顶上盘旋。这一点自然不会是偶然为之。既然如此，那答案便只有一个，那便是云司雨此时就在仓库之中，只不过他好好的藏着未曾露面而已。 而此时的黑羽，只不过是云司雨使出的一个障眼法，为的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好让他得以脱身。 “我从未有一日心向过国师傅，又何谈背叛？”顾辞汐不顾聂绝尘的阻拦，仍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面容坦荡的直视于他，“这么多年来云司雨草菅人命，不知干下了多少坏事。为达目的也不惜残害所有与他政见不合的贤臣，引得朝野动荡，百姓民不聊生。就连你们这些替他卖命，不计生死的下属他也不曾放过，用喂食毒药的方式来要求你们绝对的忠心，这样的人我又怎会视他为主？” “既然我并未有一日以他为主，有何谈什么背叛？” “你…你…”黑羽颤抖着牙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到了这般地步，顾辞汐见他还要一味的维护云司雨，也不知该骂还是该同情。 可对于他有如何反应顾辞汐并没有很在乎。她之所以会站出来说这样的一番话，为的还是想将藏在暗处的云司雨引出来。其实她并不觉得他就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以云司雨那样目中无人的性子，又怎能忍受得了这些呢？ 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已下意识的四处望了望，却迟迟未见云司雨的人影，她也渐渐地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对了？ 正等她有些失望之时，还未抬头耳边便听见了云司雨的笑声。如她所料，云司雨确实是躲在了这仓库之中，在听到她那样一番话后，无法忍受便走了出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黑羽惊恐地回头，“国师，国师你这是做什么？快走，有属下在这里，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国师你快走。” 可此时的云司雨就如走火入魔了一般，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也无视黑羽的请求，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顾辞汐的身上。 顾辞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半步。 云司雨大笑，举动若狂。虽然他身边已无多少人手，可众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并无一人敢上前捉拿。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止住了笑，可云司雨的面容犹如恶鬼，狰狞异常。 “你有何面目说这样的话，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即便知道你有所图谋，还是不愿意伤害你，可你做了些什么？暗中联合他人谋害国师府，想要置我于死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你便要将责任全都丢在我的身上吗？” 顾辞汐明白她辜负了云司雨对她的信任，她之所以会心软，也全都是为此。可刚刚顾辞汐说的那些，虽然是她使的激将法，可那一字字一句句全无半点虚假，她并没有说错。 顾辞汐此时的神情并不好看，因为他的话她是有所内疚。可同时她也明白，站在她面前的人罪大恶极，九死难赎其罪。这并不是她的错，云司雨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人总是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听了云司雨的一番质问，她并没有任何回答。此时聂绝尘站在她的身后，也看不见她的神情，便站了出来替她说话。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你该明白，自你做下了那些恶事之后，就会有今日这般下场，你又何必将罪责都推到旁人身上。” 聂绝尘这番话倒是戳痛了他。他只是觉得不甘，不愿，他这样对她，却换得顾辞汐那样的对待。他要顾辞汐同他站在一起。可这一点说白了就是他在痴心妄想，云司雨何等骄傲的人，又怎会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云司雨的脸上皆是不屑，虽然话是对聂绝尘说的，可他却未看他一眼，“住口，你是什么身份？你只不过是龙千秋养的一条狗，就凭你也配和本国师理论？” 听他这般恶语，聂绝尘倒也不恼，只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安静了许久的龙千秋，却在此时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的母亲与朕乃是一母同胞，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龙千秋无视他的惊讶，挥了挥手便让他身边随行的公公当众宣读了他早已拟好的圣旨，上面写满了云司雨的种种罪行。 这圣旨听来众人的脸上也毫无波澜了。里面所写他们早已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些话也只不过是让云司雨再听一遍，让他知道他到底做下了多少恶事。 此时顾辞汐便站在了聂绝尘的身边，他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爱慕与维护，这让云司雨更加气极，脸色已不能看。 可让云司雨恍然大悟的是，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人，此时的龙千秋哪还有他平日看的那般单纯愚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他无法忍受顾辞汐对他的欺骗与利用，也无法忍受自己骄傲，目中无人竟从未发现过龙千秋的真面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云司雨，他到底是如何的愚蠢自大。 一时气急攻心，加上体内所中的毒早已被引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当场七窍流血而亡了。死不瞑目。 黑羽见状也立马扔下了刀，放开了郑小五，跌跌撞撞地爬到了云司雨的身边。 他不停的摇晃着云司雨的身体，“国师……国师…” 随后黑羽一手抱着云司雨的尸身，又扭过头来看着众人，神情已然癫狂，“国师死了，我定要你们为他陪葬。” 第415章 倒塌 顾辞汐从未见过黑羽这般模样，一时被他的话吓得愣在了原地。云司雨的身上还在不停的流着血，想来是中毒已深，血都变了颜色，乌黑的模样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稳了稳心神，忽然有些不忍再看。云司雨就这样死了，这是她从未预料过的。 可即便他说了这样的狠话，在场的众人却无一人理会他，因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已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说这样的大话，也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没有一人将他放在眼里。 “黑羽……” 顾辞汐叫了他一声，可张了张嘴，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纵然知道他不一定会听他的，可她还是想尽一尽力，也许他还是能够回头的。 因为听到她开口，聂绝尘也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他明白顾辞汐的想法，可他看着面前黑羽的神情，他又怎么能够回头呢？以他对云司雨的忠心，他要不就随他一同去死，要不就是拉着他们陪葬。 意识到这一点后，聂绝尘的面容很快就出现了慌张，他赶忙将顾辞汐拉到了身前，心底忽然就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绝尘，怎么了？”顾辞汐回头去看他，却发现聂绝尘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黑羽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问话。 “你看。”顺着聂绝尘的目光，顾辞汐向前看去，可也未发现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黑羽还是在笑，可笑着笑着就痛哭流涕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正常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龙千秋等的已经没有耐心之时，他正准备派人抓拿黑羽，黑羽却忽然在众人面前站了起来。 “我说过的国师若是死了，我一定要拉你们一同陪葬。” 黑羽阴恻恻地笑着，即便目前他已是单枪匹马，可不知为何还是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龙千秋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半分在意他说的话。 聂绝尘早就在观察着他，此时见到黑羽动作怪异，他立马就将顾辞汐护在了怀里，“小心。” 因为众人没有防备黑羽就将手中的烟弹丢了出来。很快仓库之中就蒙起阵阵白烟，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况，又无人指挥，场面一下就混乱了起来。 “陛下，保护陛下……”张公公尖细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了顾辞汐的耳里，可此时她也辨别不清龙千秋到底在何处位置。 可在她身边的是聂绝尘踏实宽厚的怀抱。 “别怕。” 烟弹能起的功效终究时间有限，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众人的视线也渐渐地开始清晰起来。 “火，起火了。” 不少官兵看到眼前这般景象，都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倒是龙千秋的脸色越来越冷。此时不知何时李修也成功解开了绑住他的绳索，跑了过来与顾辞汐会合。 等到人跑到跟前时顾辞汐才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何人？ “李修？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顾辞汐是发自真心的高兴，之前只在黑羽身边见到郑小五一人时，她就暗暗的失落，可她也避开了去询问郑小五这个问题，她只是害怕得到一个她并不想要得到的结果。 “快，快走。”他急得上气，不接下气。见说话无用已经上了手，他此时此刻就想拉起顾辞汐的手往外跑。 “到底怎么了？”从他的表情来看，顾辞汐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 “仓库里有火药，我们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李修的声音很大，这么一说不止他夫妻二人听见了，在场的众人也立马就反应过来。 听到李修说的话，张公公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陛下，陛下，我们快走，快走。” 等到了这个地步，也无人再去考究李修的话到底是真是伪。众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命要紧，很快他们便立即转身向着门口冲了出去。 等到众人刚刚踏出仓库时，仓库便立马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无一人敢靠近。只在瞬间，整个仓库就被夷为平地，到处是断壁残垣。 “郑小五，郑小五……”顾辞汐哭的撕心裂肺，可还是被聂绝尘紧紧的拉扯住了。刚刚在关键时刻她差一点就要走不出来，是郑小五在关键时刻推了她一把，可他却没有走出来。 “绝尘，你放开让我进去，我要将他救出来……” 聂绝尘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那片废墟，仓库里还起着熊熊大火。其实见到这样的情景，他也知道人应当是救不回来了，可他却并不能对顾辞汐说这样的实话。其实对于郑小五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很感动的。最主要的是他将顾辞汐留在了他的身边。他无法去想象刚刚那一刻，如果是顾辞汐被留在了仓库之内，他将会如何的崩溃，只怕他也会一同与她留在那儿。他不愿意与顾辞汐阴阳相隔，他只愿与她同生共死。 “绝尘……” 顾辞汐不住的哀求执意要进入废墟将郑小五救出来。他见劝告不得，只能将她强行拉在一边。 “快，还愣着干什么？先救火。” 聂绝尘将她抱在怀里，转身吩咐御林军们去救火救人，虽然他知道希望不大，可若他们及时动作，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陛下……参见陛下。” 龙千秋冷眼看着跪在他身前的一众官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人都是跟着云司雨一党的朝廷官员。 如今云司雨已然身死，只怕这些人就要做鸟兽散了，他倒是想听听他们到底还要说些什么。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国师定是被小人所害，陛下英明神武，定要查仔细呀！” 龙千秋面沉如水并没有理会他们这些说辞。只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些老朽果真是迂腐不堪，都到了这般地步还不懂什么叫做明哲保身四字。 既然他们还要向着云司雨，那他有什么下场，他们便一同跟着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龙千秋便从袖中拿出了她曾经递给聂绝尘的那份名单。 拿出后他便径直将名单交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御林军统领。 “依照名单上面所记载的名字，将他们统统抓拿起来好好审问。” 第416章 往事 此时跪在龙千秋面前的一众老臣，听到他这般说，忽然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只是在侥幸，心许这名单上面所记载的名字并没有他们几人。 可事实自然不会如此，这份名单上面记载着一众与云司雨交好或者背地支持他的朝中大臣，自然面前的这些人，他们的名字也一笔一划的记在这份名单之上。 “李大人，你这是在抖什么？一把年纪了，自该待在家中便好，来这国师府凑什么热闹？” 几人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二字。他们忽然发现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早龙千秋，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受他们愚弄和摆布的小儿了。 即便是少年天子，可龙千秋终究也是天子。他是主，他们是臣。一直以来，他们都将这身份颠倒，做事也一直肆无忌惮，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等到御林军将手伸向他们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开始不住的磕头，向他求起情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是受了那等奸臣蛊惑才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求陛下饶命……” 耳边传来的全是他们的求饶之声，可龙千秋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冷冷的扫过一眼，便对着御林军挥了挥手，“拖下去。” 聂绝尘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静静的看着，还是将怀中顾辞汐的死死地拉住了。此时的她，泪流满面，神情早已崩溃。 “绝尘，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救他，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我要去救他。” 他明白郑小五有恩于他们，可他与顾辞汐相比孰轻孰重聂绝尘心里还是明白的。他能够明白她的感受，可到了这般境地，只能由他去做那个坏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可很快顾辞汐不想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御林军齐心合力，终究还是将熊熊大火扑灭了。在废墟之中挖出了许多尸体，渐渐地，也将郑小五从废墟中带了出来，他还是死了。 到了此刻，聂绝尘终究还是放开了他，得到自由之后，顾辞汐也立马冲了过去，双腿一软便跪在了他的身旁。 “郑小五，郑小五……” 顾辞汐早已哭的声音沙哑，此时郑小五就在她面前，她伸出手去触碰他，但未等碰到他的一片衣角，她又猛然间将手收了回来。她无法相信此时躺在她面前的这一句尸体就是他，那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郑小五。 终究还是她害了他，是她连累了他。 “汐儿，你想哭就哭。” 躺在郑小五身边的还有云司雨的尸体，此时龙千秋也走了过来。他看着脚下那个血肉模糊的焦尸，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只是有些许释怀，感慨一切终于回到了原点。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聂绝尘的肩，聂绝尘回过头望了望，却也没说什么，目光还是落在顾辞汐的身上。 “传朕的旨意，厚葬郑小五依一品大臣礼遇。” 见顾辞汐如此伤心，他也不由得多望了几眼。可他也不能多做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多给予郑小五一些身后的荣耀。 “汐儿，我们走，人死不能复生，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入土为安。” 顾辞汐现在全身依然没有力气，身子全靠在聂绝尘的身上，几乎是被他抱起来的。她是听到了他说的话的，也明白这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可有些事情不是她现在就能接受的。 聂绝尘知道她的伤心，本也想由着她让她多待一刻，可她同时也明白，再留下去也只是徒增无奈，让她更加自责。 “汐儿，我们该回去了。”聂绝尘狠了狠心还是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即便他知道她并不愿意走。 顾辞汐神色憔悴，整个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半靠在聂绝尘的怀里，可正等她愿意与聂绝尘一同离开时却看到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李修。 她拉了拉聂绝尘的袖子，“等等。” 聂绝尘深吸了一口气，正要重新劝说她，可顺着顾辞汐的目光，他也看到了李修。 顾辞汐抬眸看着他，神色带着些恳求，“我想过去与他说一些话。” 他略有犹豫，可还是同意了顾辞汐的请求，“好。” 聂绝尘慢慢的扶着她走了过去，见顾辞汐往自己的方向来，李修也抬起了步子。 “慕姑娘。”李修低垂着头，见到她过来，也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 “你没事？” 李修动了动胳膊，似乎是像她在证明自己毫发无损，“我没事。” “你放心，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定会做到，保你平安，让你们一家人重新过回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垂了垂眸又添了一句，“我其实不叫慕辞，我叫顾辞汐。”可惜郑小五永远都不能知道了。 李修似乎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没能救下郑小五，他的心中也难掩自责，听到她这样说，更是觉得心中有愧。 随后她又向他点了点头，便朝着龙千秋的方向走去了。 “陛下。” 龙千秋看了看她，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就说。” “臣准备向陛下推举一个人。”随后她又向身后望了望李修。 “此人原是国师府的暗卫，如果陛下还需要更多能够云司雨这些年来的罪证，此人还是有用的。” 其实顾辞汐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日后他若有造化，也全都凭他自己了。见她已经将事情都叮嘱完了之后，聂绝尘握了握她的肩膀，顾辞汐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龙千秋行过礼后，二人便离开了。 二人坐上马车后，顾辞汐靠在了他的肩上，随后才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先回神女府。” 等回去后聂绝尘便立即让她先睡下了。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这一觉顾辞汐睡得很沉。她做了个梦，梦里有许多人，有她最初相识的小哑巴暗卫，有郑小五，有黑羽，还有被埋在废墟下的国师府。 “不要。”顾辞汐从梦中惊醒，因为梦里都是血淋淋的。 “汐儿，我在我在。” 聂绝尘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抱着她不停的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第417章 倒戈 感受到聂绝尘温暖踏实的怀抱，她又忍不住的流下泪来。这一路的波折，他们终于重新相聚，可隔了这么久，他们所经历的却显得那样坎坷曲折。 顾辞汐认识了许多人，可同时有许多人离开了她的身边，她难过不舍，可又无可奈何。 他的手轻轻的扶上了他的背，眼眶早已哭的红肿，“绝尘，我从未怪过你，真的。我一直感谢的就是上天把你又重新送回到了我的身边。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我没有别的奢望了。这一世，我只愿意与你平安度过，不求荣华富贵，不求你功成名就，我只愿你心中只有我一人，与你白首到老。” 她的泪缓缓的落在了聂绝尘的肩上，将他的肩膀打湿。其实顾辞汐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他所愿呢？聂绝尘紧紧的抱着她，他知道此时他们二人都不必再说了，他们心里都是明白的。 他们谋划这些事情，他们争个公平，争个结果，其实都是为了最后他们能够相守。 顾辞汐的手动了动，察觉出她似乎有话想说，他也放开了她。 她深情的抚着聂绝尘的眉眼，从他的眉毛到他的眼睛，再到他的嘴唇，好似下一刻他就要消失一般。聂绝尘看到了她眼中满满的的情意。顾辞汐对着他笑了笑，就如他们初见那般，“绝尘，我想家了，我想回到北邑国去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聂绝尘轻轻地将她的碎发都别到了耳后，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将自己的额抵住她的，轻轻的回答，“好，我带你回家。” 他早就想带她回家了，北邑国才是他们的家。到了现在总算是一切的事情都结束了。他们该做的也做了，其余的他们便不需要再插手了，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顾辞汐，现在的她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明日我就带你进宫，虽然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可如果我们要回去，还得去见陛下一面，有些事情总是要当面说的。” 顾辞汐明白他和龙千秋的关系，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了断。她并不愿意为难他，这一点她是愿意体贴他的。可她确实是真的很想回去了。有生之年她再也不愿意到这儿来了，再想起这一切伤心的事。 一切就如过眼云烟，她想将他们都忘了。 “神女，陛下令老奴出来带路，神女这边请。” 虽然她能够坐上这个神女之位，还是多亏了云司雨的极力推进与谋划。可如今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云司雨死了，可她仍然还是神女。其实今日她还是有必要亲自来见一见龙千秋的，就这神女之位，她也需要与他有个交代。 可二人一走到殿外，却见殿外的空地上跪着一大群的朝廷重臣，乌压压的一片，让他们也不由得停了脚步。 顾辞汐看向他又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奇怪，不只是顾辞汐心中好奇，他也想不明白。于是聂绝尘便主动问起了替他们带路的公公。 “公公，今日这些朝臣聚集在这处，是所谓何事？” “这些都是与云司雨一党的大臣，其中不乏许多都曾经在背后支持过他谋害陛下，今日大多都是来请罪的。可……有许多大臣今日也是过来寻事的，陛下忧心忡忡已经生过好大的气了。” 顾辞汐喃喃自语，“寻事？” 顾辞汐低垂着眼很快便想了个明白。这些人当真是不了解龙千秋，还只当他是那个只会斗蛐蛐的愚蠢少年。可不知这一切的一切，幕后设计之人就是他，他们可全都被他给骗了。自以为自己还能牢牢的掌握住他，甚至他们这些人之中应当还有不少的人想要做下一个云司雨。可他又怎会允许呢？ 如今的她，只怕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他又怎会将他们看在眼里？ 他们走的更前了些，倒是看清了龙千秋的面容。此时他已被他们气得面色铁青。看着龙千秋的神情，她只觉得他的下一句话应当就是要将他们拉下去统统处斩了。一下子处死那么多朝廷重臣，总会引得朝局动荡，顾辞汐知道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所以龙千秋才会忍到现在迟迟未曾动手，只不过他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可如果他们真的冥顽不灵，龙千秋也不一定真的会忍到最后。杀鸡敬猴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谁会去做这头出头鸟了。 那便是愚蠢之至极了。 “参见陛下。” 龙千秋淡淡地向他们望了过去，随后抬了抬手，“起来。” “不知各位大臣这是在做什么？做出这份样子是准备逼迫陛下吗？” “云司雨有这个下场，全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罪恶滔天，做出如此多的恶事，有如今的下场，还是陛下网开一面了。” 听她如此说，龙千秋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 因为听到顾辞汐开口，此时一个情绪激动的大臣立马站了起来，“你这蠢妇，朝堂之上岂容你在此妄言，你有何证据？” 顾辞汐冷笑一声，“证据？难道各位大臣就半点不知？” 众人哽住，皆不知再说些什么。其实对于云司雨做了什么，又是否是真的罪大恶极，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来人，把国师府的暗卫叫上来。”还有她命人带来的能够证明云司雨罪行的证据，也让国师府的暗卫一同拿在了手里。 等暗卫到了之后，顾辞汐也未再说什么，就让暗卫自己说了，证据也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这…满口妄语，当不得真。” “今年朝中的王大人因为参了云司雨一本，不日后便暴毙家中。” 随后顾辞汐又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暗卫，“你来说说，王大人死之时国师有没有命令你们去做过什么？” “国师命令我们立即斩草除根。”暗卫应道。 “不过值得好奇的是王大人的这本奏折却并没有交到陛下的手中，可他的奏折又是如何落在国师的手上的呢？不知丞相大人可否站出来解释一二。” 往昔官员的奏折都是由丞相过目后再转交给陛下，可是奏折明显就是已经被截下来的，那自然与丞相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你…你…”丞相便见辩无可辩两眼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其余的大臣总算是意识到了他们早已经大势已去了。随后为了自保，他们便立即开始倒戈相向，开始互相指责，供出了更多云司雨曾经的罪状。 龙千秋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目光又冷了下来。 “将这些人通通都抓拿起来，交由刑部审问，依法处置。” 第418章 暗卫的处置 在场的众位大臣还在求饶，似乎是不敢相信龙千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只以为这一次他会大事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过他们，让他们未曾想到的是，龙千秋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他也不想在这见他们如此惺惺作态，脸上也带了些薄怒，“还愣着做什么？朕说的话是没有听见吗？还不快点将他们带下去。” 他们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没有阻止。如今云司雨已然倒台，那南虚国的政权自然也应该全都交到他的手上。对于这些叛主的大臣该如何处置也实在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况且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她可并不觉得他就如表面这般，该如何做想必他心中已有思量，他们又何必去做这个坏人，落了他的帝王之尊。 人一个一个的被拉了下去，见这边已经处理好了，他才又转身去看向他们夫妻俩。顾辞汐的脸色是明显的憔悴，前几日的事情他也都看在眼里，内心也有了些许想要补偿的想法。 “来人，去宣朕的旨意，将国师府剩余的暗卫通通带进来。” 听到他说的话，顾辞汐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她有些害怕龙千秋会像处置那些大臣一般处置这些暗卫。其实这其中有许多人都是被他逼迫着才去替他做那些坏事的，很多人其实只是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 聂绝尘看出了她的担忧将她的手轻轻的握在掌中，对着顾辞汐缓缓的摇了摇头。无论龙千秋要如何处置那些暗卫，他们目前要做的也只是稍安勿燥。 可龙千秋自然没有细心的发现她这些许细微的变化。 见传话的公公已经走了出去，他才抬步走到夫妻二人面前。 “朕听说你与这些暗卫素来交好，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他们，朕便将权力交到你的手上。”他们是死是活也全凭她的心意。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龙千秋笑了笑，“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 聂绝尘揽了揽她的肩，“你不必有什么压力，你想要如何处置他们循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可以了。” 他知道顾辞汐定是会饶他们一命的。毕竟云司雨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再过多追究下去也并不是什么良策。其实真正作恶的也还是他，他们这些听令行事的暗卫有多少无奈和身不由己，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顾辞汐低着头正在思考，龙千秋会将这个权利交给她，她还是又惊又喜的。其实顾辞汐也在心中害怕，龙千秋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其实她也想为他们求得一个好的结果。 “参见陛下人已经带过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原来听命于云司雨的暗卫此时已跪在了殿外，这些中有不少的人都是认识顾辞汐的，此时也时不时的抬头朝着她这个方向看。 龙千秋保持沉默，既然他已经放任她去做了，此时要如何处置这些人，也就全凭他一句话了。 顾辞汐上前走了几步，沉声道，“云司雨已经伏法认罪了，从此之后你们也不必再被别人逼迫着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陛下大恩饶了你们的死罪，以后你们也不用再待在国师府了，我这里备了一些银两，你们自己拿了就回去与家人团聚！” 等她说完后，暗卫们便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耳私语。其实这次过来他们都以为定是保不住自己项上的这颗人头了，没想到还是能逃过一劫，还不用再受人逼迫，终于可以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与家人团聚，这些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谢神女。”众人齐声高呼，向她磕了一个响头。 见此情景顾辞汐赶忙阻止，“不必如此，你们先起来。”只不过这句神女叫的倒是让她耳热。 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顾辞汐也不愿意再选日子，所以也令人将那些银两拿了过来。那些有家室的暗卫，也没有犹豫便上前拿了自己的那一份赏银，随后这些拿了银子的暗卫便被人带着离宫了。 可等人都走了大半，顾辞汐却看见面前站着的这十来位暗卫，他们却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她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是觉得这一份赏银太少了吗？” 其实这些东西乃是身外之物，若是他们更加需要的话，她也就再加一份便是了。 几人商议了过后便推了一人出来回话，“回神女，属下几个并不是嫌弃赏银过少，而是属下几个本就是孤儿，无家可归，虽然如今已经脱离了云司雨的控制，可这日后也不知该去哪里。若神女不嫌弃的话属下几个愿意誓死追随神女，以报神女再造之恩。” “你们这是……”见他们神情真挚，她也明白他们并不是在说笑，可这一时半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辞汐思考过后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并没有要留在南虚国的打算。日后我是要与夫君回去北邑国为家人复仇的。到时候你们若是要跟着我，就难免要背井离乡，这样你还愿意吗？” 几人互看一眼，随后三四人沉默着，还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可仍然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追随顾辞汐去北邑国。 当她左右为难之时，聂绝尘为她做了这个决定，“其实你大可收下他们，国师府的暗卫皆为精英，日后我们带着他们回去，说不定在对付萧焱和慕容询之事上也能出一把力。” “那好，就依你之言。” 龙千秋往这边看了看，见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他又另站在身旁的张公公宣读了他早已拟好的圣旨。 他在圣旨中准备昭告天下聂绝尘真实的皇亲身份并给他赐了封地。 聂绝尘躬身行礼，“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与汐儿都是北邑国人，不日后便要启程回国，封地一事就大可不必了。” 顾辞汐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二人都在等着他开口将圣旨收回去。 只不过这时龙千秋却收起了刚刚的阴沉与严肃，又转变为平常的“无赖”模样。他亲昵的挽住聂绝尘的肩膀，一派天真的少年模样。 “皇叔，这次来你便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南虚国助朕处理政事，朕还需要皇叔的帮忙呢！” 第419章 拒绝 顾辞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聂绝尘，此时她并不方便去说些什么，其实还是全看他的意思。 看着龙千秋的态度，顾辞汐也不觉得有假。想来他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让聂绝尘留在这里巩固他的权势，毕竟他的身边一时半刻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如聂绝尘一般即可以让他相信，又能为他所用的人才。 所以若有必要，龙千秋还是愿意让他留下的。可聂绝尘之前与她说的那些也并不是什么哄她的话，他是要与她一同回去的。 此时正等聂绝尘准备开口拒绝之时太后忽然也来了此处。 “太后驾到。” 众人的目光开始往太后看去。太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其中的目的，也并不难让他们猜出来。顾辞汐忽然就有些担忧起来，此次他们是否能够顺利的回到北邑国。她自然是想陪在他身边的。可若此事有变，聂绝尘决意要留在南虚国，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那她要何去何从？只怕最终她还是要回去的，毕竟侯府就在北邑国。父亲为了他们而得罪了萧焱，侯府众人颠沛流离，她不能弃他们与不顾。 “参见太后。”众人齐声说道。 此时龙千秋也十分开心的走了上去，“母后今日怎么来了？” 太后亲昵的拍了拍他的手，笑容一片慈爱，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他们夫妻二人。 “你们这是准备要离去了吗？” 从太后开口之时顾辞汐便明白，恐怕太后也是被龙千秋叫来劝说聂绝尘留在这里的。想来他是知道依靠自己一人之力还是难以让聂绝尘割舍他在北邑国的一切，可如果太后来了，兴许还是能够动摇他的想法的。 “是，太后。” 聂绝尘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公事公办的好似他们就是君臣，并无什么特殊的关系。因为他明白此时他只要表现出稍有一分的犹豫，只怕太后就会紧紧抓住让他们没有再离开的可能。 太后神情哀伤的放开了龙千秋的手，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如果本宫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们夫妻二人大可直言。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留下的。特别是你，绝尘。本宫想要弥补一下对你母亲的愧疚，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可你还好好的活在本宫的面前，本宫这一次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你能明白吗？孩子。” 聂绝尘沉默了许久，其实太后说的话说不动容也是假的。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顾辞汐失望，自己已经答应过她的事情他就要做到他。 他郑重地向太后嗑了一个头，随后再站起身。 “请太后恕罪，臣心意已决，还是想要同汐儿一起回北邑国。她的家人还处在颠沛流离之中，这全都是因为臣的缘故，臣是必须要和她一同回去的。对于这骨肉分离之痛，臣早早的就经历过了，亦不愿意让她也早早的承受一番这样的痛楚。” 他想保护她，自然也会保护她的家人。更何况侯府现在的处境，也全都是因他而起，聂绝尘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 聂绝尘说的这些话全是发自肺腑，也全是他藏在心底里的想法。他是不会留在南虚国的。可听到他那一句骨肉分离之痛，太后便沉默了，原先早就准备好的话，此时也再说不出口了。 见太后沉默不语他垂下眼眸，也并未再说些什么，转头却向龙千秋走了过去。 见他这般模样，龙千秋也知道他定时是有话想说，“皇叔有何事？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朕都会尽力相助。” 聂绝尘反问了一句，“不知陛下之前曾经许诺过臣的话，到了现在，是否还是算数的？” 龙千秋皱了皱眉，沉默着，随后他便很快就想了起来，他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又继续提醒道，“陛下曾经开口许诺过臣，只要匠答应助陛下扳倒云司雨，陛下便愿意出兵帮助七皇子萧廷夜夺回北邑国。既然陛下金口玉言，如今臣又已经做成了此事，陛下不能失信了。” 其实早在他说出那句话时，龙千秋便想到了他曾经说的这些。如今听聂绝尘一字一句地提醒，他倒显得颇为尴尬，脸色也似乎有些不自然。 龙千秋轻咳了几声，掩去那份异常，“朕说过的话自然就会做到，请皇叔放心，朕绝对不会言而无信的。” “只不过……” 见龙千秋一脸为难，他也觉得奇怪，“陛下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既然皇叔问起，那朕便直说了。如今朕刚刚扳倒了国师云司雨，朝政混乱，还有大批逆臣正等着朕处理，政务堆积庐山，短时间朕还没有能力可以完全的处理妥当，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空出人马与精力去帮助七皇子萧廷夜了。” “这是自然，陛下不用为难。此事并不急，在一时。臣可以与汐儿先回北邑国与七皇子商议此事，等来日需要南虚国派兵相助之时，臣自然会通过神鸟传信告知陛下。” 其实龙千秋说的那些他也是明白的。短时间之内确实是很难让如今内忧四起的南虚国空出人手去帮助萧廷夜的。聂绝尘自然也不会在此时为难他，只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希望龙千秋能够遵守诺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二人若有政务要谈，那本宫就先带着她走了。” 聂绝尘向后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快太后便带着顾辞汐独自回到了寝宫，他也同龙千秋去了御书房。 其实顾辞汐大概也猜到了太后为何要独自见她，左右还是想劝说他们夫妻二人留下。可在知道了聂绝尘的态度之后，她自然也是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更何况顾辞汐其实比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到北邑国。所以她还是拒绝了太后的提议。 见她态度坚决，此前又听到了聂绝尘说的那些话，太后终于还是放弃了些。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再强留你们二人了。不过这日后你们夫妻二人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必要小心。”不要再如这次一般惹上这样的祸事。 随后她又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拉过了顾辞汐的手，“你们夫妻二人虽然年轻，只不过这子嗣一事还是需要早做考量，本宫还是希望你能为绝尘早日诞下麟儿。” 本就处于离别的伤感之中，此时听到太后提醒，她又想起了她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心中更加悲戚。 “太后放心。” 答了这一句后，顾辞汐便没有再说别的了。太后见她神情厌厌，便也放了她离开，随后顾辞汐便失魂落魄地离去了。 第420章 易容之术 其实聂绝尘比她更早回到了神女府，见她迟迟还未回来，便一直坐在院中等候。聂绝尘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挥手令那些伺候的下人都先退下了。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其实太后对他的挽留，他心中是有所动摇的，毕竟她也是母亲还在世的亲人。太后这些时日对他的弥补与关照他也都看在眼里，那全是实心实意的。虽然这其中也有为龙千秋打算的那一份，可这份感情是毫无怀疑的。 所以在他回绝了太后与龙千秋的恳求之后他的心里其实也是不怎么好受的，可他答应顾辞汐在先，他不能负她。他已经没了母亲，在这世上并没有任何人在他的心里比顾辞汐还要重要了。 其实之前他对太后说的那番话也并不是什么推说之词。他确实是从心底里不想顾辞汐再受他受过的苦，与骨肉至亲生离死别，此生再难相见。 正这么想着，他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汐儿。”正说着聂绝尘便站了起来。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聂绝尘，顾辞汐下意识地往他四周看了看，只见他孤身一人坐在院中证，心里有些奇怪他的身边为何没有一人伺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走了过去，“怎么坐在这里？” 聂绝尘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子旁一同坐了下来。见他一直盯着她瞧，起初顾辞汐还有些奇怪，可渐渐的她也有些慌了神，怕他瞧出什么来。他 她将头低了低，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怎么这样盯着我瞧？” 聂绝尘仔细的看着她，面色也有些凝重。即便顾辞汐掩饰的很好，想来她是觉得一切都收拾好了才回的神女府，可他是看出来了，她哭过了。 太后并不会在此时难为她，这不可能，所以太后这一边的原因，他并没有去考虑。可又有什么事能够惹得她伤心呢？聂绝尘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汐儿是否是太过思念家人了？她不直言他也无从知道。只不过看着顾辞汐这副模样，他也清晰的认识到，只怕他们还是需要早些启程了。也不单单是只因为她的缘故。太后和陛下这般恳请他们留下，若他们再在这里消耗时日，来日再走的话只怕就没有这样轻松了，此事他们还需要早下决断。 “自然是瞧我的汐儿生的好看。” 顾辞汐笑了笑，因为他的话好似阴霾都一扫而光。其实她也有些感觉的到，他应当是察觉了什么，可是见顾辞汐不愿意开口，他也没有想要寻根究底的意思。说这样的话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让她更开心一些。 不过这一天二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他们已经决意要回北邑国了，为了此行顺利，他们还需要早日启程。一日未回去，此事便极有可能会发生变数，那结果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到底哪一日走比较好？” 顾辞汐抬眸看向他，其实到底哪一日走还是全看聂绝尘的意思。她想着宫中毕竟还有太后和陛下在。他又与他们是血缘至亲，其实心中更加放不下的还是他。若他们真的要走，顾辞汐还是愿意给他们留一个好好道别的时间。她不想他留下什么遗憾，这次他们一走，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聂绝尘沉默不语，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明日，明日我们就走。” 顾辞汐明白他的意思与考量，见他已经做下了决定，她也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好，那我就把消息传下去，让他们也一同准备，明日我们就走，今晚我们就将东西都收拾好。” 这消息自然是传给那些愿意随顾辞汐回北邑国的暗卫。既然他们已经确定好了回去的日子，这自然也是要通知他们的。 次日清晨，暗卫们早已到齐，皆立在院中等候，他二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这信是留给陛下的吗？” 顾辞汐瞧着信封上的落款，其实她更想问的还是他在信中写了什么？ “这信是我留给陛下的。只不过我是为了提醒陛下，切记不要声张我们留在南虚国这段时间所做过的事情。”道别的话，那一日在大殿外他已经说过许多了。太后和陛下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再多说这些也是无用的。 聂绝尘只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是他助龙千秋扳倒的云司雨。有些事情这么毫无顾忌地传扬出去，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辞汐点了点头，目光在屋子里面又看了看，随后轻轻启口，“那我们走。” “嗯。” 为了掩人耳目，众人的衣着皆是普通百姓的模样，在仔细的乔装打扮之后他们才一同出了城。 见顾辞汐停下一直望着身后的城门，他也并未催促与她一同站了一会儿。 “日后事了，如果你还想回来的话，我可以同你一起。” 顾辞汐看着身后的城门只觉得百感交集。时间过得这样快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听到聂绝尘说的话，她对着他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明白她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们走，先上车。”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中，柔柔的应了一声，“好。” 很快车子越走越远，身后的城门也渐渐地模糊了。顾辞汐一直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什么也没有想。其实他还在她的身边，她便很知足了。 “这次我们回去，你想做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了。” 顾辞汐嘴角弯了弯，伸手将他抱得更紧。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深了，众人都围在一起烤火。顾辞汐向来是没什么架子的，见暗卫们都在闲聊，她也一同参与了进去。 顾辞汐的声音有些惊喜，“你是说你会易容之术。” 被询问的暗卫笑而不语，一脸的神秘。 “主子如果不信的话，属下也可以试一试，让主子亮亮眼。” 说完后暗卫便站了起来，回了他们就寝的帐篷。再之后她望过去时从帐篷中走出来的就是一俏丽女子了。只见他仿佛弱柳扶风，轻轻缓缓地走到了同行商队之处与他们谈笑风生。可在这一过程中，却无一人发现他其实是一位男子。 第421章 美人计 暗卫与他们一副相聊甚欢的模样，可她却是越看越觉得惊奇，这天下竟还有如此精湛的易容之术？ 聂绝尘也未想到在她身边的暗卫竟还有如此秘术。看到之时他也是觉得有些惊奇，可渐渐的他便觉得当初他劝说顾辞汐留下他们似乎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 此行倒确实是有不小的收获。 他们今日启程的消息虽是临时做的决定，可一等他们拿定主意之后，聂绝尘便立即飞鸽传书将消息传递了出去。虽然一时半刻还不能让萧廷夜知道，可他们赶路的这些时间也足够萧廷夜有所准备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日里他们都是抓紧了时辰赶路。夜晚道路难行之时，他们才停下休息。很快，没过几日，众人便到达了北邑国的边城。 顾辞汐看着熟悉的地方心中也十分感慨，其实再次回到南虚国之前，她也曾经回过北邑国的边城。现在没过多久他们又重新回来了。可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是他们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我们终于回来了，绝尘。” 聂绝尘紧握着她的手，顾辞汐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温度与他激动的心情。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了渐渐向他们靠近的萧廷夜一行人。 聂绝尘已提前传信告知了他们回来的时间，他想萧廷夜也定会来迎接他们的，众人站在原地慢慢的等着他们靠近。 可等萧廷夜已然走到他们面前之时，顾辞汐定睛一瞧却发现顾郝也出现在其中。她惊喜不已便立马放开了聂绝尘的手向前跑了过去。见她这般模样聂绝尘无奈的摇头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甩下的手。也慢慢的走了上去。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她只是想顾郝现在应当是会陪在父母亲身边的，她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一直留在萧廷夜的军中。 聂绝尘上前也与萧廷夜轻轻地抱了抱，但很快就分开了。二人无话可心中都有默契。分开之后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相聚。 “我没有走，一直留在七皇子的军中。只不过时常与父亲通信告知彼此的近况。其实我留下也是父亲的意思。他们目前还算安全。我留在他们身边还不如多帮一帮七皇子，只要我们帮助七皇子重新将皇位夺回来，那才是真正能够帮到侯府的事情。” 顾辞汐点了点头，伸出手抹了抹眼泪。其实她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看见哥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既然父母亲平安，那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她也能够明白父亲的意思，此时哥哥留在萧廷夜的身边，助他成事，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顾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抬头又看了看站在他们身旁的萧廷夜二人，提醒了顾辞汐一句，“我们先回军营！” 四人回去后，他们三个也没有避着顾辞汐，当着她的面便开始聊起了战事。 聂绝尘刚回来还不清楚战况，萧廷夜便先开始向他介绍他们这段时间的情况。 听完萧廷夜说的话后，他略有沉默，“你有什么安排？” 他明白在如何布军打仗之事上，萧廷夜向来是喜欢问一问他的意见。可说实话上战场萧廷夜是不比他多，可论这排兵布阵他并不觉得萧廷夜会比他差在哪里。 “其实在边境我们的军队已经牢牢的在这里生了根，这里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可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重回京城。可这攻回京城一路上需要拿下许多城池，这最重要的便是这两个。” 说到这里，他便伸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两个点。这两个城池倒是平平无奇，最重要的是这守城之将确实不可小觑。真是棘手的是人，倒不是这些冷冰冰的城池。 听他特别的将这两座城池点了出来，聂绝尘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座城池的守城之将对他来说也是老相识了，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聂绝尘也不觉得他们会对他手下留情。 顾郝提了一句，“若这城中有人接应的话，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其实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这守城之人能不能换成我们的人？到时候他们要拿下这座城池，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调换守城之将一事能够说的算的便只能让萧焱松口了，可这又如何办得到？ 四人沉默着皆觉的此事难以办到，顾郝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萧焱登位以来在宫中不思朝政，整日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也许我们可以用一美人计将其迷惑。” 萧廷夜看了看他，“此计也许可行，可是又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听完他们说的顾辞汐便很快想到了她身边那个懂得乔装易容的暗卫。顾辞汐未有任何犹豫便直接推荐了自己。 “让我去，我身边有善于乔装易容的暗卫，可以让他将我易容之后送进宫中，我熟悉萧焱与慕容询的脾性作风，去找人的话我应当是最合适的。”并且顾辞汐成功的概率也是最大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可，汐儿。此事太过危险，你要三思。” “哥哥。”这一次顾辞汐的请求他并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 顾郝沉着一张脸，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到了站在他身旁无动于衷的聂绝尘的身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样危险的事情你难道不准备阻止汐儿吗？” 聂绝尘沉默着此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没有听到顾郝的质问一般。 “此事确实是有些危险，只不过也可让暗卫将我一同易容借南虚国使者的身份与汐儿一同进宫，到时候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顾辞汐态度坚决，聂绝尘犹豫之后也同意了她的提议。顾郝见无人与他站在一起，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答应。 时辰不早了，决定好了这些，四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回去之后聂绝尘也立即修书一封，让神鸟将消息带给龙千秋，让他配合他们这次的行动。 “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其实也是有些内疚的。 “其实我知道你成为了神女之后，是很希望你可以就这样留在南虚国的，不要再回来与我们一起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因为他并不能保证他们一定能够顺利的将萧焱从皇位上拉下来。 听到他这样说，顾辞汐早已红了眼眶，“哥哥，不管我换了多少身份，担了多少虚名，我永远都是侯府的女儿，是你的妹妹。”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的。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听到顾辞汐这样的话，眼中也微微有些湿润。 “这次在进宫之前，你还是去见见父母亲，他们都很想你。” 第422章 龙千秋的目的 顾辞汐点了点头，他说的话她自然也是能够理解的。此次进宫虽然聂绝尘会与她一起，可此行毕竟凶险异常，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所以她也想过若是在进宫之前可以见一见父母亲，即便日后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起初听到哥哥说这样的话，她只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去细想什么。 见他神情真挚，顾辞汐很快便激动了起来，“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也在这里？ 现在他们身处边城距中原路远，父母亲他们自逃离京城之后，便一直藏匿在隐秘之处，那地虽然偏远，可也未及边城。 见她如此欣喜，顾郝到忽然恍然大悟起来。这事倒是他的不对了，他还未来的及告知她这个消息。 “之前我曾向你解释过，自我留在军营之后，与父母亲便一直以书信来往互相告知近况。前几日我已将他们接到了边城，此时侯府众人已经暂时在这里住下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也离军营不远，如果你打算要见他们一面，不出几刻便能见到了。” 其实把他们接过来，还是萧廷夜先开口提的。其实他最主要的也只是让顾郝没有后顾之忧，毕竟人没在跟前，即便他们藏得很好，总也还是有危险的。日后他们举兵打回去，他也不想让侯府众人成为萧焱拿捏他们的把柄。 “自然是要见的。明日，明日我就去。” 顾郝面上带着浅笑，轻轻应了一声，“好，” 二人分别之后等回到帐中，顾辞汐便将这个消息也与聂绝尘一同说了。其实知道侯府众人此时就在这里，他也是很高兴的。见他们骨肉团聚他也为顾辞汐高兴。等她告知此事是萧廷夜提议的之后，他也了然笑笑，“此事还是他想的周全。” 萧廷夜这样做算是彻底打消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到时候若是萧焱将手伸向了侯府众人，那无论是顾辞汐又或者是他，恐怕就难以成事了。萧廷夜自然是不会给萧焱留下这样的机会的。 聂绝尘捏了捏她的脸，“这下终于开心了？” 她重重的“嗯”了一声，顾辞汐的模样看起来认真又可爱，倒是逗得他笑不能止。 “明日见岳父岳母，我与你一起去。” 她不知道的是顾郝早已将消息传了回去。知道顾辞汐要回来的消息，二老一早便立在门口等候了，其实顾辞汐未曾惊动他们，也只是不想他们出来迎接，不曾想哥哥早就将消息传回去了。 她掀开帘子，远远的便见门口站着许多人。顾辞汐眼尖已看到了站在前头的容氏和顾北晏。 “停车。”车夫拉了马绳之后，车身还有些晃，顾辞汐迫不及待地就跳了下来，将聂绝尘也抛在了脑后。 顾辞汐跑了过去，此时泪已流了下来，“父亲，母亲……” 此时聂绝尘也手脚利索地下了马车。 顾辞汐走过去后双腿就立即跪了下来，可容氏立马就将她扶了起来，死死地扯住了她，不许她再跪了。 容氏轻抚着她的脸，手也有些颤抖，她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汐儿了，“让娘好好看看。” 顾辞汐不停的点头。见到站在她身旁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的顾北晏，她也喊了一声，“父亲。” 此时聂绝尘也走了过来，等站在她身旁后，立刻就抛袍跪了下来。 “小婿在此向岳父岳母请罪。”说完后他便对着二老磕了一个头。 “这一路来汐儿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小婿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及时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如果他能够及时出现的话，她一定可以少吃些苦头。 二老互看了一眼，其实他们也没有责怪聂绝尘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难处。他们虽然心疼女儿，但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长辈。虽然女儿确实是受了许多的苦，可这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能够白头到老，便是他们毕生所求了。只不过此时见聂绝尘如此诚恳，顾北晏也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他果然是没有看错他。他也没有为他的爱女选错夫婿。他确实是一个可以值得汐儿托付终身的人。 容氏先扶了他起来，“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行这样的礼了。我和她父亲知道你的难处，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们夫妻二人能够平安的回来就已是万幸了。” 见他还是沉默，顾北晏也开了口，“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只要汐儿和你平安无事便足够了。我们先进去，在这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 聂绝尘虽然心中难掩愧疚，可此时听到二老的话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全凭岳父做主。” 因为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今日容氏特地下厨做了许多顾辞汐平日里爱吃的菜。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一顿团圆饭，众人也忘记了过往的所有不愉快，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主子。” 慕容询抬眸看了看，视线落在暗卫的手上，“将信呈上来！” 将信一字不落的看完之后，他忽然就沉默了。这信上说龙千秋要重新派使者到北邑来商谈两国来往之事，言辞之中似有要结成同盟的意思。 此事若放在往日他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北邑国现在也没有实力可以与他一战，两国能够平安无事的暂时和平相处，他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可他这个要求在此时提出却也透露出几分怪异。因为他猜不透龙千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的目的又是否真如这信上所说的那样简单？ 因为他不是不知道他与聂绝尘的关系。 “让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报告主上，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自国师云司雨倒台之后，他那一党的朝廷官员已经被龙千秋清理干净了，不过神女却不知去向。但从宫中的传来的消息却说，神女抑郁成疾被太后留在了身边伺候。” 慕容询挑了挑眉，总觉得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你先下去。” 他撑着头正在思索。正当慕容询想不出个所以然时，萧焱却在此时过来了。 见他过来慕容询也将那封信递到了他的手上。只不过看完之后却听他冷笑了一声，“既然龙千秋在信上说他不日便要派使臣来访，那我们便静等着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第423章 拖延 他二人自去拜见二老之后便一直住在了侯府。顾辞汐知道自己身担重任，所以在临行之前她也想多陪陪父母亲。她准备易容进宫之事自然也没有瞒着他们。毕竟二老也知道她现在已经回来了，突然就没了踪影，也无法瞒住他们，倒不如实话实说。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顾北晏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那份担心仍然露于表面。可容氏却是忍不住的流泪，抱着顾辞汐不愿意放手。其实她多么想开口让她的宝贝女儿留在她身边，可她也知道顾辞汐有她的责任与大义，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拦着她。 所以这几日聂绝尘和她一直留在府内，容氏也十分珍惜与顾辞汐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日日都来寻她，母女二人无话不谈。 容氏常会与她谈些她年轻时的趣事。因为顾辞汐是大了才被接回侯府的，有些事情她并不知晓。可既然她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容氏也愿意慢慢的与她讲一些过去的事情。 可这几日每次讲着讲着，她总是忍不住的流泪。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顾辞汐拿出了袖中藏着的帕子，替她慢慢的擦起了眼泪。她知道容氏是在伤心什么，此时见她泪不能止，她也有些动容。 “母亲……” 顾辞汐轻轻的唤着她，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此事既然她已经下了决定就绝不能改变，更何况这也不是为了她一人之私。萧焱谋权篡位，以杀陛下与太子来登上皇位，这样的大逆不道，丧尽天良之徒，怎能让他稳居帝位鱼肉百姓呢？ 其实她能看出来容氏的犹豫，也知道容氏好几次都想开口劝她放弃此行。可这事她是不会放弃的。最重要的是萧焱还害死了她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儿，此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这一次是先公后私，她也不全是为了私怨。 有这几日的相处，即便她最后无法全身而退，顾辞汐也能满足了，能够最后再见一见父母亲，她也是毫无遗憾了。 龙千秋派来接应的使臣队伍即将到达，这边顾辞汐得到消息之后也明白该到了与他们分别的日子了。 此时聂绝尘站在一边，拿着顾辞汐收拾好的包裹，容氏早已泪流满面，他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顾辞汐也明白这不是他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切记，切记，一定要平安回来。母亲在这里等你。” 顾辞汐对着容氏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顾北晏说了声，“父亲，你也要保重。” “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你就放心。” 在她与顾北晏道过别后，容氏便拉着她慢慢的走向马车。她也察觉出容氏似乎是有话要私下里对她说，便也乖顺地跟着她走了。 “母亲。”顾辞汐看着她，等着容氏将话说出来。 待二人走到一边时，容氏缓缓地拿出了她握在手里的东西。顾辞汐定睛一瞧，这是一枚上好的白玉。她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玉佩是我出生之时你外祖父赠与我的。现在我便将它转赠于你。” 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之后，顾辞汐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东西对于母亲来说意义非凡，她并不愿意夺人所爱。 “你将这东西拿着！”容氏将她的手拉过来，不容拒绝的放在了她的掌中。 “你听母亲解释。此次你入宫自是危险万分。不过日后你若走投无路之时，可以拿这个信物去找一位叫江永安的大人。她是母亲的青梅竹马亦是多年的好友。等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需要帮助，你便将这东西交给他，他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能明白母亲的用心，母亲只是想你能平安回来。” 她强忍着才没有让眼眶中的泪流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这副模样只会惹得容氏更加担心。 顾辞汐的语气早已哽咽，强忍住内心的伤感，“女儿明白了。多谢母亲的良苦用心。这一次女儿一定会尽力保全自身，早日平安回来的。” 容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好，好，母亲知道了。快走，免得误了时辰。” 上了马车之后，他二人便准备直接去找龙千秋的使臣会合。根据早先就确定好的会合地点，二人也终于见到了南虚国的使臣队伍。 “参见神女，东西已在轿中备好了。神女可进去自行换上。” 时间紧迫在交代了之后，几人也未顾着寒暄，很快顾辞汐便开始准备换衣易容。等衣物都换好后，她便宣了暗卫开始为她易容。这易容一事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的。可顾辞汐这边刚刚还未开始多久，慕容询派来迎接的人马就赶了过来。很快她便听到了轿外几人的争执。 原来是慕容询派来接应的大臣，执意要面见使者，可顾辞汐这边却明显的还未准备好。副使自然也不敢答应让他去见顾辞汐，只好说着旁的话去拖延，想着打发了他便好。可没想到他却一直纠缠不休，执意要见顾辞汐一面。 可副使这样的态度，却让迎接大臣的心中开始产生了怀疑。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见这副使还在乱编乱造扯着那些话想着糊弄他，见他一不留神，那大臣便推开了他，几步便走到了那轿前，众人来不及反应，那轿帘便被他掀开了。 他掀开轿帘之时，那轿中也并有什么异常之处，里面只端坐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他定睛细瞧了瞧，便想顾辞汐应当就是南虚国派来的使者了。可他又想不明白，为何这副使一再阻拦他们人相见。 很快副使便走了过来，“这是我们南虚国的神女之徒。此次特意让她同行，也意在助北邑的国运更加昌盛。” 大臣冷哼了一声，听副使这么一解释，他便明白这轿中坐着的原来并不是他想见的。 随后他便质问道，“使臣到底在哪里？” 副使正想开口解释，只见聂绝尘带着人马已从林中走出。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易容改面过了。 聂绝尘上下打量着他，“这位便是北邑国此次来迎接的大臣吗？” 副使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的使臣。” “我向来就有晨起运动的习惯，所以刚刚就带着人马离开了队伍，不知大人此时过来，未曾迎接，失敬失敬。” 那人知道聂绝尘此时代表的是龙千秋，他自然也不敢在明面上有所怠慢，也向聂绝尘回了一礼。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稍稍整顿了队伍之后便开始前进了。 第424章 再见萧焱 那人离去之后，轿帘也放了下来。顾辞汐长长吐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幕不失为惊心动魄。 此人是来自北邑国的官员，虽说顾辞汐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平常极少出入宫中，也很少与朝中官员打交道。可毕竟她还是聂绝尘的妻子，作为将军夫人，朝堂之上知道她面容之人实在也不在少数。刚刚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暴露了，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幸好她及时拿过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了一双眼睛，想来他也不会怎样细看，凭着一双眼也不容易认出她来。 很快她便听到了聂绝尘的声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顾辞汐便明白此时他应当是已经完成了易容。他已经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顾辞汐的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下来。有他在身边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应当也会助她应对的。 此时那人也没有将注意力再放在顾辞汐的身上了。她也没再浪费时间便让暗卫加紧为她易容装扮。很快顾辞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只不过她仍然坐在轿中，并未出去露面。 几日奔波，众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顾辞汐掀开帘子去看着往日她十分熟悉的闹市，似乎一切如旧，可她只觉得物是人非了。 等一行人进了宫后，她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会是慕容询。 其实自他从南虚国回到京城之后，这样与使臣会面的事情，萧焱早就全权都交由他去做了。所以慕容询此时才会在宫中迎接来自南虚国的使臣队伍。 “慕容大人。”聂绝尘抱拳行礼。 所以此时聂绝尘使臣的身份，他代表的又是龙千秋，慕容询对他的态度也算的上是恭敬有加。 聂绝尘垂下目光，强忍着使自己不去看他，此时顾辞汐也从身后走了上来。 说的也是一样的话，“慕容大人。” “这位是？” 聂绝尘还未来得及开口，站在他们身旁的副使便开始对他解释了。 “这位是云裳小姐，是神女大人亲收的弟子。” 因为副使的解释，慕容询忍不住的多看了她几眼。心中好奇，她竟然是顾辞汐的徒弟。 若不是副使提到神女二字，他几乎都要将顾辞汐的事情抛在脑后了。虽然他也很在意她的行踪，可这也全都是因为聂绝尘的缘故。 其实在得到顾辞汐成为南虚国神女的消息之后，他还是觉得很惊讶的。他没有想到云司雨竟然会将她推上这个位置。从那一刻起他便隐隐的觉出云司雨对她态度的不同。此后北邑国事繁忙，对于顾辞汐的事情，他也没有再过多追问，再之后他便得到了云司雨已经身死的消息。 其实这一点他与云司雨还是一样的，他们二人从未将龙千秋放在眼里过，觉得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又能成得了什么事？可到了此时此刻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龙千秋绝非池中之物。 龙千秋这么些年也尽是在韬光养晦了，就等着一举将他击倒，把云司雨从高位上拉下来。如今云司雨有这样一个下场，其实也是给他提了个醒。无论何时你都不能小看你的敌人，你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时候，其实离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同时他也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若想让自己高枕无忧，那必定要斩草除根。 “神女之徒？”顾辞汐沉默着并未应答。 “本官素来仰慕你们神女的美名，不知如今一切可还安好？” 顾辞汐躬了躬身，“回大人，神女近来一切安好。神女素来颇得太后宠爱，如今太后有旨她便留在了宫中时刻与太后相伴，留在了她身边伺候。平日得了闲时，也都是在吃斋练艺。” 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等顾辞汐说完好一会儿后才回来话，“这样甚好。” “陛下已在宫中备下了宴会，诸位使臣便随着本官一同前去！” 因为此次聂绝尘是带队的使臣，所以这次也是安排他坐在上首，顾辞汐的位置也紧靠在他的旁边。虽然顾辞汐已经乔装易容过了，但是她的面上还是带着一层面纱。 使团众人走到宴会之上，首先做的事便是先向萧焱见了礼。暗卫的易容之术高超，即便此时聂绝尘就站在他的面前，萧焱也丝毫没有识破他的身份。 “参见陛下。”众人齐声行礼。聂绝尘绷着一张脸，他实在是不耻对他这样的人行礼。可此时他又不得不为之。 “你就是南虚国的使臣？”萧焱这语气听起来略有些讽刺。可现在的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想起他们还有任务，聂绝尘也强忍下了心中的怒火。 “是，陛下。” 顾辞汐沉默的听着二人的交谈，她也从未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她生怕自己仇恨的目光会让萧焱识破她的身份。 他的目光在几人面前扫过，又多看了顾辞汐几眼，随后喝尽了杯中的酒，便让他们回去落座了。 几人谢恩后便转身走向了各自的位置，可就在顾辞汐转身之时，萧焱的目光却忽然定格在了她的背影之上。 “等等。”因为他的话，场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几人转过身来皆不知他说的是谁。随后他便伸手指了指，“朕说的是你，其余的人先回去。” 聂绝尘路过她身边时脚步略有停留，可还是忍下冲动回了自己的位置。 “把面纱摘下来。” 顾辞汐装作十分慌张的模样，便要开口阻止，可萧焱一挥手，站在他身旁的内侍便过来一把摘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摘下后萧焱的眸光只在一瞬间便变得有些失落。此时的顾辞汐也忍不住的抬头细细的去瞧他，只不过看见他这张脸，她便能想起自己被他害死的孩子。 她将手握的死紧，可也没表现的如何反常。 “下去。”不是他要找的人，他自然也不愿意见她继续在这儿杵着。 顾辞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可这时聂绝尘却站了出来，“不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云裳乃是神女座下的弟子，自然也是上天所选的天命之人，陛下这般无礼怕也是对上天不敬。” 慕容询笑着接了他的话，“使臣稍安勿躁，陛下这是多饮了几杯，并没有冒犯神灵的意思。” 聂绝尘转过身去瞧了瞧他，随后也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下来，“慕容大人说的是，是臣误会了。” “来人，将东西拿上来。”此行他们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 “陛下，这珍宝是我皇特意挑选让臣献给陛下的。” 萧焱令人打开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这珍宝确实是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我皇已命臣在北邑暂留，自然陛下也可派使团去往南虚，两国间若有什么吩咐，便可通过我们互相传达消息。” 他这宝献得很合乎萧焱的胃口，萧焱乐得龙心大悦，这场宴会很快也就过去了。 散宴之后，他二人便走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等等。” “绝尘……”顾辞汐还未将话说完，他便轻轻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有人在跟着我们。” 第425章 不合 “别停，继续往前走。” 其实聂绝尘早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出后头可能有些不对了。等到他们走了一段路程，他才分辨出来那人却确实是一直在跟着他们。 因为他的话，顾辞汐不敢再过多停留，仍然保持刚才的速度，慢慢的向着前面走。她明白他的话也不敢回过头去看。 只不过此时她却在心中思量到底是何人派人跟着他们。是萧焱，又或者是慕容询？她并不清楚。这一次回来，顾辞汐才明显的感受到他们之间也确实如传闻的那样互相防备，彼此心存鬼胎。 “大人已到了这样的年纪不知家中可有妻室？” 顾辞汐笑笑，既然来人一直跟着他们，想必也是想探听些什么消息，那她便好好的说一些让他来听一听。 “为陛下分忧还来不及，怎还有心思放在这上头？本官家中尚未娶妻。” 听她一开口聂绝尘便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既然已经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后续的计划此时他们也不方便再聊，但也不能这么默不作声的走完这一段路，总还是需要说些什么的。 “陛下若知道大人的苦心定要欢喜有大人这样为国为民的忠臣。” “忠臣算不上，只不过是食君之禄，为君所忧而已。本官只希望南虚能够国泰民安一切顺遂。” 顾辞汐轻轻点头，“大人所愿定能实现。” 慕容询给他们二人安排的是一处院落，等他们到了地方，他们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此后再无会面。回房前聂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二人无言，彼此的意思都是明白的。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派了人手在监视他们。可自回到了北邑以来，他们一直都小心行事，并没有发生任何纰漏，自然他们的身份也没有那么容易暴露。虽然有人还是对他们起了戒心，但目前为止他们应当还是安全的。 可最重要的是，既然他们来了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退缩。 顾辞汐回到屋子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慕容询的安排还是极合理的，这屋子的奢华程度倒也符合她此次的身份。慕容询既没有过度奉承她，但也不会失了礼数。顾辞汐走到桌子边时，桌上还摆着上好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即便她已是参加完宴会回来的，可这些东西仍然备在了这里。 此时顾辞汐的注意力全然被桌上的几份点心吸引了，也没有想到别的。又过了一会儿，屋内不知何处忽然发出了一丝细小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顾辞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视线在屋内里四处打量。可她仍然站在原地，并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将屋子都转了个遍。 她清楚的明白，刚刚的那一丝响动并不是她听错了。此时一个结论正在她脑中出现，这屋子里面有人。顾辞汐下意识的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看。聂绝尘的屋子离甚远她，若真的如她所料这屋内真的藏了个人，屋内之人又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恐怕聂绝尘还未来得及赶过来，她便要命丧当场了。顾辞汐不敢赌。 顾辞汐呼吸急促有些坐立不安，喉间下意识的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如今的她并不能主动出击，只能静观其变。她看了看身后的软榻，这个时辰顾辞汐本应该去洗漱就寝了，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手掌打开之时其间都是冷汗。 她坐在桌上添了灯油，拿了一本医书出来。可她一页一页的翻，却没有半分心思放在那些字上。她的注意力都在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顾辞汐就这么坐了一夜。奇怪的是那藏在暗处之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在天快亮之时她听到了些许细微的动静，似乎是那人已经离开了。可等人真的走了之后，顾辞汐却并没有半分松快的意思，反而是这么紧绷着精神做了一夜，她早已疲惫不堪了。 她轻轻吹熄了油灯，屋外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即便光线微弱，可这屋内早已不需要这盏油灯了。顾辞汐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这人并不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可她又怎么敢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呢？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打算而来，这一夜她都是睡不着的。 今日顾辞汐还要随聂绝尘一同入朝，以一国使臣的身份正式的参见北邑国的国君萧焱。 屋外天色渐亮顾辞汐也自行去洗漱换衣了。很快她便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还没有忘记今日她要做的事情。 屋外有人敲门顾辞汐打开门后见站在她面前的就是聂绝尘，便开口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 顾辞汐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情寻来的。现在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昨夜的事情她自然是会与他细说的，可现在并不是时候。所以顾辞汐还是在妆容上花了许多心思，铺了一层厚厚的粉，你只单单瞧她的模样是看不出她的憔悴的。 “走。” “宣使臣进见。” 听到公公开始宣召他们进去，一行人便缓缓地走入了大殿。 “参见陛下。” 萧焱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刻意等了一小会儿之后才开口令他们站起来。聂绝尘自然也察觉出了他的这一点刻意。面色也冷了几分。 随后他又开口询问了聂绝尘一些有关于龙千秋的事情，他也一一应答。很快顾辞汐的异常之处还是被他给发现了。他们本就是一路奔波刚刚到了北邑。昨夜又一夜未睡。此时顾辞汐站在朝堂之上，因为无人与她说话，她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顺着萧焱的目光，聂绝尘也向后看了看，也发现了此时双眼迷离的顾辞汐。 随后聂绝尘便转身替她解释道，“云裳姑娘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 萧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此时慕容询却站了出来，“既然如此，让云裳姑娘先去屏风后面休息片刻。” 因为几人的谈话，此时顾辞汐早已回过神来。听了慕容询的提议后，她下意识的往聂绝尘看了过去，只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便走了过去。 等她走过去后还未待多久，耳边就传来了几个小太监的声音。 “听说昨日在御书房陛下与慕容大人又起争执了。” “你连这个都敢谈论，是不想要你这条小命了吗？” “陛下和慕容大人不合已久，这朝野上下哪个大臣过的不是战战兢兢？还连累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天天的担心着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 顾辞汐静静地坐着，听着太监们的谈话，心中也有了主意。 参见完之后聂绝尘便先行离开了，而她则故意装睡仍然躲在屏风之后。可这一次她竟然在此处听到了萧焱与慕容询的争执之声。 “陛下是准备再次削减军中的军饷吗？” 因为军权大多都掌握在慕容询的手里，萧焱花那么多银子也只不过是在替他养兵。 “难道朕的话慕容大人还听不明白吗？” 第426章 离间计 慕容询在心中冷笑，他不是不明白他的话，只不过是此事他难以让步。他怎会不清楚他心中的那一点打算，萧焱就是想借着军饷一事让他吃一次苦头。没了银子他也难以收服军心。 “陛下可还在为了上一次王大人贪污军饷一事忧心。所以决议削减这一年的军饷发放？” 其实这王大人是他的人，其实他贪污那一点银子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这也是他许诺给他的一点好处。只不过这事被萧焱知道之后，他就一直抓着不放了。 “陛下准备如何处置王大人贪污军饷一事。” 萧焱将已经批好的折子随意的丢在了一旁，这一个动作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只不过慕容询却不为所动，等着他给一个答复。 “慕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依法处置。” 慕容询笑了笑，“陛下圣明。” “臣这里也有一事想要启奏陛下。” 萧焱冷冷地应了一声，“说。” “臣前几日一直明察暗访，发现刑部的李大人勾结地方商户强占民田，草菅人命。这些证据臣已经收集好了，今日也带了过来，不过这如何处置自然也还需要陛下来下决断。” 刑部的李程一直是萧焱的心腹，也是他放在刑部的眼线。慕容询说了这么多，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知道了他想拿王义礼贪污军饷一事搓搓他的锐气，所以他也将李程的事情捅了出来。一人换一人，一命换一命。这样他也算不得亏了。 不过萧焱也确实没想直接要了王义礼的性命。如今慕容询又将这事说了出来，他也必然要有所让步，不过他还是下旨狠狠地处罚了二人。对于李程这样的蠢货他也没必要再护着他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此时聂绝尘正坐在她的屋子里。 其实下朝之前，他知道顾辞汐正躺在屏风后面。他也想着要与她一同回去，可不知为何久等之下聂绝尘也未见她露面，他见到从屏风后走出的几个小太监，随后想到什么还是自行离去了。在院子里等了这么久，他渐渐地也开始有些心慌起来。 顾辞汐将自己在屏风之后听到的事情都一一与他说了出来。其实聂绝尘也并没有猜错，她迟迟未曾露面，就是因为她正在打听些什么消息。随后顾辞汐也将昨晚她碰到的事情，也向他提了提。 聂绝尘扶着她的肩，担忧的问道，“你没事？” 其实今日顾辞汐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他便有些觉得奇怪了，可那时他也没有机会去问，只能先替她掩盖过去。 “你可有看清那人的面容？” “未曾。而且我也猜不准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虽然他们都住在宫里，可依着慕容询的势力在宫中安插一个眼线，他也并不是办不到。可这一次都让他们意识到，日后他们行事还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即便他们的身份还未暴露，可也不能心存侥幸。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帮助我们更快的扳倒萧焱。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挑拨他二人的关系。” 聂绝尘认可的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其实二人不和他也看的出来。可他们到了如今仍然没有撕破脸皮，就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此时此刻他们会是彼此最好的盟友，即便各怀鬼胎，可他们还是愿意绑在一起。 “而且我也打探清楚了。朝堂上除了萧焱还是皇子时就已投靠他的，其实大多数的朝臣都只是因为畏惧他们二人的残暴，为了保命才愿意臣服于萧焱，也许我们也可以从这里下手……” 二人正说着院子里却响起了声音，“陛下驾到。” “是萧焱？” 聂绝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必惊慌，应该没有什么事的，我们先出去。”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萧焱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多少的人，只带着两个贴身伺候的内侍。 “先起来。”他只淡淡地看了聂绝尘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顾辞汐的身上。 “朕只是好奇，听闻南虚国的神女有可以谛听神意的本领。朕知道云裳姑娘正是神女座下亲收的弟子，想必耳濡目染这本领应当也是会的，所以今日过来就是想讨教讨教。” 他说的这话完全就将聂绝尘忽略了，言语之间似乎是有想与顾辞汐单独相处的意思。聂绝尘摸不准他的意图，也并不想让他二人单独相处，便开始言语搪塞起来。 可他说的这些推拒之辞，萧焱也并未动怒，只不过仍然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任聂绝尘如何去说他也没有改变主意。 “怎么，使臣这是不愿意了？” “下官不敢。” 萧焱冷笑了几声，随后走到他的面前。见他低垂着目光，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既然如此，朕也想与云裳姑娘单独聊一聊此事，使者事忙，也不必在这候着了。” 萧焱这一句话是在下了逐客令了，其实他哪有什么事忙？ “下官告退。”临走之时聂绝尘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态自若，他也渐渐地放下心来。其实因着他们的身份，萧焱应当也是不会乱来的。 等聂绝尘已经走了没影之后他才开的口。 “朕好奇云裳姑娘是怎么成为神女的徒弟的？”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神女到底是谁？所以也很好奇与她有关的云裳。 对于他会问这个问题，顾辞汐也早就想到了，心中也早备好了说辞。 “回陛下，其实臣是前任神女风倾雪身边的伺候丫鬟。风倾雪获罪之后，府中的一干奴婢也通通被人打发了。臣是最后走的那一些。之所以迟迟未曾离开，只不过是因为臣本身就是孤儿，就算离开也是无处可去的。神女知道了之后觉得臣身世可怜，便将臣留在了神女府，此后又收臣做了弟子。所以臣便一直留在了她的身边。” 听她说了这么多，萧焱依然神色淡淡，其实对于这些他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那不知神女近来如何了？”他扭过头来看着顾辞汐，神色中竟然透着些许迫切。 她继续道，“神女近来一切安好。只不过她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通通都忘记了。” “她，失忆了？”顾辞汐看得出来他面上的惊讶并不是假的。 随后萧焱便将事情都想了个明白，面容狠厉，“我精心布下的这一切，没想到竟让慕容询钻了空子，将她给送走了。” “陛下这是在说什么？” 第427章 帝星 顾辞汐装作不懂随口问了出来。其实他说的那些她全都明白。随后她又试探性的说道，“陛下可是在为慕容大人烦心？” 因为他刚刚提到了慕容询的名字，所以她这样问出来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其实他们刚刚还在商议要用离间计彻底的离间萧焱和慕容询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又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顾辞汐很快就想到了，也许自己可以把握这一次机会。 毕竟平日里若没有他主动召见，她也是很难有机会能够与他单独相处的。 “慕容大人以下犯上，陛下早该下旨惩处。如今他还能身居高位，也多亏陛下宽容大量容忍他至今，可这也不是他能冒犯天威的原因。” 她这话把错处全都推到了慕容询的身上，倒是把他抬得很高。顾辞汐这话让他很是受用。其实他也爱听旁人的这些奉承之词。更何况此时站在他面前说这一番话的人又是云裳。即便他心中知晓她并不是顾辞汐，可她又与顾辞汐有着这样亲密的关系，单凭这一点也很难不让他心生愉悦。 见他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她也明白此时她可以抓住这个时机了。 顾辞汐抬头望了望天，便继续说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了有趣之处，不知陛下可有兴趣听一听？” “你说。” 萧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只不过此时的顾辞汐仍然站在他的身旁。依着她目前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在他面前坐下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仍是冷冷的，可顾辞汐却明白这已是萧焱最放松的状态了，此时的他对她并没有戒心和怀疑。 “臣昨日观星，发现天空之上两颗帝心熠熠生辉。此乃祥瑞，乃是上天之意代表来日北邑国将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此乃陛下之幸，北邑之福。今日陛下来访，臣便在这里先行恭贺陛下了。” 顾辞汐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似乎真是真情实意的模样。不过在她说完之后，她便小心地打量着萧焱的神情。她知道萧焱一定能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能注意到她到底是想说什么。 其实在她说了那么多奉承之词什么千秋万代，什么繁荣昌盛，萧焱并没有听的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顾辞汐说的那四个字“两颗帝心”上面。 他不顾此时身旁还站着别人，默默的喃喃自语，“两颗帝心。” 在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之后顾辞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她知道萧焱已经开始怀疑了。即便她不知他日后将会如何行动，可单凭这一点，她要的目的就已经做到了。 她会一点一点的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蚕食掉他们之间那为数不多的信任。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只是被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可等到他意识到了慕容询仿佛已经真正的触犯了他的底线之时，他绝对是要斩草除根的。 这一点她并不会做任何的怀疑。 顾辞汐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两颗帝心共为一体，但若其中一颗光芒减弱，立刻就会被另一颗吞噬。” 她说完这些话后，故意又对上了萧焱的视线，随后又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开始向他认错。 顾辞汐慌慌张张的已经开始手足措了，她忽然就跪了下来，“求……求陛下饶命。臣说的这些只是无心之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这些话都是臣口无遮拦了，求陛下饶命。” 其实她越解释就越是加深了萧焱心中的怀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那就是另有深思。 顾辞汐跪趴在地上，不停的向他说着饶命之类的话，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可萧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颇为复杂。 就在她以为萧焱可能要下令对她惩处之时，他却忽然一甩衣袖大步的离开了。其实顾辞汐能够感受到他此时深深的怒意，只不过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对她下手，连一些小小的惩罚也没有。想来还是因为她的身份。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得罪龙千秋，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神女之徒。可顾辞汐既然跟着使团来了这一趟，代表的就是龙千秋的颜面。 等人走了之后，顾辞汐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跪的有些久了她的腿也觉得有些麻了，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只不过被背后的人扶住了。顾辞汐抬头一瞧，原来是聂绝尘已经回来了。 原来聂绝尘并未走远，而是一直躲在暗处。虽然对于顾辞汐的身份，他还是放心萧焱不会对她如何。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们二人单独相处，就一直躲在了一旁。自然他们二人的对话他也全都听了进去。 “这样的事情你往后还是不要再做了。你不明白吗？你刚刚说的这番话太过凶险，有些急进了，你这样一不小心即不能达成目的，反而还容易激怒萧焱。” 对于此事，他知道他们还需要仔细谋划，徐徐图之，他更在意的还是顾辞汐的安危。他不愿意顾辞汐为了达成目的而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毕竟他们现在身处之地，若是萧焱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他们未必有反抗的能力。聂绝尘只是害怕自己不能保全她。 可顾辞汐却没有理解他说的话，“如今萧焱和慕容询已经在筹备军队准备派兵前往边境攻打萧廷夜了。我们如今在这里若再不兵行险招，从中作梗，那我们如何来得及帮他？” 她自然明白萧廷夜的难处。所以她也在竭尽所能想着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听他说了这些，聂绝尘也就沉默了。 随后顾辞汐也改了话头，“昨晚之事你决定要如何安排？” 听她这么一说聂绝尘才想起了她昨夜碰到了来路不明的暗卫。 “我会多派几个身手好的暗卫守在你身边。” 商量完了这些事情。随后二人便回了屋子，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知道身边有人守着，她也就放心的洗漱准备就寝了。可她刚躺下之时，却发现房顶又有了细微的响动，顾辞汐捏紧了手中的银针。很快又有声音传来，似乎有什么人从房顶一跃而下，脚步声渐渐的离她越来越近了。 顾辞汐抓住时机，待人离得够近之时丢出了手中的银针。她屋子里守着的暗卫也立即冲了出来，将人死死的控制住了。 等抓住了人之后顾辞汐命人脱下了他的黑衣。等看清他的衣着之时，才发现此人竟是皇宫中的一名侍卫。 第428章 酒水 那侍卫一直挣扎着想要逃脱，顾辞汐也不想弄出什么动静，就让他们先将他给打晕了。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已经将人给打晕了，接下来该如何做还是得询问顾辞汐的意思。 虽然此人是个侍卫，可顾辞汐也不能确定他一定是萧焱的人。毕竟慕容询若是想收买宫中的哪个侍卫替他卖命也不会是很难的事情。 “去别院将使臣叫过来。” “是。”这件事要如何拿主意她还得需要问一问聂绝尘的意思，此事还需要小心处置寻一个两全的法子。 聂绝尘一进来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随后很快他便想到什么，立马走到了顾辞汐的身边。在确认她确实毫发无伤之后，才有心思向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聂绝尘笑了笑，“接下来怎么办？自然是得将人送回去。只不过这人要怎么送，还需要好好想想。” 其实他二人想的也是一样的。虽然这人穿着侍卫的衣服，这身份应当也不会出错，可这也不代表他一定就是萧焱的人。更何况就算真的是他派来的人，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的人给送回去。 想到法子之后，他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人就交给我处置。夜已深了，你还是早点休息。这几人还是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说完后他便让人将那个被打晕了的侍卫拖出去了。他已经想到了该如何应对。 “禀告大人，南虚国的使臣此时正在府外求见大人。” 听到消息之后，此时慕容询放下了手边的笔，眉头蹙的老高，表情颇有些意外。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侍卫仔细的想了想，“使臣是一个人来的，不过身后令两个小厮带着一个男人。” “男人？” “对。” 慕容询哼笑了一声，表情略有些玩味，“有趣，真是有趣，把人带进来！”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只不过等他真的见到了聂绝尘之后，看清了聂绝尘身后的那个男人，他的脸色却忽然就阴沉了下来。那人身上穿的衣裳他可是认得的。除了宫里的侍卫，这天底下应当还没有谁敢有胆子将那身衣裳穿在身上。 那人定是宫中的侍卫不假。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何聂绝尘会带这样一个人特意来到摄政王府来见他。他不是个傻的，看了那人的模样，又瞧了瞧聂绝尘略带薄怒的脸色，很快他的心中便有所猜测，脑中也浮现出了一个名字，萧焱。 恐怕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事是他惹的，只不过这是善后又要由他来做了。他藏在桌下的手攥了攥拳头可脸上的表情仍然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他大概是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死神大人，不知这是何意？” 慕容询望了望他，又向他身后的那人看去，他是想要聂绝尘给一个解释。 “那本官便直说了。昨夜此人不知为何夜深了，突然就闯进了云裳姑娘的房间。本官知她一个弱女子，无能力保全自身，所以一早便在云裳姑娘的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手保护，所以此人一进去便被本官身边的人给拿下了。可拿住此人之后，又发现他的身份乃是宫中侍卫，此人身份特殊本官也不便处置，便想着将人带到摄政王府，想要摄政王给本官出个主意。” 这话没有点破，可慕容询也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出个主意，其实是聂绝尘想来找他要个说法。 慕容询朗声笑了几下，随后走过来拍了拍聂绝尘的肩，“使臣多虑了，误会误会。” “此话怎讲？” “此人本王是认得的。他原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侍卫，昨夜许是为了追贵妃养的猫，才误入了云裳姑娘的房间。使臣有所不知，贵妃娘娘颇受陛下的宠爱，她又独爱养猫，侍卫替她寻猫这样的事情在宫中也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 慕容询这话说得荒唐，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而此人虽然闯进了顾辞汐的房间，可就是因为他们及时将人给拿下了，她毫发无损，此时虽然他带着人过来问罪，却确实也有些“无罪可问”。 也是因为顾辞汐毫发无伤，所以他才如此镇定自若的将人带过来。可聂绝尘明白此时也不能与他起什么正面冲突。如今既然他说了这样的话，那他也只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聂绝尘冷笑了一声，“既然摄政王也这样说了，那这人本官就给摄政王留下了。” 随后他又深深地看了慕容询一眼，带着人便转身离去了。 等他离开后，那侍卫便立马跪了下来向慕容询求饶，“求摄政王饶命，奴才只是听陛下的命令去行事的，奴才是陛下的人。” 慕容询转过身去厌恶的不想多看他一眼，随后，又向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句，“将这人丢还给萧焱，给本王带一句话，让他管好自己，不要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 之前那些从南虚国随他回到北邑的暗卫，也被聂绝尘悄悄的带进了宫中，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这几日顾辞汐在宫中也基本摸清了宫中的情况，包括侍卫的部防等等。其实对于要如何做，她心中早有打算。 顾辞汐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这套衣裳，这是当初她被萧焱囚禁之时所穿过的。此次她进官特意将它准备好了一同带了过来。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其实对于要走到这一步她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参见大人。”顾辞汐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令身旁的宫女先退下了。 她知道萧焱在这个时辰必定会经过这里，所以她故意穿上了这身衣裳，十分自然的在他面前走了过去，将他引到了自己的院中。 顾辞汐知道他一定会认出这身衣裳的，果然他寻着这衣裳就带着人一路走到了这里。 她坐在桌子上静待之时，萧焱忽然就将门打开了，他身旁的那些内侍侍卫全在屋外守着。 此时顾辞汐已将衣裳换了下来，见到他突然出现还惊叫了一声，“陛下这是做什么？” “你……”他仔细的看了看她。似乎觉得有哪处不对。 “陛下这是怎么了？还出了汗，先坐下休息一会儿。”随后顾辞汐便将他拉了过来，与她一同坐下。 顾辞汐替他倒了酒，随后又将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陛下尝尝。” 她在这酒中下了能让人精神恍惚，意乱情迷的催情药。在喝下这酒后没过一会儿，这药便起了效果。 萧焱的嘴里喃喃叫出了一个名字，“汐儿。” 说着就向她扑了过来。顾辞汐早备下了银针，正当他有所动作之时，银针便立即插进了他的穴道，很快萧焱就昏睡了过去。 按照计划的那样，顾辞汐艰难的将他拖到了床榻之上，自己站在床下摇晃着木床，弄出了男女欢好的假象迷惑在外等候的众人。 第429章 龌龊 其实顾辞汐在给他的酒水中除了下了催情药以外，其实她还下了少量的蒙汗药，这也是萧焱会此时为什么睡得这样熟的原因。这其中自然也不全是因为她刺了他的穴道他。 此时她一边动作一边瞧着屋外的人影。顾辞汐知道那些人此时正守在屋外，自然也听到了她闹出来的这些动静。即便听到屋内有异样的动静，可平日里萧焱处事向来是心狠手辣的，此时没有他的允许，那些人绝对是不敢进来的。更何况这样的动静是个人都知道里边在做什么，他们也绝不敢在此时贸然闯进来坏了萧焱的好事。 可他们的这些想法也正中她的下怀。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辞汐慢慢的就停了下来。此时萧焱还仰躺在床榻之上，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顾辞汐站在床榻边静静的瞧着他，此时忽然觉得房中有些异样。她往后一看，却不知何时聂绝尘已然偷偷翻窗溜了进来。顾辞汐看了看他身后此时还未关上的窗子，走过去就将它轻轻合上了。 只不过走过去之后顾辞汐却不敢再回头了。其实她刚刚做的事情想必也让他瞧见了大半。她忽然就觉得有些无法面对他。一张白玉般的脸此时羞得通红。 聂绝尘瞧她的模样便知道此时她定然是害羞了。见她站在那里半天不动，他便自己走了过去，掰着顾辞汐的肩膀，让她正视着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但顾辞汐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汐儿，听我的。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不准你做出这种侮辱自己声誉的事。” 顾辞汐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见他将手放了下来，才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答应你，绝尘。再没有下一次了。” 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她伸出手来便要在他面前发誓。可聂绝尘还是阻止了她，他知道应当是没有下一次了，顾辞汐也不是那样不顾及自己名节的人。 “好了，我相信你，不用发誓了。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样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再做第二次。” 见到聂绝尘确实没有再生气的迹象，她便一一向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虽然此举确实是有些过火了，可如果能达成目的顾辞汐还是愿意的，毕竟此时的萧焱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向聂绝尘解释清楚之后，她又转身看向了此时还熟睡在床榻之上的萧焱。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替她将萧焱的衣服扒下来。 听顾辞汐这么说，他自然是愿意帮她的。他可不愿意让她多看一眼萧焱的身体。随后聂绝尘便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又站回了顾辞汐的身边。 他大概知道接下来顾辞汐要做什么了，“衣服我已经扒下来了。我先走了，等会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我也在房内，只怕这件事就要露馅了。” 顾辞汐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看着聂绝尘已经安全的离开之后，她才又继续开始准备。既然她要让外人误以为他们发生了夫妻之实，只将将萧焱的衣服扒下来自然是不够的。所以顾辞汐也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扯坏了身上的衣裳，双眼通红，面挂泪痕，随后才慢慢的将门打开。 一打开门后她便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全身都依靠在门框之上，泪不能止，双手捧脸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 顾辞汐不停的抽泣着，说也无法说清，“请…请……公公将陛下带走！” 除了这句此后她就未再说别的了。只不过听了话的公公却是一脸惊讶，他是未兽想到里边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他只以为是郎情妾意，两厢情愿的事情。可如今看云裳姑娘的模样，这哪里有半分情愿的样子？恐怕还是他们陛下做了越矩之事。一想到这一点，心中忽然就对云裳姑娘有了些许一点同情。 等公公进去之时，萧焱还未曾醒来。人家姑娘既然已经将门打开，开始赶人了，他们也不能将陛下就留在这里。于是几人便抬了轿子过来将萧焱带回了寝宫。 依据计划顾辞汐这边尚未有任何动静，只不过这几天都装作伤心欲绝，闭门谢客的样子。 另一边就由聂绝尘出面了。其实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几人早就将消息传了出去，此时满宫上至嫔妃，下至普通的宫女，乃至朝野之中都收到了风声，知道萧焱做了此等无德无行的丑事。 这件事情作为摄政王的慕容询自然也收到了风声，只不过他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态。可聂绝尘却不会如此放过他，几日之后见他毫无反应聂绝尘便亲自去了摄政王府。 虽然他多少是明白聂绝尘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可此时既然人已经来了，慕容询自然不能不见，还是令底下的小厮将人带了进来。 一见到他聂绝尘也未像平时一搬行礼，他直接开了口，“这么多日了，不知摄政王可否给本官一个交代。” 慕容询站在原地，默默的瞧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不过不管他装作如何模样，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不知北邑这是什么意思？竟敢对神女的高徒做出如此龌龊之事。难道因为他贵为九五至尊就能如此欺辱我南虚国使臣了吗？” 虽然顾辞汐目前的身份只是随使团而来，可她的身份其实也多少是代表了龙千秋的。 聂绝尘见他没有答话，也等着他开口。可忽然慕容询就未再保持沉默，而是一副十分烦躁的模样，“来人，送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小厮赶出了门外。随后从府门口见有人就拿着许多珍宝出来，一同让他带走，说是摄政王赏的。 这件事情自然也让萧焱的几个妃子知道了，几人抱着试探的心思找了过来。知道她们过来的消息，顾辞汐便装作害怕四处躲避，并未让她们寻到。只不过绝们也紧紧跟随，似乎今日就一定要见顾辞汐一面。 既然她们已寻了过来，很快顾辞汐便想到了不如将计就计。随后她便故意跑到了慕容询每日下朝的必经之路，假装与他偶遇。 顾辞汐快速的跑过去，直直的撞在他的身上，泪流满面。等她被慕容询扶起之时，才哽咽着控诉，“云裳代表陛下出使北邑，却要受到如此奇耻大辱，神女若是知道云裳在这里受到如此的对待，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很快，在跟着顾辞汐一同过来的几个嫔妃见到慕容询之后也站在了原地，即不敢上前，也不敢就此离去。他一见她们的模样便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慕容询走了过去，直接开口训斥了他们，“放肆，你可知你们到底在对谁无礼？” 第430章 摄政王府 慕容询知道她们的身份，知道贵为后妃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他也不会与她们这些女人计较，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也要知道他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萧焱一时糊涂做了那等龌龊之事，虽然他也心中恼火，可毕竟依着他的身份，他也不能拿他怎样。可她们却不一般，虽然她们是萧焱的女人，可终究只是女子，他若真的要处置一二，萧焱也绝不会为难他。 见她们挣着一双眼，还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的继续斥了几句，“你们可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云裳是南虚国出使我们北邑的使臣，代表的是南虚国的国君龙千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想以下犯上破坏两国邦交吗？如果两国邦交因为你们这几个蠢货出了什么差错，你觉得你们死多少次可以赎罪？” 因为听到了死这个字，几个嫔妃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其实她们争风吃醋，只不过是想争得萧焱的宠爱。可对于这些事情她们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她们只当顾辞汐是一个女人，一个可能要抢走萧焱欢心的对手，可她们却忘记了顾辞汐的身份代表的是什么。 慕容询说的话十分严厉，此时众人一下子就被吓住了，几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随后便开始向慕容询求饶。 “求摄政王饶命，嫔妾几个本不知晓这些，此次也是无心之失，若摄政王允许嫔妾几个也可以向云裳姑娘谢罪，云裳姑娘原谅。” 顾辞汐站在一旁，自顾自地抹着眼泪，既没有开口回应，也没有反驳她们说的话，她只静静地站着凭着慕容询去做主。 此时听到嫔妃们的求饶，慕容询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其实他刚刚做的那一切都是做给顾辞汐看的，既然发生了刚刚那一幕，他自然要有所表态。 慕容询往后去瞧了瞧她，见顾辞汐神色凄苦，肯定也没有什么心思理会她们，便挥了挥手让她们先退下了。 “回宫去好好反省，这样的事情若是再让本王知晓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听到慕容询终于松口可以放她们离去，几人欣喜若狂立马开始向他道谢，“嫔妾谢摄政王仁慈。” 说完这些后几人似乎是怕慕容询又改变主意便立马转身离开了此处。 见她们已经走了之后，顾辞汐又走了上去，“谢摄政王相助。” 慕容询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神色不明，也没有回答顾辞汐的话。可她也就像没有看出他的异常一样，从袖中拿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东西。 “这玉佩是神女让云裳特意转交给摄政王的，她吩咐了云裳一定要亲手将这玉佩交给摄政王。” 这玉佩只是一眼慕容询便认了出来。虽然那时她已然失忆，可这个玉佩之前在二人相处之时，他就常常见到顾辞汐佩戴在腰侧。他知道这东西是顾辞汐的贴身之物，此时被云裳拿在手中他也没有丝毫怀疑，也相信了她的话，这就是他辞汐特意要云裳转交给他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玉佩，神色也微微有了些许变化，顾辞汐瞧着她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已然放下了戒心。 慕容询抬眸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一直迟迟未曾回信。” 他忽然问起这个，倒是让顾辞汐吃了一惊。她确实是一封信都未收到。可很快她便想到了之前她在云司雨书房看到的那些信件。那些信想必都被云司雨截了下来。除了一些本来就是给他的，而慕容询写给她的那些信也根本没有交到她的手上。 顾辞汐低垂着眸光，并没有抬头看他，“其实此事神女也曾与我提过，她说摄政王其实给她写过许多信，但最后这些信义其实都没有交到她的手上。” “为何？怎么会这样？” 慕容询面上表露出的这些惊讶也并不是假的。其实他也从未预料到云司雨会将那些信都截下来。他能猜到云司雨也许会看他给顾辞汐写的那些信，所以他在信中的内容也并未透露过什么机密。他只以为这些信最后还是能交到顾辞汐的手上，却没有想到云司雨将那些信通通都给截了下来。 “当时神女借助在国师府内，这些信在神女收到之前都被国师云司雨截住了，而这些信最后一封都没有交到她的手上。” 顾辞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今神女又奉了太后的旨意在身边贴身伺候，平日里要忙着侍奉太后，即便之后云司雨认罪伏法她也拿回了那些信，可如今的神女也是无暇顾及回信的。这一点还要请摄政王见谅。” 她将话解释的明白又有理有据，即便慕容询想寻个由头生气，似乎也找不到理由。 顾辞汐说完了这些他又忽然沉默了。随后在离去之前又对她说了一句，“日后你若有何难处，大可来摄政王府找本王，本王定会竭力相助。” “此事当真，他真的见了王大人。” 暗卫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顾辞汐想了想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其实刚刚他们说的是他们知道了一个消息，昨日慕容询因公务之名会见了萧焱一派的的大臣，亦是他的心腹。 “走，备车，去摄政王府。” 临出宫门之前，守门的侍卫客套的问了顾辞汐几句，她也直接说了出来，此行她出工宫是要去摄政王府的。 顾辞汐这样毫不遮掩的去了摄政王府，可到了府门口因为守门的侍卫从未见过她，亦不知她的身份，连通报也唯有一句，便以慕容询正在处理公务为名，随便的将她打发了。顾辞汐并未见任何恼怒，又大摇大摆地回了宫。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萧焱应该就会找过来了。顾辞汐回院之后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见他找了过来。 在看到了顾辞汐之后，他便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你今日去摄政王府所谓何事？” 等行完礼以后顾辞汐才开口回答了他的话。她将那一日慕容询从后宫女子手中将她救下，并允诺她若有何处需要帮忙皆可去摄政王府寻他一事都说了出来。 “云裳初来乍到，尚有许多规矩都不懂。在这里也只认识摄政王一人，所以就想着让他陪同云裳一起买些时兴的物件送回南虚给神女解解闷。” 第431章 起疑 她这话说的认真，看起来倒没有半分像是撒谎。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看着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在他面前的这张脸他确实是从未见过的。 见萧焱一直沉默的望着她，顾辞汐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这让顾辞汐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被他找到破绽了。其实这一次引他过来，她真正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顾辞汐并不愿意前功尽弃。 听到顾辞汐的声音，他终于回过神来，暂时将心中的这一份怪异之感抛在了脑后。听着顾辞汐刚刚说的话，似乎慕容询与她交情不浅。可真正让他有所忌惮的是慕容询这样接近她又是在图谋什么？ “你就这样相信他。”等他将话都说出口时萧焱的身子都僵住了，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方面忌惮二人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嫉妒。明明他才是北邑的国君，身份尊贵。可她却愿意与慕容询一个摄政王亲近，而不愿依附于他，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云裳不懂。”顾辞汐一副懵懂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加恼火。她是说不懂可他也不能为她解释。 随后萧焱又看了看门外，此时他带来的那些随从都站在门外等候。他有些庆幸自己没让任何人进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既然他已经说了这些解释不清的话，他也就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也无妨了。 “朕命令你日后若非必要不能再和摄政王府有任何来往，从今以后就只能听从朕一人的命令。也觉得不能再去找慕容询。” 他本意还想再加一句希望从今以后他二人都不要再相见了，可思考过后又觉得这似乎很难做到，他可以另云裳不去找慕容询却不能限制慕容询的举动。 “陛下，这……” 顾辞汐说话吞吞吐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见到萧焱这样的表现，她便知道她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有话便讲，朕不会治你的罪。” 又过了一会儿顾辞汐才唯唯诺诺的开了口，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模样，“谢陛下。只不过有一事云裳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焱眯着眼看她并没有开口，他只诧异于今日自己为何会对她有这样的耐性？ “想着之前摄政王对云裳的承诺，所以今日云裳有事相求，第一时间便想着去找慕容大人。只不过还未见到他便被摄政王府上的下人给拒之门外了，陛下不好奇原因吗？” 顾辞汐这么说，他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因为什么？” “慕容大人府上的下人告诉云裳，大人此时无空见我，因为他在与王大人商讨政事，无暇见客。” 顾辞汐只单单对他说出了王大人三个字，可却没有指名道姓的向他说明，可她知道一旦他听到了这个名字，心中必然就会有人选。虽然朝堂之上姓王的朝臣亦不在少数，可这样的关键时刻顾辞汐口中的这个王大人，他只愿意想成他认为的那个。 萧焱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顾辞汐站在他身边静默不语。她只需要给他时间，很多事情情他自己就能想明白，也无需她讲话全说清楚。 萧焱知道慕容询的野心，也知道虽然他现在甘于屈居他之下，可他一直都未曾安分过。如今听完顾辞汐说的这番话，萧焱很快便猜到了他的用心，心中恼火，恨不得立马就将他碎尸万段。 他张了张嘴立马便要宣人进来，令人带兵去将慕容询捉拿进宫，可正等着他要这么吩咐的时候，他却忽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萧焱面带防备的看着她，“你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意？” 听他问起顾辞汐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日她做这个局也是因为她了解萧焱的性子，她没想到刚刚还火冒三丈的他，才只片刻时间就能冷静下来，还察觉出了可疑之处。 见顾辞汐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他也未与她过多纠缠，而是自己亲自打开了房门。 “来人，给我去查查今日去过摄政王府的都有哪些人？” 如果事情为真，虽然也很难知道二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可到底有多少人出入过摄政王府他还是能查的出蛛丝马迹的。 侍卫领了命令之后便立马抬步走了出去，只不过人没走几步又被他叫了回来，“此事切不可惊动摄政王。” “是，陛下。奴才明白。” 萧焱急于想知道事情真相以求证顾辞汐话中的真伪，所以他也未曾离开，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待在了顾辞汐的屋子里，很快得了消息的侍卫便赶了回来。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侍卫双膝跪地向萧焱禀告消息。他大致的说了今日曾经去过摄政王府的一干人等，包括一众朝廷大臣，自然那位王大人也在其中。四周一下就冷了下来，顾辞汐觉得空气都寒的刺骨。 就在刚刚他反应过来顾辞汐的话似乎别有用心，可如今侍卫的禀告也在告诉他顾辞汐所言属实，并无半点虚言。 萧焱震怒之下便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好不狼狈。 二人齐声道，“陛下息怒。” 此时她也与那位侍卫一样跪在了萧焱的身前。屋子里满是他难以自抑的喘息声。顾辞汐知道他气得不轻。她还未抬头耳边吹来一阵他衣角带起的风。正当她以为萧焱就这么一走了之之时，顾辞汐没想到他忽然停了下来。 “你离开南虚时神女是否给你留下过什么药物？” 顾辞汐未有犹豫，掏出了衣袖中常备的一个药瓶，“这是神女留给云裳的，让云裳留在身边防身用的。” 他的眼睛眯了眯，这个瓶子他是曾见过的，也知道此药的药效能让人精神恍惚，反应迟钝。只不过顾辞汐没想到的是，她将药瓶拿出来，却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这药朕就先收下了，只不过朕今日说的话，若你忘了一字朕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萧焱走了之后她便宣了暗卫进来，有些事情她还要同聂绝尘商量。 “今早出去之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是，属下所言并无半分虚言。”顾辞汐定了定心神，让他先下去了。 这一天顾辞汐都坐立难安，直到夜深时暗卫却突然来报，“大人有命让属下来接主子过去。” 顾辞汐不疑有他便跟着暗卫来到了宫外。此时见到他安然无恙顾辞汐才放下了心。可同时聂绝尘又将她带到了一名重伤的男子面前。 “这位是李尚大人，原是朝廷重臣，因为得罪了慕容询才被陷害罢官。” 第432章 里应外合 “李尚大人？”聂绝尘对着她点了点头，可此时情况危急，除了这些他也没有再向她解释些别的。 听到这个名字顾辞汐只是一头雾水，其实对于这些朝臣，聂绝尘自然了解的要比她的多，其实她不认识也是常理。只不过看着他重视的模样，她也知道此人身份应当不凡，兴许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先将他救醒，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自会向你解释。” 顾辞汐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我定会尽力的。” 因为聂绝尘已经提醒过，所以这次出宫她也随身带了药箱。听到暗卫提醒的话，顾辞汐也大致猜到了聂绝尘要做些什么，所以见到这位身受重伤的李大人她也未有过多惊讶。 顾辞汐喂他吃下了一颗保命丹药，在她的一番救治之下李大人终于缓缓的醒了过来。见到人已经慢慢的苏醒，聂绝尘的神情才慢慢的波动了起来。人是他好不容易从慕容询手里救出来的，他自然是希望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要有分毫差错。 男女有别。李大人苏醒之后顾辞汐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反而是聂绝尘小心的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身边的石墙上。 李大人睁开眼的那一刻，第一个瞧见的就是顾辞汐。可他皱着眉多看了两眼又移开了目光，其实他并不认识顾辞汐。不过此时站在顾辞汐身旁的聂绝尘他却是认识的，朝野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 他动了动身子，声音也底气不足，“是你们救了我？” 聂绝正要开口与他说些什么，可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又止住了口。自己险中逃生他这模样似乎看不到半点喜悦。 此时他开口说的话果然不出聂绝尘所料，“你们为何要救我？你们……” 他身上的伤伤的很重，此时情绪激动，人也有些受不住了。顾辞汐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聂绝尘，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慌张。 “大人死里逃生，还是小心些身子。” “你们……你们将我救回来做什么？如今朝局混乱，奸人之手遮天，倒不如就让老夫一死了之罢了，只不过老夫这一死却是无颜去地下重见先帝了。” 说完这些后，他神色悲怆，满脸都是求死之心。因为情绪起伏严重，人也不停的咳了起来。整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可此时气血不通，却又涨得通红。 见他咳得厉害，聂绝尘也令人找来了些水，自己亲自服侍他将水喝下了。见到他这般模样顾辞汐的态度也重视了许多，她知道此人应当就是关键，否则聂绝尘也无需做到这一步。 因为聂绝尘的真心实意，李尚的态度总算也好了些许，他的情绪总算是没有那么激动了。聂绝尘开口与他说话时，他也会尽量回答。既然人已经救了回来，他也没必要将此事再瞒着了。等他的情况已然稳定下来之后，聂绝尘便直言告诉了他，他想要他替他做些什么。 等聂绝尘将话说完后，他似乎反应了许久。随后等聂绝尘正耐不住想要询问他之时，他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聂绝尘想要他帮的忙，就是想让他出面去替他游说朝中的武将。来日萧廷夜发兵攻打京城之时，好与他们里应外合，这样也能增加他们必胜的把握。一旦萧廷夜开始起兵攻入京城，那他们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没有人能够承担失败的后果。可这一场仗他们又是必打无疑的。如果不是真真正正的打一场，他们是无法将萧焱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而以萧焱的性子，也定然是不会如此轻易向他们投降的。 其实他们对于彼此都颇有些了解，知道有些事情他们是必须要做的。 聂绝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若不是为了萧廷夜和她，他也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虽然他敬重李大人正直的品格，可他这样的脾性他也是断断不敢恭维的。 “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明显就是在痴人说梦。虽然在明面上军权似乎大部分都掌握在慕容询的手里。可实际上萧焱与他各占一半，军中几位手握重兵的大将也都是二人的亲信，跟随他们多年。” 如今单单就凭一个他，又如何能够让他们去背叛他们的主子呢？虽然他们愿意以萧焱为主，也都是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权势钱财。可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多少不为功，不为名，不为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这样说也确实是让聂绝尘愣住了。 “那李大人就甘愿如今的北邑，让萧焱这样的狼子野心之人夺得了帝位，眼睁睁的看着朝野混乱，奸臣当道吗？这样的局面，难道李大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去做出改变吗？” 其实顾辞汐说这些就是为了激怒他。她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依我看来李大人口口声声说的忠军爱国，也不过如此，大概就是在空谈。” “你……你…”他被顾辞汐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聂绝尘见时机正好也开口说了几句。 “李大人尽管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聂某自然会保护李大人的安全。若此事未成，我也会派人将李大人送出北邑，护你半生无忧。” 随后聂绝尘又添了一句，“自然这个承诺对于李大人的家人也是有效的。” 见他眼前一亮，聂绝尘就明白这一点才正中他下怀。随后二人又再说了几句，他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二人的请求。 一路奔波，很快二人便回了宫。 “今日萧焱来找过你了？” “怎么了？”其实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心中还是很不愿的。他并不愿意他们再有任何的牵扯。 正这么想着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没什么，你一定要谨言慎行，保护好自己。” 顾辞汐正在御花园赏花，此时已到春日，百花齐放，御花园的景致还是很壮观的。 “昨日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大人在喝了陛下给他的御酒之后竟然一头撞进了贵妃的怀里，这不陛下震怒，宋大人下了狱现在都还没被放出来呢。” “听说这位宋大人可是摄政王的人呢。” 几人正说的热闹，忽然就有一个人发现了顾辞汐的所在，“你是何人？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顾辞汐抬眸看了看她们，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她特意绕道去了一趟御书房，假意路过，却碰巧碰到了慕容询正面色不善的从里边出来。 第433章 一山不容二虎 慕容询怒气冲冲地从里边走了出来，萧焱身边的内侍一连喊了他几声，他也未曾停下。 二人将将就要碰到，顾辞汐也直接神色坦然地走了过去，“参见大人。” 他抬起头时，脸上的神情仍然神怒不可遏的。见到他这般模样，顾辞汐也稍稍有些心惊。也不知二人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他气成这个样子。 其实慕容询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她。见面人过来向他行礼，他也慢慢的稳下了情绪。他刚刚确实是失态了。可他被萧焱打压了这么久，他现在所做的那个位置，明明就是他的。他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焱口口声声说的给予了他至高的荣耀。可事实上却是处处牵制他，处处提防他，萧焱就等着能抓住他的把柄，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居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以为能瞒得过他？其实慕容询早就不甘屈居于人下，只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机会，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一步错，步步错，他并不敢再冒这样的险。这次一旦失败，再要卷土重来，恐怕就没有这样容易了。对于这一点，自然是因为萧焱也明白，所以他才毫无顾忌的打压他，就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慕容询还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他的尊位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所以萧焱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他也一直在寻机会想要除之而后快。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而且他也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慕容询，从未真正的将他当做自己的臣子，慕容询是他的对手，亦是他的敌人。二人之间从来都是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能够善终。 慕容询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开始向她解释起来，“刚刚与陛下因为一点政事争执，本王有些气急攻心了，失礼失礼，还请姑娘见惊。” 顾辞汐抿唇笑了笑，“大人这是什么话？这些云裳自然是知晓的，也不会怪罪于大人。” 见他只是盯着她瞧又没有开口，顾辞汐目光有些闪躲，小心地问了出来，“大人是有什么想要对云裳说的吗？” “不知此时使臣大人……” 慕容询将话说完后，她倒是有些未曾预料，不过很快也按下了心中的惊讶。 “他近来无事，自然是在院中的。不知道大人是有什么事吗？云裳可以转告一二。” 见她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慕容询的脸色稍缓，此时才有些真正的开心。 “此事自然是要麻烦云裳姑娘替本王转告一二的。”等他将事情说明白之后，顾辞汐行过礼后就转身回了院子。 她有些猜不透，这一次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他要转告之事却也简单。慕容询想要邀请他们二人一同前往摄政王府小聚，只不过为了什么事，他到没有直言。可他既然说了，他们也自然是会去的。 他们也是很好奇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的？如果能够借此探听到一些对他们有利的消息二人自然也是很欢喜的。并且慕容询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去为难他们。 三人互相见过礼之后，聂绝尘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不知今日摄政王请我二人过来相聚是所谓何事？” 慕容询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二人引到内室，等几人都坐下后他才开了口。 “如今边境屡次遭到叛贼萧廷夜等人的侵犯骚扰。陛下与我对此也是忧心多日。可无奈北邑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与他抗衡。可国贼不除，北邑便无一日能安，百姓们流离失所，本王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 “所以……”说着说着他便停了下来，抬眸去打量聂绝尘的神色。 “大人不必有所顾忌直言便是。今日所说本官保证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绝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 慕容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所以本王的意思是想通过使者向南虚借兵。” 因为他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聂绝尘倒是下意识的去看了顾辞汐一眼。察觉到聂绝尘望过来的目光之时，顾辞汐又转头问了他一句。 “今日让我们前来大人就是为了借兵一事？” 慕容询缓缓的点了点头，“此事不假。” 顾辞汐说这话其实是为了给聂绝尘一个思考的时间。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他的声音他。 “此事恐怕本官不能答应大人。借兵一事事关重大，本官职责有限，还不能替我皇答应大人这样的要求。” 其实聂绝尘这些推辞的话说的也不假。如今他的身份虽是代表了龙千秋，可有些事情，也不代表他就能替他去做这些决定。他这话说出来慕容询多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无意难为他，最主要是想达成自己所愿。 “如果南虚愿意借兵帮助北邑讨伐逆贼萧廷夜。日后如愿将城池收复之后，那些已经被萧廷夜所占的位于边境的城池，也可作为交换尽数送给南虚。” 说完后慕容询便等着他松口，他认为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让他心动了。 聂绝尘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随后才缓缓回道，“既然大人已经这样说了，那本官明日便会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给陛下，到时候如何定夺，还要全看陛下的意思。” “本王明白，多谢大人。” 说定了之后他二人便回了宫。可在回宫的路上他却又想好了一个计策。既然他已经答应了慕容询要飞鸽传书，自然这封信他还是要写的。可这封信却不会再交到龙千秋的手上。 聂绝尘提前打探好了消息，挑到慕容询不在宫中的时候，亲自去找了萧焱。 “不知陛下所说的借兵一事，是准备向南虚借多少人马？” 他不知聂绝尘为何会在他面前说这些，心中震动。借兵？ 见聂绝尘手上拿了一封信，他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臣正准备飞鸽传书告知我皇，南虚要借兵一事。不过忘了多问摄政王一句北邑需要借多少人马？找不到摄政王，今日是特意来问一问陛下的。” “将信拿上来！” 萧焱仔细的将信都看过后，确认无疑，随后想了想才回了他的话，“既然如此，那这信便交由尚书令去草拟，就不用劳烦使臣了。” “那臣就先告退了。” 聂绝尘走后，萧焱勃然大怒，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就连宝贵的玉玺也差点摔在了地上。 “慕容询狼子野心，这是想造反不成？” “陛下息怒。” 身旁的内侍将那些东西一一捡了回来才又重新开口，“一山不容二虎，摄政王暗中削弱陛下的势力，不断地挑战陛下的威严，其心可诛。陛下须得早做打算。” 第434章 投毒 他喃喃自语，默念着这几个字，“其心可诛。” 萧焱在心中冷笑，这一点又何须一个小小的内侍来告诉他？他怎么会看不出慕容询的那点心思。此时若是能给慕容询机会，他便恨不得取而代之，坐上他这个位置。 可他是绝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聂绝尘从萧焱的御书房回去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起来亦如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可暗地里他却命身边的暗卫小心的打探着御书房的一举一动。聂绝尘知道他将那封信交上去之后，萧焱绝不会毫无动作。他并不是这样能够沉得住气的人，更何况慕容询也确确实实是威胁到了他的皇位。 就凭这一点，萧焱也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一直在等。萧廷夜一直在整顿军队，与他也一直有书信来往。可若这一次他能够依靠计谋让二人反目，使萧廷夜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京城这又何乐而不为之？ 毕竟战火四起，受苦的还是百姓。如果他们能够将伤害降到最低，这也是很好的。 从摄政王府回来之后，中途聂绝尘又带着人出去了，顾辞汐一人先回的院子。等了许久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可顾辞汐也一直待在房内，并没有去找他。上一次那个侍卫的事情之后，他们二人非若必要就已经少有走动了。 上一次聂绝尘是特意带着那个抓到的侍卫去找慕容询的。虽然算是被他给“赶”了出来，可看他的样子，聂绝尘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这侍卫应当还是被萧焱派来的。他们二人如今身处宫中，既然萧焱已经对他们有了戒心，那他们行事自然还需要更小心谨慎一些，以免被萧焱发现什么不对。毕竟他们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的，一旦暴露就难以挽回局面了。也会让顾辞汐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如果萧焱不知晓他们二人真实的身份，那他们还有使臣这一身份作为保障。他畏惧南虚国也不会有所动作，再如何也不会真的难为他们。 其实顾辞汐也不知他到底去做了什么，只是见他匆匆离去，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如今人回来了就好，若有重要的事情，聂绝尘自会向她解释。 虽然她并没有问聂绝尘具体的计划，可她多多少少也能猜的出来。他那一次去找萧焱，应当还是为了慕容询要向南虚借兵一事。慕容询交了这样一个把柄给他们，他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几番思虑之下，她还是喊了暗卫进来。 “我要你现在悄悄的守在萧焱的御书房看看他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若发现了什么，立刻回来告知我。” “是，属下领命。”暗卫出去后也一同帮她将门给关上了。 夫妻二人倒是想到一处去了，都分别派了人去御书房打探消息。几乎是同时，二人都听到了从暗卫口中传回来的消息。 “你是说萧焱突然下令集结了宫中禁军？” “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顾辞汐心中苦思，这个时候萧焱忽然集结禁军是要做什么？可忽然她便想到了什么，联想到慕容询背着他联络他们要求与南虚借兵一事，只怕这下萧焱是真的要沉不住气了。 暗卫回完话后便一直立在身边等着顾辞汐下一步的吩咐。 “你先等等。”说完这一句话后顾辞汐便立即走到了书桌旁，提笔蘸墨写了一张匿名的报信纸条，将萧焱调动禁军一事写了上去。 “我要你将这个纸条去摄政王府送到慕容询的手上，切记一定要让他看到纸上的内容。” 暗卫恭恭敬敬的将纸条接了下来，“属下遵命。” “去，一切小心。”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顾辞汐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就去找了聂绝尘。她有预感，今晚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也不顾有没有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便直接去到了聂绝尘居住的别院。 看顾辞汐这样欣喜的模样，他便猜到了此时的她应当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其实他刚刚也准备动身去找她，将萧焱的事情告知于她，没想到顾辞汐却快了他一步。 聂绝尘温柔的笑笑，“你已经知道了？” “我派了暗卫守在御书房，他那边一有了动静暗卫便回来将消息告知我了。” 随后顾辞汐又问了一句，“慕容询的事情是你告诉萧焱的？” 看聂绝尘的神情，她便知自己猜的没错了。今日他匆匆而去，应当就是去了萧焱的御书房。 聂绝尘没多说别的，向她伸出了手，轻轻的点了点头，“过来。” 她抬着步子缓缓地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聂绝尘静静的抱着她，将她的倚靠在他的肩上。他还是小瞧他这个妻子了。一想到了这点，聂绝尘的嘴角便勾出了丝丝点点宠溺的笑容。 他轻轻地放开她，“其实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你去做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 顾辞汐鬼灵精怪的笑了笑，立马应声答应了他。 “萧焱集合禁军的事情，我已经让人通知慕容询了。” 聂绝尘握着她的手，也不知有没有在认真听她的话。 “所以接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辞汐沉默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自然就是想好好的看一场戏了。她让聂绝尘带着她站到了城楼之上，此时居高临下，正好将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让她有些好奇的是，明明她已经提前通知了慕容询，可此时他却还是孤身一人进了宫。什么准备也没有。 慕容询行了礼后便直接开口，以这样晚了，不知陛下宣臣进宫所谓何事？” 萧焱冷笑了一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朕私下接触南虚使臣，要向南虚借兵。” 听他这么说，慕容询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般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了什么？ “陛下这是何意？是在怀疑臣有谋反之心？此事是真的不假。臣确实私下接触过南虚使臣，准备通过使臣向南虚借兵。可臣绝没有半分想要欺瞒陛下的意思，只不过时间紧迫，臣是准备明日早朝之时再向陛下奏报的。只是不知陛下从哪里提前知道了消息，怀疑臣的忠心。” 萧焱面沉如水，他是不知他何时有过对他的忠心。 他继续追问，看了看萧焱身后的阵仗，“所以陛下这是准备做什么？是要将臣抓起来吗？” 萧焱沉默许久，才冷冷的说了一句，“摄政王多虑了，朕只不过是忽然起了兴致，想要操练禁军而已。” “既然如此，天色已晚那臣便先告辞了。” “萧焱就让他这么走了吗？”因为站得远顾辞汐也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慕容询确实是平安无恙的离开了。 聂绝尘轻轻地笑了笑，“萧焱与慕容询都是心机深沉之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谁都不会先走这一步。” 二人针锋相对已久，可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举将对方置于死地。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想办法再加一把火便是了。” 既然看不了什么好戏二人也立马就回了院子。 “日后每日你都要将这个药粉悄悄的投到御书房的香炉之中。”这是顾辞汐特制的一种慢性毒药。 “是，属下领命。” 而制作这种毒药的一些主要药材，她也悄悄的令人丢进了摄政王府。 第435章 信任 其实这一次让慕容询逃过一劫，这样的结果对于顾辞汐来说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可同时她也有些反省，也许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对于萧焱来说，慕容询背着他私自向南虚借兵，这无疑是触到了他的底线。可毕竟刀没有架在脖子上，萧焱也感觉不到这么迫切。所以也像顾辞汐说的那样，她确实要给他们再加一把火了。 从宫中回去之后，慕容询一整夜都坐在书房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在他收到那张告密信时慕容询的心中是有一瞬间的慌张的。看清信上的内容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在想到底是谁告的密？白日此事才刚刚发生，晚间就有人递过来这样来路不明的信。此事自然不是萧焱那一派的人会做的事。可同时他又在想，到底是何人在窥探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通过这信上的内容，说明不只是他，连萧焱也受到了那人的监视。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清楚他二人的动向？他递这张信纸过来又是所谓何意。慕容询可不觉得那人是这么好心，特意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恐怕这隐藏在背后之人，是想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二人争个你死我活。想通了这一点后，慕容询很快就压下了心中浮起的那一丝恐慌。这一次进宫他自然是要去的，可慕容询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准备孤身一人前去，为的就是减少萧焱的疑心。 既然有人想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二人相争，那他就偏要与萧焱相安无事，即便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想让那人高兴的太早。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陛下又得了几个绝色美女已经纳入后宫了。” 最近闲来无事的时候顾辞汐总爱四处走走，其实她也是为了从这些宫女太监的闲聊中探听一些消息。 “好像是摄政王慕容大人献给陛下的。听说这几位新入宫的娘娘很得陛下的宠爱。” 前方又有几位宫女端着东西走了过来，她为了避嫌也很快就走开了，这话也就听到了这里。 “听说近日摄政王给萧焱送了几个绝色美女进宫。除了这些，你再去查查他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既然人是慕容询亲自带进宫的，不难想到他也会借着这个机会试着与萧焱缓和关系，可萧焱是如何的态度顾辞汐还是很好奇的。 没过多久，派去打探消息的暗卫也就回来了。 “摄政王将美女献给萧焱也确实是有意缓和与他的关系，借此以示诚意。他希望能与萧焱重修旧好共同打理国事。想必萧焱也明白了他的用心，并未给慕容询留什么情面，直接戳破了他的目的，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可萧焱还是将人留了下来，属下也摸不清他对慕容询的态度了。” 其实暗卫疑惑也正是她此时所想。事实确实如此，既然他已经当面戳破了慕容询的心思，又为何还要将人留下来呢？顾辞汐忽然就对慕容询找来的这几个绝色女子有了好奇。 “参见娘娘。” 面前的女子听到顾辞汐的声音，也慢慢的回过头来。顾辞汐定睛一瞧，果然是人间绝色。杨柳细腰，芙蓉香腮，特别是一双含情勾人的眸子。遇到这样的绝色，大概没有哪个男子硬得起心肠去做那柳下惠的。大概同为男子，若是这美人由慕容询来挑，他也确实能投其所好。 今日顾辞汐会在这里遇见李婕妤，自然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她早就打听好了李婕妤平日的行踪，今日顾辞汐是特意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才装作偶遇的。 顾辞汐离得她不近不远，向她行了个礼。因为突然遇见一个陌生女子看起来是从未见过的，李婕妤便向着她走过来了两步。 风吹衣袖带来阵阵香风。刚刚二人的距离顾辞汐已就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此时她离近了，这味道更是明显。顾辞汐已经可以确定下来，这就是这位李婕妤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 可就在她仔细的辨认过后，顾辞汐又忽然皱了皱眉，这香恐怕并不是寻常用来香体除味的香粉，而是另有玄机。 对于这种香粉她还是偶然翻到一部医书见上面曾经有过记载。 以前常有人会花重金买下那些孤苦伶仃或者是穷苦人家中颇有姿色的女儿。从小教她们琴棋书画，当名门贵女般娇养。更重要的则是教她们如何去取悦男子。这样的女子日后成年了再将她们卖给权贵富商作取乐之用。可有些人为了让她们更好的抓住这些男人的心，自小便会让她们使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沐浴。此后她们的身上便会带有一种异香。此等异香女子闻过自会觉得与平常脂粉无异，男子闻过却是再难忘却。 恐怕萧焱会将她们留下，这其中也有这异乡的缘故。 “你是……” 李婕妤上下打量着她，很快就发现了顾辞汐的衣着似乎不是北邑国人。她仔细瞧了许久才下了定论。 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惊喜，“你是从南虚国来的吗？” 听到李婕妤的问话，顾辞汐顿时愣在了原地。她的言语之中似乎是在说明她并不是北邑的人，而是从南虚国来的，可这又是为何？ “我也是从南虚国来的。” 顾辞汐轻轻地应了一声，“是的，娘娘。” 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似乎是这次意外的收获了。 “我……” 李婕妤还想与她说些什么，可刚刚一开口便被身旁的侍女打断了，“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这宫女的态度倒让顾辞汐觉得很是奇怪，看起来倒像她是主子。可让她更觉得奇怪的是，就在这宫女说了这句话之后，李婕妤的神情恐慌了片刻，随后对着顾辞汐点了点头，便立马回了宫。 接下来这段时间暗卫日日来报，皆是说萧焱流连后宫对几位新纳的妃子宠爱异常。可他这样留宿在妃子的寝宫，却让顾辞汐担心起来她在养心殿下毒一事恐怕就要发生变数了。这让她立马就想到了从南虚来到北邑的李婕妤。 可接下来该如何做她还需要借神鸟一用。她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聂绝尘，在她的软毛硬泡之下，还是从他的手里将神鸟借了出来。 第436章 流放 作为南虚国人，几乎无人不知晓神鸟一事。神鸟被视为南虚国与上天的联接的信物，为南虚国人传递神意。只不过神鸟亦是皇室的象征，除了在皇宫之中对于寻常的平民百姓来说，神鸟只是一种出现在人们谈论之中的圣物。 顾辞汐正是想到了神鸟与南虚国之间的联系，她知道李婕妤对于神鸟想必也是熟知的，于是顾辞汐便想到了以神鸟做引与她再见一面。也许李婕妤能够为她所用，助她成事。如果事情顺利，她自然乐见其成。 萧焱新纳的这几个妃子，因为李婕妤容貌最为艳丽，所以也最为受宠。一月中有大数日子萧焱都是宿在她的宫中的。所以顾辞汐会选中她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如果李婕妤并不受萧焱的宠爱，那她选择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如果不受宠，李婕妤就难以影响萧焱的行动与选择，那对于顾辞汐的计划也是没什么帮助的。 顾辞汐打探好了萧焱今日的行踪，特意选在了他上朝的日子，才将神鸟放了出去。如果要见李婕妤一面，她还必须要将萧焱引开。 果然一看到神鸟出现，李婕妤便立即将它认了出来，跟着神鸟的指引来到了顾辞汐早就候着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顾辞汐还是装作与她偶遇的模样。 等将人引到了地方，神鸟便稳稳地落在了顾辞汐的身边。她假意是听到身后的动静才转过身来。 “娘娘？” 顾辞汐看了看她身后，忽然觉得这李婕妤到底也不是那般愚笨之人。这一次她过来身后并没有带着任何人。顾辞汐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那个不寻常的宫女，也开始对她的身边之人有了防备。 见她没有应答，顾辞汐又再问了一句，“今日娘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会有……” 顾辞汐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指的是什么。她应当是好奇为什么神鸟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其实若没有停在她身边的这只神鸟，今日李婕妤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看见神鸟稳稳地停在顾辞汐的身边，李婕妤的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是不知道这神鸟对于南虚国的重要，以及神鸟到底象征着什么。除了皇室，在南虚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拥有神鸟，能够真正的驱动神鸟为她所用。可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顾辞汐，却真真正正的拥有了神鸟，也有驱动它的能力。这让她不得不感到惊讶。 李婕妤忽然就有些好奇起来顾辞汐真正的身份。她觉得此人非富即贵，也许就是皇室中人。更何况她此时与她共同出现在了北邑皇宫。若是寻常人等她断断不可能在这里见到她。 想明白了这些李婕妤对她的态度忽然就毕恭毕敬起来，向顾辞汐行了一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云裳就好。” 顾辞汐暂时还不准备告诉她，她就是南虚国的神女。虽然有了这个头衔顾辞汐相信她更能取得李婕妤的信任，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顾辞汐的处境就更要危险了。她不敢赌。 因为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即便顾辞汐也没摆什么架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李婕妤还是不敢直呼其名。 “那我就叫你云姑娘！” 对于这点顾辞汐没什么意见，对着她点了点头。只是此刻她还不知她心中的猜想。也未觉得有何处奇怪。 二人站在一处随意的聊了起来。顾辞汐想让她为她所用可她也没有操之过急。既然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想必她也愿意答应她的要求。 二人说了一些闲话，关系也亲近了一些，随后李婕妤便向她诉起了苦。 “其实我来北邑已经很多年了，我本来是从南虚来的。幼时家中穷苦被父母卖给了国师云司雨为奴。此后被他养大，他命人教了我许多东西，琴棋书画还有……” 说到这里李婕妤又忽然停了下来。顾辞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她，其实她也明白，她话中未说完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她心中忽然就有了些许感慨。 “我在国师府待了许多年，就在我以为能赚足银子替自己赎身之时，却被国师卖给了慕容询。他捏着我的身契。无论我花多少银子，也没有松口要还我自由之身。前一段时间又被他送进了宫中成为了陛下的妃子。如今这堵堵高墙，皇宫内院，我若还想离开只怕是插翅难飞了。” “可是…我……我是真的想回家了。也不知我的父母他们是否还健在，也许在与他们相见之时便是最后一面了。” 其实李婕妤对她说的这些并没有半分虚情假意。这些都是她在心中早已积压了许久的话。她并不敢对身边的人随意诉说，她知道她身边都是慕容询的眼线，盯着她让她好好听话帮慕容询取悦萧焱。慕容询只需要她做一个不会思考的玩物而已。 “你想回南虚？” 李婕妤擦了擦眼泪，抬眸看向她。 “你可以帮我是吗？”看着顾辞汐的表情，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了希望，激动的去抓了顾辞汐的手。 “如果你愿意帮我，等日后我回南虚的时候会想办法将你一起带出去的。” 这是顾辞汐提的要求，自然也是她对她许下的承诺。如果她真的能够帮她，顾辞汐自然也会助她达成心愿她。 “我要你找机会让萧焱多多留在御书房。” 听完顾辞汐说的话后，她也未多问一句，马不停蹄的就点了头。 看着李婕妤走了之后，顾辞汐也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只是不知为何她心中感到十分的烦闷。顾辞汐回去的时候也正巧见到聂绝尘就坐在院中，只不过看他也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绝尘，怎么了？” “李尚大人被弹劾流放了。”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顾辞汐还有些愣，随后便想到了之前她所救下的那名大人。 “之前让他帮我们去游说朝中的武将，不知为何惊动了慕容询的人，所以……” 顾辞汐走上前去正准备开口安慰几句，忽然就想到了容氏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随后她想了想，便将之前容氏对她说的那些都转述给了聂绝尘。 “江永安？” 一听她的提醒，聂绝尘也想起了此人。其实萧廷夜之前也曾提醒过他，若有必要也可寻此人相助。 聂绝尘随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人前去联系，可日子过去了许久，那人却迟迟不肯露面表态。 第437章 商谈 “江永安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聂绝尘面色凝重对着她摇了摇头。派去传话的人他一连换了几拨，可江永安那边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没有半点想要松口的迹象。他忽然就觉得事情也许有些难办了。 萧廷夜领兵打仗的能力他自然是放心的，同时他们又有龙千秋的帮助，双方若是想靠武力来解决，他们也未必就会落了下风。可这样的法子终究不是上乘之选，若非必要其实这场仗他们也不想打。百姓的命是命，战士的命自然也是命。所以他们一定要寻得一个可靠的朝臣替他们去游说其他的大臣，尽量将这场战事的伤害降到最低。虽说这只是微薄之力，可这也是他尽自己所能可以达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既然迟迟不愿意答复，想必是心中还有顾虑，既然他不愿意见我们，不如我们就去见他。” 聂绝尘猛地抬头看他，随后又低下了头，其实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既然他迟迟不愿意松口，不如他就亲自去一趟，可这未免太过危险，所以他迟迟还未下这个决定。 “不可，现在这个局面太危险了，就算是真的要去找他，也应当是我去。” 萧焱和慕容询闹僵后，慕容询靠着献了几个美人送进了萧焱的后宫，虽然二人表面上的关系似乎已经缓和了不少，可他也知道自那之后，慕容询也有在四处打探消息。聂绝尘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盯上了他们，即便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了人马出去，也都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现在风头还未过去，他轻易是不敢露面的，更何况还要带上顾辞汐，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听完他的决定，顾辞汐又继续劝说，“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这次计划我们恐怕就要前功尽弃了，你真的甘心吗？绝尘。” 他自然是不会甘心的，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 “如果真的要去见他一面，我去就可以了，你就留在这里。汐儿你说的对，如果真的就这样放弃我确实是不会甘心的，那我们就再试一次！” 听到他松口之后顾辞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二人都明白这一次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我不同意你的决定，这一次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聂绝尘抬头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她正想说些什么，顾辞汐却先制止了他。 “你先别说话，先听听我的想法。这次我决意要跟你一起去见江永安，绝不是我任性胡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母亲跟他的事情吗？” 聂绝尘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自然是记得的，她向他解释过，她母亲与江永安自小就是青梅竹马交情深厚。 “这一次你一直派人马去和他联络，可每一次都是无疾而终。江永安并不愿意帮我们，一来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顾虑，二来就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你。所以这一次即便你亲自上门去见他一面，他也未必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可如果我去就不一样了。” 顾辞汐将话只说到这里，可是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江永安与容氏二人交情深厚是不假，可他与江永安却是没有什么渊源。想必单靠利益也是很难去打动他，他也只有去靠人情。可要靠人情他就必定要将顾辞汐一起带上了。 “你不明白这一次我们二人出宫会有多么凶险吗？” 也许他们二人只是这样偷偷的出一次宫，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可一旦真的有人在背后监视着他们，只怕这一次，他们二人就要暴露行踪乃至暴露出他们真实的身份了。 顾辞汐拉着他的手，神情严肃，“绝尘，我愿意赌这一次。” 时不待我，他们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几番纠结之后，聂绝尘终于松口同意了她的提议，二人准备好了之后，再当夜便偷偷的溜出宫，亲自来到了江永安的府上。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 在门口守门的侍卫见二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篷，看起来行为鬼祟，立马就将二人拦了下来。但瞧着他们坐着这样富贵的马车，一时摸不准到底是何处来的贵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还算敬重。 “告诉你们大人，就说是故人来访，他听过之后便会明白的。” 侍卫面带怀疑的看着他们，见二人一身华衣，知道自己耽误不得立马就转身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侍卫救得了江永安的命令出来传话了。 “我家大人有请二位。”小厮一路带着他们进到了江永安的书房。 “大人，人已经带过来了。” “你先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他二人才向他行了一礼，“参见江大人。” “不必行这样的虚礼，二位先坐。” 其实聂绝尘几次派人过来，那些信江永安也都看了。今日他二人亲自前来，其实聂绝尘想要他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本官知道二位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但本官其实就只想说这么一句话，老夫现在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还觉得这世间有所留恋，并没有这么急着就想与我全家共赴黄泉了。” 顾辞汐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了容氏之前递给她的信物，将那玉佩推了过去。 江永安看着面前的东西，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随后才敢将这玉佩拿起来仔细确认。 既然二人都亲自来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后顾辞汐便向他解释了他二人的真实身份，解释了她是谁的女儿。 “其实我也明白大人的顾虑，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除了萧廷夜手握重兵之外，我们还获得了南虚的支持。龙千秋已经许诺过我们，等到我们挥军北上之时，他定会出兵助我们一臂之力。双方兵力之悬殊，这场战役谁胜谁负，大人还不明了吗？” 顾辞汐几番劝说之下他终于点头同意了。其实他也只是权衡利弊，即然萧焱必然是会倒下的他自然也要重择良木而栖。 “想若让我去游说武将自然也是可以。只不过你们须得保证萧焱与慕容询手底下的那两个心腹不会盯上本官。” 话就这么说定了，很快二人也回了宫。 “你觉得江永安所说的武将之事我们该如何解决？” “其实我们不必将他们都解决掉，只要除掉一人再借用另外一方的手，自然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听完了他的话顾辞汐也觉得有理，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汐儿……” 二人此时正在商量细节，可不知何时顾辞汐就趴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聂绝尘仔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无奈笑笑，小心的将她抱起走进了内室。 帮顾辞汐盖上了被子，他轻轻的用手撩开了她落在脸侧的碎发，“等此次事了，你之前想要做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去做，你的心愿我都会替你达成。” 第438章 中毒 聂绝尘就这样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渐渐的睡熟。烛光微弱，夜深了，他也看不清顾辞汐的面容。可就是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他心中就觉得无比安心，只觉得岁月静好。其实这一直就是他所求的。 他希望这一世顾辞汐都能陪伴在她，他身边，二人平安顺遂，白头到老。会一辈子宠她，爱她，敬她，与她生儿育女她。 看着她已经睡熟了，聂绝尘又轻轻地放缓步子，吹灭了烛火，再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其实这一日他还是感谢顾辞汐愿与他同去的。既然他们已经说服了江永安，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助力。目前看起来事情一直在往着好的方面发展，也许不日他们就能以自己的身份抬头阔步的重新站在这块土地上了。 之前说服了李婕妤为她所用，之后这几日她们二人一直偷偷的通过暗卫互相传递消息。李婕妤也如她吩咐的那样，一直尽自己的能力哄骗萧焱尽量在御书房留宿。其实也不是哄的萧焱开始将心放在处理朝政之上，只不过是让他换了一个法子在男女之事上取乐而已。 只不过这一点似乎让他很是受用，在那样一个地方行这男女之事似乎总是能够让他感受到别样的乐趣。 其实偶有政务没能按时处理的时候萧焱也会在御书房中留宿，那时通常都是他一人在他。可如今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他早将那些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想这鱼水之欢都来不及，他也没有心思去处理那些让他闹心的政务了。 一连几日暗卫传来的消息都是萧焱留宿在了御书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顾辞汐也渐渐的开心起来。事情如果照着这样发展，很快他们便能如愿以偿了。 “御书房若是再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切记速速来报。” “是。” 时间快到十日了，顾辞汐算着日子想着御书房那边应该也要传来好消息了。 “主子。” 暗卫还未将话说完，顾辞汐便急切地走上前去，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有消息了？” “御书房刚刚宣了御医，说是萧焱和李婕妤纷纷中毒倒下了。” “此话当真。”说完后暗卫对着她点了点头。顾辞汐仔细想了想，萧焱在御书房待了这么久，这毒自然也应该要起效果了。 让暗卫下去了之后，顾辞汐便自己独身一人去到了御书房。只不过到了之后她却停下了脚步。其实此时的她迫切的想知道里面的消息，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太医顾辞汐知道萧焱中毒一事自然不假。可她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有没有性命之忧？ 顾辞汐虽然心中好奇，可此刻她却没有名正言顺的由头可以进去。萧焱中毒的消息刚刚传出来，她就忽然到此，难免会引起旁人的的怀疑。顾辞汐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在一旁等候，伺机打探一些消息。 与顾辞汐焦急的在外等候消息相同，此时御书房里也是忙做了一团。陛下和娘娘忽然就吐血晕倒任这是哪个奴奴在身边伺候也要吓丢了魂。 二人晕倒之后，萧焱身边的内侍立马便跑了出去，宣了太医。只差点把整个太医院留守的御医都宣了过来。 御书房的太监和宫女都哭作一团，只不过不敢出声，这眼泪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倒不是真的忠心到如此，而是他们害怕自己保不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李婕妤虽然也同萧焱一样吐血晕倒了，可平日里除了需要侍寝的时候，她也是极少出现在御书房，所以相较于萧焱，她体内中的毒还是比较轻的。虽然太医一到御书房就先去瞧了萧焱的府症，可李婕妤毕竟作为他最宠爱的妃子，自然也是金尊贵体，旁人也不敢怠慢，还是留下了几个太医在身边救治。 因为李婕妤中毒不深，几个太医共同施力还是很快就将她唤醒了。把娘娘唤醒之后，几个太医心中的压力总算是能够减轻了一些。毕竟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二人若是有一人有丝毫差池，只怕他们也是活不成了。 见人已经醒了，李婕妤身边的宫女便将她小心地搀扶回了宫。她留在这里也是无计可施，就不要在这里给太医添乱了。 顾辞汐一直在殿外等候，除了想知道萧焱的消息之外，其实她也很担心李婕妤的安危。见人已经被身边的宫女慢慢的扶出来之后，顾辞汐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将娘娘唤醒了之后，几位太医再此时看着沉睡不醒的萧焱，冷汗早已将一身官服打湿。萧焱因为中毒较深，所以迟迟不醒，倒是急死了此时守在他身边的他一众太医。 只不过好在这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奇毒，中了之后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毙命。最后集整个太医院之力还是将萧焱救了回来，此时众位太医也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得了消息的慕容询也正好在此时进了宫。在萧焱醒来之后，他也从太监的口中得知了这些，此时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了慕容询，这个下毒之人。 “摄政王到。” 萧焱的面色很不好看，面白如纸，他正想到他，没想到慕容询就在这时候到了，只不过这样反而惹得他更加心烦。 “先让他进来。” 等人行过礼以后，还未等慕容询开口，萧焱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摄政王这个时候才进宫是准备看朕有没有死了吗？” 他不相信什么时候慕容询收集消息的能力就这么差了，到了这个时辰才匆匆过来。 只不过听了萧焱的讽刺，他仿佛没有放在心上，又向萧焱行了一礼，“臣知道陛下中毒自然是被奸人所害，臣请求陛下下看彻查皇宫，将各宫各殿都搜一遍。” 萧焱冷哼了一声，“摄政王难道真的觉得该搜的是这皇宫吗？” 见慕容询已经走了进去，她便知道事情一定是按着她设想的那样发展了。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还未出来，顾辞汐又担心被人发现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站住，转过头来。” 其实听声音顾辞汐站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此时走出来。 “参见摄政王。”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他又笑了笑，“你随我进来。” 萧焱抬起头去看时没想到慕容询又回来了，还带着云裳。 他这句话是对着顾辞汐说的，“你怎么来了？” 此时听到萧焱问起她的来意，顾辞汐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始解释了，“臣从宫人的口中得知了陛下中毒的消息，自己又略懂一些医术，所以便想着来御书房能为陛下进些微薄之力。” 几人话落萧焱身边的内侍却又急匆匆走了过来，“陛下，奴才找到了这个。” 第439章 起疑 见身边的内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萧焱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意，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奴才在香炉之中找到了这些。” 萧焱抬眸看了看他放在木盘上的一些焦炭，黑漆漆的一片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御书房的香炉每日燃的香料都都是奴才放进去的，可刚刚奴才去倒香灰之时，却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香炉里的东西。这东西绝对不是奴才之前放进去的香料，可不知为何，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香炉之中。奴才想也许这东西跟陛下此次中毒也有莫大的关联，所以便想着拿过来让陛下瞧一瞧。” 萧焱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把东西拿过来，让朕仔细看一看。” 等内侍将东西凑的近些，隐隐的萧焱还是能闻到些香味。这味道让他觉得熟悉异常，好像就是他近日闻到的那些。可那时他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也许这些玄机就在这些香料上面。 萧焱的面色阴沉的吓人，随后抬头吩咐了一句，“去传御医过来。” “是，陛下。” 单单凭一个太监的怀疑自然做不得什么证据。要知道这东西有毒无毒找个人来查验一番就是了，到时候是真是假也没有人会再说些什么。 在听完太监说的那番话后，萧焱心中对慕容询的怀疑又莫名的加深了。醒来之后他就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这毒中的本就是莫名其妙。萧焱的膳食都有专人查验过，想来这毒从口入应该是没有多少机会的。可刚刚太监的提醒却让他忽然想到了既然这毒不是从口入的，那这掺了毒的香味闻多了自然也是能够让人深中剧毒的。 等想明白了这毒的来源之后，他又忽然想到为什么这毒单单是被放在御书房的呢？萧焱忽然想到这段时间他都是与李婕妤相处的多。自己会多留宿在御书房，其实也都是因为李婕妤时不时的引导，自己也是听了她的话，这段时间才大部分都待在了御书房。白日里大多时间都是在处理政务，夜间便是与她嬉戏欢好她。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可这不对之处又变得“正常”了起来，一切有头有尾都被他想了个明白个。 可他还没有忘记这李婕妤到底是谁给他送的人他。人是慕容询送进宫的，有没有与他私相授受萧焱虽然了解的不清楚，可这也不能避免这李婕妤人在曹营心在汉了。若是李婕妤听了慕容询的吩咐，让她暗中加害于他也不是不可能。就连这香料都极有可能是她偷偷放在御书房的香炉之中的。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萧焱更加坚定了这毒就是慕容询给自己下的。 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作为一国之君又有什么好怕他一个摄政王的，萧焱也没有藏着掖着，便直接说了出来，“东西既然已经找出来了，难道摄政王就不准备给朕一个解释吗？” 听完萧焱的话后，慕容询微微眯了眯眼，其实他不是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不过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辞汐见气氛僵硬，慕容询又迟迟不语，她想了想后便决意要推他们二人一把。 见二人都沉默之时，顾辞汐忽然惊叫了一声，“难道陛下的意思是说这毒是摄政王……” 话就只说到这里顾辞汐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可是能了解前因后果的人都能听得懂顾辞汐话中的意思。 顾辞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慕容询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暗含杀机。他这个眼神顾辞汐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她的心中并没有半分害怕，只是装作十分惊恐的模样，向后猛地大退了两步。 萧焱从她的身上收回视线，又冷冷地看向慕容询，“摄政王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敢做这样的事情就不敢别人说吗？你这是在威胁谁？” 该低头时慕容询还是知道低头的。他知道此时既然他不能拿出绝对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也不必与萧焱硬碰硬。 “臣不敢。” “这…这……”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萧焱也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 “回陛下臣似乎认得此毒，这毒与南虚的一种毒药十分相似。” 顾辞汐说完之后，他又猛地抬头嘲讽了一句，“不知摄政王听到这话了吗？到了这时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相似？恐怕这两种毒就是一样的。这毒既然出自南虚，慕容询与南虚交往密切他不是不知，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凶手是他，他不知慕容询还有什么是可以辩解的。 此时御医也匆匆赶到了。 “过来看看这个香料，查一查是否是有毒的。” “是，陛下。” 御医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向萧焱回了话，“陛下，此香料确实是有毒的。”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顾辞汐，“你过来仔细瞧瞧此毒是否就是你所认识的那种，你知不知道解毒之法？” 得了他的命令顾辞汐便走了过去十分仔细的检查了面前的香料，随后才向他回了话。“回陛下，此毒就是臣所认识的，臣也知道解法，不过这制作解药的药材还需要求助御书房。” 在一旁的御医也很有眼色的开了口，“臣自然会尽力配合这位姑娘。” “陛下，去搜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让他进来。” “有结果了吗？” 前去各宫各院搜查的侍卫低垂着头，小心谨慎地回话，“回陛下，奴才已经仔细的搜查过了，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等侍卫准备起身告退之时，他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将摄政王府也一同搜一搜。” 侍卫还未有任何反应，慕容询便立即开口阻止了起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臣的忠心吗？” “忠心？”萧焱反问。 “陛下如今这意思是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吗？恕臣斗胆，臣会一直守在摄政王府，若有见到有任何闲杂人等未经臣允许便私自进府，臣一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焱大怒，大喝了一句，“放肆。” 可慕容询也全然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萧焱也将他们一干人的全都赶了出去。 离开了御书房之后顾辞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到了御花园，她今日是特意来见一个人的。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武将官服的人慢慢的向这边走了过来。他见路上有一个陌生女子，嘴里又神神叨叨的似乎说着什么，似乎会观察星象，于是他便在顾辞汐的身边停了下来。 “不知姑娘可否帮本官看一看本官的仕途。” 顾辞汐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似乎是十分纠结的模样才回了他的话，“大人此生仕途通畅，可若还想升官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为何？” “两虎相争必有一败。” 此话一说他便明了其中玄机。随后又想到了常与自己作对的某人，一时气上心来，也未曾与顾辞汐道谢就直接越过她离开了。 第440章 劝解 顾辞汐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位武将离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其实此人的性格她早已让人打听清楚了，今日之事也是她早早就谋划下的。如今见着他气匆匆的离开，顾辞汐也觉得此计是略有成效的，只待看看来日他要如何做了？ “参见云裳姑娘。” 顾辞汐正专心地想着事，几位路过的宫女瞧见她站在此处遂过来向她问安。她抬眸望了几眼，见宫女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她便立即打断了她们，“这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我在此处赏花而已，你们有事就先去忙。” “是，姑娘。” 她转过身看着几位宫女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步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后顾辞汐仍然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虽然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在走，可她觉得还是心中难安。没有彻彻底底的扳倒他们二人，她就不可以有一日松懈。 想完了这些后，她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想到今日慕容询的反应，她忽然就觉得十分奇怪，原来他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不过他和萧焱的关系闹得越僵，反而有利于他们更好地实行计划。 从御书房回来之后顾辞汐便没有再出去，也没有去找过聂绝尘。她一直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其实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消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知道萧焱绝对不会无所作为的。今日在御书房，慕容询对他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将他的帝王之尊狠狠地踩在脚下，她不认为到了这般地步，萧焱还能忍得下去。 整整一个白日顾辞汐一直坐在屋子当中，等着暗卫给她传来消息。 见暗卫匆忙走了进来顾辞汐放下了手上的医书，“怎么样了，是不是摄政王府有消息了？” “晚间萧焱派了大批禁军前往摄政王府搜查，只不过全被摄政王挡在了外头，据属下得知，现在双方已经交了手。萧焱得了消息之后，此时也带着大队人马赶往来摄政王府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等暗卫离开之后，顾辞汐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她在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没有想到慕容询竟然会这么冲动，与萧焱派去的禁军已经交了手，这不明摆着他是要“造反”吗？他做出这样的事，萧焱又怎么还能容得下他？不过从这件事中，顾辞汐也明白过来，她向来知道二人已是积怨已久，只不过这其间的种种只怕是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顾辞汐进了他的屋子之后，又立马将门关上了。 “绝尘。” 聂绝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等理清好思绪后顾辞汐才开了口，“你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吗？” 他站起身来将顾辞汐拉到身边，“先坐。” 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拒绝了他的要求，仍然直直的站着。聂绝尘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无奈的点了点头，“今日发生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派了人去盯着御书房，那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还有今日顾辞汐也到过御书房的事情，他也从暗卫的口中得知了。只不过聂绝尘一直耐着性子没有去找她，是想看看顾辞汐什么时候愿意亲自将这些话对他说出来。 他不是想去干涉的她举动，对她参与到此次计划也毫无意见。聂绝尘只是觉得她这样擅自行动未免太危险了些，他还是希望如果顾辞汐有什么想法，可以先来与他商议一二，不要再这样自己去做决定。 “那现在捏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吗？” 聂绝尘对着她同样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消息比顾辞汐得的快些。其实如果她现在不来找他，晚些时候聂绝尘也是会过去一趟的。 “我们现在出宫！” 他能明白顾辞汐的意思，只不过面上还是有些犹豫，“你确定你现在要去摄政王府。” 顾辞汐的眼神皆是肯定。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这一趟他们是非去不可的。无论此事将会如何收场，到了必要时刻，她还是想在他们二人之间再放一把火的。 “好。” 二人来到摄政王府时，只见门口一片狼藉，面前有几具宫中侍卫的尸体以及满地的血迹，连门口也是大开的。往常守在府门的侍卫此时也不见踪影，所以二人进去的毫无阻拦。 不过看到这般场景二人都是屏气凝神，也不知里面等待他们的都会是什么？ 一进去就听到了慕容询的怒吼以及比府门口更多的尸体。 “说，为什么膳房里会有这些东西？” 等他们渐渐的走的近了之后，才发现此时跪在慕容询身前的应当是摄政王府的下人，可那人已经被得不轻，哆哆嗦嗦地俯趴在地，连慕容询的问话也不知该答些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顾辞汐自然是明白慕容询话中指的到底是什么？那是她之前命人偷放在摄政王府的东西。制作萧焱中毒之物的药材。 就是因为禁军在摄政王府搜除了这些东西，所以他才恼羞成怒大开杀戒的。或者直接说这其中也有他想杀人灭口的原因。 他们来了没多久，此时萧焱也带着人赶到了。他看到地下的大片死尸，此时也明白了这凶手到底是何人了。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逆贼。” “住手。”顾辞汐只以为二人会在此刻大打出手，却没想到慕容询会说出这样的话，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又有与萧焱和解之意了。又或者他是想拖延时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这满地的禁军不是死于你之手？” 慕容询确实是想拖延时间，可萧焱此时已经怒气难忍，完全没有上当。 “来人，给朕拿下。”萧焱继续下着命令。 在他话落之时，慕容询手下的大将此时也带着大批人马赶到，这阵仗几乎压倒了萧焱的气焰。一时之间，双方人马数量相等，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后想来朝中众臣也得到了消息，此时纷纷赶往了摄政王府，见二人剑拔弩张也开始出言劝告。 双方僵持良久，又有朝中重臣劝告，此时萧焱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忽然思虑起了局势利益，随后无奈之下还是收兵和解了。 第441章 寸步难行 这次事情以萧焱收兵回宫暂作了结。可二人的纷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这一段时间二人待在院子中也是闲来无事，每日听着暗卫收集回来的消息，静静的做着这看戏之人。 就是那一日聂绝尘与她突然出现在摄政王府，他二人只顾着相争尚还来不及将心思花在聂绝尘与她上面，可是他们这样的举动还是让慕容询注意到了。 这一日顾辞汐路过御花园时就被他给拦了下来。慕容询说是偶然可她却并不觉得是这样的。 “云裳姑娘这段时间也是久不露面了，本王都没什么机会再见你一面，今日也是巧了，就在这刚刚好碰到了，还当真是有缘。” 顾辞汐笑了笑，并不理会他这些“闲话”。 她躬了躬身，“请摄政王安。” “起，不用心这些虚礼了。” “不知摄政王是有什么事吗？”他这样将她拦在了这里，顾辞汐可不觉得他只是想这样与她客套两句，说些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云裳姑娘果然是聪慧，本王也果然没有看走眼。其实本王这些日子一直有一件事困扰许久，怎么也想不明白。今日正巧得见，所以想云裳姑娘助本王一臂之力替本王答疑解惑。” 慕容询忽然说起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倒让她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随后顾辞汐想到自己此时身在宫中，也渐渐地稳下了心绪。他在如何也要顾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他慕容询的摄政王府，只要顾辞汐喊一声，便会有大量的禁军出现，他也未必就能拿她怎么样。 “云裳姑娘这事怎么了？不必担心，本王只是有一个问题今日想要问问你罢了。” “既然如此，摄政王还等什么？说了就是。”顾辞汐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他这样三番四次的逗弄她也要有个限度。 “上次陛下派兵来摄政王府搜查，后面不知云裳姑娘怎么和使臣也一块来了？” 顾辞汐心里一惊，果然他还是注意到他们了。 顾辞汐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道，“宫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要想不收到风声只怕也难。云裳自然也是得到了陛下派兵搜查摄政王府的消息才赶过去的。” 他继续逼问，“所以呢？云裳姑娘是得了消息才赶过去的。这又是为了合意？是想去看本王的笑话吗？” 说完后他大笑了几声，随后看向顾辞汐的眼神无比阴冷。 “怎么云裳姑娘一向能言善辩，如今怎么变作哑巴了？” “云裳赶过去是为了帮助摄政王的。”顾辞汐抬头望向他，目光毫不畏惧，似乎自己说的便是真的一样。 慕容询似乎是被她的话引起了兴趣，此时虽然是沉默不语，可脸色已然有了变化。 “陛下中毒一事云裳坚信这绝不是慕容大人所为，云裳是相信大人的。可陛下面对那么多人证物证自然被奸人蒙蔽了双眼，没有及时洗清大人的冤屈。云裳得了消息之后就立马赶去了宫外，这也只是希望在陛下赶去之时可以替大人求情，以免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日后陛下想起来也是要抱憾终身的。” 他轻轻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一发而不可收拾。”慕容询在心里想着，她指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是指萧焱会一刀杀了他吗？ 他想萧焱自然是愿意的，或许他还不甘心就这样一刀就将他杀死，只怕他更愿意将他千刀万剐。可是萧焱当真以为他会乖乖的对他俯首称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慕容询后退了几步，走勾勾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又大笑了几声似乎颇为满意她的回答，顾辞汐抬头去瞧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顾辞汐这边心惊胆战地回了院子，此时朝中的局势也一日不如一日。因为萧焱与慕容询彻底的撕破了脸皮，此时朝中大臣更是艰难度日，寸步难行。其实一直以来朝中的大臣一直都分为两派，这其中还有少许一直保持中立的朝臣，自然这些人，要不就是些小官小吏，要不就是重臣名将。是萧焱和慕容询都不敢动的或者是不屑于动的人。 似乎是得到二人的指使，此时他们二人那一派的两名武将也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一时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今日更是离谱了些，在下了早朝之后，他们二人竟然当众吵得起来，也不知是因为何故。站在一旁的朝臣既不敢走，也不愿意上前去劝告，只担心自己做了那出头鸟，要被波及惹上祸事。大殿外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萧焱那边不应该收不到风声。可他二人吵了这样久他那边却迟迟未有任何举动，连一句训斥也无，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连陛下也不想管的事。朝臣们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更是不敢多话了。只是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这其中自然也有顾辞汐他们拉拢过来的江永安。可这却让他找到了机会。 二人正在那处吵得脸红脖子粗，杨永安便借此机会开始做起了顾辞汐二人交代给他的任务。那些还处在观望之中的朝臣见到这般局面应当也该明了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抓住这样天赐的好机会。 二人争辩已久终究还是散了。慕容询底下的武将吵完之后却正好瞧见江永安正行为鬼祟的与一位大臣交耳谈论着什么。他平生最恶这等文官行径，有什么话不肯打开天窗放亮了说，要这般遮遮掩掩轻言细语，不知又是在谋划什么？ 二人正在谈论，不曾想他却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站定在二人面前之时，便开始大声质问，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江永安不想引人注意，并开始小声解释。那人不依不饶，也不愿意听他这些文绉绉的话，一时气上心头便当众打了江永安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来，倒真真是让他觉得难堪。 “大人，这是些甚好的可治淤青的伤药，大人请收下。”一得到今日的消息顾辞汐便立即赶到了江永安的府中。 “不必了，我受不起，你将这药拿回去，这个忙我也不愿意再帮了。” 顾辞汐的面上带着浅笑，“请大人放心，我向大人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都计划好了吗？” 前几日江永安的事情一回来之后顾辞汐便对聂绝尘说了，随后二人便商定好了计策。 不久之后便是上元佳节，他二人商议好了到那一日会将那二位武将引到同一条街上去的。结果不出所料，那二人一见面就互相抬杠，辱骂了起来。 第442章 猜想 随后二人过了嘴瘾似乎还不满足，隐隐有了再打一架的倾向。 这一次顾辞汐只是待在宫中，命暗卫躲在暗处盯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为防情况有变，此时聂绝尘还静坐在宫中等着实行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局势不稳，其实若无必要的话，他也不愿现身。可此事终究还是需要个结果的，否则他们恐怕又要失去江永安这一枚上好的棋子了。 不过这些日子自他们开始计划以来倒是将这二人的性子都摸了个明白。这样冲动无脑的蠢货只是稍稍挑拨便能中了圈套，真是愚不可及。也不怪慕容询他们二人从未将那些机要而又缜密的事情交由他们去做。 毕竟这二人是什么货色。他们的主子自然也是明白的很。 二人皆气的面红耳赤，因为是上元佳节，出门也是寻个热闹，此时身边并未带着多少人马，不过就是一两个家仆。论气势上倒是谁也不怕谁。可不知为何身旁发现二人动静之后，也渐渐地围了许多百姓。此时身边也隐隐有一些谈论传出，即便二人现在已经怒火攻心，不得不还是注意了起来。 其实慕容询和萧焱私下里也有训斥过二人，要让他们谨言慎行，凡事也不必强出头，还是要压一压自己的急脾气，。可那样的话他们只是听听而已，也从未放在心上。 可此时身旁围了那样多的人他们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即便平日五大三粗的不拘泥于小节，可此时此刻，他们也忽然怕了起来，知道了何谓丢人现眼四字。 有些能认识他们二人身份的已然叫出了二人的官职，百姓们窃窃私语，虽然他们听不清楚可面上终究还是觉得难看。双方家仆也是有些聪明机灵的，瞧见了情势不对也纷纷开始劝说了起来。好在主子们有些时候还是个能审时度势的，知道再强硬下去也得不到个好果子吃，终究还是愤愤不平的各自离开了。 情况一直按照他们预料的在发展，聂绝尘也立即收拾了一番出了宫。这一切他准备先向慕容询那一派的武将下手。这样刚好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嫁祸给萧焱，加深二人之间的隔阂，此事发生之后，慕容询绝对会联想到萧焱身上。到时候他只需要再将一些所谓的证据交到慕容询的面前，坐实了萧焱杀人的事，此后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他去做了。 他不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慕容询还能忍得下去。他就等着看他们你死我活的一天。等到那一天出现之后，也是他们率军北上之时，倒是属于他们的，他自然也会一并拿回来。 “你现在先回宫，不必跟着他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由我去做。回宫后记得保护好你家主子。” “属下明白。”让暗卫回宫之后，他才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在闹市上争吵完之后，二人虽然各自分开了，可以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分别找了地方消遣。这也正好给了聂绝尘机会。 今日本就是上元佳节，本是开心庆祝的日子，遇到这样的糟心事，那人想必还是气不过，寻了家酒馆一坐下后就喝了许多酒。跟在他身旁的家仆一个劲的劝着，可他仍然不为所动？几坛子酒下去，酒劲就上来了，拎着家仆的衣领便要将他摔死在地上，倒吓的家仆再不敢说些什么，只好发着抖老实的站在一旁。 这下没人阻挡他这酒倒喝的是畅快，一坛子接着一坛子，连聂绝尘看着也觉得是海量。可他却没心思欣赏着这些，他只是在琢磨着他到底何时能够从那酒馆走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即便聂绝尘想下手也实在是寻不着机会。 “放开，放开，本官还要喝，你这蠢货竟敢阻拦。” 看人已经喝得像是摊烂泥一般，站在身旁的两个家仆才敢白着脸色将人带出酒馆。这下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人拉走了，他们劝也是要死，可不劝的话，这人便真的要喝酒喝死了。想到这点他们二人也只能抖着手将人拉走。 “等等，等等，本官要如厕，如厕。” 那人大声嚷嚷着，两个家仆也赶紧替他寻到了一处公厕。等人进去后随行的两个下人也背站在一旁，并未向后看一眼。 聂绝尘一路跟过来总算是寻到了机会。他一个轻功便落在了二人的身后，随后趁其不备，几招之下，便解决掉了二人。 他转身走进去后，那人喝的迷迷糊糊，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见有人走了过来，还以为是他府里的下人，正要开口之时，便被聂绝尘一招打晕了。 第二日便很快传来了消息，兵部尚书酒醉跌入了茅房，溺毙在了其中。 此人仍是慕容询的得力干将，又以如此屈辱性的方式死去，他只觉得是有人是在打他的脸。此事虽说是个意外，可他总有种直觉，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有查到什么消息吗？” “回摄政王，属下得知兵部尚书在上元佳节那日曾与人有过过节。” 随后，他便将那日的事情都与慕容询详说了。 “萧焱。”慕容询气得双眼通红，胸膛起伏不定，已是难忍情绪。 “你先下去，本王要进宫一趟。”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他挥了挥手便止住了守在门前的公公想要进去通传的动作。 可他正要将门推开之时，却听到了里边的谈话。里边此时正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自然是萧焱，而另一人就是曾与兵部尚书有过过节的那位武将，而这位武将他也知道，此人正是萧焱的心腹。可现在听到二人在里边朗声大笑，他又不得不联想到今日传来的噩耗，更是坚定这人便是萧焱派人除掉的。 此时顾辞汐正在御花园中与一众宫女说笑闲谈，往侧边一瞧却见慕容询阴沉着面容正从身侧一条小道走过。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辞别宫女之后，顾辞汐便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头。可不知怎么的几个弯之后她却再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站在原地正疑惑之时，却瞧见了此时正从御书房之中出来的武将。顾辞汐认识那人，此人正是萧焱的心腹。 她顿了顿便默默的朝着前面走去，忽然一只利箭擦着她的肩膀落在了她的身侧。 “呀！” 顾辞汐的声音，倒是将那名武将吸引了过来，此时她侧头一看却看到了身侧假山一闪而过的黑影。顺着她的目光，武将也看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将身旁的侍卫派出去之后，他自己倒是留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样了？” 第443章 萧焱的威胁 刚刚在她的身边就有一只利箭穿过，到了这时候顾辞汐还没有缓过神来。但很快身边便传来的问候之声。 顾辞汐抬眸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多谢大人，云裳并没有受伤，谢大人关心。” 此时他身边原来跟着的侍从此刻都被他派去捉拿那个刺客了，现在这处也只有他们二人。因为他上前询问，此时二人的身子靠得也有些近。顾辞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没想到正是她这样一个举动又差一点置自己于险境之中。 “姑娘小心。” 因这时那名武将就在顾辞汐的身边，所以这支箭射来之时也正巧被他看到了。等她惊险躲过之后，仍然心跳不止。顾辞汐刚刚缓过来没有多久，没想到又有一只箭射过来了，还正巧差点又伤到了她。 可此时这只箭射过来之后，那个黑衣人竟然在此刻现身了。等她发现之时，黑衣人与那名武将早已扭打在了一处，顾辞汐离得远远的，躲在树后，小心地看着二人缠斗。 顾辞汐看的是胆战心惊，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思索，此时几人尚处在皇宫内院，身边又有众多身手了得的皇家禁军，此人是如何混进皇宫的？这倒是让她百思不得其所。 二人实力相当，可时间渐渐的过去，那个黑衣人却明显地占了上风。顾辞汐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出几分奇怪来。这黑人的武功招式她似乎是见过的，可事到临头，即便人就在眼前，顾辞汐也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因为如此，顾辞汐的目光也全集中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此人的身形似乎特别的像一个人，像是慕容询。 得出这个结果之后顾辞汐的手心里都冒着冷汗。他竟敢如此大胆在这皇宫之中行刺。几番对照之下，顾辞汐更加确定了在她面前的此人已有七分像极了慕容询。再联想到他现在是与谁在交手，顾辞汐很快就将事情想明白了。其实今日她也收到风声了，上元佳节兵部尚书意外溺亡。说是意外，可她也相信慕容询绝对不会认为事情会这样简单，看他如今的行径，他似乎也是全将这笔账算到了萧焱的头上。慕容询的人死了，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萧焱的心腹，大抵上是想一命换一命了。而且他也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萧焱在搞鬼。 想明白了这些，顾辞汐在看着眼前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她心里立马便生了一计。 既然他一心想除掉萧焱的心腹，她又何尝不能来一招借刀杀人，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顾辞汐袖中握着毒粉，悄悄地离二人近了些。等到萧焱的心腹被慕容询的一个回踢向着顾辞汐倒过来的时候，她便迅速将袖中的毒粉洒了出来。顾辞汐这番举动并无任何人注意，也算是打了那人一个防不胜防。很快，在顾辞汐的帮助之下他立马就露出了破绽，让慕容询寻着机会，此后未过多久萧焱的心腹便缓缓地倒在了顾辞汐的面前，被慕容询一刀毙命。 她呆愣的看了许久，此时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然完全没有了气息，确定是死了。很快，在顾辞汐回过神来之时，她也注意到了此时还站在她身边的慕容询，以及他手上拿着的那柄还染着鲜血的刀。 顾辞汐咽下了口水，紧张的看着他，此时此刻，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是太过冒险了些。虽说她帮助慕容询除掉那名武将是为了加深他与萧焱之间的隔阂，可如今他的目的已然达成，未免不会一刀杀了她了事，也好杀人灭口。如果慕容询真的有了这个念头，如今这样的局面又有何人可以救得了她呢？ 此时慕容询慢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手腕轻轻地转动着刀柄，他看她的那一眼，在顾辞汐看来只有毛骨悚然四个字。 顾辞汐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慕容询拿着刀猛地向她砍来。她迟迟不敢睁眼，可预料中的事情确实没有发生。 “来人，此人在这，快，把他抓起来。” 等她将眼睛睁开之时才看到慕容询的刀就落在自己的身边，随后，之前跟在萧焱心腹身边的那些侍从因为找不到人，此时也沿着原路返回了，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顾辞汐的耳边只听到了众人的喊叫声，等她回过神来慕容询自然也消失不见了。而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萧焱，在她站在原地还未过去多久时萧焱也带着大批人马匆匆赶了过来。 此时那名武将的尸身已经被白布蒙了起来，只不过那鲜血还是染了一地。 萧焱过来之后令身旁的内侍将布掀开，他走近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尸身。顾辞汐也顺着他的动作瞧了一眼。 在确定人确实是他的心腹之后，萧焱大怒，“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刺客？为什么人就这么死了？” 他的视线在周围巡视一圈，很快又转到顾辞汐的身上，几步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刚刚你一直都在这里，这刺客到底是谁？说。” 顾辞汐装作被吓坏了的模样，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陛…陛下，云裳…云裳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正说着泪就已经流了满面。 他怒不可遏，并不想听顾辞汐说这些单手粗鲁地牵住了她的下巴，“给朕说清楚，那个刺客到底长什么样子？” 此时此景让顾辞汐忽然想起，当初萧焱就是这样逼迫她，害她失了孩子，此刻顾辞汐的痛苦又真实了几分。 “住手，放开。”此时聂绝尘也匆匆赶了过来，立马从萧焱的手中将顾辞汐拉了过来。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云裳姑娘乃是为我南虚出使北邑的，这一点还请陛下时刻都要记清楚了。如今北邑朝纲混乱，民不聊生，陛下怕是已经糊涂了？” 萧焱嗤笑了一声，“好得很。来人，给我将他二人关进大牢。” “等等。” 顾辞汐稳了稳气息才继续说道，“求陛下赎罪，使臣只是因为云裳乃神女弟子，若是在北邑有任何闪失他无法向神女交差，才如此担心云裳安危的。” 因为听到了神女二字，萧焱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随后萧焱低头沉思了许久，才冷冰冰的开口，“既然你说你是神女之徒，那由你去传信邀神女到北邑做客，应该不久朕就能在北邑看到她了？” 顾辞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萧焱的这个要求。这实在荒唐。 “做不到自然也是可以的，既然神女不愿到访，那你二人也就不用离开北邑了。” 第444章 北上 聂绝尘此时只是静站在一旁并没有作声，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再冲动行事，他们二人就一个都逃不过了。可他慢慢的听下去，却觉得萧焱的要求越来越荒唐。 萧焱的意思是他想要见顾辞汐，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顾辞汐真的同意了萧焱的要求她又怎能做到让二人同时出现呢？ 若顾辞汐真的顶着神女的名头到了北邑，可那时就要让云裳消失不见吗？若真的如此，那也太过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在看到她摇头拒绝之时，聂绝尘总算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顾辞汐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同意萧焱的提议，可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反而会打乱他们的计划，让二人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萧焱坚决的态度。这一次他没有再退让，反而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势。其实聂绝尘也不得不承认，萧焱的那一句威胁对顾辞汐真的起了作用。 如果他们坚持不让真正的顾辞汐出现在这里，那萧焱也会真的让他们二人永远都无法以南虚使臣的身份离开北邑。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你是想永远的留在北邑，还是想等此次事了平安的回到南虚？朕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记得想清楚些，顺便告诉你们一声，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顾辞汐知道此刻聂绝尘就站在她的身侧，可她低着头也不敢侧身去望他一眼，即便她真的很需要聂绝尘的帮忙。 她想了许久无奈之下还是点头答应了。顾辞汐并没有觉得他这句威胁的话只是什么气话。她知道若是此次不答应萧焱的要求，他也真的会将他们永远的留在北邑，即便这就是他们的家。 “绝尘，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萧焱那边虽然应承下来了，可那也只是为了解燃眉之急。此事太过荒唐，难道她真的要让神女出现在萧焱的面前吗？ “你先坐。”聂绝尘将她扶了过来，替她满上了一杯茶水，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顾辞汐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其实你也不必着急，你难道不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聂绝尘对着她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想想，既然我们答应了萧焱，那此事必定是要办到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许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让南虚的军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北邑。”只不过这军队就要由顾辞汐带进来了。 龙千秋早就承诺过，如果此次出兵他会派出军队助他们成事，可这里应外合的军队，若能够借着这次事情让顾辞汐光明正大的带进京城，也许也正好给他们省下不少的麻烦。 听完聂绝尘说过的话后她思考了很久，随后也同意了他的提议，此事对于他们来说，也许真的就是一个机会。 “那就这样说定了，后面的事情就由我来准备。” 顾辞汐这边假意放出了信鸽传信，估摸着日子也开始准备信件。十多日后顾辞汐便以她失忆时的口吻写了两封回信。一封是给慕容询的，另外一封她混着之前为了借兵一事龙千秋给萧焱的回信一并交给了他。 其实这两封回信顾辞汐也没有多写什么，只不过是假意感激萧焱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可以回到北邑。 其实到了如今他们都还不知晓顾辞汐早就恢复记忆了，将他们对她做过的事情都记得个清清楚楚，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找他们报仇的。 将回信交给萧焱的时候，顾辞汐也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去了一趟御书房。 当着顾辞汐的面，他就将信拆开了，一字不落的看着。将整封信看完之后，他的心情明眼人看来都是十分愉悦的。顾辞汐只淡淡扫过一眼，便垂下了眼眸，若非必要她也不愿意多瞧他一眼。多看他一眼，顾辞汐都要时时刻刻的想起，他就是那个伤害她腹中孩儿的罪魁祸首，她是一定要他付出代价来的。 他朗声笑了起来，随后又小心的将信重新放回了信封之中。他抬头望着顾辞汐目光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这件事你做的不错。等来日神女真的到达了北邑，到时候朕还会重重的赏你。” 顾辞汐只略略地勾了勾唇，又重新躬了躬身，“谢陛下赏赐。” “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 “是，陛下。”顾辞汐缓缓的后退了几步，随后才转身离开，只不过面色愈加冰冷。她就等着看那一日，她带着南虚的兵马到达京城的时候，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面容？他是否又能真的笑得出来？ 等顾辞汐离开之后，他又赶忙开始安排迎接神女的相关事宜。这段日子，宫中上下为了迎接神女到访北邑全都热闹了起来。其实大多的宫人都是不清楚这位神女到底是何人的，只是听到些人们闲谈的事迹，知道神女对于南虚的重要性。 萧焱大张旗鼓的准备迎接，底下的人闻风也开始进献各种奇异的珍宝，大多都是些女子喜爱的消遣之物。这只不过这马屁倒是拍到了点子上，一时间惹得萧焱龙颜大悦，又连升了好几个人的官职。 这边顾辞汐已经开始准备了，萧廷夜这里聂绝尘也早早就给他传去了信件。信中对萧廷夜说明了北邑皇宫里的情况，也向他说明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计划。其实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他可以率军北上了。 自从萧廷夜收到他的信件之后，也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整合军队置办粮草。不日边境就传来了萧廷夜的军队已经北上了的消息。 萧廷夜的军队驻扎在边境许久，全军将士就等着这一日可以北上，所以他一声令下，很快大军就攻下了一个城池。 大军的速度之快，完全让人无法招架。军报也很快就传回了朝廷。一时间人心惶惶，文官重臣上的折子都堆满了御书房。 分属他们两派的文官各自举荐萧焱和慕容询底下的武将挂帅出征，可他们二人却因为无法统一意见此事也迟迟未下决定。朝中武将知晓内情之后也无一人敢主动请师。 第445章 出宫 朝堂之上他二人的纷争不休，有不少的文官武将都抱着看戏的心思，无人敢来掺和。可前线的战况僵持已有预演预烈的态势，无论如何这样下去也还是有人会坐不住的。 之前许多朝臣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并未过多干涉就容的二人相争，可萧廷夜如今的几十万大军眼看就要逼近京城了，此时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看戏的心思，一个个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虽然之前是他们主动推举萧焱作为继任新君的。可说到底那也是情势所迫，那样的局势，他们要是说个不字，只怕当场便要人头落地，哪还有今日的富贵。可如今萧廷夜要真的是重新攻回京城，那他们这些旧臣只怕就要被清算了。既然已经看到了他们来日的下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朝堂之上萧焱与慕容询双方的势力也仍然是争执不休，迟迟拿不定主意由谁出兵挂帅，可渐渐的也开始有少许朝臣开始主动上折子推荐合适的人选了。 “主子，王爷传了消息过来。” 聂绝尘抬眸看了看，见这暗卫手上抱着的正是之前他留在萧廷夜身边的神鸟。其实这神鸟之前是由顾辞汐贴身安排的，可在她没了用处之后，他还是决定让这神鸟留在萧廷夜的身边，让他一有消息就能及时的传过来。 他从暗卫的手里将神鸟接了过来，随后取下了它绑在脚上的纸条。 “南虚前来支援的大军此时已到北邑的边境，你须得早做打算。” 纸条上只此一句，别无他话。可就是这么一句，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事态紧急了。 “你先下去。”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推开门一路走到了顾辞汐的院子。 顾辞汐放下了手中的书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此时日头尚早，她不知是什么事让聂绝尘在这个时辰来了。 “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发生什么事了？” 见他眉头紧锁，顾辞汐渐渐的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聂绝尘走过去将她拉到桌边坐下，也未开口说什么就将他手上的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此事当真？” 其实顾辞汐并不是对龙千秋会出兵帮他们一事有所惊讶，而是惊讶于他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本来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意思是希望在他们这边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传消息过去，龙千秋才将人马派过来的。此时，既然已经如纸条上所说的那样，大军已经抵达了北邑边境，那这个消息代表着他们的动作也要加快了。 “确真无疑。” 其实他们两个想的也是一样的，龙千秋忽然之间就下了决定，倒是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了。 “既然他已经派了军队过来，那我们也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既然龙千秋已经出兵了，自然也没有因为他们还未准备充分，就让大军重新回去的道理。 顾辞汐抬头望着他，神色间有些犹豫，可还是决定试一试。 “不如就让我提前出宫。” 聂绝尘满脸不解，“怎么说？” “其实我之前便在想，萧焱一心想要神女来到北邑，可你也知道神女就是我，如果神女真的出现在了萧焱的眼前，那就代表着云裳只能消失了。 其实借着这次的事情，我也想到一个办法，只不过是有些冒险而已。” 聂绝尘认可的点了点头，其实顾辞汐的考虑他也想到了，“你先说说看。” “其实我可以找一个机会出宫重新换回我的真实身份，光明正大的将龙千秋相助我们的兵马带进北邑。我再重新以神女的身份回来。只不过这个云裳我自会再寻一个可靠的人，让暗卫重新易容，让她一直出现在这宫中。等到萧廷夜将城池都攻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顾辞汐说完后就静等着他的回答，这个办法已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两全的法子了。 “你考虑的很周到，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便只有靠你去走这一趟了。只不过汐儿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届时顾辞汐出宫之日，聂绝尘自然不能再跟在她身边，他是要留在宫中主持大局的。若是他再跟着走了，宫中若发生紧急的状况其他人也是处理不了的。 二人商定了之后，聂绝尘又谨慎地瞧了瞧外头，“我先走了。” “好，小心。” 可等到聂绝尘走了没多久，萧焱又带着几个内侍到了她的院子。 一见到她之后，萧焱便开门见山的说了他的来意，“为何这么久了，神女的队伍还迟迟未到京城。” “回陛下，云裳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其实神女一众此时已经到了北邑边境。” 他面上有难掩的惊喜，“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云裳绝不敢欺瞒陛下。之所以耽搁了这几日，只是因为神女担心叛贼萧廷夜会拦截护送的队伍。为了保护神女的安全以及护送她早日来到北邑，南虚还派了另外一队人马护送神女，不日就要到了。” 顾辞汐这话说的不假，神女确实不日就要到了。只不过她这一番回答，倒是让萧焱听得十分满意，听到了他想听的话，萧焱很快便起身走了，也并未逗留多久。 因为得知神女不日就要到了，这几日萧焱的心情绝佳，几乎是你提什么他便答应什么。顾辞汐借着替神女采买物件布置住处的理由已经连续几日出了宫。之前她到他面前去提的时候，萧焱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同意了她的请求，所以这几日她出宫也十分便利，几乎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这几日她出宫还是假意购买了东西，也照常带回了宫中，顾辞汐出宫是不假，可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打听消息。 在边境萧廷夜也派了人冒充着神女的名义，正带着队伍缓缓的向京城靠近。等队伍已经越过萧廷夜的大军之时，顾辞汐瞧着也是时候了，才开始准备离开京城带大军入京。 这一日顾辞汐孤身一人离开了皇宫，乔装打扮了之后也丝毫不引人注意。她手上拿着路引，正排在队伍身后想着混在百姓之中出这城门。 可正等她渐渐地往前走时，却在此时碰见了慕容询。 第446章 迎接 二人的目光就这么直接的对视了，即便顾辞汐现在已经换了寻常的衣着，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队伍刚刚轮到她，顾辞汐捏着手上的路引，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棵心慌得厉害。慕容询瞧了瞧四周，见着她身后还站着许多等着出城的人。 “你过来，后面的人接着出城。”即便顾辞汐欲装作耳聋没听见他这句话，可此时她也不得不先站出来，将位子让出来。 见她慢悠悠地挪着步子站到一旁，慕容询也从马上一个翻身就落了地，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身旁。慕容询站定在一旁，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这一身衣着，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只不过此刻顾辞汐心中忙着想应对之策，也未曾注意到他的这一点变化。 “说说，你穿成这个样子出城是要做什么？” 顾辞汐咽了口水，低垂着头，好半响也没有回话。今日她将一切都算好了，就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凑巧，她刚刚要出城之时，就会在城门口碰到慕容询。 既然他已经问了，顾辞汐也不能不答。她心中明白慕容询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此时她若没有交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只怕今日她必定是出不去了，日后还要引来他的怀疑，也不知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下一次。 “摄政王应该已经知道陛下邀请神女到访北邑了？” 听她这么说，慕容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她将话说完。 顾辞汐继续道，“云裳已经得了消息，不日神女就能顺利到达北邑。为了做好迎接神女的准备，也为了神女此行能够顺利，云裳此次出宫就是特意出城去为神女做法开路，驱散这一路阻挡的妖雅鬼祟，这本就是我们南虚的风俗。” “还有这样的事？” 慕容询将话问出口，自己倒是先沉思了起来。他想了想南虚本就极度信奉鬼神，云裳会做出如此行为，倒也是说的过去，也谈不上什么奇怪。更何况他心中也明白神女在南虚的地位，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模样，他也是理解的。 他虽然能自己将此事想通，可对于顾辞汐的回答他还是半信半疑。顾辞汐小心地瞧着他的神情，心中犹豫不决，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回答，是否就能够松口让自己出城了？ “那一日…你为何不直接在萧焱面前戳穿本王？” 如果顾辞汐直接在萧焱的面前说出黑衣人的身份就是他，只怕慕容询这时候早已身处牢狱之中了。 慕容询忽然转了话题，倒是让她心中一喜，通过他的话顾辞汐立马就找到了切入点。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想明白，云裳就是不想陛下知道此事。云裳相信终有一天，摄政王能够达成所愿，实现心中所想。到那一日，摄政王也一定能够护得云裳一世安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辞汐口中说的“达成所愿，实现心中所想”，这几个字远远没有她表面上说的那样简单。慕容询心想她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又知晓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此刻他忽然有一种自己的内心都被他人窥探了去的危机感。世人惯会做戏曲迎，不敢将自己的内心暴露在人前，其实多是因为心中的那一点欲念，卑劣丑陋不可示于人前。 慕容询心中自然也有自己想做的。他便是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将萧焱从那个皇位上拉下来，他能够代替他坐上那个宝座，这是慕容询已经想了许久的事情。 可明显的是如今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慕容询虽然有这个能力，可暂时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因为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慕容询默默的在她身边站了许久，顾辞汐抬眼瞧着城门咬了咬牙还是自己开了口，“既然摄政王已经没有别的事情，那云裳这就走了。” 说完后顾辞汐对着他盈盈一拜，抬脚便准备出城而去。 “站住。” 顾辞汐扭过头来脸上还是得体的笑，可心跳已经有些微微加快了，她不知慕容询还有些什么事情想要她回答，又或者是他已发现了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似乎很像神女。” 慕容询将话讲完时，她的笑也已经僵在了脸上，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让顾辞汐的身子感到阵阵的凉意。 顾辞汐有一瞬间的失神，可还是得体的回答了，“摄政王说笑了。” 他就这样静静的瞧了顾辞汐好一会儿，顾辞汐也站在原处，此刻她进退不得，只能等着慕容询先松口。 “罢了，既然你有要事要去做就先走，本王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也该回摄政王府去了。” “谢王爷。” 他说完话后便转身一跃上了马，带着身旁的侍从渐渐的离开了顾辞汐的视线。顾辞汐站在原处看着他走远，随后才挪动着僵硬的双腿缓缓走向了城外。 好在是有惊无险。 出城后顾辞汐便骑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快马加鞭的找到了护送神女的队伍。 “你过来，将我脸上的东西卸下来。” 既然她要重新变回“顾辞汐”，自然脸上的这副妆容也该卸下来了。 就按照原来计划的那样，顾辞汐恢复了自己的真容，可云裳也不能就这样让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随后顾辞汐也找到了身形与她相仿之人，重新命暗卫将那女子易容成了“云裳”的模样，让她跟随在自己的身边。 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顾辞汐便带着队伍缓缓的前进了。 才几日的路程，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达了京城，此时萧焱与慕容询皆在城门迎接。 从软轿上走下来后，顾辞汐便先走过去向萧焱行了礼，“参见陛下。” 顾辞汐的分寸把握的极好，仍然装作自己还是失忆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萧焱。 “先起来。”说完话后萧焱便想伸手去扶，可是顾辞汐又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参见摄政王。”这一次向慕容询问安时的语气就明显轻快了许多，显得二人关系亲呢。 慕容询脸上戴着舒心的笑，“神女不必多礼。” 此时的萧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二人，虽然心中愤恨，但也无可奈何。 第447章 设宴 向摄政王问过安后，顾辞汐张了张嘴还想与他说些什么，可她又下意识地瞧了萧焱一眼，随后也后退了几步与慕容询保持了距离。可就是这样一个细节被萧焱看在眼里，却觉得心中更为恼火。 顾辞汐在心中冷笑，其实她是故意做出这般举动的，她做这些也自然是为了给他看的。同时也能通过这个举动，让慕容询知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在他身边失去记忆的“慕辞”。他不必对她有所防备，也不必担心她有朝一日会置他于死地。 这些顾辞汐还是会演的。她也不想慕容询因为揪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就对她心存戒心。因为如今的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已然是“顾辞汐”的身份了。只有让他们心中确信，她仍然是失去记忆的，顾辞汐才能安然无恙的重新回到北邑皇宫。他们的计划也才能够继续平稳的进行。 “怎么，摄政王是还想继续在这城门口站着吗？也不怕被使臣齿笑，说我们就是这样迎接南虚神女的。” 其实他们二人算准着时间在城门口迎接，宫中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应事宜，就等着将顾辞汐接入北邑宫中，设宴款待此行的使臣。 既然萧焱已经开了口，慕容询自然也不好在此时驳了他的面子。 “陛下说的是，臣明白了。” 他向前伸了伸手尽是一番儒雅模样，“神女先请。” 此时顾辞汐的笑在萧焱眼中看来也不知是多么刺眼。 “谢摄政王。” 几人将话说尽后便各自上了马车，长长的一列人马，此时也缓地前进，很快，众人便回到了皇宫。 顾辞汐知道他们为她设了迎接宴会，此时也静静地跟在几人身后前去赴宴。在宴席上，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朝臣，此刻皆带着夫人前来赴宴了。聂绝尘自然也是要过来的，她现在毕竟还是南虚的神女，他作为南虚的使臣，按理来说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二人也十分自然的举着酒杯摇摇相敬，各自饮了一杯便作问了安。 自然顾辞汐的这一点动作也被萧焱看在了眼里，因此他又不由得多看了聂绝尘几眼，随后见他们自此后也再无任何眼神交流，攥紧的拳头才又渐渐地放开了。 在名义上，为了方便照看神女，此时慕容询与顾辞汐的位置挨得极近，顾辞汐也都是在与他交谈。就如之前一般，她还当将他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此时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是需要好好的寒暄寒暄的。 顾辞汐假意忽视座上萧焱炙热的眼神，仍然低头与慕容询谈笑，大抵在谈论一些彼此的近况，二人说的好不热闹。 基本的事情了解清楚之后，慕容询随后沉思了片刻，又忍不住的看了看上首的萧焱，还是将自己多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听说龙千秋以造反的名义将国师云司雨处死了，可你也知道，本王素日来与云司雨还是有些交情的，自然他的为人处事我也略知一二。先不论这罪名是否属实，可若真的如此，云司雨为何如此迅速的就被龙千秋处死了，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本来二人的交往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其实对于他来说，云司雨不失为是一个好帮手。他有权有势，几乎掌握着南虚大半的朝政，就连皇帝龙千秋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能够与他结盟，对于慕容询来说总是利大于弊的。可他忽然之间就得知国师府被龙千秋连根拔除，而云司雨也被他下令处死了，这让慕容询如何能接受的了。其实更让他诧异的还是龙千秋何时变得如此强大，甚至与云司雨有了能够相抗衡的实力，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让云司雨没了翻身的机会。 云司雨已经死了自然是没有了再翻身的可能。 其实对于他会问出这个问题，顾辞汐的心中也早做过设想。她知道对于国师府一事，慕容询是不可能毫不顾忌，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的。 “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没有及时帮助国师，才让龙千秋有了可乘之机。” “此话怎讲？” 他们二人这边的动静一直都吸引着萧焱的目光，自然慕容询问的那些他也注意到了。对于云司雨的事情，其实萧焱心中也是有所好奇的，此刻也屏息凝神的听着顾辞汐的回答。 “龙千秋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将国师府连根拔起，将国师处死，是因为他一直在暗中给国师下毒。而且他也没有我们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这么多年其实他一直都在伺机寻找机会，想着将国师置于死地。本来机缘巧合下我也得知国师中了毒，之后便想用一身医术替国师解毒。可龙千秋又借着太后的名义将我软禁在了宫中，我见不到国师，就这样让他跌进了龙千秋的陷阱。” 这话说完，萧焱与慕容询皆面色严峻，此时都沉默了下来。看来他们还是小瞧了龙千秋这个少年天子，此刻从顾辞汐的话里他们也明白，今后对付此人时，他们也不可再如此大意。 “不知神女可否解释一番，为何此次护送神女进京的人马会如此众多？这实在是不合礼数。” 他二人尚在沉思，此时却有一名大臣忽然站了出来。 可这时还没等到顾辞汐想出应对的话，聂绝尘便站出解释了，“神女仍我南虚国之信仰，如今北邑动荡不安，战事频起，唯有派出足够的人马才能保护神女的安全，也可让我南虚百姓安心。” 他说完后也无人再站出来质问了。 宴席的后半场，不知为何萧焱开始不断的向她敬起酒来，起初因着他的身份，顾辞汐还是饮了几杯。可后面数量越来越多，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既然陛下今日如此好的兴致，那便由臣来代替神女与陛下对饮。” 这样一杯杯的下去，聂绝尘怎么能不担心呢？于是他站了起来，想让萧焱将注意放在他的身上。 “使臣好大的胆子，难道朕想敬神女几杯酒都不可了？” 他一声威胁，聂绝尘只能咬着牙坐下，坐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因为萧焱向她敬酒的缘故，一杯杯的下肚此时他也有些喝多了。 “其实你…你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萧焱脸色通红似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慕容询坐在一旁听得倒是心惊胆战。他知道萧焱应当是已经醉糊涂了，否则怎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担心顾辞汐会因此恢复记忆，他便急忙又转了一个话头。 第448章 哄骗 因为听了萧焱的这些醉话，又从他的口中提到了“孩子”二字，此时顾辞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紧着酒杯，指节也微微的开始颤抖，只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被人注意到。慕容询只忙着惊慌失措的提防萧焱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妄语，对于她这些变化一时间也来不及去注意什么。 说了这句话后，萧焱断断续续的，嘴里也喃喃的说着什么，可顾辞汐也已经听不太清楚了。萧焱的酒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刚刚说出那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大概也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见他没有再张口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慕容询才渐渐的放下心来，将注意力都转到了顾辞汐的身上。如果他继续“胡言乱语”的话，只怕他便要想法子将萧焱请回寝宫了。可就在他看过来之时，顾辞汐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越是这样的情况，她越不能乱了阵脚，若是被慕容询发现什么，只怕事情就要难办了。 其实萧焱的那一句“胡言乱语”，聂绝尘自然也听得个清清楚楚。在听到之时他便第一时间看向了顾辞汐，见到她那般难受的面容心中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慕容询尴尬的咳了几声，“神女请不要见怪，陛下向来素爱饮酒，看来是欣喜神女到访，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低着头顺手拿过摆在桌面上的一杯清酒，随后仰头一口将酒喝下了。此酒入口甘甜确实是上好的佳酿，可此时慕容询的心却乱作一团。他只暗暗希望不要因为萧焱这个蠢货给他们惹来一些不能解决的麻烦。 “摄政王说笑了，我自然是明白的。也多谢陛下如此看重我，此次能够重回北邑也还是要多谢陛下的邀请。” 慕容询干笑了几声，可笑不达眼底，心中却另有着盘算。其实他也早得了消息，这次顾辞汐也不是忽然就回来的，而是萧焱亲自命云裳给南虚送了信，所以她今日才会重新回到北邑。至于萧焱是如何让云裳松的口，这些他就不愿意再多说了。 对于此事慕容询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左右不过就是一个蠢字。其实此时让顾辞汐回来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虽然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可如今贸贸然就让她回来了，若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数，这后果是他们谁也不能承担的。 慕容询会如此为难也只是因为顾辞汐如今的身份，因为她已是南虚的神女，日后若真的有这么一天顾辞汐因为恢复记忆，要对他们下手。因着她的身份，只怕他们也不能随意的对她如何了。毕竟萧廷夜的大军此时正在逐步挥军北上，一步一步的在向京城靠近，而他之前提议的向南虚借兵一事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此时此刻他们急需要龙千秋的帮助，自然不能因为神女一事就伤了他们与龙千秋的和气，惹怒了他，让龙千秋收回那些原本就要帮助北邑的兵马。这对于他们来说，高下立见，这绝不是慕容询想要看到的场景。 慕容询笑着点了点头，“也确实是如此，那神女此次回来便多留几日！” 顾辞汐端起酒杯向他示意，“敬摄政王。” 见她在听了那句话后还如此神色自然，似乎半点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此刻慕容询的笑才带着几分真心实意，一颗心也渐渐的放回了肚子里。 “请。” 宴席上顾辞汐也欣赏了好几场歌舞，鼓掌示意，点头认可，她知道这一切都被慕容询看在眼里，顾辞汐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配合。 等宴会散了之后，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顾辞汐也得知她被安排在了“云裳”屋子的不远处，安排的人似乎是有意让她们二人有个照应。 顾辞汐瞧了瞧四周，见他挥了挥手，令二人身边的人都退开了。 “摄政王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实今日陛下所说的那些都是胡话，他确实是有些喝多了，我有一事其实并未告诉你，在你失忆之前，陛下曾经有意要纳你为妃，只不过你家中出事，而你又失忆后，他便没有再提过此事了。” 顾辞汐低着头，在他又胡编乱造了这些事后心中只觉得更加烦躁，可她却只能忍耐。 “摄政王多虑了，我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其实那日慕容询不止假意的替萧焱做了解释，似乎是为了防止她私自调查自己的身世，言语之中他也希望顾辞汐能多留在自己的院中，并且她也知道她这院子守院的侍卫早已换成了慕容询的心腹。 “参见陛下。” 顾辞汐冷眼瞧着萧焱带来的这许多珍宝，还未等他命人将东西放下，她便先开口拒绝了，“请陛下将这些东西尽数收回去。” “为何？这些都是正特意挑来赏给你的。” 顾辞汐的语气十分冷淡，“与礼不合，无功不受禄臣不能将这些东西收下。” 因为她这番拒绝的话，萧焱的脸色早已冷如冰霜，浑身都透露着不悦。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也似乎是猜到了原因。 “是不是慕容询对你说过什么了？” 顾辞汐装作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迅速地将目光移开。 “陛下今日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去。” 一而再再而三，因为顾辞汐冷冰冰的态度，终究还是激怒了萧焱，“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因为这院中有慕容询的眼线，所以这边发生的动静也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里，正巧此时他就在宫中，闻讯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是一路赶过来的，此时终于赶到了她的院中，慕容询的气息也有些不稳。见到二人对峙的模样，他便立即插了进来。 其实他比萧焱更害怕顾辞汐恢复记忆。 萧焱扭头狠厉的瞪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臣有要事想立即与陛下商谈，不知陛下可否移步？” 萧焱沉默许久，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与慕容询离开了顾辞汐的院子，萧焱怎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二人此时已经走得够远，慕容询也变了态度，“臣今日只想对陛下说一句话，如果陛下不想与南虚开战的话，就请不要对神女不敬。” 萧焱嗤笑了一声，目光阴狠，“你就不要让朕找到机会，否则哪怕是同归于尽，朕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449章 借兵 从萧焱的眼中慕容询看到了赤裸裸的恨意，可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无惧的。虽然或多或少对于顾辞汐他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可他对萧焱说的话确确实实是从实际考虑的，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根据现如今的局面，就算他们二人联合在一起，只怕也是难以招架的。 对于目前的北邑，南虚是他们必须要结为同盟的帮手，如今是绝不可再将南虚推向别人的，特别是将南虚推向萧廷夜。慕容询只是在想，如今龙千秋会选择与他们结盟，左右也不过是在观望他们对方的实力。毕竟萧焱现在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登上了帝位，虽然萧廷夜的旗号打得好听，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叛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等到他二人彻底的铲除掉萧廷夜的势力，那整个北邑也早就是他二人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一个南虚对于他们来说也就不必再如此忌惮。 无论萧焱对顾辞汐还噙着什么心思，可她如今已是南虚的神女，但眼下这个关头慕容询绝对不允许萧焱对她动手，破坏北邑与南虚的盟约。 萧焱说完那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了。慕容询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 他刚抬起脚随后又想起什么，也并没有随着萧焱离开，转头又走了进去。 “摄政王？” 顾辞汐此时表现出来的惊讶是真的，他二人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这个时辰她只以为二人早就已经走了，没想到慕容询又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我有事要对你说。” “摄政王请坐。”因着她的话，慕容询也顺势坐在了慕容询的身旁。 “摄政王有什么事就请说，如果是我能够相助的事，大可直言。” 其实顾辞汐也很好奇，此时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本王听云裳说这一次南虚为了护送你来北邑派了大量的军队，本王想知道这些人目前是否全权听从你的调遣？” 见顾辞汐点了点头之后，他才又继续将话说下去，“其实本王也稍稍有些了解，此次南虚确实是派了大量的军队护送你而来的，只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出自哪位将军的麾下，以及他们的确切人数，这些本王就无从得知了。” 慕容询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双目紧紧的盯着她。顾辞汐自然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来的话他便是想由她来说了。他想在顾辞汐这里么一个地，可顾辞汐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让他如愿？ “原来摄政王竟然是好奇这个？此次因为我神女的身份，龙千秋担心我的安危，所以特意派遣了大量精锐的人马护送我而来，这人确实是我带来的，可摄政王问的这些我确实是一概没有了解清楚的。因为随我而来的还有一位将军，虽然他是听命于我的，可这些人马的派遣一事向来也是由他在管理的。今日若是他在这里，想必应该就能替摄政王答疑了。” 顾辞汐回答完后，他倒是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若是此时那位将军就站在他们身旁，这些话想必他也不会说出来，慕容询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蠢。 慕容询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机会，他不能放弃。 “你说这位将军是听你命令的，那不知你可否将这些军队借我一用？” “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顾辞汐用帕子捂住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慕容询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开口向她借兵了，那事情自然也不能再瞒着她。他也不相信顾辞汐就是个蠢的，到时候事情真的发生了，这消息又如何能瞒得住？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心思，那也就不怕她知道了。 他定了定心神，就将他的计划悉数告知了顾辞汐。 “摄政王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不要是昏了头，此事若弄不好定是要身败名裂的，到时候只怕这一条命也保不住了。” 慕容询承认她说的是实话，可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此次借兵，只要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这些人自然我也是会归还给你的。虽然你现在失忆了，其实你还有家人在世，等我大功告成，你也可以再次与你的家人团聚了。” 见他已经将她的“家人”搬上台面了，顾辞汐也不得不装作被他打动。 “摄政王可不是来唬我的，我真有家人还在世吗？” “这是自然，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定会助你寻回你的家人，让你们再度团聚。” 顾辞汐不断的揉搓着手心的帕子，犹犹豫豫之后还是抿着唇答应了。 “虽然摄政王想要从我手里将这兵借走，可目前他们也只有我才能调动。虽然此事我也是同意了的，但摄政王仅仅借由这些话也是难以让他们听命于你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在起事那天，只要摄政王吩咐一声，我定会助你行动。” 二人也算是一言为定了，此时在这里得到了顾辞汐的承诺之后，他也未再久留，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他竟然要从你手中借兵去对付萧焱。” 刚刚从顾辞汐的嘴里听到这件事，聂绝尘还是略微有些惊讶的，他只是惊讶于慕容询会这么快动手。 “这次慕容询想从我的手中借兵去对付萧焱，可你不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吗？也许这一次就是萧廷夜能够一举拿下他们二人的好机会。” 可听完顾辞汐的分析之后，他却没有觉得有多么高兴。 “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萧廷夜迟迟未将城池攻下，可能到时候还需要我们和朝中已经归顺的大臣再助他一臂之力了。” 事情就这么消停的过了好几日。顾辞汐既然已经假意的答应了慕容询，自然这后面的几日她也未曾再见过他一面。 可不知萧焱是否是有听到什么风声，竟然也派了自己的心腹大臣来院中劝说。萧焱这次也想从她的手中将军队借出去。 第450章 机会 从这位大臣口中得知了他的来意之后，顾辞汐也未与上次一样对他虚与委蛇，假意答应萧焱。 她可还没有忘记此时自己院中看守的人马都是慕容询的心腹，自己近一些来的一举一动只怕没少通过他们的嘴传到慕容询的耳里。今日萧焱又派自己的心腹大臣前来劝说，虽然是一样的目的，可顾辞汐却不会再那么容易的答应他。 如果让他得知了消息，那之前自己说的又该当如何？虽说如今她的身份慕容询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这样一来慕容询势必会有所怀疑顾辞汐的居心。若因此牵连出了别的事情，亦或是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以及聂绝尘的身份，这个后果绝对是她不能承担的。 “大人不必再说了，我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了。我很明白陛下的诚意，可此生也不是我能够轻易做主的。虽然这些军队是护送我而来的北邑，他们也听从我的命令。可这样没有经过我皇的命令，就擅自将军队借给他人，等来日我回南虚之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请大人替我向陛下传达一下我的苦衷。” 任这位大臣如何磨破嘴皮，可顾辞汐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十分坚决，时间一点点的耗下去，他见劝说无功最后还是灰头丧气的走了。 自这位大臣走了之后，顾辞汐一直待在自己的院中。她琢磨着萧焱的性子，他应当是还会再派人前来劝说的。可顾辞汐就这么等了几日，他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就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可慕容询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那日之后，二人也再未见过一面，她也不知慕容询的计划都进行到了何种地步。 “今日边境传来了一封信。” “信？” 她一边从暗卫的手中接过，一边立马就将信给打开了。既然信是从边境传进来的，那自然不是萧廷夜那边的消息，就是南虚前来相助的大军已经有了新的动向。 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果然不出她所料。其实顾辞汐收到这封信之前，南虚的大部队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分别与萧廷夜的军队汇合了，此时双方将领早已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个消息及时的传进来，无疑是给了顾辞汐一颗定心丸。既然兵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想必萧廷夜的军队也能早日重回京城，这下他们计划的实施也就更有了底。 “信我已经收到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见暗卫已经离开了她的屋子，顾辞汐缓缓的站起来，随后便拿出火折子看着这封信一点一点的燃为灰烬。这样的东西她自然是不敢收着的，唯有亲自看着它被彻底销毁顾辞汐才能放下心来。现如今她的身边危机四伏，顾辞汐怎么可能会将这样的东西留在身边，好让人抓住她的把柄置她于死地呢她？ 引烧的差不多了，可顾辞汐仍站在火盆边沉默着，眼神也有些涣散了，呆呆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反应过来后顾辞汐也没多想什么，下意识的就抬了步子前去开门，可将门打开时她却有些吓了一跳。慕容询来了。这样莫不做声的来了，他身边只带着一个人，看来确实是不怎么想引人注目。 见顾辞汐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还是他先开了口，“先让本王进去，本王有事要对你说。” “怎么这样突然就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他走进来之后，身旁的小厮也机灵地将门关上了，此时屋子之中只有他二人。 “这次过来只是有一事想要通知你。下旬礼部尚书将要在他的府中举办寿宴，届时应当会有许多朝臣都会如期赴宴。这样的事情陛下自然是不会露面的，大多只是送一些赏赐过去，可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顾辞汐蹙了蹙眉，“怎么说？” “我指的朝臣去赴宴自然也不只包括文官，到时候为了去奉承礼部尚书，朝中应当也会有大半的武将也会前去赴宴，到时候萧焱孤身一人在皇宫之中，若此时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半会他身边哪有可用之人？可宴会时久，众人只知吃喝玩乐，就算萧焱身边传令之人能顺利将消息传到宫外，令他的心腹都前去护驾，可真到了此时只怕什么都晚了。”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指出来，真的到了这时候，慕容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消息传出去，有一个他便杀一个。 顾辞汐微微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表现的十分惊讶。 其实慕容询今日特意过来一趟，也算是提前向顾辞汐说明他的计划，也为的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能够顺利的配合他成事。慕容询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提前有个准备。 “可是此举会不会太过冒险？”据他说的那个日子应当也离得不远了，就这么短短几日，顾辞汐说这句话有这个担心其实也不为过。 可这话在他听来却不是同一个意思，慕容询只觉得她又有了推脱之意。 “其实这一次来也是想你提前有一个准备，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本王，这一次你便是一定要帮我的。如果这次本王败给了萧焱，那他定然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只怕这一辈子你都要被他囚禁在这北邑皇宫了。” 他这威胁的话半真半假，可顾辞汐却听懂了。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摄政王，这一次我定是会帮你的。到时候若是想要我借出军队，那也只是情况对摄政王不利之时我才会现身帮助。其实单靠摄政王的那些部下也未必就不能赢了陛下。如果你我二人就这样联手，以免来日会落人口舌，认为摄政王胜之不武。” 顾辞汐这考虑的也稍稍有些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想再劝两句让她改变主意，可几番思索之下，也不愿意顾辞汐过于为难，随后慕容询答应了她的要求。 “他确实已经订好日子决定要对萧焱下手了吗？” 与慕容询说好了之后，顾辞汐便立即去到了聂绝尘的别院，向他告知了今日的事情。 “就在下旬礼部尚书的寿宴。” “其实快些就快些，我们也可以等他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第451章 点心 既然慕容询已经决定临时改变计划将日子提前，选在了下旬礼部尚书的寿宴上对萧焱下手，那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的计划也要做些改变，跟慕容询一样提前行动。 “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在下旬行动，那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也应该要及时传信告知萧廷夜了？也好让他那边能有个准备，配合好我们的计划。只要他能够跟我们同时行动，他及时起兵攻打，这样也可以来一个里应外合，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了。” 聂绝尘轻轻地拥着她的肩，让顾辞汐半靠在他的怀里，其实等这一天他们也等了许久了。总算是熬到了这一步，也有些苦尽甘来的意思。 可她与慕容询计划的越周密，顾辞汐的心中忽然就有些没底。慕容询已经在暗中准备这些事情，可不知萧焱那边是真的未曾察觉，还是按兵不动。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等真到了那天，是否一切还会这样顺利？ 这几日慕容询一直通过他的心腹暗中用信传达消息，一步步的告知顾辞汐那日的安排，以及他需要她做的事情。顾辞汐看过之后也一样将那些信都通通销毁了。 日子一点一点的靠日里其实还是她去找聂绝尘商量事情的多，可不知今日怎么的他却令人传了消息过来。 “主子，将军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顾辞汐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屋子，在身上披了一件衣裳，又将屋子之中的烛火吹灭了，装作她已经就寝的模样，随后才悄悄地沿着小路走到了聂绝尘的别院。 她一进去站在门外的人就将门给关上了。 “先过来坐。” 顾辞汐走过去之后就将身上的披风也顺势解了下来，搭在凳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 “因你那天的话，你走后我就立马写了信令人传出去了。可这段时间却迟迟没有收到萧廷夜的回信。我又一连写了几封信，次次都是如此。不知为何他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出。” 这话越顾辞汐越心惊，其实他们二人现在身处皇宫之中，这消息也都是由底下的人帮忙传递的，可此时竟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要想查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这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的。可如今他们最难的事情便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慕容询自然不会因为他们就改变自己行动的计划，眼看寿宴之日就要来了，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越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越不能出现什么披露，否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他们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见他面容愁苦，顾辞汐虽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可还是忍不住的去安慰他，“你先别着急，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糟糕。” 这话虽然是顾辞汐安慰他的话，可何尝也不是顾辞汐在安慰自己。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这样的事情却也从未发生过。萧廷夜是怎样的人？若是真的收到了回信绝对不可能会没有任何动作，这其中一定是哪一点出现了问题。 其实此刻顾辞汐的担忧没有一点比他少。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管外面如何，这次我们还是要按计划进行。” 他正这么说着，顾辞汐也正好抬头看他，随后二人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先不论萧廷夜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就算他未能及时按计划将城攻下来，可这边萧焱与慕容询若真的斗得你死我活，而我们也正好可以借着手中的兵马将他们二人一举拿下。等解决了他们之后，北邑群龙无首，朝中无人，只怕萧廷夜的大军也能够顺利的攻入京城了。” 顾辞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寄希望于此了。” 说完了这些事后顾辞汐又独自一人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可回到屋子之后她却不敢再去点灯，只是十分缓慢的借着屋外的月光一步步的挪到了床榻之上，只不过一夜无眠。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想他二人两败俱伤，那就不能只单单是慕容询一人将计划准备的天衣无缝，她自然也要想个法子让萧焱也有所准备，最好二人骑鼓相当难分伯仲。 几番思索之下顾辞汐还是决定悄悄的给萧焱送一封信去，这信中自然也交代了一些对他有用的消息，比如慕容询具体的动手时间。 “你去把这封信悄悄的放到御书房，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 “是，属下明白。” “大人今日怎么有这样的兴致，想着要自己亲自做些糕点了？” 顾辞汐只是笑笑仍然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提前打探好了消息，知道这条路是慕容询每日回府的必经之路。他远远的看到顾辞汐之后也立马就走了过来。慕容询瞧了瞧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可也并不觉得今日他会在这里见着她是一个偶然。 “你有什么事？” 顾辞汐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他知道自己今日前来是有目的的。 “有些事我还是觉得要亲自向摄政王说一声比较好，毕竟那些信也实在不好转述我的意思。请摄政王明白，在这宫中是不允许军队随意走动的，我只是担心到时候南虚的军队被萧焱控制住，无法离开驻军之地，这样又如何能够及时的帮助摄政王呢？”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见顾辞汐又提到了，他也在此给了她一个承诺。 “这件事你自然不必忧心，本王自会替你解决。” 顾辞汐正想开口在说些什么，侧头一望却见萧焱又带着几个侍从走了过来。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便将手上的糕点尽数都送给了慕容询。等人快要走近时，她又大声的嚷了一句，“谢谢摄政王了，这一点心意还请摄政王收下。” “有劳神女了。” 说完这句话后慕容询也转头瞧了瞧他，慕容询向他行过了以后便径直离开了，只不过萧焱却是一脸的不悦。 “参见陛下。”顾辞汐正躬身向他行礼，可萧焱却像是未曾看到一般，连一眼都未多看便转身离开了。 “你将这份糕点送到御书房去。” 等送东西的人回来之后，她又多问了一句，“陛下吃了没有？” “吃了。” “好了，这里也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顾辞汐的脸上才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其实那两份糕点她都在其中下了毒。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当她将那份糕点送给慕容询之时，他当场就拿出了一块在她面前吃了下去。可如今她也知道萧焱用了那盘她送去糕点，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第452章 动手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就到了寿宴当日。 今日她突然想起来想问一问聂绝尘是否有收到萧廷夜的回信。平日里她来寻他多是偷偷摸摸的，等着夜深人静时才过来一趟。今日是白日她就过来了。 顾辞汐站在屋外轻轻地敲着房门，屋门紧闭，她也无法确认里头有没有人在。可现在因为二人的身份，她也不能这样冒冒然的推门进去。 门敲了许久里面还是毫无反应，渐渐的顾辞汐就将手收回来了，可还是没死心的叫了两句，“有人吗？” 依照这个情况她也知聂绝尘定然是没在屋子里了，可顾辞汐也没有得到消息，不知道他此时的去向，更不清楚他是何时走的。 正当她转身之时，平日里跟在聂绝尘身边的一位暗卫就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见人已经慢慢的朝她走过来，顾辞汐就站在原地，她也觉出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姑娘是在寻将军吗？” 顾辞汐望着他没有回答。看来他这一趟是特意来为她答疑解惑的。很快她便从他的口中听到了答案。 “将军今日并不在屋子里，昨夜他收到消息后在深夜时分便悄悄地离开皇宫了。” “他离宫了？” 他今日没有在屋子里顾辞汐以为他极可能是被萧焱召到御书房去了，却没想到他在昨夜就悄悄的离了宫。可他这又是为何？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连商量的时间都没有，就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辞汐悄悄的走近他，这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只有二人能够听得见。 “到底出了什么事？” “属下不知。只不过属下是将军特意留下来的。他留了话，若今日姑娘来寻他，便将他的行踪告知于你，别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及。属下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聂绝尘确实是将自己的行踪告知于她了，可除此之外别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顾辞汐忽然想到既然他是收到消息才悄悄离得宫，那此时此刻又是谁的消息能够将他引出去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廷夜。 如果是好消息，即便不是昨晚，今日聂绝尘也一定会前来告知她。得到消息之后他连夜出了宫，只怕这个消息没有这么简单。 聂绝尘的举动如此反常，也许正是萧廷夜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她很快就联想到前日聂绝尘对她说的话，恐怕事情是真的出了问题。 她无法出宫，又无法立刻联系到聂绝尘，可此刻顾辞汐在屋子里也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想着应该要想些法子出去打探打探消息，若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宫中的人多多少少也该得到些风声了。 顾辞汐正这样想着便顺手关上了房门，抬起步子便往院外走。可今日却十分反常地被守在院门口的侍卫拦住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你们这是做什么？” 此时她担心萧廷夜与聂绝尘遇到了什么危险，心里焦急担心，语气也有些重。 “请神女见谅，摄政王提前吩咐过了，今日若没有他的口令，请神女不要随意离开，以免惹人怀疑。” 经侍卫这么一提起她才恍然大悟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慕容询之所以会如此紧张，只不过是因为今日正好是他动手的日子。恐怕他也不想要节外生枝，所以才处处慎重，不想让顾辞汐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变数。 因为心中藏着事，此刻顾辞汐也难以冷静下来。她虽然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可此时此刻她早已抛在脑后了。侍卫说了这么多她只是觉得心中更加烦闷，可瞧着他们的模样和态度，今日她也是无法从正门出去了。 无奈回到屋子之后顾辞汐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窗外，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一切平安。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天色变黑了下来。 “参见摄政王。” 听到院外的声音顾辞汐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缓缓的将房门打开，只见此时慕容询已经站在了院子中。 “摄政王？你不是应该……” 慕容询的眉间隐隐有一些疲惫，“进去说。” 今日他也去参加了寿宴，只不过提前离席了，因为有事要与顾辞汐商量，所以才过来了一趟。 “今日萧焱也去参加了寿宴，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没那么快回宫，可能要等一等了。” 顾辞汐的面上露出些许的惊讶，这一点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萧焱竟然会有如此好的兴致亲自去参加了朝臣的寿宴。这一点变动无疑是将慕容询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她既然已经将消息传给萧焱了，告知他慕容询会在今日动手，顾辞汐能猜到他会做出些应对措施，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赴宴。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萧焱回宫之后我们再动手，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说顾辞汐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就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知道这一点变数之后顾辞汐也未做多想，反正他二人这一次是谁也占不上便宜的。可此时天已经黑了，聂绝尘那边却迟迟还未有消息，人也没有回来，她反而越来越担心起他来，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辞汐如此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也看在眼里。慕容询只暗以为她是紧张了，便开口安慰起来，“等此次事成你想继续留在北邑与你的家人们在一起，我也可以传信给龙千秋将你留下，只要我开口这个人情他不会不卖给我。可你如果还想回南虚，我也会特赐给你一些封号作为保障，这一点你也不必担心。” “谢摄政王，望摄政王能够得偿所愿，重新夺回北邑的江山。” 她这话说的他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真切。 “只不过现在边境有萧廷夜的叛军侵扰，也不知现在战况如何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最近战事稍稍有些平息，已经许久未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叮嘱完这些后慕容询还有别的安排，也未在她这里多耗时间很快就走了。 从寿宴回来之后萧焱便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来人，来人，朕……”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他一连叫了几声都未曾有人应答。 第453章 兵临城下 他酒喝的不少，此时双腿也有些发软。萧焱一连叫了几声都未见身边的人出现，他怒上心头猛地一下就转过身来，殿内一片安静，连风的声音都听得见。 “人都死了吗？都给朕出来。” 他眯着眼环顾四周，门窗紧闭，烛火摇曳，可却是真真正正一个人都没有。这样反常的事情即便是他现在已经有些微醺，可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寻常来。出事情了。 他静静地站在店内，忽然嘴角就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在等。 很快殿外就响起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大批的人马在缓缓前进。有许多点着火把的人一下子就从大门处冲了进来，一瞬间灯火通明，亮的刺眼，一下子的变化也惹得萧焱闭了闭眼。 此时慕容询被大军围在中间，缓缓地从正门走了进来。一脸狠厉又带着势在必得的骄傲。 此刻他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萧焱笑了笑，上下随意地打量了慕容询一眼，仿佛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原来是你？原来是我们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其实朕早该想到的，除了你，只怕也没有别人了，也没有别人有你这样的狗胆。” 听着他言语间的羞辱，慕容询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慕容询只是站在原地瞧着他，看萧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垂死挣扎的兽。 对于这一天慕容询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想过许多次了。之前迫于局势，他不得已将帝位让给了萧焱，那一刻他便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他会将萧焱从那位子上拉下来，因为只有他才是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 “你输了，萧焱。” 慕容询沉默许久，随后就说了这一句话。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萧焱却哈哈大笑起来，模样癫狂。这样子看的慕容询都微微蹙起眉头来，可此时的慕容询已经没有心思再与萧焱做这些推拉了，慕容询如今最想要做的就是即刻斩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冷冷地看着萧焱，挥了挥手便开始下令，“来人，传我命令，斩杀萧焱者，记军功一等，赐黄金千两。” 既然慕容询已经下了命令，围在他身边的众多将士此时也开始蠢蠢欲动，提起手中的刀便走了过去将萧焱围了起来。 二人就这么隔着士兵远远的对望着，忽然萧焱就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今天的安排你怕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可你又如何得知我并没有准备。” 看着萧焱脸上的笑容，慕容询心中暗道不好，恐怕他说的应当是真的。 “都给朕出来。” 萧焱一声令下此时慕容询的身后又忽然出现了大量的禁卫军，这些人都是早就听从他的命令，埋伏在他寝宫四周的。之前慕容询带着军队过来之时，他们因为没有得到萧焱的命令，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就由着慕容询将人带进了萧焱的寝宫。 慕容询转头望了望此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禁卫军，随后又扭过头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他只是以为自己在何处走漏了风声，亦或是萧焱从未相信过他所以一直都有所准备，除了这些他从未怀疑过顾辞汐。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提前给萧焱送去了一封信，告知了他慕容询今日的计划。 今日虽然他有所准备，可慕容询刚刚大致看过一眼，双方的兵力还是略有悬殊，萧焱也许能拼死与自己一战，可要是想胜过他，还没有这么一定的事情。 “如果你今日主动下诏将皇位让于我，我就饶你一命，保你今生荣华富贵。” “这句话朕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你要不要？” 说完后萧焱便朗声大笑，眼中的讽刺藏也藏不住，就仿佛慕容询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这句话确实是没有说错。无论是慕容询又或者是他，他们二人都无法甘心屈居于人下，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能比得过那独一无二的尊位？ 即便他说了这样的话，可慕容询似乎也没有要动气的意思，还是继续出言相劝，“其实你如此执着又有什么用，你觉得过了今日你还能牢牢地守着这个皇位吗？” “为何不能？你可不要忘记了北邑本来就是我们萧家的。这皇位自然是要由我们萧家的人来坐。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是你这样谋权篡位的小人。” “你不会是忘了这皇位你是怎么得到的？” “你……”萧焱气得脸色通红，可也说不出半个字。 事实确实如此，萧焱的这个皇位确实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要不是他杀了太子，赶走了萧廷夜，这皇位又何曾会这么容易就落到他的手上？ 因为慕容询的这句话，萧焱总算是彻底被他激怒了，脸上的假面具也被他撕了下来。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那我们便各凭本事。” 二人的眼中皆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慕容询自然也看出了他想要动手的念头。 “来人，听朕的命令，给朕即刻诛杀叛贼慕容询。” 双方各自下令，场上顿时便混乱了起来。今日这一场仗在所难免，没有今日也会有来日。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顾辞汐，她早就躲在暗处静静地瞧着他们。 “姑娘。” “谁？”顾辞汐回头去瞧，原来出现在她身边的是聂绝尘的暗卫。 他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很快顾辞汐便小心地离开了。 这一仗慕容询自然是准备充分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次如果失败他知道他将面对的是什么。萧焱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二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这一次就是慕容询最后的机会。 双方的将士拼命的厮杀，他二人也缠斗到了一起。可慕容询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身手也自然在他之上。很快萧焱就因为被他刺了一剑而败下阵来。 “陛下，情况不妙，臣先护送你离开。” 萧焱自然也不是那般迂腐的人，现在局势对他不利，他也不会强撑着不走。 见他已经被禁卫军护着离开了，慕容询召集人手正准备去追，却忽然得知萧廷夜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 第454章 前朝余孽 “摄政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慕容询带着大军入宫之时也留了一个心眼，他在城门处安置了自己的眼线就是为了防止情况有变，可现在最让他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萧廷夜已经带着自己的兵马眼看着就要攻入京城来了。这真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对于萧廷夜他不是没有考虑，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除掉萧焱，所以他也未花多少心思在他身上，可没想到慕容询这个疏忽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灭顶之灾。 萧焱已经带着人逃了，眼下他也不足为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召集人马打退萧廷夜。 “你们现在派出一队人马去将萧焱追回来，如果不能生擒，就将他的尸体带回来。不用留情。” “是，摄政王。”有了慕容询的命令，很快他身边的将领就分出一队人马转身朝着萧焱逃跑的方向赶过去了。 他之所以还愿意留萧焱一命，也只是为了自己登上帝位之后，能够更好的堵住天下人的口。可萧焱如果仍然执迷不悟，那他就只好赶尽杀绝了。反正等日后他顺利的登上帝位，再如何他们也只能认他这个主子，成王败寇，他有的是方法让他们信服。 “你们先去守住宫门，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跑出去了。” 说完这些后，他又带着一批人马赶到了萧焱的御书房，他还有重要的东西没有拿到。玉玺。 “把门打开。” “是。” 慕容询一进去便直奔目的地，虽然这玉玺平日里他也很少见着，可他还是知道萧焱将东西放在哪里的，很快他便将玉玺找出来了。 身边的将领惊喜的说道，“摄政王，玉玺已经找到了。” 慕容询看着手中的东西，目光若有所思，很快就带着身边的人匆匆的离开了御书房，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先对付萧廷夜。如果这一次真的让萧廷夜攻进城来，只怕他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唾手可得的事情，这么一瞬间就被别人抢了去。 “摄政王现在人马已经召集完毕了，现在是要去城门吗？” “先去看看。” 现在城中盘踞着大量的人马，有他的也有萧焱的，虽然之前他没有将心思在防御萧廷夜上面，但京城的兵马布置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这一场仗不一定他就会是输的那一个。 “快到宫门口了。” 他一直提着一口气与属下疾步前行。无论是什么样的状况还是要他先去看一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询伸出了手做出了停止的命令，随后又面带疑惑的看着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顾辞汐。他看了看她的身后，带的人不多，不足二百。 其实慕容询看见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心上是有些不悦的，这并不是他下的命令，此时的他还没有想到要去借用顾辞汐手上的人马。 “算了，你此时来也正好。你先带着你手上的人去解决掉萧焱，完成任务后你再到城门处与我集合。城外有外敌来犯，应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集兵攻城了。” 慕容询说完后就静看着她，可见她毫无所动，又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摄政王口中的这个外敌是谁？” 他顿了顿，还是答了她的话，“萧廷夜已经召集了兵马，现在就在城门下了。” 他正想催促一句，却没想到顾辞汐说了这样的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慕容询，一个前朝余孽，竟然称七皇子萧廷夜是外敌。” 慕容询沉默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的一下就冷了下来，浑身充满了警惕。 “你想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辞汐忍不住的笑了几声，“在云司雨中毒之前，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自然也当不得真。” 她这么说慕容询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云司雨的死绝不是意外，只怕龙千秋与她早已串通到了一起联手设了个陷阱，可云司雨还是就这么跳下去了，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他忽然打了个冷颤只怕这下要轮到他头上了。 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般地步慕容询还能笑得出来。看着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越看她就觉得心里发毛。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 慕容询收了声，“我还是没想到，你为了复仇，这忍辱负重处心积虑的本事，倒是胜过我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顾辞汐不愤他拿她作比。 慕容询知道她没安好心，可他如今还能与顾辞汐坦然的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认为她对他毫无威胁。站在顾辞汐身后的那区区百人队伍，又哪会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一声令下，今日顾辞汐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你如今想做什么？带着人过来是想杀我，还是为了拦我？你有这个能力吗？” 如果说是为了萧廷夜的话，他觉得萧廷夜在她心里还没有那么重要。 顾辞汐沉默不语，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不过慕容询也未见有多么生气。 “其实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等我解决了萧焱和萧廷夜之后，你若还愿意追随本王，到时候我也不会亏待了你。让你入朝为官做百官之首，受万人景仰这也是可以的。谁说女子就不能入朝为官？在本王眼里恐怕你已经胜过千千万万的男子了。” 顾辞汐冷嗤了一声，“到了这时候你还想凭这些花言巧语让我放你一次吗？” “你害死了我的师傅，害死了药神谷众多无辜的弟子，他们的血债，你以为我就忘记了吗？” “还有萧焱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害死了我腹中无辜的孩儿，你们以为我也忘记了吗？我早就在心里发誓，不要让我寻到机会，否则，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一定会从你们的身上讨回来。” 在他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了顾辞汐对他的恨意。顾辞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看起来似乎也有几分惋惜。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想要的。” 慕容询目光阴狠，眼里透了杀机。既然她冥顽不灵他也绝不会让她挡在他的前头。 “来人，给我……” 还会说完慕容询就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染红了青白的石板。 “摄政王……” 第455章 兵败 慕容询忽然就觉得腹痛难忍，身上的力气也一点一点的在失去。他手撑在胸口，身旁立马就有人上前搀扶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等恢复了一点神智，慕容询一扭头就看到了此时正噙着笑冷冷望着他的顾辞汐，很快他便想通了一切。 他忍不住的上前几步，可身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是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几乎不需要多少怀疑，他就确定了顾辞汐是凶手。只怕除了她也没有人能够做到，也没有多少人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顾辞汐望着他也没有开口否认，既然他已经猜到了，她又何必去隐瞒这些。 “那日我特意在御花园等你，我在送你的那盘点心中下了毒，只不过当时我们正好结成同盟，你并没有怀疑我，当着我的面就将东西吃下去了。这毒并不是什么立即发作的毒药，我一直算计好了时间，就等着今日。”等着今日将你一网打尽。 见顾辞汐如此坦诚，他忽然就大笑起来，“我谋划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手上人命无数，坏事做尽，眼看就要达成所愿，却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你的手上，我竟然还斗不过你一个女子。” 顾辞汐冷笑了一声，“是女子又如何？我与你本无怨无仇，是你一再相逼，那些血债我定会向你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那日药神谷发生的惨况顾辞汐仍然历历在目。满地的血，满地的尸身，师傅最后对她说的话，他的面容举止仿佛还在昨日。可顾辞汐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永远的离开了她。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如何能不恨，又如何能放过他？ “你以为我今日敢过来找你，就真的毫无准备吗？与你鱼死网破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可到了今日，我早就不愿了。”因为顾辞汐知道聂绝尘活着回来了，她放不下他，她还愿与他长相厮守下去。她不愿意再让他伤心了。 等慕容询稍稍振作起来之后，就觉得自己是听了什么可笑的话，“就凭你，今日也想要我的命？把解药交出来，如果你配合我，我还可以考虑留下你这条命，否则你就休怪我无情。” 顾辞汐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出来，见见我们的摄政王。” 话落之时，只是瞬间，大批人马此时又出现在了顾辞汐的身后，与他所带的兵马人数不相上下。慕容询没想到她之前从南虚带到北邑来的兵马此时全部出现在了这里，很难不去想她是如何将人过来的。之前他几番试探，也未寻到好的法子能够解决掉此事，所以他又取消了向顾辞汐借兵的念头，只是靠着自己底下所掌握的兵马，决定在今日起事，因为他并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萧焱。 此时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顾辞汐那边就下了命令。很快穿着南虚铠甲的士兵就冲了过来，双方混战厮杀在了一起。因为没有解药，慕容询虽然不至于昏过去，可他也是在苦苦强撑着，因为他这方群龙无首，并没有得力的将领能够指挥，渐渐地就落了下风。这一切顾辞汐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她仍然冷静自持，纵观着整个战局，今日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慕容询，他可以走，只不过要将命留下。 眼下的局势对他不利，慕容询自然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不过透过士兵的身影，他望过去的眼神满满都是恨意，他就只差一步，可如今看来他还是难以成功了。 因为浑身无力慕容询已难以站起来，此时他便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有如病入膏肓的病者。他的心有些凉，因为看不到希望，隐隐有一些想法想要放弃了。 “王爷，你一定要支持住，属下一定会带着您杀出去的。” 他此时杀红了眼，可脑袋还是清楚的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就将目光集中在了顾辞汐的身上，只要抓到了她就一定可以解除眼下的困境。 顾辞汐正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还未曾注意到此时有一人拿着一把长刀就向她冲了过来。等到她终于注意到了，身子也僵硬地站在原地，瞪大着眼睛，话都躲在了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此刻自己已经躲不了了。 “汐儿，小心。” 就在这危急关头聂绝尘忽然就出现在了这里，不过因为二人距离过近，他也无法及时制服对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顾辞汐挡下了这一刀。 “绝尘。”顾辞汐的声音沙哑，她清楚地看到那把刀割破了他的肌肤，聂绝尘浑身的衣服上都沾了血。 挡下这一刀之后聂绝尘又拿起手中的长剑与他交起手来，可那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几招之下聂绝尘便夺了他的性命。 此时危机解除顾辞汐立马就跑到了他的身边，她刚想开口询问他的伤势，便看到了聂绝尘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聂绝尘是不想让她担心。 因为慕容询的军队群龙无首，此时挣扎了这么久，已然所剩无几，全无士气。见偷袭顾辞汐无望失败之后，其余的将士也都有了保命的心思，一人带头放下武器，其余的也纷纷准备投降了。 聂绝尘侧身往那边瞧了瞧，随后才扭过头看她，他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了顾辞汐。 “先把慕容询解决掉，随后我们再去城门接应萧廷夜。” 萧廷夜确实已经带着大军兵临城下了。他们辛苦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曙光。他们欠她的终究也是要还了。 顾辞汐拿起了手中的剑，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慢慢的走到了慕容询的身边。 此时见到她拿着剑走过来，慕容询的脸上还有笑容。只不过她看不懂。顾辞汐拿着剑指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最后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没有什么再可说的了。” 第456章 罪有应得 慕容询的目光涣散，看模样是难以支撑了，整个人微微的瑟缩起来倒是让她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四周出奇的安静，在顾辞汐身边的那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盯着，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可顾辞汐不后悔，她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今日。 她举着剑在慕容询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连聂绝尘似乎也看出了她有些许的犹豫。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顾辞汐就这样抬头望着他。她的仇人就在眼前，看着慕容询那张苍白的面容，在她面前浮现的便是药神谷往日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笑脸。她的师父，她的同门，她的师兄弟大多都是死在他的手上，她等今日总觉得是等了太久。 聂绝尘自然也看出她的不对来，心中猜想，只以为顾辞汐是在失忆期间与慕容询的相处生出了几分情意，到这个时候她就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可此时聂绝尘心里想的这些若日后被她知晓，倒不知会被顾辞汐如何笑话。 “汐儿，你……” 一句话落，顾辞汐已经将插进慕容询胸膛的剑抽了出来，那血流了一地，有少许甚至占到了她的衣角。慕容询的身子本就是摇摇欲坠了，如今受了这致命一击，终究还是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她垂眸去望了望，此时慕容询早已闭上了眼，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有多少痛苦，还带着几分安详，似乎就是这一剑，他也抛去了这俗世的所有纷争与算计。其实慕容询这一生一直压在他肩上的便是复国的重担，可也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只是一个个的推着他往前走。他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想要那个位置？只是人活这一世，他好像也没了别的期望，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往前走了。如今结束了，虽有遗憾，可他总算也是痛快的，一切终于永远的结束了。 顾辞汐没有想到他就这样如此简单的死了。她以为慕容询会痛骂他，会再反抗挣扎。可他毫无动作，就这么看着顾辞汐将剑刺进他的胸膛。她将聂绝尘的剑抽出来的那一刻，自己也呆住了。这不是她曾经预想过的画面，想她终究还是没有了解过慕容询，大概从没有人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见她愣在原地，聂绝尘也有一瞬间的心疼，几步上前便将她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汐儿。你做的很好。他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与你无关。” 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便应该是明白他所欠下的那些血债终有偿还的一天。任何人都一样。 聂绝尘轻轻的放开她，捧着顾辞汐的脸细细的瞧着，见她已经回过神来再没有半分奇怪时，他才轻轻的说道，“现在我们去城门接应萧廷夜。” 听见他提起萧廷夜的名字，顾辞汐才又想起此时萧廷夜已经身处城外了，与他们只是隔着一道冷冰冰的城墙。可不知此刻萧焱藏到了哪里？刚刚听慕容询话中的意思，他也并没有杀了他，还是让他逃了，否则慕容询也不会让自己带着人去捉拿萧焱？不过这些事情都暂时可以放一放，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帮助萧廷夜让他的大军胜利进城。 “昨夜离宫就是去见他了吗？” “我昨夜离宫确实是接到了萧廷夜的信件。他说他已经在准备攻城了，不过正在想法子减轻伤亡，所以他正在与守城的将领谈判。他昨日就已经威胁并说服了守城的将领，就是因为如此，他们到达城下之后的消息还是被封锁了。我收到萧廷夜的信后便先行离宫去向他说明我们在宫中的情况了。这段时间我们断了联系，彼此的情况都不清楚，所以我一收到他的信便赶过去与他汇合了。” 聂绝尘目光炯炯，似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但那炙热的眼神还是烫到了她，“不过我还是来晚了。” 他说的是那时慕容询正下令要除掉她的时候。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也有你需要去做的事情，不可能日日都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我从未怪你，反而以你为傲，绝尘你明白吗？” 聂绝尘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声音有些动情，“再给我一些时间，等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好了，你想如何都可以，我都听你的，我会好好补偿你。” 二人说完这些后也知道事不宜迟，带着人马立即赶去了城门。 “等等，先让他们停下。” 聂绝尘先下令令众人原地修整，很快就顺着顾辞汐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这些血迹。 “汐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你看到地上的这些血迹了吗？是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出来的，似乎是有什么人从宫里逃出来了，我怀疑可能是萧焱他们。” 其实她猜测的是萧焱可能就在这附近，虽然这血不一定是他的，但这时候能从宫中逃出来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令人去搜。” 顾辞汐警惕地看着四周，见聂绝尘已经下令派了人在周围搜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来回令的将士对着聂绝尘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找出任何可疑的人来。顾辞汐一脸疑惑，此时聂绝尘也正好看了过来。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猜错，可此时既然没有找出人来，他们也不再等了，于是众人又继续往城门处赶去。 “等等。”聂绝尘下令让众人停在了原地。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此时站在城门下的那些人应当就是萧焱的心腹。聂绝尘下意识的往上看了看，只怕此时萧焱已经在城门上了。但是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来这里做什么？自投罗网吗？ 二人并不想惊动萧焱，便派了暗卫将底下守着的那一层将士尽数都解决掉了，好在人数不多，他们也没有什么防备。 “你们先在这守着，不要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这一次，聂绝尘只带着她便登上了城门。走上去时却被一位老臣拦了下来。顾辞汐是认识他的。他与她父亲顾北晏交好多年，其实那一日她回来之时，他便认出了她便是顾北晏的女儿。只不过为了明哲保身，他也未多说什么，就当自己不知道了。 “你们还是快走，兴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见他们二人孤身前来，他也未作多想，知道他们定是来寻仇的。 “我们……”顾辞汐正想劝说几句，可此时停下来也是因为她听到了萧焱的声音，他似乎是在与萧廷夜商量着什么。 第457章 攻城 顾辞汐轻轻地说了一句，“是不是萧焱的声音？” 此时聂绝尘也望过去，她说的确实没错，此时萧焱已经在城门上了。忽然他又想到了此时正在城外的萧廷夜，心想他就知道萧焱这样做自然是别有目的的。 此时二人已经知道萧焱现在站在城楼之上了，知道他似乎也在与萧廷夜说着什么，可站的远他们也实在听不太清楚。 看出了二人的举动，那位老臣又立马拦在了他们身前，“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如果这时再惹怒了陛下，恐怕你二人性命难保呀。” 他不知道此时站在城楼之下的都是他二人的部下，也不知道此时他口中说的陛下才是那个即将大难临头性命难保的人。 他们自然是要上去的，既然慕容询已经死了，他们的仇总算是报了一半，那接下来就轮到萧焱了。顾辞汐还没有忘记他对她都做过什么。 顾辞汐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人大张着手似乎就下定了主意不让他二人过去。顾辞汐知道此事与他无关，也并不想难为他，就这么想走上去，可他却是冥顽不灵了些。 “出来。” 顾辞汐喊了一声，一直躲在暗处的暗卫，此时就走了出来。他们身后没有带一个士兵，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暗卫跟在了他们身旁。 “主子。” “把他捆起来，别伤了他，把他的嘴也堵上。” 二人相携，此时身前也已没有任何阻碍，总算是可以登上城门了。此时他们终于听清了萧焱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收兵，朕便承诺由你来接任慕容询的摄政王之位，日后摄政王之位就如同储君之尊。朕不愿主事之时，一切权利便可交到你的手上。” 听完他的话后顾辞汐只觉得可笑，虽然他不知道慕容询已经死了。可顾辞汐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现在萧焱会站在此处的原因。明明他刚刚才被慕容询打得无力还击四处逃窜，此时逃到这处也不知是怎样才起的念头，竟然在萧廷夜的面前说这样的大话。若慕容询此时还活着，也不知该上前给他几刀才能解恨。 顾辞汐正这样想着，耳边又传来了萧廷夜的声音。 “萧焱，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答应你的条件？” 萧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二人离得远，声音倒还算是听得见，可萧廷夜自然也不知晓萧焱如今看他的眼神是如何骇人。他继位虽然不久，可也接受了别人对他的奉承恭维，萧焱如今已是北邑的皇帝，怎还能受得了忚人直呼其名？更何况此人还是萧廷夜，一个他想杀却没能及时除掉的人。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不多说也知道萧焱心中该有多少懊悔，他悔的是自己没有及时下狠手，让萧廷夜有今日这个机会逼迫他至此。 “你不要以为我并不清楚你如今的这个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大逆不道，杀父弑兄，踩着血缘至亲之人的尸体坐上了这个位置，你以为今日我还会任你摆布？” 萧焱神色冷淡，即便萧廷夜说的都是实话，可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半分做错，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任何要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会一一除掉。萧廷夜说的这些他也并没有觉得就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还是不愿意投降？” 萧廷夜恶狠狠的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你以为你带着身后的大军就真的能攻进城，将朕从皇位上拉下来？你不要忘记了，自你起兵以来朕一直都有防备。此时城中兵马充足，粮草早就备下了，就算你想要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萧焱说得这一切自然都是妄语。今日他与慕容询交手都是落败而逃，可此时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这一切告诉萧廷夜。他只是在想若真的能骗得萧廷夜投降进城，自己再杀了他，那他身后的这些大军，自然也就会听命于他了，有了这些人相助，一个慕容询他又怎会看在眼里。到时候只怕是慕容询也要在他面前跪下求饶，求他饶他一命。 “萧焱，你不要再做梦了。” 见他迟迟不愿意改变主意，萧焱还想再劝说两句。不曾想此时他二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听到顾辞汐的声音传来，他迟疑了一番，随后还是慢慢的转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萧焱就站在原处看了他二人好一会儿，见他们的模样，想必也不是刚刚上来，只怕他与慕容询说的那些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一想到这些萧焱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因为此时的聂绝尘还是顶着一张易容的脸，所以萧焱也并没有认出他来。看到顾辞汐此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只以为是慕容询的授意。他好不容易和部下突出重围，他也知道只怕这时候慕容询正在四处寻他，想着要将他找出来取他性命。 “你是慕容询的人？”顾辞汐并没有回答。 “你也看到了现在大敌当前，你可以转告他一声，若是慕容询识相的话，现在还是与朕联一起打退萧廷夜要紧。”毕竟如果萧廷夜真的攻进城来，他也绝不会放过慕容询。所以他想这个主意慕容询应当是会考虑的。 顾辞汐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你不用再妄想了慕容询已经死了，帮不了你了。” “是谁？” 这一次倒是聂绝尘替她答的话，“杀他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萧焱的脸上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你杀了他？” 随后他就想明白了，模样看起来咬牙切齿，“你将一切都记起来了，顾…辞…汐。” 聂绝尘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再劝了他一句，“如果你今日愿意投降，主动将城门打开束手就擒的话，也许我们还可以饶你一命。”当然只是也许而已。 可这样的话萧焱自然不会理会。 他双目猩红，面容扭曲，语气听起来也有些阴阳怪气，“你将一切想起来又怎样？若你当初跟了我，现在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与家人失散，你失忆后沦落他乡，这一切都是聂绝尘连累了你。” 他说了这么多可顾辞汐看起来还是无动于衷。 “如果当初你愿意改变主意，现在定是子女在怀，合家团圆。” 聂绝尘正想开口反驳，城下却传来了萧廷夜的声音，他已经等不下去下令攻城了。 可如今的萧焱却仿佛已经毫不在意了，仍然不管不顾的说着这些痴人说梦的话。 第458章 火药 萧焱的嘴里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二人也没有轻举妄动，虽然知道此时的他大势已去，可他们的心中也没有半分轻敌的意思。 顾辞汐面色冷淡的看着他，虽然如今的他看起来已无反抗之力，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算萧焱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回天乏术，束手无策了，可他也不应该会是这副模样，这倒一点也不像他的性子。 “够了，你如今再多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情况已经如此，你还当真以为你可以保住你那偷来的皇位吗？” 顾辞汐知道他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他那没做几天的皇位，他谋算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做那九五至尊吗？可如今萧焱的美梦就要被她给打碎了。 听到顾辞汐的回怼，他倒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又对着她笑了起来，顾辞汐看着都觉得慎得慌。虽然她清清楚楚的明白慕容询早已被她解决掉了。此时的萧焱孤立无援，萧廷夜的大军又已在城下攻城，她也相信用不了多久萧廷夜的兵马就能攻进城来，到时候他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痴狂的模样，她总觉得有几分心惊。 其实为达目的萧焱也算是能屈能伸了，此前见到她出现在这里，他还以为她是得了慕容询的命令前来追杀他的。见到她出现便立马想要通过她再度与慕容询结成同盟，一起对抗此时就出现在城下的萧廷夜。顾辞汐知道如果慕容询还活着的话，也许是会同意他的提议的。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二人再针锋相对，那就不合时宜了。只是萧焱没想到的是顾辞汐已经恢复记忆，而且又亲手除掉了慕容询。因为慕容询的死，他倒真的是没有了退路。 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了。萧焱面色冷峻，来回踱着步，身边站着的下属也一个个神色恐慌，走也不是逃也不是。 萧焱走到城墙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将底下发生的情况尽收眼底。萧廷夜早已不愿理会他，正忙着指挥底下的人全力攻城。即便顾辞汐没有过去看，听着那些动静她也知道，应当要不了多久他们三人便能见面了。 他的声音淡淡但又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嘲讽，“就算他今日带了如此多的兵马过来又如何，花了这么久时间，这没有多少人抵挡的城墙都攻不下。”他说着这句话视线又落到顾辞汐的脸上，“你们是准备推举这样的人成为北邑的新皇吗？” 顾辞汐心中冷笑，有何不可？总比他这样谋权篡位，杀兄弑父的人来的名正言顺。更何况萧廷夜文韬武略样样不差，更何况他一片仁心，心中装着黎明百姓，若日后能成为北邑的新皇也未必不是百姓们的福祉。 顾辞汐也没有心思与他做这些口舌之争。只是心中鄙夷。他二人此时站在这处也只不过是防止这一次再被萧焱逃脱，对于要如何处置他还是要等到萧廷夜攻进城来，他们三人再做打算。毕竟他如今还是北邑的皇帝。依着他的身份，有些决断也并不是如此好下的。 萧焱站在城墙边目视远方，远方高楼酒肆层起不穷，这里是北邑最繁华的地方，是北邑的国都。远处青山白雾缭绕，潺潺流水之声仿佛还在耳边。 “这是北邑，这是朕坐拥的天下。” 看着他如痴如狂的模样顾辞汐也总算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说些什么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确实是北邑的天下，只不过并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此时城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终究有人急匆匆的上来禀报消息了，“陛下，陛下，叛军已经攻破城门了，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底下剧烈的声响已然就在耳边，顾辞汐也知道现在该是时候了。 “滚。” 萧焱大喝了一声重重的踢了一脚，将那官员踢了几丈远，随后再也未去看一眼，那人灰溜溜的跑了下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此时的萧焱就像是一只暴怒的困兽，顾辞汐明白若不是此时聂绝尘就站在她身旁，只怕他就要扑过来一把掐死她了。 “朕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可你为了聂绝尘一个人就全然看不到朕为你的付出，你说朕冷血无情你又何尝不是？还有萧廷夜，他口口声声说朕杀兄弑父，可他又何尝将朕看做是他的手足兄弟？朕出身低微，只怕他背地里不知有多少次言语羞辱，这些就当朕不知道吗？你们如此负朕，却还指望着朕以怨报德？到底是谁才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是你，是萧廷夜。是你们所有人。朕早就在心中发誓，宁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所以任何挡在朕身前的人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任萧焱说了这样许多她们二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萧焱。” 是萧廷夜上来了，顾辞汐转过身去看时，他的手上还拿着长刀。 “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如此放肆，竟然敢叫朕的名讳？你不要忘记了现在谁才是北邑的皇。” “朕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即刻下令将军队撤出百里之外，此次大逆不道的行为朕还可以饶你一命。” 萧廷夜大笑了几声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疯话，“萧焱，你不知道你已经大难临头了吗？” “朕再说最后一次，如果你执意如此不愿意退兵的话，朕便要让他们包括城中的百姓全部都给朕陪葬。” 此时的萧焱早已没有了之前癫狂的模样，即便他说的话令人难以相信，可他们三人也没有一人敢放松警惕。 顾辞汐皱着眉先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忽然就觉得也许他说的这话并不是假的。 “你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朕自从与慕容询结盟以来，让他做了摄政王之后便早有防备，就是防止有朝一日他会将朕从皇位上拉下来。朕早就在这整座京城中埋下了大量的火药，宫里宫外一处都没有放过。只要有一处火药爆炸，其余地方朕也安排了人手，他们会助朕达成所愿的。” “你先不要冲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百姓和将士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们几人之间的恩怨也不应该要连累他们。” 顾辞汐忍不住还是上前劝了几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萧廷夜退兵，可既然到了这时候萧廷夜又怎会放弃？ 当众人正准备劝说他的时候，萧焱减见退兵无望就拿下了城墙上的火把，准备要将引线点燃。 第459章 追随 萧焱的手上拿着火把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三人。他知道此时他的手里捏着一个重大的筹码。虽然他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了，可他还是存了一丝念头，萧焱在赌那个皇位和城中百姓的性命萧廷夜更在乎哪一个？ 在眼前发生的就像是一场闹剧。三人听他如此说，起先心中还有几丝怀疑，可在想通了之后又了解他的性子很快也明白了过来。 萧焱说的这些只怕并不是谎话，他确实是真的做了准备。虽然这并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毕竟那时候他也未曾想到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他们竟然还有本事能够卷土重来。 萧焱虽然知道自己手中有了可以威胁他们的把柄，可此时的他也是慌乱不堪的。越来越多的人涌上了城墙，他淡淡扫过一眼都不是他的人。只怕他所带来的那些部下，早已被他们赶尽杀绝了。如今他身边只有孤零零的几人，正拿着刀颤巍巍的抵抗。他只是四处望了望，便忽然觉得心灰意冷。 “萧廷夜，你到底答不答应朕的要求？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愿意下命令的话，你们就给朕陪葬。” 其实顾辞汐本意也不愿意与萧焱多说什么，可在他说出那些威胁的话后，聂绝尘又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你和他多说几句，尽量吸引他的注意，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萧焱说的那些话他已经不怀疑了，他知道他们四周应当确实是真的埋了大量的火药，也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底下的这些将士，为了这满城的百姓，他今日也一定要杀了萧焱。 顾辞汐站在他们几人身前，一句句的与他说着。此时萧焱的注意也全在她的身上，虽然顾辞汐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大多是匡他的，可如今他也没有选择。 这一次他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你不要以为你来说这些朕就会相信你。凭什么要朕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让给谁？让给萧廷夜吗？朕拱手将这江山让给他，然后再被他推出午门斩首。你以为朕就不知道你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放过朕，朕自然也不会让你们一个个舒心如意了。” 顾辞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火把离得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将引线点燃了。她的心忽然就跳得很快，顾辞汐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到他身边。正当她闭眼之时，耳边传来了萧焱的声音，痛苦又透露着怀疑。 那支箭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胸膛。一箭毙命聂绝尘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顾辞汐回头去看，那个手拿弓箭的人就是聂绝尘。他终于还是做到了。 萧焱瞪大着眼睛，身子如山倒，缓缓的倒在了地上，面朝下眼睛还没有闭上。鲜血流了满地，渐渐地溢出了他的身子向四周蔓延而去。 “快，将火把都熄灭了。” 耳边是萧廷夜急促的声音，既然萧焱已经死了，那他自然也要加紧时间处理他埋下的这些火药，稍有不慎只怕他们就真的要去给他陪葬。他不会让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的。 顾辞汐一步步的走到他的身边，聂绝尘也放开了手，将弓箭扔在了地上。 “汐儿，我终于杀了他，替你还有替我们那未出生的孩儿报仇了。” “我知道，你没事就好。”他二人一路走来，一切终于都过去了。好在聂绝尘还可以陪在她身边，其实她已经很满意了。 等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顾辞汐又拿着手上的东西走到了萧廷夜的面前。此时他们已下了城门，正准备清理萧焱与慕容询的余党。其实萧廷夜做这些也并不是为了赶尽杀绝，只不过该处理的他还是要做的。无论他们是否真的愿意投降，有罪他自然会罚，如果那些人也只是被迫投靠于他们，他也未见得会过多追责。 “这是什么？” 萧廷夜看着她手上抱着的这个盒子，一时分辨不出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玉玺。是之前被慕容询从御书房中找出来的。我杀了他之后，便将它贴身带在了身边，就想着将这东西转交给你。” 除了萧廷夜之外，顾辞汐也想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主人了，这玉玺她自然是不能留着的。 萧廷夜沉思许久才开口说道，“这玉玺我暂时还不能收。” 虽然萧焱得到这个皇位靠的是杀兄弑父，可若父皇再世也并没有立他为储君，若不是发生了这场动乱，其实他也未必能有这个机会。虽然事情到了如今，有些事也是在被人推着走的，可他还没有到能收到收下这玉玺的时候。 “这玉玺你就先替我收下，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们的为人。” 若他此时无法将东西收下，他也找不到比顾辞汐更合适替他保管这玉玺的人了。 他们这边正“热闹”着，可顾辞汐也知道此时城中正进行着一场宴会。也不知道到了这时候这场寿宴有没有结束？ 等他们二人随着萧廷夜走过去的时候，之前赴宴的大人此时全都挤在了内堂之中。城门处发生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收到了风声，知道消息之时府内众人立马就慌做了一团，没有一人敢踏出这扇府门，皆躲在了府里。 等到萧廷夜进来之时，众人也早已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萧焱被杀的事情。 “恭迎七皇子。” 看到这番景象顾辞汐倒是有些愣。可随后她也就想明白了，他们应当是得到了消息。 “先起来。”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在打量他，可不同于萧焱的残暴无情，萧廷夜的态度好到让他们已经心生了怀疑，只觉得下一刻便会有刀要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萧焱已经死了。本王也并不准备追究你们之中谁的罪责。如今来这一趟也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们之中若有人想要追随本王，本王自然也乐于接受，但不愿意的本王也不会强求，你们自行告老还乡即可。” 萧廷夜将话说的明白，其余的就留给他们自己做出选择了。 “臣愿意追随七皇子……”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面前就跪了一地愿意追随萧廷夜的朝臣。 第460章 明君 顾辞汐抬头望着站在她面前萧廷夜，她忽然心中也感到有一丝安慰，也许她这样做便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这个皇位一定要有人来继承，她希望会是萧廷夜，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她自己的私心，但是她相信萧廷夜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他不会辜负百姓，也不会辜负这些愿意追随他的朝臣，也不会辜负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自从萧焱与慕容询联手起兵反抗以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此时他们走到了这里，似乎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心中无比感慨。 顾辞汐自己想着这些事情，忽略了此时一直站在她身旁的聂绝尘。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顾辞汐扭头看他轻轻一笑，“我在想萧廷夜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我们不会看错他的。” 他伸手一拉就将顾辞汐拥在了怀里，此时他们还站在萧廷夜的身后，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毕，他们自然也要陪同。 其实萧廷夜对这些朝臣的处置，聂绝尘与他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就算日后他要使些什么手段，也不是要急于这一时。有些人萧廷夜自然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毕竟许多事情他早已查探清楚了。那些罪不能恕的，他自然也会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但这还需要时间，此时局势不稳，他们尚还有可用之处。等来日局势平稳，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他自然也会花时间一一清算了他们。 安置好了这些朝臣，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皇宫。之前他二人相争，皇宫中此时还躺着满地的死尸，那些宫人侍卫早混做了一团，此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时，只见宫门大开，四周空落落的，哪还有把守的人，不用想也知道里边该是如何混乱狼狈的场景了。 “你们立马将宫门守住，无论任何人没有本王的命令，一律不许出宫。” “是。” 他们就这么往里走了几步，便撞见了许多携带着包裹贵重物品的宫人向着宫门口跑去。想来这么长时间，已经有许多人私逃出宫了，也不知道拿去了多少他们洗劫而来的财物。萧廷夜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场景，脸上隐隐也有了一些怒气，不过这气并不是撒在那些宫人身上的，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站住。” 金银财宝落了一地，可这宫女也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劲的向萧廷夜磕头，“七皇子饶命，七皇子饶命，奴婢还不想死。” 她确实是不想死。看着别人都拿着钱跑了，所以她也才大着胆子收拾好东西，想逃出宫外。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忽然走出房门，到处火光冲天，也不知是哪两人派的兵马互相厮打在一起，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尸，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够了，停下。” “你如果想走也可以，只不过若不属于你的，一样都不能带走。” 萧廷夜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掉出来的金锭上。这样的东西不是她一个宫女就能拥有的。若不是因为这场混乱又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只怕不知道是闯入了哪个座宫殿，混乱下没人防备搜刮而来的。 他这么说宫女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谢…谢七皇子皇饶命。” 见萧廷夜愿意放她走，她也未再理会那些财物，很快就起身逃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逃出去。以往历朝历代叛军攻进皇宫，烧杀抢掠屠宫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她并不想去做那刀下亡魂，如今能有机会她自然也不敢再过多停留。 “你们几人立马将那些重要的宫殿都包围起来，不要允许任何人进去。若再碰到宫人盗取财宝的事情不要为难他们，将他们赶走就是了。” “是。” 萧廷夜的目光看起来忧心忡忡，四处张望着，心里也是忧愁一片，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否还来得及。 知道他心中为难，此刻聂绝尘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将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萧廷夜回头望去，“怎么了？” 聂绝尘笑而未语，倒是顾辞汐先开了口，“有你这样仁善体贴的明君，是我北邑百姓的福分。” 说了这么一句顾辞汐也为再多说别的话。想来她是真的没有看错，这个皇位确实是没有比萧廷夜更适合去坐的人了。 “你们不用再说这样的话来打趣我了。是我缺少考虑，也许早一点有所准备，也不至于现在一片混乱，日后处理起来只怕又是一个难题。” 顾辞汐面上带笑，还想开口再说一句，随后竟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好香呀！” “怎么了？” 话落之时只见一曼妙女子款款而来。萧廷夜与聂绝尘二人望了望皆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互相对望一眼沉默地站着。只不过此人顾辞汐自然是认得的。 此前慕容询特意进献了几位美人，这就是其中一位。她应当是萧焱的妃子，据她所知应当还是很受宠的。 “求七皇子饶命呀，其实臣妾也是被逼无奈被慕容询那个叛贼献给了萧焱，他们做的一切都与臣妾无关，臣妾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了，希望七皇子能饶臣妾一命。” “若是能再给臣妾一个好的归宿，臣妾便在此谢七皇子大恩了。” 其实此前他们几人的谈话她早在暗处便听到了，否则她也不敢对萧廷夜提这些个要求。 “若你想离宫现在便可以走了。” 她没有回答萧廷夜也知道了她的意思，可她毕竟是萧焱的妃子这安排便有些棘手。 “你可愿意出家？”也许她对萧焱一往情深也不一定。不过想想他都觉得可笑。 话一说完她便哭的更厉害了。 萧廷夜瞧了瞧这人生的倒还算美，便想着将人赏给他的部下。看来她的意思还是想再嫁的。 他正要扭头询问，可自家主子的心思底下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一个个将头低着做起了缩头乌龟。萧廷夜瞧了瞧又将话收了回来，想来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要收了这女子的心思。 “也算是个美人，不如我们七皇子就将她纳进后院” “绝尘，你。” 聂绝尘住了口，他也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 “先回你自己的寝宫好生待着去，稍后会有人给你安排去处。” 第461章 失踪 经过萧廷夜的安排，总算是大致结束了这场动乱。他们二人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处理了一应事务后也为急着离宫，而是就着之前所居的院子继续住了下来。其实顾辞汐也正有此意，她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留在宫里的话，若有什么要紧之事也好及时商量。 有些军务还等着萧廷夜去处理，他们二人见无处可帮了，向他辞别之后也携手回去了。 “你说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二人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聂绝尘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用手心的热量传递给她，无声的回答了顾辞汐的话，确实一切都应该要结束了。他们忍耐了这么久，做出了这么多努力，终于结束了这一切，报了仇，还给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萧焱在杀父弑兄之后真的成为了一个明君，那他们是否又真的要重新起兵呢？重新掀起战乱连累那些被迫要颠沛流离的百姓，这是否又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可到了如今聂绝尘总算是可以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如果。回过头来看萧焱做的这一切，自他继位以来，朝局混乱，萧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骄奢淫逸，一心只顾着与慕容询一派的臣子进行党争，哪有什么心思花在百姓身上。 所以这一场仗他们是必打无疑的。萧焱这样的人不配为君，他们也不会真的臣服于他，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更何况他又做下了如此多的恶事。 他们二人回到院中的时候，只见通灯火通明，里面已有人在伺候。 “参见将军，参见夫人。” 因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聂绝尘也卸下了脸上易容的装束，如今的他倒是真的变回了聂绝尘。 “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们先下去，没有宣召的话也不必进来。” 聂绝尘一直看着那个宫女轻轻的将门合上，随后他才抬步走到顾辞汐的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话落聂绝尘也坐到了她的身边。 顾辞汐折腾了这么一天，身子确实是有些累了。可如今和聂绝尘重新回到院子，本来正是卸下一身重担的时候，可她却莫名的感到心慌，感到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可她却半点都不清楚。 “绝尘……” 顾辞汐抬眸看着他，张开嘴又将话收了回去，欲言又止。她知道今日本来是他们开心的时候，他们终于大仇得报，一切都结束了。可如今她坐在这里心中却忽然担心起来，他并没有觉得如何快活。 他见她面色忧虑只当顾辞汐是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一时间松懈下来还有些接受不了。 聂绝尘靠过去，将她拥在了怀里，手心也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他知道顾辞汐的不安，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有借着自己给她一些安慰。 “不用担心，一切都过去了。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一步不离。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伤害我们。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家。” 对于此事动乱，萧廷夜并没有采取什么严苛的政策，也不是他有意要落得个贤明的名声，只不过是他从心底里也不愿意为难那些人。那些宫人亦或是畏惧萧焱的淫威而臣服于他的朝臣，他并没有什么想要苛责的意思。只不过在他们之中，真的罪无可赦者他自然也是不会轻饶的。有些事情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人都抓到了吗？” 虽然萧焱和慕容询二人已死，可他们的部下此时还在逃亡之中。这些人对待他们忠心无二，此次逃走也只是为了来日复仇，对于这些人萧廷夜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否则定要留下后患。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过了，他定然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属下已经派了人在尽力追赶，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聂绝尘视线望着远方，此时天边也已渐渐透出微光。天很快就要亮了。 “不必抓活的，但一定不能留下活口。将命令传下去让各地尽量配合，这一次定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天边破晓。说完了这些后萧廷夜渐渐的也觉得有些累了，挥了挥手便准备让人退下，可回头去瞧时他才发觉出了不对。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回完话后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萧廷夜便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他这么一问那人倒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王爷，您刚刚命臣去清点人马，臣发现了一事正准备向王爷禀告。” “说。” “顾大人不见了。” “什么？”萧廷夜一把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把话说清楚。” “顾郝……顾…顾大人失踪了。” 在他说顾大人三个字时萧廷夜就猜到了他说的此人是谁，可还是不敢相信。经他这么一提醒，萧廷夜才想起之前他下令攻城的时候，大军与守城的部队激战，顾郝替他挡了一剑，再后来的事情他就没有注意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 萧廷夜见地下跪着的人惊恐万分，行事拖拉又忍不住的踹了一脚，“还不快滚。” “不能把顾大人带回来，你就不用来见本王了。” 因为一回来顾辞汐便心绪不宁，为了让她好受些，所以聂绝尘便早早的哄她睡下了。此刻他看着睡在榻上的顾辞汐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下来。烛光微弱，顾辞汐的睡颜恬静，恍惚之间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他多么想此刻就是永远。 自此之后，都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一切到了这里，应当是真的要结束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聂将军，聂将军。” 聂绝尘皱着眉下意识地看了顾辞汐一眼，随后才猫着步子去开了门。 “王爷有要事现在要见您一面。”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想着萧廷夜既然这时候来寻他，定然是有棘手的事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你先去，我等会就来。” 因为这一点动静还是将顾辞汐惊醒了。聂绝尘又重新坐回了她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她，见她熟睡之后他才放心离开。 “来人。” “夫人。”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其实自他走后，顾辞汐就没了睡意。 宫女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才回了话，“宫里一切正常，王爷已经将局势稳住了。” 听她这么说顾辞汐终于松下了一口气，“那你先出去，我有些累了。” 第462章 尸体 从他将顾辞汐重新哄睡到他走过来已过了许多时间。所以等他能离开院子，聂绝尘就加快了步子，他知道萧廷夜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可这么走着，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大殿，他忽然就同顾辞汐一样有些心绪不宁了，隐隐之中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不可挽回了。 “聂将军到。” 内侍尖细的嗓音仿佛可以戳破此时寂静无声的黑夜。大殿内站着许多人，聂绝尘的视线被人阻挡着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等他走过去后，面前的一个个人却忽然向左右两边散开了。大殿之中，地上似乎躺着一句尸体。用白布盖着。聂绝尘望过去时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望向站在他身边的萧廷夜。 “这是怎么了，地上躺着的是谁的尸身？”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么晚了萧廷夜找他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商议。可直觉告诉他，似乎萧廷夜找他过来的原因与这地上躺着的死尸是脱不了关系的。所以聂绝尘的重点自然也放在了别处。 “把布掀开。” 下过命令之后萧廷夜又不忍地将视线移向了别处。顾郝的尸身他自然是见过了的。 “这是……” 聂绝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此时躺在他面前的人，他自然是认得的。他是顾郝，是顾辞汐的哥哥。 面前的白布已经完全的掀开了。他浑身多处沾满了血迹，胸前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看起来触目惊心，脸色白的吓人。聂绝尘并未敢去触碰他，若是他碰了也能知晓顾郝已经死了许久，身子不仅凉也硬了起来，一身衣裳也染尽了灰尘，看起来脏乱不堪。 聂绝尘摇着头，忍不住的后退了几步，还是无法接受面前的事实，“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这里看见顾郝的尸身，其实聂绝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辞汐。她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要与家人团聚。顾郝是她唯一的哥哥，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够接受呢？得到这样的结果顾辞汐一直以来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萧廷夜神色哀痛，一挥手就令人重新将白布盖了回去。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聂绝尘的话因为事情已是如此，他知道说再多做再多也无法让顾郝重新活过来了。 “是我的错，顾郝是为我而死的。若不是他为我挡了那一剑，他也不会体力不支死在战场之上。如今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夫人以及侯府众人开口了。” 其实还是他太想赢了。那时萧廷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攻进城去亲自捉拿萧焱。热血冲昏了头脑，他也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别的了。现在的他真的是悔不当初。 聂绝尘面色凝重，轻叹了一口气，他也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件事先不要宣扬出去，我会想办法的，找一个时机将这事告诉汐儿，你这里先不要泄露消息，我怕她受不了。” “好，我明白的。” 在得到萧廷夜的答复之后，聂绝尘也脚步虚浮的向外走，随后又扭过头来重新叮嘱了他一句，“顾郝的身后是就交由你去办了，让他一路走好！”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顾郝的身后事我自然会好好处理的，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会追封所有牺牲的将士，给他们应有的荣光。” 见他如此模样，萧廷夜也知道他心中难受。其实他们都当顾郝是朋友的，如今他遭此厄运，心中又岂会无动于衷。 “绝尘，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这事谢谢你了。” 聂绝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作回答，随后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折腾了这么久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大殿中燃起的灯火也慢慢的不那么耀眼了。聂绝尘不敢回头去瞧那大殿正中的一抹白色，世事无常。 他正开心的设想着他们的未来，如今事情安定，他们总算能有机会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如今顾郝的惨死让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这事情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瞒着顾辞汐，更重要的是瞒不了。可聂绝尘真的不忍见她再伤心了。他还需要一个法子，一个时机，将这件事情告诉顾辞汐，尽可能的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能够好受一点。 “聂将军辛苦一天了，这是臣妾新做的一些糕点尝尝。” 正这么说着又有一双纤纤玉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就这么直直的挡在了他的面前，将糕点伸了过来。 聂绝尘正想着要如何安抚顾辞汐，没想到突然见到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去打量之时，倒是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这女子就是昨日他们见到的那位宫妃。顾辞汐也对他稍稍说了几句，此人是慕容询进献给萧焱作为拉拢之意的美人，此前被萧焱收入后宫之后还是很讨他喜欢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聂绝尘沉下了脸色，他大概知道她是想要做些什么，他正心中烦闷自然也没有心思与时间在这里与她做这些把戏。见她这副馋媚的模样聂绝尘也明白她没安好心。 即便看出了他面色不喜，可这女子却没有半点想要退缩的意思，仍然一个劲的想要黏上来。 “臣妾早就注意到将军了，见将军一脸愁容就知道定是在为公务烦扰，这点心清甜爽口将军可以尝一尝，也许吃下去了，心情就能好些。” 她拿着东西一个劲的走过来，聂绝尘自然也瞧了瞧。他平日里自然是不喜用这些东西的，可今日她拿在手上的这些点心就是顾辞汐平日里最爱吃的那些，一时之间他就有些犹豫了。 可这一点犹豫也只是片刻。即便这些是顾辞汐最爱吃的，他也不必做这借花献佛的事情。顾辞汐想要了他自有别的法子给她送去，将这女子手中的这些拿过来，也并不是合适的事情。 聂绝尘又一次的拒绝，可还是被这女子看出了他的犹豫。她心生一计，便立即拿起一块糕点凑到了聂绝尘的嘴边。未曾想这一幕被此时赶过来寻他的顾辞汐正巧看见了。 “让开。”聂绝尘挥手将她推开，那盘糕点也被他尽数打翻在地。 “汐儿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天已亮了，顾辞汐担心他，也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 “你先听我解释，我……” “不用说了，绝尘我相信你。” 第463章 履行承诺 那女子见到顾辞汐已经来了，自然也识趣的悄悄离开了。现在还出现在顾辞汐的面前，她也自知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她还至于如此蠢笨赖着不走。 顾辞汐的心里是相信聂绝尘对她的心意的，可刚刚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幕，还是让她的心里有一些小小的不悦。 她的这一点小小的变化，聂绝尘自然也能感受得到。虽然顾辞汐还站在他身边与他轻言细语的说着，可他也能明显的感受得到顾辞汐态度的冷淡。 “昨夜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了萧廷夜还让你过去。” 昨晚顾辞汐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可传话的人与他说了什么顾辞汐也没能听见，这样晚了，可以让聂绝尘得了消息就能出去的人也只有萧廷夜了。 昨日他们回来也算是晚的。向他辞别之时也是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了才回的院子。可聂绝尘还没有睡下，他那边就寻人过来了，想来应当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萧廷夜应当是不会在那时令人过来寻他的。 顾辞汐越想越觉得好奇。 她这么一问，聂绝尘下意识的就慌张了起来，眼神闪烁，忽然就有些不敢去瞧她。可等聂绝尘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反应了过来。顾辞汐应当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的，这么一问，也只是真的有些好奇他昨晚去做了什么。 “昨晚萧廷夜令人来寻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我们刚刚打赢了这场仗，虽然他们二人已经死了，可还是有许多事情急需去处理的。很多事情自然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可萧廷夜还是需要我的帮忙。” 聂绝尘虽然没有直接严明是为了什么事情，可顾辞汐心中也是能理解的。她并不想要知道的这么详细，她也明白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些要紧的政务是不便让她知晓的，顾辞汐也不愿意在此事过多计较去为难他。 “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战事的胜利，可萧焱和慕容询身边的余党众多，朝中的大臣虽然明面上已经归顺了萧廷夜，可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做什么打算，现在一切局势虽然已经稳定了下来，可这才是最要紧的时刻。”如果他们现在就松懈起来也确实是为时过早。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相助。毕竟朝局动荡，百姓也难以安稳，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聂绝尘握住了她的手皱了皱眉，“手怎么这样了？” 随后他又捏了捏她的肩膀，语气中略有些责怪，“最近天气渐渐转凉了，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也不怕冻着自己。” 顾辞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古灵精怪，连他也忍不住的被她逗笑了，“我没事的，下次不会了，聂大将军。” “对了。” “怎么了？” 聂绝尘这么一问她便将之前她与那个南虚女子之间做的交易都尽数告知了他。她助顾辞汐完成了她的计划。顾辞汐自然也会信守承诺，帮助她达成所愿。 “她其实本身就是南虚国人，之前本是云司雨养在府中的歌姬，又被他卖给了慕容询此后一直被他养在身边。如今她被慕容询送进了宫成为了萧焱的妃子，她帮了我一次，我也答应了她的要求，现在也到了该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其实她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所以那日与她商量好了条件顾辞汐便一口答应了。其实她愿意为她所用，也只不过是想重回故乡而已。这一点顾辞汐自然可以替她办到。 “既然萧焱已经死了，如今她离宫也没了障碍，现在也该是我帮她的时候了。” 听她讲明白了聂绝尘才放下心来，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你答应了她要帮她，这一次这事就交给我去做。我会将她安全的送回南虚的，另外也会多给她些银子，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 见他如此积极的模样，顾辞汐倒是有丝丝的诧异。往日里这些事情没见过他如此伤心，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了。 见她脸色奇怪，不说什么话，只是一味的盯着他瞧，聂绝尘的心里又渐渐的不安了起来，“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顾辞汐脸上浮出一抹坏笑，“你说这事交由你去办是吗？” 聂绝尘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她这话的意思，几番犹豫过后，还是在顾辞汐面前点了点头，猜着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 她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有趣，又继续追问，“你说要帮我，那你准备怎么办？像刚才一样与别人一起吃糕点的方式帮我解决了此事吗？” 聂绝尘愣了愣，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顾辞汐说这话明显还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吃味呢。她这样说就好像是替他判了死刑，聂绝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张脸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算是合适。 “汐儿，你生气了，真的生我的气了吗？” 既然要做戏顾辞汐自然也愿意做全套，聂绝尘穷追不舍的问，她也扭过了身子不去看他。顾辞汐这一番动作却倒是真的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只怪刚刚那一场景太过暧昧，他想来也觉得生气，也不怪顾辞汐要误会了。 聂绝尘去牵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你听听，汐儿，听见他在对你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别的人是跑不进去的。” 顾辞汐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炙热的温度，心中也微微有一些感动。当他觉得顾辞汐态度好转，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顾辞汐却在此时开了口，“我娘亲他们还好吗？” 聂绝尘看着她许久未曾答话。 “你放心他们现在都很好，因为担心战乱波及，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跟着萧廷夜过来，而是留在了边境。” 因为他的话顾辞汐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容。聂绝尘接着说了下去，“顾郝现在已经出发去接他们回京了。” 起初听他这么说顾辞汐也并未觉得有何怪异，随后又想到什么还是蹙了蹙眉。 “既然娘亲他们安然无恙，哥哥也不必如此着急去接他们回来的。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不是更应该留在萧廷夜的身边帮助他处理政事吗？” 第464章 离开 若不是聂绝尘知道顾郝已经死了，他也觉得顾辞汐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他的家人此时尚在边境，他也无需如此着急去接他们回来。如今朝中正是多事之秋，处理好了这些事，再去接他们回来也是不急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萧廷夜也确实需要顾郝在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其实他们二人私下也曾谈论过许多次，若此次事成回朝后该如何安排？其实也不单是因为顾辞汐的关系，他才会向萧廷夜举荐顾郝，而是顾郝本身就是个有大才之人。他能文能武，处理事情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治国论政之能样样不输于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顾辞汐的心底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如今顾郝已经启程去边境接侯府众人回京了，她也想着应当过不了几日，自己又能在京城见到他们了。 一想到这些顾辞汐的脸色又变得温柔起来，聂绝尘瞧着也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家人。他低下头又想起了顾郝的死，其实顾郝死了他也是很难过的。这也不全因顾郝是顾辞汐的兄长，若论他二人之间，聂绝尘也是把他当做朋友的。如今顾郝突遭横祸，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也未留下一儿半女，不仅是他不能接受，又何谈将顾郝视作至亲的侯府众人呢？想到这点他的心中便更加难受了起来。 “对于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辞汐还在设想着何时能与家人团聚，他这么一问，倒是让她的脑中空了一会儿。 “什么？” “这次我们帮萧廷夜已经尽了我们所能，后面的事情也无需我们再去插手了。我是想问问你，对于我们的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或者你想做些什么，我都是可以陪你的。” 若论以前他还是那个手握重兵的聂大将军，可如今他只想安安心心的做她顾辞汐的丈夫。如今他能做的都已经替萧廷夜做了，那些虚职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其实他更愿意的就是尽量陪在顾辞汐的身边，满足她的心愿。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迟疑，“你…你不做官了吗？” 其实对于那些荣华富贵顾辞汐也未曾看在眼里，这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她更愿意的就是与聂绝尘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哪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也是满足的。 “不做官谈不上，毕竟日后若是北邑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然是不会推辞的。” 其实他是有与顾辞汐隐居的想法，这一切全看她的意思。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北邑还需要他，他也自然会挺身而出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他自己的责任。 “既然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想来萧廷夜也无需要我们的帮忙了，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得由我们自己安排，只不过这日子要如何过还是要看你的心意，我都听你的。” “我想试一试那种四处游山玩水，像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 将这些俗世的纷扰全都抛开，只有她和聂绝尘两个人执手相看。她想游遍北邑的名山大川，她还有许多地方都未曾去看过。她也想将那些书里记录过的名胜风景全都走一遍，人的一生这样短，和聂绝尘一起将这些地方走一遍的机会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好，我答应你。” 只要是顾辞汐说出来的，他都愿意替她达成，其实这也是他一直埋藏在心，还未曾实现过的愿望。 其实顾辞汐对他说过的话，他也没有忘。那日答应了替她处理那个南虚女子的事情，第二日他便差人去办了。其实这事要办起来也并不太难，毕竟萧焱现在已经死了，即便她曾经是他的妃子，可若是想要将她送出宫，也并没有碰到什么困难。即便知道萧廷夜不会在意这么个人，聂绝尘还是提前向他打好招呼了，也向萧廷夜解释过其中的缘由，将事情说清楚了他自然也愿意放人。 “小女在这里谢过神女搭救。” 见她立马就要跪下来，顾辞汐几步上前便将她拉住了。 “不用再叫我神女了。日后若是还有机会见到我，你也是不用跪的。此事你也不用谢我，反而是我要谢谢你。若没有你的帮忙，想来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应当还要再经历一些波折。既然你助我成事，我又答应了你自然也是要遵守承诺的，这是你应得的，要谢就谢你自己！” 不过顾辞汐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她这一去，她们应当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随后她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到了时辰之后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李婕妤就这么走了，可她这么一走，倒是又让旁人起了嫉妒的心思。 二人站在门口刚想回去，又被旁人叫住了，“等等。” 顾辞汐抬头望去，一见到此女子，她便能想到了那日她喂聂绝尘吃糕点时的情景。 “李婕妤这便要离宫了吗？怎么将军为她找到了好归宿我这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听到她这么说顾辞汐的脸色又冷了几分，“看来娘娘是来找将军的，那将军就先留在这里！” 说完后顾辞汐便自顾自的回了屋子，门一关就将聂绝尘留在了外头。他张了张嘴巴话还没有说出口，顾辞汐的动作倒快，一下子就缩进了房内。他想解释都没有机会。看她这个样子，聂绝尘也知晓她定是生气了，一时间又开始打算起来待会儿自己要怎样哄她，脸色又变得无奈起来。 “将军。”那女子见顾辞汐躲了进去，只觉得时机正好还想多说几句。 “这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吗？”聂绝尘神色冰冷，看起来隐隐也有动怒的样子。看他这个模样，那女子也知讨不了好，又灰溜溜的走了。 见他手上拿着包裹，顾辞汐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绝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跟我走。” 聂绝尘揽着她施起轻功，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二人已经出了宫。等身子落了地，顾辞汐总算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我们现在走的话，萧廷夜的身边就无人辅佐了。而且哥哥已经去接娘亲他们了，我这一走又要何时才能再见他们？” 聂绝尘笑了笑，“你这话倒是小瞧了萧廷夜。如今他已经重新回了京城，那张龙椅你觉得还有何人能坐？如果他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那些盯着他看的人，又怎么会心服口服的臣服于他呢？” “那娘亲……” “顾郝这一去还需要些日子，等他们回京后我们算准时间再回来迎接他们，也不会耽误什么事的。” 第465章 瘟疫 其实她也知道顾辞汐是个有本事的人，京中的事情就算没有了他们，萧廷夜也一样能够处理的了，只不过有他们在身边，他应当是能够轻松一些的。 除了这些她担心的就只剩下哥哥和娘亲他们了。其实从聂绝尘口里得知，顾郝已经启程去接他们回京，知道了之后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若不是时局非常顾辞汐也不会说出那些责怪他的话。毕竟将侯府众人留在边境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京城已然安全了，自然是要尽快将他们接回来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那我们便走。” 她倒是没有想到聂绝尘来了一招先斩后奏，拉着她就这么出了宫，顾辞汐连一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人就已经被他带走了。如今到了这里她倒是没有退路了。其实聂绝尘说的也不假，既然人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自然也能够放下心来，随他一同去游山玩水了。 其实只要能与他同在一处，无论去哪里她的心中也是欢喜的。 “我有一个地方要带你去看看。”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像挠人痒痒一样，多的聂绝尘也没有再透露了，这倒是勾起了顾辞汐的好奇心。 不过他这么说顾辞汐也能够明白，他不愿意过多透露应当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顾辞汐自然也不会故意纠缠戳穿了他。 二人离了宫后便在近处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暂时睡了一晚，此时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也无需如此着急赶路，反正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不缺时间，所以才有了这些空余可以好好与顾辞汐相处，将过去少了的一一再补回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聂绝尘总觉得亏欠了她，其实最让他觉得遗憾的还是那个没能平安出世的孩子。那时的顾辞汐其实是最需要他在身边保护的时候，可是他却没有陪着她，反而让她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虽然她再未谈过，可聂绝尘也能明白和感受到她的痛心与难过。这其中虽然有萧焱这个罪魁祸首，可多少他也有一份责任。 房间倒算是干净整洁的。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的举止打扮都是寻常百姓的模样，自然这屋子也没花那个重金去要上房，只是住了一间普通的客房。其实这也是顾辞汐的意思，既然她开口了，聂绝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你说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我们要几日才到？” 一来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些，二来顾辞汐也是想问清楚一些，毕竟她还想着赶回去接娘亲他们回京。与聂绝尘游山玩水过些悠闲自在的生活她自然是很满足的。可侯府众人她也是放不下的。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平安回京，这样的日子她自然是要陪在他们身边的。日后安顿好了他们，二人再次启程其实也是可以的，这并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 聂绝尘仔细盘算着路程，随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两日。” 他逗了顾辞汐一句，“你这是等不及了吗？此地并未与京城离得太远，我们很快就能到的。” 顾辞汐见不得他这副取笑她的模样，伸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随后便扭过身不理他，铺床去了。 见到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聂绝尘自然也知道自己错了，眼巴巴的又跟了上去，“娘子这是生气了吗？” 顾辞汐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被子放下，直起腰来，等着他继续将话说下去。 “可为夫觉得我也没有说错。娘子本来就是等不及了？” 她只以为这一次聂绝尘会向她低头，说些讨好的话，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逗弄她的兴致。顾辞汐心想这一次她是不会再放过他了。她心里想什么也真的做了出来。 为了惩治聂绝尘的“口出狂言”，这一晚上顾辞汐就让他直接睡在了地上。她只扔了一床薄被下去就没有再理会他。第二天一早聂绝尘倒是睡得浑身酸疼可又无可奈何，这下他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两日路程说长也不长，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原来聂绝尘要带她来的便是鸣凤山。对于鸣凤山的大名，顾辞汐也是听过的，并且是早有耳闻。其实这一趟与他出来，顾辞汐虽未来得及说，可她也是打定主意要来这一趟的。 鸣凤山山高直入苍穹，高不见顶，山顶云雾缭绕，有如仙境。山花满山，争奇斗艳，一一脚踏进有如踩进花海。正说的上是一句乱花迷人眼。花香，草香随风飘来，随风而去，不留一点痕迹。鸣凤山更绝得还是她的水。从山顶直直而下的瀑布更是气势磅礴，山未见顶，水便仿佛不知从何处来。顾辞汐抬头望去时，只觉得是天空裂了一道口子，是那瑶池之水落入了人间。 可赏！可看！可叹！ 二人足足在鸣凤山待了两日，顾辞汐兴致未绝可还是依依不舍的与他去到了别处。 此行他们已经快要接近北邑边境了。 “我带你去见一处天坑。” 听他这么提起，顾辞汐又忽然间想了起来。此处已有许多年了，亦不知是哪一年天石坠落才形成了这一处奇观。他这么一说，顾辞汐倒是很有兴趣过去看看。 赶了几天的路程他们也有些累了，先去找了一处客栈安顿。 “怎么了？”见他一回来就眉头紧锁顾辞汐略微有一些不安。 “我打听过了，在天坑附近的村庄爆发了小型的瘟疫，我们可能是去不了了。我也问过，朝廷那边的增援还没有过来，此时那边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瘟疫二字顾辞汐便想去帮忙，可她刚一提起就被聂绝尘给拒绝了。因为这太危险了。 顾辞汐心中堵了一口气，便直接从客栈中跑了出来，在街上闲逛着。 “大夫，大夫，求求你，我的妻儿真的快不行了，求大夫随我走一趟。” 他的妻儿便是因为染上了瘟疫，此时正在家中，这样的病症这城中又有哪个大夫敢前去帮他医治呢？ “我可以帮你，我就是大夫。” 男人收起了眼泪，打量了顾辞汐几眼，随后又移开目光，继续去求药铺的大夫了。 药铺来来往往有许多正要求医的病人，她便当场寻到一位病人为他把脉，病症说的一字不错，所开方子也确实对症下药，那男子也终于相信了顾辞汐确实就是一位大夫。 “请姑娘救救我的妻儿，此等大恩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此时的聂绝尘早已寻了过来，见如此情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看顾辞汐已经同意替那男子医治妻儿，他也随着他们一同走了。 第466章 瘟疫村 这男子便是从村中逃出，来寻大夫救治的，此时到了村外见到此般情景他倒是面色不改，但顾辞汐二人看见面前此般惨况，却是无法无动于衷的。 其实顾辞汐提议要随男子来这一趟，聂绝尘是极不愿意的。这是他的私心，他并不愿意在不知晓情况的前提下，就让顾辞汐只身犯险。对于这些百姓他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理，此事他既然已经知晓了，那定然会寻一个恰当的法子，调用人力物力去尽可能的做出弥补，将伤害降到最小。 可等聂绝尘真正的来到这个村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忽然就有些不确定自己之前的念头是否真的正确了。 在村子的外头，也有官兵把守。看来情况确实已经惊动了官府，只不过看着面前的这般惨状，聂绝尘便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所做为？ 因为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具具死尸。有些尸身因为停放的久了，又似乎是个无儿无女的，尸体这样久放渐渐的也有了一些味道。他们正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时，里头又有两个官兵抬着一具尸体，慢悠悠的从村子里走了出来，面前的这些死尸又多添了一具。 “真是晦气，好好的差事不当派我们几个来这守着这个村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就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回去？你就只管着烧香拜佛，求佛保佑，保佑自己不要染上个怪病，别等到时候小命还难保。” “唉，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有了这个怪病，这乱葬岗都没地埋了，又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埋到哪里去，上头也没个指示，这尸体再放下去可就要臭了。” “谁说不是？真是晦气。这年头真是倒霉到家了，轮到我们几个来做这差事，受苦受累不说，说不定命都要折在这里了。” 几个官差正聚在一块儿大吐口水，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个。只不过他们几个说的话，顾辞汐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通过几人的谈话，对于瘟疫村的大致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于停放在他们不远处的那一具具尸体，顾辞汐只大致的扫过几眼就不忍再看了，这外头停放的是已经得病死了的村民，那里面也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感染了病症。根据官差的谈话她也知晓了几分病情的凶险，顾辞汐知道她是不能这样贸贸然闯进去的，可她已经到了这里，又见到了如此惨况，作为一名大夫她又如何能在这样的要紧关头弃他们而去呢？ “绝尘，你让我进去看看！” 顾辞汐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她是愿意尽自己的一份能力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可她也不能不顾聂绝尘的感受，她知晓他有多在意她，顾辞汐也不愿意为此让他伤心。 聂绝尘一直低垂着头，面容苦涩。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顾辞汐的。对于私心来说，他不愿意她冒这样的险。可同时他心里也是明白的。顾辞汐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本分，她也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轻易她是不会离去的。看着这些染病死去的百姓，他也大为震惊，心中也起了怜悯之意。 聂绝尘的声音苦涩，几番挣扎之下，还是决定顺从她的心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帮你的。” 官兵镇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里头的人跑出来将里面的瘟疫传到外头来。那男子之所以还能逃出来寻到顾辞汐来救治他的妻儿，也只不过是寻到了他们把守的疏忽之时。 “你们三个到这里来做什么？找死的吗？” 几个官兵上下打量着他们三人，先不论那个男子，就看聂绝尘他们二人这一身衣服也不像是本地之人。 “我是大夫，这次过来是帮助救治他患病的妻儿的。” 顾辞汐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子，向几位官兵解释着情况。 “大爷我管你是来做什么的，上头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你们几个赶快离开这里，再纠缠下去，我就将你们投进大狱，看你们几个谁还敢猖狂。” “我……”顾辞汐还想再说几句但很快就被聂绝尘拦了下来。 顾辞汐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可没想到这些守卫如此不近人情，只怕他们进去还要再费一番波折了。 聂绝尘拉着她，领着他们二人又离得远了些，他安抚了顾辞汐一会儿，让她站在原地，自己便走上去与那几位守卫开始了交谈。 她担心里头的百姓，又见聂绝尘说了这么许久，还迟迟没有进展，心里头也是十分的着急。又等了一小会儿才见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他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顾辞汐的语气有些急，聂绝尘的态度倒是有些不紧不慢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聂绝尘向他们几人再三做了保证，又使了大把的银子，几个人见钱眼开。又怎么会不答应？更何况就算他们几人死在了里头，也只不过是新添一具尸体，对于他们来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这责任也由不得他们来担，毕竟只要他们将嘴一闭，又有谁会知晓呢？ “再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可要想明白了，这进去之后出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三人只是稍有停留，随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一进去聂绝尘就给她罩了一层厚重的面纱，这瘟疫极易传染，他既然阻止不了顾辞汐进来，自然也会尽自己所能的保护她。 “你要帮助他们，我自然是阻止不了，既然我无法阻止，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支持和保护你了。” 顾辞汐深受感动，郑重的向他承诺，“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后在那男子的带领之下，顾辞汐先去他的家中看了他的妻儿。 顾辞汐仔细的查看了他妻子的病症，因是大人看起来倒是比那孩子的情况会好一些。她仔细的做了检查，发现这瘟疫虽然棘手，可却是可以根治的，之所以会死这么多人，也只不过是因为这病实在是太易传染。 忙碌了一天之后，有好心的农户也腾出了房间供他们二人暂作修整。等静下来之后，她也对聂绝尘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以及这瘟疫的情况。 “明明这病并未如此严重，可为何会死这么多人？” “你不知，之前萧焱虽坐上了皇位，可一直对于慕容询的势力有所忌惮，二人只顾着勾心斗角导致朝野上下派别立林，风气不正，又有谁会将心思花在百姓身上？” 百姓疾苦无人问津，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也很难及时的有所处理。如今要治病自然需要药村，可这村中大部分都是穷苦的百姓，有哪里有这大把的银子能够买得到呢？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聂绝尘也将具体情形告知了村口把守的官兵，请求他们向县令申请，可这个要求却遭到了他们的拒绝。 第467章 古怪女子 聂绝尘刚将里头的情况一一详细说出来，还未说完他后头的请求，话便被他们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话说完了就进去，我早就说过你们几个既然进去了，这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的，别想着寻机会要逃出去。” 聂绝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自己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其实他站在此处的时候才有些后悔，之前他塞银子过去的时候就该知晓他们几个是什么德行，如今又怎么能够奢望他们可以感同身受，去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呢？ 他强忍着怒火，还是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如今事有轻重缓急，他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救治那些百姓的最好时期。 “里头的大夫已经寻到法子可以治好这些瘟疫了。染病的百姓有很多，只不过如今想要将他们治好还需要大量可以对症的药材。方子已经开出来了，希望你们能够将瘟疫村的情况告知县令，让他将药材送过来。” 聂绝尘尽量忍住心中的恼火将话说完，就等着看他们要如何答复了。 “没有别的话了？话都说完了？” 聂绝尘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眯了眯眼，他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也大概猜到他们想说什么了。 “你人已经可以回去了，但这草药肯定是没有的。你让我们兄弟几个去求县令有什么用？这上头还没拨银子下来，我们县令老爷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去救这几个贱民？” 这说话的人在聂绝尘的面前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这话里上头的意思聂绝尘自然也能够明白。聂绝尘黑着一张脸，最后看了他们几眼，知道这次只能是无功而返，也没有在这里做这些无用功，还是转头又进了村子。 先不论他们的话是真是假，可这样的情况他认为还是有必要让萧廷夜知晓的。一回到之前农户为他们整理好的屋子，聂绝尘便写了一封简易的信件，信中大致交代了这里的情况，他将信绑在神鸟的脚上后就将神鸟放了出去，他相信应该要不到几日神鸟就会将这封信带到萧廷夜的手上。 因为村中还有大量得了瘟疫的村民，今天一早顾辞汐便带着药箱前去查看他们的病症了，此时她定然是没有在屋子里的。聂绝尘担心她的安危，也不放心顾辞汐一个人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待着，将神鸟放飞之后，他也关上房门出来找她了。 “谢谢，谢谢姑娘了。” 村民不停的对着面前一位包裹严实的女子表达感谢，这声音也吸引了此时正碰巧走过的聂绝尘。 他停下来之时这女子正在整理自己身边的东西，聂绝尘看她手中拿着一枚银针收进了自己的木箱之中。随后又开始替身旁的村民上药包扎伤口，这一连的动作下来，聂绝尘也大致确认了她的身份，此人应当也是一位大夫。 可他看了许久却没有听见这女子说过一句话，就连面前的村民不停的向她道谢，也没有听她有过什么表示，而是对着村民用手比画着什么。聂绝尘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她似乎说不出话来的。 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好奇为何村中又忽然出现了一名女大夫，可让他停下来看了许久的原因，还是聂绝尘莫名的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熟悉，看着她的身影，他总觉得是在何处见过。 聂绝尘看了许久倒是知道了这女子是个不能说话的，即便心中有几分好奇，可看她围着层层面纱无法开口，他也实在是寻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他已在此处耽搁了许久，想到顾辞汐还是孤身一人在为村民医治，想了想他又继续去寻她了。没过多久，他便在一名农户家寻到了顾辞汐的身影。 虽然村中并没有足够的草药，可经过顾辞汐的努力，大部分村民的病情还是被她稳定了下来，暂时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伤亡。可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将那些所需的药材都运进来，否则她也是拖不了几日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天上隐隐约约的也已经看见了星星。忙碌了一天，在村民的劝说之下，顾辞汐才终于收拾好了东西同意和聂绝尘回来。 可等二人走到门口之时，却见一陌生女子坐在门前。这女子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也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见她这副模样，顾辞汐也并没有生出任何怀疑，只以为她是村中的百姓，因为知道顾辞汐住在此处，特意来寻她看病的。 之前聂绝尘碰到这女子在为村民治病之时，他只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上前打扰，所以这女子也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可如今聂绝尘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却是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聂绝尘的模样，而她自然也是认识他的。因为看到了顾辞汐此时就站在他的身旁，即便她脸上也带了面纱，这女子也有些猜到了顾辞汐的身份。 “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先前她还有几分怀疑和不确定，可此时顾辞汐听到开口，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她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几分肯定。她知道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顾辞汐。 因为顾辞汐正站在她的面前，因为一时激动，她忽然就伸出手掐住了顾辞汐的手腕，力道之大顾辞汐也忍不住的喊了痛。 “你这是在做什么？放开。” 听到聂绝尘的呵斥之后，她才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仿佛顾辞汐感染了瘟疫一般连忙后退了几步。手上连忙比划了一些顾辞汐看不懂的手势，对着她一小躬身就迅速的消失在了顾辞汐的面前。 聂绝尘几步上前就抓起了她的手，红痕一片，看得出来那女子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痛确实是有些痛的，可她还是不愿意让聂绝尘担心，“我没事的，我们先进去。” “好。” 这忽然的一个小插曲倒是让顾辞汐上了心，进屋之后，她便开始向这户的大娘打听起来那古怪女子的情况。 “你说她呀？” “大娘知道什么吗？” “那姑娘不是我们村子里的。原是我们村里头一个商户从外头救回来的。听说人救回来的时候都少了半条命。那商户人也是个心善的，花了许多银子才将她救回来。只不过这姑娘人长得丑，脾气又古怪，平日里除了商户，也没人听她说过一句话，看模样应当是个哑巴。” 第468章 怪人 这大娘的性子也是个热心肠，听顾辞汐开口询问便一连说了许多，等说完了顾辞汐从她的语气中还能听得出几分惋惜。 大娘与那女子平日的交集也不多，只不过是知晓她的大致情况而已？那女子性子孤僻，平日里若非必要也不会出门，更何况还会与他们有什么交流，照面都没有打见过几次。 只不过他们二人刚刚回来时与她闹出的那一点小插曲大娘并没有注意到，所以此时听顾辞汐特意问起那女子的情况，也有几分好奇。 “姑娘今日怎么对这些有兴趣了？可是已经见过她了。” 顾辞汐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这姑娘虽然性子是孤僻了些，可这身世也是可怜，也好在这次疫病也没有染上，算是有些福气了。” 顾辞汐往外看了看，聂绝尘还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这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大娘早些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我送送你。” 等二人回到屋子之后，聂绝尘便打了些新烧的热水给她洗漱。 “先洗洗，累了一天了。我看厨房还热着一些饭菜，应该是大娘特意留的，我去端一些，你看着用一点。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再这样熬下去，你这身体垮了，看你如何再帮他们。” 顾辞汐擦了擦脸，将手洗净了。他走过去又接过了她手上拿着的帕子随手搭在了木架上面。 “你若是将身子熬坏了，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让你过来了，你自己看着办，看看这饭到底还要不要好好吃。” 聂绝尘的语气听起来半是威胁又半是无奈，只让顾辞汐听得发笑。 “好的，我的聂大将军。我可没说过要不听你的话，将东西端过来，我在这等你。” 累了这么一天顾辞汐也确实是真的饿了。中午就随意的吃了一些放在药箱中的干粮，喝了几碗水便这么凑合的过了，聂绝尘虽然看着了可也没有阻止，可她也明白他心中是担心她的。 等她用过了晚膳，聂绝尘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二人便熄灯就寝了。可累了这么一天，真正的躺到床上之后，她却有些睡不着了。 “绝尘，你睡了吗？要不我们说说话。” “没有，你说，我听着。” 顾辞汐正想着要寻些什么话题来说，忽然就想起了今日大娘跟她说过的那些。 “你不好奇今日碰见的那个古怪女子吗？” “你不是去问过了吗？大娘怎么说的？” 他说完之后，顾辞汐也将大娘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一对着他再重复了一遍，可说完之后，半响都没有听见他再说什么。 “绝尘。”顾辞汐翻过了身轻轻的推了推他，就这么动了两下之后，她又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因为她听到了聂绝尘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顾辞汐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他有没有听清楚？就这么想着稀里糊涂的自己也睡了过去，很快再睁眼便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了。 与昨日一样，顾辞汐今日起来后随意的吃了几个大娘新蒸的馒头便带着药箱出去为村民诊治了。只不过没走几户人家，她又碰到了昨日的那个女子。可让顾辞汐惊讶的是，她竟然也懂医术。那女子此时也在尽力地为村民诊治，顾辞汐站在一旁瞧了许久却发现她的医术也十分的精湛。 顾辞汐看着她脸上带着的厚重面纱，很快就联想到了大娘对她所说过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对于她的悲惨身世也觉得十分惋惜。 等村民走了之后，顾辞汐才慢慢的走过去，“其实你的病也不一定没有办法，等这次瘟疫过去，你可以让我试试，也许我可以帮你治疗你的哑疾。” 其实顾辞汐也想过为何她自己有精湛的医术却还是如此模样？想来也是医者难自医，应当是她自己已经束手无策了，所以至今还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次既然被她碰着了，也许她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顾辞汐今日再见她，只见她的面孔藏在面纱之下，竟连双目也是瞧不见了。听见顾辞汐这么说，她也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她能知道此时那女子正盯着她看，可隔着一层纱，顾辞汐也瞧不清楚她的神情。 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什么表示也没有，顾辞汐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再重复一遍她的话，顾辞汐只担心她没有听清楚。可她这突然的举动，却让那女子开始有所反应。让顾辞汐没想到的是，她一走过去就被那女子伸手推开了。 顾辞汐站在原地，看着她又进了一户农家之后才收回视线。 “真是个怪人。”顾辞汐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可也只是如此，并没有发觉出哪里有些古怪。 顾辞汐将所需的草药采摘好后又回去了，她还要用这些草药重新制作一些药丸，好让病人们服用。 她一推开房门便见聂绝尘正巧从神鸟的脚上将信取了下来。 “你给萧廷夜写了信吗？” 其实只需要稍加思考她便能猜到这信是从何处来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需要让萧廷夜知道的。 “嗯。” “信里怎么说？”顾辞汐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慢慢的走到了聂绝尘的身边，与他一同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在看清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顾辞汐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看到了，萧廷夜在解决完萧焱事情后的那几天，就已经得到了底下传来的消息，知道了瘟疫村发生的事情，可你现在也看到了，即便他做出了处置，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阳奉阴违，根本没将这些百姓的命看在眼里。” 在得到消息之后，萧廷夜便立即下了诏令，令县令及时处理，国库也拨下了银子。按道理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这县令应当要开始有所作为了。可如今这县令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他们二人也总算是知晓了。 许久，聂绝尘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们出来游山玩水还能顺便帮萧廷夜收拾收拾这些空拿俸禄的狗官。” 午间，用过午膳后，他们出门之时，却听见了村口传来的吵闹声，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69章 解决 “这是什么声音？” 二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听这声音应该是村口传来的，也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绝尘，我们还是去看看。” “嗯。” 二人渐渐地离村口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快走到地方，这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等二人到地方之后，面前也围着许多的百姓，耳边只听得到声音，顾辞汐还瞧不清楚前方到底站着何人。 百姓乌压压的挤了一片，他二人隔着一段距离，也未靠得太近。 顾辞汐向侧边看了一眼，随后上前走了一步，“大娘，前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喊话？” 本来他们这声音是听得越来越清楚的，可真到了村口，这喊声又停了下来。 “是我们的县令老爷来了。” 这大娘是个本分人，即便这段时间县令做出了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可看她的神色仍然没有多少埋怨，反而多带了几分畏惧。毕竟再如何他们也都只是一些穷苦的百姓，又如何能去跟这些官斗呢？反而是他们这些拿着皇粮做父母官的人，却并未尽忠职守，反而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任他们在这瘟疫村里自生自灭，连一些药材都不愿意及时送来。 依照聂绝尘的话说，萧廷夜已经知道了瘟疫村发生的事情，也及时下了诏令，他是怎样的性子，顾辞汐还是很清楚的，既然百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便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国库的银子既然已经拨了下来，可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到底是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娘回的话，聂绝尘自然也听到了。 “我们到前头去看看。” 顾辞汐对着他一点头，便开始与他一起拨开人群，往前头去了，“大娘大爷，请让一让，先让我们过去看看。” 顾辞汐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几日，平日里为他们诊治换药，无偿施针治病的，这村子上下应当也是无人不识了。此刻见到她开口，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往两边让了让，很快，中间就空出了一条道来，他们二人也顺利地走到了前头。 如今走到前头，他们才总算瞧见了这庐山真面目。 眼前的这张脸自然是面生的。这县令看起来也年过半百，在官场上，应当也颇有些资历了。两鬓斑白，连胡子都是灰白的。长着一张大圆脸，往下瞧，那肚子总觉得该有六月的身孕。瞧这模样也知道油水不错，再看他做的这些事情，也不只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县令自然是不认识他们二人的。见百姓们突然自动让开，随后便见到了两个面生之人。他只略了打量了几眼，也并未放在心上，只不过在看到顾辞汐的面容之时，眼睛还是亮了亮，起了色心。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这突发瘟疫，陛下也深感痛心。只不过本官身边毕竟人力有限，这国库的银子虽然拨下来了，可也迟迟未到本官手里。本官即便是想施以援手也无计可施。请诸位再等等，银子一到，自然诸位想要的药材和吃穿问题本官也会酌情解决。” 顾辞汐听完后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这话倒是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他也是在给百姓们暗示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全不是他有意为之，只不过是朝廷无能，一没有银子，二没有指派给他人手，只是因为这些他才如此“无计可施”。 将所有得了疫病的百姓通通赶到了这个村子，即不准他们出来，也不准外头想要帮他们的人进去，他的意思是要将他们关死在这里，只觉得死了这么些人总比瘟疫四处传播的好。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精，只不过全没有将这瘟疫村百姓的性命看在眼里，他大概是在想死了便死了，反正朝廷那儿要如何交代，到时候也全凭他一面之词。 “对于村子里流行的疫病，本官已经上奏朝廷，朝廷也已经知道了情况，他们很快便会派人相助，这银子也会拨下来的，请诸位再等一等。” 听他这么一说，很快有些村民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这县令令这些官兵将他们关了这么些日子，外头也了无音信，他也从未露过面，如今县令这么一出现，他们自然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凭什么将我们关在这里？我们要出去，我们要找大夫。” “我们家已经几日没有大米下锅了，要不是邻居接济了一点，我们一家可就要饿死了。这村子外头有那么多官兵守着，再等下去，是想看着我们一家活活饿死吗？” “我祖母的药也都吃完了，这方子大夫叮嘱过药是不能停的，放我出去，我要替我祖母抓药……” 很快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不满与要求。 聂绝尘抬头望了望，只见村民们一个不停的说着自己的话，场面一时间就混乱了起来，说到伤心处，众人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激动，他瞧着也觉得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 “大家先冷静一下。” 百姓们的声音很大，聂绝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顾辞汐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如今看到他开口，也帮助他一起去稳住百姓们的情绪，如今他们这样激动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家先冷静一下，我知道这段时间是委屈大家了，可大家这样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先冷静一点。” “县令老爷已经说了，朝廷已经知道了，银子很快就会拨下来的，大家再等等。” 因为顾辞汐的善举，此时她开口百姓们大多也是听的，没过一会儿大家也冷静了下来。 可等聂绝尘回过头时，却发现那县令早已不见踪影。 既然人走了，他们也无计可施，只好让百姓们先回去等待消息了，可几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聂绝尘便发现村子里的粮食也不多了。因为迟迟未有人手帮忙，顾辞汐也是一天比一天疲倦，毕竟村子里会医术的人实在不多。 “站住，大人有令任何人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聂绝尘停在他们面前，语气尚算冷静，“县令在哪里？怎么那么多天过去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县令大人的事情也是你一个庶民能管的，回去，不要在这里找死。” 聂绝尘再重复了一遍，“我要见他。” 没想到聂绝尘这一句话，却惹得他们哈哈大笑。这一次等他们笑完之后他便拿出了自己随身藏着的委任状。这是随同萧廷夜的回信，一同交到他手上的。 委任状上盖了玉玺，聂绝尘慢慢的打开，让他们看了一眼。 “这…这……是？” “呆子，还不赶快回去告诉大人。” 很快便有人去向县令报信了。这天顾辞汐仍然在外忙到天黑才重新回到住处。可没有几步快到地方的时候，她却发现这屋子之外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了。 第470章 灭口 虽然平日里他们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可这明晃晃的玉玺之印他们确实认识的，瞧见这东西也知道聂绝尘来头不小，这下也不敢再有怠慢，很快就令人回去禀报情况了。 不过这么一来一去，他们的速度倒快。没过一会儿聂绝尘又重新见到了这位县令。 不过这一次见到县令，却不见他有那日的嚣张与自傲。满面油光，一脸小心讨好的模样让他多看几眼，便觉得可恶。 “下官，参见大人。” 一到地方，见到聂绝尘站在这里，他便立即向他躬身行礼了。只不过他却不敢问聂绝尘到底是什么官职，只想着该如何灭了聂绝尘心中的怒火。往后的事情他再慢慢做补，毕竟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将这些事情遮盖过去。再不齐他便多使些银子，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道他们这些做官的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两袖清风？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能够做到不为所动？要让他说的话就是没有。 瞧着他一脸谄媚的模样，聂绝尘只是冷哼了一句并未去理会他。 县令打量了几眼周围的情况，如今有些话他自然是要向他“解释”的，可现在这里明显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大人，有些事情下官其实也是有苦衷的。这有些话还是要解释给大人听听的，这无论如何大人也该听听下官的解释再给下官判死刑。” 他这话说的不错。根据聂绝尘这些日子，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的这些所作所为，聂绝尘的心里也确实早就给他下了死刑。若不是现在局势未稳，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来维持大局，只怕聂绝尘现在早已恨不得拿起刀立马斩了他。其实聂绝尘的心里早就想要他这条狗命了。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如此苛待百姓，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既然如此要他这样的父母官有有何用？有些事情萧廷夜不知道，可如今他与顾辞汐既然到了这里，知晓了这些事情，他也不介意替萧廷夜清理门户。 聂绝尘不屑的撇了他两眼，随后缓缓的说道，“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不知大人如今住在哪里？不如我们先移步去大人的住处，先坐坐也好，让大人听听下官的解释。” 听他这么说，聂绝尘忽然也起了兴致，想要听听他还要再说什么妄语，去推脱自己的责任，听他这么说了，聂绝尘便随着他先到了他借住的农户。 县令四处打量了几眼，随后一脸惋惜地说道，“大人身份尊贵，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如若大人不嫌弃的话，今日便搬到下关的府邸去，虽然地方不大，但也可以算是一应俱全，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下官一定尽力办到。” 虽然聂绝尘并未说什么话，可瞧着他这一张嘴从未歇过，他也觉得替他口干，拿起碗便先喝了几口水。 “你说完了吗？不是说要解释的吗？先说说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县令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只按照以往的惯例，尽量说些好话，只不过到了聂绝尘这里，这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聂绝尘并不吃他这一套。县令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这心里正在捣鼓着什么鬼心思。聂绝尘瞧着他面上表情的变幻，心中也只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准备解释了。” “其实会发生这样的疫病，本官也是不想看到的。看这百姓受苦食不果腹，衣不裹身的本官看着也甚是难忍。更何况还要受这疫病之苦，连命也要丢了。” 说到这里，他竟当着聂绝尘的面就硬挤了几滴泪来，拿着袖子左擦右擦，聂绝尘看着只觉得他脚下搭着的便是台子。他这戏演的是栩栩如生，想必是得了哪家大师的真传。 “其实从这第一起宜疫病发生之时，本官就立马写了奏章上报朝廷，可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最近这朝堂之上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说到这“大事”二字之时，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四处看了看，仿佛隔墙有耳。 只不过聂绝尘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好笑。 “大人也知道，这太平日子没过多久又变成这样，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即便这奏折下官是交上去了，可这上头一时之间没有及时理会也是正常的。这银子这几天确实是已经到了，可这数量也确实是有些少了。就这点银子暂时解决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可这整个村子若真的要帮扶起来，花销巨大。靠着这么点银子又怎么够呢？” “话说完了，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县令听了聂绝尘的话后，愣了愣，一时之间还没明白过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想了想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这话说的倒好，将责任全都推给了别人，推给了朝廷，他倒是显得无辜。可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全是他玩忽职守的后果，他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既然县令大人说完了自己想说的，那我也来说说我的决定，这段日子，我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来日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如实上报给陛下，县令大人还是放心。” 聂绝尘将这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奸巨猾如他怎么还会听不懂？ “你过来。” 县令几步走过去，将之前守在村口的官兵叫了过来，两人耳语了几句。 “你确定那张委任状上并未写他有任何官职分封？” “大人小的确定。” 他这么一说倒是给县令撑了撑腰。随后他走过来时，上下打量了几眼聂绝尘穿的这一身粗布衣裳，眼神中也有了轻蔑。 “村中疫情严重，聂大人不幸染病身亡。” 之前在他问起时，聂绝尘只告诉了他自己的姓氏。如今他说这话，聂绝尘却是明白他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来人，给本官解决了他。” 下了命令之后，县令便令人将门打开，自己走了出来。门里头渐渐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而此时顾辞汐也正巧为村民诊治完后回到了农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辞汐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时被官兵死死的拦住了。县令听到声音之后也回过头来，见到是她之后，便开始猥琐的打量起顾辞汐来。 “你们是夫妻？”顾辞汐没有答话。 “其实要本官放过他也可以，如果你愿意伺候本官，本官看在你的份上，也许还可以饶他一命。” 在他说这些话时顾辞汐的手里便已然捏起了银针，就是等他要动手之时，她也好有个防备。眼看他渐渐的逼近过来，顾辞汐摸了摸银针，也准备动手了。 可就在此时农户的大门却从里面被踢开了。 第471章 挟持 因为他的话，顾辞汐也信了几分，聂绝尘确实是在里头。聂绝尘武艺高强，对于他的身手顾辞汐自然是有几分信心的，可如今她并不知晓里头的情况，她被拦在外头，也只能替他担心。 双拳难敌四手，这么想着顾辞汐的心中也开始有了不安。 “怎…怎么可能？” 说完这句话后，县令又赶紧的躲到了其他官差的后头，他抖着身子完全不能相信，如今的聂绝尘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绝尘。” 其实聂绝尘出来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此时被县令拦在外头的顾辞汐，此情此景让他又加深了心中的怒火。 等人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之后，县令才伸了头从打开的门看了看里头的状况，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也不知道是被打趴下了，还是聂绝尘下了死手。只不过瞧过去的时候还是能见到有不少的官兵正扶胸喘气，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看到这般情景，县令一拍脑门，顿时便有些后悔，今日倒是他有些轻敌了。没想到这关头倒是被他碰见个身手厉害的，如今二人已经闹到了这份上，这脸皮也是彻底的撕开了，即便他想寻个折中的法子如今也是不能回头了。县令一咬牙心中便有了主意，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便真的只有你死我活了。 他不敢抬头去瞧聂绝尘，勒令官兵们都挡在他前头。如今的他已然冷汗直流，没想到今日让他碰见了这么个阎王爷，自己来这一趟，真真是送死来了。 不用脑子他也知道聂绝尘定是要找他算账的。县令眼珠子转了转，挡在他面前的这些个不中用的，还不如里头那一堆躺着的，靠着这些人又如何能让他平安脱身？ 眼看着聂绝尘一步步的就要走过来了，县令左右摆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此时正被官兵拦着的顾辞汐，瞧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他立马就有了计策。 “把那女子给我押过来。” 官兵们一听到命令，立马反手抓住了顾辞汐。一个使劲便让她动弹不得，很快便将顾辞汐压到了他的身边。 见人过来之后县令抢过了官差手上的刀，一把掐过顾辞汐的脖子，随后就将那刀架在了她的肩上。这刀离脖子极近，稍有不慎，顾辞汐这条命怕就要保不住了。 “你再敢靠近一步，本官就结果了她。” 他看着这二人的模样，也知他们定是夫妻了。如今他也算是被逼无奈，才寻了这么一个不知能不能使得上劲的计策。可如今无论怎样他还需要先脱身，往后做什么打算他还要再好好谋划。 “今天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瞧着聂绝尘那张冷落寒霜的脸，他的手就忍不住颤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见此人气势也知他定不是那池中之物。可如今他已被逼到了这份上，即便心中悔恨到了极点，可如今也是难以回头。只是心中暗悔他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便没人知道？你也当真以为朝廷所收到的风声仅仅是这里发生了一场瘟疫？你草菅人命，玩忽职守，如今又设计妄想谋害朝中大臣，你觉得你自个有几个脑袋是可以砍的？” 聂绝尘说一句，县令便后退一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他又如何不知？ “你是在胡言乱语什么？本官一个字都听不懂。本官再说一遍，你若是再敢过来，本官就割了她的脖子。” “我把话放在这里。今日你若是敢伤她分毫这便是罪加一等，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他的手将顾辞汐抓的死紧，如今顾辞汐已是他手中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可聂绝尘说的这些话，他也是明白的，他也确实有些动摇了起来。他不会伤害顾辞汐，也不敢伤她，他还要靠她先逃命要紧，他不仅贪财更重要的是他怕死。 可他这副心虚的模样，自然也被聂绝尘瞧见在了眼里。聂绝尘知道他是不敢伤害顾辞汐，聂绝尘能猜得到如今他最想要的便是先逃离这里。毕竟如今的他也只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县令还没必要与他鱼死网破，在这里分个你死我活出来。 就在县令准备推开顾辞汐逃跑之时，远处忽然就射来了一支箭，这箭不偏不倚遍伤在了他的左肩。 县令惨叫一声，那刀也立时就掉在了地上。因为箭的冲击，他也倒在了地上。可等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来不及顾及那一把刀和顾辞汐了。 见县令已经倒在了地上，顾辞汐也立马朝着聂绝尘便跑了过去，见他张开双臂，她也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没事？” 聂绝尘推着她的肩膀，而人隔开了一丝距离，他上下打量着她，见顾辞汐确实毫发无损，一颗心才又放回了肚子里。 二人都确认了对方没有受伤之后，顾辞汐又立即回过了身，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这次射箭的人便是之前他们所看过的那个哑女。 顾辞汐转过身去瞧时，她还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那把弓箭。刚刚那只箭虽然是射在了县令的左肩上，可她也知道若是再偏一点，只怕便是要射在她的脖颈之处了。与顾辞汐对视了一会儿，哑女丢下手中的弓箭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箭是谁射过来的那些官兵自然也有目共睹，看见了谁是伤害他们大人的元凶，此时众人反应过来后也追着哑女而去了。 此时跌倒在地上的县令也终于被身旁之人搀扶了起来，这伤是伤在了左肩上，可位置还好，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追追追，追什么追？你们这几个蠢货还不快赶紧护送本官回府？” 受伤之后说话还不带喘气的，顾辞汐看着地上掉落的那只箭神色又冷了几分。此时他左肩上的箭已被他自己拔了出来。 官兵们得了命令，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他二人的眼前。 “今日之事，想来我是要重新给萧廷夜写一封信了。” 回到屋子之后他便立即写了信，利用神鸟把这信传了出去。 次日清晨，顾辞汐特意起了个早便是想要亲自上门向那个哑女道谢，无论如何她那一箭也真的是帮到了她。 可自打她进门以来，二人打过照面之后，这女子连半个眼神也未给她，拿着自己的东西直直略过了顾辞汐便出了门。 第472章 起火 顾辞汐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哑女之前对她的态度，顾辞汐还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可现在她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女子对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这是让她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明明彼此是初次相识，可顾辞汐不明白为何她的态度却如此奇怪。顾辞汐想不通这些随后也再未细究，而是离开了她的住处。 虽然这女子态度奇怪了些，可毕竟还是小事，所以顾辞汐也未将这些异常说与聂绝尘听，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事她也抛在了脑后。 聂绝尘毕竟不懂医术，所以平日里他也大多都待在屋子里。顾辞汐倒是每日都会提着药箱出去。起初他还会跟在顾辞汐身边与她一同去为村民看诊。可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也知道，村子里民风纯朴，也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更何况因为顾辞汐的善举村子里的百姓对待她也是感恩戴德的多，对于顾辞汐的安危，他也是能够放心的。所以后面的日子聂绝尘就没跟在她后头了，转而空出了时间去处理别的事情。 其实第一个提议他不用跟着的人还是顾辞汐。因为她也发现，因为聂绝尘常常面容冷峻，反而容易吓着那些村民。发现了这一点后顾辞汐就不许聂绝尘再跟着了。 屋子里的窗户一直开着，这些日子他与萧廷夜一直通过神鸟传信，所以除了夜晚就寝的时候，这窗户就是没有关过的。 聂绝尘自个待在屋子里做完了那些事情之后，其余空余的时间他也都是看看闲书。尔无聊的时候还会翻看顾辞汐那些珍藏的医书，虽然有些并不能看的太懂，可也算是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很快窗台上的动静就吸引了他。聂绝尘抬眸望过去时，神鸟已经落在了窗户上。正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眼珠子溜溜直转，正站在窗台上望着他。 他视线下移在神鸟的腿上定格了几秒，随后放下了手上的书，抬步走了过去。这封信聂绝尘也确实是等了几天，自那日重新修书给萧廷夜之后，他便一直在等他的回信。这边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聂绝尘自然是要让他知晓的。那个县令起初只是觉得他玩忽职守倒还罪不至死，可如今看来这人倒是真的留不得了，不过要如何处置还需要萧廷夜来下这个定论。 聂绝尘轻手轻脚地将神鸟脚上的回信解了下来，随后便将窗户关上了。他摸了两把，顺了顺信鸟的毛，随后便先将它放在一边了。 “事情我已知晓了。我已重新下了一道命令，诏书此时就在路上。我的决定是让你全权处理此次瘟疫村的一应事务，命令写在诏书上了，等公文一到，你便可拿着公文去调动城中的人手和物资。我已重新任命了新的县令，他会尽量抓紧时间赶过去，等到新的县令上任之后，这些事情你也可以交由他去做，这样也不会妨碍你二人逍遥自在。” 看到这信末尾的四个字“逍遥自在”，聂绝尘倒是没有忍住笑了几声。其实萧廷夜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心思，这次他们既然走了，其实也无心去管这些朝廷上的纷争。毕竟他们能帮他做的也已经尽了力。这更多的还是需要萧廷夜自己去面对的。这次他们到这里会碰见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难以预料。不过既然他们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会尽自己的一份能力。 信看到这里的时候，正巧顾辞汐也回来了。 “萧廷夜又来信了吗？” “嗯。” 聂绝尘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先过来坐一会儿，累了吗？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聂绝尘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顾辞汐也抬起手放了上去，“是有些累，不过我还不饿，先坐会儿。” “信上说什么了？” 听她这么说，聂绝尘也坐在了她的面前，“他说这次事情暂时由我全权处理，萧廷夜也任命了新的县令，人很快就要赶过来了。” “那就好。”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要进一趟城，等了这么些日子，有些事情也该有个解决了。” 顾辞汐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萧廷夜已任命了新的县令人选，那现在的县令老爷自然也有他该受的处置。 “你去，不用担心我，路上小心。” 他走之前还是去厨房给顾辞汐拿了一点吃的，之后拿了随身所带的长刀就出了村子。顾辞汐一直送他送到了村口，见看不到人影才又走了回来。 在屋子里稍作休息，吃了些东西之后，顾辞汐又重新拿起药箱离开了住处，为村民们诊治去了。这些日子因着顾辞汐的努力，村民们的情况明显的好转了起来，因为她的救治许多病入膏肓之人，也因为顾辞汐而捡回了一条命。顾辞汐的所作所为村民们自然也看在眼里，见到她无不迭声说谢。送礼送物之人多不胜数。 “怎么样，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替村民检查完身体状况之后，顾辞汐便趁着坐下休息的时间，与他闲谈起来。 “不好了，村里的祠堂起火了。” 顾辞汐扶着桌子站起身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火？” 随后她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祠堂里面还有人吗？” 听到顾辞汐问了这么一句，传信之人支支吾吾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有些心虚，开始不敢看她的眼睛。 见他这幅模样顾辞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赶了过去。 祠堂四周已围观了大量村民，顾辞汐走过去后见这熊熊大火，又再问了一句，“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人？” “那个哑女还在里头。” 顾辞汐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那为什么还不进去救人？” “这火烧的这么大，怎么救？” 她往后看了看，众人皆垂下了眼眸，不敢上前一步。祠堂火势凶猛，这下如果再进去只怕是有进无出了。一想到她曾经救过她的性命，顾辞汐咬了咬牙，没顾及旁人的阻拦心一横便冲进了火场。 几番寻找之下顾辞汐很快便发现了她的身影，此时火还未烧到这里，不过四周已充满了黑烟。听到动静，她也抬头向顾辞汐的方向望了过来，随后慢慢的扶着东西站直了身子。 顾辞汐便眼看着她在她面前一层层的卸下她围在脸上的那些面纱。那些烟模糊了她的视线，顾辞汐慢慢的走的近些才逐渐看清了她的面容。 面前的女子脸上满是疤痕，丑陋异常，即便顾辞汐早有听闻，还是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她轻轻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忽然问了顾辞汐一句，“你知道我脸上的这些疤是怎么来的吗？” 第473章 同归于尽 顾辞汐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便忽然对她的身世遭遇有了好奇，在这好奇之余，又是深深的同情。一个女子在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脸上又怎么会莫名的出现这些疤痕？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天生就有的，一想到这些顾辞汐的心中便升起了几分怜惜。 顾辞汐知道她一定是遭受了许多磨难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可还未等顾辞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听到她问了这样一句话。 见顾辞汐愣愣地看着她，哑女又再重复了一句，不过此时顾辞汐的神情却忽然有了几分呆滞。 “你知道我脸上的这些疤是怎么来的吗？” “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 她是没有想到顾辞汐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可她问的问题顾辞汐还没有回答。 “你难道就只能想到这些？”说完之后她便哈哈大笑起来，神色带着几分嘲讽。 因为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顾辞汐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有何奇怪。此时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哑女会说话的这件事上，可又不知哑女为何要欺瞒他们。 “你……” 顾辞汐正想开口问一问这件事情，可瞧着哑女的那双眼睛，她忽然就身子一冷，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立马就浮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很像风倾雪。还有这声音也像极了她。之前她开口的时候，顾辞汐的注意力全然放偏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想让她再继续开口说话，因为有些事情顾辞汐并不能确定，她多么希望这一刻是她产生了幻觉，这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你…你为什么会说话？你既然能够开口，又为何要骗我们呢？” 顾辞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平常一般。可她的紧张还是有些暴露了她。如果风倾雪还活着的话，她又是如何逃到北邑来的？到底是谁帮助了她？而来到瘟疫村究竟是一个偶然还是刻意？风倾雪又是否是为了向她寻仇而来的？此时顾辞汐的心中有太多太多想要问她的问题，她的心中急于想得到回答。可目前她最想要确认的还是哑女的身份，她到底是不是风倾雪？ 她希望她不是。 听到顾辞汐这么问，她又重新收起了笑容。手上拿着的那些东西，看了几眼后又将那些面纱一样一样的扔在了地上。 “你如今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听着我的声音，你也认不出了吗？” 顾辞汐攥紧了拳头，她没想到风倾雪会在她的面前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无疑是在向她坦白，她就是风倾雪。 “你不是已经被陛下下令流放到蛮荒之地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之前南虚的朝政还一直被云司雨把持在手里，这命令虽然是龙千秋下的，可主意却是由云司雨写在奏折当中让龙千秋去执行的。对于这之后的内情，顾辞汐也有所了解。她知道龙千秋虽然下令将风倾雪流放，可云司雨为了斩草除根，还是在流放途中对风倾雪下了手。从她得到的消息来看，风倾雪应当是早已死了的，可为何她还是从云司雨的手里逃了出来，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又逃到了北邑？ 她并不认为这一切是云司雨对风倾雪手下留情了，应当还是使了她什么办法才逃过了这一劫。 此时她正想开口的时候，身侧又忽然响起一声巨响。这动静太过突然，顾辞汐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她身后出口上方的横梁此时被烧断了。刚刚的声音也只是因为横梁烧断之后掉在地上而引起了动静。只不过这样一个变故，风倾雪却盯着看了许久。也不为别的，只不过是因为身后这根横梁一掉，正好拦往了出口。此时那唯一的一处大门也被大火层层的围困住了。 风倾雪的双眼微眯了眯，很快便冷笑了一声。顾辞汐侧头朝门口看了许久，心道不妙。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模样吗？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顾辞汐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她这话说的她有些听不懂了。 “你的秘密就是你的真实身份。云司雨已经知道我将你的来头通通都查了出来，那时的你对于他来说还有可用之处，而我早就成了他手下的一枚弃子，我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云司雨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 其实能够查到顾辞汐的真实身份，也是她偶然才知道了一丝线索，没想到这么寻根摸上去却让她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见顾辞汐没有任何表现，她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用尽了一切计谋才偷天换日逃了出来。不过为了躲过云司雨的追捕我又狠心将自己的脸变成了这副模样。就因为这副鬼样子，所以才没有任何人可以认出我来，你不也是因为听见了我的声音，而我又自己承认了之后，你才能认出我来的吗？” 云司雨之所以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因为风倾雪给自己服用了毒药。那毒可以让她暂时做出假死的迹象。云司雨派来验尸的大夫也自然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只以为风倾雪是真的死去了。可这药对她的伤害也是极大的，风倾雪因此几乎是失去了半条命。 “我本想要苟延残喘活下去报答我的救命恩人，将往事通通忘记，可没想到上天还是让我遇见了你，重新给了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你这是要做什么？” 风倾雪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细木，那木头上还带着火。顾辞汐瞪着眸子，满脸不可相信，只觉得她是疯了。 “既然我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也要你不得好过。” 风倾雪抓起这根焦木便跑过来拉扯顾辞汐，她想要将她的容貌也一同毁去。 二人几翻拉扯，顾辞汐的脸并未伤着，反而是手上已遍布烧伤。很快火势愈加凶猛，屋子承重的柱子也随之倒塌。不过这一次不巧的是二人都没有躲开，反而都被压在了木桩之下。 “汐儿。” 等聂绝尘不顾危险跑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他一个用劲便将压在二人之上的木桩给抬了起来，扔在了一边。如今这火势也是不可再拖了，聂绝尘将顾辞汐救出来后便立马抱起她往外跑了出去。 “大夫，快来看看她。” 当大夫为顾辞汐治伤之时，此时风倾雪也挣扎着从火场中爬了出来。 第474章 情况好转 虽然聂绝尘已经将她救了出来，可对于火场之内发生的事情，他并不了解的特别清楚。此时他全心全意关注的都是顾辞汐的伤情，有些事情就没有去注意了。 见风倾雪也挣扎着从火场中逃了出来，他也另一旁的村民先将她扶到了一边，先喂了些水。聂绝尘此时并没有发现哑女就是风倾雪。因为风倾雪如今已经容貌尽毁，即便她没有带着那些面纱，让聂绝尘看到了她的真实面容，他也是认不出她的。 因为聂绝尘进来的及时，顾辞汐身上受的这些伤也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只不过手上的这些伤口确实有些麻烦。之前那根木柱压下来的时候先是压住了风倾雪的腿。木柱的一侧压在风倾雪的腿上，另一侧是落了地的。因为那时情况太过混乱，顾辞汐躲闪不及正巧踩到了地上的碎木摔了一跤，一同并排摔在了风倾雪的身边，通过压在风倾雪腿上的那一截木头延伸过去的模样便像是将顾辞汐也压在了木头之下。只不过聂绝尘若是要想将她救出来，也确实要先搬开那截木头。 “大夫，我的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大人稍安勿躁，小的正在把脉。” 聂绝尘捏紧了拳头，死死地盯住顾辞汐，此时此刻叫他如何能冷静的下来？他无法原谅自己，即便他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可顾辞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都不敢去想若是他再晚到一点，只怕顾辞汐就要葬身火海之中了。 他不敢用力去触碰顾辞汐的手，此时她的手血肉模糊，看起来就有些不忍直视，聂绝尘看着这伤也有些心疼，也不知这样的伤口她是否能够受的住疼。 “大人，夫人的伤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只不过这手上的伤口还需要小心处理，若是不想要留下疤痕还需要小心调养。” 大夫战战兢兢的小心回话，生怕一字出错，受了处置。他的这些小动作聂绝尘也并未去过多在意，只是将顾辞汐紧紧的围在胸膛，小心的喂她喝水。听到大夫的那句回话，聂绝尘终于放下了心，这伤自然是可以养回来，聂绝尘要她能够活下来，要她能够陪在他身边。 说这句话时他头也未抬，“那边还有伤者，过去看看。” 此时风倾雪靠在一边的墙角之上，周边围了几人正在替她查看伤口，得到了聂绝尘的命令，大夫也拿起药箱走了过去。 这边顾辞汐服用了大夫喂下的药丸，没过多久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闻到这熟悉的味道，顾辞汐也知晓此时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 “绝尘。” 聂绝尘欣喜若狂，“汐儿你醒了？” “扶我起来。” 因为不小心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站起来的过程中，顾辞汐忍不住的发出了丝丝抽气的声音。 聂绝尘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腕，顾辞汐的伤都伤在手掌之处，他的语气中满是内疚，“是不是伤口疼了？” 她并未回答，而是慢慢借着聂绝尘的力道站了起来。等顾辞汐站起身来之后，视线却向风倾雪的方向看了过去。 “绝尘，你知道她是谁吗？风倾雪根本就没有死。” 说这话时顾辞汐的语气还有些虚弱，声音轻轻的，可聂绝尘也确实都听清楚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顾辞汐话中的意思，再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冲进火场所看到的那一幕，顾辞汐手上受的这些伤，将这些细节串联到了一起，他大概猜到了这火场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若是再晚来一点，顾辞汐就要死在风倾雪的手上了。 “绝尘。”顾辞汐喊了一声，但还是没能叫住他。 此时的聂绝尘手拿长刀就向风倾雪走了过去。顾辞汐叫了他一声，可聂绝尘仍然毫无反应，随后她又拖着身子追了上去。聂绝尘这副模样她自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绝尘不要，你先冷静一点。”走到聂绝尘身边之后，顾辞汐便死死的拉住了他。 此时二人走的近了，才看清楚风倾雪身上受的伤。因为那木头压下来，正巧压住了她的腿，此时她双腿的烧伤也十分严重了。 “绝尘你先不要冲动，冷静一点，你看风倾雪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你就饶她一命。” 风倾雪虽然做过许多恶事，可如今她有这样的下场确实已经够了，对于她，顾辞汐并不想真的赶尽杀绝。 正当聂绝尘犹豫之时，突然冒出一个中年男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大人，求大人饶她一命，大人，小的给你磕头了。” 等顾辞汐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之前曾经救风倾雪一命的那个商户。这商户年过半百，早年突遭厄运妻女早丧。之前救她回来也只是算着风倾雪的年龄与他那未长成的女儿应当也是同样大的，这下爱屋及乌起了恻隐之心，就将风倾雪救了回来。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确实与她生出几分亲情来。 “求大人就饶她一命，小的保证她一定不会再给大人添麻烦，再出现在大人面前的。” 聂绝尘一手抱扶着顾辞汐，一手拿着长刀指着此时正低垂着头的风倾雪，“你要明白，你如今的这些遭遇都是你自己利欲熏心，不知满足还有云司雨的设计才有你如今的下场。这一切与我的夫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顾辞汐轻轻地推开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大夫，她的伤怎么样了？” “这姑娘腿上的烧伤确实是有些严重了，即便日后伤口痊愈也要留疤，更重要的是她今后只怕是再不能下地行走了。” 顾辞汐回头望过去，即便未说一次，聂绝尘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他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将顾辞汐打横抱起随后便回了住处。他这般态度便是决定放风倾雪一马了。 几日的疗养和休息顾辞汐的伤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因为萧廷夜的命令，聂绝尘也有了处理城中事务的权力，村中的瘟疫在他的调度之下也渐渐地镇压了下去，村民的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此地是村中的最高处，近几年新修的一座塔楼。 “这儿风大，我们再等一会儿就回去，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着凉了。” 顾辞汐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身边。因为站得高了些，此时村中恢复往常繁荣兴盛的景象都被她尽收眼底，看着这些，顾辞汐的脸上也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见她忽然就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聂绝尘一脸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么久了，我娘亲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 顾辞汐问完这句话后，得到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聂绝尘的声音发涩，可还是回答了她的话，“他们已经到了两三日了，我想让你好好养伤才没有及时告诉你。” 第475章 回京 顾辞汐慢慢的挣开了他的怀抱，与聂绝尘对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顾辞汐心里有些气，这样大的事他怎么现在才告诉她？她以为聂绝尘是能明白她的。分别这样久，顾辞汐的心中日夜思念着家人，可如今他们已经回到京城两三日了，她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有些晚了。 即便她没有开口说话，看着她的神情，聂绝尘也知道她定是生气了。 “我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们便收拾东西，明天就启程。” “明天？” 聂绝尘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可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因为顾辞汐从未往这方面想过，顾郝会死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应当是绝不会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顾辞汐这么开口问了一句，可他也没有回答。 “我身上的伤真的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回去，这么久没见到他们，我很担心娘亲和父亲。” 顾辞汐以为他是担心她的伤情，所以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愤怒，态度又渐渐软化下来，开始有些理解他的做法。 聂绝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也未落在顾辞汐身上，别开眼，也不知在看什么。她一连说了许多话，也没听他多说几句，顾辞汐渐渐的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她扯了扯聂绝尘的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聂绝尘这个样子明显就不太正常，二人相知相许这么长时间，若是连这一点她都看不出来，顾辞汐大概也不配做他的妻子了。 问出这一句话后顾辞汐自己也在脑中思索，可她也想不出到底能发生什么大事能让聂绝尘变成这番吞吞吐吐的模样。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侯府众人也被哥哥安全的接回了京城，萧廷夜也顺利的稳住了局势，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就连萧焱和慕容询二人也最终伏法如今的他们应当也没有什么麻烦了，可到了这时候，又有什么事情能让聂绝尘感到如此为难呢？ “你身上有伤，又受了这样大的惊吓，我只是担心你若即刻启程的话，身子会吃不消，所以才忍了几日，把消息压下了，没有及时告诉你。” 聂绝尘的解释是她第一刻就能想到的。虽然从他的嘴里听到了这些，顾辞汐却渐渐的有些不相信了。她总觉得事情也许没有这样简单，聂绝尘也许是真的有事情瞒着她。 “那我们就这样决定，早点回去，我也能够安心一点，今天就收拾东西。” “好。”聂绝尘答应了她之后，又别开了眼往楼下看去。她此刻就站在聂绝尘的身边，却丝毫不知他内心的汹涌与无奈。 一进屋子顾辞汐便看他在仔细瞧着什么信件，走过去，也与他一同看起来。 “新上任的县令已经在路上了吗？” 信上的内容聂绝尘也看完了，随后又折起来放回了信封当中。其实前几日萧廷夜便来过信告知过他，他已任命了新的县令，那时人应该就在途中了，可兜兜转转倒也耽搁了这么几日。 “比想象中要慢。”心里是这么想的，聂绝尘也这么回了。这确实是超出他预料的，其实算着日子，这几日人应该是要到了的。 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顾辞汐有些担忧起来，“那我们明日还能走吗？” 瘟疫村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百姓们的疫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顾辞汐自认为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尽力的做了，如今她确实是极想回去了。 聂绝尘知她归心似箭，握着她的手，也安慰起她来，“人是还没有来，可我们也不用在这等着。左右还有一两日人就要到了，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不用我们去管了。” 他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了顾辞汐一颗定心丸，“那你先忙，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应该能出发？” 聂绝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去，我们明日就走。” 得到了他准确的答复，顾辞汐便离开了屋子。有些东西确实是需要准备一下。可等人真的走了，聂绝尘才慢慢的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他手肘撑着桌子，低垂着头久久未曾抬起，整个人看起来就被抽了魂一样。 除了收拾自己的贴身物品，顾辞汐还大致的与村民们做了告别。他们这一走总不能悄无声息的就这样走了，有些礼数还是要尽到的。更何况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确实与他们有了感情。此次一走也不知何日还会再来，这大概也就是最后一面了。想到这些顾辞汐还是略微有一些伤感。 走的那一日，因为顾辞汐身上的伤，他们也并未如往常一般骑马而行，而是租用了一辆马车。 可马车走到村口时却又停了下来，瘟疫村的村民此时都站在村口要与顾辞汐做最后的告别，最后再送她一程。 聂绝尘扶着她下了马车，村民们等人下来之后他们也慢慢的走到了顾辞汐的身边。他们手上都拿着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大多是些小玩意儿。有些是自家储存的干粮，有些是精致的针线织物。顾辞汐只大概看过一眼，便明白了他们的心意。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银子，可也是他们所能拿出来的最为贵重之物了。 “大家都回去，不用送了，东西我也是不能收的，这次本就是义诊，不收诊费的。” 瘟疫村好不容易才起死回生，这些东西她自然是不能拿的，他们比她更需要这些东西。 听她如此说，村民们两两相看，也知晓顾辞汐的善心，她是不愿意多拿他们一分一毫的。 “其实这一次大家能转危为安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陛下及时得知了县令的玩忽职守，所以才重新下了诏令处置了他。”更多的她也不必再说了，她帮萧廷夜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随后在众人的依依惜别之下，顾辞汐还是坐上了马车，等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之后，她才松手放下了车帘。 马车渐渐地行驶一日一日的靠近京城，周围的景象也渐渐的繁荣了起来。顾辞汐撩开车帘，看着过往行人，商贩，面上也带着明朗的笑容。 “绝尘，看着这些，我总是觉得我们的努力还是值得的。如今局势平稳，也是时候让哥哥成家立业了，母亲之前都与我念叨许多次了。” “绝……”想着很快就能回到京城见到他们，这一路上顾辞汐都是兴致勃勃的。 可说了这么多聂绝尘仍旧沉默，她还是发现了不对，“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么说了之后，顾辞汐便立马却拉起了他的手，要为聂绝尘把脉。正是这么一个举动，他却伸手阻止了顾辞汐，转而便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先停车。” “汐儿，我有事要对你说，我们先下车。” 第476章 如实相告 有什么事需要下车去说？这一句话埋在心里，顾辞汐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从未瞧过聂绝尘神色如此郑重，眉眼间的无奈与不安她忽视不了。他浑身透露出的挫败与无力感，让顾辞汐清晰的感受到，其实有些事情聂绝尘也无法阻止，他也不能够及时挽回局面。 他如此正式的模样，却让顾辞汐忽然有些许的抗拒。她总有一种预感，聂绝尘接下来说的话，也许她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到。 此时马车就停在一边，车夫坐在马车之上，一眼也未往这边瞧，目光直视着前方，仿佛他二人就不存在一般，到显得十分“恪尽职守”。 聂绝尘抬眼望她，下意识的去握顾辞汐的手，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对她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必考虑我，直接说。” 顾辞汐等不及的问了这么一句，可他张了张嘴，话却压在了喉咙里，有些说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了一句，“是不是与我有关？” 聂绝尘能感受得到她身子有些摇摆，手心冒汗，两只紧紧握着的手濡湿一片，很不好受。 “顾郝死了。” 聂绝尘的语速平缓，他以为这简单的四个字他无法说出来，可临到这时候，他却没有任何拖延。他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反而对顾辞汐的伤害更大。 他认真地瞧着顾辞汐的表情，只见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 聂绝尘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她听来只觉得脑中嗡嗡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无法思考，顾辞汐无法去辨别它，辨别这简单的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 “我哥？”后面的字顾辞汐没有说出来，这是她轻易不能说出口的。顾郝还好好的活着，她不能说这样的话，说这样晦气的话。他还要娶妻生子，他还要代替她孝敬父母，他还与她有过约定。他现在与娘亲他们应当就在京城，他们就等着她回去一家团聚了。 顾辞汐此时明显是愤怒的，可脸上却一滴滴的留着泪，她擦了几遍也擦不干，“绝尘，你怎么可以说这些样的话，即便你要与我玩笑，也不应该去拿我的家人说这样的话。” 她一拳拳的捶着聂绝尘的肩膀，“你把话收回去，这不是真的。我哥怎么会死？他还没有娶妻，没有生子，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我还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他知道顾辞汐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聂绝尘也任由她发泄，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如今顾辞汐这番模样，反而是他想看到的，他知道顾辞汐一定会难过，可哭出来还是能够好受一些的。 聂绝尘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任顾辞汐挣扎捶打他也没有放开，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汐儿，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可你的现在和未来我一定都在。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作为侯府的女婿，我自然也是候府的半个儿子。今后一切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侯府受到他人的半点欺凌，我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你的家人的。” 过了一会儿，见顾辞汐挣扎的没有这么厉害，聂绝尘还是慢慢的放开了她，可没想到这一松手，她就一把把他推开了。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的，你是在骗我。” 顾辞汐的双目通红，不停地摇着头，这个消息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接受的。除非她亲眼所见。 推开了聂绝尘之后，她抬腿便往马车处跑，未在等他便先行上了马车。见她这副模样，聂绝尘也只好赶紧跟上去，连话也为多说便先与她一同坐上了马车。如今顾辞汐的情绪这般激动，他不能再让她独自一人，那样一定是要出事的。 “车夫，快，我要赶紧回京，不能再耽搁了。” “是，夫人。” 说完这句话后，顾辞汐便又重新坐了回来，背靠在车壁上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低头不语，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起初在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辞汐回家的心情也是迫切的，可多少存了些游刃有余。这一路上马车的速度只是适中，可如今，她却再也等不了了。她恨不得下一刻便重新回到侯府。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她总是要亲眼见到才能盖棺定论。 顾辞汐抱着自己的身子靠在角落，浑身透露着赤裸裸的抗拒。聂绝尘也没敢再过多触碰她，只是陪着顾辞汐静静的坐着，一路上轻声的询问，与她说话，可顾辞汐一字也未多说。仿佛就当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般，视若无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知道顾辞汐心里难受，见她如此抗拒，路程的后半段聂绝尘也渐渐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默默的陪在顾辞汐身边。 “夫人，侯府已经到了。” 车夫的这一句话，仿佛让顾辞汐如梦初醒。她先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整个人憔悴异常，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可随后她就在聂绝尘的眼前，猛地一窜便下了马车。聂绝尘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之中落了空，随后也慢慢的垂下，之后也与她一同下了马车。 等她一下马车之后，映入顾辞汐眼帘的便是刺眼的白。在路上已经止住的眼泪，此刻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顾辞汐先是停顿了这么一会儿，随后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狂跑了进去，她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聂绝尘下了马车之后也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等到了灵堂之后，看见这种种的一切，堂中停放的黑色灵棺，顾辞汐不想相信的一切真相终于还是血淋淋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哥哥。”走进去之后顾辞汐便没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 “你不能不要汐儿……” 此刻顾北晏也正站在灵堂之上，见顾辞汐如此模样之前擦完的眼泪，此时又重新流了下来。 “岳父。”聂绝尘躬身向他见礼之后，才缓缓的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顾北晏想去扶他起来，可聂绝尘仍然纹丝不动地跪在他的面前。 “我们本该早就回来的，是我担心汐儿身上的伤，所以将消息瞒了几日。” “好孩子，你做得好，我不会怪你的。” 他往后瞧了瞧顾辞汐。随后仍然坚持将聂绝尘扶了起来，“汐儿身子不好，不要让她太伤心了，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你先扶她下去休息。” 聂绝尘慢慢地走过去，伸手去扶她，可却被她一把推开了，“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哥哥。” 就在此时，因为得知了她回来的消息，在下人的搀扶下容氏又重新回到了灵堂。 “我的汐儿。” 听到声音顾辞汐慢慢的回头，随后几步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容氏，“娘亲。” 第477章 吊唁 其实此刻容氏本应是与顾北晏一同在灵堂上守着的，但无奈心中太过悲悯，之前已然哭晕了过去，顾北晏担心夫人身体才令府中丫鬟将她扶回了房中。 顾辞汐的声音哽咽，她紧紧的抱住容氏，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一声声的叫着娘亲。 “我的汐儿，你回来就好。” 容氏心中明白，顾郝已经离他们而去了，如今面对这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再失去她了。何况他们夫妻二人本就亏欠她许多，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顾辞汐已是他们唯一的寄托了。 “娘亲。” 顾辞汐擦了擦眼泪，轻轻的离开了容氏的怀抱。几日不见此时站在她身前的容氏，仿佛一瞬之间就苍老许多。她知道哥哥的离去对于父亲和娘亲会是怎样的打击，如今亲眼所见她的心中反而更加的悲切。 她侧身去瞧了瞧此时站在他们一边的顾北晏。因为是男子，即便心中悲痛难忍，他也不如容氏一般放声哭泣，可顾辞汐也明白哥哥的离去，他心中的痛心并不会比娘亲少半分。 顾辞汐将容氏轻轻地搀扶着来到顾北晏的身边。将他的手放到容氏的手上，随后顾辞汐紧紧地握住了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 她的嗓子早已哭哑，此时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可顾辞汐的心意和所要表达的，他们也是知道的。聂绝尘静静的站在三人身边，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也不便过多打扰，看着顾辞汐潺弱的身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刺痛。他许下的承诺终究是没有做到，才让她一次一次的难过伤心。聂绝尘心中自责，可对于这样的生死之事，他又实在是无能为力。 自顾辞汐回来之后，每日天还未亮她便去灵堂为顾郝守灵，每夜守到极晚才在他的极力劝阻之下，回房休息片刻。即便顾辞汐躺在床榻之上，聂绝尘也知道她并没有安然入睡。顾辞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其实知道顾辞汐在心里是怪着他，也怪着她自己的。 其实若允许的话，她愿意替哥哥去死。 守灵这样的事情对于二老来说长久的坚持下去毕竟还是吃不消的。在顾辞汐的极力劝阻之下，就连容氏每日也只是待上这么几个时辰就会回房休息。虽然容氏也是愿意与她一同守在这里的，可如今顾郝身死的消息已然成了事实，她这个做娘亲的也无力再为他做些什么了，如今她所能做的便是让女儿少担心他们一些。对于顾辞汐提出来的这个提议，她几番挣扎之下还是顺应了顾辞汐的意思，只不过容氏心中的伤情也并没有因为没在灵堂守着而少许多。 他们夫妻二人几乎是肉眼所见的消瘦憔悴，短短几日的时间，就仿佛老了十岁。满头华发看起来触目惊心。顾辞汐日夜都在灵堂守着，聂绝尘便开始替侯府忙着一应事务。将顾郝的身后事处理的妥妥当当，往来吊唁的宾客也做了妥当的接待。聂绝尘做的这些事情，顾北晏也看在了眼里，其实对于这些往来应酬之事，他也全然没有心思再去做了，如今聂绝尘愿意帮忙，其实他也是乐意的。 如今看着这偌大的候府，若不是还有顾辞汐在身边，顾北晏也不知他要如何坚持的下去。容氏每日以泪洗面他也是知道的，他极力的想要安慰她，可话说出口自己也难忍悲悯，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谁该去安慰谁了。 看见顾辞汐日夜不休的在灵堂守着，他也知道女儿的伤心，更是勉强去打起精神。到底心中的悲伤还是骗不过人，这么多天过去了整个人也只不过是撑着一副空架子。 其实聂绝尘也清晰的发现了岳父二人的变化，他心中也悲痛难忍。顾郝的死给整个候府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他们夫妻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顾郝尚未娶妻生子，没有留给他们半点的念想，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又是另一重打击。 回到了侯府之后，顾辞汐每日做的事情便是固执的守在灵堂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茶饭不思，比容氏也好不了多少。聂绝尘看她一日日以泪洗面，身子也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现在的顾辞汐仿佛一层纸片，风一吹便要被刮走了。 其实他好几次鼓起勇气走到灵堂之上，想要去对顾辞汐说些什么。可见她如此模样，聂绝尘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事实已经如此，顾辞汐的心结便是顾郝的死。聂绝尘知道他并不可能让顾郝死而复生，让他重新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所以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照顾好她，护好顾辞汐的安危，撑起整个侯府。 其实如今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未曾处理。便是侯府对于萧廷夜的态度。自侯府开设灵堂以来，萧廷夜几乎每日都会前来吊唁，虽然顾郝的死，顾北晏也自知怪不到他的头上，可仍然不怎么待见萧廷夜。 这一点萧廷夜自然也有所察觉。 下定了决心之后，这一日萧廷夜前来吊唁之时，便径直跪了下来，许久未曾起身。其实萧廷夜这样做也不是做给侯府众人看的，若是今日他们不愿意原谅他的话，他便也与顾辞汐一样长跪灵堂，毕竟生人已逝，他也只能尽一些他最后的心意。 毕竟此事他还是有责任的。萧廷夜并不能昧着良心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萧廷夜这一跪也算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顾北晏看在眼底，也不忍的将目光又移到那冰冷的棺木之上。其实萧廷夜这一跪也是解开了顾北晏心底的一个心结，他的儿子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如今萧廷夜能够做到这样，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随后在顾北晏的示意下，聂绝尘便上前去劝他离开了。因为这一举动萧廷夜也明白了侯府的意思，知道这个心结算是解了，思考再三觉得再留也是给侯府多添麻烦，随后起身又朝着顾北晏拜了三拜，带着人回宫了。 这一段日子容氏不止泪流满面，更是药不离口，这身子眼看着就是要撑不住了。 每日除了替哥哥守灵，容氏的起居喂药都是由顾辞汐亲手操持的。也都是因为她的细心照顾容氏的身子才勉强的有了些许好转。 顾辞汐放下了手中的药碗，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娘亲，汐儿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娘亲能赶快好起来，我已经没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娘亲了。” 说完便忍不住哽咽，趴在床头大哭了起来。见女儿如此伤心，容氏也握住了顾辞汐的手，“我的汐儿，快别哭了，娘亲知道的。” 第478章 顾郝的骨肉 顾辞汐坐在床榻边，轻轻的握着容氏的手，弯下身子去听她说的话。顾辞汐一日日的守在容氏身边照顾她，喂她喝药，替她穿衣，可她的身子却没有见到明显的好转。顾辞汐明白她是心结未解，容氏是自己将自己困住了，所以这病怎样都好不起来。 “娘亲，我知道哥哥已经不在了，可是你还有汐儿呀。汐儿也会永远陪在娘亲身边的，哥哥没做完的，我会代替他，守在母亲身边尽孝。” 容氏轻轻的伸出手将顾辞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头。此时顾辞汐哭的身子颤抖，眼泪也湿透了容氏的衣裳，顾郝的离去对于整个侯府都是难言的伤痛。 “我的汐儿，娘亲只是有点难过。你就再给娘亲一点时间。你哥哥这一走，天人永隔，永不相见，娘亲能为他正正经经哭的日子也就这几日了。等过了守灵的这段日子，你哥哥下葬了，娘亲答应你一定会打起精神，好好的过剩下的日子的。” 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顾辞汐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哥哥的尸身还停在灵堂之中，容氏的无奈，她的痛心，顾辞汐也是看得到的。作为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最后能做的也只是为这个儿子再哭一哭了。容氏最后的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作为女儿，作为顾郝的妹妹，顾辞汐又怎么会拒绝？ 那些话她说不出来。那些大义凛然，占着道理的话，放到这里，看见容氏的泪眼之后，顾辞汐就开不了口。 见容氏已经愿意答应她，顾辞汐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这样的伤痛，一时之间终究难以释怀。可日子总是要过的，他们还需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她相信他们一家人终究还是会忘记伤痛，将哥哥藏在心里的。 喂完药之后，顾辞汐便扶着她躺下了，为容氏小心的整理好被角，看着她熟睡之后，自己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这段日子容氏跟有关的生活起居顾辞汐都没有假手于人，药方是她开的，药也是她亲自去煎的，也是顾辞汐一勺一勺喂容氏吃下去的。因为顾郝的离去，更让她认识到了亲情的可贵，往后这样的日子总是过一天便少一天的，既然如今她有这个机会，顾辞汐自然愿意在父母跟前尽孝。 看着容氏睡着之后，她便去了一趟后厨。 “娘亲的药是不是用的差不多了？” “回小姐，大概还够明日的分量，要不奴婢现在就去药铺抓些来备着。” 顾辞汐走过去，用手拨了拨那些还未用过的药材，想起了容氏的病症，也许她应该重新为她开一个方子了。这几日在她的照顾下，因为容氏郁结于心，其实她的身子也没有好转多少。 “不用了，你先去忙，娘亲的药还是我亲自去药铺抓。” 厨房的嬷嬷不懂医术，去药铺抓药也只知道拿着她开的药方，她想着是时候给容氏改个方子了，几番思索之下，顾辞汐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小姐。” “不必行礼了，你们去忙。” “是。” 顾辞汐这一路走过去，路上碰见了许多丫鬟和小厮，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还未出嫁的日子。自她嫁给聂绝尘以来，她似乎也有许久没有在侯府走动过了。 她心里想着事情，一路走一路只顾低着头，也未注意到什么，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门口。 “哪来的丫头，抱着个孩子就敢来认亲。满口胡言乱语，在说什么大话？” “就是就是，我家少爷那样贵重的身份怎会与你这样的女子有牵扯。” 等走得近些，顾辞汐越听越皱眉，也不知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几个下人在呵斥着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随后传进顾辞汐耳朵里的便是一女子的哭声，这声音仿佛被压在喉咙里，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连哭也不敢冒出多大的声音来。 等到了地方瞧了眼这阵势，顾辞汐才冷冷的开了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两个嬷嬷回过头来，见到是顾辞汐站在身后，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向她躬身行礼。 顾辞汐看了几眼面前的二人，随后移开视线。 “你是何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陌生女子，身穿白衣，怀中抱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看着装扮，应当是知晓哥哥已经去世了，过来吊唁的。可顾辞汐仔细的看了许久，也不知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从未见过。之前她快步走出来，也只是担心府中新来的下人冲撞了前来吊唁的客人，可真到了眼前，见着这女子，顾辞汐却也不认识了。 可她却没有回答顾辞汐的话，反而开始介绍起她怀中的婴儿。 “他是你哥哥顾郝的孩子。” 顾辞汐之前的目光还落在了孩子身上，此刻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又一瞬不瞬地望起她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子抽噎了一声，随后才慢慢开口，“我本来是身居北邑边境普通出身的农户之女，与你哥哥本来是没有什么机缘的，可碰巧就有这么一次，他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也认识了他……” 说到这里，她就未往下说了，大概是他们之间后来的相处。 “因为战乱，顾郝担心连累我，就没有将我带在身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是他回京之前早已令人传过信给我，他说，等战乱结束，他就会回来娶我。他走的这些时日，我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能让他无所牵挂的实现他的抱负，我有了孩子，也没有告诉他。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他连孩子一面也没有见着。 “知道他死在战场上之后，我带着孩子一路打听消息，才到了这里，我不求别的，求你让我再看顾郝最后一眼。” 此时日上中天，是一天之中最暖的时辰。可顾辞汐只觉得心中无比悲凉，如果她所说确实是真的，作为父亲，哥哥错过了孩子的出生，甚至连他自己有一个孩子都不知道，如果他能知道又该有多么难过。 “你先跟我进来。” 虽说无法确认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可顾辞汐还是将这女子带到了灵堂，此时萧廷夜来吊唁后也还未走。 见顾辞汐带了人过来倒也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你是？” 顾辞汐在二人身上看了几眼，随后望向萧廷夜，“你见过这女子？” 问完这句话后，顾辞汐便将她之前在侯府门前与她说的那些话都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 随后只见他点了点头，“这女子我确实是见过的，也知晓她与你哥哥来往甚密，只不过这私定终身一事我却并不知晓。” 第479章 滴血认清 其实萧廷夜说的这话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未有半句虚言。有些事情他确实是看到了，可有些事情他也并未听顾郝提起过。可随后想想，又觉得事情颇为私密，毕竟他二人也还未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顾郝没有向他提起过也是自然。 他此刻所想的事情，顾辞汐也想到了。从萧廷夜的话中，她也佐证了一些事情，看来哥哥与这女子确实是有些牵扯的。 先无论这女子此话是真是假，也不论她究竟藏着何等居心。可她抱着个孩子，穿着一身丧服，只求着要见哥哥一面，这样的要求顾辞汐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话去拒绝。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心软了，又或许她其实是在暗暗的期待着此事是真的。也许这女子真的就是哥哥的心上人，只不过因为这样的意外，哥哥没能及时迎娶她过门。可如今她既然已经将孩子生下了，也许她也是心里有哥哥的，更何况她怀抱中的那个孩子，也许真的就是哥哥唯一的骨肉了。从见到这女子开始，顾辞汐其实也有要赌一场的想法。 说完这些后，萧廷夜又看向了顾辞汐，似乎是在等她下一个决断。其实他也觉得，如果这女子真的是顾郝的心上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那个孩子就真的是他唯一的骨肉了。如今人已经死了，这肯定的事实自然是无法改变，可若能够留下这个孩子，留下顾郝的血脉，也未尝不是一点念想。 不过这些事他不便插手，无论他们要如何安排这女子也都是侯府的家务事，他所能帮的也就是刚刚说的那些话，毕竟这女子的身份也确实是有些存疑。 今日萧廷夜在这也留了许久，他正想开口再说几句，身边便已有人开始催促起他来。 “陛下，几位大臣已经进宫了，正在御书房等候陛下商量国事。” 身旁内侍提醒的话顾辞汐自然也是听到了，“陛下既然有国事要理，还是早些回去。陛下能来这一趟，哥哥还是能知道陛下苦心的。” 听见顾辞汐的话，萧廷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在灵前拜了几拜，便带着人马回宫了。 他二人在一边谈论着这些话，这女子便站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着，抱着孩子护在身前，身子也哭的颤抖，可她也不敢发出多大的声音，去影响到他二人，仿佛他二人刚刚口中的话，与她全无关系。其实她不是听不懂，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全无把握，全无底气，她有的只是怀中的这个孩子。可今日等她踏进候府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人家，他们也许会要这个孩子，会留下顾郝唯一的血脉，但对于她这样的娘亲，他们却不一定会去接受。 见萧廷夜离开后，她才敢继续开口。刚刚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她也大概知晓了萧廷夜的身份，心中的震惊不小，可也因为有他在场，她也一个字都不敢开口。 “其实这一次来，我只是想再见一见顾郝。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是来找侯府要什么荣华富贵的。只是这孩子真的是顾郝的骨肉，你们可以不承认我这个娘亲，但还是请你们将这个孩子留下。我只是希望可以让这个孩子姓顾，让他可以认祖归宗，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你们若愿意接受他，我可以立马就走。” 她说的话言辞恳切，半分也没有为自己做打算，只是希望他们留下这个孩子。顾辞汐忽然就有几分心软，只觉得她也只是一个母亲，和她的娘亲一样，只是愿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 “孩子可以给我抱一抱吗？” 听见顾辞汐的话后，她愣了几秒，随后小心地将孩子放在了她的手上。 “他很乖，这一路上跟着我受了很多苦，但是不哭也不闹。” 他娘亲用手碰了碰他的脸，这孩子尚在熟睡当中，还不清楚周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全然不理他们这些大人心中的肝肠寸断。 顾辞汐接过孩子后，仔细的看了看这孩子的脸。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她眼中有泪，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起来。顾辞汐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哥哥的影子，总觉得这眉毛这眼睛都像极了他。 她正专心的想着这些，可顾辞汐的思绪忽然就被身边窃窃私语的丫鬟们打乱了。 “这到底是哪来的乡下丫头，抱着个孩子竟然就敢来认亲？说是我们少爷的，也不知拿不拿得出证据？” “可能就是些专门坑蒙拐骗的人，见我们侯府家大业大想来骗取钱财的。” ……… 这样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了顾辞汐的耳里，很快她就有些清醒了起来。顾辞汐抬头去看时，那女子自然也听到了周围的那些窃窃私语，原本惨白的面庞，此刻也爬上了丝丝可疑的红。 她将孩子又重新还给了她。 “你们去将我父亲叫过来。” “是，小姐。”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孩子留与不留，自然不能全凭她一人决定，终究是个怎样的打算，还要请父亲来定论。 只不过她这一趟差人去请倒还是让二人等了许久。因为这一段时日侯府来来往往都有客人，自顾北晏打起精神之后，也帮着聂绝尘开始待客，此时顾辞汐忽然差人去叫他，他也一时脱不了身。 “汐儿，怎么了？忽然叫我过来。” 等见到顾北晏之后，顾辞汐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解释了，没有任何的拖延，因为牵扯到孩子，所以此事应当要尽快有一个决断。 顾北晏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去瞧一瞧那孩子，可随后又停下了。那女子仍然低垂着头，一副随人处置的模样。 “父亲，既然她说这孩子是哥哥的骨肉，那我们是否需要滴血验亲？” 这滴血验亲用的是她与顾北晏二人的血，因为顾郝死了这样久，浑身的血液早已干涸了。所以这一次滴血验亲测了两回。可这两回的结果，这孩子的血液与他们父女二人都相融了。 看到这结果之后，顾辞汐瞧过去时，顾北晏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既然这孩子确实是我儿的骨肉，你便先和他在侯府住下。你放心，你既然是这孩子的生身母亲，我自然会给你，还有这孩子应有的名份。” 顾北晏的话还在耳边，顾辞汐慢慢的走过去，看着这仍在熟睡之中的孩子，心里却更加的难过起来。 第480章 海棠 如今知道了这孩子确实是哥哥的遗腹子，顾辞汐的心中自然是有几分开心的，可她难过的是，顾郝无法再睁眼看着这一切，他也无法知晓他其实还有一个孩子。 之前她与聂绝尘从瘟疫村准备回京的时候，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今四海升平也该让哥哥早日成家立业了，顾辞汐想看着他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她成家生子，孝敬双亲。 可如今在顾辞汐面前，似乎她想的这些都实现了，只不过顾郝却没有在他们身边了而已。 从那日之后，他们母子俩便留在了侯府，顾辞汐也亲自派了人去照顾他们二人的衣食起居，偶尔有些事情她也会亲自过问，对于哥哥的遗孀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这女子的出身不好，可顾辞汐也明白，这并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事情。 对于哥哥未来的妻子会是何人，顾辞汐也从未介意过这些，她在乎的只是她未来嫂嫂的为人品性，以及哥哥是否真心喜欢。如今哥哥既然已经与她有了孩子，那他心中对这个嫂嫂自然是有几分欢喜的。对于顾郝的为人，顾辞汐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他并不是什么好色多情之人，若不是真的动了心，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未成婚之前就与嫂嫂破了男女大防。 其实她后来解释的那些话，顾辞汐也有几分相信，那确实是哥哥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哥哥定会负起自己的责任，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顾郝并没有来得及实现自己的承诺。 对于哥哥的妻女已经到了侯府一事，这事情在父亲的叮嘱下，顾辞汐并没有及时的告诉容氏。因为她的身子实在是不好，虽然这样的事情对于容氏来说实在算是个喜事，可顾北晏还是怕她难以承受。怕到最后乐极生悲了。她们总有相见的一天，实在是不用急于一时。因为父亲的话，顾辞汐听了也觉得极有道理，默默应承了下来，吩咐叮嘱了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小厮，所以这几日也没有一人敢将这事告诉容氏。 喂她将碗中的药喝尽后，顾辞汐拿过放在一旁盘子上的帕子，替容氏细心的擦了擦嘴角，“娘亲这几日可觉得身子好受了些，女儿瞧着也觉得娘亲的气色好了不少。” 容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身子又坐得直了些，只不过还是打不起十足的精神。 “喝了这么几日的药，身子确实是舒坦了不少。也难为你的孝心，日日在娘亲跟前伺候，娘瞧着你的脸又小了一圈。” 顾辞汐对着容氏笑了笑，也没有说些什么。其实这话聂绝尘也常常在她跟前提醒，看着顾辞汐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她知道聂绝尘心疼她。可若是能让娘亲慢慢的好起来，这些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娘亲躺了这么几天，今日愿意下床去走走吗？女儿看了外头阳光正好，院子里许多花都开了，真是适合赏花的好时候。” 容氏面容沉静地瞧着她，看着顾辞汐满脸期待，随后还是点了点头。睡了这么几日，她确实也有些心思想要下床去走走了，不多走走，她都要觉得这身子骨不是她的了。 “把我的衣裳拿过来。” 等顾辞汐小心翼翼地将容氏扶到院里的时候，就如她话中说的，院中的花开了许多，香气扑鼻，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走过去看看，瞧瞧那是开了什么花。” “娘亲，开的是兰花。”顾辞汐的语气听起来也有几分欣喜，一来是为了这花的好成色，二来也是因为容氏的好兴致。如今能让她对这些事情起了关心也是好的，这样她也不用整日闷在屋子里只想着哥哥的死。人活着还是要向前看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只能被迫着接受。去习惯。 看着这花，容氏又难免睹物思人了。因为这兰花是顾郝平日里最爱的花，这些也都是在她生辰之时顾郝特意寻来种在她院子里的，如今花开了人却不在了。 见容氏隐隐又要落泪，顾辞汐只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安慰。 “这是什么声音？”容氏往侧边走了一步，似乎是在寻找这声音的来源。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周边似乎是有婴孩的啼哭声，可在这侯府之内又怎么会有孩子？ “娘亲听到什么声音了？” “我好像听到婴孩的啼哭声。”听容氏这么回答很快她便心下明了。随后顾辞汐又想起这事来，忽然意识到，也许今日便是一个好时机，向娘亲介绍哥哥的妻儿。 “你们将孩子抱过来。” “是，小姐。”容氏睁大着眼睛，一时无法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孩子被抱过来之后，顾辞汐又将孩子递给了她，“娘亲你来看看。” 容氏将孩子抱在怀里，过了许久才忽然感慨了一句，“这孩子长的与你哥哥倒有几分相似。” “娘亲，他就是哥哥的孩子。” “什么？”在她惊讶之余，顾辞汐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见她神情激动，顾辞汐便将孩子抱了过来，交给一旁站着的嬷嬷，随后便开始平稳容氏的情绪。 “娘亲，女儿自然不会骗你，他确实就是哥哥的孩子。” “让我见见这孩子的母亲。” 顾辞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了一个“好”字。 “你们去将我嫂嫂请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下人才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我嫂嫂呢？” “奴婢劝过了，夫人似乎是不愿露面。” “你们再去请。” 随后回来的还是只有她一人。见容氏的情绪已经平稳，顾辞汐便亲自带人去请了。 “参见小姐，夫人。” 容氏打量了她几眼，随后问道，“你叫什么？” “回夫人，我叫海棠，家里是农户出身。”刚刚顾辞汐去请她时，她也是紧紧的跟在顾辞汐身后过来的，若不是顾辞汐将身子移开了，只怕容氏也难见庐山真面目。 容氏见她一副装扮还是十分质朴，性子又有些胆小，心里是有些不满意的。可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替他的儿子生了一个孩子的时候，这些小小的不满也略了过去。 “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中还有父母与弟弟。” 随后容氏便与她多聊了几句，对于海棠家里的事也有了几分了解。 问完了这些话后，容氏便转过头对着顾辞汐叮嘱起来，“既然她家里还有父母兄弟，有些事情你便多照顾着他们一些，替他们某些差事也好过些轻松的日子。” “海棠在这里谢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