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国色》 第1章 边陲疫病(已修) 七品楼后厨的酒窖里,小奴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这里是亘古北陆的边陲小镇,镇子临水域,一年四季都是朝气蓬勃四季如春。 就在数日前,边陲小镇发生了疫变,水域的水变得污浊不堪,当天夜里,小镇里的百姓就染上了疫病。 如今的小镇早已看不见昔日的山青水秀,有的只是四下病亡的尸体,还有尸体腐烂的尸臭。 这些日子以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外面闯进后厨找吃食的百姓被疫病缠身,最终死在厨房里。 而就在今日,那些病亡之人的尸体突发异变,死去的人开始陆续‘活’过来。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遂慌乱下就打翻了手边的酒坛。酒香唤醒了她饥饿的空腹,本能之下,她狠狠的灌了一肚子酒,然后她醉了,不醒人世。 等她再醒来时,那些活跃在厨房里的‘人’已经消失。 酒窖的门边有一个被茅草遮挡着的小洞。 她从小洞爬了出去,待她冲出七品楼,小镇上四下都是染上疫病的百姓在游行着,有些甚至只剩一副空骨。 她的出现,使得这些游行的百姓找到了目标,刹时间,四周的百姓都向她垂丧着奔来,她被这势头吓得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天边一束银光落到她身前。 银光里有一个仙人,他身着火焰霞袍,飘渺仙姿,一尘不染。 传说,亘古早期有神,他们居住在神州境。后来神州境发生了内乱,有神将堕仙,神州境一度混战。 然后是神女出关封印了堕仙,神女为平定神州境内乱,最终也神身殒灭。 之后几千年,有一个人修练成神,他自称妖仙,身着火焰霞袍。 他是——月焰! 小奴从未想过,她竟能亲眼见到活的妖仙。 只是妖仙身上的银光太过刺眼,任小奴如何努力,她也只能从银光中看清那一身火焰霞袍。 月焰早先见到血月,他想起神州境那个陨落的神女曾说过的一句话。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天地万物自有缘法!’ 所谓的缘法,应当是有妖邪出,有方士除。 月焰这些年没干别的事,自篆了一册符术,专克这世间的妖邪。 他抬手,嘴里吟唱着符篆,小镇上所有游走的百姓顿时都被定身,然后就见从他们身上飘出缕缕浊气。 那些浊气不等月焰将它们全都净化,就带着百姓一起消失不见。 小镇上顿时一片空无,阴沉压抑的天空也凄凄沥沥的下起雨来。 在第一滴雨水滴落地面时,小奴身前的银光一闪,冲向了天际。 月焰离开了! 雨水刷刷的打落地上,越下越大,小奴全身被雨打湿。 而雨雾中,有一人缓缓行来,他手撑着油纸伞,一身青衣翩跹。 小奴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很温柔,而他走到她身前,也向她伸来了手。 他柔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痴痴的望着他,她的双眼被雨水浇灌,视线也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迟钝的摇摇头。 然后那青衣公子了然道:“我叫玉衡兮,身边缺个书童,以后你便叫……未一。” 第2章 他们都死了(已修) 小奴就似路边的小猫小狗,叫玉衡兮取了新名,领养回家。 事实上,小奴并没听清玉衡兮说什么,早在她离开酒窖时,她也感染了疫病,经过刚才剧烈的视觉冲击,这会儿危险解除,她当下就昏死了过去。 玉衡兮把她带回水域边的小舍,小舍独立于半坡上,清静雅致,灵气充沛。 喝了玉衡兮给她煮的药,她便醒了,只是那药下肚灼烧,似有灵力游走她的全身,叫她身体瞬间恢复,且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健康。 小奴傻愣愣的盯着玉衡兮看,玉衡兮指指这个房间,他道:“以后你就住在这儿,要找我就去那边屋子后面的清凉亭。” 小奴木木的点头,等玉衡兮起身了,她站起身来跟着玉衡兮走了两步,玉衡兮停下看她。 她身着粗布脏衣,已经破旧不成型。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子十分瘦弱,矮小且难分辨雌雄。 玉衡兮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青丝,因为是七品楼的小奴,发丝也未打理过,还能见发尾被人蛮狠一刀剪过的痕迹。 玉衡兮道:“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视线落到她低垂的脸上,便见她狠狠的咬了自己下嘴唇一口,她才道:“都是真的!他们都死了?” 玉衡兮轻叹一声,他道:“你就当这是天灾人祸,普通人是无法躲避的。” 天灾人祸!无法躲避! 小奴抬头,她的双眸纯净又闪亮,其中似有无数星光在闪耀。 她道:“可以的,你可以。他……他也可以。他救了我。” 玉衡兮知道她口的那个救她的‘他’,他道:“那是妖仙,如今神州境只有他一个神了。” 小奴不自觉的捏紧手边的粗衣,她道:“那,害死他们的……是什么?” 玉衡兮看小奴紧绷着的身体,她怕是已经知道是什么,只是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玉衡兮道:“是妖邪。” 小奴又问:“妖仙……他杀死那个妖邪了吗?” 玉衡兮转眸看向窗外的水域,水域底下有结界流光,偶尔会在水面闪烁。 他道:“可能杀死了。” 此时小奴尚未听懂玉衡兮的话。两年后,边陲重回生机,无人再提及两年前镇上的疫病。 这日,边陲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女子一身青色长衫提着竹篮子走在青石路上,她长发挽髻簪在脑后,小脸迎着阳光,青春活力。 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落水声,她看向水域,水面荡起层层波浪,有人落水!!! 女子扔下竹篮子,飞奔到水域,想也不想的就跳入了水中。 月焰沉下水底查看封印,符文的灵力在减弱,这妖邪没有被净化,浊气还在不断的攀升。 月焰准备去小舍问问玉衡兮,当他出水时,竟碰到女子跳水。 这水域封印着妖邪,生人勿进,否则边陲两年前的疫病会再度发生。 月焰正想施法将女子甩出水域,女子在水面寻找,而她的脚下,渐渐聚来浊气。 脚突然被什么缠住,女子蹬着腿,可她不但没有蹬开脚上的东西,反而被那东西猛力拖拽。 第3章 你跑了怎么办(已修) 身体咕噜咕噜往下坠,无疆抢了水,已经头昏脑涨,视线也模糊不清。 是什么在拖拽她?她要死了吗? 月焰用术法换了样貌和装束,他潜下水去,将无疆捞出水面。 无疆可是熟识水性之人,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大胆的跳下水去救人。 待无疆被救出水域,救她之人帮她拍出了呛进肺里的水,无疆又活了过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差一点,她就又要死一次了。 月焰见她没事了,便想就此离开,无疆却顺手抓住了他的衣衫。 月焰盯着她的手,道:“你还有事?” 无疆拧了拧眉,她抬头看他,月焰一张素净的脸,五官很平凡,无疆有一种感觉,就是月焰那张脸,任她怎么看就是记不住。 她摇摇头,站起身来,她道:“你刚刚救了我?” 月焰四下看看,没别人了,他道:“是我救的。” 无疆当即就一把扣住月焰的手,她道:“鬼鬼祟祟的去水域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水域很危险吗?走,跟我去见公子。” 这人救了无疆,无疆是要感谢他的。只是这人有些奇怪,救了她之后二话不说就想走。 两年前边陲发生疫病,所有在疫病中死去的人都被妖邪控制,无疆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和妖邪都被封印在水域里,而她称之为公子的玉衡兮,就是负责看守水域的方士。 边陲已经明令禁止,除非是修习过妖仙传世的那本符术秘法,是个能束鬼捉妖的方士能接近水域外,普通百姓可都是敬而远之。 这两年偶尔有犯糊涂的百姓进了水域,要么就是尸骨都找不到,要么就只有一具白骨被水冲到岸边。 这人跳进水域毫发无损,还救了她,太可疑了,必须带回小舍询问来历。 月焰见无疆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他只好道:“敢问你家公子是何人?” 无疆指了指不远处半坡上若隐若现的小舍,她道:“我家公子叫玉衡兮,他是奉妖仙之命看守水域的方士。” 玉衡兮啊,月焰正好要找他。月焰道:“那还请姑娘带路。” 无疆就怕月焰跑了,死死叩着他的手,无疆疑惑道:“你不怕吗?” 月焰耐心的道:“怕什么?” 无疆摇了摇头,就要带他去小舍,无疆拉着月焰,可月焰却是不动。 无疆就知道他是怕了,她还未开口,却听月焰道:“姑娘可否放开你的手,我自己走。” 无疆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双手抓紧,她道:“我要是放开了,你跑了怎么办?” 月焰看无疆是铁了心不会放开他,他只得随她前往。 月焰道:“你为何会觉得我会跑?” 无疆歪头看了他几回,她犹豫许久,还是道:“我之前就见过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水域边查看,看着不像方士,有一次我撞上他们了,要不是公子救我,我就被他们给杀了。” 他们?月焰道:“他们是什么人?” 无疆摇摇头,她道:“公子不肯告诉我,但是我觉得他们是为水域里封印的妖邪而来。” 第4章 莫不是修行得道的地仙(已修) 两人到了小舍,月焰随无疆进门。这都到了,月焰觉得无疆应该能放开他了。 无疆见月焰又不走了,她道:“怎么啦?” 月焰看看被她双手抱着的手臂,他道:“我可以自己走了。” 无疆是先冲着清凉台道:“公子,有客人到。”喊完了无疆才放开了月焰。 月焰觉得无疆太谨慎了,谨慎到让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鬼鬼祟祟,所以才让无疆对他这般不放心。 月焰对无疆解释,他道:“我不会跑。” 无疆是已经无所谓了,到了小舍,有玉衡兮在,他想跑也跑不掉。 无疆背着手将月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她死死的盯着月焰的脸看。 月焰抬手在无疆眼前摇了摇,他道:“你看什么呢?” 无疆打开他的手,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点,这个让人迷之无感的五官刚刚有一瞬间很清晰。 无疆道:“现在你老实招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接近水域?你进水域都做什么了?” 她都差点被水域里的东西给弄死,这人进水域竟半点事都没有,更让无疆非抓他回来不可的是,他这张脸很诡异。 他虽口口声声的说他不会跑,但无疆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 就在无疆盘问月焰的时候,玉衡兮打开房门出来,月焰视线与之相对,玉衡兮捏决就上了一道符文,符文直击月焰脸上。 无疆是看呆了,当下就后退到玉衡兮身边,她指着月焰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月焰抬手挥散符文的灵力,他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你们打算如何?” 小舍突然寂静下来,无疆能听到她自己紧张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玉衡兮一记符文没能让月焰现出原形,指尖又凝起一道符文。 玉衡兮也是开口了,他对月焰道:“你是何人?” 月焰甩袖,全身灵力聚而消散,在见,他已是换了一身装束,也露出了本来容貌。玉衡兮只觉得月焰的仙力有几分熟悉。 无疆只见月焰一身暗夜长袍,整个人的气势也是比之刚刚凌厉了许多,还有就是,她这回看清他的脸了,就是刚才她恍惚中的那一眼的样子。 她瞧着他也不是妖邪,好端端的为何在她们面前乔装打扮? 月焰道:“我也是方士,听说这水域封印着妖邪,便想前来净化妖邪。” 月焰也是头一次乔装,主要是怕他原本的模样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无疆是看看玉衡兮又瞧瞧月焰,镇上的方士无疆见得不少,可没一个跟这两人一样有仙灵之气的。 况且无疆说玉衡兮是方士只是方便看守水域,玉衡兮虽也修妖仙的符文,可无疆也偷偷练了,她到现在都还不能聚灵气驱动符文束妖邪,可玉衡兮都已经能用灵力写符文了,天才也不过如此? 以她跟在玉衡兮身边的这两年观察来看,玉衡兮应该是一方修行得道的地仙了。 无疆在瞅瞅月焰,他也声称自己是方士,可他的灵力似乎还在玉衡兮之上,莫不又是哪方修行得道的地仙? 第5章 看不起她肉体凡胎(已修) 是地仙倒还好了。其实只要不是妖邪,还有不是那些神秘的冲着妖邪而来的怪物就成。 听月焰这么一说,玉衡兮就撤了手里的符文,毕竟玉衡兮也没从月焰身上看到浊气,不管是妖邪还是那些冲着妖邪而来的怪物,身上都会有浊气。 玉衡兮都散了一身禀裂的杀气,紧张的气氛也荡然无存,无疆拉着玉衡兮上前。 无疆道:“既然大家都是方士,那就是朋友。我叫无疆,这是我家公子玉衡兮,不知公子你怎么称呼?” 月焰用灵气换了一身装束后,半点也看不出下过水,只有无疆,衣衫湿透,裙摆还滴着水。 月焰看她一眼,他是孤高清冷的,从一开始就是一脸的拒绝,他并不想跟无疆有交集,更别说什么朋友? 他道:“姑娘还是先回房换一身衣衫,我观姑娘也不是方士,肉体凡胎,莫要着凉生病,我可不会医。” 语气冰凉,话语咄咄逼人,无疆想了想,她没有哪里得罪他? 就算她硬拉着他来小舍,也怀疑过他鬼祟不像好人,可她说话都是心平气和,没有半点冒犯,这人怎生……看不起她是肉体凡胎! 无疆不与他计较,自从两年前玉衡兮把她救回小舍后,她就是淋了大雨,也不曾生病。 她道:“公子且放心,我从小就锻炼体格,在水里泡十天八天都不会着凉。公子还没说怎么称呼呢?大家都是同道,总不好公子公子的唤着生疏?” 她虽是这么说,可她唤玉衡兮就是唤公子! 月焰是不想与她多话,他转眸对玉衡兮道:“借一步说话。” 无疆被无视了,这人歧视她,她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不回答她问题的。 玉衡兮亦是感觉出月焰的疏离,月焰虽道是方士,可无疆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他都不曾透露姓甚名谁,玉衡兮看看无疆,或许她离开了,此人会告诉他。 无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迎上玉衡兮转来的目光,垂下头,声音都冷了三度,她道:“公子,我回房了。” 其实月焰也不是讨厌无疆,只是无疆就算是玉衡兮的书童,她也只是普通人,她身上没有一点灵力,可她对妖邪之事却过于热衷,这样迟早会害了她。 无疆回房了,玉衡兮迎着月焰去了清凉台。 月焰道:“她没有灵根,无法修习符术,你为何留她在身边?” 玉衡兮被月焰问到无疆,他怔了怔,然后道:“两年前,镇上的百姓都被妖邪害死,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我想照顾她。” 镇上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月焰记得那个活下来的人是…… 那时无疆还是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穿着粗布旧衣,全身脏兮兮的跟个小乞丐似的。 “竟然是她?”月焰都不敢相信,那个仿佛一捏都会死的小乞丐,如今竟也长成明艳娇俏、五官得体的大姑娘了。 也难怪她对妖邪之事那般热衷,少时就见过妖邪残害全镇百姓,又在玉衡兮身边呆了两年,整日里在水域边上转,见多了水域里的妖邪,也就开了一些心智。 第6章 树下偷听(已修) 只是不知道她对水域里被封印的妖邪了解多少? 观她对玉衡兮的依赖和信任,怕是她还不知道那妖邪和玉衡兮有关? 月焰在脑中将小乞丐和无疆的两个身影重合,任他怎么合,都合不出来,也不知道那小乞丐后来吃了什么,两年变化竟这么大? 月焰狐疑着,玉衡兮也在狐疑。 他听月焰的口气,月焰好似认识无疆。虽然无疆两年前是七品楼里的小奴,但他把无疆带回小舍后,无疆渐渐蜕变,连他给她取的新名字都被她嫌弃,她还自己取名叫无疆,这两年无疆变化很大,她身上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个小奴的半点影子,她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所以月焰是怎么认识无疆的? 玉衡兮道:“她或许没有灵根,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通灵性,有些连我都没有察觉的人,她却是能发现。” 月焰是听无疆提过,有人觊觎这水域里封印的妖邪。 他道:“那些来水域查看的是什么人?” 见面就要杀了无疆,除了妖邪,只有可能是…… 玉衡兮倒是不意外,无疆既然将月焰抓了回来,必然会说那些数次徘徊在水域的怪物。 既然月焰是同道,玉衡兮也就不瞒他,玉衡兮道:“是妖族。” 妖族,居幽州妖界!自从画骨带领妖族攻入神州境,月焰随画骨去了幽州后,画骨就答应他万年不踏出幽州,这次妖族来人…… 月焰看向玉衡兮,那些东西在水域徘徊,怕是为玉衡兮而来。 月焰早在无疆说起此事之时,便猜测是妖族,现在从玉衡兮嘴里听到这个结果,只会让他肯定,妖族已经不受控了。 月焰道:“我去水域查看过,封印在被浊气腐蚀,我以为那妖物该是被净化了,不想它的浊气越来越重,还有可能破封印而出。” 其实那妖邪如何,玉衡兮在清楚不过,他日日在这清凉台修练,就是想恢复了全部修为,好与那妖邪做一个了断。 可现在看来,他只有与那妖邪同归于尽了。 玉衡兮对月焰揖手道:“兄台,若我有什么不测,兄台可否替我照顾无疆?” 远处,无疆早已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这会儿正躲在树下偷听呢。 这小舍除了她和玉衡兮两人住,这两年来,还未有人进过小舍,今日是难得她带回来一个人,那人不肯透露姓名,还神神秘秘的要跟玉衡兮单独聊,看不起她不是方士,符术没练到家。 可无疆躲这么远还能听到两人谈话,全靠无疆贴在树上的那张符。 传音符,能将方圆十里外的声音收录传给写符人,无疆练了许久,才能在这个距离利用传音符听到清凉台的谈话。 然后无疆怒了,月焰到底跟玉衡兮说了什么,玉衡兮怎么要将她托付给月焰了? 无疆正想站出来找月焰问问清楚,可她贴在树上的符就失灵般飘落下地。 无疆正要去捡,可符纸就飞了出去,符纸落到了月焰的手里,不知他是几时出的清凉台,这会儿就站在无疆对面,两人中间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 第7章 把她当犯人来审(已修) 清凉台近前有池青水,池外就是成例而生的翠竹,水池边长有些许杂草,杂草应风摇头,翠竹绿叶沙沙回响,月焰就站在竹林间,偶尔飘落的竹叶也成了他的背景板。 无疆这是第一次偷听,好在她选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就算被人发现了,她也不慌不忙。 树下女子只是微微惊讶,神态不见慌张,月焰视线移到手里的黄符纸上,待看清纸上的符文,他手指微用力,黄符纸不堪沉重,自碎成渣,随风飞走。 无疆看着碎成渣飞走的符纸,她轻轻皱眉。 月焰道:“这符文是你改的?” 传音符,做千里传音之用,无疆用传音符来偷听,这符文要真是无疆自己改的,倒是应了玉衡兮那句,她还通点灵性。 无疆还在气月焰毁了她的符纸,她写了那么多张符文,就这一张通了点灵气,好不容易能做传音之用,就这么叫月焰给毁了。 无疆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赔我符纸。” 什么改符文?那符术可是妖仙传下来的,想要修练符术都得自身有灵力根基,更别说改符文了。那符文只要写岔了一笔,就是废纸一张,如何还能改了符文能用? 月焰是看得清楚,那符纸上的符文分明改了,写法也换了,那不是他传下来的符术。 无疆说听不懂,月焰便换一种问法,他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符文?这个你总能知道!” 月焰想高估无疆,可无疆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懂,她何来能力改符文? 无疆听罢甚怒,这月焰把她当什么了,犯人吗?这审问的口气,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无疆也学着月焰的口气,她道:“你说符文啊?”无疆转转双眸,符纸都被他毁了,她还能怎么说,无疆接着道:“什么符文,符文在哪儿啊?” 无疆甩头就要回清凉台找玉衡兮,她边走边道:“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想问我问题,真当我没脾气啊?” 她还要找玉衡兮问问清楚,为何要把她推给这个孤僻总当自己高人一等的家伙,看不起她,有本事想知道什么不要来问她自己去查。 还有这个人是个什么来历,他究竟跟玉衡兮说什么了?是不是他逼玉衡兮去做什么有生命危险的事了? 无疆想事想得入神,月焰早在无疆调头走开的时候移动到无疆前面,无疆是差一点就一头撞进他怀里了。 好在无疆及时停下步子,身子又后退了一步,她愤愤不平的盯着月焰道:“你做什么?好狗不……别挡路。” 看在月焰也是救过她的份儿上,她就不对他说粗了,趁她还对他客气,别来惹她。 月焰是听到无疆那句嘀咕的,无疆在恼他没有回她的话,月焰道:“你就唤我未故生。这符术是妖仙所创,你刚刚用的符文跟妖仙传世的符术看似相同,其实并不是。你所习的符术,是经人改过的,这改符术之人不知是何居心?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符文?” 说罢,月焰手里重新凝出无疆那张被毁成渣的黄符纸。 第8章 击掌为誓(已修) 他是怎么做到的?无疆都有些看傻了,她可是亲眼看到黄符纸碎成渣渣的,怎么这会儿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手上? 无疆上前从月焰手里将黄符纸拿回来,真的一模一样,这只有…… “是复原术?”符术秘法共有一百零九种符文,其中有杀伤力的符文占半数,辅助符文三分之一,余下的就是防御系符文。 像传音符和复原术都是辅助系符文,可无疆都没看到月焰写符文,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他的修为已经高到不用写符文了? 无疆护好复原的黄符,她警惕的道:“别以为你修为高我就会怕你,我一不是妖邪,二不是犯人,你无权处置我。” 偷听不算犯法?不!她站这么远,她没有偷听! 无疆很坚定,嘴闭得也很紧,可月焰只想知道她是从何处学来的这被改过的符文。 月焰道:“你想学符术我可以教你。”当然有前提,资质尚好的参不透符术他都未曾点拨一二,像无疆这样没有一点灵力根基的,教了她也不一定能学会。 无疆以前都是躲在屋里偷偷练的,玉衡兮经常闭关,她想请教玉衡兮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月焰不是看不起她是普通人吗?为何突然这么好心要教她符术。 以前在七品楼当牛做马的时候,无疆懂得了一句话,叫做天上掉馅饼。 一切突然的对你好,都是陷井。 这月焰修为已经这么高了,还要设陷井来套她这样的普通人? 无疆将信将疑的道:“当真?” 月焰半响没说话,他亲自教她符术,她不但考虑了良久,还怀疑他话的真假? 好,他有前提,他道:“我可以教你符术,但你要告诉我你的符文是从何处习来的。” 这个好办啊,无疆大喜着伸出手来道:“击掌为誓,骗人是小狗。” 又是狗!这是月焰从无疆嘴里听到的第二次狗。 月焰伸手,无疆已经快他一步击打他的掌心,无疆道:“你是先教我传音符还是复原术,要不先教我一个击杀妖邪的符术,这水域里的妖邪感觉快压制不住了,要是哪天我见着它逃出来,我会符术了就能一击把它拿下。” 她心向往的,是习符术除妖邪,可惜,她没有灵力根基。 月焰听她啦完,也是十分的同情她了,他道:“击杀妖邪的符术数十种,不同的符术对人体内的灵力高低要求不同,以你的根基,还是先练好传音符。” 不管怎么说,这假传音符也叫她练出了几分灵气来,都能做偷听墙脚之用,也算有点灵性。 月焰勉为其难就教教她,月焰道:“你看好了,真正的传音符的符文和用处。” 说罢,月焰指尖聚起灵力,他指尖一动,灵力随着移动,留下笔画痕迹,待他写完符文,他对着符文道:“玉衡兮,无疆在这里偷听。” 无疆顿时瞪大了眼睛睨他,打小报告吗?还当着她的面来! 只见月焰话罢,那符文便消散,转瞬符文出现在清凉台玉衡兮面前。 第9章 鬼影行踪(已修) 无疆是真的看呆了,这就是方士的世界。果然普通人眼里是天灾人祸无法改变,在方士的世界就是有灵力就能改变这些天灾人祸。 早在两年前疫病之后,无疆就被打开了这扇通往方士的大门,只是她苦心专研两年之久,却仍不得法门。 无疆握紧了手里的黄符纸,她道:“我会好好练的。” 月焰看着她握在手里的黄符道:“修行是急不来的,你既然能练成这假的传音符,也算是有点灵性,回去细细专研,会有成就的,这假的传音符就别练了。” 月焰灵力挥过无疆手里的黄符纸,纸上的符文被改正了过来。 无疆点点头,拿着黄符离开。 她走后,月焰回到清凉台,玉衡兮见他和无疆说了很多话,他道:“兄台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月焰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无疆暗暗修习假的符术,你可知她从何处得来的假符术?” 假符术?玉衡兮从未听说过,他道:“符术不是只有妖仙传世的那一本吗?怎么会有假的?” 是啊?何时出现的假符术?都能传到无疆手里,想必那假符术已经在替代真符术了。 看来他是真的要去查一下了。 房间里,无疆把月焰改过来的传音符放在被她写废的假符边,符文中虽都有一个音字,可前阙和尾阙真的不一样,这改动并不明显,无疆都是两厢对比着一笔一笔的看才发现的不对。 还真是假符,是什么样的人,连妖仙的符文都能改? 无疆想得出神,门外却突然起了大风,门扉吱吱呀呀,最终也承受不住风力,哐当被吹开。 风卷着残叶一起吹进屋里,屋中竹帘被吹散,案桌上的黄符纸也被吹得满屋飘飞,无疆抬手遮挡了脸,耳边是大风在呼啸。 转瞬间,风停了,无疆放下手来,屋里被那风吹得一片杂乱。无疆起身去捡黄符纸,刚才那风带着残叶吹进来的,无疆在屋里竟是半片残叶都没见着。 还有她这屋里明明是被风吹乱的,那风那么大又是对着一个方向吹,却没留下痕迹,屋里的乱就像是她多日不曾收拾遗留下来的。 好奇怪的风! 就在无疆疑惑时,地上,她的影子被渐渐拉长,然后抵到窗口,窗子上映着一个鬼影,是那些徘徊在水域的怪物! 无疆上前打开窗子,窗外,那鬼影几个闪动,奔着水域去了。 这鬼影自从被玉衡兮击杀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水域边了。 无疆望一眼清凉台方向,他们还在商量事情。她先去水域看看,一有情况,她就回来告诉玉衡兮。 无疆跳窗出去,待她追到水域,那在她窗外的鬼影却是不见了踪影。 水域也是一片风平浪静!难道是她看错了? 待她转身打算回小舍,便见她的去路全被鬼影堵了。 而她耳边这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打算去哪儿?” 无疆闻声望去,那女子印进她眼里竟只是一具白骨,无疆当时就被吓得不断后退,身后一脚踩空,她整个人掉进了水域。 手里的黄符纸沾水便容,水里还不断的聚集起浊气,然后攀到她的身上。 第10章 你们是幽州妖族(已修) 很快,无疆便被黑压压的浊气缠住了双手双脚,身子亦被浊气往水底拖去。 这次,那个说叫未故生的方士不会在来救她了? 身子失去了力气,无疆眼睁睁的看着身上越聚越多的浊气,直到她整个人被浊气吞没,世界一下子陷入黑暗。 意识混沌,耳边安静了许久,然后模模糊糊响起说话声。 先是男声恭敬的说着:“右使,可以开始了。” 然后是女声,还是无疆有些耳熟的女声,她道:“去,把她弄醒。” 那男声应下,走到无疆身前,将淹没无疆的浊气挥开,无疆渐渐清醒。 她身处一个由石峰开辟出的洞穴之中,洞穴内游移着无数浊气,这石峰洞穴开着结界,结界阻隔了石峰外的水,这里是水域底! 而她身下是一潭深水,水面有符文灵光,水下又深又暗,忽然,自符文下伸出一只白骨爪子,紧随着她身边伸出无数白骨爪子,那些爪子拼命般伸抓着,是想冲破符文逃出来。 无疆是平躺在水潭水面上,就跟睡在床上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身下是水潭。 那个被鬼影称为右使的女人缓缓走到无疆身前,那些游移的浊气都躲着她,似很怕她。 无疆看清她的模样,有些邪魅之气,身段和相貌都是极好的,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何要害她。 无疆不解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 那女人在旁边蹲下身来,她伸出手,指尖点在无疆的手腕上。 她的指甲又黑又长,点在无疆手腕上,就如一把冰冷的匕首。 听她道:“你以为玉衡兮救了你是为什么?你看看这潭下是什么?” 无疆听她话的侧目看向潭中,潭中深处,浊气散开,那里隐隐约约有个人,而无疆定睛看去时,他也抬头迎了上来。 “玉衡兮……”无疆都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疑惑道:“玉衡兮怎么会在这儿?” 那潭中的玉衡兮虽是迎上了无疆的视线,但他如空有一身皮囊,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玉衡兮,他救过你,现在该你救他了。”右使话罢,指甲在无疆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鲜血自伤口中不断涌出。 无疆觉得那里不对,这潭下的玉衡兮一身浊气,连衣衫都是暗黑色,她认识的玉衡兮身边只有仙灵之气,玉衡兮也从来没穿过暗系的衣衫。 “不,不对,他不是玉衡兮,他是被妖仙封印在水域下的妖邪。你们……你们是幽州妖族!”无疆一下子想通了,这些鬼影怪物盯了水域两年,因为是妖族想要救走这水域里被封印的妖邪。 右使已经转到无疆的另一边,她轻笑道:“嗯,你猜对了,我是妖族右使降姬。” 说罢,降姬用锋利的指甲破了无疆另一个手腕。 无疆被浊气死死的缠着双手双脚,她是半点挣扎都没劲使。 妖族右使?降姬?无疆道:“你们想带走这水域里的邪物你们问过妖仙吗?你只是一个右使,玉衡兮发现我不在小舍就会立刻找过来,现在水域边有两个地仙级修为的方士,你们带不走这个妖邪。” 第11章 世无其二(已修) 一个玉衡兮加一个未故生,无疆觉得这降姬肯定不敌。 可降姬并未想过要跟玉衡兮正面交锋,她道:“你说得没错,别说两个地仙级修为的方士,就是玉衡兮一个人,我也打不过。” 无疆喜不自胜,却听降姬接着道:“我们可没打算要带走这里的邪物,我只是想给妖仙找点麻烦。” 无疆双腕上的血滴进符文,符文的灵光转淡,无疆这才明白降姬将她困于此是想利用她的血破这妖邪的封印。 真是卑鄙。 无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拖住降姬,等玉衡兮过来。 无疆盯着降姬道:“我是不是会死,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你放出这水域里的妖邪是为了引妖仙过来?你救我,我替你打听妖仙的下落。” 无疆的话又急又慌,况且无疆只是一个普通人,见到这种场面还能说得出话来,也算她有几分胆识了。 可是有胆识又怎么样?她不过一个普通人! 降姬轻蔑的笑道:“呵……你替我打听妖仙的下落?你有什么本事?” 连这水域里游走的浊气都对付不了,还敢自称能打听妖仙的下落? 降姬接着道:“你可知妖仙是什么人?他是神州境最后的一个神,你见过妖仙吗?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吗?”无疆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决不能死,降姬又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说的就是妖仙!” 无疆失血过多,头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她道:“我没见过妖仙的样子,可是你见过,你可以给我看一眼妖仙的画像……” 看在无疆即将成为潭中白骨的一分子,降姬便将她珍藏的妖仙画像拿出来。 “罢了,就当是给你送行。”说着,降姬把妖仙的画像展开,给无疆看。 无疆眼里已经有重影了,眼皮也越来越重,那画像,看上去有点眼熟,像……未故生。只是画像上的妖仙头上有两个角,身穿火焰霞袍,倒是应了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终于,在无疆眼皮撑不住的时候,她身下的封印符文全数消失,降姬也收起画像,带着她的人离开。 无疆的身子跌进了潭中,数具白骨带着她向下,她与潭中的玉衡兮插肩而过,不同的是,她被白骨推着往下沉,他被浊气拥着往上出。 血染红了又深又暗的水潭,无疆意识消失前最后的怨念是玉衡兮为什么还没有来? 小舍。玉衡兮和月焰在清凉台商议除掉水域里妖邪的事,玉衡兮将无疆托付给月焰,月焰就猜出玉衡兮打算跟那妖邪同归于尽。 虽然那妖邪就是玉衡兮的气息凝结而生,还继承了玉衡兮的本命长生,他的符文都不能净化那妖邪,但这世上对付妖邪的办法有很多,也并非只有跟妖邪同归于尽这一个办法。 玉衡兮道:“我最初是想了一个办法的,你说无疆一个普通人呆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我却仍将她留在身边那是因为,我想把无疆练成一个容器,吞噬净化妖邪的容器。” 这很恶毒,却也很实用。 第12章 救她出来(已修) 把人练成容器,这对修行之人可是禁术。 月焰好奇的是:“既然你有这个打算,为何后来没有这么做?”要是玉衡兮把无疆练成容器了,也没有今天的事了。 玉衡兮叹道:“我并没有练制方法。亘古早期诸雄飞升,传闻渡劫前可以练制出容器,或是替本尊应劫,或是应劫失败留做重生之用,可那都是传闻,具体也不知道是否有人练制成功过。” 亘古早期的传说很多,许多修行之法都被时间的长河给抹灭,尤其是在神州境的神女陨落后,修行飞升的,到如今也才只有妖仙一人。 月焰道:“要真是你练制出了那等容器,或许水域里的妖邪被净化了,可你的修行,从此就真的堕入妖邪之道了。” 既然此法已经不通,新的法子也还未找到,若是这时那妖邪破封印而出,玉衡兮能做的只有同归于尽,如此水域便再无威胁。 玉衡兮道:“兄台可愿答应我,若我有什么不测,替我照顾无疆?” 想到无疆,月焰觉得,无疆没有玉衡兮照顾一样会活得很好,他向来挥挥衣衫,走哪儿都不带走一片云彩,让他照顾无疆……想想两人不对付的态度,怕是过不到一起去。 虽是如此想,月焰还是道:“你放心,你若真有什么不测,我会照顾她。” 得了月焰答应,玉衡兮也算安心了。 玉衡兮见两人聊了这许久,天色也不早了,便想请月焰喝一杯。 玉衡兮去找无疆温酒,无疆的房门是大开着的,屋里乱成了一团,地上四处都是散落的黄符纸,玉衡兮捡起一张来看,是传音符啊,只是传音符叫无疆写成这样,符文写差一点,结果可就差之千里万里了。 屋里没人,玉衡兮便回了清凉台。 月焰还等着,玉衡兮道:“无疆许是去水域了,她平日里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写写画画,就是去水域附近查看,今日……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小舍有客人,你又教了她符术,她早间已经去过水域了,这会儿不应该又去水域啊?” 玉衡兮有疑惑,月焰道:“你要是担心就去水域边找找,今日她跳进水域,差点被浊气拖去结界。” 然而不等玉衡兮去找,水域面上就是一道符文流光划过,然后消散,两人皆有感应,当即飞身前往水域,封印已破,浊气瞬时从水里飞出,浊气驱使着白骨,不一刻,水面上已经布满了白骨兵。 月焰道:“你在这里拖住它们,我去水底看看。” 玉衡兮已是指尖灵力画符,为月焰开出一条去水底的路。 玉衡兮道:“无疆可能就在水底,救她出来。” 这些从封印里出来的白骨,它们身上的浊气带着一股血腥气。 这个不用玉衡兮说,月焰自己就会这么做,现在看来,是有人将无疆抓到水底,利用无疆打开了封印。 水底石峰洞穴,妖邪出了深潭,未急着离开洞穴,而是将要沉入潭的无疆带出了水潭。 无疆感觉她自己就跟块破抹布一样,被人从水里捞起,然后提在手里抖了抖一身的水。 第13章 被妖邪同化(已修) 石峰洞穴里浊气交替游走,水潭里还有无数白骨被浊气控制着飞出,妖邪身上也不断聚集着浊气。 无疆人虽让妖邪提出水潭,还被好心的抖去了衣衫上多于的水,可她已经魂不附体,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却是不能支配她自己的身体。 这妖邪虽然化成了玉衡兮的样貌,可它却没什么神情,这会儿它看着无疆,似想跟无疆说什么,却是张不开口。 既然无法说,那就只能做。 只见妖邪将全身浊气尽数转移到无疆身上,无疆这不受她控制的身体顿时又如当初喝了玉衡兮给她的药一般,身体充满了能量,而且这股子能量能支配着无疆,让无疆由心而生一股恶念。 无疆知道,她的身体被妖邪占据了。 而这时,石峰洞穴里的浊气被符文打散,浊气消失,无疆看到了未故生。 无疆用尽了力气叫喊:未故生,快救我…… 然而她的身体连嘴都没动一下,她甚至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积蓄浊气,要跟未故生干仗。 在月焰眼里,无疆是这样的。 她两个手腕的伤口大开着,伤口周围都失血变得苍白,而她伸出的手掌上,聚集着准备干仗的浊气。 她的衣衫被浊气轰得摇摆飞舞不定,青丝散乱,原本靓丽的容颜,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尤为苍白毫无血色。 另外她的双瞳黑暗幽深,瞳仁血红,她被浊气侵体,被妖邪同化了。 一般来说,普通人沾上浊气不是被腐蚀尸骨无存就是重病癫狂,在不然就跟两年前的边陲一样,疫病横生,死后成为傀儡。 可无疆就是不同,她除了没有意识,完全就是再生的一个妖邪一样。 玉衡兮还说她这个容器没有练成,现在看来,无疆离容器只差一步。 无疆身体脱离了地面,她心好慌。可她的身体却因为浊气的越聚越多,十分的得意,唇边还微微勾起,邪气无比。 不管怎么说,月焰只有先制服了这个妖魔化的无疆,才能想办法救她,是以月焰扬起手,他身周就全是灵力结成的符文。 无疆一看月焰凝出了符文,自是知道月焰要教训她了,或者说是教训这个控制了她身体的妖邪。 以前她总听说那些方士对付被妖邪控制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以击杀为主,因为凡是被妖邪控制的人,就算是救回来,也会不断招妖邪上身,毕竟凡人能承受妖邪之力的少之又少,而许多妖邪又没有人身,是以就会附人身,控制这个人来满足它本身的恶念。 那时无疆还不信,妖仙传下符术,亘古各州方士群起,习得符术的方士不都以束鬼捉妖,保卫一方平安为己任吗? 有妖邪就除,有人被妖邪控制就该救。 反正她习好符术,就为除妖邪救苍生,让她连人和妖邪一起除了,那她还习符术做什么? 连个人都救不了,要方士又有何用乎? 彼时她还对方士有些恶意,此时她自己被妖邪操控,月焰对她展开了攻式,她虽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可若因为月焰对她不忍下手,叫她真成了妖邪,等她彻底失智,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第14章 他割肉做药救人(已修) 许是这妖邪察觉了无疆的心思,他忽然收了所有浊气,连眼睛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接下来无疆是骇然了,那妖邪利用她的身体,开口道:“未故生……救我……救……我……” 刚刚无疆想开口叫月焰救她,可她却是发不出声音来,这会儿妖邪替她发声了,无疆却是不希望月焰听到。 没想到这妖邪这么狡猾,无疆盯着月焰看着,她私心里当然希望月焰救她,可这是妖邪的阴谋,要是月焰当真这么做了,就是上了这妖邪的当。 月焰只当是无疆抢回了一丝理智,在挣扎着向他求救。 他道:“无疆……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坚持住,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 他没有收符,妖邪见这招没起效果,顿时聚起浊气袭上月焰。 这妖邪利用着无疆的身体,它勾指为爪,一爪对着月焰抓去,月焰发出一个防御的符文,无疆的爪子在那符文上,爪下就是电流的呲呲声,是符文和浊气对碰的火花。 无疆能感觉到她的指尖被电的焦麻,这月焰也太狠心了,一个防御的符文都能叫她指尖受伤。 但这也不能怪人家月焰,都是这妖邪利用了她的身体,她指尖带着浊气,与符文天生相克,幸得月焰只是出的一个防御符文,要是出一个攻击的符文,无疆这会儿可能整个人都被电焦麻了。 虽说这身体不是无疆自己在使,但这十指连着心,就算是妖邪操控着她,这会儿她的眉头也忍不住皱紧了。 会很疼?这妖邪这样造作下去,她这小身板哪里够它折腾,就算不死也得一身残。 所以别玩儿了,赶紧的把她废了,给她留个全尸。 无疆还在这么想着,她就在一片萤光中醒来,离开了那个世界,对外面的打斗疼痛全都失去了感知。 ——这是哪儿?她不会已经死了? 她的身子是悬浮着的,足下一片青草地,只要她微动,那些青草和萤光就随着她移动。 这里的世界很宁静也很和美,无疆在草地上飞舞着,青草和着萤光追随,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也就一会儿功夫,这片美妙就被黑暗给吞噬,吞天笼地的黑暗罩过来,无疆以为接下来该碰到什么小鬼阎王了。 在黑暗里,有一个人向着她走来,他撑着油纸伞,一身青衣翩跹,待他走得近些了,油纸伞微抬,露出他的容颜来。 “玉衡兮?”无疆记得,她初见玉衡兮时就是这样,这不是两年前的场景吗? 玉衡兮并没有理会无疆,他看着跌在地上的一个身影,无疆随他的视线看去,两年前是她跌在地上,这时却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身受重伤,他见着玉衡兮向他走来,他道:“你是修行之人?” 玉衡兮将他救了回去,以自己的肉为药,熬给那人喝下,那人身上的伤口就急速的愈合了。 玉衡兮道:“你伤好了就离开这里。” 那人道:“好。” 只是那人在玉衡兮转身之时,不知从何处取来武器,当场将玉衡兮心脏刺穿,而那武器上附着一层浊气,玉衡兮救的是个妖邪。 第15章 玉衡兮被妖族带走(已修) 玉衡兮回身,那个前一刻看着十分孱弱的普通人,此时已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食了玉衡兮给的药不但全身的伤好了,人精神了,连修为都恢复了。 玉衡兮也认出他来:“你是……妖族……” 那人微笑着回答他:“纵合,妖族第一妖将!” 接着无疆眼前就一片漆黑,待到无疆在能视物,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能够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是让无疆惊喜的,还有让无疆惊吓的。她不在的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月焰和那妖邪怎么在斗法,一根一根的石峰柱眼看就摇摇欲坠,要塌了。 还有就是眼前,月焰携着一张符文直直冲着她袭过来,那符文所过之处,所有浊气都荡然无存。 无疆几乎是本能的大叫道:“是我快停手……” 她的双掌上还聚集着大量的浊气,她叫了月焰停手,她自己却是本能的将双手推了出去。 无疆也不会控制浊气,她双掌一推出去,浊气袭向月焰,她自己还被浊气的后劲扫荡开,身子咚的一声,掉进了水潭。 月焰化开了无疆挥过来的浊气,四下没有无疆的身影,刚刚有个入水声,等月焰跑到水潭边,无疆正在狗刨式的往上游,而水潭中的浊气正不断的扎进无疆身体。 石峰柱要塌了,月焰只好救出无疆,还顺带用符文封住了她。 待月焰将无疆救出水域,原本在水域外阻止浊气的玉衡兮却是不见,水域里不断有浊气飞出,月焰当下用灵力画符文,将从水域飞出来的浊气一一净化。 冰凉的台面,四周空气也清凉清凉的,无疆幽幽转醒,她发现她被带着符文的绳子绑着,被人扔在清凉台。 她回到小舍了!是谁绑着她? 无疆大喊:“玉衡兮……未故生……来人啊……” 月焰端着手进来,无疆往他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 “玉衡兮呢……”无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点点的怵月焰,许是之前的心虚,加上之后她被妖邪上了身,还和月焰打了起来。 现在那妖邪是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可她被绑着了。 月焰是弹弹袖子,坐到往常玉衡兮坐的垫子上。 他不紧不慢的道:“你找玉衡兮?不是你把他给卖了吗?” 什么?卖玉衡兮?无疆听着新鲜,她道:“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啦?我为什么要卖玉衡兮?还有,先把我扶起来,你绑着我就算了,让我一个姑娘家这么倒在地上,你良心过意得去吗?” 其实月焰并不知良心为何物!何况此时无疆在他眼里就是妖邪,对妖邪他从来不怜悯,就算此时跟他说话是神智清醒的无疆,他亦不会动一下手。 月焰道:“玉衡兮叫妖族绑走了,不是你跟妖族做的交易吗?” 无疆是见过妖族那什么右使叫降姬的,可她是被降姬给绑了,更何况她跟降姬谈的条件是降姬救她,她给降姬打听妖仙的下落。 这怎么扯到玉衡兮身上了,况且降姬也没有救她,这条件没谈成啊。 第16章 只有他死(已修) 无疆还在想是那个环节出了错,她耳边却是响起另一个声音,是经她的口,只是语气很陌生。 “他以为他舍下我,他就可以没事了,我被封印两年,我怎能叫他好过?” 无疆望望房顶,确定这清凉台只有她和月焰两人,无疆道:“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卖玉衡兮。” 是谁?难道她人格分裂? 天地良心,玉衡兮救了她,把她留在小舍,这两年她谢玉衡兮的照顾都来不及,怎么会对玉衡兮怀恨。 等等,刚刚那个声音说他被封印两年? 无疆眸子不停的打转,她不会这么背,那妖邪还在她身体里? 月焰见无疆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道:“你是谁?” 无疆半响没有开口,那妖邪没出声,无疆才敢道:“我是无疆。” 月焰嗯了一声,他道:“你把你看到的事说一遍,就从你和我分开起。” 这是月焰在给无疆证明她自己的机会,无疆咳了声嗓子。 她道:“你不是在教我传音符吗?我回去就练符啦,然后我发现之前一直流连水域的怪物又出现了,我就去水域看看,然后就被一个叫降姬的抓到那个石峰洞穴里了,她利用我的血打开了封印,放出了那个被封印的妖邪,后来你就来了。” “只是这样?”月焰看无疆的眼神闪躲,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藏着事? 无疆叫冤:“我真的没有卖玉衡兮,玉衡兮救过我,这两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我怎么会出卖他呢?” 月焰是越发觉得无疆不老实,他道:“那降姬还对你说过什么?” 谈条件的事就别讲了,月焰也不一定愿意听,无疆倒是想起一件事,她神情变了变,她道:“降姬在找妖仙,她放出这水域的妖邪就是为了引妖仙出现。” 月焰疑了声,他道:“这是降姬告诉你的?” 无疆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头:“是她说的,玉衡兮肯定也是她带走的,我们去救玉衡兮。” 那降姬不是连玉衡兮都打不过吗?现在追上去,月焰定能从降姬手里把玉衡兮救回来。 可月焰跟坐如钟似的,半点也未动。 半响,月焰问道:“你跟玉衡兮本是同脉,就因为他想摆脱你,你就将他拱手送给妖族?你可知他此去妖族,可能会死!” 无疆有些懵,当另一个声音开口了,她方知道月焰是在跟那个妖邪说话。 妖邪道:“只有他死了,这世上才能容得下我。” 这妖邪也是够狠的,无疆撇着嘴,什么仇什么怨啊,非得你死我活? 像是看出无疆的疑惑,月焰道:“修行之路原本就慢长,还要遇到许多劫难,有些劫难能躲过去,有些劫难躲不过去,在劫难降临的时候,要么就直面它,将它化解,要么就跟现在的你一样,成为一生都化解不开的结。” 这下无疆听明白了,这妖邪是玉衡兮度劫的产物。是跟那个妖族的第一妖将有关吗? 无疆道:“有没有别的化解之法?”现在这妖邪在她的体内,她可不想跟它一起共生,更不想被它顶替。 第17章 谁去救玉衡兮(已修) 都说一念正道升仙路,一念堕妖……入魔道! 玉衡兮是把恶念分出了体外,可他并没有消除这恶念,如今这恶念做大,背后还有妖族帮衬,更重要的是,它现在附在她的身上,想除它就得先弄死她。 无疆是被这妖邪拉做垫背的,她还没习会符术,还没除过妖,她不想现在死。 她是想寻找化解之法,可这妖邪并不想,它道:“本座不需要化解,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好我好大家才好,现在是你好她不好。 无疆道:“玉衡兮你听我说,虽然我们不是很熟,我认识的那个玉衡兮也被你卖给了妖族,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光靠我,你是活不了多久的。你看他啊,他是方士,你用我做人质没用,方士是会连人质也一起除掉的。所以啊,你还是得留着玉衡兮,不止要留着他,你还得回到他身上去。” 无疆觉得当前最重要的事还是把玉衡兮救回来,要怎么化解大家一起商量,不想化解也可以引导这妖邪向善嘛。 能用嘴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动手了,省时省力还省小命。 月焰听无疆这一席话是直摇头,刚刚是谁说玉衡兮照顾了她两年,她不会恩将仇报的,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玉衡兮给卖了! 月焰道:“降姬可说过会带玉衡兮去哪儿?” 无疆抢话道:“肯定是去了妖族的老巢,妖族居幽州,我们现在就去幽州。” 跟妖族抢人这种活儿,无疆现在只能躲一边给月焰加油助威,不过她会好好学符术,以后符术学成,她就能给月焰做帮手了。 月焰是被无疆这话给逗笑了,他道:“去幽州?” 无疆搞不懂月焰为何这个表情,她道:“降姬抓走玉衡兮难道不回妖族吗?” 月焰真怀疑无疆是故意的,他道:“你都说幽州是妖族的老巢了,是你去救玉衡兮呢?还是这个附在你身上的妖邪去救?” 开玩笑,她有本事去妖族救玉衡兮,她就不会被降姬弄到水底割手腕放血了。 无疆嘟囔道:“这里最有本事的是你,自然是你去妖族救玉衡兮啦。” 无疆的话月焰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呀,让他一个人,去闯妖族救人,这是叫他去送死。 月焰抬手,嘴里念着符篆,无疆只觉得身上的绳子绑得更紧了。 更痛苦的是附在她身上的妖邪被逼得浊气四泄,那妖邪受不得月焰的符篆,从她身上被逼得缩到头上,最后在无疆额头留下一个浊气的印记,那种被撕裂般的痛苦这才得以缓解,绑在她身上的绳子也松了许多。 无疆喘着粗气,她以为她要死了。 月焰终是看在她是姑娘的份儿上,去搭了把手,将无疆扶坐起来。 无疆还有些头昏,她的双瞳翻着白,月焰指尖又聚起灵力,然后贴了个符文在无疆额头浊气印记上。 无疆总算是灵识清楚了,月焰看着她,无疆微微一笑,然后却是一扬头,狠狠的给月焰磕了过去。 第18章 可是我疼(已修) 月焰怎知无疆突然袭击他,还是用这种肉搏的方式,他是结结实实的挨了无疆一脑磕。 无疆这种肉搏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过她就算是疼,她也高兴。 无疆道:“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在水域的时候你说过会想办法救我的……” 他是方士,方士的使命是除妖邪,为了除妖邪,小小的牺牲算什么? 这是妖仙与妖族之间的争斗,所以她们这些普通人就活该牺牲。她早该明白的,当初玉衡兮救她回小舍就告诉过她,就当那场牺牲是天灾人祸,她们自己碰到了,活该倒霉。 无疆曾以为妖仙传下符术,亘古方士群起,这是因为妖仙经历过边陲的那场劫难,符术也好,方士也罢,都是为了保护普通老百姓。 可是她错了,方士以除妖邪为己任,却不是为了保护普通老百姓,为了除妖邪,他们甚至可以杀了被妖邪附身的普通人。 月焰如此,玉衡兮亦是如此! 无疆笑得十分的恍惚,许是因为刚刚这一撞,把她自己撞晕乎了,却也把她撞明白了。 月焰打从心底就看不起她,因为她是个普通人,不是方士。 玉衡兮呢,她一直感恩玉衡兮,甚至在清凉台玉衡兮把她托给月焰照顾,她还担心玉衡兮的安危,直到刚才那一刻她都在担心玉衡兮的安危。 可就在刚刚,附在她身上的妖邪,它以为月焰要不顾她的性命将她们一起除掉时,它告诉她,她是玉衡兮为它准备的容器。 难怪在水域里降姬会对她说那样的话,——‘你以为玉衡兮救了你是为什么?’虽然降姬的话没有说清楚,她又看到水潭下妖邪化出的玉衡兮转移了注意,没有追问。 不过现在都明了了。 一个对她的一切好都是为了利用她,另一个,她身附妖邪,随时都可能杀了她。 无疆大笑起来,她以为她离开了七品楼,不是那里的下奴,结识了方士,从此就能过上一点好日子。 是她错了,世人皆苦,她又凭什么甜呢? 无疆疯过后,她看着月焰,月焰见她刚刚有些疯魔,还以为她被妖邪影响了心智,也堕妖了,手里的符文都准备好了。 无疆将他细细打量后,她道:“疼吗?啊!你是方士,这点磕着碰着,就跟挠痒痒是。可是我疼,刚刚也是我疼昏头了,我不是故意磕你的。” 她额头是真的疼,使了大力了,要是普通人被她这么一磕,门牙都要磕掉两颗。 月焰收了手里的符文,抬手给无疆揉了揉刚才磕到的地方。 无疆看月焰不但不生气,还给她揉伤口? 这还是她认识的未故生吗? 他不是对方士以外的普通人不屑一顾吗? 月焰见她狐疑的盯着他,他道:“刚才我没有想要杀了你,就算在水底,我也没想过要杀了你。” 若不是刚才他动了杀气,让那妖邪以为他要连无疆一起杀,那妖邪又怎么会想要逃离无疆身体,被他找到机会,重新将它封印。 第19章 一幅很关心她的样子(已修) 对无疆来说,有没有想过要杀她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身上附着妖邪,不是月焰杀她,还有别的方士来杀她,她也终有一日,被妖邪所杀。 真是倒霉。 无疆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她甩了甩身子,道:“绳子……” 是时候能解开她了! 月焰给她解开绳子,无疆揉着被绑酸的手臂,两只手腕上的伤口还狰狞可怖。 无疆拉下袖子将伤口遮挡住。 降姬,敢伤她放她的血?! 月焰看无疆紧紧的捂着手腕,他去拉开她的衣袖,这可把无疆吓了一跳。 无疆道:“你干什么?” 遭遇了这等变故,无疆整个人就有些神经紧绷,月焰道:“给你疗伤,姑娘家手腕上留下两道疤,以后怎么嫁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无疆自己寻死呢! 无疆哦了一声,自己将衣袖拉开,把手腕伸到月焰跟前。月焰小施灵力,无疆手腕上的伤口便消失了,皮肤光滑细腻,柔润温宥。 无疆还是吃了一惊,将手腕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真的是完好如初。 月焰扶无疆起身,他道:“我送你回房休息。” 无疆还是一个普通人,要吃要喝要睡。 是啊,她都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这会天都这么晚了,她的身子也是疲累得很。 无疆甩开月焰的手,她道:“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清凉台边的翠竹摇晃着竹尖,竹叶也沙沙响着。 无疆虽说了不要月焰送,月焰还是跟在她身后,亲眼看着她回房。无疆回房关门时,她看到站在不远处正视着她的月焰,她顿了顿,然后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无疆气鼓鼓的坐到桌边,月焰那是什么意思? 一幅很关心她的样子做给谁看? 无疆倒了口水喝下,然后就上榻睡了。 可无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玉衡兮,还有那个妖将纵合。 玉衡兮和纵合的恩怨与她有什么关系?无疆是快被梦里的恩怨给磨发疯了才醒来的,她起身揉着眼睛出门,先到厨房找了吃食,昨日她提着篮子出去,在水域碰到了月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忘记去镇上采买了。 无疆把厨房翻找遍了,只有一个已经坏掉的水果。 无疆从厨房出来去了清凉台,清凉台里空无人影。 对了,玉衡兮被降姬抓去妖族了。 无疆坐到清凉台的地砖上,冰凉的寒意窜进她的身体,发了一会儿呆,无疆起身到桌案前取了笔和纸,她照着月焰教她的符文画出一个传音符。 无疆聚精会神的对着那传音符道:“玉衡兮……不对不对……” 玉衡兮自身都难保,再说幽州离这里太远,她这没练到家的传音符肯定传不过去。 无疆虽然很不想搭理那个未故生,但现在她能找的人,也只有未故生了。 月焰就坐在廊下的木栏上,他闭着双眼在打盹。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微风里,青丝和衣袍随着微风偶尔飘起。在他身上能看到的就是岁月静好,温暖和旬,如沐春风! 第20章 我没有朋友(已修) 平日里他这样,耳边响起的就是那个神州境的女战神的声音。 正当他微勾着唇,等待神女出声时,回响在他耳边的却是无疆在唤他。 “未故生……未、故、生……” 无疆都对着传音符唤了半天了,传音符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她唤的未故生也没有出现。 “不会,我明明用了灵力的,怎么就没反应呢,不会画错了?”无疆盯着那符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的道:“没错啊,就是这么写的呀,难道是我灵力不够?” 无疆又对着那符文捏决,月焰就在无疆之前偷听的树下不声不响的看着,最后,月焰抬手,给无疆写的传音符中灌去了灵力,传音符流光转动。 传音符总算有了反应,无疆都乐开了花儿,然后从传音符里响起月焰的声音。 月焰道:“找我何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冰冷冷,说到底还是介意她不是方士。 见那传音符还转动着流光,无疆咳了声嗓子道:“找你当然是有事,你在哪个山头修练?我去找你。” 月焰疏离的道:“有什么事你说。” 无疆撇撇嘴,她道:“你不是要找那个改符的人吗?见不到你,我怎么带你去找他呀?” 月焰之前一再追问,无疆愣是半个字也不多说,这突然就想通了要带他去找人? 月焰道:“你等着,我来找你。” 月焰话罢,传音符就失去了灵力。无疆戳了戳那符,这是……她成功了? 她会用传音符了? 无疆把符收叠放进袖中,月焰说来找她,她走出清凉台,去小舍院门等。 月焰看无疆走出清凉台奔着大门去,他便先一步移身到门口。 无疆开门便见月焰等在门外,她怔了怔,她道:“你没走呀?” 月焰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他直接道:“带我去找改符的人。” 月焰这么着急,无疆就不请他进去喝茶了,反正玉衡兮也没在。无疆反手把门关好,一人当先,带着月焰去镇上。 到了镇上,无疆在馒头铺拿了两个馒头,她举着馒头对月焰道:“你有钱?” 月焰随即给那老板扔去了一块金币,那老板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他都不敢去接:“客官,两个馒头要不到这么多。” 无疆是将馒头往嘴上一咬,就将月焰扔给老板那块金币抢在了手里,她道:“你有金币不早说,吃什么馒头呀,我要去吃山珍海味。” 无疆又从腰上的荷包里摸出一个铜板来给馒头老板,顺手将金币装进了荷包中。 这边陲的小镇兜兜转转,还是七品楼的饭菜最香。 无疆嘴上说着要吃山珍海味,在七品楼坐下后,也就点了盘豆腐,人家七品楼的小二都鄙夷了她一眼。 月焰也道:“这七品楼最好吃的数椒花鸭了,你不点一只尝尝?” 无疆吃着豆腐配馒头,她道:“以前我在七品楼做下奴的时候,我没有朋友,鸡鸭鱼兔就是我的朋友,你会吃你的朋友吗?” 月焰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道:“我没有朋友。” 第21章 你很了解降姬(已修) 如今的神州境只有月焰一个人,他没有朋友,却有一堆敌人。 无疆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就顺嘴道:“没有朋友啊,那有敌人吗?” 月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他这种态度反而告诉无疆,他有敌人。 无疆可算逮到一点可以八卦的气味儿来,她追问道:“看你的样子,那敌人还很棘手?是谁啊?很厉害吗?你修为不是很高吗?你都无可奈何的话……”说到这儿无疆停下了,她认知里的人,能有月焰这等地仙级修为的人除了玉衡兮就只有妖仙了。 想到妖仙,无疆还想到一件事情。 降姬给她看到的妖仙画像,当时她就觉得那画像上的妖仙跟月焰长得很像,只是妖仙向来是火焰霞袍,画像上的妖仙头上还有两个妖角。 而眼前的月焰,他只着暗夜系的长袍,头上也没有妖角。 无疆咬着馒头打量着月焰,月焰看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她刚刚不是说得很欢乐吗,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月焰道:“你想说什么?” 无疆摇摇头,还是选择把妖仙和月焰分开,妖仙救过她,月焰也救过她,而这两个人的一些作为又是她不能苟同的,如果将这两个人合成一个…… 无疆不敢想像! 七品楼不论何时都是满桌,也只有无疆这桌,自带了馒头,只点了一个菜,然后还白坐着一个人只看不吃。 无疆吃饱走出七品楼,没有什么烦恼是吃饱一顿饭不能解决的,有的话就吃两顿。 无疆与月焰道:“你真的不愿意去妖族救玉衡兮吗?” 妖族凶险是必然的,只是玉衡兮本就与那妖将纵合有仇,因此还衍生出一个妖邪来,若是叫玉衡兮去妖族见着纵合,两人再一言不合,玉衡兮又生了恶念,将来不是又多一个妖邪? 无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那浊气印记,这东西都被封印了还折磨她,叫她睡不好觉,既然净化不得,那还是还给玉衡兮比较好。 月焰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道:“玉衡兮虽然被降姬带走,不过降姬一时不会将他带去妖族,眼前更重要的事还是找到那修改符文之人。” 无疆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她发觉不对。 “你怎么知道降姬不会带玉衡兮去妖族?你很了解降姬?” 降姬是妖族的右使,月焰是方士,方士是站在神州境这边的,神州境与妖族素来不对付,方士和妖族自也是仇敌般的存在,月焰不该视降姬是敌人吗? 怎么听他的语气,降姬跟他关系还不错? 无疆是当即就顺手从一旁的摊位上抓了个东西在手里,直接逼问月焰:“你跟降姬是什么关系?你不会是……” “是什么?”月焰都无奈了,无疆又在胡思乱想。 无疆手里抓的是摊位上卖的油纸伞,这油纸伞做工很精细,由其是伞面的丹青画,杨柳垂青,河水幽净,杨柳下,河水里还倒映出一个撑伞的红衣佳人。 旁边摊主看无疆拿了他的伞,他道:“姑娘,这伞只要十文,您要吗?” 第22章 她帮过我(已修) 无疆被摊主点名,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摊位,摊位上放着很多伞,旁边地上还有两把撑开的。 抬头望望天,天空蔚蓝,偶有薄薄的一层云纱,不像要下雨。 可摊主手里堆积了好几十把伞,这不下雨就没有人过来看伞,生意不是一般的惨淡。 无疆拿出荷包,十个铜板这么便宜,她就当未雨绸缪。 “老板,这伞我要了,给你十文。” 那老板见无疆这么爽快,接过钱还道:“谢谢姑娘,姑娘人美心善夫郎还风度翩翩,祝姑娘和夫郎早日修成正果,百头到老。” 无疆嘴角抽了抽,笑得十分的勉强,她对那老板道:“谢谢你啊。” 那老板还以为自己说对了话,连说不客气。 被这老板一插嘴,无疆都忘了刚刚跟月焰说到哪儿了。 加之这老板以为她和月焰是一对,无疆初听觉得荒诞,然后月焰一路跟着她又不开口,无疆就有些恼了。 她停下还拿伞怼着月焰,她道:“刚才说到降姬,你还没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月焰见她对这事这般耿耿于怀,就与她道:“降姬是妖族女君的侍女,她……帮过我。” 降姬帮过月焰,这话多新鲜!无疆不敢置信的道:“她,妖族右使,帮你?你真的是方士吗?” 月焰抬手将无疆怼过来的伞按下去,他道:“她帮我的时候我还不是方士。我想她既然能帮我,想来也不会伤害玉衡兮。” 无疆是真没看出来,月焰原来这么单纯的! 她道:“降姬是带玉衡兮回妖族,她自是不必伤害玉衡兮,等玉衡兮去了妖族,那些妖将会放过玉衡兮吗?” 由其是那个叫纵合的,这回叫玉衡兮落到纵合手上,说不得怕是骨头渣子都不给剩下了。 月焰也道:“玉衡兮他不是方士,况且就算是方士,妖族也不会直接杀的。” 不杀? 无疆道:“为什么?” 月焰叹一声,他道:“妖族最喜的是看修行升仙者堕妖。” 这信息量有点大,无疆静静的消化了一会儿。 “所以你早就认识玉衡兮,但是玉衡兮却不认识你?你知道水域里封印的妖邪是玉衡兮的恶念产物,还知道妖族那么多事,对那个降姬还格外的了解……既然这样,那你知道降姬会带玉衡兮去哪儿喽?” 别的她也就不管了,先找到玉衡兮在说。 月焰也知他对无疆说得过多了,不过他说的这些,除了关于降姬和玉衡兮的事,妖族那点癖好是方士都知道。 他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不是要先找改符文的人吗?把改符文的人找出来后,我在找找降姬的踪迹,把玉衡兮救出来。” 这回无疆该满意了。 其实无疆对月焰非要找改符文的人很不解。 无疆觉得那符文改了之后挺好的,连她这种没什么灵力的人都能练成传音符,妖仙传下的符文对修习者要求太高,像她这样想成为方士却又没有灵力根基的人,就只能远远的巴望着。 无疆道:“你为什么非要找到那改符文的人?” 第23章 会一会高人(已修) 无疆是不解。虽说她不知道她一直以来练的符文是被改过的,而且是被月焰称为假符术。 但这符文对练者并没有害处,还能提高练符者灵力,是好事嘛。 可她看月焰的样子对此并不友好。 而月焰呢,他能友好才怪了。 他传下来的符文秘术,其用处是诛妖邪对抗妖族,现在叫人改成拿来做偷鸡摸狗下作之事,他能放过那个改他符文之人? 只是看无疆对那改符文之人多方维护,月焰方一时将气忍了下来。 他道:“我找他自是想见一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二来也是想知道他改符术是想做什么?我身为方士,发现符文被改,要是都不拨乱反正,那日后方士都练了这假的符文,碰上妖邪杀敌时,符文不堪一击,这既害了方士,也摸黑了妖仙的名声。” 无疆被月焰说服了,确实,这被改过的符术虽说能让她练出一点灵力来,但真当遇上了妖邪,半点用处也没有。 无疆道:“你说得没错,是我目光短浅了。走,我这就带你去找那个改符文的人。” 伞在无疆手里转了两圈,最后指向一个位置。 那是在边陲疫病一年后,无疆最初也是听茶楼里有人说起,都在抱怨妖仙的符文秘术对灵力要求极高,有些灵力低微的,就参不透符文。 听多了,无疆也是深有感受,有一日她就叹了一句:“要是有一套能让我们灵力低微也能修习的符术就好了。” 当无疆叹完这句,就真有人说:“有啊,姑娘想练符术?” 无疆瞧着他也不像方士,她就与那人道:“想啊,谁还不想做方士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说诛妖邪,只要会一招半式,就拿传音符来说,遇到妖邪有危险了可以向千里之外的方士求救,这总比在小村小镇没有方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只有等死来得强。 于是那人就跟她推荐了,就在边陲西山上的一间庙里。 那庙建了很多年了,一直有一个和尚挂单,只是边陲疫病后,那个和尚也不知所踪,许是也染上了疫病,死了。 现在那庙被外来的一个富商买了,还重亲修葺一番,据说那富商花了重金请去了一个方士,那方士刚得了妖仙的符术,就在那庙里参悟。 无疆听人指点去了西山,也找到了那个庙,她在庙里转了一圈未见着人,只是在庭院看到一颗老树下设着一方案桌。 那案桌上就是用黄符纸写好的符文。 案桌上还有注解,就是无疆习那传音符,能偷听的那种。 像无疆这种基本没有灵力的人,也未见过人将符文写在纸上,只是听了一些传言,然后她便将那传音符当做真的传音符了。 想到了这里,无疆与月焰道:“这符文可能不是他要改,有可能是他参悟之时,领悟偏差,所以才曲解了符文的真正用途。” 两人已经站在庙门前,月焰道:“是与不是,进去问问便知晓了。” 说到底,无疆也没见着那个改符文的人,在说,她也是受人指点才找来的。 如果只是领悟偏差,怎就叫人知道他这里有一套灵力低微也能练成的符术呢? 第24章 我不回去(已修) 两人进了庙门,庙里清清静静,四下很干净,无疆便带着月焰去了供祠殿后的庭院,庭院里那颗树还在,树下案桌也依旧,案桌上仍旧放着黄符纸,无疆率先走到案前,这次案桌上换了一个符,是复原术! 无疆拿过那符文看了看,待月焰走近,无疆将符文递给他,她道:“你之前复原黄符纸就是用的这个符文吗?” 月焰看了一眼,这次的符文没有改,难不成真如无疆所说,只是领悟偏差了? 那这领悟偏差得也真是时候。 月焰指尖灵力流光闪动,那张黄符纸轰的便着了火,火光燃尽符文,最后留下一抹烟灰。 无疆呆了呆,好半响,她才道:“你怎么把它烧了啊?” 他是跟黄符纸有什么仇?不是捏碎就是放火烧没,这复原术她都没学…… 更让无疆气的是月焰接下来道:“他这张复原术的符文没有写错。” 无疆都心累了,她还是问了句:“既然是对的符文,你为什么要把它烧了啊?” 月焰何止是烧了复原术,桌案上的黄符纸和注解他也是一并全给烧了。 月焰道:“这些东西不能流传出去,要是叫妖族得知,那些刚习符术的方士就有危险了。” 月焰扯出妖族,无疆就没话可说了,烧了便烧了,她有月焰在,回头叫月焰将复原术教她便是。 无疆只是奇怪,她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写下符术?是他有意传播假符术,还是这一切只是巧合?” 月焰摇摇头,他道:“不是巧合,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两人在庙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无疆道:“难不成是知道有人来,所以躲起来了?” 月焰抬手,在庙里设下一个符文,无疆只见到庙顶灵力流光的一个符,隐约看到一个追字。 “追踪术吗?”无疆点了点头,现在只有追踪术能找到那个留下符文的背后主谋了。 无疆还挺好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月焰忽然睁眸,双眸又沉了沉,无疆就有不好的预感。 不等无疆开口,月焰便道:“看来是时候去会一会降姬了。” 月焰突然提起降姬,无疆自然就把降姬跟这写符的人联系到一起,她不敢相信的道:“降姬也会妖仙的符术?” 月焰看了看她,他没在多提,只道:“我送你回去。” 这就要回去了,无疆还同弄明白呢,她往身边的木栏上坐下。 她道:“我挺喜欢这里的,我就在这里等那个写符的方士。” 月焰看到了是谁也不肯告诉她,她白跑这一趟怎么甘心呢? 无疆跟不肯回去,留她在这里也不安全,月焰道:“那个写符的方士已经堕妖,还跟降姬有来往,你留在这儿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堕妖的方士!无疆皱了皱眉,她站起身来道:“你去会降姬我不管,但是你要带我一起去,我要见玉衡兮。” 虽说月焰说了会救玉衡兮回来,但叫她回去等着,谁知道要等多久? 第25章 你话怎么这么多(已修) 现在水域里的妖邪已经封印在她体内,小舍于她也变了味道,叫她回去等着,她宁愿在这庙里呆着。 况且降姬害她性命,她还要找降姬报仇呢。 月焰是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不过两人相处这么久,无疆那点倔脾气,月焰还是领教的。 月焰道:“当真想留在这里不回去?” 无疆很坚定了嗯道:“不回去。” 月焰默了半响,无疆心里都直打鼓,月焰真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庙里的话,她可怎么办才好? 好在,月焰最终道:“我可以带你去,只不过这一路路途遥远,你自己有一个心里准备。” 无疆握紧手里的伞,她道:“在远我也要去。” 且不说玉衡兮救她收留她是为了把她练成容器,就说这夜夜扰她好梦的妖邪,一日不找到玉衡兮把这妖邪移出她体内,她就一日要受它折磨,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一天,她心志不竖,被这妖邪逮到机会,叫她被吞噬了去。 两人下山。路间无疆很疑惑,她道:“未故生,你们修行之人就没有一个能收妖邪的法器吗?” 像这种无法用符术彻底净化的妖邪,封印在外得有人守着,要是叫妖族中意了,还会被妖族救去。要是有一个能收妖邪的法器,就带在身边不就方便多了。 月焰是笑她天真,他道:“收妖的法器是人人都能练出来的吗?况且这些不能被净化的妖邪,收在法器中,也会引响法器主人的修行。” 法器需得修行人大部分的修为,若是收妖了还要消耗本身修为来压制,要是遇上那种妖力强大的妖邪,破了法器,这法器的主人也就失去了所有修为。 所以能净化就净化,净化不了就找一隐蔽之地将其封印。 无疆不是修行之人,对这些也不太了解,月焰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不过无疆还是很好奇,她道:“那……妖仙有法器吗?” 妖仙可是神啊,算是如今亘古修为最高的,他应该有法器。 无疆见到妖仙的那次,他也只是用了符术,要是他有法器,怕是那个时候就把玉衡兮斩草除根了。 月焰听到无疆问他有没有法器? 他喃喃道:“是有的……不过很久以前就碎了。” 无疆没听清,她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碎了?” 月焰停下,他脸色微青,他道:“你话怎么这么多?一直碎碎念,玉衡兮是怎么忍过来?” 无疆被月焰怼得胸口直翻腾着怒气,说她话多?说她一直碎碎念?不想听她说话是?她也没多想要跟他说话。 月焰见无疆终于消停了,他耳边清静可真不容易。 要是没有无疆非要跟着去,月焰只需要一个神行术,就能去到降姬最近的停留地。 月焰既然答应了带着无疆一起去,那神行术自是省了,到了镇上,月焰雇了一辆马车,无疆是个姑娘家,又从来没离开过边陲,此去路途遥远,让她走着去得走到何年何月。 无疆自被月焰嫌弃话多,便再未与月焰说过话。 月焰雇好马车让无疆上车,无疆也就回了他一句哼。 第26章 我错了(已修) 马车是日夜兼程赶了两天的路,两人方到覃州城。 城门外,远远的,城楼下就围了许多百姓。马车停下,无疆上前去看。 那城楼上有一个女子,她站在城墩子上,舞动着一黑一白两条水袖。 城楼下站满了军队,将百姓离城门远远的拦着。 那女子舞跳得极美,城楼下的百姓都看呆了。 无疆抓了身旁的一个男子,她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姑娘为何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跳舞?” 这男子看无疆一眼,他道:“中邪呗,那姑娘是城主湘庄君的女儿,号梓英郡主。从一个月前,她就隔三差五的上城楼跳舞。” 无疆哦了一声,她退出看热闹的百姓堆,回到马车边,月焰还坐在马车里,一点都不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无疆钻进马车,她还是不怎么想跟月焰说话。 月焰睁开一只眼睛打量她,都两天,还跟他赌气。 月焰道:“嗯……有妖气……” 无疆是双眼一亮,转头过去,一看月焰那脸,她就想起月焰说她话多,她又撇开脸去,硬是忍住了没开口。 月焰见她明明就很好奇,却因为跟他赌气,他叹了一声,道:“好啦,我跟你赔不是,是我错了,你这一路都不说话,你不闷我都闷了。” 无疆是忍不住转了双眸过去,她刚刚听到什么了,月焰跟她赔不是,还承认他错了?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看不起不是方士她的月焰吗? 无疆唇边已经是掩藏不住的开心,她抱着双臂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月焰斜眸过去,瞧把她给嘚瑟的,还没听到?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听到什么了?”都开口了,月焰也不会屈尊降贵的再说一遍。 想他堂堂妖仙,几时跟人说过他错了?哪怕真是他错了,错的也是对的! 无疆刚刚可是听得真真的,就算月焰这会儿改口,她可都记着。 无疆道:“好,看在你这么勇敢承认错误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 月焰还能说什么,就嗯她一声。 耳边是百姓哄散的声音,无疆拉开车帘,那城楼上的女子已被人接下去,城门重新打开,百姓们可以通行。 车夫也对无疆和月焰道:“前面通行了,我们进城了。” 月焰道一声好。 马车在人群中缓缓进城。 无疆放下车帘,她问:“你刚刚说有妖气,是不是那姑娘被什么妖邪缠身,不然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跳舞啊?” 月焰小眼神微眯,他有点后悔对她认错是怎么回事! 无疆瞧着月焰那表情,又在嫌弃她话多。 无疆正要生气,却听月焰道:“是有点妖气,不过不是妖邪缠身,是鬼魂索命。” 无疆是当即打了个冷颤。 这有妖邪还不够,又冒出个鬼魂来? 无疆伸头出车窗,青天白日,太阳正空,这都敢出来,看来又是个厉害的角色。 无疆缩头回车里,她道:“你是方士,你们不是自负能束鬼捉妖吗?要不,你去救救那个姑娘?” 第27章 我是她师父(已修) 马车停在了名叫登仙楼的客栈门前,月焰先下马车,无疆紧随而下。 车夫在给马顺毛,月焰过去给他结账,月焰道:“我们会在这里住几日,暂时用不上马车,你先行。” 那车夫拿了金币,好生的谢了月焰一顿,然后驾着马车离开了。 无疆转着手里的油纸伞,她凑到月焰身旁道:“你这是答应去救那个姑娘了!” 月焰没有看她,只道:“降姬有可能还在这覃州城。” 说罢,月焰径直进了登仙楼,无疆干瞪眼半响,握紧了手里的油纸伞。 降姬也在这覃州城,怕是降姬也对那缠着梓英郡主的鬼魂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她就更要救那梓英郡主了。 等无疆进楼,月焰已经找小二要了两间客房,然后坐在桌边,叫了一杯茶喝上了。 无疆走过去坐在旁边,将手里的油纸伞往桌上放心,伞怼到她后背桌的客人。 那人正在倒茶,突然被无疆的伞怼到,他手一滑,滚烫的热茶就倒歪了位置,他又喜欢手扶着杯倒,于是热茶就倒到了他的手背上。 无疆伞还没落桌,背后桌的客人就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无疆是被唬了一跳,当下就拿着伞当武器,横在身前。 那人亦抱着被热茶烫到的手回身看。 两人一对视,都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还是被烫的男子先想起无疆来,他道:“是你?” 无疆是听他声音更熟悉了,脑中也有点记忆,就是没蹦得出来。 那男子见无疆没想起他来,他与无疆道:“在城门外我们见过,对了,小生初山,姑娘如何称呼?” 说起城门外,无疆也就想起来了,她立即收下伞道:“你唤我无疆就好。刚刚真是对不起,害得你……”无疆看一眼桌上洒出来的茶,在看他捂紧的手,她接着道:“你手受伤了吗?” 初山看一眼他的手,是被烫红了一大块。 他道:“无碍无碍,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二过来将初山的桌面收拾了一下,无疆与他道:“初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到这边来坐,也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初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小伤而已,怎敢劳姑娘挂心。”初山一早就注意到无疆身边的月焰,这会儿无疆让他过来一起坐,月焰又没开口,他看了看月焰,方问无疆:“无疆姑娘,这位公子是?” 月焰一直不说话,无疆都差点把他给忘了。 无疆看看月焰,她给初山介绍道:“他是未故生,是我……” 无疆卡住了,月焰不认她是朋友,要说她们俩的关系,也就是个认识的。 初山还在等无疆的话尾,无疆半响也憋不出话来,月焰便道:“我是她师父。” 无疆双眸放大,细细一品,月焰答应教她符术,这一声师父倒也不冤。 无疆也道:“对,你就当他是我师父。” 六亲不认的主儿,今日他高兴可以说是她的师父,改明儿不高兴,就不认识。 初山尬笑道:“你们看上去真不像是师徒,倒像是主仆……” 第28章 你不管管她(已修) 无疆虽得玉衡兮厚待,可她是玉衡兮救回去的书童,玉衡兮又是一心扑在修练上,对身外之物便不怎么挂心,无疆遇上这么一个主子,她的穿着打扮自也不富贵。 而月焰呢,不看他穿着打扮,他就自带一身的贵气,这样的两个人在一堆儿,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可不就像主仆吗? 好在还是月焰说的是师徒,要不初山就更加认定无疆和月焰是主仆了。 无疆也不在意,她请初山到桌边坐下,然后又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初山。 无疆道:“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初山将手收到桌下,他道:“没事的。” 无疆看看月焰,他还没答应她去束鬼救梓英郡主,无疆便与初山道:“初公子,我记得在城门外你跟我说,那站在城楼上跳舞的梓英郡主中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山微怔,他道:“我当时也是猜侧,离得太远,看不清,要是有机会能去湘庄君的府上看看,说不准能找到答案。” 能断鬼识妖的,只有方士和修行得道的地仙,无疆重新打量了一下初山。 无疆道:“初公子能识妖邪?” 初山笑了笑,他道:“小生不才,小生也是方士。” 初山这话说得,好像知道月焰是方士似的。 无疆道:“久仰久仰啊,原来初公子是方士。” 初山将无疆和月焰看了看,他道:“两位也是方士,我能感觉到这位未公子灵力很强。” 无疆吃惊的看向月焰,这么说来月焰也能感知到初山是方士。 月焰道:“还好。” 感情就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大家都是方士,有些话就好说了。 无疆与初山道:“初公子刚才说要去湘庄君府上看了才能确定梓英郡主是否中邪?那初公子打算何时去?” 无疆那脸上的表情就差直接问是翻墙进去还是直接闯进去。 初山也是头一次见有姑娘家对这种事这般有兴致的,他看看月焰,月焰是一点也不意外就跟早就习惯了一般,都不管管无疆。 初山道:“我进城后就去湘庄君府上送了帖子,就看湘庄君是否愿意让我去给梓英郡主瞧了。” 无疆点点头,她道:“我觉得湘庄君肯定会请你去他府上的,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况且你是方士,湘庄君没有理由拒绝。反正到时候你去湘庄君府上可别忘了带上我。” 看无疆这么热衷这等事,初见看看月焰,然后放低了声音跟无疆道。 “无疆姑娘,我看未公子灵力高强,是他的话,一定知道梓英郡主是被什么所缠,小生灵力浅薄,符术也只会那么几个,就算去了湘庄君府上,也不一定能将缠着梓英郡主的妖邪净化,要不你请未公子去湘庄君府上试试。” 无疆不用看月焰就对着初山摇了摇头。 她道:“他,修行路数不一样,方士能净化的妖邪,他都不出手的。” 初山也觉得月焰有些高冷了,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初山起身对着月焰作揖道:“未公子,不知你对缠着梓英郡主的妖邪可有见解?” 第29章 你别去添乱(已修) 月焰对无疆说过是鬼魂在缠着梓英郡主。可无疆让月焰去救梓英郡主,月焰又避而不谈。 这会儿初山逮着月焰问,无疆也好奇的看向月焰。 月焰抬眸看看初山,他道:“初公子既然是方士,那路遇妖邪该怎么做?” 月焰不答反问,这倒是叫初山一怔,他道:“有妖邪自是要净化。” 月焰道:“对呀,既然那梓英郡主也被妖邪缠身,你且去净化了那妖邪便是。” 初山不知怎么接话了,月焰这话也没说错。只是初山怕他能力不够,不能净化了缠着梓英郡主的妖邪。 无疆撇了撇唇,她拉初山坐下,道:“都说了他不会出手,你还问他做什么?今日我在城楼下瞧着梓英郡主虽然有点中邪,但那缠着她的妖邪只是让她在城楼上跳舞,好像并没有伤害到梓英郡主。” 在说是青天白日在城楼上跳舞,那鬼魂明明可以晚上出来的。 无疆更奇怪这一点。 初山虽不了解那缠着梓英郡主的妖邪为何没有伤害梓英郡主,但是妖邪就要被净化,况且那妖邪还缠着人,缠的人又是覃州城城主的女儿,不管它有没有伤害人,它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净化。 初山道:“就算那妖邪现在没有伤害梓英郡主,可它缠着梓英郡主定是有它的目的,不管如何,我都会净化它的。” 无疆看初山这么鉴定,无疆点点头,她鼓励到:“你会净化它的,我也会帮你的。” 一旁的月焰听无疆这话,虽说她是在给初山加油打气,但她后面一句话定然出自她的真心。 月焰只想道:你别去添乱就好,没人想要你帮忙。 在水域她帮忙结果如何不用他再提了? 月焰道:“回房间,你不是要学复原吗?” 月焰起身,对着初山微微垂首,然后就一人当先离开。 无疆听月焰要教她复原术,当下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的就跟了上去。 小二端着饭菜出来,无疆顺手接过自己端回房间吃去。 初山被独自丢在桌边,好在小二的端来了吃食,也缓解了他的孤独。 月焰和无疆的房间紧临着,他叫走无疆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让她给初山添乱,可无疆是当真了,一直追着月焰让他教她复原术。 无疆是直追到月焰的房里,她简单的吃了几口东西,就端端正正的坐着。 月焰无奈叹了一声,他道:“你的房间在隔壁,你不回房休息一下?” 这一路上无疆在马车里睡过几回,可每回都没睡一会儿,就被马车给巅醒了。 可比起睡觉,无疆对符术更感兴趣,她道:“我不累,你说的教我复原术,我要学复原术。” 月焰将无疆大量一圈,他道:“你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学复原术。” 无疆疑惑得很,她道:“不学复原术那学什么?哦!追踪术?搜寻术!好呀,我都能学。” 月焰是摇摇头,他道:“不对,是治疗术。” 姑娘家家,整日里想的全是净化妖邪,救这个救那个,别人有灵力想做这些倒正常,她一个没有灵力的,却是心比天高。 第30章 我住哪儿(已修) 这个治疗术无疆也是知道一点的。 方式净化妖邪,难免会有被妖邪伤到的时候,而妖邪的浊气制造出来的伤,若是方士本身的灵力高强,那就极容易修复,要是灵力不济,便有可能被浊气侵蚀。 那灵力高强的方士用治疗术不但可以救自己将浊气驱除,普通人沾染上浊气,及时用治疗术,也是能医治好的。 按理说,这治疗术无疆应该很乐意学,可这治疗术能医治被妖邪伤的人,却对妖邪没有半点用处。 所以无疆就对它不怎么能提得起兴趣,况且她本身灵力低微到基本没有,这治疗术就算学了,她也救不了人。 无疆有气无力的坐到一旁,她道:“别说治疗术,符文秘术一百多个,我个个都想学,可是我没灵力啊!未故生,你说我就真的做不成方士吗?” 没有灵力就无法驱使符术,没有灵力的符文对妖邪就毫无用处。 明知她没有灵力,还让她沉治疗术,月焰这分明是在嘲笑她啊。 无疆当即就怒目而视,她道:“是你说要教我符术的,我没灵力的事,你来想办法。” 月焰是惹不起她,他道:“灵力的事我来给你想办法,你现在最要学的就是治疗术,你等等,我把符文写给你。” 既然要教她治疗术,那就断不会叫她白学不能用是。 无疆想通这一点,在说月焰也答应了灵力的事他来想办法,她这就乖乖的学治疗术了。 当月焰把治疗术的符文写出来,无疆看着那符文,像是藤蔓在不断的生长,一开始只是一颗种子,然后它发芽,生长,最后长成一片。 无疆叹道:“这就是治疗术啊,好厉害。” 当然,这是月焰灵力高深的结果,普通的方士能让它长成藤蔓就不错了,更别说长出一片来。 月焰道:“记住了吗?回去好好修练。这治疗术也能提升你的灵力。” 每一个符术修练的时候都会提升方士的灵力,但这治疗术是最能提升灵力的,因为治疗术本身就需要强大的灵力来支撑。 一听说能提升灵力,无疆当下就起身跑了出去,在门口转了两圈,她又回来。 桌上还放着她的油纸伞,无疆先取了油纸伞,然后才磨磨蹭蹭的问月焰:“我住哪儿啊?” 这左边也是隔壁,右边也是隔壁,万一她去错了房间,多丢脸。 月焰指了指左边:“那是你的房间。” 无疆哦了一声,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正待无疆要回房,楼道口有人唤她:“无疆姑娘……” 无疆回身,便见初山上楼来。无疆迎了过去,她道:“初山公子,你找我有事吗?” 初山看了看无疆身后,他道:“你师父呢?” 师父…… 无疆也在她身后看了看,她师父? 谁啊? 无疆道:“怎么啦?” 初山没看到月焰,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他道:“湘庄君府来人了,说是湘庄君答应了,请我去府上给梓英郡主驱邪。” 无疆惊喜道:“这是好事啊,你是来找我一起去的,那还等什么,走。” 第31章 你看出什么来了(已修) 湘庄君是覃州城的城主,城主府就设落在东边。穿过八街十六巷,无疆和初山便看到了磅礴气派的湘庄君府。 府上的管家在门口等着,两人上前自报了家门,管家便请两人进去。 湘庄君身为城主,此时还在府里公办,有下人去禀报,这才脱了公务,来梓英郡主的房间。 无疆和初山被管家直接带到了梓英郡主房外,在房门口便能看到房里挥舞着水袖身子翩跹的女子。 无疆拉了拉初山的衣角,她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初山摇了摇头,他反问无疆:“你有看出什么吗?” 两人喵在门边,偷窥半响,没看出半点端倪。 湘庄君赶来便看到门眶上趴着一男一女,男的很年轻,不像是有灵力会束鬼捉妖之辈。女的就更年轻了,装扮还偏男性,看着倒像是一个走江湖的。 湘庄君上前:“两位……” 被点到名,无疆和初山这才赶紧的站好了,然后听湘庄君道:“两位是方士?” 无疆瞧了湘庄君许久,他是覃州的城主,无疆没来之前还在想这城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得湘庄君这样的美名。 此时无疆见罢,这覃城主还真配得上湘庄君这个美名。 无疆和初山对视一眼,初山拱手道:“湘庄君,小生不才,会些符术,今日进城看到梓英郡主在城楼墩子上跳舞,又听城中诸多议论,便送上帖子想来为梓英郡主驱邪。方士之名小生实不敢当,就劳湘庄君带小生进去看看梓英郡主。” 湘庄君也没想到递帖子来的会是这么个毛头小子,看着就不太靠谱。 他道:“梓英是我的宝贝女儿,你们进去之后,勿要惊吓到她。” 两人点点头,湘庄君带头进门。 梓英郡主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湘庄君带着无疆和初山进门,她仍是自己跳自己的。 湘庄君请两人坐下,他道:“我女儿一个月前还是好好的,突然有一日,早间我听下人来报,说她早早的就出府,我带人找去,才发现她站在城楼墩子上无我的跳着水袖舞。” 无疆谨慎的开口道:“梓英郡主这一个月,每天早上都会去城楼上跳舞吗?” 湘庄君点点头,他道:“一开始,她还只是去跳舞那一会儿失去神智,近来,她是成天成天的就变成这样。” 初山道:“我听说湘庄君请过方士来为梓英郡主驱邪,可梓英郡主为何还这样?” 湘庄君道:“那方士为梓英做法后,梓英确实好了,可那方士一离开,梓英就又这样了。” 无疆疑惑了,她道:“那方士有没有说梓英郡主为什么会这样?” 湘庄君道:“那方士说她是被妖邪浊气所侵,扡浊气净化了,她就好了。” 说罢,湘庄君缓步上前,他站在梓英郡主不远处道:“梓英,你看看我,我是爹爹呀。” 无疆往初山身边靠了靠,她道:“你看到她身上的浊气了吗?” 初山摇摇头,他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第32章 你不会治疗术(已修) 月焰说梓英郡主是被鬼魂给缠了,湘庄君说梓英郡主是被浊气侵了身体。 无疆自然是更相信月焰说的,可当时月焰只是随口一说,她又在与他赌气,也不排出是月焰故意逗她。 可若是浊气,她和初山为何一点都看不出来? 无疆道:“梓英郡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肯定有事。符术里不是有治疗术吗?你对梓英郡主试试,看能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初山吞吞吐吐的道:“治疗术嘛……我……还不会……” 无疆这回是目瞪口呆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会什么?” 初山也不能这会儿搬着手指头给无疆数他都会些什么,他道:“那个不重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梓英郡主是怎么中邪的,在不然想办法让梓英郡主清醒过来说一两句话也成,不然这湘庄君该认为我们是来行骗的了。” 无疆哼了一声,她哪里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处境。 人湘庄君之前请来的方士好歹给梓英郡主驱邪后,梓英郡主能恢复一时的神智。 而他呢?他自称方士,又是自己递贴说要来给梓英郡主驱邪,结果他连个治疗术都不会,又看不出真正的问题来,还怕人湘庄君把他当骗子。 无疆真是打从心眼里就后悔跟他来湘庄君府,她应该想尽办法让月焰同来。 有月焰在,这些事定能迎刃而解。 无疆道:“我们这样试试,等等先让湘庄君出去,你把灵力渡给我,我会治疗术,我给梓英郡主试试。” 初山是连忙的点头,他道:“可行。” 两人商议好,这便起身上前,初山对湘庄君拱手道:“湘庄君,且容我二人施法试试能不能让梓英郡主清醒一二!” 湘庄君瞧瞧他闺女,也就报着死马当活马医。 他道:“有劳二位,若是二位真能医治好我女儿,我定当重谢。” 无疆对着门的方向做着请的手势,她道:“还劳湘庄君在门外等候。” 湘庄君看看梓英郡主,连连点头应好,随着无疆出去。 无疆将门关好了回来,初山已经小施灵力,让梓英郡主昏睡了。 无疆看初山扶着梓英郡主,她赶紧上前帮把手。 两人将梓英郡主安置在床榻上后,无疆顺手捞起梓英郡主的水袖看了看,她早在进城时看到梓英郡主的水袖就很奇怪,为何是一黑一白呢? 难道是为了忖托颜色? 见无疆拉着水袖,初山道:“怎么啦?” 无疆缓缓摇头,她道:“梓英郡主为何选了两种相反颜色的水袖,那些戏台子上舞水袖的都是两条白色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初山对这种事不了解,他道:“许是梓英郡主自己喜欢。” 无疆只好就此做罢,她道:“先试试治疗术能不能让梓英郡主清醒过来。” 按照刚才说的,初山给无疆渡灵力,无疆画出月焰教给她的治疗术符文,有灵力的加持下,符文一成,从小苗快速生长成藤蔓,藤蔓又点上梓英郡主的眉心。 第33章 她分神了(已修) 一切都这么的顺利,无疆如何也没想到,她前脚向月焰学来治疗术,这后脚就用上了。 一时欣喜,分了神,她的眼前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玉衡兮被符文锁住,看到她,顿时满面凶恶,还放出浊气向她袭来。 额头封印闪动着流光,留下封印图标的地方由黑转红,滚烫袭来,像是流动的火焰,要烫穿她的脑袋。 初山是眼见着藤蔓已经点到了梓英郡主的眉心,正想看看这治疗术的妙处,不想那藤蔓却顿时从梓英郡主的眉心缩了回来,符文的灵力也大减。 初山不敢收了灵力,他道:“无疆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无疆被他这么一喊,这才清醒过来,但她整个感觉力量都被什么给抽干了,符文顿时消散,她人也软倒在地。 这可把初山吓得不轻,他将无疆扶起,无疆除了脱力,神智尚算清醒。 无疆道:“扶我到桌边坐一会儿,我们休息一下再试试。” 初山听从的将她扶到桌边,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他道:“你还好?” 一个治疗术不至于让人虚脱成这样? 无疆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你渡给我的灵力太多了,我身子承受不住,等会儿你一点一点的来。” 被无疆这么一说,初山心里也有了数。 他道:“好,你在休息一下。” 初山看着她额心的图案,其实他早就想问了,由其刚刚他好似看到那个图案变红了。 初山道:“无疆姑娘,你额头上的这个是胎记吗?” 有的姑娘会在额头上点花细,但花细是红色的,而无疆额头这个却是黑色,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那黑色的图案变红,她额头上的图案就不是花细,也不是胎记。 无疆听他问起,她却是坐直了身子。 初山是方士,她这个能招惹妖邪的人,若是暴露了,方士就会要她的命。 无疆抬手摸了摸额头,她道:“这个啊,这个是……是是未故生,他气我没好好修练,给我设的一个禁制。” 这本来就是月焰封印妖邪留下的,她只是把妖邪的事省略了。 初山哦了一声,又疑惑道:“那位未公子不是你的师父吗?你为何直呼他的名字?” 无疆也道:“对啊,他说他是我师父呢。原来在客栈你是问他啊,我当时都没想到他。你是不知道,他虽然嘴上说他是我师父,其实……他不喜欢听我叫他师父,我一直都是直呼他的大名的。” 其实是他们两人互相看不上对方,月焰是看不上无疆没灵力根基,而无疆是看不上月焰瞧不起她没有灵力根基。 所以月焰也是看无疆说不上他们两人的关系来,怕叫人误会了,就急中生智,冒认了一个师父的名头。 况且他有教无疆符术,无疆顶一个他是师父的头衔也不吃亏啊。 他可是月焰呢。 初山听无疆一席话,很是羡慕:“你们两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厚。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师父。” 无疆是没觉得有什么可羡慕的,她问初山:“你呢?你一个人来这覃州,家人应该很担心你的。” 第34章 目标一致(已修) 初山羡慕她有月焰,可初山不知,她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死的人。 而她若是死了,这世间根本没有人会为她伤心呢? 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家人,她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无父无母,连来历都没有。 初山听她一问,神色也是顿时就灰暗了下去,他道:“我没有家人。” 这世上孤苦伶仃的人很多,无疆自己就没有家人,听初山这么一说,只惊讶了一瞬,便闭口不在问了。 她道了一声:“对不起。” 初山摇摇头,他道:“没关系的,我从小就被方丈收留在寺里,不久前,方丈被妖邪杀了,我才发现我身有灵力,开了灵智看到了妖仙传世的符文秘术,可是我资质愚钝,到现在也没习好几个符术。” 初山说得不痛不痒,但无疆却听出他隐忍着的恨意。 她道:“那妖邪呢?跑了吗?” 初山轻声道:“被我杀了。” 无疆道:“这样也算是为方丈报仇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初山道:“没错,所以,我杀了那个妖邪之后就离开了寺里,我发誓,我要用我所学的符术,杀更多的妖邪救更多的人,而不是等妖邪害死了他们再杀了妖邪为他们报仇。” 这话是深得无疆心意啊,她一把抓住初山道:“没错,这符术就应该是诛妖邪救百姓的,这一点我们志同道合。” 只有惺惺相惜的人才能成为朋友,当下两人意志相同,便有喝酒结交的势头。 无疆就捡了桌上现成的茶,她给初山倒上一杯,她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学好符术诛妖邪就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来,以茶代酒,敬我们的目标,干杯。” 两人热血碰杯,正举着杯要一饮而尽时,门外等了许久的湘庄君敲响门。 湘庄君的声音传进来:“两位少侠,我女儿怎么样了?” 无疆和初山对视一眼,快速将手里的水喝下,无疆道:“湘庄君还请稍等一刻,我们还在施法。” 无疆也恢复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两人走到榻边,经过上一次的磨合,这一次两人更有默契了。 两人一同出手,在无疆画好符文时,初山加了灵力,藤蔓点上梓英郡主的眉心。 这次无疆是集中了万分的心力,可眼前,还是不断有画面出现。 而画面里不停换着人,但都有同样的一个东西上,就是这黑白两条水袖。 而榻上的梓英郡主也突然睁开双眼,大叫出声。 这吓得无疆顿时收了手,初山怕无疆再倒下,赶紧搭手扶住她。 而门外的湘庄君听到他的宝贝女儿一声惨叫,当下就推开门闯了进来。 “梓英……” 无疆和初山给湘庄君让地,梓英郡主是真被什么给吓着了,当下也是缩到了床角,又看到无疆和初山两个陌生人,更是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湘庄君坐到榻边,他伸着手,看梓英郡主害怕的样子,又不敢碰她,怕惊吓到她。 “梓英,你看看我,我是爹爹呀!” 无疆看看初山,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35章 救醒梓英(已修) 初山不会治疗术,也从来没见人用过,他以为无疆知道。 无疆前不久才从月焰那里学来治疗术的符文,这可是她第一次画,也是第一次对人用。 无疆本身没有灵力,更别说开灵智亲眼一见妖仙传下的符文秘术。 她知道的都是听人传的,而这治疗术她也就见月焰画了一次。 无疆趁湘庄君关心梓英郡主无暇顾及她们,她推着初山退开一些,她道:“你赶紧看看妖仙传下的治疗术,是不是我哪里画错了?” 初山被无疆催促着,当下应着便闭上了双眼。 那边湘庄君试探的搭上了梓英郡主的手臂,梓英郡主也是呆愣愣的愣了许久,然后才扑进湘庄君的怀里。 梓英郡主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当下就在湘庄君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爹爹……” 湘庄君瞧自家宝贝女儿可算清醒了,也松了口气。他拍着梓英郡主的背,转声哄道:“爹爹在这儿……不怕啊,爹爹在这儿……” 初山这时也睁开眼来,无疆看向他,他摇摇头。 “符文没有画错。” 无疆更是松了口气,梓英郡主可能是被那鬼魂给吓着了。 湘庄君难得看到他的宝贝女儿哭得这么伤心,虽然是心疼她,可这会哭会叫他的女儿总比那个旁若无人的女儿来得有血有肉啊。 湘庄君什么也没问,他哄着梓英郡主:“女儿不怕,不哭,有爹爹在,不哭了。” 梓英郡主哭哭啼啼一会儿,然后就在湘庄君怀里睡着了。 等湘庄君把梓英郡主安置好,回头见无疆二人还站在一旁,他怕出声又惊醒了梓英郡主,就给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疆和初山随他出去,待湘庄君把房门关上,他也不禁泛红了眼眶。 无疆见此低声道:“湘庄君这是为何?” 初山亦是同感疑惑,照理说梓英郡主好了,湘庄君应该高兴才是嘛。 湘庄君摇摇头,他道:“无碍,我这是高兴的,喜极而泣。两位,随我到书房说话。” 管家上来,湘庄君吩咐他:“派人守在门外,梓英醒了,立刻来通知我。” 管家应是,湘庄君又道:“让人泡茶送到我的书房来,我要好好答应一下这二位方士。” 无疆和初山随湘庄君到了书房,两人刚坐下,管家就带着人送上了好茶,还给湘庄君送上了一个大盒子。 管家退下后,湘庄君道:“二位,请喝茶。” 无疆和初山这被湘庄君当成上宾对待,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年轻,又是头一招做这种事。 但无疆和初山无不感动于湘庄君跟梓英郡主的父女情,梓英郡主有湘庄君这么好一个父亲,真是幸福。 无疆举起茶,应了湘庄君的邀请,然后轻抿了一口。 等无疆和初山饮过茶,湘庄君才道:“两位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灵力竟然如此的高,小女有能遇到两位出手相助,真是三生有幸。” 这种场面话,无疆身为女子,可不好接。 初山淡笑着,他道:“湘庄君客气了,小生和无疆虽有点灵力,但对妖仙传下的符术还未能一一参透,梓英郡主那里,还要看明日她是否还会被控制?” 第36章 这是恩人(已修) 无疆一个没有灵力,只见过月焰画符。初山是连符都没看过,学符术也不精。现在梓英郡主虽然醒了,但究竟有没有治好,她们谁也说不清楚。 这要是现在夸下海口说治好了,改明儿梓英郡主又上城楼去跳舞了,她们可就毁了所有方士的名声。 湘庄君一听初山说要等到明日,当下便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差人安排房间,两位就在我府上休息一晚。” 初山自然是乐意的,无疆也更关心梓英郡主会不会反复? 可她还有许多疑惑,她得回去问问月焰。 无疆道:“多谢湘庄君美意,我在城里的登仙楼订了房间,就不住在贵府了。” 无疆不住在这里,初山也不好意思单独留下。 初山也道:“是啊,我们一早进城就先在客栈要了房间,况且梓英郡主现在也没事了,晚些时候要是有事,湘庄君尽可派人来登仙楼找我们。” 湘庄君看两人态度都强硬,也不好强留。 他道:“既然如此,那两位留在我府上用膳总是可以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二位呢!” 用膳,这个没问题。 无疆与初山对视一眼,她在客栈都没好好吃东西,这在湘庄君府上,定能吃些好吃的。 两人是心有灵犀,便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湘庄君见她们可算答应了一个,便扬袖叫人赶快准备。 三人说话的功夫,管家来报,说梓英郡主醒了。 无疆和初山随湘庄君一起去了梓英郡主的房间,梓英郡主已经由下人伺候着梳洗好,见湘庄君带着客人过来,便落落大方的上前相迎。 梓英郡主先是对着湘庄君欠了欠身,她甜甜唤了一声:“爹爹。” 湘庄君当下就乐不自已,他笑着道:“好好好,我女儿又回来了,来,到爹爹怀里来。” 梓英郡主歪头看到湘庄君身后的两位,她娇柔的道:“爹爹,您这里还有客人呢。” 说着,湘庄君也是想起了他还带着梓英郡主的救命恩人过来。 湘庄君让开路来,他对梓英郡主道:“看看我这记性,都是见着你好了高兴的。梓英啊,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灵力高强的方士,你能清醒,多亏了他们出手救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他们的大恩。” 无疆先道:“梓英郡主,我是无疆。” 初山拱手道:“小生初山。” 梓英郡主见他们二人这般年轻,无疆更是看着比她还要小。 梓英郡主对两人欠了欠身,她道:“梓英在这里拜谢二位方士救命大恩。” 无疆伸手扶她:“梓英郡主不必行如此大礼,我等修行方士,本就应该束妖捉鬼,解救被妖邪所惊绕的百姓。今日我二人路过覃州,又见着梓英郡主独自在城楼上跳舞,太过危险,怎么能不出手相助呢?” 梓英郡主看看湘庄君,湘庄君道:“为父已经在府上备下薄酒,一会用膳,女儿你可得多敬两位恩人一杯。” 梓英郡主应下:“是,爹爹放心。”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无疆向梓英郡主的房里瞧了瞧,她道:“梓英郡主,你跳舞时的那一黑一白两条水袖可否交给我看看。” 第37章 出去散步(已修) 无疆是一直惦记着那两条与众不同的水袖。 而梓英郡主听无疆这么说,她却是有些不知所以:“水袖……什么水袖?” 梓英郡主的反应让几人都很疑惑,湘庄君道:“说起来也奇怪,梓英清醒的时候我也没见到那个水袖,只有梓英跳舞的时候,她身上才会有那两条水袖。” 经湘庄君这么一说,无疆也想起来,梓英郡主醒来缩到榻角,那水袖好似就没在她身上了。 无疆看向初山,初山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当时都关注梓英郡主和符文对错去了,就没能注意到水袖的去向。 现在看梓英郡主对水袖全然不知情,看来就是水袖控制了梓英郡主。 当下两人顿时就通透了,是水袖在做怪。 用了晚膳,无疆和初山便与湘庄君和梓英郡主告辞。 无疆回到登仙楼,天色已经黑下,她有疑惑需要月焰帮她解答,便直接去了月焰房间。 敲了半响门没人应,无疆只好推门进去。 月焰没在房里。 无疆疑惑着:“他去哪儿了?” 她放下跟了她一天的油纸伞,然后从袖里拿出那张传音符。 反正不管月焰去哪儿了,她传音给他,也是一样的。 她将传音符摊开,今日有初山渡灵力给她,她自身的灵力好似也得到了提高。这或许有修练治疗术的功劳,这治疗术比修练传音符给她的灵力至少提高了三倍。 将灵力注到符文上,无疆道:“未故生……” 月焰对着一轮明月叹息,今日没有感受到神女在他身旁的时刻,他总觉得缺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轮明月上依稀出现神女无上尊贵的身影,她好似在回头看他,待他想看清神女之时,明月上顿时出现无疆的脸来。 无疆还对着他道:“未故生!” 月焰抬手,袖子探去明月上的画面。 他怎么总能听到无疆唤他? 无疆虽说灵力提高了一点,但也不够她发出传音符,传音符上灵力流动,无疆没听到月焰的声音,可她的灵力却要用完了。 “未故生,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给我出来……” 好,月焰如她意的出来了,他倚着窗子望着天边的圆月。 他道:“找我有事?” 无疆总算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可这声音不似从传音符里发出来的,无疆转头,月焰就在窗边。 她收了灵力,调了气息,走到窗边来。 “你去哪儿了?”刚刚没在房间的。 月焰瞧她一眼,他道:“出去散步了。” 她自个跟着初山跑去了湘庄君府,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她,自是要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无疆也不想深究,她随口哦了一声,回到桌边倒了杯水。 她边喝水边道:“我记得在城外的时候,你在马车上说过梓英郡主是被鬼魂缠住了?我和初山去湘庄君府上看过了,没有什么鬼魂,控制梓英郡主的就是她跳舞用的黑白水袖。” 月焰兴趣不大,他道:“你们找出罪魁祸首救了梓英郡主,这是好事。” 无疆叹息了一声道:“可惜被它给跑了,不过,梓英郡主虽然不是被鬼魂给缠住,但我在给梓英郡主施治疗术的时候,却看到不少女子,她们都被那水袖控制过。” 第38章 反复无常(已修) 当时在无疆眼前闪现的画面里,各色各样的女子都有,那水袖控制着女子或是在大街上跳舞,又或是在房顶上跳舞,还有在悬崖边上跳舞的。 真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但好似没有死过人,就如今日梓英郡主,她和初山配合着用治疗术唤醒梓英郡主,那水袖便不见了,只要那水袖不在缠着梓英郡主,它便又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月焰道:“水袖?哦,我知道了,你看到的那些女子,她们都是被水袖控制过,如今她们应该都死了,所有这水袖就带着她们的魂气。” 这么说倒是能说通了。 无疆现在更关心的是水袖的去向。 她道:“那水袖控制了姑娘就会选一些特别危险的地方让姑娘们跳舞,它这是意欲何为啊?” 月焰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它啊?” 无疆道:“这不是让它给逃了吗?而且又不知道它的行踪,你见多识广,你知道点什么就不吝告知我一二嘛!” 月焰指指外面的天,他道:“我不知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你出去。” 无疆觉得哪里不对,她拧紧了眉头,她和月焰进城时和解了,月焰的态度便好了不少,这怎么她去一趟湘庄君府回来,月焰就又是这种态度。 无疆哼道:“反复无常。” 她自拿了桌上的油纸伞和传音符,便半点不停留的离开回自己房间去了。 月焰被她临走留下‘反复无常’四字压在头顶。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他反复无常怪谁,还不是怪她,每每在他要与神女境识中相逢时,跳出来打断他,他已经一天没见到神女了。 无疆回到房间后拿油纸伞戳了戳那张传音符,她自言自语的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你修为高吗?修为高你能高得过妖仙,我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儿上,才不跟你计较的,你别得寸进尺。” 撒完了气,她坐到榻上,这会儿方有功夫摸了摸额头上的浊气标记。 这东西在她体内太危险了,她自身灵力越高,与它就越排斥,两相较劲,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好在今日她只是借了初山的灵力,初山把灵力撤了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但这东西她得早点想办法弄出去。 就算不是还给玉衡兮,她也要弄一个法宝出来,将它封印到法宝里。 无疆想入非非,抱着油纸伞就睡过去了。 烟雨绯绯,来往的人们手里都撑着一把油纸伞。 只是在纵多的油纸伞里,只有一把油纸伞特别明亮。 它的伞面是绿柳垂青,河水掩映,柳枝遮挡下,河水倒映出,一个红衣佳人撑着油纸伞站在河边。 无疆站在垂柳外,她一步一步上前,想在河水里看清那红衣佳人的样子,近了,水面上的倒影越来越清晰。 就在无疆好像要看到了佳人容颜时,她耳边一阵的敲门声。 无疆从梦境中惊醒,她有气无力,又难掩失落的道:“谁啊?” 初山在门外道:“无疆,你快醒醒,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39章 闹鬼是假(已修) 覃州太夜湖,无疆和初山赶来时,还有不少官兵在湖里搜寻。 湘庄君坐着马车赶来,正巧看到初山和无疆也到了太夜湖。 初山和无疆同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一样,被官兵挡在安全界外。 天色尚早,这里看热闹的百姓远没有昨日城门口的多。 无疆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初山道:“我也是听说,这太夜湖半夜就闹鬼,有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湖上跳舞,你看,那湖上漂泊的小船,就是那跳舞的红衣女子留下的。” 无疆道:“闹鬼?女子跳舞?不会又跟那个水袖有关系?” 初山点头道:“就是那个水袖,跳舞的那个红衣女子是城里胡员外的女儿,人家女儿穿着一身红衣是今日成婚的,没想到被水袖控制了,跑这太夜湖来跳舞了。” 无疆指指四下搜寻的官兵,她道:“难道那位胡小姐没有回家,跳湖了?” 初山看看四下,小声的与无疆道:“胡员外声称是新姑爷不想娶胡小姐,把胡小姐推下湖了。” 无疆好像明白了,她道:“胡员外报了官,其实他不想把胡小姐嫁给新姑爷,所以就借胡小姐被水袖控制,来这太夜湖上跳舞这个机会,把新姑爷告到牢里去。那胡小姐现在怕是已经被胡员外给藏起来了。” 初山道:“没错,更夫在看到红衣女子在这湖面上跳舞时,就吓得当场晕倒了过去。等更夫醒来,正好看到胡员外带着人把胡小姐接走。” 无疆冷笑一声,她道:“这胡员外心可真大,不想办法去救他女儿,却想着办法要告倒新姑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知道得这么详细,就跟他一直在这儿看到了似的。 初山谄笑道:“我是新学符术的方士嘛,这晚上夜黑风高,有些妖邪就会出来做祟,我就想着出来驱驱邪,没想到……就在这太夜湖碰上了这等事。” 无疆不得疑惑道:“你既然碰到了,为什么没有阻止啊?” 初山一怔,他道:“我只会除妖邪,这胡员外的事有湘庄君管轮不着我来管。那胡小姐被水袖控制,可那水袖你和我都看过,并没有任何妖邪气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无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道:“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我们应该去胡小姐在的地方。” 初山也是恍然大悟,他道:“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两人正要离开,湘庄君便找了过来。 他人还没走近,便已是开口道:“两位少侠请留步。” 无疆和初山一听这声音,只好停了下来。 湘庄君走近,百姓都给他行礼问好,他只让官兵把无疆和初山请过去。 三人站在太夜湖岸边,湖边就停着胡小姐跳舞乘的小船。 湘庄君道:“能在这里碰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现在百姓间都传开了,这太夜湖上有女鬼。 初山道:“湘庄君找我们过来,可是为了梓英郡主的事?” 水袖都换人控制了,梓英郡主当是没事了。 湘庄君道:“初山少侠误会了,梓英很好,我只是见你们在此,又听下面的人说这里闹鬼,所以想请两位方士看看,这太夜湖是否真有鬼?” 第40章 是他的恶梦(已修) 其实这事将那打更的更夫找来一问,事情真像便一清二楚。 只是这其中涉及到那水袖,无疆道:“湘庄君放心,这太夜湖上没有鬼,这件事啊,是有人搞鬼。湘庄君只需将那些传谣之人抓到堂上打他十大板,相信之后就没有人敢在传谣了。” 无疆这主意是铁血手腕啊,湘庄君也是领教了。 初山道:“湘庄君,若无别的吩咐,我等还有事,就先行告辞。” 湘庄君道:“你们是这就要离开覃州吗?” 初山道:“没有,我们暂时都不会离开覃州。” 无疆也道:“是啊,我们还在寻找那控制梓英郡主的水袖,没找到那水袖之前,我们不会离开覃州。” 有了初山和无疆两人的回应,湘庄君才相信她们现在是真的不离开覃州。 放眼整个覃州,也不是只有初山和无疆两个方士,有许多方士没有遇上真正的妖邪,他们都不会出手。 所以要想知道城里的方士,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只能靠有妖邪,才会有方士跳出来。 现在湘庄君好不容易认识了两个方士,又是救他女儿的恩人,他自是不想无疆和初山这么快就离开覃州城。 无疆和初山离开太夜湖,这就去了胡员外府上。 月焰没有无疆的打扰,就又在等候与神女在识境中相逢。 他就坐下廊下,微风吹着他的青丝,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小心意义。 当他等候已久的神女缓缓向他飞来,他微微扬起了头。 神女无论何时,都是一身清华,逆着流光,当她走近,月焰眉头拧了拧,待他想拨开层层迷雾,看清神女的脸,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容颜清丽身姿尊贵,下一次,神女突然变成了无疆。 她还对着他哼了一声:反复无常! 月焰猛然睁开双眼。他身在客栈的房间里,天已经大亮了。 他起身去无疆房里,无疆说他反复无常无非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水袖的事,可他是真的不知道,最多他陪她去见一见那水袖,告诉她个一二三来,省得总打断他见到神女。 月焰只站在无疆房门外,就发现无疆没在房里。 他推门进去一看,屋里都没来得及整理,走得很冲忙,可她却不忘带着那把油纸伞。 好在那油纸伞上有他的气息,月焰用灵力一找,便发现无疆去了胡员外府上。 无疆和初山入府拜访,胡员外现在是将府门关得紧紧的,根本抽不出空来理会无疆和初山。 胡小姐醒来发现自己被她亲爹给绑了,还不许她嫁给新姑爷,那是伤伤心心的大哭了一场,然后人就晕了过去,在然后她醒了,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跳舞。 在房里跳还不够她比划,她跑到院子里跳,院子里跳不出好看的舞姿,就上了房顶了。 这是急得胡员外团团转,一整个宅子的人都跟着跑来跑去,胡员外更是吓得不轻,几翻欲晕倒,可胡小姐还在房顶,胡员外又不敢晕倒。 无疆和初山在门外等了许久,只见一个身影飞进了胡员外府里,无疆也顾不得礼数了,直闯进了胡府。 第41章 他出手了(已修) 那飞进胡府的不是别人,正是月焰。等无疆跟着他的方向追去,正好看到他出手画符,救下了胡小姐。 月焰画符一来是封印水袖,二来是救醒胡小姐。 可那水袖像是知道他来封印它的,在他符出之时,水袖就已经散去。 竟是逃了! 月焰将胡小姐从房顶救下来交给胡员外,胡员外见胡小姐得救了,他也放心的晕了过去。 这一家子老爷和小姐都晕了,就夫人来主持大局,夫人也顾不上月焰和无疆,吩咐着人去请大夫,然后将胡员外和胡小姐分别送回了房去。 无疆不知道的是,在她看着房顶月焰救胡小姐的时候,有一道白影,钻进了她的袖中。 一府的人都忙得团团转,连月焰这个救命恩人都无暇顾及。 无疆迎上月焰调侃道:“还真是难得,梓英郡主在城楼上跳舞你看见了都不出手相救,这胡小姐在自家房顶跳舞,您大老远的飞来救人?” 月焰难得出回手,可还是叫那水袖给逃了。 初山更是拜服得不行,他道:“未公子不止灵力深厚,符术也是精通非常,小生可算是见着未公子出手了。” 月焰这翻出手只是因为无疆总打扰他和神女在识境相见,想着给无疆解决了这些小事,无疆不在打扰他,他也能安心见一见神女。 月焰道:“你们可看到那水袖往哪里逃了?” 无疆只顾着调侃月焰,初山只顾着崇拜月焰,都未顾及到水袖的去向。 无疆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先抓了那水袖?你都不知道它往哪里逃了,我又怎么知道?” 初山亦是摇头,他道:“我也没发现它的踪迹。” 月焰一叹,他道:“罢了,它还会择人再舞,下次再抓它。” 三人走出胡府,迎面湘庄君带着官兵过来,见着无疆和初山,便上前来打招呼。 无疆和初山亦是迎上前去,三人见过,湘庄君更在意的是停在原地一看就气宇不凡的月焰。 湘庄君道:“那位公子是两位少侠的朋友?” 无疆还没说话,初山已经抢话道:“那位未公子是无疆的师父,修行高深的方士。” 湘庄君一听又是一个方士,还是无疆的师父,他道:“两位少侠本领已经如此高强了,那位公子岂不是……”湘庄君又将月焰看了看,他道:“年纪轻轻,便已是仙姿卓绝,又有这么本领高强的弟子,怕是已登仙境了?” 无疆觉得初山和湘庄君只是看到了月焰的表面,不知他的为人,所以对他高看一眼。 无疆把话题拉回来,她道:“湘庄君来胡府是因为胡小姐的事,胡小姐就在府中,我等还有事,就不打扰湘庄君处理公务,告辞。” 湘庄君亦是供手道:“几位请便。” 无疆和初山退开些许,给湘庄君让路,湘庄君带着人进胡府,路过月焰时,还礼貌的点头示礼。 无疆走到月焰身前,她道:“你怎么突然来了胡府?是不是……有降姬和玉衡兮的消息了?” 第42章 水袖缠上她(已修) 提起降姬和玉衡兮,别看无疆为了水袖的事跑前跑后脚不沾地,但她心底里更在意的还是降姬和玉衡兮的踪迹。 月焰也一直在找降姬,毕竟假符文的事,与降姬脱不开关系。 月焰带头往登仙楼走着,他道:“看你对水袖的事这么上心,我道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呢?” 他还是没正面回答降姬的事,无疆道:“所以你是知道降姬在哪儿了吗?” 初山见无疆和月焰回登仙楼,他昨夜一夜都没睡,这会儿更需要回去休息。 三人回到登仙楼,初山自回房休息,无疆追着月焰去了他的房间。 无疆道:“我知道你与降姬有情份,但我只想找玉衡兮,在说了,我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我还能杀了降姬不成?” 无疆以为月焰不告诉她降姬的行踪是怕她会找降姬报仇。 月焰摇摇头,他道:“我们一路追踪到这覃州城,你觉得降姬为什么会来覃州城?” 无疆坐到桌边,她道:“当初降姬到水域,为的就是放出水域里的妖邪,可覃州城我又没听说有什么大妖邪,你跟降姬熟,你说说她来覃州城目的为何?” 月焰状似想了想,他道:“不知道。” 无疆还是觉得是月焰怕她会伤害降姬,所以不告诉她降姬在哪儿。 无疆叹息了一声,她道:“罢了,你要是知道了,就来找我,我先回房休息了。” 她一大早就被初山叫去了太夜湖,然后又去了胡府,虽说什么事儿也没干着,可她也奔波劳累了一路。 等无疆离开后,月焰这才暗地里在覃州城查找降姬的下落。 无疆回房后沐浴更衣,没一刻,便倒到榻上睡了过去。 她每每入梦总会见到玉衡兮,这一次也一样,而且这一次她见到了两个玉衡兮。 一个被封印着,浊气熏天。 一个撑着油纸伞,满身清华。 无疆很想冲上前去,让白玉衡兮带走黑玉衡兮,这样玉衡兮就不会祸祸她了。 可当她想冲上前去时,黑暗处,顿时飞出两条水袖,一黑一白,将她身子缠绕,把她往黑暗里拉。 “水袖……”睡梦中,无疆挣扎着,嘴里呓语着。 黑暗里,直到水袖将她整个人束死,失去了一切感知,榻上,无疆睁起身。 无疆平日里的装扮偏男性化,那是因为没有女子教过她要如何梳妆自己。 如今不用人教,无疆自己就将自己梳妆出来,长裙拽地,青丝如瀑,她端庄的走出房门,一路走出登仙楼,引得无数男子投来目光。 太夜湖上,小船停在湖中,有一女子静静立在船上,天渐渐黑尽,那船头亮着一盏油灯,船上的女子耳里似听到了鼓声,随着鼓声,她扔出了手里的水袖。 白日里,湘庄君才阻止了太夜湖闹鬼的传言,这天一黑,湖上就又有女子乘船跳舞。 初山照旧夜出狩妖邪,听到从太夜湖那边逃回来的人议论有鬼,便跟过去看看。 当初山看清那湖上被黑白水袖控制在跳舞的无疆,当下便想上前去救无疆,可他不会治疗术,只好转身回登仙楼。 第43章 无疆失踪(已修) 初山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眼花,先去了无疆的房间。 无疆房间空的,这也证实了他看到的是真的。 月焰也是听到动静,他来到无疆房门,见初山在房里,无疆却不知所踪。 他道:“无疆呢?” 初山有点慌乱,他对月焰道:“未公子……无疆姑娘……未公子,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无疆姑娘在哪里。” 月焰见屋里桌上还放着无疆从未离身的油纸伞,他道:“初山公子请带路。” 两人一路赶到太夜湖,湖上小船还在,油灯亦亮着,可跳舞的女子却是不见了。 湘庄君的人也赶到太夜湖,众人举着火把,四下在查看。 初山道:“未公子,无疆姑娘之前就在那条小船上,我还看到她在跳舞,她被水袖控制了。” 现在那船还在原地,可船上的人却是不见了。 初山不敢想,无疆难道掉进湖里了。 月焰捏决移身到小船上,手上灵力画符,符文里重现了无疆在小船上的画面。 画面最后,无疆是被一股浊气带走了,月焰挥散符文,移身回岸边。 初山知道他神通广大,此时他自己毫无用武之地,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月焰身上。 他道:“未公子,可知道无疆姑娘在何处?” 月焰沉吟着摇了摇头,他道:“我们先回客栈。” “就这么回去?”初山惊骇了,他道:“不找无疆了吗?” 月焰看看太夜湖边上举着火把四下在找的官兵,他道:“这里有他们在找,你要是不放心,你也留在这里找。” 初山茫然的看着湖面,又想着水袖只是控制无疆跳舞,断不会叫无疆掉水里。 他道:“船还在湖上没有靠岸,无疆被水袖控制,她也没什么灵力,她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见初山开了窍,月焰道:“我看到有浊气袭上无疆,无疆可能遇到了妖族的人。” 就在这覃州城里,有妖族。 初山道:“是幽州妖族吗?” 月焰点头,初山更惊了,他道:“如今妖仙传世符术,妖族之人是来袭击方士的?” 这个不无可能,只是现在妖族未与方士有明面上的争斗,所以现在还无法下结论。 “先回客栈。”月焰丢下这句话,自先回了登仙楼。 回到登仙楼月焰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无疆的房间,他将无疆落到房里的油纸伞拿出,初山见他又要出门,便一路跟去。 夜已深,大街上来回的百姓渐少,出了登仙楼,月焰画符利用油纸伞追查无疆的下落。 油纸伞受月焰灵力像是有了生命,当下便向着太夜湖飞去。 月焰和初山一前一后追到太夜湖,油纸伞飞到小船上便没动了,月焰落身在小船上捡起油纸伞。 初山见这种情况,他道:“是不是无疆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月焰虽看到有浊气将无疆带走,可凭借油纸伞上无疆留下的气息追踪到此,找不到别的位置,那就是从这里开始,无疆的气息就被有心人掩盖了。 一般的妖邪没有这心思,看来是妖族无疑了。 第44章 玉衡兮被降姬胁迫(已修) 降姬带着玉衡兮就住在覃州城。 黑屋子里,玉衡兮由妖兵看守着,降姬出去溜达了回来,见玉衡兮还未休息,她坐到桌边道:“怎么?在等我?” 玉衡兮也着实想不明白,他道:“你既然抓了我来,为何不将我交给画骨?” 降姬摇摇头:“女君自是希望玉公子可以归顺妖族,但我观玉公子心中有所挂念,便带玉公子在这覃州多留一些日子。” 玉衡兮不知道降姬打的什么主意,他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告诉我,水域现在怎么样了?” 降姬轻轻一笑,她道:“你放心,水域现在好得很,你完全不用担心。” 降姬越是这么说,玉衡兮才越担心,他道:“我如今已是你的阶下囚,你又何必瞒着我?” 看在玉衡兮这么在意的份儿上,降姬道:“水域现在是真的安然无恙,你不用在守在水域外了。” “这么说来,水域里的妖邪……”玉衡兮一时心情复杂,那妖邪终归由他而生,若妖邪出世,祸乱百姓,他心难安,可若妖邪被诛,他也犹如失去一臂。 降姬看他神情不舍,她疑道:“你怎么能唤它是妖邪呢?它由你而生,它是妖邪,你自己又是什么?” 他是什么? 黑暗中,玉衡兮额间水滴形状的红印流光游走。 那是妖族女君为控制妖灵而练制的锁灵咒。 玉衡兮如今灵力全无,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这也是他感知不到被他剥离出体的妖邪是生是死的原因。 玉衡兮道:“既然它已被诛,那我也就安心了。” 他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如今他被妖族生擒,若他被带到妖族,除了一死,还会被妖族利用。 与其那样,他不如现在就坐化。 降姬总觉得玉衡兮话里有一股解脱之感,玉衡兮想死,她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如意了。 她道:“你现在安心怕是为时过早!” 玉衡兮不理会她,想着任降姬说什么,他也不能被这妖族之人骗了。 降姬道:“你不说话没关系,你听着就好。在水域时,你还没见着那个一直替你看守水域的小姑娘?她也在找你呢?而且已经追到覃州城来了。” 对于无疆,玉衡兮将她交托给了月焰,所以他很放心。 降姬见他不为所动,接着道:“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你一定以为她有人照顾,可我打探到,她被妖邪劫走了,照顾她的人也不知她的去向。” 玉衡兮还是担心了,他看向降姬。 “你知道她的去向?”玉衡兮也是试探一问。 降姬微微一笑,那样子就是八九不离十。 玉衡兮神情一窒,他道:“是你劫走了无疆?” 什么妖邪?这覃州最大的妖邪就是降姬! 降姬无缘无故背了锅,她也不着急解释。 降姬道:“那姑娘看着虽然普通,可在水域里,我发现她可以聚邪灵,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一开始是打算把她练成收纳妖邪的容器……” 他虽有心把无疆练成容器,可他自身修为不够,无疆算不得是容器。 他道:“你眼花了?那容器岂是谁都能练成的?” 第45章 我放你出去(已修) 虽说玉衡兮没有将无疆练成容器,可无疆本身就有一些特殊体质。 以前他只道无疆能发现妖族之人,现在降姬告诉他,无疆能聚邪灵?若这是真的,等妖族画骨知晓,无疆怕也逃不出画骨的魔抓也会被带去妖族。 玉衡兮虽然不承认无疆是他练制的容器,可他也没拒绝无疆就是他要练容器的对像。 既然是他挑中的人,怎么都会有牵挂的。 降姬耸耸肩道:“我打听到她被邪灵侵体了,而这邪灵以前只是控制女子在一些特别的地方跳舞。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被邪灵控制了,一开始就要这覃州的太夜湖上跳舞,可没一会儿,她就失踪了,与她同行的方士在她跳舞的船上发现了浊气,现在正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覃州四处找她呢?” 玉衡兮疑惑道:“是什么样的邪灵?方士都奈何不得它?” 一般的妖邪有方士就能收服了,像水域里的那个妖邪,它是玉衡兮的恶念生的,与玉衡兮气息相关,玉衡兮修为有多高,那妖邪就有多难对付。 想这世间,除了他这样有修为生出的妖邪,就只有妖族的人方士难对付,别的小妖邪、小邪灵什么的,有妖仙传下的符术,习得符术的方士应当是手到擒来。 降姬见过那邪灵,玉衡兮都问了,她自是尽量为玉衡兮解疑惑。 她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邪灵,它的外观就是两条水袖,一黑一白。要不是它控制着姑娘在一些特别的地方跳舞,连我都很难发现它是邪灵。” 她都很难发现的邪灵,一般的方士如何能发现那水袖的问题。 玉衡兮眉头微挑,他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那邪灵才留在这覃州城的?” 降姬也没想要瞒着他,现在叫他发现了,她正好道:“没错,我对那邪灵十分留意。要不这样,我把你放了,你去救人,事成之事,把那邪灵交给我。” 降姬这想法极好,因为无疆身上有玉衡兮的浊气,只要她放了玉衡兮,玉衡兮得回灵力修为,凭着玉衡兮和它浊气的牵连,就能找到无疆。 这可比月焰和初山无头苍蝇般的乱跑来得有效率。 玉衡兮却不相信降姬能有这般好心。什么要邪灵,怕是要邪灵是借,抓无疆是真。 他道:“你当知道我的修为,你一但放了我,可就再难抓到我了,你拿什么回去给画骨交待?” 降姬好笑的看着玉衡兮,她道:“你放了你你还这么问题?你是在担心我吗?” 玉衡兮不好说道,他哪里是担心她,他是在想她是不是有别的阴谋! 最终所有疑虑化成了一声冷哼。 他回复了修为,有他保护无疆,降姬休想从他身边抓走无疆。 玉衡兮无话可说,降姬道:“怎么样?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出去救你的小书童?” 玉衡兮站起身来,他撇了降姬一眼:“摘了这咒印,邪灵交给你。” 合作达成,降姬伸手出去,玉衡兮额间的咒印化成血符回到降姬掌心。 第46章 等她自己回来(已修) 锁灵咒初解,玉衡兮灵力并没有恢复,但他是一刻也不想与降姬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当下便强撑着身子,走出黑屋。 玉衡兮一个人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灵力修为在渐渐恢复,他脑中也在时不时的跳动着一些画面。 他看到无疆被一黑一白两条水袖缠着,往黑暗处拖去。 不对,他怎么会看到这些? 正当他恍惚之时,他突然身着一处灰暗之所,他的身前,是一个一身浊气被符文锁住的男子,男子脸上有厚厚的浊气,当那些浊气散开,男子的脸也逐渐清晰。 竟是与他一模一样。 那个他抬眸看到他时,唇角勾起了邪恶的弧度。 玉衡兮摇头回神,他还身在大街上,然而脑中却不停的响起一个声音。 “玉衡兮……来啊?来杀了我呀……” 是被他分离出去的恶念,它并没有死! 若他刚才所见是真,无疆的事降姬倒是没有骗他,但妖邪的事,降姬却没有对他说实话。 好在那妖邪仍被封印着,看那封印它的符文,与当初在水域里妖仙设下的封印灵力旗鼓相当。 有那么强灵力的符文封印着它,玉衡兮一时也能安心了。 不过他之前以为这妖邪被月焰诛杀,还想着就此坐化,现在降姬又放了他出来,那妖邪也还活着,他也只好先活着。 倒是无疆,他看得真切,无疆被邪灵绑了。 当务之急,他需要找一处安身之所,或许等他灵力完全恢复了,可以再试试能不能找到无疆。 玉衡兮撑着身子去找安身之所,脑中那个声音并没有停止,他只好甩头,暂时将那个声音压制下去。 登仙楼。 无疆房里,月焰和初山分坐桌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初山显然更着急一些,他道:“未公子,无疆是你的徒弟,你怎么……这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不找她了,她有可能会被妖邪杀死的!” 月焰一脸的平静,就像丢徒弟的不是他一样。 他道:“无疆的情况我比你了解,她就算是被妖邪抓了去,也不会被杀的。”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他就是不担心无疆的安危。 初山不得感叹:“怪不得无疆从来不叫你师父,你哪里有一点身为人师的觉悟。别人家徒弟丢了,怕是早翻遍了覃州城,将覃州城暗藏的妖魔鬼怪全都找了出来,你倒好,找不到便不找了,这么一直等下去,无疆姑娘还能自己回来不成?” 初山这回是真的猜对了,月焰就是在等无疆自己回来。 就算无疆不能自己回来,那她想要他去救人,好歹也得自己想办法通知他。平日里无疆对着传音符唤他,他都能听到,这无疆被妖邪抓了,她总不会忘记用传音符找他去救人? 初山急也没用,月焰寡淡惯了,都说修为越高就越是不在乎人的生死,古有成仙者抛却七情六欲,现在方士月焰不顾徒弟死活。 初山都不想在劝月焰去找无疆了,他自己去找。好歹他和无疆有点交情,一同给梓英郡主驱过邪,是朋友来的。 第47章 你何时回来(已修) 子夜已过,城中街道透着一层薄雾,朝露很重。 初山独自去寻无疆,这覃州城这么大,他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找。 知道无疆是被水袖控制,初山就去水袖会选的地方找,先是城门楼子,然后是太夜湖,还有胡府房顶,这些他能想到的地方,皆一一去看。 而在初山离开后,月焰叹了一声,无疆要是一直不用传音符找他,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等着。 况且无疆毕竟灵力低微,她要是被妖邪给控制,何来力气用传音符向他求救? 是他自己说的,他和无疆是师徒! 他身为无疆的师父,在徒弟丢了的情况下,是该采取一些行动。 那便找找这覃州暗藏着的妖魔鬼怪。 是以,一道火红的流光,在迷雾渐重的覃州城半空一飞冲天。 这边降姬刚闭眼,门外的妖兵便道:“右使……” 降姬亦是察觉到了那股气息,门扉嘭的打开,降姬已身在庭前,扬头看到了半空最后一点火红。 “是妖仙!” 那妖兵道:“右使,妖仙出现在覃州城,是否要禀明女君?” 降姬直到流光消失,许久方回头道:“妖仙都离开了,禀报女君有什么用?” 那妖兵只好低下头去,不在言语。 降姬挺悔恨的,她在这覃州城等了这么久,一心关注着那个邪灵,竟是没发现,妖仙也在这覃州城。 降姬道:“派人去查,妖仙在哪里落脚?” 那妖兵领命,当下就去布置人手找月焰的落脚处。 月焰离开覃州城回了神州境。 这些年来,他一直住在神州境外的望月峰。 如今的神州境就是一个葬神祠,因为妖族来犯过,许多神祠已经损毁,唯有最高处的神女祠还完好。 月焰被画骨俘虏去妖族得降姬相助逃脱后,便在神州境外的望月峰安身。 一来他在望月峰守护着神州境,二来妖族在来犯,他也能在神州境外将其拦下。 省得妖族那群蛮人又进神州境大肆毁坏。 如今只有神女祠还完好,月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妖族再踏进神州境一步,扰了神女清静,更不能让妖族毁坏神女祠。 月焰走过断壁残垣的神祠地,站在台阶下仰望着高处的神女像。 自从他创立出符文秘术后,他便极少使用仙术,不使用仙术是因为他要隐匿行踪,避免被妖族察觉到他的气息。 刚才在覃州城他故意露了一点气息,为的就是让妖族的人去寻找他。 火焰霞袍是这神州境唯一的一点颜色,拨开云雾,神州境就是一片银色。 妖角显露,仙法归身,神祠地的断壁残垣被荡平,没了这些神祠,神州境土地松软,灵气渐出,万里银色不一刻便被青山绿水覆盖。 月焰在山里摘了一大把花,然后走上台阶,停在神女祠前。 他将手里采来的鲜花放到祠前供台上。 神女像庄严巍峨,水焰在它面前,就如沧海一粟。 他迎着头,还是看不到神女的容颜,他道:“我回来了,神州境也回来了,你何时回来?” 第48章 自称她哥哥(已修) 覃州城,玉衡兮修为方恢复,他便发现有妖兵在城内查探什么。 他以为是降姬后悔放他离开,让妖兵来抓他回去。 他等妖兵离去,这才跟着妖兵去的方向追去。见着妖兵进了登仙楼,他刚要跟进去,回来发现妖兵鬼鬼祟祟潜进客栈的初山便上前将玉衡兮拉开,两人一同躲开后来的妖兵。 那些妖兵查到的位置就是登仙楼一带,妖仙已经离去,他们只有像警犬一样,在这一带搜寻妖仙留下的气味。 月焰这招引蛇出洞还算有点效果,登仙楼前前后后聚集了十多个妖兵,最后降姬也来了。 玉衡兮让初山拉到暗处躲着,这些妖兵个个身上浊气飘飘,而且一来十多个,初山一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见玉衡兮跟着他们出现,想来是方士,这才奋勇将人带走。 那些妖兵在找月焰,初山也意外,这么多个妖兵出现,月焰怎生没动静。 等妖兵都离开了,初山带着玉衡兮去月焰房里,没见着人,在到无疆房里,依旧没有人。 初山拿过桌的油纸伞,他与玉衡兮道:“你可是认识那些妖兵?” 玉衡兮怎么说呢,他刚从那些妖兵手掌心里出来,可他不认识。 他道:“既然是妖兵,便是我辈方士的敌人。” 这说辞挑不出任何毛病,初山自觉他还没有能力单挑妖兵,何况来的妖兵数量又不少。 初山道:“没错,这些妖人还抓走了我朋友,看阁下对他们行动很了解,阁下可知他们在何处落脚?” 玉衡兮微疑:“你朋友?” 他在降姬那里也没见着她们还关着什么人?难道是他离开后抓的? 初山道:“是啊,她叫无疆,被妖邪劫走了。” 无疆! 玉衡兮好半响才找回声音,他道:“你是说……无疆……” 初山也不觉他哪里有说错,点了点头,他道:“无疆跟我们一样是方士,昨夜她在太夜湖乘船,被妖邪劫走。” 玉衡兮理了理思绪,他道:“无疆怎么会在覃州?你又是谁?” 初山不知他顺手拉来的一个人竟然认识无疆,他道:“我叫初山,我和无疆是在这覃州城相识的。阁下认识无疆?阁下是……” 玉衡兮点头道:“无疆……她是我的妹妹,我叫玉衡兮。” 初山这下咂舌了,他道:“你是无疆的哥哥?一个师父人中龙凤却不顾她的死活,你这个哥哥连妹妹来了覃州城被妖邪抓走了都不知晓?” 其实初山真正咂舌的是,月焰灵力高深,自称无疆的师父,玉衡兮也修为极强,还自称无疆的哥哥。可无疆呢?她好似跟普通人没两样,虽然自称方士,灵力低得他都不好意思点破她没达到方士灵力及格线。 玉衡兮并不知道初山在想这些,而是抓住了初山话里的一个称呼。 “什么师父?无疆拜的何人为师?” 月焰呢?他不是答应过他,会照拂无疆吗? 初山这下是更为怪异的看着玉衡兮,他道:“你不知道无疆有一个师父?无疆唤他未故生来着,我出去找无疆的时候他还有这间房里,许是刚才妖兵来过,他追妖兵离开了?” 第49章 别来无恙(已修) 初山这个猜想还真没错。月焰那么高调的在覃州城上空显露踪迹,为的就是引蛇出洞,然后直捣腹地。 而他回神州境的行踪也被妖族传到了画骨耳中。 降姬还在寻月焰的落脚处,月焰不一刻便幻化成未故生,着一身暗系长袍,立在街头。 降姬还未有所觉,四处的妖兵发现月焰的身影,便携着兵器围将上去。 夜影将月焰的影子拉得及长,不远外他孤身立在蒙雾中,一派翩翩佳公子,灵力深不可测。 降姬怎么说也是妖族的右使,灵力高深的方士也是见过那么几个的,此时心头并不慌。 她一人当先,停在月焰十步外:“阁下是方士,如何?要与我妖族一斗?” 月焰看向她,他清冷道:“不无不可。” 他这话可是激怒了妖兵,这是在挑战妖族的神威。 降姬抬手阻止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兵,她道:“这里是覃州城内,真要斗起来,你不怕伤到城中百姓?” 虽然妖族从来不顾百姓死活,但降姬不是妖将,只要百姓不伤她,她便不会主动出手去害人。 月焰也知降姬有份善心,他道:“你们在找人?” 降姬哪里能说她在找妖仙落脚的地方,她道:“你们方士诛妖,我妖族自然是要救妖。” 言外之意就是在找妖。 月焰道:“哦?那你们可找到一个被妖控制心智的女子?” 这覃州城内未听说有什么控制人心智的妖。 唯一有的就是那个水袖妖灵。 降姬不由多看了月焰两眼,他和玉衡兮一样是来救那个叫无疆的? 她遗憾的道:“并没有。” 这时玉衡兮和初山也赶了过来,月焰还正想让降姬放了玉衡兮,不想玉衡兮已经逃脱。 初山见着月焰,便道了一声:“未公子……” 玉衡兮与月焰在小舍初见一面,他未问及月焰姓名,如今看初山唤他未公子,那月焰就是初山口中所说了无疆的师父。 降姬见玉衡兮与月焰认识,若是此时二人合力,她怕是没有机会逃走。 降姬当下就对着玉衡兮道:“玉公子,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既然月焰也在找无疆,玉衡兮又与月焰认识,降姬不得想,月焰怕就是在水域底,无疆说的另一个地仙修为的方士。 玉衡兮现在可没功夫管降姬,但初山不一样,他第一次见到妖族的人,一次还是这么多个,当下就喊了一句方士诛妖邪的口号,人便冲了上去。 妖兵与他打在了一处,降姬也没有要跟月焰和玉衡兮动手的打算,于是她道:“玉公子,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罢,她衣角翻扬,对着妖兵道:“走。” 由降姬带头,一行人飞身离开。初山还待要追,玉衡兮拦下他。 “当务之急找到无疆才是最重要的事。” 初山听他一言,也不追了。玉衡兮迎上月焰,他道:“未公子,别来无恙。” 月焰看他除了有点灵力不济,别的都还好,他道:“想来要是无疆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应该是及高兴的。” 第50章 问出什么了(已修) 三人回了客栈,月焰不惜用妖仙之体,本以为可以引出那水袖妖灵来,不想却是叫妖族留心上了。 好在降姬看不穿他的幻化,妖族的目光也被暂时引向了神州境。 三人在客栈落坐,都没有无疆的消息,初山更是将水袖出现过的地方全都找过一遍,仍是没有一点线索。 玉衡兮其实还有一件事要问月焰,便看了看初山,月焰称是无疆的师父,玉衡兮又称是无疆的哥哥,两人都是极了解无疆的人。 虽然无疆都没有承认过。 但初山不知道。 是以玉衡兮道:“初山兄弟为了无疆的事辛苦了,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这个哥哥和他这个师父,初山兄弟回去休息。” 初山听得出玉衡兮这话的弦外之音,况且他自己的灵力也低,不及这两位凤毛麟角,遂也点点头,退出三人行。 但他还是道:“要是有用得着小生的,两位尽管来找我。” 玉衡兮对他拱了拱手:“我替舍妹谢过初山兄弟。” 初山摆摆手道:“不客气,我和无疆姑娘是朋友。” 初山离开后,玉衡兮道:“水域的妖邪在哪儿?”他能感知到它的气息,它还活着。 月焰不紧不慢的道:“在无疆身上。那日我去到水底,它已经看出无疆的体质,已是要夺无疆的躯体。” 玉衡兮这下明白了,他道:“是你把他封印住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玉衡兮能想的就是妖仙! 而坐在玉衡兮面前的这位未公子,他本身就是妖仙月焰。 月焰道:“你与它是一体,能找到它在哪儿无疆就在哪儿。” 这不削月焰讲,玉衡兮已经知晓,难怪降姬要放了他,与他做交换,原来降姬也知道妖邪在无疆身上。 无疆房里,玉衡兮盘腿坐在床榻上。 世界变成了一片迷蒙的暗黑,而他身前,是被符文束缚的妖邪。 这妖邪是从玉衡兮的恶念生出的,此时有了形,也是与玉衡兮一个模样,只是它的脸要阴鸷许多。 玉衡兮问他:“你现在身在何处?” 它抬了抬眸,邪笑着:“想让本座告诉你……做梦……” 是恶念,便是生而为恶,不为非作歹,不大势烧杀,怎么能称为恶? 更别说它现在被困在此处,不能为恶,只好消遣一下玉衡兮了。 是玉衡兮自己送上门来的,它怎么能负了他这一番心意。 玉衡兮见问他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转身想往周边的黑暗边缘去探。 他之前似有一眼错觉,无疆被一个邪灵束缚,拖向了黑暗里。 玉衡兮想探,然而妖邪所在的位置只有那么大,超出了这个圈的地界,玉衡兮便直接回到了现世。 月焰见他清醒,他道:“可问出什么来了?” 玉衡兮失落的摇摇头,他道:“它的性子我了解,想套他的话,万不可能。” 没问出话来,月焰又道:“可看清什么了?” 月焰自己落的封印符文,妖邪所在之地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玉衡兮依旧摇头,他道:“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她还活着。” 第51章 无方天(已修) 妖邪的封印还在,无疆就算是个容器,人死,没了生气,她体内的妖邪便可脱离封印而出。 只知道人还活着,虽能暂时松一口气,但人在哪儿,一点线索也没有,也是叫人心头难安。 无疆在哪儿? 无疆有意识后,也想知道她这是在哪儿。 她仍被一黑一白的水袖给缠着,似是知道她醒了,那水袖嗖嗖从她身上飞离开。 无疆终得视线,但她身处之地也是怪异,像是在一个山顶崖边,这山明明很高,可她又似能看到山下的一石一尘,一草一木。 那些草木凄凄,石尘纷扰,厉风在漩舞,就如张牙舞爪的妖邪鬼魅。 “这是哪儿?” 那黑白水袖凝出个人型来,一面白,另一面是黑,两面都是一个人型。 然后便见那人型脸上白的一面显出黑字,然后转过黑的一面,显的白字。 皆是一样的回答,三个字。 “无、方、天?” 无疆练出声来,它们脸上的字便消散开去。 无疆看这两妖邪也挺可爱的,她道:“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无方天啊?” 是不是每个被水袖控制的女子都会被它们弄来这里? 妖邪嘛,都有些…… 恶趣味。 那人型白面转到黑面,黑面又转到白面,转了几个来回,就是没有显出字来。 无疆觉得它们也没有恶意,但问道:“你们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啊?我不见了,会有人担心……的!” 应该有人会担心她? 其实她并不确定呢! 无疆在想,月焰发现她不见了,是不是在四处找她,找不见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的担心她? 她不确定。 抬手摸了摸额间的印记,玉衡兮呢,她好像看到他了? 水袖依旧没有回答她,而是嗖嗖的飞到她腰上,缠着她的腰,将她往一个地方带。 她身不由已的被拽飞出去,然后跌落层层瘴气,底下一片红火,是岩浆。 无疆还在想,这回她死定了,然而水袖包裹住她,她毫无知觉的沉进了岩浆。 在岩浆里不像沉入水里那么快往下沉,更像是陷进泥沼里,慢慢被吞噬。 无疆不知道这水袖带她进岩浆是要做什么,她只有等,等身体被岩浆吞噬,等水袖在一次放开她。 就在她都等得要睡着了,身体呼的跌落在了地上,疼得她吸了口冷气,然后水袖便放开了她。 眼前有了光亮,她爬起身来,便见水袖围着一个台柱转动,而那台柱上,全是无疆看不懂的文字,那些文字还有淡淡的流光,不是灵力,是更纯正的法力,仙人的法力。 无疆歪着头将那些文字看了又看,果然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她道:“这是哪位仙人留下的笔迹,你们应该找妖仙来此,说不得他认识这台柱上的字。” 但水袖并不听她的,直将她缠上拖到台柱上,她脸踏在了其中一个文字上,那文字上的法力就如鸿毛,轻轻的在她脸上扫过。 无疆身子不由来的抖了抖,将脸移开。 她又与仍缠着她腰的水袖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些字,你们认识吗?” 第52章 通天之境(已修) 依旧无人回应,无疆一时也脱不开身,只得认命的靠在台柱子上。 额间的封印受台柱上的文字法力熏陶,渐渐从黑转红,又由红转白,浊气退去,封印中的妖邪也失了青面獠牙的尖锐,一时变得温顺。 无疆竟那么靠着台柱睡了过去。 她好似身在了一处虚妄,四周是由薄雾铸就的高墙,通天之境。 是梦? 还是幻境? 无疆也弄不清楚。 在虚妄里走了许久,却似一直在原地未动。 她踌躇着,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从她眼前唰唰两道影子惊过,一黑一白。 她本能的就认出了它们,是水袖。 水袖直冲上那薄雾高墙,攀云阶而上,竟要去往天境。 无疆望着那天境,像是近在眼前,又远似在天边。 华光倾泄,如同有天神在那天境之上遥遥望着底下小小身影的她。 在天神的眼底,她如沙砾,毫不起眼又平庸无脊。 无疆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就如很早以前,她在边陲楼子里做下奴。 此时的她在面对天境的流光就如那时的她面对那些出钱进楼的客人。 以她的卑微弱小,若是抬眼去看,只会让人厌弃她,恶心她。 她知道她在那些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所以她总将头垂得极低,暗暗告诉自己,看不见,就不知道了。 华光从她瘦弱纤细的身上流趟过,轻轻的,暖暖的,照亮了心境,拂开了阴霾。 无疆终是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那华光,层层云阶上,华光裹着一个身影。 她看不清,只微妙的感觉那里有一个天神。 她发现那些云阶浮动,缓缓的围到了她的身边。 无疆自然讶异,她抬手去碰了碰那浮动的云阶,柔软似,这种柔软碰之便让她心尖痒痒,随即抬脚登上云阶。 云阶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散开,反而似在鼓励着她,让她登上云阶,往最高处走去。 都说乘云驾鹤,飞升成仙。 她若真能上得了这云阶,登到了那最高处的天境,她是不是也飞升成仙了? 没走几步,她犹豫了。 她没什么本领,何以登天境? 亘古妖邪肆掠,妖族又四处为祸,她最想做的,不是练好符术,束鬼捉妖吗? 无疆退下了云阶,云阶因此散去,那天境的华光亦逐渐消失,华光散去,无疆看到水袖向她飞来。 原来那华光中的人不是什么天神,只这水袖在装神弄鬼。 无疆木然清醒,缠着她腰围着台柱的水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她自抱着台柱,因为台柱上的灵文还流转着纯澈的法力,无疆尴尬的松开手来,退开一步,道了个抱歉。 无疆四下寻找着,没找到水袖。 而这时,那台柱上的灵文忽然法力大显,幕的白光铺开,眼眸受不住那刺眼的强光,她抬手遮挡着紧闭的双眼。 脚下好似翻转流动,待白光散去,无疆睁眼,她身在太夜湖的小船上。 她回到覃州了! 小船还在湖上漂泊,无疆拿起船上的桨,划船靠岸。 既然回到了覃州,无疆自是先回登仙楼客栈。 此时夜雾未散,天将亮。 第53章 她回来了(已修) 街道上十分的冷清,暗夜里深藏着一双双泛绿的眼睛。 无疆走在去登仙楼的路上,巷子里偶尔传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或是野猫遇上了流浪狗,或是狗窝窜进了一只老鼠,野猫追来,一个为食物炸毛,一个为老窝示狠,总之安静之下,一丁点的动静,就能叫人放大防备。 走过了那些猫猫狗狗的聚集地,前面拐角就能看到登仙楼了。 这个时辰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 就在拐角的时候,幽深暗黑的巷子里似有若无一个身影歪歪斜斜正向着她走来。 无疆明锐的后退一步,防备的看着那个巷子:“什么人在哪儿?” 而回答她的是嘎吱一声,踩到枯枝的声响。 原本无疆还不确实那里有人,这听到声音,当下便是调头就跑。 这覃州城虽说在湘庄君的治理下,人人都有屋子住,穷人有口米糊喝,但也不排除暗处有妖邪深藏在百姓中间。 以往覃州最属目的妖邪是水袖,虽然不伤人,但它是在明处,那自然更吸引目光。那些暗处的妖邪一时收敛了凶煞之气,混在百姓之中伺机而动,而这个时辰,人人都在熟睡,妖邪做起案来,就更容易,且不被人发现。 无疆是一口气逃回登仙楼的,登仙楼早就关了门,楼里也都熄了灯。 街道上和两边房屋门前的灯笼,有些因为灯油燃尽熄灭,有些因为夜露湿重,风一吹,纸灯笼破开,内里的灯芯,也被染着夜露的风吹熄。 是以在子夜时分还十分明亮的街道,两个时辰后,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残破,凄厉哭喊的风声,暗夜笼罩的幽深长街。 没有活人的气息。 无疆借着暗淡的灯照,发现并没有人尾随她,她看了半响,长街上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抱着腿坐在登仙楼门前。头顶两盏大灯笼,灯光在风中摇拽着,依旧顽强的照亮方寸之地。 好似知道门前有个无助的姑娘,灯光随后不在摆动,静静的陪着她。 既然并没有妖邪,无疆也不好去敲门了,她在稍微坚持一个时辰,其实半个时辰就够了,那时就有早起的百姓出摊,这街道也好,覃州城也罢,都会从幽深黑暗没有生气的死城复苏。 其实无疆并不知道她被水袖控制失去意识有多久,在她自己的认知里,也就一天了,或者只有一两个时辰。 在无方天也好,熔岩下也罢,她都没有时间概念。 此里得了空,她方有闲情来想那个无方天,那里应该是水袖的老窝。 那熔岩下的台柱上,字符里还有法力,如果不是她认错了,就是水袖并不是妖邪。 那最后就是她做的那个梦了! 通天之境里,那个天神如果是水袖假扮的,那水袖给她通天云阶是何意? 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还是那是水袖在试探她? 试探她?无疆嚯的站起身来,水袖不在了,是不是因为在梦里,她没有上通天云阶,所以放她回来了。 如果她上去了,是不是会像梓英郡主和胡小姐一样,然后失去神智的随着水袖在一些不知道危险的地方跳舞。 以为自己飞升了,所以…… 第54章 恶魔来觅食(已修) 当然,这个猜想她得不到证实,因为梓英郡主回答过她的问题,梓英郡主没有这些印象。 可能无法拒绝飞升的,纵使后来清醒了,也不会记得去过无方天,下过熔岩,看到过刻有含法力的字符。 无疆捧着下巴,水袖去哪儿了?还会在覃州出现吗? 水袖也是乐女无数了,这中间就没有出现过不飞升的吗? 如果有,水袖还在覃州城,那它就还会出现。 无疆想着想着,眼皮便有些沉重,本想着坚持到大街上有人出摊,可终究睡意来袭,人就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睡了过去。 风吹影摇动,暗处有东西一摇一晃的,随着熄灭的灯笼,逐渐靠近门前睡着的无疆。 就在那东西已经走到门下,无疆头顶的灯笼也在风吹摇动之下,星火闪闪,逐一熄灭。 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黑暗下张开了它满是獠牙的大嘴,气息顿时散发开去,就要将熟睡的人湮灭其中,然后慢慢享用这到嘴边的美食,而那熟睡之人的袖中隐有流光闪动,在无疆即将被恶魔气息湮灭之时,自楼上一道符文打向暗处的东西。 气息顿时消散,熟睡之人袖中的流光也熄灭了光华。 暗处的东西逃了,四下已经熄灭的灯笼又亮了起来。 男子闪身立在熟睡女子身前,暗系长袍神秘冷艳,容颜俊美狐清,端的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月焰看着熟睡的无疆,这家伙还真自己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的遍寻她不着,她竟蹲在这里睡着了。 其实他应该上前摇醒她,让她回房去睡。 可终究是指端落在她头顶,却是蹲下身,将女子抱起,一步踏山海,拂袖穿晴空,他抱着女子回到客房,将女子安置在榻上。 无疆头沾枕头,舒服的呻一吟了一声,然后便在被窝里熟睡了。 她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差一点成了恶魔腹中食。 夜晚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但这并不引响无疆进以梦中。 往日睡梦里总是被妖邪缠绕在玉衡兮和它的那些过往之中,今日却是不同,她没有见到那个被封印在无边黑暗中的妖邪,而是站在云端,瞧见了只能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亘古制霸。 早期旧神。 无上尊贵的开天战将。 神女! 开天大神有两人,众所周知也是最为家喻户晓的,是盘古。 神女此人虽也提及开天,但却没有更多人描述,反而是有关神州境对这神女的描述较为多。 无疆在云端看到的就是神女送别消散的盘古,然后画面一转,变成了神州境,好像是神女要闭关,她将神州境乃至地界一同交给了她身边的一个大将管理。 无疆看不清她们的容貌,也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那模糊的身影,和一张一合的唇瓣,无不告诉无疆,是神女和神将,她们在交接着什么。 神女交待完,便离众神而去,无疆下意识的想要留住神女,好似神女此一去,再回来,便是血流成河。 无疆不停的追着那个身影,她张嘴大喊,可她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且那个身影还离她越来越远。 “别走……回来……”双眸瞬的睁开,无疆仍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第55章 他该走了(已修) 听到动静,玉衡兮和月焰都赶了过来。 早在天一亮,玉衡兮就去找月焰,商量出城找无疆的事,月焰老神在在,怎么看都是不想去找的样子。 玉衡兮正要斥他两句,然后与他分道扬镳,就听月焰不紧不慢的道:“不用找了,她就在客栈。” 月焰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所以玉衡兮就算问,月焰也不会说。 反正现在人回来了,没事就好。 玉衡兮是想去看看无疆的,但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儿没个动静肯定是在睡觉。 看月焰都老神在在的,玉衡兮也就在他屋里讨了杯茶,茶才喝完,就听到隔壁在惊呼。 玉衡兮放下茶杯就冲到了隔壁房,月焰随后起身跟过来。 无疆盯着帐顶看了会儿,房门被推开,她便回了神。 视线盯着冲过来的人瞧,一时愣怔,她莫不是在做梦。 玉衡兮瞧她傻傻的,他便立在榻边,轻声道:“无疆……你怎么样?” 又是妖邪又是水袖,无疆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怕是吃不消这轮番采揭。 别真给弄傻弄痴了? 无疆盯着玉衡兮看着眉头越拧越紧,然后疑惑道:“玉衡兮?” 玉衡兮听她唤他,道她还好,没傻。 玉衡兮道:“是我。” 无疆当下就一骨碌的爬起身来,脚刚站上地,头还有一点晕,身子又差点跌坐回榻上,幸得玉衡兮伸手扶住她。 瞧她见着他这么高兴,他也心下松了口气。 无疆缓了缓,仍是不确定的道:“玉衡兮?” 玉衡兮点点头,道:“是我。” 无疆当下就抓上他的手臂,将脑顶凑到玉衡兮跟前,她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水域里的妖邪,你赶紧的,把它给我弄走。” 说到水域里的妖邪,玉衡兮从降姬哪里离开后,听说无疆不见了,虽说一直在努力寻找她,但其实他有一点不敢面对她。 水域里的妖邪果然识出无疆的用处,终是寄宿在她身上。 那无疆定然也知道他救她的初衷了。 无疆等了半响,玉衡兮却是半点动作也没有,她抬了头去看他,瞧见他脸色透着丝白,眼底也全是愧疚。 而屋里这两人此时在门外月焰的位置看来,就是无疆见到玉衡兮分外开心,并且投怀送抱。 好似有一点像…… 像相恋的一双男女,被诸事阻隔了许久,如今终于得以相见! 月焰拧了拧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无疆和玉衡兮是什么关系与他有何关系? 如今玉衡兮回来了,无疆也不会在注意到他了。 如此才好呢,他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然后日复一日的重温那个属于他的旧梦。 他都多久没有在旧梦里重温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门边暗系衣袍煽动,无疆视线投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摆。 是有人在哪儿吗? 这是客栈她的房间,月焰还在吗? 无疆放开玉衡兮站直了身来,她望望门外道:“你在这儿,有见到未故生吗?” 虽然知道月焰不在乎她,可私心里还是觉得,相识这么久,怎么都该有点交情,她不见了,他有找她?她这回来了,他该来看她? 第56章 那什么修羞(已修) 未故生,提起这个人,玉衡兮还有疑惑呢? “你拜他为师了?” 这话问得,无疆都愣住了。 这会儿要是初山来问无疆,玉衡兮是她哥,她也会是这个反应。 愣了许久,无疆从茫然到了然,她道:“他告诉你的吗?呵,看来他是真想收我为徒啊?可他不是瞧不起我没有灵力吗?见谁都说我们是师徒,他倒是教过我一点东西,勉强。” 要说是师徒,却也差点东西。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厚,可以说是还很陌生。外加月焰瞧不起无疆没灵力,不是方士,无疆也看不惯月焰有灵力不为除魔降妖救助普通百姓,只顾自己修练寻求飞升之道。 师徒不像师徒,冤家倒更像冤家。 无疆摆摆手,她道:“不说他了,说说你,你是怎么从降姬手里逃出来的?” 说逃出来倒是有些小瞧玉衡兮,毕竟降姬也说过,她根本打不过玉衡兮。 但说到底降姬身后有整个妖族,玉衡兮就他自己一个人,在说,要是那妖邪给她传的梦不假,玉衡兮还被妖族的纵合恩将仇报了,在说玉衡兮也不是纵合的对手。 这些事无疆知道归知道,但她却是只字不提。 这毕竟是玉衡兮心上的伤口,这妖邪都这么生出来的,玉衡兮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恶魔,她又何必在他心上捅一刀,将往日旧疤翻出来。 无疆盯着他,那双眼睛好似可能洞穿一切。 玉衡兮微尬的轻咳了一声,他道:“我不是逃出来的。” 无疆大惊,不是逃出来的?看玉衡兮神情有些羞耻,无疆不仅有些想偏。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据说妖族曾经抓过一些修行之人去双一修,玉衡兮也算是清风仙骨,貌相也上佳,该不会是…… 对了降姬不是心有所属,挂念着妖仙吗? 无疆脑子里回路也不多,她还很单纯。 脸色一时青紫,然后紧紧的咬着上下牙槽,方得缓解。 她微羞的道:“那什么……也不是什么事……妖族就是那种心性……哎呀,都过去了……我……我不会笑话你的……” 说着脸颊上冒出一些可疑的红晕,吞吞吐吐,断断续续,说得不清不楚。 玉衡兮却疑惑得很:“你笑话我?因为我被降姬抓去的事?” 无疆直摇头,她只道两人心知肚明,嘴上就直说:“不会不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双去修无疆知道的并不详细,她只道被妖族抓去的男子被逼出卖自己的修为,当然也会被妖女占些便宜,这对修行中人,是奇耻大辱。 多少正义之人提起这个,就羞愤不已。 是以无疆就认为玉衡兮被降姬一路羁押,勾起了降姬想毁了他高洁的姿态,所以…… 无疆甩甩头,这事儿不能想,那降姬害得她变成这样,伤她身害她性命,她还要找那降姬报仇回去呢。 于是无疆道:“玉衡兮,你放心,我跟那降姬在水域可是结了仇的,以后我见着她,连着你的那一份,我全报复给她。” 玉衡兮怔了怔,无疆这般为他着想,完全没有记恨于他,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57章 他是担心你的(已修) 说了那么多话,无疆抱着肚子,叫着玉衡兮去楼下吃饭。 玉衡兮本意让小二将饭菜送到楼上来,省得无疆下楼去。但无疆坚持要下楼去吃,其实她就是私心想出门,顺路看看月焰在不在。 吃饭嘛,自然要叫上月焰一起啊。 月焰的房间门是关着的,无疆敲了两声,屋里没回应。 无疆道:“未故生……未……” 无疆正想推门看看,房门便被人从内拉开,月焰依旧是那幅高高在上,瞧不起别人的姿态。 无疆瞧他看到她毫发无损半点关心都没有,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月焰不耐的道:“有事?” 他刚准备回去,就被她呱噪的敲门给拉了回来。 神情极是不乐,语气也很不耐。 无疆碰上他这等神情和语气,那些想跟他说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她只道:“吃……吃饭……你去吗?” 月焰哼道:“你见过本座用膳吗?” 别说月焰了,就是玉衡兮,无疆都没见他吃过饭。 他们修行到这个高度,早就不用食五谷,闲来饮杯茶,喝盏酒,便是乐趣。 无疆也想着,这次历经险境回来,要与月焰好好相处。 可她哪里知道月焰竟然是这般嫌弃的之态,比之前更为嫌弃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不吃就不吃,她自己去吃。 无疆当下撇开头去,也哼了一声,自己下楼吃饭去了。 玉衡兮瞧着月焰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怎的见着无疆反而高冷脸了。 玉衡兮叹了一声,他道:“无疆挺在乎你的,你明明也关心她嘛,怎么一见面反而不友好了?” 玉衡兮摇着头跟下楼去。 独留月焰站在门口。 让他下楼去看她脸色? 他才不去! 那现在离开? 大堂,无疆找一张空桌子坐下,小二围过来,无疆要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粥,然后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端起来喂到嘴边,还是想不通,月焰哪什么态度,他不是自称她师父嘛,不救她就算了,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还板着脸老大不高兴的,怎么着,她自己得救安全回来了,不如他的意! 杯子碰的重重放回桌上,杯中水都溅到了手上。 玉衡兮走过来的时候猛的还被唬到了。 他坐于旁边,看了看她手里的杯子。 他道:“你在生他的气?” 无疆就是在生月焰的气,但月焰那般对她,她何故在意他? “没有!” 语气坚定决绝,但却是怒气萦绕。 还说没有,这分明就是气得不轻。 小二将无疆要的馒头和粥端了过来,无疆便自顾啃着馒头,不说话了。 玉衡兮道:“我这次回来还能看到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他对你也颇为照顾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担心你的安危。” 虽然表现得也很含蓄,其实基本都是玉衡兮在催促月焰找无疆,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出月焰在担心无疆。 无疆咬着馒头,她何尝没想过月焰会担心她,会四处寻找于她。 可想归想,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月焰根本没有半点在意她的意思,连她的安危都不顾,真是冷血无情。 第58章 出人命案子了(已修) 罢了罢了,人家是修行得道之人,说不准有朝一日还能飞升,继妖仙后,成为第二个飞升神州境的神仙,她一个普通人,就别想与未来的神仙有什么瓜葛了。 望着门外人来人往,无疆是被气糊涂了,这会儿想到一件事,眉头皱紧了起来。 玉衡兮看她直直的盯着门外,将门外望了望,不解道:“怎么啦?” 无疆看看玉衡兮,她道:“我记得我回来后就坐在门口的,怎么我醒来却在房间里了?” 玉衡兮略一想,他道:“是未公子送你回房的,早间我去找他,他告诉我你回来了。” “他?”无疆不相信。 这时初山从门外回来,一眼看到在吃东西的无疆,还以为自己幻视了,揉了揉眼,不是幻视。 “无疆姑娘……你……”初山走近,将无疆打量了遍,他道:“你没事?” 瞧瞧,人安初山都会关切的问她一句没事。 无疆拍了拍旁边,让初山坐。 “我很好啊,吃得下睡得着,就是让那水袖怪给跑了!” 初山道:“人没事就好,水袖怪我们后面在抓就是了。” “好……嘶……。”无疆正跟初山欢乐融融的相聚,手腕突然传来刺痛。 “怎么啦?”玉衡兮和初山两脸关切。 无疆接开袖子揉了揉手腕痛处,竟然红了一块。 她道:“没事,许是不知道在哪儿给碰到了。” 见无疆无恙,初山道:“水袖怪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我今早出去,发现太夜湖,出了人命。” 初山这么一说,无疆咬馒头的动作都停顿了。 太夜湖! 怎么又是太夜湖? 初山道:“死的人是更夫,死得很惨,像是被野猫野狗给抓咬至死的,但那些伤口上却透露着古怪的气息。现在湘庄君正找仵作验尸呢。” 无疆道:“古怪?有多古怪?是妖邪的浊气吗?” 初山摇着头道:“不是,那气息黑焦泛星绿,闻之让人作呕想吐。” 玉衡兮拧了拧眉,他道:“你说那气息黑焦泛着星绿?” 听他的意思好像他知道,初山点点头,无疆道:“你见多识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玉衡兮默了默,他道:“还不敢确定,我要亲眼看过才知道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无疆一见有戏,放下手里的馒头,从荷包里拿出三个铜板放在桌上。 她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湘庄君站在一侧亭子里,最近这太夜湖不太平,接连出事,如今更是死了人,他在考虑要不要命人将这湖给填了。 手下人来报:“城主,有方士求见。” 方士!湘庄君自然是想到初山和无疆,还有月焰。 他道:“快请。” 无疆三人被请到亭子里,湘庄君不曾见过玉衡兮,和无疆初山打过招呼后,便看向玉衡兮。 他道:“这位公子是?” 反正是不简单就是了。 玉衡兮揖了揖,他道:“湘庄君,在下玉衡兮,是……无疆的兄长。” 无疆盯他一眼,不可置否。 湘庄君顿时又高看了无疆两眼,前一个翩翩公子是她师父,这一个是她兄长,她家好像除了她全是高人。 第59章 怀疑有魔物(已修) 在湘庄君看来,无疆也是高人了,但初山知道无疆的斤两,就目前她家暴露出的人员来说,确实只有她最没能耐,容貌来说,也是最不起眼的。 湘庄君少不得恭维一句,然后便问起月焰来。 “上次在胡府门外碰上的那位公子今天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玉衡兮不知道是谁,无疆和初山都知道湘庄君说的是月焰。 无疆道:“他……不用管他,我们此来,是听说这太夜湖出了人命,那人还死得奇怪,便想着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湘庄君叹声道:“是啊,我守在这覃州城也有十几年了,近来确实怪事成出不穷,几位侠士愿意帮忙就是在好不过了。” 初山将四周看了一圈,尸体没在了,想必已经抬回城衙了。 他道:“湘庄君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湘庄君道:“尸体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仵作查验下来,是城中的野猫野狗所伤,但也不至死,仵作还在做详细的查验,一有结果,便会传过来。” 无疆道:“既然有野猫野狗伤人,湘庄君还需盘查一下这些小动物。” 初山奇道:“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无疆摇摇头,她道:“我也说不好,但这些小动作之前没有伤过人,我是担心……怕它们被妖邪控制。” 其实无疆想到昨夜她回来,那些巷子里就有猫猫狗狗的动静,但这还不是让她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后来碰到的那个歪扭着在巷子里走动的身影。 如果只是她看错了,那倒是省心,可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在,那他是谁?会是这起案子的凶手吗? 无疆想的这些她没有办法告诉其他人,只得提醒湘庄君,注意着那些小动物,若真有妖邪操控着它们杀人,那这更夫之死怕只是一个开始。 既然无疆提点了,湘庄君本也有这个打算,当下便唤来人,让他们去城中将野猫野狗全数抓起来。 玉衡兮要看尸首,三人便去了城衙,城衙的人手都调去城中搜抓小动物了,三人到城衙后,城衙里只有少数几人。 问着人找到了停尸房,仵作还在验那些黑焦的东西,身体被盖上了白布。 三人还未进门,便已是闻到初山说的那个作呕的味道。 玉衡兮拿出帕子覆上口鼻,他对无疆道:“你是个女孩子,就别进去了,我去看看,出来与你说。” 无疆已经被那味道阻了去路,连连后退了几步,听玉衡兮这么说,当下自然点头应好。 初山见过那伤口了,便也不想迎着那味道再去看一遍,是以就同无疆在外等着。 玉衡兮进去片刻后出来,他实捂着口鼻的手帕收叠着放回袖中。 无疆迎上去道:“怎么样?是何物?” 玉衡兮道:“我也是在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并未亲眼见过,但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那是一种魔物留下的气息。” “魔物?”无疆和初山都震惊了。 玉衡兮道:“错不了,看似是小猫小狗抓咬的,其实是魔物伤的。” 第60章 符术的适用性(已修) 无疆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所以那巷子里的身影是魔物吗? 她更是调头就跑,那个巷子会不会是那魔物的藏身之所,这会儿找过去,有没有可能把它找出来。 见她跑了,玉衡兮道:“你去哪儿?” 无疆没有回话,玉衡兮和初山只好跟过去。 当无疆站在巷子口,这巷子一眼便能望到底,根本没有人,连小动作也不曾有。 就算是魔物,应该也不会等在那里啊! 无疆看着跟来的玉衡兮和初山,她道:“昨晚我路过这里,发觉这里面很奇怪,但当时这边太黑,什么都看不清,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就跑过来看看。” 初山道:“现在怎么办,要把魔物的事告诉湘庄君吗?” 无疆不了解魔物,她问玉衡兮:“那魔物与之妖邪比起来,有何不同?” 玉衡兮道:“普通的魔物和妖邪区别不大,要分清魔物,主要看它们的双眼,魔物的眼瞳有兽痕。” 初山道:“这覃州城这么大,我们就不能挨个挨个去看他们的眼睛?” 玉衡兮道:“魔物不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气息,现在除了眼睛这个线索,我们别无办法。” 无疆现在担心的是:“妖仙传下的符术能对付魔物吗?” 符术是针对妖邪和妖族所创的,魔物这一环,妖仙也没有预料到的? 无疆这么一提,玉衡兮和初山都不说话了。 他们谁都没有遇到过魔物,玉衡兮还是在古籍上看到一眼记载。 玉衡兮道:“不管怎么样,遇上了试试就知道了。” 初山道:“不是还有未公子吗?他或许对魔物有一些了解呢,我们不如去问问他。” 无疆对月焰是无感的,但不可否认,月焰的确有些道行。 况且,玉衡兮还说是月焰将她带回房间的,可她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她得找个机会问问月焰。 无疆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线索,也只好先去问问他了,对魔物了解越多,才能更稳准狠的对付它嘛。” 这巷子离客栈本就不远,三人回了登仙楼,走到月焰房门外,无疆这次说什么都不敲门了,她许是害怕在见到月焰的冷脸。 无疆不敲,初山更不可能去敲门了,最后就只有玉衡兮抬手敲响门。 “未公子……你在吗?” 初山盯着无疆微讶,照玉衡兮是无疆兄长的关系,对月焰应当不至于这般疏远,无疆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不是还相处很融洽的吗? 不过也只是一点不解,毕竟无疆自己都管月焰直呼其名,从不曾唤一句师父呢。 房门应声打开,月焰坐在屋里,他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 三个人! “进来。” 视线从玉衡兮身上移开,撇到一旁不愿看她的无疆。 他还是清清冷冷的道:“有事?” 初山知道高人都言简意骇,这时不由去盯一眼无疆,无疆正偷眼看月焰呢。 玉衡兮围坐上去,无疆坐于玉衡兮旁边,这么一来,就在月焰对面了。 第61章 气她咬死你(已修) 三人落了坐,月焰也不是会倒茶的人,初山是有些口渴了,他自己倒一杯,看无疆和玉衡兮都没有,就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 玉衡兮道:“这覃州城有魔物的痕迹。我们见到了一名死者,他身上有魔物的气息。” 月焰微不可见的沉了眉。 初山道:“我们对魔物都不太了解,无疆姑娘怕妖仙创下的符术对付不了魔物,这里你修为高,就来问问你,可知怎么对付魔物?” 在听到初山的那句无疆怕妖仙创下的符术对付不了魔物时,月焰看了无疆一眼,无疆好似正在这么想,当下觉得有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一抬眸,正好对上了月焰的视线。 月焰那脸上的表情好似在说,你觉得妖仙的符术对付不了魔物?那你有别的办法对付魔物吗? 无疆强撑着的姿态顿时跨了下去。 她知道他瞧不起她,他也不用每次都拿那种鄙夷的眼神看她。 她是没有什么灵力,符术落她手里,施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发挥出符术的一层力量。 她更没理由瞧不起妖仙大大的符术。 她只是担心嘛。 在不懂的领域里,谁还没有个疑问了? 无疆道:“干嘛?你倒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早点说。” 无疆也是没什么好语气,她讨厌那种眼神,由其是那种眼神还是从月焰眼睛迸发出来的,还是只针对她的。 这是要气疯她吗? 明明玉衡兮没在的那段时间,他极少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怎么今日她一见他,他就是这种眼神。 她失踪这么久,生死不明的,然后她好好的回来,他一个笑脸都不露,反而总带着鄙夷的神色看她,像是十分的厌弃她。 她做错什么了? 难道她的出现就是碍着他的眼了…… 呵,不想看到她嘛! 气极了她,她偏到他眼前晃,恶心死他。 月焰鄙夷着无疆,他不紧不慢的道:“这是你跟为师说话的态度吗?” 没错了,他之所以没走,想来想去,他是无疆的师父嘛! 这个徒弟灵力低微,还爱管闲事,他这个当师父的要是走了,她这个徒弟可怎么活啊? 虽说没有行拜师礼,但师徒关系都传出去了。他月焰座下首徒,不说将来杀去妖族,手刃妖族女君画骨,好歹经过他的教导,让她能在画骨手上逃个命,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个师父了。 所以,首先,他得教导教导她尊师。 没大没小,直呼他假名就算了,时不时的给他脸色看也太没把他当一回事了! 无疆被他一训,竟是敢怒不敢言。 还为师? 她什么时候承认过他是她师父了? 他自己编着瞎话,末了还要她来配合他演出! 她只有呵呵了。 看在他是真的指点过她符术的份儿上,她没有拆穿这谎言,他还真当自己能骑到她头上了。 这都开始耀武扬威了嘿! 玉衡兮见气氛冷肃,便打着圆场,他道:“无疆是忧心魔物之事,不是有意冒犯的,未兄不要放在心上。” 无疆对月焰翻了个白眼,她扬起一个假笑道:“师父……徒儿知错,师父息怒!” 行,他喜欢演,她就陪他演。 第62章 幼稚的炫耀(已修) 他不是看不起她嘛,她就恶心死他。 这厢无疆都认错了,月焰总没有理由在生气了。 月焰道:“是魔物的话,确实比较麻烦,但符术也不是完全对付不了魔物的,只要灵力够高。” 这最后一句,无疆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她没灵力。 无疆道:“那师父,你说的灵力够高,是多高啊?” 无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将这句话问完,她这般热心除妖除魔,奈何她是真的没灵力根基,东拼西凑这么多年,才勉强能用那改良过的传音符。 所以,让她用符术去对付魔物,这是不可能的。 月焰接着吐出一句让她要吐一口老血的话,他道:“当然是像我这么高的。” 说罢,还随手挥舞出一堆灵力球来,流光满室,差点闪瞎无疆的双眼。 无疆嘴角抽了半响,然后只能咬着牙蹦出两外字。 ——炫耀! 有本事你去将那魔物收拾了,逮着那魔物过来跟她们炫耀嘛。 那至少还做了一件好事。 现在这样,完全是……幼稚! 玉衡兮现在修为大打折扣,见这满室华光,突然有点伤感。 初山是实打实的羡慕,他嚷道:“哇,未公子是怎么修练出这么精纯又深厚的灵力的?太厉害了!” 月焰放这些出来只是为了让无疆瞧一瞧他的实力,叫她知道她捡了一个多么不便宜的师父,可无疆瞧到了,只是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当下他也没什么可炫的,将灵力流全收了回去。 初山略失落的道:“你这么高的灵力,怕是这世上的方士不出几人,那这魔物我们不就拿它没办法了吗?” 说罢他看着月焰,其实他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月焰自己说的,他能对付魔物,既然在坐的灵力都不够,那就只有月焰亲自出马了。 无疆站起身来,她道:“好了,既然我们都对付不了那魔物,师父你这么厉害,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休息。 月焰道:“无疆,你留下。” 无疆顿时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月焰已经摆出一副送客脸,玉衡兮和初山见状,纷纷撤离。 房门在无疆背后被玉衡兮拉上。 无疆没好气的道:“干嘛?我没有灵力的,对付魔物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做为人师父,总不好叫自己的徒弟去送死?” 月焰拿眼斜睨着她,她吃什么了,说话这么冲? 月焰道:“我还没有问你,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能自己回来,总知道自己去了哪儿的? 无疆眨巴眨巴眼,终于肯问她一句了? 她挪身过去,在原位坐下,道:“我被水袖怪抓走了呀?我也不知道它们把我弄到哪里去装神弄鬼了,我消失很长时间吗?”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失踪有多久,粗略算一算,怎么也有一天一夜,只要在无方天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是一样的,那就八九不离十。 月焰道:“你失踪了三天三夜,你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月焰便觉不妥,无疆被水袖控制了,她是不知道时间的。 月焰准备好被无疆炮轰一顿,他都替无疆想好词了,比如…… 第63章 你是一直在等我(已修) 我被妖邪操纵的,你见那些被妖邪操纵的人知道自己被操纵多久吗? 水袖操纵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意识了,我怎么知道时间? 你不知道我是被妖邪控制了吗?我哪里知道我是失踪了三天还是三个时辰? 诸如此类…… 但是他想错了,无疆这次没有揪着他的一句失言就炮轰他。 无疆道:“啊,三天三夜吗?这么长时间啊!” 她确实不知道呢。 连语气都没有半点怒意,月焰不免松了口气。 虽然他脸上仍然是很臭的样子,鬼才知道他心里竟然慌了那么一刻,却在无疆没有发怒愤愤而平息。 月焰缓了些神色,他终是如无疆的意问道:“你没有受伤?” 无疆以为她听错了,当即‘啊’了一声,月焰正了正神色,稍放了些声音道:“你有没有受伤?” 一回可以是听错,这二回了,又一本正经的在问她。 无疆干咳了一声道:“没有。其实,我觉得那水袖也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它们跑到哪里去了?” 听她这意思,是想把水袖收做小弟吗? 说起小弟,月焰盯上无疆的额头,自无疆这次回来,她额上的浊气印记就消失了,那里可是封印着玉衡兮的恶念而生的妖邪。 能让妖邪印记消失要么是净化了那妖邪,要么就是彻底除掉了它。 以无疆之能,这两者都不可能。 况且玉衡兮自己也没有异样,若是那妖邪被除掉,玉衡兮应当有感应的。 月焰道:“你对水袖这么有好感,它们是帮过你吗?” 无疆摇摇头,她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月焰道:“你照过镜子吗?” 无疆这下眉头宁得更紧了,她道:“你倒底想说什么?” 无疆一脸的不解,还有点恐慌,难道那水袖怪也跟玉衡兮的恶念一样,覆到她身上了? 月焰叹一声,他道:“你额头的浊气印记不见了。” 无疆又惊,当下就在屋里找起镜子来,月焰指尖一抬,桌上杯中水泄如幕,对照在无疆脸上。 额头一片肉色,那妖邪被封印留下的浊气印记果然不见了。 “水袖可以净化妖邪?”无疆傻傻的,不知道是在问月焰,还是在问不知道在哪儿的水袖,亦或是在问她自己。 这个问题月焰回答不了她,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水袖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无疆也没有答案,还是等她见着水袖,问问水袖好了。 水幕落回杯中,无疆脑中还有一个事想问月焰,玉衡兮说是月焰送她回房的,月焰又是如何知道她在门外的呢? 无疆按了按额头已经没有印记的位置,她道:“我听玉衡兮说……是你……今早……送我回房的……” 月焰不自在的偏开了脸,他道:“啊,顺手。” 无疆心头微喜,她缅甸的道:“你……你是一直……在等我吗?” 不然怎么知道她在门外? 月焰听着她这话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一时找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板上脸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发现你的时候,正有东西在侵蚀你,要是我晚来一步,你小命都没了。” 第64章 徒弟请愿(已修) 反正月焰是想不明白的,无疆这人都到门外了,为何不进来回房去睡?有东西靠近她,她就没有半点警觉吗? 她一个姑娘家,又没什么修为,小鱼小虾的妖邪都对付不了,还敢一个人夜里在大街上蒙头大睡,她脑子是怎么想的? 月焰无声的又叹了一口,他为何要认这样的人做徒弟呢? 他脑子又是怎么想的? 无疆怔了怔了,所以月焰不止送她回房,还救了她! 无疆突然站起身来,她道:“你说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那个魔物?” 反正月焰也不是第一次救她了,她都认他这个师父了,师父救徒弟也是应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魔物。 这覃州城之前没有魔物的存在迹象,如果这魔物是昨晚才生的,那就趁它还未伤害更多的人作大之前,先将它斩杀。 月焰原本是责怪无疆不会保护自己照顾自己,可无疆最先想到的竟不是她自己的安慰,而是那魔物。 月焰道:“它逃得极快,不过,应当就是你们所说的魔物了。” 无疆忽而扬着笑对月焰道:“师父……” 月焰眉心不由得跳了跳,无疆这声师父尾音拖得极长,再加上她讨乖的神情,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他冷声道:“干什么?” 无疆饶过桌子,跑到他身后谄媚的给他捏着肩锤着背。 她道:“师父留我下来,是不是要我陪你去伏魔?” 月焰挑了挑眉,他道:“刚刚你说为师是要你去送死,这伏魔危险,你这刚回来,不是想回房休息吗?回去!” 无疆甩着头道:“师父你灵力高深,徒儿随你同去,才能学到师父伏魔的精髓,以后师父不在徒儿身边,徒儿回想着师父的伏魔过程,总是有助徒儿伏魔的。” 月焰知道无疆对除妖捉鬼的事热心,那魔物他交过手,有他在,是伤不了无疆的。 他侧过头看无疆:“你说得也对,既然你认了本座这个师父,为师总是要教你些东西的。” 无疆的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一般,点得那叫一个勤快。 月焰看看窗外天色,他道:“时辰尚早,你回房休息一会儿,两个时辰后来找我。” 无疆欢乐的应着,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月焰只听得隔壁房开门关门的声响。 无疆的怒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她的喜,更是一丁点小事就能让她乐上好一阵子。 无疆回房后,当真躺到了床上休息,可她想着要跟月焰去伏魔,就异常的兴奋,也导致她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许久,她起身拿了桌上的油纸伞,自顾的出门走出客栈。 因为出了魔物的关系,覃州城今晚入夜就宵禁了,整个街道空空荡荡,连小动物都噤了声,像是怕引来魔物一般。 无疆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她和月焰约定的时间是子时,这个时辰还早,魔物不会出来,她反正也睡不着,便出来转转,苦是她运气不佳的遇上了那魔物,倒省得月焰去找了。 而她也是准备好的,袖中传音符只待碰上魔物,就传音月焰。 第65章 来个不出气的(已修) 大街上太静,无疆便摇摇的走到了太夜湖边。 之前魔物在这太夜湖边杀人,今晚会不会也出现在这太夜湖呢? 无疆一人一伞,偏这太夜湖光线昏暗,头顶月牙在云层里半明半暗,照得湖水都显得有几分阴森邪恶来。 在湖边站了一会儿,无疆转身打算去别处走走,但耳边却听得有东西从水里出来,水珠哗啦从它身上落下,掉入湖里,被湖水吞没。 这声响有些远,但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必然是个大物。 是人是鬼? 或者是妖邪? 再或是……那魔物! 无疆藏身树后,借着幽暗的月亮,想将发出声音的位置找到,然后看清来者是何物! 太夜湖不大,却也不小,那东西连出水的水滴的声音她都能听到,应当是离她很近的。 无疆把视线所能及之处,全都寻了个遍,但那东西好似上岸后就原地消失了,再没了响动。 无疆不得从树后出来,沿着湖边寻找她听到的声音来源。 夜色太暗,头顶的月牙好似被更厚的云层给遮挡去,无疆又不敢点火折子,这种夜里,除非她想做那些让妖邪盯着的猎物,否则越是融身黑暗,才越安全。 没有光亮,要找起来便就更难。 这其间还有湖中鱼跃出水面又跌落回去,发出吞吞的闷响。 无疆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好喵着身子在湖边查找,如此可以减小目标,也能藏点身影。 可她这样摸索着,到了子时,头顶月牙忽然明亮,而她所在之处被照亮,前方亦是一大片视线开阔。 当她抬首望着头顶的月亮,给它点了个赞,低头便见前方开阔处,幽黑的雾气渐起,然后缠绕,无疆盯着那雾气,竟是忘了给袖中的传音符渡灵力,通知月焰过来。 等那雾气越绕越大,雾气里隐隐出现个人影,无疆方站起身来,手下意识摸向袖中,翻找着传音符。 然后来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雾气顿时四散,吹得无疆几乎要站不稳,等雾气散开,无疆这才看清来人。 身姿挺拔巍峨,长袍贴身,黑透亮着些水光,他闭着眼,但五官立体,刀削斧刻般,深邃有力。 竟是个刚毅俊郎的男子。 长发玉冠,金丝袖边,还是个贵族。 只是他的眉间有个暗纹,那暗纹像是有魔力。 无疆对那种暗纹很在意,毕竟之前月焰封印妖邪时,就留下了浊气的暗纹印记。 男子一直闭着双眼,就站在月光下,跟个模型一样,无疆离得不远,但也感觉他不是个出气的。 是妖邪吗? 还是被妖邪附身的贵公子? 无疆放弃了传音符,她轻咳了一声,道:“公子……” 公子:…… 男子不回应她,无疆只好上前几步,与他隔一把油纸伞长度的距离,她又道:“公子?” 依旧无人回应,无疆想拿伞去推推他,但又觉得这样失礼。 她只好跨出一步,伸手去戳了戳男子的肩头。 “公子?”指尖没有温度,冰冰凉凉,无疆大骇,忙上前伸手探男子鼻息,果然没有出气…… 这竟是个死的吗? 第66章 九天一族神龙君(已修) 无疆不相信,又抬手去探他颈脉,没动静,最后只得探头去听他心跳。 她扒拉着,他身上的衣袍凉侵透骨,她不贴近又听不到心跳,她贴近又被那衣袍凉侵透骨,身子不由一个寒颤。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无疆抬手胡乱的挥了挥,她道:“别闹,我还没听到呢?” 哪知下一刻就从她头顶传出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他道:“你想听什么?” 无疆贴到了他的心口,她道:“心跳啊!” 没有,没有心跳。 头顶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了吗?” 无疆顿时双眸微睁,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过了许久,她方抬起头,盯着那些神俊的容颜,嘴巴,往上鼻子,在往上, 已经睁开了双眼,而且是淡蓝色的。 虽然很漂亮,很好看,但是…… “妖怪啊……” 无疆弹出十步远,躲在树后,偷摸着看男子。 前一眼看,男子还站在原处。躲回树后再探头去看,那里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而同时她背后起了一丝凉风,很阴森的那种,叫人不寒而栗。 无疆缓缓转身,男子就站在她身后。 无疆当下拿伞挡在身前,然后嘴里嚷嚷着:“妖仙符术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快退散……” 男子:…… 男子就睁着他寻双漂亮的淡蓝色双眼看着她,是不解,也是迷茫。 无疆看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她便小步的挪着脚,然后躲到树后去,与男子保持着颗树的距离。 无疆也终于冷静些了,这才仔细来打量男子,看男子的样子,不像方士,妖怪的气息更浓些,况且他还没有心跳。 然后他出现时的那阵黑雾,带着很强的邪气,但却不像昨晚她碰到的那个魔物。 无疆终是试探的开口了:“你是谁?” 男子将无疆看了一眼,有点不想说,但这附近没有活人,他只得道:“本座瑶碧圣池楚君华。” 瑶碧圣池?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无疆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是人是鬼?还是……妖?” 楚君华被人误认是妖,心中极是不乐,他道:“本座乃是九天一族的神龙,你个小小凡人,竟敢指本座为妖?” 无疆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当下小心的陪着不是。 她道:“神龙君别生气,您这么威武霸气,小女子不是没见过嘛,小女子不是故意指你为妖的。那神龙君是已封神的那位神君呢?” 什么瑶碧圣池,九天一族,神州境不是只有妖仙一位神君吗? 楚君华张了张嘴,他是已封神的那位神君? 对啊,他是已封神的那位神君呢? 他堂堂瑶碧圣池,九天一族的神龙,他竟然想不起来她是已封神的那位神君? 是他睡得太久,忘记了! 随即他微微偏开脸,道:“本座忘了。” 无疆怔了怔,这样也行。 这家伙不会是哪里来行骗的骗子? 她学到了,以后行走亘古,她就自称自己是哪个山头的修行方士,要是被人追问那个山头在哪里,她就回一句忘了。 好注意。 第67章 神龙君靠谱(已修) 无疆也不是哪种要接人短的人,既然人家神龙君说忘了,她也就跳过这一问了。 她道:“那神龙君,你为何会来这覃州城?” 既然人家是神君,无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胆子也大了许多,人也从树后走了出来。 “覃州城?”楚君华对人间没概念,管它是张州城还是李州城的,他堂堂一神君,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好。 楚君华好看的浅蓝双眸一转,盯着无疆,他道:“你又是什么人啊?” 无疆抱着她的油纸伞,这才恍惚过来,她都问人家问题了,自己还没做个介绍呢。 于是她扬了扬嗓,正想开口告诉楚君华她的名头,却听楚君华扬手道:“罢了,不重要,本座暂且收你做个随侍,本座睡了许久,有许多事记不起来,你便跟在本座身边,好生伺候本座。” 无疆嘴角抽了抽,一直抱着的油纸伞不由滑落到了地上,可楚君华已经转身走了,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无疆咬咬牙,将油纸伞捡起来,追上前去。 她道:“神龙君,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无疆,万寿无疆的无疆。我是个方士,捉妖束鬼的。神龙君这是从哪里来呀?想往哪里去?现在已经很晚了,这覃州城昨日出现的魔物伤人,我正要追查那个魔物呢……” 楚君华停下看了她一眼,浅蓝的双眼里没有波动,神情也是一汪平静的湖水。 但他开口道:“闭嘴。” 无疆微张的嘴缓缓合上,但她哪里能就此打住,她道:“神龙君是来收服那个魔物的吗?它才刚出现,你就来了,你一定是来除魔的,对?” 无疆还在等着楚君华回答,但楚君华停下了,这回去没有看向她,也没有开口。 无疆抬抬眉,侧眸一看,那家伙,不远处,有个身影晃晃悠悠向他们走来,那身影虽离得远,但他走路跟个半身不遂似的,在这幽黑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无疆不知道这神龙君会不会除魔,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将袖子里的传音符掏了出来,指尖凝起灵力,在符文有流光时,她对着它喊道:“未故生,快来救命……” 登仙楼客栈里,月焰以为无疆睡着了,便没去叫她,没想到多等了一会儿,耳边却响起无疆的呼救声。 月焰这才发现,无疆早就没有房间了。 等月焰匆匆赶去找到无疆,无疆站在道路上,微张着嘴,也不知道都看到了什么,一脸的吃惊。 月焰飘然飞身落下,他看着无疆道:“你怎么样?” 无疆机械的转过头去,对着月焰指了指十步外地上的一抹尘灰。 月焰将那尘灰看一眼,当下疑道:“骨灰?” 无疆缓过神来,看了看月焰,她道:“你怎么知道?” 那都成一搓灰了,还能分辨出是骨灰。 “虽然很淡,但这里有魔物的气息。”说罢,月焰撇了无疆一眼,无疆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 不等多想,那骨灰边显露出一个身影,月焰转眸过去,对上他浅蓝的双眸。 第68章 神龙君威武(已修) 月焰这边还没疑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却是浅蓝双眸流光一过,将月焰的伪装看破。 他道:“你也是我九天一族?” 无疆看看月焰,什么?他也是神龙? 可不等月焰开口,无疆疑惑问出,楚君华又道:“不对!” 他双眸像是扫描仪一样,将月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要不是月焰一身隐藏着的神州境仙气,楚君华当下便会当他是何方妖物,敢冒充他九天一族,与他就此处打起来。 而月焰瞧着楚君华,当楚君华说出九天一族这个早就消失的名号,他便有些吃惊。 也想到楚君华是为何会把他错看成是九天一族,而后否认。 他一手负后,看着楚君华道:“九天一族据说隐居在瑶碧圣池,族中人丁单薄,神州境遁世时,他们最后一任神君是叫——楚君华!” 楚君华道:“正是本座。” 楚君华见月焰仍不打算明示身份,便道:“你与神州境有何缘故?” 月焰摇了摇头,随抱拳道:“在下未故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神君,神州境遁世数万年,神君这些年都在何处?” 楚君华刚醒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无疆,这些年他自然是在沉睡。 无疆道:“我在太夜湖边遇到的神龙君,难道神龙君这些年都在这太夜湖沉睡?” 楚君华也不知道,他道:“许是如此。” 太夜湖! 月焰遂与楚君华道:“神君可是感召了魔物,所以才醒来的?” 昨夜太夜湖边死了一个打更夫,被魔物杀的。 无疆也想到了这点,遂看向楚君华。 楚君华依旧毫无知觉,他道:“许是如此。”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无疆和月焰对视了一眼,月焰想到了地上的发搓骨灰,他道:“这人身上有魔物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疆道:“它……一开始,它还晃晃悠悠在这无人的大街上走着,但是见着我和神龙君的时候,就一身杀气的冲着我们奔过来,我见着他脸十分煞白,但他是个人,没来得及看太多,他就被神龙君……” 一招焚了,留下这一点骨灰。 刚刚神龙君没有露面,是因为他去找那人的鬼魂了。 现在看来,并没有找到。 月焰道:“那他的魂魄呢?” 楚君华这时伸出手来,只有指尖那么一小点的光团在他掌心,这会儿光团蹦跶两下,也消散了。 “这是他仅有的一点灵魂之力,也是支撑他活动的最后意识。” 无疆咽了咽唾沫,她忽然想到被魔物杀死的那个更夫,她道:“那个更夫的魂魄会不会还在?” 更夫昨晚才死,魂魄都是要在头七之后才会消散,或是轮回,或是做鬼。 三人便赶去了城衙的停尸房,无疆白天才同玉衡兮初山来过,那时候那气息味道远远的就熏得人作呕。 可这会儿那气息却是一点也闻不见了,无疆这才跟着楚君华月焰进去看尸。 楚君华一进门就换了气息,隐身去寻更夫的魂魄,无疆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鬼啊魂啊之类的无实体之物。 第69章 神龙君住客栈(已修) 片刻之后,楚君华重显人身,他站在一具尸体旁,无疆和月焰走过去,将那尸体上的白布拉开一点,这尸体身上的伤口有猫爪印痕,狗咬齿痕,也有焦黑的像是鞭痕的伤口。 “他就是更夫。”无疆虽然没见过更夫,但更夫身上的伤她听说过。 月焰看一眼更夫的尸身,他问楚君华:“怎么样?” 楚君华道:“他没有魂魄。” 连一点残迹都没有。 月焰也看出来了,这更夫的尸身毫无魂魄踪迹。 只有无疆不明白,她道:“什么意思?” 楚君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有魂魄就是没有魂魄,这么清楚的意思都不明白吗? 可他是九天一族的神龙君,他有他的威严,虽然无疆听不懂,但他不能训斥于她,更何况无疆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月焰看无疆一脸茫然,他便勉为其难的为她解释道:“这个更夫的魂魄已经不在了,但凡人死后,魂魄会在头七归魂夜之后,才会完全离开尸身,他昨夜才死,如今尸身里没有魂魄……” 无疆疑惑道:“难道还能被魔物吃了?” 妖邪伤人食人,有些靠邪法修练的妖邪也会食人魂魄。 那魔物是不是也同样食人魂魄? 月焰道:“有可能。” 无疆拧着眉一脸沉重,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道:“这魔物一天杀一个人,昨夜死的是这个更夫,更夫的魂魄被它吃了。今夜死的那个……”无疆想到那个在大街上半身不随的走着的人,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更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如今是尸身都没有了,一撮骨灰里,楚君华找到了他的一点魂识,但也消散了。 她接着道:“今夜死的那个虽然尸身已经毁了,但你们有没有发现,那魔物杀人吃人魂魄,今夜死的这个尸身里却还余有一点魂识,普能人在魔物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我觉得,这是魔物故意的。” 月焰叹息了一声:“走,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个结果,明日先让湘庄君派人查出今晚死的是什么人,看能不能有点线索。” 无疆其实早就想走了,这里是停尸间,要不是有月焰和楚君华这两尊大神同在,她是进都不敢进来。 三人回到登仙楼,有两个大神在旁,无疆都不用走门了,她是被月焰瞬移带回房的。 这本领,好高级。 她顿时来了兴趣,月焰是她师父嘛,她想学。 月焰只是湫了她一眼,未多说。 但那表情分明告诉她,她学不来。 无疆过后想了想,也是,她是热心想学,但她的实力不允许! 楚君华看了看二人,他道:“本座住哪儿?” 无疆大为吃惊:“神龙君也要住客栈?” 他明明可以振袖一挥,回他的瑶碧圣池。 在不然,回太夜湖! 楚君华道:“你们都住客栈,本座不能住客栈吗?” 无疆直摇头,她道:“不是,只是这会儿太晚了,掌柜和小二哥都休息了……” 无疆正为难,她总不好去吵醒掌柜和小二,问他们给楚君华要房啊? 第70章 神龙君疑他(已修) 月焰懂她,这个笨蛋可是宁愿蹲在门口也不敲门吵醒别的人。 月焰道:“你休息,我带他去我的房间。” 无疆的难题让月焰给解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点着头送两人出门。 像月焰这等修行到地仙级的人物,不吃不睡都是经常的,晚上也就打座闭着神识,一边修练,一边休息。 无疆觉得楚君华应当与他是同类人,所以他们暂时挤一挤,也不碍事。 这边无疆哈欠连连,送走两人后是倒床就睡了。 而月焰房中,楚君华走在前,月焰跟在后,进房后,月焰反手将房门紧闭。 楚君华就站在房中,他将房间打量了一圈,尚可,只是两个人住有些挤。 月焰这间房与无疆那间房设置差不多,上房,空间是足够大的,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软榻。 楚君华其实也没那么讲究,如果不是对太夜湖没感觉,他大可沉湖里过夜。 这时房中只有两人,月焰设下结界,化去伪装,露出自己的真容来。 楚君华转身,在月焰身上看到了他九天一族最为骄傲的龙角。 这也是他第一眼为何会将月焰认错的原因。 他道:“你这角……” 他看着别扭,不是他九天一族,头上为何会有龙角? 月焰抬手揖礼,他道:“神君没有看出这角上的神力吗?” 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神力,况且这龙角已跟随他数万年,早已与他连成一体。 但它本身与来的神力仍存在。 楚君华沉睡太久,那龙角上的神力又与月焰本身的仙气有融合,楚君华一时也分不清那是神力,还是月焰本身得道的仙气。 楚君华道:“你的意思是亘古之神给你的?” 月焰垂下双眸,道:“是神女。” 楚君华当即便拂袖斥道:“放肆!神女追随盘古大神开天后,建立神州镜不久便沉睡闭关,神女出关已是神州镜纷乱,她何来心神凝龙角于你?” 月焰亦是不想提起那段过往,他装扮回他的未故生,收了房中结界,他道:“神君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楚君华怎么能信,神女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她能有哪等闲心,给一个…… 楚君华看不出月焰的本体,月焰的仙姿也是他自己化去伪装给他看的,如果月焰在神女尚在的时期就存在了,那他就是除楚君华在外的神州境最后一个神体。 可任楚君华怎么看,月焰身上的仙气都不是亘古早期神众才有的神息。 或许是这慢慢岁月里,神州境纷乱,原本的神息已经在神众叛乱时毁散不留。 楚君华如今也是没脸在提神女,神州境纷乱时,他并不在神女身边,这才叫孤世得了机会,以至于最后神州境尽毁,神众和神女全都神身殒灭,神州境亦尘封避世,不在普照人间。 楚君华道:“神州境,现在如何了?” 月焰走到软榻边,抱腿打座。 他道:“只是一个空壳了,前些年,妖族画骨带着妖兵攻上神州境,将我为诸神和神女竖立的祠寺全毁了。神君可要回神州境?” 第71章 神龙君没心跳(已修) 神女都已经不在了,当初神女尚在的时候他都未在神州境长伴,如今还回去做什么? 楚君华没有答话,其实关于神女的记忆他都记不太清了,许是真的沉睡太久了,斗转星移,日月山河大变,所以他只记得比较深刻的,就是神州境内乱。 也因为不知日月星河变迁,月焰所说的妖族,他亦闻所未闻。 “妖族画骨?什么人?”很厉害吗?竟然能攻上神州境。 月焰也知道他闭世久远,便细细与他道来。 “妖族就是当年孤世堕仙,判出神州境在幽州建立的堕仙之境。神女诛杀孤世,毁了他的堕仙之境,但仍有余孽靠着孤世的庇护活了下,那个人就是画骨。” “如今画骨统领着妖族,她手下有十一妖将,第一妖将叫纵合。画骨因为当年与我的一个赌约,万年不得踏足幽州一步。但是这么多年来,妖将纵合替她笼络了不少妖邪鬼怪投靠妖族。而今我们神州境力量薄弱,与妖族实力相差巨大。” “若等画骨与我的赌约万年期满,她必定会带妖族再次攻进神州境。” 楚君华听罢盛怒,他道:“区区妖族,敢到神州境放肆,如今神女虽殁,可本座还活着,她要是敢走出幽州,本座便叫她有来无回。” 月焰以为楚君华会袖手旁观到底,没想到他竟要襄助神州境。 他道:“有神君坐镇,自是在好不过了。” 这边两人聊了许久屋里才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而旁边房间,无疆早就呼呼大睡,天光大亮,她才迷糊的抬眼看了一眼时辰,虽然还有睡意,但想着那魔物没抓到,又接连死了两个人,她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干脆利落的起身梳洗。 意识虽然清醒了,但人还有些没精打彩,走路都感觉踩到了棉花,脚下软棉棉的,好似随时都会栽倒一般。 楚君华一出门,迎面就倒来一个碰瓷的。 无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楚君华身上,楚君华仍如昨夜初见时一样,人虽然是活的,但气息冰冷,好似心脏和脉搏都不会跳动。 思及此,无疆便将耳朵靠在了楚君华心口。 她努力的听着,过了许久,仍是没有听到心脏了跳动。 楚君华神君威严,没有什么人敢这么近他的身,虽然他将所有的威严都收了起来,但无疆也太过放肆,竟然敢靠在他怀里。 而站在楚君华身后的月焰更是看呆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徒儿,一个姑娘家,摔在男人怀里了,不及时退开,竟然就这么攀着着靠在人怀里,久久不动。 好丢脸。 他能不能时光倒退,不认这个徒儿。 楚君华威严扫地,自然对无疆便要怒目而视。 无疆这时站直身子,她拧着眉头,摇头不敢置信的道:“神龙君,是不是你们亘古的神君都没有心跳脉搏?” 楚君华盯着无疆看了一会儿,然后他道:“那是什么?” 心跳脉搏是什么? 无疆又一想,人家几万年十几万年不老不死,要心跳脉搏做什么。 不是她这种普通凡人。 第72章 神龙君是她路边捡来的 又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一天,无疆有些闷闷,修行到一定阶段,不需要吃东西,等飞升成神了,更是不会在有心跳脉搏。 不会老不会死,法力无边,举手投足间,风云万千,超脱凡尘外,这就是飞升吗? 无疆撇了撇嘴,在看一眼楚君华,视线不由旁移,看向了月焰。 不知为何,无疆忽然有些伤感。 她闷闷的不说话,低垂着头,走了几步,身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玉衡兮看着焉头耷脑的无疆,在看不远处并排站着的月焰和另一个男人。 “无疆?”他喊她。 无疆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她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玉衡兮。” 玉衡兮与她一同走,听得身后月焰对楚君华道:“神君,那位是玉衡兮,无疆的……兄长。” 玉衡兮听得月焰这么说,便问无疆:“神君?跟你师父一起的那是什么人啊?” 无疆没什么精神,她恹恹的道:“他是楚君华啦,九天一族你知道吗?就是住在瑶碧圣池的那一群龙。” 无疆说得简单,玉衡兮听罢却是头脑有些发冲,九天一族的神龙,那是亘古早期伴在神女身旁的神君啊。 玉衡兮回头看了楚君华一眼,没想到他今生竟然还能见到这等记载在古籍里的人物。 他道:“他怎么会在这?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无疆道:“路上捡的,他是神君,神力最是能对付魔物。” 玉衡兮也是佩服无疆的镇定,见到亘古早期才有的神龙,她竟然想到的是让楚君华对付魔物。 事实上,无疆并没有见到楚君华神龙的本体,所以对同样是人形的楚君华并没有什么崇拜之情。 况且楚君华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无疆只当是捡了一个对付魔物的帮手,嘴上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神龙君,其实她对龙的认识只停留在书册描写和小本画册上的画像。 书册上的描写文字晦涩难懂,画册上的画像倒是画得几分威严神韵,可对无疆来说,都是冷情的怪物,况且她探过楚君华的心跳脉搏,若不是他还在行走说话,有点表情,不然就与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无疆提起魔物,玉衡兮想到昨晚月焰留她一起对付魔物,便道:“你们昨晚找到那魔物了吗?” 四人下了楼来,无疆照列要了馒头和粥,一桌四人,三个绝色翩翩的公子,只她一个女子,这还没什么,更诡异的是,只有她吃东西,另外三人只倒了杯水。 无疆被整个客栈的视线盯得手里的馒头都不香了。 无疆道:“你们又不用饭,跟下来做什么?” 让她被围观吗? 这还没完,初山急急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瞧见了在啃馒头的无疆,然后发现她这一桌原本应该三个人,有一方位置是他的。 但今日那一方位置却是有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硬朗英俊无滔的男人。 初山第一想法就是,这男人又是无疆的亲戚,而且也是方士。 看气场都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修为又是很高很强的那种。 初山不禁有些怀疑无疆,她是人吗? 不,她不是,她就是一个关系户,还是最强那种关系户! 第73章 神龙君不该存在 无疆也是一眼看到了回来的初山,终于碰上个要吃饭的,无疆便咬着馒头起身迎上初山。 初山见她过来,揖手道:“无疆姑娘。” 无疆顺手递给他一个馒头,她道:“还没用早膳,给你馒头。” 初山抬手拒绝,他道:“无疆姑娘,小生用过早膳了。” 无疆哦了一声,收回手,自己吃了。 初山一直在往楚君华那边看,无疆又在吃东西,他也不好现在就问,终是等无疆吃过了,他方与无疆在一旁的桌边聊起来。 初山道:“无疆姑娘,那位华服公子是你什么人啊?” 华服公子说的就是楚君华。 楚君华是九天一族的神龙,不穿华服都配不上他尊贵的身份。 无疆道:“你说楚君华啊!我告诉你啊,他可是个大人物,未故生……就是我师父,他见着楚君华都要称一声神君,你一会儿也唤他神君。” 初山是没闹明白,他道:“神君?这亘古如今能被称为神君的,不是只有神州境的那位妖仙吗?” 无疆沉吟着,她道:“妖仙又没在,你管他做什么?” 初山一怔,好像确实跟妖仙没什么关系。 初山道:“那这位神君是什么来历啊?” 无疆回头扫了楚君华一眼,她道:“他自称是龙族。” “龙……”初山惊呼出声,无疆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吃惊吗? 初山也自觉失态,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放低了声音道:“龙族?这不是在亘古早期才存在的传说吗?” 无疆显然已经冷静过,妖仙她见着个背影,玉衡兮是个修仙的,结果修出妖邪分身来,未故生修为高深,现在还没发现他的什么秘密,楚君华嘛,他自报是九天一族的神龙,而且他没有心跳。 如此看来,这些人个个都有故事。 楚君华说是在沉睡中醒来,可他出现在覃州城是巧合还是意外? 毕竟在他出现之前,覃州城出现了另一个生物,而指向那个生物的地方就是太夜湖。 她也是去太夜湖查魔物遇到了楚君华。 他们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无疆微微眯起了双眼。 初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自己还内心不平呢。 早该在神女陨落时一起消失的龙族,为何会在几万年后出现? 他是真的神龙?还是……妖邪假装? 初山也陷入了沉思。 无疆想虽想,但未怀疑什么,如果真是那样,那迟早会有真像。 无疆看初山发呆,她推推他,道:“你这么早从外面回来,是有发现魔物的线索吗?” 初山从沉思中醒神,他道:“魔物没发现,但今早有人去城衙报官,一个是丈夫没了,一个是儿子失踪。” “跟魔物有关?”无疆又一愣,她道:“两个?” 初山道:“湘庄君派人在覃州城找了一圈,找到一个面目全非了男子尸首,仵作勘验是死于昨夜,应该是报案失踪都之一。” 无疆道:“伤口是跟之前发现的那个更夫一样吗?” 初山摇摇头:“找回的那具尸首身上没有伤口,但脸像是被人生生剥皮了,然后……”初山停下看了看无疆,他说不下去了,无疆可是女孩子。 第74章 神龙君有新发现 然后?然后怎么啦?无疆不明所以等着初山的下文。 初山吞吞吐吐半响,他道:“反正就很惨,死得惨。”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无疆叹息一声,既然不是魔物杀的人,那就不管了。 无疆道:“那另一个失踪的人是那户人家你知道吗?” 初山道:“他们好像是近邻,在城东。” 无疆站起身,她道:“走,去城东。” 无疆一行人到城东报案人家的时候,湘庄君正收兵离开。 两相一对上,无疆的队伍越来越大了,最初因为水袖的事相识时,只有无疆和初山两个人。 湘庄君迎上前来,无疆和初山揖手为礼。 “湘庄君。” 湘庄君亦是揖手道:“众位方士,有礼!” 无疆往湘庄君身后看了看,有护城卫抓着犯人,她道:“是凶手抓到了?” 湘庄君回首看那犯人一眼,他道:“也不算凶手,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那犯人像是听到了湘庄君的话,当下便跳了起来,护城卫都没抓住他,叫他一窜跑到了湘庄君面前。 他哇的大叫着:“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我是凶手,我就是凶手,不需要在查证了,赶紧定我的罪,砍我的头。” 这人突然窜出来,倒是吓到了湘庄君等人,近前的护城卫将湘庄君护在身后,便有护城卫拿了铁锁来,将大叫着的这人绑了起来。 从来都见抵死不认罪的,还没见过追着认罪的。 “人真的是他杀的吗?”不光无疆怀疑,在场的人除了认罪那人,别人都不相信他会杀人。 湘庄君道:“他一直声称是他杀的人,但有人证和物证证明他没有杀人。” 无疆道:“也就是已经查清了,他不是凶手。” 湘庄君无耐点头。 初山也道:“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凶手。难道,他让妖邪迷惑了心智?” 无疆倒是被初山点醒了,她将楚君华拉到湘庄君身前。 她道:“湘庄君,不如让楚神君试试,说不得他能点醒那个被妖邪迷惑的人。” 湘庄君自然是求之不得,便是让人将犯人押了过来。 楚君华抬手点在那人的眉心,华光流动,楚君华手指一勾,从那人的眉心引出一缕气息,黑中带赤血,转瞬便消散,犯人被抽走迷惑他的气息,人也昏死过去。 这里这么多人,只有楚君华是明白人,但他也有点迷惑了。 无疆道:“神龙君,怎么样?” 楚君华看着他自己的指尖,那个气息,他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见他愣神,无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月焰按住她不安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玉衡兮和无疆一样,一脸茫然,初山或许是对楚君华比较陌生,是以他竟有点看懂了楚君华的神色。 初山顿时有一股不详的感觉,便又多看了楚君华几眼。 湘庄君安排人将昏死过去的人送了回去,这才与无疆道:“如何?是何方妖邪做祟?” 无疆又看了看楚君华,她道:“应该与之前更夫的死是同一妖邪所为,这妖邪狡猾且诡计多端,我们暂时还未发现它的踪迹。” 第75章 神龙君也不知道 无疆有个疑惑,那魔物为何要迷惑一个普通人出来认罪? 那个普通人是看到了什么吗?可魔物为什么没有杀他,而是让他顶罪? 无疆道:“湘庄君,那个脸被剥了皮的尸首在哪里,能让我们去看看吗?” 无疆突然想通了一个事,魔物是食人魂魄,它不用伤人表面。 可偏偏它杀的人都留下了外伤,最早的更夫更是伤痕无数。 昨夜已经确定一个人被魔物食了魂,另一个虽然死得蹊跷,在普通人看来是仇杀妖邪作恶,可只要楚君华去验一验他的魂魄,便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无疆怀疑另一个死者也是魔物所为。 湘庄君带着无疆一行人去了城衙,初山拦着无疆,他道:“让他们进去看看就可以了,你还是别进去了。” 湘庄君也知那尸体的模样,无疆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跟他女儿梓英郡主也差不了多少年纪。 湘庄君道:“是啊,那停尸的屋子恶臭难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留在外面。” 那停尸房无疆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恶臭是真的恶臭,但也还好,验尸官处理得好,味道并不浓。 无疆刚想开口,玉衡兮也道:“无疆,你就留在这里。” 楚君华和月焰对停尸房已是熟门熟路,在几个护城卫的随行下,已经去了停尸房。 无疆叹了一声,她道:“行,有神龙君和未故生在,也不会有差池的。” 一众人在外等着,楚君华和月焰进去不一刻便出来了,无疆见着人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 无疆看看楚君华又看看月焰。 月焰道:“是魔物动的手。” 无疆拧起了眉头,她道:“这魔物两天食了三个人的精魂,接下来定然还会下手。它既然在这覃州城内,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它吗?” 湘庄君也道:“各位,我辈凡人不识妖邪,还请各位方士想想办法,勿要让那妖邪再伤我城民。” 玉衡兮道:“如今我们只能先在城中设下结界,我们几人分方阵守,找出那魔物的藏身之处。” 无疆一没灵力二不会符术,她被排出在外,玉衡兮,月焰和楚君华分别阵守覃州城一方,初山就守在城主府,保护湘庄君和梓英郡主。 分工之后他们都忙着布置结界,无疆被丢回客栈,闲着也是无聊,便在屋中聚集灵力,修练月焰教给她的符术。 深修之时,她到了里世界,因为玉衡兮的恶念在,她的里世界从一片黑暗到圈里禁锢着一个人,许久没有梦进来,这次她进来看到的竟与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她总是被这妖邪拉进来,被迫体会着妖邪本身的恶念。 如今自己进来了,被月焰封印的妖邪竟然没了人形,那些封印它的符文灵光都变了,这妖邪也变成了一团浊气,淹淹一息的样子。 无疆是有点好奇的,便走近了观看,那符文上的灵光叫她有些熟悉,像是…… 她在无方天台柱上见到的神流仙气。 正当这里,自暗处飞来一物,嗖嗖两声,柔和的附在了她的袖子上。 第76章 神龙君设结界 是黑白水袖。 无疆原本是没有看清是何物,但那物附在她袖子上后,她便能识出它们了。 叫她找了许久的水袖,竟然一直藏在她身上? 更让无疆惊奇的是,这水袖附上她身后,没有夺去她的神识。 这算是她收服这对做乱的水袖妖邪吗?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无疆还不明就里,她眼前却是渐渐显现一些符文,符文流散着仙气,与那封印玉衡兮浊 气的仙流同源。 无疆不识得这些符文,正懊恼呢,那些符文却分解轮转,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并进她的身 体,仙流洗涤经脉,让原本灵力匮乏的她,顿紧能聚集灵气,引气入体。 双眸瞬时睁开,屋中黑暗,天已黑,夜已至。 无疆给房里掌上烛火,拿起随身的油纸伞,步出房门。 城中已经设下结界,月焰三人分守三方。 大街上,几许残烛微光,天空也是乌黑云层,像是要下雨了。 城里设下结界,魔物还没出,倒是妖族的人急了。 许是他们以为这结界是为了对付妖族而设。 无疆独自走在空无的街道,孤影清绝,冰寒泛冷。 远处,降姬姿态百媚,她的出现,唤退了暗处的妖兵。 无疆还记着降姬伤她的仇,就算降姬帮过月焰,与玉衡兮关系亲密,但一码归一码。 无疆杀气腾腾的上前:“妖族,上次你在水域是为了放出被封印在水域里的妖邪,这次 你出现在覃州城,是为何?” 降姬啧了一声,她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戾气这么重,会引妖邪上身的。” 妖邪上身?她身体里现在还封印着一个邪灵呢,还有什么妖邪,只要敢来,她也不怕收 了它们。 算起来,她身上还有一对不知正邪的水袖,妖邪上身这事,她也见识过了。 “你是在吓我吗?当初要不是你将我拉入水域,放出被封印在水域中的邪灵,我又怎么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我要让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说罢,无疆扬手用灵力写出一道符文,这是封印在玉衡兮浊气上的符文。 如今她修得了一些灵力,正好用这符文来试试厉害。 要是降姬不幸被她这一击给封印,她也算为了亘古除了妖族一害。 降姬在人世行走这么多年,对妖仙传下的符术也是知晓不少的,初看无疆写符,她尚唇 角擒着丝笑,无疆一个普通人,如今是修得了一点灵力就想在她面前班门弄斧,这年轻人戾 气太重,她也不介意帮妖仙教教这些方士。 只是待那符文出完,降姬顿觉不对劲。 写那符文之力一开始是灵力,可符文生成后,竟流转着更纯正灼烧的仙力。 当今世上,除了妖仙一人,不应该有第二人有仙力。 这个只是玉衡兮救来练做容器的凡人,只她伸伸手指都能捏死的蝼蚁,数日不见,竟身 藏除妖仙力?? 降姬何等慧眼之人,既然看出了无疆身藏除妖仙力,她哪里还留在哪儿让无疆打。 不等无疆打出符文,降姬便化成一道暗影,与黑夜融合,逃之夭夭只余黑暗里传出她仍 气势高昂的话语。 “小姑娘,看在玉衡兮的面子上,今日我便放过你,咱们后会有期……” 第77章 神龙君带她进秘境 无疆好不容易逮到降姬一回,自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你别想跑……” 收了符文,无疆便追了上去。 降姬的逃跑速度哪里是她能追上的,拐了两个弯,她连人衣角都没追到。 恼恨的跺了一脚,无疆长吸两口气,心道: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抬眸,无疆便在黑夜里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慢的向她走来。 暗沉的烛光照不清他的脸,但他一身华服,身周清绝,尊贵难攀。 是楚君华。 只是,向她行来的楚君华无端的叫她有些感觉沉闷,窒息。 甩开这些疑虑,无疆迎上前去,她站定在楚君华身前,道:“神龙君,你是在夜巡吗?” 如今结界已布置妥当,楚君华出现在这儿,若不是有什么发现,只能是巡视了! 楚君华看着无疆没有出声,无疆当下便是一喜,她道:“难道你是有发现追过来的?” 楚君华缓缓点头,无疆就更高兴了,就好似马上能抓到那魔物一般。 无疆道:“神龙君,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楚君华依旧未语,只是自顾带起了路。无疆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楚君华的背影,无疆还是跟了上去。 太夜湖。 无疆望着平静无波的湖水,她道:“是这里吗?还真是巧啊,这里可是我和神龙君初识的地方呢。” 楚君华也开口了,他道:“是啊,所以,我才选择这里给你。” 无疆听得莫名其妙,她道:“神龙君,你在说什么啊?”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顿时卷起漩涡,且那漩涡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吸进去一般。 无疆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一棵树,就看到在这巨大的吸附之力下归然不动的楚君华。 然而归然不动的楚君华转瞬就消失不见,然后他的声音在无疆耳边响起。 “不是要见魔物吗?它就在里面。” 话罢,无疆便看到楚君华投身漩涡之中。 无疆大喊:“神龙君……” 许是楚君华的投入让漩涡着了力,吸附越加狂澜。 无疆终是抱不住,失了最后一根稻草。 身子顿时投向漩涡,很快便要被漩涡覆灭。 就在最后那一刻,天边一道白光急驰而至。 “无疆……” 这是无疆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无疆……你醒醒……” 无疆猛然惊醒,入眼的是月焰瞧见她醒来不及收起的担忧。 无疆望望左右,她靠坐在一颗大树下,旁边有一泉湖泊,看着与太夜湖有几分相似。 无疆把视线放到月焰身上,她眉头微蹙,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神龙君呢?” 她和楚君华一前一后被太夜湖的漩涡吸了进去,那漩涡后面如果是这里,那这里应该是一个秘境一样的地方。 这种秘境只有在它被触发才会打开通道,无疆只知道楚君华进来了,此刻该出现在她面前的怎么也该是楚君华,而不是月焰才对。 月焰起身望着湖泊,他道:“我只看到你在这儿昏睡不醒,没看到神君。” 无疆扒着树站起身来,腿还有点软,她哦了一声,也不追究月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 第78章 神龙君迎天劫 无疆缓步走到湖边,本是伸手欲打水喝,可视线落到水面,便瞧见了一幕幕稀奇。 “未故生,你过来看……” 这里也没有外人,无疆便懒得装样子唤月焰做师父了。 月焰听她唤他,自是走到了湖边,抬眸,便瞧见水中神奇。 这水下还有一个秘境,正好与他们所在的这处倒置。 倒置的那面,水边许多农妇在洗衣,不远处湖里还有农夫驶着船在打渔。 无疆歪着头疑惑道:“那一边是什么地方?是太夜湖吗?” 说罢,无疆看向月焰。月焰凝她一眼,他道:“再看看。” 另一边的时间过得很快,日子也是非常的稀松平常,农妇洗衣做饭带孩子,农夫打渔晒网外出售鱼。 无疆坐在湖边打了一个瞌睡,醒来天色便黑了。 她一人坐在湖边,除了湖中倒置的世界,她的周围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 忽然有点怀疑之前见到的月焰很有可能是她的幻觉,无疆唤道:“未故生——” 没有任何回应,连风声都没有。 无疆卷曲起身子,抱着双膝。 落寞,孤寂。 她把脸埋到膝盖上,月焰回来,便是瞧见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年在边陲小镇一身破破烂烂脸也污脏不清的丫头,如今已是游走在妖邪魔物边缘半只脚踏进修行界的侠士了。 任是侠士,孤身一人之时,还是会害怕。 毕竟是个姑娘! 月焰正要上前,无疆却抬起了头来。 无疆刚刚是有一瞬间的无助,但现在她想通了,她也不是当初在边陲水域没见过世面的下奴了,有一句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能从这里出去。 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楚君华,她是亲眼看到楚君华进来的,如今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楚君华唯一有可能在的地方,便是…… 无疆站起身来看向水面。 水下倒置的时间人物还在鲜活的变化着,楚君华许是已经去了水下。 这里定然有一个连接那边的通道。 无疆上前,一脚踩进了水里。 月焰瞧着她下水,心下一慌,上前一把拉住她,就想将人从水里提上岸来。 无疆刚感觉水下就是通道,手就被人给拽住了。 她回头,有点惊讶,却又明了。 不等她开口,月焰道:“你做什么?快上来!” 无疆来不及回答,她的脚下通道已经打开,身子不由她掌控的往下落。 “快放手……” 无疆话还没说完,月焰已经跳下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护着她进了这秘境通道。 无疆的后半句是:不然你也会一起掉进来的! 然而如今,她只能改口道:“你怎么也跳进来了?” 这通道灵力厚重,月焰把无疆劳劳的护在怀里,然后披上了火焰霞袍。 就在两人在秘境通道这时,湖面倒置出的那面村庄也发生了天劫。 原本晴好的夜空,瞬间乌云笼罩,迷雾刹时袭进村子,大风吹佛,湖中水浪横冲。 村中已经熄灯的家家户户被屋外鬼哭狼嚎的风声惊醒,更有孩童被吓得啼哭不止。 有农夫点灯出门想看外头情况,可大风吹坏了窗纸,风进屋子,吹灭了烛火。 第79章 神龙君失忆 窗户破开,一家子忙着找东西修补,然而大风不歇,又吹开了屋门。 门外雾重,什么也看不清,雷声合着风声浪声,闪电一道一道打下来,有的劈在雾里,闪出一道光来,有的直接劈进了屋子,让躲避风雨的农人无处容身。 眼看着闪电四处乱劈,村庄就要毁于一旦,一声尖锐的龙啸长鸣破空,大雾消散了些许,村庄四处都是被雷火烧着的破损房屋,农人死伤严重。 待到这一场劫难过去,天空乌云渐散,稀稀寥寥的阳光透出,而原本祥和的村庄已经破败。 楚君华站在已经以没有人烟的一间房屋前,无疆和月焰被带到他身后。 无疆还被月焰牢牢的护在怀里,这一刻于无疆只觉得不真实,但现实就是她被月焰护在怀里。 月焰隔了一会儿才放开无疆,他道:“你怎么样?” 无疆眼神闪躲,没有底气面对月焰,她道:“没……没事。你……呢?” 青丝之下,是她已经发红的耳根。 月焰这个万年老神仙,他哪里懂小女儿家的心思,只当无疆是被吓到了。 他道:“没事了,有我在你身边呢。” 月焰并不知道此时他这一句话直击了无疆原本就脆弱的心脏,无疆怔在原地,渐渐抬眸看他。 她张张唇,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月焰这边确定了无疆安好,便看向了不远处站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外的楚君华。 月焰道:“这里……” 他的视线环顾了一周,无疆听他声音有疑,便也四周观察,第一眼便瞧见了孤身的楚君华。 无疆道:“神龙君……”可算是看到他了,无疆提步上前。 月焰也跟了过去,他道:“神君,这里可是发生过什么事?” 他这么一说,无疆也想起来了,她道:“神龙君,这里住的人呢?” 还有这些房子怎么都破败到如此地步? 楚君华抬手抚摸着面前紧闭着的门扉,他道:“人……这里住过人吗?” 他这话可把无疆和月焰弄懵了,他们要是没有猜错,在到这里之前他们看到的水中倒置世界,便是这里原来的模样。 定是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如今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无疆初见楚君华的时候就觉得楚君华有些问题,现在将这些问题串联起来,她拉月焰往一旁走去。 月焰道:“怎么啦?” 无疆道:“你与神龙君交谈过,可知道些什么?” 月焰回头看看楚君华,他与无疆道:“他不曾与我提起过这里。” 无疆叹息了一声,她道:“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定然与这里有关。我总觉得神龙君有点奇怪,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这里发生过什么,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月焰是不知道楚君华与这里有什么关系,他道:“我们可以试试符术,看看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无疆对妖仙的符术只有一知半解,听得月焰可以用符术探秘,虽觉高深,但也不在惊叹。 她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月焰道:“等会儿我施法,你牢牢拉住我就好。” 第80章 神龙君旧事 无疆怔了怔,闪避开眼神,点了点头。 她轻应道:“好。” 无疆只觉得她刚平复下去的那股心绪,似乎因为月焰的一句话,又萌芽突破出来,耳根微微发着烫。 无疆站在原地,月焰已经上前,楚君华还愣在门前,月焰与他道:“神君,我虽不才,但有一术,可以看到过去,只是,需要神君入阵。” 楚君华似乎没有听到月焰的话,他盯着门,过了许久,也或许只有一瞬,楚君华才推开了那扇门。 他道:“本座准了。” 楚君华率先进屋,月焰回头寻找一边的无疆,无疆上前来,月焰道:“从现在起,你拉紧我。” 无疆咽下一口唾沫,伸出两根手指,拉住月焰的袖角。 月焰看了一眼无疆拉着他袖角的两根手指,眼神里溢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待两人进到屋中,楚君华背对着她们站在窗口,这里于他,好似心魔,他不想忆起,可身体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嚣着,想要冲破桎梏。 既然关不住,他便索性放它出,他也好看看那究竟是些什么。 月焰道:“神君,我们开始。” 楚君华转过身来,衣带无风自起。 他道:“开始。” 灵光聚起,罩着楚君华眉心落下符文,眨眼间,无疆就跟着月焰出现在了和平热闹的小村庄里。 村庄里农夫打渔,农妇织衣,小孩子们成群玩耍,穿梭在村庄各户门前。 这景象可不就是她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倒置秘境里的画面。 月焰道:“这是神君的记忆,神君定然也在此处,你拉紧我,我们去找他。” 无疆闻声后,又伸出三根手指,抓劳了一些。 她们想找楚君华,可这村庄就这么大,一眼便能看到尽头,可楚君华的身影却是藏得紧,两人挨家挨户找下来,就是没找着他半个影子。 就在这时,有个半大的小女孩双手捧着一条小锦鲤,小身板颠颠的跑到湖边,将锦鲤放进了湖里。 那锦鲤入水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瞧着那女孩。 女孩道:“你以后看着点网,别又被抓上来了,快走。” 听她这话,这锦鲤不是第一次被抓,也不是第一次被放。 锦鲤好似听话的游走了,女孩还在岸边道:“唉,你是我见过最笨的鱼了,每次都能被抓上来,放了你,也不快些跑,要是下次还被抓上来,要是我没救你,你可怎么办呀?” 那鱼听着女孩的絮叨,小小年纪,意外担心它一条鱼的死活。 这村子家家户户都以打渔卖鱼为生,死的鱼又岂止千百。 或许是因为它跟其它的鱼不同,又小又笨,是条锦鲤…… 这鱼可不是凡鱼,它就是无疆和月焰遍寻没找见的楚君华。 夜里,村庄平静了,楚君华化成人身上岸。 他隐居于此,沉睡数万年,也寂寞了数万年,自从陆续有人迁徙到此处居住,日日里打渔,不识眼的将他化成的小锦鲤打捞上岸后,他便从沉睡中醒来。 当然,醒来的第一眼是被刚才那个女孩捧在小手心上,颠颠的将它送回水里。 第81章 神龙君心胸狭隘 此后,他就每日里每日里被这些渔民打捞上岸,那女孩也是每日里每日里‘救’他脱身,放他回水里。 那丫头片子就那么大一点,说什么救他,竟然还敢骂他? 说他什么来着…… 说他是最笨的鱼! 今晚他这个最笨的鱼就去把那丫头片子吃了,看她还敢小瞧他? 楚君华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女孩的家,溜进人家房里。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神君,竟然趁着夜黑风溜进人家一个半大小孩儿的屋里,还抱着不怀好意的心思而去。 无疆紧跟着月焰,两人就站在楚君华路过的门边。 无疆瞧着这时的楚君华与她们见到的神龙君有些不同,面貌心性还有气息,无疆都认不出楚君华来。 可这里能穿墙跟入无人之境的除了楚君华还会有谁来? 无疆道:“他想做什么?”无疆十分不解,这村庄住的都是普通人,那女孩更不可能是妖邪一类的,楚君华这趁着人家睡了跑来…… 无疆不解,月焰也是不解,月焰虽知楚君华这一号人,但并未有过接触。 他道:“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看看这位避世而居的神君想干什么! 两人一进屋,便瞧见楚君华扬着爪子,凶神恶煞,像是要一抓子穿了榻上那女娃的小身板,这可吓着无疆了,无疆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放开月焰,欲上前阻止楚君华。 好在月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无疆。 “无疆,不可。” 无疆被月焰拽了回去,正担忧着楚君华会对一个才放过他的女娃下杀手,不待她开口,这边楚君华爪子一收,终是没有撕碎女娃。 月焰叹息道:“无疆,这里是神君的记忆,你冲上去并不能做什么。” 无疆也知是自己冲动了,拢拉下脑袋,又发现她被月焰握着手腕,耳根不觉又开始发烫。 她道:“对不起。” 说好的拉紧他,可是她却把他松开了。 无疆难得的认错加道歉,态度这么温顺,月焰的神态也不由得温柔下来两分。 楚君华的目的就是想来吓吓这女娃,刚刚那一下没起到作用,都怪这女娃睡得太死。 既然此一举没有吓到女娃,楚君华当下就换了一个法子,入了女娃的梦。 这女娃的梦境好巧不巧正是她在救走楚君华这条笨鱼,然后将楚君华放生。 这做梦都是在救他,楚君华看到这样的梦境应当高兴的。 只是女娃又一句笨鱼,点得楚君华头冒烟,瞬间就点着了他的怒火。 于是乎,楚君华便施了一个小法术,把女娃梦里被放走的那条鱼变得凶恶的食人妖兽,然后那妖兽就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了女娃,女娃原本睡得好好的,这梦也不是她头一回做的,可今天这梦就突然变成了恶梦,女娃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就睡在床上哇哇的大哭。 罪魁祸首的楚君华隐了身站在一旁,神情冷漠,脸上好似还有一丝嫌弃。 许是在嫌弃女娃不经吓,这就哭了。 而全程看在眼里的无疆和月焰,她们是那个无语! 这楚君华心胸可真狭隘,女娃数次救他,连梦里都是不停歇的救他,他竟然改了人家的梦,还用恶梦吓她。 这么小的女娃娃哭得那么大声又可怜,经楚君华这么一吓,怕是以后都不敢救鱼了。 第82章 神龙君当夫子 楚君华这条鱼也是闲的,他沉睡中被人打搅,如今醒了自然也睡不着了,这白日里就在湖里让渔夫们打捞。这村里的渔夫十个有八个都认识他这条鱼了,把他打捞回去,不免又会让女娃要了去放生,便有些渔夫见着他就将他放生了。 这一天转手多人,愣是没有一人愿意把他带回去的。 入了夜,村里的人都休息了,楚君华从水里上岸。 一天没见着那女娃,他还怪不习惯的,这便直奔人屋里,穿墙而进。 女娃被恶梦吓着了,一日未出门,这夜里是睡了,但因害怕,冷不丁的一会儿会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精神自然也就很差。 楚君华又不是一个十足的恶人,昨日给人吓了,今儿便想给人一颗枣糖,于是便施法让女娃睡着,还编了个美梦给女娃。 小孩子嘛,一有好的事,便会把坏的事给忘了。 一大早起来就出门玩去了,还特意去每家每户的鱼缸里偷看。 大人们瞧见她的小样子,都笑而不语的走开,她走了一圈没见着楚君华这条鱼,便去了湖边。 楚君华像是知道女娃会去找他似的,他还真在哪儿等着女娃。 女娃瞧见水里的鱼影,那个恶梦还是不由浮上眼前,她顿住了脚步,甚至后退了一步,站了一会儿,那鱼没有像梦里那样变成怪物要咬她,她这才小碎步的靠近过去。 楚君华吐着鱼泡,看女娃静距离的盯着它,它忽的便跃起,原本想给女娃一鱼尾扫的,然它用力过猛,一口轻到了女娃的脑门,还把女娃给撞倒下去了。 女娃瞧着红影飞上来,下意识的身体往后缩,小身板没蹲稳实,就倒地上去了。 额头一丝的清凉,楚君华已经跳回水里了,女娃坐起来,摸摸那丝清凉,转眸看向水里,便见那鱼头上长出角来,鱼身也有所变幻,待她定睛细看去,又什么变化也没有。 自我怀疑了一会儿,她便爬起身来跑回家去了。 村里的日子天天就跟复制粘贴的一样,除了小孩们在长大,大人们在变老,老人们更老,一切也都安逸祥和。 村外走五里路有一间学堂,村里的孩子们都会去学堂念书,夫子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他一人住在这里办学堂,这个老人不是别人,就是楚君华。 烦燥了在水里被打捞又被放生的日子,他便干脆另起炉灶,开学堂当教书先生。 无疆和月焰以为找到楚君华就能唤醒楚君华,知道秘境里发生的过往,可他们试了,在这里,楚君华的记忆里,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他们只是空气一样的存在,无人看得见他们。 连楚君华都视他们如空气。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便只能跟着楚君华。 楚君华在学堂教书,他们就在学堂当空气。 楚君华回村里当鱼,他们就去村里当空气。 只要楚君华的记忆不崩坏,他们老老实实的一直看下去,也能看到真像。 当年的女娃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由其的喜欢神鬼怪论,就在楚君华的课上,她在书本下藏着鬼怪话本,正看得起劲。 第83章 神龙君背叛 楚君华可不是人,更不是这些学子们眼里的老人,学堂里谁在做什么,他只要微微放出点灵识来,便全数知晓。 他走到上课偷看话本的姑娘身边,姑娘毫无察觉。 只是课本一翻,那话本就到了楚君华手里。 姑娘这才发现她被夫子抓包了,瞧着楚君华正看从她这里夺过去的话本,她诺诺的站起了身来。 “夫……子……” 楚君华粗略的扫了那话本一眼,然后收放进了袖中。 他用手里的课本敲了姑娘的头顶一下,他道:“浅溪,你说说这是你第多少次在课上看杂书了?” 浅溪哪里敢掰着手指头数,只见夫子的书案上已经堆叠着不下十本从她手里缴过去的话本了。 她低垂着头,手指交织着道:“夫子从未教导过我们天上神仙和地上妖邪之类的东西,我好奇,就找了些话本来看,夫子莫要生气,浅溪以后不看了。” 楚君华轻呵一声,这是在怪他没倾囊相授! 楚君华微眯着眼将从学子看了一遍,少许学子垂着头装做认真看课本的样子,大部分学子都仰着头看着他,亦或者看着浅溪。 他道:“你们也好奇天上是不是有神仙?” 有大胆的学子扬声道:“是……” 那学子见没人附和,还成功的引来了夫子的视线,便举起课本将自己脑袋挡住。 楚君华示意浅溪坐下,他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们讲一讲。” 楚君华此举自然引来了堂中数学子的兴奋,一个个顿时聚精会神听楚君华讲。 无疆和月焰这两个透明人就在门口,这天地间的事月焰是知道最清楚的,无疆知道的都是一些杂谈怪论里写的,这不伐书写之人自己想像,真实性便有待考查。 如果能从楚君华嘴里听到关于神州境的事,这倒也省了她打听。 楚君华坐回书案前,他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下娓娓道来。 “天地初始是一片浑浊,始神盘古就在这浑浊中诞生,始神法力强大,为驱散浑浊,他用所有法力分出了天与地……” 没由来的,楚君华讲的这些,无疆就似亲眼所见过一般。 这边楚君华还在继续:“始神法力用尽,神身消散,自后,天上就有了新的神,一个两个三个,多到数不清。但这些神中为首的是一个神女,神女身边有她最信任的武神将和龙神……” 神女?无疆心神一禀,而她身旁的月焰更是神情莫测,袖中的手掌都在不知不觉中握成拳。 接下来,就该是武神将叛出神籍堕之为魔,神州境从此开始不幸。 楚君华道:“神女是为众神首,法力也是继始神之后最强的,于是神女在九天上创建了一座神州境……” “夫子……” 无疆正听得起兴,楚君华也在敞开心神讲述,偏偏坐下浅溪出声打断,楚君华便停了下来,视线转向她。 “何事?” 浅溪道:“夫子,您刚刚讲到龙神,那龙神长什么样子?” 楚君华心绪在过去的神州境记忆里,浅溪突然问起龙神,他恍惚了一下。 楚君华道:“龙神背叛了神女,问他做什?” 第84章 神龙君决定 说背叛其实一点也不为过,若非当初神州境出事他没有离开神女,说不得,神女就不会继始神一般神身消散。 楚君华很懊悔,可事已过去这么多年,他如何懊悔,神女也不会回来。 浅溪看出楚君华伤感,便不在提。 下学后,浅溪回到村里,便蹲到了常放生楚君华的湖边。 楚君华没有化成鱼在原处等她,浅溪见不到楚君华,也觉得空落落的,便又出了村。 她原是打算去找夫子的,但在半路上,她碰上了一个神武不凡的男人,那男人还将她拦下,掐指替她算了一挂。 次日,浅溪早早的便到了学堂,她找到楚君华道:“夫子,学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夫子。” 楚君华撇了她一眼,知她问不出什么大问题,便道:“你说。” 浅溪道:“夫子,学生听说凡龙者皆有一神丹名龙珠,龙珠可聚散灵的神仙神识,夫子昨日说龙神背叛了神女,那龙神有修得龙珠聚神女神识吗?” 楚君华斜睨浅溪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而楚君华全然未察觉,他昨日只讲到龙神背叛了神女,并未说神女已散灵故去。 浅溪挠挠头,她道:“不满夫子,学生昨日碰上一个看着神武不凡的男子,他见学生愁眉不展,便掐指算出了夫子给学生讲的神女和龙神之事,说龙珠能聚神识,那龙神若是悔悟了,大可修出龙珠再聚神女神识,迎神女回归。” 楚君华眉头不展,他道:“荒谬,那人在何处?” 浅溪摇摇头道:“学生也是在半路上碰见他的,他说完就不见了,学生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楚君华没在追问,反在折磨那人告诉浅溪的话。 龙珠……当真能聚神女神识? 不管如何,他试试就知道了。 今日下学时,楚君华对满堂学子道:“明日开始,夫子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便不用来学堂,自己在家温习功课。” 不用来学堂,多数学子都是喜的。 浅溪心里也有一丝喜悦,但她还是道:“夫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浅溪这一问,其他学子也三三两两的附和着。 楚君华看着窗外,空气丝丝的寒冷,他道:“冬天快到了,等来年冬雪化尽,春花灿烂,我应该就回来了。” 楚君华并不确定何时能回来,只是先留一言在这儿。 楚君华这么说,学子们便信了他明年春天回来,当下也收拾了课本,一一告别楚君华。 浅溪是最后一个走的,楚君华站在门外送离去的学子,视线逐渐飘远,向着天空广阔无垠的某处。 直到脑海里响着浅溪的呼唤,这才回神。 “夫子……” 楚君华收回视线,遮掩住方才的出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 他道:“浅溪啊,你还有什么事吗?” 浅溪道:“夫子明日就要走了,能满足浅溪一个愿望吗?” 楚君华微怔,他道:“什么愿望?” 浅溪犹豫了片刻,才道:“学生想听夫子讲完昨日未讲完的神仙事迹。” 这会儿的学堂只有楚君华和浅溪两个人,还有无疆和月焰两个透明人。 无疆和浅溪是一样的心情,楚君华和月焰是一样的心情。 第85章 神龙君上当 楚君华并没有如浅溪的意给她讲完那些她好奇的神仙故事,而是给她留下一言。 “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在告诉你神州境的事。” 浅溪失望的离开了,无疆亦是失去了这难得的一次探听机会。 楚君华不讲,无疆看看身旁的月焰,从昨日楚君华讲故事开始,月焰就有些不对。 无疆道月焰也是地仙级的修道之士,说不得对楚君华讲的神仙故事也知道一些。 无疆拉了拉月焰的袖子,她道:“未故生,神龙君说起的那个神女你知道多少?” 月焰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定盯看了无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他道:“神女就是神州境之主,法力高强。” 无疆正准备听长篇故事,可月焰却是说了两句便停了。 无疆奇怪道:“然后呢?” 无疆在追问,显然月焰不想多说,他转移话题道:“神君怕是信了浅溪的话,解散了学堂,是要准备修龙珠。” 无疆被月焰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她道:“看样子是了,那个告诉浅溪龙珠可以聚神识的是什么人?神龙君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人才变成后来的样子?” 月焰道:“很有可能,那个人有意引导神君修龙珠,定然不是为了让神君能聚神女之灵,怕是别有用心。” 两人对视一道,楚君华已经回到渔村,无疆和月焰亦来到湖边。 楚君华下水之后便许久没有上来,他跟学子们约好的春季来临,但学堂无人,空空的学堂已铺上了很厚一层灰。 最初所有学子都去学堂,可等了几天,夫子没有回来,渐渐的去学堂的就少了,至到最后只剩浅溪一个。 她望着空空的学堂,天色渐渐暗沉,她孤独的身影,终是没有等来楚君华的身影。 屋外,暗黑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渐渐的,小雨转大,然后伴有雷鸣,更有闪电嗤嗤做响。 这场雨来得快,电闪雷鸣的响了一整夜,浅溪只能在学堂躲雨,听着雷电风雨声,一夜无眠。 天快亮时,雷电方停歇,浅溪也在角落睡了过去。 这是无疆第一次亲眼见天劫,整个村庄全都毁于一旦,村里老小,无一生还。 楚君华修成了龙珠,却也招来了天劫。 原本平静安宁的村庄,如今已是残痕断壁,碧绿的湖水现也被全村人的性命染成血红,尸体四处都是。 楚君华修出龙珠已消耗大半神力,又因应对这突然杀来的天劫,神力用尽,最后用龙珠挡了一道天雷,元神大伤,龙珠也受损。 这还不是最惨的,就在楚君华重伤之际,竟有人来抢他的龙珠。 来人就是给浅溪算挂,将龙珠聚灵传到楚君华耳边的始作俑者。 “是他!!”月焰一眼便认出来人。 无疆亦觉得来人有些熟悉,由其是无疆在见到来人时,她体内安静许久的妖邪顿时蠢蠢欲动。 能够引起玉衡兮恶念从沉睡中醒来的,必然是那个让玉衡兮仇恨之人。 “他是谁?” 无疆像是在问玉衡兮,又像是在问自己,而她身旁的月焰听她这一问,自当是无疆在问他了。 第86章 神龙君的仇人 他是谁? 他是如今幽州妖族除画骨之外能号令整个妖族的人,也是除画骨以外,法力最强的妖将。 “他是第一妖将——纵合。” 在得到答案后,无疆额间许久未有动静的封印突然浊气流动。 “他就是纵合。”无疆有些恍惚,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离她很远在回响。 而就在这时,楚君华的记忆也开始分崩离析,月焰不得已,强行将无疆带离楚君华的记忆。 小屋子里,楚君华神情狠戾,周身游走着法力波动。 被月焰牢牢抓住的无疆亦是身体微微颤动,不知是害怕还是惊喜,总之这不该是无疆该有的反应。 “无疆,你怎么啦?” 无疆额间的浊气痕迹若隐若现,似有一股力量想冲破封印逃出来,然而它却被另一股力量撕扯着,一时片刻并不能完全摆脱。 无疆这会儿是全明白了,她就说出现在楚君华记忆里的那个人很眼熟,原来就是害得玉衡兮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是妖族的妖将纵合! 那纵合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先是伤害了玉衡兮,这又来抢楚君华的龙珠,他做这些事,是他自作主张还是画骨受意? 无疆虽得了水袖这一法宝,但她自身法力尚浅,会的符术也不多,遇上玉衡兮这种情况,她竟一时无法阻止住他。 月焰看无疆陷在精神挣扎里,当下便是聚起灵力,意再度封印不受控的浊气,只是月焰的灵力刚进无疆的身体,便被反弹了出来。 无疆也在那一刻控制住了玉衡兮,清明了神志。 “无疆……”月焰放大的脸在眼前,他的眼神很专注,专注的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担忧,在关心她。 无疆怔了许久,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的眼睛好漂亮。” 那个满眼专注担忧,装着满满的她的双眼,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月焰微怔,身体退开了些。 他将无疆上下打量之后,他道:“你怎么样?” 无疆轻叹了一声,这么快,那双眼就变得平静到陌生的态度。 她不喜欢。 “没事。” 她转眼看向楚君华,楚君华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正想开口,却听楚君华道:“我想起来了,是纵合,我修练龙珠,是纵合设下的圈套。” 无疆靠上前去,她道:“神龙君,那纵合可是来抢你的龙珠的?” 楚君华点点头:“没错,他就是为了龙珠而来。” 纵合趁着楚君华元气大伤,将龙珠抢走,楚君华追出,被纵合打伤,之后他就昏迷在湖边了。 等他在醒来,人就睡在这间屋子的榻上,身上数道伤痕也被包扎了起来。 远远的,楚君华听到了哭声,他起身走出小屋子,残破的村庄少了人烟,四处已经生长出了野草,那些曾经鲜血淋淋的痕迹也已经被野草替代。 待他寻找到哭声来源,竟是一片坟场,村庄里有人过世都是葬在这里的,只是如今这里满片都是坟,大多还是不久的新坟。 这些坟头有些立着木碑,坟上都洒着纸钱,而正在哭的,就是这个村庄唯一幸存的浅溪。 第87章 神龙君守护 楚君华以为村庄里死去的人都是浅溪埋的,在看到浅溪的那一瞬间,他知道,是浅溪救了他,他身上的伤也是浅溪替他包扎的。 楚君华没有上前,他就站在那里,一直静静的看着浅溪,日暮西落,繁星点亮夜空,看浅溪终于起身要离开,他方先一步离开,回到屋中。 浅溪回来发现他醒了,原本颓丧的神情终于有一丝鲜亮,她踌躇许久,方开口道:“你醒了。” 楚君华只是看着她,许久之后,他开口道:“吃的。” 浅溪大有破涕为笑的样子,她道:“对呀,你都晕睡好多天了,现在醒了一定很饿,你等一下,我去弄些吃的。” 在村子里浅溪是被从小宠到大的,她那里会做吃的,自从村子变成这样,她都是四处找果子,摘野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整个人都清瘦了两圈。 浅溪虽没在村子里见过楚君华,但现在的村子除了她只有楚君华,她只能和楚君华相依为命。 在厨房里找了半响,只有一个果子和几根野菜,浅溪便将果子和野菜剁碎倒进锅里。 楚君华站在房门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浅溪,浅溪也是他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女子十六及笄,再有两年,浅溪便成年了。 这凡世女子成年后便会许夫君,有了夫君便有了家人,她便不用一个人过活。 楚君华看着浅溪端过来的一碗糊汤,他不吃凡人食,之所以问吃的,只是想看浅溪在他昏睡的时候都吃什么。 楚君华将浅溪递过来的糊汤端到嘴边喝了一口,吃不出是好吃还是难吃,唯一的感受就是它有温度,是热的。 就如浅溪,她有温度,还活着。 楚君华淡然的将一碗糊汤喝了干静,把碗还给浅溪。 浅溪可不敢问楚君华好不好吃,只道:“还要吗?” 楚君华很清楚,浅溪厨房的锅比她端过来的碗都干净,在说,他吃与不吃都一样。 楚君华道:“不用了,你吃过了吗?” 浅溪略窘迫,整个家里就那么一点吃的,她全煮来给楚君华吃了。 楚君华看她样子便没在多说,他起身走出门,顺手在门边拿起一根竹棒。 浅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道:“你才刚醒来,身上的伤还要多休息,现在不宜离开……” 楚君华并没有要离开,只是拿着竹棒去了湖边。 浅溪跟着他到湖边,见楚君华扬手扔出竹棒进水,再取出竹棒,竹棒入水的那头便钉上了一条鱼。 浅溪来不及惊讶,楚君华转动竹棒将鱼举到了她面前,他道:“吃鱼吗?” 浅溪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楚君华已经大步走开,找来了干柴,架起火堆,烤鱼了。 无疆和月焰静静的听着楚君华讲述他和浅溪的相处,灾难过后的村子,只有他们两人还活着,两人似乎有一种默契,谁也没有开口提这里之前女生了什么,只是平静的相守着,成为了彼此的伙伴。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纵合抢走的是楚君华为神女练出的龙珠,楚君华被纵合摆这一道,他身为神君,岂能就此作罢。 第88章 神龙君管亲 两年时间,楚君华恢复元气,浅溪也已成年,楚君华便带着浅溪到了镇子上,为浅溪寻一夫家。 浅溪不知道楚君华的这般打算,虽然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楚君华也偶尔在她面前提起为她寻夫君一事,但楚君华向来话少,只提便罢,浅溪便未当真。 楚君华对浅溪是有愧疚的,相处这两说,与其说是他在保护浅溪不如说是浅溪在照顾他。 虽然两年来浅溪的厨艺没有什么进步,但浅溪一向能养活自己,许了夫家,楚君华多给一点嫁妆,夫家也不会亏待了浅溪的。 城中有名的媒婆在楚君华使银子的授意下,在城中挑选了三个候选夫家,等楚君华和浅溪用过膳,媒婆便将那三家公子的画像带到了楚君华面前。 楚君华将画像推给浅溪,那媒婆便开始在二人面前舌灿莲花,浅溪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没了,才知道是楚君华授意煤婆给她说亲呢。 浅溪当下便把画像扔给那媒婆,将人撵了出去。 两人相对许久,浅溪开口道:“我不想嫁人。” 楚君华向来高高在上,口气也是没得商量的,他道:“此事听我的。” 浅溪不乐了,她道:“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的婚事要听你的?你是我的什么人?” 两人相伴两年,但浅溪不知道的是她是楚君华看着长大的。 楚君华道:“你的事既然让我遇到了,我便要为你铺路,这三个你若无意,我让媒婆另行物色。” 话罢,楚君华便起身要回。 浅溪很难受,她没在说话,眼眶渐渐染红,在楚君华要走出屋子时,她轻声道:“为什么要我嫁人?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楚君华自然是听到了,身子微顿,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楚君华离开后,浅溪染红的眼眶便有泪花打转,她不想嫁人,不想离开楚君华。 楚君华明面是离开了,但是因为担心浅溪,还是隐身守在浅溪身边。 浅溪独算流泪,叫人看笑话,便一路逃是的跑回村里,她跑去了坟场,跪在父母坟前,终是大声哭了出来。 离别很残忍,浅溪经历了全村人的去世,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那便是楚君华,可楚君华这个时候却要将她推开,要她独自嫁人。 原本还晴好的天气,许是浅溪眼泪流得多了,老天竟也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点。 雨点打在脸上,混在泪中,已经分不清那些是雨那些是泪。 …… 无疆听着楚君华讲到这儿,心底泛起涟漪,心疼浅溪,也气楚君华。 “你既然不能一直陪着她,当初你伤好时,就该离开她,没有你在她身边那两年,她就不会这么伤心,离不开你。” 月焰叹息道:“人一世百年,这一点岁月在神君面前,不过白驹过隙。” 无疆瞪眸过去,语气更加刺人:“是不是你们修仙的都不把人当人看?” 楚君华唇边露出的是苦笑,月焰被无疆怼了,当下移开视线,住了口。 他说的也是实话嘛。 无疆做为凡人,凭着想改变凡人命运的一腔热血,如今跟着月焰闯荡,却也是一直对月焰抱有芥蒂的。 第89章 神龙君掉马 浅溪仰着头迎接着雨水滴打,突然头顶就挡来一把黄纸伞,浅溪盯着黄纸伞看了半响,这撑伞的人是谁,是她以为的楚君华吗? 楚君华是看出浅溪难过的,只是他不明白浅溪为何要这么难过。 他是神君,年岁久远,他没有感情,就算有,也不会寄情在浅溪身上。 终是他开了口:“你淋雨了,回去换身干衣服。” 虽说两人在一起相处两年,但两人从未发生过什么大的分歧,是以,也未有过如今这样的局面,更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到不欢而散。 浅溪卷曲着双腿,她抱着自己摇摇头:“回去?回那里去?我没有家了!” 她曾经以为,他或许就是她往后的家,可是她错了,他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过。 楚君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浅溪,他们的身份有别,他是神,她只是人,人的感情往往比神复杂,生老病死,人都是看不通透的,而神就比较豁达,毕竟慢慢神途,元灭少说几万年到几百万年,鲜少纠结放不开的。 两人就在雨里一立一坐,浅溪抱着双腿,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 她只是想听他说一句话,只要他开口了,她便是黄泉碧落,她也随他去。 可终究,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不是累了,双眼一闭,她的世界变得异常安静,也非常黑暗。 她晕倒在雨地。 楚君华大惊,接住将要倒落湿地的浅溪,浅溪全身湿透,且一身冰凉。 他将她抱入怀中,大步离开坟地,回了小屋。 楚君华知道凡人脆弱,浅溪这一晕倒,他是彻底失了主张,守在浅溪榻边三天,也不见浅溪醒来,最后还是忆起凡人病了需要看大夫吃药才会好,这才去了镇让带来一个大夫。 大夫见到浅溪时,当立就一身凉意,他一边为浅溪号脉一边道:“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现在才找我来看?” 浅溪淋雨受寒,又心如死灰,晕睡三天水米不进,一张小脸白得跟失了魂一样恐怖。 好在大夫医术高明,及时把浅溪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大夫临走还不忘嘱咐楚君华:“公子,记着,日后生病,第一时间找大夫,可别小病拖大病,大病药无医。” 楚君华何时找过大夫啊,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自然是知道第一时间找大夫。 送走了大夫,楚君华按大夫的医嘱,熬药,细细喂给浅溪。 晚上,浅溪浑浑沌沌的醒过来,嘴里苦,便想找水喝。 屋里的水壶是空了,她撑着虚弱了身子出门来。 原是奔着厨房去找水喝,不想她却愣在厨房外。 远处,湖水之上,圆月之下,楚君华一身清衣,立在半空。 浅溪的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人告诉她:想看神龙吗?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它就会出现。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湖边,有一瞬间的眼花,那条鱼,变成了龙。 后来,鱼就很少出现了,她也再没有看到鱼变成——龙。 现在想想,那个游人说得那么笃定,在加上那个龙珠的故事,还有受伤独活着的楚君华……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楚君华就是那条鱼。 或者说,楚君华就是龙! 第90章 神龙君让她嫁人 浅溪不敢相信这个猜想,她仓惶的逃回屋里。 她回忆着自从认识楚君华之后的种种,楚君华除了高冷些,像个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别的并没有任何线索指明他就是龙。 可楚君华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还有他对这个村里不知不觉的熟悉,这完全不像一个外来人该有的表现。 次日一早,浅溪趁着楚君华不在房里,便溜出门去,走到湖边,她定了定神,然后跃身跳进湖中。 如果楚君华真的是龙,那她跳湖,楚君华必然能知道。她不是想死,她只是想知道楚君华的身份。 这湖毕竟是楚君华的地界,浅溪跳湖,楚君华哪里能不知晓。 浅溪才入水,便被楚君华伸手从湖里给拽了上来。 楚君华眉头微拧,他语气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病了几日,这一醒就寻死? 从那日起浅溪就有点奇怪,他不过就是看她到了凡人该婚嫁的年龄,想着给她寻一门亲事,安顿好了她,他也算对这满村死去的人有一个交待。 只是浅溪情绪很大,是没看上那些小公子,另寻亲事就是了。 这么一件小事,何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先是淋雨风寒,这才病好点又跳湖? 至于吗? 浅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楚君华一愣,两人初见浅溪都不曾问过他是什么人?从何处来? 怎么现在突然好奇他的身份了? 楚君华迟迟没有回到,浅溪的心便七上八下,隐隐有一种得到了答案的感觉。 楚君华做为瑶碧圣池,九天一族的神君,他不用编造身份,但面对浅溪,他也不原透露这个身份。 最后,楚君华只能默不作声。 浅溪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开口,便一纵身又往湖里跳。 楚君华大惊,这怎么又跳。 一把将人捞怀里,提着往回走。 浅溪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连身份都不与我说,还管我做什么?” 楚君华将浅溪扔回榻上,他下命令般道:“老实休息。” 浅溪还想在闹,只见楚君华长袖一转,浅溪便板正的躺在榻上,一动都不能动。 浅溪安静了,楚君华觉得更有必要早点将浅溪嫁个人家,他便又去镇上催促媒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楚君华这次将画像拿回来,没有在带着浅溪跑出去。 浅溪被楚君华的法术困着,一身湿衣都没换,等楚君华回来,浅溪便一直打喷嚏,全身哆嗦。 这一现象急得楚君华再次交那老大夫找来,老大夫开了药,叹着气嘱咐了浅溪,然后看楚君华一眼,都懒得嘱咐他了,便抱着药箱离开。 浅溪看楚君华出去了很久,这会儿终得空问他。 “你……” 楚君华听浅溪开口,人便端正了些许,还截断了浅溪的话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浅溪摇摇头,她道:“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去哪儿了?” 浅溪提起这事,楚君华才想起来还藏在他袖里的画像。 画像一一递给浅溪,楚君华道:“这是我让媒人给你新挑的良俊,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浅溪如今倒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了,她将画像一一打开,都是好模样的公子,虽然比起楚君华还是差那么一些。 第91章 神龙君VS妖将 浅溪看得很认真,比选之后,她已经有了主意。 浅溪歪头瞧楚君华,问他:“你一定要让我嫁人吗?” 楚君华认知里浅溪嫁人是理所应当,他道:“我想看着你嫁人。” 浅溪将画像递还给他,已经完全妥协,甚至还透着乖巧。 她道:“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父母早已不在,有你愿意为我谋亲,我心甚喜,这件亲事,我便全全听你做主,我相信你会给我寻到一家天底下最好的夫家。” …… 浅溪大婚那天,楚君华做为她唯一的娘家人,亲自送她出嫁,不说十里红妆,楚君华也没少花费给浅溪添嫁妆,这场婚礼也是极其热闹的。 就在大礼之后,婚房里却不见浅溪身影。 没有人看到浅溪离开,婚房里又没有人,这放凡人那里只知浅溪原地消失,不是自己跑了就是被人劫走了。 可浅溪是自愿嫁过来的,定然不会是自己跑了,那便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然后浅溪老实本份的一个偏远村子里的姑娘,又没与人结过仇,会是什么人将她劫走,还没有被人发现? 既然新娘没有仇人,那目标就锁向了新郎。 这边四处寻找可疑带走新娘的仇家,那边楚君华早已回了村庄。 湖面上浅溪身着喜服,人已晕死过去。 她身旁立着一个玄衣男人。 这个玄衣男人楚君华并不陌生,他就是那个抢走龙珠打伤他的妖将——纵合。 楚君华原本计划浅溪嫁人之后便去妖族,一来寻纵合拿回龙珠,二来将幽州覆灭。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纵合竟然提前现身了,还掳走了浅溪。 “妖将纵合,你胆子不小,竟还敢出现在这儿?” 说着,他脚上前一步。 纵合勾唇嗤笑:“这不是堂堂瑶碧圣池九天一族的神君吗?我差点啊,都没认出来!” 楚君华看看被纵合捏在手里的浅溪,他怒意从心中如燎原之火:“纵合,你抢我龙珠伤我之仇,今日也该还一还了。” 纵合用妖力控制着浅溪,知道楚君华嘴上说着大话,眼睛却一直放在浅溪身上。 这时他勾勾指,把浅溪拉得近了些。 他道:“好啊,本君便是来领教神君的。” 楚君华那里敢发招,浅溪一界凡胎血肉,离纵合那么近,他一出手,必然会先伤到浅溪。 他哼道:“既然要与本神一战,你身边的女子还不放下。” 纵合大笑:“怎么,神君怕误伤了这凡人?本君要是记得不错,这里原本住着很多她这样的凡人,而且……皆死于你手。哈哈哈哈……” 楚君华施法而上,到纵合手里抢人。 纵合本就防着他这一手,见楚君华逼近,当下就将浅溪拉开,由着楚君华抢人,却也没叫楚君华得手。 楚君华一击未成,便也退开些许,没有继续攻击。 纵合也没有太意外,毕竟他刚才激楚君华,楚君华想保住浅溪的命,就不敢大打出手。 纵合撇了浅溪一眼,道:“神君很在意这个凡人的死活?” 楚君华袖里的拳头捏得咯吱响,眸中怒火已然显现。 “放了她。” 第92章 神龙君去妖族 纵合专程抓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了。 只是这个凡人对楚君华来说有多重的份量,他还需要试探一试。 纵合道:“神君想让我放人可以,但本君有一个要求,要是神君答应了,本君不止会放了她,还会保她这一世长命百岁。” 楚君华不知道纵合打的什么主意,硬抢怕伤着浅溪,楚君华也只得听听纵合的条件。 “什么要求?” 纵合挺意外的,原来那个抛弃神主躲藏起来的神君竟然会在意一个凡间女子。 这不得让纵合又多看了浅溪两眼。 纵合这边一直不说要求,楚君华怕迟则生变,便不耐的追问道:“你倒底有什么要求?” 纵合笑了,他道:“神君倒是挺急的,好,我也不瞒神君了,我妖族女君对神君倾慕许久,特让我来请神君去幽州小住几日。” 楚君华略意外,这妖族抢走了他的龙珠,画骨还请他去幽州小住? 不管妖族打的什么主意,这正好合了他的意。 楚君华道:“原来如此,本神也早就想去见一见画骨,去幽州小住之事,本神答应了。” 纵合满意的点点头,他道:“既然神君也有此意,那我们这就上路。” 楚君华看了看还被纵合捏在手心里的浅溪,他道:“怎么?你打算将这个凡人女子也一同带去幽州?” 纵合道:“刚刚我答应了神君要保她这一世长命百岁,只有到我幽州受我妖族照顾,方能完成我对神君许下的承诺。” 话罢,纵合带着浅溪飞落湖边,弹指喂给浅溪吃下一粒药丸。 楚君华看到这一幕,在也顾不得其它,冲上前来,将浅溪抢回怀中。 纵合并没有阻止,由着楚君华抱着浅溪退开。 楚君华先探了一下浅溪的呼吸,没有异常,这才看向纵合:“你给她吃了什么?” 纵合甩袖往前走:“没什么,只是要入我幽州,凡人必先饮此药,只要五日内她入了幽州,便不会有事。” 楚君华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是以,楚君华只得带着浅溪与纵合一起去幽州妖族。 …… “幽州妖族?你真去了幽州妖族?”无疆也是很想见识一下幽州妖族,那个妖族女君画骨,还有那个妖将纵合。 楚君华点点头,那又是一段模糊却又深刻的记忆啊。 月焰看楚君华脸色,便能猜出他在幽州面临了什么,他道:“画骨是想让你加入妖族。” 无疆有些惊讶,惊讶之后又是了然。 放楚君华这么一位神力无边的神君在眼皮子底下,若不收为已有,怕是妖族也不放心啊。 楚君华道:“何止是加入妖族,一开始,他们利用浅溪将我带到幽州,嘴上说着请我做客,还道要还我龙珠,哼,其实他们真正的算盘是想让我堕仙入魔。” 画骨有浅溪在手,楚君华又过于在意浅溪,加之画骨身边有无数妖将出谋划策,楚君华日防夜防,最后还是着了画骨的道。 龙珠没能夺回来,妖族也没有毁灭,连浅溪,他都未能将她救出幽州。 第93章 神龙君交待 虽说楚君华如今会时不时的入魔,但他此翻出来,且碰上无疆和月焰,他也算小有收获。 楚君华道:“我在妖族无意间发现画骨和纵合在收集灵物,我的龙珠,能活死人塑百骨的太岁肉,想必幽州是在谋划什么大动作。我如今清醒时日越发的少了,也探不到更多消息,若有一日我完全入魔,必将成为妖族的傀儡,与其沦为妖族屠戮的傀儡,我不如长留这个秘境之中。” 月焰曾被画骨关押幽州,对妖族之事也有所了解。 他道:“画骨这个人心思深沉,座下又有妖将纵合筹谋,如今神州境示弱,只有妖仙一人长守,神君难得归来,却又被妖族算计,画骨能费这么多年收集灵物,其图谋必然不小。” 无疆对妖族只有一知半解,幽州她更是从来不曾去过。 纵然这样,以她所知所感,妖族也不会是想跟楚君华开玩笑这么简单。 无疆沉吟半响,她道:“神龙君练龙珠是为何?” 月焰看看她,不解她为何这么问? 楚君华略一迟疑,道:“聚神女灵识。” 无疆点点头,道:“如果纵合夺龙珠也是为了聚灵识,而太岁肉塑骨,这样就不难理解。” 楚君华受她点拨:“你是说,妖族想复活神女?” 这怎么可能? 月焰也摇摇头:“不可能。” 无疆也道:“当然不可能,画骨她复活谁也不会去复活神女呀,她与神女又无交情,算起来,神女斩杀了妖主,还是画骨的仇敌呢。” 楚君华很是懊恼悔恨,他道:“当年若是我还在神女身边,神州境也不会落败,神女亦不会丧命。” 无疆想安慰楚君华,她道:“这不怪你,据说妖主引众神堕魔,神州境惨象数载,要是那时你在,说不得你也……” 无疆自觉说得不对,便住了口。 楚君华却是苦笑:“也是,我连一个画骨一个纵合都对付不了,当年孤世何其厉害,我在,也怕是只会给神女添麻烦。” 无疆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月焰拦住还想解释的无疆,他道:“神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往昔不可追,放下。” 无疆也道:“对呀,放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画骨在谋划着复活什么人,神龙君你也别现在就放弃呀,玉衡兮当初也没比你好多少,可如今他还是挺过来了,我相信神龙君你也能好起来的。” 玉衡兮是太岁,割肉自救方从被魔化的边缘捡回自己的一条命来。楚君华虽是神君,可他失了龙珠,要想自救从魔化中清醒回来,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楚君华虽说已无挂念,但妖族如此待他,哪怕是继承神女遗志,他也应该振作起来,稳住本心,待化解魔化,去幽州毁灭妖族。 楚君华道:“既然你们称我一声神君,那我今日便代神州境给你们一纸法令。” 无疆瞧瞧月焰,月焰亦不知楚君华要做什么。 楚君华道:“妖族居心叵测,为避免当年神州境之劫,你二人世间行走,当除妖术邪,并调查妖族一切行事,切不能在让妖族势大,让当年神州境之劫在现。” 第94章 神龙君离开 无疆和月焰回到太湖上,玉衡兮和初山就等在岸边,见到两人出现,玉衡兮御风而上。 “你们两个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无疆再看玉衡兮,明明分别不过几日,相识两年,经楚君华那一遭,她似有与他们相识了几百年一般。 女子愣怔的看着他,墨眸幽深,还是那小小女娃,玉衡兮还记得初见无疆时她的模样,这才两年过去,她的五官长开了些许,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日渐变得沉重,由其是来了这覃州城后。 小船承载着三人,无疆没有开口,月焰除了在楚君华面前会多言几句,别人面前也是能少说话就绝不开口。 玉衡兮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现在见两人平安,也就不急着询问了。 “想必你们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初山在岸边向三人挥手,大喊着:“无疆姑娘……” 三人御风而上,四人一起回客栈。 天色黑下,四处已掌上灯。 一行人刚走到客栈门前,便与带着人从里出来的湘庄君碰了个正着。 湘庄君知晓无疆和月焰三人失踪的事,这下见到鲜活出现的无疆和月焰,却独独少了几人中身份最高贵的那位。 湘庄君上前行首,他道:“可算见着诸位了,还请诸位不闲,入府一叙。” 湘庄君亲自来请人,也不好驳了他一城之主的面儿,四人便应了,去了城主府。 没有了楚君华,这覃州城的魔物是消失了,但降姬带着一群妖族怕是还在城中,在说降姬又是画骨的侍姬,画骨的事,降姬定然知道不少。 湘庄君设了晚宴,城中平息了魔物之祸,湘庄君便是要好好答谢无疆等人的。 举杯共饮,三杯嫌少,足足喝了七八杯,这才坐下说话。 湘庄君是一城之主,又是晚宴主人家,他有疑问便先开口了。 “无知楚神君在何处?” 其实楚君华的去向不止湘庄君想知道,玉衡兮和初山也想知道。 看无疆和月焰一同回来,玉衡兮和初山一早还以为楚君华是与他二人一起的,没见着楚君华,玉衡兮和初山没急着问,本想等无疆和月焰回了客栈在说,现下被湘庄君请到府,被湘庄君点出来,这二人自是伸长了耳朵听。 无疆看向月焰,月焰寡言少语,她也不期盼他会说道一二。 无疆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神龙君封印了魔物,需要休息,暂时离开了。” 魔物是楚君华带来的,现在由他带走,也算终了了。 无疆简短的一句话已是给众人解了惑,但并不能让众人信服。 玉衡兮了解无疆,就太夜湖上她的表情,玉衡兮便知事情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但玉衡兮是站在无疆这头儿的,他自然不会追问。 湘庄君不是方士,只要知道结果就好。 初山是觉得现在话题已经点到了,他若现在不追问,事后怕再难有机会。 他道:“无疆姑娘,这几日你们一直和神君在一起?” 无疆就知道初山会追问,她道:“是啊,是神龙君最先发现魔物的,我和未……师父,我和师父接到神君发出的法令,便与他一同去封印了魔物。” 初山既然追问,自是不问出个东南西北不罢休。 “那你们和神君去了何处?魔物又被封印在何处?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太夜湖上?” 第95章 化太岁灵丹 初山一连问出三个问题,无疆面色微闪。这三个问题是直击要害,说真话,无疆不想让除了她和月焰以外的人知道楚君华的去处;说假话,这编得不好,没圆上,就会穿帮。 这可难为上无疆了。 一直不出声的月焰这会儿不轻不重的道:“神州境。” 无疆顿时豁然开朗。神州境什么地方?古神女之境。如今也只有妖仙知其位置,用来唬一唬初山和湘庄君完全压得住。 在说楚君华本就是古神女座下,说他回了神州境不正该如此吗? 无疆向月焰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这月焰高冷惯了,说话少,与他不熟的人更是不敢去追问一二。 更令无疆没想到的是,月焰这般身份地位又高冷之人,说起慌来,还无人能拆穿。 要不是她知道来龙去脉,怕也是被他唬得死死的。 无疆上下一盘算,便接着月焰抛出的话头道:“神龙君本来不喜让我们泄露他的去向的,只是如今妖族越发猖狂,让你们知道神龙君回了神州境和妖仙一同坐镇我们修行之道,便也是给天下方士鼓舞士气,一方面给妖族压力。” 无疆这场面话说得好,纵使不想吱声的月焰也不由自主的陪她唱一唱红脸。 “没错。” 月焰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别的说多了在无疆面前就掉他身价。 毕竟这事在外人眼里不知道,可在无疆眼里,他是在撒谎。 月焰这般附和于她,无疆就更是心情舒畅,她对月焰的偏见也一时消失无踪。 这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此事到此也就终结了。 湘庄君让人收拾了的客房,想让几人住在府上。 无疆不愿意,非得回登仙楼。 几人便婉拒了湘庄君,回了客栈。 楚君华的事虽暂时了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夜半,无疆睡得好好的,被黑白水袖拉到的意识境里。 玉衡兮的恶面在无疆的意识境里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如今只有西瓜那么一团黑煞之气。 无疆知道,在那黑煞气下是玉衡兮的一半太岁肉。 这黑煞气一直留在她体内,迟早恶面玉衡兮会再生。 如今之计,只有她化了那黑煞气,将太岁肉吸收为已用。 她这身体两年前就在玉衡兮的设计下食下过太岁肉,如今吸收这一半的太岁肉对她应当无碍。 黑白水袖将她拉到这意识境来也是这个目的。 无疆忆出在无方天识过的仙篆,每一个篆字便能运转起她周身所有灵力,然后产出比灵力更为纯正的仙力。 篆字一个接一个的流走到黑煞气周围,黑煞气被一点一点化去,最后符篆封印消失,太岁肉被篆字练化成丹,打进无疆丹田。 这太岁肉有玉衡兮一半的修为,虽已被无疆练化成丹,可她修行时短,修为尚浅,以小吞大,自是要吃些苦头。 若是无疆不能吸收这太岁丹力,怕是她会被太岁丹侵蚀神识。 黑白水袖见她快镇不住那太岁丹的灵力,便只好帮她吸走大部分灵力,无疆平静下来,黑白水袖便嗖嗖的往她袖子飞出,径直去了玉衡兮的屋里,将袖中从无疆身上吸来的太岁灵力,还与玉衡兮。 第96章 一副自家人的口吻 在边陲时无疆最是起得早的,这日玉衡兮一早起身到楼下叫好了早点,就等无疆起身下楼来。 只是叫玉衡兮失落的是左等不见无疆,右等早点都凉了,也没见着无疆半个身影。 玉衡兮这方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一早醒来便觉得自身灵力有些蹊跷,正想着见到无疆探查一下被封印在无疆身体里的另一半本体。 现下无疆迟迟未出现,定是出事了。 玉衡兮丢下桌上的早点,去了无疆房里。 榻上,无疆睡得很平静。 被玉衡兮惊动赶来的月焰将榻上和榻边的两人看了看。 他问玉衡兮:“怎么啦?” 玉衡兮说不上来,但是两人这翻动静,榻上的人却仍静静的睡着。 这不对劲! 无疆的警惕性很高的,他们两都过来这么久了,她却还睡着…… 月焰亦是发现了问题,走到榻边,施展灵力探查了一翻。 脸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月焰不语,玉衡兮便自己施展灵力探查,正好探查一下无疆身体里他的另一半本体。 这结果显而易见,什么都没探查到。 消失了? 玉衡兮只得问月焰:“可是神君为无疆施过法?” 月焰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被封印在无疆体内的邪灵消失了,连半分浊气都无影无踪。 楚君华未曾查觉到无疆这道封印,这些日子他们又都在一起,无人对她施过法。 月焰想不通,此事怕是只有等无疆醒了,亲自问无疆才能得到答案了。 月焰道:“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让她好好休息。” 没有正面答,也没有否认,玉衡兮便当他是默认了。 两人退出房间,玉衡兮轻声关上房门。 他叫住要离去的月焰:“未兄,可否一起小饮一杯?” 按照玉衡兮的秉性,他是想带无疆回边陲。 当初他虽将无疆托付于月焰,如今月焰又收了无疆为徒,但无疆灵力低微,若是妖族知道了无疆的体质,画骨定然不会放过无疆。 玉衡兮有此担忧,便想与月焰商议一下无疆的归属。 妖族的事,月焰本不想牵扯无疆,但现在无疆一心扑在楚君华提及的妖族之事上,以无疆的性子,定会冲在前,可她灵力低微,妖族又个个都是好手,无疆碰上谁,都是不敌的。 现在玉衡兮在,正好省了他安排无疆的事了。 是以玉衡兮开口,月焰便应下了。 两人到楼下寻了一处安静的小桌落坐,小二给两人上了茶。 两个都是贵气高傲的翩翩俊公子,坐在哪儿便生出一副美景。 玉衡兮给月焰倒上茶,放下茶壶,他道:“这段日子,有劳未兄照顾无疆了。” 都对外称是无疆的兄长了,玉衡兮自然将身份归在兄长的位置。 月焰端上茶杯小饮一口,原本想的是让玉衡兮带走无疆,现在听玉衡兮这与无疆自家人的口气,他便不知觉的变了味。 眉梢微挑,月焰道:“无疆已拜入我门下,为师者照顾自己的徒弟,无须你恩谢。” 又想到他这不尊师的徒弟是让眼前这人给好好的改了根基,以后会被妖邪觊觎,成为容器,随时一命呜呼,月焰就来了气。 重重放下茶杯,余威扫荡,玉衡兮垂眸便看到手边茶杯中的茶水起着层层涟漪。 对面之人怎么突然怒了? 第97章 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无疆这一觉是睡得昏天黑地的,若不是肚子实在饿得慌,她还能闭关上一年半载。 太岁丹已经全部吸收,自身灵力也涨了几倍,她这下可以说是完全脱胎换骨,别人在唤她一声方士,她伸直腰杆受得。 无疆不知道她睡着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吃饭的时候听月焰说初山离开了,三人坐一张桌子,月焰端着茶杯似饮非饮,玉衡兮端正坐着,看着无疆的神情显得有三分卑微。 无疆吃饱喝足,觉得三个人的气氛有点别扭。 她对月焰道:“你不打算走吗?” 她这开口赶人的意思,月焰十分不解。 “你昏睡这两日为师可是十分担忧,你个徒儿还在这儿,为师要往那里走啊?” 无疆诧异半响,一些话冒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这人是扮师徒上瘾了?现在又没有外人,他还这般张口为师,闭口徒儿的,叫她情何以堪啊? 罢了,既然人家愿意做她师父,她白捡一地仙修为的师父还有何可挑剔的。 无疆一拍脑子,她惊道:“瞧我这记忆,睡糊涂了。师父突然对徒儿这么好,徒儿还有些不适应呢?既然师父不走等着徒儿,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师父,你不会在嫌弃徒儿这凡人平庸之资,灵力低微之能?” 月焰胸口有点堵。 这丫头还记着他的仇! 之前他说她灵力低微,资质平庸是为她好。 不想让她搅进这妖族和方士之间的争斗里来。 她倒好,只当他是在嫌弃! 月焰放下茶杯,无奈叹息一声道:“无疆,你既然认了我这师父,我便与你讲讲我们现在的处境。” 处境? 无疆满头问号。 她点点头,洗耳恭听之势。 月焰看一眼对面的玉衡兮,他对无疆道:“你初入门道,也知道方士是神州境传道术法,用以对抗世间妖邪,其实神州境要对付的……” “是妖族。我知道!” 无疆抢过话头,末了小声嘀咕:“我道是什么绝路处境,不就是要对付妖族吗。” “妖仙独掌神州境,双拳难敌四手。妖族与神州境一直不睦,方士就是妖仙准备对付妖族的筹码。” “只是,师父可曾见过妖仙?” 她没有方士的天资,定是得不到妖仙传道术法,也不知道别的方士是怎么得到妖仙传道术法的,之前听人讲,妖仙会出现验其筋骨,但又无人真正见到妖仙模样。 她也是几年前在水域时,匆匆见过妖仙身影,连容貌都未曾一见,后来倒是降姬拿出妖仙的画像,叫她看到几分真容。 说起真容,无疆转眸盯上月焰。 降姬的画像上,妖仙额头有两个长角,之前她好似在月焰额头也看到了角。 无疆这般盯着,月焰疑惑道:“我额头长角了吗?” 无疆双目身睁,一瞬间还以为月焰识破了她心中所想。 随后镇定道:“我好像真的看到你额头上的角了。” 虽然容颜有着很大的偏差,可无疆还是将月焰的脸和降姬那张妖仙画像上的脸重叠了,然后便出现了她似曾见到的那一幕,活着的妖仙,闪着仙气的长角。 月焰眸光闪动,内心否定了一句不可能。 他道:“胡言乱语,可是还在做梦不醒?” 第98章 叫他老人家 刚刚合上的画面被月焰一句话打破,在看看月焰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势,以及完全南辕北辙的容貌,无疆便被拉回现实。 内心也否定了一句,不可能。 无疆嘻嘻笑道:“师父莫怪,徒儿只是眼花了。” 眼花? “什么眼花?”她看到了什么? 或者她在看什么? 前者是担忧他的伪装被人看破。可当今天下,除了妖族,无人比他修为高,何以看破他的变换。 后者便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一丝不悦的情绪。 他第一次体验到有人望着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别人。 无疆这点小心思怎敢与人,当下便正经道:“师父,我睡了这么久,你又一直守在这里,定是没有去寻降姬?” 提起降姬,玉衡兮可算打起了点精神。 “你们要寻降姬?寻她做什?” 这是无疆醒来后玉衡兮说的第一句话,偏生这话是冲着降姬。 无疆柳眉微收,心想玉衡兮莫不是对降姬已经动情了? 降姬可是妖族,画骨的左右手啊,妖族大将纵合可是伤害过他,保不准降姬也对他有所图谋呢。 无疆担忧极了,她道:“哥,不管你与降姬的情份有多深,你可要擦亮双眼看清她的真面目啊,可不要……”再被骗了!无疆顾及着玉衡兮的感受,没有在说下去。 玉衡兮愣了半响,他以为无疆会怪他,可无疆竟然叫他哥? 他是被无疆这一声哥给震撼到了,眼里只见无疆嘴开开合合说着什么,然而他耳里却是除了那一声哥,别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发现玉衡兮在神游,无疆叹息一声,心想着还是纵合把玉衡兮伤得太深了,她说得这么含蓄,玉衡兮都联想到了。 无疆抬手拍上玉衡兮的肩,她道:“哥,你放心,纵合欺你之仇,我会帮你报。” 玉衡兮被她拍醒闻听纵合,只无奈笑道:“都过去了,我都忘了。” 若一直深埋仇恨之中,他何时才可自醒,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当初就是太记仇,以至于差点入了魔。 玉衡兮都这么说了,无疆也不再提。 原本无疆还想劝说玉衡兮与她一道去寻降姬,现在玉衡兮这样,她心中的计划便不好对玉衡兮道了。 无疆神情落寞,月焰瞧她模样,也猜出她大概的心思。 此时不便明言,三人散了,无疆刚回到房里,房门便被人敲响。 普一拉开门,无疆瞧见站在门口的人,微怔。 月焰见无疆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他轻咳了一声。 无疆哦道:“师父啊,你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快请进。” 老人家?月焰边进门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他老吗? 虽说这幻化得普通些,但也是年轻男子风采,与老字可没半点沾边。 还是说,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老头子? 无疆把月焰引到桌边,很恭敬礼节的给他送上菜,然后自己乖乖坐在一旁。 月焰被无疆强塞了一把老人家,此时坐在桌边,都不知用什么语气同她说话。 他不说话,无疆也老实安分的没有开口。 这突然的尊师重道,倒叫月焰感觉无疆与他疏远了。 他暗暗摇头,头一次做人师父,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对徒弟。 不过人家开口叫了师父,他当师父的,总得大方点了。 第99章 可真心疼她哥 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多,能当做送徒弟当成见面礼的就更是少了。 月焰想了半天,从袖中拿出一方锦盒,然后放到桌上推到无疆身前。 无疆不敢想是给她的,只好奇道:“这是什么?” 月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蔼,他道:“萃灵丹,增强灵力的。” 无疆大胆认领:“给我的!” 月焰点点头:“你修行艰难,有这两颗萃灵丹,灵力也能提升些许。” 无疆仿佛又听到了说她没有灵力,不适合修行。 这要换以前,她肯定是一顿气的。她没有灵力又不是她的错,她想要修行,想要做方士除妖术鬼,虽说是有点自不量力,可是不去拼一把,如何能知道结局呢。 所以她拼了,说她不行的,她全都做了。 人嘛,越是没有的,被人点说出来才会生气。 现在她可一点也不气。 虽说月焰本也没那个意思,但放现在,就算月焰指着她鼻子直接了挡的说她,她也不会再在意的。 开心的收下这见面礼,无疆还是问:“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月焰看她收了礼确实高兴些,神情也有些松软。 “我看别人当师父会送礼物给徒弟,我给你当师父不送你些礼物,我心里过意不去。” 无疆可受宠若惊了,她从小在七品楼里做一个下奴,后来跟在玉衡兮身边,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提高了,可收人礼物,这还是头一次呢。 虽然她没见过萃灵丹,也没听说过,可但凡是能叫人提高灵力的,这灵丹必然不凡。 况且这是月焰送给她的师徒礼。 既然是师徒礼,她收了师父的礼,是不是也该回敬礼物给月焰啊。 无疆摸摸袖子,两袖清风。 视线落到妆案上,看到那把纸伞,她起身取过纸伞。 “师父,徒儿没什么可回礼的,这把纸伞从边陲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了,徒儿把它送给师父可好?” 月焰可没想要回礼,但见无疆若人怜的眼神,他便不好拒绝。 收了纸伞,月焰道:“早间你提起降姬,你是想从她口中探听神君所说的妖族之事?” 两人都互赠师徒之礼了,无疆也不拿月焰当外人。 “你不是说降姬与妖族的其他人不同吗?或许她真的能告诉我们一点什么呢?” 月焰听着觉得在理,其实无疆不说,他也会想办法从降姬那里打听一二。 “既是这样,刚刚你为何不问问玉衡兮,他兴许知道降姬的下落。” 无疆也是恍悟过来,可转瞬又摇了摇头。 她道:“我哥被妖族害得那么惨,他如今好不容易看开了,可别在让他跟妖族牵扯了。” 月焰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瞧着无疆那一脸我哥我哥的,她还真把玉衡兮当亲哥了。 貌似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 月焰冷冰冰的道:“他有那么脆弱吗?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无疆反正不打算将楚君华说的事告诉玉衡兮。 她道:“别的也就罢了,降姬、纵合都是妖族的得力主将,若降姬真知道点什么,少不得也会牵扯上玉衡兮,还是不叫他知道这些事。” 月焰更来气了,听无疆这意思,大有让玉衡兮回边陲养老。 她可真心疼她哥! 第100章 不做亏心事 气归气,但玉衡兮不能走。 就无疆那点斤两,真碰上妖族了,她还不成人嘴下肉食。 虽说他做为无疆的师父,应当护她周全,但妖族强大,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有玉衡兮在无疆身边,他也能放心些。 月焰叹道:“看他自己,若他想知道,他自是会问的,若他不想知道,便不告诉于他。”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只要玉衡兮不问,她们便不跟他说。 无疆这方了了玉衡兮的事,她与月焰道:“师父,我这晕睡了两日,降姬定然早就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去会会她呀。” 会降姬?月焰道:“也不急这一时三刻,说起你晕睡两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焰抬手从无疆额间挥过,全然没有他设下的封印,浊气也消失了,那被封印的妖邪也无踪了。 无疆也知道露馅,醒来时太饿,都忘了在伪装一二。 她装做无知的摸摸额间,装傻冲愣的道:“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袖子下的双眸一转,计上心头,她伸头冲着月焰道:“许是去了神龙君的秘境,身体一不适,所以就多睡了两日。” 所以封印没了,妖邪没了,全是楚君华的功劳。 无疆半点心虚也没有,因为她坚信,月焰会相信她这个解释。 果然,月焰沉吟半响,似乎相信了,没在追问。 能化去妖邪,现在人又活蹦乱跳的,还有什么好追问的。 月焰点点头,搬出一般为人师表的姿态:“你体质特殊,既然入了我门下,日后就跟着我好好修习术法。” 无疆满口附和:“是也是也,还请师父莫要嫌弃弟子愚钝。” 月焰笑叹:“就你贫。” 无疆还是很尊师重道的,她道:“弟子所说全是心中所想,可不敢瞒欺师父。” 这忠心表得月焰一怔,他本是调侃,但她却一本正经。 月焰十分欣慰啊,在无疆看来就是老泪纵横了。 他抬手想拍她肩,在要触到她肩时犹豫了,迟迟没有拍上去。 无疆洁净透亮的双眸看看他,又看看他想拍又犹豫没拍的手。 她双手上去就是一把握住。 小手包着大手,月焰有一瞬间轻颤。 无疆可没这么细致了,她握紧他手,扬言道:“师父放心,若是以后你升仙,再多等百十来年,我定会继承你的衣钵随你升仙而去。” 升仙? 月焰抽回手来,神州境荒废多少年了,那有仙迹。 无疆看月焰神色灰暗,想是月焰修行多年,一直未得飞升,如今听来,起了忌讳。 她干咳一声:“啊,该去寻那降姬了,师父,我们一起去。” 月焰看无疆如此热忠于想见一见降姬,他只好允了。 两一同出门,刚走过玉衡兮的房门,身后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玉衡兮看到月焰手里拿着无疆的伞,又看无疆本能的见到他便往月焰身边躲,也不是必他,倒是像做了亏心事。 玉衡兮走出门来,站在两人面前。 三人目光交替,玉衡兮道:“你们是打算留下我离开?” 月焰挂着一幅高高在上的脸,他本就和玉衡兮不同路,谈何留下他? 无疆怕玉衡兮看出她心中所想,是以有意避开他所投来的目光。 但玉衡兮误会了她的意图,月焰又不帮着解释一二,无疆十分无奈的道:“怎么会呢?我们……” 她和玉衡兮一起生活了两年,如今两人又认了兄妹,无疆又不得不瞒着玉衡兮一些事,又不想骗他,是以便很难与他说道真相。 “我们只是出去转转。”玉衡兮都要开口追问了,关键时刻,月焰帮话了。 无疆不想骗玉衡兮,月焰以他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屑说谎。 但见玉衡兮要纠缠,月焰无奈开口替无疆圆话。 无疆即时便附和道:“对,出去转转。” 可能会顺便去见一见降姬,无疆默默在心间补上这么一句。 玉衡兮双眼微眯,眼前这两人是当他瞎的还是觉得他好骗? 他指着月焰手里的伞道:“出去转转带着伞干什么,外面又没下雨。” 无疆连看他都不敢看,显然在骗他啊。 月焰扫无疆一眼,无疆只祟祟的往他身后躲,不敢和玉衡兮对视。可玉衡兮双眼如钜,追着她叫她无处可躲。 自己收的徒弟,含泪也得替她说谎:“你可能不知道,自打我们入这潭州城就没闲着,现在终于得了闲,她又是女孩子,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镇,想出去玩一下,原本是想叫你一起的,但你刚从妖族手里出来,想让你再休养休养,便未同你说明,你别多想。” 月焰都一口气替她说了这么多,她躲在人身后,挺不好意思的冒出一截脑门来,附和道:“对。” 声如蚊鸣,要不是在场的都是修士,根本听不清她嗡了声啥。 玉衡兮觉得无疆的态度不对,肯定有事瞒着他。 他道:“我无碍,既然你想出去玩,那我们一起。” 无疆冒出头来‘啊’了一声,随后又缩回半个头去道:“那个,我们,不是,这个,我……” 说了半响,一个完整的句子也没吐出来。 无疆只好向月焰求救。 月焰这回是真帮不上忙了,他能说的可以说的全都说了。 他侧开身来,让了路道:“好。” 这是回玉衡兮的。 无疆这下傻眼了,她望向月焰,月焰冲她眨了下眼皮。 他们有言在先,玉衡兮主动问起,他们方不瞒他。 现在是玉衡兮主动要跟他们一起,月焰在拦,反而让玉衡兮起疑。 无疆也知道阻止不了玉衡兮,索性说的是出去玩,等会到了市集,人多热闹,在找机会甩开玉衡兮不就方便行事了吗? 无疆终是点头道好,三人一同走出客栈。 日落黄昏,闹过妖灵出过命案的潭州城在湘庄君的治理下,如今也恢复往日生机。 原本无疆是无心逛这市集的,但耐不住市集上吸引眼球的玩意儿太多。 由其是街边三人搞杂耍的,顶着若大的一个缸在围着圈的众人面前箭步行走,还有吞长剑的,吐火蛇的,看得观众呼喊喝彩,扔铜板碎银打赏,见着能赚钱,杂耍班子便更加卖力,看的观众也热情高涨,一时间热闹喧天,欢声不断。 第101章 我会记挂你 这么热闹的市集,正是合了无疆想甩开玉衡兮计划的心意,耐何无疆看杂耍起劲,竟是生生错过了这个机会。 杂耍摊子散了,集市上的人也不断归家,街边掌上了灯,无疆才想起此翻出门的目的。 她看了玉衡兮一眼,玉衡兮转眸过来,无疆对着他干干的露齿一笑。 转眼,她便向月焰挤眉弄眼。 无疆:你怎么不提醒我? 月焰:??眼睛酸了? 无疆:玉衡兮,玉衡兮。 月焰瞧一眼玉衡兮,可算读明白了无疆的挤眉弄眼。 他传音道:‘怎么啦?皱巴一路了,没玩开心?’ 听到月焰传音,无疆方恍然过来,术法里不是有传音符吗?她竟把这给忘了。 可她还不会除了用符以外的传音啊? 无疆颓丧的垂下脑袋,心头不竟想,果然还是要好好跟着师父学习术法啊。 月焰看她那颓丧模样,也不逗她了,传音道:‘你还没放弃去找降姬啊。’ 无疆点点头,但是玉衡兮还在,她不能带着玉衡兮一起去。 玉衡兮看无疆有些无精打采的,便关怀的道:“无疆,可是累了?” 无疆忽闻他言,抬起霜打的头颅,精神小伙道:“没有,我不累。” 玉衡兮私以为无疆累了,只是无疆不好意思与他们说。 他道:“天色也不早了,这段时间你忙前忙后的,我见你都瘦了,今日不防早些回去休息,这集市每天都有,明日我再陪你来玩可好?” 无疆自小就是孤儿,经历过边陲之事后被玉衡兮收留,虽说生活得到了许大的改变,但玉衡兮对她有私心,也并未曾这般真心实力的关心过她。 如今玉衡兮的旧事已了,与她之间也没什么深的情感,明面上虽说以兄妹相处,但到底不是兄妹,情谊没有深到玉衡兮能将整颗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可刚才玉衡兮这习话,却是叫无疆深深感动。 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 无疆发愣,小脸神情变换,失了颜色。 玉衡兮自从和月焰聊过之后,在无疆面前他已经谨言慎行了,这一会儿功夫,眼见着无疆双目盈盈,泪光打着转就要流落出来,他一时慌了心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人行,无疆突然泪水盈眶,玉衡兮只得闭嘴求助月焰。 月焰一个世外闲散之人,那里知道这种情况如何救场。 不过无疆终归是他弟子,且又知道无疆心意,他便对玉衡兮道:“你先回去,我陪陪她。” 玉衡兮看看无疆,无疆眨巴着她闪着泪光的双眼,没有出声,玉衡兮只好先离去。 直到玉衡兮消失在街市尽头,无疆挂着泪珠的双眼还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放。 月焰以为无疆是装的,为支走玉衡兮,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被感动哭了啊! 一句出自真心的关怀,倒是比随口一句问候,份量重。 倒是人师父,徒弟流泪,师父怎能无动于衷。 一方手帕递到无疆眼前,耳边随之响起月焰无什感情的声音。 “擦擦。” 人都支走了,一直盯着掉眼泪做什? 无疆吸了吸鼻子,接过手帕擦去泪痕。 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哭腔,她道:“我们去哪儿找降姬啊?” 倒底是小姑娘,六神无主才该是她有的。 月焰道:“之前降姬现身过,去那附近找找看。” 无疆跟在月焰身后,哭过后便是一路傻傻的笑,月焰几次都瞄到她嘴角越翘越高。 就着哈哈笑出声来。 月焰十分不解,但也没有直接问,便旁敲侧击道:“很开心?” 无疆也不避讳,直言道:“嗯。” 月焰虽然已经猜出让无疆开心的人是谁,却还是确认道:“因为玉衡兮啊。” 无疆收敛一二,却还是忍不住笑道:“这么明显吗?” 无疆这要不是碰上月焰,换初山在她身边,定会误会以为她心悦于玉衡兮了。 月焰顿时有些不高兴,玉衡兮可是害她不浅,哪里值得她想想玉衡兮就开心成这样。 轻叹一声,月焰没有出声。 无疆被月焰打开了话匣子,这会儿便是停不住了。 她问月焰:“师父,你可有什么人是让你一直记挂忘不掉的?” 月焰想都未想,张口否道:“没有。” 无疆再问:“那你知道有什么人一直记挂着你忘不掉你吗?” 月焰任然道:“没有。” 无疆原本还开开心心的跟月焰唠嗑呢,一连两个问题,月焰的回答皆是无。 这让无疆停下收了笑容。 身后之人停了脚步,月焰也停下回头。 晚风吹动衣摆,在寂静的街角,昏暗的灯光照耀,独只影寒无依。 过了许久,无疆郑重的道:“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以后,有我记挂你,你也要一直记挂着我。” 月焰怔在原地,无疆的话不偏不倚不急不缓的如轻风一般温柔的吹进他的耳中。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以后,有我记挂你。” “你也要一直记挂着我。” 呵,可笑。 他堂堂神州境妖仙。 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同情了? 这要换他以前,他定是轻蔑一声:凭你,也配。 小姑娘双眸高洁,定定的看着他,好似在等他的什么答复。 呵,可笑。 想让他堂堂神州境妖仙道一句我记挂你。 这不用换他以前,就他现在也是不可能。 倒底是师徒了,名分在那摆着。 月焰道:“又说胡话了。” 他转身向前,她提步跟着,就在她以为不会从他嘴里听到那句话时,前方缓缓传来他僵硬的语气。 “我会。” 无疆平稳的嘴角瞬间便翘开了,这才是真师徒嘛。 她小跑两步与他齐肩,一时之间多了两个记挂她的人,她这前十几年的苦也算没白受。 一大一小两人走在街道上,身后的影子被越拉越长,只是两人寻了半夜,别说降姬了,连个妖族小鬼都没找到。 抬头看天,高深遥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月焰抬手挥灭了近处灯笼,他道:“快子时了,妖族藏得在深,子时也会露出妖邪气息。” 无疆指间捏着符,就等着妖邪一出,便将其降住。 第102章 在边陲见过了由玉衡兮衍生而出的妖邪,妖族一般的小妖小怪并不会让无疆忧心,只是她还从未降到过妖邪,总是有点兴奋外加一点紧张。 月焰就在她身边,瞧着她认真备战的模样,心底不由一片柔软啊。 其实无疆还漏掉了一点。 他不在是一个人了,无疆也不在是一个人了,他们不光是会记挂着彼此,还会陪伴着彼此。 只是无疆尚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若是无疆知道他是妖仙,她可还愿意当他为师,记挂着他? 妖族,修行品阶低的,总是会贪婪午夜的浊气。 由其是在没有品阶高的管着,一到子时便更是肆无忌惮。 两只小妖,争抢的吸食着城中的浊气,一前一后落到无疆和月焰跟前。 对于妖族,除了浊气是美食之外,另一美食便是修灵气的方士。 无疆捏着符,灵气在指尖环绕,便被两只小妖发现。 两妖围着无疆,妖大道:“这个品级不太高的样子,咱们自己享用了。” 妖二伸长了脖子嗅了嗅无疆:“不行,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来,得带回去。” 这两妖自顾自的商量着,无疆听着与月焰交换了个眼神。 妖二说的莫不是带她去见降姬? 当下无疆就收了指尖的符,她弱弱的问一句:“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月焰不动声色,由着无疆束手就擒。 妖大舔着下嘴唇,还是一幅极不愿意的模样:“妖族,那里可是天堂,想不想去体验一下?” 无疆明白过来,方士是妖仙培养着对付妖族,这期间妖族自是不会放任妖仙做大,妖族会想尽办法对付有灵力的方士。 原本是想着找到降姬确认一些她们的猜测,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件事。 无疆顿时聚起灵力,防备道:“若是我不去呢?” 妖二哼道:“由不得你,你能选择的只有你自己走着去还是被我们押着去,谁叫你今天碰上了我们兄弟两个呢。” 妖大眯了眯眼,总算是发现了一旁的月焰。 月焰收敛了气息,但是常人见着这种情况,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不动于衷。 “他怎么办?”妖大提醒妖二,妖二赏了月焰一眼:“给你享用了。” 两人商量好就准备动手,无疆收了灵力挡在月焰身前:“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伤害他。” 月焰不解的看着无疆,无疆暗暗向他眨眨眼,月焰似懂非懂,便由着无疆与那两只小妖周旋。 无疆突然改变态度,倒叫妖大妖二摸不着头脑。 他们虽然没见过方士主动丢盔弃甲答应跟他们去妖族,但他们在妖族却是听说过有的人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自愿让妖放处置的。 两只小妖自认为捏准了无疆和月焰的性情,不用打就能带回妖族一个方士,这省了他们不少力气,等他们把方士带回妖族,还能得赏。 到底还是心思单纯的小妖,也就痛快答应了。 无疆和月焰被小妖绑了双手,带回了他们藏身之处-一个破落的小院。 无疆将小院打量了一周,她道:“这跟我想像的不一样?” 月焰轻笑:“你想像的是什么样?” 黑灯瞎火的,小妖原本打算将两人带回之后再出去找找浊气或者方士。 刚走出两步,就听无疆道:“这么破败的屋子,关个人都关不住,还想关方士?” 妖二停下脚步,看了看破败的院子,他与妖大道:“你留下看管她们。” 妖大一开始不愿意,然后目光落到月焰身上,贼嘻嘻的又答应了。 妖二哪里还不知道妖大的那点心思,叫妖大看人,等他回来,怕是只剩骨头了。 “算了,还是我留下看管她们。”说罢,妖二退回到门边。 妖大见这到嘴边的肥肉吃不到了,只得甩头出门去。 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两只小妖,现在还走了一只,无疆向着月焰撸撸嘴,意指妖二。 月焰知道她束手就擒有图谋,便放任她去打听,自己则退开靠在一旁柱子上。 无疆走到门边,妖二听到声音回头看她。 无疆伸出双手道:“绑着呢,逃不了。” 妖二可不信,刚刚无疆说的关不住方士他可听见了。 无疆无奈一笑,道:“我可一早就听说你们妖族护法在这城中,叫……” “右使?”妖二不确定的道。 无疆在边陲听小妖唤过降姬右使,她点头道:“对,你们是称呼她右使来着。所以嘛,有她在,我们跑不了,你不用这么看管着我们。” 妖二不明所以,一五一十的道:“右使早间就离开了这里,在说,她才没空管你们这些小方士。” 降姬不在。 无疆回头看看月焰。 月焰也挺意外。 无疆接着问小妖:“你们右使是自己离开的还是接到什么命令才走的?” 妖二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道:“应该是接到了命令?” 无疆追问着:“是什么命令?谁发来的命令?” 妖二皱紧了眉头,这种高品阶的事,他怎么可能清楚。 随后妖二疑惑的看着无疆,他微恼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无疆见妖二起了戒心,打着哈哈道:“好奇嘛,这不是要跟你们去妖族了吗?我听说你们妖族已经带了不少方士回去了。” 妖二有些许膨胀,翘起下额道:“那是,你们这些方士一个比一个没用,要不是女君发下话,我们早将你们杀光食骨吸髓,那里还留你们活到现在。” 画骨的命令。 无疆大吃一惊,月焰也来了精神,走到无疆身旁。 无疆随口道:“这是画骨要对付妖仙?” 妖二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便挑着无疆的刺:“我们女君的名讳是你可以提的?” 无疆缩了缩脖子,害怕的道:“妖君神通广大,我不敢了。” 妖二是一脸崇拜:“我们女君不止是神通广大,还貌美如花。” 瞧着他的痴像,无疆道:“你见过妖君啊?” 妖二美的,跟个人间的痴男怨女似的。 “当然见过,我们幽州的妖族谁没见过女君啊?她是我们的神只。” 无疆受不了他的痴汉脸,哼道:“神只?我还从未见过她那般凶残的神只。你在你们妖族时间肯定不长,不知道楚君华这个人?” 第103章 肉票的自觉 无疆知道这小妖品阶低,但不妨碍她撞一下运气,万一这小妖知道一二呢。 小妖的神只被人诋毁,还是他们眼中最没用的方士诋毁,当时就翻脸了。 “大胆,你敢议论我们女君?” 无疆自是不怕这小妖,踱着步道:“看来你不知道,也是,像你这样的小妖,哪里知道蛇蝎阴毒的画骨做了什么!本来呀,你们是妖,做那些阴损见不得光的事很正常,可明明是黑暗里的鬼,偏偏学人家叫神只,啧啧啧,真正的神只听罢非得吐血不行。” 无疆眼尾时不时的扫妖二一下,看妖二被她激得脸都绿了,就差扑上来咬她。 月焰这时候拉拉无疆,‘提醒’无疆道:“我们还在他们手上,你这么说,万一他们一生气,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无疆听罢便怂了,缩着脖子躲月焰身后。 妖二看无疆终于知道怕了,也想起自己是妖,对面是落在自己手里的方士,缓了脸色,轻蔑道:“哼,你也只能逞逞口舌,待到了我妖族幽州,叫你生不如死。” 无疆挺意外的,这妖明明已经被她激怒,竟然没有对她动手。 算他还有点人性。 无疆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就同月焰往一边走去。 月焰透过破开的窗纸望了外面的时辰,他对无疆道:“没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你睡会儿。” 月焰不提,无疆还真不觉得困,叫他这么一说,无疆就张嘴打了个哈欠。 “确实有点困了,师父,你不睡吗?”说着靠墙坐下,迷迷瞪瞪的看着月焰。 月焰坐到她身旁,双手微翻,那绑着他的绳子便消失无踪。 给无疆解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白皙的皮肤上一层红色勒痕。 月焰不得叹一声,这诚实孩子,还真叫人生生绑着,手腕都给绑红了。 他细细给她揉拂,听得耳边徒儿轻若蚊蝇的道:“师父揉着真舒服。” 他唇角微翘,随之徒儿的脑袋便靠在他上臂,耳边换成徒儿轻酣。 无疆睡着了。 没过多久,屋子里一声钝响,像是有人扔了麻袋进来。 无疆惊醒,耳边便响起妖大的声音:“这次这个绝对是好的。” 妖二不明所以:“谁啊?” 无疆抬眸望向月焰,月焰的视线落在屋里那个麻袋上。 屋外妖大道:“方士,城主府的人说他法术很高。” 妖二惊讶道:“你去城主府了?” 妖大骄傲的道:“之前不是说城主的女儿被妖邪缠了吗,我路过就进去看了一眼。” 妖二恼道:“不是说了不能去城主府吗?” 妖大不在意的道:“怕什么,这城里的方士都被我们抓了,他一个城主府能拿我们怎么样?” 妖二有些恨铁不成刚的道:“算了,反正一会儿我们就离开潭州城。” 果然,天将亮时,无疆被妖大嚎醒,妖大发现两人绑着的手给松开了,叫来妖二又重新给两人绑上。 妖二拉着绑着无疆和月焰的绳子,妖大抗着麻袋,这就离开潭州往幽州妖族而去。 一连走了两个时辰的路,无疆是真的累,说什么都说不动了,要歇息。妖大那脾气,差点就上手要揍无疆了,吓得无疆躲到月焰身后。 妖二拦下妖大,通情理的道:“我们也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无疆揉揉瘪下去的肚子,月焰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两人出来仓促,无疆没带吃的,月焰早已不食五谷,是以无疆嘴上虽说没,但她的动作已经透露了自己的宭境。 月焰对小妖道:“没准备我们吃的食物吗?” 妖二虽有人性,但也没有好脸色,都是无疆给惹的。 “你们不是吃灵气就够了吗?” 无疆瞧着妖大嘴里叼着一只刚抓到的田鼠,气愤道:“你们吃了浊气不也在吃肉食。” 妖大提着田鼠的尾巴晃了晃,然后大方的扔给无疆:“拿去拿去。” 无疆一脚将田鼠踢开,被当球的田鼠被踢走撞上了麻袋,麻袋大半天没声响,这会子却是痛呼了一声。 紧接着麻袋不堪其力,唰的碎成了渣。 瞧见这境况,在场的人谁不暗道一声方士好灵力。 直到听其声见其人,无疆和月焰才吃一惊。 这边妖大见肉票破开了麻袋,心道不好对付,妖二与他站到一处,反正手上已经有两个肉票了,这一个要是打不过,就放弃。 碎开麻袋的某肉票看清情势,两只小妖何足为惧,重点是一边自愿做小妖的一男一女两肉票。 他们在搞什么? 无疆对着那发懵的肉票摇了摇头。 本意是叫他不要管她们,那知这时候妖大对着肉票就是一手刀猛砍下去,肉票当时就两眼一晕,倒在了地上。 妖二乘机拿绳子将肉票捆了,捆成了团。 谁叫他展示了过高的灵力,成了小妖的重点照顾对像。 一只田鼠引发的变动就此停歇。 肉票又被塞进了麻代,由妖大抗着。 无疆为了生计,在路过小河时停下,人吃熟食,妖吃生肉。 无疆要吃烤鱼。 于是几人在河边歇了下脚,抓了几条鱼,妖大是边抓边啃了,无疆看不下去,和月焰离得远一点,将抓到的鱼清理干净,然后生火慢慢烤,直到鱼被烤得两面金黄,飘香百理,才优雅的吃起鱼肉。 妖二是很喜欢人间食物的,闻着烤鱼的香气,不自觉便咽了咽唾沫。 妖大吃饱了在河里逗鱼,闻到烤鱼的香味后,也只是抬头看无疆那边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来。 麻袋里的那位冷静了这许久,现在时机就摆在眼前,自是要抓住机会的。 “放本座出来,本座饿了。” 妖二看妖大一眼,妖大没有理会,妖二过去将麻袋打开,露出肉票的头来。 烤鱼是无疆和月焰做的,肉票叫饿,妖二也没法去向无疆要吃的来,只好接住妖大扔来的鱼,喂到肉票嘴边。 肉票瞪直了眼,好在是妖二在这,要换妖大就直接往他嘴里灌了。 无疆终究是看不过去了,边吃着鱼肉,边走到肉票跟前。 她友好的道:“只要你不惹麻烦,你也能有我们这样的待遇。” 第104章 心中大义 三人坐在火堆边,只有无疆在吃。 月焰看一眼被无疆解围而来的伙伴,问了无疆想问的问题。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玉衡兮无奈道:“入定,一时不查。” 无疆有点担心了,她们此去的目的地是幽州妖族,玉衡兮也去了,说不准会碰上纵合。 看无疆垂着头不说话,玉衡兮道:“你们故意跟着这两个小妖,是准备去幽州妖族吗?” 无疆大为吃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玉衡兮不想追究无疆瞒着他要去妖族的事,只道:“你就这样去妖族,就你们两人?” 无疆不说话,玉衡兮是气得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是好了。 “你可知妖族有多凶险?连神州境上的妖仙当年在妖族都是九死一生,你……你……”玉衡兮气不能发在无疆身上,只得转头训月焰:“她初生牛犊,你不拦着她,竟是打算陪她一起胡闹?” 月焰本就不爱解释,看了无疆一眼,这是无疆的主意,但无疆的目的是有意瞒着玉衡兮的。 月焰不说话,玉衡兮又不能上手去揍人一顿,便道:“罢了,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打算的,想去妖族,就这样,不行。” 无疆确实不知道妖族有多凶险,玉衡兮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初生牛犊,又仗着有月焰在身边,倒是考虑不周。 无疆小心翼翼给玉衡兮赔着不是:“哥,我这……我就是好奇嘛,又听说妖族抓走不少方士,就……头脑一热,想去妖族摸摸底。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玉衡兮不是小心眼之人,只是此事关乎无疆安全,无疆不懂事不知危险,月焰是老江湖,他深知妖族有多危险,他不该纵着无疆,让她去涉险。 月焰之前在他面前教训他不顾无疆安危,他道以为月焰可以好好保护无疆,这才放心的让无疆随他走。 岂料,月焰竟这般没分寸! 玉衡兮拉上无疆的手,强硬的道:“走,这就跟我回边陲。” 无疆打心底里是不想现在回边陲的,但看玉衡兮这般生气,就没拒绝。 奈何玉衡兮要带无疆走,月焰却是不同意。 “她不能跟你走。” 无疆疑惑的看向月焰,不知道月焰有什么算计。 玉衡兮本来就对月焰窝着火,现在月焰出声了,还是阻止他带无疆回边陲,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能跟我走就能跟你走了?跟你去妖族?你收她为徒这件事我还没跟你好好算过?有多少灵力深厚又天赋异禀之人你都未曾多看一眼,为何就愿收她一个毫无灵力慧根之人为徒?” 无疆被玉衡兮贬这么低,嘴角止不住的直抽搐,不过这是事实,她也无什好狡辩。 倒是玉衡兮说的,月焰怎么就愿意收她这个没灵力没慧根的人为徒更叫她好奇。 毕竟月焰对她的嫌弃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月焰根本不打算跟玉衡兮多费口舌,只与无疆道:“你是与他走,还是跟我走?” 无疆渐渐瞪直了双眼。 这什么情况?分家吗? 玉衡兮握着无疆的手加了点力道,像是怕无疆会甩开他跟月焰离开。 月焰又直勾勾的盯着无疆,等她回答。 无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她才刚有两个对她好的人,她可不想搞得大家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无疆伸手拍拍玉衡兮,她轻声道:“哥,你做什么嘛?还有师父,什么跟他走跟你走的,你们这是要逼我做选择吗?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两个人,你们就像是我的家人,我们在一起不好吗?你们当真想要与我分别,永不相见的那种?” 场面话说开了,无疆单个击破,首先是玉衡兮,她惨兮兮的道:“哥,这件事是我做我错了,你要怪要罚就罚我,跟师父无关的。” 又跟月焰捧台阶:“师父,哥哥这也是担心我,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也不要把他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可好?” 月焰都懒得看她这讨好的嘴脸。 无疆知道这两位都是大度之人,她都这般赔不是了,要是还闹,她可就没辄了。 月焰侧开头不说话不搭理她,无疆正好将精力都转到玉衡兮身上。 她抓着已经放开她的那只手,夸着小脸道:“哥,这件事真跟师父无关,都是我的主意,本来想瞒着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 玉衡兮就知道无疆有事瞒着她,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跟妖族有关。 玉衡兮静等无疆道出首尾,无疆思来想去,终是开口道:“哥,我知道,你深受妖将纵合算计,对妖族必定痛恨,如今你好不容易除了心魔,可以安心在边陲乃至这个世间修行,我不想再将你卷进与妖族的纠葛之中。” “我和师父本是追寻降姬而来,可降姬先一步离开了潭州城,为了探询妖族计谋,我和师父才假意随这两个小妖去妖族,我从小妖嘴里打听到他们在四处捉拿方士回妖族,妖族现在本就势大,若是再让他们将方士除干殆尽,那人间必定会落到妖族之手。” “你也说了,连神州境之上的妖仙在妖族也是九死一生,妖仙好不容易才编出一本符咒,壮大人间方士,给妖族一些忌惮,也能护平凡百姓一生不受妖邪迫害,我如今既然已经修习了符咒,做为方士,我怎能至同道于不顾,怎能至普通百姓于不顾。” 无疆还待要说些什么,玉衡兮打住她:“我竟不知,你有这般想法。你可知,此路是一条荆棘丛林,以你的灵力修为,犹如蚍蜉憾树。” 无疆点点头:“我知道,前路艰险,我又灵力低微没有慧根,做不成什么大事,但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管能力如何,只要我努力,我去做了,结果如何,还得等我来写不是。” 玉衡兮听着听着便笑了,许久之后,他叹一声:“罢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得如实的告诉我,我是你哥。” 无疆也跟着笑了,她卖着乖:“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以后我做什么都第一个告诉你。” 玉衡兮那里还气得起来,假意的重手,实则轻轻拍了拍她后脑。 第105章 师父不生气 天亮后玉衡兮随无疆跟小妖上路。玉衡兮没有优待进麻袋让妖大抗,妖二牵着绑着三人双手的绳子,既是被抓,自然得有点阶下囚的态度,不然反叫小妖看出端倪,她们也不好低调的去妖族了。 一路上月焰都要快两人一步,而且还离得较远些。 无疆还沉浸在有玉衡兮陪在身边,又热闹了的喜悦之中,走了一上午,都没发现这一点怪异。 玉衡兮不在时,月焰自是多方照顾她的,现在有玉衡兮多方照顾她,知道她饿了,拿她最爱吃的果子给她吃,看她渴了,有最香甜的蜜露给她喝,月焰自然就不入无疆的视线了。 中程休息,妖大和妖二窝在一边,妖大手肘撞了撞妖二,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三人有古怪?” 平日是都是妖二细心,妖大粗心,如今连粗心的妖大都看出不对来,妖二自然心中有数。 妖二道:“哦,你说说,他们那里古怪了?” 妖大看了看无疆,无疆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 妖大哼哼道:“不是说凡间女人最为专情吗?这才多久啊,就变了心?” 妖二听完妖大言,一口气堵在了喉咙管里,进不去也出不来。 妖二疑惑道:“你说的古怪就是这个?” 妖大挠挠头:“这还不古怪啊?” 妖二彻底无语了,那三人一看就明显是认识的,而且自从他们抓了那三人以来,都没交一次手,唯一的一次显露还是麻袋变成废料。 当时那瞬间暴涨的灵力绝对不是低阶的方士能拥有的。 所以这三人明明能打倒他们两妖离开,却心甘情愿跟他们走,这其中定有古怪啊! 妖二心里清楚,却不能同妖大说,这要是妖大知道了,他只会明着与那三人打起来,到最后,吃亏的定然是他们自己个儿。 妖二思了一路,最后决定先不动声色的这样走着,然后找机会给护法或是妖将们传个信,实在不行,多找几个帮手来一起押送。 这边无疆吃好喝好休息好,终是发现少了点什么。 转头便瞧见离她好几步远闭目养神的月焰。 这会儿想来,她好像早间开始,都没跟月焰说过一句话呢。 无疆起身走到月焰身旁坐下,歪着头偷看闭目养神的他。 月焰由于以前的种种,被人盯着全身难受,便瞬时睁开双眼,侧眸扫向无疆。 无疆哈的被吓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倒。 月焰眉头微皱,在无疆即将亲近土地时伸手位住了她。 无疆看着近在眼前的土地,松了口气,然后乖乖的唤了一声:“师父……” 手上一收,将无疆拉正,然后松开,还无意般嫌弃甩袖。 无疆委屈巴巴的道:“师父……” 月焰侧眸过去,示意她有话快说。 无疆得了三分颜色,人便亲近上去:“师父,你今天怎么老走得那么快呀,我一直追都没追上你呢。” 月焰听得无疆这谎言,差点咬碎了一口好牙。 她追?这一路,他多次慢下步子等她都没等到,她慢悠悠的跟某人嘻笑谈风,怕是都忘了有他这个师父在一边了。 好气,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月焰不得怒从心起,笑从脸发。 他道:“有吗?” 无疆是面不红心不跳,一顿点头道:“当然有啊,我唤了你好多声呢。不过,我想许是你昨晚的气还没消,不想理会我。师父,你不会是真的在生我的气?” 月焰牙咬得咯吱响,假笑也僵在那儿。 说他没气,无疆一顿操作下来,他不气也气了,可气了还不能说气了,他气啊。 缓了几口气,他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不气。” 也不知是在跟自己说还是跟无疆说。 无疆可以说不了解月焰,也可以说了解月焰。 单从刚才来看,月焰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生气。 但从月焰的一惯风度来看,他应当不会与她生气。 她问他气不气,只是想把话说开,既然月焰都说了不气,那她们之前的结也就解开了。 无疆得意洋洋的道:“我就知道,师父肯定不会为了一点小事生我气。不过,要是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可得告诉我,我改。” 月焰能说什么,一点小事,他就计较,真当他小气。 郁闷了一程,月焰闭上了双眼,让他静静。 见月焰不愿在说话,无疆卖了乖:“师父,那你在休息一会儿,我就不打扰了。” 无疆退了回去,玉衡兮如今气劲过了,又听了无疆的肺腑之言,这会子看无疆跟月焰说话回来,便问:“他怎么啦?” 无疆笑嘻嘻的回:“没事,昨日你不问青红皂白的训了他,总归叫他失了颜面,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跟他陪个不是就好了,只是,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道个歉?” 既然要一起上路,总不能拉着个脸,不说话啊? 玉衡兮虽然气劲过了,但是对月焰的行为还是难以认同,他若是去道歉,那不就是说他错了? “我不去。” 无疆小脸一垮,扯着玉衡兮的袖子摇道:“哥,你以前不还给他三分颜面吗?你那么红亦了脸的跟他说话,就算是为了我好,你就……” “不行,说不去就不去,就是为了你好,我更不能去。”话罢玉衡兮起身,往另一头坐开。 无疆愣在原地,左右看看,她好难啊。 一路上,月焰冷着脸,不待见玉衡兮,对无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衡兮亦是不待见月焰,对无疆虽然无微不至,但就是不肯向月焰低头。 无疆就做着和事佬,左推推右推推,望两人冰释前嫌。 走了两天,这晚,玉衡兮悄悄对无疆道:“这不是去幽州妖族的方向。” 无疆大为震惊,她低声询问:“不是去妖族,那他们两想带我们去哪儿?” 玉衡兮摇摇头。他不知道。 无疆瞧瞧两小妖,看着都心思单纯呢,有坏主意都挂脸上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无疆摸到月焰身旁,贼兮兮的道:“师父,这不是去幽州妖族的方向。” 月焰撇她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出来。 无疆看他这般气定神闲,突然声音提高了三度惊道:“你早就知道啦?” 第106章 师父小尾巴 幽州妖族在那个位置,没有人比他月焰更清楚,这方向错没错,他只需一眼便知晓。 无疆这大惊小怪的,除了引来其余人的眼色,半点用没有。 无疆洋装生气:“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月焰撇开脸,他道:“我没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 无疆恼自己:“是,怪我。” 月焰听得她气恼,看她一眼,问道:“怪你什么?” 无疆原本是蹲在他身边的,这会儿也不顾仪态,随地一坐。 “都是因为我啊,要不是我,哥哥他不会责怪师父,师父也不会不想理会我,我也不会现在才知道这不是去妖族的路。” 无疆尔自生闷气,月焰听她话中有话,只得道:“我没有不想理会你。” 无疆知道月焰路子要广些,这会儿又得了三分颜色,就趁热打铁:“师父,那你也没有怪哥哥咯。哥哥他就是气我,你是被我连累的,他也知道他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也给我指条明路。” 月焰又不是小气之人,是玉衡兮一路没给他好脸色看。 说玉衡兮知道错了,月焰投眼看去,玉衡兮一脸正色,分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好。 小徒弟都央求一路了,他总不能叫自己徒儿受罪。 月焰挪了挪位置,给无疆让出一块地来。 他扶着她坐上去,小徒弟瞪着铜铃似的大眼圆睁睁的盯着他,他忍不住抬手掐起徒弟脸上小嫩嫩的肉肉。 “你啊……” 这算罚了。 所以罚也罚了,气也消了,该和睦了。 无疆抓上那掐着她脸上肉肉的大手,裂开嘴欢乐的唤着:“师父……” 月焰放开那团肉,小手紧抓着他的,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从边陲到潭州城,在到楚君华秘境,到两人真正以师徒相处,这日子好像过了很久,却又好像一切都是昨天才发生。 眼前这个小女子,坚韧,有该有的魄力,遇事也有主张,明明知道自己灵力低微,却要四处冲强将,想做的事就坚持到底,认定的法则就贯穿下去,直到终点。 明明这么弱小,倒像……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张脸来,一瞬而过。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为何他会在她身上想到她? 虽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她们身上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正气。 或许就是因为无疆身上的这份正气,他才想收她为徒,护她一路前行。 月焰陷进沉思,无疆看他思绪飘远,便摇了摇他:“师父?” 月焰惊醒,随口应道:“嗯。” 无疆撇了两小妖一眼,凑进月焰道:“师父,你知道他们这是想带我们去哪儿吗?” 月焰垂眸就看到仰着脑袋快钻进他怀里的徒儿,神色不自然的往后仰了些。 久未等到月焰回答,无疆以为是她声音太小,离得远了点月焰没吃到,是以她又凑了凑:“师父……” 她说话的气息都喷到他脖颈窝了,月焰只得回身,胸膛与她脑袋撞在一起,密不透风。 无疆一怔,耳朵就紧紧贴在月焰的心房上,强,壮有力的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的抨击着她的耳膜。 活的,有心跳。 无疆望着月焰的下额,她道:“师父,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嘛,我还以为你会和神龙君一样呢?” 月焰僵在那里,上手推也不是,不推他的小徒弟竟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似的,一动不动,劳得他也一动不动。 那边妖大看到这奇景,拉着妖二赶紧吃瓜:“你看你看,这凡间女子真是滥情,这才几天,又跟另一个抱在一起了。” 妖二也叹:“是啊,这人的情感可真难懂。” 玉衡兮不知几时来到他们这边,此时看到似抱非抱贴在一起的两人,不得道一句:“难懂。” 妖大妖二点头赞同。 无疆使着坏,没打算自己退开,月焰僵在哪里,没上手推。 过了许久,无疆仰头:“师父,你可曾有过心爱的人?” 原本不平静的心房,似突然浇来了一盆凉水,瞬间平静了下来。 无疆退开来一看,月焰脸色有些犯冷。 她说错话了? 无疆站起来,僵硬的道:“师父,柴火快烧完了,我去捡一些回来。” 说罢便跟泥鳅似的,瞬间溜远了。 无疆八成能确定,她师父曾经有过心爱的人。 无疆溜出去,月焰没有追,玉衡兮怕她发生意外只得跟去。 “你干什么去,这么黑?” 无疆退回两步,跟玉衡兮道:“我刚刚好像踩到师父的尾巴了。” 玉衡兮万分不解的道:“什么尾巴?他有尾巴?” 无疆忙摇头道:“不是,我是比喻,就是,反正他肯定生气了。” 玉衡兮还是不解:“你踩了他一脚,他就生气了?” 无疆有些无力,不在做解释。 天亮后,一行人继续赶路,无疆自觉踩了月焰的尾巴,不敢靠过去,跟玉衡兮又说不通,便去游说小妖。 她快走两步,紧跟着妖二,大家都这么熟了,妖二也不用绳子绑着她们,无疆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她唤妖二:“妖兄,我们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离妖族还有多远啊?” 妖二很警惕:“不该你问的别问。” 无疆很和善,她道:“没有,我不是想问什么,我是想说,你们现在都不用绑着我们,我们应该谢谢你们,只是等快到妖族的时候,你们还是将我们绑上为好,不然叫别的妖兄弟看到,还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呢。” 妖二不胜其烦,随口应付道:“我们自有打算,你是被抓的,还操心我们抓人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无疆被妖二反将,忍了忍已经捏紧的拳头,这才没有砸妖二身上。 无疆一双眼珠一转,像是醒悟了。 “啊,前面好像是到……到……到那什么城了……” 妖二觉得无疆脑子有病,便帮了她:“欢城。” 无疆一拍脑门:“对对对,就是欢城……欢城?我们去欢城做什么?” 妖二自是不会告诉无疆欢城有他们的妖族兄弟,只道:“听说右使在欢城,我们去和右使会合。” 右使,降姬? 第107章 师父知道 欢城,是漂亮姑娘的聚集地,她们采桑养蚕,聚丝织锦,城主欢莲更是一个大美人,有能力有手腕,既稳坐了城主之尊,又防御外城来兵,还能将本城织锦大卖,护一城百姓安居乐业。 无疆在边陲时听过的欢城就是这样。 原本还想着要找机会到欢城看看,没成想这就来了。 只是,降姬在欢城的话,定是能认出她们。无疆倒不怕降姬认出她们,就是会觉得麻烦。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先走一步看一步。 当无疆憧憬的站到欢城城门前,脑海里的繁荣景象在这一刻的现实面前,破碎了。 眼前荒芜破败的城墙,没有足迹人烟的空城,除了那挂在城门上摇摇欲坠的牌匾上还有能辨认出的欢城字样,这里没有一点符合无疆听说过的欢城。 “这里……就是欢城?”无疆还是不敢相信。 妖大妖二也是头一次来欢城,看到这样的欢城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对。 玉衡兮曾经过欢城,他那时看到的景象与无疆所听过的一般无二,只是多年未见,如今竟已是萧条至此。 月焰望着那破落的牌匾,往日繁华不在,皆因城主一念。 不管这欢城如何破败,妖大妖二依旧要进城。无疆三人只得随其入城。 城中屋舍也没有完好的,不是墙倒就是梁断,再不然就是房顶破洞,找了许久,也没一间能住的。 无疆望着这空城,往日繁华的景象虽败,却也还余三分,大体能想像到盛世之时的景象。 如此一座繁华盛大的名城,为何落得如今破败无人的空城? 无疆有些感伤,能将一座城变成这样,除了战火,便是天灾妖祸。 她可是曾经亲身经历过妖祸的,死伤无数,堕败多年。 而她无疑是好运的,既得妖仙出山救世,又得玉衡兮收留。 她回头,当初给予她救赎的都在,玉衡兮在她身边,而妖仙……也许在某个角落关注着她们。 月焰不知为何,瞬间竟是通了无疆的心意,看出无疆那回首的眸中深情。 他当年救下她和边陲虽是一念之间,可他也是背负着在妖族环视下暴露行踪的危险,不是别的城镇,就是她所在的边陲,偏偏她还是唯一的生人。 如今看来,倒有几分缘分了。 天定的缘分啊! 知她想起了边陲的妖祸,而边陲妖祸的始作俑者就是玉衡兮。 而此时的无疆只感念玉衡兮收留了她且如今还陪伴在她身边,大祸后也有一个寄托,却完全没顾及到,边陲的那场妖祸也是因玉衡兮而起。 月焰走到无疆身旁,似在安慰无疆,又似无情的说出事实。 “欢城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只因城主欢莲,欢城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也是她亲手毁灭的。” 无疆不解:“欢莲亲手毁灭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焰转眸过去,两人四目相对。 无疆想知道欢城的过往,月焰怕她触景生情。 只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月焰不愿说。 无疆觉得月焰知道的肯定比他说的多,但月焰不说,她总不能去硬掰他的嘴让他说。 既然欢莲的事月焰不肯说,无疆便不追问,转而问起欢城。 “那这里的百姓呢?她们是搬走了吗?” 全城尽灭,无一生人。 月焰叹了一声,道:“或许。” 这口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无疆嘀咕着:“什么叫或许啊?搬走就是搬走,没搬就是没搬嘛,还或许……” 这时妖大妖二走过来,正撞上无疆的枪口,她道:“降姬呢?你们不是说她在这欢城吗?” 妖大妖二也在奇怪呢,何止降姬啊,他们妖族许多兄弟都来了这欢城的,如今欢城是这个模样,他们也没感受到同伴的一丝气息,太奇怪了。 妖二道了一声:“奇怪……” 此时玉衡兮也跟了上来,他道:“确实奇怪。” 无疆大不解道:“那里奇怪?” 玉衡兮道:“这欢城破败至此,虽然灰尘很厚,但是,却少了一点东西。” 无疆四下看看,少了一点东西?都一座废城,还能少什么东西? 玉衡兮掂量着四周,接着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无疆都被他绕晕了,催促道:“到底那里奇怪啊,你别卖关子了。” 玉衡兮摇着头道:“那里都奇怪,这整座城,无人居住多年,除了破败,荒芜,却没有别的生的气息,虫、鸟、花、草,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活物。” 经玉衡兮这么一说,无疆也仔细打量了这座城,从城门到这里,主街小巷,高楼小舍,破败虽破败,但是却没有一点生的气息,就像玉衡兮说的那样,除了她们,花鸟草虫是一样也没看见。 这确实奇怪。 “怎么会这样呢?” 玉衡兮道:“怕是有妖。” 无疆大惊:“什么样的妖连你和师父都没察觉。” 玉衡兮听无疆提起月焰,月焰一人当前,留给她们一个高挺的背影。 月焰同无疆说话他虽站得远,却也听得月焰提起欢城城主欢莲。 玉衡兮冷笑道:“他会没察觉,你信吗?” 无疆看玉衡兮这横眉冷对的,便自动将其归究是还在闹别扭。 关键时刻,无疆可不敢大意。 她追上月焰:“师父。” 月焰回头,等她跟上。 无疆道:“师父,你有没有发现,这欢城……好像有点奇怪!” 月焰反问道:“那里奇怪?” 无疆小脸挤巴到了一起,眉眼都变了型状,月焰不可能没发现这座欢城像个死城,所以,是在考验她? 好歹她是他徒弟呀! 无疆放松开来,她道:“看这城中破败荒芜至此,定然出事了许多年,既然无人居住多年,城中应当长出野草,有草便有虫,可我们一路过来,却是连一根草都没见着,更别说有虫了。” 月焰哦了一声,道:“观察倒是仔细。” 无疆乘机追问:“师父,这城里是不是隐匿了什么大妖?” 月焰终是正了神色,道:“无妨,不要离开我身边。” 第108章 欢莲铁腕识妖 这是证实了有大妖! 这城里真的隐匿了大妖! 无疆当下就紧挨上月焰,像是怕自己走丢了,还伸出爪子抓紧月焰的衣袖。 妖大见她这般,嗤道:“出息。” 这一路走来,妖大妖二都忘了当初抓无疆和月焰之时,无疆是因为月焰,才没有还手甘心跟他们走的。 无疆才不理会妖大的嗤鼻,保住小命要紧啊。 一行人晃晃悠悠,天快黑了才找到城主府。 其实也不是找到的,是因为她们当中的弱质女流实在走不动了,停在了整个城里毁得最彻底的一片废墟前,当天边最后一丝斜阳沉下去,黑暗降临时,许是她们眨了眼,也许是天太黑,转瞬间,废墟变成了城主府,而原本破败荒芜的欢城,也变成了华灯初上,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是幻术? 无疆看着眼前转变出来的这一切,一时有点分不清倒底那个才是真? 众人皆有些傻眼,这时候城主府大门打开了。 随着大门打开的还有一女声响起:“远来是客,本城主定当亲自迎接,来晚了,几位可莫要怪罪。” 一众随从之后,一女子端庄典雅,尊贵闲静的立于那处。女子穿戴自是精制,面容更是绝美之极,眉目带着三分威严,树立着一城之主的气势。 她便是欢莲了。 无疆是眼睛都看直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都说妖仙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这欢莲便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玉衡兮就在无疆身旁,此时见她望着一女子双眼呆滞,不免叹息了一声。 得城主亲自相迎邀请,妖大妖二自是不会推脱。 月焰弯身靠到无疆耳边道:“这欢城如今就是一场大戏,你可小心着些,别被什么小妖小鬼给诓骗了去,那样可就辱没了为师对你这么久以来的悉心教导了。” 无疆歪头看他,只见他唇边还噙着——那是嘲笑?! 无疆心中怒火顿时就被点着了,恶狠狠的回道:“我才不会呢?” 太小看她了! 还嘲笑于她,她做什么了? 月焰轻哼一声,进了城主府,留下无疆恶狠狠的对着他的背景暗自张牙舞爪。 玉衡兮见无疆久久不动,他道:“怎么啦?可是不想住这城主府?” 无疆双手抱臂,自信道:“走,看戏去。” 待得一行人进到城主府,府门在她们身后重重闭上。 就在这时,那城主欢莲突然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无疆大惊,驻足不敢妄动。 而原来迎她们的城主府随从此时不知从何处变出了兵器人手举起一把大刀就围了上来。 妖大和妖二惯是动手不动口的,当下便是与随从们打了起来。 无疆三人未动手,那些随从也未对她们出手。 玉衡兮拉着她退开些,留着场地让随从和小妖互撕。 无疆不明所以,看看早已站在外围看着场上的月焰,在看看下令拿人后气势变得些许张狂的城主欢莲。 “这是什么情况?” 玉衡兮摇摇头,道:“怕是只有等他们之间一方败下阵来,才知道了。” 无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等着随从和小妖交阵。 最后终是小妖输了,败下阵来,被欢莲的随从擒住。 无疆她们和小妖是一行人,小妖被抓了,欢莲自然就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也就是无疆三人了。 还是欢莲先开口,威严庄重:“看你们不是妖族,为何与妖为伍?” 欢莲一开口,那些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随从便向她们三人逼近。 无疆见此忙对着欢莲摇手道:“不是,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我们是方士,是被他们抓来的。” 欢莲将无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审视了许久才道:“你们是方士?” 无疆一顿点头,就怕点慢了,欢莲没看到。 欢莲素手一挥:“既是方士,我欢城欢迎,定当奉为上宾,几位可随意玩耍,不需拘礼。” 城主府门大开,这是放她们走。 无疆总觉得这欢莲有点怪异,在说这欢城早已是废城,此时这般鲜活热闹,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疆拉过月焰,压底声音道:“师父,我们要不要借住城主府啊?” 月焰不厚道的冷笑了一声,实在是没忍住。 无疆气得直呲牙,月焰修为高,什么都能看透,这不要太欺负她这个资质平庸的小白。 无疆不想理会月焰,拉上玉衡兮,对欢莲道:“我与兄长会在欢城多呆几天,今日叨扰了。” 欢莲不会主动留人,若无疆三人想留在城主府,她也不会拒绝。 现在无疆已经表明不留在城主府,欢莲道:“既然如此,两位日后有什么事需要本城主帮忙,尽管来城主府找我便是。” 无疆点头后拉着玉衡兮走出城主府。 月焰一直没动,欢莲招来随从,吩咐道:“给这位公子安排一间客房。” 随从领了命下去,月焰有所动作。 他道:“听闻欢城从来没有妖邪出现,原来是城主一眼就能识破天机。” 欢莲大开城主府门,迎他们进来,就是为了抓那两只小妖。 欢莲对没有敌意的方士尚算客气,对那些意图不轨又咄咄逼人的,就算是方士,她也是零容忍。 “这里是欢城,本座是城主,公子想来不会住本座这城主府,那请自便,本座恕不远送。” 月焰难得想唠嗑两句,欢莲却不领情,于是也不打哑谜。 “走之前,城主可否告之,城主打算如何处置今日所抓之妖?” 提起妖,欢莲一身戾气,当下便道:“是妖,便该处以火焚之刑。” 月焰了然,也不在多说。 他径直走出了城主府,府外,无疆和玉衡兮并未走远,看样子是在等他。 见他出来,无疆拉着玉衡兮边走边道:“哥,现在欢城恢复如初,城内客栈定能住人,咱们去寻一间客栈住下。” 玉衡兮自是听无疆安排。 月焰瞧着她那样,一连两顿气,看来是记恨上他了。 自己收的徒弟,记恨他也得受着。 事实上无疆也没有记恨他那么严重,只是受到了一点不小的打击。 都是双双认定的师徒,她只恨自己还不够强,师父能看透的,她看不透,师父心里想的,她没想。 第109章 欢莲起杀心 城中灯火阑珊,百姓丰衣足食,一派祥和,无忧无虑。 走在人群中间,无疆是切身感受到她们的快乐。 没有战火没有妖魔,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可这一切…… “都是假的……”无疆轻声感叹。 月焰不知几时来到她身旁,他道:“真真假假又如何,你认为这是假,可放在几十年前,这一切何以不是真?” 许多事,哪怕它是假的,可身在其中之人,便也会当它是真的,而一些事是真的,许多人却宁愿自欺欺人,当它是假的。 无疆凄淡一笑道:“没错,记忆里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谁人愿意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苦。” 只是可惜,假的就是假的,能留下的,只是一份未亡人的回忆。 无疆当下拉住一个身边路过的男人,她道:“大哥,请问这城中有没有方士?” 被无疆拦下的男人奇怪的看着她,然后摇摇头,走开了。 玉衡兮问她:“怎么啦?” 为何突然打听方士的下落? 无疆只盯着自己的手,触手之下,虚虚实实,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前有楚君华的秘境,现在又碰上了本已不存在的欢城百姓,能设下如此大的幻境,还没有违和,欢莲的本事不小。 无疆呼出一口气:“这些天跟着那两个小妖上山下海的,吃也没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既来之则安之。” 三人没走多远,便找了个客栈投宿。 无疆在客栈里转了半响才要了一个房间,玉衡兮也是后来才知道,无疆这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城主府。 分开前,无疆留下月焰。 她问:“那两个小妖会怎么样?” 月焰神态说明一切,欢莲对妖那般嫉恶如仇,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欢莲她自己不也是妖吗?她为何会……”对同族那么凶狠! 月焰:“这我怎么知道?” 无疆白他一眼,整天端着神神密密,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真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得来的不是奚落就是嘲讽。 “那师父可还有什么话要跟徒儿说?” 月焰沉思的想了想,最后道了一句忠告:“没事别去城主府。” 无疆虚心接受:“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等月焰一走,无疆抖抖双袖,轻道一道:“开工。” 城主府。 欢莲送走了不束之客无疆三人,便去了关押小妖的地牢。 地牢外有结界,欢莲独自一人打开结界进去,数十间牢房,每间牢房外都有法阵,专门束妖。 妖大妖二在地牢看到不少自己的同伴,有奄奄一息还活着的,有已经死去尸体都发臭的,还有只剩尸骨的。 两妖见到欢莲过来,当下就想冲上前,却是碰到门上的法阵,被弹了回去跪倒在地,胸腔翻涌,吐出一口老血。 欢莲见他二妖如此不自量力,只轻蔑一笑。 少了在无疆面前的城主威仪,此时只剩凶狠怨毒。 “你们是来找降姬的,告诉本座她在那儿,本座就让你们死个痛快。” 两妖对欢莲的强大有感知,妖嘛,不想死,就谁强跟谁。 可眼前的欢莲,并没有打算放他们性命。 妖二和妖大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缓了许久,方道:“你究竟是人是妖?” 是人没人气,是妖没妖息,如此能力,莫不是修仙的。 欢莲对妖没什么耐性,两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面色僵冷,双眸妖艳。 妖二不注意看了她的眼睛,顿时就感觉四周在撕裂,而他也将陷入这撕裂当中。 妖大被妖二一把推开,力道之大,然后就见妖二倒在地上,卷曲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含糊的喊着不。 妖大见此,当下便是对着欢莲冲了上去,然欢莲连眼神都没甩给他一个,只一摆手,门上的法阵一扩,将妖大重重弹了回去,并牢牢压在地上,让他无法动弹。 欢莲逼供妖二:“说,降姬在哪儿?” 妖二磕磕巴巴的:“降降姬,降姬,在欢,欢城……” 欢莲双眸更加娇艳:“躲在欢城?你们用什么方式联系?在何处见面?” 妖二不住的抖,意识已经下沉,翻着白眼,眼看就要翻过去了。 妖大与妖二结伴这许久,怎能看着妖二没了命。 他大喊道:“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右使来欢城的路上,你别在逼问他了,他不知道的。” 欢莲双眼盛满杀气,唇角勾起嗜血:“既然不知道,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就在欢莲动手时,一道白光拦截了她的杀招,转瞬消失遁形。 “什么人?”竟然有人潜藏在她的城主府。 欢莲没有在要杀两妖,转身离开了地牢。 妖大身上的禁制也松散了,妖二浑浑噩噩,白眼将翻未翻。 欢莲追出地牢,可她的城主府并没有第二人的气息。 是谁阻止她杀这小妖,若是降姬,她当能察觉到气息才是。 欢莲眸光一亮,不是降姬,便只有今日与小妖一起来的三人。 欢莲秘术一展,顿时便锁定了无疆三人的位置。 客栈内,月焰和玉衡兮都是入定式休息,只有无疆倒在床上,成大字,睡得香甜。 欢莲最先到月焰房间,毕竟只有月焰关心过她要怎么处置小妖。 欢莲方向月焰靠进一步,房里便响起榻上已经入定之人的声音。 “城主不请自来,有失待客之道。” 欢莲抬手点燃屋中烛火,扬裙摆坐在桌边。 榻上之人未睁眼,却听得欢莲道:“本座待公子是客,可公子为何又行那下作妖邪之道,偷潜我府邸?” 月焰没有作解,而是疑惑道:“有人闯城主府?” 欢莲是有薄怒,她也只是猜测,谁叫来人高明,跑得快,不过她倒是可以诈一下。 “本座追他至此,没想到,竟然是公子你!” 月焰终是睁开了双眼,清冷的容颜冰凉的双眼,他道:“城主这是打定了主意冤枉我。”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门外,无疆紧贴着房门,听着里面的对话。 她毫不掩藏,自是被人发现,给拎了进来。 欢莲不用转头都发现门口有人偷听,挥手打开了房门,在门口偷听的人便一骨碌的滚了进来。 无疆这下尴尬了,偷听被抓包。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裙上的灰,打眼一看,虽说已经知道房里有什么人,但她还是故做吃惊。 “城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师父房里?” 月焰起身过去将她拧到桌边,待自己落坐方道:“给城主倒茶。” 无疆失礼的道歉了,然后乖乖的倒了三杯茶,先递给城主,在递给月焰,最后自己身前放一杯。 欢莲容颜艳丽,双眸更是勾魂摄魄。 她道:“身为弟子,半夜躲自己师父门外偷听?” 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叫无疆忍不住一个哆嗦。 无疆抱着茶杯,她避开欢莲的视线,轻声道:“我,我是看师父房间亮起烛火,怕他有什么吩咐,才过来候着的。” 第110章 欢莲造访 无疆很心虚的,她这话也就蒙一下欢莲。她什么样的人,月焰清楚得很。 月焰定定的看了看无疆,无疆本就心虚,对上他的视线,更是躲都来不及。她及快的低下了头,又想到她这师父不按常理出牌,万一揭穿她她不就露馅了。 于是无疆又讨好的对着月焰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 月焰原本没往无疆身上想,见她这般讨好,月焰忽然明白了。 要说无疆独自潜去城主府,月焰自然是不信,可无疆身边还有一个玉衡兮,有玉衡兮帮衬着,去城主府溜一圈也是不成问题的。 月焰放下手上的茶杯,他开口道:“城主,我这徒儿是有些莽撞,不过城主深夜不请自来,还说着一堆不着调的话……我劝城主还是想清楚些,莫要误判了。” 无疆暗自哼哼,她师父可真是两面派,之前装高冷不近人情,多吐一个字就像会倒了他的人设,可这会儿在欢莲面前,他不挺能说的吗? 高冷人设瞬间倒塌呀! 欢莲虽张口污蔑月焰,但月焰又不屈居于她人威之下,她又没证据只发暂时作罢。 知道月焰不好攻克,欢莲转头将火力对上了无疆。 “今日拿妖的时候粗矿了些,没有吓着你这个小方士?” 无疆连连摆手:“这小场面,我们做方士的,可是见多识广的。” 欢莲满意的点点头,并没有放过无疆,她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有这么深沉气魄。不知小方士杀过多少小妖呀?” 无疆一脸难色,她都是被妖杀的份啊。 大话都放出去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怂。 无疆道:“也没有多少,我灵力低微,从边陲而来,遇到师父的时候,正好碰上妖族右使降姬带人在边陲做乱,便小试了牛刀,不足挂齿。” 听闻降姬,欢莲便大胆猜测道:“你们三人灵力不像是会被那两只小妖捉住的,你们莫不是假意被抓,想找到降姬?” 无疆愣了一秒,这个结果八九不离十啊,她便猛的点头。 “城主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月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会儿轻咳了一声。 他不好用灵力,这里毕竟是欢莲掌控之地,若叫欢莲察觉出什么会徒增麻烦。 原本的传音变成了手指轻敲桌面,噔噔两声。 意思是闭嘴。 无疆能感受到月焰那边传过来的微妙震感,想来是叫她不要暴露了。 欢莲又问:“那你们可见到降姬了?” 无疆摇头:“自边陲一战,我们一路追到欢城,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无疆失望又惋惜,转瞬间反客为主道:“不是说降姬在欢城吗?城主一眼识妖,莫非,降姬已经被城主拿下?” 欢莲怔了怔,无疆这脑回路太活络,轻易就调转了身份。 “降姬是没抓到,不过之前那两个小妖正在地牢关着,本座准备明日午时在城门下行刑,小方士,不如就你来做这个行刑吏官如何?” 说罢,欢莲看了一眼月焰。 不管之前是谁动手,那两个小妖必需死。 无疆怎么也没想到,你来我往,最后竟叫欢莲挖了坑。 无疆还是道:“明日就杀吗?可是没了他们,如何能找到降姬呢?” 欢莲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降姬若真在我这欢城,掘地三尺,本座也会把她挖出来。” 无奈,无疆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做那个行刑的官吏。 送走了欢莲,无疆望一眼月焰,道:“师父,那我也回去啦。” 月焰没有说话,无疆自顾自的走着,将要走到门口,身后月焰却是挥手将房门啪的关上。 无疆不解的回头:“师父……” 月焰敲敲桌子,无疆便又回去坐好。 月焰道:“你去城主府了?” 无疆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去。” 月焰轻笑,看无疆抵死不承认,他道:“你自己招了,我便不计较。” 无疆抓抓头,扔道:“我真的没有。” 月焰:“他去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玉衡兮。 无疆:“没有啊!” 月焰:“你知道徒儿不乖的话,为师会怎么惩罚吗?” 无疆:“我真的没有。” 月焰指尖一弹,一道细弱的灵力便没入无疆眉心。 无疆心头一虚,表面还是强装镇定。 月焰:“说说,为何深夜不睡跑来偷听?” 无疆还想用那套说词,刚张嘴就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痛得昂昂直叫。 为了舌头少受点罪,好只好老实交待:“我看到欢莲来了,过来看看。” 月焰挑眉:“是你去城主府救那小妖被欢莲发现了?” 无疆摇头:“我没有去。” 没咬到舌头,无疆大喜,她好像明白要怎么应付月焰的逼供了。 月焰轻笑:“你让玉衡兮去的?” 无疆还是摇头:“我没有让他去。” 月焰很意外,不是无疆去的,不是玉衡兮去的,欢莲怎么会追到客栈? 月焰发出最后一问:“你知道欢莲为什么来找我?”本是最没抱希望的一问,然无疆却屡屡咬到舌头。 无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正面回答也不行,说谎更是不行。 月焰这下更好奇了,无疆没去城主府,玉衡兮也没去,无疆如何得知欢莲半夜为什么来找他? 无疆咬咬牙,老实招来:“我看到欢莲要杀那两个小妖,不忍心出手拦下,被欢莲发现。我也没想到欢莲居然第一个就怀疑我们,还直接找到师父你这里来了。” 月焰点点头,道无疆好手段,竟然可以无声无响的潜到城主府救下小妖,还误导欢莲是他干的。 真是他的好徒儿。 可甩了一口好锅。 只是他不明白,无疆灵力低微,她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 看来他这个徒儿有惊喜啊。 连他也瞒着骗着。 无疆老实招完,一边盘算着自己有什么小秘密,一边猜测着月焰接下来还要问什么。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月焰一抬手,指尖转动,那没入她眉心的灵力就被他引了出来。 这是不打算在追问了?! 无疆疑惑道:“师父?” 月焰挥手打开房门:“回去休息。” 无疆用的什么手段去的城主府,怎么拦下大妖之力的欢莲,这些问题月焰虽然在意,但是无疆既然不想说,他也不急着现在追问。 天长日久,会有知晓的那一天。 第111章 欢莲是个可怜人 无疆百思不得其解,回到房后翻来覆去也没想通,最后认定月焰许是不感兴趣,毕竟月焰感兴趣他会追问到低,没有追问了便是不感兴趣罢了。 如此说服自己,她方睡了过去。 说是睡了过去,其实就在意识的深沉里不断修练。 最开始的时候她当这是做梦,可醒来她发现御符之术提高了,体内那围着字符转的仙力也积累得深了些。 是以之后每天休息,她便会自觉在意识深沉里修练。这才有了她能在欢莲手上救下妖二之力。 翌日,无疆换了一身浅色罗裙,青丝挽在脑后,别着一枝点翠流苏簪。 一大早,城里就闹哄哄的,无非就是城主吩咐,昨日抓了两人混进城里的妖精,今日要在城门下当众行刑。百姓们得了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 这种事在欢城本不是头一次了,但这里的百姓都热情得很。 自妖大和妖二被押出城主府,一路便受着百姓追随,大家都文明观妖,没有扔烂菜叶臭鸡蛋,只是,被关在囚笼里的妖精是人样,他们总盼着他们妖化,让他们看看这小妖的真身。 在城里转了一圈后,想看的百姓都尾随其到了城楼,一路叫喊着让妖化真身。 无疆开始辟谷,早膳未向之前那样主食小菜,只是饮了些汤吃了个果子。 她去跟玉衡兮打招呼,欢莲让她去行刑的事,玉衡兮还不知道。 玉衡兮洗漱好正准备去看看无疆起了没,门一打开,就见到无疆,已经穿戴整洁,非常重视。 “你这是?”玉衡兮见惯了无疆不束发衣衫混搭的模样,如今无疆越来越注重形象,倒叫他有些不习惯。 无疆看玉衡兮自己形象端庄,温润如玉,当下一撩拨发梢道:“怎么啦?我这个样子不好?” 玉衡兮当下否道:“不是的,突然觉得,你变了许多。” 无疆撇撇嘴,她从小在七品楼做下奴,吃不饱穿不暖,纵使让玉衡兮接到半山小舍,她也要靠自己找吃食,衣食间自然不会像城主欢莲那般富贵庄重,能穿上新衣已是不易,那里还有余钱买整套啊。 无疆向他摆摆手道:“不过就是跟你们在一起久了,自然向你们学了一些影子。” 无疆进屋走到窗边,看城中百姓还在往城门前聚,她道:“欢莲城主要我去杀那两只小妖,我们这一路过来,他们对我们也算照顾,等会行刑,你有没有办法帮他们留住一条性命?” 玉衡兮不解:“他们是妖,你为何想救他们?” 无疆转头过来,巧笑倩兮:“我们还需要他们引路去妖族啊,救他们一命,就当是打开妖族大门的钥匙。” 玉衡兮轻叹,无疆竟然还没打消去妖族的念头。 玉衡兮道:“我只能试试。” 玉衡兮是太岁,活死人肉百骨,若非他修为高又低调藏得好,早叫别的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救两个小妖,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要在欢莲的眼皮子底下救人,玉衡兮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无疆走到他身前:“如果不行,就不要强行救人,欢莲此人亦正亦邪,且修为高深,现在还不知道她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你千万不能暴露自己。” 说欢莲亦正亦邪是看在欢莲对妖以外的百姓和方士尚算正常,不然就她地牢里的那些妖骨和她对妖的深恶痛绝,十有八九受过什么刺激,万一刺激到她精神不正常,她们这外来的可就要倒大霉了。 玉衡兮还是不习惯被无疆如此成熟的叮嘱,明明是他要照顾无疆的,结果却让无疆一直在照顾他,现在终于没有后顾之忧,无疆却已经成长到万事都能妥善安排部署,相比起来,他还真是差劲。 他抬手弹了无疆眉心一下:“我知道,你这眉头也不用蹙这么紧,不会有事的。” “咳……” 房中两人在说话,也未关门,这会儿门外站着个仙风俊朗的男人,也不知道站那儿听了多久,这会儿为何出声打断! 无疆上前问安,比较端正的行了个礼,开口却是:“师父,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玉衡兮的房间,他不是跟玉衡兮还闹别扭吗? 一个东角一个西角,两个极端位置,不是特意过来,怎么走也走不到这里的。 月焰微微眯眼,是对无疆那话不瞒。 无疆想起昨晚被月焰逼哄,她可受不住再来一次,当下也软了神色,讨好的去扶人。 “师父快请进,小心门槛啊!” 月焰对无疆伸来搀扶的手不屑一顾,他也不想进这个门。 “到楼下说话。” 丢下话人便转身走远。 无疆只有力对着他背影狠狠咬了两口。 玉衡兮现在有点后悔让无疆认月焰那个师父了。 “无疆,你讨厌他吗?” 无疆歪头想了想,讨厌之前是讨厌过,现在也没有多喜欢,只是屈服于他的实力之下。 无疆道:“哥哥,你莫不是还在跟他置气?” 玉衡兮:“他若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为你讨回公道。” 无疆有点敷衍的点头:“好,他欺负我,我一定找你打他。” 两人一同下楼,玉衡兮先行去了城门前。 无疆走到月焰身旁坐下,乖巧的给师父奉上热茶。 “师父要与弟子说什么?” 月焰撇她一眼,那大有让她自己老实招来,别让他在动逼供之刑。 无疆咽了咽唾沫,含糊道:“啊,我跟哥哥说欢莲让我行刑的事。就顺便搞一下小动作嘛,看看欢莲的真面目。” 无疆陪着笑脸,既心虚又虚伪。 月焰把手里的茶递给无疆,无疆老实巴交的给他续上新的,就听月焰道:“她这个人,也挺可怜的。” 她……谁? “欢莲?”无疆觉得月焰也不会提不相关的人,那这个她必定是欢莲了。 等等,欢莲可怜。无疆咻的站起身来,“你知道欢莲事……” 她的声音有点超分贝,是以客栈外路过的百姓都听到她直呼城主名讳了。 月焰看白痴似的看她,无疆这才收了惊讶,搞了这么大动静,引来无数想将她嘴缝起来的目光。缓缓坐下,顿时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进城主府的时候月焰都说了些不明就里的话,她早该知道月焰对欢莲有所了解。 怪只怪月焰嘴风太紧,时不时的吐一两句,叫人猜测不清。 第112章 欢莲引起了她的注意 无疆抚平了心绪,不管欢莲可怜不可怜,她们费了这么久时间取信妖大妖二,为的就是让他们带她们去妖族,她无论如何也得留一条命。 她轻咳一声,放低了声音:“她要杀那两只小妖,她大可自己动手处理了,是她非要让我去杀的,我不想杀留他们一条命这过份吗?你说欢莲可怜,我可是你徒弟,我被她逼着杀人,我不可怜吗?” 月焰:“你昨晚直接拒绝她不就好了。” 是谁潜去人家府里阻止人自己动手处理的,现在叫冤? 无疆被自己口水呛到。 “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我、还有所有的方士,留着他俩的命,我们方能不动声色的混进妖族嘛,你不想知道画骨在密谋什么登西了吗?” 月焰摇着杯中的茶,浅绿的水围着杯壁打转,他静静的道:“去妖族还有很多办法,那两个小妖死就死了,没有必要为了他们与欢莲为敌。” 无疆知道月焰视人命如草芥,何况是妖,哪怕他们一路同行,多方照顾。 无疆双手抱臂:“师父为何这么看重欢莲?” 不惜失去一条取信这么久进妖族的路! 月焰并没有打算多说,只道:“只是可怜之人罢了。” 所以是他那早就不知道消散到那里的同情心。 只同情欢莲的同情心! 无疆沉了脸色,不悦道:“这是说服不了我的,除非……”无疆靠近月焰,在他耳边轻声道:“除非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月焰道她想提什么条件呢? 原来想听事非。 “在人背后道长短,非君子所为。” 无疆惊怪的身子往后一仰。 她读书不多,但是君子二字,她面前这个人真的谈不上啊! “师父,不是我以下犯上啊,你看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你什么时候君子过?” 无疆这般目无尊长,得来的自然是一记爆锤。 她捂住被月焰敲痛的脑袋,还要在辩一句她哪里说错了,可想到脑袋开花苦的是自己,她还是忍住了。 月焰叹了口气:“罢了,你不要牵扯进来,行刑的事,交给为师来。” 无疆这回没话说了,吱吱唔唔半响:“欢莲会答应吗?” 月焰起身,扬长而去。 无疆心累,随后跟了出去。 城门边上,行刑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帖了,百姓想看妖精真身,城主府的侍卫耐心劝解。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妖族凶狠残暴,一但幻化真身,力量会随妖身增强数倍,为了大家的安全,没有城主的命令,不能让他们妖身化。” 下边百姓觉得有道理的,也会跟身边同伴说不要看了,可仍有不少胆大的起头。 “有城主在,我们不怕,城主会保护我们的,让我们看看这妖精的真身,我们要看妖精真身。” 欢城行刑不少妖族,欢莲心情好和心情坏的时候,都会让妖族化真身,焚其真身方解她恨。 一开始百姓看到会觉得残忍,会害怕,也会做恶梦,但在被妖族真的伤害过欢莲又切实的保护了他们之后,每一次行刑,他们都叫嚷着要看真身,只有真身被行刑,方叫他们切身体会到是妖族。 百姓有这等愿望,欢莲偶尔也给他们实现。 人世一场空。 几许悲欢几何离愁。 他们的命太短,短到对她来说,弹指一挥间。 欢莲还没有露面,守卫也没有办法叫妖现原形,只能拦着那些热血沸腾的百姓,不叫他们接近妖。 无疆和月焰有特权,被守卫迎到看台上。 无疆正四下搜寻玉衡兮的身影,正主没找见,视线扫过人群里一个热情的向她挥着手之人。 无疆以为看错了,定睛细看,那人还真是在跟她打招呼。 “无疆姑娘……无疆姑娘……” 月焰也听到人群里发出的异声,看向那人。 “是初山,没想到他也在欢城。”无疆是真的意外,在潭州城一别,天大地大的,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就在欢城相见了。 看来是缘份啊。 既然相识,无疆便邀他上看台。 初山见只有无疆和月焰两人,便跟月焰拱手揖礼,然后拉着无疆问玉衡兮。 无疆也没看到玉衡兮,只道也在欢城,只是早间走散了,晚点回客栈便能见到了。 无疆道:“你什么时候到这欢城的?” 初山有些丧气的道:“跟你们分别后,我随处走走,路遇有缘人,化去无情妖,可……我术法不精,被妖抓到这里来了。” 无疆挺吃惊的,看初山现在这自由身,也不像有妖在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妖抓你来的,你仔细跟我说说。” 初山有些犹豫,这事说出来也挺丢脸,不过无疆是他的朋友,应该不会笑话于他。 “其实就是,我在路上,碰上一个妖族叫得上号的人物,被她给绑了,然后被她扔到这欢城来了。” 无疆好奇道:“妖族叫得上号的人物?谁啊?” 这时月焰冷嗖嗖的道:“降姬。” 初山震惊的看着他,那样子是被看破了。 无疆听到是降姬的时候还想问月焰怎么会知道,他明明一路没有离开过她身边的。 再一看初山那被说中的茫然脸,无疆明了了。 如今妖族叫得上号在人间游荡的,好似也只有降姬了。 “降姬为什么要把你扔到这欢城来啊?”无疆略一想,降姬莫不是在边陲失手,就将目标转移到了欢城。 所以降姬的目标是欢莲。 难怪昨夜欢莲与她提起降姬,目光中似有什么在浮动。 原来欢莲和降姬早就结下梁子了。 无疆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她依依偎到月焰身旁。 “师父,欢莲现在这样,难道是降姬害的?” 月焰看她一眼,这无时无刻见缝插针的,欢莲的事看来是真引起她注意了。 “降姬还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欢莲与妖族的恩怨的确不浅。” 无疆认真听着,等了半响,月焰也没有继续讲下去,无疆不解:“欢莲和妖族有什么恩怨啊?” 月焰轻哼一声:“莫要在她人背后论长短。” 无疆恼怒道:“非君子所为!师父可真偏袒欢莲城主……” 每每跟他说起欢莲,他总跟她打哑谜,要不就是开个头,她想多听一点,他就用那句非君子所为来搪塞她。 无疆道:“既然你不想,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坏人兴致。” 第113章 欢莲要合作 无疆也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气,心口堵堵的,好像是自己好不容易抓到手里的娃娃,她以为终于可以是她一个人的,可这个娃娃却打上了别人的印记。 对,就像是被打上了别人的印记。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为什么一而再的护着她,守着她的往事,他是她师父啊。 无疆偷偷问初山:“你说,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守着秘密,那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守着秘密,初山想了想:“朋友?” 守秘密的其实也并非是朋友才会,很多种关系在里面都会使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保守秘密,这个说起来很错综复杂,没有办法解释。 无疆想到初见欢莲,月焰还单独留下那么久。 但是欢莲好像不认识月焰! 可欢莲半夜还直接去月焰房间了…… 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 无疆快被猜不透月焰和欢莲之间的关系炸头了。 她是真的好在意! 她辇着脚底看台,恶狠狠的回瞪月焰一眼。 月焰一幅老神在在的,完全看不出他跟欢莲有交情。 无疆觉得从月焰这里打不开缺口,就去另外一个当事人那里探听一二,昨夜短暂与欢莲交谈,虽然欢莲也是口风紧之人,她总得去撞撞运气,万一欢莲就说了呢。 打定了主意,无疆拉着初山与月焰道:“师父,我与初山好久没见了,这里就交给师父了,我们去茶楼喝茶去。” 月焰似无意的扫过无疆拉着初山的手,虽然无疆表现出来就是与小伙伴出去玩,但是他这个大家长隔着辈,有一点不爽。 在不爽他也不能叫着不让人去是。 谁让他是师父人是徒弟呢。 “去玩,别惹祸。”嗯,这语气更像人老父亲啊。 两个小朋友手拉手走了,老父亲靠在椅背上,他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是什么呢? 真是人老了,记性都开始变差了。 无疆带着初山是径直往城主府去的。 初山在看到错过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茶楼后,方问:“不是说去喝茶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无疆古灵精怪的道:“把你卖了。” 初山闻言低笑:“卖我?卖给谁?” 无疆努努嘴,初山向她努嘴的方向看前,前面赫然是欢莲的城主府。 “卖给欢莲城主,你觉得怎么样?” 初山有点哭笑不得,他道:“不是,我们好歹在覃州城共患难,你不把我当朋友,也不用这么对我。” 无疆瞧着他嘴上说着不同意,可她也没绑着他啊,他可以逃嘛。 初山不开玩笑,正经道:“要卖我你好歹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无疆:“你入欢城这么久,应当知道欢莲最恨妖族。” 初山点头,这他能不知道吗,凡有被欢莲抓住的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无疆:“那你也应该知道,欢莲最近在找降姬……” 无疆似话里有话,初山了然,他被降姬抓到这欢城来,最是清楚降姬的目的。 若他投桃报李,将降姬引出来献给欢莲,说不准欢莲就会放他们离开欢城了。 初山:“你是想让我给欢莲当引线,借机抓降姬!” 无疆扬了扬眉,两人心照不宣。 但是初山叹气:“可是我并不知道降姬在何处啊?我进欢城这么久,也没见过降姬。” 无疆唇边扬起一个坏笑,对初山招手。初山附耳过去,听着无疆的计划,初山很是怀疑。 “这……城主会同意吗?” 无疆也没有把握:“试试,总好过我们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 欢莲听到随从来报有方士求见,正想着会是谁,到了会见厅看到无疆另一个方士,她颇有些意外。 “小方士不去城门主持行刑,来本座城主府所谓何事?” 欢莲气势很强,一城之主,又是修为深厚的老妖怪,无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城主放心,今日那两个小妖必定是要魂归冥狱的,况且还有我师父在刑场盯着,若有妖来劫囚,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欢莲本就怀疑是月焰在偏袒小妖,原意也是想让月焰动手杀妖的,只是她与月焰对峙,无疆半路跑出来,既然无疆是月焰的徒弟,她想让无疆去也一样,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还是叫月焰亲自动手了。 欢莲坐在主位上,这会儿方将视线落到初山身上。 “他是何人?” 无疆与初山划清界线,当下道:“城主不认识他吗?” 欢莲有些不悦:“本座如何会认识他?” 无疆一拳拍在手掌心:“城主,那你可得奖赏我了。” 欢莲见无疆买关子,也不急切:“为何啊?” 无疆笑嘻嘻的道:“昨夜我与城主相谈甚欢,听城主话里的意思是要寻降姬,我们有同一个目标嘛。他呢,我在覃州城的时候见过,会些符术,是个方士。” 欢莲点头,无疆继续道:“他叫初山,是来投城的,他知道降姬的下落。” 欢莲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无疆把初山推出来。 “你将你对我说的,一五一十的与城主说一遍。” 初山也是有方士风骨的,对无疆的无礼行为很是不悦。 “什么投城,我是来与城主合作的。” 无疆撇嘴,坐到一旁,线已经牵上了,就看是一直联接着还是被斩断。 欢莲没听到降姬的下落,一个小小的初山,有什么实力敢同她讲合作? 欢莲没有说话,那表情看不出来喜怒。 初山心里叫苦,无疆这是出的个什么鬼主意! 刀架在脖子上,他已经无路可退。 初山道:“城主要抓降姬,我可以替城主把她引出来。” 是引出来而不是告诉她降姬的下落。 难怪说是合作。 欢莲冷笑一声,耐着性子道:“说来听听。” 无疆暗道有门,盯着初山道:“你可别想着瞒城主什么,这里是城主说了算,城主要你生你就生,想你死你必死。” 初山不搭理无疆,对欢莲道:“我当初离开覃州城后,在路上被降姬设伏困住,一路被她带到欢城,他给我下了妖毒,让我找到欢城入口。我是方士,修习的是妖仙传世的符术,做的是驱妖保人世安宁,我绝不会对妖妥协。只是现在降姬藏得深,我中她妖毒,单打独斗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 欢莲明了:“所以你想让本座助你打开城门。” 第114章 欢莲的计划 欢莲何等精明之人,多少人想攻打她的欢城,这么多年,又有多少人可以安然无恙进出她的欢城。 别说这个热闹非凡活像假的欢城,就算是入城时见到的那一座废墟欢城,也不是旁的什么人都能进出的。 无疆这时候哼道:“你既然已经中了妖毒,你受降姬控制,你说的这些话,我们如何信你?” 初山咬牙,暗道戏过了啊。 欢莲不自大,她的一切自信全赖于她的一身本领。 “开城门有何难!本座开了城门,你就保证降姬会出现?” 初山想了想,他道:“我听降姬说过,他们妖族败了不少妖在欢城,妖君要她调查此事并将祸首带回妖族处置。” 祸首? 那不就是欢莲! 无疆看看欢莲,又道初山这些话究竟是他瞎编的还是真的。 降姬想勘破这欢城定然是真,是不是画骨的妖君令这有待查证。 无疆不得出声道:“城主,这恐怕有诈。” 初山据理力争:“城主,如今我就在这里,我若欺骗城主,城主岂能留我性命,我要的是妖毒解药和降姬的妖命。” 初山说着狠绝的话,脸上有些狰狞,看着倒真向是被降姬下了妖毒。 欢莲居高临下的道:“你妖毒何日发作?” 初山:“降姬说此妖毒霸道蚕食心魄,一但发作,必定绝命,推算起来,明日便是我入欢城的第十日,若是我没有传信出去,恐怕她会操纵妖毒。” 无疆觉得初山这借口太烂了,会被欢莲拆穿的。 而欢莲却只是低沉道:“明日吗?不用等明日,你今日就传消息给她,告诉她本座明日打开城门送小方士出城。” 欢莲口中的小方士自然是无疆。 无疆怔了怔,她原本只是想看看戏的。 初山看向她,无疆赞同的站起身来:“能为城主出一份力抓住降姬这妖女,无疆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欢莲看无疆这般信誓旦旦,却道:“此事你不与你师父商量吗?” 无疆想了想,这是她和初山的计划,让月焰插一脚怕是横生枝节。 毕竟降姬曾帮过月焰,万一月焰想还降姬这个人情呢。 无疆道:“城主是想让我师父也参与抓捕降姬?我师父这个人虽然术法灵力高深,但是他四处欠人人情,万一他到时候被人以人情要挟,你说他是帮我们抓人还是还人情阻止我们抓人呢?” 无疆怪异的看着欢莲,月焰一而再的为欢莲保守过往秘密,说不准就是什么时候欠了欢莲的人情。 无疆这也是变相的提醒欢莲,若是月焰欠她人情,她可以用人情债让月焰出手帮忙。 若是这样,月焰和欢莲之间的关系也就清楚明了了。 欢莲可没无疆这些心思,她原就怀疑月焰阻止她杀小妖,正愁着没有证据证明他与妖族有关,若真如无疆所说,月焰会阻止她们抓降姬,那不正好证明月焰是妖族帮凶。 欢莲不动声色,没有劝无疆拉上月焰,而是让他们回去准备,她还要去刑场主持行刑之事。 初山要递消息出去,欢莲就要送他出这幻境。 无疆想起玉衡兮还在刑场边伺机救妖大妖二,便也告辞离开了城主府。 无疆前脚离开,欢莲后脚便将初山给绑了,她递给初山纸墨,让他留书。 就算是传消息送信,欢莲也不会放不信任的初山去。 初山也只是一瞬间的错愕,转念便笑道,欢莲不信任他是理所应当。 初山道:“城主,降姬要看到我的人才会放心出现,我若是留书给她,她会怀疑这是圈套。不如这样,我留在城主这里,城主找人假扮我带着城主要开城门送无疆她们离开的消息去等降姬。” 欢莲赞同,初山被关进了城主府的一间客房里,门外有随从守着。 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初山还是有些落莫,早知道便让城主将无疆也一并关在这里。 城门边,无疆来来回回将刑场周边能看到行刑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找到玉衡兮,正在她挠头苦劳之时,欢莲到了。 欢莲一出场,苦等许久的百姓及守位皆是唤一声城主恭安。 找不到玉衡兮,无疆只得回到月焰身边。 在还没行刑之前,她低语:“我和玉衡兮商量好行刑的时候救人,可我把四周都找偏了也不见他身影,一会儿你动手注意一点,别伤了他。” 月焰瞧着她这瞻前顾后的,一时逗弄心思起:“你没见过为师动手杀妖?我一出手,就玉衡兮那修为,怕是连妖的魂魄碎片也抢不到一块了。” 无疆暗地里嗤之以鼻,表面还得恭敬道:“师父你的修为他怎么能比,这不叫你手下留情嘛。” 月焰只笑不语。 行刑台上,妖大和妖二被分别用贴着符咒的绳子绑着,两人浑浑沌沌,根本听不清四周的声音。 在欢莲到场后,守卫就开始给妖大妖二身周添柴。 无疆瞧着行刑台上的模式,她道:“这是要火刑!” 她这边跟月焰讨价还价的,结果根本不需要月焰动术法,只是点个火。 行刑台上准备妥当后,下面百姓便又起哄让欢莲给他们看妖真身。 说起真身,无疆和妖大妖二同行那么久,还未看出他们是何妖所化,不知为何,她还有点小期待。 这时月焰却轻叹了一声。 无疆询声看去,他眸光泛着点点暖星,面容也柔和不少。 月焰这态度很奇怪,既是无奈之态,又有些纵容之意。 可这当下场景,他无奈什么,纵容什么? 而下一刻,无疆就明白了。 就在她思索的这个关口,欢莲已经应允了百姓,施法让妖大和妖二化了妖容,不是兽身,是人身妖容。 妖大是牛怪,妖二是虎精。 无疆觉得那里不对,她抖了抖袖子,一道白光落到她的双眼上,待她在睁开双眼,被化成牛怪和虎精的妖大妖二原身根本就不是牛和虎,除去那身皮囊,妖大和妖二的真身只有小手指那么一点妖骨,妖骨上吸附着妖气。 白光散去,无疆一时竟愣怔在当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现在的心情。 第115章 欢莲是劫啊 无疆周身的空气都好像被侵透,她望着那样的妖大和妖二。 或许让百姓记住他们是牛怪和虎精更不枉他们化妖活一场。 无疆许久不言,月焰瞧着她有些落寞,便开口道:“妖族那些真正修练化人身的,在妖族是有一定地位的。除此之外,妖族善诱,将一些偏激之人带到幽州,洗去他们的记忆,受他们妖法,一旦他们修练,百年后还能活着,便是如……” 月焰不用说完,无疆也明白,妖大妖二便是被诱到妖族修练妖法而出的妖,偏激之人修练妖法容易入门,妖族百试不爽,同时也壮大了妖族,另一方面来说,还给人族化轻了戾气。 说这些人不是自愿化妖也不对,不愿意的,早在修妖法时碎体魂散。 妖族的手伸得够长的,正经修练的妖他们要收编,方士他们要迫害,连有点妄念的人他们也要诱导修妖术。 真是没有神州境就无人能压制他们了。 无疆越想越生气,楚君华被妖族害了,玉衡兮也被妖族欺骗,看欢莲对妖族的仇恨程度,定也是被妖族害得不浅。 只是不管是楚君华还是玉衡兮,妖族冒尖出头的都是妖将纵合,那妖君画骨呢? 降姬是画骨身边人,可降姬根本代表不了画骨,论地位,降姬还不如妖将纵合。 无疆把主意打到月焰身上。 欢莲的事月焰不愿与她多说,她问问妖族的妖君他总没什么好瞒的。 无疆回身端正的坐一旁,她又眸不离月焰,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看穿。 月焰多少了解无疆一些,他开口道:“想问什么?” 无疆想从他嘴里打探事情,向来是买乖讨教,如此端正注视,问的事情想来不简单。 月焰都开口了,无疆便嫣然一笑:“师父,我们离开边陲游历这么久,关于妖族的,妖将纵合,右使降姬,这两位在方士耳边名声响亮。就是还从未有人提起过妖君画骨。”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提起,就刚刚在城主府,初山不还提了一句吗? 不过主角是降姬,不是画骨。 许是无疆的错觉,月焰好似对画骨尤为冷淡。 就在无疆以为月焰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月焰淡淡道:“她与人有赌约,期限未到,不能离开妖族。” 无疆怔了怔,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画骨守约? “能让画骨守约,那人肯定非同凡响了。” 月焰轻嗤:“曾经画骨的阶下囚罢了。” 无疆脑子转了转,她试问:“不会是师父你!” 月焰不置可否,起身,前往行刑台。 无疆盯着他的身影,越想越觉得月焰口中的那个阶下囚就是他自己。 想必他废了不小的功夫,才从阶下囚变为了赌约立约人。 也是,像月焰这般高修为的人,怎么可能不引起妖族的注意? 随着火星的掉落,不一刻行刑台上便是一片火海。 妖大妖二在火里渐渐化为灰烬。 玉衡兮人没有出现,也没有像先前答应无疆的施法留妖大妖二一点魂魄。 他人呢? 行刑完,月焰和无疆就打算回客栈。 欢莲这时候叫住她们,嫣然一笑,对月焰道:“本座还以为你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月焰未语,欢莲也是丢下这一句便离开了。 这两人照面的相处并不像有什么情感关系啊? 无疆更是看不懂了,月焰一直为欢莲守着君子不为究竟是为何? 仅因欢莲可怜? 等欢莲走远了,无疆决定与初山的密谋向月焰招供。 “师父,初山今日要给降姬传信,欢莲城主要我明日配合她抓降姬。” 月焰还未问她初山去向,她倒是先不打自招了。 “怎么突然告诉我了?”她和初山神神密密的去密谋,应该是不打算告诉他的。 无疆本就有试探的意思,看月焰听到降姬和欢莲打起来,他帮那头。 结果他并不在意啊! 失算。 无疆道:“我不告诉你,事后你也会知道,与其事后你知道了生气,不如现在告诉你。反正我们都商量好了,你阻止也没用。” 月焰笑道:“我为何要阻止。” 无疆想了想道:“降姬帮过你,你对欢莲又另眼相待,我以为你不会想看到她们之间互相伤害。” 月焰抬手就给了无疆脑袋一记暴击。 “我们不是本就要找降姬打听一些事情的吗?她如今躲在暗处,只有将她引出来,方能从她口中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 无疆委屈的抱着头,“可是欢莲不会放过降姬的,她那么记恨妖族,不惜露出破绽诱降姬出来抓她。” 月焰看她委屈的,叹道:“妖姬始终是妖族,只要她还为妖族做事,必不能独善其生。” “那欢莲呢?她这般记狠妖族,以她之力,能敌过降姬,能敌过众妖将吗?” 月焰双手覆在背后,他望着欢莲远去的方向。 “是劫,也是命。有的劫,终生无解,有的命,终生不可逆。” 月焰突然有些感伤,这让无疆不得有些吃味。 一说到欢莲他就劫啊命啊的,还感伤得不行。 她的师父竟为别人分心。 “师父,我拜师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教过我符术呢?” 什么劫啊命啊的,伤春悲秋是解不了逆不转了,不如好好修练。 以无疆现在的修练成果,妖仙的符术她还停留在覃州城会的那些。 月焰扫她一眼,她都能在欢莲眼皮子底下救妖二性命,那里还需要他教? 符术虽然不用教了,但他倒是可以教教她别的,也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根基。 “走,回客栈为师授你新的术法。” 无疆答得欢快,路上却还是不死的各种打听欢莲跟月焰的关系。 “师父,你刚刚念叨什么劫啊命啊的,难不成欢莲是你的劫?” 月焰轻叱她:“胡说八道。” 无疆:“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就算不是欢莲,师父定也是遇上了别的什么劫,不然怎么会感慨,一般感慨的人都是有感而发。” 月焰:“就你聪明,那你算算,为师遇上的是什么劫?” “师父的劫嘛……肯定是我,算不出来的。” 第116章 天赋异禀了 两人回到客栈,无疆故意绕路经过玉衡兮房间,房门紧闭,内里没人。 月焰挑了挑眉:“怎么?担心他?” 那么大一个人,不,妖,修为也是个中翘楚,走出去还能丢了不成。 能轮到她去担心? 无疆就是觉得玉衡兮答应了她,不会不说一声就消失,这么长时间了,玉衡兮人不现身,连信儿都没传来一个。 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他虽然有些修为,但他毕竟……”毕竟是妖啊,又是太岁,让欢莲知道他是妖,定会伤他,叫妖知道他是太岁,定会抓他呀。 “既然这么担心,不如去找找。”月焰说罢就要自己回房。 无疆赶紧跟上:“不用,也不急于这一时。” 话虽这么说,无疆还是放出了黑袖,让黑袖去找找。 到了月焰房间,房门一落,月焰便打上了一道法阵。 无疆顿时来了兴趣,需要打上法阵授她的术法,一定不一般。 月焰双手背后,他看着无疆道:“你想好了,当真要学?” 无疆佯怒:“当然要学。日后可是要跟妖族对抗的,没些本事,怎么能在妖族的爪牙下活着。” 月焰很满意,他抬手画上了一个符字,这符字无疆眼熟,而且月焰画符字用的灵力也不是灵力,而是她暗修的仙力。 无疆一怔后,道:“这是?” 月焰道:“这是比符术更强的术法,字决,是……是神女闲暇之余,随手创造的。” 无疆听完觉得月焰这话那里不对。 月焰说得过于详细了,神女闲暇之余随手创造? 好似月焰看到神女创造一般! 这有点叫人匪夷所思。 “听着师父这话,好似你见过神女一样!” 月焰轻勾唇角,是在笑,很温柔的,和煦的笑。 无疆大为震惊,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师父已经升仙,还与神女见过。 等等,楚君华曾是神女座下,他那么高傲不可一世,与月焰相识后,好似也认可月焰。 难道她师父是神州境的旧神? 无疆猛的摇头,神州境在神女战死时便再无神,妖仙还是后来飞升的。 只是也不排除如楚君华那样,在大乱前就离开了神州境,寻一处人间桃园沉睡呢? 无疆双眸闪亮,那炯炯之光,就如同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月焰瞧着闪烁着光的星星眼,他让她来习术法,她盯着他这般还咽口水是想做什? “无疆?” 唇瓣一张一合,似有无限引力,突然觉得那双唇尤为兴感。 唤她不醒,只能暴力解决,无疆脑袋开瓢,痛感传至全身,方回神过来。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眼角有些湿润,满脸委屈的样子。 月焰轻叹,他道:“这字决记住了吗?你凝神写出来为师看看。” 无疆呆呆的啊道:“这神女所创,我……我连妖仙的符术都没修好,这个就就缓缓在学。” 月焰眉眼一收,无疆向来是他教什么她学什么,这会儿怎的还不想学了。 “又没让你现在就学会,只叫你凝神写一遍给为师看看,你这般推迟做什么?” 遮遮掩掩的,是有什么瞒着他罢。 无疆也不要在说什么,只能半推半就的去写。 不能调用仙力,她体内所积不多的灵力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将将把符字写好,灵力便用光了,符字没有稳定的灵力,也随之消散。 无疆累得满头大汗,见符字散了,她正要跟月焰虚心请教,转头却看月焰眸色深沉的盯着她。 无疆是止不住的心虚,还得虚心求教:“师父,是弟子那里做错了吗?” 月焰挥手散了那个他写的符字,视线却没有离开过无疆身上。 无疆虚得不行,有种想夺门而逃的冲动。 她刚刚做得不对吗?是不小心做过头了吗? 可别让月焰起疑,再施法给她逼供。 无疆正想解释这个符字她之前见过,却听月焰开口:“你做得很好,头一次写就能写完整,很有天赋。” 啊,看来是做过头了。 无疆陪着笑道:“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写出来。是真的分毫不差吗?意思是我能修神女创的字决了!” 突然从一个前不久还是没有灵力平庸的废柴变成了有天赋可修仙法的天才。 无疆笑得有些尴尬。 紧接着,月焰就为她道为了原由。 “你炼化了被玉衡兮分离本体的太岁肉,应当是吸收了太岁肉的功效。” 无疆哦道:“原来如此啊。” 等等,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练化’太岁的? 在覃州城她醒来后好像没有提起这一茬。 她以为她瞒得很好,没想到月焰就是看破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唉,自作聪明啊。 也不知是真当无疆有天赋还是想测试无疆的能力能到哪儿,月焰又接着写了两个符字。 无疆在月焰几乎逼视的目光下,咬牙将两个符字写完。 落下最后一笔,无疆有些虚脱,差点站不稳要倒下地去,幸在月焰伸来一手,扶住她,给了她一个支撑点。 无疆虚弱的道:“师父,要不今日就到这里,我灵田灵力原本就稀疏,现在更是干裂了,我需要恢复一下灵力。” 月焰叹道:“我给你的萃灵丹呢?” 无疆也想到了,这时从锦袋里摸出一颗来,吞服下去。 这些日子没怎么动灵力,也就忘了还有月焰送的灵丹了。 休息了一会儿,无疆觉得她又可以了。 “师父,我们继续。” 月焰心情复杂,想当初,他练这些字决,都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写完整,无疆竟头一次写都能完整的写出来。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仙缘。 当方士还真是委屈了。 月焰没有继续,他道:“今天先到这里,这三个符字你先好好修习领悟,过几日我在检验你修习的成果。” 无疆知道这些字决是修仙术的,唯有仙力方能启动字决本身法术,而月焰说的领悟,便是仙力。 无疆犹豫半响,终是没有道破她已经修习仙术的事实。 只道;“徒儿定会好好修习,一定领悟其中精华。” 门上的法阵撤下,无疆退了出去。房内独留月焰,这么多天过去,这一刻忽然十分思念故人。 未故生,他既取这个名子,为的就是思念故人,可这么多天里,他竟不知不觉,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她。 第117章 欢莲又夜行 虽然妖族透露给楚君华的那个复活神女的法子可能是假的,但是楚君华却不顾一切的去做了。 可他呢? 这么多年,他只是懦弱的深埋在过去的回忆里。他唯一做的就是守着她曾为之付出一切要保护的神州境。 天渐渐黑下,无疆回房闭上门便抖出白袖。 “有玉衡兮的消息了吗?” 白袖仙光聚出一字,无。 黑白袖对玉衡兮的气息十分熟悉,毕竟曾在无疆的意识境中,它们共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若是连黑白袖都找不到玉衡兮,玉衡兮必定出事了。 无疆:“去城主府的地牢看看。” 欢莲的地牢设有法阵结界,没有欢连带路,黑白袖也无法硬闯。 黑袖在城主府等了许久,没找到进地牢的时机,便在城主府逛了起来。 当黑袖路过关押初山的房间时,向无疆传信要不要救。 无疆现在最担心的是玉衡兮,初山被欢莲留在城主府是因为欢莲要借他的手引降姬出来,若现在她把初山救出来,欢莲必定不会相信她们是真的想抓住降姬。 “找玉衡兮要紧。” 就在黑袖要离开时,它忽然从初山房间里察觉到了玉衡兮的气息,很淡,而且只一瞬间,马上就消失了。 在覃州城初山和玉衡兮有接触,只是气息不可能存留这么久。 黑袖老实的反应了初山身上有玉衡兮的气息给无疆,无疆就想马上冲到初山面前,问问初山是不是在欢城见到玉衡兮了。 只是在行刑台时,初山还向她询问玉衡兮来,之后初山应当没有机会离开城主府。 既没有离开城主府,难道是在城主府见的。 玉衡兮当真在城主府? 莫不是他被欢莲认出妖身了! 无疆正打算去城主府找欢莲,便见欢莲直冲她们住的客栈来了,而且去了月焰房间。 无疆收回黑袖,火冒三丈。 天都黑了,她堂堂城主,直闯男人的房间,有什么事白天的时候不能说吗? 欢莲就担心和月焰的谈话又让无疆给打搅了,是以今日进门后,她随手设下法阵。 月焰倒是没想到欢莲竟又夜探他住所。 “城主这是打算我住一日你便夜里来一回吗?” 他明显的不悦,神情冷漠。 欢莲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她道:“本座明日要抓降姬,是你徒弟献的计策,不过,你徒弟又说你欠降姬人情。” 月焰被人打扰本就不悦,来的又是欢莲,偏她还在他面前提降姬。 月焰弹了弹光洁的指尖,他道:“没错。城主打算如何?” 欢莲走到他身边,两人周身气场对碰,欢莲道:“凡是阻碍本座者,只有死。” 月焰嘴唇一张一合,好似说了什么,却又一个声都没有发出。 纵使这样,欢莲还是神情一变,气势顿时就矮了一截:“你……” 月焰:“你要做什么我不管,我那小徒弟向来喜欢凑热闹,你别伤了她便是。” 一身沸腾的杀气终是渐渐熄灭,欢莲可不想与眼前人为敌。 “你不插手最好,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神挡杀神,魔阻屠魔。” 门上法阵消散,无疆身体惯性便滚进了屋。 欢莲瞧了她一眼,甩袖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无疆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已经出门的欢莲还想叫嚣几句,身后却有一股冷流靠近。 叫嚣的话语被她吞咽下去,无疆转身,果然,月焰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 “师父……”也不知道欢莲为何而来,居然还在门上下了禁制,她听也听不到进也进不来。 属实欺负人啊! “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月焰怀疑无疆是不是一直盯着他和欢莲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么欢莲一来,她就马上知道了? 无疆局促的搅动着手里的衣角:“我……我看到一团烟向师父的房间跑来,以为是有什么妖邪,所以就跟过来,没想到是欢莲城主。” 月焰属实无奈了,他道:“好了,欢莲走了,你也回去休息。” 无疆偷偷的瓢月焰两眼,月焰见她还不走,便道:“她听你说我欠降姬人情,怕我去坏她的事,想把我带去城主府关起来。” 无疆张了张嘴,欢莲大晚上跑过来是想抓月焰? 她怎么就忘了,以欢莲那个多疑的性格,知道有威胁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只是……月焰为欢莲保守过往,欢莲却想要抓他,无疆看不懂了,莫非月焰和欢莲真没有什么关系。 无疆吞吞吐吐的道:“这个欢莲也太绝情了,你为她当君子不道她是非,她竟因听说你欠降姬人情就要将你抓回去关起来,狼心狗肺。” 看无疆恶狠狠的骂欢莲,月焰突然就心情舒畅了,甚至有点开心想笑。 为了贯彻他的君子作风,他温柔的道:“我为她守君子道,她并不知情,你说她狼心狗肺可就冤枉她了。” 什么? 还是单方面付出,不曾让欢莲知情? 哎哟,她的师父莫不是看上欢莲,还不敢让欢莲知道。 记得和妖大妖二来欢城的路上她还问过月焰,当时月焰的反应就跟被踩了小尾巴随时会炸,现在看来,她无意碰触到的禁忌那个不可言说的主人原来是欢莲。 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呢,可惜她师父不敢去表明心意,在这儿单相思。 无疆心头一记钝痛。 她饱吸了一口气,虽然觉得现在周围的空气有些钻心的凉,却也能让她保持清醒。 她恭恭敬敬的抱礼:“徒儿失言,师父勿怪。” 无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月焰房间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的,她恍惚记得她和月焰又说了些什么,可她记不清倒底说的是什么了。 想来不外乎叮嘱她修练,她应下而已。 从现在开始,她的师父不在是她一个人的。 师父喜欢欢莲,欢莲在发疯,而她还陪着欢莲疯。 那欢莲为什么疯? 耳边犹在响起月焰那句遣倦极具温柔的话。 我为她守君子道,她并不知情。 无疆吐出一口气,师父都那么喜欢欢莲了,她得帮帮师父。 无疆鼓舞着士气,俨然不查自己内心空空,她不敢多想,怕偏了轨迹。 第118章 欢莲不知道 玉衡兮唯一的气息在城主府,欢莲大晚上又跑到月焰房间去嚣张,月焰因为喜欢欢莲,容忍着她的一切,唯独无疆需要找她,聊一聊玉衡兮的去向,再聊一聊月焰对欢莲的心意,然后聊一聊,欢莲究竟为何在疯。 月焰总觉得无疆离开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想了一阵终究不放心,便追了出去。 而无疆换了装束,穿了斗篷出门。 月焰一路跟着她,直到看着她进了城主府。 翻人院墙这种事,无疆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月焰望着那高墙,他前一刻在强调自己君子做派,这一刻就要翻人院墙,这打脸来得太快。 为了自己徒弟,打脸就打脸。 跟着无疆进了城主府,只见无疆轻车熟路的走到地牢外,法阵结界将她阻在一旁不得进。 月焰还在想他这徒弟半夜跑人城主府来做什么,她何时对城主府这般熟悉,是走错了才来到地牢还是她此来的目的就是城主府的地牢? 忽然发现他这小徒弟有许多自己的秘密没有告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边无疆虽修了一些妖仙的符术和神女的字决,可她没试过法阵结界,况且这还是欢莲设下的,她必需得一击中地。 否则引来了欢莲,怕是要生事非了。 无疆抖了抖袖子:“上次你们看到欢莲进地牢,她是怎么做的。” 白光钻出,在无疆眼前演示了一段,无疆抬手聚起灵力,将灵力打进阵法结界,两道气息的灵力互相抗衡,阵法在阻止无疆的灵力撕开缺口。 “怎么不行啊,你们是不是没有看清楚?” 白光无情的给无疆显出两个字。 加油。 无疆急得翻白眼,这怎么加油啊,打不开啊! 灵力太弱,不太没能撕开缺口,还被法阵给她反弹了回来,差点收不住被自己的灵力打了。 无疆气得捞开袖子,灵力不行,她就试试仙力。 她体内仙力的运转比灵力快,仙力的修练也比灵力深厚。 没出意外,仙力打进阵法,阵法的灵力毫无阻挡之力,缴械投降,给她开了入口。 无疆收回仙力,进了地牢。 月焰趁结界还没有合上,也跟进了地牢。 他刚刚没有看错,无疆运转出的是仙力。 这么短时间,无疆竟已经修出仙力,还能这般自如的控制,还真是了不得呢。 无疆看到一间间的施有法阵的牢房,她大喊:“玉衡兮……” 牢房一间间找过去,直到尽头,这里面根本没有活物,有的只是令人作呕的恶臭。 “玉衡兮没在这儿?地牢里没有,欢莲还能将他关去哪儿?” 黑白袖将地牢转了一圈,这里根本没有玉衡兮的气息。 如今有玉衡兮消息的唯一线索便是初山了。 无疆离开地牢,按黑袖给的方向,去找初山。 月焰看着她奔走,到了此时,他终于认定了玉衡兮可能遇上了危险失踪了。 无疆这般着急在城主府乱闯乱撞的,她究竟是因何认定玉衡兮失踪会跟欢莲有关。 月焰没有阻止无疆,只是暗暗帮无疆解决后顾之忧。 无疆给看守初山的随从施法,让他们入睡。而她站在门外,却没有急着进去。 屋里灯已经灭了,初山应当是睡下了。 无疆让黑白袖进去查看,万一是黑袖之前感应错了呢。 两袖从门缝飞进去,在屋里仔细查看了一翻,原本黑袖之前也只是一瞬间感知到了玉衡兮的气息,现在两袖在查找,根本连半点气息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城里没有,城主府也没有,地牢里也没有,玉衡兮会去哪儿? 难道他已经离开欢城了? 可他是为什么呀,就算要离开,也当告诉她一声。 况且她们才密谋完要救妖大妖二一命,玉衡兮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被人带走了! 带走玉衡兮的那个人跟初山碰到过,所以初山身上才会有玉衡兮的气息。 初山是一个方士,想看他的记忆不可能。 无疆推门进屋,方关上门站定,榻上的初山便警觉:“什么人?” 初山一骨碌爬起身穿上外衬。 无疆出声:“是我。” 初山有点不确定的道:“无疆……无疆姑娘?” 初山正想去点烛看看,无疆道:“是我。明日要抓降姬,我本来想多找两个帮手。” 初山明白了:“你师父和兄长就是最好的帮手。” 无疆嗯道:“没错,只是,我与兄长早间分开后就在也没见到了。” 初山微惊:“你是说,他失踪了?” 无疆轻叹:“我把有他气息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无疆犹豫着没有道出实情,她要怎么说,这话一开口,很容易让人误解。 初山安慰她:“玉衡公子的灵力和术法都很强,你不用太担心。” 无疆可算找到机会:“你在这欢莲时久,可有发现这欢城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或是奇怪的人?” 这欢城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这城主府,最奇怪的人,也就当是她欢莲。 初山轻问:“城主府你找了吗?城主那里你有打听吗?” 无疆摇摇头:“明日抓降姬,今日不适宜找城主问别的事。” 初山也知道欢莲的脾气,只好跟无疆道:“你放心,玉衡公子会没事的。” 无疆缓缓一笑道:“这么晚打搅了,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初山点头送她出门,只是在房门将关紧的那一刻,外头盯着这边的月焰在门缝的余光中看到初山邪魅的弯着唇角。 无疆背对着初山离去,越走越远,一样的翻墙离开城主府。 却在落地的瞬间让她震惊。 月焰像是算准了她会从这里出来,泰然的站在一旁等着看她翻墙出来。 无疆四下看看,没有旁人。 “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 月焰轻挑眉梢:“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 无疆觉得月焰就算是她师父,也不用这般盯梢着她,在说,月焰之前也没这般看管着她呀。 莫不是他看出她知道他喜欢欢莲,见她素来对欢莲有敌意,又深夜出门来城主府,怕她对欢莲不利? 第119章 不许喜欢她 无疆心中一阵钝痛,也不知是因为月焰这般盯梢她是为了欢莲,还是怀疑根本就伤不了欢莲的她会对欢莲做什么! 她有些无力道:“师父放心,我去城主府只是找玉衡兮的,没有要对欢莲做什么!” 护欢莲到这个份儿上,这深情不虞,欢莲竟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不给回应。 月焰觉得无疆很不对劲,许是因为玉衡兮失踪。 他上前来,将她肩上斗篷解下,然后抖去一身夜露和地牢里恶臭的气息,重新为她披上。 听他道:“要找玉衡兮也不是你这样无头苍蝇般找,这般乱闯乱撞的,若是激怒了欢莲,你可能打得过她?” 无疆被他垄在斗篷里,她垂着头,一心想的全是月焰有多喜欢欢莲,听着月焰的话自然就变了味道。 凡是月焰提起欢莲,无疆便自动认为月焰是要护欢莲。 无疆躲开他的手,无知无觉的道:“叫她打伤我不是更好吗,师父便可以这为借口找她。” 月焰瞧着无疆这态度不大对,是生他的气了,气他没关心她担忧玉衡兮? 月焰道:“好啦,你跟为师回客栈,找玉衡兮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无疆见月焰逃避跟她谈欢莲,她闷闷的道:“不用你管,我自己会找。” 说罢,无疆就自己回客栈,月焰紧紧的跟着她,他知道玉衡兮对无疆来说很重要,玉衡兮失踪,无疆找不到他心情不好。 月焰还从未这般照顾过一个女子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耐着性子开解,不离不弃的陪在她身边。 无疆回到房间便把房门关严了,月焰缓两步走到她门口,终是放心不下她。 房门敲响:“无疆。” 无疆脱了靴子倒在榻将被子一裹,不想理会月焰。 月焰轻笑道:“我进来了。” 一道门自然是挡不住月焰,无疆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彻底躲被窝里。 月焰点亮屋里蜡烛,看无疆成团裹在被子里。 月焰道:“怎么,玉衡兮走丢了,你连为师都不想看到了?” 无疆在被子里气鼓鼓的,却是没有说话。 月焰叹息道:“啧,玉衡兮走丢了徒儿都这般担心他,要是那一日为师走丢了,徒儿可会有担心玉衡兮这一半的心意担心为师啊?” 无疆气道:“谁要担心你呀,我要休息了,你赶紧出去。” 月焰容忍着,可眉心也不由自主的在跳跃。 他伸手拉无疆的被子:“你要睡就好好睡,这样捂着,容易捂出病来。” 无疆紧紧的拉着被子,一捂到底。 “你走开,别打扰我休息。” 月焰总算放开了手。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无疆知道月焰还没有离开。 她悄悄从被子里放出只眼睛,只见月焰站在床头,身形修长挺拔,如松柏,气宇轩昂,气势如虹。 还记得在边陲时的初见,她把他当做不怀好意的奸邪,以为他进水域是跟降姬等妖族怀有一样的心思。 死缠烂打的将人带到了小舍,却得知她抓错了人,他和玉衡兮一样,是为了守护水域安宁。 而玉衡兮被降姬带走后,他虽表面嫌弃她,却还是一路护送她到覃州城。 这一路走来,是她自己说的,以后是一家人,她怎么能因为月焰喜欢欢莲,就这般对待他。 他可是她师父啊! 月焰侧头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无疆慌乱的拉上被子,就是因为他是她的师父,她才不接受他喜欢欢莲。 无疆一愣,她为什么不接受? 不管是师父还是兄长,他们迟早都会有自己的伴侣。 那怕是修仙飞升,她也不能拖着他们,让他们一直独身啊。 终究都是会离她而去的。 她应该珍惜如今在一起的时光。 被子缓缓拉下露出脑袋,无疆看着月焰,弱弱的唤道:“师父……” 见无疆总算愿意面对他说话,月焰笑得温柔。 “没事的,你睡,我在这里陪着你。” 无疆啊道:“这怎么行,我没事的,你回去。” 月焰移来凳子坐在榻边,他轻声道:“你这性子,指不定等我回去了一会儿就跑出去找玉衡兮去了,他已经失踪,我可不能让你在跑丢了。” 无疆这下是哑口无言了,月焰这样叫她产生幻觉,她会以为她在月焰心中比欢莲地位更高。 无疆坐起身来,她可不敢让月焰真留在这一直陪着她。 “师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么坐在这儿,我还怎么睡得着啊。你快回去,我不会跑的。” 月焰没有被她的话劝退,反而道:“正因为你不是小孩子,你主意大,跑丢了才更难找,你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这那里是陪啊,这分明是监视。 无疆下床穿上鞋:“师父不回去睡,我也不睡了,我陪师父在这儿一直坐着。” 说罢她搬来凳子,师父坐床头,她就坐床尾。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到天亮。 月焰是打定了主意不走的,是以当下闭上眼入定。 无疆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两眼就花了,人差点倒地上。 月焰用灵力拖着她,摇头叹息,将人放进被窝,顺手给她理了理脸上的发丝。 只见睡糊涂的人挠挠脸,嘟囔着:“不……不许……喜欢她……” 月焰一怔,他试问道:“谁?不许喜欢谁?” 无疆翻身向里,给出了答案:“欢莲。” 月焰将无疆这无意识的呢喃这语组合半天,是不许欢莲喜欢谁?还是不许谁喜欢欢莲? 意思好像差不了,只是这另一个人是谁? 想到无疆今晚去见了初山,初山又住在城主府。 月焰正要得出一个结论,却听无疆又吐出两个字。 “师父……” 月焰眉梢微挑,这是梦见他了在唤他吗? 月焰正心喜呢,无疆却断断续续的继续说着荤话:“师父……你不许……喜欢……不许喜欢……喜欢欢莲……不许” 月焰听罢古怪的看着无疆,她怎么会以为他喜欢欢莲? 早上,无疆是闻着热气腾腾的早膳香味醒来了。 一睁见,桌上除了她闻到香味的早膳,还有悠闲喝茶的月焰。 第120章 欢莲都害怕 无疆这才记忆回笼,她不是要跟月焰对坐到天亮吗?她怎么就睡着了? 所以她睡了一晚,让她师父在榻边坐了一晚! 无疆起身洗漱,一边打量着月焰,一边打听:“师父,你一夜没睡吗?” 月焰吹吹杯里漂浮着的一片茶叶:“过来吃早膳。”他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催促她。 无疆擦净手走到桌边,其实她在辟谷,早膳可以不用这般丰盛。 无疆喝了口热粥,她突然一精神:“师父,玉衡兮回来了吗?” 过了一晚上,玉衡兮要是没事也该回来了。 月焰给无疆取早膳专呈绕路过去看了,一夜未归。 他放下茶杯,沉重的道:“以玉衡兮的修为,若是正面交锋,那怕是妖族,也没有几人能无声无息的将他带走。” 所以大概率是他自己跟着人走的。 可这里是欢城,由欢莲一手掌控,玉衡兮能去哪儿? 最终还是要去问欢莲。 无疆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道:“师父,一会儿你会在暗中保护我的?” 月焰不轻不重的道:“你胆大包天,哪里需要我保护?” 无疆猛摇头道:“我这么胆大包天还不是因为我身后有师父你,你不保护我,我可就没有人保护了。” 月焰明显受用无疆这句话,唇挂着淡淡的笑意。 无疆歪头看他:“师父不说话就代表答应啦。” 月焰轻嗯。无疆高兴坏了,当下不断的道:“师父答应了,师父答应了。” 月焰微垂着眸,瞧着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的无疆,这一幕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换了位置,他处在无疆的位置。 演戏当然要演全套,用过早膳,无疆收拾了一下包袱,然后去城主府跟欢莲告别。 欢莲更衣出来,见无疆独自前来,不由问道:“你的同伴不与你一起?” 都说做戏做全套嘛,就无疆一个人出城,别叫降姬看出端倪,这次要是诱她失败,下次怕是更要费一些功夫了。 无疆左右看看,摊手叹道:“昨夜城主去见我师父,把他惹生气了,他到现在都不想看到我。玉衡兮昨日一早出客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还正想请城主帮忙找一找呢。” 欢莲原以为月焰会和无疆一起,她便将计就计将两人放出城外。 最重要的是月焰,这里留他不得。 欢莲也爽快,以他对玉衡兮的记忆,幻化出了画像,交给随从让他们派人去找。 欢莲这么乐于助人,也不像是将玉衡兮私藏了。 无疆谢过她,便等欢莲安排。 说是送她出城,其实就是送她离开这个幻境。 这幻境入口和出口都由欢莲超控,若是欢莲将出口设在城门,那她还真就要出城了。 欢莲叫人奉上了茶,一点不着急。无疆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安稳的坐下喝茶。 一盏茶后,初山带着‘玉衡兮’和‘月焰’从后堂出来。 “无疆姑娘。”初山唤她。 无疆初见初山,还想去迎他,又想到她们在欢莲这里不熟。 等她在看到初山身后的两个男人,虽然外貌身形不差,但无疆只要多看一眼,便能分辨出他们是假的。 原来欢莲早就准备好了。 让她一个真的带两个假的去引降姬出来。 欢莲道:“他们两个虽然是假的,但他们是我的亲兵,万一降姬伤害你,他们也好保护你。” 无疆冷笑,是保护她还是另有图谋,走着瞧就好了。 无疆面上还是客气道:“城主费心了,那我们这就出发。” 初山道:“我会送你们到城门,由城主下令开城门之后,你们便可以出城了。” 无疆将初山看了看,初山面无表情,就跟假的玉衡兮月焰一样,说完话后就像个傀儡娃娃。 搞半天,连初山也是假的。 无疆吸吸呼调整自己的心态,这整个欢城都是假的,多假一个初山又如何。 无疆告别欢莲,带着三个假人去城门。 眼见着城门越来越近,无疆与初山道:“你昨日去送信,见到降姬了吗?” 初山跟个木头人一样,那里晓得无疆还会问她话? 无疆轻叹了一声,这个初山不会回答她的。 城门在无疆眼前重重打开,城门外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 假玉衡兮月焰跟着无疆一步一步走出城,身影在城内的人看来是走到雾里被雾遮掩。 只有无疆才知道,那雾只是一道结界,一旦跨进那个雾里,前面便是断臂残痕,是破败衰落的欢城。 无疆身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身边是提线木偶的玉衡兮和月焰。 袖子里传来灼热感,无疆扬起手臂,便见白光显现的一个玉字。 玉衡兮在这里? 无疆在意识境道:带我去找玉衡兮。 原本计划好让月焰暗中保护她,现在这们,月焰是帮不了手了,她得靠自己了。 她刚要走,假的玉衡兮月焰就拉住了她。 她脑中响起欢莲的声音:“想去哪儿?” 无疆无奈的提起自己的两只爪子,她道:“你们这么拉着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们有问题。” 欢莲:“那你有降姬的行踪了吗?” 无疆:“这欢城这么大,找找不就知道了。” 欢莲:“哼,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无疆:“我人都在你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样?在说了,我跟你是同一战线,我是要抓降姬,不是来救她。” 欢莲没有在说话,也让假玉衡兮月焰放开了她。 无疆道:“你们跟着我,帮不上忙没事别拖我后腿。” 无疆寻着黑白袖给的玉衡兮气息方向而去,走了许久,看到了一片……林子? 这林子里的树像是没有灵气,又受到浊气侵蚀,徒留些树干,还黑得形状各异,像是随时都能从地里跳起来,追着人咬似的。 无疆正要进林子,假玉衡兮月焰又又拉住了她。 依旧是欢莲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别……别进去……” 无疆诧异极了,她竟在欢莲的声音里听出了颤噤。 这片林子竟然让身为城主的欢莲都害怕? 无疆看着这片怪异的林子,没有月焰和玉衡兮在身边,她也害怕,但是玉衡兮可能就在里面。 不为找降姬,为了玉衡兮她也得壮着胆子进去一看究竟。 第121章 再见降姬 无疆掰开假月焰玉衡兮拉着她的手,后退了数步。 欢莲以为她放弃了,正想叫她去别处找找。 无疆却道:“城主啊,请你帮我一个忙,找到我师父,让他来这里救我。” 说罢,无疆抬手从假月焰玉衡兮面上一吸一收,灵力抽出,两张分别画着月焰和玉衡兮的画像纷纷飘落地上。 这两个假人在欢莲的幻境里她还没察觉,出了幻境,她便听到了画纸在呼啸的风中沙沙的响动。 原来幻境里的满城百姓全都是画出来的。 散了那两团灵力,无疆把包袱往边上一扔,放出黑白袖,便进了林子。 走在这样鬼魅森森的林子里,无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些张牙舞爪的树干就像是地狱路两边的牛鬼蛇神,它们盯着你,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只要她一步停顿,便会将她吞食下腹。 无疆掌中聚起仙力,这些树干子要是敢动一下,她立刻碎了它们。 有黑白袖在身边保驾护航,无疆还是有一点放心的,若是有危险,这两管水袖不去挡也会告知她。 当初还管它们叫妖邪,这分明是开了智的神器。 在林子里瞎摸着走了许久,天越来越阴寒,四周渐渐起了黑雾。 无疆在脑子里默念:师父怎么还没来?玉衡兮在哪儿?怎么还没找到?他怎么出的欢莲幻境?跑这儿来做什么? 真不叫人放心,都从太岁修成人了,还被人害得割裂自己分离仇恨,怎么还学不会聪明? 让她操碎了心! 等她找到他,非得让他看看那些教人不要轻易跟坏人走的话本,让他好好学学人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四周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无疆暗道完蛋,这不就应了话本上的月黑天高,好杀人。 这个念头才在无疆心头闪过,便有东西向她袭来。 黑袖带着她发力阻挡。 挡去一个又一个,然后越来越多。 无疆什么都看不到,瞎摸着打半响,也不知道在打什么。 无法,终是扬起仙力,将双眼开了个光。 好家伙,不开这个光还不知道,一开光,四周都能看个清楚明了。 这也看清了她打了这么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团团黑气裹挟着,黑气游走,偶尔露出被裹挟的东西。 竟是骷髅头。 而这林子里,四处都是坑。 那些坑有些浮现着身骨,有些只开了头骨。 “这……这是什么?” 无疆已经被骷髅头包围了,而且地上还有头不断从地里飞出来。 是黑气控制的那些头骨,并向她攻击。 一波又一波的头骨袭来,无疆甩出裹挟着仙力的黑白袖,仙力所碰头骨,抵销了裹挟头骨的黑气,没了黑气支配,头骨一颗一颗的往地上落。 只是没一瞬,那些落到地上的头骨又被坑里飞出来的黑气带起,袭向无疆。 没完没了! 无疆大口喘息着:“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莫非它们是这城中原来的百姓?” 无人回答无疆的问题,现在看来很明显,这些尸骨就是城中的百姓。 所以究竟是谁做法让这些百姓的尸骨都得不到安宁? “降姬,我知道是你,你出来……” 一阵悦耳的银铃笑语,那些已经围成厚墙的头骨分开一条缝,远处树枝顶端站着一个妖女,无疆认识,降姬在水域那般害她,就算降姬化成灰,无疆也认识她。 降姬俯瞰着被围成困兽的无疆:“多日不见,你当真叫我另眼相看呢?” 无疆抬袖扫开一片袭来的头骨,她抬脚向降姬的方向走了一步:“玉衡兮在哪儿?” 降姬轻笑:“你不恨他吗?他可是把你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容器!” 无疆眉头皱了皱,降姬早在水域就知道她虽是人,身却能容妖邪。 要不是这样,降姬当初又何必将她沉进水域,让她做妖邪兮的新身体。 无疆伸手写出字决,加诸仙力,催动字决仙法,形成保护结界。 降姬看到她露这一手,拍手道:“啧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短时间,你竟然已经有这么深的修为,不错,很好。” 无疆不想与她废话:“交出玉衡兮,你与那欢莲的恩怨我不插手。” 降姬飞身落下,走到无疆近前。 “你想要玉衡兮啊?他可是太岁,你知道太岁肉的功效,妖君即将出关,玉衡兮就是我送给妖君的出关贺礼。” 妖君出关?月焰说画骨受赌约困在妖族不得离开幽州,出关的意思难道是赌约时效到期了! 无疆叹道:“这么快吗?看来赌约的时期还是太短了,应该在关她十万年。” 降姬听着无疆这话不对,逼近道:“什么赌约?你知道什么?” 无疆抱起双臂:“画骨赌约输了,应约不出幽州,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降姬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喃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无疆巧笑道:“我就是知道了,画骨嫌丢人?嫌丢人让她来找我呀,我就在这儿等着。” 降姬缓了缓神色:“你知道又怎么样,妖仙如今行踪不明,可妖君一出,妖仙又能躲几时。” 无疆道:“妖仙何时躲了,是画骨输了赌约一直躲在妖族,妖仙只是没去妖族剿灭你们,只要画骨敢出来,妖仙便会出现带着方士杀到你们幽州。” 降姬嘲笑道:“你见过妖仙吗?就敢这么大言不惭的说杀到我们妖族之地?” 无疆摊手道:“拖你们的福,很快就能一睹妖仙真容了。” 降姬招手让头骨攻击无疆,笑道:“做梦,妖君这九千八百年没有哪一天一时一刻不是想着让妖仙堕入妖族,在说,妖仙本就是妖族蛟妖,若不是神女给他施了法,妖仙就是我妖族的妖君。” 无疆维持着结界的防御,有降姬操纵这些头骨,她就算将这些头骨打下千遍万遍,任然不能脱身。 与其僵持下去,等到她灵力仙力耗尽,她不如放手一搏。 “降姬……”无疆大喊一声,收了结界,黑白水袖打通头骨,袭上退到头骨后方的降姬。 没有结界防御,黑白水袖又被降姬牵制,头骨一个接一个的打向无疆,肩,背,腿不一刻,后身从上到下全被黑气侵蚀。 水袖才将将打到降姬面门,便再进不得一寸。 降姬摇摇头:“这是何必呢?” 第122章 这就是真相 黑暗袭来,无疆失去仙力护体,那些头骨像携带着魂魄,无止尽的向她飞来,想吸取她身上的活气。 呵,欢莲造下的孽,凭什么要让她来偿还! 意识被撕扯着,好似要被活生生撕碎。 师父,我好想你! 玉衡兮,你要保重! “无疆……” 黑暗被白光照亮,无疆意识不清,耳边却有人不停的在呼喊着她。 月焰一路行至林子深处,看到无数怨气和头骨,再看那些怨气和头骨袭击的位置,赫然是他那胆大包天的徒弟。 他来势汹汹,当有掌劈山河之力,怨气被打得四散无法在聚,所有头骨全掉回坑里,他未理会降姬,扶起地上快要被怨气侵蚀的无疆。 他很担心:“无疆,你醒醒,我是师父,师父来了,你醒醒……” 有仙力驱散她身上残留的怨气,无疆意识终于清醒了些。 看着前一刻还心心念念的师父,无疆双眼雾气聚集,哇的投入了师父的怀里。 “师父……我好害怕……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要被吓死了……” 月焰才不信她害怕,害怕会不听欢莲劝阻,自己独自跑进这怨气汹涌之地来。 他虽这样想,可怀里的徒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所有的责备也说不出口来。 他轻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师父在这儿,不怕不怕!” 无疆不停的抽噎着:“那些哭漏,哭漏在向我笑,我害怕,师父,我害怕。” 月焰叹道:“没有啦,为师都把它们打散了,不怕了。” 这边两人师徒情深,那边降姬看着被月焰毁掉了怨气大阵,这可是妖将纵合设下的,竟然叫一个凡修这么轻易就连根拔除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凡修就是方士,这世间的方士修一百年哪怕是天才也不过与小妖齐平的修为,况且方士是两年前受妖仙点化,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月焰帮无疆擦去脸上的泪痕,扶着她站起身来,方看向降姬。 那双眸有怒气。 “没人告诉你,不能伤我徒儿吗?” 无疆只觉有一道和煦的风从脸上刮过,而对面的降姬却身形摇晃,后退了一步,神态似承受了巨大的威压。 是月焰放出的威压。 降姬被逼得弯了身。 “没想到凡修中还有你这等高人,是降姬无礼了。” 无疆抓紧了月焰胸前衣襟,逼问降姬:“玉衡兮呢?把他还给我!” 降姬忍着胸口的闷痛,咬牙道:“你们来晚了,玉衡兮已经被纵合带回妖界。” 无疆松开了月焰的衣襟,轻喃道:“去了幽州,怎么办,师父……” 无疆看向月焰,她要去救玉衡兮。 月焰拍拍她,他对降姬道:“我知道你并非全心伺妖君,我无意伤你,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了你。” 降姬哼道:“你们方士遇妖有放过的吗?” 月焰道:“你只有选择相信我这一条路。” 降姬闭嘴了。 月焰很满意,他道:“纵合为何要抓走玉衡兮?” 降姬不愿意答话,月焰也不急,施加了威压。 降姬咬牙道:“他们两有仇要清算。” “哦?只是这样?” 降姬在月焰强悍的威压下咬牙也顶不住。 “你收手,我便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月焰挥手撤去散开的威压。降姬呸出一口血沫,当下换上娇媚的神态,意上前魅惑月焰。 无疆还在月焰怀里呢,当下伸手将月焰护在身后。 “问你呢,纵合为什么要抓走玉衡兮?” 哪知降姬身形一闪,略过无疆跑到月焰身后,身子就要贴上月焰,嘴里还诱道:“她好凶哦,我好害怕。” 无疆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妖女好无耻。 无疆正要去推开想贴上月焰的降姬,就在降姬要碰到月焰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弹开了,她身形不稳,摔到了地上。 无疆伸了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月焰道:“你或许喜欢一直趴在地上?” 降姬嗤道:“粗鲁,竟然对着我都不怜香惜玉!” 无疆笑出声来。 降姬剐了无疆一眼,妥协道:“玉衡兮是太岁嘛,女君要出关了,献太岁给女君贺女君出关呗。” 无疆阴沉着脸道:“玉衡兮都已经修练成人,你们难道想从他身上片肉吃吗?” “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啊。”降姬一幅你能怎么样的态度,气得无疆想上去咬她两口。“不过嘛,吃太岁肉这种事,等帝君归来再享,更为畅快啊。” “帝君?”无疆对妖族的人物关系本以为都理顺了,这怎么还冒出一个帝君了? 帝君又是哪号人物? 月焰面色有些阴沉,开口的语气都冰冻三尺。 “妖帝!神将堕魔的孤世?” 降姬挑眉:“呵,居然有凡修听过我帝君的名号。” 无疆也有些明白了,果然降姬知道详情。 纵合集太岁肉,神龙珠,是为了复活妖帝。 无疆哂笑道:“妖帝与神女一同身死魂消,妖帝若是能回来,那神女岂不是也能回来了?” 降姬无所谓的道:“神女能不能回来我是不知道,但帝君马上就要回来了。” 月焰阴寒气逼人:“画骨这一万年可真够没白忙,她想唤醒妖帝,就凭太岁肉和神龙珠!?” 降姬轻笑道:“当然不止,还有九尾神狐血。欢莲为何痛恨妖族,欢城为何成这模样……”降姬得意洋洋的,叫人想狠抽她一顿。 原来欢莲是九尾神狐。 神龙君楚君华被纵合暗算失了龙珠,欢莲又是怎么着了妖族的道,失了神血,还付出全城百姓的性命。如此惨痛的代价该是如何曲折的故事。 不等降姬继续,林子地底下便开始摇动。 原本地上碎散的怨气,一时全沉入地下,向那摇动的源头汇聚。 降姬笑了:“真是意外收获啊。” 无疆抱紧月焰手臂:“这下面有什么?” 月焰伸手将无疆护在臂弯:“是欢莲。” 无疆以为自己听错了,欢莲在她们脚下? 就在无疆错愕不已时,有什么从地下钻了出来,怨气凝聚的九尾,欢莲立在半空,周身黑气环绕。 第123章 欢莲之迷1 曾经光鲜让人崇拜敬佩的城主,九尾神狐,如今却落得要怨气才能伸展九尾。 光鲜不在,崇拜敬佩她的百姓也化成了地里的一堆堆白骨。 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万人之上的神坛跌落,泥足深陷迷失自我,堕落成妖魔。 降姬对欢莲发号施令:“还在等什么,想救你的小情郎,杀了他们。” 欢莲有一刻的迟疑,那面上明显对给她发号施令这件事很不满,且发号施令的还是降姬。 无疆是满头疑惑:“师父,欢莲不是……”在幻境不是还好好的吗,虽然疯,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全身怨气,神态诡异失智。 月焰终于不三咸其口了:“这才是欢莲现在的形态,幻境里,只是她尚有神智的一缕残魄。” 无疆顿时明白,难怪她要进林子,欢莲害怕,阻止她,原来,她的原身就藏在这林子里。 无疆又想到了降姬刚才发号施令的话:“欢莲变成这样,是因为她的情郎?” 月焰:“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大概知道,她动了情,为情她献出九尾神狐血,却没有挽救成功。” “肯定是因为妖族从中作梗!”无疆捏紧了拳,对欢莲道:“城主不是让我引出降姬吗?现在降姬就在这里,欢城变成现在这样,你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你的情郎,这一切,都是妖族害的,降姬就是罪魁祸首。” 降姬哪里想到无疆居然开始嘴遁,欢莲入魔,神志不清明,在说纵合不在,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完全控制住欢莲。 “欢莲,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跟你是同类,我怎么可能害你。你在看看他们,他们身上的气息,是最讨人厌的人族,是容不得你和你情郎的元凶。” 无疆和降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指证对手。 欢莲虽不满降姬对她发号施令,但无疆身上的气息更叫她厌恶。 怨气直逼无疆面门而来,无疆根本没有防备,好在月焰随时顾虑到她,挡下欢莲这一击。 无疆靠在月焰怀里出神,她不明白为何被攻击的是她。 月焰道:“她与幻境中性情相反,对方士嫉恶如仇。” 无疆再看欢莲,也是,现在的欢莲满身怨气,对深恶痛绝的降姬这个妖族都百般容忍,那她这个方士必定成为欢莲的眼中盯肉中刺。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无疆看着出招不断狠辣的欢莲,虽然月焰能应付,但欢莲可是九尾神狐,身边还有降姬这个帮手,说不准这里还有别的妖族,她们消耗不起。 月焰余光看到降姬趁欢莲与他动手,跳下了欢莲的墓穴。 “无疆,我拖住她,你去追降姬,别让她坏事。” 无疆已经看不到降姬身影了,听了月焰的话,便追着降姬,跳进了墓穴。 墓穴没有很深,却也不浅。 因为欢莲跳出来打通了墓道,虽然有些泥土挡了半边,却也有晶石镶嵌在道壁,照亮了这个地下墓室。 降姬跑欢莲的墓里来想做什么?无疆顺着晶石照亮的墓道追过去。 这墓道好似在转圈,圈越来越来,或许圈中心就是欢莲的墓室。 前面越来越亮眼,直到无疆站在墓室入口,墓室里堆满了蓝色和白色的晶石,照得整个墓室亮如白昼。 墓室里有用蓝晶石打造的两口棺材,一口棺材已经开封,想来是欢莲的,另一口棺材封棺完整洁净,竟是空的。 想来这副空棺应该是降姬嘴里所说的欢莲的情郎的。 莫不是妖族将欢莲那情郎的尸身盗走了? 若是那样,降姬还来这墓室做什么? 无疆每行一步都很谨慎,只是这墓室晶石太亮眼,看得久了有些头晕目眩。 无疆扶着头,降姬先她一步进来,为何这里不见降姬身影。 地面上的战斗太激烈,震动都传到地下墓室来,无疆本就眩晕,差点站立不稳,便伸手扶住了那副封好的空棺。 手掌触及棺盖,却感觉到棺盖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敲打,无疆微抬手,看了看那棺,棺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就在无疆出神这际,降姬现身,就立在无疆身后。 透过棺盖,无疆模糊看到身后有人,不及她回神,降姬已经施法将她打晕。 棺盖被降姬打开,无疆虽晕,魂魄却清明,身体一被降姬丢进棺中,魂魄却站在原地未动。 同是魂体,无疆也看到了原本被封在棺的另一个魂体。 那魂体柔柔一团,从棺里飘出来,原人形都化不出来。 因为有人动了晶棺,原本在地面上斗法的欢莲身体一沉,跌倒在地。 “是谁动了她的棺……” 这声音一出,竟是男子。 月焰了然,这个怨气聚一身的人表相是欢莲,可魂魄却不是欢莲的魂魄。 趁着欢莲一时不能动弹,月焰跳下墓去,随月焰而去的还有两团柔柔的淡白魂体。 地上的‘欢莲’凭着怨气撑起身来,追进墓室。 无疆听到脚步声逼近,先进来的是月焰,无疆喜迎而上,月焰却从她魂体上穿了过去。 降姬守着已经封进棺里的无疆身体,见到月焰便抬起聚起妖气的手对着无疆的面门。 “别过来。你敢靠近一步,我便杀了她。” 月焰不喜被威胁,被降姬以无疆的生命威胁,他很不高兴。 无疆还在失落,月焰看不见,却见两团魂体从墓道飞进来,与墓室里原来的魂体融合。 几团魂体融合后,终于化出人形来。 ‘欢莲——’无疆看着比她魂体淡了好几个色的另一个魂体。万万没想到,那副空棺封的是欢莲的魂魄。 难怪月焰说幻境里的欢莲只是一娄残魄,原来欢莲三魂七魄已经分离。 “你们……找死……”墓道里,一步一顿,传来狠绝的话语,声音有些癫狂,却是男子。 无疆盯着墓室入口,最终迎来了放狠话且癫狂的原主,一身怨气,魂魄污遭不堪,强行附生在欢莲身上。 魂体的欢莲见到强附她身的欢莲,神色难过,便要飘过去,却被怨气阻挡近不得她身。 ‘……庭焕……’ 是附身欢莲的男子吗?看欢莲这般情绪,这个叫庭焕,也就是附她身的恶鬼,莫非就是她的情郎。 第124章 欢莲之迷2 怨气飞舞着张牙舞爪的想向这墓室里的一切都吞尽。 月焰看着无疆被降姬拿捏在手里,被封在晶棺中,终是对降姬妥协道:“你想怎么样?” 降姬错开月焰看向‘欢莲’,她道:“这里有一具容器,虽然是女子,要不你将就用用。” 无疆魂体飘到降姬面前,对着降姬就是一巴掌下去,可是魂体不但没有打到她还穿过降姬身体,降姬不痛不痒。 无疆气得直跺脚:‘降姬,你敢,有本事放我出来,我咬死你。’ 那边欢莲几次想接近庭焕,不是被怨气阻挡,就是被怨气缠上差点被吞噬。 她终于放弃了庭焕,飘到无疆身前。 ‘小方士……’ 幻境里欢莲就是这么唤她,无疆暴躁的气焰暂时压了下去。 欢莲道:‘小方士,是我连累了你。’ 无疆见欢莲魂、淡得都要消失了,也不与她计较。 她大方道:‘我是方士,除妖驱鬼是本职,只是现在,我变成这样,也帮不了你了。’ 那边庭焕听降姬要给他一具身体,便僵硬的向前走来。 月焰哪能真将无疆让给庭焕,抬手出掌,符字伸出巨大的网,将庭焕挡在那里,一步也不让靠近。 降姬轻笑:“你这个凡修很有意思,不如降了归我妖族。” 月焰弯了一边唇角:“妖族?能给我什么?” 降姬见月焰对她的话感兴趣,一边提防着他,一边诱道:“长生不老,天材地宝,美人权利,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 月焰没有靠近降姬,而是往被网束住在不停攻击法网的庭焕走去。 他笑道:“我辈苦修,为的是清妖除邪,还天下太平。你什么都能给,那便自毁了去如何?” 降姬被月焰戏耍,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迷了眼。 “你说这些话,像极了一个人。” 月焰可不想知道降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他只道:“横竖你今天不能全身而退,若你想保全自己的命,现在就自行离开。” 降姬摇着头,嘴里却道:“像,太像了。” 无疆和欢莲看着现在这对峙的场景,什么话也插不上,忙也帮不了。 而被束在网中的庭焕癫狂着,嘶喊道:“欢莲……” 被喊的欢莲原本落寞的神态突然振奋了起来。 ‘他在叫我……’ 无疆百无聊赖的道:‘听到了,这么大声。’ 欢莲忽然拉住她:‘他还有神志,他还有救!’ 无疆歪头看着庭焕,疯魔的找不着北,只一顿乱打,这哪里还有神志,怎么救? 欢莲不放弃继续道:‘帮我,小方士,你帮帮我……’ 无疆哭笑不得:‘我都这样了。’又一指被封在晶棺里的身体,‘你看看,我都人魂分离了,我怎么帮你?’ 欢莲放开她,在墓室的晶石上飘着:‘有办法的,这些晶石,这些晶石还有灵气。’ 别说灵气,就算是有仙气,她也没法儿使呀! 见欢莲三分雀跃,七分崩溃,无疆还是心软了。 她道:‘要不你试试夺回自己的身体,将我从棺中放出来,或者打开棺让我进去?’ 欢莲看看被月焰用网束在一旁的庭焕,她根本无法靠近他。 除非,她放弃本性,被怨气吞噬。 欢莲几近绝望,她看着无疆道:‘一定要救救他……’ 说罢,她便狠心靠近怨气,未做反抗,虽绝望却也欣喜,不能同生,便同死,不能活着相守,便同堕鬼道。 无疆没有阻止,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盼欢莲可以夺回肉身片刻,帮她回到身体,届时不用月焰救她,她也能自救。 月焰见多识广,说不准有办法帮欢莲,救她们这对苦命鸳鸯。 这边降姬迷恋着月焰,妖仙是画骨的囊中之物,她抢也抢不过,在说妖仙心里还装着故旧,而这凡修就不一样了,修为高,性子与妖仙有九分相似,勉强可以做一回替身。 重要的是没有人跟她抢,就算有,也抢不过她。 降姬继续游说:“虽然你的心愿我不能给你达成,但是你想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符合我的心意,我就放了她。” 月焰看了眼安详睡在棺中的无疆,轻叹一声:“什么问题?” 降姬道:“你是喜欢这棺中的女子吗?” 护长护短,虽说没有很明显的爱意,但身为女子的直觉,降姬想探一探情况。 月焰被问这般荒诞的问题,只觉好笑:“她是我徒儿。” 降姬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在我们妖族,不分师徒,只认男女,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月焰都懒得看降姬,道:“不是。” 一旁的无疆提到嗓子眼的心咚的如坠深海,她恍惚着,到底在期盼什么? 降姬这下满意了,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月焰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真论喜欢,那自然是天上地下无人能及的故旧神女。 月焰明显有些不耐烦的道:“没有。” 降姬更满意了,没动过凡心,她便更好拿捏住他。 “好,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便放了她,你想好回答,是跟我走,还是……要她死?” 无疆翻着白眼:‘卑鄙、无耻、老涩劈。’ 月焰最后的耐心也耗尽了,他瞬移闪现到降姬身后,降姬大惊,正要对棺中的无疆下死手,然月焰已经快她一步,出手将她打出,她击出的妖力打在了棺沿上,棺盖开了一个小洞。 又是一个网,将降姬束在其中,月焰眸低沉着杀意,若非看在降姬曾帮过他,他怎么容妖族在他跟前这般放肆,还险些伤到无疆。 棺盖被月焰携开,他扶起躺尸的无疆,将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魂魄离体,就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在说降姬也只是用妖力打晕了无疆。 “无疆……”月焰瞧着安详闭目躺尸的女子,不太对。 无疆并没有在棺盖打开的第一时间便回魂,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等着看月焰为她着急,可那又如何,他是师父,她是徒弟。 有些妄念,一开始就不该有。而一但有了,就无法抹灭,任可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助它发牙生长。 第125章 欢莲之迷3 降姬怎么说也是妖族的右使,人族凡修就算能趁她一时不查将她困住,也不过转瞬,她便能破其法术。 这次降姬明显有些失算,她早该警觉,这个凡修能用威压,修为必定不能以凡修来定论,说不得是闭世隐修,已经踏入仙级。 降姬破不开束住她的网,便也不在挣扎,见月焰唤不醒无疆,又查不出问题,她便笑了。 月焰本就怀疑是降姬使了什么手法,现在降姬这般笑开,便应实了他的猜想。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降姬原本只是幸灾落祸,而月焰这般问她,她自然不会老实说自己什么都没干。 她清了清嗓:“你以为我不留后手吗?早见识过你的修为,硬拼又打不过,我怎么会蠢到等你动手,那不等于束手就擒?” 降姬砸着嘴,她确实是蠢了,竟然不留后手。 无疆摸着下巴,降姬那隐晦下的懊恼她看得真切,这不是降姬下的手,若是降姬下的手,她必定会时刻注意着她这个魂体的动向。 这么半天过来,降姬根本就不知道她魂魄离体。 现在只是坑蒙拐骗。 可她这一向聪明的师父好像真上当了还! 只见月焰将无疆放回棺中,他起身如修罗焚寂般沉长的向降姬走了一步。 他居高临下的毫无表情死寂的道:“妖族之人,果然不可留!” 这生起气来携带的杀气仿是来自森罗地狱的黑溶岩浆,所过之处,湮灭一切,不留生机。 降姬是有点胆怯的,但她话都开了头,编也得圆上,不能怂。 降姬虽怯却勇:“如何,杀了我吗?杀了我,你的徒弟就只能给我陪葬。” 无疆羡慕降姬此时的勇气,她在一旁都瑟瑟发抖了。 月焰闭了闭眼,收敛了散发出的杀气:“给你两个选择,她醒你生,她睡你亡。” 月焰话放得狠,可降姬显然不受威胁。 她无所谓的道:“现在只有我能让她醒过来,你知道的,她是容器,欢莲和她的情郎共用一个身体,正需要一个能容妖魔的身体。为了能让欢莲可以控制这个新身体,那身体里原本主导的魂魄就得永睡不醒。而我族妖君这些年正好创出一个能让魂魄永睡不醒的术法。” 降姬十分得意,这套说辞毫无破绽。 然而月焰却听懂她的意思了。 “哦,原来如此,既然是妖君所创,那妖君自然能解,所以,留你……也无用了。” 降姬觉得,找她解可比找妖君来解容易。 这凡修是脑子有问题吗,妖君是何等人,那是连妖仙都打不过的存在,你一个凡修还想让妖君给你解妖术,况且这妖术还是她编的。 降姬都哭笑不得了:“啧,我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愚蠢。妖君何许人,你拿什么让妖君帮你解术?你是打得过还是……”降姬端详了一会月焰的脸:“你连妖仙的半分容貌都没有,更不可能得到妖君的青睐。也只有我,会对你另眼相待。” 无疆实在听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要不揍到降姬妥协松口,要不月焰答应降姬的无理条件,可不管是她松口还是他出色,也不可能让晶棺里的她醒来。 是那晶棺的问题吗?她之所以魂魄离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口棺只容纯魂魄或是纯肉身,二是欢莲魂魄逃出,将她魂魄带出了晕死的肉身! 究竟如何,她试试不就知道了。 魂魄飞入棺中,与肉身贴合,她坐起身来…… 在看对峙的降姬和月焰没有丝毫的反应,回头,她双眼紧闭安详的在继续躺尸。 看来是这棺真的有问题。 这棺原本睡的是欢莲的魂体,所以这棺装不了活人。 无疆从棺里爬出来,她飘到月焰身边对着他耳朵道:‘师父,不要信她的话,她都是在骗你。’ 可惜,哪怕无疆挂在月焰耳边,说的话月焰也听不到半个字。 降姬得意道:“如何,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就救她。” 降姬说得信誓旦旦,月焰有点难以抉择。找画骨解术可比让降姬解术更费周折,可降姬这条件委实叫他难以回应。哪怕是表面答应,他都做不到。 无疆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月焰妥协于降姬,但若月焰真为了她妥协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月焰心思都放在无疆和降姬身上,对一旁虽有挣扎,却越来越安静的‘欢莲’没太注意。 欢莲被怨气吞噬的过程只有欢莲自己知道苦痛,在无疆眼里只是魂体被同化成怨气,然后进驻欢莲身体。 庭焕好似感受到了欢莲的魂魄,所以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些张牙舞爪的怨气也似乎被什么抚慰了,虽还在游走,却少了攻击性。 欢莲原本就有两魂同庭焕一起寄居在身体,这次回去,虽被排异,却也有容身之处。 听得庭焕轻唤:“欢莲……” 欢莲被怨气侵蚀,根本主导不了本身,若她不反抗,就无法保留自己的意识,最终会被怨气全部同化。 许是无疆识海空空太久,黑白袖起了疑,偷偷从无疆袖子钻出,贴着棺壁,伸出晶棺来。 无疆回头,便看到焉头耷脑的两条袖子想翻棺出逃。 无疆蹲过去,试着给两条水袖写符决,希望能与它们有点共鸣。 然等她将所有的符决都写了一遍,那两水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悄眯眯的逃出了晶棺。 水袖毕竟也是开了智的,既然知道棺中的无疆没有神识,那自是魂魄离体,两袖一合计,放弃了有体的水袖,冒出两团烟来,一黑一白。 无疆正盯着它俩,这俩突然从水袖中抽魂出来,四目相对。 水袖的魂儿就小小一团棉花似的烟,没眼睛没鼻子,但无疆就感觉她和它们正对眼。 两袖一出魂就找到了无疆,黑白一转,像是在庆祝,片刻分开两团,怒视着她。 那样子好似抱着手居高临下审视着她的长辈,在问罪她既然在这儿为什么不回身体里? 无疆摊摊手:我刚刚试过了,容不回去! 两团又围一起转,像是在问:那怎么办? 无疆也不管它们是不是这意思,她先说自己的:我觉得是这棺的问题,要不你们想办法将它毁了。 这两是爬出棺才出魂的,要棺中它们也觉得压抑得慌。 听了无疆的话,两魂儿回了袖子,不知是一时兴奋还是生气过了头,竟回错了。 无疆看着白团进黑袖,黑团进白袖,两袖动了动袖尖,感觉哪里不对,一对视,回错了袖体了,就又匆匆出魂调换。 无疆是看得直称奇,这两还能这样! 第126章 欢莲之迷4 晶棺是由晶石打造,照欢莲的意思,晶石里都有灵力,而这满室的晶石,也不知聚了多少灵力在晶棺上。 黑白袖靠近晶棺就感觉袖身无力,别说毁晶棺,打棺一下都叫它们有气无力。 无疆瞧着它俩这状态,无力的埋脸进手掌。 失算! 而一边安静的庭焕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怨气疯涨,将月焰的网一点点撕开。 黑白袖被晶棺抽走了灵力,没有无疆的仙力,它们等同废物。 在看庭焕又疯魔逼来,黑白袖当即啪嗒搭上降姬,不为别的,只为困住降姬的网,那是仙力。 庭焕袭来,月焰第一时间就是上前阻挡,在这小小的墓室,四周又都是晶石,两人根本施展不开。 月焰更是束手束脚,一面要应付庭焕的攻击,一面要防范降姬逃出,还要留心棺中的无疆不要被余波伤到。 这样一来,月焰只有防守而没有办法攻击。 降姬笑看月焰和庭焕打斗,身上的网力量在减弱,她不动声色的,调转妖力,破网。 无疆观望着月焰和庭焕的打斗,物理对她魂体不能造成伤害,但庭焕放出的怨气却盯上了她,对着她穷追猛打。 无疆一边跑一边哭喊:师父,救命啊,救魂儿啊…… 虽然月焰根本听不到。 庭焕火力猛攻,墓室里晶石碎渣,尘土飞扬。 降姬在地上打滚躲开飞来的晶石,终于妖力破开了月焰的网。 趁着月焰被庭焕纠缠脱不开身,她跑到晶棺前,将无疆从晶棺里捞起来。 月焰本就对降姬和无疆留着神,现在降姬破开了网还想带无疆走,他抽出一手来,对着降姬打了一掌,而他这一分心,也被庭焕伤到了手臂。 降姬是堪堪躲开了月焰的攻击,她一松手无疆便又躺回了晶棺中。 见月焰被庭焕打伤,手臂沾上黑气。 降姬小小的心疼了一下,当下也为月焰还击了庭焕一掌,还道:“你打归打,别伤了他的人。” 庭焕疯魔无智,凭着气息攻击,月焰是首敌,降姬的气息不是敌人,但降姬对他动手,被打了一掌,伤到的是欢莲的身,换来的是庭焕的咆哮和怒吼。 月焰抵御着庭焕疯狂的攻击,降姬再次将棺中无疆捞了起来。 月焰咬牙道:“放下她。” 降姬轻笑道:“来妖族,用你换她。” 待到降姬把无疆抱出晶棺,一边躲避怨气的无疆看到了希望。 她终于可以回到肉身了。 无疆钻回肉身,降姬想带着她离开,黑白袖飕飕飞出,无疆一睁眼,伸手抓住两袖,袖管捅向降姬,降姬反应及时,运起妖力抵抗。 两力相撞,纷纷弹开,后退数步。 无疆扬起袖,降姬见局势不利,只得调头飞出墓室。 降姬一跑,无疆便瘫软在地,刚回魂,若不是趁着降姬没防备偷袭,她必被降姬拿下。 水袖飕飕回到袖子里,无疆喘息几口,月焰担忧道:“无疆……” 无疆气色虽惨淡,却并没伤及元气。 “师父,我没事。” 没了后顾之忧,月焰释放仙力,怨气所到之处,皆被纯白的仙力净化。 轰隆~ 墓室炸了,降姬刚跑出墓室,正要离开林子,身后一片地便凹陷,尘土顿时小面积扩散,降姬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迎面一道残魄飞来,是欢莲。 降姬不做停留,离开了林子。 尘土越扩越广,湮灭了大半个林子,月焰护着无疆打开一堆废墟飞了出来。 欢莲的残魄在塌方的废墟里寻找,无疆挥散跟前的尘灰,看着月焰任被黑气紧紧撕咬着的手臂。 “师父……” 她正要上手去查看,月焰躲开她,道:“无事。” 他掌中仙力从手臂上一摸,黑气瞬间就消失无踪,露出了洁白有力的光臂。 衣衫褴褛,袖不蔽体,又有徒弟在身旁,失了礼数,成何体统。 在看他这徒弟,两眼发光的盯着他暴露在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在新奇他化解了黑气,还是…… “咳……” 无疆一个提盹,她刚刚竟然盯着她师父的手臂看出了神,尴了个尬,而她的这个状态显然被她师父看在眼里,还特意提醒她。 无疆逼迫自己调开头,然后吞吞吐吐的道:“师父衣衫破了……” 无疆还待想要不要给他缝缝,虽然她的手艺并不好,但能将那个破洞串在一起,不用走,光嘛。 月焰道:“没事,我用幻术整理一下便好。” 而在废墟尘土里寻找的欢莲,仇恨满腹:“降姬——” 闻声识位,无疆和月焰看到了飞在废墟上空的欢莲。 无疆顺手拉住月焰衣襟:“师父,欢莲……不,是庭焕,庭焕控制了欢莲的肉身。” 月焰点点头,在庭焕第一次出声之时,月焰便知晓了。 无疆想起在墓室欢莲的祈求:“师父,可有办法……帮帮欢莲。” 月焰叹了一声,道:“或许有办法。” 欢莲听到两人对话,放弃寻找降姬,落身两人处。 眼前的欢莲只是欢莲的残魄,无疆不确定,她是否与墓室里的魂体有着共同的想法。 “你想救庭焕吗?”无疆试问。 欢莲执念很深,待尘烟散去,被废墟埋下的庭焕破开障碍,飞身而出。 欢莲回头,原本已经深埋心底的过往一一翻出,心在流血。 “是我固执,非要留他,二位若有办法,化他一身戾气,送他魂归奈河。” 月焰道:“可否借幻境一用。” 欢莲首肯,月焰对无疆道:“此法有凶险,你便留在此处等我。” 无疆哪是明知有危险还能留得住的人,她紧抓月焰衣襟:“我要同师父一起。” 月焰十分不愿,无疆双眼圆溜的一转道:“降姬逃走了,你若不把我带到身边,万一她带援兵回来,我不就只能束手就擒?” 反正哪儿哪儿都危险,是你带在身边有个照应还是留她下来等妖族来抓,全凭你决断了。 无疆这一招可走得漂亮,玉衡兮已经被纵合带去了妖族,画骨也将履约结束,还有降姬口中所说的妖帝,无疆又是一个容器,这要留在外面,被妖族带走,下次在见着,说不得无疆就变成妖帝了。 月焰没得选择,“好,你同我一起。” 第127章 欢莲之迷5 庭焕已经疯魔完全丧失人性,看到欢莲都没有任何触动。 许是在墓室吸收欢莲的魂体后,便认为欢莲死了。 残魄是无力挡下庭焕的暴怒攻击,但她可以将庭焕引到幻境里去。 幻境没有办法在这林子里打开入口,怨气太重。 三人飞出林子,耳边有纸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阵迷雾将无疆和月焰挡去了视线,等雾散去,便是空无人烟的欢城大街。 身后怨气追来,是庭焕。 月焰唤到:“欢莲……” 欢莲聚出人形,庭焕已至,月焰仙力写符,一卷一卷的符文,将难莲包围其中,并伸向庭焕。 庭焕本意是要打破那符文,然他身体里有另一人的魂阻拦他。 只是一瞬的迟疑,符文便将他也一同包围其中。 月焰单臂揽着无疆,在符文仙力最顶峰时,两人进到卷中,符文卷随着仙力收缩,最后消散在半空。 无疆随着月焰的步伐走在写有符文的书卷中,那些符文亮着纯结的仙力,最后打了一道又一道的时空之门。 无疆和月焰被时空之门吸进去,眼前光景变幻,又回到了欢城。 城墙上,欢莲坐镇,城门下,鼠辈来袭。欢莲广袖一甩,威严道:“投降者,不杀。” 城墙上众多士兵拉满了弓,箭在弦上。 这时鼠辈中有个半大孩子,穿着原本是蜀锦衣衫,看出是出身富贵人家公子,因被挟持,衣衫脏乱,还有破痕。 孩子被人拎到队前,领队人接过孩子抓着他衣襟举起对城墙上的欢莲放话:“听说欢莲城主最爱惜城中子民,来投奔者不管穷人富贵皆护他们周全。这个孩子是我军在五里外碰上的,他们一家就是来投奔你欢莲城主,其他人被我们杀了,现在还有这个小孩儿活着。” “城主不喜杀戮,那我们就换一个方式,若是你能在我手里将他救走,我便认输,以后不在来犯,若是他死在我手里,那么……欢莲城主便双手献上城池,并嫁我为妻。” 领队人话一落,其余鼠辈皆哈哈大笑。 城墙上侍卫劝欢莲:“城主,不可答应他。” 欢莲满脸不在乎,从待卫手里要来弓箭。 她虽上战场,但她从来不亲自动手。如今她手握弓箭,搭箭上弦。 “既然如此,本座便满足你。” 孩子被当成战利品,他只能逆来顺受,小小年纪,既不能从这群鼠辈手底下逃脱,也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如今他小命一条,落在鼠辈们手里,那位站在城墙上的冰冷大美人若真能救下他,他便用一生来还。 领头的看欢莲对着他拉弓,当下便刀架到孩子脖子上,孩子很害怕,全身都在颤抖,可他却倔犟的咬紧牙关,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没有哭,没有喊。 领头的道:“欢莲城主莫不是以为你的箭能比我的刀快?” 然欢莲的箭这时却调转对上孩子,冷箭嗖的一声,从孩子背面穿透破开胸膛。 领头手一抖,便将孩子丢到了地上,鲜血穿破胸膛的箭头顺流而下,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孩子的衣衫片刻便被血染湿染透。 死不瞑目! 城墙上的欢莲道:“既然你杀了他的父母,我便帮你送他去与他的父母团聚。” 欢莲潇洒转身,下令:“放箭。” 这群鼠辈自以为了解她欢莲,拿住了她的软肋,她今天若应了他们,来日便有更多鼠辈来犯。 箭矢从城墙上蜂拥而下,鼠辈死伤惨重,领头的只得下令撤,一群人兵荒马乱的扬尘离去。 战了,待卫开城门清扫战场。欢莲走到小孩身旁蹲下。 她掌中聚起灵力,那穿透小孩身板的箭化成灵星点点消散,血也倒退回小孩身体,最后伤口都没有一点痕迹。 死不瞑目的孩子瞬间回魂,一骨碌从地上抓起来,逮着自己的被穿堂的小身板看。 没有,没有箭,没有血,连伤口都没有。 难道是他做的一场梦? 可身旁地上还有箭矢,鼠辈尸体,还有人在清理。 欢莲看看已经傻掉的小孩问:“叫什么名字?” 声音冷清,却很好听,他呆呆的望向居高临下的城主。 “我……我叫庭焕……” 欢莲转身,淡淡道:“随我入城。”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单方面碾压式结束。 月焰和无疆就站在城墙边的角落里,无疆道:“我们是回到了欢莲和庭焕初见的时候。” 月焰点头:“要驱除庭焕的怨气,解救他于黑暗,便要知道他的过往。” 无疆明白:“所谓对症下药!” 月焰轻笑:“没错。” 无疆怔神,月焰也不是没笑过,如今为何见他笑,她会慌乱,心头叮咚打鼓。 这该死的魅力,请不要胡乱对她释放。 无疆转开头,暗骂自己没出息,对自己师父花痴。 月焰看无疆气鼓鼓的,也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她,有些担忧:“无疆,你怎么啦?” 无疆调整了呼吸,微笑着对他道:“没事。” 还是干正事要紧:“师父,你使的这个法术叫什么啊?” 月焰为她答疑解惑:“就叫它溯回,这是从神君的幻境得到的启发。” 之前在楚君华幻境里,月焰也施术看楚君华的记忆,她道:“这溯回也跟神龙君的记忆一样吗?” 月焰道:“大致一样。” 这话叫人听了不得不怀疑,大致一样,那就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进城。”月焰丢下话,便前头奔城门而去。 无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随他进城。 刚刚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城里百姓的生活,大街小巷全是盛世太平繁荣昌盛之景。 无疆感叹:“我终于见了一回欢城的真面目,与幻境里的欢城差不多,但这里的人更生动鲜活。”她动了动鼻子:“连食物都香得很呢。” 月焰看她馋得流口水的模样,“饿了,先吃点东西。” 无疆辟谷,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尤其在欢莲的幻境里,那些食物现在感觉起来就像嚼蜡。 无疆仍有疑虑:“这些东西能吃?” 她记得在楚君华的记忆里,她们可就是一团空气,别说吃东西,万物都虚无。 就在无疆疑惑时,旁边小摊的摊主就瞧着她道:“小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们欢城的东西,凡来者皆可食,食物新鲜,入口美味,价格还便宜,童叟无欺。” 无疆都惊呆了,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鼻子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第128章 欢莲之迷6 月焰护着她过去坐在小摊边唯一的一张桌边,这小摊卖面食,有混沌,有面疙瘩,还有面饼。 “老板,两碗混沌。”月焰先主张叫了吃食。 无疆消化了半响,又疑道:“为什么叫两碗啊?你也要吃吗?” 月焰道:“这几天看你没怎么吃东西,给你叫两碗。” 无疆也不客气,拿了筷子:“谢谢师父。” 月焰却道:“吃完你付钱。” 无疆拿在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站起来就要走。 月焰拉住她:“干什么去?” 无疆机械的回头:“没钱。” “可是老板已经煮了。”月焰指指已经出锅的混沌。 摊主将混沌端过来,一人面前放一碗。他热心道:“看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趁热尝尝我的手艺。” 无疆笑得勉强,月焰却已经拿了晶石给他。 “老板,我们身上只有这个,能换这两碗混沌吗?” 老板面色凝重的接过鸡蛋大小的晶石,将晶石来来回回的打量了数遍。 “哎呀,这是宝贝呀,这两碗混沌不值当。” 说着,老板将晶石还给了月焰,月焰却又推给他:“你留着,我师徒二人每日来吃你做的混沌,以后就不付钱,你看可以吗?” 老板这才将晶石收下,他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老板拿着宝贝去看火,无疆默默给月焰竖了个大拇指:“师父,没看出来呀,你居然还偷藏欢莲的陪葬品!” 月焰敲了敲桌子:“在不吃,该凉了。” 这银钱都付清了,无疆也不客气,边吃还边评道:“喔,师父,吼吼吃。” 月焰转着碗里的勺子:“你慢点,别烫着了。” 吃饱喝足,无疆看月焰碗里的一个没动,她道:“师父不尝尝吗?” 月焰将碗推到无疆手边:“你吃。” 无疆哪里还吃得下,可月焰盛情难却,无疆虽为难,却还是吃了一小半。 着实吃不下了,无疆便巧笑着唤一直看她吃得香出神的月焰。 “师父……” 月焰回神,啊了一声,无疆手里的勺子便喂到他喂边,唇碰到勺子里的汤,味道清香带着甘甜。 无疆哄道:“啊,张嘴。” 月焰鬼使神差的真张嘴吃了无疆喂来的,只是没嚼动便直接吞咽了。 无疆期待的道:“好吃吗?你许久没吃过熟食了吗,感觉味道怎么样?” 月焰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只回道:“好吃。” 有这两个字,无疆更精神了,便又给他喂过来一勺。 月焰这次不上当了,板起脸上:“放肆。” 他也没动真格,更没打算用师父的身份去压无疆。 但他一句放肆,多少让无疆考虑了一下身份,月焰老说她胆大包天,她现在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她放下勺子,认错态度良好。 “师父,我错了。” 月焰移开视线:“吃饱了。”无疆闷声点头,月焰起身道:“走,去城主府看看。” 无疆乖乖跟在他身后,像犯错怕挨罚的小孩子。 月焰回想了一下,许是他刚刚那两个字语气不太好,所以吓着无疆了。 他停下步子,无疆也及时刹脚,他走在前面,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无疆不明所以:“师父怎么啦?” 月焰细声问:“为师刚刚语气重了些,你生气了?” 无疆歪头看他,他是在说那句放肆吗? 无疆沉吟道:“确实是我放肆了,师父没有生气?” 月焰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一同开口。 “没有。” 风中似有淡淡的香甜气息,话说开了,心意明白了,便也没有隔阂,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大街上却有些骚动:“快点快点,晚了城主的花灯就送完了。” “早就告诉你要去城主府等着了,这会儿过去,肯定赶不上了。” 身边三三两两的往城主府那边去,“每回城主迎敌后都会发花灯,这都是咱们欢城的仪式。” “花灯?”无疆看着少男少女赶去城主府,她拉住路边的一个小哥:“请问,放花灯是什么仪式啊?” 那小哥望一眼赶去城主府拿花少的人群,给无疆解释道:“我们城主最不喜打仗,但我不犯人奈何人要来犯,每回迎战,敌方必定会死许多人,城主不忍他们亡灵在世上漂泊无依,便每次战后会给他们放花灯,算是吊唁亡魂。这久而久之,城里的少男少女也会跟着去放灯,一是吊唁,二来祈福。” 无疆感慨道:“没想到欢莲城主这般心善呢?”为何心善却未得善终? 月焰看着天边一线暖阳,太阳西沉,黄昏将近。 “我们也去拿花灯。” 无疆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月焰,他表情认真,不像说笑。 无疆点头:“好哇。” 城主府门外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都是来拿花灯的。 而城主府的侍卫们挨个发灯,面前推着很高一摞,还有小厮不停跑进跑出,从府中拿刚做好的花灯出来。 无疆看着这场面,不得感叹道:“这城主府里得有多少做花灯的师傅啊?” 无疆主意上来,拉着月焰直奔城主府而去。 “干什么要别人做好的花灯,还有时间,我们自己去做一盏。” 当然,城主府哪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无疆和月焰被拦下了。 无疆不放弃的道:“城主不是说过,来者是客吗?你们拦着我们是为何呀?” 那侍卫也觉得不妥,他们城主很喜欢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位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城主。” 无疆大方的挥手:“去去!” 好在她们在欢莲的幻境摸到了一点欢莲的性格,无疆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能不能进城主府近距离监视欢莲。 那侍卫去了一会儿回来,向两人邀请道:“城主命我带两位去客房,她忙完便过来见两位。” 无疆回头看月焰一眼,那表情就是炫耀她计谋得逞。 无疆随侍卫进城主府:“先带我们去做花灯的师傅哪里,我看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成这样了,我也去帮忙。” 侍卫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好,两位这边请。” 第129章 欢莲之迷7 待到无疆和月焰到了做花灯的院子,里而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师傅,丫环小厮忙前忙后,院子里一时杂乱又拥挤。 无疆看一圈下来,在最边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拉拉月焰:“师父,你看,是欢莲。” 欢莲对面还坐着一个人,身影小小的,是欢莲刚从战场上救回来的那个小孩子。 小孩子沐浴更衣后,白白净净的,小脸稚嫩,但却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稳重在面容上。 许是经过这一劫,心理成熟了。 城主带着新加入欢城的小伙伴在做花灯! 无疆和月焰便直接去了那间屋子,门前无人守,无疆还是礼貌的敲着门框。 屋中两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来。 无疆微笑着向欢莲道:“城主,小女子无疆。”又将旁边的月焰拉近了半分,“这是我师父,我们是从边陲而来的。” 欢莲打量了两人一眼,放下手里的半成品花灯,起身道:“请进。” 两人进到屋里,小小的庭焕也很礼貌的起身向两人迎礼。 无疆道:“刚刚侍卫说城主在忙,原来是在这里亲手做花灯。正巧,我与师父也想亲手做一盏花灯,城主可愿教一教我?” 欢莲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就是刚刚通报的要入府做客的客人。 “请坐。” 四人围坐在屋内,欢莲其实并不会教人做花灯,她就是让无疆看她做一遍。 无疆见旁边的小庭焕都学会做花灯了,看欢莲做灯,也不难,便自己动手。 事实上,看着简单自己动手做却怎么也做不好。 欢莲和小庭焕都专心的做自己手上的花灯,无疆不好意思打搅,便转眸看身旁的月焰。 月焰手里的花灯已经成形,他拿着笔在提字。 无疆笑逐颜开,往月焰身边靠了靠:“师父……”她将自己没做好的花灯藏在身后,盯着月焰的花灯,“师父,你的花灯做好了呀!” 月焰嗯着转视线看她一眼,又继续在灯上提字。 无疆玩着心眼:“师父这盏花灯做得这么好看,能不能送给我呀?” 月焰提完字打量着灯:“这花灯是要放出去的,你留着做什么?” 无疆玩闹道:“师父就送我一盏,就一盏。” 月焰拿她没办法,将手里的小心放一旁:“好,给你做一盏。” 无疆盯着被月焰小心照顾还藏起来的那盏花灯:“师父做的第一盏花灯要送给谁呀?” 吊唁,祈祷! 那般珍重着一盏花灯。 最初也是他说要来城主府拿花灯的。 无疆突然有些冷寂,她对月焰一点也不了解,月焰名为她师,可这么久相处下来,她所认识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未故生。 为故生。 他的故人,会是谁呢? 会神女的字决,与画骨万年赌约。 知道妖帝孤世,连降姬都说他像一个人! 他真的是她的师父吗? 月焰没有回答她第一盏花灯的去向,只是仔细的为她做了一盏新的。 花灯交到她的手上,无疆应该高兴的,但她心里装着沉重的未知,收到月焰专程为她做的花灯,也高兴不起来。 晚霞美好而短暂,夜幕降临时,欢莲带着她府上的人前去放灯,无疆和月焰也在其中。 城主府出的花灯有两种,一种是河灯,一种是天灯。 河灯放河里随波漂流,天灯便是点燃灯油,灯往天上飞。 放灯还有一个集中的地头,设有祭台,周围也有照明的花灯,祭台在河上,夜间河上淡雾,为这场吊唁祈祷的仪式增添了些许神密色彩。 河两岸有战鼓,在欢莲走到祭台后,战鼓起,有战歌,将士们唱着战歌。 祭台周围的花灯亮起,台上有人翩翩起舞。 是欢莲。 场面声宏士壮,随着鼓声歌声和舞姿,似乎所有的灵魂都得到了解放,所有的不甘和执念,妄念和贪欲,一时间消亡殆尽。 无疆问月焰:“师父,你可有心中执念?” 月焰抬头望着天:“执念吗?何为执念呢?” 孤世堕魔是有执念吗? 神女除魔是有执念吗? 何为执念?无疆想了想:“就是在你心里,直到死也放不下的,那便是执念。” 月焰笑了笑:“我当是没有。” 真的没有吗? 欢莲在台上舞,庭焕在台前看。 身旁的侍女小声感叹:“城主好久都没有上台祭舞了。” 庭焕不解:“姐姐,城主不是每次大战后都会放灯吗?” 那侍女道:“放灯是放灯,祭舞是城主更看重这场仪式才会亲自上台祭舞。你家人不是被杀害了吗?城主这次祭舞说不准就是为你家人祭奠。” 庭焕听罢侍女的话,看着台上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容貌荣矅秋菊,体态华茂春松。 当的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庭焕看入了神,默默祈望自己快点长大。 鼓停,歌声落,舞毕。 欢莲下台走到庭焕身前,伸手接过侍女递上的天灯,带着庭焕再上祭台,两人放飞两盏天灯,四下的少男少女也开始放灯,天上飞的,河里飘的。 无疆看着月焰在一旁放飞了他亲手提字的灯,那字繁复,无疆根本不认识。 她悄悄退开几步,放飞了手里的天灯。 天灯上只有四个字,疆,玉,师,安! 回到城主府天色已晚,无疆和月焰被小厮和侍女分别带去了不同的院子。 月焰住的是幻境欢城里初山住的那个院子,无疆则与他分南墙而居。 小庭焕没有家人,年岁又小,欢莲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安排在城主府中。 而城主府里也不是只有庭焕一个小孩子,同住的院子已经有十几与他差不多的孩子。 房间里有六张床,对面三张床已经睡满,小厮让庭焕自己选一张没人睡的,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便要住在这里,直到他有能力可以自己出去立府。 看着若大的房间和对面睡满的三张床。 原来他只是城主救下的万千生灵中的一个。 并无特别! 第130章 欢莲之迷8 欢莲安排得很周到,在府里的这些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吃穿用度,还有教习文墨武功,女工厨艺,能让他们动手的,也不会溺爱着。 欢莲身为城主,每日有许多事要忙,庭焕在一众孩子里成绩最出众,做任何事都追求着极致的完美,有些偏执。 无疆观察他十多天下来,觉得他一切正常,孩子这么小,不可能这就黑化入魔。 虽然城主府她们可以一直住,但他们整日里这么闲赋在府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无疆找到月焰,问他这溯回是不是可以用法力推动时间加快。 月焰看她百无聊赖,知她闲不住,便给她指点。 “我刚刚用法力探查了一下,一个月后城中会出事。” 无疆一听来了精神:“一个月后,那我们去出事的那天。” 这次出事并不是意外,而是之前的那群鼠辈不知从何处抓到了一只猛虎,只是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虎被施了法。 那群人借着商队将虎运进了欢城,而给虎施法的人扮成道士先一步进欢城等着,商队一进城门,道士便催动虎身的法咒,那虎被唤醒,当下便破了商队的货箱,狂叫着跳出来,商队一个个都懵了,他们货箱里怎么会有虎? 那一大箱货变成了一头虎怪? 商队的人懵神时,那虎怪已然来到面前,张嘴就是一口一个,獠牙锋利的刺穿商队所有人。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周围的人也跟着懵了一会儿,看到有人倒在血泊里,才大喊大叫着跑开。 城主府,欢莲难得抽了空到练武场看庭焕这些孩子练功,庭焕箭术习得好,已经可以正中靶心,只是小孩子力量小,距离和箭速还有待加强。 庭焕连中三箭上靶,高兴的看向欢莲,想得一句表扬和多一眼关注。 欢莲是冰美人,又身居城主,就算赞赏,那也只是淡淡一眼。 庭焕得了这一眼既高兴又遗憾,没有一句赞扬,他还需要更加努力。 就在这时,侍卫匆匆来报:“禀城主,出事了。” 欢莲抬手制止那侍卫,起身带着他离开练武场。 庭焕小人精偷偷跑出来,就听到那侍卫道:“城中出现了头虎怪,已经伤了几十人了,巡城卫已经去了,但那虎怪太凶狠,我们的人伤了大半。” 欢莲并未出声,只是直接出了府,去了闹虎怪之地。 庭焕听闻虎怪,也是迟疑了片刻,但因为欢莲去了,他便也跟去了。 虎怪从城门一路闹到了城大街,这一路无不是鲜血铺路,十有九亡。 巡城卫死伤大半,余下的拿着弓箭,边躲边放箭。 虎怪精得很,飞来了箭矢它全躲开,还精准扑击放箭人,街道已经乱成一团,跑得快的百姓都躲进了屋子里,跑得慢的,多数送到了虎怪嘴里。 欢莲赶到时,只有三两个巡城卫还在与虎怪周旋,地上全是重伤或是已亡的百姓和巡城卫。 “拿箭来。” 欢莲站在尸体中间,地上的弓都被虎怪毁坏,箭矢亦被折断。 送了这么多性命,那虎怪却连皮毛都没有伤到。 侍卫给欢莲递上弓箭,虎怪已经向欢莲袭来。 欢莲拉弓挽箭,对着虎怪嗖嗖就是两箭过去,两箭皆中虎怪肚子,血滴答掉落地上,混着污浊的黑气。 中了两箭的虎怪不知疼的动作迟钝了一下,然后继续向欢莲袭来。 欢莲挥开侍卫,挽弓向虎怪放了一记空箭,但那空箭却似有千钧之力,将袭来的虎怪弹回去,虎怪摔在了地上,兽身在地上滑出一段带血的距离。 欢莲走到虎怪滴落在地的血边,那污浊的黑气犹在血面久久不散。 这虎怪出现得太奇怪,这血里还有妖咒。 只这一会儿功夫,那虎怪已经起身,受欢莲这一击,虎怪的精神头已大不如前。 欢莲不喜杀戮,也不杀生,可这虎怪伤了城中这么多人,又有妖咒在身,不杀它,它只会伤更多人。 欢莲拉出弓上冰弦,准备送虎怪上路。 “住手!” 声音在欢莲后方约五十米,侍卫先转去视线,是那鼠辈的头领,他还挟持了庭焕。 欢莲微侧头看到这一幕,虽不解这人怎么混进城来,还进到她的城主府抓到了庭焕,却也没有表现出急切。 侍卫跑出来:“你想做什么?” 庭焕被挟持一声也未哼过,是他愚蠢,叫歹人着手。 头领看到庭焕时本就惊讶,死人怎么会复活?然后想到那道士能将老虎施法变成凶猛无匹的虎怪,那也会有妖怪将死人变成活人。 头领不屑道:“你们都听着,你们现在的这个城主根本不是人,她是妖。” 单凭头领的这一句话,自然没有人相信。 头领继续道:“你们都看看这个孩子。”说着,将庭焕举出来,“他,我亲眼看到他被你们城主一箭穿身气绝,没有可能活过来。但是现在,他却活得好好的。” 躲在屋里的百姓虽不信城主是妖,但都好奇那个孩子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便有人大胆开窗缝门缝偷看。 庭焕虽懊恼自己愚蠢被头领抓住一直不出声,这会儿听头领这般编排城主,他听不下去了。 “你胡说,城主才不是妖,你这个坏人,你无耻……” 这会儿虎怪也回了元气,再次向欢连袭去。 头领道:“这虎是天师算到此处有妖,派虎来灭妖的。你们都出来看,看看这妖是怎么在虎面前显原型的。” 欢莲也听不下去了,一个瞬移闪到头领身后,手中的弓打到头领的膝弯,头领吃痛跪在地上。 庭焕被头领放开跌坐在地上,看到头领身后的欢莲,还来不及起身表达什么,身后虎怪逼近,庭焕只觉得有风扫到他面上,后脖子的衣襟就被人提起,眨眼的功夫,他被欢莲提着退出一段距离,刚站定,便听到惨叫。 是头领,他被虎怪撕咬,血流如注,片刻,便断了气儿。 庭焕听着惨叫,人还被欢莲提着后脖子,眼睁睁的看着头领被虎怪生生咬死。 虽然那头领也活该,但是那虎怪也太凶残。 旁边的侍卫见小庭焕目瞪口呆的盯着那血腥场面,虽然是男孩子,但这也太恐怖,怕是会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日后夜夜噩梦了。 第131章 欢莲之迷9 欢莲放下庭焕,让侍卫看着他,她则去收拾这残局。 侍卫好心的抬手给庭焕挡上双眼。这孩子这么小,先经历家人被害,现在又亲眼看到猛兽伤人,真是不幸。 事实上欢城的所有人都被城主欢莲保护得太好,就说这个侍卫,他是土生土长的欢城人,虽然现在是侍卫,却还未出过战,没有对过敌。 庭焕一时接受了侍卫的好意,也只有一时,因为欢莲要去打虎怪,他虽不明白城主一个女儿身如何能斗得过那么凶狠的虎怪,却想亲眼看着那虎怪被碎尸万段。 当庭焕拿下侍卫挡他双眼的手时,侍卫还不可思议的看着庭焕。 然而没有给他们时间来思索,欢莲已经与虎怪打起来。 欢莲手上的弓弦似有生命一般,在她手里杀伤力极大,不一会儿,虎怪便被弓弦锁了四足,动弹不得倒在地上,一身的伤口都在往外沁沁冒血。 欢莲还是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虎怪下杀手。 而这时街边的店门打开,从里跳出一个男子,他手握长剑,手指滑过长剑,剑身亮起一道灵气。 长剑削下虎怪头颅,灵气化去了妖咒。 欢莲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身上灵气纯正,是个修士。 那男子杀了虎怪,上前与欢莲见礼:“城主,在下少卓,是断夜峰的修士。在下见这虎怪伤人无数,便自做主张动手除了,城主勿怪。” 欢莲冰冷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对少卓杀虎怪也没什么意见。 她只是对侍卫道:“清理干净。” 欢莲想就这样离开,少卓却快两步阻止她:“听闻城主可以起死回生?” 还在庆幸虎怪劫难终于结束的百姓这时想到自己死在虎怪嘴下的家人,当下不少人蜂拥而至,跪到城主跟前。 “求城主救救我的儿子。” “城主救救我夫君。” “城主救救我娘。” “求城主救救我孩子……” 此类呼声此起彼伏。少卓也顺势道:“城主既然有神通,何不帮帮她们!” 欢莲不为所动,苦苦哀求的百姓便伸手上前抓人,一边求城主帮她们,一边却私以为城主就该救她们的亲人。 衣摆被人抓住,有一只手来渐渐的便有第二只手第三只和无数只。 侍卫带着巡城卫过来,将百姓拦开。 庭焕站到欢莲身旁,也会心想城主能救他是不是也能救所有人。 但欢莲始终没有开口。 待回到城主府,街道上因为百姓们的哀求,也没有清理。 欢莲吩咐人,清理街道,并帮百姓处理丧葬。 侍卫离开后,欢莲去了做灯的院子,还是那间屋子,她坐下,亲手一盏一盏,直到做满所有亡人的数量,夜已深,她带着灯去了祭台。 这次没有鼓和歌,她独自祭舞,然后放灯。 庭焕一直在暗处尾随着,直到欢莲放完灯离开,他才走上祭台。 暗处,无疆盯着祭台上的小庭焕,他就独自站在祭台中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疆叹息一声,今日的事,她们从头到尾都在暗处看着,几次她都想出手,但月焰拦住了她。 说什么这是庭焕和欢莲曾发生过的事,只有一步步的看她们走完,才知道怎么帮她们,若是中途她出手改变了事情的发生轨迹,那她们所知道的问题的症结就有可能是错的,到最后有可能帮不了欢莲和庭焕。 说到底要找症结,可症结是什么时候出现,她们根本预料不到。 在说,有些症结是日积月累,然后在一个制高点爆发,而这一但爆发,便是无法挽回。 无疆思来想去,她问月焰:“师父,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卓修士有问题?” 月焰摇摇头,只道:“他身上没有妖邪之气,当是正义的修士。” 无疆就不相信,“我看他就是邪性得很,你没看出他故意挑起城中百姓和欢莲之间的矛盾吗?起死回生这种事,欢莲怎么可能办得到?哪怕她用法术救回那些伤亡的百姓,怕也只是救回一具具躯壳。” 普通人亡故魂魄离体便散,在说那虎怪邪性,死在它嘴下的人,怕是不及离体便散了。 所以就算欢莲不计代价给那些伤亡的百姓恢复身体,没有魂魄,也是个死物。 月焰正待说什么,河上祭台就有了新情况。 来人正是无疆和月焰说到的当事人少卓。 也不知他想做什么,是跟着欢莲还是跟着庭焕的。 “小兄弟,夜色这么深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庭焕一眼便认出少卓来,他不动声色的道:“侠士是从外地而来,在所不知,这里是欢城为死去亡魂祭奠之所。” 少卓在祭台上转了一圈,点头道:“看得出来,城主如传言一样,宅心仁厚。” 庭焕到底是小孩子,看少卓也夸赞欢莲,便对少卓多了几分信任。 “哥哥今日杀虎怪那个是什么,好厉害!” 少卓眉头微挑,刚刚还是侠士,现在就叫哥哥了。 少卓当着庭焕的面拔出剑来,给他演示:“这叫灵力,将灵力附着剑上,可以斩妖邪,杀魔头。” 庭焕少年还是天真的,他问:“什么是妖邪?今天那个虎怪吗?” 少卓收了剑,与他讲解道:“这世上的妖邪啊,除了今天的虎怪,还有许多怪呢,而这些怪通常就是凶狠的野兽,他们开了一点智,没有人这么聪明,却比人能打,杀起人来毫不嘴软。” “除了怪就是妖了,妖可就大不同了,妖都是开智的,不仅有人的智慧,还能变成人。而这些能变成人的妖,都是法术高强,能杀人于无形。” 少卓眼神一转,意有所指:“我听说你是被城主先杀后救,这种神通,妖会。” “不是的,城主不是妖。”庭焕当下就炸了,少卓也不会真跟小庭焕讲这个理,只道:“我没说城主是妖,但城主救了你是事实。这世上,除了一些大妖有起死回生的神通,便只有我断夜峰的仙尊可以做到。说不准城主以前是那个仙山的仙尊呢?” “仙尊?”庭焕不懂这两个字的重量。 少卓耐心给他解释:“神仙知道?就跟神仙差不多!” 第132章 欢莲之迷10 关于神仙的说辞可就太多了,没有哪一个小孩没从父母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况且说神仙的故事那么多,小孩基本从会说话,就知道神仙的意义。 “你是说,城主是神仙?” 庭焕可不认为欢莲是妖。 只有神仙才会长得那么美,才会救他,才会护这一城百姓,才会为死去的亡灵设祭台。 有了刚刚对庭焕的小试探,关于欢莲的一切,少卓现在都顺着庭焕。 他抱着剑:“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都明白了。” 庭焕坚毅的道:“我长大了也要像城主一样,能守护一方百姓安宁,成为他们的避风港。我也要做神仙!” 少卓失笑:“做神仙啊,那你得先找个师父,想做神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我修练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修士呢。” 庭焕望着少卓:“你知道怎么做神仙?那我找你做师父。” 少卓挑了挑眉,沉吟许久:“好,我收你为徒。” 庭焕也上道,当下就跪下拜了少卓为师。 孩子小,白天又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拜师后,少卓还是很心疼这便宜徒儿的。 “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卯时三刻,你来这儿,我教你修练定神。” 约定好,庭焕就先回城主府。 而庭焕刚离开,少卓身边就出现一个人来。 来人是道士装扮,手拿摇铃。 “少侠,徒弟也收了,是不是该给本道一个说法,为何杀那头虎怪,那可是我费不小力才练出来的怪。” 少卓不看来人,只道:“你那虎怪已经落在欢莲手上,我杀了它,是在帮你。” 道士怒而甩袖:“哼,虚伪。你何不说为了取信欢莲,故意出风头。” 少卓也不反驳:“取信她有什么错,难道你不想拿到她起死回生的神通?” 道士双眸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然后言笑:“那是我错怪少侠了。少侠之后有什么打算?” 少卓拂拂衣袖,边走边道:“教徒弟修仙。” 庭焕早上起身出府,府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都是来求城主救已故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听了偏话,说刚亡的亲人魂魄还没离开,城主能救活他们。 欢莲听着随从禀报,她冷了脸:“不是吩咐你们帮他们一起安葬吗?怎么还会在府外闹事?” 随从也是一脸难做:“属下们昨日分好棺木,都是看着他们盖棺的,本说今日一早就全部下葬了,谁想他们半夜劈了棺木,将人藏了呀?” 欢莲起身要去府门看看,随从拦道:“城主,您不能去呀。” 欢莲撇了他一眼:“我去与他们说清楚,让他们交出尸身早点下葬。” 随从还是不让:“城主,这些百姓不会听你的,他们只会要求您救人。” 欢莲已有不悦:“难道就让他们在府外哭闹?” 随从:“属下们已经去找尸身了。” 欢莲静下来:“派人去查查昨日那个修士,看他住在城中哪里?都跟什么人联系?” 随从领命退下。 庭焕原本是想从门边出去的,但有眼尖之人认出他来,指着他吼说他是被城主救过的人,让他去求城人。 庭焕看着无数的人向他抓来,侍卫都快拦不住,他只好退回府里。 因为跟少卓有约,庭焕又想修法,退回府里就去了后门,偷偷开门出去,迎面就撞上一人,还以为是大门外来求城主救人的百姓到后门来堵他,吓得他缩脚就想回去。 但他后领被人抓住:“去哪儿啊?” 声音很耳熟,庭焕转头一看:“是你。” 少卓眉头一皱,庭焕改口道:“原来是师父你啊。” “见到为师为什么躲呀?”少卓松开他,往祭台而去。 庭焕解释道:“我没注意到是师父您,我还以为是要来抓我的呢。不过师父怎么会在这儿啊,这是城主府的后门。” 少卓轻哼:“为师不是看你从大门出不来,就来后门接你。” 庭焕哦道:“难怪师父会在这里。可师父昨晚不是说在祭台等我吗?怎么会出现在城主府?还知道我只能从后门出来?” 庭焕这小孩子话有点多,少卓强忍着。 “你小孩子家家哪有这么多问题,我要加快脚步了,你走丢了,今日的修习就不传了。” 庭焕那里是少卓的对手,没几步少卓就甩出他很大一截,他跑着也没有追上,只能按方向和最终目的地祭台跑去。 到了祭台,庭焕没看到少卓,他在祭台上:“师父,弟子到了。” 少卓没有出现,庭焕又道:“师父,弟子潜心来习法,请师父授我仙法。” 少卓没等他第三次唤他,便飞身出来,落到祭台上。 庭焕怕少卓反悔,当下跪在少卓身前,叩拜:“请师父授弟子仙法。” 庭焕跟着少卓在祭台修习法术,府中教习的发现庭焕一连数天没来,便告诉了欢莲。 这一晚庭焕跟着少卓修练后回城主府,欢莲在他房门前。 庭焕原本疲惫的身板在见到欢莲时顿时疲惫感全消。 “城主!”他小跑着上前。 欢莲看他虽神采飞扬,但他身体上的疲惫却遮掩不了。 “教习说你好几天没去上课,这是做什么去了,搞得一身疲惫不堪的?” 庭焕支支吾吾,不想让欢莲知道他在修仙,又不想瞒着欢莲。 “我……我在府外拜了一个师父,这些天在跟师父一起练功。” 欢莲:“师父?” 庭焕点头:“他很厉害,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我学好了要帮城主治理欢城。” 欢莲是有点意外的,想帮她治理欢城,这无异于来攻打欢城的外人想霸占欢城,但她知道,庭焕不是这个意,是真的有意想治理欢城。 她说:“那好,等你学成了,欢城就交给你。” 庭焕见自己得到了欢莲的支持和肯定,当晚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之后有百姓在北边的山里发现有晶石,但欢莲并不打算开采。 然后有人传出晶石中含有灵力,可保人年轻,晶石够多,还可设阵施起死回生术。 城中许多百姓还在为虎怪事件责怪欢莲不肯救他们的亲人,如今有了晶石可以救,他们便自发去采晶石。 第133章 用命爱你 欢莲很头疼,看着来报的侍卫。之前不是报他们已经将亲人自行安葬了吗?现在怎么又想着采晶石起死回生? “让你们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城主,少卓确实还在城内,但是他的行踪一直都成迷,我等每次发现他,想跟着看看他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可每次都被他甩掉了。” 对方是修士,甩掉他们很容易。 欢莲是大度的人,只要来人没在城里干坏事,她都不会将人驱逐出城或怎么样! “修士那里不用在跟了,派人保护好采石的百姓。” 因为欢城有灵石,闻讯而来的修士更多,除了修士,还有妖族。 城内经常有修士和妖族打起来,妖族有变幻之术,普能人没有分辨之力,而修士与妖本就水火不容,是以修士发现妖族,便诛之。 因为灵石的流通,带起的一些暴利,之后来攻打欢城的外城军队络绎不绝。 几年过去,庭焕已经是小大人了,他天赋很高,少卓教给他的法术他很快便专研透彻,并有多余时间训练兵法,与同住城主府上的少年郞们入了军营。 上了几次战场,虽没去冲锋陷阵,但对敌的熊熊烈火之心越烧越旺。 很快,他便立功升官,可以单独带兵对战。 城中每次战后依旧有放灯的习俗,但是祭台上再也没有城主的祭舞。 这次庭焕击退敌军回来,欢莲还是在做灯,她那表情十年如一日,无悲无喜。 庭焕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衫出来,陪欢莲一起做灯。 几十年人世浮沉,欢莲以为她已经看透生死,可她还是厌倦了。 两人在小屋子里,只有糊纸的声音。 欢莲先开口:“我记得,你曾说过要帮我打理欢城。” 庭焕眼里有光:“城主还记得。” 欢莲放下手里的灯:“如今我已经很少主事,领兵你也娴熟,城中诸事有府官料理,我该退位了。” 庭焕不解:“城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欢莲也不绕弯子了:“以后欢城由你接管。” 庭焕双眼紧锁住她:“那你呢?” 欢莲起身:“我该回到我该回的地方了。” 庭焕紧跟两步:“你要去哪儿?” 欢莲站在庭前花树下,回眸浅笑。这是庭焕第一次见欢莲笑,原来欢莲也会笑。可庭焕并不觉得欢喜,因为他似乎感觉到,欢莲随时都有可能从他面前消失。 不,不能这样,这不是他这么多年努力下来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扑上去了,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不许走,不要离开我。” 欢莲做为一城之主,又是修为极高的,觊觎她的人,要么被她打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么只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妄想。 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近她的身。 生气吗?愤怒吗? 好像也没有。 反而感觉有些温暖。 那个被她捡回城里的小孩子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比她还要高一些。 原本要弹开对方的灵力缓缓收回,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没碰上过这种情况。 而庭焕长大以来,头一次哭,哭着让欢莲不要走。 欢莲推开他,手指抚到他脸上的泪珠。 “为何哭?” 庭焕仍抓着欢莲的袖角。 “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凡人百年,在你看来不过弹指一挥间。你已度过不知多少个百年,你容颜不老,长生。可我不是,我现在还不是,若你就此离开,或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所以,你再等等我好吗?” 等我百年离世,你在离开? 等我修仙有成,同你一起离开! 欢莲原也没说马上就离开,现在庭焕哭着留她,她怎能不动容。 她抚着他的眉眼,点头答应。 可庭焕并未完全放心,组织完放灯,他便去找了少卓。 他揖礼:“师父。” 少卓供着灵石修练,如今灵力已经高涨。 看着庭焕又送灵石来的份儿上,他客气着。 “徒儿不必多理,坐。” 庭焕坐下道:“师父,我们修仙,可有什么法术将自己和另一个人永远的绑在一起。” 少卓看他:“自然是有办法的。” 庭焕坐不住了,站起身:“真有这等法术?” 少卓不急不徐道:“不是法术,是禁术,是从妖族传出的妖术。” “妖术吗?那师父可有此术的法决?” 庭焕如今只想留住欢莲,管它禁术妖术,只要能将欢莲留在身边,他都要。 少卓摇头道:“为师不会禁术,既然是妖族的妖术,找妖族当知法决。” 妖族,城主府地牢就关押有妖族。 之后庭焕找妖族得到妖术,并习成了这妖术。 而庭焕修了这么多年的仙法,一招修习妖术,自是仙法妖术不容,使得他生出心魔。 心魔的执念是欢莲,每次心魔控制不住,他便会去欢莲的房中。 欢莲有时在休息,有时在入定,偶尔看书简,极少在作画。 “出来。”庭焕全身一个激灵,他被发现了。 不知何时,心魔已是他,他已是心魔。 他大步上前,站定在欢莲伸手能触的距离。 “你气息为何有些乱?”欢莲不理解。 可庭焕并不在意此,只伸手拉起欢莲,将她手放在他心口。 “因为见到你,我的心便不由控制的跳乱了节拍。”他双眼如钜,似要将她吞没其中。 欢莲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庭焕这般纠缠于她,她如何能装做不知。 “我知道你的心意。” 庭焕千想万想也没想过欢莲竟然知道。 “你知道我的心意?” 欢莲眸中并无动情,“世人皆喜漂亮的皮囊,恰巧,我有。” 庭焕当下便反驳:“不是的,我喜欢你,从你将我救到欢城,我从小就喜欢上你,不因你的皮囊,只因你是欢莲。” 欢莲冷漠着:“因为我救过你啊?”五指化为利爪,将庭焕穿心而过。 庭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人,在看看她穿过他身的手臂。 欢莲一字一字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便杀了你。” 庭焕展颜,握上她的手臂:“也好,这条命是你救的,既然你不要,便还给你。”他手上用力,将她拉到近前,泛白的双唇吻住那双没有温度红唇。 第134章 只想他活 欢莲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从热的变成冷的,庭焕由活着死去。 她竟亲手杀了自己救回来的人。 那个哭着说要她留下,说喜欢她的人! 手上的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那些鲜艳的红色就像是印在手上,刻在骨头里。 唇间好似还有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还围绕在她身上。 “庭……焕……” 她垂眸看着已经‘睡着’的人,她还记得初次见面他小小的模样,在练武场他十箭红心的模样,还有在战场他对敌的模样。 原来那些她不经意的瞬间,他都在望着她,眸光闪亮,鲜活而炙热。 而她不知不觉间,竟也将他记得这么深。 欢莲命人用晶石打了一口棺,庭焕数日不现身,少卓便到城主府拜访。 欢莲守在棺边,听随从来报有人要见庭焕。 庭焕是孤儿,在欢城除了城主府,也没别的府邸。欢莲原想拒了不见,但来者是要见庭焕,她也不能给庭焕做决定。 于是随从带着少卓到庭焕房里,见到房里停放的晶石棺,在看棺中已经没有血色和呼吸的尸身,少卓面色哀痛。 “是你!”欢莲就站在一旁,少卓虽有变化,但他的气息没变,欢莲记得他。 少卓哀痛呼出口气:“城主许是不知,他在虎怪那晚已拜我为师。” 欢莲听庭焕说过拜师一事,只是没想到庭焕拜的那个师父竟然是少卓。 少卓讽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他为徒吗?他说他想修仙,想保护一个人。前不久,他还跑到我跟前来,向我要一样禁术,说是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个人要离开,没想到,如今他却是躺在这棺里,没了生气。” 欢莲也悲伤,她只是……看不透,觉得庭焕与那些来攻城想占她为已有的人一样。 欢莲不说话,少卓撇了撇晶石棺,“我这徒儿是怎么死的?” 欢莲木讷的道:“我杀的。” 少卓大惊:“为何?你可知他喜欢你?” 欢莲走到棺边,看着棺中庭焕沉睡的容颜。 “我知。”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少卓恍惚过神:“你能救他是,你会起死回生术,他年少时你就救过他一次,这次也能救他的对?” 欢莲摇头,那一次能救庭焕是因为那本就是她施法的结果,而这次,她是亲手撕穿了他胸膛。 她当时…… 她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何就下了那般狠手? 她也想过吓唬吓唬他的。 可这结果,事与愿违。 “这世上那有什么起死回生术!” 少卓镇定下来,轻松的道:“城主用灵石制棺温养他魂魄,他随我修仙数年,魂魄定然没有随身死而消散。或许不用起死回生术也能救他。” 欢莲迟疑了一瞬,却还是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少卓沉思半响:“我修仙门中的古籍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说一些旧神的本命神元能救醒魂魄尚在的人,像神龙族的龙珠,还有九尾神狐的神血,还有一些灵物仙草,像太岁肉,活死人肉白骨呢。” “太岁肉?”欢莲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仙灵之物。 少卓道:“前几日有个妖族,捉拿他时,他为了保命救饶时说见过太岁肉。” “在哪儿?”欢莲有些急道。 少卓想道:“妖族?” 既然是从妖族口中传出有太岁肉,要找太岁肉,自是去妖族了。 欢莲对着棺中沉睡的庭焕道:“不管如何,我都会让你再活一次。若那时你还想要我留在你身边,我答应你。” 妖族进得欢城未有一个活着出去,时日一久,妖族便派右使也就是降姬领着妖兵来攻打欢城。 凡人箭术练得在好,那里是妖兵的对手,城门眼前就挡不住了,欢莲退下守卫,飞身下城墙,只身与妖兵对战。 退下的守卫知道这次来的敌人不简单,便组织近城门边的百姓退到城中去。 可欢莲没想到的是,这次妖族来攻城,除了正南城门降姬带妖兵以外,另外三个副城门也有一小队妖兵来袭。 守卫不敌,被妖兵破城门而入。 幸得城中有不少修士,为了灵石,他们便出手帮欢莲这次,将妖兵诛杀。 欢莲还在跟降姬周旋,少卓和一众修士赶来,合力击退了妖族。 修士要的报答是灵石,欢莲终是让人组织人手,去采了灵石。 而欢莲便在地牢里审妖族,找太岁肉。 这些小妖品级低,每天只会喊打喊杀,根本就不知道太岁肉。 另一边降姬怎能容忍失败,便自己潜进了欢城,找到城主府,没找到欢莲却发现灵石棺,见棺中有人,能让欢莲用灵石棺保存尸身的人,定然是对欢莲很重要的人。 是以,降姬连人带棺打包带走,还给欢莲留话,让她一个人来换庭焕。 欢莲没审出太岁肉,回到房里想看看庭焕,可庭焕却被降姬带走。 欢莲依言去降姬指定的位置。那是一片花海,轻风一吹,花瓣层层飘落,很仙很美的一个地方。 欢莲还是第一次发现这花海这般漂亮,可惜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在花海深处,她看到了灵石棺,是庭焕。 可周围却没有降姬的身影。 欢莲缓步走向灵石棺,越走近,似乎能看到棺中沉睡的男子,只要在近两步,就能看清他的容颜。 降姬飞身落到棺尾:“城主果然信用,独自前来。” 欢莲被降姬挡了视线,看不到棺中男子,眉心身拧。 “我已经来了,把棺还来。” 降姬侧目扫了灵石棺一眼:“城主这般看重这灵石棺,想必棺内的人对城主很重要!” 欢莲眉眼一沉:“说,你想如何?” 降姬看欢莲不喜欢交谈,便直接了当的道:“入我妖族。” 欢莲没有犹豫:“好。” 降姬以为要和欢莲周旋一二,没想到欢莲竟然这么爽快便答应了。 降姬缓了半响,然后道:“既然城主愿意加入妖族,便拿身上的一样东西向妖族表明你的忠心,当然,妖族也会相应的给你一个应求,比如……让这棺中的人活过来!” 第135章 她酸了 妖族创使乃是旧神女身边的神将堕魔的孤世,孤世以一人之力覆灭了整个神州境,并创建了妖族。 妖族许多妖术是旧神法术演变,这些妖术通常有一大特点,就是能达到法术达不到的特别效果,比如所有的法术都要心术端正方能窥得一二,可妖术就不同了,只要习妖术者有一点阴暗心理,妖术就极易习得,心越暗,妖术成就越高。 只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轻者入魔,重者身死魂散。 所以欢莲一点也不怀疑降姬所说的能让庭焕活过来。 毕竟妖族还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太岁肉。 “可以,我只要太岁肉。”欢莲答应入妖族,也明确自己的条件。 降姬顿了顿,先不说太岁肉。她疑惑:“你不先问问我要什么吗?” 欢莲如今的心性,能让庭焕活过来,让她给什么都不重要。 “我已经答应你了。” 降姬也不在纠结欢莲为何这般爽快,抛出自己的要求。 “既然城主有心归顺,那便献上神狐血。” 欢莲逼近降姬:“拿来太岁肉,我便给你你想要的。” 降姬还是很信守承诺,将灵石棺还给了欢莲,也答应去给欢莲取太岁肉。 降姬离开后,欢莲守在棺边,看着满林花树,如此静谧的时光,就仿佛庭焕就坐在她身旁,两人互相依偎,坐在树下。 之后欢莲让人在林里搭建了一间小屋,还在小屋下挖出了墓室。 降姬许久未归,欢莲便与修士联手,利用修士去找太岁肉和降姬的下落。 然而修士一去不返,欢莲等不来降姬和太岁肉,只好利用灵石在墓室里又制了一口棺,用来护魂魄,之后她便闭关,修魂魄离体之术。 她有九尾,已是神狐,魂魄离体并不难,只是离体后如何不伤又回体,或者换体而身。 如果她练成,就算没有太岁肉,她也能将自己的身体给庭焕,而她便撑起庭焕的身体。 数次尝试后,她打开了庭焕的棺,庭焕虽有灵石棺温养,可终究已经身死多时,魂魄也有了残缺。 初次互换魂魄,庭焕没有就着她的身体醒来,她也没有撑起庭焕的身体。 神狐血是比灵丹妙药还有灵性的灵宝,欢莲试着给庭焕喂了些神狐血,再次互换魂魄,她与庭焕身体里的神狐血有联系,顺利的就着庭焕的身体醒了过来。 可庭焕并没有醒。几次尝试后,欢莲神狐内丹融入庭焕魂魄,这才让庭焕就着她的身体醒来。 欢莲看着已经睁开双眼的庭焕,虽然眼里的容颜是她自己,庭焕用的她的身体,但魂魄是庭焕的。 “庭焕……” 躺在棺中的庭焕看着自己的容颜换着自己的名字,他愣怔不已。 “你……我……” 欢莲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庭焕,我是欢莲。” 庭换醒回神来,从欢莲眸中看到自己的容颜。 他在欢莲眼里看到了欢莲,而欢莲在他眼里又是他自己。 他坐起身来,不解道:“你做了什么?” 欢莲脸上的笑容渐散:“是我杀了你,你在记恨我?” 庭焕:“我……” 欢莲接着道:“没关系,如今我用我的命抵你的命。” 庭焕抬手捧着欢莲的脸,虽然那是自己的脸,有那么一点别扭。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记恨你?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啊,我就算死在你的手上,也无需你用自己的命来抵。” 这一刻互换的身体好似回归本位,两人相拥,皆是失而复得,满心庆幸。 夜色正好,月圆人团圆。小屋外花树下两人相互依偎,以前若是幻象,那么这一刻幻象成真,这美景,这月圆夜,她们终于在一起亲眼得见。 庭焕紧握着欢莲的手:“你不会在离开我了。” 欢莲伸手擦了擦他颊边灰尘:“我们现在这样,我能去哪儿?” 她把神狐身和内丹都给了他,如今她这个身体是凡身,若不修练,数十年后,她魂魄不散身体先亡。 为了能长相厮守,欢莲要在墓室修练,还需要大量灵石。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些觊觎灵石的修士,如今全都放弃灵石离开,也不知去了何处,连庭焕的师父少卓也离开了欢城。 然不久之后,降姬离去多时返回,带着太岁肉来换欢莲的神狐血。 降姬出现的那天,整个欢城都笼罩在厚重的乌云下,欢城都阴暗了起来。 无疆和月焰就在落花林里,她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用符文加上欢莲和庭焕的记忆溯回的,在记忆沉痛的那个点上,溯回的世界也会因为拥有记忆的当事人的心情变得沉重。 无疆只觉得压抑。 胸口有种钝痛,连呼吸都受阻。 月焰设下结界,将这种施加而来的情绪阻挡在结界外。 无疆这才好了些,呼吸也逐渐顺畅。 无疆:“师父,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她们便没有好结局了。” 月焰抬手轻抚着她的头:“这些都是过去,是她们曾经经历的。” 无疆咬牙恨道:“她们现在这样过得不是很好吗?为何老天就不能放过她们呢?” 月焰无奈道:“是啊,老天又何曾放过谁?” 无疆看月焰望天感叹,听他这话也不对味,定然不是在说欢莲和庭焕。 又在想他的旧人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旧人,叫他这般念念不忘? “为故生。” 月焰一愣,抬手敲她头:“没规矩。” 无疆抱着头:“我又不是在叫师父的名字,我是在说为、故、生!” 她视线不眨的盯着他,想看他有什么反应。月焰确实有一顿失了心跳,在看无疆,也疑惑她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发现了他隐藏在未故生之下的真正意图吗? 可她除了盯着他看不眨眼外,好似并没有那个意思! “怎么突然说这个?” 无疆没有扑捉到他的失态,但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所以那三个字就是那个意思。 才走一个欢莲,又来一个故旧,她这师父活得久,招惹的女人也不少,个个都记挂在心,还有一个甚至让他用自己的名讳来按戳戳的表达相思。 哼,她酸了! 第136章 陌路分离 降姬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她身边跟着几个欢莲眼熟的修士。只是这几个修士一身妖气,已和降姬是一丘之貉。 欢莲和庭焕站在小屋前,与降姬对峙着。 降姬见到活蹦乱跳的庭焕,有一瞬错愕。 “啧啧,城主还真是无所不能,死人都能救活,还说自己不会起死回生?” 欢莲也就是庭焕道:“太岁肉你拿到了?” 欢莲和庭焕还互换着魂魄,有太岁肉,她们换回本体机率更大,庭焕的凡人身体有太岁肉淬体,也更容易修练。 降姬抬眼,欢莲不出声,竟然是庭焕来跟她说话。 降姬抬手疑出小方盒子:“盒内就是太岁肉,我要的神狐血呢?” 欢莲拉着庭焕,临走对降姬道:“你等着,这就去取来。” 降姬瞧着两人进小屋,还设了法阵,叫她不知道那两人在做什么。 墓室里,欢莲和庭焕换回身体,欢莲将内丹给了庭焕,让庭焕睡在灵石棺里,而她则取身上的神狐血,装进灵石瓶中,离开了墓室。 降姬等了小两个时辰,都快没了耐性,小屋的法阵才解开,欢莲迎着夜色走出来。 降姬拿出灵石瓶:“这就是神狐血。” 两方互换,方盒灵石瓶同时离手飞向对方,可东西方离手,灵石瓶便被另一股妖力吸走,落到树上突然出现的黑影手里。 降姬熟悉黑影的气息,她喃道:“纵合。” 黑影拿到神狐血便消失了,降姬当下觉得不妙,要抢回方盒,但欢莲先一步拿到方盒,方盒打开,里面一团黑气蹿出,直钻进欢莲眉心,入了她神识。 欢莲顿时放出虚弱的九尾,九尾刚出便散。 降姬疑惑:“你竟失了内丹!” 方盒落地,欢莲半跪在地上:“你算计我?” 降姬现在根本解释不了,在说她是妖族,又是妖君画骨身边的人,也不必失了身份跟欢莲解释,在说欢莲现在这般虚弱,就算她算计她了,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降姬无所谓的道:“这笔账你就记在我妖族名下。若你还有能力,尽可找我妖族算账。” 降姬离开时越想越气,怪不得纵合将到手的太岁肉交给她,原来给她的根本就不是太岁肉,还在盒子里留了咒术,若是她打开了,中咒术的便是她了。 欢莲给出了内丹,又几次取了精血,如今还中了妖族咒术,识海混沌,神识越来越扭曲,开始对周围的一切都失了真,脑子里只有一种欲念,强烈的想要摧毁一切。 就在欢莲被黑暗吞噬,沦为没有感情的妖邪之时,庭焕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他的魂魄经过这些日子欢莲的内丹温养已经得到修复。 他习过妖术,欢莲又给他这身体喂过神狐精血,内丹也给了他,他想不醒都不行。 可他看到眼前这一切,若是他不醒欢莲能好好的,他宁愿一直不醒来。 欢莲已经认不出庭焕了,被庭焕挡了去路,当下就是挥着爪子要伤庭焕,但欢莲还保持着那么一丝神智。 “庭……焕……” 欢莲的双眸已经被黑暗侵蚀,眼里倒映不出庭焕的容颜。 庭焕趁欢莲这迟疑的功夫,击晕了欢莲。 他将人抱回墓室,放进灵石棺中。 妖术和妖咒是有牵连的,庭焕能感受到欢莲身上的妖咒,是以他以身饲咒,将妖咒从欢莲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还将内丹还给了欢莲。 以庭焕的修为,之前修习妖术都入了魔,如今妖咒入体,更是魔性汹涌残暴。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次,我要离开你了。” 没有过多停留,他转身走得绝决,因为晚一步,他或许就失去理志,完全入魔,他怕他会伤到她。 只是让庭焕没有想到的是,他才走出小屋,小屋外已经聚集了半个欢城的百姓,还是修士带头。 “你们的城主是狐妖所化,杀了它,狐妖死,你们曾经死去的亲人才能活过来。” 百姓还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这时候庭焕出来了。 少卓见来的是自己的徒弟,便上前一步道:“徒儿,你在这里太好了,带我们去那狐妖藏身之处。” 庭焕原本就神志混乱,这会看不管是修士还是百姓,都当他们是一群地狱来的牛鬼蛇神。 “滚开……” 少卓发现庭焕不对劲,旁边的修士可没有这眼力见,当下怒道:“你怎么这般跟你师父说话?简直大逆不道!” 少卓赶紧道:“徒儿,我们只是来捉拿狐妖,为心除害,你快快让开,别叫那狐妖跑了。” 庭焕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似有千万的声音在呐喊,让他杀了他们。 “杀……杀……杀了他们……杀……” 一抬眸,他双眸血红满是妖魔气。 这些来此地的修士是想利用百姓逼迫欢莲,都是欢莲是神狐,神狐全身都是宝,若他们拿下欢莲,定能分一杯羹。 如今欢莲没找到,先出来一个魔头,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他们可不愿费这没有任何好处的力气。 庭焕一击上去,修士顿时四下散开,庭焕扑了个空。 有认识庭焕的百姓试着与他交流:“我们城主……她真的是狐妖吗?” “狐妖?”庭焕走向说话的人,众人皆有余悸连连后退,说话之人也害怕,退得有些犹豫。 庭焕上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子,魔气从他身上扑向被抓之人。 寂静,却又无助,他张大了嘴想要呼救,可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身体很快就被吸干了,余下骨头架子在衣物之下,滑落地上,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平静。 庭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这么做了,他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那些在他身体嘶吼呐喊的声音像是得到了抚慰。 而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皆是吓傻了,愣怔着看着地上的白骨,都忘记了叫喊和逃离。 等有人醒悟惨叫出声,所有的百姓便慌张混乱的东躲西藏,有些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百姓被前面看到的百姓推挤,不知情的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跟着跑。 可不等他们跑出林子,魔气从四面八方在林子里游走,凡被魔气沾到的人,全都只剩一堆白骨。 林子里的叫声越来越少了,但是怨气越来越多了。花树被魔气怨气侵蚀,花叶全都枯萎,树杆也失了生气,留下奇形怪状的树桩。 第137章 梦幻泡影 欢莲沉睡在美梦之中不愿醒来。梦境里,她和庭焕在小屋里互许真心,庭焕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喜房,她着大红嫁衣,与庭焕在红烛前三拜结为夫妻。 喝过交杯酒,洞房花烛。 花树一年四季都是色彩缤纷,永远活力无限,见证着她和庭焕这一生的幸福。 “欢莲。”梦里庭焕痴痴望着她,嘴一张一合,似是在跟她说着什么话。 “庭焕,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庭焕离她越来越远,她怎么拉他都拉不住。 欢莲终于意识到,她要失去庭焕了。 梦境终究破碎,欢莲醒了过来。 庭焕没有身边,内丹在自己体内,咒术消失了。 欢莲翻身起身,跑出墓室,一出小屋,整个林子乌烟瘴气,怨气和魔气浑浊混在空气里,阴暗昏沉,看不清原貌。 “庭焕……”欢莲唤了一声,按着记忆里的方位往外走,脚下是时咔嚓声响,然后就是怨气围在她脚边。 她退回脚,九尾开,灵气散,将林子里的瘴气打散,这才清楚的看到了刚刚脚下踩到的是什么。 放眼望去,三步一白骨,五步一群尸,七步全是冤魂。 这是咒术,是……庭焕? 欢莲脸色瞬白,全身一个冷颤,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不要,庭焕……” 她飞身出林子,一路上全是尸骨,怨气和魔气交杂,缠绕在白骨中。 欢城已经被庭焕屠戮殆尽。欢莲在城墙上找到庭焕,城墙上的守卫和与庭焕一起出生入死的侍卫,全都被他杀死。 “庭焕……”欢莲看着一身魔息的庭焕,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庭焕,他从头到脚,全都没有生人的气息。 庭焕听到欢莲的声音,他脸上挂起了一个笑,只是配上他如今的尊容,更似在讥讽。 庭焕说道:“他们说你是狐妖,我把他们都杀了。” 欢莲的心如寒冰穿刺,疼痛,颤抖,冰冷的跌落谷底。 “庭焕……我是欢莲,你还记得我吗?”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庭焕笑道:“欢莲,你是我最爱的人。”话峰一转,他怒道:“那些臭修士,那些愚民,他们都该死!” 欢莲轻呼出一口气,一步一步上前:“对,他们都死了,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了。” 庭焕被安慰到,情绪平静了下来。 欢莲试探的伸出手,抱住庭焕。 庭焕没有动作,任由她抱着,欢莲笑说:“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布置了一个漂亮的喜堂,我们在喜堂上叩拜成亲,我们在一起千年万载。” 她说着美妙的幢景,心却在狠狠的滴着鲜血。 她抬手抚上庭焕的脸:“今生我们相遇相识,你可愿与我相守?” 庭焕心志不稳,听不懂欢莲这话。 欢莲勉强道:“没关系,你不愿,那我们来生在……” “不要……”庭焕将她抱进怀里,面上几番挣扎,才道:“不要来生,今生就要,在一起。” 欢莲强颜欢笑:“好,好,今生就在一起,我们一直……呃……”身体被利爪撕穿,她的掌心方聚起法力。 庭焕的手快过脑,或者说感官已经不由他来支配。 曾经欢莲利爪穿他身,如今他算是还回来了。 庭焕收回爪,接着要倒下的身体。 “我……我不是……不是我……不是的……” 欢莲仍捧着他的脸:“我知道……你不会……” 庭焕无声的嘶吼,他要救欢莲,可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甚至有声音蛊惑他补刀。 “欢莲……”他根本看不到她的容颜,只能胡乱的摸着好的脸,一手的血糊了欢莲一脸。 他杀尽满城人,手上唯沾她的血。 欢莲握住他颤抖的手,笑道:“你是我的劫,这劫,逃不掉躲不过,只能用命来抵。不要难过,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扶着他的肩,含血的双唇吻上颤抖的唇。 内丹在她牙下裂缝,被她渡进他的口中,她用最后的力量,清除了他的一身魔气。 “庭焕,我们还是,来生,在见。”来生,我在也不会错过你的每一次眼神,每一个期待,每一次欢喜,每时、每刻! 庭焕双眼逐渐清明,可怀中心爱之人已经没了气息,庭焕终于嘶吼出声。 “啊……” “欢莲……欢莲……你不要丢下我……你醒醒……” 她爆了内丹,清除了他一身魔气。 九尾尽散,唯一留给他的念想就是她的人身。 庭焕抱着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林子,林子里怨气为王,以前的春景不在,如今只余枯木。 不待他跨进林子,怨气便袭入他身。 他看到这林子里被他用魔气杀害的百姓,这些怨气就是这些百姓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如今它们袭入他身,侵入他魂,似要将他拉入无间深渊。 庭焕忍着一口气,爬也要将欢莲的身体送到墓室,墓室里有灵石棺,有那么多灵石,可以保欢莲尸身。 欢莲之前能将他救活,他也能如法炮制,救回欢莲。 可惜怨气聚得太多,庭焕根本无法在怨气缠绕下静心修练,反而日夜被怨气折磨、撕裂,他跑出的墓室。 将所有的白骨挖坑埋葬,最后点燃小屋,跳进火海,尸骨无存。 ………… 无疆被强拉出符卷,愣神许久,她转眸看向身边的月焰。 “那就是她们的结局吗?” 可明明庭焕借欢莲身体活过来了,还有怨气随身,欢莲残魄设下幻境欢城,还有被封在棺中的魂,这些的由来,定然是这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是妖仙……”无疆还在怀疑,欢莲却已经给她解疑了。“因为欢莲怨煞气强烈,惊动了妖仙,妖仙将我的一魂一魄分出,将满城的怨煞气封印在了我的身上,身上留着两魂,不想天长时久,庭焕的魂魄也在其中,之后他与怨气共生,便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无疆点点头,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她不由的担忧的看向月焰:“师父,庭焕和怨气共生,那些怨气是他杀掉的全城百姓,要化怨气,那他的魂魄也会消散?” 月焰抬手抚着她发丝,安慰道:“他当时宁愿跳火海尸骨无存,就已经打好了魂飞魄散的主意。” 无疆双手还在护在心头,那里很痛。 第138章 狗粮吃到撑 曾经的她也是从累累白骨堆中活下来的,她曾扬言要除妖邪护百姓,边陲的那一幕她不想在看到第二次,可如今她还是看到了,且无能为力。 而这一切,都是妖族。 那个黑影,降姬唤他纵合。 也就是那个时候,纵合骗取了玉衡兮的信任,取得了太岁肉,害得玉衡兮入魔,然后分离魔心,陪了整个边陲。 都是纵合,楚君华也是受他所害,如今沉睡在幻境。 无疆满心满眼的仇恨,月焰叹道:“在担心玉衡兮。” 无疆回神,调整了情绪,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顾眼前。 无疆打起精神:“我没事,师父施法,我给师父护法。” 月焰看无疆没事,这才看向欢莲:“你想好了吗?” 欢莲就站在符卷旁看着庭焕,她道:“早在内丹散的时候,我就应该消失,可我没有,我盼望着还能与他多相守一些时日,可终究……没能如愿,还让他越来越遭。”欢莲回头看他,“你也说,他当初跳进火海的时候就做好了决定,那现在,就有劳你帮他达成这个心愿。” 月焰只道:“他离开就等于你离开。” 她俩已经是一体了。 欢莲闭上眼:“求之不得。” 往昔一幕幕重现眼前,从她把他救回欢城,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在战场上一身孤勇,在她面前流露真情,挽留她,害怕失去她,到后来,她错伤他,直到如今,再也不能挽回。 若有下一世,我们再也不要迟疑,不要失去彼此。 法阵开,怨气灭,身死魂消。 白光里,庭焕向欢莲伸来手:“说好的,这一世,再也不分开。” 幻境轰然消散,空上飞起纸絮。无疆伸手接住一片,空白的纸絮似摊开了墨,那上面庭焕和欢莲手牵手,走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愿她们来世可以在一起简单顺遂一生。”她吹开纸絮,望着逐渐放晴的天空。 月焰刚想上前,远处便有人影跑来,到了近前,月焰拧了下眉。 “无疆姑娘……未公子!” “初山。”无疆都差点忘了,他还在幻境的城主府关着。 月焰:“初山小兄弟是在找妖族的降姬?” 无疆疑惑看了看月焰,然后想到初山曾说他被降姬下了妖毒。 无疆问他:“降姬真给你下妖毒了?” 初山面色一言难尽:“没错,其实不是降姬让我来欢城,而是我逃跑躲进欢城的。结果被她抓到,她就给我下了妖毒,还要我引出欢莲。” 无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只是降姬已经跑了,我们要找她,怕是要去妖族了。” 既然妖君要出关,妖帝要复生,那妖族这些高阶的妖民定然是要回妖族巢穴,所以不管是要解药还是找玉衡兮,去幽州便可。 初山有点没听明白:“无疆姑娘的意思……是要去幽州妖族?” 无疆抬手拍拍初山的肩:“我们朋友一场,你有难,我自然要出手相助。” 初山笑得有些勉强,还做最后的挣扎:“除了去妖族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不等无疆说话,月焰开口道:“还有第二条路,等妖毒毒发。” 无疆自然是站在月焰这边的,完全听不出月焰话里的攻击意味。 还附和道:“没错,你不去找降姬,降姬也不会巴巴的给你送解药来的。” 三人一前一后在空矿的大街上走着,无疆轻叹了一声,来时几人同进退,现在只有她和她师父两人了,不过……多了一个初山,也找回一点安慰。 出了欢城,无疆回头,好似还能看到欢莲和庭焕站在城墙目送她们。 月焰看她出神,伸手揉着她发丝:“走。” 无疆回神,看着月焰,欢莲因为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跟庭焕错过,她可不能错过。 “师父,我一直没想明白,你究竟为什么突然收我为徒?在那之前,你可是很看不上我这个没有灵力的平庸之辈的。” 月焰似也想到了过去,轻笑道:“都什么老黄历了,你这是要翻出来跟为师算账吗?” 无疆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月焰:“回答你什么?” 无疆:“为什么收我为徒啊?” 月焰:“看你上进,想做方士,便收了。” 无疆:“就这么简单?” 月焰:“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 无疆:“我以为……你是发现了我的好,不舍得离开我,所以找了个借口跟我在一起。” 月焰被她逗笑了:“嗯。” 离开了欢城才知道,妖族在各处抓方士,不管是灵力高的还是浅的,只要是方士,不,只要是能修练灵力的,妖族是一个也没放过。 是以三人这一路碰上不少妖族,也救下一些方士。 无疆看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她与月焰道:“师父,这些方士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妖族。” 虽说去妖族救人,有帮手固然是好。但是这么多人去,那便是与妖族硬碰硬。妖君一出,妖族还有妖将纵合,降姬等护法在,她们加上这些方士,目标太大,硬碰又不是对手,这样去了根本就救不了人。 月焰看着在与方士交谈的初山,他道:“你和初山去捡些干柴回来,我来安排他们。” 无疆虽有疑惑,却还是听从月焰,去叫了初山。 两人捡干柴回来,若大的队伍,只剩月焰了。 无疆坐到月焰身边:“师父,他们人呢。” 走得太彻底,消失得太快。 月焰对着她勾勾一笑。无疆轻咽了口唾沫,便没在追问了。 初山转一圈过来:“那些方士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无疆痴痴的望着月焰,有一哒没一哒的道:“都走了啊。” 初山更不解了:“不是说跟我们一同去妖族救同道吗?怎么先走了?” 无疆挥挥手:“走就走了呗。” 月焰将烤好的地瓜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喂到无疆嘴边。 地瓜的香味加上师父的柔情,无疆都快乐得魂不附体了。 初山被喂了一嘴狗粮,当下退出许远,这一路他都成电灯炮了,这好不容易有一群方士跟他一起,他不至于尴尬,现在倒好,全走了,一个不留。 第139章 妖族的规矩 妖族的肆无忌惮,闹得人心惶惶,这是妖族为了恭迎妖君画骨出关,也是画骨向妖仙传递她出来的消息。 这般大动作,方士人人自危,各城城主为一方平安或自己安危,要么选出方士送上达成和平,要么直接将方士拿下献上求得生机。 无疆三人是听说有妖族祸乱,便自告奋勇要帮城主除妖,结果被城主灌酒下要米晕,给献去了妖族。 虽说她们有将计就计之意,但是一片好心反被当成筹码,无疆还是很恼火。 这些妖族可没有妖大妖二那般通人性,给所有方士下了妖毒,然后当成战俘,绑了手,用绳子串一串,就这般拉着走,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有身子弱一些的,走到半路倒下了,也是一阵鞭打,死了就扔路边。 无疆见到这等事,那里忍得了,恨不能冲上去将那群小妖全揍个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然后将它们串一串给扔回妖族,让妖族瞧瞧她们方士也不是好惹的。 月焰自然不会让无疆这般莽撞,那方士虽然伤得重,但没有死,扔路边等他们走远了,会有人来救那方士。 月焰给她一个安心的神色,无疆自是不怀疑,但这些小妖太过份了,她还是要找机会教训它们一翻。 进了妖族地界后,押送她们的小妖才停下让她们休息,幽州荒僻,妖族大多凶残无人性,争食夺地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由其是低阶半智怪,那可是见活物就往上扑的,也不管你是人是妖,先打了在说。 于是便有一些被高阶妖族收服,或养着当坐骑或是当宠物,还有就是当玩物。 妖族也有斗兽场,一开始妖族是看人与人互撕,后来便是人与兽,现在是方士和怪。 传闻妖族除了妖将纵合以外,还有十二妖将,这十二妖将多数是修士堕魔,到了妖族,与原住民并不能和谐共处,于是时常发生打斗。 妖族毕竟以武力定高低,能打过修士的妖族并不愿与其争斗,而争斗的又打不过,可妖族的思维就是哪怕打不过,见了你也要打,要么你就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杀了你,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而这些魔修愿意留在妖族的原因也很简单,在这里,没有什么对错,只讲实力,不用顾及它妖性命,不会被别的正派修士追杀,不会被百姓忌惮指指点点。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约束。 无疆一串方士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前来接应的妖族方姗姗来迟。 押送的小妖对来人没好气的道:“怎么来这么晚,耽误了妖君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接应者没有生气,也谈不上恭敬,让手下人点了人头,算是交接了。 押送的小妖有气,不能对着接应者出,就甩鞭子打方士。 无疆正好被接应者手下人指挥着起身离开,便是迎头撞上了甩来的鞭子。 眼看鞭子要打到无疆身上,月焰已经窜上来用身体护着她,可鞭子还是没落下来。 是接应者夺下了鞭子。 “现在他们归我管,你想动手,得先问过我。” 那小妖气得,好在同行了小妖过来将它拉走,无疆这场无妄之灾这才过去。 接应者将夺来的鞭子交给手下人,还特意看了月焰和无疆一眼,这才前头领着,带一行人前往幽州。 这一路周围少不得有些目光惦记,那接应者并不在意,他手下人拿出一件器具,时不时的敲响一声,那些惦记的目光只敢在远处惦记,不敢上前来。 本以为入了城,应该会安静一些,其实不然。 城里的妖族可不像城外那些怪,许多妖是看上了就抢,哪怕这些方士是给妖君,但押送的不是纵合,亦不是右使降姬,那便说明,有他们看上的就能抢。 只要能打赢押送者头领。 “看,那个是不是女方士?” “还真是女人,但好像修为不怎么样,灵力不高。” “诶,她身边的那个方士灵力很高,在这一群里最高,长得又俊俏。” 几个路边的女妖盯着月焰两眼冒星星。不然,女方士更吸引眼球。 因为前面已经被一群妖拦了去路。 “留下那个女的。” 无疆小碎步的移到月焰身边。 月焰轻笑:“害怕啦。” 而在末尾的初山因为颜值出挑,已经被个女妖围上去跳戏了。 当然,月焰也避免不了被女妖看上的命运,只是他除了无疆,给别人的感觉都是能冰冻成尸的样子,让那些女妖心心念念的,却又不敢贸然下手。 接应者走到无疆身边,断了她手上的绳子,无疆不明所以道:“干什么?要放了我?” 这都进幽州城了,放了她她又能跑到哪里?在说她还身中妖毒。 接应者不与她废话,手下人将她押上前去。月焰微微眯眼,上前了一步。 无疆被押到那群拦路的男妖面前,接应者道:“她只能给你们中间的一个人,你们先定出谁接手。” 无疆嘴角抽了抽,无表情的道:“买卖人口犯……法。”可这里是妖族,也不是买卖,而是硬抢。 只是这接应者不愿为了无疆跟这些妖斗而已。 那些男妖闻得领头发话,当下便一群人乱斗了起来。 无疆看着一堆妖互相撕扯攀咬,最后连人形都不要了,化成本体来打。 无疆感觉像是看一堆家禽争食互咬。 一阵鸡飞狗跳,结果打赢的拖着一身伤过来领人,被接应者手下打晕。 无疆机械的看向接应着,这丫绝对没有表面这般无害好说话。 无疆被拉回队伍里重新串起,那接应者将周围一扫:“还有谁想来抢人。” 那些女妖默默退了回去,初山终于从女妖口中脱身,一身冷汗,吓得他巴不得赶紧找一屋子躲起来,然后焊死门窗,在也不出来。 无疆悄悄问月焰:“师父,你认得他吗?” 月焰看了看那接应者,摇摇头。 “看样子地位不高,名声不响,但不是好招惹的。” 无疆很赞同:“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给妖君办事的人?” 月焰亦是摇了摇头,“都到幽州了,是不是,接下来就知道了。” 第140章 师娘 无疆她们并没有被直接带到画骨面前,甚至都没瞧到妖君宫殿的门往哪边开。 她们被带去了一处洞府,洞府府门内外多的是蜘蛛网,蜘蛛网上还残留着风干的别的虫类残肢。 这么一看,这处洞府必定是蜘蛛精的。 那把她们送到这蜘蛛精的洞府是要做什么。 无疆正想着,就听里面惨叫传出,是方士,这惨叫来得突然,吓得无疆一哆嗦,手用力了些,串上的人本就心不在焉,也在担心他们即将面对什么恐怖的妖怪,惨叫一出,都吓得一身冷汗,脚下虚浮,于是无疆这手上一用力,带起一串人站力不稳,跌倒好几个。 接应者瞧他们这吓破胆的样子,也是轻蔑一笑。 方士,打着除妖降鬼的旗号,其实骨子里不堪一击。 走完洞道便是洞府主室,头顶密密麻麻全是蜘蛛网,不同的是,网上不在是虫的残肢,而是人骨。 全是完整的人形白骨,还有刚刚惨叫的人,他的人气正在被一旁的鼎炉吸走,眼窝凹陷已见骨形,待他的血肉为鼎炉吸尽,余下一幅白骨,那鼎炉便聚出一颗血红带着妖气的丹丸。 它们在拿方士血肉练丹! 接应者到暗帘前行礼:“护法,这是新抓来的方士。” 暗帘里的护法应当是在调息,接应者话落许久,它才有动静。 暗帘拉开,人走出来:“丹扶,辛苦你了,下去休息。” 原来接应者叫丹扶。 月焰这时低声在无疆耳边道:“这人是妖族左护法,算是妖族的大夫,叫丹蛛。” 无疆暗哼着这算哪门子大夫,别人大夫是治病救人,她是杀人练丹。 “师父,刚刚你看到了,我们会不会也被她取血肉练丹啊。” 月焰不忘给无疆脆弱的心灵在插一刀:“她取的何止是血肉,连魂魄也不得超生。” 无疆握拳落到胸膛:“还不如杀了我。” 那边丹扶和丹蛛还说了什么,两人走过来,正停在无疆和月焰身前。 无疆紧紧盯着丹蛛,脑子里胡乱想着可别现在就把她练了,她还没找到玉衡兮呢,还没找到妖毒解药呢…… 等等,这丹蛛是大夫,那妖毒的解药她这里是不是就有! 无疆缓缓勾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神态。 无疆是为数不多的女方士,丹蛛本就对她产生了些兴趣,此时她露出这么一个神态,叫丹蛛更觉她有意思,当下便想将她五花大绑了,给她试试她练的那些毒。 丹蛛指着无疆:“她留下,其他人都关起来。” 无疆眼皮跳了跳,这种地界被单留下来,铁定没好事。 不待无疆求助,月焰已经只身将她挡在身后。 “我徒儿还小,灵力也不多,要想抽血肉练丹,找我。” 无疆感受到了安全和牢靠,但是:“不行,你们不能拿我师父练丹,被我师娘知道了,她会挑了你这个蜘蛛洞的。” 月焰猛的回头看她,那眼神是就问:师娘?什么师娘?谁是她师娘?他何时多了娘子他怎么不知道? 无疆一脸傲娇,双手抱胸,“降姬没告诉你们,我师父,是她求来的伴侣!” 月焰要被自己的口水抢到了,他干咳了两声。降姬在欢莲的墓室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无疆是怎么知道的? 这丹蛛是左护法,降姬是右护法,可降姬跟画骨亲厚,丹蛛没法比,虽说她是妖族的大夫,但是妖族能有几个是看大夫的,也就画骨看在她会练丹,封了她一个左护法。 丹蛛虽听了降姬名号没有迁怒月焰,但她也不是无疆说什么就信什么。 “丹扶,你去请降姬一趟。” 无疆抿紧了双唇,月焰倒是气定神闲。 丹扶应下离开了蜘蛛洞,丹蛛吩咐着人将其余方士关起来,无疆目送初山被带走,初山一直用嘴形让她救他。 无疆只能先给初山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在想办法捞他了。 丹蛛很是疑惑:“你是方士,竟然愿意和妖成为伴侣。” 月焰懒理她,无疆老实的道:“这不是人在屋檐下吗,我师父牺牲牺牲,换来的就是我和师父两个人活命。” 月焰白了她一眼,这徒弟,大逆不道! 无疆投去求饶的眼神,这不是情势所逼嘛。 月焰无奈摇头,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为了活命,叫他出买色相。 丹蛛听罢不耻的轻呵着:“人果然都是卑鄙无耻的。不过你们师徒还真是感情好,徒弟都这样买师父了,师父竟然还处处保护徒弟,不为保自己的命?” 无疆骄傲道:“这你不懂了,这叫责任,他既然选择了做我的师父,那就要保护我,有危险就要挡在我前面,能牺牲自己换我平安,他为何不呢!” 月焰抬手按按眉心,这徒弟还是扔了,留着迟早有一天会叫他后悔。 无疆讲完她的大道理,便在洞府里溜达起来了,有了靠山,料定丹蛛不会把她怎么样,她也胆子大了。 鼎炉前,无疆伸手想敲一敲,丹蛛挑眉道:“上面有毒。” 无疆手指还没碰到炉子,就好似看到了皮穿肉烂。 歹毒! 无疆:“你用方士练这么多妖丹出来,是准备在妖君出关后献给她当贺礼吗?” 丹蛛才不理会她,自己回了暗帘。 无疆却道:“不知左护法可知,降姬和纵合已经为妖君寻来了太岁肉。” 无疆一边在那些瓶瓶罐罐里找妖毒解药,一边想办法打听玉衡兮,还不忘刺激丹蛛。 “太岁肉啊,你得练多少妖丹才能抵得上一块太岁肉?”无疆悄悄偷了两个瓶子藏袖子里。 丹蛛哪里听不出无疆这话里的挑唆,她在妖族这些年,虽说是左护法,可事实上走在外面,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她这身份,妖族奉行的是实力。 她既然实力摆在这里,便没有什么可去攀比争夺的。 “那倒是要恭喜降姬了。” 挑不起争斗,无疆回到月焰身边,丹蛛放下暗帘,继续调息打坐。 月焰用传音与无疆道:“一会儿降姬来了,你打算怎么说服她救我们而不是杀了我们?” 无疆不怀好意的道:“那要看师父你如何迷倒她呀,让她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第141章 跟师娘回家 月焰好想把无疆丢出去,听听她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是他这个师父没好好教她,出去以后,他一定痛定思痛,好好教她。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玉衡兮教你的?”月焰想,要是玉衡兮教的,等出去了,他找玉衡兮算账。 无疆背靠着他,把玩着他的青丝:“我很小就听过了,还有话本上也这么写的呀。” 很好,无师自通的。 月焰暗暗拘了一把老泪,这坑师徒弟早晚有一天会把他卖了。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降姬还真应了丹扶来了蜘蛛洞。 无疆听到声音,赶紧握紧月焰的手,并在两人手中印上符。 月焰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在看无疆,她好似做好了战斗准备,接下来就要开打了。 无疆晓得月焰的脾气,就他,让他迷倒降姬,不如让他杀了降姬来得容易。 所以无疆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故意逗她师父。 降姬一到主室,便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人,如今妖族在为妖君出关做准备,派了大量的妖族去捉拿方士,但降姬可不认为派出去的妖族能拿下这师徒俩。 是以她初听丹扶说有一对师徒是她故旧,还说找她这个师娘,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怀着好奇和一分期盼,前来看个究竟,没想到还真是这对师徒。 无疆紧握着月焰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丹扶落后几步,进来便看到师徒手牵手,这便宜师娘瞧着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 丹扶走到暗帘外:“右护法到了。” 丹蛛从暗帘里走出来,只站在那里。 “这两个方士说与你有渊源,我觉得有诈,便让你过来亲自见一见。” 降姬视线往下,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他我要了,她留给你。” 无疆就知道降姬眼里只有月焰,好在她防着。 无疆举起两人握起的手,手背闪亮着符字:“降姬,我现在与师父绑在一起,你要我师父,那就得把我也一起带走。” 降姬巴不得无疆死,哪里会愿意救她。 “这有何难,把你手砍下来便是。” 说着她便要上前,无疆往月焰身边躲,月焰亦是将她往身后带,保护意味明显。 无疆瞧这场面,真动手可就麻烦了。 于是无疆急中生智:“降姬,在欢莲幕室里你怎么跟我师父说的,如今他已经来了你妖族,只不过身边带着我而已,我可是他徒弟,他唯一的亲人,你还想不想我师父嫁给你了……” 室内一片寂静。 月焰闻言叱责道:“胡言乱语!” 降姬那个暗喜啊。 无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赶紧改口道:“娶,娶你,你想让我师父娶你,你就不得伤了我,只有我能说服师父娶你。” 降姬可不信无疆会说服月焰,她抱臂看热闹似的:“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无疆都卖她师父这么多了,也不怕在卖彻底一点。 无疆硬着头上前一步,“我做你人质啊,师父为了救我,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无疆拉拉月焰:“是不是啊师父。” 月焰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降姬轻笑,这招在欢莲的墓室她用过了,虽然不是百试百灵,但月焰确实在乎无疆。要是无疆真愿意让出她师父来,让月焰娶她倒是也不无可能。 降姬这边已经松动,她看向月焰。月焰不可能娶降姬,哪怕让他说谎,他也不愿意应一个嗯。 无疆那个急得,说好让他迷倒降姬的,现在是时候了,你倒是点个头啊。 无疆指尖按着月焰手背,他又不是没说过违心的话,怎么对着降姬他就是不肯呢? 那边看热闹的丹蛛火上浇油:“降姬,我看这方士骨头可硬的,根本不像他这徒弟嘴上说的那样,要不你换个口味。” 月焰叹了一声道:“罢了,都已经落到你们手里,只要你们不伤害我这徒儿,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便是。” 无疆听着月焰这话不对,不是答应娶她,是答应她一个要求,那这要求是不包括娶她吗? 无疆也怔了一瞬,马上就和稀泥道:“看,我说了,我师父为了我,他什么都答应的。师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降姬原本还在质疑的,听无疆这一声师娘,当下心花怒放,啥都抛之脑后。 “好,好,好徒儿,走,跟师娘回家。” 无疆尬得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月焰是掐死无疆的心都有了,反正一屋子人,只有降姬乐不思蜀了。 不管如何,降姬被说服了,愿意救她们,并带她们回去。 无疆离找到玉衡兮又近了一步。 解了手上的符术,她松开月焰,追上降姬:“师娘,你等等我。对了,我还有朋友被关在这里,叫初山,你跟师父成亲,怎么能少了朋友祝贺呢,你说是。” 降姬现在看无疆是越看越喜欢,她道:“说得有理,回头我让人来接他。” 无疆这般容易就换出了初山,她突然觉得降姬也挺好说话,之后找机会套出玉衡兮的下落应该也不难了。 两人说着话走远,月焰垂落着被无疆松开的手掌,掌心还有她的温度与她刚刚发力留下的沉重感。 他有点落寞,好似在无疆心里,他真的就是一个可有可无,有价值时利用,无价值便甩开。 丹扶和丹珠还在,月焰收拾好情绪,回身对两人揖手道:“孽徒顽劣,多有叨扰,告辞。” 月焰还多看了丹扶一眼,这一礼算是给丹扶之前夺鞭和在城中众妖围视救下无疆的答谢。 丹扶和丹珠未出言,月焰也未等他们答话,只挥了挥衣衫,大步离开。 丹扶望着逐渐消失的身影,他与丹蛛道:“这两人不像方士,听她们刚刚的话,降姬在欢城是败在这师徒手下逃回来的。” 丹蛛也注意到了,她道:“刚才你不在的时候,那女徒弟说到太岁肉,还有意挑拨我与降姬争斗,她们此来,怕不是那么简单。” 丹扶担忧道:“那我们要做些什么?” 丹蛛瞧着顶上一片的蜘蛛肉和白骨:“我消耗过大,要闭关。” 第142章 今晚就成亲 无疆惊奇的发现,降姬居然不是住洞府,而是有一幢府邸。 宅院修得也颇是大气,在这贫瘠荒蛮的幽州,居然修出一间层峦叠嶂,依山傍水的宅子。 这哪里是妖住的,这分明是修仙之人住的啊。 无疆啧啧称奇,一路感叹,多么的雄伟壮观,岩壁,瀑布,奇花异草,清香甜果,这里真的是妖族地界? 降姬看无疆跟山里人进城似的,便与她说道:“这是女君的居所,这里许多景致是女君从神州境搬来的。” 无疆表情卡在脸上,搞半天,这是画骨的杰作。 “神州境?坊间是有传言妖君曾攻上神州境,原来是真的啊!” 无风不起浪,虽说有添油加醋,但总是有那么一回事。在说画骨当初将妖仙带回了幽州,这等战绩不张扬宣传出去,让后世记得她的丰功伟绩,她如何在妖族立威,如何坐稳妖君的这把椅子! 在水域的时候,无疆和降姬初识,降姬拿着妖仙的画像出来,若非亲眼见过,如何能画得那般栩栩如生。 月焰算是故地重游了,都万年过去了,这里竟还与当初一模一样。 降姬带着路与无疆道:“当然是真的。妖君带领妖族不止是攻上了神州境,还将妖仙带回了妖界呢。” 降姬骄傲自豪,无疆知道降姬爱慕妖仙,奈何画骨也喜欢妖仙,所以她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的份儿。 无疆想到上次降姬说的妖仙是蛟妖的事,她道:“师娘,你对妖仙挺了解的,还知道他是蛟妖。” 月焰脚步一顿,多少年了,他都快忘记自己的本体是蛟了。 降姬压低了声音:“在这里,不要提起妖仙,由其不要提蛟妖的事。” 无疆也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呀?” 降姬好心道:“妖仙与妖界为敌,你轻易的提起,会被追杀的。在说,当年妖仙虽然被女君带回了妖界,但是妖仙耍诈逃脱,还害得女君被禁锢万年,你若是招了女君的恨,我也保不了你。” 无疆缩了缩脖子,小命重要。 不说妖仙了,无疆把话题转到月焰身上。 “师娘,你跟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无疆这一声一声的师娘,叫得是越来越顺口,她自己都快被自已叫的师娘给洗脑了。 提起月焰,降姬回头看他。月焰停在观洪测入园门口,入了园,这边就是她的居所。 “之前有几次照面,但都没有深入了解。还是在欢城,我定情于他。” 降姬也毫不遮掩,道出实话。 无疆道:“是在墓室里,你如何逼迫他也不肯就范于你的时候。” 降姬惊道:“他跟你说的?” 无疆摇头道:“我都看着呢。不过师娘你肯定不知道,其实师父一直都记着你呢,还承着你的相助之恩,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忘记过你。” 降姬对无疆的话有一些疑惑,但总体知道月焰对她亦是有感情,她就乐了。 “当真,你可不要哄我哦。” “我都唤你师娘了,你还不相信我?” 降姬带着无疆到房间,小舍雅致宽敞,就是独立于小溪旁,周围空旷,视野很广。 这让无疆感觉不像在妖族,倒有点像是在边陲玉衡兮的半山小舍。 降姬道:“你以后就住这里,怎么样,喜欢吗?” 无疆喜欢倒是喜欢,但是:“那我师父呢,他住哪里啊?” 降姬笑得矫揉造作:“他当然跟我住一起啊。” 无疆震惊道:“不行。” 降姬收了笑意,十分不悦。 “为何不行?” 无疆拍拍自己脑袋,这火坑是她挖的,她推着月焰跳的,现在还得她想法子把人拉上来。 “我们人间的习俗你不清楚,你们还没有成亲呢,不能住一起。” 降姬听罢缓了点神色:“对啊,我都忘记了,还有成亲的事。” 无疆缓缓呼出一口气,紧接着降姬道:“今晚就成亲。” 无疆听罢差点背过气去。 “不可。” 降姬几次三翻叫无疆给阻拦,原本无疆在她心底就是一根刺,现在那刺又冒了出来,想拔之而后快。 正当两人在这里焦灼商讨时,月焰掀帘进来:“不是说妖君要出关了吗?我若娶妻,没有妖帝在,也得有妖君来主持,你以为呢?” 无疆安静的闭嘴了,降姬将这师徒二人看了看,突然笑了。 “什么娶妻?这里是妖界,你们在我的地盘,什么时候成亲,怎么成亲,我说了算。” 月焰没有接她的话,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成亲,和谁成亲。 无疆看这两人一个清冷不说话,一个冒火三丈似要烧了这里。 她当着和事佬:“别生气,别着急,我劝劝师父,但是今晚就成亲过于仓促,缓缓。” 降姬秀掌一挥:“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后若还灵顽不灵,便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降姬便离开了溪流小舍。 直到降姬气息完全消失,无疆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靠在窗边坐下,看着往窗下流淌的小溪。 月焰走到窗边,窗很大,他们对立而坐。 月焰不知道无疆在想什么,他开口自说自话。 “从前,在神州境有一只蛟,它出生就小小的,数千年也不长大一点,它的家族便抛弃了他,别的蛟有他这么多年,早已修成半神,可他就是废物,身子不长,灵智不长,修为也不长。 一次偶然,他顺着小河逆游,进了一个潭洞,潭洞里有一个人在睡觉,他偷偷跑过去,躲在那人身后,也跟着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少年,他被那人提着脚,倒掉着摇醒了。 他不会说话,只会哇哇大哭,那人是闲他吵,便将他扔到了潭水里。” 无疆成功的被他的故事吸引了,静静的听他讲着。 月焰讲得很温柔,脸上是美满的笑意。 “那蛟啊,他以为那个人要赶他走,可那人将他丢进潭水里便不管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以为他不小心误入此时不知道怎么出去,把他丢到潭里,是要放他走。” 无疆接他的话道:“那蛟肯定没走。” 月焰道:“没错,他在潭里呆了十天,那人没有赶他,他就又跑到那人身后躲了起来。” 第143章 你报复我 那些事过去了许多许多年,月焰其实并没打算在提,可到了这里,看到这里的一切,他又忍不住回想。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好似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无疆听了这半天,终是问道:“那个人是妖仙吗?” 月焰有一瞬的迷糊:“妖仙?” 无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那个蛟呢,它后来怎么样了?” 神州境只有妖仙一人,妖族攻来抓走了妖仙,那个蛟是一起被抓到妖族还是仍在神州境的潭洞里。 月焰摇摇头:“他或许和那个人一起留在了潭洞里。” 他多么希望他们就一直留在潭洞里。 无疆否道:“不可能。” 月焰神色有一点慌乱:“你为何这么说?” 无疆伸着身子,在月焰近前道:“因为你啊。” 月焰调转神色:“与我有什么关系。” 无疆坐回去,大胆猜侧道:“师父就是那个蛟。” 月焰愣住了,静了许久,才问:“你如何就知道我说的那个蛟是我呢?” 无疆分析道:“师父你提到神州境,你别忘了你曾教我神女的字决,那你定是在神州境呆过。可神州境在神女时期为了平息妖帝之乱,整个神州境已经空无一神。后来妖仙成功晋神,妖仙一个人在神州境定然无趣得很,所以潭洞里那个人肯定是妖仙。而那个蛟,嗯……好像有哪里不对?蛟出生在神州境,那是比妖仙到神州境还要早啊!师父,你是那个蛟?降姬说妖仙也是蛟,师父和妖仙见过吗?那潭洞里的人是妖仙?” 无疆脑子乱得理不清,她狠狠的扑了一把头发。 都怪那些话本子,传得神乎奇神的,降姬还时不时的透露一点事迹,现在月焰又来讲故事,都给她饶晕了。 看无疆苦恼的样子,月焰道:“没错,妖仙在那个潭洞里,我就是那个蛟。” 只是那个时候潭洞里没有妖仙,只有他这个蛟。 无疆听了月焰这话,便扎根潭洞里就是妖仙和她师父。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惊呼:“师父,你居然是蛟。那你不是跟妖仙是同类了。你和妖仙谁更年长啊?” 月焰没想到无疆在意的是这些。 他几分落寞道:“你知道我是蛟妖,是不是后悔拜我为师了。” 无疆却急忙解释:“什么蛟妖,你应该是蛟仙,要不是上头还有个妖仙是蛟神,你就该是神州境最后的神了。” 无疆这话也只有她自己信,月焰听了当乐子乐一下罢了。 看月焰没有要继续讲故事的样子,无疆从袖中拿出她在丹蛛那里偷的两瓶药。 “师父,你知道妖毒解药是什么样的吗?我在丹蛛那里拿了两瓶,也不知道是不是解药。” 月焰接过一个瓶子,打开倒出一颗丹丸看了看,然后张嘴将丹丸吞了下去。 无疆吓怀了,跳到他身边拉着他要他吐出来:“师父,你怎么吃了呀?快吐出来,万一这是丹蛛练的毒药怎么办?” 月焰按住她急得失去方寸的身体:“你都说我是神了,区区一颗毒药,怎么能伤到我。” “可这不是普通的毒药,是妖毒啊。” “你又怎知它不是解药?这可是你精心挑选的。” 无疆气得拿小拳拳捶了他一拳:“你不知道是不是解药就乱吃,那要是我拿错了,是毒药,你吃下去死了怎么办?” 月焰感慨道:“死了好呀,死了就不用被逼婚娶不喜欢的人了。” 无疆推开他回到窗边,哼哼道:“是,逼你娶不喜欢的人,是我错了,你为了喜欢的人,宁可死也不娶降姬,你报复我!”无疆也倒了一颗丹丸吞了下去,“那就一起死。” 月焰没有说话,两人就坐在窗边,大眼瞪小眼。 无疆也是看月焰吃了没事,所以想吓一吓月焰,可月焰竟然一点也不为所动。 失策啊! 等了许久,月焰才道:“你体质特殊,当初太岁肉都能被你练化,妖毒应该对你无效。” 无疆不信,运转周身灵力查找妖毒以及刚刚吃下去的丹丸,调息许久,一点妖毒辣影子都没找到,果然全都被她给练化了。 无疆喜上眉梢:“师父,太好了,我们……都没事?师父你怎么啦?”无疆才要报喜,便看到月焰有些不对劲。 无疆想上前查看,月焰挡住她:“我没事,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话音一落,月焰就不见了,无疆屋里屋外四处看都没看到月焰的身影。 这跑得也太快了,瞬移还是缩地术呢。 月焰让她留在这里,她便沉心修练,她的仙法还不熟练,今日在丹蛛那里,她急于应对降姬,只是编的一个术法,并没有实用性,这会儿想来,她修练这么久,还没有创出属于自己的术法,而那个随口编的术法稍加修改一下,倒是一个保命共命的好法宝。 无疆想着等月焰回来,她先拿月焰实验一下。 等她术法初成,小舍内外都亮起了灯,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月焰却还没有回来。 这玉衡兮还没有找到,别月焰又给丢了呀。 她提着灯出去,这妖君府这么大,就降姬住的观洪测就够我她找的,况且这还只是妖君府的冰山一角。 来时无疆有多赞美这个宅子,现在找起人来,无疆就有多恨这个宅子。 实在没有办法了,无疆抖落出两条水袖,她细心叮嘱:“这里是妖族,你们这样在宅子外怎么游荡都没问题,但这里是妖君画骨的府邸,你们找人都小心点,可别叫人发现被抓了。” 两条水袖闲她烦,咻的不两下就没影了。 无疆望着空荡荡的墙头,自我怀疑道:“它们知道我要找谁,可别找错了人才好。” 水袖上一次找的人是玉衡兮,这一被放出来,玉衡兮的气息虽远,但是就在这妖族。 没多久,水袖就回来了。 无疆大喜:“你们找到我师父了,他在哪儿?” 黑袖啪的扇了她一脸,给她整懵了。 白袖化出一个玉字,无疆才明白:“你们去找玉衡兮了。” 原本无疆还想从降姬嘴里打听玉衡兮的下落,现在看降姬的态度,怕是很难了。 好在她的水袖争气,这就给她找到人了。 第144章 就此大醉 在欢城有人故意清理了玉衡兮的气息,任无疆怎么找,把欢城翻过来,也找不到玉衡兮。 现在,玉衡兮的气息在妖界,就在这宅子里。 观洪测是降姬在妖君府的院子,而纵合住的院子叫千丈寒,院门边上一块石头上刻着院名。 无疆跟着水袖的指引,找到了被妖兵把守的屋子,无疆上去就将妖兵给打晕过去,想推门进去,不料门上竟然有锁妖阵。 无疆只得在门外唤道:“玉衡兮,玉衡兮,你在里面吗?” 漆黑的屋里,玉衡兮被锁链锁着,身下还有锁妖阵,他根本动弹不得。 “无疆……”玉衡兮摇摇头,不可能!这里是妖族,无疆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无疆听不到回应,但是水袖确定玉衡兮在这里,可她若是就这样破了这门上的锁妖阵冲进去,且不说她能不能救走玉衡兮,纵合回来,发现有人破阵,不管玉衡兮在与不在,她就暴露了。 她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回去找师父商量一下在来,反正现在也知道玉衡兮的位置,只要不惊动纵合,她还有机会来救人。 无疆回到小舍,月焰已经回来了,他在小舍外站着,看样子是在等她。 “师父……”她迎上前去。欣喜道:“你回来啦师父。” “让你在这里等我,你一个人跑去哪里了?”月焰就知道无疆呆不住,好在她平安回来了。 无疆挽上他手臂:“师父,我还不是出去找你啊。你回来多久了,没看到我,有没有出去找我呀?” 他耳目千里,正要出去找她,她就回来了,这才站在此处等着她。 他无奈:“这里是妖族又是妖君的府邸,我没有你身边,你不要乱跑,很危险。” 无疆偷笑着答应:“好好好,我不乱跑。师父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那个丹丸有什么问题吗?” 月焰不想叫无疆担心,只道:“你不也吃了那个丹丸,你都没事,为师怎么会有事!” 无疆点头赞同道:“也是,我师父这么厉害,妖族的毒怎么能伤到师父呢。” “嗯,那你刚刚去哪儿了?”月焰看她一身寒露,这妖族夜里比人族要冷很多。 无疆小脸红噗噗的:“我正要跟师父你说这事呢,走,别站外面,我们回屋里说。” 小案桌边有茶炉,无疆燃起茶炉加热壶中凉水。 “师父,我刚刚出去找你呢,你猜我找到谁了?” 月焰看她给茶碗添上热水,问到:“谁啊?” 无疆等水凉了些,喝了一口,这才道:“我无意间进了纵合住的院子千丈寒,我找到玉衡兮了。” 月焰有些不高兴:“你就是趁着我不在,专程去找他的。” 无疆忙解释道:“没有,我是真的去找你,误打误撞找到他的。” 月焰这下高兴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依你的性子,找到他了怎么没有救他出来?” 无疆委屈巴巴的道:“师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里是妖族,又是妖君的府邸,我怎么能乱来呢。” 月焰看她这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喜欢乱来,还是很欣慰的。 “他没事?”看样子肯定还活着,要不无疆也不会还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 无疆叹气道:“我没见到他,纵合看得严,层层把守,门上还设了阵。” 月焰斜眼扫她:“你有主意了?” 无疆哂笑道:“我想混进他院子,伺机看看玉衡兮怎么样,然后在想办法救他出来。” 硬来肯定不行,她还不想就这么离开妖族。 月焰暗暗叹着气,徒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今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玉衡兮的事,明天在想办法。” 无疆听话的去休息,月焰便靠在窗边,听着小溪流水,闭了眼。 天将亮,降姬带着人抬着箱过来,无疆听到声音鲤鱼打挺的起身跑出屋子。 月焰看着大红绸绑着的三箱聘礼,颇有人族上门提亲的意思。 无疆跑过去,问降姬:“这些是什么?” 降姬道:“按你们人族的习俗,定亲。” 无疆对成亲这事还是听人传和话本子上写的字言片语,具体的流程她也不清楚。 只觉得她师父这般优秀,成亲怎么着也得全城庆贺,什么十里红妆,然后德高望重的前辈做主婚人,鞭炮锣鼓喧天,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总之是顶顶热闹又有颜面的。 降姬现在这样,算哪门定亲啊! 无疆弱弱的道:“这也太寒碜了些。还有,定亲下聘应该是我师父带着聘礼去你府上,由你长辈或是比较有名气的同辈来商议交换庚帖,当然,时下也不必这般事无巨细了,但定亲也得有个有名望的在场,妖君闭关还未出,可以换个妖族有名声的,比如妖将纵合。” 无疆说得头头是道的,月焰还以为她在找茬为难降姬,到最后才发现,她只不过在利用这个机会,趁机去救玉衡兮! 月焰的心好寒。 无疆在算计,月焰在心寒,降姬……在忍耐! “现在我说这是定亲这就是定亲。”降姬在磨牙了,她这已经给足面子,别蹬鼻子上脸,要求这要求那的。 降姬甩下话,就带着她的人走了。 无疆感叹:“没上勾啊,那我们一会儿单独去找纵合。” 无疆转身问月焰,月焰面无表情,心态有些绷不住。 月焰走得急匆匆回了屋,无疆看看降姬送来的三箱聘礼,也算有心了,收罗了绸缎,美酒,还有人族糕点。 无疆端一盘糕点提一壶美酒进屋。 月焰坐在上案前,烧着茶炉。 无疆过去放下糕点和酒。 “师父,这降姬可真算是有心了,这里是妖族呢,她送来这三箱东西,妖族没有。莫不是她昨日从这里离开了就去了人间城镇,去了解了人族成亲习俗,这才带着聘礼回来巴巴的要跟你定亲。” 无疆撕去酒封,闻着酒香感叹:“这要是有人这么对我呀,我肯定愿意嫁了。” 降姬这么讨好于他,他都无动于衷,看来他心里的那个人,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心里除了那个人,已经装不下另一个人了。 无疆有些失落,好想大醉一场。 第145章 只是师徒关系 月焰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只要有人愿意为她去准备聘礼,去了解人族成亲习俗,她就肯嫁那个人! 成亲是什么? 不管是成亲还是定亲,月焰都没有兴趣,或许他并不知情为何物。 他曾经心中眷恋一人,画骨欺他辱他或是真心待他,他皆如磐石,没有半分动摇。 降姬做这些对他来说亦与他无关。 可无疆却让他知道,别人愿意为这个人做这些,是足够叫这个人动情的。 他饮凉水,问:“你是觉得我应该答应她。” 无疆半碗酒在喉咙没咽,听得月焰这话,当下呛得她一阵好咳。 “不是,师父,你……咳咳……咳……不能,不能答应……咳。”顺好了气,无疆才好好理了理思路:“师父,降姬做这些,确实挺让人感动的,但是你感动归感动,不能冲动,成亲是大事,一口答应了这就是一辈子,我可不想以后见到她就要叫她师娘。” 在说,她还想看看师父心里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真的够好,她也可以…… 无疆猛的摇头,可以什么可以!谁也不可以。 一想到师父身边有别的女子相守,她就说不出的落寞。 月焰看她摇头摇得绝决,能看出是真的不想叫降姬师娘。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口一个师娘,叫得比叫他这个师父还亲呢。 “又没人逼你,你不想叫就不叫。” 无疆眉头一皱,月焰这话有那么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 “师父,你不会真的被降姬这翻做为感动到,答应和她成亲?” 月焰无所谓的道:“和谁成亲都一样。降姬嘛,她对你有用。” 无疆生气了:“什么叫和谁成亲都一样啊?师父你不喜欢她就不能和她成亲,成亲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 月焰毫无波澜:“哦。” 无疆那个气闷啊,她都说得这么多这么清楚了,她师父怎么还是不明白。 可事实上月焰听得很明白,他也清楚他在做什么。 这一切不是无疆一力促成的吗?现在他就如她所说,答应降姬,保她的命,帮她救玉衡兮。 “你去告诉降姬,就说我想好,今晚和她成亲。” 无疆如五雷轰顶,不可思议的看向月焰。 “你……说什么?”月焰又复述一遍:“你去告诉降姬,说我想好了,今晚和她成亲。” 很好,不是她听错了。她师父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无疆好半响张着嘴没有发出声响来,好多话到嘴边,她想问,师父你忘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了吗?你和降姬成亲你会快乐吗?你和降姬成亲……我怎么办? 所有声音终是化成一声应喏。 “好。” 月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叮嘱道:“别忘了让她在婚礼上请纵合做主婚人。” 无疆没有应声,她跟失了魂一样,身体很沉重,每走一步,都花了她很在力气,她也不敢回头,她害怕回头,她会情绪失控,她会做大逆不道的事。 手撑在门框上,无疆还是问道:“师父,你把我当什么?是一辈子的徒弟,还是……还是……”还是什么?她想要的,他不可能给。 月焰听她还是半响,就是没是出个结果来,不禁问道:“还是什么?” 无疆也嘲笑道:“是啊,还是什么?我们就是师徒,没有别的关系,也不会有别的关系。” 无疆夺路飞奔出去,脚下绊到草根,身子摔倒在地,她感觉身体已经碎了,手脚都不听她指挥。 她没有去找降姬,她也不想看到月焰和降姬成亲。 没有目的的,浑浑噩噩,走到了千丈寒,也正巧,撞上了纵合。 纵合是妖族第一妖将,赫赫战功,累累战绩,无疆正愁找不到人发泄。 “是你伤了楚君华害了玉衡兮还有欢莲,我今天就为他们讨回公道。” 双袖飞出,纵合移身躲开,无疆又飞身上来,毫无章法,挥着灵力仙力甩掌一顿乱打。 纵合都未见过无疆,也不知道无疆怎么就知道是他害了楚君华三人,只是无疆这气息倒是有点熟悉,像是在玉衡兮门外出现过。 无疆实战经验浅,会的符字法决也没用到实处,也就十个回合,无疆就被纵合制住了。 无疆气不过:“你放开我,我们在打一场。” 纵合是什么人,妖族第一妖将,手上沾了多少修士的血,谋略诡计,妖术法阵,样样皆是头等,在妖族无人能出其右。 无疆一个修士,修的还是仙力,又是自己送上门来,落到他手上,他没有现在就撕碎了她就是她走了大运了,还妄想他放了她陪她在打一场,简直痴人说梦呢。 纵合一身玄衣,修长紧贴,虽说是妖将,声名赫赫,却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长像,相反,他的相貌很清俊,要不是无疆在玉衡兮那里见到过纵合的这幅样貌,她也不敢这般笃定的冲过来找他算账。 纵合将她打量完:“你就是玉衡兮收养的那个凡人女子。” 无疆还挺意外纵合知道她是玉衡兮收养的这事,照理说,他拿到了太岁肉,不就不管玉衡兮死活了吗?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玉衡兮,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监视玉衡兮。 哼,卑鄙,无耻。 无疆的注意力算是全都转过来了,伤疤被她抛在一边,暂时没空管它。 “玉衡兮在哪儿,我要见他。” 纵合很不喜欢无疆的语气,他危险的道:“玉衡兮那般温柔的人,怎么会收养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丫头。” 骂她没礼貌呢?跟他这种坏事做尽的坏人她用得着礼貌吗? 无疆讥讽道:“是啊,玉衡兮那般温柔的人,当初他受你蒙骗,割肉救你,可结果呢?” 纵合握紧了想掐死无疆的手,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忍着杀一个人。 他松开握紧的手,在忍忍,这个女人对他还有用。 “好,我让你见玉衡兮。” 无疆安静了下来,这传闻中比妖君还可怕的魔头,竟然就这么答应让她见玉衡兮。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无疆在试一试他:“玉衡兮怎么说也救过你,你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呢?” 纵合带着她落到关玉衡兮的屋子门前,他道:“你进去,最后在见一见。” 第146章 是我做错 无疆被推进了漆黑紧闭的房间,耳边是锁链的响声,房间里很安静,锁链只轻轻的响了一下。 无疆被纵合的妖术禁锢着,她挣不脱。 纵合离开前打了个响指,漆黑紧闭的屋里亮起了烛火,屋中光景顿时展现在眼前。 玉衡兮手脚皆被锁链锁着,身下还有锁妖阵,自无疆进屋,他便在注意她,这会儿屋里亮了光,看清来人,玉衡兮兴奋的顿时忘了身下的锁妖阵,想上前走近些看看清楚。 “无疆……” 屋里关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屋里亮起光的时候,无疆便看到玉衡兮了。 只是玉衡兮的样子让她惊到了。她有想过纵合会对他施法,困住他。 叫她大惊的是纵合不止是困住玉衡兮,纵合竟然还拿铁锁锁着玉衡兮,然后还设下层层阵法,这也太……丧性病狂! 玉衡兮见到她高兴,想上前来打招呼,可那阵法不容许他自由行动,锁链哗啦声响,触动了阵法,人当时就跪了。 “玉衡兮……”无疆又挣不开纵合妖术,只能僵尸跳的蹦过去:“哥,你怎么样?” 玉衡兮缓缓站起身来,换了几口气,这才平稳住呼吸。 “我没事。无疆,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呢?”月焰不是说他会好好保护无疆吗?为何无疆会出现在这里? 无疆听到玉衡兮问月焰,她白眼都翻到天上了,道:“你说他啊,他可欢喜了,今晚大婚呢。”不想翻刚刚平复的旧账,无疆转移话题。“哥,你说说,在欢城,你怎么突然不见了,还被纵合给抓到妖族来了。” 玉衡兮瞧出无疆不想提月焰,想着之后再问问怎么回事,便先说眼前事。 玉衡兮也想不通呢:“那日与你分开后,我就去了城门边,无意中被人给撞了一下,然后就从欢城出来了,所处之地一片大雾,雾散之后我就遇到了降姬和纵合,就被他们给抓了。” 无疆听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叫她安慰,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 “那这段时间他们没有伤害你?”无疆看玉衡兮,虽说不上珠圆玉润,也没有枯瘦如柴,这些日子想必只是这么关着,并没有折磨侮辱于他。 玉衡兮凄笑道:“他们还能怎么伤害我,不外乎想片我的肉。” 无疆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分毫。” 这豪言壮语,玉衡兮我心甚慰。 “不过,你怎么也被抓来妖族了?还有……”玉衡兮终是没提起月焰。 无疆十分不服的道:“我是自愿来妖族的。当初我和师……就他,我们跟着妖大妖二的目的就是想来妖族,看看妖族暗地里在弄什么。哥,你是不知道,这妖族的那个左使,就是跟降姬这个右使平级的另一个护法,叫丹蛛的,她将所有被抓到妖族的方士,取了他们的血肉制成了妖丹,还说妖君马上就要出关了,你,和那些妖丹,全是庆贺画骨出关的贺礼。” 玉衡兮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他是被纵合抓来妖族的,他醒来就被困在这间屋子了。 “这么说,画骨出关之日,就是我死之时。” 无疆呸道:“不要胡说,在这之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玉衡兮真心不想打击无疆,她自己还被妖法束缚,行动不便。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闭口不提未故生,你跟他怎么啦?还有,你说他要今晚大婚,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月焰,就凭他们两个,怕是逃不出纵合的手掌心。 无疆靠着柱子坐到地上,这会儿冷静了一些,也能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哥,是不是我做错?” 玉衡兮盘腿坐下:“怎么说?” 无疆背靠着柱子:“那个丹蛛不是专拿方士血肉练妖丹吗?我就虎她说师父和降姬有那层关系,为了取信降姬,我就编了一些话,然后降姬对师父有心,但是师父无意啊,可我还一直撺掇降姬,让她和师父成亲。” 玉衡兮表情有些凝固,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那么懂。 “你是说,你师父要跟降姬成婚了,就在今晚。” 无疆点头。 玉衡兮想着:“你师父应该不会和降姬成婚。” 这么笃定,无疆不解道:“为什么?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还再三问他确认了。” 玉衡兮给她分析道:“降姬是妖族的人,你师父修为高深,是奔着成仙去的,他若和降姬成婚了,不就放弃修道成仙了吗?” 无疆攀着柱子站起身来,想了想觉得玉衡兮这话也有道理。 在说降姬那么逼他,他都没退一步过。 可他这次明明就答应了! 无疆想来想去,挠肝掏肺,就是想不明白。 “既然他不与降姬成亲,那他为何还答应今晚成亲啊?” 玉衡兮看她这般当局者墨,只得再提点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安排没告诉你?” 安排?无疆顿时清醒。 她师父那个人心里想什么从来不会跟她明说的,让她猜来猜去,最后全叫她搅合了。 无疆急道:“他会安排什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玉衡兮看她着急,可他也帮不上什么,只得再提点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呀,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漏掉了什么。” 说什么了?她漏掉什么了吗? 月焰:‘和谁成亲都一样。降姬嘛,她对你有用。’ ‘你去告诉降姬,就说我想好,今晚和她成亲。’ ‘别忘了让她在婚礼上请纵合做主婚人。’ 无疆一头磕柱子上,她这动作可吓到玉衡兮了。 “怎么啦?是没想起来吗?没想起来就没想起来,别伤着自己。” 无疆摇头:“不,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说着,她又拿头去撞柱子。 玉衡兮看着都觉得疼:“怎么啦?你别吓我,别磕了,你看你头都肿了。” 无疆几尽绝望般望着玉衡兮:“哥,师父做这些,都是因为我,他要跟降姬成亲,也是因为我。” 都怪她,一直利用降姬对月焰有心,便做着一些让月焰没有退路的事,出卖着月焰的名声和清誉,现在月焰还为了让她达到目的,要假戏真做! 第147章 掰着日头等 玉衡兮看着身子卷曲在那缩成一团的无疆,也心疼她,因为这破妖阵在,他又无疆过去安慰她。 “无疆,你要相信你师父,他也不是会吃亏的人,不会有事的,你别伤心了。” 无疆在乎的不是月焰吃不吃亏,她在乎的是月焰一直都不曾松口,连假话都不曾与降姬说过一次要与降姬成婚,现在月焰竟然亲口答应了成婚,这就好比吃葡萄啊,她嫉妒她酸,她还…… 亏欠! 都是她胡闹,月焰还一次又一次的配合着她。 而她呢,她一点也不理解月焰,还赌气跑出来跟纵合决斗,现在好了,落纵合手里了,之前的盘算全落空了。 无疆跟条毛毛虫似的在地上蠕动着往前爬:“哥,怎么办,师父他不知道我在这儿,我要设法通知他,怎么才能给他传信啊?” 玉衡兮望着这满屋的烛火,他轻轻一笑。 “怕不怕死。” 无疆茫然道:“什么?” 玉衡兮视线里火光越来越大,直到屋子燃烧了起来,浓烟滚滚,守在屋外的小妖见势不对,打开门来,无疆对好角度,飞出去将小妖撞到玉衡兮的妖阵里,玉衡兮用锁链勒散妖气。 无疆滚到门边,靠着墙站起身来,玉衡兮声音传来:“你快走,纵合一会儿就会过来。” 无疆犹豫着,她现在走了,纵合过来,定会将怒火撒到玉衡兮身上,在说,这里被火烧了,玉衡兮铁定要被另外关押。 “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玉衡兮安慰的笑道:“别任性,去找你师父,他有办法救我的,快走……” 浓烟飞出,近处的小妖已经往这边赶。 这是个机会,她现不走,之后就没机会走了,不论如何,她得给月焰传消息。 无疆道:“保护好自己,等我们来救你。” 玉衡兮答应道:“好,你快走。” 无疆依依不舍的,只得先自己逃命。 纵合放她见玉衡兮的时候,说什么让他们最后在见一见,她发现纵合杀她的心比对玉衡兮的杀心要重。 或许是她不知深浅挑战了纵合妖将的威严,又或许纵合现在不能杀玉衡兮,便拿玉衡兮身边最重要的人也就是被玉衡兮收养的她出气。 总之,她可千万不能在碰到纵合。 无疆被妖术禁锢,根本跑不远,只得就近找地方藏身,好在这边有屋子,她能先躲一躲。 火势越来越大,玉衡兮就处在大火之中,发现异常跑来的小妖看到着火了,而屋子里关着他们妖将重视的人,可不能让人给烧死了,便学着人族,打水救火。 纵合赶来的时候,便看到火幕里,玉衡兮被困在锁妖阵里,火势漫延到他周围,已经燎灼他手上脚上的铁链。 而他呢,一如被他抓住之时,没有分毫怨念,不惧死,不逃生。 纵合是真的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便强行将他带回妖族,他们之间,是不是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到,如同陌生人! 火是被纵合施法灭的,烟雾盘旋久久未散,这一天,整个妖族都看到了妖君府里,妖将的院子上空一片浓烟,妖将的院子着火了。 等玉衡兮被人从浓烟里拉出来,他一身脏污,十分狼狈了,可他却并不在意。 烟吸进肺里不好受,玉衡兮虽不在意形像,但那个烟太呛了,这会儿进了一点新鲜空气,更呛得他直咳嗽。 小妖来报:“没找到被关进去的方士,还有……” 纵合轻撇小妖:“说。” 小妖道:“之前看守的妖兵死在里面了。” 纵合挥退小妖,睨着玉衡兮:“可涨本事了,烧了本座的宫殿,杀了本座的人,还放走了本座抓来伺候你的方士。” 玉衡兮咳起来没完,吐出一口肺管子里的烟来,他道:“无意放火,杀人实属罪过,至于你说的方士,许是趁机被人救走了。” 这还是玉衡兮来妖族这么久跟他说话第一次说得这么多,还是那样湿润如玉,让纵合竟然有一丝错觉回到了刚认识那会儿。 他唇角微勾,显示着心情愉悦。玉衡兮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妖君出关之时便是他丧命之日。 于是他又道:“听闻妖君要出关了,不知还有几日?” 这让他知道了真相,与其一天天掰着日头等死,不如现在寻机找死。 纵合知道,无疆跟玉衡兮说了些什么。他上前靠近玉衡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玉衡兮耳边道:“你不用急,会让你见到妖君的。” 玉衡兮行得正站得直,纵合的靠近多少让他有点要退,但是他忍住了,气势不能输。 无疆不是常说,输人不输阵,哪怕你心里腹诽,表面也要云淡风轻,这样敌方就看不出你的真实现状,然后在择机,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玉衡兮吸了点气,肺管子顿时呛起来,直咳。 纵合不得不退开两步,玉衡兮淡声道:“失礼。” 手脚上的铁链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哪怕他一身脏污,皮肤与锁链接触之地,传出皮肉烧焦的味道。 纵合挥手断其锁链,手在半空僵了一瞬,玉衡兮现在这样子,真叫他无处下手。 “随我去换身衣衫。” 玉衡兮打量着顿时轻了几许的手脚,听得纵合要带他去换衣衫,他身上衣衫虽未被火烧着毁坏,但脏污的痕迹却不少。 “有劳。” 纵合前面带路,玉衡兮缓缓跟着,眼下却在留意无疆,无疆被妖术禁锢,行动不便,看纵合这样子,暂时是没抓到无疆,只望无疆能逃出纵合的魔爪。 他还等着她来救呢。 左拐右拐,终于停下,玉衡兮看着眼前的小舍,小舍后边的竹林,竹林边有清凉台,还有一汪水池。 这不是他在边陲半山腰上的小舍吗? 若身旁没有纵合,玉衡兮还真感觉自己回到了边陲的小舍。 见到此情此景,玉衡兮应该说点什么的,或是惊讶或是震怒,惊讶于纵合竟然在妖界自己的院子设置一处与他小舍一般无二的住处,震怒于他竟然从未放弃,放他活着。 不过两种心境交汇后,玉衡兮反而很平静,这算是让他——死而无憾! 第149章 先一步 第149章 先一步 在幽州,只有两种人,一种两眼放光杀气夺人的,一种收敛气息不想争斗的。 前者便是踩着尸骨往上走,不知道那天自己就成了别人脚下的尸骨。 后者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来堵,必叫它有来无回。 待到无疆和月焰找到丹蛛的洞府,洞府外有一个守卫,焉头耷脑的,无疆和月焰交换着眼神,是要趁其不备直接杀进去,还是先礼后兵,喝茶释尊位! 月焰上前,将那守卫放倒,两人登堂入室,不像上一次来时那般,生命转瞬间就消逝。 正室里,丹扶站在帘前,见无疆和月焰堂而皇之的前来,虽说他们在妖族势单力薄,但也是有品级的,他们人族不是都兴通传的吗? 丹扶有些不悦,但还是平静的上前:“两位来我左使洞府有何贵干?” 无疆这跑来夺位的,心底到底是有点发虚。 “怎么不见左护法?我有些病症,想请教一二。” 丹扶迟疑道:“病症?妖毒吗?” 无疆原本还茫然不知所措呢,丹扶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无疆当下揖手道:“丹扶大人猜得没错,我们都深受妖毒困扰,所以想来找丹蛛护法请教一二。” 丹扶看无疆突然行起礼来,这比刚刚进洞时气氛缓和了不少。 丹扶道:“你们随我来。上次你们离开后,护法便交待我,若两位过来讨解药,便带两位去见一个人。” 无疆看看月焰,疑心是不是有什么陷井。 月焰向她眨眨眼,叫她跟上丹扶。 上次无疆来丹蛛的洞府,就在正室呆了一会儿,这会儿跟着丹扶往深了走,这洞府内九弯十八拐的,洞室不少。 无疆瞧着一路都是紧闭的洞室门,她叫住带路人:“彤扶大人,不知丹蛛护法要我们见谁啊?” 丹扶只停了一瞬,他道:“就在前面了,你们见了就知晓。” 无疆嘀咕道:“神神秘秘,还不说,别等会是惊吓……” 丹扶停在了一间洞室门口,他敲响了洞室门,无人回应,他便直接打开了洞室门。 他没有进洞室,而是侧开身,让无疆和月焰进去。 无疆半疑半奇的探了探头,忽然,里面跳出个东西,吓得无疆哇哇大叫,躲进了月焰怀里。 初山以为是送饭的小妖女,就想着吓吓她,结果看清来的是无疆和月焰,迎接着月焰一瞬间的杀气,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鬼啊鬼啊……”无疆发着抖躲在月焰怀里,不停的叫着。 月焰轻拍她背安抚着:“好啦好啦,为师在这,不怕啊。” 初山干笑一声:“无疆……是我……” 无疆听着声音耳熟,便转头去看,只见初山画着鬼脸,因为吓着了她,这会儿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脸还花着,乱发已经薅顺了,鬼衣也被他换下扔到了一边。 无疆三步并成两步欺到他身前:“初山……你……”看到他没事,还能住着干净的洞室,无疆被他吓的那点不平也瞬间荡然无存。 丹扶在门外道:“想必你们有话要说,我先告辞。” 等丹扶走远,月焰方进门。 无疆打量着洞室,她疑惑道:“这丹蛛是想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好练丹吗?给你住这么好的洞室?” 初山洗净了脸,招呼两人落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次我们分开后,我和一起来的方士被关进了一处沼泽似的洞穴,那里累累白骨,洞壁全是蜘蛛网,还爬着蜘蛛,可吓人了。可没过一会儿,我们就被分别带出了那个洞穴,然后我就被安置在了这处洞室,他们还给了我妖毒的解药,你说奇怪?我都不敢吃。我一直跟他们说要见你们,没想到,他们还真把你们带来了。” 无疆听着初山这话就觉得不可思议,她问道:“你没有让他们放了你吗?” 初山拍了拍脑门:“哎呀,只顾着要见你们了,忘了让他们放我走!” 月焰不急不徐的道:“这里是妖界,出去了又能往哪儿走?”他似笑非笑的,好似在跟初山传递着什么。 无疆想不通丹蛛为何这么做,既然现在初山已经没事了,那她们便去找丹扶问个清楚。 无疆附和着道:“师父说得没错,这妖族很凶险,既然丹蛛给你解药还给你洞室住,你住在这里还是比离开洞府在外面安全。” 初山无法理解,“那你们呢?我们要一直住在这洞府里吗?” 无疆是来夺这个洞府的,为的也是能住在这洞府里。 “你刚刚说其余的方士也被安置在洞府里,这样,你就在洞府里联系其他的方士,我和师父去会一会那丹蛛,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初山不同意:“我和你们一起去。” 无疆按住他:“不行,你要救这里的方士,我们要想逃出妖族,光靠我们三个人怎么行,要团结所有方士,人多力量大,然后趁其不备,方能全身而退。” 初山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便不舍的答应了。 “那我等你们回来。” 三人分别后,月焰看无疆神色凝重,问道:“怎么啦?”无疆完全可以带着初山一起,夺了洞府,在找其他方士不是轻而易举。可无疆并没有告诉初山她的来意,还交给初山一个不痛不痒的事,既牵制住了初山,又不会叫初山怀疑她们别有目的。 无疆摇了摇头,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她不想去怀疑。 月焰以为无疆是觉得丹蛛这种种行为怪异,只道:“等一下见到问问不就知道了。” 无疆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两人回到正室,丹扶见她们出来,却没有带着那洞室里的人一起。 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丹蛛的预料印证了。 丹扶迎上两人,故意道:“我以为两位会带他一起走呢?” 无疆尴尬的道:“那个什么,他在这里,有你们照顾,挺安全的。”无疆打量着的落帘,里面空空荡荡,她问:“怎么不见丹蛛护法?” 丹扶也望了一眼落帘,有些空寂道:“护法修为本就不高,连日来练丹,大伤元气,现下闭关了。” 呵,好巧啊! 第150章 不战而胜 第150章 不战而胜 这人都闭关了,无疆找在多的借口,也见不到人。 无疆好奇道:“丹蛛护法这会儿闭关,若是错过了女君出关迎礼,不怕女君怪罪吗?” 丹扶无所谓的道:“女君向来也不看重护法,女君出关,我等替护法献上贺礼便是,女君知道护法为练丹伤了元气,想来也不会非要见护法不可。” 无疆这下是彻底没有办法了。这丹蛛也是奇怪,自她们跟着降姬走后,便放了所有的方士,还给他们妖毒的解药? 一个降姬,若是对丹蛛有这么大的引响,那这么多年,丹蛛的左护法之位也不可能还一直稳稳当当。 那是什么让丹蛛又闭关又放人给解药? 无疆抿唇不语,月焰便与丹扶道:“原本这次过来,是想借护法的洞府住上几日,结果却是不巧。既然护法不在,不知这洞府……” 丹扶接话道:“护法曾吩咐,若有方士来,这洞府的门随时打开,想走想留,全凭你们决断。” 嚯,这是丹蛛的意思? 无疆想不通:“左护法这是什么意思?对方士大开方便之门,她是想叛了女君吗?” 丹扶叹气道:“我们左护法不拉帮结派,在妖界都是独来独往,谁的势力强,我们便依附于谁。妖仙与女君结怨,如今女君动了这么多方士,妖仙迟早会与女君清算。我等现在大开方便之门,只是为来日妖仙清算时,能祸不及我们罢了。” 无疆心底冷笑,杀了这么多人,还想着之后能独善其身。 无疆脸上堆上甜笑,抱着月焰的胳膊道:“师父,既然左护法这般诚心想庇护我们,我们不如就此留下来。” 找不到丹蛛,他们就此贸然夺了洞府,只会树敌。人丹蛛都留下话让他们随便住了,他们怎么能得寸进尺呢。 月焰答应道:“好是好,就是右护法那里,怕是不会就此算了。” 无疆也是一脸天真:“师父不想那般草率的和她成亲才愿意留在左护法这里的,右护法总不能跑到左护法这里来抓人?” 月焰看向丹扶:“这可说不准,虽然右护法现在并不知道我们在左护法这里,可保不准会有人带消息去呢。” 无疆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师父不怕,今天见过我们的人,全部……”无疆比划了一个割喉杀的动作,然后看向丹扶:“丹扶大人,你会护我们周全的对,不会让今天见到过我们的人去向右护法传信的,对。” 这语气里的警告加威胁已经很明显了,丹扶愣了愣,他道:“两位请放心,我左护法洞和右护法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有人去传消息的。” 月焰很欣慰:“没想到左护法这般通情达理,日后若妖仙与妖界清算,我们定会向妖仙说明今日之恩。” 无疆也道:“没错,我们人族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丹扶也学她们揖手:“两位今日所说我记下了,你们既然要留在这里,我带你们去房间。” 无疆拉上月焰跟上丹扶,她好奇道:“丹扶大人,这洞府只有一个出入口吗?有没有侧门后门什么的?” 侧门后门这种隐蔽的逃生之门,丹扶怎么可能告诉无疆。 丹扶道:“我们妖族建洞府只有一个洞门,这也是方便知道来的敌人是谁,若是有多的洞门,敌人从各处洞门攻击,我们很难发现所有来袭的。” 丹扶说得头头是道,无疆便也不在追问。 她换了一问题:“那丹扶大人知道妖君几时出关吗?” 丹扶很遗憾的告诉她:“妖君近臣是妖将纵合和右护法降姬,我们左护法并不知情。” 嘿,全白问了。 无疆不死心:“丹扶大人,洞府里有大一点的房间,我要和师父住一起。” 她还不信了,若是连这都不能如她意,她可就太丧了。 月焰不明所以的看她,她无事干嘛要强调跟他住一起,她有这么忌惮这里。 不过住一起也好,省得她老单干,他不知情。 丹扶并不懂人族什么样的人可以住一起,无疆既然有这们的要求,他自然是要满足的。 “有的,我这就带两位去。” 无疆如愿以尝,满意的嗯道:“好。对了,那妖毒的解药也给我们来一瓶,我和师父也中了毒。” 丹扶表示:“这个自然,一会儿我让人送到你们房间。” 无疆还道:“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丹扶大人了,我和师父跟右护法的事还没有了结,所以会经常去女君府。” 丹扶保持着他一惯的不显山不露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找我便是。” 无疆都不好意思了:“丹扶大人太客气了,你是我在妖族见过最正义的一个妖了,之前你还帮了我不少,等有机会,我请你喝酒如何?” 丹扶也不好推脱,只道:“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丹扶依言给她们安排了一间两人住的洞室,等丹扶一走,无疆瘫在榻上。 还以为这次来会是腥风血雨,杀气喧天,最后刀剑相向,血撒洞壁,万万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她们不但没夺成位,还成了坐上宾。 无疆还是想不通,她道:“师父,这丹扶能相信吗?” 月焰走到案前倒了杯水,端到无疆身前递给她道:“丹扶都是听丹蛛的,而丹蛛是在降姬带我们走后就开始布置这一切,看来她是算到了什么。” 无疆喝完水不解道:“她算到了什么?” 月焰弹了她额头一下,这孩子平日鬼主意那么多,卖他这个师父的时候心思可活络了,这会儿倒是变傻起来了。 无疆抚着额头十分的委屈,她是做错什么了吗,师父要这般罚她。 “痛!” 她娇吟着。 月焰不理会她:“这丹蛛法力不高凭妖医这一手能走到画骨身边,坐上这左护法之位,定然有她的能处。” 无疆翘着嘴:“她有什么能处,练丹不就是她的能处吗?” 月焰沉吟着:“或许。手伸出来。” 无疆懵懵的听话伸出手去。 月焰掌中聚起灵力,浮出一个符字。 “这是什么?”无疆还没看明白,月焰已经握上她的手,将那符字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ps:又是周一了,打起精神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该宅家继续宅家哈哈…… 小剧场: 现代篇 无疆:月焰月焰,一起去学校。 月焰:我不要和你一起去学校。 无疆:啊……为什么? 月焰:很明显,你是学渣,我跟你一起去学校,会引响我的学霸形象。 无疆:……你是要逼我告诉全校,你跟我是邻居的事情吗? 月焰:……你威胁我…… 无疆:别不好意思了,在不走就要迟到了。 月焰:你等等我! 第151章 同生共死术 第151章 同生共死术 这种感觉,无疆莫明有些熟悉,直到那符字的灵力游走完她全身,最后沉入她丹田,月焰这才松开她。 他道:“这是专门为你练的符术,日后你要是想卖师求荣,这符术就会烧了你的五胀六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危险,无疆听着差点就信了。 “师父,我可是你嫡传的唯一的徒弟,你就对我这么狠心吗?” 月焰想想无疆做过的那些卖师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留情面的道:“你也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嫡传弟子,有谁家的徒弟每时每刻把卖师挂在嘴边,你不止说,还做了。为师很惭愧,没有好好教导过你,便用这符术管束你一二。” 无疆按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拉上月焰的手,手中举起仙灵之力,一个符字渐渐显露,聚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方。 月焰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无疆得意道:“师父,弟子在你不在的那段期间,自习自练悟出一道符术,这就施展让师父指点。” 只见那仙灵之力聚出的符字,由一分二,分别飞向两人眉心,沉入神识。 仙灵之力散去,符术连接已成,无疆松开月焰。 “师父怎么样?徒儿这符术与刚刚师父施展的符术可有异曲同工之处?” 月焰觉得他还是太善良,也大意了,他给无疆练的只是灵力符术,而无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给他练了一道仙灵合力的符术。 月焰不得不夸赞道:“到底是我的徒弟,行事做为都不输为师!” 无疆差点就把符术这一茬给忘了,倒是月焰突然跟她建立符术连接,才让她想起来她还备了这份儿礼。 无疆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她疑道:“师父,你生气啦?” 她好像每天都在惹师父生气啊? 月焰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只是说出去自己被徒弟给摆了一道,他脸上没光。 他语气僵硬的道:“这有何可气的,徒儿这么上进,都能自己悟道了,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呢。” 无疆撇着小嘴:“师父,降姬的事是徒儿的错,徒儿发誓,以后绝不在提师父婚事,不会在给师父添麻烦,师父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说着她伸出颤抖的小手,去扯着月焰的衣角。 月焰哪里消受得了这么大一个徒儿在面前做小伏低的求饶。 他甩开她拉扯的手,故做训斥:“认错晚了,符术已经种上,不会给你解的,看你日后表现,若在有下一次卖师的情况……” 无疆表忠心的道:“徒儿不敢了……师父你对我最好了,我怎么舍得让你跟别人成婚……” 无疆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只盼着月焰没听见,听见也不要多想。 她这样祈盼着,月焰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气血游动活跃,引得月焰也跟着气血上头。 这就是符术的作用,可以时刻观测到她的心绪动向。 月焰抬手试了试无疆额头,果然有些烫手。无疆愣愣的缩着脖子,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月焰试着扶上她双肩:“无疆,你是不是生病了?” 无疆躲开她扶在肩上的双手,不去看他,摇着头道:“没有……没有……” 这若是病,怕是无药可医。 月焰看她情况不对,很是担心,他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怀中,灵力从他身上传到她身上,安抚着她游动过急不稳的气血。 无疆一开始僵直的任他抱着,察觉到他在传灵力给她,她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大逆不道了,竟然在肖想她师父。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还是听过的,妖族不顾师徒之名,她可不能不顾,就算她不顾,她师父还得顾呢。 一顿胡思乱想,无疆就倒在月焰的怀里睡过去了。 身子被灵力包裹着,她好像被送到了一个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待她睁开眼,她看到了妖君府里仙气寥寥的小河流水,远处丛林瀑布,天空各种有翅膀的飞鸟飞兽。 她不禁问道:这是哪儿啊? 有另一个声音回答她:这里是神州境! 无疆询找着声音来源,她跑到了一片冰魄湖里,她的身体飘在湖面,那湖中有人,不,是蛟! 蛟状如龙,却异于龙,而眼前的蛟,它形虽大,然头上无龙角。 无疆不禁想到,师父和妖仙都是蛟,可妖仙有龙角,但降姬说过妖仙是蛟妖,而眼前这只蛟没有龙角,定然是她师父。 师父也曾住在神州境的。 她笑了,这肯定是做梦,只是她竟然会梦到这么光怪陆离的奇景。 她想着等她醒了,她一定要将这个梦讲给师父听。 然而梦还没醒,她的身体便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她缓缓走向那蛟,场景一变,她身片山洞,洞里有一潭寒水,她蹲下身,手里变出一支角,然后戳着地上盘成一团的小家伙。 小家伙是真的很小,瘦弱得可怜,感觉过不了几天就会死掉。 小家伙一动不动,她便将手里的角化去,然后重新凝练,变成两个小龙角,并把小龙角种在了小家伙的头上。 她开口说着:我座下曾有一个头上有双角的家伙,它一吼,可有气势了。你这么小这么弱,有了这双角,也要变成那个家伙一样,不要叫人欺负了去。 无疆呢喃着:“不要叫人欺负了去……” 月焰抱着她也不知为何睡了过去,这会听她呢喃,顿时清醒。 他再细听,她却在没发出任何声音。 月焰将无疆放到榻,他揉了揉眉头,刚刚他梦到神女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只有神女赐他龙角,拨开他身上的死魂之锁,才有了他的如今。 楚君华的龙珠他该去夺回来了,不能让妖帝复生。 他看了看榻上睡得沉的无疆,他要去妖君府,不能让她跟着。 只是她给他种的符术他现在还没有解,也不知道那符术有何效用? “同生共死……”榻上无疆又在呢喃,月焰靠过去细听,无疆喃着:“师父……同生……共死术……你……甩不掉……我……” 什么同生共死术? 月焰牵动着神识,查看无疆种下的符术。 第152章 师父偷跑 第152章 师父偷跑 无疆才修练多久,哪怕她对仙术法力有天赋,她悟出的仙灵符术也困不住月焰。 月焰一翻查看,无疆将这符术取名叫同生共死,还真是名如其术,此同生共死还不是一般的凡体,而是神魂。 他该夸奖他这徒儿,短短时日,仙法突飞猛进,还能悟出这般精妙的符术来。 也罢,既然是神魂之术,解起来比较麻烦,也不必这么着急,且等出了这妖族,无疆便会自行解开了。 他临走时在门上留下了法阵,一来不让无疆出去瞎跑,二来不让外人瞎进,护无疆周全了。 月焰离开洞府必会经过正室,丹扶就在正室,看到月焰出来,两人对视点头见礼,月焰没有说出去做什么,丹扶也没有问。 无疆醒来已是日上三杆,幽州不比人族城镇,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温暖,幽州的天空永远是阴沉着的,空气也很浑浊,灵气基本没有。 无疆揉揉有些沉重的头,还是妖君府好,那里可是移栽了神州境的山水,灵植花草,土地空气,皆是浓郁的灵气。 无疆伸着腰起身:“师父……” 等了半响,没人回应,耳朵细细的听了听,洞室里除了她没有别的声音,睁眼一瞧,屋里那还有月焰的影子。 “干什么去了?”无疆咕哝着下榻,想出门去找找月焰。 手方碰上门,法阵瞬间弹出,将洞门护在其中。 无疆有片刻傻眼,她这洞门怎么会有法阵?谁设下的这个法阵?意欲何为? 她这一睡醒,师父不见了,洞门还叫人设了法阵,她也被困在这洞室里了。 无疆在洞室里徘徊,两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人来,师父也没回来。 那法阵没有妖气,她想着可能是师父留下的。可她又想不通,师父为何要留法阵将她困在这洞室里? 那么问题来了! 月焰去哪儿了? 无疆在洞室里闲着也是闲着,便入定观照识海。 她一个初修者,识海并不强大,虽和月焰定了同生共死契,可她并不能坐观月焰的识海,所以她还需要修练。 只是这里没有灵气,不能吐纳,只能以自身灵气运转来修练,这样修练的成果很慢。 反正出不去,闲来也无事,无疆只能拿修练来打发时间。 日降月升,月焰带了些灵果回来,无疆专心修练,他便放下灵果又离开了。 降姬发现月焰和无疆不见了,便让妖兵在幽州搜寻,她也到过丹蛛洞府,丹蛛闭关,丹扶相迎。 降姬不喜欢丹蛛,连带着凡蛛身边的丹扶她也不喜欢。 说不上仇视,却也没有好脸色。 丹扶早见惯了妖族人的脸色,应付降姬也就几句话的事。 看降姬不痛快,他和丹蛛便痛快,所以月焰和无疆在洞府的事,他轻易不会告诉降姬。 以前的月焰在幽州那只会大杀四方,重来不会乔装幻化,混在妖族之中。 自从认识无疆之后,他幻化成了未故生,现如今在妖界,在妖君府,他幻化成了妖族。 为了找到楚君华的龙珠,也为了不让妖帝复生,他愿意幻化成他最嫉恶如仇的妖族。 妖兵想高升也很简单,直接挑战比自己高三阶的头子,不到三日,月焰的品阶已经能在妖君府大范围行走了。 无疆每次醒来,屋里都会多两个新鲜的灵果,而这灵果只有妖君府有。 是她师父给她带回来的。 然而门上的法阵却没有收! 无疆边啃着灵果,边得出结论。 她师父去了妖君府,不让她出去惹事生非,所以留下法阵将她困在这里。 无疆叹着气,她做的那些也是为了保命,她还要去救玉衡兮呢,师父这天天给她困在这洞室里,她怎么救人? 第五天的时候,无疆等着月焰回来。 月焰看无疆天天修练,这妖族又没有灵气,今日他便在妖君府多挖了两株灵植带回来。 原本也是放下灵植便要走的,结果无疆突然唤住他。 “师父……你回来啦!” 月焰手里的灵植还没有松开,无疆既然醒了,他便将灵植给她。 “这妖界没有灵气,你将这灵植练化吸收,能补充些灵力。” 无疆接过灵植放到一旁,她拉住月焰的衣角:“师父,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打算放下灵植又走了?” 月焰坐到她身旁:“降姬曾说妖帝将复生,他们已经集得龙珠、太岁肉和神狐血,若真让他们把妖帝复生,这人间将会变成炼狱,妖帝性情乖张,当年尚有神女压制他,打散他的神魂,现在若叫他复生,你我该如何对付他?” 无疆将他衣角抓得更紧了:“我们可以告诉妖仙嘛,还有众多方士呢,我不想你一个人去冒险。” 月焰看着她纯净的双眼,妖仙又如何,妖仙连画骨都对付不了。 月焰轻拍她手背:“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现在趁画骨还没有复生妖帝,我们将龙珠神狐血拿回来,断了他们复生妖帝的念想,到那时,我们在联合天下方士,与妖族方可一战。” 无疆还是不答应:“那让我跟你一起去。” 月焰抬手无情的给了她脑袋一个包:“就你这点修为,碰上妖将,连跑路都跑不掉,到时候还得我来救你。” 无疆自知在纵合手上没讨到好,所以这不是在勤奋的修练吗。 “可是你把我困在这里,这里又没有灵气,我的修练根本没有进步。” 妖君府有灵气,但是那里有人把守,除了降姬会时不时的去查看,还有许多高阶的妖修在其中,无疆去了很容易被发现。 月焰沉思道:“确实,你且在等我几天,我找找能让你安心修练的地方。” 无疆还想游说几句,月焰却指着灵植道:“先把这灵植练化吸收了,不然放久了,灵气消散枯萎,便没有多大效用了。” 无疆呼出口气,决定听月焰的,在等几天。 月焰又走了,次日,丹扶又带着数十方士回洞府。 不是每一个方士都有初山那般关照,单人的洞室,每日好吃好喝。 这里的方士虽然没有被关在沼泽,但一群人挤在一个洞室,每日三餐不饱,妖毒虽然解了,但灵力却也使不上来,如一个废人。 第153章 再探 第153章 再探 无疆练化了灵植提升了些修为,便把月焰留在门上的法阵当练习对像,试着解月焰的法阵。 专研了一天,晚上还是没有解开,便想等月焰回来讨教一二。 只是无疆左等到半夜月焰没有回来,右等到天明月焰仍旧没有回来。 想到月焰让她等几天,这几天月焰可能不会回来了。月焰不回来,无疆只好自己研究法阵。 这一天夜里,无疆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解法阵失败后,闭上眼准备调息一下,这方刚提气,门上的法阵却破了。 法阵破了!! 无疆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妖气在门上。 月焰的法阵她这般修为了都还解不开,是何等妖邪竟破了月焰的法阵? 无疆当下便起身去查看,门外很静,静得出奇,整个过道隐隐的妖邪气息流动。 这里是丹蛛的洞府,多少都有妖邪气,只是之前的妖邪气里夹杂着丹蛛独有的妖医腐腥味儿,而现在的妖邪气里流动的是浊气和血腥味儿。 无疆独自去查看,路过初山洞室,洞门没有完全闭上,无疆伸手,还未敲,洞门便往里打开。 屋里浓厚的浊气,血腥味儿也重,入了门,地上躺着四五具尸身,都是方士。看这些方士身上的伤,像互相伤害造成,只是这些伤口上都留着淡淡的浊气。 怎么会这样? 初山呢? 无疆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初山的身影。 出了门,无疆去找丹扶,这里是丹蛛的洞府,出了这样的事,丹蛛闭关不知,丹扶总知道是发生什么! 还没到正室,浊气和血腥气便越来越重,最先入眼的是尸体,方士的尸体! 正室里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方士的尸体。 无疆一一查看,没有初山,没有丹扶,但这里的方士尸体和初山房里的死状不同,这里的方士都是被别人杀的。 这里是妖族,同族之间尚且嗜杀,更何况是人修方士。 这里没有活口,无疆也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初山或丹扶,或许能从他们嘴里找到答案。 只是妖族这么乱,她也不知道丹扶躲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丹扶把初山带走了。 唯今之计,无疆只有去妖君府找月焰。 月焰的幻化之术无疆不会,无疆只好守在妖君府门外,找机会混进去。 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是个女妖,还带着面纱,无疆尾随她到了一处洞府,女妖进去了,她进不去,只好在女妖衣上留下听音符,等着女妖出来。 这女妖是出来会情郎的,女妖是妖将纵合的手下,听女妖说,纵合在千丈寒造了一处隔绝的院子,里面住着一个妖修,她被安排去照顾那个妖修。 两人卿卿我我了半天,声音不断的从听音符传过来,无疆尴尬得最后断了听音符的连接。 那女妖不能离开太久,天将黑的时候从洞府出来了,临走还跟情郎依依不舍,又抱了一会儿,终于是走了。 无疆找了个机会下手,将女妖打晕后,换上了她的装扮带上面纱,然后留下法阵,将女妖困在其中。 原本为绝后患,无疆应该把她杀掉的。 许是想到女妖还有情郎在洞府等她,无疆便没下杀手。 借着女妖的装扮回到妖君府。她收敛了气息,身上便留着女妖在衣物上残存的妖气,把守的妖兵认出妖气,便未拦她。 到了千丈寒,无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妖君府这么大,她要到哪里去找月焰呢。 无疆正出神,好巧不巧的,又叫她碰上了纵合。 “你在这儿做什么?”纵合质问她。 无疆差点心跳漏了一趴,暗道倒霉。 她垂着头迎上去,支支吾吾的道:“我……属下……属下……” 纵合才没耐心等她想好对策,他道:“你不愿意留在竹院?” 竹院?无疆愣了愣,想起用听音符从女妖那里听到的,应该就是妖修住的那个院子。 无疆一时也没有着落,先留在千丈寒说不得还安全些,也可能顺便找找玉衡兮。 无疆道:“没有,属下只是……还没习惯。” 纵合对这个提上来的女妖并不熟悉,只是这女妖身形面容最接近人族,身上妖气也不重,他才点她去的竹院。 纵合扫她一眼,道:“那还愣着做什么?” 他说罢便前头走了,无疆看他那意思是要跟她一起去竹院。 无疆默默跟上,走到一半,纵合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他怎么样?” 无疆一怔,纵合这是问那个妖修。 这叫她怎么答? 女妖好像没说那个妖修的事! 无疆拧紧了眉头,正当她不知如何开口时,纵合自己解答了:“他还是不肯让你进院子?” 无疆顿时脑门闪过灵光,纵合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知道什么的,在说这女妖出妖君府会情郎,定是进不了院子,守在院门什么也做不了,这才抽空去的。 无疆点头,在没见到那个妖修,不知道其性情和其中原委前,她还是少说话,避免说错。 纵合没有在问话,直到两人到了竹院门口,纵合才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放你进去。” 说罢,纵合便离开了。 纵合一走,无疆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抬头来仔细打量这个竹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什么竹院整得跟她和玉衡兮在边陲住的小舍一摸一样啊。 无疆推开院门进去,在清凉台的玉衡兮听到声音,十分不悦。 “出去!” 警告的声音从里传出。 无疆听这声音耳熟得紧,反手将院门关上,她直奔清凉台。 亲眼看到坐在清凉台闭目假寐的玉衡兮,无疆是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找到亲人了,悲的是,她和玉衡兮都落到了纵合手里,虽然纵合还不知道她跟女妖调了包。 玉衡兮近来性情愈发易怒,来人不止不听他话的乖乖离开,竟胆敢直闯到此。 “出去!!”伴随着一阵怒意,灵力自玉衡兮身上击出,袭上无疆。 无疆抬掌,她自身的灵力根本挡不住玉衡兮用了八成击来的灵力,结果自然是无疆被扫飞出去,掉到了水池里。 第154章 这是蓄谋已久 第154章 这是蓄谋已久 玉衡兮仍未睁眼,暂时收了手,只望来人识趣自己离开。 无疆爬出水池,面纱也掉了,青丝乱成一块饼,无疆哼哼唧唧的抚着胸口。 玉衡兮下手可真是狠,她好似内脏都要被震出来了,丹田里的灵力散乱四蹿,一时根本聚不起来。 无疆虽然爬出了水池,可她一步一步的没有往外走,而是向玉衡兮走去。 玉衡兮的心神更加烦乱的,在无疆一只脚要踩上清凉台的台阶时,他睁开了眼,飞身一掌向无疆击来。 无疆感受到了灵力拂面,她还未做反应,黑白袖已经飞出,护在了她身前。 而玉衡兮看清来人是无疆,原本还怀疑是那个妖女幻化的,可无疆任掌风拂面而不躲不闪,最后还从她身上飞出两条水袖,他急时收了灵力,错开了掌位。 手掌从她耳廓飞过,灵力削掉了她两根青丝。 无疆傻眼的道:“哥,你真想杀我啊?” 玉衡兮收了掌,在看无疆:“你没事?你怎么不出声啊?要不是看到这水袖,在覃州时有所耳闻,我这一掌过来,你不得没命!” 无疆也委屈:“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这里明明是妖界,在妖族地盘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边陲我们住的小舍?” 玉衡兮有错,只得安抚她:“没伤着你,虚惊一场,你衣衫都湿透了,回房换身衣衫,我们慢慢说。” 无疆气鼓鼓的回了她的房间,这房间摆制都一模一样,这纵合是要闹哪样。 她打开箱子,翻出里面的衣衫,竟与她在边陲穿的衣衫一模一样,纵合这是将边陲的小舍给搬到妖族来了吗? 无疆换好了衣衫再到清凉台,玉衡兮烧了热水泡茶,递给无疆。 无疆感叹:“我与哥哥分开也没几日,哥哥是怎么让纵合为你建这处竹院,搞得跟金屋藏娇似的!” 还有,玉衡兮怎么性情大变,见人就要打要杀的? 提起纵合,这无异于是在玉衡兮脸面上狂扇,他端在手里的杯子,不经意的便啪嚓一声碎了。 无疆一秉,这还是她认识的玉衡兮吗? 玉衡兮可是曾亲口说过,他已经与过往一刀两断,放下了仇恨。 现观他模样,这不是放下了,而是记恨在心啊! 无疆拿过桌上的帕子,擦去玉衡兮碎流出的茶水。 无疆也不开玩笑了,正色道:“纵合可与你说过什么?” 玉衡兮闭闭眼,缓了缓心绪:“自你离开后,他把我带到了这里,这些天,他没有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也没有进过这院门一步。” 无疆伸手握住玉衡兮的:“他们妖族最善诱使修士入魔,你不可上了他的当。” 他已经跌入那泥潭一次,可不能再一次折在他手里。 玉衡兮也知道他如今情绪越来越难以自持,所以更气自己。 玉衡兮道:“是啊,他若是一刀杀了我也罢了,可他为何不杀我?” 无疆坐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哥,我觉得,与其等他来扰乱你的修行,不如你主动出击,看看他困你于此究竟想做什么?” 有些心结并不是死了就能解的,所以玉衡兮要解他这心结,还得从纵合身上下手。 玉衡兮很茫然:“主动出击?” 无疆点点头:“哥,纵合已经拿到了太岁肉,他本不应该再与你有纠葛,可他对我们住的这个小舍这般清楚,还将你抓来妖界,说是把你当贺礼庆妖君出关,可他也不必花这些心思,又是给你开辟这处院子让你住,还找个与我接近的女妖来照顾你。” “他这诸多做为,定叫你心绪不宁,可你怎么想也想不通,长此以往,你会被自己逼疯。所以,你不如主动出击,去接近他,与他深交,探探他的底。” 无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玉衡兮听着也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接近他探他的底啊?”说得再天花乱坠,倒底要怎么去实施呢? 这是个问题,无疆摸着下巴思索着。 “要不,在放把火……”玉衡兮是不一点不心疼这里,反正这是纵合的地盘,并非真是他边陲的小舍。 无疆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哥,别玩这么大。我记得,你当初救他的时候,与他也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在妖界修这个院子,是不是想跟你道歉。要不,你做顿饭,温两壶热酒,我去把他找来,你们边吃边聊?” 做饭! 玉衡兮不解道:“他一妖族,我一个妖修,平日都不吃饭,当年我救他,也没做过饭。” 无疆不由得冷笑,都吃他身上的肉了,哪里需要做饭。 无疆无奈道:“不吃饭就不做饭,温酒两壶,喝酒聊。” 饭他不会做,酒倒是会酿。 小舍还藏着他酿的竹筒绿呢。 就清凉台边就有,无疆想起这茬,便也鬼使神差的起身去挖,拂开地面的竹叶,竹叶遮挡的泥土松软,无疆拿了一旁的树枝,撬开泥土,也就半个手掌的深度,便见着了竹筒。 无疆惊喜回头:“哥,你的酒也在这儿。” 这埋进地里的酒,玉衡兮也没多管,自然便不会知道它还在不在自家地里。 玉衡兮走到无疆身后,看着无疆从地里取出竹筒绿,果真是他的酒啊,自家的酒,不知几时被人给挖走了,他这个酒主人,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无疆打开盖封,酒香扑鼻而来,沁入心脾,突然就身心舒畅了。 她将盖封重新扎好,又从旁边挖出一个竹筒来,无疆一手一个竹筒,笑道:“哥,看来纵合不止准备充分,还蓄谋已久啊。你先在这里温酒,我去找他过来。” 看到这两个竹筒,玉衡兮的情绪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无疆不知道,以为这个就是他酿制的竹筒绿,其实有区别的。 这竹筒绿一开始也不是他会酿的,是纵合,他救治纵合,纵合好后,说无以为报,便酿制了这竹筒绿送给他。 他本就不嗜酒,是纵合嗜酒。 当初他把纵合当知己,结果呢,知已擦亮了刀,一切的一切,只为取他的太岁肉。 不是已经说过那般绝决的话,何故如今又要来纠缠。 ps:知己情哈,也可以是cp(坏笑) 某匪:那个玉衡兮和纵合组个cp哈。 玉衡兮:我不和他组cp。 纵合:无所谓了,我是妖。 某匪:玉衡兮也是妖。 玉衡兮:我就是一团能吃的肉,他是啥啊? 某匪:要不,他就是酒,常言酒肉酒肉嘛。 纵合:…… 今天双更哦 第155章 深藏 第155章 深藏 无疆带上面纱离开了竹院,去找纵合。千仗寒虽然是纵合的院子,但纵合在妖君府外有自己的洞府。 不过无疆运气好,她来时碰上纵合,这会儿纵合定然还没有离开千仗寒。 抓着守卫的妖兵问了几轮,总算找到纵合的去处。 以前纵合在千仗寒住的是之前锁玉衡兮的屋子,自玉衡兮被他抓来妖界之后,他便把屋子用来锁玉衡兮了。后来玉衡兮放火烧了他那屋子,现在那里虽然已经重新修葺过,可玉衡兮被安置在了竹院,纵合便也没回那屋子住。 这妖君府禁制很多,由其是纵合的千仗寒,他是妖将,在妖族身份地位一人之下,在人族又是头号妖邪,是以想杀他的人和妖都很多。 无疆就正巧碰上一个,只是被抓住的小妖叫嚷着不是来行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闯到这里来,还糊涂的说自己是中邪了。 无疆都想笑了,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他可是妖,在这妖族,不是他自己想来,还有谁逼他来不成? 最奇葩的就是称自己中邪,他已经是妖邪了,还能中啥邪? 明明一个小妖,竟然妄想蚂蚁吞象,口气太大了,一步登天虽然快,但也得有这个实力,由其是在妖族,没有实力,就算走了狗屎运真夺了高位,但转身便会有无数真正有实力的来夺他这位置,没有实力你根本保不住。 无疆摇摇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纵合站在殿前,这里是他妖将的议事殿。 无疆上前行礼,极不愿意的道:“……主子……” 纵合看她这一身衣衫,更与那人族相似了。 “何事?” 无疆道:“竹院的公子请您去品酒。” 纵合没有答话,一张脸被阴暗遮挡,看不出他表情。 纵合转身去竹院,还赞了她一句:“做得好。” 无疆没有跟上,目送他走远。 待到四周没有妖兵巡视,无疆悄声进了大殿。 月焰说要夺回楚君华的龙珠和欢莲的神狐血,不能让妖族复生妖帝。 而龙珠和神狐血都是被纵合抢走的,龙珠集了楚君华毕生大半神力,神狐血又是欢莲的精元,这种灵气之物,夺来也需要灵气浓郁的地方存放,而这妖君府,移来了神州境的仙灵之力,最是存放的好地方。 大殿里空空的,连桌椅子都没有一个。这妖族人议事就干站着说话,不给坐也不给水喝! 果然妖邪的思想她们人族不懂。 无疆原本打算遛一圈便离开的,可她走到殿中时,一只脚站进了禁制,那陷井吸力很强,无疆没稳住整个身子便掉了进去。 死亡般的黑暗,还有无数怨灵向她伸来手求救。 无疆甩出黑袖,然后画上符文,隔离了那些怨灵。 她大意了,没想到纵合在这空空的议事殿里也设了禁制。 “无疆……” 有人在唤她,更叫她震惊的是,白袖从她袖里飞了出去,连黑袖也随白袖飞走了。 光靠符文,怨灵很快就侵蚀了她的符。 “无疆……” 还是那个声音,无疆一边重新写符文堵上被怨灵侵蚀的缺口,一边四下感应。 “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她的符文被另一股力量撼动。无疆微怔,然后往被撼动的符文方向前行。 那个声音好像消失了,符文的撼动感也消失了,无疆放慢了脚步,正犹豫呢,身子又误入了一个禁制。 不同刚刚的怨灵凶险,这处很宽广,四壁都是波光粼粼,却是透明的,看不清那波光粼粼是水。 “这又是哪儿啊?”无疆能感觉她的身体一被无形的水挤压着。 这里看似很安全,可她若想移动,却是很困难。 走不得,无疆就淌水的姿势,虽然身体扔避免不了被挤压,但却比站着走轻松许多。 只是就算淌水,她也只能在底部,上不去。 好不容易扒拉到水壁,那水壁被她一碰,她身子就穿过了水壁,进到另一个空间。 入眼的空间灵植似灌木草林般,星星点点的闪着光,各色各样,其中有一颗大树,那大树开了一个若大的树洞,就似门一样,只是被灵植填满,而她的黑白袖就在那灵植边。 无疆聚出仙力,打通了树洞,黑白袖率先飞了进去。 无疆叹口气跟了进去。树洞远比在外面看到的大,里面也有无数灵植,而那些灵植汇聚成一张花榻,还盖上了榻帐。 那榻帐下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里面竟然有一个人。 无疆快步上前:“是你在唤我吗?” 灵植缓缓收缩,由它聚成的榻帐在一点点打开,终将露出榻上的人来。 最先入无疆眼的是楚君华的龙珠,它一面给榻上的人传着神力,一边吸收着灵植的灵气。 待榻帐完全收起,榻上的人便完整的展现到无疆眼前。 女子身穿七彩锦衣,不是人族的制式,倒是在妖族看到过差不多的。 她脸上也有面纱,双眼紧闭,眉心有印记,无疆不自觉的便靠近那印记,可她扔是看不清那印记,忽然,她神魂一震,那印记像是打开了一扇门,只见内里场景是身穿七彩锦衣的女子,面容不清,只是额头这模糊的印记,她手里提着武器,看那样子是要去战斗。 只见她离去前回头,看的是无疆旁边,那里许是有什么人。 那口型是:离开神州境,好好修练,它日一定要飞升,重回神州境。 无疆的神魂被弹了出来,她身子不稳的后退了两步,重重的吸了口气。 黑白袖从刚才就很兴奋,也就是那个声音第一次唤了她名字后,它俩竟然丢下她自己跑来这里了。 无疆双手抱臂道:“好啦,你们老实招来,这个女子是谁?” 黑袖不搭理她,无疆来气了,白袖闪着白光,冒出两个字。 神女。 无疆看她装扮,也猜到定是号人物,只是她想得更多的是画骨,这里毕竟是妖界,又是纵合的议事殿相联的,再不然妖帝,只是性别变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那神州境第一号人物。 逝去了几万年的神女! 不是说已经神魂消散了吗? 这是谁将她身体藏在这儿? ps:神女出来了,感觉这进度,月底可以完结了。今日双更完,明天继续。 第156章 我欠你的 第156章 我欠你的 无疆踱步思量着。这里灵植繁盛,定然是被画骨移驾到妖君府的神州境部分。 那么之前神女的身体一直在神州境!妖仙被画骨打败,这部分神州境被画骨移来了妖界,神女也被带到了妖界。 这里灵植多,灵力重,妖族人除了修灵力的妖修,应当无人会往这种地方跑。 而这里禁制重重,肯定也不会对妖修开放。 无疆思来想去,摇着头道:“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一抬头,看到龙珠,无疆想到哪里不对了! 龙珠不是落到纵合手里了吗?妖族不是要复生妖帝吗?龙珠不可能在神女这里啊! 无疆千头万绪,又理不清思路,最后不跟自己过不去,放弃思考。 她走出树洞,此处灵植多灵气盛,正好可助她修练。 纵合来到竹院,眼前就是竹院的大门,他看看身后,那妖女竟然没有跟过来。 他开始有点怀疑无疆所说的玉衡兮请他来品酒是不是妖女自己编出来的。 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一来显得他怕了里面的人,二来他是妖族第一妖将,这面子不能少。 纵合方推开门进院,里面玉衡兮便飞身袭来,纵合挡下他一击,玉衡兮并没有就此做罢,反而招式灵力更盛,纵合能躲便躲,实在躲不开就挡下,始终没有还手。 玉衡兮一招被纵合挡下,纵合又不出手,而玉衡兮没有一招击打到纵合,苦修这么多年,不好好打一架,将心头这口恶气出了,玉衡兮哪有心思探纵合意图。 “还不出手!”玉衡兮大怒,吸纳周围灵气,势要好好教训纵合。 纵合还纳闷呢,明明说的是来喝酒,怎么就改成切磋了。 重点是切磋过后能喝酒吗? 玉衡兮好凶,纵合又不敢问! 但看玉衡兮架势越来越大,纵合内心是拒绝的,不过玉衡兮不达目的不罢手的样子,纵合只好舍命陪君打。 妖力和灵力的对撞,竹院没差点被掀翻,最终纵合为了得一口酒喝,败了。 玉衡兮虽然赢了,但他清楚,这是纵合的套路。 他冷哼一声,甩袖回屋。纵合跟了一步,终是扬言道:“这里有神州境的灵气,我妖族受限制,你若不肯罢休,我们再打过。” 玉衡兮没理会他,去了清凉亭。 纵合小声叨叨:“不打啦,那酒……还喝吗?” 纵合等了小半响,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心想着果然是那妖女骗他,回头他找那妖女算账去。 仍有不舍,干咽了口唾沫,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有一物从他背后飞来,他抬手将东西接住,仔细一看,这不是他埋在清凉亭附近的竹筒绿吗? 谁给挖出来的? ……玉衡兮? 此时玉衡兮手里也拿着一个竹筒,他飞身落在屋顶,价格在房脊上,打开竹筒布,倒出一杯内里的酒来。 果然是纵合亲手酿的酒,味道还与纵合以前酿的一样,可惜他如何模仿,都不得要领。 纵合的酒味道是好,就是有一个缺点,玉衡兮喝一杯便要醉,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进。 玉衡兮倒满一杯,盯着杯中清酒,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年两人初相识。 他于他危难中相救,取已血肉为他疗伤,然而到头来,却只是被他算计,什么以酒谢恩,趁他醉要他命才是真。 他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前的那次是他不清楚他的意图,算是误入了圈套。这一次,落到他手上了,他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酒凉顺着喉一路入胃,所过之处,却是星火燎原。 新生竹子的清雅,混进燎原的火辣,醇香馥郁,甘醇浓烈。 好酒! 他又倒上了一满杯,纵合见况飞身上去。 他想拦他的,怕他一杯倒嘛! 可他难得答应和他饮酒,他若拦了他,他岂不是要独饮。 “你喝慢点,我还一口都没喝了,你都一杯见底了。” 他似不认输似的,直接拔了盖,就着竹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畅快! 玉衡兮两杯酒下肚,他清冷的道:“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伤重被我救起,我不图他报恩,可我没想到他会恩将仇报!” 纵合只闷声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酒。玉衡兮没有在说话,静了许久,纵合道:“我也有一个朋友,因为要接近他我一手安排了全场,从认识到相知相许,他不曾怀疑我,但我是有目的接近他。” 玉衡兮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朋友? 既然当他是朋友,为何又将他抓来妖族,还要将他交给妖君? 可笑! 纵合将竹筒中的最后一滴酒咽下,他将竹筒扔到地上,竹筒在地上滚了老远,撞上墙才停下。 他看着玉衡兮,盯着他的侧脸:“我欠他的,他想让我怎么还都可以。” 玉衡兮闭了闭眼,有些糊涂道:“我许是醉了。” 怎么还都可以?他那么多个痛苦踌躇的日夜,剥离的噬心之痛,怨念挥之不散的黑暗,他一句轻飘飘的欠了他的便洗净自己,太过于轻松了。 纵合也看不出玉衡兮是真的醉了还是借醉来逃避,只好退一步:“那我送你回房休息。” 玉衡兮却是摇摇头:“这是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纵合一顿,没有了动作。 玉衡兮笑了,笑得很大声,也甩了杯子,就着竹筒咕咚咕咚的大口喝酒,真到饮不下了,半竹筒的酒被他扔倒在地上。 “还?这就是你说的还?纵合,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不如你索性现在就杀了我,死在你手上,任你们喝血还是吃肉,我就只恨你一个,今生只记你一个仇人。” 纵合欲言又止,最后留下话:“你醉了,早点休息。” 他飞身下去,在他眼里一步步离开,消失了身影。 玉衡兮大笑着躺在屋脊上:“走……走了就别在出现……” 而纵合黑着脸从竹院离开,他没有去他处,回了议事殿,拽了看守的妖兵道:“那个人呢?从竹院出来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被揪住的妖兵瑟瑟发抖:“不……不知道。” 纵合抬手就将这妖兵化成了一缕青烟,转头又唤来更多的妖兵:“去给我找,将那个女人活着带到本座面前。” ps:哇啊啊 小番剧,发生在本章两位主人喝醉后。 玉衡兮拿竹筒戳着纵合的脸:说,你欠我的要怎么还我? 纵合,好歹妖界一大佬,要点面子: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玉衡兮扬着竹筒,酒洒了纵合一脸:回什么房?在这里说清楚,罚跪要端正。 纵合很端正,跪在屋脊上:我没动,我不起来,你别拉我。 玉衡兮把竹筒挂在纵合胸口:这杯酒什么时候干,你就什么时候起。 玉衡兮穿穿倒倒的跳下去回房睡了。 跪着的纵合偷偷把酒喝了。 哈哈,开个脑洞…… 第157章 有去无回 第157章 有去无回 无疆那假扮的功夫太差,收敛了气息依然与妖族相差巨远。哪怕她带了面纱,可她的一言一行,还有眼神,纵合都不用试探便能一眼将她分辨出来。 本意放她见一见玉衡兮,玉衡兮会心情好一些。 如此他便多留她几天好活,可她偏偏不长眼,他也不必留着她了。 虽然杀了她玉衡兮或许会难过,但天长时久,玉衡兮迟早会将她忘记。更何况他杀那个女人也是为了玉衡兮! 天亮了,无疆没找回来,女妖却是被妖兵带回来了。 女妖跪在纵合身前请罪,纵合也没罚她,仍让她去竹院。 搜了一夜,千丈寒都找遍了也未得无疆的身影,且值守的妖兵没有看到无疆离开千丈寒。 纵合便亲自探查,也去了议事殿内的禁制,可禁制里并没有无疆的身影。 玉衡兮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屋中有女子身影,见他醒了,要过来扶他起身。 “无疆……我昨晚……”玉衡兮按着额头,昨晚他和无疆合计的是套出纵合计谋,结果他自己喝醉了,也没从纵合嘴里打听到什么。 “公子,你昨晚喝醉了。”女妖带着面纱,与昨日初见无疆是同一个装扮。 玉衡兮听她声音便识出她不是无疆,当下翻身下地,扯下了女妖脸上的面纱。 昨日他误伤了无疆,今日不可再犯昨日犯过的错,是以便看了个清楚。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女妖被玉衡兮突然扯下面纱错愕了一瞬,随后扬眉道:“公子这是问的什么话,我才是那个奉主人之命来照顾你的女婢。” 玉衡兮抬手,杀意在双眸中尽显。 可他顿了手,想起了无疆,他问女妖:“昨夜来此的女婢呢?她在哪儿?” 女妖可是精明之人,玉衡兮已经起了杀意,若她不抛出点信息,便保不住自己这条命了。 “公子息怒,我知道她在哪儿。” “快说。” 女妖思索了一下,道:“她这会儿应是在主人殿中,我带公子去主人殿中,公子自己问主人要人可好?” 玉衡兮缓缓收了手,他能离开这里? “带路。” 他的态度好了一点,杀气也收了些许,女妖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女妖带着玉衡兮出了竹院,竹院外竟然没设禁制,也没派妖兵把守! 玉衡兮奇怪道:“这外面平时都是这样吗?” 纵合不怕他跑了吗? 女妖也只来过两次,她进出这里都是这样。 女妖好奇心起:“公子与主人是什么关系?我还从未见过主人对谁有公子这般劳心劳力的,这个竹院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是一直是空置的,千丈寒内屋舍数都数不清,可主人偏偏让公子住进了竹院?” 妖族之人是没有朋友的,因为妖没有真心,在妖族生长而出的妖就更是只有杀戮和血。 所以女妖不认为纵合会有朋友,因为纵合这般高位,根本不会与任何人任何妖交心。 玉衡兮暗哼,他和纵合是什么关系?他们没关系,若真要说出一个关系来,那便是仇敌。 当然,他和纵合的事,不可能跟这个女妖讲。 女妖也没觉得玉衡兮会回答她,她只是问出自己的疑问。 到了议事殿,纵合已经不在这里了,女妖带着玉衡兮入殿里走,玉衡兮看殿中无人,便问女妖:“纵合呢?没在这殿中?” 玉衡兮已经缓了脚步,殿里都无人,这女妖还引他往前走,这不是很奇怪吗? 女妖没有回答,而是道:“昨日我离开这里回来在半路上让人偷袭困在了法阵里,是主人派人来救出的我,我回来的时候就见主人在发怒,让妖兵在四处找人,我想,他们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想找的那个女婢。” 女妖停下了,回身看着玉衡兮。 玉衡兮跟女妖来此的一路,没有妖兵在找人。 女妖又道:“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这一路过来,已经没有妖兵找人,你猜,她是不是已经被主人抓住了呢?” 玉衡兮手上聚起灵力:“说,她在哪儿?” 女妖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我确实知道一个地方,主人总喜欢把一些不听话的妖和方士关在哪儿。” 玉衡兮散了手上的灵力:“带我去。” 女妖指指殿中,也就是她身后:“就是这里,这里有禁制。” 玉衡兮扬了扬下巴,意思让女妖上前带路。 女妖哭笑不得:“公子,你就饶了奴家?这禁制里面如何,想也知道是十分凶险。我已经带公子来此了,公子要不要进去,自己做决定,奴家就不陪公子了。” 女妖跑了,玉衡兮倒没有为难她。 纵合没在此处,无疆有很大可能如女妖说的那样被纵合关到了这禁制里。 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怎么死都是个死,他不如自己选择。 没有犹豫,他身影投入禁制,被传送到了那个无疆曾经历过的暗无光亮又满是怨气之地。 无疆吸纳着灵气,修为一天之间提升了好几个境界。 虽然此处灵气有助于修练,但她也不能在此久留,她还没有找到月焰,月焰回到丹蛛洞府找不到她,万一又碰上那袭击洞府的妖邪,岂不是很危险。 还有玉衡兮,不知道他和纵合谈得怎么样了? 无疆再进到树洞,看着躺在里面由龙珠滋养却还是没有生气的神女,她施法让灵植重新将神女的身体保护起来。 黑白袖显然不满无疆这个做法,无疆只好跟它们解释:“你们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要不然妖仙早就来此将神女带回神州境了。” 黑白袖不满意这个说词,显出一个妖字来。 无疆继续与它们解释:“妖族肯定也不知道神女在这里,以妖族的秉性,知道神女在此,还不将神女带出去分尸示众啊!” 两袖不满无疆说要分尸神女的话,黑袖更是直接往无疆嘴巴抽来,无疆抬袖将它收进去。 白袖要留下守着神女,无疆摸了摸下巴,道:“也好,你和黑袖能互通,若是有妖族或是别人来动神女,你也好通知我。” 黑袖不干了,在无疆袖子里气鼓鼓的,最后还绞上无疆的手臂。 第158章 你说你是谁 第158章 你说你是谁 无疆吃痛的嘶嘶两声。这两袖之前在覃州做恶,她是当它们是妖邪来着。后来它们带她去习了仙法,知道它们与神女有关,又一直在助她修练,她便认定它们是成灵的神器。 这可神器自主意识这般强,她也不奢求它们能奉她为主,只要它们不伤害她,她便也能如神器般待它们。 可这两自从见了神女,便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黑袖刚刚要抽她大嘴巴子,她说错话,当是与它们玩闹,便不计较了。 然这会儿黑袖绞她手臂,用力出奇的大,她都能听到骨头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似乎就要碎裂了。 这不能忍。 她弹了一撮仙力打在黑袖上,正色道:“玩闹也要有分寸,你们不愿跟着我,要留在这里便罢,若是为恶,别怪我不念旧情。” 黑袖缓缓松开她手臂,白袖替黑袖给无疆至歉。 无疆放出黑袖:“你们既然是神女的武器,现在已经找到神女,在跟着我也不会情愿,你们便都留在神女身边,我出去后会想办法传信给妖仙,请妖仙接神女回神州境。” 无疆走出树洞,施法让灵植将树洞遮挡,这才照之前来的位置,穿过禁制,原路返回。 知道还要路过那层怨灵禁地,无疆先写好符,然后才穿过禁制来到怨灵禁地。 只是这一回来,无疆就发现怨灵禁地不对劲,那些怨灵比之前见到她更凶狠了,好似刚分食了魂灵,没有吃饱。 这些怨灵,没吃到魂灵的时候见着了生灵也很凶残,但都还饿着,没尝着味儿,也就少些力气。 一但它们吃到了魂灵,食髓知味,那么等它们在见到生灵,便会更加的凶狠。 无疆好奇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什么人触发了这个禁制,叫这些怨灵尝到了甜头。 怨灵一拥而入,无疆事先准备好的符文结成结界,将怨灵阻拦在外。 她灵力和仙法都有精进,这些怨灵强了,她也强了,任怨灵凶恶狠绝,她倒是也没在怕。 怕虽然不怕,但在此耽误久了,叫纵合发现了,可就得不偿失。 无疆向上空抛出仙灵之光,怨灵数众,就算点亮了这一方天地,她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她的面前已经堆满了怨灵,漆黑一片,没有缝隙。 失了黑白袖,无疆少了一件帮手,如今只能靠她自身灵力和仙法。 怨灵太多,无疆也除不尽,只好找寻薄弱之处,杀出一条退路。 昏天暗地,没有尽头,不知出路,怨灵没完没了,无疆的灵力也快枯竭。 终究是她想得太简单,此时此刻,她是宁愿让纵合抓住,也不愿在这让这些怨灵分食。 拼着最后一口灵气,无疆放了个大招,仙灵之力齐出,将四周围困她的怨灵尽数打散,灵力不济,怨气丛生,无疆四肢瘫软,身子倒了下去,眼前模模糊糊,心神浑浑噩噩,由不知身在何处。 战场尸骸遍地,狼烟寥寥,血流成河。 无数小家失去亲人,痛苦万分,敌人所过城池,杀戮不断。 怨念汇聚,怨气生成,怨灵由此而出。 无疆意识散去,闭上眼,晕睡了过去。 恍惚间,有人提着灯,被怨灵簇拥着上前。 无疆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叫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她所在的这间屋子与观洪测的溪边小舍有些像,可又大不相通,屋里除了她睡的这张床榻,便只有离床榻不远处的案几。这屋子四面墙是飘逸的纱帘,纱帘被风轻轻吹开,旁边还有一间更大的屋子,看样子是主屋。 只是这屋与屋之间没有路通,屋外就是一片云海,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哪儿? 神州仙境吗? 她是……死了吗? 主屋帘后有一个身影,身高八尺,体魄健壮,那影像很华贵,是个男子身。 “你醒了。”他传音出来,是与无疆说话。 无疆走到落帘处,学着世间女子的知书识礼样,佛身给他行礼。 “是您救了我?” 男子弹指间,无疆屋里案几上出现了茶具,茶壶自发的在往茶杯里倒茶。 无疆走过去坐在案几前,那茶杯便落到她面前。 无疆赏脸的喝了茶,又道:“不知尊驾怎么称呼?” 男子声音传到无疆耳里:“孤世。” 孤世! 无疆站起身来,差点就要不管不顾的冲到主屋去。 “孤世?你说你是孤世?” 那他不就是妖帝吗? 妖帝已经复生了? 孤世好像很不理解无疆这莫明的太度,只道:“你知道本尊?” 无疆已经震撼到不知道开口说话了。 真的是孤世,是妖帝,妖帝已经复生了!! 孤世又道:“本尊从未见过你,你是仙境那一族的?” 无疆已经不敢跟孤世说话了,孤世曾经是神州境神将,位神女之下,可不知他为何就堕魔了,还将神州境所有仙神全都引入魔道,让仙神自相残杀,搞得神州境乌烟瘴气。 孤世问话还从来没有人敢不答的,纵使神女也不会如此无视他。 轻风吹开无疆屋前垂帘,无疆盯着孤世的身影出神。 孤世被这个他从怨灵堆里救回来的小女子无视了,他做为神将,很大度,没与她计较。 过了许久,无疆才回神来,想着不能一直这样,也不能与孤世呆在一处。 她谨慎的道:“请问……仙尊……” “嗯?”孤世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只好回她一个嗯。 无疆觉得自己尚且神志清醒,应该没有入魔,只要她再小心谨慎点,不入孤世的圈套便好了。 “仙尊,这是何处?” 孤世也挺平和的:“本尊府宅。” 无疆看此处仙气飘飘的,与她所处的妖界感觉是两个世界了。 无疆不确定的道:“神州境的仙尊府吗?” 可神女和孤世一战,神州境都毁了大半,所有房舍怕也全毁了。 后来妖仙飞升,才将神州境的生气恢复一些,然后又被画骨给移到了妖界。 无疆就是想不明白,她明明在妖界,在纵合的禁制里,怎么会碰上孤世。 妖帝复生,妖界知不知道? 孤世疑惑了:“自然是神州仙境,难不成本尊在别处还有府宅?”这就好笑了,别处有府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无疆继续问:“那仙尊是在何处救出小女的?” 第159章 你醒醒吧 第159章 你醒醒 前有神女尸身,现在又出来个自称神将的孤世。 神女尚还躺尸在树洞里,龙珠又在神女身上,这孤世没有龙珠,怎么就复生了? 无疆觉得不对劲。 那边孤世迟疑片刻道:“战场。本尊在死人堆里发现你还活着,身上有仙灵之气,不是普通人,便将你带了回来。” 无疆试探道:“人间?” 孤世否认:“不是,是幽州,魔界。” 无疆又糊涂了,是幽州没错,可那里不是妖界吗? 无疆沉思半响,最后拼了般:“仙尊,小女听闻神女功法了得,仙尊可否带小女去拜见神女?” 孤世闻得她这崇拜之言,似是笑了:“谁人不知我神州仙境的神女功法仙境第一无人能及。不过你来得不赶巧,神女闭关了。” 无疆握着茶杯的手继续抖了抖,果然,这里和孤世都不对劲,不行,她不能留下去,再留下去,她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从何而来,身在何方了! 无疆走到垂帘边,她向孤世行了一礼:“既然无缘得见神女,仙尊的救命之恩小女他日再报,今日已耽误这么久,小女应该回去了。” 孤世有些许的落寞:“你刚醒这就要走吗?本尊长年一人居住在此,府里许久都没有今日这般热闹了,你在陪本尊说说话可好?” 无疆听他这话说得好似他孤世是一孤巢老人般。 无疆很想一口拒绝了他,可他刚救了她来着,人家都提了让她陪他说说话,她若拒绝就此离开,显得她太绝情了不是。 无疆就地坐下,手肘寸在膝盖弯,手掌撑着脸。 “仙尊都这般说了,那小女在陪仙尊一会儿。” 孤世很满意,还在屋外幻化出了神州境的地貌。 无疆知道那是仙境,山常青水常绿,云雾飘渺,众生皆有灵。 可想象的远不如现实的。 虽然这个也可能是幻境并非现实。 无疆饶有兴趣的道:“仙尊每日都是这般查看仙境吗?真方便。” 孤世只笑了一声,不真将仙境查看了一翻。 无疆留下来的目的是陪孤世说话,她便东拉西扯的谈:“仙尊,你为何会去幽州?你说那里是魔界,我也觉得那里魔气重,我还感觉到很多怨灵,你去那里不怕自己被怨灵迷惑心志吗?” 孤世觉得他在不济,也不至于走一次魔界,就被怨灵迷惑神志了! 他反问道:“你在那里晕倒,可是被怨灵迷惑了神志?” 无疆歪头想了想,不答反问道:“若是我被怨灵迷惑了神志会是什么样子的?” 孤世道:“我在魔界见到过被怨灵迷惑神志的修士,神情癫狂,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直到魂散灵灭。” 无疆拍拍胸口:“还好仙尊救了我,不然我可就要成为仙尊口中所说的那样了。” 孤世的这个幻境还是很美好的,无疆真有点堕性生出,不想回到现实。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无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半边垂帘掀开。 “仙尊,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无疆,万寿无疆的无疆。” 那边孤世赞道:“好名字。” 无疆又道:“可是仙尊,神州境已经不在了,你和神女,都战陨了。” 无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冷到没有温度。 哪怕这个孤世是复生了,但是神女还在树洞,而孤世却告诉她神女在闭关。 这样的谎言若是无疆都识不破,那她可就真的沦陷了。 “战陨?”孤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即也是薄怒:“本尊在魔界救了你,你便这样报答本尊?” 无疆都已经挑明了讲,便不与他装表面功夫。 “仙尊,不,孤世,你曾经或可称一声仙尊,可现在,我或许该称你一声……妖帝。” 孤世很沉着冷静,并没有与无疆论长短,无疆只好接着道:“现在距你和神女所在的神州境已经过去好久了,你堕魔做了妖帝,将你口中所说的魔界变成了你们妖族居住的妖界。神州境嘛,早在你堕魔后,便毁了,神女为了收拾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也长眠了。”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无疆在等孤世的反应,她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孤世总该发表一下看法。 许久之后,孤世道:“是这样吗?若如你所说,那本尊现在这算什么?神州境毁了,那这又是哪里?” 无疆回答不了他的疑问,只道:“我听妖族之人说,画骨正在为你复生,你现在这样,应该去问画骨。” “画骨?她是谁?”孤世十分不解,好似根本就不认识画骨。 无疆拧了拧眉,孤世不知道画骨?这就怪了,根据古籍传书,画骨是孤世的妹妹,是孤世堕魔建立妖界之后养在身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观孤世表现出来的样子,应当是堕魔前,那他不知道画骨也有可能。 无疆疑惑一件事:“妖帝……我还是唤你仙尊。仙尊是常去魔界吗?魔界怨灵甚多,凶煞之地,仙尊没想过镇压或是化解的办法吗?” 要真如孤世说的幽州是魔界,那他堕魔是不是与这幽州有关? 如今怨灵在禁制这方小天地里,又是何人所为? 孤世甩着头,许是接收了太多不属于他这时期的事情,有些混乱。又或者是在回想无疆提起的魔界之事,扰乱了他的心神。 无疆看他那样子,都有点不忍心了。 可她明明只是看到垂帘上的一个剪影,连孤世的样貌都没看到。 在说,孤世可是妖帝,妖族如今正在大量的捉拿人族方士,人妖不两立! 无疆提气飞身上前,还没触到孤世的垂帘,轻风吹开垂帘,垂帘上的剪影消散,屋里燃着香,余烟袅袅,却并没有人。 无疆大惊,不待她细看,她的身子就开始往下沉,离屋舍越来越远,直到屋舍消失不见,她又沉入了黑暗。 有一种回魂的感觉,她猛然睁开眼,肯前怨灵正在吸食她的魂灵,她抬手打出仙力,将怨灵打散,可紧接着,便有无数怨灵飞过来。 无疆一时慌神,仙力无法凝聚,怨灵飞来,无疆只来得及躲开正面,望向地面,而她手下的地面上有一支碎掉的发簪,那发簪及其眼熟。 第160章 既已归 第160章 既已归 无疆望着那碎掉的发簪,更是忘了怎么阻挡杀来的怨灵,她想着或许这一劫躲不过去了,然千钧一发这际,黑白袖出现了,黑袖挡开近前怨灵,白袖和黑袖交织成结界,将无疆护在其内。 无疆捡起那碎掉的发簪拼接起来,没错,是玉衡兮的发簪,玉衡兮来过这儿? 可玉衡兮不是跟纵合喝酒吗?难道玉衡兮惹怒了纵合,纵合将他扔到了禁制里。 难怪她发现这些怨灵不一样了,是因为食了玉衡兮,玉衡兮是太岁肉,魂灵更是妖邪的滋补灵品,对着怨灵亦是有着不小的诱惑。 可纵合怎么舍得? 他不是要将太岁肉献给画骨吗? 等等。 她刚刚魂灵出窍见到的那个人,妖帝孤世,会不会一开始降姬就在骗她们,复生孤世所需的不是龙珠神狐血,孤世已经堕魔,灵宝如何复生魔? 只有魔界才能复生魔! 但还是有一点让无疆想不通,玉衡兮被纵合带到幽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囚禁也就罢了,现在还布置了院子让玉衡兮,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妖邪要将手里的果实投魔的样子。 无疆虽然对纵合不太了解,但纵合名声在外,可从没听说他会向到手的猎物示好再杀的。 肯定是她想多了,玉衡兮没事儿,这发簪是个意外。 无疆心很乱,七上八下的,六神无主。 她很害怕,害怕失去玉衡兮,也害怕她被困在这儿走不出去,害怕再也见不到师父,害怕孤世真的复生,害怕她之前所见的尸山血海重现。 害怕人族和妖族相互杀戮。 无疆最害怕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发生,她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很努力修练了,可她却连这个禁制都出不去,连这些怨灵都对付不了。 要是神女复生就好了。 神女是神州仙境的主神,她的神力能平一切祸乱,纵使孤世复生,也照样不敌神女。 对,神女,她之前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神女的身体在树洞,定有她的魂灵在左右。 无疆站起身来,走不出这禁制,便退回树洞。 黑白袖跟在她身后,无疆显得有些神叨,黑白见她没危险,便回树洞陪神女了。 无疆在一片灵植中找寻着,灵植中点点萤光飞出,成片的萤光飞出,最后聚拢成形。 无疆看呆了,喃喃道:“神女……” 萤光聚出的人形抬手,指尖点到无疆额头,无疆缓缓闭上眼,神识内,她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成片的灵植,只是远处逆光站着一个人。 她身影纤细婀娜,身着彩色锦衣,青丝及地,逆在光里,犹显尊崇华贵。 这就是一州仙境的主神。 神只就是高不可攀不敢亵渎的。 无疆很敬重她,揖礼叩首:“神女!” 神女很欣慰:“你仙法练得不错。” 神女在夸赞她,这要放平时,无疆定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还会四处向人炫耀,可现在的她装满了心事,高兴不起来。 “是神女引导得好,您的神器,它们带我去习的仙法。” “你很有天赋,相信过不了多久,你的修为会更加精进。”神女很看好她的。 无疆却不认同,甚至有些垂头丧气,她上前一步,心情慌张又无措:“神女,您既然可以在这里聚灵,那您定然可能复生对不对?” 神女沉默了。 无疆又上前一步:“神女,我看到孤世了,可能不是他本人,但妖族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复生他,若他真的复生,人族要怎么办?神州境、妖仙又该怎么办法?您既然已经聚灵,树洞又有您的身体,您是不是可以……”复生。 神女抬手抚过一片风,她掌下灵植随风转头。 她道:“无疆,我收你为徒可好?” 无疆怔了怔,啊道:“为什么?” 神女在风中翻转手掌:“你不是想变强吗?” 这说到无疆心坎了:“对,我是想变强,可是……”她已经拜了月焰为师。 神女道:“纵观这亘古大陆,上至神州仙境,下到幽州妖魔,我是永远站在武力巅峰的存在,无人是我对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无疆坚定的摇头道:“神女的神力自然是天地间无人能敌,但我已经有一位师父了。若要拜神女为师,我得需与师父商量。” 神女不解了:“是你拜师,与他商量做什?” 提起这个,无疆挺不好意思的:“我答应过师父,不会背弃他。” 神女还挺失落的,神生第一次主动提出收徒,对方竟然不愿。 “罢了,你便跟着你现在的师父好好修习。” 神女一副要转身离开的样子,无疆赶紧问道:“神女既已归,何时醒?” 神女身影渐渐透明,无疆想追上去留住她,可只来得及见她挥袖,她便退出老远,耳边传来神女的声音。 “出去,别在来这儿了。” 无疆猛然睁开双眼,呼吸停止了一瞬,随后才缓缓找回五感,视线渐渐清晰。 耳边是山泉水流动的哗哗声,她身在树下,这颗树与神女所在的那颗树有些相似,只是不有树洞。 “这是哪儿?” “无疆……” 无疆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个身影飞身而来,将她拥进了怀里。 温热的怀抱,加上急促的呼吸,是月焰,是她的师父。 无疆忍不住双眼发红:“师父……师父!” 月焰抱着她的双手收紧了些:“是我,是我。我找到你了。” 无疆紧咬着唇,仰起头,这才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 她怎么越来越弱小了?为何总是哭?眼泪总不争气的要往外流? “嗯,我也见到师父你了。” 师徒两大有要抱头痛哭一顿的节奏,待到两人心情都平复了些,月焰才放开她来,仔细的打量着她。 “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这脸色怎么这么丧?” 无疆寻着树边坐下,她问:“师父回过丹蛛洞府了?” 月焰点头。无疆简短的交待了一下她这几天发生的事,听得月焰的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的。 说完了她遇到的这些事,无疆就好奇道:“师父这几日是怎么过的?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儿?这儿是哪儿啊?” 第161章 嫌贫爱富之心 第161章 嫌贫爱富之心 月焰伸手为她整理乱掉的青丝,他自己也是一脸的疲惫,明显是多日没有休息过。 无疆看着也很心疼,她捧着他的脸,委屈的道:“我好像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过师父了,如果再见不到师父,我都要记不得师父的模样了。” 月焰无奈,夺下她的双手。 他道:“我只是几日没抽开身回去看你,你就又是上刀山又是下火海的,为师的法阵都关不住你。要不是之前跟你连接了灵符,知你遇上了麻烦,我也不会在这儿找到你。” 这里就是画骨从神州境移嫁过来的一处,也属妖君府。 无疆是被神女施法传送出来的,许是这附近有通向树洞的法门。 无疆吐吐舌头,好不容易出来了,又一睁眼就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之前受的那些苦啊,她便觉着全是甜。 她摇着月焰的手臂道:“师父,如果有人要收我为徒,你愿意让我另拜她人为师吗?” 月焰好奇:“是谁想收我的徒儿为徒啊?” 无疆嘻嘻笑道:“是个顶厉害的人啦,在这天地间,无人能胜她。” “有多厉害,比你师父我还厉害?”月焰心里冷笑,修士和妖修里,当是没有比他还厉害的人。 无疆没在继续下去,只道:“师父放心,我已经拒绝她了。” 可月焰还没想明白呢,无疆也不是个没有眼光的人,总不会放弃他这个修为高的改拜一个修为低的为师! 他没有放过无疆:“究竟是什么人?” 无疆咬死了没说,神女的事,她现在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露,她自是相信月焰的,可这里是妖君府,万一叫人听了墙脚,她不是害了神女吗! 不说神女,无疆开口求他另外的事:“师父,你能不能传信给妖仙?” 月焰挑眉:“妖仙?你找他有事?” 无疆义正严词的道:“妖族都这般放肆了,妖君也将出关,说不得妖帝也复生了,我们不将这些事传信给妖仙知晓吗?就算妖仙神通广大,这些事他都知道,那他也该下个指示,给方士一个方向,是进攻妖族还是谈判和平?现在妖族在人族的领土大肆掳劫方士,打杀不少人,这样下去,等妖君出关,再有妖帝复生,人族该何去何从啊?” 月焰一时哑口无言,方士还是修为太浅,对付一般的妖族都被擒,如何能与妖君对抗。 他与画骨对赌,方给人族平静了万年,可妖族一直针对人族修士,导致人族没有大修士,年头一久,人族连最基本的灵力调转都修不稳,他创出符术传到人族也才两年,在天才的修士,将他的符术都习会了,对上妖族有品阶的妖修,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所以让方士来攻妖族,这无疑是让他们来送死。 只是妖族不停掳掠方士,甚至打杀人族,这确实要管一管了。 月焰看向无疆:“这里是妖族,如何能传信给妖仙。要传信,也得离开幽州才能传出信去。” 无疆想了想,推着月焰道:“师父你先离开幽州给妖仙传信。” 月焰不理解:“你不离开幽州?” 无疆在这里还有许多事,她走不了。 “师父,玉衡兮还在这儿。” 月焰明白了,可他拉着她的手:“你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无疆瞧着被月焰握着的手,脸上不由闪过一摸微红:“师父,你放心去,那凶险的禁制我都闯过了,这妖界还能有什么危险!” 月焰叹声气:“是啊,连那么凶险的禁制你都敢去闯,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害怕的。” 无疆扬起脸来:“我害怕的可多了,最怕的就是跟师父分开。” 月焰被她逗笑了:“害怕?刚刚是谁巴不得我立刻就走的?” 无疆死不承认的:“我没有,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月焰摇摇头,拉起她:“你既然要留在这里,丹蛛那里暂时不要回去了。我在这边给你找了一处隐匿的修练之所,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便在这里好好修练,不可再出去横冲直闯了,妖君府的禁制多,很危险。” 无疆满口答应:“我知道啦。在丹蛛洞府也不是我要出来的,是那里发生变故,我不得不逃出来嘛。” 月焰训斥她:“既是发生变故,你就该通知我,缘何自己跑出来,还去招惹纵合?” 无疆满是委屈,却不狡辩,乖乖的认错道:“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先通知师父。” 月焰很满意:“知道就好,记在心上。”找不她,他也会害怕,知道她遇到危险,他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他也会担心会着急。 无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看着两人握在一起订契连符的手,她灌上灵力,将那符字显在了手背上。 月焰侧头,他的手背上也显出同样的符字。 走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无疆一时没查,直到走深了,才恍然:“师父,这树林有法阵。” 月焰挺惊讶的,这树林的法阵并不简单,就无疆这么短的修为,不应该看出来才对。 月焰点头道:“不错,你修为有精进啊!” 无疆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也没有,可能就是闯过一次禁制,现在对这些法阵比较警觉。” 穿过树林,尽头是一潭雾水,雾气很重,看不清对面有何物和景? 无疆抬手挥了挥眼前的雾气:“师父,这里雾气这么重,你该不会让我在这里修练?” 月焰抬手打开禁制,潭水上,雾气里,似开了一扇门。 无疆好奇的探头望望里面,这可不是普通的门,就算打开了,不进去,也是看不见里面物景的。 “走。”月焰握紧了无疆的手,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无疆已经见过很多禁制了,好的如树洞处,大片灵植,坏的如怨灵禁地,磨心磨灵。 月焰这个禁制就很平凡,青石小路,篱笆院墙,茅草屋。 无疆很欢喜:“师父,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月焰带她进院,让她看看这小屋。 “怎么样?喜欢吗?” 无疆心里是喜欢的,但嘴上还是比较了一翻。 “不如玉衡兮的竹院。看着又简陋又穷酸。” 月焰有被气到,语气也冲了起来:“我倒不知,我收的徒儿竟是嫌贫爱富的。行,日后为师专程为你修一处宫殿,金碧辉煌的宫殿,徒儿意下如何?” ps:最近出了新人物哦,之前预告的人物还有最后一个了。 孤世:我算已经出了吗?都没露脸,不算不算…… 第162章 救他 第162章 救他 无疆有被吓到,给她修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她怎么能住得安心。 当即狗腿的道:“有师父在的地方,就算是住树洞,我也是愿意的。” 这好话说得,月焰在铁石心肠也被磨软了。 “哼,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为师开心。” 无疆不乐意了,当下举手发誓:“师父,我说的是真的,可不是为了哄师父的,你信我发誓!” 月焰将她举起的手握下来:“好,我相信。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你好好休息。” 无疆拉住他不舍的道:“师父要不要休息好了再出去?” 月焰拍拍她的手,宽慰道:“我不累,我早一点去,就能早一点回来,也省得我没在,你出去惹祸。” 无疆哼哼道:“我哪里惹祸了,都是祸来惹我。” 月焰被逗笑:“是,不是你的错。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无疆放开他,正了神色:“师父放心,我会在这儿乖乖的等你回来。” 月焰怎么能放心,别看无疆说这话的时候很正重,可无疆心眼大,转身就会把前头说过的话抛之脑后。 月焰再不舍,可无疆之前说的话没错,妖族在人族掳劫方士的事,仅凭方士自己应付不来,他该管一管了。 终究是有神州境的身份在,他又承神女点化,神女之恩,他是该拿命来报。 月焰走了,无疆站在院门外盯着远处发呆,远处是半隐半现的高山,经过了怨灵那般黑暗的禁地,如今活着站在这般光明的小世界,那怕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感觉到自己的鲜活。 玉衡兮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无疆那里能放心修练。 她重新潜回千丈寒,去了竹院,竹院已经人去楼空,院子里还有两个空掉的竹筒。 无疆摇摇头,不相信玉衡兮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出了事。离开竹院,无疆逮着巡逻的妖兵拷问:“竹院住的那位公子呢?” 被抓的妖兵不能呼救,看无疆急切且杀气盈盈,只得交待:“那位公子私闯妖将的禁制,已经死了。” 无疆不信:“死了,他的尸首呢?” 妖兵只知道这么多,人都死了,尸首不尸首的,谁在乎。 “那个禁制最是邪性,进去的,管他是人是妖,别说尸首,连块骨头都不剩。你不信可以去禁制里找。” 无疆一掌拍死了这妖兵,让她去禁制,是想让她去送死。 这妖兵说的话,十句只能信一句,无疆找不到玉衡兮,便找纵合。 整个千丈寒都找了个遍,最后在被烧重建的屋子找到了纵合。 纵合出门来,有些精神萎靡,被无疆冒冲的那个女妖跪在门外,纵合看到她当即便是一身杀意。 女妖身子一缩便叩首在地:“主人,属下真的不知他去了禁地,求主人饶命。” 纵合都懒得自己动手,唤来妖兵:“将她带下去,关到洗练池。” 女妖一听,惨叫道:“主人,我不要去洗练池,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啊主人……” 可纵合一点也不为所动,甩袖回了殿中。 女妖眼见着妖兵就要来抓她去洗练池,当下也不顾这是纵合门前,打杀了上前的妖兵,便想逃跑,然从屋里打出一道妖力,正中女妖后背,女妖受这一击,妖灵消散,死了,连魂魄都碎成渣渣,死得透透的。 无疆没敢靠太近,纵合妖力高强,她就算收敛了气息,也怕纵合发现她的存在。 看纵合这动怒的意思,玉衡兮是被那女妖诓去的怨灵禁地,有一点很奇怪,纵合为何现在才处置女妖? 无疆狠了狠心,决定接近些,查看一下玉衡兮是否在殿中。 玉衡兮是太岁肉,他曾经为了剥离魔身割肉分庭都没有死,只要他的原身还有,他便有不死之功。 无疆走到门口,殿中漆黑无光,纵合坐在殿中闭目休息,无疆用了隐身符进殿,殿门嘎吱一声响,吓得无疆赶紧往旁边柱子后头躲。 纵合没有抬眼,反手一挥,将殿门关上。 无疆捂住口鼻,屏息凝神,往内室去。 榻上,玉衡兮昏迷不醒,无疆看到他还活着,总算松了口中气。 “你好像在庆幸。”是纵合的声音。 就在无疆身后。 无疆在看自己的隐身符术,顿时符破人现,被抓了个现行。 无疆确定了玉衡兮在,便也不怕叫纵合抓住。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无疆有必要知道她和纵合的差距。 纵合如死神般黑着脸立在哪儿。 “他伤得很重,就要死了。” 他用妖力维持着玉衡兮的魂灵不散,可若再找不到办法救玉衡兮,待他妖力用尽,玉衡兮便也是个死。 无疆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可是太岁肉,太岁肉有自愈之能。” 纵合还是死人脸:“这里是妖界,没有那么多灵力供他自愈。他分离太多本体,如今已是虚弱毫无自愈之能。” 无疆也没想太多,当下便上前,传灵力给纵合。 她虽修为精进了,可她的灵力还是不够。 纵合看她将自身灵力传给玉衡兮,想起了同被抓到妖界的方士,便出去吩咐人去把方士带来。 无疆调息着,对进来的纵合道:“你为何要救他?” 纵合抓玉衡兮到妖界不是为了要太岁肉吗?玉衡兮若是死了,太岁肉不就是他纵合的吗? 纵合没有理会她,比起玉衡兮的命,他更想要无疆的命。 纵合不答,无疆又道:“以玉衡兮现在的身体,说不得他还没醒,妖君就出关了,界时你又当如何?” 无疆是不问到回答不罢休,纵合若真的要杀玉衡兮,现在他做这些,不是白瞎功夫吗? 可他要不是为了太岁肉,那他抓玉衡兮来妖族又是为何? 弥补曾经犯过的错吗? 他可是妖将纵合! 他会认错?她不信。 纵合看在无疆耗费灵力救玉衡兮的份儿上,没有现在杀她已经算是对她很客气了,可她却问个没完。 “你想躺着便接着问,想见到他醒来就闭嘴。” 无疆可不是会看纵合脸色的人,纵合越是不说,她越是要问个明白。 “纵合,玉衡兮是我哥哥,犹如亲生。你只是一个外人,仗着现在我打不过你,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待有一日你打不过我,你又当如何自处?” 第163章 有预谋 第163章 有预谋 无疆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区区一个纵合,只要给她时间修练,她定能打败纵合。 只是纵合不可能给她时间,要不是她现在有灵力能救玉衡兮,还算有一点用,否则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送她见鬼王了。 几次打探都无果,无疆沉了丹田,起身准备回小屋,留在这里面对纵合,一来不安全二来她会忍不住打探,始终不能和平相处,那还是不要呆一块儿为好。 反正纵合也不会伤害玉衡兮,她回小屋一来可以安心修练二来月焰回来也能第一时间见到她。 无疆走出两步,觉得有必要叮嘱一下纵合:“玉衡兮现在体弱,我每日过来传他灵力,别的方士的灵力就别乱传了,以免伤到他。” 纵合自然不会放她走,虽然她留在这儿他可能会一时忍不住杀了她,但她要是走了,不回来了,他上哪儿去抓她? 他不说话,就是拦着不让她走,无疆翻着白眼,忍住想动手的冲动。 最后只得道:“我要去采灵植,光靠灵力效果太差,你拦着我,那你去采吗?” 纵合不可能自己去采,他唤了妖兵,无疆赶紧拦住他。 “你想害死玉衡兮吗?灵植是多么敏感的植物,你们妖族一碰,不就变质了。” 无疆双手抱臂,玉衡兮是她哥,他现在变成这样,她自是多方想办法救他的。 她不都说了,她每日会过来,纵合这般防着她又盯着她的,真是气死她了。 不让走她就不走,没有灵植,在多的灵力玉衡兮不承受,也是白搭。 果然,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无疆传给玉衡兮的灵力因为没有固本培元,已经开始消散了。 无疆不管纵合了,她得去找灵植。 纵合依旧拦着她,无疆怒了:“让开。” 纵合意外的没有变脸,只道:“需要帮忙吗?” 无疆哼道:“别给我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说罢便急冲冲离开,有妖兵进来,询问无疆,要不要跟过去,纵合看了看玉衡兮,他不相信任何人,可玉衡兮相信无疆。 挥退了妖兵,纵合留守玉衡兮榻前。 月焰才走出幽州城,便发现与无疆相连的符有异动,无疆灵力消耗过快,不像是在乖乖修练。 他叹一口气,有一个永远不听话的徒弟他该怎么办? 好在,没过一会儿,无疆那边也平息下来。 月焰想许是她在练什么法术,所以消耗灵力过大。 之后无疆那边都很平静,月焰也就放心离开幽州。 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人族不管是方士还是百姓,都如惊弓之鸟,逃命的逃命,没有反抗之力的只好做俘虏。 离幽州最近的一些村庄已经荒寂无人居住了,一路行人,躲藏的人都在祈祷。 月焰也听到百姓的声音。他们念着妖仙济世救人,有的还没有放弃,有的已经不在相信妖仙。 月焰是真没想到,妖族只是低阶小妖来犯,人族竟然都毫无还手之力,连方士都溃败不堪。 往日的祥和被打破,如今是人人自危,只会躲藏,无人敢反抗了。 月焰走在镇子的大街上,大白天的,偶尔有一两个人抱着包袱行色匆匆,街边屋舍里也是十有九空,屋子里有人的会躲在门窗边看外面的情况。 老人家腿脚不利索,身边带着个小娃,看样子也是逃难去,只是行路中受了伤,两人坐在路边,小娃只会哇哇的哭喊着,老人家在旁哄着他。 月焰见此上前:“老人家,你伤到哪儿啦?” 那婆婆许久都未遇到会上前来询问的人,眼前的公子又看着不像普通人,她摆着手道:“人老了,赶一点路就特别累,不碍事,不碍事的。” 月焰见旁边的屋子无人,但推开屋子,将老人家扶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搬走许久了,屋子里除了搬不走的桌子和椅子,没有留下别的物件,更没有食物。 月焰问那婆婆:“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这是要带着小孩子去哪儿?” 婆婆也被问住了,沉默良久道:“如今妖人肆掠,各地兵将又打不过,能逃的都逃了,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能去哪儿,也就是我孙子还小,想为了他谋一个活路。” 月焰心中已经明了,但还是止不住一问:“既是有妖人作祟,就没有方士来平妖吗?” 婆婆说:“有倒是有,方士来过一次,但他自己也被妖人给抓走了。他还说有人会来救我们,说是什么神州仙境的仙君,可这都这么久了,妖人来了一次又一次,哪有什么仙君来救我们?” 月焰很自责,是他来晚了,原是想给方士一些磨砺,可终究是他想得太美好。 他安慰婆婆:“老人家,你受伤了,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在身边,别走了,就在这儿休息,仙君他……他会来赶走妖人的。” 一直啼哭的小孩子童言稚嫩的道:“真的吗?真的会有神仙来赶走妖怪吗?” 月焰点点头,小孩子抱着老人家的手:“奶奶奶奶,神仙要来了,我们就不用躲了。” 婆婆终究是见得多了,并不抱太多希望,只是哄孩子:“是啊,神仙来了,我们就得救了。” 月焰安置了老人和小孩子,施法将有人住的屋子门窗上都留下符术,妖族去袭,也能阻挡一时。 之后他御风飞至欢城,之前无疆一路救下的方士,他将他们指来了欢城。 只是让月焰想不到的是,欢城所留的方士,竟只有寥寥几个。 这几名方士见月焰出现在欢城,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那么大几十号的方士队伍,如今就剩这么几人。 月焰问:“发生了何事?” 几个方士面面相嘘,最后有人支支吾吾的道:“他们……也是想多聚一些方士过来,好集中对付妖族,可妖族……狡猾多端,出去的方士有些被抓了,有些……被杀了。” 月焰也说不出是何心情,所有的悲愤化成一句话:“随本座前去诛妖邪。” 当初虽是无疆跳出来救的他们,但他们都看得出来,月焰才是修为最深的那一个。 只是不等月焰带着剩下的方士走出欢城,妖族已经找上门来。 且来的,还是当初从欢城离开的方士。 ps:无奖竞猜,谁有预谋~ 第164章 一桩心事 第164章 一桩心事 初见本以为是旧友回归,可随之他们身上露出的妖邪之气,才明白如今是敌非友。 这些方士已经堕妖了。 普通的妖族是没有能力将方士妖化的,而月焰才刚到欢城,在看身边的方士,一个个惊慌失措,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那这些妖邪是第一次袭欢城。 月焰先抓住一个妖化的方士查看了他的情况,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这些方士身上的妖邪气与丹蛛洞府那里的妖邪气有些相似。 是妖毒攻心,毁了灵气运转,他在妖君府寻了许多灵植制了丹,正好能驱除妖毒。 月焰将丹药丢给身后的方士:“给他们服下。” 他符术一出,妖化的方士便进不得分毫,拿了丹药的方士便上前给妖化的方士喂丹药。 吃了丹药的方士妖毒散去,月焰收了符术,让他们回欢城调息。 当所有方士都进了欢城,月焰却查觉到远处有一道视线,他一直看着这边。 月焰追了上去,可视线出处已经没有人。 这个躲着的人竟是连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在他发现后,这个人又极快的消失无踪。 论现在的妖族,能有这等本事的,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 莫非是画骨出关了? 但这不太可能,画骨那个人向来高调,出关不会这么无声无息。 妖将纵合?真若是纵合,他不该直接上前与他一较高低却躲在这处偷看不太可能。 那还会是谁?难道是他带着这些妖化的方士来袭欢城的? 丹蛛洞府的妖邪气,丹蛛闭关,丹扶……丹扶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会是谁? 月焰猜不出这躲着的人是谁,但他躲在这里,他过来这人便逃了,如此看来,就算妖化的方士不是他干的,他此来没有出手,也绝非朋友。 若是敌人,就有些麻烦了。 月焰有些担心无疆。 此时的无疆寻了灵植弥练化成丹,正在给玉衡兮喂丹药。丹药合着灵力下咽,玉衡兮身有纵合的妖力,与灵力灵丹排斥,玉衡兮的魂灵更是有些躁动不安。 无疆只好用仙法化去纵合的妖力,用仙力稳固玉衡兮的魂灵。 可妖力仙力转换,玉衡兮如今体弱,还是有些吃不消。 纵合在旁边看着很想上手帮忙,无疆拦住他:“没用的,现在这样是对他伤害最低的,只要他挺一挺,挺一挺就好了。” 纵合缩回向前的步子,眼神打量着无疆。 无疆灵力虽然精进了,却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刚才竟然化去了他稳固玉衡兮魂灵的妖力。 纵合的目光虽然平淡,可心思却是恶狠。 他在想,什么时候能将无疆斩了。 可玉衡兮现在魂灵不稳,他斩了无疆一时间也无法完成他的计划。 虽然可以先斩了无疆等着,但是玉衡兮现在还需要无疆救治,在说,保存无疆尸体也很麻烦。 心思百转千回,纵合最终没有下杀手。 无疆完全不知道她刚刚脖子在刀峰下,差一点,就纵合一个念相,她有可能就去见阎王爷了。 无疆见玉衡兮平静了下来,松了口气,她道:“看样子,只要配合丹药和灵力,玉衡兮很快就能恢复了。” 纵合难得的回了一声:“嗯。” 无疆意外的看向他,心思弯弯饶的,又想问他为什么救玉衡兮了。 可无疆知道,她问不出来的,纵合不会告诉她的。 无疆叹息一声,怀柔一点,她道:“看在你对纵合并不是那么坏的份儿上,以前你欺他的仇,我就不找你报了。” 纵合只是轻哼了一声,本就没把无疆放在眼里,找他仇,不是痴人说梦么? 无疆并不气纵合目中无人,又道:“其实玉衡兮也不记恨你了,他知道你修建的竹院,还在清凉台埋了酒,这等心思,再大的仇也要减几分了,况且他本来就不记恨你了。” 纵合实在不赖烦:“你想说什么?” 比起听无疆说这些,他更愿意听无疆直面的问他。 无疆轻笑,之前她问,他一句不答,现在她不问,他倒是想问她问了。 呵呵,她偏不问。 纵合既然听不得这些,无疆偏偏就说这些。 “玉衡兮呀,他初生为人,心地善良,他唯一懂得的常识就是他的肉能救人。其实你当初直接跟他说,他也会给你的。可这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好,谁还不是兜兜转转,最后才明白。” 无疆看向他,继续道:“我想经过这一次,你不会想还有下一次,失去他。” 纵合直觉,不能在留着无疆。 无疆如今对危险很敏锐,纵合那杀意一出,无疆便暗道不好。 她急忙道:“你不用担心,我是自己人,我不会伤害玉衡兮,也不会用玉衡兮来伤害你。” 不管是人是妖,一旦有了牵挂,但会有了弱点。 由其是妖族,由其是纵合这等身份地位的妖将,他不能有牵挂,更不能有弱点。 由其他的牵挂和弱点不能叫他的敌人知道,由其是人族的修士。 当然,无疆说的话,由其是好话,纵合一句也不相信。 他向来只相信除尽一切障碍,只有将障碍杀光,他才会真正不用担心。 无疆摇摇头,叹道:“既然知道了你的一桩心事,你又不肯信我不会伤害你们,那就用我的一桩心事与你交换。” 纵合顿了顿,他对无疆的心事不感兴趣。 无疆却是自顾的道:“你应该不知道我的过去,我自打有意识以来,就在边陲的楼子里做最低等的奴隶,做得不好时常被人拳脚相加。后来因为玉衡兮,他剥离的魔身引起边陲疫变,所有人都死了,可我却没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然后我见到了人们常说的天神,妖仙就像天神降临凡间,救了我。后来玉衡兮又收留了我,我这才能活到现在,还得了机缘修行。我很感谢妖仙,我这一桩心事就是,我恋慕妖仙,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是人间在无颜色能入我眼,即便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何时还能再见到他,但我只要想到他,我就会努力的活着,努力修行,然后盼着在见他的那一天。” 无疆是越说越精神,那向往和崇拜全刻在脸上和双眼里。 纵合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又一个迷恋妖仙痴狂的人。 ps:明天双更,凑凑月票 第165章 要掉马了 第165章 要掉马了 上一个这么痴狂迷恋妖仙的人,如今是妖族右护法,曾经妖君身边的婢女。 果然女人的迷恋是疯狂又痴醉,还唯一。 只是,纵合很没眼看的嗤了一声:“不自量力。” 打消了纵合的杀心,无疆也无所谓的道:“人生嘛,总要敢想也做,这才不枉活一场,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那我也满足了。” “满足?”纵合都想哈哈大笑了,最不会满足的就是人,连神都不会满足,何况人。 无疆哼道:“要知足才能活得潇洒,若是不知足,只是执念不散,最后……”没有好下场。 纵合就不同意她这偏论:“既然知足,那明知得不到,何必痴恋?” 无疆鄙视他:“这你就不懂了,你灰暗的世界,最先照进来的那一缕光,就像是你的神只,你会不痴恋?你会不想努力试试接近他,让他更照耀你的世界?” 纵合:“哼,最后得不到,你的世界就没光了吗?我看你现在没有他也活得好好,也没见你活在黑暗里寻光啊?” 无疆不服输的:“别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已,你跟我有什么差别。就算当初你对玉衡兮不是真心,可他那段时光是真心待你,你感受到了,所以你现在才守在他身边,因为他就是当初你黑暗世界里照进的那一道光,所以你现在不顾身份不顾你们之前的旧怨,你将他抓来,用借口把他留在身边,如果失去了他,你说你会如何?” 两人在榻边跟吵架似的,谁也不让步,门外的妖兵你看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嘘。 里面的是他们妖族的将妖大人吗? 他为何会跟一个女子吵架? 这女子还是人族修士! 不可思议啊。 纵合憋了半天,最后才一转头,不好意思的道:“他才不是,我才没有。” 无疆赢了,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最终以纵合的失败,将无疆赶出了门去。 无疆在门口还不服输:“你不是你没有你怎么不走啊?” 她这般无礼,门口的妖兵惊得瞪大了眼珠,最后反应过来,拿武器要将她拿下,无疆一溜烟跑了。 回到小屋,篱笆院墙,茅草房顶,虽然简陋,却是月焰留给她的满满爱心。 无疆抬起手来,手背上什么也没有,她却似看到那符字,看到那个符字就像看到月焰,她的师父,心里是有她的。 “师父,刚刚那些话,我要是当你的面说,你会不会吃醋啊?”无疆躺到榻上,心想月焰肯定不会吃醋,他对她只有师徒之情,才不会在意她会不会爱慕妖仙。 无疆睡意袭来,翻了个身,便睡下了。 睡梦中,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虽然听不清那个声音具体在说什么,但她大意感受到那人在责怪自己。 梦境渐渐清晰,若大的一个雕像鼎力在前,雕像下站着一个穿火红长袍的男人。 那身长袍无疆熟悉,是妖仙。 她怎么梦到妖仙了!那个雕像又是谁? 妖仙跪在雕像下忏悔,无疆不知为何,很想上前告诉妖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可她明明连妖仙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怪哉? 无疆试着唤了两声:妖仙……妖仙…… 没人理会她。 她百无聊赖,就看到那雕像走出一个身影来。 这个身影无疆熟,竟然是神女。 无疆恍然大悟,妖仙跪的人,自然只有神女,有神女雕像的地方,这里怕不是神州境。 神女走到无疆身边,她道:“你认识他?” 无疆猛摇着头:“不认识。” 神女一派了解的神色:“你刚刚唤他妖仙!” 无疆躲不过了,打哈哈道:“神女果然是神女,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 只是一面之缘啊,还没见着脸,她还有他的救命之恩在身。 神女淡淡的道:“我也算是他的师父。” 无疆听降姬说过,神女给妖仙施了法,才让妖仙宁愿守着神州境也不从妖界。 无疆很意处:“妖仙还是您的徒弟啊?” 所以要是她当初也拜神女为师,那现在她跟妖仙不就是师兄妹。 这辈份和身份唰唰的就上升了呀。 有点后悔是怎么回事? 神女又道:“其实也不算是正经师徒,他没拜我为师,我也不曾收他为徒。” 无疆问号脸,又说是师父,又说没拜过师,那究竟是不是师徒啊? 神女呵呵笑道:“你知道他是蛟。他以前,小小的,跟大龙一比,就像蚂蚁那么小,我喜欢逗他,可他就赖在我身边,怎么逗他他都不走。” 无疆也跟着笑:“那是挺好玩的。” 等等。 小小的,跟大龙一比就像蚂蚁,这感觉,怎么那么像…… 无疆好奇:“大龙是楚君华吗?” 神女沉吟半响:“不记得了,大龙好像有个名字。” 无疆又问:“那妖仙……哦,就是小蛟,他有名字吗?” 神女又想了半响:“小蛟啊,他没有名字。” 无疆点点头,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妖仙,未故生,师父,会是你吗? 师父给她讲自己经历的时候,她还把他嘴里那个陪伴他收留他的人当成了妖仙。 现在想想,当时他就很诧异呢,他是蛟,妖仙也是蛟,他见过神女,妖仙也见过神女,都是小小的,又很弱,怎么会这么巧? 神女看她发呆,留下话便散了。 “好好对他。” 无疆没在意,便没听见。 梦境一转,水潭之上,白雾缭绕,雾散人显。 “无疆。” 无疆抬头,“师……师父?” 这是怎么啦?一个个的,都入她梦了? 月焰看她这见了鬼的表情,当下也黑了脸,他耗费法力来见她,她竟然这般神情。 “你不想见到我?” 无疆还在刚刚的梦境震撼里,现在又见着月焰,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没有,只是……”她摇摇头,将那些不确定的事抛之脑后。“没事了,没想到能在梦里见到师父,真是太好了,师父进展顺利吗?现在幽州城外人族过得怎么样?妖族的人有没有做得很过份,你有没有狠狠的教训他们?” 月焰呼出一口气,这才对嘛,这才是他的徒弟的性格。 “嗯,为师当然有很很的教训他们,不把他们都赶回妖界,为师不就白出来这一躺吗?” 无疆被月焰这些话惊到了,这种话不该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吗? 师父可真是学到了她除魔思想的精髓。 ps:妖仙会不会掉马呢 第166章 师父掉马 第166章 师父掉马 无疆拍着手,送给月焰一些掌声。 “我师父最棒了,我师父出马,一个顶两……” 这哪里才一个顶两,分明已经顶半个妖界了。 月焰看她还这般活泼,确定她安好,也就放心。 “为师此次找你,是有件事要叮嘱你。” 无疆一听来活了,顿时精神百倍:“师父有什么事?” 月焰讲事之前,先确认道:“你有听为师的话,乖乖的呆在禁制里修练?” 无疆措不急防的被戳了一箭,顿明有点手心出汗。 她在担心月焰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么问的? 她中气不足的道:“当……当然听话啦,我这不就在禁制里面吗?”她笑得勉强,都说过不对他说谎的,可……这是善意的谎言,免得师父担心。 月焰也没想真的追究她有没有听话,只要她安然他便放心了。 “好了,跟你说正事。之前丹蛛洞府的那些妖化的方士不知为何,竟离开妖族来了欢城。” 无疆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他们那般模样,根本就失去了意识,别说去欢城,连幽州都出不去才对。” “所以,我觉得有人在操纵他们。”月焰还没有说出那个一直躲藏在旁的神秘人。 无疆又想到了在丹蛛洞府月焰留下的法阵被破的事,她几翻研究都没能解开那法阵,就那些妖化的方士更不可能来解法阵,若是妖化的方士,想必当时就进洞伤害无疆了。 无疆道:“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会不会就是当初在丹蛛洞府解开你法阵的那个神秘人?” 可那个神秘人为何只解开困住她的法阵,而后也没有出现在她身边过? 月焰也跟她想到一处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无疆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便又细嚼了月焰的话,这才发现被她忽略的关键。 “师父,你去欢城啦?妖化的方士来袭击你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月焰笑道:“我没事,几个妖化的方士怎么会伤得到我。倒是你,我现在很担心,那个驱使妖化方士的人在妖族,又不知道是谁,他有这般能力,又不轻易现身,敌在暗,你在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要乱跑,保护好自己。” 无疆听着这话可美了,当下就拍着胸脯道:“师父放心,我保证你回来能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好徒弟。” 对于无疆的保证,月焰只能一笑置之。 无疆保证完,神色又凝重了起来:“师父,那些妖化的方士里,有初山吗?” 在丹蛛洞府她就没有找到初山,既然妖化的方士去袭击欢城了,那初山是不是也在其中。 月焰也想到了此人,说来也其怪,丹蛛洞府没有他,这些来袭欢城的妖化的方士里也没有他。 月焰摇摇头,他还记得那次初山关门时的表情,而且初山出现在欢城说是被降姬胁迫,又说是躲降姬抓捕,嘴里没一句实话。 无疆拧紧了眉,猜测着:“你说那个神秘人会不会丹蛛或者丹扶啊?洞府出事,他们两个也不见了。” 月焰好奇:“为什么会是他们?” 无疆想了想,她道:“丹蛛会用方士练妖丹,而且还有那么多药,若是她给方士的妖毒解药有问题呢。丹蛛妖力不高,在加上丹扶,说不定就能解了你的法阵呢?” 月焰摇摇头:“或许他们给方士的解药有问题,但她们的妖力若是合力才能破了我的法阵,那在欢城,妖化的方士来袭,他们躲在一旁那么久,我不可能最后才发现。” 无疆诧异:“你见到那个神秘人了?” 月焰遗憾的道:“没有,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无疆这是大跌眼镜:“什么,他竟然能在师父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月焰不得不承认,他点头。 无疆重新打量着月焰,她道:“师父,你是蛟?” 月焰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他点头。 无疆又道:“你受过高人指点,还见过神女。”无疆差点就要说他受过神女指点了。 月焰依旧点头,然后又觉得无疆有点奇怪,之前他讲到高人的时候,无疆很肯定的说是妖仙,现在怎么换成高人了? 无疆最后道:“你可是如今人族术法仙法最强的。整个妖族在你面前也数不出两个能有这般能力?” 月焰也无奈:“所以我也想不到是什么人?” 无疆一个激灵:“不会是画骨出关了?” 月焰沉默了,他也想过,但是画骨的行事做风可没这么能沉得住气。 “画骨自认是妖族的妖君,曾攻上神州境,强取豪夺,她有这等本事,怎么会躲在暗处。” 无疆点点头,咬着嘴唇许久:“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看无疆这般郑重,月焰问道:“谁啊,什么人?” 无疆一字一字的道:“堕、魔、旧、神,孤、世。” 月焰也沉默了,他没见过孤世,对孤世也不了解,但孤世堕魔之后,还引得神州境一众旧神入魔,倒是有点像如今这些妖化的方士的手法。 “可孤世复生违背天命,神州境也好,妖族也罢,不可能没有预兆。” 预兆! 无疆咽了咽口水:“师父,可能有预兆,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月焰看无疆这般认定孤世已经复生,不得凝重道:“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无疆道:“师父还记得我说过的怨灵禁制吗?” 月焰当然记得,那么凶险的地方,光听无疆说,他都忘不了。 月焰道:“这与孤世有关?” 无疆来回踱步,她道:“师父,我在禁制被怨灵纠缠快窒息的时候,我好像……又不像……可是真的像……” 月焰听她像不像的,急得他道:“倒底你发生了什么?” 无疆道:“之前我觉得不像真的,就没跟你说,当时我好像看到孤世了。” 这把月焰急得:“什么,你看到孤世了?是孤世?堕魔的孤世?” 无疆安慰着月焰:“没有没有,也不算,因为他从头到脚也没出现过,我觉得有可能就是当时被怨气侵蚀,只是一个幻境。” 月焰不出声了,无疆这才将当时的情景和对话告与月焰。 “……事情就是这样,肯定是当时我不小心被怨气侵蚀,产生了幻像。” ps:看师父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掉马 第167章 她出来了 第167章 她出来了 月焰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哪怕是孤世没有堕魔之前,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神君,怎么会随手救下一个方士带回神州境。 “你说,孤世告诉你,那怨灵禁制是幽州魔界?” 无疆点点头:“我觉得那可能不是孤世本尊,许是怨灵耍的小把戏。” 月焰神色凝重:“孤世堕魔在幽州创建了妖界,幽州与孤世之间或许是有牵连的,你见到的孤世,不管是怨灵还是幻境,都与孤世脱不了关系。” 无疆也急了:“那怎么办?孤世真的复生了,他还操纵妖化的方士来袭击你,现在是方士,以后便是整个人族,他最喜看方士和人族互相残杀,我们现在又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师父……” 月焰叹叹气,他宽慰无疆:“你别急,我如今在欢城,孤世的事,或许妖仙有办法。” 无疆怎么可能不急,妖仙能有什么办法?妖仙要是有办法,他还能愁容满面。 师父啊!你就是妖仙,妖仙就是你。 为何不把身份告诉她? 无疆等了三日,这三日她每日都去给玉衡兮治疗,玉衡兮已经不需要仙力稳固魂灵,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天不说话,晚上回到屋里,师父也没在找过她。 神女瞧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出来与她聊天。 无疆不明白神女总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说:“我不会拜你为师的。” 神女很不乐意:“本尊何时要你拜师了?” 无疆:“既然不要我拜师,那你总来找我做什么?” 神女:“与你有缘。” 无疆无精打采的呵呵一声:“您这么清闲,神魂不灭的,要不重回人间。” 她是神女,她重回人间了,孤世就有克星了。 无疆心里盘算着,有了神女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也不怕孤世重生了。 神女却摇摇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不过在树洞看到大龙的气息,又有大龙的龙珠神力,我应该是大龙唤醒的,只是大龙不在,他的龙珠神力不断的在减退,待到龙珠神力消失,我也就消失了。” 无疆嘀咕道:“神龙君,是啊,楚君华到过妖族,他没有仔细给我们说说他到妖族之后发生的事,原来龙珠是他从纵合那里夺回,又在树洞找到了神女的身体,这才将龙珠留在树洞。” “身体?你是说树洞里的那个身体吗?那是大龙用自己的龙鳞为骨,血肉填充,算是留的一丝幻想。” 无疆不认同:“怎么会是幻想呢?你如今身体有了,你的神魂也有了,楚君华如今自封在秘境中,若是他知道你回来了,定然会好起来,神州境还有希望。” 神女看无疆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太天真。 “回不去了,你所见到的这丝魂灵,只是在世人之间的一个执念。” 无疆看神女这般沮丧,没有前进精神,她都替神女惋惜。 “楚君华不惜残已之身也盼着神女归来,你既醒来了,为何这般没有斗智,坐等消散呢?” 神女想起她见无疆的目的是想开解无疆来着,是无疆先没有斗智当咸鱼的。 呵,现在教育起她来了。 看来无疆已经满血复活了。 神女飘着小魂将无疆看了一圈:“少女,若是告诉你,只有你的身体才能容纳我的魂魄,你愿意将身体让出来吗?” 无疆下意的抱住了自己。 她是玉衡兮制造的容器,若是有强大的魂灵要抢她的身体,她不敌,要么死要么变成孤魂野鬼。 可神女么? 无疆问:“神女真想要我这个容器?” 神女意外的看着她,还没说话,无疆就放下抱住自己的双手。 “要是神女的话,我可以……” “你不必!”神女打断她:“我现在没有生灵,你光给我身体是不行的,魂魄要做为祭祀的生灵献出,我方能真正重回人间,否责就树洞的那个身体,不比你这凡人身好用?” 无疆沉默了,所以,就是要她死! 神女又道:“这是禁术,算是妖魔道,你我皆心向正,就算你做出献祭,我也未必能回来。” 无疆没有说话,在发呆。 神女叹口气,得,聊了这半天,又回去郁闷了。 两人在神识里正沉默呢,外界一声鸟鸣,鸣叫声好似就在无疆不远处,这个位置就在妖君府的叠峦山涧中,那鸣叫声尖锐划破长空,就像长睡的鹰一朝醒来,在昭告天下,她出来了。 “是妖君画骨。”无疆虽然没见过画骨,人族流传的妖族册子也没载明画骨是什么妖身,但能在妖界这么长鸣的,除了画骨还能有谁? 神女像是觉得那鸟鸣声过于尖锐刺耳,她堵了耳识。 “一只青鸟,叫声这么长,太吵。” 无疆睁大了眼睛,青鸟?说的是画骨吗? 许是真的太吵了,神女的魂灵就地消散。 无疆从榻上坐起身来,她收拾了一下,借着去看玉衡兮,顺便打探一下是不是妖君出关。 画骨一声长鸣,整个幽州的妖族都听到,当下就在原地跪下叩拜,在洞府的也从洞府出来,向着妖君府的方向叩拜。 青鸟在妖君府上空盘桓了十来圈,然后纵合等一众妖将和降姬等一从护法全都齐聚妖君府万妖殿,青鸟方飞下去,落地化身成人,缓缓走进大殿。 大殿众妖行礼:“我等恭迎女君出关。” 整个妖族同时普天同庆的高喝:“恭迎女君出关!” 无疆走出禁制,出了树林阵法,没走多远,就看到平时会影儿都没有一个的,这会儿步跪着一个,男女老少皆有,全是妖修。 无疆被他们的高喝吓得一哆嗦,只能躲在树后,不动声色。 等了近半个时辰,那些妖修才散去。 无疆如今也是千仗寒的长客,纵合默许她进出,她在妖君府走动也容易许多。 只是她终究是方士,修的是灵力仙法,本源是肉体凡胎,过于招摇叫人看出来,纵合不会出面保她。 所以她向来低调,在妖君府也没去不该去的地方。 毕竟妖君府禁制多,无疆也不想在一脚不注意掉进第二个怨灵禁地。 那会要人命。 ps:耶,人物已全,剧已近末。 是时候推一下新本了。接下来慢慢揭晓设定哦。 先来男女主:没有富贵命却有富贵病女主x不花钱却要搞钱男主 这个设定是不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剧情呢。。。 第168章 他竟是妖族 第168章 他竟是妖族 无疆一路不偏不拐的直接到了千仗寒,她去了玉衡兮的屋子,纵合没在。 妖君出关这么大的事,纵合身为第一妖将,想必是要守在妖君身边一时半会是抽不开身的。 所以想救玉衡兮,她只能趁现在。 只是她若现在将玉衡兮带走,事后纵合知道了,必定不会饶了她。 反正纵合与她也没什么交情,在说纵合对她的杀意又何曾停止过。 她先带玉衡兮离开妖界才是正事,玉衡兮是太岁肉,他留在妖界很危险。 由其是现在妖君出关,说不得就有人想邀功献出太岁肉。 无疆打杀了门外看守的妖兵,取了两套妖兵的装扮,自己换了一套,给玉衡兮也套了外件,这就扶着玉衡兮走出千仗寒。 她们穿的是纵合掌下的妖兵服,外面守卫的也没多问,偶尔有巡视的看无疆扶着人,便停下问了一句。 “你们这是怎么啦?” 无疆叹道:“还能是怎么,没办好事,被责罚了,我送他回去。” 妖族生性冷血,不会关心同族,问了原由,便没多说一个字的走开了。 无疆还得亏了他们这冷血淡漠的性子,这才蒙混过关,眼见着就能顺利离开妖君府了。 无疆扶着玉衡兮向着胜利的曙光前进,心情前所未有的兴奋,是以迎面就撞上了人,无疆情急之下暴露了本声。 被无疆撞到的人怔了怔,然后勾起了唇角。 “是无疆姑娘啊,我可找到你了。” 无疆听着这声音即熟悉又陌生,抬眸一看,初山向她缓缓张开笑脸。 可无疆却身子摇晃,力量渐失,玉衡兮脱手掉到地上,无疆也失去了意识。 初山看着倒地的无疆和玉衡兮,唤来妖兵,“将此二人带上,随我去恭贺女君出关。” 大殿上,画骨高坐在首,下面站着纵合,降姬,丹蛛等一众妖族。 初山进殿,立在殿中,抬手揖礼:“恭贺女君出关!” 画骨哪里认识初山?就算初山在妖界够得着进这万妖殿,那他还能居高于纵合不成,竟然敢来这么迟。 初山自己介绍道:“女君是第一次见我,我是妖将之末,名初山,今日恭贺之所以来迟,是因为,我在来的路上抓了两个人族方士。” 说罢,他招呼人将无疆和玉衡兮抬上来。 初山指着无疆对画骨道:“女君,此女名叫无疆,她的身体是个容器,任何妖邪魔物,皆可占据她身而活,修士的魂灵也可以。这另外一个嘛,他叫玉衡兮,一直当自己是人族方士,可他是妖修,本源是太岁肉。” 初山这话一落,可是招来了满殿目光。 谁有他这般运气,在路上就能抓到两个方士,且这两个方士一个是容器,一个是太岁肉。 然而画骨也只是扫了一眼,兴趣不大。 她唤妖兵:“来人,将这两个人族带下去。”等妖兵进殿将人抬走了,画骨才接着道:“本座出关是听说妖仙出现了。他在人族,带领方士将去人族的妖族全数诛杀,这事,你们怎么看?” 万年前随画骨杀到神州境的,大殿里只有纵合一人。 纵合这时出声道:“妖仙多年未出,这次,他应该是冲着女君来的。” 画骨听罢笑道:“看来妖仙还是惦记着本座,如此,本座岂能让妖仙失望。纵合,你带人随本座一起去人族,本座要跟妖仙叙叙旧。” 纵合领命,这便出去点兵。 降姬与画骨道:“女君,让我与女君同去。” 画骨瞄她一眼:“你随本座去,是帮本座还是帮妖仙?” 降姬当下跪拜:“降姬年少受妖仙蛊惑,这次让降姬戴罪立功。” 画骨甩袖不奈道:“你就别去了,留在妖界替本座打理妖族事务。” 降姬还想在说什么,画骨神色已变,降姬只好听命留下。 不出一个时辰,画骨便坐着妖君辇,被抬出妖君府,往人族去。 妖君刚一出关便让妖将点了兵去攻打人族,妖族无人镇守,有些人便按耐不住,私心蠢蠢欲动。 降姬是想去人族得紧,毕竟她的心病是再见一眼妖仙。 妖君府囚牢,无疆和玉衡兮被妖兵关在此处。降姬来时,无疆已经醒了,她正唤着玉衡兮呢。 她和玉衡兮分别关押,可妖君府的囚牢是往地下深挖的大黑洞,然后铁链锁着囚牢,一串往下。现今的妖族没关押什么人,无疆和玉衡兮是独一份。 降姬看着无疆唤旁边另一条铁链囚牢里的玉衡兮,玉衡兮昏迷不醒,而今玉衡兮是太岁肉的事已经传开,画骨和纵合又离开了幽州,只要降姬不管,不多时,便会有数不清的妖族会来抢夺太岁肉。 降姬出声:“告诉我你师父在哪儿,我帮你救他。” 无疆已经答应过月焰,不会在背叛他。 况且,她也确实不知道月焰在哪儿。 无疆道:“以你的能力根本保不住玉衡兮,你能帮我救他?” 妖族很现实,哪怕有画骨亲命让降姬坐镇,可只要不是人族来攻,妖族的内斗,画骨不会管。 降姬也道:“但我能放你们两个出来,总好比你们留在这儿等死。” 无疆摊摊手:“可我真不知道我师父在哪儿啊?他若知道我被你们抓了,定会来救我的,你不如放出消息,等他来自投罗网!” 月焰没在妖族,无疆也不怕降姬放出消息。 降姬却道:“你们被抓了何需我来放消息,现在怕是整个妖界都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堆人来抢太岁肉。” 无疆那个气,一掌打在囚牢上:“是初山?他是你们妖族之人!” 降姬叹气道:“我妖族只知第一妖将纵合,谁知道最末妖将,竟是人族方士。” 无疆恍然大悟:“初山也是妖将。他是何时坐上这最末妖将之位的?” 无疆多么希望是她想多了,可那些她没想通的事,偏偏与初山又有关联。 降姬才懒得回答她,只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意他何时成的妖将?你不想救玉衡兮了,不想出来了?” 无疆怎么会不想出来呢,她无奈的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师父在哪儿!” 降姬也不死耗了,她道:“行,你还有一个办法能救玉衡兮。” 第169章 黄雀在后 第169章 黄雀在后 无疆眉头一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将降姬打量了半响,极不愿意的道:“什么办法?” 降姬得逞的道:“我们互换身体。” 无疆后退了一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无疆讥讽道:“你想替我被囚在这儿?” 降姬将她的谋算与无疆一一道来:“我们互换身体之后,你可以救走玉衡兮,我嘛,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无疆不耻道:“你想用我的身体去骗我师父,你无耻。” 降姬笑道:“我在帮你,你不付出点什么就想出来,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无疆神态自若的坐下:“虽然你出的办法是能救出我和玉衡兮,但这是下下策,我嘛,还有一个上上策。” 降姬很意外:“上上策?什么上上策?” 无疆歪歪头,又神神密密的看看四周,这才道:“我的上上策嘛……我才不会告诉我的上上策是你的第一妖将纵合呢。” “纵合!”降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纵合跟无疆有什么关系?等等,纵合跟玉衡兮可是死敌啊。降姬道:“你这丫头还真是狡猾啊,我差点就被你骗了。纵合虽然一直没有杀玉衡兮,可现在女君已经出关,在说,今日初山可是当着纵合的面将你和玉衡兮抬到女君面前的,纵合亲眼看着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女君还没有发落你们,你们方才被关在这里,然现在女君和纵合都已经离开幽州去了人族,谁还能护得了太岁肉?你的上上策,啧啧啧,还不如我下下策呀。” 降姬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无疆抬眸:“妖君和纵合去了人族?” 妖君这才出关,就带着妖将纵合去了人族,这是去攻打人族吗? 降姬都说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你没听错,女君让纵合点了兵,去人族了。” 无疆当下肃了神色:“你们现在攻打人族?人族方士已经被你们抓了一大半,妖君和妖将亲自带兵去,人族哪有抵抗之力?你们这是想覆灭整个人族吗?” 无疆有些激动了,降姬不慌不忙的道:“你别急,女君是听说妖仙在人族,这才去人族见见故旧。至于攻打人族,就看妖仙是打还是降。” “妖……仙!”是师父吗?无疆豁出去了:“我告诉你我师父在哪儿你就能放了我们?” 降姬看无疆突然转变态度,有点不信她:“你不是不知道你师父在哪儿吗?” 无疆打着哈哈:“这不是刚刚想起来了吗?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降姬道:“你说说看。” 无疆禁声,只张口。降姬耐心都快耗光了:“你这什么意思?” 无疆撩着肩上头发:“我和玉衡兮还被关着呢,我这一说了,你跑了怎么办?” 降姬气得想抽无疆,从来都是她对别人提条件,还从来没有人对她提条件。 降姬平复了一下气息,将无疆和玉衡兮捞了出来:“现在可以说了。” 无疆扶着玉衡兮:“走,我给你带路。” 降姬按住无疆的肩:“还敢跟我耍花样,我能放你出来,也能关你进去。” 无疆肩头吃痛,想甩又甩不开:“我没有耍花样,你跟着我,见到我师父才会信我不是说假话骗你呀。难道你只要我告诉你地方,不管是真是假吗?” 降姬手下加力,是被气的。无疆这话也在理,毕竟无疆说的话,她也不能全信,万一无疆告诉她一个假地址,她不是白放了人。 可这么一来,这一路她不就成了无疆和玉衡兮的护卫了,无疆和玉衡兮不能安全的离开,肯定也不会带她去找月焰。 无疆这一出,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降姬不服都不行。 无疆看降姬下死手了,当下也不强求了。 “痛痛痛,快放手,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降姬气鼓鼓的撤回手,却道:“带路。” 无疆都打算告诉她了,可她却不信,选择要她带路了。 无疆缩了缩身子:“那我们约法三章,这一路你不准对我们下黑手,不能伤害我们,也不能让别的妖族来伤害我们。”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无疆现在这副尊容了。 降姬忍着自己想拧下无疆脑袋的冲动,答道:“……好。” 无疆也算是处处占尽上风,在不见好就收,怕是会逼得降姬动手杀她了。 她扶着玉衡兮前面带路,可这出囚牢的路,她跟本就不知道。 降姬十分不耐的走了前面,三人刚出囚牢,就被人给围了。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疆看着站在人群里最熟悉又是最陌生的那个:“初山!” 初山身为妖将,哪怕是最末的那个,他的气场也是妖族中的佼佼者。 他是方士,身修妖仙的符术,在妖族里头,也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然而他的做派,却是真小人。 “哦,无疆啊。我们似乎好久没见了。” 这语气,无疆都不稀得听他说话,更不愿听他唤她的名字。 无疆转开头恶心到了不想说话,降姬对初山道:“你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为何?” 初山看着无疆,无疆不搭理他,他方对降姬道:“本将这不是怕妖族出叛徒吗?听闻右使很久以前就帮着妖仙背叛过女君。女君不在妖界,本将身为妖族的妖将,自然要替女君守好妖族,不能让身边的叛徒再一次背叛女君帮了外人才是。” 降姬大怒:“你胡说什么?在大殿,女君亲口吩咐,她不在,妖界事务由本使打理,你带着人来围着本使,是想背叛女君吗?” “呵,你一个背叛过女君的叛徒,现在反口咬本将。降姬,你要放走囚犯,这是大家都看亲眼看到的,你还也狡辩。来呀,降姬背叛女君私放囚犯,拿下降姬待女君回来发落。”初山话落,周围的妖族一拥而上。 无疆当下想甩出黑白袖抵挡,可手下一空,她竟然忘了黑白袖留在树洞了。 好在围上来的都是妖兵,无疆用符术便能将他们击退。 只是无疆还扶着一个人事不醒的玉衡兮,应付围上来的妖兵有时鞭长莫及,便被妖兵打伤。 偏在这时候,初山还来抢人。 “这可是太岁肉啊,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离开?” 第170章 逃不掉的 第170章 逃不掉的 无疆被初山一掌打在背上,当下体内灵息大乱,初山也乘势抢走了玉衡兮。 无疆一手撑在地上,她自嘲的笑了笑,她与初山在覃州相识,一起救梓英郡主,后又在欢城再遇,虽说交情并不深,但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初山会刀剑相向。 她擦去嘴角流出的血渍,强聚灵力,打退攻上来的妖兵。 待她回头,便看到初山带着玉衡兮进了囚牢。 初山已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初山,玉衡兮在他手上,她不认为初山会放过玉衡兮。 是以,无疆不管不顾的便追了进去。 降姬收拾了余下的妖兵,也跟进囚牢。 初山抓着玉衡兮站在深不见底的牢洞边,他对追进来的无疆道:“你一定没见过这妖界最美的景色,没关系,很快,我就会让妖界恢复原来的景色,然后是人间,我会让这美景遍布这亘古。” 说罢,他带着玉衡兮跳下了牢洞。 “不要……”无疆上前伸手抓没抓着,只好跟着跳了下去。 降姬看愣了,待她走到牢洞边,已经看不到无疆三人的身影。 初山说的妖界最美的景色是什么? 降姬转身离囚牢,去查阅妖族所载不多的古籍。 牢洞深处有禁制,无疆看着初山和玉衡兮消失身影,而下坠的无疆并不能避开那禁制。 一入禁制,迎面而来的便是怨气,由浅到深,由少到多。 这地方她熟,这不就是怨灵禁地吗? 所以初山说的什么妖界最美的景色,其实就是魔界。 他想破禁制放怨灵出去! 无疆猜得没错,初山的意图就是打破这禁制,放出怨灵,颠覆妖界,以及人间。 无疆受了伤,强行聚集体内灵力,可也撑不住多时。 她对着满是怨灵的虚无道:“初山,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这妖族亦或是人族,他们有什么错你想毁了他们?” 玉衡兮本就是在这怨灵禁地受伤,神魂伤得严重,调养这么久,这才好了一些,初山将玉衡兮带来此,定不怀好意。 初山不知道躲在哪儿,无疆又要防着怨灵,还得守住不受怨气侵蚀,可她被初山打伤,灵力不稳,随时都有可能灵力尽散。 她要找到初山,得快点。 无疆又道:“初山,你既然知道此处,想必你也知道,这里在妖族没落户之前,神州境管这里叫——魔界。” 无疆试探初山的位置,可初山藏得隐蔽,无疆毫无线索。 她只得编故事道:“初山,你不知道,我之前来过这里,这里很凶险,我本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可是,我见到了一个人。它就是你们妖族的起始,孤世!” “世人都道孤世是堕魔的妖帝,可我见到的孤世,他不是妖帝,他救了我。” 周围的怨气有些动荡,无疆知道,有人在接近她,可偏偏她灵力聚不上,是以,她被初山擒住。 她刚刚的话激怒了初山? 她也没说什么呀? 初山道:“在哪?带我去见他。” 孤世吗?无疆自己个儿都没见着孤世人呢! 可无疆不能说,她道:“这里还有禁制,是通往孤世所在的地方。” 无疆只是随口一说,一来拖延时间,二来找机会制服初山,找到玉衡兮。 初山听罢她的话笑了,很开心:“不错,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带我去。” 无疆被他扼住脖子,她指了指方向,又道:“玉衡兮呢,不带他一起吗?” 初山盯着无疆看了一会儿,无疆问心无愧的,初山倒是没看出她在耍什么心眼。 初山带着她去找玉衡兮,无疆叹着气着,初山不耐的道:“有话就说。” 无疆语气僵硬:“这是你让我说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一直在骗我。你们妖族还真是一个德性。纵合骗玉衡兮,可纵合是为了得到太岁肉,你骗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像是印证无疆的话,初山想了半响,无疆也确实什么都没有。 无疆又叹了一口气,初山像是安慰她道:“你也不算什么都没有,你本身是个容器,最适合让人假死换皮遁逃。” 无疆自嘲道:“你说得也对。哦,所以你当初是看中我是个容器,你若破这个禁制失败,身死,还能换上我的皮重生。”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计谋。 无疆顿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本身还是有些利用价值。 初山带她找到玉衡兮,好在初山设有结界,没有怨灵欺身。初山既然现在没有舍了玉衡兮给怨灵,那么在找到孤世前,玉衡兮便是安全的。 无疆道:“你大可放心的放开我,我受你那一击,灵力到现在都聚不起来,勉强聚起来,也维持不了多久,在说还有玉衡兮在,我带着他,逃不掉的。” 初山放开她,却换了灵咒缠在她脖子。 “你若敢骗我,我随时能取了你的性命。” 无疆浑不在意,她扶起玉衡兮,又给玉衡兮嘴里塞了一颗丹药,这才带着初山往她指的方向去。 无疆见过孤世不假,但她哪里知道那个幻境怎么去,上次她是快死的时候见到的,她总不能告诉初山,撤开结界,让怨灵来吞噬她们魂灵,这样就能见到孤世了。 初山会信? 无疆也没打算说,只得将初山引去通往树洞的禁制。 那个很有压迫感看不见水的水底,或许在那里,她和玉衡兮能找到生机。 无疆这么想着,便直直带着初山那么去,然而就在禁制边上了,初山却收紧了无疆脖子上的法咒。 “你骗我。” 无疆被他突然发疯扼喉,失手放开玉衡兮,玉衡兮倒地,她也半跪在旁。 “我没有骗你,这里就是禁制。” 初山又收紧了法咒:“还敢骗我,真禁制有神狐血,这个禁制根本什么都没有。” 无疆双手抓着脖子,抵死狡辩:“我上次去也没有神狐血,你是不是搞错了。” 初山不听她解释,只一味的折磨她,无疆自己都快挠破喉颈,痛苦到尽头时,她都想一闭眼就这么去了。 可闭眼后又不甘的将双眼睁得更大。 她不能,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放弃自己。 “说不说?真的禁制在哪儿?” 无疆在地上打滚:“我真的……没有……骗你……” 无疆这是头一次见初山疯魔,她虽然被折磨得痛苦难当,意识也一会儿模糊一会清醒,但她却清楚的感受到初山的疯魔。 他被怨气侵蚀了。 ps:都没人想吐槽吗 第171章 大结局篇 1 第171章 大结局篇 1 无疆不知道她被初山疯魔的折磨了多久,就在她窒息前一瞬间,初山停手了,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禁制也出现了。 无疆以为的幻境,就是初山所说的那个禁制,有神狐血的禁制。 这个禁制是在她窒息前的一瞬间打开的,原来这个禁制打开的条件就是人在生死之间弥留之时。 初山见到禁制哈哈狂笑,一手抓无疆一手提玉衡兮,他将二人带入幻境。 这幻境里是灰色的,无疆上次离开时,幻境破裂,孤世和他的仙境小屋都化成了灰点。 而禁制消失的地方,出现在初山所说的神狐血。 是欢莲的神狐血吗? 龙珠在树洞,神狐血在怨灵禁制,那纵合夺的太岁肉呢? 所以降姬说的复生孤世究竟是怎么回事?龙珠她可以猜测是楚君华到妖界后夺走,那神狐血呢? 又是谁夺走了神狐血,放到了这禁制里? 初山看到神狐血,整个人也肃静了,他缓缓靠近神狐血。无疆撑着身子站起来,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初山碰神狐血。 “初山……”不待无疆说话,初山便打断她:“这神狐血有镇魂安神之效,他们从欢莲那里拿到,便是用来震慑这里的怨灵。” 无疆心头那个颠覆认知的想法从现在开始在快速冒牙。 这里是魔界。 世人只知孤世堕魔,却无人知他为何堕魔,他原是神州仙境的神将! 他为何堕魔? 而这世人不知的魔界,为何被孤世所建的妖族落户。 难道…… 一直昏睡的玉衡兮突然睁开了双眼。 而初山却从袖中抓出一把丹丸,扔向神狐血。 那丹丸无疆眼熟,是丹蛛用方士骨血所练。 丹丸沾血,不一刻,神狐血由红转黑,那些丹丸也变成一团团怨灵。 若是换作平日,无疆定要称一句神奇,可初山毁了神狐血,那神狐血所镇之魂,所安之神,失去了神狐血将如何安宁。 无疆暗暗聚力想控制住初山,可脚下颠簸,或者说是禁制被破,怨灵沉睡已久的恶魔,这会儿刚醒来,正伸着懒腰。 怨灵被困了这么久,又被神狐血催眠着,那些嗜血的本性在渐渐复苏。 怨灵未动,怨气先行,囚牢的牢洞,纵合千仗寒的议事殿,妖仙府大大小小数百处禁制,皆有怨气横行。 而在妖君府靠灵气修行的妖修被怨气缠上,修行遭到阻碍,一些妖兵碰上怨气,瞬间就成了行尸走肉。 无疆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见这处原本的灰色地带,因为神狐血变黑,怨灵出现,怨气也越聚越多。 “初山,你为何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一但魔界大门开,这世间,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会有多少伤亡,如何的生灵涂炭,连你也会死,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初山转过身来,他看着无疆,又似在看着虚无。 “你知道吗?这世间之所以有魔界,全因为人、妖、亦或是神的贪婪,是他们的杀戮,他的欲望诞生了这个魔界,有了这些怨灵。只要,将这个世间的人和妖都杀掉,魔界自消,神也会重生。” 无疆听不懂,她摇着头道:“所以你这么做是为了让世间所有生灵消失,想让神重生?” 初山很镇定,除了眼神空洞,神情平静,他好似真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错,所正魔界已经镇压不住,何不直接帮它打开大门,让这世间回归本源,本源会新生诞生新的神,新神会在创世间,没有魔界的世间。” 无疆真想上去一拳揍醒初山,他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洗脑包,世间生灵都没有了,怎么诞生新的神? 可两人说话间,周围已经聚起了黑压压的一片怨灵。 无疆看着越来越近的怨灵,正想强聚灵力,诛邪除魔,可肩上一重,身后之人伸来手,按住了她。 无疆回头一看,竟是玉衡兮。 可说是玉衡兮,却又不全是玉衡兮,因为他那一身气场,让无疆看到了孤世的身影。 他移眼看她,用轻柔的声音道:“这里交给我。” 无疆不管他是玉衡兮还是孤世,她都坚定的道:“我帮你。” 然而自她身上走出一个魂灵来,无疆听她在神识里留话。 “这里有我,你先走。” 是神女。 无疆摇头道:“我不走,我留下来帮你。” 可无人答她的话,玉衡兮已经站在她身前,他一抬手,一抓一放,近前的怨灵顿时稀碎,成了几团怨气四散开。 “就算本尊神力不复,你们也别想从这儿出去。” 他话才刚落,又有一个身影飞上前,打散一串挡她路的怨灵,她飘落在玉衡兮身旁,黑白袖在手,气势全开。 无疆双眼有些发红。 骗子,不是说不能驾驭那具身体吗? 神女和玉衡兮并肩而立,玉衡兮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在见到你原本的样子。” 神女也道:“我也见到你原本的样子了,画骨那丫头可费了不少力找来太岁肉给你锻造的身体。” 两人相视一笑,是神女和孤世。 神女扬出黑袖,袭向初山,初山眼前一黑,他的魂灵便被神女抽出,说是魂灵,事实上只是披了一层魂灵的外衣。 外衣被拨开,露出了里面白不白黑不黑的混合本,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更多的是怨灵。 魂灵一出,初山的皮囊瞬间灰飞烟灭。 神女转头看无疆:“出去,好好活着。” 无疆还待说话,神女已经打开禁制,直接将无疆传送回妖君府大门口。 她被强制送出魔界禁制了。 无疆正想返回禁制,可她此时身处的妖界,已经乱套,怨气横冲直撞,被怨气影响的妖族相互打杀,或是化成真身撕咬,他们不知道疼痛似的,好像魂魄不灭,就杀戮不止。 无疆一边躲着怨气,一边打开袭来的妖族,妖君府里没有被怨气影响的,都在如她一样。 无疆已经消耗过剩,灵力极难聚出。 怨气飞来,妖兵举着爪扑来,无疆倒退脚下打滑,身子摔倒在地。 她很恼,恼自己,如此关键的时刻,她竟然这么没用。 说什么要做方士降妖术鬼,要救世人于水火,不被妖邪所为的天灾而灭顶。 可真当灭顶之灾到来,她却还是这般渺小无力,玉衡兮、神女、孤世,他们还在魔界禁制里对付那些怨灵;妖族已经被怨气影响,一但怨气到了人族,那所过之处,焉有活路? ps:如章节名所示,这大结局篇写到几就几完 另,新文可能没这么快开,我得计划好,虽然已经计划很久了,但是一直在脑子里盘旋,没有成形,大纲,人设,关系图等等,全都还没有详细编撰出来。 但这并不引响我剧透! 这是一个关于讨债人和打工人的故事,也是一个主仆颠倒的故事。 第172章 大结局中篇 第172章 大结局中篇 无疆不甘心,哪怕是死,她也不能就这样死,她的身体是容器,可以吸纳妖邪,妖兵她耐何不了怨气她还接不住吗? 灵力聚不出来,无疆便用仙术,怨气来多少,她就接多,只需要一点仙力,她将怨气吸进体内,没留给她更多时间,妖兵的魔爪已经近在眼前。 无疆松了仙力,不想看到自己的死状,她便索性闭上了双眼。 然而伤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身边反而有了别的风吹草动。 无疆睁开眼,降姬居高临下的俾睨着她。 “哼,怎么,吓到腿软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向无疆伸来手,无疆也不拘礼,借力站起身来。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无疆和降姬是有些别扭。 降姬极是不愿的递给她一颗灵丹:“吃了,我不想看到他的徒弟腿软的坐在地上任妖邪为恶。” 无疆不知道降姬哪里来的灵丹,反正她现在确实需要灵丹来恢复灵力。 不过说起妖邪,降姬自己不就是妖邪。 降姬扬起手里的武器打散横飞的怨气,给无疆争取时间。 无疆灵丹入体,散乱的灵力得到重组,渐渐聚集。 只是在聚力之时,灵力受到怨气冲击,无疆只好散了灵力,以免被怨气侵蚀。 聚过来的怨气和妖兵越来越我,妖君府已经被怨气占了大半个,唯有灵气充足的神州境界,自成结界,怨气进不得, 降姬拉着无疆往神州境界飞去,有妖修在边界阻止要入侵的怨气和被怨气侵蚀的妖修。 无疆与降姬道:“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要传信给妖仙,绝不能让魔界之物通过妖界去到人间。” 降姬极不愿听无疆的,她道:“幽州是有守城大阵的,可是妖君和纵合都不在,无人能开启大阵,现在妖族大乱,各妖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些邪物。” 无疆转身往深处去,降姬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以为她是害怕躲起来了,便喊了句:“你干什么去?” 刚刚还说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这转身就自己先躲起来了,真是让降姬大跌眼镜。 在降姬的认知里,无疆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谁让无疆自己让出了师父,最后又跟师父私奔跑了。 无疆找了处无人打扰之地,聚起灵力,连通她和月焰手上的符。 符字成形,无疆又用灵力,写上:妖族危,守人族。 将这六个字通过两人相连的符术传到月焰手上,无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她总要试上一试。 …… 画骨这边才离开妖界踏上人界,迎接她的便是月焰和数百方士。 故人相见,画骨是很欣喜的。月焰嘛,画骨掳他到妖界毁神州境的仇,可不是关画骨一万年就能消的。 画骨坐在轿辇里,看着站在城楼上谪仙般的月焰,万年不见,她可是思他入魔,在看他,却是恨不得她永远不出才好。 她飞出轿辇,飘落到城楼,与他两步之距,却觉隔着青山万重。 她讨厌他的拒人于千里,她上前,才走一步,他已经扬袖,将她身前的路砍断。 画骨恨得咬牙,可她面上不得不换上妖魅惊喜的神态。 “妖仙,万年不见,何故一见面就对本座大开杀界?” 月焰看她,不管她如何魅惑,就是心志坚定不动摇。 “妖君亲临人间,我自是要带人间方士相迎,妖君带这么多妖兵前来,是想与我人间方士切磋一二吗?” 画骨的魅惑之术也只有月焰不为所动,她气得想跺脚,拿月焰一分办法也没有。 她指指底下的方士:“就这些小苗子,根骨也太差了,真要打起来,我妖族可以以一抵十。” 画骨说完躲开月焰的视线砸砸嘴,又开始了,她被关万年的教训怎么还没吃够。 月焰聚的这些方士只是用来托气氛的,就如画骨说的,这些小苗子,都还没长根呢,如何与妖族争斗。 “妖君闭关万年,想必功法大成,不如先由我领教妖君高招。” 两人在城楼上,只相隔一步的距离,然而就是这一步之间,却有一断,是为沟壑,不得跨越。 画骨与月焰一对一斗法,画骨怎么可能赢过月焰,月焰可是蛟,又得神女化龙,虽然月焰没有完全化龙,但法力修为,与那神龙楚君华怕是不相上下。 画骨应下:“好啊,既然妖仙有这等雅兴,本座自当奉陪。” 随着一声长鸣,地下的方士个个紧捂双耳,妖族这边以纵合为首,便是抱臂看好戏。 画骨这一声长鸣威力不小,可月焰却不为所动,两人斗法,妖力和仙力的撞击,电光火石噼啪炸响,不多时,画骨身后似伸出了一双翅膀,而月焰头上显现龙角。 两人正斗得起劲,妖族有人发现幽州有异,报给了纵合。 纵合派了几人回幽州,探明情况来报。 然而派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主人,属下看到,有……有邪物,邪物侵蚀我族,让他们失去神志,自相残杀。” 纵合抓起地上那人:“邪物?何模样的邪物?” “是……是怨气……” 纵合扔开他飞身而起,城楼上月焰早就防着他,之前就是他没设防,才叫纵合偷袭,败下阵来,被画骨抓去了妖族。 然而纵合这次没有出手,他停在十步开外:“妖仙,妖君,两位停手,妖族出事了。” 就在纵合话落,月焰手背符字闪亮,符字消失,出现一行小字。 无疆! 月焰先收了仙法,画骨也随即收手。 她问纵合:“你刚刚说什么?” 纵合道:“禁制被人破了。” 月焰看清了无疆传来的话,又听到纵合说禁制,他道:“什么禁制?” 纵合也不瞒着:“魔界的禁制。” 月焰当下也顾不得画骨和妖族,飞身消失身影,往妖族去了。 画骨吩咐纵合:“你去开启幽州城大阵。”她憋了一眼那些小苗子方士,这么弱,如何抵挡魔物。 画骨追月焰而去,他们去了幽州城。 纵合可不想保护人族,可画骨开口了,纵合吩咐带出来的妖兵,一但有幽州城出来的,一律斩杀,不管是同族还是魔物,若是自己被魔物侵蚀,便自行了断。 纵合也走了,由下妖兵和方士对望。 妖兵这边还有纵合的命令,方士那边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妖仙走了,妖族的大人物也走了,他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时候,去杀了那些妖族。 ps:今年最后一天,跨年夜我要完结,好无事一身轻的迎接新的一年。 第173章 大结局终章(全文完) 第173章 大结局终章(全文完) 月焰一心奔赴幽州,画骨都没追上。 还没到幽州,已经有被怨气侵蚀的妖族出幽州城。 月焰边收拾又心急怕无疆有危险。 画骨总算追上月焰,还奇怪月焰怎么这么关心妖族,就当他是为了保护人族,可这些邪物不是还没离开妖族地界吗? 画骨还没想通,月焰已经开口:“帮我。” 画骨一怔,月焰何等傲骨,之前做她的阶下囚都未曾向她低头,现在却这般恳求于她。 画骨扬起脸来:“这是我妖族的事,便是我份内之事,你不用……” “那这里便交给你。”画骨话还没说完,月焰已经打断她,丢下话便飞身走远。 画骨气不打一处来,好歹听她把话说完。 等纵合到了,画骨便入了幽州城,只月焰一个人,他就算知道魔界禁制的事,他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纵合打开了幽州城的大阵,将怨气和被怨气侵蚀的妖族挡在了幽州城内。 大阵开,画骨便追月焰去了妖君府,如今的妖君府怨气罩顶,黑压压的,然后飞禽走兽互相撕咬,见到月焰和画骨也扑上前去。 月焰想找无疆,可画骨却拉住他道:“魔界禁制破了,得重新设法,不然里面的魔物出来就麻烦了。” 画骨也奇怪,禁制既然破了,为何只是怨气出来了,竟没有怨灵。 月焰握紧了拳头,他担心无疆,可若是无疆,定也会选择先直封闭了禁制。 她随画骨去了囚牢,囚牢是最大的出口,也是聚集怨气最多之处。 两人跳下牢洞,穿过缺口越来越大的禁制,便看到里面仙法怨灵相斗的声音。 黑白袖飞跃其中,将怨灵集中,不让怨灵接近禁制逃离魔界。 看到仙力和黑白袖的影子,月焰有一瞬间欣喜,是无疆。 可那仙力,不,不是仙力,是更纯正圣神的神力,有楚君华的神龙之力。 画骨也认出来了:“是楚君华。” 黑白袖在这儿,说明无疆也在,楚君华的神龙之力在这儿,应当是楚君华被纵合夺走的龙珠,这么说无疆机缘巧合下找到了龙珠。 就算无疆找到了龙珠,有楚君华的神龙之力,可这里是魔界,楚君华尚被侵蚀入了魔,何况无疆。 月焰当下便现了龙角,解开封印多时神女所传的神力,扬手甩出长卷,卷中符字神力加持,怨灵飞来,当下被净化。 画骨都看傻眼了,然而怨灵太多,月焰很快也被怨灵围住,根本看不到黑白袖的主人。 …… 神州境界,怨气越来越重,被怨气侵蚀的妖族也越来越多,许多抵挡的妖修不慎被怨气和同族夹击,死伤越来越多,还有被同化的。 降姬等了许久也不见无疆出来,直到幽州城的大阵开启。 这大阵开启,怨气出不去阵外的人也进不来,降姬唯一的盼头就是画骨或是纵合能回来其一。 毕竟只开大阵也不能清除怨气。 只是大阵一开,怨气更加的聚集在妖君府顶上,向这边来的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这里也会被怨气占领。 降姬和一众妖修一直在退,顶不住,只能退。 直到她们退无可退,一直躲着不见身影的无疆这才飞身出来。 无疆脸色很白,她手里握着一根三寸长钉,那长钉满身刻有符字。 无疆把长钉举到降姬眼前:“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大家,这个长钉上我练有神女的所有符字,它能驱邪除魔。” 无疆拉出降姬的手,将长钉放到降姬手上:“虽然只有本源仙力能才固定,但你拿着它,一会儿我会设法将怨气引入我体内,你便用这长钉钉进我心脏,怎么也能管一时,之后你去找我师父,让他,用本源仙力,将长钉固定,如此,过十年八年,怨气便会被祛除。” 降姬听得一愣一愣的,无疆在跟她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可无疆没有力气再跟她说一遍,她笑着道:“我师父,他可是神州境的妖仙,你得不到,还是早日断了念想。” 长钉在降姬手里,无疆却握着长钉划破了她手腕,血瞬间从伤口冒出,长钉上还留着一滴冒关温度的血。 无疆扬着手腕飞向了怨气聚集之处,四处的怨气也随着鲜血,争先恐后的冲她飞来,成串串的怨气被她吸入身体。 降姬都木了,被震慑到,都来不及消化无疆说的话,只握着长钉随之飞去。 然而怨气大动,将无疆围在其中,还有四周的怨气向无疆聚集。 降姬被挡在外,跌落地上。 幽州城外,纵合看着来闯阵的怨气返回妖君府,甚至侵蚀妖族,落根的怨气出离体而去。 在魔界的怨灵也在暴动,画骨修补着禁制,可没有镇摄怨灵的神物,这禁制也抵不住怨灵许久。 终于,神女和孤世散尽神力,将怨灵全数净化,莹白灵光中,玉衡兮已经粉身魂散,孤世余影飘摇,神女和黑白袖亦粉身消散。 月焰抬眸看到光中神女身影,他惊愕的伸出手。 神女转头看着他笑:“好好照顾无疆,守好神州境。” 月焰还看到了神女的身影,画骨也能看到孤世的余影,哪怕只是余影,那视线一对,亦是明白对方想说的话。 光灭旧人散,这世间,再也没有神女和妖帝。 月焰和画骨都沉浸在重逢就失去的孤独里。无疆和月焰有神魂的连接,无疆吸纳无数怨气,神魂已经不堪重负。 月焰感受到了神魂的不稳,他惊觉无疆出事了。 他已经失去了神女,不可以在失去无疆。 无疆用最后的力气断了和月焰的所有连接,月焰刚起身,手背上的符字便闪了闪,碎掉了,神魂上的连接,也在瞬间,消失了。 他迫不及待的飞身出牢洞,走出囚牢,便看到半空中与无数怨气相伴的无疆,怨气还在往她身体里钻,只进不出。 她在做什么?她疯了吗? 月焰只有一个念头,她会死。 神魂早已不堪重负的无疆,却咬着牙要将所有的怨气吸入身体里,她五识已失,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怨气,因为那些进了她身体的怨气,已经堆积如山,就要撑爆她的身体。 她身体流转的每一处经络都已变成黑色,嘴鼻不只冒着浊气,还流出乌色血水。 真的到极限了。 降姬边喊边飞身上去:“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停下……” 无疆的世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降姬看着手里的长钉,她恨无疆,无疆不止对自己狠,也对她狠心。 降姬终是将长钉如无疆所说,刺进她身体。 月焰才一愣神的功夫,降姬就杀了无疆。 降姬接住无疆失重的身体,长钉入体,符字入命,怨气在挣扎,没有仙力本源,长钉在一点一点往外冒。 月焰飞身而至,降姬一转头,迎接她的是月焰无情的一掌,无疆被月焰接住,降姬被打落下地。 月焰抱着无疆落到地上,他看着已经没有人样的无疆,在看没入无疆身体的长钉,长钉上还隐约可见符字。 “无疆,无疆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我是妖仙,无疆……” 降姬咳出一大口血,看到月焰,又听到他说这话,这才想到无疆说的,妖仙是她师父。 原来妖仙一直在她身边。 月焰抬头扼住降姬的喉咙:“你对她做了什么?” 降姬被月焰无形的手扼喉,根本提不起力气说话。 画骨找来时,便看到这一副惨景。 看到月焰怀抱女子,当下便明了月焰急吼吼的来妖君府为何了。 在牢洞见到神女,她还以为月焰早就知道神女的存在,是为神女这般心急的。 原来不是。 画骨道:“你这么杀了她,可就真不知道如何帮她了。” 月焰没有松手,降姬道:“无疆……无疆她……她让你用……本源仙力……固钉……” 原本已经死去的无疆,顿时睁开眼,她握上月焰的手:“师父……师父,我好疼,师父,帮我……帮我拔钉……” 长钉已经退出一截来了,钉上的符字更是清晰可见,符字上的本源仙力流失,若没有本源仙力固钉,长钉很快就能被无疆震出体外。 所以是固钉还是拔钉…… 月焰收了降姬身上的仙力,他抱起无疆,“无疆别怕,为师会护着你。” 月焰带着无疆离开妖族了,在大阵打开的一瞬间,飞出幽州,不知去向。 …… 许多年以后,人族和妖族已经可以和平共处了,方士和妖兵共同维护人间和平,虽时有争论,却也无伤大雅。 神州境现在可热闹了,妖修凡修,只要能冲破境界的,都能飞升仙境,而坐镇神州境的,却是妖君仙骨。 边陲,水域边半山上的小舍。 小舍隐于山中,有结界护着。 一日,纵合旧地重游,发现了结界,从此后,时不时的便有仙君飞到那半山,然后失去踪影,不一会儿,又被辇了也来,也有仙君飞到半山,放下仙草灵植便走了。 后来呀,就没有后来了。 ——全文完—— ps:你好,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