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相公,来种田吧》 001 穿了 宏德十三年。睍莼璩晓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陈家村。王家小院。 凄厉的嘶喊声响起,“婆婆,你饶了我吧,我不吃饭,不睡觉,我给家里干活,你别卖了我……” “嚎什么嚎,吃白饭的赔钱货。” 刻薄而尖酸的怒骂从王白氏嘴里发出来,手里用力拽着穿着薄衫,赤了双脚,披散着头发的王七丫,直往旁边的两名中年妇人身上推,嘴里嘟嘟嚷嚷的,“反了你啊,还敢跑,个儿赔钱货,李老爷买你是你的福气,还敢说不……” “婆婆,你别卖我……” 不卖你要卖我不成? 翻个白眼,把人交给其中一个,王白氏嘴里骂骂咧咧的,“人我可是交给你们了,这赔钱货,竟然还敢跑,再跑,老娘打断你狗腿!” “婆婆,真的要卖了大嫂?” 不远处的门边,身材单薄,削瘦,脸色苍白的王招福眉头微皱,眼神带点犹豫,有点迟疑:毕竟是大嫂…… 嫂什么嫂。 一个赔钱货!倒霉星! 王白氏重重跺下脚,“不卖这个赔钱货,你哪来读书银子?咱们喝西北风啊,李老爷可是给半篮鸡蛋,二两银子呢。” 听到这,王招福也闭了嘴。 他不可能不读书的。 “我不要给傻子当媳妇儿,婆婆……”王七丫满脸绝望和泪水,王白氏直接扭头——她没看到! “你就去李老爷家吧,他家有肉吃,还有新衣裳,反正我大哥也没了……”越说越溜,王招福尴尬内疚不见,到最后是理直气壮,“放心,日后我若中举,定会报答于你。” 王招福挥挥手,示意赶紧把人带走。 七丫拼命挣。挣扎间,摔出去。 咕咚。头磕在院子一角砖垛上。 “没气了没气了……” “死人了……” 不知过多久,院中安静下来。 地下,是脸色惨白的小女孩。 额头上血越来越多。 流了一地。 身子好像被人重拆又组装过。 全身疼的紧。 又冷又饿。 乔飞是被冻醒和饿醒的。 只是一睁眼人就蒙了。 这是什么地方? 破的不成再破的土房子。 半人高的小窗,两扇坏木门。 呼啦啦的直钻风。 她就躺在地下。 哆嗦着抹了把脸,手上全是血…… 吃力的扶着墙壁站起来,一阵钻心巨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唔了一声,身子晃了两晃,却是再顾不得喊疼。 乔飞被脑海里突然多出的一段记忆吓到—— 她穿了? 002 地瓜 十三岁的王七丫,被婆婆半篮鸡蛋,二两银子,卖给了隔壁村三十岁的李家傻子当媳妇? 半篮子鸡蛋,二两银子。睍莼璩晓 一条人命。 乔飞震惊之余,只有苦笑。 看着空无一物的破屋子,乔飞恨不得一头撞死:是不是只要她死了,便可以再穿回去? 天色渐黑。 外头风吹进来,冷的乔飞直打哆嗦。 又怕又冷,还带着心头恐惶的乔飞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即然重活了,总不能再冻死吧。 可这鬼地方? 深吸口气,得先升点火才成。 “七丫,七丫,七丫……”叮当作响的门板后头,传来低低的,带着紧张和小心的呼喊,把正在努力想法子的乔飞吓了一跳,七丫?喊谁? 下一刻,她回过了神。 七丫就是她。这个身子的原主人。 她就是王七丫! 这名字。 乔飞对着屋顶翻个白眼,身子悄悄往后挪了两步,手里纂的是之前找到的半块砖头,紧张的看向门口。 吱哑一声被推开,弯腰进来一人。 是个女的。 乔飞没出声,不错眼珠的盯着来人。 “七,七丫,还好你醒了,谢天谢地,你不知道下午都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来人也似是知晓那说法不吉利,尴尬的停下,猫着的腰站起来,手往前一递,“赶紧吃,还热的。” 乔飞没躲过,一股子热气从手上传来,她几乎贪婪的吸了口气,眼一亮,“是地瓜……”她一声低呼,抬头看向来人,用力的回忆着原身之前的记忆,“你是……彩玉?” “是是是,是我。”彩玉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花儿,激动的不得了,眸光自七丫手上的地瓜扫过,舔了下嘴唇,“你快吃,还热乎着的。” “彩玉,你,偷拿出来的?” 记忆里,原主和眼前的女孩打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王七丫八岁时被卖到王家当媳妇儿,可两个女孩的感情却是没变,但乔飞也记起眼前这女孩在家里的处境,不过是比她好那么一头发丝罢了。 “我,我和我娘亲拿的,你别管,你下午流了好多的血,吃了补补。”又略带内疚的低声道,“我也只有这个了,幸好你醒了,不然……” 林彩玉一脸后怕,现在想想她真的都以为七丫会醒不过来的。只是,她却是再也想不到,王七丫是真的死了,配过来的,是换了魂的乔飞。 咬了咬唇,把手里的地瓜一掰两半,她递给林彩玉,“给。” “我才在家吃过了……”林彩玉的声音渐低,不复再闻。 003 记忆 两个人打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 肚子再也忍不住的咕噜一声。睍莼璩晓 她羞的垂下脸,“七丫,我……” “吃。” 热乎乎的地瓜,还是半块。 拿在手里,乔飞却觉得重若千斤。 这是她两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 “七丫,你以后怎么办?” 彩玉的眼里全是担忧,欲言又止。 “还能怎么办,明天再说吧。”天马上就要黑了,人生地不熟的,乔飞可不敢乱走—— 经过最初慌乱,她已冷静下来。 即来之则安之啊。 不管如何,她还得要活着不是? “可是王家那边要是看到你还活着,不会罢休的。”林彩玉抿了抿唇,叹口气,“你想好怎么办没?” 王白氏不是好惹的。 要让她知道七丫没死。 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乔飞看了眼林彩玉。没出声。 能怎么办? 凉绊。 “下午,李老爷派人在王家闹呢。” 就这么一句话,成功让乔飞皱了眉。 王白氏收了人家的钱,如今李老爷家没了人,能不把东西要回去? 王白氏什么人呐。 记忆里那可是雁过都要拔根毛的主儿! 到嘴的东西你让她再吐出去? 别说门,窗子都没有! 要是自己就这么的走出去。 王白氏看到自己没死。 她能放过自己? 嘘口气,乔飞想,革命道路果然是长且阻。想了想,她看向林彩玉,“彩玉,我怎么在这里?” “是你婆婆把你丢到这的。你娘看着你还有气,所以……”她娘?王七丫的娘?乔飞皱下眉,“这是我家?” “你怎么胡涂了,就是你家后院的那间空屋子啊。” “……” “你,你别难过,她们实在没法子,你家里你也是知道的,哪有钱买药?”彩玉的解释在看到乔飞漆黑的眸子后猛的住了嘴——没钱买药,难不成热水热乎气的被子啥的也没有? “我没事,你别担心。”乔飞摇摇头,耸了耸肩,她是真的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为了原主觉得可惜那么一丁点罢了。 亲生爹娘靠不住的多的是。 她没必要多想。 再说,那也不是她真正的爹娘不是。 “七丫,这是我攒的两个地瓜,你拿着,别的,我也没办法了……”从怀里摸出两块拳头大小的地瓜塞到乔飞手里,林彩玉咬了咬唇站起身子,“我得回去煮饭了,不然一会爹回来吃不上饭就惨了。你,自己小心点……”不等乔飞说什么,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004 外人 林彩玉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睍莼璩晓 边往村里走边擦眼泪。 即为七丫哭,又为的自己。 被王白氏卖到李家去,那个傻子可不只是傻,还会发疯,听说不止打死过两个媳妇了呢。 也不知道七丫以后会怎样。 “你个小蹄子,都什么时侯了啊,让你做个饭磨磨蹭蹭的,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身上挨了两扫把,林彩玉咬咬唇,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熟练的生火,烧水,煮饭…… 破屋子里。 夜渐渐黑下来,乔飞冻的厉害。 想了想,她轻轻一哼。 转身,朝着前头有灯的地方走过去。 屋子里有孩子哭,有大人喝骂声。 门推开,所有的声音都噶然而止。 乔飞挑挑眉,无视满屋子震惊的眼神,眸光微转,落在一名年轻妇人身上,朝着她微微一笑,乔飞走过去,“娘亲,我饿了。” “七,七丫,你好了?” “嗯,娘亲,有吃的么,我饿了。” “好好,醒了就好。娘帮你……”妇人满脸的惊喜,仿佛手脚不知道往哪放,连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正想着扶乔飞在自己身边坐下,另一边,有人啪的摔了筷子,“老三家的,哪来的杂七杂八的人都就让上桌,咱家的米粮多还是怎么的,再说,你婆婆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由不得你作主。” “娘,她不是外人,是,是七丫。” 我还八丫呢。 王陈氏一翻白眼,啪的一拍桌子。 眉眼带厉,“要不,给我把人赶出去,要不,你们两个一块给老娘滚出去!” 外三路?赶出去? 乔飞眼底厉色掠过,冷冷一笑,“奶,你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不好,难不成大叔大婶二叔二婶也老的记不清事,认不清人?”她坐在椅子上,五指微屈,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着,无视一屋子大大小小异样的眼神,吃的一笑,“说我是外人,这几年你们吃的喝的用的,可都是我这个外人给的!” 若非王七丫的卖身钱。以及拼着挨王白氏的打骂,时不时的偷拿些东西接济这一家人,她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乔飞指指自己的鼻子,朝着王陈氏等人伸手,“即然说我是外人,那成,麻烦你们把这几年从我这里拿过的吃的喝的用的都还给我吧,也不多要,多要你们也没有,就给我五两银子吧。” “你打劫啊,五两银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说话的是王家的二儿媳,杨氏,薄唇长脸,尖下巴,一脸的刻薄样,怀里抱着个娃娃,瞅着乔飞冷笑不己,“娘,我看她这一摔怕是摔傻了,想钱想疯了吧,我呸。” 005 还债 “七丫,你少说两句,和你奶说句好话,你奶心肠软……”刘氏这话说的,乔飞听的好笑,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睍莼璩晓 王陈氏心肠软? 这世上谁都可能心肠软。 就这老太婆不会! “娘,她即然醒了,咱们是不是该和那边说一声?”王陈氏的大儿媳妇身材偏瘦,一身粗布衫裙,头发随便挽在脑后,说话声儿慢条斯理的,生怕老太太会答应把王丫留下,家里又多一个人的嚼用不是?她叹口气,看向七丫,“怎么说你也不是咱们家的人,这若是那边追究起来,你也不好过是不是。” 乔飞给气的笑起来。 她真的没指望王家这些人会如何。 但最起码的,收留一两晚。 给她口吃的都不肯…… 王七丫,你要是还没走远,睁眼看看这些你心里所谓的亲人,他她们是如何对你的呵。 “七丫,你,你还是赶紧回吧,是爹爹没本事,养不活你们兄妹几个,你要怪就怪爹,别怨你奶,你,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这次出声的是王庆祥,正是原主王七丫的亲爹,灯影下,这位二十多岁的汉子如同三十多岁,憔悴而苍老,看着七丫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无奈,“咱们几年前便收了王家的钱,你若是不走,那边的人会不依的。你,你就当是帮着爹娘还债好了。” 好一个还债! 垂眸一笑,乔飞叹口气,“一个说我是外人,一个说几年前便收了钱,把我卖给了别人,也是,我的确不是你们家的人。要我走也可以,把这几年吃下的喝下的吞下的给我吐出来。” “娘,七丫她……”原本想说什么的王刘氏被自家婆婆一瞪,缩了缩身子,可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终是有几丝心软,张张嘴,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嗡嗡,“娘,要不,让七丫在这里养几天?” “养什么养,你以为她是什么千斤小姐啊,不过就是个贱命,死不了的。”王陈氏一挥手,颇是有种乾坤独断的气势,一锤定音,“老大,你这就走一趟,和那死老婆子说,人活过来了,让她赶紧给老娘弄回去,老娘没多余的粮食帮她养闲人。” 王庆生闷不作响的点点头。 起身向外走。 “娘……”被王陈氏训斥的缩在一角掉眼泪的妇人,是王陈氏的三儿媳妇刘氏,也是王七丫的亲娘,飞快的抬头瞟了眼自己的丈夫,半空中,撞上王陈氏恶狠狠的眼神,身子一颤。刘氏委委屈屈的又把头垂了下去。 “你胡沁沁什么呢,咱家谁吃过你的,穷疯了吧,看看你那德性,我呸。”王陈氏怒目看向门口,“老大你死了,还怔着做什么,去叫人啊。” 006 强势 “哎,这就去。睍莼璩晓”王庆生点点头,转身就要走。身后,响起乔飞带笑的声音,“去吧去吧,赶紧去,等王白氏过来,也顺便搜搜这家里家外的,看看有多少的东西都是我偷着拿回来的,奶你身上这件袄子好像也是我拿回来的吧,还有二伯母,你家娃身上的那件小衣赏,看着挺眼熟的?奶,你可千万记得把这些东西都收好,别被搜到,不过放心,她就是搜到也不会怎样你们的,顶多就是打骂我,甚至把我送官罢了。” “至于送官之后……”乔飞微微一笑,幽幽叹口气,“严刑拷打之下,我可是说不准会说出什么话,比说如被逼无奈,比如说有些人入室行抢劫偷盗之事什么的,啧啧,不知道这样的罪名,官府老爷会判个什么样的罪名儿。” “你个小贱人……你敢。”一屋子人听的眼皮直跳,王陈氏脸色一变,跳起脚指着乔飞破口大骂,吐沫星子直喷,都要飞乔飞脸上去,“老娘养你七八年,拿你点东西怎么了,你那叫还账,孙女孝顺祖母这是天经地义。怎么着,你还想反了天去不成?” 我敢?嘴里把这两字轻轻咀嚼一遍,乔飞咣当就把手里的碗给砸了,冷冷一笑,抬手指向王庆生,“要不,你就叫他去王家叫人,顺便让王白氏来搜搜你这屋子,要不,给我闭嘴,我要吃饭,睡觉!”她不是非这一家不可,但现在,还真的就得在这家住! 乔飞不是没想过彻底离开这里。 可走? 人生地不熟,而且这里可是古代。 她一没银子二没人脉。 走出去就是个黑户。 能做什么? 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时代,正史不存在的,但她之前可是曾向林彩玉证实过,没有户口可是寸步难行, 更别说她还是一女孩子。 要走可以,得把这些事情解决后! 乔飞晚上是在王家人愤怒的眼神里填饱了肚子,虽然只是一碗稀粥,能照的出人影,还有个杂菜面的窝窝。 可也比没的吃强啊。 吃完饭,在王庆祥夫妻欲言又止中。 放下碗筷,眨巴眨巴眼,揩揩嘴,她潇洒的挥挥手,“明天不用叫我,我会准时过来吃饭的。各位好梦。”顿了下,她又加一句,“要想不留我也可以,把欠我的都还给我,或者,我叫王白氏过来。” “……” 好梦,恶梦还差不多!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王陈氏气的直喊肚子疼。 可一想起王白氏的爆竹脾气。 还有自家床底下藏着的那些物什儿。 她便不由自主的泄了气。 007 吓唬 “娘,难不成您真的要留下她?” “娘,那可是一个人的口粮。睍莼璩晓” 几个儿媳妇儿都急了。 家里现在都要揭不开锅,再加一个? “不然呢,你们说怎么办?”王陈氏也是一脸愤怒,刀子般的眼神狠劈了两下儿媳妇儿,悻悻的道,“不先留着她,让她去和王白氏胡说?”她们这几年让王七丫往家里拿的东西可不少。 还回去? 两儿媳脸色一变,猛摇头。 王白氏会天天堵她们家门口骂! 虽然不惧,可也是够隔应人的。 在外头寻了些麦杆铺在地下,这就是所谓的床了,乔飞苦笑,认命的躺下去,从王陈氏屋子里抢来了床被子盖身上,才躺下便是一阵阵的作呕-- 这被子多少天没洗了? 都看不出布料原本的颜色。 现代暂时是回不去。 看来,得想法子让自己活的舒服一些,过的好一点了。最起码,要衣食无忧不饿肚子挨冻才可以……正想着,门外传来几声极轻极轻的声音儿,“七丫七丫……睡了吗?” 这个声音,是杨氏? 门打开,乔飞冷声,“有事吗?” 这个人是王七丫的亲娘,可却从来没尽过一个当娘的责任,几年前王陈氏要卖她,杨氏这个当娘的硬是一句话没敢说! “我,我,天冷,给你找床褥子。” “唔,还有事吗?” 被乔飞冷冷的眼神看着,杨氏有点寒毛直竖的感觉,不自然的挪挪脚,眼都不敢抬,“七丫,你,你明天还是回去吧,怎么说你也是有婆家的人……” 咣当,乔飞的反应是直接关门。 懒得听你啰嗦! 半夜被冻醒。 双手抱胸跑一会,歇一会。 折腾了大半夜,又累又饿。 额头上隐隐作痛。 可乔飞却也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黎明。最为黑暗的一刻。 月黑风高杀人,唔,扮鬼夜。 乔飞决定去趟王白氏家。 那个老东西。 当牛当马的使唤着王七丫。 临了还想着要把王七丫送火坑里去。 仇嘛,暂时报不了。 先收点利息也是好的啊。 王白氏家只有一个小儿子。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仗着记忆,熟门熟路的摸过去。 后墙有个狗洞。钻进去。 轻轻推推王白氏的门。 竟然是虚掩的。 倒是省了她撬门的力气。 披散着头发,脸上抹的全是血。 双手平伸。 一跳一蹦的站在王白氏的床头前。 “婆……婆……还我……命来。” 幽幽。暗暗。清清。冷冷。 几声过后。 王白氏从梦里醒过来。 看到眼前的人儿双眼一翻,直接背过了气去。望着床上晕过去的人,乔飞气她之前对王七丫的折磨,想了想,眉眼弯起来。 转身,从旁边针线筐里拿出剪子。 咔咔嚓嚓。三五两下。 王白氏头上成了光秃秃一片。 嗯,很平,很光滑。 008 进山 弯腰从床侧半人高的小柜子里掏出个小包袱,解开,从里头拿了二两多的碎银,还有三五串铜板…… 直接摸个干净。睍莼璩晓 这是王七丫的卖身钱。 更是王七丫几年起早摸黑的辛苦钱。 凭什么不拿?! 正想走,在包袱最底下看到张纸。 似是有卖,身等字眼。 她心头一动,手伸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 陈家村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有削瘦,矮小的身影溶入夜色。 清早。 王白氏哭天喊地的滚下床。 “我的头发,啊,我的头发……” “娘,早饭好了没有,啊,娘,您的眉毛。”王招福的话说到一半,看到连跌带爬滚出屋子的王白氏,先是一怔,继尔张大了嘴,指着王白氏全身发抖,“娘,娘,您的头发和眉毛怎么没了?” 眉毛也没有了? 王白氏一头栽到地下,又晕了。 快响午,乔飞揉着眼晴走出来。 肚子咕噜噜叫。 昨晚埋在火里的地瓜掏出来。 吃了。 还饿,看了眼前头王陈氏等人的住处,没动静,应该是都下田了,有孩子哭,她也懒得理会,想了下,乔飞转身向后走--陈家村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块山林,记忆里,那里应该是有野菜生长的。 她慢慢的逛过去。 竟然在几株树下意外的得了两株白白嫩嫩的野蘑菇,小心的采下,又寻了两种能吃的野菜,不多,一只手能掐住。 回到破屋子,就着火烤了野蘑菇。 配着半块地瓜随便吃下去。 大响午饭头上。 坐在门口,晒太阳。 乔飞的脑子却快速转起来。 王白氏和李家那里的事肯定没完。 要解决。 吃喝住也是不能等。 就指望着前头那些人? 她得饿死! 脑子里乱成了麻。 忍不住的看向老天爷。 别人也是穿越。 人家都穿什么公主姑娘小姐的。 最不济丫头也好吧。 轮到自己,好嘛,吃喝住都是问题。 难不成,她插根草自卖自身? 乔飞抖了下,赶紧把这念头打消。 最后。她决定进山走一趟。 陈家村后头偏右,走不到一里就是座山,山脚下有不少的田地,年前种下的小麦已经长了起来,绿油油的。 风一吹,此起彼伏。 形成一条绿色的景带,煞是好看。 009 救命 山算不上高,乔飞走到半山腰就有点撑不住,气喘嘘嘘的,站在颗人腰粗的树下停了会,折了根树棍撑着,又往上走了约有二十分钟,到了山顶。睍莼璩晓 山上种着不少的树,看上去不少年头,乔飞怕有蛇,小心的拿木棍探着路往前走,十几分钟过去,她有点失望。 竟然没有野果之类的。 难不成真的要失望而归? 乔飞皱了下眉,不甘心的往前走几步。脚被块石头绊住,身子微晃,手里的木棍没撑住,啪。断了。 人摔在地下,滚了好几滚。 砰。撞树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估计得出血了。 头有点晕眩,好半天才缓过神。 手扶着树站起来,低下头一看,乔飞吓的差点跳起来--脚底下竟然躺着一个人! 撒腿就要跑。 死人呐。 脚被一只手给拽住,断断续续的,吃力的声音响起来,“姑,姑娘……救命……” 救,救个鬼……咦,还有气? 走,不走? 犹豫再三,理智败给情感。 先看看再说吧。 蹲下身子看过去,她便皱了眉,“你被蛇咬了……”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青色直裰,眉眼英俊,脸色却是惨白,左臂的衣服被撕掉一大截,手腕到臂腕处竟是紫青乌黑,明显是中了蛇毒。 “姑娘会解?” 那人眼前一亮,继尔又黯然。 这么点的姑娘,怎么懂得这些? “姑,姑娘可否,找个大夫给我?” 乔飞摇摇头。 不是她不帮这个忙。 而是这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 眼前这个人很明显是等不急的。 乔飞挑挑眉,“你自己吸过毒?” 这是有经验的老农在被毒蛇咬后最基本的处理方法。前世她有次进山实地考察,被银环蛇给咬了,就是这样自救的,当时下山后那医生还夸她来着。 想不到他也懂这些。 那人无力的点点头,双眼紧紧盯着乔飞,仍不放弃最后的希望,“姑娘若是……能帮忙……在下,日后定有重酬。”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分成了好几次,明显是毒发无力的征兆。 “你有银子吗?” “有。不过得日后……”年轻男子垂头,声若蚊蝇。 我以后也有,大把滴! 乔飞翻个白眼,鄙视。 “现在你拿什么给我作报酬?你出的起价,我便救你,不然……再过一刻钟,你就可以直接死了。”这种蛇毒虽然厉害,可前世她却是最为熟悉的,也很好解,一味草药即可。 010 玉佩 “姑娘真能解这毒?” 人都是这样,虽然这男子心里也知晓自己现在的情况,便是眼前这小姑娘去喊大夫,这一来一回的,自己能不能撑的住还真不好说。睍莼璩晓心头凄凄间,听到这女孩的话自是惊喜,可抬头看到乔飞稚嫩的小脸,便先泄了气,“你怎么可能解得了,这可是……” “金环蛇嘛,不过我说你怎么被它给咬了?”金环蛇可是最忌光线的,看这人样子虚弱面无血色,应该是被蛇咬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你竟然知道这些?” “那是自然。”看着对方脸上的震惊,乔飞一扬眉,巴掌大的小脸上便多了几分得意,“我出手,保你死不了。只是这银子嘛……”乔飞星星眼,恨不得扑到对方身上去搜搜,有银子没有没有没? “这块玉佩可否当作医资?” 巴掌大的玉佩被那人自腰间荷包里掏出来,五指在上头磨裟两下,脸上的不舍一闪而逝,男子猛的抬头,递过来,“姑娘看看,它可还当得起医资?” “好吧,不过,你确定这玉佩要给我?”入手丝丝暖意,却又暗含清幽,光泽莹润,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乔飞有点不想收。 万一这人是个瑕疵必报,小心眼,日后想要收回玉佩,来个一刀切啥的她不是死都没地喊冤去? “姑娘若不放心,在下,发下重誓如何?”似是猜到乔飞的心思,男子神情肃然,声音虚弱却透着股子虔诚和凝重,“这玉佩乃是在下心甘情愿抵给姑娘作医资的,若是反悔,天打雷劈。” ……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乔飞自觉自己的信用是良好,把那人扶到树底下靠好,又帮他拿了根木棍防身,叮嘱两句,她匆匆的回走。 按着记忆走回去。 果然在几颗树下找到了两株龙胆草。 让她惊想的却是没走两步竟然看到了野菊花。她挑了下眉--那人命倒是挺大的。 穿过树木带起的沙沙声让那人警觉的睁开眼,眼底一抹厉色滑过,却在看到是乔飞时面色一松,微微一笑,“原来是姑娘……姑娘还好吧?” 顿时,乔飞给这人加上一个印象。 能忍! 试问谁能在生命垂危时,首先问的是别人还好吧,而非是自己的命能不能救的回来? 哪怕他就是做做样子呢。 最起码,他也能做的出不是? 反正,乔飞觉得自己是做不到。 也不啰嗦,把背后从王家顺来的破背篓放下,弯腰从里面摸出把草药,递过去,“吃。” “好。”接过去,三五两下吞下腹。 011 宝贝 “我不能把你带回家。睍莼璩晓” 弯腰查看了下男子的伤口,利落的从男子衣摆撒下个布条,绑上,打个蝴蝶结,满意的拍拍手,“成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知道菩萨给她记什么功劳。 扫了眼那个蝴蝶结,男子眼角抽了下,眸光微转,看向乔飞,“姑娘,在下……” “得,你什么都别说。”伸手打断那男子的话,乔飞板了小脸,望向沉默的望着她的男子,不理会他眼神中的其他意思,晃晃手里的玉佩,“咱们银货两讫,再见,呃,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本能的,她有种不想和这个人有牵扯——她救了他,他用玉佩当酬劳,还是这样简单的好。 “在下知道姑娘的意思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叫凤七,日后……”他的话没说完,猛的对上乔飞似笑非笑的眸子,话却是不由自主便咽了下去。 凤七,我还凤八呢。 即然不想说,何必说谎? 乔飞扭头向前走,“你自己保重。” 咣当。 一声惊雷当头响起。 乔飞被唬了一跳,撒腿就跑。可没跑两步吧,她就停住了脚——后头那人的毒本就没完全清,若是一淋雨…… 犹豫再三,还是转回了头。 乔飞唬着小脸一步步的走回来,身影削瘦,似是一阵风便能吹走的小人儿,走到他跟前,气鼓鼓的脸颊,黑漆漆带着怒意而愈发显的乌亮的大眼,看着看着,凤七莫名的笑了起来,“乔姑娘,多谢。” “别谢我,我发神经。” “……”眼底有抹笑意滑过,凤七看向乔飞,“这雨怕是随时都要落下来,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靠在乔飞身子上,两人蹒跚着前行。 没走半刻钟。 轰隆一声,瓢泼大雨落下来。 等到两人找到个小山洞,两人的衣衫都湿透了。风一吹,冷的乔飞直打哆嗦,那人靠石壁坐下,看向乔飞,“都是在下连累了姑娘。” 都连累了还说什么,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乔飞挑眉,对着他伸伸手,“你有升火的东西吧,你搞定这事。” “好。” 凤七微微一笑,起身慢慢走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一梱枯枝。 看着他熟练的拿起两块火石在那里对擦,不时发出噼哩啪啦的火花,乔飞眼角抽了抽,把头转向了旁边。只是这一看,她先是一怔,接着,整个人唰的站起来,噌噌几步朝着洞里头走过去。 把个凤七看的一惊,“乔姑娘?” 乔飞恍若末神,只是盯着一处又跳又叫,“哈哈,宝贝啊,发了,这回真是发了……” 012 两人 “姑娘,这是……人参?”小心的把周围的土给扒开,乔飞瞅的双眼直放光,宝贝啊。睍莼璩晓把那参精取起来,搂怀里,横了眼凤七,“错,应该是野参精,比人养的还要好上那么一点,而且,这个参精没有一百年也得有七八十年了……” 越说越开心,乔飞小脸在放光。 这一刻,她觉得老天爷待她还是挺不错滴。你看,知道她没银子吧,进山避个雨,随便就能看到株野参精。 等回家后到药铺卖了,不就是银子? 只可惜,就这一株。 “乔姑娘……” “这是我的,你不许打主意。” 看着她小脸板起来,一脸严肃的模样,凤七菀而一笑,“我知道那是姑娘的,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火已经升起来,乔飞坐过去烤着衣服,扭头却看到凤七远远的坐在了洞口,不禁一怔,“哎,你身子禁不得寒气,赶紧过来把衣服烤干啊。” “多谢姑娘,在下身子还受的住。” 受的住?那你怎么不去淋雨? 撇了下嘴,乔飞看着他,猛的想起什么,哈的一笑,“我说,你不会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才坐在洞口的吧?” “……” 虽然没出声,可凤七的脸却红了。 还真是因为这个。乔飞觉得有点无语,不过转而想到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她翻个白眼,“我劝你还是赶紧过来,是那些劳什子规矩重要,还是你身子重要?你自己该知道,你的毒还没完全清,要是再淋雨,到时发起烧来,可是神仙难救。” “姑娘,在下还受的住。” “要不过来,要么给我滚出去。”乔飞沉了小脸,轻轻一哼,“你要是真想找死的话也别死在我眼前。” 凤七苦笑一下,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坐在火边上,一个东一个西。隔着火堆,遥遥相望。凤七甚至能看到乔飞吡牙时露出的两颗小虎牙! “姑娘是附近人?” “嗯,就住山脚下。” “姑娘是一个人上山的?” 乔飞横了他一眼,没出声。皱眉看了眼外头的雨,有些郁闷的在火堆里使劲扒拉两下,听着那火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她看向凤七,“有没有吃的?” “在下还有个饼,姑娘请用。” 她不过是顺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乔飞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咽下去之后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伸手把饼掰两半,没咬的那一半递给凤七,“一人一半。” 凤七摇摇头,“在下这会还不饿,姑娘先用吧,一会雨停了我去找些野果吃就是。” “唔,也好。”反正自己救了他一命,吃他个饼也是应该的。 013 志向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凌晨时分停下来。睍莼璩晓待得乔飞缓缓睁开眼,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咕噜坐起来。先是往怀里摸了下。 参精还在。 嗯,这下放心了。 丝毫没有形象的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晃着身子站起来,转头,眸光猛的对上凤七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她怔了下,继尔尴尬的挠挠头,咧嘴讪讪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凤公子早啊。” 凤七微微的笑,“乔姑娘早,这是我烤的一点野味,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姑娘尝尝?” 接过来,竟然是烤的金黄的鸡腿! 一瞬间,乔飞的口水都流下来。 狼吞虎咽的,没几下便啃完了一只鸡腿。好像有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乔飞,眨眨眼,似极了无辜而天真的讨好主子的小宠物,“还有么?” 凤七微微一笑,“有。” 结果就是,一只鸡乔飞自己吃了大半只! 雨后初晴。 空气清新,天空瓦蓝,似碧水洗过。 站在山洞口有些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惬意的咪了咪眼,要说这空气还是古代的好,哪像现代,这污染那废气的,正想着,身后传来凤七带几分虚弱的声音,“雨停了,乔姑娘可是准备下山?” “是啊,你呢,也要回家了吧?” 不用回答我,你当我没问啊。 乔飞心里碎碎念,可惜,诸天神佛今个儿都在放假,没人听到她的祷告,凤七望着她,眼底黯色一闪,“我已经没家了。” “……” 果然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若是换了昨个儿,乔飞肯定是嘴一撇,你爱去哪去叶,你没家管我毛事啊,我自己的事还操心不过来呢,可现在,昨个儿吃了人家仅有的一个饼,早上又把人家打来的野鸡吃了大半,她有点心虚啊,这会子想拂袖而去,那脚步可就有点不好迈!咳了两声,她看向凤七,“那个,要不,”一狠心,她从怀里摸了个东西,闭了眼往前递,“我把玉佩给你,咱们日后各不相干。”就当是她日行一善好了,可千万别缠上她! 凤七没接玉佩,脸唰的沉下,“姑娘这是何意?我凤七在姑娘眼里就是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 “不是,那个,我……你真的不要?”乔飞瞟了他一眼,看到凤七轻轻一哼扭过了头,心头一喜,飞快的缩手把玉佩放在了怀里,挑眉,“是你自己不要的啊,不是我不给你。这玉佩不管是你娘亲留你的还是什么重要人给你的,日后你可都不能再反悔。”一会她就去当铺当了,嗯,存银子,买田,做地主! 014 入眼 山脚下,乔飞对着凤七极是潇洒的挥挥手,“我走了,咱们后会……无期。睍莼璩晓” 凤七眸光微闪,拱拱手,“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来日,在下定有厚报。” 乔飞直摆手,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沉默了下,凤七也抬脚赶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前行的方向竟和乔飞离去时的方向是一致的。 太阳渐渐升上来,差不多十一点多。 乔飞终于走到了镇上。 镇子不大,也不是大集,所以人不多,连那些街边叫卖的都没几个,这让乔飞小小的腹诽了下,前世看小说,哪个不说一上街就是两边小贩摆满,哟喝声不断,各色小吃小玩意儿让人看的眼花撩乱的,敢情都是骗人的啊。 不过她今个儿来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一边走着,一边不错眼珠的打量着两边的商铺,搜寻着她的目的地——药铺。 她早在下山之前就想好了。 把凤七的那个玉佩当掉。然后,再把手里的野参精给卖掉,这一来一回的,她手里就有点银子了。 有钱万事足啊。 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 看她回头再和王家的那些人算账! 乔飞并没有冒冒然的闯进去,先在街上找几个人问了些情况,又暗中观察了几个药铺,最后她把目光定在一家名叫宝和堂的药铺上。 走进去,店伙计满脸带笑的迎上来,“这位姑娘您要抓药还是看诊?咱们这里可是老字号,几位大夫都是顶顶有名的,保您药到病除。”丝毫没有因为乔飞身材瘦小,衣衫破旧而露出半点的嫌弃或厌恶。这一点,让乔飞很是欣赏,她朝着那小伙计眨眨眼,“伙计,请问你们掌柜的在么?” 伙计怔了下,还是笑道,“我们掌柜的在,不过请问姑娘您有什么事么?我们掌柜的一般不过问店里事情的……” “麻烦你和掌柜的说,我要卖药材。请他出来掌掌眼。” “可是……” “去吧,不会让你挨骂的。” 乔飞朝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稳住了伙计的心,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个女孩! “听说姑娘想卖药材,咱们店可不是什么都收的,不知姑娘手里是什么,可否拿出来给老朽过过目?” 掌柜的姓杨,被伙计叫出来时带着几分不耐烦,待看到眼前的乔飞时虽然态度尚好,但眉眼间的轻视还是让乔飞一眼看了出来。 乔飞却并没在意。 谁让自己现在这身子瘦小的可怜? 明明都十三岁的女孩子。 偏偏削瘦的好像十岁出头的小女娃。 一语不发的解下身后的背篓,把上面的一些枯草拿开,掏出野参精递过去,微微一笑,“不知这个,可否能入掌柜的金眼?” 015 卖参 “这是……野参精!”掌柜的姓杨,五十多岁,掌管着这家宝和堂十余年,手里进出的药材无数,眼光自然是好的,一看到乔飞递过来的东西唰就站了起来。睍莼璩晓 眼都看直了,手伸过去就要拿。 却被乔飞手一缩给避开。 似笑非笑的挑挑眉,“杨掌柜的?” “啊,对不起姑娘,老朽儿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见猎心喜,还请姑娘见谅。”杨掌柜端容肃声,竟是郑重的朝着乔飞拱手一礼,“敢问姑娘,这可是野生的参精?能否给老朽儿仔细看看?” “自然可以,杨掌柜的请。” 她来之前就打听过宝和堂的名声,这位杨掌柜的也算是一个人物。再说,这野参精顶天就是十几两银子,她看的上眼,人家可是未必放在心上! “果然是野参精,而且超过了五十年。”说着话,杨掌柜的已是捋了胡子惋惜的摇了头,“不到一百年,可惜,可惜,可惜了。”连道三声可惜之后,杨掌柜的正色看向乔飞,“这位姑娘,这株野你真的要卖?” “是,还请掌柜的给出个价吧。” “十两银子怎样?” “二十两。” 杨掌柜的皱了眉,“按成色,形状,以及品相,姑娘这株参精的确当得上品,可惜却不到一百年……”说着话他摇了头,“二十两却是多了,这样吧,姑娘若是诚心想卖,老朽儿做主,十五两。” “十八两。少一文都不卖。” 乔飞眼都不眨一下,坐地还钱。 而且一口咬死了价格。 ——这株野参精十八两银子看着不便宜,但却绝对划算。到时侯宝和堂转手卖出去,转眼就能赚个翻倍。 杨掌柜的略一沉吟,“成交。” 不过,“姑娘要不要再买些其他的药材补品之类的?咱们店里可是应有尽有……”杨掌柜的话在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讪讪的停下,径自直接道,“请问姑娘是要银锭还是碎银?” “三个五两,余下的铰成碎银。” “好嘞,姑娘您稍等。” 一个小托盘,三个银锭,另一侧是铰好的碎银,甚至杨掌柜的还体贴的帮她拿了两串钱……似是注意到乔飞的眼神,杨掌柜的笑着开口解释道,“这两串是二千文钱,我想姑娘应该用的到。” “杨掌柜想的周到,多谢。” 她的确是需要这些散钱。 一文文的最好不过。 仔细核对好,把荷包贴身放好,乔飞起身告辞,转身,出门,被人撞个正着,身子一晃,被人扶住,头顶,一道清朗悦耳的男音响起,“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016 小屁孩 男子扶了下乔飞,旋即退开。睍莼璩晓 只是他左手却紧紧抓了个半大的男孩。那男孩子不过十岁出头,在他手里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衣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袖袄处翻起来,露出里头破旧的棉絮…… 看到乔飞朝他望过去,被男子拽在手中的男孩心虚的咬了下唇,随即怒目,“看什么看,没见过要饭的啊。” “见过要饭的,却没见过小贼偷东西的。”乔飞可是两世为人,自然是一眼看出其中的门道,弯腰把地下巴掌大的荷包捡起来,冲着那男孩冷笑两声,方看向站在男孩身边的那位青衣男子,“多谢公子援手,不然,小女怕是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 “姑娘客气。”男子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小男孩往前推了推,“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报官还是?” “算了,放过他吧。” 报官什么的恁麻烦,再说,她看到这小男孩虽穿的破旧,但人长的却挺清秀,望着自己的目光清澈的很。 做这种事,或者有什么苦衷吧? “你,你真的不把我送官?” “不送。”乔飞抿唇一笑,便示意他可以走了,自己则朝着那青衣男子真诚的道谢,“再次多谢公子,小女告辞。” “姑娘无需客气,举手之劳。”楚朝惜眸光自她身上一扫而过,抬脚走向杨掌柜的,并且和他亲切而热络的寒喧起来,“杨掌柜的,我今个儿来是为了上次的那批药材……” 乔飞一笑,转身向街上走去。 身后,传来那小男孩的叫声,“哎,我叫罗狗子,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王七丫?乔飞? 她笑着朝后摆摆手,没入街心。 三文钱买了两个大肉包,半文钱叫了碗混沌,粗陶瓷碗里冒着热气,几滴油,最上面是绿绿的几颗葱,闻着倒是不错,可惜一入嘴……至于肉包子,咬了两口才看到点馅,乔飞叹口气,得,吃吧。 太阳渐渐西斜,似坠非坠的,在最后一抹霞光跃进地平线之前,乔飞终于回到了陈家村。 村口不少的小孩子,围在村前的两株树下捉迷藏,远远的看到她过来,仿佛是没看到,仍是各玩各的,就在她准备慢慢的晃进村里时,就听到其中一个小男孩嘻嘻笑道,“咦,狗娃子,那不是你姐嘛,哈哈,童养媳姐姐来喽。” “狗娃子,流鼻涕,一流流到三里长。谁来擦,童养媳姐姐擦,哈哈哈……” “鼻涕娃,一流流到三里长……” “她不是我姐,你姐才是童养媳。你全家都是童养媳……” “狗子,你骂我。” “我还打你呢。” 眼看着这群刚才玩的热闹的小屁孩扭打在一块,其中有一个被三五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压在身下,却依旧凶悍的脚蹬手打的和人扭打着,乔飞眨眨眼,再眨眨,觉得压力蛮大——因为她打起来的?要不,拉拉劝劝啥的? 017 竹笋炒肉 “啊,出血了……”不知道是谁尖叫了句,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一轰而散,留下那个叫狗子的,应该是鼻子碰破了,伸手一抹,手上全是血。睍莼璩晓 毕竟是几岁的孩子。看到一手的血,先是怔了下,继尔哇的一声,哭了。 这个孩子记忆里有印像。 是王七丫的亲弟弟。 她皱着眉往前走两步,停下。 “喂,你没事吧?” “呜呜……”男孩咧嘴哭,不理她。 犹豫了下,乔飞伸手。 想把人给拽起来。 她的手才堪堪一碰到王狗子的手,王狗子好似看到鬼般嗷的一声,小小的眼神里透着杀气,“都是你,都怪你,哇,我要和奶说……” 他一溜烟的跑走。 乔飞挑了下眉,和奶说…… 敢情,这位到现在还没断奶? “奶,奶。哇,奶,出血了。” “这是怎么回事,天可怜见的,谁干的,啊,是不是小耗子?还是二蛋他们?狗子别怕,和奶说,奶帮你出气。” “是,是,是她。”抽抽泣泣的王狗子眼珠一转,看到随后跟着走回来的乔飞,不知怎的手一转,直接就落在乔飞身上,“奶,就是她打的我,奶你帮我打她,呜呜,她打我。” 边指着乔飞嚎一边扑通坐在了地下。 撒泼打滚扯着嗓子干嚎。 看的乔飞一脸黑线,看这一连串几个动作做的,那叫一干净利落……这真是个几岁的小孩子,而不是街上的泼妇? “小贱人,你个赔钱货,敢打你弟,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王陈氏脸色一变,劈手对着乔飞就是一巴掌抡了过去,却被乔飞闪身避开,“你发什么神经啊,我什么时侯打他了,他是自己和人打架摔伤的。” “好啊,你还敢还嘴了,天杀的,孙女打奶奶了啊,快来看啊,孙女要打死我这老婆子了……” “……” 王陈氏呼天喊地的,吐沫星子都喷到了乔飞脸上。看的她眼角直抽,这一个个的,难怪都一个德性,原来是遗传学? “奶,奶打她,我叔说了,她不是咱家人。”臭小子!乔飞本来憋了一肚子火,一听到这话带着杀气的眼神就朝他瞪了过去,把那小男孩瞪的一缩脖子,没胆子的直接躲到了王陈氏的后头,可却又作死的拽拽王陈氏的衣角,“奶,奶,她在骂你,说你老不死的。” “……” 乔飞看着他,慢慢的笑了起来。 以为躲后头,自己就打不到他是吧? 三两下避开王陈氏,转到后头。乔飞伸手把臭小子用力扯出来,二话不说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嗯,色香味,俱佳的那种。 018 不省心 如果可以,乔飞一点不想和这一家人沾上关系。睍莼璩晓可看这情形,明显想完全摆脱开是不可能的。 即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忍? 难不成连个小孩子的气都要受着?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可是没少受这个弟弟的恶作剧。印像最深的一回是这个臭小子故意落下水,让王七丫去救,结果王七丫差点淹死在河里,这小孩子在哪? 他从另一边游上岸。 和村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们拍手叫好。 这样的孩子在乔飞看来已经不是恶作剧,而是本性问题。而且,他不是三岁不是五岁,今年已经十岁了好不。 所以,哪怕是她知道打了这臭小子,会惹来一场地震,可乔飞也顾不得了。一通屁股揍完,她把人丢到地下,看向王陈氏,“看好他,再敢过来惹我,信不信我把他腿打断。” “……” 王陈氏张了张嘴,想如往常般破口大骂,甚至扑过去追着人打,可不知怎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没甸甸的迈不开步子。 “奶,奶,她打我。” “给我闭嘴,就知道嚎,老娘还没死呢。”瞪了眼孙子,王陈氏气的全身直哆嗦,一拍大腿,坐在地下干嚎了起来。 回到破房子里,乔飞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叹了口气——必须得换个环境了,不然,就是有了银子她都不敢花。 以王陈氏那些人的脾气,敢直接把黑的说成白的。说不定她手里这些银子转眼就会变成人家祖传的…… 所以,眼前如何彻底摆脱这一家子吸血鬼般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她别说致富了,就是吃饱肚子都是问题! 坐在门坎上想来想去,没啥好主意。 咣当,一块砖头从门上砸过来。 咕噜噜的在地下滚了两滚。 停在她脚下。 外面,有小孩子的一声欢呼。乔飞从声音里听出来了,却是气个倒仰——是王狗子那个小混账! 靠,真是当她好欺负是吧?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门拉开,露出站在门前满脸犹豫的刘氏,看样子是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敲门,被乔飞这么气呼呼的一瞪,吓的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站稳身子,从袖子里摸出半块窝窝头,头也不抬的塞过来,“这是我早上偷着攒的,你吃了垫垫肚子。”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乔飞皱了下眉,躲开没接。 刘氏眼圈都红了,“七,七丫,娘亲我也没办法,你,你不如就去李老爷家吧,他家有馍吃……” “与其管我的事,还不如管好你儿子。”就那么一个臭孩子,若是不好好管教,以后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 019 小贼(1 早上起来已经是八点多。睍莼璩晓 一大早王陈氏就在前头指桑骂槐,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乔飞从屋子里出来喵了一眼,又把头缩了回去。 烧了点水,淘了把昨天买的小米,放了几颗红枣,小米粥熬的细细软软,白水滚熟的鸡蛋剥了壳,就着小米粥连吃了两个,肚子吃的滚溜圆。 总算是吃了顿饱饭啊。 她咂咂舌,走出了屋子。 昨天她想好了,即然自己暂时走不了,坐吃山空是不成的,还是要想法子找点活计才成。 风一吹门叮当响,昨晚她大半夜都没敢睡好,几乎是睁只眼到了天亮,自己是不会修的,可找人修? 不是她没那个钱,问题是现在这地方不是她的。还不知道住几天呢,这么一想,乔飞便没了心思,索性便一头钻进了后头的林子,选了些枯枝当柴烧,又寻了两条小手臂粗细的木棍,左右交叉着挡在了门上,轻轻的伸手推一下,乔飞满意的勾起了唇—— 还好,最起码不会被风一吹就来回咣当响了。把柴摊在门前吹风兼晒太阳,从屋子里找出昨天买好的锅子支好,烧了半锅水,就着热水简单的洗了个澡,及腰的头发费力的梳开,连着洗了三四遍乔飞才满意的拿了帕子把头发包了起来。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对着太阳梳头发。 想着一会得去找下林彩玉才成。 不然她在这陈家村两眼一抹黑,还真的是寸步难行。十一点多,乔飞把昨天买来的地瓜从火堆里掏出来一块,想了下又拿出来一块,仔细的吹了灰放怀里便去了林彩玉家。 一路上路过不少人家。 七大姑八大姨的打着招呼。 个个看到乔飞都是一脸同情兼惋惜。 乔飞倒也没所谓,即来之则安之嘛,笑着和她们说着话,按着记忆走到了林彩玉家,隔着篱笆门便看到院子里那道瘦小蹒跚的身影——背上背着一个,手里牵了一个,身后跟着两,另一只手则拿着猪食在喂猪! 乔飞看的很无语,可她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门口轻轻的咳了下,同时扬声道,“彩玉,彩玉你在吗?” “啊,原来是七丫,你好了没,赶紧进来……”看到是好朋友,林彩玉还是很开心的,放下喂猪的盆子背着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走向门口,“你都好了没事了吧,我昨天去找你,你不在家,我还担心你来着。” “我没事,听说你去找我,所以过来看看你。”乔飞正说着话,林彩玉家屋子里走出来一身材魁梧高大的妇人,看到门口的情形就是面色一变,直接就开骂了起来,“我说你个死丫头怎么最近老偷懒,原来是有人教的啊,哪里来的小贱人,自己不干活也想勾着我家丫头学坏,自家爹娘不要的东西,我呸,还不给我滚,以后离我家虎娃他们远点。死丫头你还不给我滚回来,猪喂好了?还不赶紧弄鸡食去,想累死老娘我啊。” 020 小贼(2 “娘,七丫不是那种人,她很勤快的,她……”林彩玉还要再说,那妇人已拎着扫把朝着林彩玉打过来,“我让你顶嘴,让你偷懒,不学好,竟然学会犟嘴了,老娘我打死你。睍莼璩晓” 扫巴有意无意的冲着乔飞偏过去。 乔飞闪身避过,一把拽住扫把,却被那妇人挥动扫把的力道给带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下,她也火了,沉下脸,“林大婶,我不过是来找彩玉说句话,连你家门都没进呢,你这是做什么?” “哟,我教训我家孩子碍着你什么事,你谁啊你,真是咸吃罗卜淡操心,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你……”乔飞气的不轻,深吸了两口气再想说什么,林彩玉已经扑过来,推着她,“七丫你快走,我有时间就去找你,我娘她……你,你别在意。” “你个小赔钱货,还不赶紧回家干活去?生了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用,就知道惹老娘生气,还不如当初掐死。” 那妇人张牙舞爪的,叉着腰若茶壶状扯着嗓子骂。林彩玉满脸通红,又羞又气,眼里全是哀求,“七丫你快回吧。” 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侯,她要是再坚持,怕是林彩玉会更难做,心里无力的叹口气,伸手从怀里拿出那两个地瓜,塞给林彩玉,“给你吃的,拿着。”虽然知道现在给她怕是吃不到她肚子里去的,可乔飞还是希望那女人能看在地瓜的份上,少骂林彩玉几句。 她慢慢的往回走。 身后,林家妇人不依不饶的骂着,“别以为拿两地瓜就能讨好我,不知道哪里偷来的呢,呸,不干不净的东西老娘才不要。吃什么吃,几辈子没见过东西,饿死鬼投胎啊,赶紧的给我回家去……” 乔飞摇摇头,满脸的黑线。 同时,心里又对这时代多了层认知。 绝对的重男轻女! 路过一家木篱笆门,里头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隔着墙和她说话,“咦,是七丫啊,你好了?去找彩玉了么,才好,别乱走动啊。” 声音很温柔,脸上带着笑,很干净的一个妇人。第一印像就很好,翻了下以前的记忆,乔飞眉眼便弯了起来,“李大婶晾衣服呢,我全好了,谢谢大婶关心。” “和我客气什么,饿了吧,我这还有两个饼,你等着我给你拿去啊。”说着话不等乔飞出声已经虎虎生风的走进了屋子,眨眼功夫又出现在乔飞跟前,塞她手里两张饼,直接道,“给婶拿着,不多也就这两张,你身子还没好利落,多吃点。你那个爹娘,哎,不说了,有啥难处和李婶言语声儿,大事帮不上,小事李婶还是多少能帮的。” 乔飞咬了咬唇,声儿都颤了,“谢谢李婶。”亲生爹娘靠不上,反倒是个邻居给了她这一丝温暖…… “你这孩子,哎,也是个苦命的,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吧。”李婶摸摸她的头,怜惜的摇摇头,转身走回了院子。 她能帮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是,这孩子可怜。 可她家也六七张口呢,可怜的起么? 把饼揣在怀里,乔飞想着日后找法子报答李婶才好,眼看着走到门口,迎面一个人影窜过来,“娘,娘,就是这个小贼,她偷了咱家的地瓜,娘你打她。” 021 闹起来 乔飞闪身避开,一把握住二伯母杨氏的手,往后狠狠一推,“二伯母,你发什么疯,我哪里偷你家什么地瓜?” 被乔飞推个趔趄的杨氏嗷的一声,脸上全是狠色,指着乔飞就骂,“娘,你看看这个小贼,都偷到咱家来了,竟然还敢不承认,娘,您今个儿要是再偏着她,我可不依。睍莼璩晓” 旁边,杨氏的小儿子,八岁的王宝喜尖叫,“就是她,娘,她偷咱家地瓜,娘,打他。”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谁偷了你的地瓜?”乔飞黑了脸,凶狠的瞪向王宝喜,把他吓的一缩头,躲到杨氏身后,却朝着乔飞叫嚣着,“就是你偷的,奶不信去看看,屋里还有她吃剩的地瓜皮儿。” 这么一说,乔飞便晓得了,地瓜肯定是她之前埋在火堆里的。偷了她的地瓜吃,还赖她是小贼?好个贼喊捉贼!乔飞的火噌窜上来,双眼带着凶光,“谁让你进我屋子的,啊?” “娘,娘,她凶我……” “好啊,你还敢顶嘴,我让你偷东西……”杨氏上前要拧她,被乔飞利落的躲过去,正想出声,脑海里一念头闪过,她猛的躲过去看着杨氏以及后头赶过来的王陈氏冷笑,“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去里长那里告你们。顺便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这些年到底是你们欠我的多,还是我欠你们的多。” “你敢。我让你犟嘴,我让你……” 不等王陈氏手打到身上,乔飞撒腿朝外跑,边跑边扯嗓子喊,“杀人了,奶奶要杀自己亲孙女喽,救命呐,有人要杀自己亲孙女了。” 王陈氏吓一跳,抬脚就追。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听到没?”同时朝傻站在地下的杨氏瞪眼,“还忤在那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拽回来啊。”杨氏也反应过来,抬腿就追——让她这么一喊一闹,真的弄到里长那去,她们家在村里的名声可就彻底的完了。 汗,大婶,您家还有名声么? 此时正值春耕,村里的人一般都是早上五六点起床下地干活,八点左右回来吃早饭,然后再接着下田干活,九点多,这会正是即走未走之际,听到乔飞的声响儿不少人都靠了过来—— “老王家又闹起来了,走,瞧瞧去。”这是看热闹的。 “七丫儿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哎,命苦啊。”这是同情的。 “王家那老婆子上次还骂了我,就该让她天天家里不宁,最好人头打出狗脑子来才看,走,咱们看看去。”这是幸灾乐祸的。 眼看着人越聚越多,王陈氏黑了脸。 “七丫,有事咱回家说。” “我不回。”乔飞摆出一脸的惧意,泪珠儿在眼圈里打转转,却偏又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看的人越发显的凄弱可怜,“回家您和二婶会把我打死的。” 022 断绝关系 乔飞泪花儿在眼里打转,小脸上全是惶恐,“您和二伯母冤枉我偷地瓜偷吃的,奶,这饼是李婶给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奶,您别打死我,我,我会吃的很少,一天只吃一顿饭,我拼命干活,真的,奶,七丫儿求您。睍莼璩晓您别打死我……” 眼看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全对着她来了,王陈氏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把把人给拎进去狠打一顿。 旁边却是已经有人劝了起来。 “我说老王家的,这丫头也挺可怜的,之前差点被人打死,她命大,你们可是她亲人,不收留她难不成真的要看着她死啊。” “可不是来着,七丫以前可是没少帮你们干活。” “对啊,我说你们老王家做人可得有良心,说七丫儿偷东西,她是那种人吗?” “你,你们知道个屁啊,老娘说她偷了她就是偷了。”杨氏气呼呼的指着乔飞,眼里全是恼怒,“小贱种你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她伸出一只手去推乔飞。 乔飞籍着这个动作,身子往后一倒。 直接就摔了出去。 额头碰到墙壁,血流了一脸。 胆小的已经惊呼出声。 李婶等人已是急急的跑出来,“七丫,你怎样,伤到了哪,没事吧?”也有人在喊,“赶紧去叫大夫,这孩子好像是磕到了头……” “李婶,周大娘,我,我没事。”七丫挣扎着起身,朝着李婶等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奶,二伯母,七丫求你们,给七丫一条活路吧。” “你,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摔伤的,可不关我们的事。”杨氏终是有点心虚,又夹上那么多人看着,再被乔飞这么一跪,不由自主的就后退了好几步,回过神就有点恼羞成怒,自己竟然被这臭丫头给吓到了?深吸口气,她对着大家大声道,“你们可是都看着呢,是她自己摔伤的,可不关咱们的事……” “是啊七丫,你自己没站稳,可不能怪人。”王陈氏伸手去拽七丫,“你这丫头想做什么,有事回家说。”这死丫头,就没安好心,想让村人看她笑话是吧。 躲过她的手,乔飞对着李婶哀声道,“李婶,请您帮我去请一下里长大叔好吗?” “好是好,可是七丫,你要做啥?” 李婶一脸的疑惑,这孩子今个儿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可那满脸血,眼底的决然和绝望让李婶心头一软,低声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扭头去叫人了。 陈家村的里长姓陈,三十多岁。典型的农村人,五大三粗的个子,一脸彪悍,透着精明和干练。看到这一幕先就皱了眉,“这是怎么回事?是七丫吧,怎么头摔成那样?可有去叫大夫?” “陈大叔,是我让李婶请您来的,我要和王家立契为证,彻底断绝关系,日后我是生是死,全凭天命。和他们王家再无半点瓜葛,请陈大叔给我作主,请各位叔伯婶娘可怜可怜我,给我作证!”乔飞悲悲的泣,一脸的血,如同风中被雨打的小花,可怜又茌弱。 023 如愿(1 里长皱眉,“七丫,这事可不是玩的……你一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怎么过活?” “七丫儿现在的情景陈大叔您也看到了,再这样下去,七丫儿还能有什么活路?”乔飞带着血的脸上全是凄楚,轻轻的给陈里长一个头磕下去,“七丫儿愿意立字为据,以后和王家断绝所有关系,生死不相关。睍莼璩晓请陈大叔给七丫儿作证。” 这孩子。 估计是被这两家给折腾怕了吧。 王陈氏是亲奶奶,可几年前就把七丫儿给卖了出去,同村的王白氏倒好,说是童养媳,可直接把这孩子当成了老黄牛般的存在。 那是一可着劲的折腾和使唤呐。 这不,前几天村子里的人都以为这孩子得没救了,想不到却是个命大的……想起王白氏家出的事,里长也忍不住按了下眉心,看了眼王陈氏,“王大婶,您看这事?” 杨氏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娘,娘您赶紧答应啊。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拉着王陈氏的袖子让她赶紧答应,又忙忙的高声道,“走可以,不过得把她屋子里的那一个铁锅和两个碗留下,都是咱们家的物件儿,不能带走。” 旁边王宝喜急道,“还有地瓜,她偷咱们家的地瓜。得有好几个呢。” 李婶听的不舒服,“什么叫走可以,七丫儿以前帮你们多少的忙啊,现在她不过是生个病你们就嫌弃她,你们可是她的亲奶奶,亲大娘……” “我家的事谁要你管。”瞪了眼李婶,杨氏又猛的一拍大腿,“对啊,差点忘了,她之前去找大夫还欠了一百个大钱呢,要走可以,得还了钱才能走。” “娘,您还犹豫什么啊,大侄子和我家老二可是马上要进学堂的,本来束修就不够,要是再加她一张嘴,咱们这家还要不要过?”杨氏不乐意的横了眼乔飞,极尽尖酸刻薄的道,“你看看她那样,风一吹就倒,不知道能活多久,说不定就是个药篓子,咱家哪有那闲钱给她用?” “庆发家的,话不能这样说,七丫儿这孩子也是可怜,以前没生病时可是很勤快的,你们现在这样把她赶出去,可有点不地道。”说话的是同村的钱氏,四十多岁,七丫儿得喊一声奶的,平日里和王陈氏不合,可乐意看她笑话了。 “哟,钱婶子,您是大善人,要不,您把七丫接回家养去?”杨氏撇撇嘴,一脸的不屑,装什么好人啊,自己把婆婆赶出去那会不说做人不地道了? “七丫儿,你真的要自己出去过?” “是,孙女已经想好了。” “那你住哪?”王陈氏拧紧了眉,定定的看着乔飞,“你应该知道,家里没房子给你住的。” 024 如愿(2 “我知道,村西头那里不是有间没人要的破屋子吗,我可以住那里。睍莼璩晓”不等乔飞再说什么,李婶已经惊呼起来,“那怎么可以,那破屋子可是经常闹鬼的,七丫你傻了?” “鬼难不成比人还要凶吗?”自嘲的一笑,七丫目光坚定的看向里长,王陈氏,“请里长大叔,奶奶成全。” “陈大婶,这事……”里长也左右为难,答应不答应都不是。直接把球踢给了王陈氏,你自家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陈氏皱眉想了下,点头,“你要出去自己过也可以,但你得把那一百文看病的钱,还有咱们付给你王孝举家的那五百文钱给家里。” 李婶大急,这怎么可以?可眼看着七丫儿就要点头应下,急忙赶在前头道,“七丫儿,你一个女娃在外头可不是玩的,你吃什么住什么,那屋子破落的不成,也是能住人的?你听李婶的,这事好好再想想,啊?” 杨氏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生怕乔飞反悔似的,只撇了嘴嘲讽道,“还想什么啊,人家可是看不起咱们这穷家,恨不得早点出去单过呢。” “七丫儿,你出去可以,但那钱你得还。”这会子王陈氏也想通了,即然她要走,那就走吧,家里也确实再养不起一个人了,再说,还能多点钱出来,多好? 乔飞朝着李婶笑了笑,“李婶你别担心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我会饿死。”老天爷即然让她重活了,那她就轻不能轻易死掉,她要好好的活着,活出属于自己的风采。至于陈氏杨氏这些人,给她有多远滚多远! 她对着里长弯眉一笑,“陈大叔,麻烦您了。” 里长姓陈,名大春,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即然你们执意,那我就作这个证了,只是,七丫儿,陈大婶,你们可都想好了?”又道,“七丫儿,你爹娘呢,可答应了?” 她的爹娘? 乔飞嘴角微翘,一抹讥讽自眼底掠过,刚才她可是看到刘氏夫妻从屋子里露了个头的,想来是怕自己的事连累她们,早早的躲了吧。她笑笑,“她们同意的,陈大叔,麻烦您写吧,我和奶奶签名画押就好。”又对着陈大春弯了弯眉,“我相信您。” 白纸黑字,很快一挥而就。 是村里唯一读过几年私塾的刘大叔写的,吹干了墨,他摇着头先递给了七丫儿,“一式三份,你们来按手印吧。” 王陈氏上前,杨氏赶紧的提醒着,“娘,还有钱,咱们家的钱……”乔飞挑了下眉,冷冷一笑正想出声,身后,一道怯懦的声音道,“娘,二嫂,七丫儿这钱媳妇给您……这,这是五百文钱娘您先拿着,余下的一百文媳妇儿会慢慢还您……” 025 惊魂(1 “你哪来的钱,你怎么会有钱?”陈氏拧了眉头看向刘氏,眼底全是审视,仿佛不是在看儿媳,而是在看偷盗之辈,“我可不记得你们三房还能有这些余钱。睍莼璩晓” 旁边杨氏凉凉的开口,“哟,三弟妹这钱可不少,想不到你也舍得拿出来。”又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声,“娘,您也真是的,喜欢三叔您也不能这样偏心啊,咱们是媳妇是外人,可庆发好歹可是您亲生儿子呢。” 瞪了杨氏一眼,陈氏恨恨的看向刘氏,“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回房去。”顿了下又道,“你哪来的钱,我上次记得少了几百钱的。” “娘,您真的少了几百钱?三弟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杨氏瞪大了眼,失声惊呼,指着刘氏一脸的不可思议,“三弟妹,你,你,这钱不会是你真的在娘亲处私拿的吧?” “不,不是的,是,是我自己绣帕子卖的钱。”刘氏通红了脸,被自家婆婆和二嫂质问的又惊又惧,可却难得的坚持着没缩回去,“娘,真的是我平日卖帕子的钱,不信,不信您去问庆祥。” 陈氏眼底掠过几分嫌弃,只冷了声,“你真要给这个赔钱货出钱?” “……是,娘,这钱您先拿着……” “好,好,好的很。”陈氏头一回对小儿媳有了不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恼意,只恼怒着连声道了三个好字,一把抓了那契约画了押,看也不看乔飞,径自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 杨氏也一脸恼怒的拽起王宝喜走了。 原地只余下刘氏,乔飞满脸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个让人同情的女人,可却也是个可悲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卖都不敢出声,这样的母亲要是她,谁敢卖她女儿,估计她早拿刀砍过去了! 默了一会,刘氏幽幽的开了口,“七丫儿,娘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日后,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深深看她一眼,乔飞点头,转身。 走人。 乔飞所说的村西头破屋原本是个小庙,可却早没了香火,破败的不成样子,屋顶上头露了半边,外头下大雨,里头会下小雨,平日里连半点人气都没沾过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乔飞叹了口气。 苦肉计用过,结果如了愿。 尽管记忆里知道这地方破败,可这般的不堪……望着眼前这情景,她隐隐觉得有点牙疼! 折腾了大半天,乔飞累的不成。 晚饭是李婶送来的一个馒头,就着碗白开水吃下去的,看着空荡荡的一切,乔飞想起了一词:一贫如洗。 摸了摸腰间的袋子,心头长舒口气。 还好那些碎银子还在。不然,她真的去上吊得了。 晚上十一点。睡在铺好的枯枝上,乔飞被硌的翻来复去的睡不着,暗道,明个怕是要先去买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了,数着手指头算,被子碗筷锅…… 正在闭着眼合计,外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儿,接着,竟然是脚步声?她唰的睁开眼,抄起手边小手臂粗的棍子就砸了出去,“谁,给我出来。” 026 惊魂(2 没有灯,月色幽幽,只能隐隐看的清是个矮小的身影,被乔飞这么一嗓子,倒是怔了下,有人? 乔飞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抄起手里的棍子没头没脑的砸下去——管你是谁呢,半夜三更不睡觉,出来扮鬼? 吓唬别人她自是没意见,可折腾到老娘身上?先打了再说! 似是没想到乔飞这般的凶悍。睍莼璩晓 说打就打? 那人被打的抱着头原地直打转。 “别,别打了,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还好人不成? 念头被乔飞自动忽略,只跳脚够着人打:不管这人是谁,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而且,她可是打算暂时住在这里的,要是对方三五不时的装鬼来上那么一回,她就是不怕也得被折腾惨。 还有村子里的那些人。 说不得还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当然,闹出人命也是万万不成滴。 乔飞又打了一会,看着那人一味的逃,却并没有还手,心里大约有了谱,也有点手累,停下,手里的棍子指向对方,“说,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 “我,我,七丫姐姐,我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啊。”咦,认识她的?乔飞抬眼细看,对面竟然是个小男孩,身材极瘦,不高,一米多点的样子,借着隐隐的月色,男孩子双手抱头疼的直咧嘴,黑漆漆的眸子里委屈,惊惧中夹着三分的痛,“七丫姐儿,你怎么在这?” “这是你住的地儿?”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七丫只是微不可蹙的拧了眉,这里有别的人住? “是,是啊。” 男孩子回答的理所当然,可乔飞下一刻却猛的瞪了眼,电光石火间心头有了主意,“那么说,半夜扮鬼吓人的都是你?你胆子挺肥的啊,说,为什么要吓唬人,不然,哼哼……”接下来的话虽是没说,可她朝着对方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其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我怕她们赶我走……” 原来是怕村里人不让住在这。 所以,便想着装鬼把人给唬住。让她们轻易不敢来这里……看着对面还不足自己高的小孩子,知道也是个可怜的,而且还是认识自己的,应该是村子里的人,不过,“以后我也住这,你有没意见?” “没,没有。” 看着那在自己眼前直晃的棍子,男孩子缩缩头,想起之前一幕,小心肝乱颤,有也不敢说啊。 “七丫姐你睡这,我在门口守着。” 看着主动后退好几步的男孩子,乔飞点点头,算你识相!不过嘛,她冲着对方勾勾手,“不用出去,你就坐火堆旁边就好。”天冷,在外头待上一晚,就对方这小身板,估计自己明天可以直接收尸了。躺下去,翻个身,对着那男孩子看过去,语气凶巴巴的,“你要是敢越过那火堆半步,小心我抽你。” 027 要垒灶 天,慢慢的亮了。睍莼璩晓 翻了两个身,嘟囔两句,乔飞坐起身子。她的旁边不远处,火不知何时熄灭,有个瘦的一把骨头的男孩子正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 看着应该是在打瞌睡。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乔飞,猛不丁的坐了起来,“七,七丫”姐字没出口,被乔飞一瞪,猛的改口,“乔飞姐。” 瞥了他一眼,乔飞没出声。 慢腾腾的起身,收拾了下,去外头转了一圈,垮着张脸回来了,洗脸水都没有!那孩子看到她又进来,赶紧站了起来,“乔飞姐。” “你平时吃什么?” “山上摘野果……要不就饿着……” 难怪这么瘦!乔飞扫了眼四周,想了下,看向那小男孩,“你叫什么?” “周石头。” 乔飞点点头,想了下看向他,“会垒东西吗?” “啊?” “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想弄个灶,你会吗?”乔飞好脾气的解释着,双手伸开比划个大概,“就这么大这么高就成,不用太大,你会不会?” “我会,我会。”罗石头生怕乔飞再揍他似的,连连的点着头,撒腿就要往外跑,可没两步又跑了回来,一脸的尴尬,“那个,乔飞姐,咱们把灶垒在哪?” 刚才乔飞在外头早就看好了位置,这会被罗石头一问,抬手指了门口左边半米处,“就垒在那吧。” “我这就去弄。” “回来。”看着自己这句话比刹车还要灵验,罗石头唰的转了身子,乔飞忍不住笑起来,“你拿什么去垒,你有桶装水吗,你有家什用么?” “……没……” 就知道是这样,翻个白眼,乔飞抬脚就向外,“跟我来吧。”一路自然是要遇到人的,乔飞不管别人,只是自己保持着微笑,礼貌而周到的和着村人打着招呼,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反正是不会漏一个,带着罗石头走到李门口,想了下,乔飞让罗石头在门外等着,自己推门走进去,“李婶,李婶?” 咣当,一沙包照着乔飞脸飞过来。 被乔飞眼急手快的给捞在手里。 身后,响起李婶的喝骂,“让你们几个给我小心点,看吧,差点砸到你七丫姐吧。引娣,还不赶紧给你七丫姐道歉?” “李婶不碍事的,你别骂她。”一个流着鼻涕水的小丫头走进来,身量只到乔飞胸口,绊着鬼脸,“七丫姐,都是我不好,差点砸到你。不过七丫姐,你手真快,我姐都接不住呢。” “是么,你改天找我玩,我教你。” “好啊好啊,谢谢七丫姐。” 李婶已经笑骂着走出来,“一边去,就知道缠着你七丫姐。”又笑望向乔飞,“七丫有事?婶子帮你。” “李婶,我想借你家的水桶,还有铁锹用用。”李婶痛快的点头,“成,我这就给你拿去。” 028 偷土 四四方方的,中间留了一个空,是放锅的地儿。睍莼璩晓前头在乔飞的要求下,垫高了不少,周石头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讨好的看向乔飞,“姐,垒好了。” 乔飞嫌弃的撇撇嘴,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吱牙乐起来,这下好,彻底成花猫了,一挥手,开恩了,“快去洗把脸,然后赶紧回来,我还有事。” “乔,乔飞姐,我不用洗……” 乔飞瞪眼,“让你去就去。” 周石头一溜烟的跑走,乔飞笑笑,这孩子看着倒是个勤快的,暂时就这样住着好了,正好和自己当个伴。 至于以后…… 乔飞笑了笑,再说吧。 半刻钟后。 周石头跑了进来,仍是身上那身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胳膊上腿上坏了好几处,裤子只到了脚裸,趟水似的挂在那。看到乔飞的打量,他不禁脸一红,不自在的挪了挪脚,“乔,乔飞姐,咱们垒那个做什么啊?” “你傻啊,垒灶自然是煮饭。” “可,可咱们又没物件儿……” 被乔飞瞪了一眼,周石头把接下来的话便缩了回去,小脸上怯怯的表情倒是让乔飞心头一软,伸手招呼他,“饿了吧,会不会点火?” “会,可是点火做什么?” 乔飞转身,把拐角她昨个儿从家里出来时趁乱藏怀里的两个地瓜拿出来,挑挑眉,“烤地瓜吃。” 外头就有不少的干树枝,乔飞指挥着周石头捡回来,点火,然后把地瓜丢火里烤到金黄,远远的便闻的到地瓜的香味,乔飞忍不住便咪了下眼,真香啊。 从火里捞出来,烫,来回的倒着手,一口一口的吃了半个,抬头就发现周石头正扭着小脸朝外看,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吧,一会吡牙一会咧嘴又一会咬牙的,怎么看怎么叫一个别扭! 不过,乔飞皱了下眉,走到他身边,指指火里的那一块地瓜,“你怎么不吃,忙了一早上不饿?” “我,我不饿……” 话还没说完呢,肚子咕噜一声响。 乔飞吃的一声笑起来,挑了下眉,挪愈的眼神朝他望过去——这叫不饿? 周石头脸红,“我,我不吃。留着乔飞姐你晚上吃。”这孩子,看现在倒是个实在的,这样也好,自己不过是暂时和他搭伙住,非亲非故的,说不定哪天便散了呢,这么一想,乔飞便笑了,伸手把那块地瓜捞起来,塞他手里,“吃吧。” “可是乔飞姐你晚上会饿的。” “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罗嗦?”乔飞一瞪眼,鼓起了腮帮子,凤眸挑起,仿佛带着股子杀气似的,看的周石头一怔一怔的,拿起手里的地瓜用力咬了口,边嚼边含糊不清的道,“乔,乔飞姐你别气,我吃,我这就吃……”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道愤怒的声音,“小兔崽子你敢偷我的土,我非打死你不可。” 029 打你没商量 “罗,罗婶子……”周石头的话还没说完呢,气势汹汹闯进来的妇人已经喷着口水骂起来,“婶什么婶,谁是你婶子谁倒霉,你可别叫我。睍莼璩晓” “……” 手指头指到周石头的脸上,“你说,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把我家的土和砖块都偷来了,啊,你个小崽子,竟然学会偷东西了啊。”一手扭了周石头的耳朵,一边骂的正起劲的罗氏眼风一转,看到了旁边垒好的灶,脸黑了起来,“好啊,偷我家的砖来砌灶,你也真敢啊,我让你砌,我让你偷……”罗氏放开周石头的耳朵,大步走过去,抬脚就去踹,“让你偷老娘的土,你还老娘我的砖……啊,疼死我了,谁打我,敢个小王八蛋打我。” 不等她说完,乔飞手里的棍子用力砸下,“这是你家的土,这是你家的砖?写你家名字了还是刻你家祖宗姓名了?你给我找出来,不然我非打死你不敢。我家石头好不容易砌好的灶,好嘛,你就给踹了,我打死你。”记忆里,这个周氏可是极为可恶的,为人刻薄又爱沾小便宜,反正是好事没她坏事准看的到她就是了。 吧啦吧啦的平时在村里就知道八卦。 “你个疯丫头,你住手,啊,疼死我了,王七丫你个小贱种你给我停手,听到没?”罗氏疼的熬嗷叫,小腿上胳膊上挨了好些下,乔飞抄着棍子一通猛打。 反正凭她的力道也打不死人的。 至于住手? 乔飞扁扁嘴,等她打够了再说吧。 “你个死丫头,疼死我了,啊,小杂种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开?啊,疯丫头你还打……” 打打打,我打打打,我还打! 乔飞也不往人脸上打,专挑看不到的身上打,顺便往小腿啊胳膊啊等容易疼的地方来几下。 罗氏挨不住了,疼的直转圈。 嘴里胡乱的骂着,什么小不死的,什么小贱种小杂种,什么赔钱货的,反正听的乔飞是大怒——还没打疼是吧? 丢了手里的棍子,抄起旁边地下的铁揪照着罗氏就砸了过去,吓的罗氏嗷的一声,撒腿朝外就跑,“杀人了,老王家的赔钱货杀死人了,救命啊。” 这是啥地儿啊。 可是陈家村最偏僻的地方。 这会子又才十一点多,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在田里,就是在家的也都忙着做饭烧水啥的,有人理她才怪。 乔飞在后头追,看着前头那飞跑的身子不禁有点咂舌——没想到看着这女人挺肥胖,跑起路来挺利落的? 知道是追不上来,乔飞也没想追到。 弯腰捡起地下的半块砖朝着前头用力扔出去,“别以为我好欺负,再敢过来我砸断你的腿撒烂你的嘴。” 030 可怜人 周石头张张嘴,“乔飞姐……”后头的话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乔飞那打人的狠劲,让他到现在都觉得小腿发颤! 乔飞扫他一眼,把铁揪递给他。睍莼璩晓 拍拍胸口,还好刚才没有被她摔坏。 不然可要赔一把给李婶了。 抬头看了看天,乔飞拍拍手,扭头看向周石头,“走,咱们进山去。”抬脚走了两步,发现周石头没动,不禁挑了下眉,“你不想去?” “不,不是,是……” 周石头脸都急红了,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看的乔飞诧异不己,“你别急,想说什么慢慢说。”她又不是老虎,至于这么害怕么? 被乔飞这么轻声一安抚,看着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周石头的心慢慢静下来,连声音都平稳不少,“乔飞姐你愿意给我一块进山?” 咦,这是什么话?乔飞睁大了美眸,细细打量周石头两眼,想了想她索性坐在门坎上对着周石头勾勾手,“你过来。” “乔飞姐。” “坐。”拍拍旁边,她示意周石头坐下来,待得周石头小心冀冀的离着她好几步坐稳,她朝着他安慰般的笑笑,“现在说说吧,为什么会说我不愿意和你一块进山?”刚才她可是没漏看周石头坐在自己身边时那一脸小心冀冀,忐忑不安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不让她坐似的。 她原本是想着解决了这两天的温饱之后再和周石头好好谈谈,现在看来,还是先把这小子的心结解了的好。 “我,我是不详之人啊。” 周石头一脸的萧瑟,削瘦的身子缩了下,孤零零的坐在那,配着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和悲伤,看的乔飞心头一颤,不由自主便反驳道,“胡说,你怎么会是不详之人?” “是,是真的。”周石头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扭头去看乔飞的眼,声音虽轻可却很执拗,语速又快又急,竹筒倒豆子似的,仿佛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不敢说出来,“我克死了爷爷奶奶,我爹娘姐妹也是因为我……他们都说,我是煞星……是不详的……” “你爹娘是陈家村的?” 周石头瞪大了眼,看了眼乔飞,又点点头,“是啊,我打小就在这里出生,我爹娘,还有我爷爷奶奶,可现在他们都因为我没了……” “他们是怎么没的?” 翻了下记忆,以前的王七丫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可具体的还真的不清楚。听到乔飞这么一问,周石头怔了下,把头低下去,“爷爷是追我追的摔倒……爹打我,我疼的受不住躲了一下,爹,爹爹没站稳,撞到石头上……” 一席话听的乔飞那叫一个无语。 这分明是他们该死好不。 怎么能怪一个孩子? 不过很明显,她现在是说什么周石头都听不进去的,只能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不怕,你以后和我在一起吧。” “你,你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不怕我?”周石头眼底明显带着惊喜和忐忑,小心冀冀的瞅着乔飞,生怕她下一刻便反悔。乔飞心酸的点点头,“是,我不怕你。”有什么嫌弃的,都是可怜人罢了。 031 继续进山 和周石头说开了心结,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的亲密几分,乔飞伸手拽起周石头,“走吧,咱们去后山挖野菜去。睍莼璩晓” “姐,我知道那里有,我带你去。” 乔飞笑看着前头带路的周石头,眉眼弯了起来,这才像是个孩子的模样嘛,虽然仍是瘦了点,单薄了点,也矮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没关系,以后营养跟上来,不再挨饿,应该会很快就能长起来的。想到周石头有可能会像小树苗一样长啊长的,特别是还是自己的功劳,乔飞就觉得开心,嗯,自己也要开始养树……呃,不对,是养人才对。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山上。 在一处比较靠后,野草从生的地儿,周石头指着一处冲着乔飞招了手,跳脚高喊,“姐,姐,就是这里,你看,这些都能吃……还有这些果子,很甜的。” 乌饭果,草梦梦子,悬沟子。 大片大片的映山红。 最主要的是,她竟然发现一大片的野草霉!“天呐,石头,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乔飞一脸的兴奋,差点跳起来,找到宝贝了啊。 “乔飞姐,这个有的能吃,有的苦,你得挑着吃……”不等周石头的话说完,乔飞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前冲,“不用,全都摘下来,咱们回家留着慢慢吃。” 周石头本来想说这个不能留的,也有好多吃了是苦的,还弄一嘴一脸的黑,不过在听到乔飞‘回家’两字,所有的话都化为了激动,“好,我都摘回去。” 两人的背篓都装的满满的。 最后周石头还拿衣服兜了一大包!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两个人都觉得有点饿,抓了把野果子就着水洗了,吃了个半饱,看了看天色,知道今天去镇上是赶不回来了,乔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把野果野菜一样样分检开,她又一次惊喜了,竟然还有萱草! 看着乔飞把野草一样样捡出来,小心的分成一堆堆放好,周石头好奇的蹲在地下仰了头问她,“姐,这个能做什么啊,咱们又没有养猪。” 猪……养猪……养猪! 乔飞先是听的眼角直抽,继尔大怒。 这简直是暴珍天物! 周石头感觉到身侧乔飞的怒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小心的瞅着她的脸色,“姐?” “谁说这个只能喂猪的,这个好几块钱一斤呢,有些人想吃都买不到。”她气啉啉的瞪了眼周石头,把手里的萱草和乌饭团放到背篓里,想了想,又拿出来,各抓了把悬沟子梦梦子和映山红丢到背篓里,“走,咱们去李婶家。”萱草和乌饭团还是等她做好再送吧,李婶不一定知道怎么吃。 032 男女授受不亲 李婶家有六个孩子,招娣,引娣,求娣,赐娣,盼娣,最后才是如愿以偿的来了个儿子,李家老爷子当即拍板,给孙子取名——落弟! 孙落弟自然是孙家的宝贝疙瘩,今年四岁,时常被几个姐姐挂在身上抱着玩,李家最大的招娣去年出嫁,引娣才定了亲,虽然农村不讲究什么绣嫁妆,但一些得用的鞋袜啥的也是要自己做的,眼看着再过两个月便要出嫁,引娣一边发愁自己的嫁妆,一边忙着给姑婆做鞋子,边还得忙家里的活计儿,虽然忙了点,可谁让命不好生在这穷家? 乔飞进来的时侯,求娣正在切猪草,赐娣在喂鸡,烧水准备煮晚饭,盼娣正在陪弟弟在院子里玩耍,看到乔飞推门进来,端着鸡食的赐娣笑着站起身子,“七丫姐来了,进来坐。睍莼璩晓” “李婶呢,还没回家?” “是啊,去田里翻草了呢。”三月多,正是冬小麦翻草,上肥,以及浇水的时节,错过的话小麦可是要减产的,谁家也不敢耽搁,乔飞了然的笑笑,把铁揪和水桶放在一旁,从背篓里拿出一堆野果子倒在一边,冲着流了一脸鼻涕的落弟招手,“过来,姐姐给你好吃的。” “唔,有果子吃……” 落弟飞扑过来,抓了一把就往嘴里送,黑红色的汁液流了他一脸一嘴,看的走过来的赐娣满脸的担心,“七丫姐,这些果子都能吃吗?” 乔飞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和石头都吃过的。没事,你也尝尝……”赐娣咬了咬唇,眼神在那些果子上轻轻扫过,最后犹豫了下,却是弯腰拿了三个果子后对着站在一旁眼巴巴瞅着的盼娣招招手,“过来,这些给你吃。” “谢谢四姐,我只吃这些。” 盼娣开心的咧嘴笑,露出门两颗小虎牙,满是泥土灰尘的小脸上两只大眼乌溜溜的,似乎会发光,看的乔飞心头一软,又有点酸——只吃这些,其他的都留给落弟吃吧? 忍不住便伸手抓了把果子递过去,“来,这些也给你,姐姐还有,想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反正这些果子也不能留久,再均出点也没事。 “谢谢七丫姐。” 又说了会子话,李婶还没回,看了看天色估计应该还有段时间回家,乔飞虽有事要问,但也不想再等,便起身告辞,引娣送她出门,看到不远处站在树下的周石头,小姑娘眼神闪了闪,咬咬唇轻声道,“七丫,你,你最好还是别和周石头走的太久。男,男女有别,不好……” 看着小姑娘眼神直闪,乔飞想笑,这丫头,估计是想提醒自己周石头是不详之人,可又不想道人是非,所以,这样隐晦的提醒自己吧? 不过,她笑笑,虽不以为然,可却领了这份情,因此,真诚的看向引娣,“我记下了,谢谢你引娣。” 033 家徒四壁 “石头,咱们回家。睍莼璩晓”乔飞眉眼弯起来,她知道李引娣的好意,可却不能苟同,不过是天灾*,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怎么能怪到一个孩子身上? “乔飞姐,咱们回家吗?” “嗯,回家。” 周石头的小脸都在发光,握着乔飞的手,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握疼了乔飞,却又不舍得松开——要是自己松开了,使的劲小了,乔飞姐姐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回到住处,乔飞再次叹了口气。 什么叫家徒四壁? 这就叫! 眼神扫了眼屋子一角,心头稍安。 那里埋着她上次卖出去的银子,总算是点安慰。可也顶不了多少事,她现在要办的事情太多—— 想把这附近的地买上来,得弄个住处啊,还有锅碗飘盆要买,得吃饭吧?还有以后的日子要过,得需要资金周转吧?还有她和周石头身上穿的,床上铺的盖的…… 这么一算,乔飞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少什么都不能少银子啊。 正想着,外头传来女孩子的轻喊,怯怯的,带着几分紧张,“七丫,七丫,你在不在?”是林彩玉?细听了一下,乔飞赶紧走出去,“彩玉,我在呢,你怎么这会过来了?” “我给你拿了半块饼,你凑合着吃吧。”林彩玉睁着大大的眼,看到乔飞出来眉眼一弯,从怀里摸出半块带着体温的玉米饼,“我只有这些了,你吃吧。” “彩玉,我有吃的……” “我走了,你晚上自己小心啊。” 看着她小跑着往村里去的娇小背影,乔飞沉默着咬了咬唇,用力的抬头看向天空,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泪水给收了回去,她笑了笑,抬脚走进屋子,把饼递给周石头,“石头给。” “乔飞姐,我不饿……” “给你吃就吃,拿着。” 乔飞的语气有些不善,把周石头吓的缩了下身子,伸手接住,又想往前推,可看到乔飞的眼神又停了手,怯怯的看向乔飞,“可是乔飞姐,你晚上吃什么?” “饿不死的。咱们不是还有野菜?” “那我吃野菜,姐你吃饼。”周石头飞快的把饼塞到乔飞手里,自己转头跑到旁边拿起把野菜就往嘴里塞,边用力的嚼边还朝着乔飞咧嘴笑,看的乔飞好笑又好气,伸手把他嘴里的野菜拽出来,“我说吃野菜可没说这样吃,笨蛋。” “啊,那要怎样吃?” 周石头一脸傻傻的样子逗乐乔飞,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抿了抿唇正想出声,外头再次传来喊声,“七丫,七丫在不,七丫……”是李婶的声音。乔飞赶紧迎出去,“李婶,我在呢,你下地回来了?” 034 想买房 是李婶,乔飞赶紧出去,“李婶,我在呢,你下地回来了?”边说边笑着迎上前,“李婶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煮的些饭,知道你没吃的,给你送一点,趁热吃。睍莼璩晓”李婶往前递了个大海碗,虽然只有半碗糙米饭,可在乔飞眼里却不吝于碧梗米,她赶紧摇头,“李婶这饭我不能收,求娣她们几个都长身子呢……” “和李婶还客气啊,她们有的吃。”说着话李婶便故意板了脸,瞪了眼乔飞,“你是不是想让李婶把你下午送去的野果子给你送回来?” “李婶,你可别,我收下就是。” “这才对,以后可别和李婶客气。”李婶瞅着她叹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头,想了想又道,“七丫,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就是李婶不问,乔飞也想找李婶呢,她这么一问,正合了乔飞的心思,她想了想索性直接开口道,“李婶,要是我想自己建个房子,你觉得可以吗?” 她这话倒是把李婶给唬了一跳,语重心长的看向乔飞,“七丫,你拿什么建房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哪来的钱,你可不能做傻事。” “李婶你放心吧,我晓得的。”乔飞支了牙,朝着李婶咧嘴一笑,“我只是想问问,我要是想把这个地方变成我的,要找谁?” “这个应该得陈里长,可买下来怎么也得一两子,而且你买个破庙作什么?”李婶狐疑的看向乔飞,想了想终是不放心,劝道,“这里虽然是咱们村上的,但却多年来没少住过,你尽可以先在这住着,日后再作打算。” 远远的听到求娣等人的高喊,李婶赶紧转身,“好了我得走了,你这丫头,听李婶的,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知道了李婶,谢谢你啊。” 送走了李婶,看米饭端起来,她冲着石头招招手,“过来一起吃。”周石头才要摇头,被她一个眼风甩过去,乖乖的挪过来坐在乔飞的身侧,看着碗里的饭舔了舔嘴唇,“姐,是米饭……” “嗯,吃吧。” 乔飞笑笑,对于周石头来说这样的米饭无疑于美食,可对她来说却是她吃过最差的。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爬起来,乔飞揉揉眼,拿手抓着理顺头发,趴到屋子一角把埋在地下的一块砖从地下挖起来,从里头掏出个荷包,抓了把铜钱,想了想拿了个五两的放身上,碎银放荷包,她抬脚向外走,“石头,走,咱们去里长家。” 周石头正在为着看到那么多银子发傻,他长这么大什么时侯见过这么大的银子?接着就被乔飞这话给吓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姐,去里长家做甚?”那个里长家的狗可凶了,曾经追着他咬过一条街呢。 035 成交 里长家正在吃早饭,狗一阵的乱吠,陈氏骂骂咧咧的起身向外走,到门口看到乔飞和周石头不禁怔了下,也没个好脸色,“你们来做什么,我家可没多余的吃的。睍莼璩晓” 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乔飞倒是笑了,“陈婶子,我陈叔在家吗?”丝毫无视陈氏黑着的脸和刻薄的话,拉着周石头就往院里走。 “乔飞姐,咱们还是不要了吧?” 周石头被乔飞在来的路上说的话给吓的有点蒙,买下来他们住的地方,以后就是他们两的家? 乔飞才不理他,眼看着陈氏端着碗稀米粥不让路,那门口就那么大啊,在说,她后头还有条狗呢,和人斗她乐意。 可和狗斗? 还是免了吧。 她掂了脚扯着嗓子喊,“陈叔,陈叔,我是七丫,王家的七丫,陈叔,里长,我找你有事呢。” 陈显树重重一咳,从屋子里走出来,瞪了眼自家老婆,朝着七丫露出个自以为和蔼憨厚的笑,“七丫啊,有啥事找陈叔啊,哎,别站外头啊,咱们进去说话。” 乔飞翻个白眼,她倒是想进来着,可您看看您自家老婆这那块头,站的那地儿,眼看着陈氏还没让路的打算,乔飞可不管她,“陈婶,麻烦您让让,里长大叔让我进去和他说事呢。” “你进可以,他不可以。”陈氏一指周石头,哼唧两声,“我可不想让自家沾上霉气儿。”事实上要是可以,她连王七丫都不想给进!在她眼里,七丫和周石头都是倒霉透顶,能躲绝不能沾的人儿! “石头,你先在旁边等我。”拍了拍周石头的手,乔飞安慰着周石头,“别想太多,有姐呢。” “嗯,我在那边等姐姐出来。” “乖啊。”摸了摸石头的头,乔飞随着陈氏走进了院子,迎面一条狗扑过来,陈氏故意不出声,乔飞灵活的躲到她身后,“婶子,你家的狗没栓好。” “我这就栓好。”陈氏咬牙。 屋子里,陈里长笑笑,“七丫找我有什么事?”心里则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他得想法子推了才是。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乔飞不是十几岁的王七丫,虽然看不完全他的心思,可自然也能了解一点,因此,她对着里长笑了笑直接道,“里长,我想问问,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是属于村子里的吧?” “是属于村子里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陈里长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点不对劲,但具体的吧,他又说不上来。 “我想买下来……” “切,你想买就买啊?”陈氏咕噜喝下最后一口稀饭,翻着一双鱼眼珠,“那可是属于咱们村子的,我还想买呢,问题是你拿的出银子么” “就请陈叔开个价吧。”眼风扫了下陈氏,乔飞直接开了口。 不等陈里长出声,陈氏已经抢先道,“二两银子。”乔飞险些没笑出声来,村子里新建房子的地基才多少钱?这陈氏当真敢狮子大开口!瞟光扫了眼陈里长,看到没出声,知道是默认的意思,眸光微咪她站起了身子,“一两银子,不然就当我没来这趟。”生意嘛,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应该的。 “一两五钱。” 乔飞摇摇头起身向外走。 身后,陈氏急了,“你别走,一两就一两。”乔飞脚步停下,微微一笑,“成交,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036 如愿 “姐,咱们住的那地方,以后真的是咱们的了?”周石头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用再怕以后有人赶了?” “对,是咱们的,不用怕别人赶了。睍莼璩晓”乔飞扬扬手里的地契,白纸黑字,墨迹尚不曾完全干透,一脸的神彩飞扬,“咱们今天先去镇上,再等过几天好好倒饬倒饬,咱们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的。” “哦耶,有屋子住喽。” 终究是十岁的孩子,周石头兴奋的一跳老高,一路上围着乔飞高兴的团团转,小家伙没来夺过镇上,眼看着马上就到了,拉了乔飞的手不放,一会问东一会问西的,那紧张样,看的乔飞伸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没站住大房子啊,给我闭嘴,不许再出声。” 周石头委屈的扁扁嘴,他是没住过啊,心底腓謓着,嘴里却是果真不再出声。乔飞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其实她心里却也是很开心—— 不管如何说,这可是她睁开眼之后的第一份产业啊,想到以后收拾好,自己也是有房一族了,再加上自己最后提出来的那个要求…… 方圆五百米都归她啊。五百米! 乔飞眉眼微弯,再也撑不住笑起来。 陈里长家。 陈氏有点愤愤,“早知道就该多报点价,想不到那丫头死过一回,倒变的机灵了不少。” “行了,你也别说了,那孩子也不容易。”陈里长磕了下手里的旱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瞪了眼自家老婆,“那地本来就是个没人管的,现在你得了一两银子,还有二十个大钱,做人要知足。” 是的,买那块地用了一两银子。 可成事后乔飞封了二十文钱给陈氏。 “这倒也是,刚好老大要娶媳妇,咱们就拿这个置办点东西也是好的。”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数来数去,陈氏眉开眼笑,半响抬头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陈里长,“哎,我说当家的,你说这钱真是那丫头说的在外头借的?” “你管她怎么来的,把你银子拿好就是了。”虽然这样说,可陈里长的眉头却是微微拧了下,总是觉得今个儿这事有点不安,可卖都卖了,难不成还要找两孩子把东西拿回来? 从没出过陈家村的周石头完全就是乡巴佬进城,甚至比那还有所不及,缩手缩脚的,双眼转来转去看不完。 到了镇上,总算是没忘记正事。小家伙扭头看向乔飞,“姐,咱们要去哪?” “先去买些吃饭用的碗筷吧。” 其他的买了也是浪费,锅碗瓢盆筷子脸盆等一古脑的买下来,最后结账,乔飞咋了下舌,一两多的碎银就这样没了? 周石头身上大包小包的挂满,活像个杂耍的,看的乔飞觉得好笑。路过一家成衣店,看着里头花花绿绿的衣裳,乔飞想了想,觉得是该添置两件的了。逐带着周石头往里走。脚才抬起来,便被伙计给拦下,尖酸刻薄的话迎面而来,“哟,我说两位可离远点,咱们这是成衣店,可不是叫花子楼,你以为随意想进就进的?” 037 遇事非 真当姑奶奶没银子是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乔飞大怒,直接啪,五两的银子就拍到了柜台上,“你们掌柜的就是这样让你招揽顾客的?客人是上帝,上帝你知道不知道?” 上帝他不知道是啥东西,可他知道银子是啥东西。睍莼璩晓五两的银子虽然不多,可却是他三四个月的薪水,能买好几套衣裳呢,脸儿上的笑顿时就堆笑,“哟,两位小客官里头请,您想看哪方面的衣裳,您说出来,小的帮您找找看?” “客官就是客官,什么小客官?” “是是是,客官。” 手里没什么银子,底气自然不足,不过买衣服嘛,干净舒适的就好,至于绸缎锦衫之类,乔飞还就真的买不起。 她也没打算买。 拉着周石头挑衣裳,小家伙估计是太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问什么都是个好字,甚至乔飞故意逗他,伸手拿了套女装他也点头! 无语。看他的样子挑到天黑也买不了衣裳。瞪了眼后头拼命忍笑,因为憋笑脸显的怪异的伙计,乔飞直接上手拿了件玄青色的长衫塞给周石头,“去试试。” 一会,周石头扭扭捏捏,神情极是不自然的走了出来。乔飞只一眼就皱了眉,衣裳穿着很合身,只是这穿衣裳的人…… 估计是周石头没穿过新衣裳。 手脚无措,身子僵硬,人发直。 “乔飞姐,要不咱别买了吧?” 那伙计一脸堆笑的上前奉承,“这位小公子穿上这衣裳可是真好看,哎哟,这衣裳简直就是给公子您量身订做的,怎么能不买呢?”你不买我拿什么来赚钱啊。 “可是……”周石头脸红,低头看看自己,抬了抬手脚,咬了咬唇没出声——他觉得自己穿上这衣裳全身不自在,好像身上爬满了蚂蚁似的,痒痒的木木的。 “姑娘您看,您弟弟穿这衣裳可是正合身,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简直是天下的星君下凡啊,姑娘您看,就买这套?”店伙计虽没有炼就火眼金晴,可一般的看人眼色还是有几分的,这会自是早看出拍板作主的是乔飞,大把的奉承话不要钱的往外溜。说的乔飞是眉开眼笑,一拍手,“好,就要就这件了!”小手一挥,颇有那么几分的豪气,“伙计,给本姑娘包起来。” “好嘞,姑娘您还需要点别的么?”伙计满脸堆笑,手脚麻利的把那衣裳包好,递给乔飞,“姑娘您看,咱们这里的女装也是顶顶好的,要不,您也一道看看?”对着伙计咪眼一笑,眸光流转间乔飞的眼神落在旁边的一件月牙白的衫裙上,好漂亮,她伸手去拿,“伙计,这衣裳多少钱?”她不买看看总可以吧? 另一道声音略晚那么一丁点响起,“慢着,伙计,这衣裳多少钱,我要了。”声音嚣张而跋扈,听的乔飞眉头微拧——让,还是不让? 038 被雷了 让?不让?不让?还是不让? 脑子里飞快的转一圈,乔飞最终选择让,反正这衣服她也没打算买,她人生地不熟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和人打什么擂台?只是她这里才想着,念头还没定呢,耳边那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伙计,哪里来的乡巴佬啊,看看那身上脏的,和个要饭的花子似的,也不怕脏了这衣裳。睍莼璩晓这衣裳她也配看?哎,我说你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家姑娘包起来?” “啊,原来是李姑娘,李姑娘说的是,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店伙计点头啥腰,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利落的伸手从乔飞手里抢过衣裳,眉开眼笑的包好,“李姑娘还要不要看看别的衣裳,咱们店这几天可是又进了好几批新货。” “我倒是想看,你把这两个叫花子给我赶走吧,看着就让人倒胃。”一句话惹恼了乔飞—— 她本来想着让就让吧。 反正也她不买这件衣裳。 而且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前后两世,这世上遇到的不公平的事还少?非要争个黑白分明那就是自己傻。 可是!没想到她一忍再忍,对方却是步步紧逼,这会竟然直接开口说要让伙计把她们赶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撇了下嘴,拿手在鼻子前头扇了两下,耸耸鼻,“好好的店里哪来的疯狗啊,好像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拉着周石头向外就走,“石头咱们走,本以为是家衣裳店,没想到却是家畜生店,早说不是卖衣裳而是卖畜生穿的啊,而且看着竟还是家喜欢收留有疯病的畜生的店。太可怕了,疯狗会传染的,咱们还是赶紧走。” “你你,姑娘,她骂你是狗……”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女孩气愤的跳起来,抬手指着乔飞,眼神足以杀人,“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谁?我家姑娘的爹爹可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李大员外。”小丫头的话说完,就一脸得意的瞅着乔飞,似是在等着她回来跪在地下陪礼道歉,“你回来给我家姑娘跪地磕三个响头,我家姑娘今个儿心情好,自然会原谅你。” 得,情又是一个拼爹的! 翻个白眼,看着对方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乔飞差点笑出声来。 难道,这拼爹是流行不成? 李大员外,可千万别告诉她说叫李刚!抽了抽嘴角,乔飞伸手拍拍周石头的肩,示意他放心,一扬眉,眼底全是挪愈,“哦,原来你家姑娘姓李呀,难不成,你家员外姓李名刚?”这年代都怎么了,从古到今,就没点别的,难不成,这拼爹是千年不变的潮流? “正是。”咣当,乔飞觉得天上一个雷打下来,劈的她那叫一个外焦里嫩,那叫一个欢快。 039 敲诈 看着眼前感觉良好的主仆,乔飞觉得那感觉吧,别提了。睍莼璩晓她眨眨眼,再眨眨,正想说什么,门口一道优雅的男声儿响起,“兰芝,可买好了没有?” “朝惜哥哥,你终于来了。人家都等了好久呢。”就看到那位李家姑娘翻书似的,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堆满了笑,一抹属于小女儿家的娇羞浮起来,朝着来人含羞一笑,下一刻,却又委委屈屈,幽幽怨怨的道,“朝惜哥哥,芝儿看上了这件衣裳,可是,可是这位姑娘却非让芝儿忍痛割爱,若是平日也就罢了,这可衣裙却是芝儿赴宴穿的,为了这次的宴会芝儿已经准备了好久……可这位姑娘却……” 楚朝惜含笑的眸子微转,落在乔飞身上,略略一眼,他便拱了拱手,极是有礼的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可否割爱,若是姑娘愿意另挑一件,楚某帮姑娘付衣资可好?” “我又不少一件衣裳钱,不换。” 乔飞对天翻个白眼,直接扭过了头。 心里却在盘算着,是答应捏还是答应捏?不答应好像自己愧了,可答应,不是被人看不起?一顿,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都快要饿死了,还计较啥鬼自尊? 咳了一声,她清清嗓,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朝惜,“四套,我和他。要不我就还是买那套。” “好,四套就四套。” “你疯了,四套,你怎么不去抢?” 说话的是李家姑娘身后随着的那个小姑娘,一脸愤怒的瞪着乔飞,跺着小脚,“楚大哥你别理她,估计是想穿新衣裳想疯了,四套,也愧她说的出口。” “我说的是每人四套哦,你可舍得?”我是大人,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奔四的人,我不和个黄毛丫头计较!在心里默念N遍,深吸口气,乔飞直接无视那小丫头刻薄的话,俏皮的冲着楚朝惜眨眨眼,“人家都是千金博美人一笑,你不过是用几套衣裳,嘻嘻,这位公子你不会舍不得吧?” “好,每人四套。”楚朝惜眉略略一皱,竟在看到乔飞那眼底浓浓的狡黠之后菀而一笑,扭头,对着店伙计微微一笑,“掌柜的,这位姑娘的八套衣衫随她挑,全记在我账上。” “哎哟,那可多谢楚公子。” 伙计乐的嘴都咧天边儿去了。 今个儿他是走了好运啊,看看,这转眼十几套衣裳就卖了出去,对于乔飞虽然心底鄙夷,可也堆满了奉承的笑,要是她一会不买了,岂不是砸自己的财运? 一刻钟后。 乔飞看着堆在柜台上的衣裳乐的眼都咪成了缝,不花钱穿新衣裳的感觉真好啊,一拍桌子,“伙计,帮我把这些都包起来。” 楚朝惜挑了下眉,“就选这几套?要不,姑娘再另挑几件好点的?”全是最寻常,最普通的,总共还不到八两银子,这叫楚朝惜有点哭笑不得——他被人敲诈,就值八两银子? 040 志向——顿顿有肉吃 诶,诶? 这是嫌她买的便宜了? 这人还真逗,给他省银子还好了。睍莼璩晓不过,对上他深邃的双眸,乔飞坚定的摇了头,“这几件就很好,多谢公子。”眸光微闪瞟了眼旁边愤愤的李家姑娘主仆,她笑笑,“今儿个的事就此了解,日后山水不相逢,咱们后会无期,告辞。” 这姑娘倒是有意思的很。 楚朝惜笑着点点头,“姑娘请。” 出了成衣店,乔飞乐的差点跳起来。 哈哈,赚大发了,免费新衣裳啊。 “姐,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去哪?小手一挥,豪气万千,“走,姐请你吃肉去。” “啊,真的?” “比珍珠还真。” “好耶,有肉吃喽。” 这回乐的跳脚的换了周石头。 穿过两条街,一个卖面的小摊上。 周石头埋头闷吃,连喝了三大碗面! 抬头看到对面乔飞挪愈的眼神,他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姐,我……” “吃饱了没?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要,我饱了。”周石头摸摸头,圳出一抹憨厚的笑。乔飞伸手帮他抹去嘴边的一根面条,“吃饱就好,等咱们有钱了,天天让你吃肉。” “真的可以天天吃肉?” “嗯,可以。”乔飞说的郑重,与其说给周石头听,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说了之后心里多少有点不是味——多可悲,她现在活着的目标就是能天天吃饱饭,顿顿有肉吃? 大包小包的拎着,走走歇歇。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看着西边最后一抹霞光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儿,乔飞在心里哀嚎一声——从镇上到这里,他们走了一个小时的路! 比平日足足多了一半的时间。 不过想到买回来的东西,乔飞累都顾不得了,吩咐周石头把东西都拎到屋子里,她先找出锅子,把水桶丢给周石头,“知不知道去哪提水?” “我知道我知道。” 十几分钟后。乔飞等的有些焦急时,周石头一身狼狈的提了桶水回来,看到站在门口来回打转的乔飞,他赶紧走快几步,“姐,让你等急了吧?” “没事,咦,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不是,我提水不小心跌的。” “不是被人打的?” “不是。”周石头立马摇头,否认 “不是就好。”知道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乔飞压下心头的疑惑,指挥着周石头把水提着倒到锅子里,柴火是白天就晒好的,不用乔飞吩咐,周石头蹲下身,手脚麻利的点火,煮水…… 水烧开,起锅,拿水瓢舀了,装满一瓶,把中午买来的小米和大米各淘了一把直接丢锅里,想了想,乔飞还是抓了把红枣丢进去一块煮…… 半个小时后。 一锅香喷喷的红枣米粥出锅。 周石头馋的直想流口水,“姐,姐,这粥真香,肯定好喝……”看着他的傻样,乔飞抿唇直笑,乘了一碗放他跟前,“你先吃,热,小心别烫到嘴,我给李婶家送去点。”她初来乍到,李婶帮她不少,谁家也不容易,邻里间不就是图个你来我往么。 041 打闷棍 李婶家的晚饭已经煮好,不知道是谁惹了落弟,那胖小子正倒在地下打滚哭,听到乔飞的声音儿倒是停了下,接着又熬嗷的扯了嗓子哭起来。睍莼璩晓 “七丫来了?坐。”李大叔是个三十多岁的庄稼人,因为长期下田,又缺少营养,整个人黑瘦黑瘦的,朝着乔飞咧嘴一笑,只觉得牙更白了。 乔飞对着李大叔笑笑,摇摇头,“我不坐了,这是我今个儿煮的一点米粥,里头了些大枣,也不多,就这些了,李叔李婶,你们大家多少都尝尝吧。” “哎,你这孩子。” 李大叔有些话拙,只是朝着乔飞憨厚的笑,倒是李婶,赶紧伸手去推乔飞手里的碗,“你这孩子有点吃的不容易,干嘛还要送过来,快拿回去。” 地下本来打滚哭的落弟跳起来,抱住了乔飞的腿,“七丫姐,喝粥,落弟要喝,粥粥……” 胖乎乎的小身子,黑葡萄似的大眼。软软的眼神,那叫一个萌啊,当然,你得排除刚才哭的一踏湖涂,小花猫似的脸。软软甜甜的声音听的乔飞心头一软,忍不住就掐了把他胖胖的小脸蛋,“好,咱们落弟喝粥。” “七丫……” “李婶,你照顾我这么多,难不成我让落弟喝点粥都不行?”乔飞故作生气的板了脸,示意自己真的生气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来李婶家了。” “粥粥粥,喝粥。” 落弟跳着脚,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够着,大眼乌溜溜的转,灵动而可爱。只是一直够不到桌子上的粥,小嘴一撇就要哭,李婶终究是心疼儿子,赶紧拿了大碗倒出了一半,小心的递给旁边的三女儿,“去喂你弟弟,小心别洒了啊。” 乔飞这才笑了,端起了空碗,“李婶,我这就走了啊,对了,前天在山里摘的野菜今个儿没弄出来,明个儿我弄好了再送点给她们几个吃。” “你这丫头,有点吃的不容易,自己留着吧。听婶的,啊?” 乔飞的性子素来是以德报德,有仇报仇的,李婶是她穿到这里来后唯二向她释放善意的,她自然是记在心上,如今不过是把子野菜算什么?不过李婶的话嘛,她眉眼弯弯的笑,“好,我记下了,李婶你回吧,天晚了,别出来了。”对着李婶微微一笑,乔飞挥了挥手,转身出了院子。 天色已经有点黑,农村里连盏煤油灯都是奢侈,一到天黑透,大家吃了饭直接就是熄灯上床的。乔飞曾不好恶意的想过,古代孩子多,估计也是某种运动做多的缘故?你看这会,不过才六点左右,村里几乎就没了什么动静,家家都是关门闭户,看的乔飞极是无语。 换在之前,这时侯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好不? 正想着,身后她突然听到阵悉悉索索的声儿。 不对劲!她猛的转身,隐隐约约中,就看到有人拿着根棍子照她头上砸过来…… 042 打的就是你! 下意识反应,乔飞一错身子,抬脚照对方就踹了过去,抬手,呃,手里是才买的碗,好几文钱呢,舍不得。睍莼璩晓 趁着那人不防一个趔趄,乔飞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棍子,一用力给夺过来,照着对方身上就砸过去,同时扯了嗓子吼起来,“来人呐,强盗啊,抢东西了,非礼了,救命啊,里长大叔救命啊……” 刚才她就留了意,旁边就是陈里长家。古代民风还是比较纯朴的,晚上基本又没啥娱乐活动,天儿一黑门一关,村子里更叫一个万籁俱寂,这会子猛不丁的听着乔飞这一通扯了嗓子喊,有的没的都窜了出来,没想到最先出来的竟然是陈里长的老婆,手里拎了根手臂棍的棍子,几步跑了过来,七丫眼尖儿,已经照她身边跑过去,边跑边哭喊,“陈婶救命,呜呜……” “别怕,陈婶来了。” 二话不说,撵上那好像要逃的身影照着身上就砸了过去,这一下要是砸到身上……乔飞眼角抽了抽,不忍的闭上眼。 “贼呢,小***在哪?” “在这呢,陈家的,打死他。” “打,敢在咱们村摸东西……打死***。”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李婶一家也来了,看到乔飞赶紧把她拉到身边,“七丫你怎样,没被吓到吧?” “我没事,陈婶来的快。” “那就好那就好。” 李婶拍着胸口一阵阵的后怕——即担心乔飞怕出点什么事,又怕她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说人家是给自家送东西才出的事,自家这是管还是不管? 这好在没出事…… 同时对那个小贼就更加的愤怒了。忍不住走过去抽冷子也踹了两脚!乔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那人被众人打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下,没人注意的地方,眼底一抹冷意掠过——还不出声是吧? “唔唔,李婶,我好怕,他,他刚才要脱我衣服,还,还让我别出声……我,我不给,他就打我……” 还是个采花贼! 这还了得? 谁家没有个姐妹女孩儿的? 虽然是重男轻女,可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个儿家的。你一个外人要欺负了去?陈里长老婆熬唠一嗓子,“给我揍死这混蛋,打死他老娘我负责。” 看,真没看出,陈婶这么彪悍啊。 也不知道陈里长受不受的住。 这次出手动脚的多是一些妇女大妈。 可别小看这些人,白天下田做家务,晚上兼职床上运动,手劲力气可是大老鼻子了,哪是乔飞记忆里那些城市白领们可比的?你踹一脚我踢一下的,没一会那人便被踹的缩在地下嚎起来,“啊,疼死我,别打了,不是,我是……”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王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陈婶您说是吧?”乔飞朝着陈里长家的浅浅一笑,陈氏忍不住就点了头,“是,敢做出这种子下贱事,管你是谁,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噼哩啪啦。又是几脚踹过去。 地下的人终于受不住,扯了嗓子嗷老一声,“别打了,我,我是王宝华。”陈氏手里的棍子停在半空,有点没听清,“你说你是谁?” 旁边,乔飞已是暗自冷笑,打的就是你! 043 泼妇打架喽 王宝华,王宝喜的哥哥。睍莼璩晓 也就是她那个便宜二叔的二儿子。 刚才她就影影绰绰的看着有点脸熟,可一时没想到,是这村子里的人却是肯定的,这会对方自报家门,乔飞一听就知道了,估计是想着给他娘他弟报仇呢。 打自己一闷棍? 啊呸,老娘是那么好打的? 即然已经开了口,王宝华也没顾忌了,抱着头蹲地下,音儿里带着哭腔,“陈婶,我,我是王宝华……” 陈里长家的也停了手,满脸的狐疑,“真是庆发家的小崽子?”旁边紧随在她身后的乔飞眼珠一转,吃的一声笑,“你说是我二哥,我二哥这会子不在家里吃饭睡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拦路打我?” “我……” 王宝华张张嘴,没出声。 他能说,我就是故意盯着你,故意找机会来排揍你的么? 外头热闹看的正欢活呢,杨氏嗷老一嗓子,“你说你是谁?”脸上的色儿就有点不对了,再想想,刚才二儿子可不是没看到在屋里? 难不成是…… “娘,娘,是我啊,娘救我。” 杨氏那叫一个心疼啊,抱着王宝华心肝肉的叫了一通,再站起来眼就红了,恶狠狠的看向陈里长家的,“刚才是你打的我家华子?啊,我和你拼了。” “我,我……” 乔飞一见情势不妙,往陈里长家的后头缩了缩,脆声声却极是清晰的开了口,“二婶,陈婶打的不是二哥,是晚上拦路抢劫的采花贼。”说着话悄悄的拽拽陈里长家的衣摆,冲着她扬起小脸甜甜一笑,“是吧陈婶?” “对,七丫说的对,老娘打的是采花贼,又不是你儿子……” “放你老娘的屁,我和你拼了。” 要说平日里,这杨氏对里长家的肯定是敬重甚至是谄媚的多,里长的老婆啊,吹吹枕边风就够他们喝一壶,可今个儿看到自家最喜爱的儿子被她这样的一通腾揍,哪里还想的到其他,嗷老一嗓子就扑了过去,对着陈里长家的脸上就挠。 陈里长家的不防,被她一把抓个正着。脸上当时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破相了!陈里长家的刚才还有点忐忑,怎么说也是自己打了人家的儿子啊,可这一下抓过来,得,那是化自责为力量啊。 “个儿小泼妇你敢打我。” “谁打我儿子我打谁。” “就是我打的,你能怎么滴吧。” 女人打架,见过么? 农村女人打架,见过没? 乔飞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她一边小声的劝解着,“二婶小心,啊,你的头发被扯了一块……”一会又扭头,“啊陈婶,你的鼻子流血了……” 脚却是悄悄的,悄悄的往后挪。 隐在人群里的周石头招手,“姐,姐,这儿……”两人眨眨眼,嘿嘿一笑,趁乱溜出了人群。 半个小时后。 头发扯的像鸡窝,灰头土脸的杨氏带着王宝华气呼呼的回了家,一屁股坐凳子上,扶着腰直哼哼,“哎哟,疼死老娘了。”又猛的一拍桌子,“王七丫那小贱种,这事咱们没完。” 044 护短 王庆发紧跟着进来,看到气势汹汹的婆娘,缩了缩脖子,嘟囔句,“管人家七丫啥事。睍莼璩晓”恰好被杨氏听到,气不打一块儿,指着鼻子就开骂,“还有你个混账东西,老娘被人打成这样,你就眼净净看着?你个没种的东西。” 王庆发讪笑,搓着手,“那,那不是里长家么?我又是个男的,怎,怎么动手?”他可不敢打里长,以后有事还要找人家走动呢。 “我的天哎,我怎么嫁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一拍大腿,杨氏坐地下撒泼的骂,“你们老王家养的好女儿啊,合着伙的把我大儿子,小贱人来着,敢打我和你没完……” 这纯粹就是杮子捡软的捏了。 她不敢惹陈家,把账算七丫头上了。 王家是住一个大院,左边屋子杨氏哭天抹地,指搡骂槐,大房三房还有老太太家都能听不到? 大房钱氏撇了下嘴,眼底露出几分不屑,冲着自家男人呶呶嘴,“听,这又骂上了。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嗓门,整天让人听着就头疼。” 王庆生木着张脸看了她一眼。 转身上了床。 三房倒是有点动静,刘氏坐桌边抹眼泪儿,“他爹,七丫她,这事和咱们七丫没关系啊,明明是里长家的打的人……二嫂,二嫂她也……” 也什么? 也恁欺负了吧? 可这话几次滚到嘴边,刘氏硬是没说出来!王庆祥搓着手,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哎,那个,媳妇儿你别哭啊,你放心,二嫂也就是嘴里骂骂,她不会真的要七丫怎样的……” “我,我的七丫好苦命。” 嘴里说着苦命,眼里挂着泪花儿。 神情哀凄。 可刘氏却是没说半句要去看看七丫或是把她领回家或是撑腰作主之类的话! 可见其心里对这个女儿的情份了。 主屋里,王陈氏嗷老一嗓子,“骂什么骂,三更半夜的,都给老娘睡觉去。你个娘们儿明个儿不用下地,家里的男人也不用?” “我就哭,我儿子被那小贱人打了,我打不过人我哭几句犯法了?”杨氏气的在地下跺了好几脚,一脸的愤愤,可婆婆发了话,终是再不敢大声儿了。 没一会,各屋熄灯。 整个院子便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破屋子里。 周石头一脸紧张的打量着乔飞,“姐,姐你没事吧?”待得乔飞再三的保证,就差没拍胸口发誓了,周石头才长出了口气,“没事就好。” “姐,你喝点热水。” 这是乔飞之前放在壶里的,已经不算热,乔飞咕咚牛饮一样的灌,旁边,虽然知道乔飞没事,周石头的小脸上却还是带了股子阴戾,突然恨恨的道,“敢欺负姐你,下次让我看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045 别赶我 周石头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乔飞心头一惊,“你可不许做傻事,听到没有?”不是她心软什么的,实在是没必要为了那样的人脏了手。睍莼璩晓 要知道这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呢。 当然,要是可能或允许的情况下,她绝不会手软的给他们一些教训,但要是特意去做? 没那必要! 乔飞觉得吧,女人嘛,还是不要什么大理想的好,好吃好穿日子过的舒心顺心,等到时间到了,嫁个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买点田手里有点余钱…… 或者有人说她不思进取。 可人活那么累做什么? 上一辈子她倒是冲上去了。 可得到了什么? 三十多岁的老姑娘,父母离世她都没能到场,因为她要做试验!是,一号水稻她研究出来了,可先是父母离世,后来弟弟不原谅自己,反目成仇…… 最后,她也因为疲劳晕倒。 一觉醒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重活一世,她还拼?除非她脑子进水。和那些人有什么好扯的,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想法子睡一觉或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周石头垂了眸,“姐,我听你的。” “嗯,这才乖嘛。”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去外头洗了脸,乔飞对着周石头挥挥手,自己合衣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翻个身,硌的全身疼。 黑暗中她叹了口气。 被子啥的是该要买了啊。 次日一早,乔飞睁开眼已经是快八点,爬起来,扫了眼不远处的门口,挑了下眉,周石头不在? 她睡在里头,周石头是守门口的。 起身走到院子里,伸个懒腰,踢两下腿,转身,就看到正爬在灶台上满脸都是灰的周石头,看到她朝着咧嘴一笑,“姐,你醒了?我帮你端洗脸水。” 烧的开水,兑了冷的,水温刚好。 昨个儿才买的水盆,簇新簇新的。 周石头满脸的笑,“姐你洗脸。” 张了张嘴,乔飞眼弯起,“好,我们石头真乖,又勤快,将来姐一定给你娶个好媳妇儿。” 周石头的小脸噌的红了。 从耳根子开始,慢慢的,脸红透。 那可爱劲儿看的乔飞都不好意思欺负他,好笑的摇摇头,“好了,姐和你开玩笑呢,我看你趴在那捣鼓什么呢?” “我,我,我想煮饭……” 煮饭?已经洗过脸的乔飞扬扬眉,走过去,“我看看。”周石头却是着了慌,伸手要去拦,可手抬了下又放下,“姐,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打你做什么?” 看眼锅里,乔飞明白,他煮糊了。 拍了下脑门,是她不好,没和周石头说清楚,扭头看到周石头要哭不哭的表情,紧紧的抿着唇,别扭的,不自然的站在那,看到她看过来,周石头哇的一声哭出来,“姐,姐,你别赶我走,我,我把这些都吃完,我,我现在就吃……” 看着他伸手不怕烫不管不顾的往锅里够。 乔飞张张嘴,额上爬满一缕缕黑线。 她她,她说啥了? 046 温馨的来喽 “姐,你,你真的不骂我?也不赶我?”周石头小脸上满是惶恐,他浪费了好大一把米呢,上次看到村里狗子家,他只是打翻了个汤碗,他妈就拿着扫把追他满村跑…… “不骂也不打,你放心吧。睍莼璩晓这啊,就是再浪费一点,只要你不是故意的,姐就不会怪你。” “姐,你真好。”看着乔飞动作熟练的往锅里加水,淘米,他赶紧蹲下身往灶里添柴,眼里全是自责,“姐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浪费了。” “嗯,以后你不懂的就问姐,别自作主张。明明自己不知道,却又抢着去干,你看,就是这样的结果哦。”即然暂时让周石头住这,乔飞就不想把人往歪里带,这不,顺手来了个事实教育。 吃过早饭,周石头勤快的去洗碗。 乔飞就起身把昨个儿的野菜野果拿出来翻看,乌饭果给李婶家送了些,她们两个吃了点,还留了点,想了下,家里刚好有红糖,乔飞决定一会弄个泡酒来试试。 至于其他的,乔飞只留了梦梦子。 她想试着用这个弄一下草霉酱。 至于野草霉,却被她另外留了下来。 中午没事,她在锅里熬了些糖。 把一把野草霉洗净,丢里头滚几滚。 趁热撒了把芝麻。 看着那盘子里红红的一颗颗。 乔飞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忍不住拈起一颗丢嘴里。 双眼弯成了月芽,“真好吃,石头,来,你尝尝……”结果周石头咬了一半,便咧了嘴,“啊,酸死了。” 乔飞哈哈大笑,是有点酸,不过咬两口,酸里透着甜,带着芝麻的清香,嗯,真好吃! 想了下,她索性把摘来的野草霉都丢进了糖里去滚,又撒了芝麻,自己留了些,余下的便分装了两个碗里。 李婶家一份。 还有一份是给林彩芝的。只是林彩芝家她是实在不怎么感冒,一会还得想个法子让她来拿才是。 另外还有些挖挖船,也是叫做蕨菜的,把一些老的去掉,只留了些新鲜的嫩芽尖儿,周石头已经洗好了锅子,蹲到她身前好奇的问,“姐,这个你弄来做什么?我尝过,又苦又涩,很难吃的。” “你那是刚好吃到老的,不信一会你再吃吃看。”乔飞笑着把摘好的蕨菜给他,“去,洗干净端过来。” 她这里起火,锅子里溜了油。 炝蒜,放了几颗辣椒,把之前切好的几块猪肉丢锅里扁成金黄色,周石头颠颠的端着菜跑过来,还没说话呢先小狗一样吸吸鼻子,“姐,好香啊。” “一会更香。” 菜丢锅里滚几滚,直接出锅。 盛碗里,绿油油香喷喷的。 周石头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馋掉了。 看着他的样子,乔飞拿筷子挑起一条递他嘴里,得意的扬扬眉,“尝尝看……” “唔,好吃,啊,辣死了……”周石头辣的直跳脚,乔飞哈哈大笑。 047 逮了个野兔 端了一碗蕨菜,半碗在糖里滚过的草霉,才走进李婶家眼尖的落弟就欢呼一声跑了过来,“姐,七丫姐……好吃的。睍莼璩晓” 看的李婶又好气又好气,伸手拧了儿子的耳朵,“给我回屋去。就知道吃。”乔飞赶紧拦下,把草霉递给落弟,“去,和几个姐姐一块吃。” “你这孩子,又弄了什么,别老是想着我们。”笑着把七丫迎进屋子里,李婶要给乔飞倒水,却被乔飞拦下,“家里还有事,这是我在山上摘的些野菜,我在里头滚了些猪油,味道还不错,李叔下地也没啥好吃的,且将就着尝尝吧。” 李婶先前还没多想,这会听到乔飞说从猪油里滚过,哪里还肯收?赶紧推,“你这孩子,家里还有吃的,你也不容易,快拿回去吧。” “我家里还有呢,倒是李婶,你要是家里忙的过来,不拘三妹还是四妹,让她们过几天去一个给我帮忙,我管她们饭,你看这样可好?” “什么管不管饭的,你有事只管开口。”和李婶说好,又说笑几句,乔飞便拿着碗回家。李家,李婶看着面前的一碗清菜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满满一碗菜,底下埋着好几块肉! 乔飞回到家,周石头已经在等着她吃饭。两个人吃了个肚溜园,乔飞记起上次自己在村后的小树林里看到的野木耳,她采了一些,想来还应该有吧? 直接带着周石头就杀了过去。 荫凉而潮湿的树从下,果然发现好几片,乔飞乐的眼都咪了起来,指挥着周石头,“你手脚轻点啊,把这些都采下来。要小心点啊,可别给我弄坏了。”这么多肯定是吃不完,她要晒干了留着慢慢吃! 没一会两个人就采了大半筐。 周石头背着筐子到处转,“姐,我去前头再看看。”不等乔飞出声人已经小跑着溜了出去,反正这树林也不大,也不用担心走失。 乔飞也就由得他去。 自己则在后头慢悠悠的往前晃。 “姐,姐,你看我逮倒了什么?” “是什么?”乔飞正蹲在一株树底下采了朵大耳朵,闻言抬头看去,就看到周石头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手里竟然拎了只野兔子!小家伙满脸兴奋,双眼都在放光,“姐,咱们晚上吃兔子肉。” “我们石头真厉害。”笑着夸了石头几句,乔飞把兔子拎在手里掂了掂,不禁吃了一惊,“得有四五斤呢。” “那是,我还逮过更大的呢。” 周石头神彩飞扬的,脸上终于有了线属于孩子的朝气,“我还会捉鱼,我还逮过野鸡呢……” “我们石头真能干。”伸手在周石头脑袋上揉了一把,把他的头发都揉乱,乔飞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048 不要脸 两人往回家,才到家门口,乔飞不知怎的就有点心神不安,拉着周石头走快几步,还没走到住处那呢,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看到她们是撒腿就跑。睍莼璩晓 乔飞心头一跳,好像是王宝喜? 她拉了周石头撒腿就跑,同时扯开了嗓子喊,“王宝喜,你是不是又偷我家东西,你给我站下。” “不是我,我才没偷。娘,娘,那小贱人来了……娘快跑……”听的乔飞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眼神都带着杀气,好啊,来她这里偷东西,还敢骂她是贱人? 把东西往周石头怀里一塞,她弯腰从地下捡了半块砖头,提着就进了屋,声音带着戾气,“谁在我家里,滚出来。” “七,七丫回来了,我,我过来看看你……”杨氏神情不自然的走出来,身子缩缩着,那怀里鼓鼓囊囊的,一看不知道装了不少的东西,被乔飞这一嗓子吼的她身子一抖,情不自禁的就要往外溜,“那个,婶才想起来,你奶找我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乔飞一步拦下她,冷笑,“二婶,你要走可以,把你怀里我家的东西给我留下。不然,”她吡吡牙,晃晃手里的板砖,冷笑道,“我认识二婶您,它可不认。”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婶怎么能拿你你的东西?”杨氏讪讪的笑,转着眼珠往后挪,“你看看你这地儿,鸟不拉屎的,能有什么让婶拿的?” 不给是吧? 乔飞懒得理她,手里的砖头对着她就拍过去,“我让你拿我东西,我让你偷我东西,我让你欺负我……” “七丫,你发什么疯。打人了……” 可惜,这地儿唯一的好处就是离村里远!她这嗓子扯了半天,硬是没过来一人。杨氏身上挨两下,疼的她直跳脚,躲闪间,咣当,怀里揣的半包糖就掉在了地下,心疼的杨氏哦,脸儿都白了,“啊,我的糖,你个天杀的,你赔我糖。” 靠,谁的糖啊?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乔飞气急,抬脚过去对着地下发狠般就是一通踹——我宁愿都扔了也不给你! 杨氏心疼的熬嗷叫,“小贱人,你敢踩我的糖,我和你拼了……”她一松手,怀里咕噜噜又掉下一大堆,什么米盐草霉都有,看的乔飞越发火大—— 靠,当她家是什么啊? 杨氏冲她一头撞过来,她麻利的闪开,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身影,眼珠一转,慢慢往那个方向挪。等到杨氏冲过去,乔飞伸手把人给拽了过来。 直接手脚并用。噼哩啪啦就是一通胖揍,“我让你再惹我,我让你来我家偷东西,我让你个小混蛋不学好。” 杨氏变了脸,“你放开我儿子。” “把我家的东西都给我放下。”看到她愤愤的照做,乔飞冷笑着把王宝喜松开,恶狠狠的道,“以后你再敢惹我,我见到你儿子一回揍一回。” 049 一条鱼引起的血案 周石头崇拜的眼神看向乔飞。睍莼璩晓 嗷唔一声,“姐,你真太厉害了。” “喊什么喊,赶紧把地下都收拾好,不听话小心我也揍你。”冲着周石头挥挥小拳头,乔飞心疼的蹲地下收拾东西,又有点发愁,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今天这事怕是没完。 难道以后她就不出门了? 乔飞沉默,周石头以为她在生气。也不敢出声,大气不敢喘的把手里的东西依次放好,偷瞄了眼乔飞,直接跑外头生火煮饭去了。 坐在门口怔了半响,乔飞一拍门坎。 她决定了。 还是要先弄个围墙才成。 杨氏回到家是越想越不愤,气的全身都在疼,听着王宝喜哎哟哎哟的哼哼声,她眼中不禁闪过几分恶毒,好你个王七丫,你给我等着! 老王家吃饭是围在一起的,陈氏老俩口早早桌上坐了,接着是老大家一家,老二家五口,最后才轮到老三家。扫了眼桌上的人,陈氏轻轻开了口,“人都齐了,开饭吧。”直接忽略还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刘氏。 桌子上有条鱼,杨氏眼珠一转,给两儿子各扒拉了几筷子鱼肉,边往自己嘴里夹边念叨,“你们两个都受了伤,得多补补,记得要谢谢你们爷奶啊。” 钱氏鄙夷的瞪了她一眼,粗俗!可手下的动作却是不慢,鱼头夹到自家男人碗里,好歹有个鱼味啊,用筷子把鱼翻个身,夹了大半的鱼肉给自己的几个孩子,轻声慢语的叮嘱着,“你们去学堂要长身子,多吃点。” 一条鱼总共有多少?得,这下子两个伯娘把鱼都夹光,王宝平不干了,嗷老扯了嗓子哭起来,“我要吃鱼,娘,我要吃鱼……” 王庆祥好脾气的劝着,“不哭,明天爹爹给你抓鱼去……” “我不要我不要,爹骗人。你天天说抓鱼,天天没有……”七八岁,被宠的没边儿的王宝平一屁股坐地下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上,上次的鱼我也没吃到,都,哥哥吃,我要鱼……欺负我……” 刘氏满脸尴尬的走过来,想去把王宝平扶起来,却被他挥着的小手一巴掌好巧不巧的打在脸上,王宝平手舞足蹈,打滚哭,“我要鱼我要鱼……” 钱氏是吃了实惠人家直接不出声。 你哭死也没关我的事。 被打的猪头一样的王宝喜却是撇了嘴,不阴不阳的哼哼两声,“想吃鱼啊,去找你姐啊,你那姐可本事呢,别说是鱼,人家是顿顿有肉吃,你不去啊,可都便宜了别的小杂种。” “她不是我姐,你胡说,你抢我的鱼……”王宝平也不知道怎么了,猛的爬起来冲着王宝喜就撞过去,咕咚,王宝喜摔在地下,王宝平却也没站稳,身子往后一仰,额头撞桌子角上,鲜血流满脸。 “平儿。”刘氏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050 好算计——接你回家 建围墙不是一天的事,乔飞也还有好些事得再合计,但日子得过啊,吃过早饭,想了想她吩咐周石头,“你把昨个儿采的木耳拿出来晒,姐给你弄好吃的。睍莼璩晓” 一听到有好吃的,周石头眼都咪起来,屁颠屁颠的把木耳拿出来,分摊在几个竹筐里,放在太阳下晒。眼却不时的往乔飞那边瞟,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嘿嘿笑眘凑到乔飞跟前,“姐,你要做什么?” “酿酒。” “酒?”周石头提高了声儿,下一刻便不可思义的蹲到乔飞身前不动了,双眼不错眼珠的盯着,小脸上全是兴奋—— 他姐真聪明,什么都会! “七丫,七丫……”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乔飞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行人影,目光在最后的刘氏身上一闪而过,她慢腾腾的站起来,“你们来做什么?” “七丫,怎么说话呢,你奶可是专门来看你的。”杨氏得色儿着一张脸,瞅着乔飞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看到乔飞站在那没动不禁哟的一声,“这做人可不能忘本,你奶可是亲自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她老人家?娘,您看看,您看看,这可是您的好孙女……” “你给我闭嘴。”地方虽破,可旁边不远处才垒好的新灶,刚买的锅碗,晒木耳的新竹筐……陈氏快速在心里估算了下,最起码得二三两银子!眼珠一转,看到乔飞身上的衣衫,陈氏心里可就不平静了,虽然是粗布的可却是簇新,还有站在她旁边那个小兔崽子,也是一身新……陈氏那一个肉疼啊,眼都红了,这要是都给了她…… 钱氏哪里能不理解自家婆婆的心思?再说,这会她要是不出力,一会回家分东西怕是得吃亏,笑笑,轻描淡写的开了口,“七丫,你奶来看你,咱们怎么也是你长辈,你这样子可不成呢。” 长辈?这会在她面前充什么大瓣蒜啊,以前她快死时这一个个长辈都跑哪去了?冷笑一声,她直接道,“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没事的话就回吧,我还忙着。” 被陈氏狠瞪了两眼的刘氏犹犹豫豫的从最后走出来,嗫嗫着,“七,七丫,你奶你伯娘她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接她回家? 哈,这真真是天大的笑话。乔飞也果然笑了起来,笑的合不起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现在,她对刘氏是彻底的死了心,人都说为母则强,可看看刘氏,她为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明知道女儿回去是羊入虎口。 她却在一旁帮着往里推! 眉眼里清冽溢出,她弯腰拿起地下包东西的包袱一抖,漫天的灰尘对着陈氏等人吹过去,呛的杨氏等人直咳,她却一声冷笑,清冽冽的开了口,“你们回吧,我只是一个孤儿,没父没母没亲人。” 051 打架——再算计 “七丫,你……”刘氏受伤的,震惊的眼神让乔飞只觉得好笑,这会知道受伤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女儿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受伤? 她笑笑,不想再去拉扯那些乱麻,原主已经死了,自己也不是故意要来这里的,要是刘氏一家待她极好,哪怕是稍稍把她放在心上一点,她也会看在原主的份上把刘氏夫妻视为亲人。睍莼璩晓 可现在…… 大家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对上陈氏阴霾的眼神,她淡淡的笑,“你们走吧,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们了。”顿了下,她又加了句,“我不喜欢有人随便动我东西,下次再让我发现,我会直接让里长来处理。” “你……”陈氏气个倒仰,这个小兔崽子!她抬手就要去打乔飞,却被红着双眼满身煞气的周石头给拦下,“你敢打我姐试试!” 那眼神,那表情。 全身的气势,如同要吃人的雄狮! 陈氏被吓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气势落下来,她恨恨的瞪了眼乔飞,冲着刘氏重重一哼,“咱们回去。” 回到家,钱氏慢慢转了眼珠,“娘,媳妇儿觉得情形有点不对头呢……” “你想说什么?” “您说,这好好的,那个小杂种怎么能这么维护七丫?”钱氏眉眼低垂,神色恭谨里透着担忧,好像真的在为乔飞担心,“就是亲兄妹呢都七岁不同席,她们却孤男寡女的……媳妇儿是想着怎么也是咱们家的人,若真的出了事,到时没脸的还不是咱们家?” “那臭丫头都不认咱们了,我还能怎样?”老太太哼了声,想起刚才被乔飞毫不留情的一番没脸,就恨,“她能出什么事,死了才好。” “娘,您几个孙子还要说亲呢。” “那依你说,咱们要怎么做?”她死就死了,可要是误了自己的大孙子? 钱氏微微一笑,却是把目光转向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刘氏身上,“媳妇觉得,这事啊,还是得靠三弟妹呢。” “我?”刘氏一脸的懵懂和茫然。 乔飞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掂记上,忙着把晒干的乌饭果洗净,捡好,米酒和红糖和在一起搅绊均匀,把乌饭果丢进去,双手捧了陶瓷罐晃了两晃…… “姐,这就好了?” “对,好了。”封好口,乔飞满意的拍拍坛子,“石头,这坛子可给我看好了,十天后就可以喝了。”她记得李叔和陈里长都有风湿的毛病,这会子春季下田怕是正犯毛病呢。等这酒泡好就送过去一点。她相信就是不能根治也绝对可以减轻病情的。 晒木耳,分野菜,顺便把屋子后头的一块空地给翻了,乔飞准备在这里种些蔬菜,日子过的充实而忙碌,转眼就是五天过去,这日,乔飞正在松好土的菜地前等着挑水回来的石头,不想却等来脚步匆忙的求娣,拉了她就走,“七丫姐,石头被人打了……” 052 谣言污人 七丫赶过去时,周石头被几个半大的孩子按在地下打,脸上全是血,身上的衣裳撒破好几块,其中一个骑在他身上骂,“你不要脸,和个女人睡一块……” “不要脸,抱个女人睡。睍莼璩晓” 乔飞听着气的全身直哆嗦,好半天才缓过神,两步过去把那个骑在周石头身上的男孩子一推,由着他掀翻在地上,她伸手拉起周石头,“石头快起来,给我看看,都伤到哪了?” “我没事,姐,我……” 周石头之前被几个孩子按着打都没哭,这会却眼圈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乔飞的眼,“姐,我不该和他们动手,衣裳都破了。” “为什么不该动手?下次再敢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拿棍子打,拿砖头拍,打死一个算一个!” “……”求娣张张嘴,满脸黑线。 “哦哦,姘头来喽……”一群孩子哄笑着四散而去,周石头气的小脸儿铁青,撒要追“你们还敢胡说,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被乔飞给拦下,“追什么追,回去。”让周石头先回去,自己转脸看向求娣,“今个儿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还不知道石头被打成啥样。” “七丫姐,你……”求娣张了张嘴,想劝,可一想到那些话脸就红了,而且,多少有点交浅言深,想了想她还是没多说,只是笑了笑,“七丫姐,人言可谓,你自己以后多留心点呢。” “好,我知道了。” 要说乔飞不生气那是假的,可生气?不是正中那些人的计?谁传出去的谣言?是故意还是随口一提?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等到她走回家,已经完全抛到了脑后,什么都没有吃饭过日子大! “石头,背上这些,走,咱们去镇上。”她指指地下的两个竹筐,自己拎起来一个,另一个吩咐周石头背上,“这些东西卖了,换点银子,再去买些菜种。” “那是不是咱们以后就有菜吃了?” “对,想吃什么种什么。” 两个人走到镇上,已经是十一点多,周石头后面背了一个筐,前头怀里抱了一个,乔飞在他身后跟着走,“石头,要是累的话给我背啊。” “姐,我撑的住。” 虽然脸上一层薄汗,可周石头的脚步却走的很欢快,踏实——这点苦算什么?姐让他有饱饭吃,有新衣裳穿,他把命给了姐都是应该的! 整个的野兔子,晒干的半筐木耳,还有这两天周石头特意去山上采的些野味,在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之后,乔飞他们总共得了500文钱,周石头的嘴都合不拢了,“姐,这些东西能卖这么多的钱?那我以后天天去山上采。” “傻,你以为这些东西天天有?”笑着摇摇头,乔飞一指街对面的面摊,“走,姐请你吃牛肉面。” 053 假玉 站在当铺跟前,乔飞有点犹豫。睍莼璩晓 进?不进? 摸了把怀里的玉,她一咬牙,进! 身后,周石头满脸的不解,小心冀冀的跟在乔飞身后头,“姐,这里好像是当铺?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当铺自然是当东西。”乔飞笑着安慰他一下,看到有伙计迎过来,她挑了下眉,“你们掌柜的呢,在吗?” “这位姑娘您是当还是赎?”伙计满脸的笑,却没有回乔飞的话,只是招呼着她往里头走,“咱们店可是百年老字号,不管您是当还是赎,绝对的童叟无欺。” “我要当玉,找谁?”乔飞直接了当,即然想好了要当,就别再犹豫,那个人现在回想起来乔飞是越发觉得不简单,她可不想留下这么个东西成麻烦。 “玉?姑娘是死当还是活当?”当铺一般都分两种,和前世银行里的死期活期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当铺的死当出手之后,东西就完全归了当铺,日后你就是想反悔都不成的。 “死当。”想不也想的,乔飞直接选择了死当,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她的,她救了对方,对方拿这个当报酬,两清。 伙计把玉借过去,略掂了掂,转手递给旁边柜台上的掌眼大师傅,“刘师傅,死当。” “五两银子。” “只有五两?”乔飞眉眼微皱,依着她感觉这玉怎么也能值个几十两吧,可现在,五两? “姑娘,你这玉是人工拼接的,虽然看着整体形状极是自然,但实际上却是两块玉拼成,而且玉的质地也实在是……”大师傅摇着头,满脸的可惜,“我之所以给你五两,还是看在这拼接手术的份上,这人的技术实在是……做这个,真真的可惜了。” 靠,原来这玉是假的? 不过,乔飞转了转眼珠,“大师傅,这可是我家传的祖玉,您是不是看错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小老儿在这条街上坐镇这么多年,信誉可是比小老儿的命还要重……姑娘若是不放心,这玉你还是拿回去好了。” 那个混账东西,他说他叫啥来着? 凤七是吧。 臭小子你最好当心点。 该死的王八蛋,敢拿个假玉骗她……别让姑奶奶再遇到那混蛋,不然,看她怎么收拾他! 心里腹诽着,乔飞面上却是不变,伸手接过玉,朝着大师傅歉意的笑笑,“实在抱歉,等我想好了再来找您。”货比三家,她得再去问问才成。 可惜,她连着走了三家当铺。 一家比一家出的钱少,最后一家甚至出二两银子!气的乔飞鼻子都歪了,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054 关心 五两银子零五百,呃,不对,是一百文钱,余下的四百文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在回村的路上,乔飞脸黑的和墨水有的一拼。睍莼璩晓 混蛋凤七,王八蛋凤七,该死凤七。 一路走一路念叨着。 就差要拿个小人用针扎了。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周石头大气不敢出的直接去淘米煮饭,乔飞一路上发泄了个差不多,眼看着米饭煲好,把买来的包子放到锅里热着,翻出买的小黄瓜洗干净,拿起刀麻利利儿的拍两下,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直接装盘,把油放锅里热好,丢了几颗切碎的辣椒溜了下,起锅,和着盐,酱油还有拍好的大蒜一起倒进去,吃了一口,又脆又辣,乔飞咪咪眼,要是有芝麻油就有好了。 “姐,这菜真好吃。” “好吃多吃点。”帮着周石头夹了筷子菜,她笑着往嘴里送口米饭,“等明天咱们把买来的菜种下去,过段时间让你吃到腻。” “不会的,我永远都吃不腻。”周石头赶紧摇头,这么好的菜他怎么可能吃腻呢,嘴里吃着东西,腮帮子就鼓了起来,他有些含糊的道,“只要是姐姐做的,就是石头喜欢的。” 这小子,乔飞摇摇头,“吃饭。” 晚上七点多,乔飞躺地下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觉,以后的路想想都觉得愁,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数。想到最后是一个头两个头,晕晕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侯睡过去的,醒过来已是早上六点多。 天边泛着鱼肚白,乔飞爬起来伸个懒腰,走到了门外却是一怔,眉头慢慢的就拧了起来,“石头?” “啊,姐,你醒了。” “你在外头睡的?”虽然是疑惑,可乔飞的语气却是肯定,而且隐隐带了几分怒意,“你一晚上都睡在外面?” “乔飞姐,我……” “你……”乔飞想动怒,可一看周石头那可怜兮兮的样儿,哪里还有气可生的?叹口气,“赶紧自己去煮碗姜汤,别着了凉,一会还要干活呢。” “我一定不会误了干话的。” “还有,下次不许再睡外头,知道了吗?”乔飞看到周石头身子一僵,知道他对那些话还是很在意,笑笑,“姐都不怕,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再说,你要是担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可你现在也太小了吧?” “姐,我不是……我是……你……” 乔飞眼圈一红,“你别担心,姐不怕这些。”她身上乱七八遭的事非还少吗,再添这么一条也不多,怕周石头多心,乔飞故意恶狠狠的道,“还不赶紧去煮姜汤?今个儿可是要种菜,你就是病了也得给我把活干完!” 055 种菜 “姐,把这些种子撒下去就能长出菜来?”周石头满脸的怀疑,这一粒粒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能长成那样好吃的菜? “敢不信我的话?” 斜睇他一眼,乔飞笑着弯腰把手里的最后几颗茄苗栽到田里,小心的把子叶埋没,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把周石头栽的太深的辣椒,黄瓜秧苗重新整理了下,土坨与地面齐面,确定子叶都在地面上,她一边手伸到后头在腰间捶着,一边直起身子对着身侧的周石头解释般的道,“辣椒和黄瓜得栽浅一点,叶子在地面上,不然,苗一僵,会长不好或出现死苗。睍莼璩晓” “姐,你知道的真多。” “那是,不看姐我是谁。”乔飞难得的自信一把,小脸一扬,眉眼里一抹自信飞出去,姐前世可是农研专家! 苗栽好,剩下的就是浇水。 有周石头在,自然是用不着乔飞动手的,坐在台阶上啃着前两天买的芝麻糖,乔飞边吃边指挥周石头,“对,每垅都多浇点水,得浇透了。” 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总算是忙完了,一眼望过去,满眼绿油油的,乔飞乐的眼都弯起来,手一挥,“走,咱们吃饭去。” 昨个儿买的鸡,乔飞想了下,干脆弄个清蒸,拿酱油盐一起绊了,把香菇用水焯一遍,切成两半在温水里泡上一会。 抓了把金针菇一起丢进去。 和鸡肉绊匀。 带碗放锅里和米饭一块蒸。 一顿饭吃下来,周石头吃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撑的!两人吃过饭,周石头去洗碗,乔飞坐在菜地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以至于李婶喊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啊,李婶,你怎么来了?”还是李婶站她身边,乔飞才看到,赶紧站起身子,打打身上的泥土,她咧了嘴笑,“李婶找我有事吗?” “这,这是你种的?” 李婶震惊在这一块菜田中,满脸的吃惊,这可是一片菜地啊,虽然不是很大,可却种了不少菜呢,这真是眼前这丫头弄出来的? “是啊,等过段时间这些菜长出来,李婶想吃什么就让求娣她们来摘。”乔飞笑咪咪的,心情很好—— 离丰衣足食又进一步啊。 复杂的眼神看了眼乔飞,李婶张张嘴,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婶本来是想和你说,还是让石头那小子别在这住了,可现在看来,你怕是个有主意的,婶也不多说了,但你是个女儿家,日后可是要嫁人的,这谣言传来传去的……” “婶,谢谢你。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你上次不是说让几个丫头过来帮忙吗,你要是做什么忙不过来就去喊她们,婶回去了啊。” “好,婶我送你。”乔飞笑着应下。 056 缺德 几天的功夫,菜苗已经完全长了起来,乔飞每天都要跑菜地里转两圈,如同君主巡视自己的领地,而那些菜就是她的臣民。睍莼璩晓 “姐,咱们今个儿要上山吗?” “去。”乔飞头也不抬的收拾好地下的碗筷,起身招呼了周石头向外走,“今天去多砍些树枝,咱们把后头的菜园子给圈起来。” “哦。”周石头点点头,反正乔飞吩咐啥他做啥就是。两个人带了午饭,这一天直接就在山上过的。 野菜,木耳,蘑菇。野果,砍了三捆的树枝,乔飞觉得应该不够,可太阳马上要下山了,真不够的话只能明天再来了。 “姐,你别动,给我……” 周石头身后背着三捆树枝,弯腰要去抱地下的背篓,乔飞气的想抬脚去踹他,可忍下了,眼疾手快的抢过背筐,“这个我来。你背树枝,要是累了咱们就半道上歇歇。” “姐,我可以的。” 乔飞不理他,背好背篓往山下走去。 中间歇了两回,两人到家已经是六点,把东西放好,乔飞自己洗了脸去煮饭,只是她这里火不生起来呢,周石头愤怒的声音风一样卷过来,“姐,姐,不好了,咱们的菜苗……” “菜苗怎么了,死了吗?” 应该不会吧,早上出门时还看过的。 长的很好。她浇的水也很及时,却又特意的控制了量,不会让菜苗被淹到,怎么可能会死? “不是,是,是被人都给拔了。” 乔飞噌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你说什么?”刀子般的眼神盯的周石头打了个冷颤,却很勇敢的没移开眼,恨声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咱们的菜苗给拔了……”不等他的话说完,乔飞已是风一般的旋了出去,看着光秃秃的菜地,双手紧紧的纂着,她气的全身直哆嗦—— 一颗没剩!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混账干的。 她一定剥了她他的皮! “姐,姐,你没事吧?”周石头小心的拉拉乔飞的衣角,估计是他怕乔飞气出啥毛病来。 “姐没事,走,咱们去吃饭。” 乔飞咬碎一口银牙:不就是一些菜苗吗,拔了是吧?没事,她再种! “明个儿咱们去镇上,买菜苗。” 才端起碗喝了口汤的周石头一口喷出来,呛的满脸通红,“姐,姐你没事吧?”还买?不会是被人给气傻了吧? “我没事,我好的很。”村子里谁和她过不去,连拔人菜苗这种缺德事都干的出来?除了那两家她还真的想不出来。而王白氏还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王家那二小子自以为是读书人,做不来这事。所以,她几乎不用怀疑,就是杨氏那些人干的! 057 要建房喽 不想她好过? 她倒是不信这个邪了 不就是几颗菜苗吗? 她明个儿还非得再种上不可! 只是这账……乔飞支支牙,早晚会算清的!两人说走就走,跑到镇上重新买了菜苗,返回家后马不停蹄的把菜田重新垅好,一畦畦的菜再次种出来,浇水。睍莼璩晓 等到忙活完,乔飞的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望着菜园子里的小苗,眼底直冒凶光——捉不到这贼她乔姓倒过来写! 招手唤来石头,“去村里逛逛,看看谁家有多出来的菜苗啊什么的,特别注意王宝喜他们一家。” 周石头哎了一声眼带杀气的走出去。 身后,乔飞咪了下眼,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皱起了眉头,看来这院门真的得垒了,可弄围墙怎么着也得把屋子翻补修缮一下吧,这动静就不能小…… 而且,要是没个墙挡着。以着她对杨氏婆媳一家子的理解,那菜苗被拔之类的事怕是就没个完。 最后,她一拍桌子,修! 即然决定了,事情便宜早不宜迟,看了看天色,乔飞起身向李婶家走去。门是半开的,她推门进去,一家子正在用午饭,看到乔飞来李婶笑着招呼她坐,又扭头道,“去,求娣给你七丫姐装点饭。” “没什么好东西,七丫将就用点。” “李婶别客气,我吃过了。求娣你快吃吧。”笑着拦下求娣,乔飞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和边吃边玩的落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一会李叔先吃完,朝着乔飞憨憨一笑,“七丫你坐啊,我出去割猪草。” “李叔你先别走,我有事找你呢。” “找我?” “对,找你。”乔飞点点头,对着李叔微微一笑,脆生生的开了口,“李叔,我想请你帮我找几个人建房子,就是我现在住的那地住,建个五间房就好,外头再加一道围墙,李叔你帮我算算,得要多少银子?” 李婶一惊,“七丫你要建房?” “嗯,我想了想,还是弄道墙的好。不然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里离着村子又远,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这倒也是。” 李婶点点头,看着乔飞的眼神愈发复杂——这丫头真的有钱建房子?心底又有酸又有点怪异,反正这一瞬间李婶是吃味的很。乔飞自然感觉的出来。 不过她即然拿定了主意,就不想再改,哪怕李婶是真的为她着想,可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想建五间?这可要不少银两。” “无妨,李叔您说说看。” 李叔在心里略略一过,又想了想,便直接道,“人工,土砖,木头,主梁,这一样样算下来得要四五两银子呢。” 才四五两啊,乔飞暗自松口气,脸上却是摆出副为难的模样,“要是我借借,再卖些磨菇野味,凑个五两,能够吗?” “五两?足够了。”李叔肯定的点头。 058 嫉妒衍生的各种坑爹滴流言 乔飞建房子请的都是村里人,她也没费什么心,人选都是李叔联系好的,十个人,当初说好的工钱是每人每天十文钱,这几天乔飞想了想,干脆又加了顿中午饭,索性便请了李婶母女来帮忙。睍莼璩晓 当然,也提前说好的。 每人给她们五文钱,管顿午饭。 这样一下来,自己家每天能挣二三十文银呢,而且还包一顿午饭……李婶笑的眼都不见了,逢人便垮乔飞,“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又能干,现在竟然还有钱建房子了……” “不知道哪来的钱,不干不净的。” 李婶一听不干了,脸一沉,“呸,我说老钱家的,你可别和她们一样一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净混咧咧,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毁人姑娘名声是要遭天谴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是随口一提。”那妇人讪讪的一笑,撇撇嘴走了。身后,李婶还在嚷嚷,“做人要厚道,可不能没良心……” 乔飞对这些不知道,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一心扑在房子的事上,眼看着明天就要开始动工,她和周石头都有点激动,正说着话,外头响起道怯生生的声儿,“七丫,七丫在吗?” 是林彩玉?七丫赶紧站起来,“彩玉,我在,快进来。” “彩玉坐,找我有事吗?” 看了眼乔飞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华贵,可却是干干净净,头上还挽了根钗!林彩玉眼底一抹嫉妒飞快的滑过去,快若流星,一闪而逝,朝着乔飞忧心的开了口,“我是来看看你的,你别在意,我知道那些流言是假的……” 流言?乔怔了怔,“什么流言?” “你不知道?”林彩玉也怔了,一脸的疑惑,“你竟然一点也没听说?” 如是,在林彩玉述说中,乔飞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升级版本,都是关于自己滴—— 乔飞要建房子了。 乔飞有钱,要建大房子了。 乔飞要建房子招个倒插门的女婿了。 乔飞……要和周石头成亲一起过了。 村子里各种不靠谱流言满天飞,最后的最后,就变成了最坑爹,最不靠谱的——乔飞不检点,有了。 所以,急着给孩子找个父亲。索性便拿不懂事的周石头顶了缸,当了替死鬼! 乔飞能不气? 可气愤过后,冷静了下来。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能做什么? 难不成家家户户打骂过去? 肯定不可能的嘛。 即然这样,有这份生闲气的功夫还不如想法子多赚点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说,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 别人嫉妒你,那是因为她不如你! 周石头气的要跳出去和人打架。 被乔飞一把拽住,“给我站下。” “姐,他们太可恶了。” “我也知道他们可恨,可你这样冲出去找谁?”乔飞一指村子的方向,轻轻一哼,“现在是全村都在传这些话,你是打算挨家挨房的打骂呢还是准备把全村的孩子都打个遍?” 059 开工喽 “我……”周石头不傻,相反的他很聪明,听了乔飞的话他就垂了头,是啊,他要是真的把全村的孩子打个遍,可就等于得罪了全村人! 日后自己和姐姐怎么在这里住下去?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成?”周石头咬着牙,小脸绷的紧紧的,全是不甘心。睍莼璩晓 “不急,这事先撩撩,明天李叔就要来帮着咱们建房子了,我让你准备的事都弄好没?” “弄好了。”周石头的声音闷闷的,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的乔飞心头一软,想了想她冲着周石头招招手,狡黠一笑,“不能对付全家的孩子,可不代表就要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你这几天给我把王宝喜几个盯紧了,先找机会。” 周石头双眼一亮,“姐,你是说?”对上乔飞笑而不语的表情,周石头差点蹦起来,磨拳擦掌,一脸的跃跃欲试,“姐你放心,这事我绝对给你办好。” 乔飞满意的勾下唇。 很好,石头猜到她的想法了呢。 上次的菜苗事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宝华兄弟,她还没来得和他们算账,借着这次的流言清算也不错。 杀鸡儆猴嘛,谁不会? 李叔一大早就到了,随行的是他找来的十个人,只是看着乔飞,大家的眼神还有点轻视和怀疑——村子就那么大,老王家的事早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钱? “李叔,我让石头烧好了开水,大家要是渴的话可以去喝啊。”面对着乔飞的热情,李叔不自然的咳一声,“那个,七丫啊,不是李叔不信你,只是这工钱的事上,咱们是不是先?” 他的脸有些红,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这哪有不干活就先开工钱的? 身后,陈磊却跳了出来,“七丫,伯不是不信你,主要是你看吧,最近春种才过去,大家家里都没啥闲钱,你看你要是有的话,要不,先给点?” 乔飞眼珠转了转,痛快的点头,“我先给大家开五天的工钱,各位叔伯看咱们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就按七丫说的办。” 李叔这一点头,原本还有点小九九,想着要乔飞把工钱都开完的人也就消了声儿,五天就五天吧。 反正大家干完活了还能再领钱。 各种物料是李叔前几天都备好的,该做的准备几乎都弄好,所以大家一来是直接按着乔飞圈好的地儿开工。 李婶母女几个是吃过早饭没一会就过来的,帮着乔飞收拾了会,李婶就一头扑到了灶上,看了一眼她就怔了,指着那足有五斤的猪肉道,“七丫,怎的买这么多肉?这要是放个五六天怕得都坏了,浪费呢。” 七丫笑,“婶,这是咱们今天和明天吃的。” “啥,就两天吃这么多肉?”李婶瞪大了眼,“你个傻闺女,咋能这么个吃法?不成不成,这肉在哪买的,你给退一半回去。” 060 偷不叫偷,叫拿! 关于肉,在和李婶商量了又商量之后,最后两人决定,把肉一锅炖,取出来当天吃的,余下的继续泡,第二天第三天继续炖来吃。睍莼璩晓 李婶看着一锅肉心疼的不得了,“丫头啊,这过日子不能这样,太浪费了……” “好,我记下了李婶。” 对自己好的人,乔飞都记在心里,李婶是真心为她着想,哪怕她说的不对,乔飞也觉得感激! 中午吃的是白菜炖粉条,李婶自己蒸的白面大馒头,十个男人足足吃了大半锅!李婶心疼的直在乔飞耳边念叨,“不行,明天不能这想着要在吃了,换成玉米杂面的才成。”又道,“早知道不管吃就好了,看看这吃法……”一个个的怕是都敞开了肚子来这里打牙祭呢。 但乔飞却不这样想。 虽说吃的多,可大家干活却也是真的很实在。与其拖拖拉拉的,乔飞觉得还是这样大家都满意的好。 晚上六点收工,大家都和乔飞打了招呼散开,乔飞却单独留住了李叔,“李叔,我想请你晚上在这里住几晚上,当然,我会另外付钱的,”她顿了下继续道,“当然,李叔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事,我另外再找人……” “不用,七丫,让你叔他来就好。什么钱不钱的,你这就给我们赚了不少了,真的。”李婶挺感激乔飞的,春种才过,地里也没啥活计,家里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乔飞这几天可是让他们家里赚了差不多小一两银子呢,还管一顿饭。 “不用给钱,叔在这里看着。” “那可不行。”感情是感情,但该给的乔飞不会不给,“每晚五文钱,我让石头和李叔一块,您看这样成吗?” 李婶看着乔飞是真心的,便也不再矫情,爽快的点头道,“成,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有什么事让你李叔办的,只管着开口。” “我不会客气的,婶你放心吧。” 晚上用过饭,李叔还没过来,周石头看向乔飞,“姐,你说今晚真的会有人过来?” “会不会的咱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真的不敢肯定,所以,才开口留下了李叔。不过依着她的想法,杨氏一家子是肯定不会罢休的。但会不会在今晚过来搞破坏,还真的说不准。 夜色寂寂,三个身影出现在乔飞家附近。其中一个压着声儿,“娘,你说,她真的有钱?” “屁,没钱能建房子?你没听说吃的都是白馍和猪肉炖白菜?”杨氏越说越气,真是小贱人,有钱便宜别人也不肯帮衬自家! “那咱们都去偷来。” “什么偷,那叫拿,本来这钱就是咱们家的……”她人都是姓王的,姓王的钱凭什么让别人吃香的喝辣的? 061 帮你晒被子 “你去灶上拿吃的,你去后头工地看看,我去屋里,这会她们睡的死,正好找东西,都手脚利落点啊。睍莼璩晓”杨氏分配的干脆利落——她之前采过点儿,对这里的情况可是门儿清! 王宝喜直奔之前施工的地方。 他娘说了,能用的家什儿都拿。 至于王宝华,则是弯腰往灶上走去。 屋子里,靠墙的地方有张简单的床,睡着个人,籍着隐隐的月色,杨氏看床上的被子眼都红了,这要是给了自己家…… 眼在屋子里转一圈,弯腰抓了几个茶杯塞怀里,又抓了条鸡毛掸子插腰里,悄悄的溜到床边,她伸手去推推。 被子里的人儿没动。 再推。 还不动。 真睡着了? 杨氏眼滴溜溜转了一圈。 伸手。抄被子。转身。后退。 抬脚。准备。跑。 这么多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那叫一个利落干脆,灵伶敏捷。 只是才跑了两步。 过门口呢,咣当。头上一桶水,哦,是热水兜头淋下来,杨氏疼的嗷老就跳了起来,鬼般的扯了嗓子喊,“啊,烫死老娘了,谁这么缺德啊,疼死我……” 门外头,不紧不慢的响起乔飞的声音,“石头,李叔快来,有贼……” 李叔拎着铁揪,“贼在哪?在哪?” “不,我不是贼,我是你二伯娘,李大兄弟,是我,庆发家的,啊疼死我了,我脸,七丫,快去请大夫啊……” 相较于杨氏的焦急,愤怒,乔飞却是相当的悠闲,拦住捏着小拳头黑着脸要往前冲的周石头,她笑笑,“原来是二伯母啊,不过二伯母,您三更半夜不在自家里睡觉,跑我这做什么?” 杨氏吱吱唔唔,又疼又担心。 即担心自己的伤,又担心两儿子。 “我,我……” “二伯母,您不担心王宝喜他们?” 一句话把杨氏说的白了脸,儿子就是她的死穴啊,“你,你把他们两个怎样了,我可告诉你,他们要是有点事,我和你拼了。”这会到是忘记自己的疼了。 “你说,要是我告官,入室偷盗,行凶,抢东西,会叛个什么罪?”乔飞笑意盈盈的瞅着杨氏,还冲着她眨眨眼,“哦,忘了,估计二伯母不知道,要不,咱们把里长请来问问?” “不行。”她的儿子还要进学堂,还要考秀才,做举人老爷呢,毛么可以上堂?杨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指着乔飞的鼻子就骂,“你好狠的心,竟然要把堂弟往官府里告。” “你要是不来我家偷东西,我会告你们?难不成,你是来我家做客的?”杨氏这会也顾不得害臊了,连连点头,“对对,咱们就是来做客的。” 乔飞满脸的挪愈,“那,二伯娘怀里塞的,手里拿的被子,难不成,二伯娘想帮我晒被子?” “对对,我是想帮你晒来着。”话说完杨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三更半夜的晒被子?晒个屁啊。 062 欠债要还哦 看着面前如同斗眼鸡般的杨氏,乔飞懒得和她兜圈子,抖抖手里的纸,“把这个签了,我就放你回去。睍莼璩晓不然,石头,去请里长来,就说咱们家里遭了贼,一大两小……” “你敢!他们要是你哥。” 敢?哥?“我么不敢,我和那两个有什么关系?哥哥?我高攀不起。”乔飞冷笑,她说这话是半点犹豫都没有,想想原主的记忆,那两兄弟都对她做了些啥? “七丫,这事……”李叔有点为难,他原本也是愤怒,这杨氏也实在是过份,好歹也是长辈,有这样的行为吗?可这会听到乔飞的一番话,不禁皱了眉,“她怎么也是你长辈,要不,就放她一回?” 在古代,宗词同族一家子的关系还是很看重的,所以,乔飞根本不意外李叔这样的想法,只是,她苦笑一下,凄婉的声音带着痛楚,“李叔,您也看到了,是我为难她们吗?我们家的事您也清楚,这桩桩件件,她们哪里顾念过我一点?” “可是……” “李叔您啥也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她扭头看向站在那里黑着脸,可又不敢走的杨氏,冷笑一声,“想好没,要是不签,石头,你现在就去请里长。” “你,你让我签什么?” “入室偷盗,被我发现,愿以纹银二十两为抵,我不告官也不再追究你,就这么简单……” “二十两,你杀了我吧。” “好啊,石头,去请里长吧。”淡淡的挑了下眉,乔飞神色平静,可就是太平静了,才让杨氏心里七上八下的,紧紧盯着石头,“小崽子你敢去……” 周石头理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眼看着石头走远,乔飞一语不发的坐在一边,扫了眼站立不安的杨氏,笑,”二伯母,您可以回去的,只要您不担心您那两好儿子。” “回来,我,我签……” 杨氏嗷唠一声,抱头蹲地下哭起来。 这可二十两银子啊。 婆婆和自家男人知道,得抽死她。 可不签? 两儿子真的被弄到里长那里去。 日后怎么进学,如何做举人老爷? 心里崩溃的杨氏哭的那叫一个惨,她怎么就这么的命苦呢?她着谁碍谁了啊,她怎么就这么的倒霉? 汗,都这会了您还没着谁碍谁。 这心态……也够绝的。 乔飞才不理她怎么想呢,直接把写好的证据递她跟前,“喏,知道你不会写字,这是朱纱,按手指吧。” 杨氏磨磨蹭蹭不动。 乔飞直接扯过她手,按了下去。 抖抖手里的纸,吹了两下,乔飞笑,“二伯娘,您回头可得赶紧攒银子,欠债要还的哦。” 063 人心换来的 乔飞掂掂手里杨氏画过押的纸,冷笑,“你可以再继续闹,但我会拿着这个欠条去找奶奶,还有二伯父,甚至会去长里长,欠债不还,二十两,啧啧……” 接下来的话乔飞没说完,可那话里的意思,谁不清楚?那个杨氏气的倒仰,可硬是没敢吭声! “算你狠,你给我等着。睍莼璩晓” 杨氏灰溜溜的走人,李叔看着乔飞,满眼的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乔飞却朝着他嫣然一笑,“李叔,这法子对付二伯母可是最有效了,您不觉得吗?”她敢保证日后,最起码这段时间杨氏绝不会再来找她麻烦。 哪怕是暗地里的估计都不敢! “你这孩子。”李叔笑着摇摇头,想了想终是又加了句,“虽说这也算是你们的家事,李叔不好多说,但李叔看你这孩子是个好的,便多句嘴,做人可别太尖,留条后路也是给自己留条道儿。” 李叔是在变相的和自己说,能不动用这欠条就不动用吧?乔飞咪咪眼,支了支一口小白牙,“李叔您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很善良的呢。”这欠条自己本来就没想着真的能用到。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自然,若是杨氏真的惹急了她,她也不会做以待毙就是。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帮子人在乔飞顿顿猪肉大饼白菜粉条的吃食下,再加上手里结结实实纂了人家的银子,哪里好意思赖工? 短短六天工夫,一栋簇新的的大房子便出现在乔飞和周石头两人的眼前,还另外分出了厨房,洗澡间以及杂物间。 周石头乐的直翻跟头,“姐,姐,这真是咱们的新房子?以后我也可以住?” “傻小子。”伸手拍了他脑袋一记,乔飞笑的很矜持,“你乐意住哪间就住哪间。”事实上她心里也是得意呀,看看,咱也是有房一族了!! 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丫头竟然盖上了新房子!说实话,李婶的心情很复杂,张了张嘴,话脱口而出,“七丫,这房子很漂亮呢,就,就你们两人住?你奶他们呢?”话说完李婶就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她乱说什么呢,这孩子容易么,和那些人的关系怎样,自己来不清楚? “我奶有他们自己的家呢,这里这么荒僻,我奶可住不惯。”就是住惯了也不能给她们住!对于李婶的话乔飞倒没多想,真心的朝着李婶附送了大大的笑脸,一脸的真诚,“李婶,这段时间多谢你和李叔,还有引娣她们,你们对我可真好。” “傻丫头,那也是你先对我们好。”李婶这话说的很是坦然,以前她虽也可怜乔飞,可也没现在上心。 这人呐,果然就是人心换人心的。 064 来自最好朋友的指责 李婶是真心的感激乔飞。睍莼璩晓 这段时间她们从乔飞这拿了多少东西?且不提建房子一家的工钱,天天午饭剩下的菜可都归了自家。 更别提,还有时不时乔飞送的一些吃食了。要说,这人嘛,相处来相处去,感情就处了出来,一如她和乔飞。 又交待了乔飞几句,李婶带着几个女儿回了家,留下李叔几个做最后的收尾,开始收拾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开了工钱,乔飞把那几个满脸带笑的工人送走,又单独给了李文二十文钱。 李叔不要,“要不得,工钱你都付清了呢。” “李叔,这是你应得的。”乔飞一本正经的,她是真心想给的,“这些天你最费心,又帮了我不少的忙,我也没多少,请落弟几个买糖吃吧。” “可是……” “别可是了,快回吧,李婶怕是在家等你呢。”把李叔推出去,回到屋子里,周石头还在乐的转圈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乔飞也只由得他去疯。 自己则去了厨房,把午间剩下的饭菜归整了下,猪肉烧葫芦丝,一个白菜炖猪肉,几个煎的金黄的大饼。之前没顾得上吃,想了想,乔飞简单的热了下,她喊周石头,“过来吃饭。” “姐,我饱了呢。” 被乔飞瞪了一眼,“饱什么饱,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刚才你只顾着给他们端汤递菜,连坐都没坐,吃的什么,空气?” “……”自家姐姐的眼真尖! 只是两人才坐下吃了没两口,就听到外头有敲门声,乔飞挑了下眉,谁会来?周石头已经跳起来,“我去开。” 没一会,周石头进来。 他身后是哭的双眼通红的林彩玉,看到乔飞朝着她挤出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七丫,你,你们在吃饭?”眼角余光溜了下,看到桌子上的菜食就是一怔,心里有股子酸气冒出来—— 自己冒着挨骂给她送吃的。 可她有这么好的吃食,却不给自己送点?而且,脑海里不由自主浮起她娘骂她时的话——你个傻不啦唧的,你以为人家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要是她真对你好,为什么建房子那么大的事不让你爹去帮忙?你看看人李家一家子,整日的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着钱拿,我呸,养你做什么,连个黄毛丫头都哄不住,没用的赔钱货。 “彩玉,彩玉?” “嗯,你在想什么,连我叫你都没听到。你一定没怎么吃饱吧,石头,快去拿碗给你彩玉姐盛碗菜,再拿两煎饭来。” 周石头哎了声,起身去盛饭。 林彩玉眼神复杂的望了眼乔飞,忍不住带着哀怨的话便脱口而出,“七丫,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吧?” “那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请我来帮你煮饭,却叫了李婶一家?”林彩玉幽幽的眼神,带着指责的话却让乔飞怔了下,随即便内疚起来——她,她是真的忘了! 065 不知足 “彩玉,是我不好,我这几天都忙晕了。睍莼璩晓所以……”如果她是真的七丫,自然会第一个想到她,可问题是她不是真的王七丫,可又不能和林彩玉说。 对上林彩玉微红的眼圈,她只能歉意的看过去,“都是我不好,你骂我吧。” “我不怪你。” 乔飞正想再说什么,周石头已经盛了汤,拿了两个玉米面的煎饼,朝着两人喊,“姐,彩玉姐,咱们可以吃饭了。” “我,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不然我要生气了啊。”乔飞按着她坐下,把饼递到她手里,“你先吃,我给你留了一碗,一会你带回家去。”怕她有想法,乔飞还解释了句,“李婶她们也拿了一碗,你放心吧,我煎的很多的。” “李婶她们也有?”林彩玉有微微的闪神,可惜,乔飞没看到,张嘴咬了口饼,她语气含糊不清的点头,“是啊,都有呢,好不容易打回牙祭,自然是大家都吃一点。” “大家都有吗?” “那是自然。”乔飞只顾着吃饭,没发现林彩玉的反应,倒是周石头,挑了下眉,小小的脸上掠过一抹若有所思,即尔笑了笑,低头吃起饭来。 林彩玉走时,乔飞给她装了不少的东西,满满一海碗的白菜猪肉炖粉条,还有她酿好的乌饭果酒,外加一大碗的煎饼。 “七丫,这个我不能要。” “你还和我客气?快回吧,再不回去你娘该喊你回家了。”乔飞是知道这个好朋友家里情况,所以,给她的东西都是份量足足的,猪肉全是肥的,林彩玉咬着唇,眼神有点不自然,“七丫,谢谢你。” “是朋友的就别和我客气。” “好,不客气。”林彩玉破啼为笑。乔飞挑了下眉,啧啧有声,“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也是个美女嘛。” “七丫,我不理你了。” 林彩玉笑着跑走,乔飞长出了口气。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林彩玉当她是七丫,是她打小的朋友,可她眼里,她只是感激林彩玉是带给她半个地瓜的温暖的人。 她感激,她会在自己能力之内回报。 但是好朋友? 她有些烦恼的挠挠头,回头,对上周石头傻笑的脸,她瞪了眼,“笑什么笑,洗碗去。” 周石头脆声应了个是,转身跑走。 林彩玉家。林氏利落的从竹筐里取出林彩玉带回来的东西,边往嘴里塞了口饼子,边撇嘴,“怎么就这么点子东西?” “娘,七丫把吃的都给我了。” “你个没用的,你看看人家李家,求娣她们点了多少便宜?人家还有钱拿。可你呢,就这么点子东西打发了,当你是叫饭的要花子呢。”林氏瞪眼,“你明个儿就去找七丫,和她说,你也要帮她做工,让她给你开工钱,和李家一样,你听到没?” 066 朋友 “彩玉,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任是谁被像个影子幽魂似的跟了大半天,她也会抓狂的。睍莼璩晓乔飞在第N次的深呼吸之后,停住身子,一脸正色的看向林彩玉,“你要是拿我当朋友,有什么事你直说,我能帮的一定帮,好不好?” “我,我……” 林彩玉小兔子般惶恐的后退好几步,大眼水汪汪,咬咬唇,似是豁出去般又急又快的道,“我,我想问问你,你家还有没有活要做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扫地洗碗煮饭,我帮你种菜,我还可以……” 乔飞好笑的看着她,可心头浮起的笑意转而化为浓浓的悲哀,她伸手拉住林彩玉的手,“是不是你娘难为你了?” 要是她想的没错,应该是李婶一家前几天在这里帮忙,被林家听到了风声,所以,这会子逼着林彩玉过来了吧? 她可以同情林彩玉,让她在这里帮几天忙,甚至给她十几文钱了事。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若是今个儿开了头,以后呢? 她摇摇头,“彩玉,不是我不帮你,你看现在,这房子都弄好了,真的没什么地方要用人的。” “你再想想,我可以帮你扫地,我……”林彩玉的声音在乔飞的眼神注视下渐渐消失,她的脸通红,声音都带了哽咽,“我知道了,我,我走了。” “你等等。”终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她在心里叹口气,“我前段时间上山,看到那里有很多的木耳和蘑菇,你去把它们采来,然后晒干,可以卖不少钱。” “真的?” “我姐从不说谎话。”周石头不满的瞪她一眼,眼里全是敌意: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林彩玉! “七丫,谢谢你。我,我这就走。” 林彩玉回到家,天都快响午了,院子里没动静,她缩着身子往厨房走,才走两步嗷老一嗓子,“你怎么这个时侯回来了,拿到钱了?” “娘,娘我去煮饭。” “煮什么煮,家里锅都要揭不开了,你到底和那丫头怎么说的?她答应让你做事了没有?”林氏脸上是明晃晃的贪婪,就差没上去搜林彩玉的身了。 “娘,七丫那里没活干了。”她这里话音才落,林氏脸唰就沉了下来,扯了嗓子尖声道,“你说啥?”轮到她们家就没活干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就说你个没用的,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人家都能赚钱,你一天到晚就给老娘闷在家里嚎丧,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娘,娘,你别打我。”林彩玉抱着头往墙角里缩,边哭边求饶,“七,七丫说了,她让我去采蘑菇和木耳,晒干了就可以卖到钱了。她,她说后头的山上就有,她,她卖过好些钱呢。” “她真这么说的?”林氏住了手,一脸的狐疑。 069 发誓 乔飞蹲在地下给菜苗浇水,周石头一桶桶的水提过来,小脸板着,“姐,你干嘛要告诉那个林彩玉木耳可以卖钱的?” “怎么,你舍不得?” “也不是。睍莼璩晓”周石头挠脑头,红了下脸,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啦,明明姐姐发现的东西,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呢?只是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对于乔飞的话却是绝不会犹豫半点—— 乔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乔飞哪怕要赶他出去,也是应该的。 “石头,彩玉是我朋友。” “可是她……”他就不信姐姐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林彩玉的态度很奇怪。特别是那眼神,他有几次都偷偷的瞅见林彩玉直直的盯着姐姐,好像在怪姐姐什么。 “好了,这事不提了,我让你刚才去选房间,选好了没有?”乔飞直接转移了话题,人心本就是复杂的,她不想去揣测什么,只要林彩玉待她好,她自然会投之以挑报之以李。 至于以后的事? 一如她的穿越一般,谁能猜的到呢。 “我选好了,就住姐姐隔壁那屋。”说到屋子,周石头双眼一亮,把之前的话题给抛到了脑后,“姐,我刚才看了,里头还有柜子呢,还有好漂亮的床和桌子,都是给我用的?” “是,给你用的。” “姐,谢谢你。”周石头红了眼圈,他就是个小叫花子,是姐姐收留了他,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现在,又给他住新房子,穿新衣服,还把他当成亲人看…… 他起身,郑重的对着乔飞发誓,“姐你放心,我石头没别的本事,但命却是有一条,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谁要是敢伤害你,就让他们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好了。” 汗,这话说的。 怎么好像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乔飞额前飞过一群乌鸦,扁了扁嘴,她嘿嘿笑着在周石头脑袋上拍一记,“走,咱们去看看给你买的被子去。” 没一会,屋子里传来周石头惊喜的声音,“这些都是我的?哈哈,这被子真软,比地主员外家的都要舒服……” 林彩玉连着两天上山采蘑菇,木耳。一大早去,晚上回,家里自然就没人煮饭,林氏就唠唠叨叨的,看着林彩玉折腾那些东西,忍不住就嘟囔,“也不知道能卖几个钱,听风就是雨的,要是不赚钱,看我不剥你的皮。” “娘,七丫不会骗我的。”林彩玉头也不抬,继续按着乔飞说的法子选蘑菇,挑木耳。趁着今天是个大晴天,把木耳再晒一天,明天就可以和蘑菇一块拿去城里卖了,再加上她按照七丫说的采的一些野果子,希望真的如七丫所说,能卖个好价钱。 070 不要脸 “娘,娘你做什么?你回去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睍莼璩晓”林彩玉满脸通红,想去拦林氏拍门的手,却又不敢,跟在她后头急的直跺脚,“娘你这样闹下去,女儿以后怎么和七丫来往啊?” “不来往正好,我看她就不是什么好好东西,折腾老娘好玩是吧?”林氏把门拍的啪啪响,一行拍一行骂,嘴里贱人小不要脸的骂个不停,“王七丫你给我滚出来,王七丫,你个没爹没娘要的赔钱货,小表子,你给我滚出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 当头一桶水泼出来,兜头浇的林氏那叫一个透心凉!宛若落汤鸡般的存在,她嗷的一声,“臭表子,你敢泼我。” “我不但泼你,我还敢打你。”乔飞清冽冽的声音响起来,带着股子堪比万年寒谭的幽冷,“你在我家大门口对我要打要骂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是偷了你男人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 “你,你,你凭什么骗我?” “我骗你?”乔飞皱了下眉,眼神微转,在对上林彩玉闪躲的眼神时她眉头微皱,直接对着林彩玉问道,“彩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乔飞清冽的眼神一瞪,林彩玉不自然移开眼,伸手去拉林氏的手,“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不怪七丫,是我的错,我回头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她骗老娘白折腾这么几天,老娘下地的活,还有你绣帕子赚的钱,你爹打零工的钱都耽搁了,你弟还等着这些钱交束修呢,她得赔。” “娘。”林彩玉脸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脸哀求的看向林氏,“娘,咱有什么事回家说,女儿求您了,好不好?” “你给我滚开。你就知道和那个小贱人一个鼻孔出气,我才是你娘好不,我生你养你,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你娘?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林氏没头没脑的往林彩玉身上招呼,看的乔飞反感极了,她就知道好人做不得,心头一恼,她转身往里走,“石头关门,爱打谁打谁,打死一个少一个。” “你不许走,你给我站下。”正在打的顺手的林氏放开林彩玉,噌噌两步窜过来,就要去拽乔飞的手,“你不能走,你得赔了我家的银子才能走。不然,我今个儿和你没完。” “多了也不和你要,你也别说我讹你,你就给我五两银子好了。” 没完?五两? 也真愧你敢说的出口! 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颐指气使,理直气壮的林氏,挑了眉的乔飞气极反笑,“你没完,你想要做什么?你自己家弄的东西没卖到钱,你怪谁?难不成,你要去杀人,还要怪被杀的人反抗伤了你不成?”真真是搞笑,活到两世,她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071 真相 林氏扬扬眉,一声冷笑,“要不是你说的,我们能全家去山上找木耳和蘑菇吗,我看你啊,就是心黑,故意让我家彩玉做白工……我的天呐,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没良心?这是黑心肝啊,难怪你爹娘都不要你……你个没人要的小騒货,我今个儿和你这浪小蹄子没完……” 乔飞在旁边听的勃然大怒!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睍莼璩晓 她冷冷的眼神在林氏身上扫过,落在一脸惶恐又惊又急的林彩玉身上,“彩玉,你赶紧让你娘回家,不然,我不保证能做出什么事来。”重活这一世,她不求天不求地,更不求别人,所以,对于看人脸色受气包这类的角色,她拒绝! 之所以忍到现在,她是看在林彩玉的面子上。若不是当初她睁开眼,林彩玉送来的那块地瓜,她又怎么会和林氏这样的人打交道? “七丫对不起,都是我捪。你别急,我马上把我娘劝走……”林彩玉都快哭了,弯腰去拉坐在地下哭天抹地的林氏,“娘,您别说了,真的不关七丫的事……” 啪,林氏一巴掌打在林彩玉脸上。 “你给我滚开。要不是你没用,我们家会被她骗吗?我和你爹耽搁了五六天啊,这五六天的时间能挣多少钱?” “娘,不是这样算的。而且,而且,那木耳不是没卖钱……”林氏哪里听的进话?一把推的林彩玉一个咧咀,她抬手凶巴巴的指着乔飞,“小浪蹄子你赔我银子,不然咱们今个儿没完。” 给脸不要脸是吧?乔飞冲着她缓缓一笑,“想让我赔银子总得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吧,你不介意我问彩玉几句话吧?” “问什么话?” “我问完了话,就赔你银子。” “真的?” “真的。”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身影,乔飞笑的愈发璀璨,如同天上的繁星,一点点的绽开来,“彩玉,你也看到现在这情况了,我是好心帮你家,该说的怎么弄我都和你说了,但你娘现在却说你们家没卖到家,说我在坑你们,要我赔银子,我能问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 “彩玉,我说过,咱们是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也一样的,是不是?”乔飞什么眼力劲啊,自然看出林彩玉的迟疑,先给个甜枣,转头立马来了个大棒,“你当真不乐意说也没关系,我和镇上的那家伙计挺熟的,你不是说他不收你家的东西吗?没事,咱们明天上午再去一趟,问问他怎么回事就是。” “不要。” 林彩玉失声惊呼,眼底全是惶乱。就是旁边的林氏都看出了不对劲,眉头皱了下,她正想出声,乔飞淡淡的声音响起,“那你就告诉我真相。” “其,其实是卖了二百文钱的,可,可我弟拿,拿了……我怕娘打……所,所以才……” 乔飞冷笑着,带着寒光的眼神瞟向林氏,勾勾嘴角,“林婶,您可听到了?” 072 盘算 林婶脸一块红一块白的,继尔,噌的从地下跳起来,扬手对着林彩玉没头没脑的抽过去,“我打死你个赔钱货,我让你给我说谎,我让你瞒着我……你给我老实说,你把钱偷哪去了?” “我没偷,娘,真是弟弟拿的。睍莼璩晓” “还敢撒谎,我非打死你不可。” 乔飞冷笑,“林婶,你要打骂回你自家去,这里可是我家。”林婶张嘴想反驳来着,可随即就讪讪的笑起来,“七丫啊,那个,之前是我不对,你看,我家还有些木耳和蘑菇,反正你也是要卖的,要不,你买了我家的?” 回应她的,是乔飞直接咣当关门声。 林氏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小浪蹄子,有几个钱不知道自家姓啥了,不知道那钱哪来的呢,给我都嫌脏。啊呸。” 林彩玉张了张嘴,没出声。 “姐,她们家太过份了。”周石头气呼呼的坐凳子上生闷气。这段时间吃的好住的好,虽然忙,但却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衣裳是虽然是普通的粗布但却是全新的,看着和之前那个又黑又瘦的周石头倒好像是变了个人。 扫了他一眼,乔飞笑了笑,“走,和我去菜地浇水补苗去。”过不过份的以后远着那些人就是。反正她也没打算友邻互爱助人为乐啥的。 小白菜,油菜。辣椒,南瓜。黄瓜。 一畦畦的长势很好,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极是喜人。乔飞还特意种了几畦香菜,想着以后吃面条,嗯,上面撒上一层,光想想都觉得馋的慌。 “姐,这些菜长好了咱们就又能卖钱了。”周石头边埋头按着乔飞的吩咐提水边开心的道,“这么多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好啊,到时侯石头就去卖。” “好,我自己去,姐姐在家等着。” 两人有说有笑的把水浇完,乔飞又让周石头去李婶家提了半桶的鸡屎撒在了菜地里,还在猪圈里刮了些垫栏的土填在了菜畦里,又想着,古代这里是没有农药的,只能多看几趟,别长虫了。 晚上睡觉,乔飞躺在了木床上,来回的打着滚,那叫一个舒服惬意啊,总算是有床睡了啊,真好! 次日起来,周石头去挑水了,乔飞打开了窗子,人窝在床上晒太阳,脑海里却是快速的盘算着,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接下来,得想法子赚钱了。可这钱怎么个赚法,她还真的没想好。 买地作地主婆?她自己先就摇了头,最起码现在是不可以。 采蘑菇木耳卖野味?不是长久之计。 下一刻,她拍了下脑门,猛的坐了起来,对了,她怎么忘记这回事了? 073 采菊 “姐,姐你去哪?”周石头才回来就看到乔飞脚步匆忙的往外走。睍莼璩晓不禁怔了下,“姐,你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我去山上。” “啊,姐你等我。” 乔飞挥了下手,示意他自己后头跟上。背着个背篓,乔飞轻车熟路的到了半山腰,瞅了瞅方向,往左转,前行十米左右,看着面前一片的野菊花,她脸上的笑一点点绽开来,比这片菊花还要好看。 弯下腰,她小心的分着品类,留下了一些,余下的都采好放到了背筐里,足足放了两背筐。 周石头背着下山,满脸的不解。 “姐,这些有什么用?” “卖钱。”乔飞双眼发亮,脸上全是欢喜,真是的,她怎么就忘了呢,这些野菊花可都是宝贝啊,泡酒,做粥,制茶,调成点心,菊花膏,菊花枕,甚至是菊花香包,哪一样不是钱? 最最让乔飞意动的是她还发现了另一种观赏菊,要是弄成小型的盆景,然后去镇上集市去卖,说不定能小赚一把。 越想越兴奋,回到家才中午,把采来的野菜花分门别类的弄好,晾晒,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周石头,乔飞想了想问他,“石头,知道哪里有好看又小巧,嗯,最好像茶盅那样描着花,但又能装的下一颗花的瓷盆么?” “不知道,不过,镇上应该卖吧?” “咱们去镇上。” “现在?”周石头看看天,“姐,说不定会下雨呢,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去吧?” “没事,咱们带把伞。” 周石头倒是想去拿伞,问题是家里没有啊,乔飞扬眉一笑,“走吧,下雨的话咱们就买一把好了。”她要是今天不把这事弄好,她会睡不着觉的!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到镇上,在路上打听了卖瓷器的地方,进了镇之后直奔瓷嚣市场,只是乔飞连着走了几家,都没看到她中意的小盆。 观赏菊最重要的就是盆。 要是盆不好看,这‘赏’一字便是大打折扣……她连着找了几家,最后都不禁有点灰心了,难不成,今个儿真的卖不到了?眼看着就是最后一家,她抬脚进去,扫了一眼,脚停了下来,可仔细打量两眼,她又叹了气,大小是合适了,形状也不错,可盆上的颜色太素啊。 “姑娘,您想买盆吗?咱们这几个可都是上好的瓷盆,不信您敲敲看,五文钱一个,十文钱买三个……” “我买……”话到嘴边,乔飞又改了口,边拿了个海碗大小的瓷盆打量边问道,“店家,你这里的盆只有这一个颜色吗,有没有其他的颜色或是上面带各种描花样式的?方型的圆型的长方型的都可以,你有吗?” 074 再遇 “描花?没有。睍莼璩晓我们店只有这一种款式。”店家的脸垮下来,一脸的失望,看着乔飞两人没了刚才的热情-- 看来,这笔生意又做不成了。 “姑娘可是想在这盆上临摹花样?”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乔飞如同听到了天籁之声,惊喜的看向对方,“是啊,你有办法?” 对面,青衣男子微微一笑,“姑娘,果然是你。” “你是……”乔飞皱了下眉,没认出眼前的人来。青衣男子身侧的小厮皱了下眉,“大胆,我家公子乃是……” 是什么?我有求你来接我的话吗? 真是的。超级系统—都市悍女 一个个的大爷,她惹不起躲成了吧? 乔飞撇下嘴,转身就想走。 倒是那青衣男子不以为意的一笑,冲着身侧的小厮摇摇头,一脸的不赞成,“不得无礼。”又对满脸平静的乔飞拱手一礼,“这位姑娘,在下姓楚,咱们之前见过一面的。” 楚,见过面…… 石头已经低呼出声,在身后拽拽她的衣角,“姐,是那个给咱们买衣服的人。” 楚朝惜含笑点头,“小哥好记性。” 石头被他这么一赞,脸都红了,挠挠头才想出声呢,就被乔飞伸手在脑门上拍了一记,“不懂别乱说话啊,什么给咱们买衣服,他那是赔,是补偿,记下了没有?”重生之兄有弟攻 “记下了。” 乔飞扬扬眉,“那你说,他是谁?” “赔咱们衣服的那位公子。” 周石头的从善如流让乔飞很满意,她颇是傲娇的冲着楚朝惜扬扬下巴,略一点头,“这位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不巧,我们要走了,您慢慢逛。” “姑娘留步。” 乔飞扭头,眉毛掀起,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公子是觉得上次赔我们的衣服贵,所以,反悔了?” 人妖何处不相逢 “你胡说,我家公子什么人,岂会在乎你们那几件上不得台面的衣裳?”那小厮满脸的愤然,冲着乔飞尽是指责。 “哦,你家公子看不上眼?”乔飞抖抖身上的衣衫,不巧的很,今个儿她还穿的就是人家瞧不上眼的衣裳,咪眼笑了笑,似狐般的狡黠,“要不,你和你家公子建议一下,让他再送我们几件他看不上眼的衣裳?” “你,你好不知羞,竟然张口和我家公子要衣裳穿……”小厮先是被乔飞的话听的张口结舌,有点没反应过来,接着,他就勃然又怒,指着乔飞恨声道,“你别做梦了,我家公子可是有未婚妻的,你可是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 乔飞眸中的笑意愈发的璀璨,却是自小厮身上扫过,似刀子般落在楚朝惜的身上,红唇微掀,似笑非笑的弯了眸,“楚公子的奴才当真是忠心的很呐,令小女子好生佩服呢。” 075 捉奸 楚朝惜眼底快速的划过几分难堪,脸上便带了薄怒,“平安,去给这位姑娘赔罪。睍莼璩晓” “我可不敢当,省得哪天又被你家的奴才随便安个罪名。”有其仆必有其主,如今看这小厮的样子,想来这当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更何况,乔飞瞬间的想到了那位姓李的姑娘…… 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呐。 不等那小厮上前,乔飞冷笑两声,招呼了周石头向外走,却被身后的人唤住,“不知姑娘要买什么样的盆,楚某不才,倒可以帮姑娘解决图案的事情。” 嗯,嗯?脚停下,乔飞满脸的狐疑,“你有办法?” “姑娘是不是想在这些盆上加些颜色和各种图案?”楚朝惜自信的一笑,迎上乔飞连连的点头,他扬了扬眸,“不如姑娘先把你想要的图案说出来,也好让楚某想想可行与否?” “梅兰竹菊,美人儿仕女图。”重生:冷面军长的霸气娇妻 乔飞想了想,点头,暂时就这些吧。 “若只是这些图的话,倒是简单的很。”楚朝惜扫了眼旁边眼巴瞅着他的乔飞,摇头一笑,“姑娘只需请人画上去,然后让人随同瓷器自窑洞里烧制就好。” 乔飞一拍脑袋,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一碴?不过,转而又垮下了脸——她不会画! 似是看出乔飞的窘迫,楚朝惜温润一笑,“若是姑娘信的过在下,便把这事交给在下,权当是替在下管教下人无方,冲撞姑娘的赔罪如何?” “当真?” “自然。” 略略打量他几眼,乔飞露出副免为其难的样子点点头,“那,就多谢楚公子了。”顶多到时侯多送他几盆盆景好了。要知道她弄的盆景可是有钱难买!难道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 茶楼—— 乔飞提笔一挥而就,很快画好图案,递给楚朝惜,“就是这样的,能弄出来吗?” “这个,也是盆?” 方形的,长方形的,椭圆,三角,四方,凹槽状……楚朝惜很是疑惑的挑了下眉,要说方圆等形状也罢,这椭圆,凹凸槽?而且有些不过巴掌大小,能做什么? “抱歉,暂时保密。” “是在下唐突了。乔姑娘用的急吗?”楚朝惜略一沉思,掀掀眉,“五天时间给你成品如何?” “五天?”这么快? 楚朝惜却以为她嫌慢,眉头微蹙,想了下开口道,“那就三天吧,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不能再少了。”异界功法推广大师 “三天就三天。”说好了尺寸大小,图案以及描红颜色,谈好了价钱,乔飞赶紧拍板——生怕楚朝惜跑了。 到时侯她还得另外找人弄瓷盆去。 就差要拉着他立份合同。 倒是楚朝惜看出她的心情,微微一笑,“乔姑娘放心,在下答应你三天后有货自然就会有,绝不食言。” “那就好。”她的盆景啊,她的银子啊。正在幻想着眼前银子亮晶晶时,门口一道愤怒而尖锐的女声响起,“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勾一引楚大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乔飞满脸黑线。 MS,她这是被捉——奸? 076 争执 “朝惜哥哥,你竟然被这么个狐狸精给勾住。睍莼璩晓你,你……”身着嫩黄色裙衫的娇俏少女,虽称不上绝色,但却也明媚而亮丽,脸上的狰狞,眼底的阴霾破坏了这一切,指着乔飞眼底全是恨意,“来人呐,给我把这个狐狸精拉出去打,打死为止。” “兰芝,不是你想的那样。”楚朝惜最初的错扼过后,眉头紧皱,眼底便带了几分怒意,“你竟然在跟踪我?” “我,我……” 李兰芝最初的愤怒之后,有瞬间的惶,继尔便理直气壮起来,“谁说我跟踪你来着,我是刚好路过这里,想进来喝杯茶来着,结果却……朝惜哥哥,你,你竟然这样对兰芝,我,我……”狂天下 “好了别哭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扫了眼冷眼旁观,眸光淡淡的乔飞,楚朝惜的心头微顿,为什么他好像在那样平静的眼神里看到了讽刺,清冽以及嘲笑和不屑等情绪? “不是我看到的,那是哪样?”李彩芝尖锐的嗓音刺的乔飞耳膜隐隐作疼,她撇撇嘴,冲着石头招招手,“咱们走吧。”这里没她的事,自己的老婆自己搞定,要是这桩生意因此散了,大不了她再另找门路。 “不许走,你给我站住。”李彩芝看着乔飞漠视淡然的表情,肺都要气炸了,恨恨的抬手就要去打,却被楚朝惜拦在半空,“兰芝住手,不得无礼。” “楚哥哥,你,你竟然……”代孕夫 楚朝惜却是没理她,温雅的面容上多了抹阴霾,却被他很好的掩去,只是进胖瘦在乔飞歉意一笑,“让姑娘见笑了,改日楚某在向姑娘赔罪。” “好说,那我回去等公子消息。” 乔飞平静的拉着周石头走出去,身后,房间里传出两人的争吵声,她摇了摇头,“走,咱们买东西去。” 五点多回到家,两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油盐酱醋,红糖,乔飞甚至称了两包酥果,把东西放好,乔飞累的坐椅子上直喘粗气,不禁又想起了前世的车子。 你说说,哪怕是辆自行车呢也好吧?[重生]星际逆袭指南 竟让她穿到了这鸟不拉食地儿。 哎,这坑爹的老天爷。 “姐,咱们晚上吃什么?”乔飞正在煮饭呢,周石头给青菜浇完水满头是汗的跑过来,头往锅里窜,乐的一蹦老高,“哇,有肉吃。” “菜椒炒肉丝,香葱煎蛋,配一个火腿饭,怎样?”乔飞咪着眼也在笑,不久的前些天,怎么能想的到自己能吃上这么好的饭呢?快乐的把锅里的菜装进盘里递给周石头,“把菜端过去,然后去洗手吃饭。”周石头哎了一声,才要转身,院子里有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七丫,七丫在吗?” 077 鬼子进村 王陈氏虎势十足的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钱氏和杨氏,还有几个小孩子,应该是钱氏的两个女儿和杨氏的一双儿女,看到周石头,陈氏皱了下眉,眼底掠过嫌弃,“七丫,他怎么还在这住?” “奶,这是我家,我想让谁住都可以。睍莼璩晓”乔飞弯了弯眉眼,扭头让周石头走,自己则朝着陈氏等人笑笑,“你们过来,有事吗?” “我听说你这边建了新房子,就过来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儿?咱们是一家人,你有事尽管开口。”陈氏已经几眼把这房子打量完,心里就像被虫儿在挠——这房子建的可真好! “是啊七丫,大伯娘别的帮不了你什么,跑跑腿之类的总还能做的。”钱氏在陈氏身后,落后陈氏一步,声音温温柔柔的,朝着乔飞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还有你妹妹她们,总能帮下忙的。”魔灭九重天 话说的可真真好听。 前几天她们都做什么去了? 她笑笑,正想着出声呢,杨氏旁边的女孩已经眼尖的叫起来,“娘,娘,有肉吃,啊,火腿饭,还有鸡蛋……” “娘,要不,咱们进屋说去?”杨氏眼珠一转,推了把自己的女儿,自己则满脸带笑的伸手去扶陈氏,“这可是您头回来您孙女家,怎么着也要好好的看看瞧瞧吧,您不还没吃饭呢吗,您看看,您孙女待您多好,知道您要来,特意又是肉又是蛋的,娘,您可不能不给七丫这个面子。”穿越为炮灰嫡女 “唔,也好,咱们就在这里用了饭再走吧。”陈氏抬了抬脚,扭头朝着乔飞笑笑,“奶知道你是个好的,素来有孝心,奶没那么讲究,你随便弄几个菜,煮一个汤就好,咱们农村,又是一家人,真的不用和奶客气……” 乔飞还没回过神呢,除了钱氏,陈氏一行人已经跑到了屋子里,杨氏还狠狠瞪了眼周石头,伸手把他划拉到一边。 “娘,您坐。”满脸讨好的扶着陈氏坐下,边亲热的招呼自己的两个女儿,自己往嘴里塞了块肉,边嚼边含糊不清的道,“这是你们姐姐做的,趁热吃,多吃点。” “……” 外头,乔飞站在那里完全傻眼。英雄信条 靠之! 这是啥情况? 乔飞终于回神,气的心肝肉都在疼!三两步走到屋子里,桌子上一片狼藉,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不止是心肝疼了,肺都在疼!眼前,桌子上,不过是转眼功夫,两盘子菜,半盆饭直接被人瓜分,还有,那是什么? 杨氏的两个女儿正在端着盘子拿舌头舔菜汁! 乔飞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自己这是遇到了啥? 鬼子进村么? 078 掀桌!! 杨氏嘴里塞满米饭,看到乔飞进来,还不忘朝她伸手,“七丫,快过来吃啊,别客气,这菜挺好的,就是有点淡,下次你得记着多放些盐才成。睍莼璩晓”说着,她朝陈氏讨好的笑笑,“是吧,我说的没错吧娘?” “吃你的还堵不住嘴。” 陈氏也没闲着,一碗米饭已经去了个底朝天,正往碗里加第二回呢,旁边几个孩子吃的是狼吞虎咽,嘴巴上全是油,饭粒菜汁溅满整个饭菜…… 杨氏在招手,是冲着周石头的,“那个,你是我家七丫的下人吧?过来给我们盛碗汤,顺便把这收拾了……” 周石头黑着脸,没动。 乔飞深吸了口气,吃,要吃是吧?农家弃妇的古代奋斗日子 我就让你们吃个够! 咣当。稀哩哗啦。叮叮当当里。 乔飞过去,抬手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菜汤饭粒倒了杨氏几个一身。 陈氏没防备,被手里的碗给盖到了脸上,好在她那是米饭,不是汤,不然,有的好瞧喽。杨氏啊的一声尖叫,想往后躲,却不防踩到了地下的某些东西,脚一滑,咕咚摔在地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娘,娘您摔哪了?” 被两个孩子扶起来的杨氏揉着腰,哼哼唧唧的叫疼,眼珠喵来喵去的,她得让七丫陪她点好东西才对,心思还没转完呢,结果吧,一声尖叫响起,“啊,娘,你的嘴流血了……”[陆贞]太后难为 “啊,好多的血。” 杨氏一慌,抬手抹了把,手里全是血,手心两颗牙齿,她嗷的一声,又疼又气又恼,声音都带着漏风,“吾的牙……” “哎呀,二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您摔哪了?”乔飞直接无视,故意一摊手,冲着脸黑的似墨一般的陈氏歉意的一笑,“奶,我刚才本想着给你装饭来着,结果吧,二伯母她的脚不小心放错了地儿,绊了我一下,你看,这结果吧,我手一滑,奶没吓到您吧?” 陈氏还想说什么,不声不响,始终沉默不语的钱氏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冲她摇了摇头,陈氏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把头扭过去,重重的一哼。[综影视]非人类进化指南 看着这一幕,乔飞挑了下眉。 钱氏的心机果然不浅呐。 连陈氏都听她的? “七丫,你胡说什么,我才没绊你,是你自己……”杨氏又气又急,就想跳脚,可却被陈氏狠狠一个眼神瞪过去,“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 “娘,我……”杨氏委屈的闭了嘴,她再不甘,可却绝不敢冲着陈氏叫嚣! “咱们走。”陈氏气呼呼的抬脚,恼羞成怒的往外走,连看乔飞一眼都懒得看。 078 周石头的目标 钱氏走在最后。睍莼璩晓朝着乔飞温柔一笑,“今个儿的事大伯母也很抱歉……只是别和你奶计较,她是长辈……有事和大伯母说,大伯母走了啊……你有空回家去看看,你爹娘她们也不容易……” 要走温情路线了么? 乔飞眉眼微弯,“大伯母慢走。” 周石头小心的打量着乔飞,“姐?” “姐什么姐,笨死了,由着她们欺负你啊,就不会反抗?”乔飞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抬脚向厨房走,没一会又端来两碗米饭几个馒头,还有一小盆炒好的菜,看到周石头张大的嘴,她故意瞪大了眼,“傻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地下收拾好吃饭?” “姐,这些?”绝世老师 “我刚才没装完,剩下的,成吗?” “成,成,太成了。”想到有饭吃,不用饿肚子,周石头一蹦老高,手脚利落的拿了扫把收拾好,心疼的看着地下的菜,“姐,这些米饭都浪费了,多可惜?” “先留着,明个儿给李婶家的鸡和猪吃去。”周石头哎了下,麻利利的把桌子擦好,拿了干净的碗筷,两人终于安静的吃了个饱饭。 次日起来,用过早饭,天空瓦蓝,似是碧水洗过,白云悠悠,不知名的鸟儿在唧唧的叫,乔飞和周石头把采来的菊花从屋子里拿出来,分门别类的翻晒,挑捡。超级吸血蚊分身 坏的,有虫的,小朵的。大朵的。 观赏的。食用的。药用。 两人折腾了一天多时间才弄好,晚上随便拍了个小黄瓜,用辣椒油,蒜,以及盐,醋调了,看着吃的香香的石头,乔飞叹了口气,“要是有芝麻酱就更好吃了呢。” “芝麻酱是什么?” 乔飞赶紧回神,“是一种做菜的调料,你不知道。”原来是调料,周石头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想了下又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弄的也很好吃啊。” “那就多吃点吧。” [综]母亲的责任 吃过晚饭,仍旧是周石头去洗碗,乔飞则坐在椅子上想着如何把采来的菊花的用处最大化。周石头收拾好回来,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满脸沉思的乔飞,想了下,他掂起了脚尖儿,就怕走路声打拢到乔飞。 同时心里有种无力感。 姐姐一定是在为银子发愁吧? 要是自己能挣钱,姐姐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紧紧的咬着唇,周石头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底闪着灼人的晶芒——他发誓,等他再大大,到时,他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姐姐几辈子都花不完!没有人知道,这个无意间的目标,支撑着周石头的一生。终其一生,他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存在,为此而努力,拼搏…… 079 楚朝惜登门 三天后,就在乔飞盘算着今个儿楚朝惜能不能把东西弄来时,十点多,大门被人在外头敲响了。睍莼璩晓 “姐,我去看看是谁。” “嗯,看好了再开门。”想起上次不过是一时忘了插门就被那几个极品钻了空子……她现在可算是怕了陈氏一家了。 像个幽灵似的。 时不时的就窜出来恶心恶心你。 “石头,是谁来了?”听着外头的脚步声,乔飞依旧头也不抬的在弄着手里的塑料布(注1),心里多少有点不满意。 可这却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哎,不知这辈子还见不见到的玻璃。 蝶殇之蝶舞阑珊处 要是放前世,随便弄个玻璃暖棚。 管你种什么花草菜。 绝对是四季常青! 可惜现在,她却只能捡这些最为原始的东西。而且就是这东西还费了她不少力气和银子呢。 “乔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嗯?乔飞抬头,看到眼前人不禁挑了下眉,“楚公子?你怎么亲自来了?”她以为顶多他大公子随便派个人来就是,没想到却是他自己亲自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楚朝惜笑着走过来,撩了衣袍学着乔飞的样子蹲在她身侧,看着她手里破旧的塑料布学她的样子挑了挑眉,“这是,塑料布?” 何为贤妻 乔飞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应了个是。 楚朝惜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下。 实在不能怪他认不出来。 太旧了啊。 一点颜色没有,而且还坏好几个洞。 “姐,楚公子给送来了两车的盆,咱们都收下吗?”周石头后头跟过来,看了眼蹲在地下的两人,忽视楚朝惜,边利落的弯腰帮乔飞拉直另一边,边问着,“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两车有多少?”乔飞皱下眉,太多的话她可要不起,而且,她这也不过是个稚形,具体行不行的通还得看以后。 “有一车是坏了角或卷了边的,你去看看,要是可以,我算便宜你。”楚朝惜微微一笑,双眼尽是真诚,“你若是不需要也没关系,一会我拉回去就是。”晁氏水浒 “我先去看看吧。” 把手里的塑料布放下,不理会楚朝惜眼底的探究,乔飞招呼了两人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停着两辆车。 看到乔飞过来,赶车的车夫忙笑着行了礼,让在一旁,“东西都在车上,还请姑娘过目。” 天青色。雨花色。细瓷。粗瓷。 梅兰竹菊。岁寒三友。 美人儿仕女图。 样式更是依了乔飞所言,诸般形状都有,古古怪怪的码在车里,乔飞一眼就决定了,她全要了! 079 外人 “这些东西乔姑娘可还觉得满意?”楚朝惜一身玄青色长衫,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朝着乔飞微微一笑的样子,让乔飞脑子里自动浮现一画面—— 某纨绔子弟,锦衣飘飘,羽扇轻摇。睍莼璩晓 当街调戏某良家妇女。 “姑娘,您看今个儿天色尚好,春光正好,咱们相逢便是缘,不如,前面茶楼小叙如何?” 扑,乔飞直接就笑了出来。 没办法,前世脑残电视剧太多啊。 “姐,姐……”周石头拉拉乔飞的衣角,悄声道,“人家周公子问咱要不要都收下来呢。”落芙静妍 敛回心神,乔飞朝着楚朝惜歉意一笑,“我倒是想全要,可真的没这么多的银子……所以,抱歉了,楚公子,我还是先要一车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说啥次品,她刚才可都是仔细看过的,两车全都是精精致致! 事有反常即为妖。 楚朝惜可不像是缺这几两钱的人。 又特意以次品的借口多给她一车货。 她才不信他是真的好心! 楚朝惜眸光微拧,略略一顿便笑了,“无妨,乔姑娘若是真心想要,先欠着就是。”不等乔飞出声,他笑起来,“反正,我今个儿也算是登门了,难不成乔姑娘还能为了这点子账而丢了家不要?再说,我楚某也不少这点银子。”带着拖油瓶出嫁 “那你想要什么?” “不如,咱们屋里说?”楚朝惜似笑非笑的勾勾唇,“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可是口渴的很呢,姑娘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石头,给楚公子倒杯茶,我们去院子里的石桌那说话。”还是没松口让楚朝惜进屋! 两人前后落坐,楚朝惜打量着院中的一切,从他坐的这里可以把整个院子收进眼中,屋子后头,一片绿绿油油的青菜,长势甚好,屋子是才建起来的,很新。院墙砌的竟足有两米高,上头布置了蒺藜!伐清 知道乔飞也在随着他的目光,他索性收回目光,朝着她掀了掀眉,“你家的墙为什么砌这么高?”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带倒勾的铁蒺藜吧? 一个女孩子,懂这些? 乔飞耸耸肩,对上楚朝惜打量的眼神,坦然一笑,“防贼。” “……”楚朝惜默了下,他没想到乔飞竟这般的直白。揉了揉鼻尖,他收回目光,“姑娘好像不欢迎楚某?” “你我不过是外人,谈不上喜欢与否。再说,我可不想让你未婚妻再骂一回。”乔飞平静的笑,眸子里有几分挪愈,伸手接过周石头递来的茶水推一杯到楚朝惜的跟前,“尝尝我们乡下的粗茶,入不了口的话就别勉强。” 080 留饭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喝了口茶,最终还是乔飞认命的打破了僵局——这些个大少爷就会玩深沉。睍莼璩晓 可抱歉,她却不想陪了! “如果我只是好奇,乔姑娘信吗?”并没有动面前的茶,估计是喝不习惯或是觉得乔飞用的杯子不干净,乔飞也懒得多说,朝着楚朝惜失笑,“那你现在看也看了,来也来了,请问楚公子,你的好奇消了没,您,可以回去了吗?” “天色已近中午,姑娘可有吃的?” 就差没直说我饿了,我要在这吃饭。 人家才给她送来两车东西。 她好意思说不? 能说不吗?[网王]邂逅 靠之! 乔飞黑着脸招手,“石头,去村头吴叔家称两斤肉,挑几块骨头,就是我上次买的那种。”想了想,又交待石头,“再去李婶家里要些青菜。” 石头哎了声,转身出去。 旁边,楚朝惜对于乔飞的黑脸直接当没看到——他现在就是对这个女孩感兴趣,原本的好奇在这次见面之后,竟然再次上升几分。 即然这样,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半个时辰后。 乔飞把煮好的饭菜端上来,周石头眼只看了一眼赶紧就低下了头——肉菜有,尖椒炒肉丝,他吃过,那叫一个辣。我的早恋回忆录 排骨汤,里头浮着两条小白菜。 一碟拍好的小黄瓜。 一盘清炒小白菜。 其实说实话,周石头觉得这样的吃食已经是顶天了,以前他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可看看眼前这位楚公子的作派。 他摇摇头,吃不惯也是他自己找的! “楚公子,来,您吃。咱们这里乡下人家,不比你们大家大户吃的精细,您若是觉得吃不下,真的不必勉强。” “多谢乔姑娘,大鱼大肉吃的多了,偶尔换下口味倒也好的很。”楚朝惜举起手,夹了筷子面前的糙米饭,细细的嚼着,神色坦然而自若,看的乔飞倒是挑了下眉,嗯,面不改色?煮酒点江山 “楚公子,您尝尝这道菜,有点辣,不过我觉得挺好吃的,呵呵,不瞒楚公子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楚公子可一定要尝尝……” 有点辣…… 周石头低头扒饭,他啥都听不到。 “好啊,那多谢乔姑娘。”楚朝惜面色平静的夹了筷子辣椒炒肉丝,配着饭缓缓吃了,又平静的嚼了口饭,朝着旁边的乔飞微微一笑,“乔姑娘煮的菜果然好吃。” 直接把那盘菜推到他跟前,“好吃吗?那就多吃点,这可是我特意给楚公子做的,楚公子可得吃完它。”若是忽略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裂痕,乔飞几乎以为他真如脸上那般的平静! 装,还装是吧? 我让你装个够! 081 合作 一顿饭吃下来,楚朝惜吃的是满头大汗,胃都跟着抽起来,可他却仍是若无其事夹菜,吃饭,直至那一盘菜全吃光! 竟然这么能忍? 乔飞笑了笑,平静的收回目光。睍莼璩晓 吃完饭两人坐着说话,周石头去收拾东西,乔飞摸摸鼻子,认命的看向楚朝惜,“说吧,楚公子您到底想做啥?” “我只是想知道你弄那个塑料布,还有那两车东西做什么。”楚朝惜觉得自己的胃一阵阵的抽痛,可却被他深吸口气成功的给压下去,只是那眉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却还是被乔飞看在眼里,她摇摇头,把面前的茶推过去,“喝吧,能缓和一下。”又嘟囔着,“也不知道这么犟做什么,身子不是自己的啊。真是的。”穿越空间之张氏 “抱歉,只是习惯了如此而己。” “……” 一个习惯两字倒是让乔飞默了一下,任他外表再如何的风光,内里总是有别人所不能看到的黑暗吧? 这么一想,心底对于楚朝惜原本的几分隔阂无形中减少几分,也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个好奇罢了。 她点点头,“你刚才看到的是我要弄个大棚,至于你送来的东西,很简单,我用来种花的。” “种花?”楚朝惜的眉头微皱,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可那些盆那么小,怎么种?”臣服 “抱歉,暂时保密。” “是我唐突了。”楚朝惜微微一笑,看向乔飞,“这样吧,外头那些东西我以半价算给姑娘……”看着乔飞张嘴要说话,楚朝惜摇头一笑,“姑娘先别忙着出声,我还有个条件……” “嗯?说来听听。” “姑娘弄出来的暖棚,以及种出来的花,我要第一个看到。” “就这样?” “对。就这样。而且,”楚朝惜眸底深处滑过几分算计,快的连乔飞都没看到。眸光微闪,食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敲几下,语气微顿他看向乔飞,“除了外头那些东西半价,我还会无偿帮着姑娘弄一块全新的塑料布。”武髓 “我能说不吗?” 楚朝惜微微一笑,没出声。 “好吧,成交。”背靠大树好乘凉啊,眼前这个虽然不是什么通天的大人物,但看着也不是一般寻常的。而且,以着她现在的动静,是得找个人当下替死鬼了,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虽然打乱了她的某些计划,可拿来吓吓村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还是大有可行滴。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倒是楚朝惜怔了下,不过他也不是一般人,轻轻一笑,端了面前的茶水朝着乔飞隔空一举,“算是合作?” 乔飞勾勾唇,举茶,“合作愉快。” 082 媒婆 乔飞对于弄暖棚实在没太大的把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睍莼璩晓即将楚朝惜感兴趣,她也没所谓。 更何况人家还出力出物的。 让他看看又有何妨? 约好了下次过来的时间,楚朝惜带着人施施然的离去,乔飞返回屋子里特意叮嘱了句石头,以后进出一定要把门关紧。 她可不想在家里还三天两头被狗咬。 次日一早,周石头吃了早饭,和乔飞说了声便背着个筐进了山,乔飞则留在家里继续折腾她的大棚,只是还没坐一会呢,外头传来一阵用力的敲,呃,应该说是砸门声才对。无限强武 挑了下眉,她继续坐着没动。 可那声音好像就和乔飞扛上了,不依不饶的响着,最后还边敲边扯了嗓子喊起来,“七丫,七丫在家么,我是你田家大娘……” “七丫开门呐,七丫。” 乔飞黑着脸站起来,走到门口开了条缝,还没说话呢,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就到了眼前,朝着她咧嘴一笑,眼都不见了,头上戴了朵花儿,用劲一推,直接从门缝里挤进来,斜着眼打量她几下,哟的一甩手里的帕子,啧啧的开了口,“你就是七丫啊,啧啧长的真俊……” “你是谁?”乔飞甩开她的手,皱眉后退两步,眼里全是戒备——一身大红配绿的衣裳,鬓角上簪了朵花,咧了红艳的嘴……难不成,她是来搞笑的?军宠,霸爱二手妻 “哟,我是谁,我是四里八村人人皆知的田大娘,人家都叫我俏媒婆……” 媒婆……俏…… 看着来人捏了帕子娇羞扭了身子的姿态,乔飞觉得眼前有排乌鸦飞过去。她抬头,对上田媒婆含娇带俏的眼。 乔飞点点头,好吧,你是俏媒婆。 可自己认识她吗? “田大娘,您来是……”秉持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原则,乔飞脸上挤出点笑模样,满脸疑惑的看向田媒婆,“难不成您走错路了?”苍龙铭 “没错没错,找的就是你。”田媒婆眼里全是笑,肥的全是肉的圆手利落的伸出去拽住乔飞的,“啧啧,看看这小手,这小脸的,长的真精致,也不枉我大老远的跑这一趟了。” 这话,乔飞眸光微闪,“田大娘,您是来给我提亲的?可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这个田媒婆可不是本村的人,素日里又没见过面,怎么知道有乔飞这么一号人的? “还不是你奶,嗨,说那些做什么,我今个儿来啊,是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的,隔壁刘村的王老爷……虽说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呃,也不过才四十……进门便当家做奶奶……良田好几十亩……”她在那唠唠叨叨的,乔飞却是越听越怒,又和陈氏有关? 083 媒妁之言 “我说王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人家王老爷可是家有良田,娘子才没了,俗话说的好,娇妻娇妻,您这一进了门,王老爷还能跑得了?”田媒婆翘起兰花指,满脸带笑,舌绽莲花般,恨不得立马就按着乔飞的头把这事给应了! “田大娘,你刚才说,这事是谁让你来的?” “你奶啊。睍莼璩晓”田媒婆一拍大腿,吐沫星了都出来了,“要怎么说你奶就是个好人呢,为了你的事可是没少往我跟前跑,我可是看她诚心诚意的份上才把人家那王老爷说给你的……” 听到这里,乔飞已经懒得再听下去,直接板了脸道,“田大娘,您走吧,我不会嫁的。”就是要嫁,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嫁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吧? “你这孩子害什么羞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天经地义的,来来,让田大娘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蜜爱潜规则 乔飞避开她的胖手,淡淡的一笑,“这位田大娘,我想你怕是来错地方了,我奶去找你,难不成她就没告诉你,我的事她做不了主?” “说过说过,所以,大娘我这不才来找你嘛。”田媒婆怔了下,满脸带笑的点头,“你奶是觉得这人家不错……” “我奶说了人家多少银子?” “五两,啊,不是,没有。” 乔飞瞅着她摇摇头,“田大娘,您什么都别说了,还是赶紧走吧。”趁她没发火之前啊。骑马与砍杀之逆天骑士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让老婆子白跑一趟?”田媒婆脸上的笑早维持不住,恨恨的瞪了眼乔飞,“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没有?更何况人家王老你可是家大业大,进门就当***,竟然不同意,我倒要看看你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那就不劳田大娘您了,请吧。” 打发了田媒婆,乔飞一人坐在凳子上生闷气——陈氏就像个粘皮糖的,一时不备不查的,就被她给钻个空子粘上来。 并且还是那种想摘都不好摘的。 “姐,那女的来做什么?”周石头和田媒婆撞个正着,田媒婆竖了眼打量两眼周石头,轻轻一哼,扭了身子甩帕离去。红色相师 “没事,隔辟村的。” 看着外头的天色,乔飞觉得好像要下雨,赶紧让周石头把前两天晒好的木柴抱进屋子里—— 可不能淋了雨。 不然这几天就没的烧了。 老王家。陈氏满脸堆着笑,“田大嫂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教好孙女,您可千万别生气,这门亲我看着就极好,哪有她一个女儿家家说不的权利?”把半两银子的大钱递到田媒婆手里,陈氏大手一挥,直接道,“你放心,明个我就去找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婚事就这么定了,她不嫁也得嫁。” 084 婆婆媳妇儿子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田媒婆暗自撇了下嘴,真小气!本来她想着做成这桩婚事,拿的赏钱也不靠这边,可眼看着陈氏这里出了状况,男方家的赏银也拿不到,田媒婆哪里还有心思应付陈氏? 三两句打发了陈氏,她暗自嘟囔着侄霉走了出去,院门口碰到杨氏,田媒婆有心想不理,却被杨氏亲热的给拦下,“哟,这不是田嫂子?今个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西北风。睍莼璩晓” 田媒婆的脸色不好看,但杨氏素来就是个脸皮厚的人,我管你脸色不好,我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 “哟,瞧您说的,田嫂子过来的正好,我家老大马上就到了说亲的年龄,您看,这周围附近谁家的姑娘好,帮我们提上一提?”兽界茶主 “好姑娘我手里多的是,你家付的起聘礼?”田媒婆有点倨高的看着杨氏,心头对于陈氏之前的所为还是有点不自,轻的撇了下嘴,赶紧拦下吧啦吧啦拉着她的双手说个不停的杨氏,“她婶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的事我记在心上了,有好的人选我一定通知你啊。” 再不走她耳朵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身后,杨氏还在喊,“哎,田嫂子,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条件呢……”等到田媒婆看不见影,杨氏才摇摇头,自家儿子这么优秀,马上就要进举人做秀才的人,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配的上。 王家的饭是一块吃的,王庆生三兄弟,钱氏杨氏刘氏三妯娌,各家的孩子,王老爷子坐在正中,一声吩咐,待两老口夹了第一箸,大家方拿了筷子开始用。傲骨军长的男情人 水煮白菜叶,每人一碗稀粥。 吃的杨氏嘴里直发酸,可看一眼身侧黑着脸的陈氏,又不敢出声抱怨,只能恨恨的把碗里的稀粥往嘴里灌。 吃过饭,刘氏向来老实,收拾好了碗筷,朝着坐在炕上的陈氏憨厚一笑,“娘,俺去洗碗了……” “你留下,娘和你说个事。”陈氏翻了下眼皮,看了眼坐在凳子上无聊的杨氏,突然开口道,“老三媳妇你坐下,老二媳妇今天你去洗碗,我和你弟妹,大嫂有事要说。”一起啪啪啪 “娘,您有什么事要背着俺?俺不不依。”杨氏不甘心的站起来,抱怨着,“我们家的也是您亲儿子,您可不能偏着谁拉了谁。” “得得什么,让你洗个碗,看你突得得劲儿,我看你最近太闲了是吧?”老太太脸一黑,重重一哼,“明个儿给我去把羊圈全都清了,里头的垫底灰挑到后面菜园子去,再弄新的草给铺上。少弄一点看我依你。” “娘,俺不去。”要让她弄羊圈,还是杀了她吧。不去?老太太轻轻一哼,“老二,进来把你媳妇给我弄走,我是支使不动她了,我老了啊,被人嫌被人厌……” 杨氏脸大变,门口走进来老二王庆发,抬手对着杨氏就是两耳刮子,眼一厉,“反了你,敢嫌俺娘,抽不死你!” 085 陈氏的算盘 刘氏苦着脸回到屋子里,看了眼坐在板凳上搓烟叶的王庆祥,欲言又止。睍莼璩晓默默的帮着他倒了杯茶,“娘说,让咱们去趟七丫那。” “做什么?”王庆祥翁声翁气的抬了头,眉头皱的紧紧的,“那丫头都和咱没关系了,娘又要去做什么?” 你娘眼红人家建的新屋子呗,刘氏心里腹诽两句,嘴里哪敢说,只叹口气道,“我看娘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趟咱们是一定要去的了。不然,怕是……” “这事你别管,我和娘说去。” 王庆祥起身向正房走去。 不是他当爹的狠心,当初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卖了七丫让大家都有个活路罢了,现在那丫头过好了,他也不眼馋。冒牌医师 身后,刘氏眸光复杂的垂下了头。 正房里。陈氏没听两句就炸了起来,指着王庆祥的鼻子,“你说啥,你敢不听我的话?说,是不是你那媳妇让你这么说的?我就知道没一个好的,看着老实得不得了,这就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我呸,你个小浪蹄子……” “娘,是我自己说的,咱们不能去找七丫。她的事和咱们家没关系……”王庆详的话还没说完呢,陈氏照着他就是一口,“我呸,谁说没关系?她不是你们生的,她不是叫你们老子娘?” “娘,可是咱们把她给卖了。”凰谋:诱妃入帐 “卖了你们也是她老子娘!”陈氏一拍桌子,冷哼着,“这天下没有不认爹娘的孩子,不然,我就去里长那里告她。” “我告诉你老三,你今个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问问那丫头,她的钱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还有那房子,那么多间房,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住的过来,依着我看,还是你们搬过去和她一块住吧。”虽然陈氏很想说全家都搬过去,可她也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只让刘氏搬过去,那是嫡亲的母女。 她们可不是又隔了一层? 王庆祥唬的跳了起来,连连摇手,“娘,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不会搬的。”他当初一句话没给七丫说过,这会哪里有脸去充父亲?缠绵婚情:将错就爱你 “我说让你们去就去。”陈氏拍着桌子直接撵人,“今个儿天不早了,明个一早你们用过饭就过去,顺便把那不甘干的人都给我撵出去。”想想那个周石头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穿的,这些要是给自己孙子多少?陈氏觉得心头疼—— 那个没良心的小蹄子! 你说你有好东西不给自己亲侄子。 非得便宜一个外人。 王庆祥垮着脸走回屋子,刘氏还没睡,正坐在榻上等着他,看到他进来,赶紧下地趿“怎样,娘亲可答应你说的话了?” 086 父母 王庆祥看了她一眼,一头倒在了床上,“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睍莼璩晓”刘氏眸光微闪,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失望有。可更多的却是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难言的复杂——她不想见那个女儿,可看看眼前瘦骨伶仃的儿子,心头又有点怨。 你说说你,这可是嫡嫡亲的弟弟。 你能帮衬村里其他人。 就不能给你弟点好吃的好穿的? 乔飞哪里知道自己这么被人掂记啊,她最近可是忙的很。大棚的位子选好了,就在屋后头,菜地旁边。 松土,浇水,散肥。绝世妖孽妃 甚至是打桩,量尺寸,寻花种。 一连串的事情忙的她是脚不沾地,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好在还有个周石头能打下手,又有楚朝惜派来的两个人帮忙。就这样,乔飞还觉得人手不够用。 不过她也没打算再去请人。 用她的话来说,弄暖棚本来就是麻烦活,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 这日早上用过饭,乔飞交待周石头两句,自己直接跑到了屋后头,今天暖棚要搭塑料布了,她得早点开工争取今天把大棚全弄好才成。 腹黑邪神狂傲妻 楚朝惜派来的这两人这个时侯便有了用场,乔飞直接指挥他们扯塑料布,一东一西一南一北的,慢慢的往上移。 “姐,姐,有人找你……” 乔飞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淡淡的看着两个人走到跟前,她挑了挑眉,“你们来做什么?” “七,七丫,我们是来看看你。”刘氏嗫嗫着,手指紧张的拧着衣角,都快成了麻花,她方一脸紧张的看向乔飞,“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和两个男子一块相处?日,日后如何能嫁个好人家?” 相处?嫁人?乔飞哈的一声笑起来,“你不觉得如今说这话,只会让我觉得好笑吗?”以前做什么去了,早干嘛去了?丑女书香 “怎么和你娘亲说话的?” “娘亲?我有吗?”乔飞侧了侧头,朝着王庆祥浅浅一笑,眼底却尽是幽幽清冷,“我记得我可是和你们没半点关系的,我当初说过,我哪怕是饿死也不会进你们那门,至于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如今又巴巴的跑来我面前表现你们的父爱母慈,除了让我觉得好笑,你们我还让我觉得恶心!” “七丫,你……我是你娘啊。”这个女儿是真的恨她? 刘氏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盯着乔飞的眸子里含满了泪花儿,眼前一片片的氤氲水雾浮起。 “要是没别的事,你们回去吧。我这忙着呢。”对于这夫妻两人,乔飞是半点的好感都欠奉! 087 兄弟 刘氏觉得很不可思议。睍莼璩晓 这个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呢,身后头一直跟着的王宝平突然窜了出来,目标:不远处的周石头,动作,扑。 “我让你穿我的新衣裳,我让你吃我的好东西,我让你花我家的钱……我非打死你不可,小杂种,你给我把我的新衣裳脱下来……” 周石头被这么措不及防的扑个正着。 脸上就挨了几下。 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打回去。 手举在起来,空中僵了下,又收回。 青本红妆 这个人是姐姐的亲弟弟吧? 要是自己打了他,姐姐会不会心疼? 他站在那里挨打,就想着反正也不疼,让他打几下也没什么的。可旁边看着的乔飞不乐意了,周石头可是她的人! 跑她家里做威做福,还打她的人。 凭什么啊。 她怒瞪刘氏夫妻,“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拉开?”同时朝着石头吼,“石头,你傻啊,他打你不会打他?你给我还手。” “平儿住手。” “爹爹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和他好好算账,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再敢穿我的吃我的,你把衣裳给我脱下来,我的,都是我的……”黄金牧场 乔飞被他这一番话给气乐了。 挑了眉,嘲讽的看向刘氏和王庆祥,“这都是你们教的?”没本事自己赚,所以,便教儿子这些歪理?要不然,他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想这么多? 王庆祥被那一眼看的心头大怒,重重一哼,“我们家从来没想过要你的东西,你也不用那样看我和你娘,我们这次过来只是想看你。” “即然这样,那你们现在看了,可以回去了。”乔飞的话音儿还没落地呢,王宝平突然冲过来一头撞她怀里,“你是坏人,让娘亲哭,还把我的东西给别人,坏人,我咬你……” 一口正咬乔飞手腕上。美人重生手札 夏天穿的少,一口下去生疼生疼的。 乔飞可不是周石头,她抬手对着王宝平就是一巴掌,上前两步过去,左边又补了一巴掌,“你倒是说说看,你的东西在哪,我什么时侯把你的东西给了别人?” “哇,娘,她,她打我……” 被乔飞抽了两巴掌,王宝平害怕了。 嘴一咧,哇的哭了起来。 刘氏心疼啊,上前心肝肉的哄着,一边瞪向乔飞,“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是你弟,你怎么能这样待他?” 要不是看在原主和你们的血缘上,你们以为能进得了这个家?乔飞撇了撇嘴,“下次他再敢胡说,我还抽他。” 088 改姓 王庆祥气的脸色铁青,抬手,下意识的就想去打人,“你……” 乔飞直接挥手,“没事赶紧走,别烦我。睍莼璩晓”这些人,她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彻底的来个了断? 苍蝇盯不死人,可能恶心死你! “七丫,你,哎。”刘氏一脸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的乔飞直想吐,忍了忍她没再说什么,招呼周石头,“送他们出去,把门关紧了。” “咦,乔姑娘,你这里有客?” 声音温润,透着楚氏独有的优越感。 不是楚朝惜又是哪个? 乔飞翻个白眼,狠瞪他一眼,“你没眼啊,都说了有客还问?没事又来做什么,我这里可供不起你这尊大神。”欲海官门 “没事,我不嫌弃,让你供。” “……” 相处这么些天,楚朝惜多少了解乔飞的性子,纯粹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知道的人估计会被她给唬住,可等你接近她之后,你会发现,其实她的心很软。 不然,你就单看周石头就好了。 谁家非亲非故的,当时自己的衣食还是问题,却会把个周石头给带在身边,养个孩子谁都会,可当成亲人般的疼。 有几个会真的做到? 乔飞却做到了! 眼角扫过一脸讪讪的刘氏等人,楚朝惜咪了咪眸,他敢在乔飞这住下,肯定是对乔飞做过一些查探的。卖身予鬼 身世。之前。甚至是卖为童养媳。 以前觉得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贫苦可怜的人多了去。 可现在,他和乔飞结识,随着相处的越久,他越为这个女孩子觉得不平—— 花着她的卖身钱,血汗钱。 你们还嫌弃憎恶她? 知道刘氏等人在暗中打量他,楚朝惜勾唇一笑,“乔姑娘,我帮你拿来了些好料子,夏天了,女孩子多做些衣裳穿才好看。另外冬季的料子你想要什么花色的,我回去之后帮你挑挑看。顺便给你选两件皮子的,等到冬日也好穿来保温,你看就红色的皮如何?”点火(叔宠) 如何,何你个头! 这混蛋,纯粹是帮我增加仇恨值吧。 这一番话要是传到陈氏等有心人耳中,她这里怕是成了人人掂记的香窝窝了。“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今天没饭吃,水也没得喝!”狠狠的瞪楚朝惜一眼,她板了脸看向王庆祥一家,“你们还不走?以后记得别有事没事胡乱窜门,就是去也先想想人家主人欢不欢迎你们。” “七丫,他,这位公子刚才叫你什么?”王庆祥眉头紧皱,能夹死一只苍蝇,看着乔飞的眼里隐隐流着暴怒,“你竟然告诉他,你姓乔?” “是啊,我姓乔,怎么了?” “怎么了?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逆女不可。连祖宗的姓都可以改,你个畜生。”王庆祥黑着张脸就要打人,瞪着乔飞的眼神可以吃人。 089 王秀才 手被楚朝惜给拦在半空,他冲着王庆祥勾了勾唇,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乔姑娘,这人是谁啊,你家亲戚吗?” “怎么可能,我是孤儿。睍莼璩晓”乔飞眼底全是冷意,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他们是跟着我过来的,原来不是?”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不过楚朝惜却也清楚了乔飞的态度,点点头,“即是姑娘也不认识,那想来是在下不小心,让他们随在车后钻了空子。”他语气微顿,抖的一扬,“来人呐,把这三个人给我丢到大门外去。丢的远远的,十米之外吧,别脏了乔姑娘的院子。” “是,公子。” 几名护卫上前,架起王庆祥三人就往外拖。刘氏唬的脸儿都白了,冲着乔飞直喊,“七丫,我是你娘,你不能这样对你爹,啊,平儿,你们放开他……”CEO的间谍秘书 楚朝惜眸光微闪,扫过乔飞。 看到那面上的镇定之后,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摊上这样的亲人。她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吧?要是乔飞这会猜到他的心思,一定会斥笑他。 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刘氏还待尖叫,被王庆祥铁青着脸一声厉喝给打断,“行了,你还嚎什么,还不嫌丢人晃是?” 被丢在地下摔个狗啃泥的王宝平哇的一声咧嘴哭起来,“娘,我疼,呜呜,爹,我怕。”这话到是真的,之前他嚣张是因为他在家里横惯了,可先是被乔飞直接甩了两巴掌,后来又被楚朝惜的人拖死狗一样丢出来,又惶又惧的,不怕才怪。[快穿]给我一个吻 “平儿不哭,咱不哭啊。” 王庆祥重重一哼,“哭什么哭,还不给我回家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幸好这附近没啥人看到,不然,他干脆就一头撞死得了。 随意的坐在地下,看着乔飞在还没弄好的花棚里忙活,楚朝惜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们就是你的父母?” “你不是知道吗?还问什么问。”乔飞正没好气呢,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这会听到楚朝惜的声音,不禁没好气的冲他哼了一声——她就不信楚朝惜会事先没有调查自己的情况! 她不说,不问。[继承者们]优质男配的声控少女 可不代表她是个傻的啥也不知道。 支了支牙,她冲着楚朝惜冷声道,“我告诉你啊,下不为例,下次你要是敢再暗中调查我,别说我和你翻脸。” “是是是,多谢乔姑娘恩典。” “哼,知道就好。” 眼看着到了中午,乔飞准备洗手去做饭,想了想她看向楚朝惜,“中午想吃什么,准你选一个菜。” 楚朝惜眼前一亮,想吃……才想出声呢,旁边小厮走了过来,“公子,老爷陪着本村的王秀才回家,听说您也在这,请您过去一趟呢。” 王秀才?楚朝惜眸光微闪。 090 给你名份 王秀才,陈家村还有一位王秀村吗? 原本的记忆里,这村子虽然是陈家村,但不知从多少年前开始,这村子里王姓占了大半个村子。睍莼璩晓 比如王七丫家姓王。 可买她的王白氏家还是姓王。 可打七丫记事起,这村子里就没出现过举人啊,更别说是更高一级的秀才了。而且,不知是乔飞心还是怎么,反正她是觉得吧,楚朝惜刚才走时对着她瞥来的那一眼好像极有深意熹? 又想了下,乔飞索性便抛开了去。 她是乖孩子,想不通的东西先放放。等到时侯到了,自然就能想的出来了。又忙活了一阵,把木桩打了一半,乔飞累的腰酸背痛,几乎直不起腰来。 石头一边喊,“姐,吃饭了。选” “就来。”笑着应了一声,又把手里的一个木桩打好,乔飞看向旁边楚朝惜留下帮忙的两人,“两位大哥,咱们用了饭再忙如何?” “听凭姑娘吩咐就是。” “吩咐不敢当,我不过是懂一点罢了,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两位大哥见谅。”乔飞笑着屈膝道了个谢,起身盈盈一笑,“走,咱们去吃饭。” 周石头煮了一锅的饭,里头加了两块地瓜,香喷喷的,菜嘛,直接就是凉绊了个黄瓜,还有一盘肉炒豆角,清炒蕨菜,其中黄瓜和蕨菜上都淋了小磨香油。 绿油油,香喷喷的。 还没吃呢,光看都觉得饿了! 石头勤快的装饭,盛汤,搬椅子,两个人站在桌边很是不安的摇头,“姑娘,咱们只是下人,不能上桌吃饭的。” “什么下人上人的,我又不是你们主子,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乔飞眨眨眼,笑容狡黠,“我可不懂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我只知道两位大哥今个儿帮了我的忙,我是真心的想谢谢两位大哥的。还是,两位大哥不给小女子这个面子,觉得小女子长相不好,污了两位大哥的眼?” “怎么可能。” “即然不是,那两位大哥就坐下?” 两人心头闪过几许暖意,笑着朝乔飞道了谢,欠了身坐在了椅子上,可却仍是神色拘谨的很,根本就不敢夹菜,端了大碗的米饭使劲往嘴里塞。 看的乔飞满脸的无语。 可她又不好给他们夹菜。 刚才她可是夹过一回,差点把两个人吓的摔了手里的碗!给石头使个眼色,石头会意,乖巧的帮着两人夹起菜,“两位大哥尝尝这个,这可是我做的拿手菜,味道不好,别嫌弃啊。” “谢谢小兄弟。” 一餐饭用罢,石头收拾好,乔飞已经洗好了几样水果,苹果削皮切成半,放到了果盘里摆好,招呼着石头,“过来歇会,别把自己累到了。” “姐,我不累,真的。”这点活累什么呢,他以前为了活着,做过更累更重的事情呢。 随便说了几句话,乔飞似有意似无意的看向两人,“刚才你们公子说去了秀才老爷家,不知是哪家的?” “这个咱们到是刚好知道。就是你们村上的王秀才家。”其中一名唤为李三的,憨憨一笑,端起乔飞泡好的花茶咕咚几口灌下肚,拿手捂了下嘴巴,“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啊,对了,叫王招财?” “对对,就是这个名。” 乔飞点点头,面上神色没变。可心里却是打起了突突,王招财,这个名怎么那么的熟悉? 可到底在哪听到过? 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名字有着扯不清的联系,一听到这名字就有点心惊胆颤的感觉! 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弄清楚,想清楚。 “石头,你知道这王招财是谁吗?” “知道啊。” “是谁,那你说给我听听。” “姐,你不知道这个名字?”周石头这会倒是有点吃惊了,双眼瞪的大大的,看向乔飞,“你一点不记得这个人?” “我应该记得他吗?”石头的语气让她很不爽,可无形中,那股子不安劲更浓了,暗自吸了口气,她瞪向石头,“少废话,不许卖关子,赶紧给我说。” 何止是应该记得,简直是太应该记得了!石头心里腹诽两句,可却不敢说出来,对上乔飞黑漆漆的眸子,他无奈的挠挠头发,“姐,咱们村上只有一家有人出去赶考的。” “啊,其他的人家里都没读书的?” “有,可最近几年没人去考试。”本来是有的,十年寒窗苦,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啊,可是!这是在之前。 自从村子里有人一去不回之后。 但凡是家里看重儿子的,都对考试是小心谨慎再谨慎的。哪里还敢轻易让儿子去考试? 没想到,事隔四年,那人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侯。 “哎,我说石头,你老看我做什么?”乔飞拍了他脑门一记,摇摇头,“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说个人,到现在还没说呢,我应该记得这个人吗?我和他很熟?” 想了想,石头决定说出来,“姐,你在他家住过好几年的。”这一句话说出来,乔飞怔了下,猛不丁的就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说这个王秀才,他,他是……” “就是他。” 靠之!乔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气的胃疼,肝疼,全身都在疼。 她就说楚朝惜那眼神怎么那么怪异。 原来在这里。 他明明就知道这事,却偏不和自己说。想想他那会的表情,估计一定在心里偷笑自己吧,这混蛋! 骂完了楚朝惜,乔飞又骂王招财。 你说你干嘛早不回晚不回的。 非等真正的王七丫死了。 自己穿过来时才回? 而且,自己眼看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这个时侯回?越想越不得劲,脸上的色儿就有点不好,气呼呼的。 估计这会要是那个王招财站她跟前。 乔飞都想一巴掌拍过去。 什么人啊。 自己一大男人,撑不起家养不起老娘老婆,害死老婆还有脸回来。要是她早在外面一头撞死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石头,你下午出去村子里看看,打听一下那位王秀才的情况。”虽然很不想理会,但乔却知道,这事不是自己想避就能避的过的。特别是现在。总裁骗妻枕上宠 知己知彼。 她得先了解王招财的情况才对。 “姐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看着石头一脸凝重的样子,乔飞哑然失笑,自己有什么好放心的?她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要知道真的闹起来,自己可不一定就是吃亏的那一方! 一下午,乔飞的心情还是多少受到了点影响,暖棚搭了一半,楚朝惜回来了。 “乔姑娘。” “你不是回去了?干嘛还回来?” 乔飞的语气有些不善。 她知道自己是在牵怒,更这会她就是不想去压抑自己的不满——还说是朋友,说什么合作愉快,看吧,这才一点点小事,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乔姑娘怎么了?” “你家是做生意的吧?” “是啊,乔姑娘何出此言?” 果然是奸商!乔飞愤愤的点点头,瞅着楚朝惜红辰轻掀,缓缓吐出两字,“奸商!” 楚朝惜…… 两人坐下来,楚朝惜帮着乔飞倒了杯茶,推到她手边,“喝了,消消火。” 咕咚仰头喝罢,乔飞看向楚朝惜,“说说看,那人的情况如何?”在她看来,楚朝惜这人还是不屑于撒谎的,而且他比村子里那些人看问题的角度自会更加全面一些。 所以…… 问他嘛,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衣锦还乡,风光无比。”小心的瞅了眼乔飞之后,略一思忖,楚朝惜还是开口道,“而且,他已经成了亲……据说,是县城某位大户人家的女儿……” “成亲了?”这倒好办了。 乔飞的自语听在楚朝惜心头却无疑于变了个味,想着自己打探来的那些消息,再想想相处这段时间乔飞的所为,忍不住为着眼前这女子不平起来,“不过你别怕,你手里应该有婚书之类的吧,你拿到官府去,他们一定会给你作主的。而且,王招财他要是想再进一步,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做赌的。所以,到时侯他一定会妥协的。” “然后呢?” “然后?”楚朝惜怔了下,然后? 乔飞已然冷笑起来,“然后,让他在迫不得己的情况下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纳我为妾,成全他的左拥右抱,不忘旧人的好名声?我却成了他日后往上攀爬的垫脚石?” “……”楚朝惜张了张嘴,滚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事实俱是如此,话都被乔飞给说了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是,王招财是怕乔飞闹腾起来。 可乔飞呢? 这一闹,万一王招财心狠,收拾个弱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者,退一万步说,王招财妥协了,可按乔飞所言,重新接纳了她,难不成还给她个妻位? 这是不可能的嘛。 可纳妾…… 这样的情况下,乔飞能有好日子过?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追究这事了?”楚朝惜快速在脑海里转了几转,一时间竟没想到个好主意。 “这事不急,先等等看吧。” 她有感觉,王招财一定会找她的。 “也是。反正,这事包的也不应该是你。”楚朝惜点点头,微微一笑,安慰着乔飞,“你现在又不求他吃不求他穿的,自己自由自在,不知道有多舒服。” “嗯哼。”乔飞瞪他一眼,不知道村子里多少人拿她当怪物,更是把楚朝惜看到是自己勾来的野男人呢。 下午三点。 楚朝惜起身告辞,“我走了,你有什么事让他们两个去找我。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狼狗找到了,叫什么藏獒,我也不懂,不过是朋友家的,等下次我来时帮你带来。” “好啊,那可多谢了。” “帮我多做些点心吧。”楚朝惜咪了眼笑,趁机讨价还价,“你昨个弄的那个面包好吃,我下次来还想吃。” “好,我帮你弄。” 楚朝惜心满意足的告辞。乔飞目光着他走人,转身回了屋子。留下的两个人恭敬的给她行礼,“张三,李四见过乔姑娘,给乔姑娘请安。” “两位大哥别客气,请坐吧。” “谢姑娘坐。” 知道两人的心思,乔飞也懒得去纠正什么世界平等生命是一样的云云,又不是自己的人,再说,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穷就有富,有黑就有白,不是么? “把两位大哥留下,实在是为难两位大哥。我这里地方小儿,不及楚府,让两位只能是屈就几天了。”乔飞盈盈的笑,亲自出手帮着两人倒了茶,方柔声漫语的道,“我的情况之前两位大哥也看过了,如今把两位留下主要就是防一下那些人……两位大哥若是还有其他的要求,尽管提?” “姑娘严重,咱们没事。” “是啊,咱们听姑娘吩咐行事。” 要的就是这句话!乔飞微微一笑,点点头,“即是这样,那就请两位先下去歇着吧。” 五点,周石头黑着一张脸走回来。 推开门,看到靠在窗前桌子上闲闲看书的乔飞,他不禁咬了咬唇,声音里难得的透着沮丧,“姐,我回来了。” “石头回来了?坐。” “姐。”周石头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脚尖,半天没言语。倒是旁边乔飞有点等不及,挑了下眉,从手中的书里收回目光,略带几分诧异的眼神看向周石头,“石头?”随即便恍然,笑道,“石头你是在生气,给我抱不平?” “姐,你,你你知道了?” “嗯,王招财衣锦还乡,另娶了妻子,这事我知道了。”乔飞平静的点点砂,是真的没有半点生气,伸手揉乱厜在头上的一头发丝,“别气,姐姐对于这事心里有数,你只管记得,咱们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亏不能吃!” “姐,他这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又娶了妻子,和别的女人在一块,你一点不生气?”周石头瞪大了眼,眼底全是愤怒和不平,“哼,那个忘恩负义的,这几年要不是姐你在他家做牛做马的,他妈他弟能有今天?可现在,他却转头把你抛到脑后,另外娶了妻子……” “不行,咱们找他去。”周石头一捋袖子,恨声道,“姐你放心,他要是敢不认,我,我就天天缠着他,烦也烦死他。”这孩子!乔飞好气又好笑,却又怕他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只赶紧出声安慰着他道,“你可不许乱来,我和你说过我心里有数,而且,咱们现在的生活这么好,你觉得我有必要回去看他脸色生活吗?” “是没必要。可是,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吗?”周石头发,小脸上满满的全是纠结,“姐姐你不想嫁人?”逼妖为仙 对于这些事,周石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这会子听到乔飞的话,不禁就有点分不清主次了—— 他听说的可都是女人要嫁人。 以夫为天,孝顺公婆之类。 否则就是不孝。 会被村里人嘲笑,看不起的。 可姐姐却说不在意? “这些事是大人的事,你还小,不是你该想的。”摸了摸周石头的头发,最近这两月因为吃的好,营养跟的上,小家伙的身高窜了不少,身上的肉也涨了起来,就连头发都跟着顺滑变黑了不少。 双眼黑漆漆的,咕噜噜极是灵动。 乔飞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娃,自己养出来的啊。 王白氏家。 王招富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眼都红了,“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娘想死你了。” “富子,我回来了。”王招财也是激动的不行,心情感慨的不得了,眼风一转,怔了下,“娘呢?怎么不见?”他虽然提前来了信,说请娘亲让七丫避一下,可没说让娘亲也避开啊。 怎么这会连娘亲都不在? “哥,娘亲她,她……” “娘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王招富的话让王招财一下子急了起来,顾不得后头有人看着,要保持自己秀才老爷的风度,一把拽了王招富的衣袖,“娘她老人家怎么了?” “哥你别急,娘她好好的,只是,只是……”王招富满脸的为难,让他怎么和哥说,自己的娘亲在梦里莫名其妙的被剃了个光头?到现在头发还没长出来呢,所以,已经两个月没出过门,见过人了? “可是财儿回来了?儿,我的儿啊,娘亲想死你了。”屋子里,王白氏终于憋不住,红着眼圈抹着泪花儿窜了出来,看到门口一身锦衣的儿子,王白氏的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掉上来,“我的儿,娘亲想你想的好苦……” “娘,儿子不孝,给您磕头了。” 王招财看到自己的老娘,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也红了眼圈,后退两步,撩衣袍跪倒,不顾地下的灰尘泥土,咕咚咚几个头就磕了下去,“不孝子给娘亲请安,这几年让娘亲操心,是儿子不孝。” “起来,我儿起来。” 王白氏也蹲在了地下,母子两人抱头一场痛哭。王白氏哭的那叫一个催心肝断人肠——她都憋了这么久了啊。 她的头发莫名其妙就没了。 真是鬼干的? 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而且事后她也听人说了,那个王七丫又活了回来!特别是最近,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爱说嘴的,知道她生病不能出门子,特意过来她家传话,什么七丫建了新屋子,什么七丫家里天天有富人家的马车来往,甚至连七丫被富人家的公子看上,登门求娶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 听的王白氏那叫一个勃然大怒。 直恨不得拿针扎小人了。 小人上头有个名,自然就是王七丫。 在她看来,王七丫这就是不守妇道! 她可是自己儿子的媳妇儿。 天天在外头招野男人? 真是该浸猪笼! 二儿子的性子她知道,让他去登门讨个公道是不可能的,可她去?摸摸还没寸许长的头发,王白氏恨的牙根直痒痒。 同时,对于王七丫的恨又加深一层。 要不是她,自己能连头发都没了? “娘,娘?” “儿啊,你如今是秀才老爷了,您可得给娘亲做主,娘亲是被王七丫那个小贱人给害苦了啊,你可要给娘亲出气。” 王白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直接对着儿子就诉起了苦。 自己的儿子如今不是举人老爷吗? 依着她的意思,恨不得马上就把乔飞抓过来痛打一顿,出口恶气,然后直接浸猪笼,沉塘才解她胸中这口恶气! “咳,娘,您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话。”王招财本来还沉浸在母子相聚的激动中,这会一听到王七丫的名字,打个冷颤,人也清醒了,赶紧扶起王白氏,亲自把她扶在椅子上坐下,方微笑着开口道,“娘亲您先坐,您还没见过您的儿媳妇吧,儿子这就派人把她叫过来,让她给您磕头,您看如何?” “儿媳妇?儿子你……?” “嗯,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女儿,温柔贤惠,极得儿子的心。想来,娘亲您也会喜欢的。”说到自家娘子,王招财俊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柔情,自家的娘子漂亮又能干,为人聪明善良,家世又好,不顾自己是寒门子弟,执意下嫁。 这么好的女子岂是王七丫一介贫女能比的?忆及记忆里那个又黑又瘦又矮小的人儿,王招财掀起的撇撇嘴,她便是给兰儿提鞋都不配啊。 “好好好,咱们不要那个女的,休了她,再娶个好的。”王白氏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手拍着椅子,不住的点头,“我儿就是有本事,看看,还给娘亲带了位漂亮的儿媳妇儿。快快,让她过来给娘亲看看。” “娘亲您稍等,兰儿她这就来。” 门外头,响起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老爷,夫人到了呢。”兰儿来了,王招财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转身迎上前,门口先进来位年轻的女子,身着大红色衣衫,头上金钗玉簪晃人双眼,腕上玉镯叮当响,看的椅子上的王白氏眼都不敢眨一下—— 我的妈啊,这就是富家姑娘的作派? “儿媳见过婆婆,给婆婆请安。” 声音娇柔温婉,听的人心里直痒痒。 好像有把小钩子在一直挠啊挠的。大户人家的姑娘竟然跪了自己? 还喊自己是婆婆? 王白氏瞬间就晕了头,直顾着得瑟,得,干脆就忘了让下面跪着的人起来!陈兰儿身姿优雅的跪在地下,面容带着恬淡的笑,可眼底却是一抹阴霾掠过。 好个死老太太! 自己不嫌弃她家,下嫁她给儿子。 她竟然敢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看她日后怎么收拾她! 其实吧,这陈兰儿还真的是高看了王白氏。她哪里有这心思啊,说白了,这会子王白氏是被陈兰儿通身的气派以及身上的金银首饰给看花了眼,傻了! “娘,兰儿她还跪着呢。” “哦哦,好媳妇儿,快起来,来,到娘跟前来,让娘仔细看看。”王白氏笑咪嘛的招着手,摆出副自以为慈祥和蔼的模样,可看在陈兰儿眼里却只是不屑,装什么装,再装也就是个乡巴佬!石器时代之酋长女 不过嘛,婆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特别是在夫君的跟前儿。 她低首含羞一笑,敛裙垂头上前。 “婆婆。” “好媳妇儿,长的真俊,真好看。”王白氏拍着陈兰儿的手,欢喜的眼都看不到缝了,开心之余话就没了把门的,“这才配的上我儿子嘛,哪里像之前那个小贱人,啊呸,还想嫁我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我呸。” 陈兰儿听的心头一凛,这话? 王招财却是大惊,赶紧开口把话题岔开,“娘,兰儿还饿着呢,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又笑着看向陈兰儿,“兰儿你之前不是还说给娘亲备了礼物吗?路上连我都不给看,这会子可否给为夫也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夫君您稍等。”敛眸掩去心头的疑惑,陈兰儿扭身轻声吩咐着身后的丫头,“去把我给老夫人备下的礼物呈过来。” 一身绿衫,面容清透的小丫头抿唇一笑,“夫人,已经侯在外头了呢,奴婢这就让她们进来。” 四五个小丫头捧了托盘袅袅而入。 陈兰儿笑盈盈的屈了屈膝,“婆婆,这些都是媳妇儿帮您备下的,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备什么贵重的,媳妇儿也不知道您的喜好,还望您别嫌弃才好。” “不嫌不嫌,一点都不嫌。” 王白氏坐在椅子上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叫一个激动,这才是她的好媳妇儿啊,看看,这出手多大方,好几个盒子呢。 嗯,不知里头装的是金子还是银子? “婆婆,这是百年的人参,燕窝,鹿茸……这些是一些绸缎,是媳妇儿特意挑了适合您做衣衫的料子……” “哦,不错。”没有预想中的金子,更没有她爱看的银子,王白氏便有些失望了,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的敷衍—— 她要鹿茸补品做什么啊。 你说你,直接给银子多好? 可看着自家媳妇儿笑盈盈的脸,王白氏又有些张不开嘴,难不成让她和儿媳妇儿说,媳妇儿啊,我别送我这些东西了,要不,你把这些东西收回去,折成银子给我得了? 她不是直傻,她丢不起这人! 转而,王白氏又开心起来。 儿媳妇这么有钱。 还能愧待自己这个当婆婆的? 东西她先收着。 钱嘛,有儿子呢。她就不信没有! 主意打定,王白氏脸上的笑又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也开心了,越看越好看啊,不住的点头,“这绸子真好看,明个儿娘亲便去找村西头的钱大娘子,把这绸子裁一身衣裳穿。” “娘亲说的是。”陈兰儿温婉一笑,又对着丫头个眼色,自己扭头看向旁边的王招富,抿唇一笑,“这位是二叔吧,嫂子也没什么好东西,听你哥哥说你读书极好,给你置办了几刀上好的宣纸,还有一套笔墨纸砚,还望二叔别嫌。” “多,多谢嫂嫂。” 王招富莫名的红了脸,心砰砰狂跳。 这个大嫂生的可是真好看。 换了自己,也不会要那个一无是处,黑瘦黑瘦的王七丫吧?王招富的眼神偷偷的往陈兰儿身上扫了眼,好巧不巧的和陈兰儿的视线撞个正着,唬的他脸唰的就红了起来,赶紧的移开了眼—— 一个是天上的仙女儿。 一个是地底下的泥。 两者之间要怎么选择还用说吗? 王白氏家倒是有几间屋子,可除了正屋的两间,余下都是多年没人住的,自然是不能让陈兰儿去住。 最后王白氏拍板,她和王招富搬。 陈兰儿满脸的歉意,“都是媳妇儿不好,还累的婆婆和小叔搬屋子,要不,还是媳妇儿去住吧?” “那怎么可以,兰儿你可是身子娇贵,如何住的那种地方?”王招财第一个出声反对,又拉了她的小手安慰着,“你放心吧,娘亲和弟弟去住就好,等明个儿咱们安顿下来,我便派人再建个大房子,届时让你住的舒舒服服的。” “那兰儿多谢夫君。” “兰儿你真好。” 夫妻两人的对话听在王白氏耳中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你身子娇贵,住不得那种地方,什么叫娘亲和弟弟去住就好?难不成你媳妇娇贵,你娘亲就是路边草? 扫了眼正和媳妇儿腻歪的儿子,王白氏张了张嘴,又忍了下去,今个儿是新媳妇头一回进家门,她忍! 煮饭,烧水,洗澡。 一通收拾之后,陈兰儿终于睡下,王招财心有疑虑,睡不下啊,寻了个借口起身到了王白氏的屋子。他直接开口道,“娘,七丫你把她安排在了哪?” “你问那死丫头做什么?” “娘你还说,要不是我把话题转过去,你都要在兰儿面前说漏了嘴。”王招财不满的看了眼王白氏,坐在床边,揉揉眉心,“这事还是有点麻烦,要是让兰儿知道了,怕是一场风波……” “有什么好怕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难不成她还敢反悔?”王白氏撇了嘴,一脸的义正词严,“儿子咱不怕,她可是个女的,难不成她还敢闹着要悔婚不成?”嫁过人的女人可不值钱,再说,自己的儿子这么好,她舍得? “娘,您可别添乱。”虽然王白氏的话隐隐说中几分心思,可王招财嘴上却是绝不能承认的,“娘您别管这事了,您把七丫的地址告诉我,我有空去和她好好谈谈。”“你想怎样?” “要是她同意,她再等我几年,待我功成名就,自会给她一个名份。若是不然,也只能给她一封休书了。” “我的儿,你可真是个心善的。”王白氏一拍大腿,恨恨的朝着地下淬了一口,恶狠狠的道,“也就是你个实心的傻子说什么要给人家名份,你想给,人家还不稀得要呢。” “娘?”王招财皱了眉,“到底发生什么事?”在他的印象里,那丫头黑瘦黑瘦的,毫不起眼,可干起活来却很卖力气,一点不逊色于一个男人。 而且从来都是任劳任怨的。 娘亲对七丫怎会有这么大的怨言? “别提了,家门不幸啊,那就是个扫把星,是个污霉星啊。”提到七丫,王白氏满脸的嫌弃和憎恶,吐沫星子四溅,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通,最后恶狠狠的道,“你还想着给她个名份,人家啊,可是不知道巴上了哪个男人,喏,听说现在可是房子也建了,好吃的好喝的,新衣裳,顿顿吃肉,过的别提多滋润了呢。听说那男人啊,可是天天换个个的去她家……” “岂有此理。”王招财的脸铁青,一拳捶到了桌子上,他觉得头顶上的帽子嗖嗖的飞,还顶顶都是带颜色的。 嗯,是绿的! 091 不要脸 要是七丫在这,猜出王白氏母子的心思,一定很会是不屑的朝着他们母子坚个中指——靠,鄙视。睍莼璩晓老娘不稀得你们。 果断的三字经出口啊。 可惜,乔飞不知道。 不然,她准得指着王白氏母子的鼻子骂一番,都什么人啊,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仗着脸皮厚真的以为能为所欲为啊。 我呸熹。 王招财母子两人说完了话,已经是下半夜,回到屋子里,陈兰儿已然睡下。 简的不能再简。 几乎不可以称之为床的床选。 却铺着华丽而奢侈的上好锦缎被。 陈兰儿巴掌大的小脸,就那么隐在大红色妆花锦被中。她生的清秀,可却是有一点,肌肤生的雪般白。 红色的锦被。冰雪般的肌肤。 乌黑似缎般的发丝。 王招财身为男人的***猛的被挑起,三五两下脱了衣服钻进去,手已经不规矩的照着某处摸过去。 入手两团丰盈和温软,让他的下体更加的灼热,不由自主的,他便有些意乱情迷,眼底布满***,“兰儿,我想你。” “唔,夫君……哎呀,夫君,别,我,我身子有点不舒服……”陈兰儿先是娇羞的迎合,待得王招财的手顺着小腹往下滑时,似是猛的清醒过来,水汪汪的大眼又是自责又是委屈的,氤氲着雾气。 就那么幽幽的瞅着王招财。 声儿能软到人的心里去,“爷,都是妾身不好,今个儿妾,妾身……不舒服,要,要不,妾身让,让红芽服侍您?” 红芽是陈兰儿的贴身丫头。 长相清秀,可却有股子小家碧玉的味。一笑双眼弯成了月芽儿,整个人透着股子欢快和让人舒服的清新。 你说王招财要真没动心那是假的。 可现在,孰重孰轻他还是分的出来。 眼神掠过几分懊恼,手在寻光滑如玉的肌肤上掠过,略僵了下,收回来,他温和一笑,伸手揽了陈兰儿的纤腰,低低的吻唇在她颊边落下浅浅一吻,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乖,胡说什么呢,明个儿还要早起祭祖呢,睡吧。” “嗯,夫君你待妾身真好。” “知道我的好了吧,日后可要乖乖的补偿为夫。”调笑两句,王招财轻轻的把佳人儿拥在怀里,道了晚安,听着怀中陈兰儿浅浅的呼吸声,他缓缓闭上了眼。 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 已经睡着的陈兰儿却慢慢的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眼角余光扫过身侧的王招财,手轻轻的握紧,双松开。 眸底深处有抹精芒掠过。 王招财啊王招财,你在瞒我什么? 次日一早,王招财睁开眼,陈兰儿已经不在身边,他一惊,赶紧起身,不自觉的就出声道,“来人呐,侍侯我穿衣。” 话一说完,他自己就先摇了头。 哪里还有什么丫头服侍他? 为了回家,知道家中情况的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陈家轻车简从的回家,便是连陈兰儿身侧的大丫头也不过是才带两个,要知道她在家里可是奴仆成群。 兰儿贤惠,只带了几名丫头回来。 昨个儿到家看到自家娘亲身边没丫头用,直接便把自己的两个丫头拨了过去,再三的叮嘱说是要她们代自己尽孝。 务必!要好生服侍老夫人。 到了他这儿,哪里还有人服侍? 他苦知着自一旁的榻上拿起换洗的衣衫,慢腾腾的穿好,中间系错了几次带子,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古人的话真真是至理名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才过了多久,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那些丫头婆子们的服侍生活?他有点后悔,可同时心底隐隐透着的自得。 看看,富贵人家的女儿都嫁了他。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有本事,他有这份能力啊。 不然,别人为什么要选他? 出了屋子,有小丫头迎上来,恭敬的屈膝一礼,“老爷,夫人和老夫人请您过去用早饭呢。” “夫人和老夫人在一起?”脚步微顿,转个方向,王招财向正房走去,语气却是随意的问着旁边的小丫头,“早饭摆好了没有,都是些什么吃食?” “回老爷话,是夫人亲自煮的,十好几样呢,奴婢都学不过来,夫人说,也不知道老夫人的口味,所以便每样都煮了一点,希望老夫人能喜欢。自然,也有爷您爱吃的红枣梗米粥和水晶饺。” 你想想,谁听了这一席话不感动? 到了屋子里,看到陈兰儿时,王招财的眼神便是温柔而专注,里头又含着浓重的怜惜,似乎是在说,兰儿,为了我,你受苦了。 陈兰儿娇羞一笑,“相公,早。” “兰儿早。” 王白氏不干了,她才是他娘好不,娶了媳妇忘了娘?她绝不允许!轻咳一声,她略带不满的看向陈兰儿,“你男人起来了,还不赶紧的服侍他用饭?” “是,婆婆。”陈兰儿掩在袖中的手一紧,差点掐断自己长长的指甲,可面上笑意却是不减,想反的却是愈发璀璨起来,朝着王招财屈了屈膝,“老爷,您请坐。” 王招财差点跳地卢来。 成亲这么久,他何时受到过这般的待遇?条件反射的摇头,“不不,娘子你先坐。” 陈兰儿似眸光一抹笑意掠过。 你看,自己服侍他,他敢受吗? 顺势落坐,她朝着王白氏甜甜一笑,“婆婆,您请用。”服侍相公她不是不会,可得看她相公是谁。 王招财要是能封官进爵。 别说服侍他了,就是他再要纳上几个妾,买几个通房她都乐意!可现在?不过一介穷书生,顶着个秀才的名,还要靠着她家的力起复呢,在她面前摆谱? 王白氏脸就黑了。 想了想,她忍下,“大家吃饭吧。” 吃过饭,王白氏看着陈兰儿,径自吩咐道,“你来收拾这些,财儿富儿你们两随娘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娘,您有什么话要说?不能等会?”屋子里,王招财眉头微皱,一脸的心不在焉,娘刚才的语气那么冲,也不知道兰儿生气了没有。 要是生气,一会还得去哄。屋子里母子三人在说话,外头,陈兰儿撇着嘴吩咐丫头,“把这些碗筷都丢了,脏死了。”让她洗?做梦吧。 丫头弯眉一笑,“是,姑娘。” 她家姑娘有的是钱,姑爷还得靠自家呢,得,这老太太倒好,想在自家姑娘面前摆婆婆谱?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那个命! 丫头吩吩两个小厮直接把碗筷兜起来,咣当,叮叮当当的直接便丢了出去,陈兰儿优雅的品着茶,“粉紫,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姑娘发话,已经办妥。”略有担忧的看一眼陈兰儿,那丫头屈了屈膝,低声回话道,“姑爷之前有位童养媳,听说是七八年的情份,可却在之前不久被打个半死,丢了出去……” “你是说,他有个童养媳?” 粉紫自是知晓自家姑娘愤怒,可这事必竟是存在的,她这会不回清楚,日后万一露出点什么,姑娘牵怒的还是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这会干脆说出来。她点点头,轻轻的道,“奴婢查过,是这桩子上的人,名叫王七丫,七八岁时卖过来,如今已然十三岁。” 才十三,还好没圆房。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陈兰儿肚子里的火气那是噌噌的往上窜,王招财竟然敢瞒着她? “再派人去查,给我把那个女人的底细全查出来。我要她所有的资料。”哪怕是王招财不把那个女人放眼里,她也得时刻准备好婆婆的突然发疯。 乔飞哪里知道自己这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危险正在悄无息的除临着?这会子的乔飞正在很开心的看着才弄好的大棚,支着牙来回的走动着,不时的伸手扯两下塑料布,乔飞的眉眼在初夏过后的午日被照的红彤彤的。 “姐,这就叫大棚?这个能种花?” “是啊,可以。”乔飞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一记,“敢怀疑你姐我,欠打。” 石头吐吐舌,“姐,再不敢了啊。” 坐在屋子里头,乔飞扳着手指数,牡丹,海棠,向日葵,茉莉,月季,春菊,都可以种了,而且,她拉的大棚足够大,有些花也用不到大棚。 所以,她还想着种些瓜果蔬菜。 柠檬,芒果,番茄,甚至是荔枝。 起起来乔飞都觉得要流口水了。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能种出一两样也就不错了,可要是不试试,连一样都没有不是? 拍拍脑门,还得去弄种子。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些东西。 “姐,吃饭了。”周石头在外头喊,乔飞点点头,厨房里,周石头已经盛好了饭,炒了个青椒土豆丝,是用猪肉炼出来的油,光闻就香的很。 乔飞夹了一筷子,咪咪眼,“我们石头的手艺越来越厉害了呢。真好吃。” “姐喜欢吃,我以后天天煮。” “胡说。姐前几天和你说的什么?咱们这段时间是没多余的钱,但缓过两个月,是一定要去交束修把你送进学堂的。”乔飞的小脸板起来,不带半点笑容,“你是男孩子,要是不识几个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你可别说认识我,而且,我也没这样蠢笨的弟弟。” “姐,我去就是。只是……” “没什么只是,你乖乖的去进学,等到日后你再照顾姐姐就好。”对于周石头,乔飞是真的拿他当亲弟弟看。 男孩子不读书做什么? 还那么小,也只有读书一程了吧。 “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其实现在家里还有那么几两银子,但这是乔飞用来压箱底的,是急救用的,哪能轻易动用? 晚上,坐在屋角里数银子,乔飞看的眼角直抽抽,怎么发了这么多?竟然只余下不足八两的银子了。 这怎么就花的那么快呢。 看来,是得省着点花了。 次日一早睁开眼,乔飞披衣而起,屋子里,周石头已经开始锻炼身子,正满头大汗的举石块,看到乔飞出来,咧嘴一笑,“姐,你醒了?” “楚朝惜什么时侯来?” “应该就这两天了,姐找楚公子有事?”乔飞摇了摇头没出声,只是冲着石头招招手,“我懒得出门,你这几天多注意着点王秀才一家,有啥消息赶紧和我说。” “我知道了姐。” 周石头一脸的凝重,仿佛接了个光荣任务似的表情逗乐乔飞,她挑了下眉,心情极好的看向石头,“中午想吃什么,姐煮给你吃。” “红烧肉。” 好吧,还是红烧肉…… 估计是以前的缘故,现在周石头最爱吃的就是肉。不管是什么肉,但最爱的却是红烧肉。两人用过早饭,乔飞捉摸着大棚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周石头索性便出去打探消息,只是才走到门口呢,便听到有敲门声,打开,石头皱了眉,“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七丫,这又不是你家,管的着吗?” “你……”周石头恨恨的跺下脚,扭头,撇下嘴,“这里不是我家,但我现在却住在这,而且还是姐姐让住的。你倒是想住,能住的进来吗?” 林彩玉气的满脸通红。 “我去找七丫,懒得理你。” 扭头例进了院子。 身后,周石头撇撇嘴,想了下,还是出去了。那个林彩玉又没姐姐聪明,他才不担心呢。 “七丫,七丫,你还在弄这个东西?”林彩玉满脸带笑,眉眼里没有之前的阴霾,笑盈盈的,“七丫,你这大棚真的能种东西吗?” “能不能的试试就知道了?” “那倒也是。”林彩玉随口点了下头,再开口,颇是有几分语气心长的气味,“不过七丫,你真的不打算回王家了?你那个未婚夫可是秀才老爷,听说,个儿开始王家要摆流水席呢。” 足足有三天功夫呢。 好大的谱。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飞,你回去和王家的人好好说说,再去王招财面前陪个不是,秀才娘子的名头是没了,可秀才的妾总是做得的吧?” “你觉得做妾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又不是给别人,王招财本来注是你的夫君,秀才娘子啊,你舍得让给别人?” 看着林彩玉眼底那闪闪的晶光,乔飞只觉得无语,或者,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笑笑,“那是她们老王家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即然从那个家里出来了,就绝不会再回去。”“这么说,你真的不回了?”林彩玉的眼里全是欢喜,甚至面上都隐隐的带了几分——这下好了,她不用担心七丫成了秀才娘子而看不起自己了。 “那是自然。” 林彩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高兴,拉了乔飞的手,“你看看你最近,都在干什么了啊,怎么晒的又黑又瘦?你也不用下田,还不赶紧的保养保养自己?” “我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句话说乐了林彩玉,嗔怪的瞪了眼乔飞,她笑着伸指按在乔飞的额头上,亲呢的笑,“厚脸皮吧你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乔飞也乐得迎合,“那是你自己比我的脸皮更厚啊,所以,你哪里瞧的见别人,只看自己就好了。” “好啊你,敢编排我,看我饶你。” 林彩玉伸了手去挠乔飞的痒痒。 乔飞躲。 一时间两人便笑闹着滚在一起。 待得林彩玉走后,已经是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了,看着林彩玉满脸欢喜的走远,乔飞关紧门,笑容淡了几分。 也不知道以前的王七丫是怎么和林彩玉成的朋友,希望别让自己失望呵。 下午,林朝惜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一袭绛紫色长衫,腰间玉带束着,发上一枚玉钗,简单而温雅,朝着来开门的乔飞微微一笑,“乔姑娘,在下没有打扰到姑娘吧?” “我有说,你会不会不进去?”乔飞一指身后的院子,笑盈盈的望向楚朝惜。 “嗯,不会。” 那还说个鬼啊,扰都扰了,还问? “在下想着姑娘这边的事也该有了进展,所以,这次过来帮着姑娘带了些东西,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用的到……” “是什么?” “姑娘不请在下进去?” “好,请你进。”乔飞瞪了他一眼,不过两人现在关系说好不好,说坏吧,还真的不算坏,再说,她也没真的想把楚朝惜拦门外头啊。扭头往里走,脚被门坎绊了下,身子一晃朝着旁边摔过去。 她身后,楚朝惜一惊,自然而然的伸手扶住她,“乔姑娘小心。” “啊,崴脚了。” 乔飞垮了一张脸,人整个靠在楚朝惜身上,脚腕处钻心的痛袭上来,让她只想哭,不就是崴下脚吗,怎么就这么疼呢? “我扶你进去,松竹去请大夫。” “不用,我自己可以……”乔飞的坚持就是脚才一沾地,她便疼的倒吸了口气,同时身子一晃,又差点摔下去。 “小心。”楚朝惜去扶她,“别撑强,先进去,一会让大夫看了再说。” 乔飞点点头,眼里含了泪花儿。 正想说什么呢,身后头,一道男子带着怒气的低喝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好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要脸,下贱,不守妇道。” “你给我放开她,王七丫,你个小不要脸的,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我不过一段时间不在家,你就想着勾别的男人?真是丢尽我的人。” 不要脸,不守妇道。狐狸精。 靠,这是在……骂她? 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仰了巴掌大的小脸,朝着楚朝惜扁扁嘴,一脸的无辜,“不守妇道,偷人,他是在骂我?” “是的。”满意的看着她嘴角直抽的样子,楚朝惜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谁家的疯子啊,明知道是疯的,怎么不看好呢,跑到别人家门口乱咬乱叫,这可真不好。”乔飞果断的一挥手,“小楚子,咱们可不能因为被狗咬了一口就再咬狗一口,自认倒霉吧,咱们回家去。” 小楚子,这下换楚朝惜磨牙了。 深吸口气,他轻哼,“好。” “你们给我站住。”王招财气的肺都要炸了,这对狗男女,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而且,还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上前一步,恶狠狠的道,“王七丫,你给我站住。我可是你夫君,你敢当着我的面偷人,是想被沉塘吗?” 夫君,啊呸。 人家点名道姓了,乔飞也不好再装聋作哑,扶着楚朝惜的手站稳,扭头朝着王招财微微一笑,“你是哪位?” “我是你夫君,是你相公。” “抱歉,我忘了。”乔飞得意一笑,冲着黑脸的王招财摊摊手,“拜你娘亲所赐,我被她打个半死,醒过来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里长和村里头的人啊。” “你真的不记得了?”王招财皱了下眉,上下打量着乔飞,眼底满是狐疑,“那你都记得些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现在叫乔飞,不叫王七丫哦。”乔飞很好心情的朝着他笑,笑容璀璨而明媚,“你就是王家那个秀才吧,我听说你已经娶了美娇娘,可你又巴巴的跑我这儿认娘子,你是想休了她,娶我进门吗?” “你胡说,我怎么会休了我家娘子?”王招财恼羞的瞪一眼乔飞,恨声道,“不管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你是王七丫,所以,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敢给他戴绿帽子,待他有空再来收拾她! “抱歉,这里才是我家。” “你……” “王秀才,强抢民女可不是形象哦。”乔飞冲着他支牙一笑,侧了侧脑袋,很好心的给他提建议,“这样吧,你要是真的觉得我是王七丫,不如你回家把咱们的订婚文书啥的拿来给我瞅瞅?” “就你那样,你认字吗你?” 王招财轻蔑的语气刺的乔飞心头大怒,冷冷一哼,“我认不认字关你屁事啊,你没事赶紧滚,别妨码老娘谈情说笑取笑作乐。” 谈情说爱,取笑作乐。 楚朝惜就差没被这话刺的摔地下。 这话,她也敢说的出口? 哪怕的她是故意激怒王招财,可她一姑娘,就不知道羞吗?乔飞瞪楚朝惜一眼,低声要胁着,“你敢出声我日后弄出新品种不给你。” “那我要吃面包,还有你那天弄的糖葫芦。还有,以后你弄出来的这些东西,我有优先购买权。不然,我就不管你。”楚朝惜坐起起价,不怕乔飞不答应。果然,乔飞咬牙,“好,成交。” 这就对了嘛。 他可是商人,没有足够的利,怎么能做愧本的买卖呢?楚朝惜微微一笑,抬眸看向王招财,拱拱手,“原来是王秀才,王秀才您这是?” “没,没事。哼,你给我等着。” 一拂袖,王招财黑着脸直接走人。 眼前的楚朝惜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还认出了自己……再待下去,他可就真的要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是个女人,以他现在的身份。 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咱们进去吧。” “嗯,多谢你。”乔飞沉默了下,扶着楚朝惜的手慢慢进了院子。他们都走后不久,空无一人的地儿,某处暗角,拐出来一位极不起眼的小厮,瞅着乔飞的住处仔细的看两眼,悄悄的转身而去。 屋子里,周石头带着大夫赶过来。 “姐,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不过是扭了下脚,没事的。”安慰着周石头,乔飞朝大夫咧嘴一笑,“有劳你了,孙伯。”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小心?”孙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四十多岁,一身浆洗的发白的长衫,头发干净的梳着,身姿挺的笔直,蹲下身小心的察看一番,安慰乔飞,“别担心,只是扭伤了筋脉,没伤到骨头。贴几副活血的膏一药,休息几天就好。” “多谢孙伯,我和您去拿药。” 孙大夫点点头,又叮嘱道,“这几天不能碰水,不许用力,嗯,最好别下地,就养着吧。” “这怎么可以,我还有事呢。”乔飞的话却被孙大夫一眼瞪回来,“是你的事要紧还是脚要紧?你这孩子原本以为改了性子,怎的还是那么的拧?我说不许就是不能,不然你以后就别找我看病了。” “……”乔飞头回被人骂的哑口无言!旁边楚朝惜看的直咂舌——这样也可以? “看什么看,你刚才说帮我拿了东西,拿什么东西了?”不满都冲着楚朝惜了,乔飞撇着嘴,“赶紧拿出来,不然你也不用待了,直接出门左拐,回你家得了。” “我帮你带了些花种,不过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楚朝惜的话还没说完呢,乔飞已经拽住了他的袖子,“用得上用得上,在呢,赶紧给我看看。” 正缺这个呢。 嗯,楚朝惜这人真够朋友。 值得一交! 楚朝惜要是猜到此刻乔飞的心思,估时得哭。他这么些天来的所为,就得了值得一交四个字? 不过现在嘛,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吩咐外头的小厮,“去把我车上的那个盒子拿过来,小心着点,别洒了。” 王白氏家。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管王白氏以前如何,可现在人家儿子成了秀才啊,而且还是村里唯一的秀才! 本朝律法有令,秀才的田地可是免税役的,更何况,结交王秀才,说不定哪天王秀才便能再进一步。 届时,也能带带自己不是? 这么多的利益,谁肯放过? 周围五里八乡的,有些头脸的都赶了过来,本村的人更别提了,院子里满满的坐满人,高声喧哗的,吹牛侃山的。 王白氏忙的脚步生风。 可脸上的笑却是堆满脸。 自己的儿子给她大大的涨脸了啊。 “老婶子,财哥儿好啊。”陈里长江满脸的笑,不无嫉妒的看着王白氏,“不错,有出息。是咱们村的秀才老爷了,呵呵,以后啊,可得多提携提携咱们村里的年轻人。” “里长您这是啥话,有什么事只管招呼财哥儿。他要是敢不答应,您随便抽。”王白氏对里长还是颇有顾忌的,脸上的笑模样也收了几分,可话说了没两句,尾巴依旧的翘了起来。 陈里长却是笑了笑,扭头走了。 憄么都是羡慕啊。 也不知自家那崽子能不能念个秀才。 “婆婆,菜好了,可以开席了吗?”陈兰儿携了丫头袅袅而来,眼底透着恼怒,可却被她强压下去—— 真是吃饱了撑的吧。 你说你显摆就显摆呗,我出银子给你,去镇上买吃的或是请人来弄不就成了?可老太太竟然说什么她带来这么多人,再请人那就是纯浪费! 所以,坚持让她的人去下厨。 这好在有两厨房,不然,今个儿非得丢人不可!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陈兰儿心底腹诽着,面上笑意不变,“婆婆,这饭菜是现在就用吗?” “用用,现在就端吧。” 陈兰儿敛眉,屈膝,“是,婆婆。” 她一挥手,立即有几个小厮婆婆帮她去端菜,一道道的菜端上来,捧下去,到最后,陈兰儿的人都累的站不稳了。 王白氏却还在嚷嚷,“我说兰儿,这道菜你怎么放那么多的油,啊,这个菜是可以不用放油的……天呐,你是不是把咱们家盐罐都搬了过来?怎么那么的咸?” 陈兰儿眸中精芒微掠,让你下次再找我。不过嘴上嘛,她歉意的笑,“怎么会是这样,都是媳妇不好,我在家里就没做过,笨手笨脚的,还望笨笨别生媳妇的气儿。好么?”下次敢让她煮饭洗碗,她直接砸的就是锅碗瓢盆! “我的妈呀,这得用多少的油啊,我的油,我的盐……”王白氏在厨房里心疼的直嗷嗷,她怎么就那么笨,让那个女人自己做呢,当时她就该在旁边看着点的啊。一脸懊悔的王白氏气呼呼的爬起一为,朝着陈兰儿伸手,一脸的理直气壮,“拿银子来,我得买油买盐去。” 是你浪费的我的油和盐啊。 你就得赔给我! 陈兰儿眨眨眼,有点憋不住笑。 这老太太也恁搞笑了吧? “婆婆,您别急,一会我让丫头去买就好。不会少了您的油盐用的。”陈兰儿温声的解释却换来王白氏的瞪眼,“不行,你赶紧给我拿五两银子,我这就买去,一会还要用呢。” 一会还要用,又不是没有油盐。陈兰儿也不揭开她,只是抿唇弯眉一笑,吩咐旁边的小丫头,“去,拿五两银子给老夫人。”能用银子买到的事,算是事儿吗? 流水席要开三天。 当天晚上陈兰儿的人就都累的起不来了,人人躺地下直嗷嗷,“姑娘,姑爷,奴婢真的累的起不来了,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 陈兰儿忍着气儿,看向坐在椅子上黑着脸的王招财,摇摇头,“老爷,您若是不满意这门亲事,我自带着丫头婆子嫁妆离去就是。您何必这般的敷衍于妾身?” “啊,兰儿,我没有……” “你没有怎么连我的话都听不到?我喊你都不理我。”陈兰儿嘟了嘴,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眼神幽怨,“你今个儿中午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和妾身说说么?” “也没什么,只是被人闹的有点累。”王招财心头一紧,被兰儿看出来了吗?他一时间竟有点不敢看陈兰儿的眼,轻咳一声,他不自然的调开眼神,“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娘性子有点古怪,她是长辈,咱们又住不了几天,你且先让让她,若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回头找我,我赔罪给你可好?” “夫君这是哪里话,婆婆是长辈,我是晚辈,自然是要孝顺的,只是,”她语气微顿,幽怨的瞅着王招财道,“婆婆中午和我说,要帮你抬个人进来,还说是之前就服侍过夫君的,不知道那位妹妹这会人在哪,我也好早有打算。” “你不用见了,她不会进来的。”王招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眼底一抹阴霾掠过,“那个贱人也配和你称姐妹?” 092 终身大事 贱人?陈兰儿把这词在嘴里玩味的咀嚼两次,若有所思的一笑,瞅着王招财满脸的温情,“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听您的就是。睍莼璩晓” “嗯,这事以后不用再提了。”私心里王招财是一点也不想让陈兰儿知晓自己以前的事。特别是这事还事关王七丫这个别的女人。 “好,妾身记下了。” 灯影遥遥,陈兰儿温柔的笑,半垂了头,一缕发丝自颊边飘起,一语过后,娇羞一笑,微仰了下巴,眸子里的倾慕,以及欣喜,柔情等极大的取悦了王招财。 他忍不住上前,伸手搂了陈兰儿,“娘子,我……”手不由自主的朝着陈兰儿胸前两团柔软处摸去,“娘子,今个儿总算是可以了吧?熹” 总不能真的把他晾起来。 那样不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自己嫁给他,可不是守活寡的选。 陈兰儿低了头,轻轻自鼻孔里发出一个“嗯。”字,王招财心头大喜,顾不得熄灯,弯腰把陈兰儿抱了起来,径自向内室行去,“媳妇,咱们里面去……” 乔飞的住处。 楚朝惜皱着眉,“那位王秀才……”看着就不是个有肚量的,乔飞和他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事怕是不好说。 “我怕他做什么?”有些赌气的揉着脚踝,乔飞气呼呼的憋了一肚子气,真是的,怎么就一家家的全是极品? 你说你都秀才了,就不能有点德性? 怎么还和个泼皮无赖似的呢。 她起身,单脚跳着想要去倒杯水,却被走到门口的周石头一嗓子给吓的又坐了回去,她瞪眼,“石头你干嘛,想吓死我啊。” “姐,大夫说你不能下地的。” “我没下地,只是想去倒杯水。”拍拍脑门,乔飞叹口气,“你能不能别这样,你是男孩子,不是老妈子好不。” “姐,反正大夫说了,你不能下地,最起码得休息七天。”周石头固执的说完,又颇有些指责的看了眼旁边椅子上的楚朝惜,“楚公子,我姐口渴您也不喊我一声。” 问题是你姐她也没喊我好不? 楚朝惜张张嘴,很是有几分委屈,“石头,你姐没喊我。”周石头鄙视的看他一眼,没喊你你就可以装作无视? 楚朝惜:我…… 晚饭是周石头煮的,三菜一汤,炒了个醋溜白菜,一个蒜苔炒肉,一个凉绊豆角,汤则是炖了个鸡汤,撇去上面的老油,撒了葱花,冒着热气端上来。 “石头,手艺不错嘛。” 被楚朝惜夸奖,毕竟是个半大孩子,石头脸上便带了得意,“都是我姐教我的,楚公子你不知道,我姐煮的菜是最好吃的。” “是么?我没吃过。” 楚朝惜桃花眼微闪,幽怨的看向乔飞,幽幽的指责,“乔姑娘从来没帮我做过饭吃。” “我欠你的啊。”乔飞翻个白眼,把碗里的汤喝完,递给身边的楚朝惜,“再帮我盛一碗。” “姐,我来……” “来什么来,他住咱们家,吃咱们的喝咱们的,我都没找他要钱,让他帮我盛碗汤怎么了?”乔飞咪咪眼,颇带几分威胁的意味,“去不去?”不去立马把你赶出去! “去,去,我去。”不就一碗汤么,他要是因为一碗汤被赶去,说出去得笑掉人大牙!他起身去装汤,可装的太满,一个微晃,汤洒手上,他一惊。 咣当。噼哩啪啦。 汤洒。碗摔,碎成稀巴烂。 乔飞气的肚子疼,“楚朝惜,你个混蛋。你赔我家的碗!”不就是让你动下手么,至于摔我家一个碗吗? 楚朝惜讪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哼,我知道,你是有意的。” 楚朝惜:“……” 晚饭用过,依旧的是石头收拾洗碗,楚朝朝帮着乔飞倒了杯茶,想了想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事?”正神游太虚的乔飞怔了下,抬头,眸子里带着几分迷惘的看向楚朝惜,眨眨眼,方起到楚朝惜问的事是什么,她笑了笑,眸光有抹自信的光芒划过,“这事啊,我自有主意,不过嘛,却是不能和你说滴。” “你心里有数就好。若是有什么为难的,说出来听听。”微微一顿,楚朝惜又加一句,“或者我不能帮上忙,但一些主意还是能帮你想想的。”他父亲如今正想着和王招财套近乎,自己这个儿子不能太拆老子的台不是? 知道楚朝惜这话多少带着几分真意,至于是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乔飞还是心存感激,“我知道了,多谢你。” 晚上睡觉,楚朝惜被安排在客房。 至于楚朝惜的另外两名小厮,乔飞直接给丢到了柴房去。尽管那两名小厮脸色难看,但乔飞才懒得理呢。 来她家还摆脸色给她看? 啊呸! 次日,午饭才用,李婶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篮子,里头装了十几个鸡蛋,看着乔飞一脸的心疼,“你这孩子,脚伤了怎么也不和婶说一声?要不是我听你三妹妹说,还不知道这事呢。” “李婶,不过是崴了下,大夫连药都没开呢。”对于李婶一家她是打心眼里感激,睁开眼,她来到这个世上,给过她温暖的就不多,可李婶一家却从头到尾都在帮她的忙,虽然都是举手之劳。 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 “我和你李叔也没啥,都是自家鸡下的东西,婶给你的你就收下,赶紧养好,人啊,还是健健康康的好。” “李婶,我……” “好孩子,李婶知道你的。”也不顾乔飞的推辞,招手唤来周石头,“把这些鸡蛋放好,每天给你姐煮一个吃。” “哎,谢谢婶。” 瞧着石头拿着鸡蛋稳稳的跑向厨房,李婶笑着摇下头,“想不到这孩子倒是个勤快的,不过也愧了你……”当初村子里谁不是看到这孩子都躲? 可如今看看这孩子,又勤快又能干。 嘴又甜。又有眼力劲儿。 多好的孩子啊。 “李婶,你放心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以后我会报答你的。”乔飞一脸真诚的道谢。却把李婶给逗乐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傻孩子,婶可不是想着你的报答。你啊,就像婶的孩子一样,只要你们好好的婶就满意了。” “嗯,我们大家都会好的。”越来越好! 和乔飞又说了几句话,接过石头递来的篮子,李婶笑着起身告辞,眼角余光瞟到院中一闪而过的蓝色身影,想了想又坐了下来,看向周石头,“石头,你去帮我倒杯水去,婶和你姐再说几句话。” “哎,婶你坐。” “李婶?”乔飞有些狐疑,和自己说什么啊,要避开周石头?李婶迎着乔飞的眸光,略一犹豫还是小心的道,“你今年已经十三了,这说小不小,眼看着也是能出嫁的年龄,你和婶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婶,我,我从没想过这事。” “怎么能不想呢,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李婶有些着急,语气也有些快了起来,“不是婶说你,你这想法可要不得,女人活着为什么,嫁人生子才算是一辈子……” “你和婶说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人?” 啊,她有人了?转眼一想,乔飞便猜到了李婶所说的人是哪个,她摇头失笑,“李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楚公子只是朋友。” “婶相信你,可咱们村子里的人。你也知道的……” “嘴长在她们身上,爱说什么就说呗。反正,我是高攀不上人家的。”不等李婶再说什么,乔飞已经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二妹妹快出嫁了,可定好了日子?”听乔飞提到自己的女儿,李婶脸上的笑堆成了花儿,连连的点头,“定了定了,下月初八,到时你可一定要来。” 093 闯祸 乔飞说的二妹妹是李婶的二女儿,引娣,去年定的亲,前些日子及芨之后男方便遣了媒人来,双方商定了日子。睍莼璩晓 这会听到乔飞问,李婶眉开眼笑的点头,“定的是下个月初八,到时侯你可一定要来。” 乔飞眉眼弯起来,笑成月芽儿,“李婶要是不嫌弃,我一定过去帮忙。” “那好,就这样说完了。”李婶笑了看了眼乔飞,凭白的叮嘱她几句,无非就是不能下地啥的,而后起身告辞。 院子里,楚朝惜正在和小厮说什么熹。 李婶远远的一眼看过去,心头叹了口气,也不怪村里人乱传。这样的公子但凡是家里有女儿的谁不眼热? 镇上的贵公子啊。 女儿嫁过去,可不就掉进金窟窿里选? 不过,想着刚才乔飞的话。 李婶却莫名其妙的选择相信了乔飞。 乔飞说没这心思,那肯定就是没的! 幸好是没有伤到筋骨,五天过后,乔飞的脚已经恢复了正常。屋后面的菜已经长了起来,白菜豆角茄瓜,韭菜,波菜,乔飞原本有些低落的心顿时就飞了起来。 自己种的呵。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周石头跑的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的,看到乔飞先是一顿埋怨,接着便要搀她回房,却被乔飞抬手敲了一记,“你姐我不是泥人,你给我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姐,我不是担心你嘛。”周石头有些讪讪的笑了下,和乔飞两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猛的想起自己之前的来意,赶紧道,“姐,王,王宝平受伤了。” “王宝平?他是谁?” 天可怜见的,别怪乔飞不记得。 实在是她打睁眼到了这世界之后,接触到的王陈氏一家子,她是半点的好感都欠奉!恨不得和对方有多远的距离就拉开多远。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能避的开吗? 这也是乔飞很郁闷事。 这会子听石头提起,不禁就怔了下,接着便想起来了,有些认命的挠挠头发,她看向石头,“那小子又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不是,他把人手给弄断了。” 乔飞听着就是眉头一皱,“很严重吗?”虽然她不想和那家子接触,可这原身毕竟是那一家的人,也不见得就希望刘氏等人倒霉或不好过。 “还不知道,不过已经去找孙大夫了。”石头略一迟疑,便接着道,“他打的是钱大爷家的小孙子。” 乔飞握着茶杯的手一滞,随即淡淡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顿了下,她看向周石头,“你这几天别出去了,把大门关紧,有人过来你先问清楚,要是那边的人,不用开门,直接说我不在家。” 要是她猜的不错,到最后这事肯定是要用银子来了结,陈氏那性子,铁公鸡都想抠点铁屑下来的人,肯出银子赔? 刘氏和王庆祥可不像会藏私钱的人。 说不定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乔飞猜的没错,这会子王家院子里正在争执。而争执的原因,自然就是今个儿王宝平闯的祸事。 杨氏一脸的不愤,“娘,凭什么他三房惹出来的祸事,咱们一家子都跟着倒霉,我们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反正这事我不同意,自己惹的事自己负责。” 陈氏皱了下眉,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儿子,又看了眼身旁的老王头,眉头微皱,“你就得瑟,我这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你巴巴的就是一通话,我看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要是别的时侯,被陈氏这样一说,杨氏肯定就住了嘴,毕竟婆婆是压在媳妇头上的一座山,轻易越不得,可这会,事情涉及到钱,杨氏是半点不让,对着陈氏张嘴一笑,“娘您可别这样说,媳妇我可不敢对您不敬。要说这不把您放眼里,咱们这是绝对有,可却不是媳妇儿我。”说着话,她朝着刘氏扬扬眉,一脸的阴阳怪气,“您说是吧,三弟妹?” “我,我……”刘氏未语泪先流,哭花了脸。 “你哭什么哭,是我虐待你了还是我们家欺负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连个儿子都管不住,你说要你有什么用?”瞧着刘氏一脸的哀相,陈氏就不得劲儿! 这个家都是被她给哭的没了运道! 陈氏嫌弃的撇撇嘴,一句比一句尖锐,最后更是重重一哼,“真真是个丧门星,我们家老三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娘,媳妇儿,媳妇儿……” “你不是还有根钗子吗?拿出来卖了吧,应该也能得个一两半两的银子,先把钱家小子的事结了再说。” “娘,那,那钗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刘氏有点急,可又不敢大声反驳,只能抽抽泣泣,断断续续的。却是听的陈氏大怒,一拍桌子,“你娘留你的又怎样,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儿子也被人打断手脚?” “我没有。只是那钗子……”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啊,之前还有几样,都被她拿出去当了,如今就留下这么一个物件儿当做念想,要是再当掉…… 那边厢,陈氏已经扯了嗓子拍着腿干嚎起来,“我的天呐,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娘,宁愿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断手断脚,也舍不得一根钗,我老婆子就没见过这样恶毒的女人。”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睁眼,把我给收了去啊,省得看着我孙子受苦受罪……你说我可怜的孙儿,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娘……” 一席话说的刘氏手脚后背直发凉。 口水咽了几下,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张了张嘴,极是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娘,您别哭了,我卖就是。” “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敢情还是我老婆子逼着你似的,老爷爷啊,我怎么就这么的命苦,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媳妇儿啊,老天爷,我不活了,你打个雷把我收了去吧。”老太太一边拍腿一边干嚎,语气那叫一个抑扬顿搓,“老三啊,你看看你媳妇,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啊,娘是没法活了……你们给我根绳子吧。我真是没法子活了,媳妇把我当成恶婆婆,我怎么就是为难媳妇儿的恶婆婆呢,我没脸见人了,老三啊,你赶紧给娘拿根绳子吧。” 王庆祥瞪眼,“还不赶紧和娘道歉?”刘氏眼圈微红,双手死死的握着,指甲掐到掌心的嫩肉里,上前两步颤了声儿,“娘,您别伤心了,是媳妇儿不好,惹您生气。以后媳妇儿不敢了。” “我可没什么,我是为我那孙子担心。”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陈氏的眼泪是说收就收,拿了旁边的帕子揩揩眼,边看着刘氏叹气,“老三媳妇你也别怨娘,要是娘有钱,还能不给你们花?实在是咱们家里,没钱呐。” “娘,媳妇儿一点不怨。” 刘氏心里似吃了黄连般的苦。 可对着陈氏却只能强挤出笑来——她要是说怨或是稍稍露出点不满的语气,婆婆今个儿得闹腾的把屋顶都给掀了!、 “好了,都别再说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吧,老三媳妇儿先把钗给掉了,看看还少多少,余下的家里补齐。”王老头敲了敲手里的汗烟袋,一锤定童的开了口。 杨氏还要出声,却被陈氏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想着现在已经少出了不少,这会老爷子又发了话,心里知道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声。 旁边,陈氏擦着泪花儿,“嗯,老三媳妇儿啊,娘知道你素是个好的,哎,不过老三媳妇啊,你把钗卖了也不是花在别处,都是为了孩子,你说是吧?” “娘亲说的是。”刘氏垂了头,心里委屈的要死,可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在这时,旁边椅子上一直沉默着不语了大半个晚上的钱氏突然轻轻的开了口道,“娘,三弟妹,或者,咱们还可以想想别的主意?” 094 八妹 “姐,她来了第二次了,您真的不见?”周石头站在乔飞的跟前,小心的打量着乔飞的神色,“要是她还来呢?” “爱来就来呗,她来我就得见?” “可是……”石头想说,那刘氏是姐姐的亲娘啊,可抬头看到乔飞的脸色,石头自觉的收了声,点点头,“成,我听姐的,这就去把她打发了。睍莼璩晓” 门外头,刘氏一脸的焦急和期盼,看到那大门吱哑一声打开,眼前一亮,可在看到出来的人是石头后,眼里的光就黯然了,同时吧,瞅着石头的眼神也多了几抹复杂——要不是他,七丫肯定会好好待她弟弟的吧。 都是这孩子占了自己儿子的位置熹。 石头哪里能想到她的心思?只站住身子,对着刘氏歉意一笑,“王家婶婶,我姐姐说了,她身子不舒服,不见外人。” 外人?她是外人!! 先前还在纠结周石头抢了自己儿子的地,这会一听到石头的话,刘氏顿时怒了,只顾着生气外人两个字了选。 她扬了脸,尖声叫,“我不是外人,我是她娘。你告诉她,我今儿个一定要见她,不然,,不然……”不然了半天,刘氏终究是没说出个道道来。 事实上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机深的人。 这会能站在这里,也是因着钱氏那一番话的提醒,用钱氏的话就是——她再怎么样,也是三弟妹嫡嫡亲的女儿,是咱们王家的孙女,难道她有了钱,咱们家有了难,三弟妹有了过不去的坎,她这个当孙女,当女儿的有钱却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三弟妹,如今的七丫性子是个倔的,但再怎样,你是她亲娘却是越不过的,你便和她服个软,赔个不是又能如何? 再说,她还能真的看着你给她赔理? 会折寿的呢。 一番又一番的话说下来,把个刘氏说的心头大动,而最让她下定决心的却是杨氏的另一番话—— 三弟妹,你是不知道吧,我可是听人说了,七丫那丫头如今可是有钱的很,不光新房子新衣裳的穿住着,人家过段时间还要把那小野种送到学堂去呢。 啧啧,三弟妹啊,要我看,你这当娘的也恁失败了,自家的女儿都管不好……你看看,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都没钱进学堂,你家这个更是婵亲的弟弟,都不管,偏要去送个外三路的小杂种。 正是这最后一番话让刘氏下定了决心。正如杨氏所说,她还就真的不信那丫头能狠下心来不管自己一家! 而且,平儿打架还不是因为她打的? 她不管谁管? 可她一连来三次,却连门都没进去! 这会对着周石头便没了好气儿,“你别以为我女儿好糊弄,就想着骗我女儿的钱,我女儿的钱都是我们家的,你就做梦吧。” 张了张嘴,石头很想告诉她,就是姐一分钱没有,出去讨饭,只要姐不嫌弃他,他就会一辈子对姐好的,可想了想,石头又住了嘴。 别人说什么就说呗,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嘛。对上刘氏有些气急败坏的脸,他笑笑,“王家婶子您要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你给我站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刘氏的声音很尖锐,带着股子恨意,石头却是不再听,依着乔飞的意思转身把门关了起来。 门外头,刘氏骂骂咧咧一番。 回到家里,气的直抹眼泪儿,陈氏看到自是一番指桑骂槐,听的刘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可谁让自己的儿女不争气? “娘,您别担心,我不会拖累家里的,上次咱们不是说了么,把我那钗子卖了,再依着爹说的,家里补一些,想来应该能差不多了。” “哟,家里补一些,这补的一些不是家里的钱?三弟妹的口气可真真的大。也难怪,人家的女儿有钱嘛,自然是不把咱们家这些小钱放在眼里的,即然这样,娘,那这些咱们也不用出了,您说对吧?”旁边的屋子里,杨氏吱哑一声推开了门,阴阳怪气的走出来,瞅着刘氏冷笑,“三弟妹,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二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刘氏变了脸,嗫嗫着,眼里含了泪花儿,“平日里我们可都没怎么花用过,这回不是遇上事了么。” “谁家没事啊,我们家还一大推的事呢。”杨氏翻个白眼,瞅着刘氏的眼神满是不屑,板着手指头数,“我家华子要定亲,喜子要读书,二妞要出嫁,你看看,我们家这么多事呢,哪里不用钱?” “二嫂,你怎么能这样说,这钱可都是大家挣的,再说,平日里你家华子的束修,喜子前些天儿交的束修费,咱们可都没出过声儿的……” “哟,三弟妹这是觉得咱娘处无事不公了?”杨氏哟了一声,提高了声看向旁边脸色沉沉的陈氏,幸灾乐祸的一笑,“娘,您可听到了,三弟妹嫌您处事偏心,不疼她们三房呢。” “二嫂,我可没这样说。”刘氏变了脸,下意识的瞅了眼陈氏,急急的解释着,“娘,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三弟妹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哪个意思?”杨氏撇撇嘴,嘲讽的笑,“你刚才可是说我家华子喜子读书交钱了,是啊,我家华子喜子会读书啊,可不像某些人,一看到书本就打瞌睡,又是打架又是气先生,最后被赶出学堂。哎,说起来也真是丢脸,你说处志么就有这么不争气的孩子呢。” “你……要不是你家喜子,我们平儿能被赶出学堂吗?”提起了旧事,刘氏气的直哆嗦,脸儿上的颜色也变了,“二嫂,说话要有良心,你敢拍着胸口说一声,我家平儿被赶出学堂,和你家喜子一点关系没有?” “哟,娘您看您看,这不,还当着您的面呢,就把屎盆子扣我们身上了,要是背后,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呢。”杨氏抹着眼泪儿,直往陈氏身边靠,“您可不能偏心,娘,您得给我们一个公道。” “行了,都给我住嘴。多大的人啊,还斗嘴,也不怕你们的儿子看到了丢脸。”陈氏瞪了眼杨氏,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给我闭嘴,同时又冷了脸瞅向刘氏,“你给我进屋里来。”后头,杨氏看着两人进屋,心里痒痒的。不知有多想跟着进去瞅瞅听听——难道,婆婆是把刘氏叫进去偷着给她们三房钱了? 心里瞬间转过七八个念头。 可杨氏却只能不甘心的跺跺脚。 没叫杨氏啊。 “娘,媳妇儿真的不是抱怨,您,你您别信二嫂的话。”到了这夫,刘氏还是担心陈氏,着急的解释着。 “我知道,你去找七丫,那丫头怎么说?”陈氏黑着脸点点头,这个媳妇她还是了解几分的,不是那种有歪心思的人。 “她,她……媳妇进不去门。” 刘氏惭愧的低了头。 谁家当娘的进不了女儿的家门? 当娘当到她这份上,也实在是没用。 陈氏黑了脸,“她不让你进门你就不进啊,你难道是个死人不成?你不会闯啊,你没手没脚?你硬要进,那小野种还能真的拦你?”陈氏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把你撞坏了更好,就让她们赔钱! “你去,你再给我去。”陈氏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眼神,“我就不信她个当女儿的能不认你这亲娘,说破了天儿去,到了哪里都没这个理儿!” “娘,我……” 陈氏一瞪眼,“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久在陈氏淫威之下,刘氏早没了反抗的心思,不知道多久之前,甚或者是她打一进这家门开始,便是陈氏说一句,她听一句的,偶尔心里也有怨,可却不妨碍她的听话行动。 泪眼汪汪的,“媳妇儿这就去。” “嗯,你去吧。”陈氏挥挥手,打发叫花子似的赶刘氏,对于这个三儿媳妇儿,她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 你说说她能做什么? 女儿女儿管不好,儿子儿子没教好。 干活吧,也不是顶顶好的。 整日里说她个三两句,那泪儿就金豆子似的掉下来。好像不要钱似的,整天哭啊哭的,把她们家的运气都哭没了。 刘氏边走边抹着泪花儿,走回到自己屋子里,王宝平就扑了过来,“娘,娘,我饿死了,奶都不给我吃东西。” 陈氏生气王宝平闯祸,直接就罚他每天只许吃一顿饭,又不许他出去,只能关在屋子里……这对王宝平来说可是个最重的惩罚,他饿啊。 “我的儿,你中午没吃?” “吃那一点能抵什么事,我都要饿死了,娘,娘,你帮我找吃的去。”七岁的王宝平撒起娇来那是一绝,拽着刘氏的袖子不放,嘴一咧哭起来,“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儿子我饿……” “平儿不哭,娘给你找吃的。”弯腰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两下,刘氏拿出半块点心,双手捧了递到正一屁股坐地下蹬着腿哭的王宝平跟前儿,轻声的诱哄着,“平儿不哭,你看,娘给你拿的这是什么?你最爱吃的枣糕呢,乖,不哭啊。” “娘。” 旁边不远处,王八妹抿了抿唇,瞅着那半块糕点眼里全是羡慕,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五岁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瞅着刘氏,“娘,小八也饿……”她中午的半块饼子都没吃,藏到怀里给了王宝平。 “不许给她,我的,都是我的。” 王宝平扑过去,一把抢了糕点,往嘴里就塞,看都不看眼泪汪汪的王八妹一眼,刘氏眼带笑容,拍着他的后背,“乖,吃慢点,没人和你抢。要不要喝口水?”边朝着八妹吩咐着,“站在那里作什么,还不去给你哥倒碗水?” 她说的顺嘴,八妹干的熟练。 端着大半碗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小丫头红着眼圈,“哥哥喝水。” “唔,这水怎么这么烫,八妹,你真是笨,连水都不会倒。”把手里的点心渣子塞到嘴里,边端水喝了一口,边嘟囔着,刘氏听了一瞪眼,“笨丫头,倒个水都不会啊,就知道吃吃吃。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这些赔钱货做什么,就知道惹我生气,还不如当初一把掐死你们。” 这是一股子邪火都发到了八妹头上。 小丫头憋着泪花儿,站在那不出声。 “哼,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你的事了,下次要是让我知道你再烫你哥,看我怎么收拾你。”刘氏一挥手,“今个儿的柴火捡好没,还不赶紧去捡柴?” 捡柴是去村后头的小林子里捡树枝。 别的人家虽然也是孩子去。 但基本上都是七八岁的。而且多是男孩子,捡一捆柴好背啊。便是女孩子也多是十岁或是大一点的,哪有像八妹这般,五岁便去背柴的? 可在陈氏这,八妹已经背了大半年! 雨后初晴。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很是清新,站在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乔飞起身往外走,“我去一下后头的林子……” “姐你去做什么?等等我。” 这石头,看来还是得赶紧给他找点事做,不然这小子要得恋姐症了,她可不想时时刻刻后头跟个小尾巴! 两人到了后头的林子,乔飞指挥着周石头,“这段时间咱们没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过来采木耳,你仔细找找看。” “好啊姐。” 至于乔飞,她自己则随意的逛着。 有石头这个免费劳力。 她就是过来纯打酱油滴。 林子里的空气很好,透着股子属于植树的清香气味,随意的走着,没一会就逛了个来回,不远处周石头黑着小脸过来,“姐,只有这么一点点。” 他把手里的背篓递过来。 底下有木耳,只是盖了薄薄的一层。 乔飞算算一笑,“也不少了,够咱们吃两顿的了。” “可是姐,咱们卖不了钱了。”看着这么一点点的木耳,石头很是沮丧,明明他们很久没来采了,怎么就这么一丁点呢。 “本来我就没打算用这个卖钱的,你灰心个什么劲儿啊?”乔飞点点他的额头,笑,“你怕什么,还怕咱们没饭吃,让你饿肚子?” “不是。我才不怕饿肚子呢。”“那不就得了,走吧,咱们回家去。我晚上给你做木耳汤喝。”乔飞笑着安慰着周石头,她来这里是真的没想采多少木耳的,只是想求证一些事情罢了。 如今,看着这些少的可怜的木耳。 乔飞笑了笑,自己应该没想错吧? 她曾和林彩玉说过这些采木耳和蘑菇的地方,上次还闹出一场风波,从那以后林彩玉就在自己面前绝口不提蘑菇的事。 而自己则因为大棚,种菜这些事没空去多想。上次林彩玉过来虽然和她笑闹,可几次却欲言又止,眼底还透着歉意。 想来应该就是这事了吧? 摇摇头,她和周石头向林外走去。 周石头走在前头,突然一声低呼,“姐,前头好像有个人……”乔飞翻个白眼,就许她们来,不许别人来这里? 再说,这大半天的有人还奇怪? 不过下一刻,她便明白石头的意思了,那道小小的身影是晕在地下的。身旁一掴柴,单薄的身子还没有那一掴柴高。小脸紫青,紧紧的闭着双眼躺在那。 只一眼,乔飞就觉得自己心一疼。 她很肯定不是自己的感受。 更何况,她连这小女孩都是头回见? 有心想不管吧。 脚步好像粘在地下,竟是动不了般。 她怔在那,石头却已经把手里的背篓放地下,弯腰把那小女孩给半扶着坐了起来,一看清小脸,石头就是脸一变,“姐,她是……” “……八妹?”乔飞试探着,带着几分心痛的声音响起,试探是她自己真正的情绪,可心痛? 她苦笑一下,这身子终究还是放不下家人吧。记忆里是有这个小女孩的,很腼腆的性子,总爱跟在王七丫的身后,拽着她的衣角甜甜的喊她姐姐。 一脸的信任和依赖。 也只有这个小女孩是对七丫全身心的信任吧?难怪只是看一个背影,自己这个身子便会出现那般的异样。 “姐,怎么办?” “你把她背起来,先回家吧。” 若是王平平几个晕在这,乔飞敢肯定的说,自己会眼也不眨的转身绕道而行。说不定会伸脚踹几下出气。 可这个小丫头? 她叹口气,“还是我来抱吧。” 周石头却是早一步伸手把小丫头捞起来,只是才一入手便唬了一跳,“姐,这丫头好瘦。”全身好像只有骨头似的。 “我知道,咱们先回家吧。” 能不瘦吗? 刘氏生她时难产,满心满意的以为是个儿子,结果折腾了一天一夜,却是个女儿,还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所以,这个女儿她更是不上心的。 八妹几乎打小就在王七丫背上长大! 对这个八妹,王七丫的感情与其说是妹妹,不说说是视若女儿!她们是姐妹情深了,可刘氏对于这个女儿的感情却是愈发的稀薄。这段时间没了王七丫的照顾,小丫头能撑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回到家,看着床上的小丫头,乔飞看向周石头,“去请孙大夫过来一趟吧。”虽然她觉得这小丫头应该是饿晕累晕的,可脸上的那道划伤却是需要处理。 古代女孩子都讲究个仪容齐整。 这脸却是第一要紧的。 要是留道疤,就等于是毁了容。 日后小丫头不得难过死? 不知不觉的,乔飞已经在举意识里接受了王八妹,为着她着想了。虽然她不想麻烦,可很明显的,有些事是避不开,也不能躲的。 孙大夫很快过来,看到床上的八妹就是一怔,“七丫,八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您快看看吧。”乔飞苦笑了下,她能说,饿晕累晕的么? 好在孙大夫也是了解她们家的情况,伸手给八妹把了下脉,无语的摇了下头,“她是饿晕的。脉搏虚弱,浮的很,营养缺乏,她多久没吃饭了?” “我也不知道。” 孙大夫怔了下,叹口气,“也不用吃什么药,你就给她多吃些东西吧。”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对着乔飞道,“她还小,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侯,得需要营养,最起码饭要吃饱,不然,这丫头怕是要毁了的。” 乔飞心头猛的一痛,强笑了下,“多谢孙大夫,有劳您了。”又转头看向石头,“给孙大夫十文钱,你帮姐和孙大夫去拿药一膏去。” 孙大夫连称哪里敢当,没好意思收钱,却被乔飞硬塞给了他,“孙大夫您别客气,往前我劳烦大夫的事很多,以后也还要您帮忙呢,这只是一点子心意,您可别嫌少……” 笑着收了,石头送人出去,乔飞坐在床边,伸手去帮着小丫头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手一触,她便一惊。 这丫头脸上瘦的硌手! 脸都这样,更何况身上? 这还是个孩子啊。 头一回,乔飞对刘氏生了怨恨。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一个当娘的,怎么就能这样的狠心,儿子是你的心头肉,女儿就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让你一碗水端平,可你也别这样忽视到底吧?小丫头晕迷着,似是很惊惶,一双小拳头紧紧的纂着,眉头也紧锁在一起,看的乔飞心疼的不得了。 “姐,药拿来了,孙大夫说,一天涂三次,应该会好的……”乔飞点点头,接过来,好不好的也只能行用着,下次去镇上再买些好的来。才想帮八妹涂上去,抬眼看到她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裤子淌水似的挂在脚踝上。 乔飞无语的很。 N次叹了口气,“石头去洗锅水,帮我留一桶,然后再煮些软和的稀饭,里头放些红枣吧。” “退姐,咱们还有鸡汤呢,我去热热。”乔飞赶紧拦下他,“不成,鸡汤油性大,她这个时侯只能用些和软的。不然她肠胃会受不住的。” 石头吐吐舌,一溜烟的去了厨房。 床上,八妹唔了声,慢慢的睁开眼,看到床边的乔飞,先是怔了下,继尔双眼一亮,小丫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朝着她就扑过来,“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姐,我都想死你了。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八妹,八妹好想好想好想你。”话音儿还没落地呢,哇的一声已经哭了出来。 连着三个好想你,那撕心裂肺的哭音。听的乔飞眼圈直发酸,手一伸接住从床上扑向自己的八妹,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她有些笨拙的单手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僵硬而小心,“这不是见到姐了么,八妹乖,不哭啊。” 095 心思 八妹,王八妹。睍莼璩晓王八……妹…… 乔飞觉得很无语,这名字。 不远处,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没一会便暂时性的抛开了忧伤,捧着石头递来的莲子红枣粥几乎是贪婪的喝了起来。 最后,小丫头拿舌头舔起了碗底! 偶尔还拿眼瞅一下乔飞熹。 那小心冀冀的样子,看的乔飞心酸。 “姐……”一碗吃完,八妹轜轜软软的,带着讨好的眼神差一点就萌翻乔飞,小嘴嘟起来,她软软的眼神看着乔飞,“姐,我还想吃。” 轻轻的揉揉她的发,触手的感觉又硬又涩,带着股子霉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头发洗澡,乔飞心里叹口气,面上却是笑的温柔,“我们八妹乖,先歇会,缓缓气再吃,好不好?虚” “好,八妹知道了,八妹不饿了,一会也不吃了,真的,姐姐。”小丫头似是生怕乔飞一下子不见,紧紧的抓着乔飞的手,黑葡萄般的眼眨也不眨,“姐,你别走了好不,八妹什么都不吃了,八妹饿着,真的,八妹很能挨饿的……” 焦急的眼神,带着几分惶恐。 乔飞转眼便恍然,想来,以前的王七丫经常偷偷给她带吃的吧,若是被人发现,说不定就会是一通责骂。 看这样子,应该是小丫头也遇见过她被打的场面。所以,这会一听她说以后再吃,便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没有了,要是再回去拿,说不定便会被人发现…… 她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轻轻的捏捏她的小脸,乔飞宠溺的笑,“别担心,姐现在有的是银子,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等到八妹身子好了,咱们买肉吃,好不好?” “真的可以吃肉?” “真的。”虽然知道八妹要是和自己来往,说不定自己又得被那一家子给缠上,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完全不理这个孩子—— 周石头她都能当成弟弟对待。 更何况八妹还是这个身子的亲妹妹? 事实上若是八妹只是个孤儿。 她倒是很乐意把人给拦到家里来。 就当是多个做伴的了。 可惜…… “姐,药熬好了。”周石头捧着药走进来,小脸板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药放到八妹的跟前,虎着脸,“孙大夫说了,要趁吃。” “姐?”小丫头并没在意周石头的脸色和语气,中介仰了小脸,大大的眼忽闪着,全是信任的看向乔飞,似是在问她,可以吃吗? “八妹乖,吃了病就好了。” “嗯,那八妹就吃。” “好,药是苦的,我让石头给你拿蜜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呢,八妹已经端起药碗,咕咚咚的一口气喝完,把空碗递到她跟前,一脸讨好的笑,“姐,看,八妹喝完了呢。” “乖,来,吃个蜜饯去去苦味。” 乔飞让她吃什么,八妹自然是听的。 蜜饯入口,小丫头眼儿都笑弯了。 “姐,好甜哦。”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中午,乔飞看着在她身后像个影子般,可怜兮兮的似个小狗般的八妹,她伸手揉揉她的头,“中午想吃什么,和姐说,姐给你做。” “真的什么都可以?” 几次张嘴,小丫头还是试探的问着。 “是啊,你想吃什么?” “姐,能吃菜窝窝么?” 菜窝窝,就是用各种粗面,混合了野菜煮制而成,但就是这样,一般人家也是轻易吃不得,一天一顿或是只有下田的男劳力才能分的到。像八妹这样的,想都别想了! “咱们今个儿不吃那个。”眼看着八妹眼底的光越来越黯,却还是懂事的点点头,乔飞心头一软,笑着拉了她的手,“姐今个儿给你蒸鸡蛋羹,然后再摊个面饼,好不好?” 小丫头眼前一亮,“好。” 厨房里,乔飞迅速忙碌着,打了四个鸡蛋,在盆里搅散,放了点盐花儿,她放在了蒸笼上。接着,往面里倒了些水,面粉,两个鸡蛋打散,又散了些香葱,油盐,合着面粉一起均匀的搅好,因为八妹的肠胃不好,不宜吃太过细腻的东西,乔飞只是在锅底拿油溜了一下,文火热锅,把面粉摊了一勺下去,慢慢的摊平成饼,左右翻两下,便直接卷起入盘。 烧火的八妹脸红扑扑的,仰着头一脸崇拜的看向乔飞,“姐,你真能干。”小小的眼里是对自家姐姐的信任和依赖! 一只鸡去皮,鸡冀尖,鸡尾以及肥腻的地方,葱段,姜片炒香,麻利的下鸡块炒好,倒入半锅的温水,想了想,乔飞又把家里仅余的两根党参和枸杞,莲子一块丢进去,大火烧开,文火轻炖。 一个小时后。起锅。 香而不腻,清清淡淡的鸡汤出世。 吵了两个菜,一个蒜茸小白菜,一个则是红萝卜炒腐竹,都是八妹爱吃的菜,小丫头看着眼前觉得好像在做梦,下一刻,张嘴咬了下自己的手指头,疼的她哎呦一声,旁边石头扑斥笑了起来。 “好了,这是真的,不是梦。姐特意给你做的,来,先尝尝这鸡汤。”下意识的接过乔飞递来的汤,放到嘴边喝了一口,虽然知道汤很好喝,可小丫头的眼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面饼,大眼咕噜噜的转,小心的看着乔飞,“姐,我想吃那个饼……” “想吃咱就吃,不过你得先喝完这碗汤哦。”笑着拿了个饼给她,又不放心的叮嘱着,“孙大夫说你的胃坏了,不能吃太多,得慢慢养,所以,今天只能吃一个哦。” “那,是不是以后我好了,就能吃很多了啊姐姐?”小丫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在看到乔飞点头之后,她甜甜的,“我知道了,姐姐。” “石头,多喝点汤啊。咦,你怎么才吃了一个饼,饱了没有?”周石头大半天都板了个小脸,乔飞多少猜到几分他的心思,不过乔飞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她以前没看到也就算了。 可现在即然让她看到,八妹是一定要管的。所以,石头最好现在就能调整好心态,要是真的这么小心眼,她也没必要待他太好。 “谢谢姐。姐,你也喝。”脸上顿时就有了光芒,帮着乔飞装了碗汤,顿了下,又盛了几块鸡肉给八妹,虽然语气有些不善,可却还是开了口,“鸡肉是补身子的,姐姐特意帮你煮的,你多吃点。” “谢谢石头哥哥。”八妹明晃晃的笑让石头板着的小脸裂开了一道缝,心底小小的鄙视了下自己—— 他可是个男子汗,将来是要保护姐姐的。怎么可以和个小丫头计较? 这么一想,石头的脸便自然了。 一侧的乔飞眼角余光看着,不自觉的便勾起了嘴角:她就说嘛,自己看中的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小肚鸡肠呢。 午饭吃过,八妹一脸的依依不舍,拉着乔飞的衣角,小脸儿垮下来,似哭不哭的,“姐,姐,我回去了……” “八妹乖,以后你想来姐这里便来。什么时侯都可以,只是。”她微微一顿,有些不知道怎么叮嘱她,要是自己说,只得背着刘氏陈氏那些人,八妹会不会问,自己又怎么回她?只是还没等她想好,八妹怯怯的声音已然响起,“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偷偷的不能让人知道?” “对对,就是这样。”乔飞大喜,忙忙的点头,又道,“要是上山砍柴你就先过来,我看你石头哥哥要是有空,就让他陪你一块去。” “嗯,我知道了姐姐。” 依依不舍的送走小丫头,她回来,看着站在门口的石头笑笑,想了想招手,“石头过来。” “姐?” “是不是觉得我对八妹好,所以,你心里觉得不舒服了?”摸着石头的头发,乔飞一脸温和的笑,笑容里带着鼓励,“把你心里怎么想的和姐说说,别怕,姐不会生气的。”石头本来还是个孩子,看到自己对别人好,一时觉得别扭也是正常的,可她却不想石头对她说假话。 096 帮忙 “姐,我……”石头脸上浮现几分惶恐,要站起身子,却被乔飞一把按下,瞪他一眼,“紧张什么,姐只是和你说说诪,用得着这样紧张吗?” “我……” “我什么我,姐过段时间还想着把你送到学堂去,还准备让你以后考举人,秀才,然后做大官呢,你要是这样的紧张,姐还指望什么?” “姐,我错了。睍莼璩晓”先是低着头小声的认了错,接着,石头抬起了头,挺了挺胸,清晰而坚定的道,“姐,我错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这才对嘛。”笑了笑,乔飞把面前的茶递给他,看着他喝了两口,方开了口,“你刚才想和姐说什么?熹” “没什么,我以后会像姐姐待我那样好的待八妹的。”石头发誓般的举举小拳头,双眸灼灼,“姐你放心,以后八妹就是我妹妹,亲妹妹。” 乔飞欣慰的笑,却还是不忘叮嘱几句“八妹也是个可怜的,姐不会因为她是我亲妹妹就偏心她,你和她在姐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弟弟和妹妹。” “嗯,姐我知道了。靴” 解决了石头的小心思,乔飞的脚又养了几天,直到孙大夫都说无碍了,乔飞的心思再次回到了她的大棚上。 想到大棚,乔飞不自觉便叹了口气。 之前是脑子一热,便弄了大棚。 可现在想想,弄这个哪是那轻松的? 温湿度的调节。大棚的结构。 单双层膜。 通风和遮阳。 等等等等。这哪是随便弄的? 换成现代,一个复合棚一个科研基地自然就搞定,可现在?比鸟不拉屎也强不上多东的地儿,她真是脑子抽了才想起弄大棚来。 可是现在停下来? 乔飞觉得自己不是半途而废的性格。 而且,光想想楚朝惜那似笑不笑的桃花眼,她便知道,那人一定会嘲讽自己的。虽然不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特别是楚朝惜的,可被别人看不起? 她笑笑,停在了大棚前头不远处。 不管如何,总得试试不是? 反正离着秋天还有好几个月。这几个月的时间够她折腾了,而且,一回生两回熟嘛,拿出她当年在试验室百折不屈的神,她还就真的不信搞不定它! 楚朝惜留下了一个小厮,用他的话是就是他好歹也出了力,得放个人在这里监督乔飞才可以,但真正的意思乔飞却懂。 他是觉得这里不安全。 所以,放个人在这。 反正她这里也不多这张嘴,而且,她也觉得多个人是安全点,最起码有事的时侯方便呀,比如现在。 小厮叫张三,恭敬的行礼,“乔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给你家公子传个音,问他什么时侯有空,我想见他一面。”她想去镇上的花市走一趟,自然要找楚朝惜这个地头蛇了。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小的这就去找我家公子。” “多谢张大哥。” “姑娘客气。” 小厮走后,她拿出笔墨,研好,在宣纸上陆续写下自己想要的花名:牡丹,芍药,百合,月季,迎春…… 想了想,乔飞点了头,先就这些吧。这会子马上就到夏季,很多花种转嫁接都得在秋末初冬,这些花弄回来,她也得先准备准备不是。 “姐,咱们的钱快没了呢,要不,我明个儿还是上山去看看吧。”周石头一脸发愁的坐在了她的身侧,苦着一张脸,“说不定山上的蘑菇还有,我再极一些来,可以卖些钱呢。” 听到石头提钱,乔飞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惨了,她怎么忘记家里快没银子了?冲着石头想摇呢,却又猛的想到什么,硬是把动作换成了点头,“好,你去山上看看吧,顺便再去看看咱们上次看到的那些野菊花还有没有。”这会子已经步入四月,她这段时间没进山,也不知道花谢了没。 “我知道了姐,你就放心吧。” 次日中午,乔飞等到了空着手回来的石头。一脸的沮丧,“姐,我只采了些蘑菇,那些野花都不见了。” “不见了?”乔飞挑了下眉,“你确定是不见,而不是花谢什么的?” “地下有被人连根铲移的痕迹。肯定是被人移走的。”看着石头笃定的眼神,乔飞觉得有点狐疑,怎么可能会不见呢,难不成,她还有位同乡也穿了,还好巧不巧的和她做了邻居? 不过这事是不能说滴,她按下心头的疑惑,笑着安慰石头,“还没吃饭吧,我帮你留了,先去吃两口,有什么事咱们填饱了肚子再说。” 不容置疑的把石头推到厨房,看着他用罢了饭,两个人坐在厅里泡了壶花茶,石头的小脸都垮成了苦瓜,“姐,那些花没了现在怎么办?”石头是知道她要用那些花来卖钱的,想不到现在被人一锅端,又恨恨的咬牙,“要是让我知道谁弄走的,我和他没完。” “你傻啊,那些花又不是咱们的,谁看到了谁采呗。”笑着摇下头,乔飞倒有些不以为意—— 天无绝人之路。 大不了她再另想办法就是。 “不怕,咱们不是还有乌果酒吗,而且,上次采来的菊花不少,晒的也差不多了,咱们明个再弄弄,应该可以卖点钱,够用一阵子的了。” “都是我笨,不能帮姐姐赚钱。”石头有些难过的垂了头,乔飞笑着他的头,正想安慰他,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背篓,不禁笑了,“怎么,我们石头还捉了只野鸡?” “是啊姐,好大一只呢,咱们可以吃好几天了。”说到这个,石头眼里总算有了一丝亮光,笑着伸手比划着,“它跑的挺快,我都以为捉不到它了,没想到最后它自己钻了油,被我用烟薰出来了……” “我们石头最能干。” 即然之前的打算行不通,乔飞便打算把家里晒好的菊花收拾一番,嗯,最好是找个酒楼或是药铺。这么一想,她叹了口气,果然还是需要楚朝惜这个地头蛇。 楚朝惜是在第三天的中午赶到的。 一脸的风尘仆仆。看到乔飞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吃的,先给我一点,饿死了。”“厨房里还有冷菜,我去热一下……”这怎么和个灾民似的?不过基本于一会还要楚朝惜帮忙,爽快的点点头,转身向厨房走去,“还有两张面饼,你要吃吗?” “要,多谢了。” 两张面饼,一个杂面馒头,外加一盘凉绊小黄瓜,水绰的小白菜,楚朝惜是吃了个底天,最后还喝了两碗排骨玉米汤! 看的乔飞直咂舌,“你这是从灾区回来的吗?”楚朝惜吃饱了,拿了帕子优雅的揩尽嘴角,方朝着乔飞缓缓一笑,“让乔姑娘见笑,因为赶路,已经是三天没进米水了。路过你这,便顺道过来看看。” 乔飞点点头,心里却是切了一声。 这道顺的。 可真真的是顺道呀。 不过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她亲自帮着倒了杯茶,假意的笑笑,“楚公子真是让小女感动,您这样,我这顿饭没白给您吃。” “……”没白吃!! 楚朝惜嘴角抽了抽,低头喝了口茶,缓下心头的情绪,再抬眸,已然恢复平日的平静和睿智,“我听小厮说你找我,可是你那所谓的大棚有什么进展了,要请我去看看?” “相反,那个大棚暂时不会有什么作用了。”看着他歉意的一笑,毕竟人家有投资,她解释几句也是应该的,随意的说了几句关于环境温度之类的东西,听的楚朝惜眉头紧皱,晕头转向的,她瞅准了他没回神直接道,“楚公子,我想请你哪天有空带我去信誉好的酒楼或是药铺逛逛,您能答应吗?” “去药铺,酒楼?” “是啊,家里没银两了,我想去卖点东西换点家用。”对上楚朝惜疑惑的眸子,乔飞眸光灼灼,笑的坦然,“不知乔楚公子能否帮小女子这个忙?” 097 抱不平 “你缺银子?要多少,我……”接下来的话在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自动消声儿,他挑了下眉,“你想做什么,总该说出来让我这个帮忙的听听吧?” “你先去睡觉吧,这事也不急在这一会,等你睡醒了我和你好好说。睍莼璩晓”看着眼前的楚朝惜,乔飞终于找回了点良心。 楚朝惜想了下,点头,“也好。” 他睡的是客房,让小厮给他铺好被褥,又按着他的吩咐送了壶茶,乔飞便把他丢到了脑后——想要说服人,她得准备些东西呀。 先把鸡用热水焯一下,去毛,内脏洗净,加酱油,黄酒,盐腌上。丁香,八角研成磨手脚麻利的涂在鸡身上。备用熹。 大火烧锅,放猪油至五成熟。葱花,姜片爆香,鸡皮上涂一层油,取过早备好的荷叶紧紧的抱好,用细麻绳捆紧,被乔飞伸手丢到一边的火里。 “这样就可以了?”旁边一直在看的石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什么个做法啊,好好的鸡涂满泥丢到火里烧? “敢怀疑我?虚” “不敢。”石头吐吐舌,设皮的扮他鬼脸,指指旁边被他洗过的菊花,“姐,那些又做什么?” “蒸菊花糕,煮菊花粥,做菊花肴,调菊花膏,还有,煮菊花羹。”乔飞朝着听的一脸傻怔状的石头微微一笑,扬扬眉,“咱们今个儿做一桌菊花宴!” 如是,一觉醒过来的楚朝惜有幸见到,并吃到了自己有生以来头回的菊花盛宴,吃的他是舌齿生津,眼放奇光。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他失望的。 两碗粥喝下去,他咂咂舌,“这是什么粥?”入口甜软却不腻,濡糯清爽,不觉间便扫去他一路的惫倦! “菊花粥。” 菊花?“这是菊花糕,这是菊花肴……”耳边听着乔飞清脆娇软的声儿,楚朝惜眸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正想说什么,石头捧着个碟子走进来,“姐,姐,你烤的这个熟了……” 上头放着团泥巴,好些外都裂开了。 “这是?”细细一嗅,却带着诱人香气,楚朝惜不自禁的便咪了下眼,摸摸肚子,幸好刚才还留了那么一点点缝。 泥巴敲开,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 楚朝惜深吸口气,“好香。” “那是当然,我姐弄的呢。”石头一脸的小得意,与有荣焉,直接忘记自己之前也曾怀疑过这一碴! “这是,鸡?”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做法的鸡!当然,今个儿这一桌子菜都是他不曾见过,并且吃过的! “是啊,你尝尝?”剥去荷叶,在上头淋了些油,拿了切好的葱白和她自制的辣酱,乔飞手脚麻利的撕下个鸡腿,朝着看的一脸诧异的楚朝惜微微一笑,递过去,“来,尝尝看?” 鸡皮酥软,鸡肉嫩而不腻。 入口带着荷叶的清香。 好吃! 乔飞适时的送上菊花茶,“来,喝喝看,解油腻去火的哦。还能明目……” 楚朝惜抽抽嘴角,“菊花茶?” “那是自然。” 一顿饭吃下来,乔飞收拾好,看着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楚朝惜,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也不出声,只是等着楚朝惜先开口。半响后,楚朝惜抬起头,眸底竟是精芒,“这样的菜谱你还有多少?” 果然是聪明呐!看着恢复商人本色精明的楚朝惜,乔飞真想鼓掌喝下彩,她咧嘴一笑,“够我卖上几回的。” “你是想卖配方?”楚朝惜倒是有点惊讶了,眉微蹙,“你竟然肯把配方卖出去?” “为什么不肯,我要的是银子,人家买的是配方,两利啊。”乔飞说的理所当然,楚朝惜听的却是暗自磨牙—— 这个败家的! 为了几两银子,就把祖传的手艺给丢了?在他看来乔飞能懂什么啊,会这些还不是祖上传下来的? 虽然他也诧异自己之前的调查,包括乔飞的被卖的王白氏一家,可都是没有过什么当厨子的,不过这个念头却被楚朝惜一闪而过,他轻轻一哼,“你主意都想好了吧,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帮我选个靠的住的酒楼啊,我把这些配方卖他们,总能赚些银子吧?”乔飞虽然说的轻松随意,内里却有几分心虚,不停的念叨着——老祖宗别怪,我这也是没办法,为生活计而己。 “那你卖给我吧。” 楚朝惜一句话说出口,看到乔飞投过来的眼神,瞬间就后悔了,他嘴快做什么啊,就是他想要,随便叫个人和她买下不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现在好了,估计被乔飞瞧不起了,他补救似的笑,“我开玩笑的,你……”不等他的话说完,乔飞已经爽快的点了头,“好啊,给你也好,不过咱们认识归认识,银子我可是半点不让的。”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即然话已说到这里,楚朝惜自不会再多说什么,脑海里快速一转,瞬间便有了盘算,朝着乔飞微微一笑,眸底尽是算计,“不过,以后你再有什么方子,得优先卖我或者,我有选择权。” “两百两,我附赠菊花酒的酿法。” “……成交。” 直接把早就写好,备用的各色配方拿出来,连带着盒子推给楚朝惜,乔飞手按在盒盖上,“楚公子,承惠二百两纹银,谢谢。” 楚朝惜失笑,或许是因为心愿达到,桃眼花里尽是笑意,连语气都难得的调侃起来,“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不都说奸商奸商么,我这是先君子后小人,咱们虽然是熟人,但不是有个词叫杀熟么?” “……” 让小厮取了二两银银票给乔飞,看着乔飞满脸笑成花般退到一边,楚朝惜摇热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就是两百两银子么,至于乐成这样? 他是富家公子。打小锦衣玉食的。 自然不理解一些贫苦人为着五斗米折腰的委屈和无奈! 一目十行的看完,楚朝惜便皱了眉,抖抖手里的一叠纸,“乔姑娘,你这所有的方子都在这?” “那是自然,如假包换。” “为何没有这个烤鸡的方子?”这道菜他敢肯定,一经推出肯定会大卖,难不成,乔飞想藏私?眉眼里便流露出几分不悦,“乔姑娘,咱们可是说好的,所有的……” “是所有的啊,所有的菊花类的方子不都在那里头?”乔飞一指桌面,眼底笑意狡黠,似只小狐狸,看的楚朝惜苦笑一下,他的疏忽。 不过那道菜却是值得他花些银子买下来,“那么,乔姑娘打算把这张方子怎么卖?” “二两百。” “不可能。”一个方子罢了,二百两?他有些不愠,却总算是没有当场黑脸,“乔姑娘,你这说法是不现实的,别说我,就是你走遍镇上的大酒楼,没有人会用二百两买你一个方子的。” “即是这样,那得,你慢走,不送了。”反正她手里有一百两的银票,可以生活好几个月了,还能弄些副业,干嘛和楚朝惜啰嗦啊。 “乔飞。”楚朝惜怒,她就这么干脆,难不成让自己一下会死吗? 要是乔飞听到这话,肯定会点头。 会死啊。 只要是和钱有关的事,她都觉得是天大的事。特别是这个大事还事关她和涉及到她的切身利益时。 谁说也不成!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多三十是三十哦。三十两就可以让石头读好几年书了,干嘛不争? “一百八就一百八,但你得给我煮一个月的饭!”楚朝惜说这话时有点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算盘打的门清的女人? “成交。”乔飞得意的咪咪眼,一个月的饭算什么啊,只要给她银子,他煮一年都可以! 次日一早,天不这呢,打着呵欠的乔飞随着黑着一张脸的楚朝惜往镇上行去:虽然把方子都写好了,可楚朝惜却是有点不放心,非要乔飞直接过去一趟。想到自己还有些东西要买,乔飞便也转头答应了。 “你想要什么?” “买几只鸡,鸭子也可以要几只,还得再买些生活用品,再去趟花街,时间就差不多了吧。” “没关系,你慢慢逛,咱们可以明天回的。”楚朝惜朝着她微微一笑,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忍让,“想好先去哪了没有?” “不过时辰还早,花市估计开不了门的。”本还想着说那就先去花市来着,这会子听到楚朝惜慢慢悠悠的声儿,只好改口道,“那就先去市场吧。” “好啊。” 市场上闹哄哄的,不时有哟喝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是热闹的很。乔飞寻到了卖鸡崽的地方,毛绒绒的,扑展着小翅膀,看的乔飞眼都亮了。 摊主是位中年妇人,看着乔飞便笑了,“小娘子,和夫婿一块来买鸡崽啊,这个夫婿找的好,这女人啊,嫁汉就得嫁个好气性知道疼人的……” 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通,听的乔飞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身侧的楚朝惜红了脸,却是奇怪的没有反驳。乔飞疑惑的瞟了他一眼,摇摇头,赶紧出声打断,“这位大婶,您这鸡崽怎么卖的?”要是她不再打断对方,估计连生娃后怎么养的话题都唠叨出来了。 “看我这嘴,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小娘子听的烦了吧?”中年妇人憨厚一笑,有着属于地道农村人的纯朴,“小娘子才新婚吧,我家的鸡崽可是最好的,你看看,这个个生的圆滚滚,你买了啊,回家肯定多生儿子。” 汗,大汗,瀑布汗。 乔飞听的想炸毛,她只是想买个小鸡来养,怎么就和回家能多生儿子扯到了一起?而且,就是要生也不会和眼前这只好不。乔飞很想爆一句,你哪只眼看到我和他是夫妻了? 旁边,楚朝惜看着乔飞一脸憋闷的怪模样,不禁幸灾乐这只的笑起来。乔飞狠瞪他一眼,笑,笑死你! “大嫂,你这鸡崽怎么卖的?” “五文钱一只,不过看在你这么疼娘子的份上,算你便宜些,四文钱好了……” 楚朝惜冲着乔飞挤挤眼。 四文钱,买不买? 为什么不买?乔飞哼哼,随即咬牙,“给我来十只!”养大了回家吃鸡肉,不对,是吃楚朝惜的肉! 十只小鸡崽软软的,毛毛的,乔飞稀罕的不得了,捧在手心不时的抚摸着,楚朝惜想起刚才的情景就觉得好笑,却又不敢捋虎须——真把这姑奶奶惹恼了,不知道得怎么费劲哄呢。 柴米油盐都买了一些,转眼到了十一点多,乔飞和楚朝惜两人到了西街的花市,远远的就有小贩迎上来,“两位是买什么花儿,咱们这可是应有尽有,两位来看看?” 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兜揽生意!乔飞直接无视,径自走进花街,两边的花农不少,一路行过去,倒也看到了不少的花,可却没有什么中意的。 直到最后,楚朝惜不禁挑了眉,“你一路问过来,没一点想买的?”买花嘛,看中了就买啊,逛来逛去的做什么。 “我就喜欢问,不喜欢买,成吗?” “……成。” 两人回头走,乔飞在一处花农前停下,她指一株不起眼的花随意的问,“这花多少钱?” “二十文银。这是茶花,很好养的,姑娘要买,算你便宜些。”黑瘦却很显壮烊的花农一笑弄出一口的白牙,笑意纯朴,“我十五文钱算给姑娘。” 乔飞正想出声,旁边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你这花怎么卖的,看着倒是个好的,好养么?” “好养好养,夫人要买这株,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咱这里的镇街之宝,没有比我这花更好的喽。”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一笑眼咪起来,似个弥乐佛,瞅着那妇人满脸的笑,“夫人您要是真心买,我算您便宜些,二十两银子如何?” “二十两,这么贵?”出声的是那夫人身侧的小丫头,一脸的不愤,跺着脚,“别以为我家夫人好性儿就可着劲的欺负,不过是个花儿罢了,二十两,你也敢开这个口。你可知我家夫人是哪个,小心花卖不出去惹了官司!” “杜鹃不许无礼。”被那夫人轻声制住,小丫头犹自愤愤的瞪了眼那花农,那夫人却好心性的一笑,“不过是买个舒心罢了,二十两也不多,我瞅着这花开的又鲜又艳,花团锦簇的着实喜人,便买了吧。” “这位夫人您说的可真好,这花儿可不就是喜庆吗?”中年汉子笑的不见眼,眉开眼笑的尽说吉祥话,听的那妇人也是满腔的欢喜,扭头看向旁边的小丫头,“好了,别不乐意了,你不是让我出来散心么,看到它让我高兴,你还不乐意?” “哼,便宜你了。” 小丫头从荷包里摸出锭银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就要递过去,乔飞却是猛不丁的开了口,“慢着。这花不能买。” “哎,我说关你什么事啊,人家买我的花,又没花你的银子,别多管闲事啊。”花农眼底掠过一抹焦急,语气有些不善,转而对着那夫人笑,“夫人你别理她,刚才她买我,出十两银子,我没卖给她……” “是么?”那夫人眉微蹙,淡淡的眼神瞟向乔飞,“姑娘?”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 很淡很柔,就是连那种掩在最深处的忧伤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惜,却没了母亲对她无尽的宠溺! 她已经久违了十余年的眼神。 鼻子一酸,乔飞差点哭出声来。 却被她很好的控制住,她笑,“夫人,这花您不能买。您看着这花开的这么艳,花团锦簇的喜人,您买回去之后就会后悔的。” “你胡说什么?夫人,您别听她的。你个搅事精,你……”那中年男子有些气急败坏,可他在那里在厉声跳脚,乔飞等人却没一个理他的! 谁管你着急啊。 那小丫头甚至很高声的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这话怎么讲,为何说这花我家夫人买回去就会后悔?”她早知道这花不该买的,看吧,总算是有人和她英雄所见略同了。 “夫人您这会是觉得它很是茂盛,所以才想着买回家去的,对不对?”看到那夫人点头,她微微一笑,指向那被中年男子惊惶的往后挪的花,“其实这花是好几株合在一起的,其目的便是以次充优!” “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乔飞挑眉一笑,语气跟着严厉起来,“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做的不地道?你敢不敢发誓?要是我说的有假,我一会出门被车撞,被雷劈,你敢吗?” “我……反正我的花不是假的。” 看着那人胡搅缠的样子,乔飞气的笑起来,“你这花自然是没假的,只是等这位夫人买回家之后,便会变弱,变黄,最后则枯萎。”在那男子张嘴结舌中,她自信一笑,“怎样,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我不卖你们花了,你们赶紧给我走。”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乔飞,“多管闲事,小心出门被车撞。” “放心,好人有好报,老天爷看着呢。”乔飞勾唇一笑,调皮的眨眨眼,“夫人,咱们走吧……” “多谢你,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乔,夫人别谢我,我也是随口一说,之前好怕说错呢。”乔飞吐吐舌,这话说的却是半真半假的,听的那夫人倒是全信了,“那姑娘就不觉得若是说错了,又该如何?” “不过就是给他赔个礼嘛,总好过让夫人白白被人骗啊。”她无所谓的一笑,又道,“其实我也是在看到他旁边的那位摊主在他说出二十两银子后脸色变了,还有欲言又止的样子才决定试他一试的。这不,一下就献了原形?” 中年夫人笑,“你这孩子。”一行人走到了街市口,小丫头扶了那夫人的笑,“夫人,咱们的马车过来了呢。”看她那一脸提防的样,活似老鸡护小鸡,乔飞觉得好笑,她本就没打算和对方盘谈结交好不? 欠身一礼,“夫人请。” 擦身而过,那夫人却猛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儍佝了起来,用力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全身痉一挛般的痛。 脸色似瞬间被人抽尽了血般的白。 “夫人,夫人您小心,快来啊,夫人又犯病了……”看着被几个婆子快速反中马车的那位夫人,乔飞眉头紧皱。 这病相,怎么看都像是心脏病? “夫人,夫人您怎样?” 乔飞站在马车前,好半响没动。 直至听到车子里传出虚弱的声音,“我没事,不过是老一毛病,缓过神来就好了。”听着这道声音,乔飞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夫人能否一见,我有些话想问问夫人。” “我家夫人正病着,谁也不见。”刚才的小丫头一脸不悦的掀起车帘,语带指责,“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才虽然是帮了咱们,可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的事,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夫人谢你?” “你想多了,我问的是和你家夫人的病情有关。”看着乔飞一脸的凝重,小丫头护主心切,情不自禁的便开了口,“你是个大夫,我知道我家夫人得了什么病?你有法子治好我家夫人?” 一连三个问题,让乔飞苦笑不己。她哪里能治好,不过是,她笑笑,“我能否进去车子里看下你家夫人的面色?” “夫人?” “让乔姑娘进来吧。”中年夫人看着乔飞进来,朝她微微一笑,“让姑娘见笑了,我这里有花,姑娘可自用。” “你刚才发病,可是心悸,喘不过气来?觉得手脚无力发麻全身发软疼痛难忍?”听到乔飞的描述,那夫人眼前一亮,“姑娘当真能治我的病?” “不能!”在几道眼神失望的黯下去之后,她心底一叹,心脏病就是在现代也不敢说是百分百的治好,何况是现在? “那敢问姑娘,我得的是什么病?” 乔飞不曾回她的话,却只是看向那妇人,“夫人这病得了很久了吧?平日里可有用药?” “有,一直在吃,不过这段时间发作的历害就是……”这段时间,乔飞眸光一闪,又道,“夫人刚才进去花市时可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被乔飞这么一问,那夫人怔了下,倒是小丫头快嘴的点头道,“有,我家夫人进去时便觉得心惶难受,还是我扶了我家夫人半天呢。” 乔飞点头,果然是这样。定定的瞅了那夫人半响,她眸光微敛,“夫人您最好回家请个信的过的大夫看看去。说不定,还可以补救一些什么。”多余的她不能说,也不想说,看在她和妈妈神韵的份上,她已民经说的够多,领不领会就是她的命了。 那夫人却是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微变,“姑娘你是说,我被人算计了?” 098 合作 算计么?乔飞敛眸,微微一笑,“夫人,小女子告辞。睍莼璩晓”志身朝着楚朝衣行去,却在离着马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时,用着恰到好处的声开了口,“走吧,我刚才看到两株月季倒是不错,咱们去看看吧。” 月季?楚朝衣挑下眉,却还是点了头,“好啊,走吧。想买就买。” “没钱。”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车子里,那位夫人却是眉眼一凛,若有所思的咪了眸,她旁边,那丫头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先是一怔,继尔,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白,“夫人,您窗口有几盆月季……” “回去再说。”美妇人脸色难看的很,却是冲着丫头摇摇头,一脸的倦怠和疲惫,看的小丫头心疼不己,把个靠枕垫在她身后,小心的扶着她靠好,“夫人,您咪一会,到家时奴婢唤您。熹” “嗯。” 车轱辘声声响,马车渐渐不见。 花市里。楚朝惜挑眉,“你和刚才那夫人认识?虚” “不认识。”似是猜到楚朝惜的心思,乔飞笑着解释,“只是看到她的病和我以前遇到的一位夫人相同,才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虽然还是有点狐疑,可楚朝惜却不觉得乔飞懂什么医理药理的,只是觉得她不想说,自己却不好追问,他点点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马车旁,一脸哀怨的石头,笑笑,“还要逛吗,石头都快要站成真石头了。” “石头饿了吧,走,咱们回去吃饭去。”三个人上了马车,车夫直奔酒楼而去。车子停下,三人才下车,便有伙计迎上来,“几位客官……”抬眼看到楚朝惜,不禁怔了下,腰弯的更焦了,“原来是少东家,少东家您请。” 三楼包房。掌柜的亲自服侍,端茶倒水忙个不停,最后停在楚朝惜身侧,“不知少东家和这位姑娘,小公子想用点什么,小的马上就去准备。” “捡你拿手的上吧,还有,给我们备个小厨房,调两个得用的厨子,我有用。”小厨房?少主要自己做饭?心头尽是狐疑,可掌柜的却聪明的把头低下,“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待得掌柜的退下去,乔飞侧了下头,眼底隐隐有华光流转,“这酒楼是你家的?” “是啊,随便开开的。” 听听,听听。 随便开开!! 这语气,这口气。 看着楚朝惜一脸淡定的样子,乔飞恨不得扑过去抓花他的脸,你表这么气老娘好不,老娘辛辛苦苦,费尽心思的才赚这么十几二十两的,你倒好,一个人满为患的大酒楼,随便开的? 靠。人比人,气死人! 小厨房里,乔飞神情自若的指挥着两个厨子,“对,把鱼洗净剖开,放盐掩……你,对,就是你,别站在那,把那个南瓜洗净削皮,切成块……” 旁若无人的样看的楚朝惜只抽眼角。 “乔姑娘,我是请你来教他们的。” 他把这小姑奶奶请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游玩啊,不过是觉得那些方子有利可图,可又怕乔飞在中间使点什么手脚。 虽然他也觉得这么想乔飞不对。 可小心没大差不是? 再说,他花了这么多钱,请她现场教几个人又有何关系?他这里心思还在转着,那两名厨子却都是一怔,继尔便是民悦:少东家让这个女孩来教他们? “他们两?”乔飞挑了下眉,随即摇头,“他们不行。”眼角余光却是正好瞟到其中一人拿着条钳鱼要开膛,她一瞪眼,“停。住手。”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乔姑娘?” “你不是厨子么,怎么一点都不专业,你不知道钳鱼开膛前要先用豆粉洗一下吗,这样腥味才去的彻底?你这人到底是不是厨子,我真是怀疑你的水平。” “豆粉?什么是豆粉?” 靠,你不知道豆粉?“就是淀粉。这下你总知道了吧?”谁知那人却似更糊涂了,“淀粉?” 楚朝惜眸光微闪,“敢问乔姑娘,何为豆粉?”温雅却透着绝对深思的话,让乔飞一下子回过神来。懫,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就你溜号,让你嘴快! 还淀粉,你以为这是哪? 她讪讪一笑,“这东西你们这没有,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以为你们这些大酒楼应该有……那个,抱歉啊。” 一切准备好,乔飞亲自主厨。 至于身边几位不相甘的人? 自动忽略! 油锅烧热,姜蒜丢进去,把洗好剖净的钳鱼翻着面煎透盛起装盘,蒜头入油锅爆炒,至南瓜变色,钳鱼倒入,清水一碗,盖锅焖上一刻钟多那么一点点。 掀起锅盖。放糖,盐。 再烧一柱香功夫。 乔飞不看那几人各色的表情,径自指挥旁边那人,“把那个细白瓷描花的盘子拿过来,装起来。” 接着她又做了西湖醋鱼,干烧鲆鱼。各色各样的鱼上桌,看的楚朝惜眸光连闪。瞅着乔飞的眼神愈发的深邃,“这些,都是我没吃过的。” “那又如何,我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去,难不成我会这些,就因为你没吃过,所以,我还犯法不成?” 这一刻的乔飞,没有了才和楚朝惜熟悉几分的平和,如同全身长满刺的刺猬,冷冽而尖锐,语气不善眼神不善。 楚朝惜叹气,“我没这个意思。” “没有最好。”轻轻一哼,乔飞伸手招呼石头,“赶紧过来尝尝,看看这些鱼可合你的胃口。” “只要是姐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就知道找这小子尝味道是错误滴,她挑了挑眉,看向楚朝惜,“楚公子,尝尝?” “多谢乔姑娘。” 一餐饭吃下来,楚朝惜坐不住了,待伙计收拾好,三言两语打发了掌柜的出去,楚朝惜径自看向乔飞,“我要这些方子。” 你说要就卖啊,也得看老娘心情啊。可惜,她这会心情不好的很!乔飞翻个白眼,“不卖。” “你之前说我有优先权的。”楚朝惜语气略沉,眼底透着浓浓的算计,要是这些方子都给他拿到手,酒楼的生意就能再上一层楼,届时,他还怕挣不过家里那几个人? “是啊,优先知晓权嘛,我已经头一个给你知道了啊。”乔飞一指楚朝惜的肚子,挑高了眉狡黠的笑,“你看,那些鱼如今不都在你腹中了?” “乔姑娘,我知道你很缺钱,你想要多少?三百两?五百两?”听的旁边坐着的石头嘴张的能放下个鸡蛋,三百,五百,这得多少银子啊。 要是他肯定就答应了。 可是这是姐姐的东西呢。他笑笑,五百两又如何?只要是姐姐不同意的事,哪怕是再多的银子他也绝不会松口的。 “你家做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楚朝惜蹙了下眉,虽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开口道,“药商。”整个镇上谁不知药商楚家?也只有这小丫头不知道了吧。 果然是她猜的那样。要知道自打她第一次遇到楚朝惜,这个人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或者可以解释为家里长期有病人,但她后来便留了心,楚朝惜几次见她,身上的药味可都是不同的。而且甚至还有几种药理是相驳相克的。 也只有卖药,才能解释的过去吧? 点了点头,乔飞不曾回答楚朝惜的话,只是一挑眉,语气尽是自信的问道,“楚公子对于刚才吃的那几道鱼感觉如何?” “很美味。而且,鱼的味道也很新鲜,正宗。的确是我所从不曾看到过的。” “这么说,楚公子很喜欢吃?” “喜欢。”满腔的疑惑,可楚朝惜还是点了点头,那些鱼的味道确实很正尝,是他所不曾吃过的美味。 “即是这样,楚公子觉得,咱们合作如何?”乔飞笑的很是甜美可爱,眉眼弯起,似一汪新月儿,“你出酒楼,我出菜肴,咱们合作,楚公子意下如何?” 099 再遇 “怎么个合作法?”楚朝惜挑了下眸,彻底恢复之前的清明,眸光连闪,属于商人之间的精明算计也再次出来,只是瞅着乔飞似笑非笑的望过去,“这事,乔姑娘是早有打算?” 乔飞学他的样子挑眉,“要是我说是临时起意,你会信吗?” 略略一顿,楚朝惜点头,“信。睍莼璩晓”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是临时起了这个念头的。”乔飞在桌上转着手里的茶盅,笑盈盈的看着楚朝惜,“之前给你的那几个方子也不过是我随口想出来的。若非家里实在没了嚼用,我也不会……” “你很缺钱?熹” “是。”乔飞点点头,一脸的坦然,缺钱不是什么丢人的,她为什么要不自在?笑着喝了口茶,她双眸灼灼的看向楚朝惜,“你放心,我不会骗你,那些菜你都尝过,效果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 就是因为有数,所以他才不想乔飞加入!若是他能拿几百两银子把菜谱买上来,回头就能翻倍甚至是十倍百倍的赚,可若是依了乔飞的话,两人分成,楚朝惜皱下眉,“你要知道菜谱不是随便就能想的出来的……”很显然,他是把这些菜想成乔飞自己折腾出来的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多做解释了,乔飞微微一笑,眉眼里尽是自信,“我有把握。”略略一顿,她扬眉,“楚公子身为药商之前,想来应该听过药膳一说吧,若是我还懂这个呢?穴” “你真的懂?”眸光终于跳了下,楚朝惜望着她的眼神微变,里头不禁多了几分探视和打量—— 这个女人到底还会些什么? “比珍珠还真。” 楚朝惜略一沉吟,看向乔飞,“能让我好好想想么?” “好啊。”乔飞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又冲着他支牙一笑,“楚公子,你不用着急,就是真的不想答应我,也没关系的。毕竟,这镇上的酒楼好像也不只您这一家?” “你,呵呵,乔姑娘这话说的是。”楚朝惜一瞬的精芒掠过,继尔恢复之前的轻笑,点头,“即是这样,我让人给乔公娘两位安排住处,咱们明个再好好谈?” “楚公子慢走。” 待得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石头不禁满腹狐疑的看向乔飞,“姐,你真的要开饭店?” “开!”乔飞小手一挥,笑的明媚。刚才她是真的没有骗楚青衣,是真的临时想到的这事,她脑子里不少的菜谱,甚至药膳也不在其数,卖给楚朝惜也是卖,为什么她不在有限的范围里想法子利造更多的利益? 而且,她和楚朝惜合作,绝不是想着占楚朝惜的便宜。最后的结果她都敢保证,绝对是双赢的! “可是姐,酒楼没那么容易开的。” 笑着拍了下石头,“大人的事你别担心,你呀,还是个孩子呢,别想这么多事,小心不长个子哦。” “姐你又哄我。” 乔飞单手支肘,呵呵的笑。 当晚,两个人住在酒楼后头的客房。 环境很优雅,布置的很精致。 乔飞一夜好睡。 对于楚朝惜的答案,她真的没有多放在心上。他同意固然好,他若是不同意,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这镇上的酒楼不是只有他们楚家一家,识货的人应该不是只有他楚朝惜一个吧? 届时,她大可以另外找人合作不是。 早上有伙计送来了早饭,白粥,水晶包,小笼汤包,还有几碟子点心,吃完饭,由着伙计领到隔壁的小院,楚朝惜已经站在门前,看着乔飞两人挑眉一笑,“乔姑娘,石头,早。” “楚公子早。” 入屋落坐,伙计捧了茶,楚朝惜笑着请乔飞喝茶,“乔姑娘抱歉了,昨个儿没能及时回答你,还望乔姑娘见谅一二。” “不知楚公子现在的意向是?” “我已经连夜把此事凛给了家父,家父和在下思索再三,决定同意乔姑娘的意见,只是,”他微微一顿,朝着乔飞笑道,“有几点,家父却是要在下和乔姑娘务必点头,分成方面,只能三七开。” 三七?虽然对方出人力物力地方,可这三七开,她蹙了下眉,摇摇头,“最低四六。” 略一迟疑,楚朝惜点头,“好,四六就四六。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咱们虽然是合作,酒楼也有姑娘的股份,但姑娘却不得对于酒楼管理,人选以及酒楼的其他事情上有发言权。” 换句话说,就是她只等着年底分红? 好笑的点点头,“这点我同意。” 她还懒得理会这些乱七八事呢。 能有人帮她弄这些,年底有钱拿,她求之不得。不过,她看向楚朝惜,“酒楼的账本我有随时查看的权力。”要是对方弄虚做假,甚至来个负字她不就惨了? “你看的懂账本?” “看不懂不会让别人帮忙啊?”瞪了他一眼,乔飞有些嗔怪的翻个白眼,“你就说你答就答一次这事吧。” “可以,我答应应了。” 乔飞想了下,突然加了句,“还有一件事,你的酒楼要是亏损了,可不对算我一份。”这样她可就倒霉死了。 楚朝惜被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搞的一笑,忍不住便摇了头,“乔姑娘,我楚某在乔姑娘眼里便是这般的不堪,以及这般的不讲信用么?” “这和道义和信用无关。咱们这是先君子后小人!”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有多少人因为钱而翻脸,甚至是谋财害命?她可不想步入这些人的后尘! 她笑盈盈的摇下手指,咪了眼,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似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基本上就这么多事了,刚才写的这几条,可劳烦楚公子找个人写下来?咱们白纸黑字,也好日后有所纠葛。” 这就是她刚刚所说的先礼后宾。先君子后小人了吧?看着她灼灼生辉的双眸,楚朝惜摇头一笑,“这是自然,乔姑娘只管着放心,我这就回去吩咐人。待得写好了,我便拿去给姑娘如何?” “可以,那若是楚公子没事,我回去了?”和楚朝惜打了招呼,乔飞冲着石头招招手,“走了,去拿咱们的东西,回家喽。” “我派车送你们。”“好啊,多谢。”反正日后也是要合作的,乔飞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太清高,再说,弄辆车子送下自己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 酒楼出去,才到门口。 看着门前进来的那道火红色衣衫,乔飞便叹了口气,真真是冤家路榨啊。怎么又遇到了她? “姑娘,奴婢可是听说楚公子便是在这里的,不过姑娘,咱们现在这样找过来,全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好些天没见楚哥哥了嘛,来看看他又有何不好?”说话的是和乔飞有过两面之缘,孙家的小姐,也是楚大公子嘴里所谓的未婚妻是也。 这会正一脸傲然的走进来,冲着迎过来的伙计没个好脸色,倨傲的扬着下巴,“楚哥哥在不在这里?他是昨个儿来的么?你们现下就带我去见楚哥哥去。” “哟,原来是孙姑娘,孙姑娘好。”掌柜的脸上带笑,却是心头苦笑不己,怎么这位主找了过来? “我好不好的关你什么事,我楚哥哥呢,你赶紧带我去见他啊。”孙家姑娘瞪了眼掌柜的,似是有些埋怨他的不通人情。转身就想往楼上走去。 “你怎么在这?” 看着一脸怒意的孙家姑娘,乔飞认命的上前,似笑非笑的扬了眸,“孙姑娘,好久不见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楚哥哥呢,说,是不是你又在勾一引我楚哥哥?”孙家姑娘一脸的怒容,看着乔飞仿佛是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咬牙世齿的,“你这个小狐狸精,小贱人,你就一天到晚的想着算计我的楚哥哥,我呸,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楚哥哥是我的。” “错了,你那楚哥哥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哦。”乔飞勾勾手,一脸嫣然的笑,“他是……” 100 错也对 “你个狐狸精,楚哥哥才不是你的。睍莼璩晓”李兰芝俏脸带着气到极处的狠怒,杏眼圆睁,眸光若刀般一刀刀刺向乔飞,“我可是楚哥哥的未婚妻,你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手挥到半空,被乔飞给紧紧握住,咪了咪眸,有抹冷意掠过,如万年寒潭般幽深而死寂,看的李兰芝心头一悸。 耳边,突的响起乔飞慢幽幽的笑,“李姑娘,我记得我上次说过,我的心眼小,脾气更不好,谁打我我会当场就打回去的。”、 “你个不要脸的小……” “住嘴。”二楼拐角,楚朝惜黑着脸一步步走下来,修长的身材带着几分漠然,素日温雅的眉眼幽不见底,黑漆漆的,看一眼似能让人陷进去焘。 站在李兰芝的跟前,楚朝惜眼底深处掠过几分复杂,随即,他桃花眼上扬,语气疏忽而客气到了极点,“敢问李姑娘,我楚家的酒楼哪里得罪了姑娘,以至姑娘带了人上一门来闹?” “我……楚哥哥,我不是……” 楚朝惜却已是不容她再说下去,轻轻一哼,扭头对着身侧的大掌柜吩咐道,“你亲自送李姑娘回府,顺便问问李老爷,看看咱们楚家是不是有不长眼的得罪或是顶撞了李大小姐或是李大老爷。若有,便说改日我定登门请罪。桫” “楚哥哥,你还护着这个女人?” 对于李兰芝的质疑,楚朝惜的回应是理都没理,径自朝着乔飞歉意一笑,“乔姑娘见笑了,请,朝惜送姑娘。” “有劳楚公子。” 眉眼弯弯,似一汪新月儿。看在李兰芝的眼里却是无尽的讽刺,还有那笑,她瞬间觉得乔飞是在嘲笑她的失败。 以及对于乔飞自己胜利者的傲然。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谁都没有扭头看她一眼,李兰芝脸色铁青,尖声道,“你敢这样,楚朝惜,咱们可是打小定的亲,你要是悔亲,我让我爹爹停了你家的药材!” 抬起的脚步微顿,瞬间恢复。 只有楚朝惜自己清楚,那瞬间,他对于身后的李兰芝是如何的情绪! 车子是楚朝惜派人备好的。 看到几人过来,车夫恭敬的行礼,“公子。”楚朝惜点点头,淡淡的吩咐着,“把这位姑娘和石头小兄弟送回家,等他们回家后你再回来,若是出了事,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公子。” 车夫头垂的更低,声音恭敬而拘谨。 上了车,乔飞便歪在车厢咪起了眼,石头则闷着头喝茶,不时的和篮里的小鸡打两声招呼,偶尔好奇的用手摸上一摸。这一瞬间,他眼底流露的才是属于孩子的纯真和好奇! ——王白氏看着陈兰儿,脸黑着,“媳妇儿,你怎么能给她们那么多的钱,不过是送了几个鸡蛋半两肉罢了,而且,你要给只给一个好了,做什么每个孩子都要给?”要也就是陈兰儿,要是换别人,白氏早跳脚指着对方鼻子骂败家了。 那可是六七个孩子啊。 你说说,不过是送了把子青菜啊。 结果倒好,陈兰儿又是糖又是果子的给人家吃,临了吧,还啥,给那几个孩子一人两文钱,说是买糕吃…… 这就是十几文钱啊。 能买好几个鸡蛋呢。 这个败家的娘们! 她就说,这富人家的女儿娶不得。 这样下去,她儿子赚多少,不都得被这女人给败光了?心里腹诽着,面上便带了怨气,可王白氏对上陈兰儿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打了个突突,我的妈呀,这什么眼神啊,怎么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老太太,这是相公吩咐的。要不,妾身这就去把钱要回来去?”陈兰儿暗自翻个白眼,我自己的钱我爱给谁就给谁,管你啥事?叫你声老太太,真以为自己就是老太太了?啊呸! “去把那几个孩子的钱收回来……”还没等陈兰儿的话音落地儿呢,白氏赶紧跳了起来,“不用不用,咱们家是什么人呐,几个赏钱,不就是十几文钱的事嘛,给就给了,媳妇你做的对。” “那,老太太,夫人,还去追么?” 丫头的话罢,老太太豪气的一挥手,“追什么追,你这丫头也真是的,眼皮子恁浅了些,你家姑爷可是这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以后还要当大官的,咱们怎么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啊呸,打发叫花子那也是我的钱好不?陈兰儿心里头是半点看不起眼前的人,可面上却是做的很好,满脸堆笑的拊了王白氏,“老太太您说的是。” 回到了屋子里,王白氏接过陈兰儿亲自递来的茶水,后头一个小丫头揉肩,前头蹲着个婆子捶腿,身边是县城里富家大户的儿媳妇,王白氏那叫一个得瑟啊。 她就说嘛,想当初那个钱瞎子可是给她算过命的,说她有官太太的命。临了临了,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就这么的过一辈子,可你看吧,这人啊,时来运转,那是老天爷都挡不住的。 她儿子要当官了! 而她,官老爷的娘,可不是官太太? 瞅了瞅外头的天色,眼看着就到了中午,王白氏撩了下眼皮子,“媳妇啊,这天儿可都中午了,一会老大他们兄弟俩可就要回来了,这男人啊,出门在外可是累的很,咱们女人不就得把家里的事给做好?要不女人娶来做什么?我这里有她们两个服侍就好,你不用杵在我这了,去厨房烧饭吧。啊,对了,我今个儿中午要吃红烧肉。老二喜欢吃酱肘子,老大是你自己个儿男人,你知道他爱吃什么吧,赶紧去做吧。” “老太太您等着,我这就去。” “去吧去吧,记得多放一些盐,你前几天的菜都煮的太淡了,吃到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陈兰儿手指甲掐进掌心,这个死老太婆! 中午,王白氏一家围坐在一起用午饭,王招富还沉浸在和自家兄长走亲访友的那种被别人崇拜和敬仰的眼神里不可自拔,一脸的激动,“哥,你说,我明年也下场去考如何?”他板着手指一脸期待的算着,“明年秀才通过,就可以接着考举人,等到后年刚好是大比,我就可以和哥哥一过去赶考了,到时咱们一家双进士,哈哈,让他们眼红死咱们。” “老二说的在理儿,老大啊,一会你没事便教教你二弟,他还年轻,又没下过场,不像你,连考了三回才中了个秀过,不过你弟聪明,你用心教,我想明年一定会考上的。”“是啊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王招财张了张嘴,点点头,“成,我过会到你房间去。”王招富眼前一亮,一脸的欢喜,“谢谢哥。” “这就对了,老大啊,你好好教你弟,他这段时间不能分神,你就费费心,对了,你晚上就直接和你弟睡吧,我和你媳妇去睡。” 陈兰儿一听这话就黑了脸。 这老太太,这话她也说的出口? 看着王白氏那张理所当然,甚至是半点没把她放在眼里,布满褶皱的老脸,她恨不得直接把这桌子给掀了! 吃吃吃,我让你们都吃。 最好撑死你们! 可是,她深吸口气,压下满脸的怒火,眸光微闪,最终把眼神落在王招财身上,看着平静吧。实则却带着无尽威胁——你敢答应你母亲的话试试? 让她和那个老婆子睡? 她宁愿出去睡自家马车去! “多谢哥哥,嫂子。”王招富欢呼一声,不知怎么想的,竟扭头朝着陈兰儿一笑,“嫂子,你可是我嫡亲的大嫂,大哥帮我,你不会介意的吧?” “你大哥帮你我不介意,你是他的弟弟,自然是也是我的弟弟,再说,”陈兰儿语气微顿,浅浅一笑,弯起了眉眼,“我只是个儿媳妇儿,身为媳妇儿,哪里家违逆婆婆的话?” 她说的满脸幽怨,看的王白氏心头畅快,立即点头,“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婆婆就是婆婆,婆婆说的错那也是对的!”更别说她怎么会错呢? 101 完败 一席话说的王招财变了脸,陈兰儿银牙咬碎,心里的火噌噌的往上窜,赶情她出钱出力的养着人家,这么些天来,就养了这么个玩意儿? 心里好像有火在怒燃。睍莼璩晓 这一刻,陈兰儿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尽,哪里还记得临来时母亲在耳边叮嘱的什么隐,忍?啪的摔了筷子,她冷笑着起身,“是啊,您说的自然是对的,我即是犯了错,那便回房反省去得了。” 得,人家撩筷子不吃了。 王白氏一怔,接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扭头,看向一脸变幻不停的王招财,“老磊在,你媳妇儿她,她给老娘我脸子看?”嗷的一声就扯了嗓子干嚎起来,“老娘我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哦,老头子啊,你睁大眼看看,我老婆子被欺负了啊,你可得给我作主啊老头子。焘” “娘,兰儿她不是那个意思。” 王招财觉得很无力,娘亲怎么就老是和兰儿过不去呢?如今家里这些吃食,还有他的好日子以及末来可都押在了兰儿身上。惹恼了她,陈家不管自己,可如何是好?对上王白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脸,就打心里头涌起几分嫌弃。 可这个是他娘,生他养他的娘桫。 他叹口气,“娘,您别哭了,兰儿她真的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儿子这就去说她。” “你给我站住,不许去。” “娘……” 王白氏已经拍着腿坐在了地下,指天划地的哭,“我盼星星瞪月亮的把儿子盼回来,一心指望着儿子来孝顺,可看看,娶了媳妇忘了娘,罪孽啊,逆子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老天爷啊,你劈死我吧。” “娘,您又来了。” 王招财听的有些头疼,他才回家十几天,可耳朵边听着他娘这些念叨都要生出茧子来了,弯腰伸手去扶王白氏,“娘,儿子不会不孝您的,您可是儿子嫡嫡亲的娘亲。” “真的?” “真的。” “那你答应我,不许去给她陪小心。”老太太得了便宜还卖,只轻轻一哼道,“她们这些富人家的小姐整天娇滴滴的,你看看我刚才都说了啥啊,她就直接甩脸子,咱们村里就没见过这样的媳妇儿。” “娘,兰儿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她很善良的。”王招财的声儿还没落,门外一个小丫头一脸惊惶,小跑着进来,顾不得行礼,急声道,“老爷,老太太,我家姑娘收拾了东西要回去,马车已经都在前面备好了,这就要驶出去了呢,您快去看看吧。” “好个小蹄子,我不过是说她几句,就给我来个要死要活的,我们王家没这样的媳妇儿。”老太太坐在地下,颇具气势的挥挥手,径自喊着,“老大,你别去,让她走。我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还有谁要她。她还以为自己是个香窝窝,风吹就倒雨淋就坏似的,看着也不像个好生养的,走了就走了吧。” “娘,您别闹了,我去看看兰儿。” “老大你给我站下不准走……” 王白氏的声音被王招财给自动忽略。 他要是听娘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 让陈兰儿走? 成,他就一辈子待在这里耗到死吧。 秀才便可以坐馆。 可让他一辈子老死在这村子里? 他用力的摇头,不不,他不甘心! 马车好像在移动? 王招财心头一惊,顾不得形象,小跑着上前,气喘吁吁的拦下,“娘子,夫人,慢走一步,为夫有话要说……” 赶车的车夫倒是停了下来,只是满脸的为难,“姑爷,您这是……” “我和你家姑爷有话要说,至于你,你去旁边坐着吧。”打发了车夫,王招财掀起车窜,就看到一脸薄怒,眸底尽是冷意的陈兰儿,王招财赶紧挤出个笑模样,“兰儿,咱们有事回家说。” “你让开。” “兰儿,我代我娘亲给你陪不是,都是为夫的错,还请娘子大人大量,别和为夫詈较如何?” “你让开,我可不坐那拦你好事的人。”陈兰儿那在家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这如今嫁给王招财,临出嫁前晚上,王太太可是千方百计的叮嘱着女儿,男人啊,都是贱骨头,千万不能太宠! “兰儿,我不放。” 啪,一鞭直接抽在王招财的后背。 疼的他倒抽了口气,可却还是紧拽着缰绳不放,“兰儿你若是能消火,打为夫几下也是好的。” “我打你嫌脏了我的手。”陈兰儿一声轻哼,看着面前哪怕是狼狈之中,仍旧不失一身通透气质的王招财,心里一软,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啊。 哪怕是再生气,可陈兰儿却还是伤不得那张脸上露出半点的难过或者是伤心。刚才那一鞭下去,她可是后悔的不得了。 再多的怨恼都化成了心疼,眼圈微红,“老爷,你,你身上的伤没事吧?妾身,妾身刚才没打着您吧,妾身是一时糊涂,您,您怎么也不躲开点?” 得,这又怨成自己不躲了。 可自己敢保证,若是那一下没打在自己身上,这会子陈兰儿怕是早跳着脚一迭声的吩咐走人了。王招财苦笑一下,后背上火辣辣的痛,他硬撑着,摇下头,“娘子那力气算什么啊,风吹就倒的人,能有多子大力气?” “真的不疼?” “真的。”王招财认真的点点头,弯腰钻进马车里,瞅着陈兰儿眼底的心疼,宠溺一笑,“要是娘子心疼为夫我,不如,咱们这会回家去房里,为夫脱了衣衫让娘子查看一二?” “呸,不正经。”陈兰儿红了脸,似嗔似怪的瞟他一眼,却是破啼为笑。这一笑,顿时让王招财觉得好像胸口上的大石头被人给搬开了,轻松啊。 “娘子,我娘那性子就是这样,她并不是针对你的,你想你可是县城里的大户家的女儿,我平日里可是想娶都娶不到的,为夫我娶了你,不是上辈子烧高香么?” “你就知道哄我吧。”陈兰儿用力的伸手在王招财的额产砂上点一下,身子却是直接在王招财轻轻一揽下窝进了他的怀里,红着眼圈,语气哀怨,“老爷,我知道刚才我不该和老太太发脾气,可老太太有些事……你说说,我打小到头哪见过这样的话?更何况其中还事涉我的母亲,我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娘子别恼了,我保证,我一会就和娘亲去说,让她日后再不管家里的事,都交给你管,好不好?” 看着王招财的表情,陈兰儿在心底暗自呸了一声,还让自己管家里的事,依着她来看,王招财是想让自己给他家里做牛奶,侍侯他弟他妈,却还不带能出点声儿的…… “这次就算了,可若是有下次,你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毕竟陈兰儿不是想真心合离,之前的那番做法不过是想吓吓王招财罢了,再有,她要让王白氏看清楚,这个家里,她儿子,只要想要这份前程,只要还想有个好前途。 自己这个媳妇儿她们母子就得供着。 “媳妇儿乖啊,咱们回家去,嗯,让为夫好生的服侍服侍娘子,我家娘子辛苦了……”看着王招财的微微一笑,陈兰儿不争气的红了脸—— 又不是才成亲,还脸红个什么劲啊。 鄙视了自己两下,陈兰儿被王招财牵着手走下马车,不远处,时刻竖着耳朵听着动静的王白氏眼角就立了起来。 好啊,果然这个小贱人是以退为进。 不是说要走么。 你这会又巴巴的跑下车做什么? 她正想出去骂两句,却被王招富给一把拉下,“娘亲您要去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我去骂那个小贱人,看看她脸皮怎么那么的厚啊,还不如咱们府上的另三位小姐。” “娘,你不能去!”王招富这会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个劲的摇头,“娘,您回屋吧,以后大哥和大嫂的事您就别管了。”开玩笑,再让老娘参合下去,嫂子和哥吵架,他能有好? 102 怒 “什么叫别管?啊,我是他娘,我为什么不能管?”白氏跳了脚,要不是眼前说这话的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怕是白氏跳脚一巴掌抽了过去! 她是谁? 她是婆婆,她是秀才的亲娘。睍莼璩晓 好嘛,她把儿子养大,寒辛菇苦把他养大,先前几年提心吊胆的,又是担心又是失望,如今好不容易等他中了秀才,眼看着她就要做举人老爷的娘,做官老爷的娘亲,光想想那威风劲,白风就觉得爽。 可现在,不让她管儿子的事焘? 还不如让她死了! 从鼻孔里出了两口气,她不满的瞪两眼自家小儿子,“你给我闭嘴,回你屋里去,我是他娘,儿子的事我管不得?婆婆管不得一个儿媳妇儿?” “娘,您没看哥的脸色?”一把拽住怒气冲冲要过去的白氏,王招富叹口气,“娘,你想清楚,哥现在的前程可要靠着陈家的。嫂子一个不乐意……犄” “不会吧,她,你哥可是她夫君,她能不帮着自家的男人?”白氏语气略带迟疑,脚下的步子瞬时就停了下来,皱眉苦瓜着脸,一脸的狐疑,“你说,她真的会狠心不管你哥?” “娘,我觉得还是先看看再说。” 王招富劝着自家的娘亲——他可不管大哥嫂子如何,可大哥要是和嫂子的关系不好,岂不是变相的影响自己? 眼角余光看到白氏还怔怔的表情,知道自家娘心里还没转过那道坎,不禁压低了声略带委屈的道,“娘,您便是不为大哥想,大哥他如今已是四乡八里的秀才老板,名声在外,可儿子呢,儿子还是个白身,您都一点不心疼儿子吗?” “胡说,我怎么能不心疼你?你这孩子,你可是娘最疼爱的,以后娘还要跟着你享福呢。”白氏这话是打心眼里就这么想的,她看重大儿子,可最爱最疼的,最想着守在眼前的,无疑是小儿子王招富。 “那不就得了?您可不能毁了儿子的前程呀。”王招富又是撒娇又是劝的,白氏的火便消了起几,轻轻一哼,“好吧,一会只要她来和我陪个不是,我就不生她气了。” “……”看着白氏走远,王招富笑笑,这事,就得哥哥费心了不是? 乔飞觉得真心头疼。 古代人的孝道啊。难不成,自家老娘老爹的要卖了自己,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都不能反抗,只能乖乖的顺着,由着? 她不想用自己的血肉养一群吸血虫。 所以,村里就对自己持反对状。 甚至连里长都上了门? 深吸口气,她扭头看向外头,“石头,给陈叔泡杯茶来。”石头哎了声,一溜烟的跑出去泡茶,屋子里只余下两人,乔飞叹口气,“陈叔,我的情况您也是看到的,您觉得,这事我能答应吗?” 想要她养活那一家子? 做梦!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陈里长何尝不是为难?如今被乔飞这么直接的一问,老脸忍不住的就是一红,“那个,七丫啊,我觉得吧,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都是一家人不是?你若是有能力,该帮的就帮一下吧。你说是不是?”外人不知道,陈里长可是心里清楚的很,这房子如今都是王七丫的! 以前他还没,这会走到屋子里一坐,看看这摆设,看看后院折腾的那菜地,以及那个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周石头说叫大棚的,这得费多少钱? 还有这茶,入齿留香啊。 再看看眼前这对姐弟的穿着。虽不是什么华衣锦服,但那簇新的颜色却是让陈里长看的移不开眼! 这丫头何时这么有钱了? 想想以前,这丫头可是瘦骨嶙峋,再看看现在,那眉眼都长开,清秀中自有股子味道,也难怪能吸引那大家公子的眼。 她帮?那一家子也是能帮的?她敢肯定只要她稍一松口,那些人就得像个吸血虫般把她的血肉给吸干吃净为止。 心里虽怒,却没必要对着不相甘的人发,特别这个人还是这村子里的村长,日后还有用啊,喝了口茶缓口气,她抬头笑笑,“陈大叔,抱歉,这事我不会管的。您只管回去和她们说,他们家人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我也这个闲心也没这能力给发也们善后。”再说,不过是个孩子打架罢了,对方开口就要赔十两银子,这狮子大开口的,怕是就盯着自己来的吧? “可是你娘都病了……” “陈叔要是喝茶,我随时欢迎。”她笑着端起茶,扬一下眉,“若是陈叔没事,我这就让石头去村头称些肉,炒两菜给陈叔当下酒肴,可别的事,陈叔您还是别说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好? 陈里长叹口气,“好吧,你的话我会转告他们的。不过,”他挥挥手,瞅着乔飞道,“叔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又是个女孩子,日后若是出了嫁,若是没了娘家支撑……哎,你这孩子,想来心里也是个有数的,叔就不多说了,叔走了。” “陈叔慢走。” 送走了陈里长,乔飞憋了口气回来。站在院子里,忍不住的对着墙就是一脚,靠,那些人还有没完啊,怎么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恶心死个人呢? “姐,里长走了?”石头缩了缩头,眸子四闪,先看了眼才走到了屋子里,小小心的瞅了眼乔飞,“姐,没什么的啊,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理她们好了。” “我没事。怎样,去李婶家了吗?”引娣过几天就要出嫁,李婶家的情况她清楚,不管如何李婶对前身的情谊是真的,她过来之后也没少帮她,现在,引娣出嫁,她想来想去,索性便帮着引娣买了套赤金的头面,自然不值多少钱,可放在这村子里也是桩拿的出手的物件儿了。 “姐,我才去了,李婶去了隔壁村还没回呢。”最近李家也是忙的很,她笑笑,招呼石头坐下,“下个月就是石头的生日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和姐说。” “姐,我什么都不要。”石头低下了头,眼圈有些发酸,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姐,我真的什么都不要,真的。” 他六岁起便成了孤儿。 村子里的人嫌弃他,叔父和婶婶直接霸占了他家的屋子,只留给他一身衣裳,就把他赶了出来…… 四年来,他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 几天不吃饭是正常的。 身上的那件衣裳穿了两年多。晚上睡觉前洗洗,放在柴堆边上烤干,次日早上就可以再穿了。 现在的生活他可是做梦都没想过的。 人啊,真的不能贪心啊。 别说今年的生日礼物,姐姐的到来,能收留他,带给他这么好的日子,是他这一辈子能收到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看着石头的脸,乔飞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再说,自己心里也早有打算,不说就不说吧,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她拧了下眉,“天儿好像要下雨,走,我去摘些菜,你把昨个儿晒好的柴都收进来去。” 石头点了下头,张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乔飞挑了下眉,看着好像有话要说的周石头,好笑的摇摇头,“你要是不说我可要走了啊。” “姐,我今天上午出去看到八妹了。”听着石头的话,乔飞倒是笑了起来,“看到八妹还稀罕啊,那丫头不是前几天才来过?” “可是,可是……” 看着他的样子,乔飞不禁也挑了眉,满是狐疑,“难不成,是八妹出什么事了?”又一想,也不对呀,最近那一家子都在为着王宝平打架的事闹腾呢,人家对方的孩子可是骨头断了,王宝平那小子说是那孩子自己摔的,可是和他打架却是真的啊,两家闹了几回,对方开口要十两银子的赔偿,如今哪一家子哪有心情管八妹? “不,不是,我听村里人说,八妹被换给了刘家坝……再过几天刘家坝就要来人带八妹走了……” “你说什么?”乔飞脸铁青,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那群子混账东西要把八妹给卖了?! 103 恶 乔飞只觉得自己气的想要杀人! 那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卖女儿卖上瘾了吗? 之前是卖她,现在,又换了小女儿? 脸色铁青,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看向石头,“八妹呢,她知道这事吗?”难怪这几天小丫头都没来找她,前两天才在下午偷着来了一趟,她还以为这几天小丫头忙,难不成,是自己一个人躲着伤心? “应该知道了,之前我看到了她,可她没理我……”乔飞闭了下眼,再睁开,眸子已然恢复平静,“你再去看看,要是那买人的来了,你回来告诉我。睍莼璩晓”不管如何,她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焘。 “钱大婶要十两银子,这几天天天堵着八妹家门口骂……那一家人答应出这十两银子,然后把八妹领走……”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换人?”这个她知道,而且也有印象,所谓的换人就是换亲,你家的哥哥娶我家妹妹,我家的姐姐嫁你家弟弟之类,可刘氏的儿子也才十岁好不,成亲?还早吧。 “是啊,换亲呢。听说对方家的女孩子很漂亮呢。”看了石头一眼,乔飞眉光微闪,“谁娶?爨” “王宝华。” 是老二家的大儿子!乔飞那叫一个气啊,你说说刘氏这对夫妻,真就不知道怎么还有她们这样的父母!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们倒好。 拼命的把自家的孩子往火炕里推。 可却是因为别人。 她不知道是该气她们还是可怜他们。 反正,她只是觉得全身无力。 下午,乔飞才给青菜捉了虫,想着要不要弄些肥来洒,石头一溜烟的旋进来,“姐,姐,那些人来了,已经进村了。” 来了?撩下手里的东西,她弯腰在一侧的水池里洗了手,随便的挽了下头发,她咪咪眸,眼带杀气,“走,咱们看看去。”要是那些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她就直接撞墙别活得了。卿情乐缘 乔飞和周石头赶到时,王家的院子里已经闹成了一团。八妹哭的小脸都红了,抽抽泣泣的蹲在院子里,冲着陈氏和刘氏直磕头,“奶,娘,别卖八妹,八妹长大了可以赚很多钱给你们的,真的,奶,八妹以后一天只吃一顿饭……” 刘氏被抱住腿,一脸的侧隐。 可想起儿子,她心一狠,咬了牙后退几步,不让八妹靠近自己的身子,“八妹,是,是娘对不起你,你,你以后就当没娘我这个人吧。”钱家的孙子骨折,医药费诊金都用了三两多的银子,要是不卖八妹,钱家那个恶婆娘天天赌着家门口骂,她拿什么赔? 是,不管是七丫也好还是八妹也好,哪个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疼她们疼谁啊,要不是迫不得己,谁舍得卖家儿女? “娘,奶……”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和人增吧。”老太太满意的看着不远处立着的一名稍显粗壮的年轻女子,满意的勾勾唇,这个孙女儿倒是还有这样的价值。 你看,这一来一回,她们家可是沾了便宜的。甚至就连那医药费的都不用出了,想到这里,陈氏脸上的笑意就多了起来,也顾不得八妹还在哭,只欢声道,“华子,赶紧过来看看你媳妇儿。” “奶,就是她?” 王宝华今年十三岁出头,正是懵懂少年时,又是被宠习惯了之前听也就听了,这会子被自家奶奶一唤,站过来时便忍不住的有点烦,出口的语气也没那么恭敬,“奶,你做什么?” “那个是你媳妇,你看看可相中了?”顺着陈老太太的眼神看过去,一眼之后,他没什么情绪的撇下嘴,“就那样吧。” “臭小子,什么叫就那样吧?多好看的媳妇啊,你还挑,老娘我打断你的腿。”说话的是二房的杨氏,王宝华的亲娘,伸手在王宝华后背拍了一下,“臭小子我告诉你啊,你那些有的没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这就是你媳妇儿了,娘只认她一个。”这么便宜的媳妇,而且她可是从头到尾没花一分银子,怎么能不要呢。男妾[重生] “小是小了点,不过再养几年也差不多了……你们两个过来,把这小姑娘抬进车子里,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这可是他用自己嫡亲的女儿换的,能不看重的来吗? “我不走,娘……姐,救我。” 杨氏撇撇嘴,“你确实应该多喊几声你姐救你,明明她那么有钱,却一点都不帮你,现在看着你都被人带走了,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还想着她来救你,真真的可笑。 “二婶这是在说谁可笑呢?”乔飞淡淡的声音在杨氏身后响起,她似笑非笑的瞟了眼杨氏,冲着她比了个按手印的动作,吓的杨氏脸一白。 身子直接就缩了回去—— 她可没忘乔飞手里还纂着她按过手印的欠条呢。这么一想,便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连眼神都不敢和乔飞对视了。 要是自己惹急了她,她拿着欠条来找自己要钱……杨氏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得,她惹不起啊,她躲成不? 成功的让杨氏闭嘴,她面上浅笑,实则却是眸光里头的寒气能凝成实质,瞅了眼杨氏,她轻轻一笑,“哟,这是在演哪一出?八妹,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姐姐身边?” “姐姐……救我……” 眼看着八妹被那几个人抬到马车上,小丫头哭的上气不接小气,脸蛋通红,似个熟透了的虾子,看的她又是心痛又是可怜,忍不住脚的往追了过去,“你们把人给我放下。” “你谁啊你,这可是我买的……”说话的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偏瘦,冲着乔飞一瞪眼,“你让开。” “让你的人放开八妹。” “不放。” 不放?乔飞眼里带了凶光,“真不放?”她手里不知何时拎了砖块,听到那人的声音,扭头对着那车子上的一匹瘦马就砸了过去,疼的那马嗷的一声,几个厥子撩下来,马车被甩开,马却跑了! 这时侯谁家有牛就是个精贵物了。更何是马?军品权色 哪怕是匹瘦马,那也是个宝贝。 这会一看马跑了,几个人都变了脸。 其中来的一个是管家之类,当时就黑了脸,“马,老爷的马,赶紧去追回来啊,要是马没了,咱们回去就等着被老爷剥皮吧。” 来了三个人,顿时有两个都跑着去追马了。只留下那个管家样的,瞅着乔飞脸上是冰刀般的冷意,脸上布满阴霾,“你好大的胆子,要是马追不回来,你就给我等着去做牢吧。” 谁怕你啊,乔飞冲他翻个白眼,走到已经被石头扶起来的八妹跟前,一脸的担忧,“八妹你没事吧,别害怕,有姐在呢。姐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乖啊。” 小小的身子缩着,肩直颤。 眼神迷茫中没有半点的神色。 脸通红,好像在什么。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乔飞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哄了又哄,小丫头才回过点神,眼珠一转,看到乔飞的脸。 ”姐?“先是一怔,接着,一头扎到乔飞怀里就哭了起来,那足以撕裂人心的哭声让乔飞都红了眼圈,紧紧的抱着八妹安慰着,“八妹乖啊,咱们不哭,姐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不,不要,我,我和他们走。” 被乔飞抱在怀里的八妹抬起小脸,眼泪汪汪的,大眼里全是害怕和惧意,可却还是抽泣着道,“姐,我,我愿意和他们走,你,你不用管我……” “胡说,什么叫你愿意和他们走?”乔飞动了怒,眼角就立了起来,“你知道他们要把你带到哪去吗?你就要去,还有,你知道过去后要过什么日子吗,姐都说了不会让你把他们带走的。” “可是,可是,姐,他们不带走我,娘就没银子,没银子就不能赔那个小哥哥,娘就会哭的很伤心……”听着这样温温软软的话,乔飞很无语,真想大吼一声,没银子花,没钱赔关你毛事? 104 卖 乔飞觉得自己好像憋了团火,对着眼前的八妹,眼神就刀子似的刮起了阴风——为什么非得这么的包子呢? 你才几岁啊。睍莼璩晓 刘氏她们当娘的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没把这个家打理好,卖女过日子,现在你还为她们着想? 她叹口气,很想敲开那小脑袋看看是怎么回事,里头都装了什么啊,是不是这古代人的脑子真的和现代的人生的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差这么多呢。 “你是谁啊,她是咱们家的人……煦” 陈氏也颤颤巍巍的迈着小脚过来,一脸的怒色,“你做什么,还不给我滚,你都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谁让你管我们家的事的,给我滚。” “是啊,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和咱们家断绝关系,再也不登门的,啧啧,这话我可是记得清楚,怎么着,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说话的是杨氏,一脸的冷笑,尖酸刻薄的走过来,却是直接要上手就拽八妹,“八妹,你这是做什么,你奶她们还会害了你?和个外人在这里拉扯什么,还不赶紧的回来?” 她的手搭在八妹胳膊上,顺势掐了一下,疼的八妹啊的一声惨呼,小脸都白了,可见那力道逸! 乔飞先前还没注意,这会子看到八妹的脸色,又听到她的低呼,低头就看到了杨氏的手,长长的指甲可不是正掐在八妹的手腕上? 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人? 活腻了吧。 眉眼一冷,她看也不看,抬手直接对着杨氏的手臂掐下去,只捏住那么一丁点,顺势拧着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疼的杨氏嗷老一嗓子,“疼死我,小贱你,你掐我……” “我可没掐你,你做梦呢吧?”她鄙视的看了眼杨氏,却率先拿起八妹的手臂,“二婶,你刚才怎么用那么大的力,八妹的手臂都被你弄的紫了好大一块。” 顺着乔飞的眼神看过去,八妹的手臂上可不是好大一块青紫?这个时侯王家门口也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的多,有和王家不对盘指责非议的也有,这会听了乔飞的话一看八妹的手,不禁都鄙视的看向了杨氏——竟然对个孩子下手!苦夜 “真是个狠心的,你看看,那孩子被掐的好大一块呢。” “可不是怎么着,我可是听说,这杨氏最是个狠心的,自家的儿女舍不得打骂,疼的眼珠子似的,对着三房的这两个女儿可是非打即骂的,从来就没个好气儿。” “可怜啊,八妹才几岁,听说上次不知道怎么惹了杨氏,被关到柴房好几天,差点饿死呢。” “哎,这样的人家,要不得哦。”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反正吧,这议论纷纷的,一声赛着一声,听的杨氏脸黑的和墨汁似的。双眼瞪大,狠狠的瞪向那些说话的人,“你们再敢胡说,老妨发打断你们的腿。” 谁怕她啊? 众人不以为意,还是各自在那里嘀咕着,杨氏听大家说的越来越过份,最后甚至有说就是因为她,刘氏才连着卖了两个女儿的,听着这话气的差点吐一口血。 什么叫因为她才卖产的女儿啊。 和她完全不相甘发孙。 王七丫那是陈氏做的主! 而且卖的几两银子可都直接入了陈氏的腰包,至于鸡蛋,她更是连个皮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入了哪个混账的肚子。 八妹更不用说了。 要不是刘氏自己没管好儿子,惹下那么大的祸事,害的人家不依不饶的,就差堵着家门口骂了,实在是没法子,有钱的女儿不理她,她会把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卖卖了赔人家银子吗? 这会子的杨氏直接就忘记这个主意可是她先提起的。甚至连那家人都是她先看好的,因为她相中了人家的那个姑娘! 可惜,她却不想出银子。 刚好听说对方家里想娶个媳妇儿。 细细的打听之后,便心里有了数,又和婆婆一番折腾,这眼看着就要不发一文钱的把媳妇娶进家,得,乔飞跳了出来。冥王的鬼差逆妃 你说,杨氏不怒才怪! “你这个胡嚼舌的,我和你没完……”要不怎么说柿子捡软的捏呢,杨氏气怒攻心,一时寻不到发泄的,看到人群里的秦寡妇,知道这是个没后台没男人撑腰的,不禁一瞪眼,带着杀气就撞了过去,朝着人家脸上就抓,“我和你拼了,你个小荡妇。” 秦寡妇不防之下被她抓个正着。 脸就就火辣辣的疼。 能不气吗? 自己又没说啥,可谓是躺着也中枪了,这会被杨氏给抓破了脸,心头气她拿自己做伐子,不禁也恨,伸手就拽住了杨氏的头发,“你个狠心的毒妇,连个孩子都下毒手,当我们不知道呢,老天爷都看着呢,天雷打劈。” 一时间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打的那叫一个热闹。王宝华两兄弟倒是有心想去帮忙,可那么多人呢,他们终究是年轻人,脸皮薄啊。 陈氏阴霾的扫了眼杨氏这边,心里哼了声,没用的东西,蠢!她眼神带厉,看向乔飞,“你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也不敢有你这样的孙女,你走吧。至于八妹,我们家爱怎样就怎样,实在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 “你一定要卖八妹?” 乔飞这话是看着刘氏说的,可只一眼,她便寒了心——刘氏竟然移开了眼,而后,垂了头不接她的眼神! 这样的女人也是母亲呢。 她冷笑一声,冷静的看向陈氏,“你们把八妹卖了多少两银子?那一家收你们钱?” “十……” “二十两。”是钱氏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浅浅的笑,却是抢在陈氏跟前,扶着陈氏的手朝着乔飞笑道,“七丫,大伯娘也知道这事不好,可你弟他实在……如今你娘和你奶也是没法子,大伯娘是有心想帮,可家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哪里有银子呢?” “二十两是吧?”乔飞知道这个数目有假,甚至钱氏估计得说高了三分之一,可这银子她却必须得出。叛逆女生乖乖爱 而且,之前她也还盘算着如何让八妹和这一家子脱离关系呢,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不管如何,花二十两银子买个八妹的自由身还是好的。这么一想,乔飞心底的那一点子的不愤便成了感慨—— 这人生啊,果然是祸福并存的。 她看向陈氏,径自道,“老太太,我出二十五两,够买八妹的了吧?”她又一指不远处追回那匹老马,正气喘嘘嘘的几个家人,似笑非笑的瞟一眼钱氏,“大失娘可是说他们家可是只出了二十两,我出二十五两,总成了吧?” “可是我已经答应对方了。” 陈氏眉头紧皱,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的乔飞好笑极了。 什么为难啊,不过是想着在自己这里再多弄些银子罢了,可她的银子难不成是打水漂来的,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陈氏这人就是个喂不饱的。 今个儿如了她的愿。 下次有什么事她还会拼命的算计你。 她笑着摇摇头,“即是这样,那八妹,你放心吧,姐过几天就去看你,和乖乖的和她们走,姐不会不管你的,别怕,知道吗?” 听着这话,八妹本来满心的惶恐不知怎的在乔飞那平静的眼神下莫名的安定下来,小丫头乖乖的点了点头,虽然眼圈还红着,可却已经平静下来,“姐姐你放心吧,八妹不怕,八妹会乖乖的,等着姐姐来接八妹。” “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她冲着石头招招手,“石头,咱们回吧。”说着话,她看也不看陈氏等人一眼,径自领导了石头往外走。还冲着门口的街坊礼貌的笑了笑,“周婶,有空家去玩啊。” “刘嫂子,你家皮猴又贪玩了吧。” 眼看着乔飞笑盈盈的和人打着招呼,边往外走,就要走出大门了,陈氏被钱氏一拽,猛的回过了神,扯了嗓子就喊,“你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105 买 好好商量? 背着身子的乔飞嘴角便扯了抹讥讽的笑,有什么好商量的呢,不过就是个银子的事吧,而且,她笃定陈氏一定会叫住她的。睍莼璩晓 为什么不呢? 她要是所料不差,对方那人家出的银子最多不超过十两,现在她提出二十五两,多了这么多,陈氏不心花怒放才怪。 不过让她奇怪的却是陈氏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是想着再和她多要几个银子煦? 可就是这样,依着她印象里的陈氏,也不应该有这么沉稳的啊。想起刚才钱氏那不温不文的几句话,她眸光微咪,难不成,是钱氏? “三十两,我马上就把人给你。”陈氏有点急了,万一要是七丫不买,这不是少了十几两的银子?心里又气,原来这个孙女有这么多银子,间多大藏着不给自己花,直企的是可恶! 三十两,也愧她敢说的出口逸! 乔飞冷笑了下,慢慢的转身,若有所思的眼神在钱氏身上扫过,滑过时刚好撞上钱氏的视线,乔飞朝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眸光落在陈氏身上,她侧了侧头,红唇轻掀,“二十五两,要是不同意我就立马走人,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对面那管家急了,“哎,你说你到底谁啊,刚才你打我们家马还没找你算账,这会竟然和咱们抢人……这可是我们家老爷要买的人。”说着话他转头看向陈氏,“你们可收了我家的定金,没有反悔的理儿,我告诉你,赶紧利利落落的让我把人带走,不然,咱们就去告你骗人。” “熬嗷什么呢,谁说我们家的人一定就卖给你们家了,不就是五两银子么,好像咱们多稀罕似的。”被扯的头发乱糟糟,脸上被抓了好几道的杨氏一肚子火的跑过来,听到那人的话,忍不住就瞪了眼,“娘,把银子给他,咱们不卖他家了,不是有七丫么,咱们卖给七丫去。” “可是……”陈氏有点不甘愿,明明已经从乔飞那里多拿了十五两的银子,可却还是贪心的想着可以拿的更多,“七丫才给二十五两……七丫,你给三十两,奶马上把他们家的定金给退了……” 乔飞瞅着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综]丧尸谷:恐怖疑云 身后,钱氏赶紧拉了下陈氏的衣角,低声道,“娘,拉下七丫,把人给她。”陈氏皱了下眉,“可是……”钱氏摇摇头,悄声的道,“回头媳妇儿再给您解释,咱们亏不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儿媳妇,陈氏还是看重几分的,再一想,可不是多十几两的银子么,怎么也不亏啊,便赶紧的出声喊,“七丫你回来,奶同意了。你给我银子,这就把人带走吧。” 给钱?带人? 她嘴角勾了下,老太太您说的也恁简单了,她要做的可不是给钱,带人走这么简单的事!脚步停下,她笑着扬扬眉,“二十五两,同意了?” “同意同意,咱们同意了。” 杨氏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二十五两啊,能做多少事?说不定还要以把屋子给扩两间呢,到时老大娶媳妇就有新屋子住了,越想越在理,她点头,索性朝着乔飞伸手,“丫啊,赶紧把银子给二婶吧,你把这丫头带走,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和咱们家没关系,对吧娘?” 陈氏轻轻一哼,扭过了头。 默认。 “七丫,你也别怪着,你奶和咱们也是没办法,家里这实在是过不下去,所以才……咱们是一家人,也不提什么卖不卖的,这银子权当咱们借的,等以后有了再有……” “凭什么还,要还你自己还。” 对于杨氏跳脚的话,乔飞和钱氏倒是有了一致,都是直接忽视!不过在看到陈氏张嘴想要说话时,钱氏却是冲着她微微的摇了下头,示意她别出声。 陈氏憋了一肚子气,恨恨的瞪了眼钱氏,却还是没出声。看在对面乔飞的眼里,便有些意味深长——原来,这个家里果然钱氏是个深藏不露的。 “二十五两,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理会杨氏,乔飞只看向陈氏,待得陈氏黑着脸点头,她怜悯和同情的眼神在一直低着头,抹着泪儿却一句话不敢说的刘氏身上扫过,心里起起了一句话,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呐。心里抛开,她看向石头,“去请里长过来,再拿些笔墨。”重生之第一秘书 “好嘞,姐你偿等会啊。” 半刻钟后。 周石头带着皱着眉的陈里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笔墨纸砚,一脸薄汗的走进来,“姐,陈里长来了,还有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 “又麻烦陈叔,真的不好意思。”知道陈里长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里长是做什么的,这些事是你不想管就不管的?民不告官不究,石头上一门,陈里长再不乐意露面,那也是得跟着来的,乔飞心里想的通透,面上却是带着歉意的笑,“是七丫不好,老是给陈叔添麻烦,改日七丫定去赔罪。” 一下子便想到了乔飞上次送的乌果酒,虽然没能根治好他的腿,可不是轻了很多?这第一想,陈里长的脸色便和缓不少,他背了手走上前,颇具威势的看看几人,“都怎么回事,七丫,你来说说。” 这就是偏坦自己了。 乔飞虽然用不着可却领情的很。 看,这不打好关系的效果就出来了? 她勾了勾唇,直接道,“也没什么了大事,就是我想把八妹买下来,从此之后和这一家人再没关系,劳您过来一趟,做个见证。” 罢了,即然来了,还能不管? 再说,这也也不是什么麻烦的。点了点头,陈里长看向陈氏,眼里有几分鄙夷,“你们可考虑好了,真的要把八妹这娃卖出去?” “卖卖卖,咱们卖。” 杨氏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二十五两银子拿到手,她也不想想,就是乔飞真的给了银子,有陈氏在,难道这银子还能落到她手里不成? “就你得瑟,别人都没嘴是不是?”瞪了眼杨氏,陈氏黑着脸,有火却不敢朝里长发啊,只能狠狠瞪了两眼乔飞,“里长,就劳烦您做个见证了,二十五两银子……” [水果篮子+网王]女佣上位计划 二十五两。陈里长倒是心惊了一下,回头再看乔飞便带了几分意味深长,这丫头这么有钱? 乔飞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眉眼微挑,招手唤来石头,“石头,你去找楚公子的人,就说我和他先借二十两银子,过几个月还他。” “是,姐姐。我这就去。” 石头一溜烟的跑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乔飞便觉得原来是这样啊,就说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多的钱,原来是和那个贵公子借的啊。 有些人耳朵尖,听话全。 便想了,她刚才说的是借二十两,那么应该家里还有五两,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有这么多的身家也是不错了。 可惜,却都被这一家子给扯了后腿。 陈里长这会也缓了缓脸色,他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呢这丫头,原来是和人借的。不过想到那个经常来乔飞家的男子,再想想乔飞新建的大屋子,陈里长便暗自有了主意—— 哪怕是借的呢。 人家能借到就是有本事啊。 他脸色便好看多了,笑着点点头,“好啊,你的意思陈叔知道了,咱们这就写契约证明?” “有劳陈叔。” 村子里唯一的先生被请来,写了契约,一式三份,乔飞笑盈盈的先按了指印,再看向陈氏等人,“奶你是等石头把银子拿来再画押,还是现在画?” “肯定是等银子拿来了。” 说话的是杨氏,虽然陈氏没出声,可不是有个词叫做默认么,乔飞笑笑,看向陈里长正想出声,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乔姑娘,这是二十五两银子,你若是不够我让小厮再去拿。” 是楚朝惜?乔飞笑笑,“已经够了,多谢楚公子。”接过银子她朝着陈氏微微一笑,“奶,画押吧。” 106 了 八妹很不安,小小的身子缩在乔飞身飞,双眼带着惊孔,“姐,我以后真的可以和你一起住?不用再回去了?” “是,不用回去了。悫鹉琻晓”笑着抚了她的发丝,手心里全是涩涩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洗头发,看着小丫头腊黄的脸,她就觉得怒气上涌—— 不过是个孩子啊,那一家子到底得多不把女儿看在眼里?依着这些天来的看法,村子里生女孩子的也不少,可谁家像陈氏这样不把女孩子当人看的? 远的不说,就看李婶家吧。 人家是六七个女儿啊煦。 结果如何? 是,她们家或者是穷了点,可却从来都是和乐融融的,便是最低下的那个儿子因着得来不易宠了些,可那也是有底线的,有次她都亲眼看到李婶拿了树枝在抽那小子! 而且,人家那么多女儿,吃食上虽然困难了些,可却也没想到要卖哪一个,穿的衣裳虽补丁打补丁的,却素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追… 越想越觉得唏嘘。 这不就是人比人得气死人? 拉着八妹,招呼了楚朝惜和石头,一行人转身朝着院外行去,乔飞不放客气的向楚朝惜道谢,“今个儿这事多谢楚公子,欠您的银子等我卖了菜存些钱,我会一点点还您的。” 楚朝惜眸光微闪,笑着点点头,也用着众人能听的到的不高不低的声儿道,“好,那这样,我就不收姑娘利息,咱们一年为限吧。” “多谢楚公子。” 眼看着一行人就要走远,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几分犹豫的声音,是刘氏的,“七,七丫,你等等……” 手被拉了一下,是八妹。 小丫头一脸的祈求,“姐……”刚才她可是听乔飞说了,自己这次走了,以后就不能再来这,虽然她很舍不得娘亲爹爹,可她还是更喜欢姐姐! 知道小丫头心里舍不得,她叹口气,停下步子,慢慢的转过身,泉水般通透的眸子望过去,“您有事?” 对于刘氏,乔飞真心不知道说啥好。 甚至再喊她一声娘都不想! “你,你欠了楚公子这么多钱,你,你日后怎么办?”刘氏的脸皱成了一团,眉毛鼻子都快拧一起,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麻花,眼底是浓浓的忧色,“你们两又是女孩子,八妹还小……” “我不错,由着八妹被那一家子买?”乔飞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刘氏,语气嘲讽,“您知道那一家是什么人吗,您知道那家的情况吗?我现在都真的怀疑您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亲娘,或者,我和八妹都是被捡来的吧,要不,您怎么就那么的狠心把我们一个个都卖掉?” “七丫,娘不是……” 不等刘氏的话说完,乔飞已经冷笑一声打断了她,“您忍心,我却是不忍心的。反正你们也是要卖掉八妹的,而我也是付了银子的,从此之后八妹她只是我的妹妹,和你们没半点关系。”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你们的亲娘……”亲娘?“有卖自己亲生女儿的娘吗?”刘氏一脸的受伤,唇上被她咬出道殷红,被乔飞的一番话说的扭着帕子半响没出声。 “你要是没事,我们就走了。”她可不想被人再骂一次说她赖着人家的地儿不走啥的,就在乔飞没了耐性,准备走人时,刘氏嗫嗫的声音传来,“七,七丫,你能不能也借我点银子?” 她不是刚给了那么多银子?刘氏这会还和她要?她侧侧头,笑,“要银子什么?” 看到乔飞没有一口回绝,刘氏觉得心里多了几分希望,脸上便多了点精神,赶紧的道,“我,我也想送你弟弟去读书,但一年的束修要一两银子……你奶她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 什么拿不出,是不给吧? 做女人做到刘氏这份上,乔飞只余下无语。细细的瞅了她两眼,冲着她摇了摇头,乔飞一语不发的拉着八妹闪身走人。 回到家,八妹的双眼哭的通红。 知道这丫头是一时没缓过劲儿来,乔飞也不多劝,只是使劲揉揉她的头发,唤来石头,“带八妹去洗个脸吧。顺便烧点热水,一会让八妹洗澡洗头发。” “好啊。”石头笑着,领了八妹出去。坐在椅子上,乔飞便朝着楚朝惜投去一个感谢的笑,“今个儿可是多愧了你,不然,我还得多费一番手脚呢。”到不是她没这个钱,主要是吧,她不想被那一家子人给盯上。不然,是非得被剥一层皮下来不可的。 优雅的喝了口茶,楚朝惜笑,“客气。”待得乔飞问他今个儿怎的过来,他方笑着开了口,“我是来辞行的,家父在外头收购了批草药,可半路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这一去一来差不多一个月了,奇怪的,他竟然有点不想走? 这可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感觉呢。 楚朝惜摇摇头,笑笑。 旁边,乔飞清脆的声音已然响起,“即是这样,那我今个儿中午可不正好给你饯行?” “多谢。”虽是道谢,可却并没有拒绝或是说要走的意思,所以,乔飞知道这是同意了的,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差不多也有十一点多,她起身看向楚朝惜,“我去厨房看看,楚公子请自便。” “麻烦乔姑娘。” 望着乔飞走远的背影,默默的盯了几眼,楚朝惜收回了视线,只是握着茶盅的五指却不知不觉间捏紧—— 他知道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这里不像话,明明就是远行在即,自己却跑到这里来,若是被爹爹知晓,怕是一通责骂少不了,说不定还会影响父亲心中待他的情份。可不来? 他总是觉得心里似是少了点什么般。 来了,见了人,直到这会,楚朝惜才默然——自己那丝不舍,竟是因为乔飞? 轻轻的嘘口气,赶紧抛开心里想法。 这一刻,楚朝惜有点不想深究的心思。更有些不敢!他坐在这里七上八下的乱想着,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便是连石头和八妹进来和他打招呼都不曾回神。 石头还要再喊,八妹却是乖巧的拉了石头的手,“石头哥哥,别喊了,楚公子应该是累了,让他歇一会好了。” “八妹过来,我不累,刚才只是想东西想的太出神。”八妹还没有洗澡,头发乱糟糟的,只是洗了把脸,虽然瘦,可看着却有六七分乔飞的样子,若先前还有几分,可看到八妹的脸,楚朝惜便是眸光一闪,笑着拍拍她的肩,“以后可要好好听姐姐的话啊,不许淘气调皮,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不惹姐姐生气。” 楚朝惜点了点头,觉得在这里坐着也没事,便索性带了两小跑到后头的院子去转,石头去摘菜,八妹也跟着捣乱,看着石头手里的小黄瓜便想啃一口。 那小可怜巴巴的模样逗乐了石头,他递到八妹跟前儿,“是不是想吃这个?来,给你。” “可,可是,这是菜……” “没事,姐说随便吃,随便你懂不?”周石头一行和八妹说话,消去她的警惕一行打发时间,“八妹,姐可是说过,女孩子不能胆小,不能遇到动不动便哭,那样的孩子她可是不喜欢的。” “啊,真的啊?姐不喜欢哭?” 谁家喜欢啊,不过是没办法罢了。石头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不变,只笑着重重点头,“可不是来着,所以啊,你可别哭了哦……姐可是最烦她有事时找她。那样,头一个见去的人肯定会挨骂哦……” 断断续续的说了不少的话,八妹不知道听了多少进去,可旁边的那位楚朝惜却是一一记了个全熟! 午饭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乔飞搭配的很好,荤素得当,冷热拼盘,甚至还弄了两条鱼,一条蒸一条是煎……乔飞洗了把脸,就着八妹递来的帕子揩试干净,笑着招呼大家坐,又帮八妹盛了碗汤,“八妹乖,多吃点啊。”旁边,石头嘟着嘴不干了,“姐,我也要喝汤。”他才不要把姐姐让给那个小丫头! 107 哀 一顿饭在两个孩子争抢乔飞中结束。悫鹉琻晓八妹乖巧的起身去洗碗,石头却先跑进了厨房,看的乔飞直笑,这两个孩子。 扭头,就看到楚朝惜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羡慕,眸光微闪,她笑了笑,这人啊,永远都是不知足的,有了钱会想着有势,有了势会觉得普通人的日子最好。 反正啊,是没个真正知足的时侯。 “何时起程?”想着楚朝惜怎么也算是帮了自己几回忙,又是在自己家,总不好太过冷落人家,这么一想,乔飞便笑着看向楚朝惜,“只是可惜明个儿不能送你,不然,还真的想送送你呢。” “嗯,我一会就得回去,明个儿天不亮就走。”楚朝惜笑了笑,他可不认为刚才那话是乔飞真心的,不过能说出来,也不错了,他想了想又道,“我把张三留下,你有事就吩咐他,在镇上他的人脉也多些,有什么事比你熟。煦” “我知道也,多谢你。” 又说了会子话,楚朝惜起身告辞,乔飞想了想,唤住他,自己去了厨房,提了个小篮子,“是你前次说要吃的枣糕,还有别的几样点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不等乔飞说完呢,楚朝惜眼前攸的一亮,又是忙不迭的开了口,“合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冂” 这话说的,乔飞懒得和他计较,只是又和他道了平安,方叮嘱一句,“这些糕点最迟不能放过三天,不然,你吃坏了肚子可别怪我。” “好,我记下了。” 楚朝惜带着小厮走人,乔飞仍旧让石头安排了张三的住处,自己则带着八妹回屋,热水已经提进来,皂豆和帕子都备好,乔飞冲着八妹招招手,“来,姐帮你洗澡。” 那么大的浴桶。 比她都要高。 里头的水冒着热气,香香的。 八妹咬着唇,不知是水气还是怎么的,眼前一片氤氲,“姐,我真的可以洗澡?用这个桶?” “自然可以。”把八妹拉到身边,帮着她解着衣裳,乔飞笑着解释道,“这个是我用的,所以很大,等到下次去镇上,姐给你买个小点的,到时专门给你洗澡用。” “不不,不用专门买。我,我用姐姐的就好。”又似是怕乔飞生气,不安的咬了下唇,小丫头又小心冀冀的道,“要不,我不洗也可以的。真的,姐。” 在乔飞的眼神下,她慢慢的低下头。 微不可见的叹口气。 乔飞觉得有点颓败。 是骨肉相连的原因吗? 她自认对八妹很好,她的吃穿生活她都有问,有关心,甚至听到陈氏要把她卖,干脆就大闹一场把人买了回来。 可就是这样,八妹对她却有距离! 虽然也亲近她,跟着她。 朝着她甜甜的笑。 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总觉得八妹现在这笑容里有着小心冀冀的讨好——好像宠物讨好主子那般。 她觉得不舒服。 可却又无可奈何。 “姐,姐?”被小丫头唤回思绪,抬头,乔飞的无力感又上来了,看,就是这种眼神,她揉揉额,认命的笑笑,“我刚才在想事情,来,我帮你洗……” 话在这里噶然停下。 她的脸色陡然变的铁青,指着八妹的身子,声音里尽是寒气,“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没,没人打。”八妹结结巴巴的,缩着身子,看着乔飞的样子,被唬的后退了一步,差点就哭出声来,“姐你别生气,我没事的……” 后背,前胸,手臂上。 就没一点好的。 新伤旧伤,交错的疤痕数都数不清。 而八妹这个受伤的却还在安慰她。 没事。 若这也叫没事,那什么叫有事? 乔飞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暴怒过,这会的她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她真的很想杀人,看着八妹瑟缩的身子,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放柔,“八妹和姐说,是谁打的你?是不是奶奶和二伯娘?八妹可不许说谎哦,不然鼻子会看掉的。” “我,我,是。”小丫头惊惶的捂了下鼻子,一脸后怕的摇摇头,又赶紧点头,最后想了下方继续道,“还有三哥四哥。”事实上八妹漏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她故意没说,那就是王宝平。 直觉的,她觉得要是自己说出哥哥的名字来,姐姐会更加生气的。她不想看到这样冷着脸的姐姐。 三哥是王宝华,四哥是王宝喜。 又是这两个混账东西! 乔飞恨恨的在心里给两人记了笔账,小心的抚过八妹身上的一道道疤痕,心疼不己,八妹却是笑着安慰她,“姐,我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了,你别难过啊。” “嗯,姐没难过。” 把她抱在浴桶里,头发因着没洗过,已经是一缕缕的打着结,乔飞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才梳开,连换了三次的水才洗净! 洗好澡,拿帕子揩了,换了乔飞前几天请李婶用她的衣裳给八妹改好的小裙子,头发用帕子仔细的擦干。 粉黄色的衫裙。头发没梳,束在肩上。腰间垂了条丝条,风一吹,似姗姗起舞的蝴蝶,又似个风中调皮的精灵。 雪般白的肌肤。黑漆漆大眼。 打量了一番,乔飞不禁笑了,“原来我们八妹还是个小美女呢。”乔飞这话倒是真心的,以前没觉得,可梳洗过后,露出干净容颜的八妹真的已是初具美人胚子的形态! “姐,你又取笑我。” 八妹红了脸,不依的跺着小脚。 姐妹两人靠在窗前的榻上晒太阳,八妹的心情好了不少,只是偶尔还是带着哭腔,“姐,我以后,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沉默了下,乔飞觉得选择说实话,“姐虽然说不许你回去,但你要是想回去,姐哪里能拦得下?可你有想过没有,你回去之后她们会怎样待你?” “姐,娘亲她也不愿意的……” 是啊,她也不愿意的,可她却一味的怯懦,人家都说为母则强,她都为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她垂眸,想了想看向八妹,“你觉得娘亲哪一回是自愿的?卖交的时侯?被奶奶欺负的时侯?二伯母打骂你的时侯?奶奶要卖你的时侯?” “我……” “是,她哪一回都不是愿意的。可她都做了什么?”乔飞看着八妹惨白的小脸,有些怜惜的把她搂在怀里,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有些话她却是必须得说出来,不然,她今个儿这一番功不是白废了?她买下个八妹,可不是让她重新回去给那一家子吸血鬼做马的。 而且对于刘氏,她更讨厌。 和那些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人有啥两样?不过这话她不会在八妹跟前说,她叹气,“你回去,她们会觉得你是好欺骗负的,而且,你想过以前的生活吗?” “不想。” 搂着八妹,乔飞语重心长的劝着,“你回去,我这里自然是不能再来,因为我是绝不会和那一家子再来往的。而且,”她微微一顿,语气略略加重,“你若是真的想回去,我不会拦你,可日后,我这里你却是不必再来的。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进来。”谁知道那些人会利用八妹又弄出点啥事来恶心她。 “姐,我不回了。我,我以后只有姐姐了。”小丫头把头埋在乔飞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明显是哭了,可却不抬头,倔强的不想给乔飞看。 “不怕,八妹还有姐姐呢。”安慰了八妹一通,折腾了大半天,小丫头体力不支,终于睡了过去,看着她就是睡梦里都在皱着眉,想想那一身的伤,乔飞恨的直咬牙,那一家子! “石头,你去孙大夫那里帮我拿点去疤的药来……”声音猛的停下,又摇头,“石头你别去,张大哥,我想麻烦你去镇上走一趟,拿点上好的药膏可好?” “姑娘放心吧,小的这就去。”张三恭敬的点点头,欠身退下去,却是丝毫不问乔飞为什么要用,没有二话的去办事。看的乔飞暗自点头——不愧是得了楚朝惜眼的人,果然是个好的。 108 添妆 八妹身上的伤很是触目惊心,单是腕上那纵横交错的新伤旧疤的,孙大夫看了便是一阵的胆颤心惊,“这,这,七丫啊,不是我推托,这事我怕是看不好。悫鹉琻晓” 乔飞也没打算让他看。之前她是想着先让石头去拿点药涂了,待到张三从镇上拿些药慢慢用,不过孙大夫心善,听到石头说的厉害,还是甚至她都想好了,过几天闲了带着八妹去镇上请大夫看一看。 若是真能治好,就是县城都可以的。 孙大夫多少了解这一家子的情况,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床上的八妹,朝着乔飞点点头,“七丫,没事的话我走了啊。” 要不是多少可怜这几个孩子旄。 若非这段时间乔飞待他很客气。 他又怎么会听到石头拿药膏,又为八妹这孩子又出了事,便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呢。 “孙叔慢走。”乔飞亲自送到门口,和孙大夫笑着道了谢,眼看着孙大夫走远,乔飞回到屋子,八妹红着眼圈迎上来,“姐。崞” “乖,饿了吧,中午吃什么?” 扬起一抹笑,八妹笑中含泪,“姐做什么我吃什么,只要是姐煮的,我都爱吃。” 得,又来一个。拍了下脑袋,乔飞有点无语,想了想她点头,“昨个儿还有半只鸡没吃,咱们炖个汤,再煎几张饼,姐再炒个白菜,把昨个儿的鱼热一下,好不好?” 八妹听的口水直流,“好。”看到乔飞转身向厨房走去,她乖巧的拉了乔飞的手,“姐,我帮你去烧火。” “好啊。” 姐妹两人笑着煮好饭,三个人围着坐好,也不用顾忌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说说笑笑的把饭吃罢,石头笑嘻嘻的说有事出去了,八妹和乔飞两人在家里说话,还没坐一会呢,八妹就有点坐不住,“姐,我去扫院子。” “院子早上张大哥扫过了。” “那,那我去捡柴……” “石头早捡好,晒好了,呐,门口还有那么多呢,够咱们烧上好几天了。”乔飞知道八妹这是坐不住,换句话说就是她在那个家被欺负惯了,整日整日的做事。 这会子乍一闲下来,无所事事的。 又是才从那个家出来。 她这会心里不好受了! 所以,想着找点事。 按道理来说乔飞应该同意的。最起码可以分散文她的注意力不是?可她就是看不得八妹那风一吹就倒般的小身子板去做事!那样她是打心眼里涌起一种虐待感! 眼珠转了转,她笑,“你还怕没事做啊,走吧,你引娣姐过几天就成亲,李婶家忙着呢,前几天还说让我去帮忙,这会子添了你一个,怕是李婶肯定会高兴霈的。” “啊,可是那么多人……” 知道这丫头的性子被陈氏等人折腾的极是怕见外人,她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安慰着,“不过是李婶一家子,还有姐姐跟着你呢,你怕什么?” “那,姐姐在我身边?” “好啊。”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李家,小四小五小六几个欢快的笑声远远的传出来,站在门口,乔飞扬扬眉,果然来对了。 哪里是什么帮忙啊。 她就是想李婶家孩子多,且小四小五几个和八妹的年龄差不多,她现在很想让八妹恢复几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稚气。看着小丫头脸上时不时流出的悲伤和难过,她就觉得心痛! 或者,孩子和孩子才是最好的朋友? 看到乔飞姐妹,李婶果然很高兴,招呼着她们往屋子里进,边笑边道,“这几天屋子里可是乱的很,你们两个可别笑话婶才是。” 屋子里头,引娣站起来,脸儿红红的,“七丫姐,八妹,你们来了。”八妹便抿了抿唇,朝着她羞涩的一笑,躲在了乔飞的身后,乔飞笑着拍拍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则朝着引娣笑着挤挤眼,“恭喜二妹妹啊。” “谢谢七丫姐。” 娇羞的一笑,引娣微垂了头,手里拿了块绣了大半的帕子,一朵兰花儿在上头栩栩如生,看的出来引娣的针线很好。 “七丫,八妹,赶紧吃糖。”李婶抓了把糖递过来,七丫倒是好笑,自己前后加起来都奔四的人了,还被当成孩子看,她也不说,只看向八妹,“八妹想吃吗?” “不要。谢谢李婶。”声音很小,却也算是清晰,听到乔飞耳中却是欣慰一笑,这丫头倒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李婶,我也没别的,二妹妹成亲是喜事,我总不能让二妹妹白叫一声姐姐,权当是给二妹妹添妆吧……不值什么钱,二妹妹和婶子可别嫌才好。” 她说的随意,李婶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再说,这乡里乡亲的,关系比较近的添妆的规矩是有的。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李婶的笑便僵在了嘴角。 赶紧往回推,“七丫,这太贵重了,她可不能收。”匣子里可是一套头面啊,比她给引娣陪嫁的最好的首饰都要好上好几倍。更何提那一套衣裳了。 “李婶,您先听我说。我之前受过您那么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呢。这是我有,若是我没有,您便是打我骂我我也拿不出来啊。”乔飞笑着推回去,对着李婶一脸的真诚,“二妹妹出嫁是好事,不过是一两银子的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还是,婶你嫌我这些东西不值钱,入不了你和二妹妹的眼?” “胡说,你明知道婶不是那意思。”李婶轻轻的拍了下乔飞,眼圈便有些酸,这个孩子啊,自己帮了她什么?不过是偶尔给她几口吃的,可她却一直念在心里。 再看一眼匣子里的首饰,她猛的记起自己有次和乔飞说话,提起引娣的婚事时,便说没钱置办太好的首饰,又怕男方嫌弃,引娣没好日子过云云。 当时她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 乔飞也没说什么。 可这都过了多久了啊,不声不响的,竟然帮着二丫头置办了这么一套鲜眼的头面! “七丫,婶不知道怎么谢你。”李婶红了眼圈,这人啊,谁和谁亲可不都是用心去处出来的?你看看陈氏那一家,再看看眼前这两姐妹,光有血缘你没有心,谁肯拿一辈子的热心窝去捂你的冷炕头? “二丫,快过来给你七丫姐道谢。”知道东西退不回去,李婶也索性不再纠结那些,来日方长不是? “七丫姐,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引娣起身,对着乔飞福身一礼,垂头的瞬间,眸底轻轻落下一滴泪珠儿。 家里孩子多,去年大姐出嫁,差不多把家里的余钱都用光,她又赶上今年,爹爹年底闹了场病花了不少,现在家里还有欠外头的钱。自然是没可能有多余的钱给她置办嫁妆。 怨吗?她知道没啥好怨的。 家里就是这情况。姐妹虽多,可爹娘却从不像有些人家那样重男轻女,不把她们几个姐妹当人看。 几个姐妹里小弟是唯一的男丁,自是被多疼些的,可这多疼却也是有限的。 这样的情况下,她要和家里怨没钱办嫁妆?引娣觉得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可不怨?她心里却是每每想起这些都觉得心口酸酸的。随着成亲的日子一天天来临,娘亲说她紧张,可她却知道自忆不是紧张,是难过。 她没有一件像样的陪嫁!甚至连男方家的三两聘礼钱都用在了年前爹爹生的那场病上。 嫁过去之后,男方得如何看她? 她不敢想。 现在,乔飞的这些东西却帮她圆了这个梦……引娣又是心酸又是感激,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福了福身子,红着眼圈,她郑重的向乔飞道谢,“七丫,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若不是你……”果然,她日后能在婆家站直身子,哪怕是她曾连生三女,婆婆却是不曾对她有半句的指责,在很大程度上这得归功于乔飞的这些东西! 所以,若划有人问引娣这一辈子最为感激的人是谁,引娣会毫无犹豫的回她,是七丫! 109 嫁 离着引娣的成亲还有一天时间,吃过早饭,乔飞带着石头和八妹往镇上去。悫鹉琻晓因为没有车子,三个人走路。 八妹眼都是亮的,“姐,咱们真的去镇上?”镇上啊,她以前听王宝华兄弟经常说镇上如何如何,吃的好玩的好,反正那是一个各种好。她当时还羡慕的不得了,可现在,她也能去镇上了? “姐,咱们是去买小鸡吗”八妹很开心的在前头蹦蹦跳跳的,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猛的又想起家里的小鸡崽,不禁就拽住了乔飞的衣裳,“姐,姐,咱们再买几只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在自己面前,这丫头永远都是个缠人的,干净利落的拍开她的手,“不行!” “姐。旄” “说什么都不行。你先把家里那几只喂好再说吧。”瞪了她一眼,乔飞故意不看她嘟着的小嘴,“我都和你说什么了,不管是事还是什么,贵在粗而不在多,你看看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是吧,那几只小鸡还没养好呢,就又想着买了,你自己说说,这样对不对?” “不对。” “乖啊,一会给你买果子吃。崞” 乔飞的话让八妹眼前一亮,又啉的消失,摇头,“不要,我要吃姐姐亲手做的那些点心,好好吃。” “小馋猫。姐回家给你做。” “谢谢姐姐。” 八妹笑着向前跑,小脸红扑扑,咋咋呼呼的,还冲着石头瞪了一眼,乔飞看着,便忍不住的也弯了眉眼。 因为楚朝惜不在,乔飞没打算去逛,径自带着八妹去了衣饰店,扯布另做慢来不及的,只能买成衣。看着八妹瘦板板的身材,乔飞很担忧—— 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妹穿的衣裳。 仍是去的上次初遇楚朝惜的那家店,接待的伙计才迎上来,乔飞便笑了起来,“小哥儿,好久不见啊。” 看清几个人,伙计的脸便垮了,上前行个礼,心里却是要哭出来,他怎么又碰到这几个人啊,真是倒霉催的! “客官您想要点什么,咱们店可是应有尽有。”脸上挤了抹笑,小伙计还不能走人,掌柜的可是在后头看着呐。 “有她穿的衣裳没,帮我找两件。” “有有有,这几位客官这边请。”伙计笑着把几人引到一侧,亲自捧了几套衫裙出来,“姑娘您请过目,。” 选了件湖蓝色,又拿了两套红色的襦裙,乔飞在八妹身上比划了一番,看着颜色款式大小都差不多,便看向那小伙计,“这衣裳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套,姑娘您若是买,我家掌柜的说了,给您打个九折。” 才九折呀,乔飞眨眨眼,“要不,八折?”小伙计赶紧摇头,七什么玩笑啊,八折,他要是敢卖,回头掌柜的便得把他也给卖了! “姐,要不,咱们不买了啊,我不宽余新衣裳了。”八妹轻轻的拽拽乔飞的衣角,一脸的心疼和担忧,“姐,咱们走吧,我有衣裳穿呢。” 乔飞不理她,直接看向那伙计,“我记得上次你可是给楚朝惜打的折八折,是不是觉得我们没他家有钱,所以欺负我们穷人来着?” “这位客官,您说笑了,咱们怎么会欺负您呢。”伙计真打哭了,他下次出门一定提前看好黄历,垮了一张脸,“这位姑娘,楚公子是咱们店的贵宾……” “我和他是一伙的。你给我打折吧。”乔尺飞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半点脸红,事实上她说的也是真的,两人不是才敲定着想合作吗? “这……” “给这位姑娘打个八折。”掌柜的声音从柜台内传出来,听在那伙计耳中不吝于天籁之音,脸上笑开了花儿,“姑娘,您选了三件,八折,总共是三两半的银子。” “姐,这么多钱。咱们不要了啊。”八妹很心疼钱,她真的不想要,身上的衣裳虽然是乔飞的衣裳改的,可她觉得很合身,而且,她觉得这衣裳很好啊。 比村子里她们穿的都要好呢。 “不碍的,明天去喝喜酒,总要穿件新衣裳嘛。”她着把钱给了小伙计,又让他把衣裳包起来,走出了店子。 “姐,咱们现在去哪?” “去逛逛吧。”过些天石头要去学堂,她得先把笔墨纸砚那些给备好,衣裳家里倒是有,就先不买好了。 一行走一行逛,给八妹买了几枝绢花,茉莉的,月季的,桂花,一朵朵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一般,她帮八妹挑了两条束发的带子,两侧坠了镀银的小铃。 一走路叮叮当当的响。 她觉得一定很好看。也好听。 石头的笔墨纸砚也买了不少,石头捧在怀里,脚步沉甸甸的,看着前头那个娇僩的背影,心里很酸又很暖。 一行人在酒楼用的饭。 随便吃了点,稍带了些小米,红糖等物,想着八妹和石头都是个孩子,路过点心店,乔飞又称了两斤果子,半斤瓜子。 背篓塞的跑跑的,乔飞几个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歇了一会,喝了杯茶,三个人便去了李婶家。 明个例是引娣的好日子,李婶家嫁女儿,也是要摆宴的,帮忙的是邻里,看到乔飞几个过来,都朝着她们善意的笑了笑。李婶一脸的感激,“七丫你来了,婶不招呼你,赶紧的帮婶看着东西,明个儿你二妹妹的好日子过了婶再谢你啊。” “婶你去忙,别管我。” 乔飞和石头八妹便帮着清点碗筷,刷桌椅,排位子,洗菜……一番忙碌下来,不知不觉的便到了六点。 天儿都黑了下来,大家笑着告辞各自回家,乔飞三个却被李婶留在了家里用饭,“你们几个不许回了,在婶这里吃完,让你叔送你们三个回去。”她可没忘上次乔飞自己回去遇到的那回事。虽然说没出事,可想想都够后怕的。 乔飞也没客气,笑着道了谢。 吃的是炖菜,几块肉,一锅的菜,烙了几个杂面窝窝,李家的几个孩子吃的油光嘴亮的,看的出来,这样的吃食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牙祭了。 “叔,你真的不用送我们。”吃过饭,乔飞几个回家,李叔闷头不中向的站起来,乔飞再三的推辞,李叔只是不语。 “别说了,赶紧回去,明个儿一早来给婶帮忙。你李叔不送你们回去我可不放心。”最终还是没拗过李婶,李叔直到看着乔飞几个关了门才憨厚一笑,扭头回了自己儿个的家。 次日一早,乔飞几个天不亮便醒了。 爬起来洗了脸,各自换上头晚准备好的衣裳,乔飞帮着八妹扎了个双丫鬓,两个苞苞上系了粉色丝带。 风吹起,银铃儿叮当响。 配着八妹飞扬的小脸,乔飞觉得心情很好。等到了李婶家,才发现她们几个来的还是晚的,不少人都在忙碌着。 石头自然是去干活,乔飞则带着八妹一头钻进了屋子里,她得去看看引娣去。 古代的新娘子啊。 她还从来都没见过呢。 自然,电视上看到的不算。 引娣穿了一身的红嫁衣,妆画的,呃,也不是那么浓啦,乔飞看了之后觉得前世小说里总说古代新娘子妆浓,一层又一层的粉,可现在看着,好像引娣也没这么浓的妆容吧?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没钱之类。 “咦,七丫来了,赶紧过来坐。”说话的是招娣,才嫁出去一年的李家大女儿,看到乔飞满脸的笑,招呼着她坐过去,却在乔飞坐下时对她轻声的道谢,“多谢妹妹。” 她指的应该是自己给引娣的添妆吧。 乔飞笑了笑,“招娣姐姐客气,婶婶待我很好的。我也不过是一点子心意罢了,二妹妹和婶子不嫌就好。” “哪里还嫌,你这……总之谢谢你。”招娣是巡脖人的,自是知晓女儿家出嫁,有嫁妆和没嫁妆之间的区别。 要知道这嫁妆合的出手和拿不出手,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 和屋子里的人打过招呼,和新娘子道了几句吉祥话,外头便有人喊了起来,“花轿到喽……” 110 科普 送走了引娣,又帮了一天的忙,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坐在椅子上乔飞觉得累的很,全身酸疼,可身边的两个小的却是精神的不得了。悫鹉琻晓 “姐,引娣姐姐真好看。” “错,你应该说新娘子真好看。”石头冲着八妹翻个小白眼,仿佛她是一脸无知般的瞟她一眼,回头冲着乔飞却是一脸的笑,“姐累了吧,我帮你倒茶去。” 八妹看着他的背影,不甘心的嘟了小嘴,“哼,坏人。”又跺跺脚,“我帮姐拿点心去。” “你把你姐当成猪啊,再吃,再吃你姐我的肚子都要撑存了,我看你以后找谁喊姐去。”笑着把她按在椅子上,乔飞摇摇头,抬眼就看到石头一溜烟小跑着刲来,手里稳稳的提着茶壶,小脸红扑扑的,“姐,你喝茶。焘” 八妹别扭的瞪他一眼,小鼻子耸了下,小脸上满是哀怨的瞅了乔飞一眼,别扭的转过了脸去,“不就是泡茶么,我也会。” “可姐说我泡的比你好喝。” “姐……芄” 八妹不依的拉着乔飞的衣角,看的乔飞头疼,这两孩子,一个个的虽然在她眼里都觉得是孩子,可拿到外头去,谁会觉得她们小? 古代可是十三四岁就成亲的。 而且,这两个在外头也是有礼的很,可偏家到了乔飞的跟前儿,得,你看吧,那简直就成了个三岁的孩子。 你帮乔飞端碗汤? 嗯,我就装两碗饭,还得眼巴巴瞅着乔飞吃完!!你说这个好?我偏要说那个漂亮…… 其实是无伤大雅,乔飞也懒得去多理会。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别扭心理罢了,可没想到这会受搓磨的却成了她自己。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点。”笑着安抚了两小,喝了杯茶,三个人说了会子话,便各自回了屋子。 躺在床上由着乔飞上药,八妹觉得想哭,这样的生活她哪里能想的到呢?头埋在褥子里,她声音闷闷的,“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嗯,八妹说什么?” “没说什么。”八妹嘟囔了句,任由着乔飞给把她药涂好,翻个身钻到被子里,朝着乔飞咧嘴一笑,“姐,我觉得姐姐比引娣姐姐漂亮。” 这孩子。拍拍她的脑袋,乔飞侧身熄了灯,“睡吧。”一夜无话,次日早上起来用过早饭,李婶端了个盆过来,看到八妹和石头正在院子里翻晒柴火不禁笑起来,“这两孩子倒是勤快。” 乔飞抿唇笑,招呼李婶,“婶进屋坐。”却被李婶给拒绝,“我不进了,这是昨个儿多的一些菜,我挑了些好的拿给你们几个吃,可别嫌弃才是。” “啊,有好吃的,婶,有没有炸鱼,昨个儿的那个鱼炸的好好吃哦。”八妹这几天总算是放开了几分,性子也恢复点孩子的活泼,虽然也只是在乔飞几个有限的人面前。可看在乔飞眼里却也是足够了。 “有有,我们八妹喜欢吃的东西,婶怎么能不留着?”看着小丫头拽了自己的衣角,有阳光照下来,粉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微翘,水汪汪的大眼,扬着张小脸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好像个小哈巴狗似的,想起乔飞和她说的小丫头身上一道道的伤,李婶心里便尽是怜惜,忍不住话便又柔了几分,“我还帮你留了你爱吃的炸丸子,一会让你姐帮你热热,不过别多吃,小心撑了。” “谢谢李婶。” 说了会话,李婶接过乔飞递来的空盆盆,笑着告辞,“我得走了,家里乱的很,那几个丫头在家我不放心。” “婶慢走。”把李婶送出门,乔飞回到屋子里,坐在门口晒了会太阳,院子里石头和八妹两个人正在为一会先摘豆角还是先摘茄子和黄瓜而逗嘴。 乔飞知道这两个是彼此闹着玩。 也不管她们,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没一点力气,眼皮有点沉,只觉得身子懒懒的,好像提不起精神来一般。 摸了下额头,不烧啊。 难不成,是想感冒? 前世伤心感冒无所谓,可放在这里,伤风可也是会死人滴!这么一想,乔飞这么些天没想地这的情绪再次浮上来—— 这鸟不拉食的地儿啊。 为什么要让她穿到这里来呢。 叹口气,再叹。又叹。 可到最后,还是得认命啊。 这会子已经是五月底,暑夏不知不觉的逼近,甚至连空中的太阳都多了点咄咄逼人的感觉,站起身,她也跟着两小后头去菜园走去:昨个儿吃的太油腻,她倒也罢了,可两个小的却是怕不消化。 所以,争了半天的两小都被乔飞一巴掌拍一边去,自己儿个摘了颗白菜,一把子波菜,又顺手弄了几条小黄瓜,乔飞挑挑眉,看着两小,“走不走?” 自家姐姐好像心情不好?八妹眼珠一转,撒腿就跑,“我刚才好像听到小鸡在叫唤,我去看看它们是不是饿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石头瞪她一眼,嘿嘿的笑,弯腰端起菜盆,“我帮姐端菜。姐您先请啊。” 他点头哈腰的搞笑样,倒是把乔飞逗的扑吃一笑,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拍一记,“眼看着都上学堂的人,还和个孩子似的,不见半点稳重,你也不怕夫子不收你。我可告诉你,要是你真在学堂里给我丢了脸,以后可别说认识我。”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说着话石头已经站直了身子,小脸上满是凝重,似自语又似发誓般看着乔飞,“我这辈子都不会给姐丢脸,真的。要是我惹姐生气,姐你就打死我或者,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胡说什么,死啊活的,你还长本事了是吧?”两人一行说一行到了厨房,乔飞让石头出去,石头不肯,执意的蹲下去,“我帮姐洗菜。” 白菜一刀刀切碎,油盐绊过,另滴了些醋和两滴香油,装盘放在一边,黄瓜直接用刀拍碎,切块,调好装盘。 波菜早早洗好,切去根部,乔飞在烧的滚沸的水里滚了两滚,捞起来,把炸过油的辣椒撒了几颗用油盐加拍好的蒜头和在一起调好。 八妹和石头两人负责端出去摆好。 乔飞已经又热好了李婶端来的菜,不过乔飞却是和两个小的说好,一人只能说一点,不能多吃。 八妹先前还嘟着嘴不乐意,“姐。”肉多好吃啊,还有鱼,呜呜,为什么不让她吃呢,可怜巴巴的瞅着乔飞要讨价还价,却被乔飞挑眉看回去,“怎么,不想吃了?也好,石头,拿下去晚上吃。” “啊,不要。我吃,坏石头,不许抢我的肉。”不过是几天功夫,素来敏感的八妹便完全感受到乔飞和石头待她的善心,在她们两人跟前,恢复了孩子的本能—— 会笑会闹。 会在两人面前急的跳脚。 才夹了一筷子波菜,八妹便哇了一声,“姐,这菜怎么我从没吃过?”她记得家里的波菜都是抄的呢,也能这样绊来吃?而且,姐姐绊的好像比她们吵的还要好吃呢。 “好吃就多吃点,你现在正长身子呢,不能一味的吃肉,也得多吃些青菜,得营养均衡。” “什么叫营养均衡?” 乔飞顿了下,解释,“就像你走路一样,两条腿要是不一般长,能走的这么稳吗?” “不能。会瘸的。” “对啊,肉和青菜就是这样的,你要是肉吃多了,身体里缺青菜,自会就不舒服,可要是不吃肉只吃青菜,也不对,所以,咱们得两样都吃。” 看着两张小脸四只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乔飞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老天爷让自己穿到这里来,不过是单纯的想让她给这两娃科普的吧? 不管怎么说吧,她这好歹也是正经名牌大学,博士教授来着,研究所里混了那么多年,弄到这来给这两娃上科普? 岂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所以,不会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乔飞嘿嘿笑,却觉得一身的汗。 111 恶 引娣三朝回门,李婶特意请了乔飞三个过去,置办了两桌席面,大家围坐在一起,一顿饭罢,倒是开心的很。悫鹉琻晓 引娣很是高兴,期间偷偷的对着乔飞道谢,“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被夫家怎么看。”引娣眉眼里尽是新婚妇人的娇媚,一脸真诚对着乔飞道谢。 她是打心眼里感谢乔飞。 引娣的夫家姓于,兄弟四个,她家相公为最小,本来之前说亲时几个嫂子和婆婆都知道自家没钱,特别是年前爹爹的那一场病,估计几个嫂子都在心里想着看她的笑话呢。可看到她那些嫁妆时的诧异,以及在新房时几个嫂子的表情,她便觉得很是高兴。 虽然她知道这种心态不好。可她这个新妇能被婆家的人高看一眼她还是很开心的旄。 下午送走了引娣小夫妻,帮着李婶收拾好,几个人回家,已经是半下午,乔飞进屋,石头和八妹去看圈养在后头的小鸡。吃的很饱,乔飞自己个儿倒了杯花茶喝,咪着眼算计楚朝惜出去的日子。 倒不是想他,是想钱啊。 她之前和楚朝惜说好,酒楼的事两人合开,能早点盘算好,签了合同,早一天那就是早一天的银子啊崛。 可乔飞也知道这事急不得的。 幽幽叹了口气,她才想着起身,只觉得小腹一股热流涌下来,先是一怔,接着,她脸色一阵变幻,最后,无语起来。 月事!! 她有些懊恼,到这里几个月,因为这前这具身子极是瘦削,又没好好的注意保养,所以几个月都没动静。 她又因为心情时好时坏的。 要活着,吃穿住行都得自己想法子。 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想不到这会子才轻松几天,竟然……她叹口气,喊了石头给她烧桶水,自己起身回了她的房间,找了套略深点的颜色,石头已经把水放在了门口,她自己提起来,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衣裳。 一下午没精神。 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头来啊。 “姐,你不舒服吗?”到了晚饭时,八妹再忍不住问了出来,小脸上全是担忧,便是一侧低头扒饭的石头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听着,姐好像真的脸色不对呢。 “姐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那姐你吃完饭赶紧去休息,我去洗碗就好。”八妹乖巧的弯起了眉眼,待得三个人吃完,她起身收拾,石头也帮忙,两人都把乔飞往屋子里推,“姐你快去休息,我们去收拾就好。” 乔飞也没坚持,毕竟不过是洗个碗。 一夜大无话,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天光已经大同,乔飞怔了下,这什么时辰了啊,她好像起晚了。 不过转而便笑了,起晚怕什么? 她又没婆婆小姑要去服侍。 更没孩子等着她照顾。 多睡会有什么关系? 穿好衣裳坐起来,八妹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姐,你醒了?我去给你端水。”有心想说自己去就好,八妹却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就着八妹端来的水洗了把脸,乔飞看向八妹,“石头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才出去了呢,不知道做啥。”似是怕乔飞担忧,八妹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过他走时说,会回来用早饭的。” 才说着话,外头走进来脸色不好看的石头,看看乔飞,再看看八妹,石头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姐,咱们的小鸡病了好几个,还有一个半夜死了……” “死了?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 八妹也吓了一跳,继尔小脸就垮了起来,“死了?怎么可能,我早上去看时还好好的……” “我刚才去后头,才看到的。” “还有几只是病着的?”相较于八妹抬脚往后就跑,乔飞理智而冷静,小腹有点隐隐作疼,她深吸了口气,看向石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说?”刚才她可是没漏过石头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怒气。 “我去了后院的墙外头,有脚步,而且咱们院子里墙跟下有个很些碎屑……好像是小鸡吃剩下的虫子……”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没有,我认得。”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往咱们院子里撒了虫子,而且这虫子还被加了药?” 石头没出声,却点了点头。 乔飞便觉得一股怒火从脚根涌到头顶。又从头顶流窜到四脚,最后又回到脚底,把她憋的想杀人! 到底会是谁这么缺德? “姐,姐,呜呜,小鸡又死了好几只……”八妹哭着跑进来,一脸的焦急,“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她们吧,那些小鸡好可怜……” “八妹不哭,她们生了病,治不好的。”用力的压下自己的情绪,乔飞保持着声音的镇定,她不想让八妹也跟着生气,或者被吓到。 不过是个孩子啊。 而且八妹和石头还不同,石头是个男孩子,更何况他之前在这里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好几活,什么事情没遇过到? 可八妹不同。 在王家,她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吃饱穿暖,或者如何不挨打,她的胆子其实还很小,也还保持着孩子独有的单纯和善良。 “姐……小鸡好可怜……” 给石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那些小鸡处理了,还活着的得圈起来,不能让随处走,小心传染就惨了。 石头点点头,转身向外行去。 “用火。”石头顿了下,加快了脚步,屋子里,乔飞安慰着八妹,“八妹乖啊,咱们不哭,明个儿去镇上时咱们再去买一些小鸡,由你自己去挑,好不好?” “呜呜,可再买的不是这些了。” “……”对于这个问题,乔飞觉得自己没法子回答,想了想,索性便不说了,看着八妹站在那里哭的脸花花的,她叹口气,拿了帕子帮她揩着脸,“有些事咱们只能接受,即然改变不了,就得试着去接受,不然,你哭死,那些小鸡能活过来吗?” “不能……” 又抽泣了好半天,八妹才缓过这口气,起身向外走,“姐,我去看着其他的小鸡,不让她们再生病。” “不行。”乔飞吓了一跳,那些小鸡要是真的吃了脏东西而生病,八妹过去可不行,她提高的声音吓了八妹一跳,小脸上全是疑惑,“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突然有点肚子疼,八妹,你帮我去煮碗红糖水喝好不好?”现在也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当借口了。 “啊,姐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孙大夫……”转身要跑的八妹被乔飞唤住,“不用,我只是肚子疼,你帮我煮碗红糖水就好,我喝了一会就不疼了。” “啊,真的?好,我这就去煮。” 乔飞笑着点头,“乖,姐姐谢谢你啊。”八妹转身跑了,不到半刻钟,小心的捧着一大碗红糖水走了进来,“姐你赶紧趁热喝,我煮了好多,锅里还有呢。” “好啊,我们八妹真能干。” 一边说着话一边喝了大半碗红糖水,乔飞边和八妹聊着以前的一些事,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八妹被乔飞随便寻了个理由支走,石头走了进来。 “姐,都处理好了。” “都烧了吧?” “嗯。”虽然不知道乔飞为什么要他烧了,可他还是照做,想了想,他压低声音道,“姐,我在外头听到了一件事,他们说是王宝平逮过虫子……” 王宝平?刘氏? 想起刘氏那小心怯懦的样子,乔飞摇了下头,要是杨氏还差不多,可刘氏?哪怕是陈氏呢,她都会第一时间相信。 只是这刘氏…… 不管是谁,这事总是得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她乔飞的东西可不能白白被人算计了!乔飞揉揉眉心,怎么就和那一家子扯不断呢,眸中冷意掠过,“你明天闲了再去村子里打听打听,小心着一点,这事咱们不能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都给我洗干净了留着等死吧! 112 被鄙视 天儿越来越热,王宝平正和隔壁的刘家娃子在河边捉泥鳅,远远的传来喊声,“刘二剩,你爹喊你回家呢。悫鹉琻晓” “啊,我爹怎么来了,我得回了,平子你呢。”刘二剩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裳,弯腰自河里的水抹把脸,胡乱的抹了下,他已经站起了身子,“平子你走不走?” “我再等会,说不定一会就有鱼了呢。”王宝平有点不甘心的哼哼着,因为上次打架的事他可是被他爹削的厉害,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 爹爹今个儿不在旄。 他才不要那么早回家。 六月艳阳天。午后的太阳似个火炉,在人们的头顶悬着,似是要把整个大地都烤熟一般。王宝平坐在唯一的一株柳树下,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看着河里的鱼杆,不时的嘟囔两声,怎么还没鱼呢。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崛。 在他的身侧停下。 王平宝以为是刘二剩回来了,也没回头,只是嘿嘿一笑,“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爹没揍你一顿?” 一阵沉默。没人出声。 他有点诧异,“剩子?”扭头,他小脸一变,噌的跳了起来,仿佛眼前人是毒蛇猛兽,能吃了他一般,“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飞没理会跳脚的王宝平,只是瞟了眼河里,挑了下眉,“你的鱼竿要沉下去了。” “啊,我的鱼竿……” 王平宝三两步扑过去,把已经沉到水里一半的鱼竿拽回来,后退两步,目光不善的看向乔飞,“你来做什么?” 乔飞看了他一眼,忽的一笑。 在河边停下,仔细的看了会,咦的一声惊呼,“咦,这条鱼好大,怎么是红色的?好奇怪……” “在哪在哪,我看看。” “在那呢,你看。” 这会乔飞已经蹲到了河边,王宝平过来自然也是要蹲下的,顺着乔飞的手指方向去看…… 后背一沉,扑通。人被推到了河里。 还没等王宝平反应过来呢。 乔飞两步窜下去,按住他要浮上来的脖子就摁在了水里…… “我家带毒的虫子是不是你扔的?” “唔,不是……” 提起摁下,“是不是?” “啊,不是。” 又三下,“是不是。” “啊,是是是,是我……”呛了一肚子水的王宝平再也不敢嘴硬,边哇哇哭边点头,“呜呜,是,是我扔的……不,不是……” “嗯?” “虫子是我找的,可,可主意是别人出的,也是别人扔的啊……呜呜,姐,姐饶命……” 这会知道是你姐了,平日里小贱人小贱人喊着时处志么不记得是你姐了?乔飞才懒得理他,直接提着他脖子又往水里胡乱摁了几下,把人拎起来,看着王宝平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她冷冷一笑,“老实说,都是谁让你做的,还有谁帮你扔的,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你就在这水里别出来了。” “我说,我说……” 王平宝吓坏了,看乔飞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魅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他绝不敢再惹她了! “姐,你这样做,他不会回去告状吧?”回家的路上,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小心放风的石头一脸的担忧,要是王宝平回家告状,陈氏那些人肯定没完。 “不会的,他不敢。” 除非他还想着被水淹一回! 自己是不会真打他命,顶多让他受回罪,可问题是王宝平不知道啊。刚才那小子可是被自己吓的都尿了的。 坐在屋子里,乔飞的脸色有点沉。 脑海里想着王宝平的话。 竟然是王招财的人。 或者说,是陈王招财娶的那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支使的? 是看自己不顺眼,只是单纯的警告一番,还是,这只是一个开头?揉了揉眉心,她胸口有点闷,她只是想安静好好的活着,碍到谁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和她过不去呢。 她是挖她们家祖坟了还是烧他们家祖祠了? “姐,这是我才用井水汲好的西瓜,你尝尝。”八妹捧了个果盘上来,里头是切的一条条的西瓜,透着股子清凉,咬一口凉咝咝甜的很。 “这西瓜不错,下次还买他家的。” 招呼着八妹石头两人各自吃了两块,余下的半个西瓜八妹仍旧用井水汲了,放在桶里镇上,回到屋子里她欲言又止,大眼转了转,小心的看向乔飞,“姐,你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姐要是找到了一定和你说。” “嗯,那人太可恶了,竟然连小鸡都不放过。”八妹挥着小拳头,一脸的怒气,恨恨的晃两下,磨着一口小白牙,“让我逮到他,看我饶了他。” 乔飞好笑的看着她,“哟,我们的八妹这次真的生气了哦,嗯,姐把那人逮到了,让你打他一顿出气,好不好?” “好啊。” 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八妹支走,乔飞看向石头,“王宝平说这事和王招财家的人有关,不知道是他还是他那位新太太的主意……” “这么说,是他们家找咱们的麻烦?”石头眉头一展即逝,眼底一抹狠历掠过,随即有些懊恼,“要不是我太小……那一家子给我等着,我早晚要收拾他们。” “这事你别管了,明个儿就是你去学堂的第一天,可想好了还缺什么没有?”乔飞看着石头眼底一掠而过的戾气,心头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笔墨那些可还够?” “都够了,多谢姐姐。”石头一脸的真诚,竟是毫不犹豫的扑通对着乔飞跪下去,“姐姐就是我的再生父纯,要是没有姐姐,哪有石头的今天?姐姐,石头给你磕头……” “傻孩子,快起来。” 把石头搀起来,看着他尚带几分稚气的脸,乔飞心头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觉的,自己来这里竟然好几个月。 石头是她一时心软留下来做伴的。 可没想到一天天相处下来。 不知不觉,却真正把彼此视为亲人。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会让你失望的。”石头近发誓般的话却让乔飞笑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乔飞笑着安慰,“姐主上你读书不求别的,只是能多认识几个字,以后长大会算账,能自己儿个写信,能懂些做人的道理,不会被人视为文盲就好。至于什么出息不出息,咱尽力就好。” 一夜大无话,次日一早起来,石头已经换了身半旧的青色衫,头发简单用根竹钗束了,小大人般的拱手朝着乔飞一揖,“姐姐早。”“石头哥哥,你穿这样好奇怪哦。”八妹从乔飞的身后跳出来,拉了下石头的衣角,再看看他,扑吃一笑,“石头哥哥,你穿成这样要去哪啊。” “石头哥哥要去上学,一会咱们去送他,好不好?” “好啊。”小丫头点点头,吡牙一笑,三个人坐在桌上用早饭,期间八妹的眼就没从石头身上移开过! 用过早饭,三人一起向学堂走去。乔飞几个走的快,去的早,等到她们进去时还没几个学生,先生却早早侯在那了。 束修是前几天就给好的,这会子先生听到有脚步声,眼皮撩了撩,看到是来的新学生,冲着乔飞等人点点头,落在石头身上,“是你要上学?叫什么名字?都学过些什么?” “回先生的话,学生叫周石头。”石头恭谨的垂了头,站在那里回话,“小子不曾进过学也不识字,还请先生教我。” “好了,你就坐在那儿吧。”安排好石头,先生扫向在乔飞姐妹,“怎么,你们还有事?若是没事,还是赶紧回吧。”顿了下,又加了句,“记得,这学堂女子不许轻入,今个儿念你们乃是头一回,家资不丰求学不易,便免了这罚吧。” “多谢先生。” 石头在那里一脸的感激,乔飞却是听的大怒,靠,什么叫女子不许轻入?什么叫免了这罚吧,她做什么了啊,还要罚,罚你玛格壁! 113 糟心事 碍于石头以后是要在这里读书的,而方圆几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学堂,乔飞觉得自己得忍下去。悫鹉琻晓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心里腹诽了几句,她叹气,冲着石头点点头,悄悄的使个眼色,拉着八妹走了出去,“八妹,一会想吃什么?要不,咱们去村头称两斤猪肉吃?” 猪肉哦,八妹觉得嘴里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好想吃,可是,她却对着乔飞摇摇头,“姐,八妹不吃猪肉。咱们家里有好些菜呢,八妹喜欢吃那个。” 猪肉要好些钱呢旄。 而且放在以前,那些菜她都吃不到。 做人得知足。 乔飞低头就看到小丫头眼珠滴溜溜转,稍一想还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摇头笑笑,“走,咱们称肉去。”顺便买些骨头煲汤,石头读书,以后得增加营养才是崾。 村子东头。刘大壮家。 乔飞挑了几块骨头,两斤精肉,付了钱,才要卢着走,就看到白氏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她的身后是个小丫头,虽然低眉垂眼,可眼底却是没看到有半点的恭敬。 应该是那新妇人的丫头吧? 乔飞笑笑,牵起八妹,“咱们走。” “姐。”八妹有点怕白氏,小脸一白,有些惶恐的看了眼乔飞,小心的缩了缩身子,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几分,“姐,咱们快点走。” 难道以前白氏欺负过八妹? 脑海里念头还没转元远远过来呢,白氏嗷老一嗓子扑了过来,“你个小蹄子,你还我家的银子来。”想起这事白氏就觉得肉疼,她可是花了二两银子买的这丫头,一声不响的走了不说,还害的她莫名其妙的被剃光了头,以至于缩在家里好几个月不敢出门。 乔飞闪身避开,冷冷的看向白氏,“你要是不怕给你儿子丢人,你就使劲的闹。我怕什么啊,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又不当官,您说是吧?” “你你……”白氏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语,她有心想纠着乔飞闹上一场吧,可想到儿子语重心长的话,咬咬牙,她忍! 身侧的小丫头轻轻的拉拉她的衣角,“老太太,咱们还是去买肉吧,您看那肉,只余下一点点了呢,您要是再不买,一会就挑不到好的了,姑爷和二公子晚上还要读书,得吃好的呢。” “啊,对对对,咱们去买肉。”白氏点点头,抬脚往肉铺那边走,却不忘扭头瞪一眼乔飞,“你给我等着,你可是咱们家买的,我哪天有空了咱们再算账。” 乔飞微微一笑,算账么? 回到家里,乔飞把肉放到厨房,拉着八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你好像很她?” “她,她好凶,和奶奶打架……” 想着陈氏白氏两人打在一起的场面,乔飞忍不住扑吃一声笑起来,这样的场面她想想都觉得壮观呐。 “好了,以后你看到她就远远躲开,咱们不理她就是。”和那样的人没必要计较,要是王招财那些人敢惹她,大不了就来个鱼死肉破,大家一块玩完就是。 她还真的就不信王招财会自毁前程。 陈兰儿看着白氏和丫头买回来的肉,挑了下眉,“老太太,茴香,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这中午的菜就麻烦你们了哦。”说着话她便皱了眉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小憩起来。 肉要她买,饭也也她煮? 白氏心头的火噌的就窜了下来,双手插腰作茶壶状,指着内室骂,“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个儿当成娘娘了啊。我养个鸡还生蛋呢,没用的东西,我要你做什么,就知道糟贱老娘,真当老娘好欺负啊。” 丫头听的脸色大骇,“老太太,您小声点,一会姑爷要和二公子回来用饭,您咱们若是还没做好,岂不是耽误姑爷和二公子的时间?” “你这丫头说的倒是,只是,哼,老娘先去煮饭,回头再和你个不下蛋的鸡算账。” 屋子里,陈兰儿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身后靠着个秋香色弹花大软枕,耳边听着白氏指桑骂槐的骂,眼底却是淡淡的笑。 “姑娘,您稍稍火,老太太她也不过是嘴……”丫头生怕陈兰儿生气,这样的话谁听了不觉得污耳听?更何况,自家姑娘可是打小被灌输的极为傲娇的性子? 由着个乡下的老太太来骂? 自家姑娘不气死才怪。 只是怎么今个儿,自家姑娘却是笑了起来?难不成,是被老太太给气的疯掉了?呸呸呸,她胡猜什么呢,她家姑娘福大命大,要长命百岁呢。 “八角,这茶有点冷了,帮我去倒茶来吧。”打发了身侧的丫头,陈兰儿听着外头白氏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眸底一阵精眸掠过,白氏啊白氏,你就作吧。 这人呐,真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王招财不是说要住在这里等着明年的举人考试吗,依着白氏这个作劲儿,她倒是要看看,王招财能忍她多久! 厨房里,白氏骂骂咧咧的,把锅碗瓢盆摔的叮当响,心里那叫一个哀怨——你说自己怎么就这么的命苦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盼来个儿媳妇,可儿媳妇是菩萨,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得供着! 看看,连饭都得自己来作。 气不过啊,白氏的脸就沉下来,“茴香,去看你家少夫人好点没,要是好的话过来学着煮饭。”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女人连饭都不会煮,像什么话。 茴香抿唇一笑,“是,老太太。” 出去转一圈,连陈兰儿的房门进,茴香一脸的焦急,“老太太,少夫人吐的一地,头晕脑涨的,难受的很,这会正不舒服的哭呢。” 吐了?“不会是有了吧,我得去看看。”她撩下手里的活计就想过去,却被茴香给赶紧拦下,“老太太,您这会还是别去了,我家姑娘打小就脸皮落,若是您这会子过去,她说不定会哭的更难受。” “可她要是有了我的孙子……” “老夫人您怕什么啊,少夫人身边还有八角姐姐服侍呢,八角姐姐比我用心,不会出差子的。” 这次煮饭的动作都麻利好几分。 她要有孙子了啊。 可惜,到了晚上白氏便知道自己瞎猜了,看着陈兰儿和王招财夫妻携手而去的背影,恨不得咬碎满口牙—— 真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扭头狠狠的瞪了眼王招富,“你以后要是敢不和我说一声就娶媳妇,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听您的,吃您的得歪到家北地里去!王招福撇撇嘴,极为不屑自家老娘的眼光,您看上的女人能要吗?再说,他要是能和哥这样,娶个县里大户人家的女儿,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被乔飞摁水里淹了一回,王宝平好几个晚上做恶梦,就是白天都被吓的缩在家里七八天没敢出门! 刘氏甚至都以为他病了。 又是担忧又是心疼的。直到王宝平缓过神来,再次活蹦乱跳的往外跑时,刘氏才长出了口气,担忧儿子的心没了。 这不知自觉的便松口气。 这一松气吧。 得,事来了。 晚上,夫妻两人说话,她叹气,“你说,七丫该怎么办啊,那么大的孩子了眼看着就十四了,有的都成亲了,可她却……” 王庆祥却是翻了个身,直接没理她。 他说过的,他就当没这个女儿。 呃,不对,还有八妹。 这一辈子他就当没生过女儿好了。 把头蒙在被子里,他闷声闷气的道,“睡吧,想那些外人的事做什么。明个儿还得早起呢,娘说要去田里锄草。” “哪里是什么外人,那是咱们的女儿。”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这还是两块,要说一点无动于衷和半点不担心那是假话。 更何况,以前有八妹在。 这家里家外她得少操多少心? 现在好了,八妹一走,家里所有的事都落在她身上,大嫂钱氏虚的很,只会玩嘴皮子,二嫂更甚,活不做,整天只知道偷懒耍滑,可却还得时不时的刺她几刺。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家子? 刘氏抹着泪花儿,忍不住便哭出了声,她那可怜的孩子啊。身侧,王家老三着急了,掀起被子,“三更半夜的嚎什么啊,睡不睡,不睡出去。烦。” 114 作死的 王庆祥很是憋屈。悫鹉琻晓一肚子的气没地儿出,刘氏不舒服,他能好过吗?两个女儿,明明他可以过的更好…… 可女儿不认老子! 虽然村子里当着他的面没人说什么,可他感觉不到自家人过去之后,村子里背后对他的异样眼神以及种种非议? 想起这些吧,王庆祥就觉得好像身上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不是很痛,可却麻麻木木的,让他憋的难受! 要是自己和七丫头系好好的旄。 那大房子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了? 最不济,也能住里头啊。 可现在呢,他不但没有大房子住,还得背后被人说三道四,想想村子里那些人的眼神和幸灾乐祸,自家娘亲的指槡骂槐,王庆实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嵛。 这会被刘氏低低的一哭,那里还忍的住,可他又不是个常发脾气骂人的,闷声闷气的来了那么一句,便又把头蒙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刘氏是哪里还睡的着? 一夜无眠呐。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呢,刘氏才迷迷登噔的合了会眼,外头陈氏尖着嗓子的声音喊起来,“一个个人就知道睡,就多睡那么一会能多长块肉吗,吃了睡睡了吃的,以为自己是猪啊,睡死你们一个个的。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的,都给我起床了。” 这是陈氏每日例行的功课—— 每日一吼。 半刻钟后。钱氏不慌不忙的自房间里走出来,笑着给陈氏道了早安,拿起旁边的扫把,“娘,我来扫院子。” “娘,我去剁猪食。”西厢房的门吱哑一声打开,杨氏打着呵欠走进来,趿着个鞋,踢踢搭搭的,边拿手捂嘴边含糊不清的自陈氏身边走过去,“娘,今个儿的草都快完了,一会得让三弟妹再去割一些才是。” “你给我站下。” 剁猪食无疑是个简单活,钱氏在扫院子,那余下的煮饭自然就是刘氏了,陈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儿媳妇偷懒耍滑,若是以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可今个儿也不知她哪里气不顺,喊住杨氏,冲着她就是冷冷一哼,“剁猪食的事你等等,我今个儿中午的柴还没劈呢,你去后边把它给劈劈。” 啥?劈柴?谁? 杨氏有点傻眼,站那没反应过来。 揉了半天眼,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娘,你刚才说啥?让俺去劈柴?俺,”不等她的话说完呢,陈氏已经炸了毛,脸一黑,哼了声,“让你劈柴怎么了,劈不得吗?难不成让老婆子我劈柴去?” “娘,不是,那个,我……” “你什么你,我让你劈柴你就拖拖拉拉的,吃东西倒是紧着了,几辈子没吃过东西啊,我怎么命这么苦,娶了你这么个贪嘴的媳妇,老二啊,你赶紧过来看看你媳妇,我可是管不了了。” 她这么一哭一闹,一听到叫王庆发,杨氏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娘娘,都是媳妇的错,媳妇这就劈柴去。”边走边嘟囔着,“不就是吃了你个鸡蛋么,这至于这么小心眼啊。” 陈氏黑了脸,“你说啥?” “啊,没啥,媳妇儿说赶紧劈,劈完了好去喂猪。”杨氏气的胸口都在跳,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恨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可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哼,劈不完早上不许吃饭。” “……” 杨氏想骂人,很想骂。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而己。 钱氏嘲讽的翘了下嘴角,没脑子的东西,不就是个鸡蛋吗,至于为了个鸡悼,把陈氏得罪了?看吧,劈一早上的柴,要是杨氏不累个半死才怪。 “娘,我,我起晚了,我这就去煮饭。”刘氏红肿着眼圈走出了屋子,对着陈氏小心的打了个招呼,一脸紧张的咬了下唇,看着黑沉着脸没打算出声的陈氏,“娘,我……” “睡的和个猪似的,早起一会能死人啊,不知道你们这些媳妇有什么用,我这个老婆子都起的比你们早。”陈氏今个儿早上机关枪似的,逮谁就是一阵,骂的刘氏垂头低眉的掉眼泪,她才嫌弃的撇下嘴,“还怔着做什么,赶紧去煮饭啊,就这么点子用,还想着偷懒,我家老三娶了你真是倒霉到家了。” “……” 刘氏抹着泪花儿进了厨房,边掉泪边生火淘米煮饭。外头,陈氏还在骂骂咧咧,直到陈老爷子走出来,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胡咧咧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喂猪?” 院子里清净了,钱氏撇了下嘴。 这个院子里也就老爷子能压老夫人半头了吧?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不由自主在心里骂了声刘氏,真真就是个蠢的。 自己的女儿都靠不住。 要是她,早就羞的一头撞死了。 王家院子里一大早就鸡飞狗跳的,乔飞那边却是充满了温馨——一大早,她把八妹和石头拉起来做晨练,绕着院子跑十圈,顺便把前世记忆里的广播体操教给了两小,做完这些,已经是七点多,石头是要去上学的,早饭烧好,加上张三四个人坐在一起围着用罢,石头去上学,八妹则抢着去洗碗,收拾好,端了杯茶给乔飞,“姐,咱们今个儿做什么?” 八妹和她住了也有十几天。 小模样悄悄的长开,好像花苞一般,眉眼里多了抹生气,含苞待放似的,看着她一脸甜甜的笑着往乔飞身边腻,乔飞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挑了下眉,“怎么还这么瘦?这几天还得让你多吃点,尽量把脸上身上的肉养回来,腾一点才好。”肉呼呼的捏起来多有手感? 八妹扁了小嘴,“姐,我又不是猪。”养胖杀了卖钱啊,姐姐真坏。 一句话逗的乔飞哈哈笑。 姐妹两人笑着说了会话,乔飞看向八妹,“走,咱们去后头看看去,姐教你养花儿去。” “好啊,好啊。”八妹脸上的笑堆成了一朵花儿,拍着双手就差没跳起来,双眼灼灼的,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乔飞拽到后头的花棚那边去,星星眼似的瞅着乔飞“姐,咱们这就去吧。” 这孩子,看什么都这么稀奇。 两人走在前头,八妹一跳一跳的,头上的两个苞苞坠着的蝴蝶结也一闪一闪,空中细碎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上,肩上,仿佛给她披了层细细的银纱。 似是一个阳光里的小精灵。 这样的八妹才是让人高兴的吧? 想起半夜八妹背着自己偷偷的哭,等到白天却又在自己面前这样欢快的笑,乔飞心里有点疼——这孩子懂事的早啊。 可她也知道,八妹能有现在已经是很好。谁叫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世道?女儿家轻贱啊。不说别的,就说这村子里头的,哪个女孩子不被家里人轻视? 哪个不是可怜的? 村子里的习俗,或者说这个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乔飞虽然看不惯,甚至很不适应,可却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和整个社会来对扛的。 她可不是救世主。 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努努力,当个地主婆,在有限的时间及精力下,适当的照顾好自己的身边人。 她觉得这样已经是很好。 宽待虎的又怎样了?难不成穿越的就不是人,而是神了?从前世一在,乔飞觉得自己两世加起来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西妄自菲薄,更不会轻看或是低看别人。 这是一个好习惯。 好习惯么,她得保持到底的。 放学路上,石头被人堵住了。看着当先带头的人,他眸光微闪,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意,“你让开。” “哟,他让我让开?哈哈,你们说,让不让?”在家里沉寂几天,王宝平再次往复以往的嚣张,拿手指着石头,对着身侧的几个同伙笑了两声,等再看石头时,脸上全是怒气,“你们几个帮我打他,把他的衣裳扒了,还有书都给我撕了。”衣裳是他的书也是他的,让你再抢我的东西! 115 承担和底线 石头一身是伤的回家,身上衣裳被撕的破破烂烂,怀里抱着的书和笔墨却是完好无缺…… 脸上摔破了两处,一只眼似是被打的,眼圈周围乌青黑青,开门的是八妹,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惊呼起来,“姐,姐你快来,石头哥哥不好了。悫鹉琻晓”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正在后头修剪花枝,听到惊呼手里的剪刀直接就掉到了地面上,差点砸到脚。 乔飞这一躲吧,得,咕咚。 花盆连着花一块滚了出去旄。 磕的她膝盖疼。 可她顾不得这些,忙忙的小跑出去,“怎么了,八妹,石头出什么事了?”才跑到院子里,就看到八妹在前,石头垂着头在后面走过来,一看到石头的惨样,乔飞脸就沉了下来,“你和谁打架了?” “姐,都是我不好。”垂头站在那里,如同个三岁认错的孩子,石头满脸的愧疚——他身上这衣裳是姐姐特意为他进学买的,可才第一天,就被他给弄坏了崾。 虽然是那几个人拦着他。 可衣裳却是他穿的啊。 “衣裳坏了,姐,都怪我。”声音里使带了颤音儿,不等乔飞出声呢,垂着头站在那里的石头眼泪就滴嗒滴嗒的落了下来,砸在地下,却停在乔飞心头。 “是怎么回事,你和谁打架了?到是说啊。”乔飞问了半响,石头却是一字不发,眼泪滴滴嗒嗒往下掉,看的乔飞心头烦躁不己,语气不知不觉便加重了几分,“我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我是让你进学去,让你和夫子读书学道理的,可不是让你去和人打架的。你到是说还是不说?” “……” 石头的继续沉默让乔飞再也忍不住,气的一声轻哼,“你如今是长了本事,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吧,也是,我一个弱女子,也管不了你,你日后就随意吧。” 乔飞气的转身往屋子里走。 身后,传来石头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把衣裳弄坏了。真的。” 乔飞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石头,旁边八妹也是一脸的祈求,巴巴的眼神,她心头一软,叹口气,“八妹你先去找孙大夫过来给石头瞧瞧,看看哪里可有伤到。”转身自己往屋子里去,“石头你随我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说吧。”咪了下眼,她看着眼神闪烁的石头,“我要听的是真话,要是你说假话,以后就别再喊我姐了。” “是,是……狗子他们……” 狗子他们?先是怔了下,继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乔飞已经反应过来,恨恨的看向石头,“是王宝平还是王宝华他们吧?是哪一个带的头?王宝平吧?” “……是……” 石头沉默着,他并不想真的去告王宝平的状,毕竟他才是姐姐的亲弟弟,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不中听,可却也是事实。 自己不正是占了他的位子? 所以,他不想。 更不想的是怕姐姐为难。 可要是因为这个让姐姐生气,甚至不理自己,石头却是哪里肯?这会和乔飞把话说开,心里头憋着的那口气发泄了几分,才想着,耳边就听到乔飞温柔的声音,“打到你哪了,可有伤到腿脚?” 听着这关心的声儿,石头不自禁的便红了眼儿圈,“姐,你别生气,我没事,不过是看着肿,其实都是表面,一点也不疼。” 乔飞还没出声,门口八妹带着孙大夫走了进来,看到石头一身的伤,孙大夫叹气,“让我来看看吧。”这几个孩子也是可怜,天天大伤小伤的不断头。 半刻钟后。 孙大夫给石头涂了药膏,又开了两副药起身告辞,“没什么大碍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过这两天尽量别碰水,不然会感染。”想了想又加了句解释道,“那药是活血化淤的,若是没什么大碍吃个两副就好。太多了对身子不好。” “有劳孙大夫。” 送孙大夫到门口,给了十文钱,乔飞回过头脸就沉了下来,八妹有点担心的跟在她后头,欲言又止,“姐,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看来八妹也知道王宝平干的好事了,她瞅了眼八妹,没出声。屋子里石头已经涂好了药,换了身衣裳,干干净净的走了出来,看到乔飞仍是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眼神,“姐。八妹。” “还疼吗?别动,坐下歇着。”虽然没有筋骨疼,可脸上的那几处伤也都肿了起来,看着倒是个骇人,她叹口气,想了想看向石头,“这次的事我会给你个公道的,你放心。” “姐。”八妹小脸上全是惊惶,姐姐说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找哥哥的麻烦?哥哥才因为打架被爹爹打了一顿,这会要是再让爹知道他惹事,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越想越担心,八妹可怜兮兮的扬了小脸,巴巴的瞅着乔飞,“姐。” “姐,不要,这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这次出声的是石头,他这样说乔飞倒没觉得意外,八妹却是小小的怔了下,张大了小嘴,她看向石头,“石头,你……” “姐,您别管,行吗?” “石头。”乔飞的语气有些凝重,想了想她索性把八妹也拉到自己身边,略一斟酌,她朝着两人看一眼,“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心思,石头是怕我难做,八妹呢你是即担心我又怕我找那小子麻烦,你们两个说,我说的没错吧?” “姐。”八妹有些拘促的抿抿唇,眼神几乎不敢和乔飞对视——都是她不好,让姐姐难做!可她真的又不忍心哥哥出事,那样,娘亲和爹爹怨会跟着难过。 “八妹,石头,你们觉得,这次的事情咱们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放过去,是不是?” 八妹抿了唇,看了眼乔飞,被她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拕着自己的衣角,嗫嗫的道,“姐,我。”她把头垂了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头?” “姐,我也没受伤……” “你们两个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的话吗?”她看着两小纷纷摇头,再有八妹眼底的惶恐,似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般,茫然而无助,还夹杂着几分怕。 她心头一软,伸手揽了八妹在怀,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姐不是不想按你们的意思去做,而且说起来石头了慢真的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可你们不能因为这样就轻易的否定这件事。” 两小都有点迷糊,巴巴的瞅着她。 “这人啊,都得为自己的所为承担责任,这件事情是王宝平做的,所以,后果就是他承受。”她拍拍八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道理是一样的,日后你们若是做了什么选择,执意去做什么事,我会支持你们。可若这后果是坏的,你们也得负责。不能因此而推给别人,负责,信义和承担,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和底线,你们两个记下了吗?” “姐,我知道了。” “知道了。”八妹有些焉焉的,终究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虽然从那个家里走了出来,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也没得到过什么温暖,可毕竟那是她的家是她的亲人,担心也是正常的。 “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做人的。”石头一脸的凝重,对着乔飞发誓般认真的道,“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养姐姐。还有八妹。” “好啊,我等着我们石头长大哦。” 又说笑一番,气氛便渐渐的松快起来,看着两小逐渐恢复轻松,乔飞却在心里沉吟起来,石头也就罢了,这一两年先让他在学堂里跟着人启蒙打基础,可八妹这里却有点难办…… 是好好的把她养大,然后嫁个老实巴交的人嫁了,平安却凡琐的过一辈子,还是让她读书识字,待到日后再另做打算? 左右想着,乔飞竟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两者都是有利有弊啊。得失之间,乔飞有点犹豫,不由的便低头看向坐在一侧和石头斗嘴的八妹,“八妹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 116 客至 做什么?八妹疑惑的挠挠头,朝着乔飞憨憨一笑,“我不知道哎。悫鹉琻晓”那笑容里憨不可掬的可爱把乔飞逗乐,转而也想到这个时侯问她无疑是过早了,便把这个问题给抛开,只笑着看向她,“你以后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就和姐姐说,好不好?” “那,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吗?” “是,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谢谢姐姐。” 八妹满脸的欢喜,笑容明媚,似外头的阳光。令的屋子里都为之而一亮。拍了拍她的头,乔飞还是交待她和石头,“王宝平的事我去处理,你们两个都不许再私下行动了,知不知道?旄” “知道了,姐。” 两人都点头做了保证,乔飞方又仔细问了石头几句,三个人都各自散去睡下。 八妹辗转半夜,乔飞是自睡自己的崾。 有些事别人能帮,可有些事却只能是自己去拿主意的——八妹虽然小,可在这个十二三岁便能成亲生子的时代,她八岁的年龄也不算太小,而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相信她心里多少会有一本账的。 这样的情况下,乔飞觉得有些事自己还是让她自己个儿想通来的好些。、 是,自己是可以帮着她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可以后呢?难不成她要在自己身边待上一辈子? 如同之前她和石头八妹两人所说的那一番话一样,或者她会在心里觉得自己不讲情面,连亲人都不顾念,可在她看来,做人的本份和底线不能丢,不然,这个人就废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乔飞要帮石头请假,却被石头给拦下,“姐,我真的没企么,只是看着有点吓人罢了,我能去上学的。” “可你这样子……” “姐,不疼的,你相信我。”对上石头的眼神,乔飞怔了下猛的笑了起来,点头,“好,姐信你。即然你说可以,那咱们就可以。”她嘴里说着把这两孩子当成大人,朋友对待要,可心里头终究是觉得她们小,把她们当成了孩子。 这会石头是在趁机抗议呢吧。 早饭都是一些和软,清淡的,石头喝了两碗米粥,吃了两个素菜的包子,拿起自己个的书去了学堂,八妹收拾好,把剩下的饭汁倒给后头的小鸡崽,又和她们玩闹了一番,她巴巴的跑到乔飞的跟前,“姐,为什么李婶家的鸡会下蛋,咱们家的不会?” “因为咱们家的鸡还小啊。” “可是我天天都喂它们,喂了好些天了呢,为什么它们还不长大?”八妹立志当成好宝宝,不耻下问,“姐,为什么小鸡不能下蛋,非得长大了的鸡才能下蛋?姐,为規么……” “停。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乔飞好笑的瞪她一眼,伸手比划一下自己面前才剪了一半的月季,“有那时间还不如帮着我的花和菜浇点水呢。” “姐你骗谁呢,早上石头哥哥才帮这些花儿都浇了一遍水,这会又要浇?”八妹绊个鬼脸,伸出两只手指在自己脸上刮了两下,“姐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好羞羞哦。” “嗯哼,坏丫头。”伸手在她颊上轻轻的拧了一下,逗的八妹咯咯的笑了一阵,外头的阳光越来越艳,渐渐的升到了正头顶,两人脸上都出了层薄汗。 “姐我来帮你搬。”看着把一盆盆花往遮阴处移的乔飞,八妹心疼的跑过去,弯腰抱起一盆花,“姐你易会,我来帮你搬。” “你挑小的盆搬,别砸碎到自己。”这些花儿最是娇贵,每日都得晒太阳,而且有些花呢,偏又晒不得午后的大阳光。 等到十几盆花搬完,八妹小脸上布满了汗珠,因着太阳光的原因,小脸红扑扩的,似是熟透了的虾子。 “八妹过来,累了吧,姐一会去煮糖水给你喝。”心疼的帮着小丫头擦着脸上的汗水,乔飞心疼的拍拍她的小脸,“以后干活可不能这样卖力气,知道了吗?” 八妹吐吐舌,没出声。 乔飞觉得今个儿是个奇怪的日子,不怎,眼前这位怎么就找到了她? “姑娘,您不认识这位夫人?”张三脸色有些不对劲儿了,门是他开的,外头的人说是乔姑娘的朋友,他一时没想那么多便把人带了进来,可这会看到乔飞的表情,他才有点后悔—— 自己不过是客居,哪有喧宾夺主的? 而且,看乔姑娘的意思,好像极是不愿见这位夫人跟前儿。张三便觉得自己好像是唐突了。 “乔姑娘,别来无恙吧?” 眉头微皱,轻轻的扫了眼那位妇人,乔飞冲着张三挥挥手,“认识,张大哥,只是这些人的底细还得麻烦你下去探探。” “姑娘您客气。”张三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转身,慢慢退出去,屋子里静了下,笑飞笑着端了茶,“夫人请用茶。” “多谢,你可以称呼我为周夫人。”妇人温柔一笑,定定的瞅了乔飞两眼,笑容温婉,“我今个儿来,是特意来向姑娘您道谢的。若非您那日一语道破,妾身实在是,实在是……” “夫人,您这话可是严重,小女受不起。”舒服的往嘴里填了块果子,她细细的嚼下去,拿了帕子揩罢嘴角,方朝着周夫人浅浅一笑,“周夫人,您可是记错了吧,我当日可是什么都没有。”打死也不承认她自己告诉她卧房左右可能会有月季,她本身是嘟喘,可月季却能让人心跳加快,血液都跟着躁动。 虽然她是隐晦的打麻将的,可这位夫人却是聪明的很,硬是从她片言只语里理出一条线索。 “夫人,请用茶。” “乔姑娘,这是礼单,还请姑娘过目上。”周夫人并不曾因为乔飞的毫不在意而不快,她现在的病好了不少,源头也已查出来,甚至几个御医都在说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就会有痊愈的那天…… 她为什么不高兴? 至于钱财,身外物罢了。 多少人都想着用钱买一条命。 银子花的天价,到头来还买不到呢。 周夫人对现在的情况极为的满意。 她甚至在想,心善还是对的。 看,老天爷都在帮着她不是? ——人参,鹿茸,燕窝,血参,各色补品,黄金千两,首饰N套。各色毛皮十件。琳琅满目看的乔飞眼前直晃,手里的单子如同火炉般,着实把她烫了一下。 “夫人,您这是开玩笑吧,这单子我要是收下了,我半夜都会吓醒的。”乔飞又扫了一眼,一咬牙把单子推回去,“夫人,您若是说和我交个朋友什么的,我例便当是高攀您就是。可现在,您看您这些东西,您这不是在给我招仇上门吗?” “胡说,谁敢和你过不去?你尽管来找我。”周夫人虽然笑着说话,可那面上一闪而过的居于上位者的威严还是有的,乔飞不禁就在心里暗忖了下—— 眼前这位,到底是啥身份? 就是一般的富家太太,也绝不会眼也不眨的拿出这么几车子贵重的东西吧? 千两纹银也就罢了,那各色的毛皮可是足足有十大张,若是卖了。怕是得值上个几千两银子。可如今,人家眼皮不抬的送到了自己家。 “乔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答应。”耳边响起那温柔温婉的声音,乔飞猛的一摇头,收回云游到天边的思绪,迎上周夫人的双眸,“夫人都说是不情之请,要不,夫人还是别说了吧?” 汗,有这么直接的吗?周夫人菀而一笑,心里对于乔飞的欢喜又上升了几分,自己不就是喜欢她这直爽的性子?她笑笑,不理会乔飞,径自道,“我想在姑娘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姑娘能否允许?” “不行。” 乔飞毫不犹豫的拒绝。 她才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直觉的,自己要是留下这位美妇人,以后她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乱。重生重活一回,她要的只是一世平安静好,足矣。 周夫人眸光微闪,静静的好,“一千两?”靠,拿银子收买她,以为自己很缺钱吗?乔飞吡牙一笑,“抱歉。” “二千两。” “四千两?” 四千两!乔飞觉得眼前都是银子,满天飞啊,同意?不同意?心里有两小人在打架,她脸上的犹豫和纠结看在周夫人眼里,周夫人温婉一笑,“姑娘别语会,我只是看着你觉得很是亲切,而且家里最近人比较多,我喜欢静,又和姑娘你投缘,便想着……还望姑娘允许。” 骗鬼去啊,家里人多,她这里清静。 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拿四千两银子要住在她家里? 乔飞撇下嘴,两个小人儿打架,最终的结果终于出来,理智大败啊,哎,都是银子惹的祸! “留夫人在这里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这人不希望麻烦,所以,夫人不可能带太多的丫头婆子,顶多五个。” “可以。” “还有,我不想夫人的人在我家里指手画脚,即然是借宿,我希望夫人和您的下人便有个做客的样子。” “自然。” “还有,你们的饭食自己弄。” “好。” 一条又一条,乔飞说的流利,那夫人应的爽快,可谓是不管乔飞说什么,周夫人简直是一口应下。到了最后乔飞都忍不住自己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这个女人不会是啥江洋大盗之类的? 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心甘情愿的被她宰这么重重一刀,也要住在自己家里?不等她脑海里的念头转完,周夫人已经转身吩咐起身侧的丫头,“去把咱们的行李搬下来,让下人们都轻手轻脚,动作小点,别吵了乔姑娘。” “是,主子。” 看着那丫头走远,乔飞冲着周夫人微微一笑,“做为这屋子的主人,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乔姑娘,你放心,我真的没恶意的。”看着周夫人温婉的眉眼,乔飞撇了下嘴,让她相信一个外人? 若不是刚才看到她们连行李都戴着,这位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住在自己这里,她才不会轻易吐口! 而且,她也想通了。 是福不是祸。 即然对方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一味的躲着有什么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是吗? “夫人,东西都收好了,您这要去看看吗?”小丫头福了福身,恭敬的回着话,周夫人微微一笑,“你们下去吧,我和乔姑娘说话话。” “是,夫人。” 两人说了会子话,喝了几杯茶,周夫人蓦的转了话题,若有所思的看向乔飞,“乔姑娘是本村的人?” 117 王白氏的小算盘 “周夫人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乔飞弯眉一笑,她才不信周夫人对自己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的便赖住到了自己家。悫鹉琻晓 而且,能找到她家门口。 会不知道她在村子里的情况? 她笑笑,“夫人若是想问什么尽管直说,该说的能说的乔飞绝不虚言。可若是不想说的,还请夫人见谅。” 倒是个直爽的性子!周夫人笑着点点头,“即是这样,是我多嘴了。你放心,不管外人如何,我自是相信你的。旄” 你信与不信,与我有何甘系? 乔飞微微一笑,“多谢夫人。” 家里多了六七个人,尽管那些人再如何的恭敬谨慎,小心冀冀,可和之前相比,还是一下子热闹了不少崴。 午饭是乔飞煮的,自然了,周夫人的两名嬷嬷给她打下手,也不知道是真的给她打下手还是在监督她,乔飞也不以为意—— 随你们做什么呢。 反正我只是煮个饭。 不爱吃? 那就自己煮! 她还不想伺侯呢。 等到石头快下课时,乔飞喊了八妹,“去到门口接接石头。”她可是家里这些人惊到了石头。 八妹清脆的应了个是字,甩着两条麻花鞭跑了出去,周夫人眉眼弯弯的笑,“姑娘这位妹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是当然,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乔飞的语气颇是自豪,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傲娇,“夫人还没看到我弟弟,若是看到了,夫人也一定会喜欢的。” “是么。”周夫人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只是那端着茶的手却极轻极轻的颤了一下,继尔,她笑笑,“那我可是要见见了,令弟今年几岁了,可有读书?” “十一。前几天才送他去学堂呢。”乔飞笑笑,想了想又加了句,“夫人您别看他上学晚,这不是他的错,以前咱们没钱,自然就耽搁到了现在,如今才缓过这口气……而且先生都夸了石头呢,说他悟性高,塑造性强,学习认真……” “是么?”若是乔飞仔细看,她便可以看到周夫人笑容里一闪而过的涩色,可惜,她没往那边看! “姐,石头回来喽。”八妹和石头一前一后掀帘子走进来,看到客位上的周夫人,石头微微一怔,继尔朝着周夫人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好好,你就是乔姑娘的弟弟?果然是个好的。”周夫人细细的瞅了两眼石头,睫毛颤了两颤,笑着让石头站起来,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石头,“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总不能让你白行礼吧?” “这,夫人,石头无功不受禄。” 乔飞倒是笑了起来,好啊,不错,有进步呢,才进学堂几天啊,就知道无功不受禄了,看出周夫人的坚持,乔飞笑着开了口,“石头,还不赶紧接着?快谢谢夫人人。”那么贵重的礼物都收了,还在乎这一个玉佩? “多谢夫人。” 石头双手接过玉佩,虽然疑惑,眼前的这位夫人为什么会送他玉佩,也不解乔飞为什么会让他收下,可却不改他把乔飞的话当圣旨,对着周夫人笑了笑,他看向乔飞,“姐,我去洗把脸。” “去吧去吧。” 目送着石头走远,乔飞眸光微闪,笑盈盈的看向周夫人,“又让周夫人破费,很不好意思呢。” “说什么话,能够相识也是有缘,钱财不过是身外物,算得了什么。”周夫人笑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和乔飞说起了家常,“我看你后头院子里郁郁葱葱的,都种了些什么?” “哪里有什么,不过是一些花草,以及家里吃的青菜罢了。”乔飞不动声色的笑,即然对方不出声,她为什么要把事情揽过去? 午饭吃的很热闹,乔飞三个,周夫人,不远处的小桌上是周夫人的几个丫头和嬷嬷,虽然被周夫人允许坐在那里吃饭,可个个却是吃的提心吊胆,眼儿不时的朝着周夫人那处使劲瞄过去。 她们就怕误了周夫人的服侍。 一顿饭罢,乔飞由着周夫人的几个嬷嬷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洗了,她自己则笑着看向周夫人,“倒是便宜了我。夫人可得在这里多住上些日才好。” “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住久了,可不许赶我。”周夫人笑盈盈的接话,听的乔飞却是眉毛微微一掀,这话接的? 细细的打量一眼周夫人,乔飞觉得很是疑惑——到底为什么非要住在自己家里不可? 石头去上学,乔飞和八妹去后头院子修整她的花草,周夫人则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院子中的荫凉处,远远的瞅着她们笑。气氛诡谲的静溢起来。 “乔姑娘很懂花吗?” “不懂。我瞎弄的。”她的确是不太懂花儿,她善长的是研究,是培育!可惜,在这个鬼地方她就是一无是处的,连女人家最基本的绣花都不会! “夫人,乔姑娘,外头有人找你。” “找我的?”乔飞指指自己的脑袋,找她的?“什么人,男的女的?” 那丫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乔飞,怎么能问男的还是女的,她可是个姑娘家,一般的外男哪哩能轻易见?念头转过,轻轻的屈了屈膝,她轻声道,“回乔姑娘话,是一位老妇人,说是王白氏……” 王招财他老娘? “她可有说什么事没有?” “没有。” “那你回去和她说,我没空。” 半柱得香功夫后。 那丫头一脸怒意的走回来,“乔姑娘,还是请您亲自过去看看吧,那位老妇人,也恁是无理了。”她才说了两句话,那边就直接坐地下成了泼妇,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真真是的。 “我去看看。” 看着小丫头不善的小脸,乔飞偷笑了下。周夫人这些人哪里见过王白氏这般人的嘴脸?便周夫人是主子,金尊玉贵的自是不用想,便是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哪个不比庄户人家的姑娘要好,怎么呵能见过泼妇骂街呢。 大门口,王白氏正坐在地下撒着欢的骂,“你们一个个的,想非礼我不成?拦着我不让我进家门,那个小贱人和野男人在里头偷吧,小***货,我要去里长那里告你们……” 几个丫头听的脸红心跳,眼不敢抬。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话啊。 两名婆子黑了脸,上前两步,“这位老嫂子,咱有什么话好好说,你看你也一把年纪的,这样闹下去何苦来着,不让小辈笑话?” “你们是谁啊,一定是那个野男人家的,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王白氏坐在地下不起来,冲着两个婆子怒骂,“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敢偷拐我家的媳妇,我让他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生个儿子没屁一眼!” “老嫂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主子好好的,和您没冤没仇,您何必咒她?” “你还敢说没冤没仇,她抢了我的媳妇。”王白氏嗷的一声叫起来,指着那两嬷嬷就是一通骂,气的两人全身直哆嗦。 这哪里来的啊,疯子吧。 大门吱哑打开,乔飞面罩寒霜的走出来,才站住脚,王白氏起身扑了这去,抱着她的双腿不放,“媳妇儿,媳妇儿你和娘回家吧,娘亲一日后一定会好好宠你,等到财儿中了举人,咱们一家子便去县城住……七丫,快给娘回家……” 王白氏一点不傻,她这会打的主意可谓是门清——把乔飞带回家,给陈兰儿添添堵,自己还有个孝顺的儿媳妇不是? 二则吧,这丫头不是有钱吗? 她是自家儿子的女人,她的银子不都是自己儿子的?还有这大房子,她人都跟了自家儿子,难不成还会不让儿子? 儿子住进来,她这当娘的能不跟着? 小算盘打的精准,贼精贼精的。 可惜,老太太却忘了一件事,你乐意,人家乔飞乐意不?就看她起身拉着乔飞的手就往外走,“好媳妇,以前都是娘不对,娘过会子给你道歉,你就别气恼了,和娘回家吧,啊?” 118 作死 白氏何尝想把乔飞弄回去? 不管如何说,乔飞的存在对她来言可算是一个耻辱,她哪里又乐意见到?特别是她头上的头发,到现在她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 好好的头发竟然没了。悫鹉琻晓 她只记得晕倒前看到了鬼…… 再醒过来,就没了头发旄。 脖子上还架着把刀。 凉嗖嗖阴森森的,差点没吓瘫痪她! 为什么到现在她都没找乔飞的麻烦崴? 一则吧,她是没了头发,羞的不敢出门,二来,她害怕!要是那个鬼是真的,当时她可是模糊记得说不许再找麻烦,要是她不听,下次没的是不是就是她的脑袋? 她这人吧,胡搅蛮缠是有,嚣张跋扈,为人刻落也是有,但她却从来都是极为的惜命,她还没活够呢。 吃了大半辈子苦,眼看着就要享福。 她为什么要死? 若不是陈兰儿那个女人让她太看不过眼,仗着是县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竟然当媳妇的要压到自己这个上,要不是这样,她才不会想起王家的这个贱丫头。 哪怕是这会她想着把乔飞弄回家去,给陈兰儿添添堵,明明是她要求人的,可你看王白氏的态度吧,脸板起来,她看着乔飞,“你也是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自己的男人不去服侍,偏要在这里胡混,这也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性子好,不然,依着你做的这些事,非得浸你猪笼不可!” 乔飞一开始还想笑着来。 这白氏简直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啊,家里怕是压不住媳妇儿,所以起着把自己弄回家添堵了吧,她倒是也没多怕,自己手里可是还纂着她的某些把柄呢,大不了她拿出来,要丢人一起丢! 可转而就听到后头这些话。 乔飞脸儿一沉就恼了,“我说这位老太太,你有病吧?难不成是脑子了不清,糊涂了还是精神病?我要是你家的媳妇儿,那请问你家里你儿子带回来的那位新妇又是什么?是你儿子纳的妾室?” “胡说,那是我儿子的正妻。”白氏虽然刁蛮和刻薄,混不讲理,但对于自己儿子的事,特别是王招财的前程,那是白氏心里除了自家小儿子的前程之外,顶顶要紧顶顶重要的一件事。 陈兰儿是谁啊。 那是能帮自家儿子弄到前程的人,是他儿子娶回来的大户人家的女儿,说出去多有面儿?王七丫有啥啊,还是自己家花了二两银子买回来的呢。 就她,正妻? 白氏暗自撇撇嘴,就她这样的还想给自家儿子当正妻?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样,不过嘴上她却笑,“什么妻妾的,你可是我打小看到大在的,咱们的感情深,和财儿又是青眉竹马,你进了那家门,我们就是一家人,还能愧待了你不成?” 自说自话的模样把乔飞笑笑了,她觉得自己和她已经没话可说,摇摇头,她看向周夫人身边服侍的两位嬷嬷,“劳烦两位帮我把她拉开点,可以吗?”都是身强力壮的,应该拉的动吧? “这……”两个嬷嬷略一犹豫,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眉眼微凝的周夫人,两人赶紧屈膝,“主子。” “按乔姑娘说的去做。” “是,主子。” 两人才一靠近,白氏嗷的一嗓子,“杀人了,来人呐,救命呐,要杀人了,非礼啊……” 听的乔飞眼角直抽,非礼? 大妈,您也不看看您那体形,您那年龄。人家非礼您哪儿? “堵了她的嘴,丢到外头去。”周夫人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股子凛凛的威严,听的乔飞眉骨一跳——她怎么越相处越觉得周夫人非是一般之辈? 被白氏闹了这么一场,乔飞虽然不慎,可也有点意兴阑珊,至于周夫人,则是看着她懒懒的样子,以为她不开心。 想想也是,任是谁被这么一腾,也不会开心的吧。安慰了两句,她看向乔飞,“我不要我帮你?”略略一顿,她加了句,“你放心,这点小事还没放在我眼里,不会影响你的闺誉。” “多谢周夫人,若是有需要,我会和您开口的。”乔飞的话倒是让周夫人听的微怔,这是拒绝了自己?精致的眉微挑,她细细打量乔飞两眼,笑着点头,“也罢,你若是有需要,只管着开口,就当是我住在你这的房资好了。” 房资不过是种说词罢了。 乔飞之前可是收了人家好几千两的银子。笑看着周夫人走远,乔飞淡淡的笑了笑,这位周夫人挺有意思的呢。 “姐,你别难过,大不了咱们去求求那位周夫人,她,她刚才不是说会帮咱们吗,一定会没事的。”八妹捧着杯茶走过来,脸上全是担忧和难过,明明那么丁点的小人儿,却一脸纠结的想着词安慰着乔飞,“姐,不管怎样,我会和你一起的,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再去求求楚公子,他也是好人……” “你放心吧,姐不会有事的。”捏了两下八妹的小脸,嗯,有肉了,手感不错,乔飞满意的咪咪眼,笑着把她拉在自己身侧坐下,“姐就让你这么没信心?”不过是个不讲理的老太太罢了,她早防着白氏这一手呢。 “真的?姐咱们真的不用怕她们?” “不用。” 安慰了八妹两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乔飞觉得有点累,打发了八妹自己个儿去玩,她便进了内室去午睡。 她这里睡的正香,可王招财却觉得头疼了。白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是被人直接抬着丢出去的,能不被人知道吗? 更何况陈兰儿是早早吩咐时刻注意着乔飞家的动静?老太太这么一闹,她的人可是早飞一般的回去报了。 这下还得了? 陈兰儿再能隐忍,再会装门面做表面功夫,她能让老太太这样踩她的脸?白氏一身狼狈,骂骂咧咧的这人还没到家呢,人陈兰儿就和王招财闹腾起来了。 白氏一到家,好嘛,还没进门呢,屋子里当头一个茶壶咣当就砸了过来,所幸她躲挝,擦着脸边过去,却也把她的脸给擦了一道,火辣辣的一疼。 她手一抹,血啊。 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那个混账东西砸我?不长眼了吧,没看到我是谁?一个个的在我家里吃白饭,不想着干活还敢砸我这个主子,你们反了天是吧?”她骂的是陈兰儿身边服侍的那起子下人。 不过是和她一样的女人,她当媳妇儿时怎么过来的?早上天不亮起来给婆婆小姑煮早饭,然后服侍一家子用罢,到最后她餐餐吃的是残羹剩饭,家里大小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还得天天挨婆婆的骂,嫌她懒,说她不会生儿子…… 现在轮到自己当婆婆了。她不该享受一下吗?她又没做什么过份的,不过是让她给自己煮个早饭吧,难道这不应该吗,可你看看陈氏,她是怎么帮的? 竟然让丫头婆子去煮…… 哪里有一点把自家这个在眼里? 越想越生气,又怒,家里这么六七个人服侍着,吃闲饭不干活,花的不是自家儿子的银子?嗯,人家领的是陈兰儿的月银,至于她们家现在也是吃穿用陈兰儿的银子,白氏对这些是直接忽视掉。 或者,在她眼里陈兰儿的银子也是自家儿子的。她嫁了进了自己家,人都是他们王家的,更何况是银子? 进了她家门的东西,还想吐出去? 做梦! “谁啊,谁砸碎的我。给我出来。” 白氏的话音儿还没落呢,砰,一个花瓶又飞了出来,这次是根本就没容她躲开,直接咣当就落在她的脚边,屋子里传来陈兰儿厉声怒喝,“姓王的我告诉你,今个儿你就给我个准话,不然,咱们就和离,我带着嫁妆回我家,以后你爱娶谁娶谁,我绝不拦着你。” “娘子,娘子,是为夫的不是,你别生气,我怎么舍得娘子呢,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在这里给你陪不是……”王招财拱手为礼,脸上堆满笑,极尽可能的伏低做小的陪着小意,心里对于自家娘亲却是愈发的不满,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折腾个啥?最后苦的还不是你儿子我? 119 亲弟 听着她期望甚高,素来视为依仗的大儿子如此这般低声下气的给个女人陪小心,偏那女人还不依不饶的,把自家儿子的自尊踩在地下,还得意洋洋的。悫鹉琻晓 偏自家的儿子还不当回事。 听的外头的白氏差点气个到仰——这女人是什么,任你再如何的尊贵,你可现在是嫁到了我们家!这男人就是你的天,是你的地,身为人家的妻子,怎么可以这样的不把自家相公放在眼里? 这要是传出去,这是犯了七出。 被休,浸猪笼都是可以的旄。 耳边全是儿子给陈兰儿陪罪的声音,接着,就是陈兰儿怒骂的声音,而且,竟然连她也骂了起来! 辱骂婆婆,好你个陈氏啊。 白氏气的脸通红,心里头的火噌噌的往上窜,顾不得刚才被砸受到的惊吓,咚咚两步跑进屋子,指着陈兰儿的鼻子就开骂,“好你个小贱妇,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你是王母娘娘还是公主娘娘?啊呸,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你即然嫁给了我儿子,那就是我们王家的人,我就是你婆婆,个儿小昌妇,你忤逆婆婆,对自家相公口出恶语,我要去找里长,我要把你浸猪笼。崴” “你,你,你……” 陈兰儿被这一番话气的粉面通红,全身发颤,眼圈里的泪珠在睫毛上转了两转,嘀嘀嗒嗒就落下来。 陈兰儿虽然聪明,可她何时被这般的辱骂过?身为大家闺秀,她打小金奴银婢的养着,哪曾听到过这般粗污的言语? 气的脸色通红,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晕厥过去,她恨恨的看着白氏,扭头看向王招财,几欲咬碎一口银牙,“好,好好,很好,王招财,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日子,我算是知道了,你说的话就是放屁。”到了这会,陈兰儿也爆了粗口,恨恨的瞪了两眼王招财,她扭头看向身侧的嬷嬷,“去,收拾东西,咱们回城去。” 她不伺候了成不? 这一家子她惹不起,她躲可以吧。 嬷嬷黑了脸,眼神不善的看了眼王招财,再冲着白氏重重一哼,屈了屈膝,对着不远处的小丫头轻轻一哼,“还怔着做什么,没听到姑发良的话?赶紧的,去收拾东西,让外头备车,咱们回家。” “娘子,娘子,不可啊。” 陈兰儿甩开王招财伸过来的手,冷笑,“不可,为什么不可?你娘不是给你去请你的旧人了么,我这个新人碍了你们破镜重圆,再续前欢了吧,成,我认命,我成全你们还不成?” “娘子,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发誓……”理都不理王招财,陈兰儿冷声吩咐着,“嬷嬷,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能要的便装车,不能要的都丢了。咱们马上走,这里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的。” “娘子,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你若是不信,我这会就发誓。”王招财扑通跪下去,单手举起,一脸的郑重,“我王招财心里只有兰儿一人,若是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让我出门被车撞,年年大考让我名落孙山,榜上无名,永世后悔。” “你……” 陈兰抬起的脚步微顿,放下。扭头时,一脸复杂和震惊的看向地下跪着的王招财,“你这是何苦?” 古代人是相信誓言的,王招财这样一说,那就是等于他在自断绝路——若是他有朝一日负了陈兰儿,下场可就是惨不忍睹。 似是看出她的犹豫,五招财赶紧上前温柔的陪着小意,“娘子,你信我的,我对娘子绝无二心。又哪里有什么旧人新人?分明娘子就是我的第一人。” “娘子,我代我娘亲给你陪不是,可好?” 陈兰儿确实犹豫了。 低眉看着王招财,她黛眉轻蹙,“你……”一个你字之后,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一走了之? “姑娘。”身侧嬷嬷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刚才听到王宝财的话时她也是脸色微变,这样重的誓言…… 身为陈兰儿身边最为忠心的嬷嬷,她自是要事事先为陈兰儿着想,若是依着她的意思,她打小金尊玉贵般养大的姑娘被人这般的糟踏,她自然是生气的。 可生气有什么用? 当初嫁人是陈兰儿自己选的,她点了头,如今要和离?吃亏的是谁?而且,除了姑爷这个不着调的娘,姑爷可谓是可圈可点的。 “嬷嬷,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去帮着我收拾东西?”被嬷嬷这么一拉衣角,陈兰儿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可她的话才说出来,这会子就让她自食其言? 她有点下不来台。 嬷嬷微微一笑,屈了屈膝,“是,老奴这就去收拾。”她转身出去时悄悄的给王招财使了个眼色,王招财示意,愈发温柔的贴过去,伸手握了的手,“娘子,千错万错都是为夫我的错,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可好?” 白氏被冷在一侧,成了摆设。 好在那嬷嬷临走时看了她一眼,“老太太,您要不要随着老奴去看看?要知道我家姑娘的东西可不少呢,您也亲眼瞧着点,别忙中出乱把您家的东西给错拿了。” “啊,好好好,我这主不去。”一听说会拿错东西,白氏来了精神,一时间把当先头上的烦恼都给抛到了脑后。 等她随着那嬷嬷走出去时才猛的拍了下脑袋,她怎么出来了?这屋子里那两个是离还是不离,陈氏是走还是不走啊? 她瞅一眼身侧的嬷嬷,有些心虚,“那个,我说,我媳妇儿她真的要走啊?”她可没想陈兰儿走,她若是真的走了,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和她生气? “可不是么,您看,东西不都在收么?”白氏一看,可不是几个小丫头正在往车上装东西么,这下真的有点着急了,转身噌噌的往回走,“我去和我媳妇说去,我可没怎么着她,动不动回娘家这性子可不好。” “……”身后,那嬷嬷眼角抽了抽,还在这里添乱呢?心里的天秤顿时就偏了点——姑爷真可怜啊。 竟然有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娘! 她又不好硬拽,只能叹着气在后头跟着,偏白氏还嫌她误事,径自挥着手,“你去忙你的,别跟着我净添乱。” 汗,老太太,到底谁给谁添乱啊。 王招财这里闹成了一锅粥,婆媳两个把他夹中间,一番折腾那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可乔飞却觉得很开心。 因为她又一次找到了收拾王宝平的法子!看着小心冀冀盯着她的王宝平,她吃的一声笑,“干嘛,你退什么啊,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我,我有事……” 王宝平对上次的事情是记犹新,并且是心有余悸!到现在他半夜想起来都觉得双腿发软,那一次,差点淹死他啊。 他撒腿就想朝后跑。 却被早有防备的乔飞一步过去拽住他,“给我站下。跑什么跑,我不是说找你有事吗,耳朵呢?你的礼貌呢?” “我,我,你找的什么事?” “叫姐。”虽然她不想认这么一个人,多个累赘,可很明显的,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不需要去做的。 八妹想着那一家子。 要是王宝平能多少有出息一点,自己和八妹也能少些麻烦吧?当然,这个念头在前几天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让她去理王宝平? 她脑子进水了吧。 可前天,她却看到王宝平背着捆柴进了村东头李奶奶家的院子!李奶奶家里没人,只有一个孙子才六岁,体弱多病,和王宝平他们是玩不到一起的。 可王宝平却帮着他背柴。 她悄悄的听他们的对话。 用王宝平的话就是,不就是一捆柴吗,他要是不背,你们可就没的吃了,而且,为了砍柴,李奶奶家的孙子还受了伤,听说那柴还是王宝平砍的呢。 虽然那个时侯的王宝平恶声恶气的。 可乔飞还是觉得心头一暖。 或者,王宝平也是有救的吧? “叫姐。听到没?”乔飞咪了咪眼,拎着王宝平的衣领,吱着牙晃晃拳头吓唬他,“叫不叫,不叫我可是要打了。” “叫叫叫叫,姐……” 王宝平都快要哭了,脸垮下来。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出门遇到这个女人? 虽然知道她是自己的姐姐,可问题是他从来没把眼前的乔飞当成姐姐啊。而且,他以前也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的啊,那个时侯可是自己说什么她都答应的,任由着自己欺负。 可现在,她竟然敢收拾自己。 上次差点把自己淹死,这一回? 他有点心慌,脸发白,声儿都颤了,“那个,姐,亲姐,你放过我吧,我可没招惹你。” “你没招惹我?石头是不是你打的?”乔飞咪咪眼,轻轻一哼,眉挑起,带着抹冷嗖嗖的味,“是不是你挑的头,说,不然,”她一抬旁边树上挂着的一条粗绳,冷笑一声,“看到没有,你要是敢说假话,我就把你绑在这里,让你在这自己过一夜喂蚊子。嗯,说不定半夜大还会有蛇啊啥的爬到你身上来。” “啊,不要。” “那就说实话。” “我,我……是我……” 看到垂着头,一脸惊惧的王宝平,乔飞心里叹了口气,声音却仍是寒利,“你为什么要打石头?他好像没惹到你吧?” “他,他怎么没惹到我?”说到石头,王宝平终于激动了起来,似是忘记乔飞之前的威胁,小脸通红,全是怒气,挥着拳头几乎是在低吼,“他占了我的位子,要不是他,姐你怎么可能不管我,都是他,让你忘了我,不管我,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不想着给我,去给那个小霉星,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以前是最疼我的,可你现在却都不理我……你把那个霉星当成弟弟,我才是你弟弟。” “我恨他。我讨厌他。” 竟然是因为这个? 小孩子的心思最单纯,可他们的情感却也来的最是激烈。王宝平现在这种心态,应该说是嫉妒吧? 想也知道以前的王七丫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的照顾,家里仅有的一根独苗啊,是要承继香火的,能不宝贝吗? 王七丫又是个怯懦孝顺的。 不把王宝平当眼珠子般来护着才怪。 现在自己穿过来,她懒得和陈氏那一家子有来往,若不是迫不得己,就是连八妹她都不准备带回家的。 更何况这个处于青春叛逆期,处处嚣张跋扈讨人厌的王宝平? 看着王宝平愤愤的脸,乔飞忍不住低笑起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处处和石头做对,找他的麻烦?” “哼。”王宝平重重一哼,把头扭了过去。 120 教弟 看到出现在院子里的王宝平,八妹很是惊讶,却也有开心,她不敢往王宝平跟前凑,拉着乔飞的手躲她身后,“姐,你怎么把哥哥带来了?”不时的用着眼角余光去打量一下王宝平,眼珠转啊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悫鹉琻晓 “臭丫头,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估计是以前八妹没少被这个哥哥打骂训斥,被他这么一瞪眼,一训,小脸一白,紧紧抓着乔飞衣角的手也是微一用力,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不想让我来吗?” 王宝平气势咄咄,小丫头是步步退旄。 看的乔飞眼角直抽抽,抬手在王宝平脑袋上拍了一记,“混小子,她是你妹妹,你就是这么对待妹妹的?” “你又拍我。”王宝平气的直瞪眼,恨恨的看着乔飞,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关系?而且,在个小丫头面前拍他脑袋,多没面子? “你什么你,叫姐。”乔飞直接不惯他这碴,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下次要是让我再听到你不喊姐,再欺负八妹,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微微一顿,朝着王宝平笑的恣意,“当然,你要是不怕的话,你可以别理我的话。嵯” “……” 头一回把他按河里差点淹死,刚才又是拳打脚踢,还要把他绑在树上喂蚂蚁臭虫,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狠心? 他说下次,下次要是自己再惹她。 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绑起来丢野地去? 不怕?他能不怕吗? 憋屈的哼哼两声,“姐。” 乔飞直接当没年地到他的表情,一指八妹,“她是谁?” “八妹。”有气无力的回答,他现在是真的有点被乔飞整怕的感觉啊。 啪,脑袋上被拍了一记,王宝平不干了,“你又打我。”虽然表情咬牙切齿的,可声儿却不算真正大,不敢呐。 “她是你妹,你亲妹。” “我知道。”打小一起长大,自己的看着她出生,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傻子。 “那你是怎么对她的,啊?” “我……”王宝平张了张嘴,看了眼八妹,虽然精神了不少,身上的衣裳也是新的,可毕竟是瘦的,脸上没多少肉,愈发显的眼很大,好像佝进去一样…… 怯怯的表情,带着几分惧意和小心的眼神在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小丫头身子一僵,猛的往乔飞身后缩了缩身子。 忆及以往,不知怎的,所有的理直气壮都消失,唰的一下,没了,在那双怯怯的眸子里,他心头涌起的竟然全是心虚! “以前的事我也懒得再理,以后你该叫她什么,嗯?”乔飞轻轻一哼,明明是平静的眼神,淡淡的语气,可就是这样的淡淡,却让王宝平心头一颤,赶紧开口中,“叫八妹,啊,不,是妹妹。” “这才乖嘛。”拍拍他的脑袋,赞许的笑了下,乔飞又指向八妹,“那以后看到她被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谁敢欺负八妹,我揍扁他们。”这次王宝平说的是理直气壮,甚至挺了挺胸口,眼神不善的看向八妹,“八妹你和我说,谁敢欺负你,我去打他们。” “哥,你真好。”八妹热泪盈眶啊。乔飞却是听的满脸无语——好个屁啊,这臭小子明显是打着我家的东西我家的人只能我欺负,至于外人?有多远滚多远! 虽然乔飞觉得很是无语,这才多大啊,小屁孩儿一个,怎么就看着大男人主义明显了啊?不过虽然让她无语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取点—— 最起码知道内外人之分不是? 不过仅有这些可不成!她咪了咪眼,笑咪咪的瞟一眼王宝平,“别说别人了,我看素日里最爱欺负她的是你吧?” “我,我哪有。” 王宝平有点不敢看乔飞的脸,同时也有些尴尬——他是真的有啊。说出来会不会这女人又揍他一顿? “姐,哥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真的。”八妹拉了拉乔飞的衣角,一脸的紧张,生怕乔飞生气,又好像怕王宝平生气似的,忙忙的解释着,“姐,真的,哥以前都会给我吃的,他还怕我饿给过我地瓜吃的。很甜的。” 八妹一说,王宝平头垂的更低了。 那是他吃不完,又急着和人去玩,一眼看到八妹,就随手丢给她了,不是担心她饿,特意给她吃的好不?! “嗯哼,是么?”乔飞啥眼角色啊,王宝平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有鬼,可八妹即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的,不管什么原因,这事应该是存有的,她也没必要去深究什么,重要的是以后。 对上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王宝平直接把头移开。耳边就听到乔飞淡淡的声音,“不管是外人还是你自己,以后要是我再看到八妹她受欺负,我就找你算账,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奶妈子……” 王宝平的声音很小,乔飞也仅仅是勉强能听的到,她眉一挑,声音挑高几分,“你刚刚说什么?” “没,我说我知道啦。” 声音里带着几分赌气,终究是个孩子呢,脸上便多了些不满,可眼角余光瞟到乔飞吧,猛的想起自己挨的那些教训,话在喉咙里滚了两滚,又咽了下去。 只是脸上的别扭却满满的。 看的乔飞抿唇一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她看向王宝平,“这都中午了,今个儿就在这里用午饭好不好?我这里有猪肉,还有鱼,对了,半只鸡也可以吃,你想吃什么和我说,咱们煮了吃。” 这么多好吃的! 光听着这些王宝平的口水都要流下来,鱼,猪肉,鸡啊,他张张嘴,脱口而出,“我都要吃。”抬头,猛的对上乔飞朝着他淡淡一笑的表情,忍不住的,王宝平头皮一麻,“那个,不是,我说错了,我,我。”一连几个我字之后,王宝平终是没说出吃啥来。 哪一样都舍不了啊。 鸡肉多香啊,鱼啊,他可是好久没吃过的了,还有猪肉,上次奶奶买的猪肉,他就分到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丁点。 余下的都给了大房二房的几个哥哥! “想吃哪样?只能吃一样哦。” 乔飞无视他的纠结,轻轻的开了口。 她即然把王宝平接手,可没准备半途而废,所以,她会时时刻刻给王宝平最实际的提醒的——做人走路就和吃一样,看着前面的路有好多,花团锦簇的,实则上呢,你却只能够,也只可以选一条路。 贪多嚼不烂啊。 不过这些道理她暂时不会给王宝平讲,只是选择了因势循导罢了。 “那,我要吃红烧肉。” “好啊,我用菜椒丝来炒,好不好?”乔飞笑的轻盈,眉眼弯起来,看的王宝平眼神一闪,刚才这样的笑好好看,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个儿在心里哼了声,她这么凶,哪里好看了? 乔飞转身,八妹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甜软,“姐,我想吃鱼。”这丫头!眼角余光瞟到王宝平双眼一亮的样子,她故意挑了下眉,“真想吃?” “嗯,想吃。”八妹悄悄的瞅了下王宝平,却在看到他没啥反应之后心头涌起几分小小的失望—— 哥哥不想吃鱼,要吃鸡么? 可她都和姐姐说要吃鱼了,再改口不是很不好?瞅了两眼乔飞,她再出口的话便带了些许不顺畅,“是,是真的。” “好啊,那姐姐就去炒一个猪肉,做一个清蒸鱼,再弄些你爱吃的煎饼。”乔飞笑着往外转身,身侧,王宝平的眼神就是一亮,看着乔飞的身影又有些诧异—— 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要知道这农村人生活不歇,不是逢年过节,能有顿腥油炒的菜,配着杂面窝窝来吃就不错了,现在就他们两个几句话,这个女人竟就同意又煮鱼又炒肉? 才想着,耳边响起乔飞淡淡的声音,“石头爱吃鸡肉,八妹你过来帮我的忙,咱们把那半只鸡给炖了煮汤喝。” 王宝平直接无视八妹清脆的回应,他觉得自己的口水流下来了,眼前晃着的全是鸡鱼肉…… 121 懂事 中午回家吃饭,石产砂看到家里多了个人,也只是怔了怔,继尔他便朝着乔飞甜甜一笑,“姐,我饿了。悫鹉琻晓有吃的吗?” “有,快去洗手,有你爱吃的鸡块炒葱。”笑着拍拍石头的脑袋,换来石头不满意的嘟嘴,“姐,我都长大了,你不能再拍我脑袋,会傻的。”傻了就不能赚钱养姐姐了! “好好好,我们石头大了,讨厌姐姐了,以后姐姐离你远锭的就是。”乔飞的话换来石头紧张的解释,“姐你别伤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頟,姐逗你呢,快去洗手,咱们吃饭,一会你在家里喝一会,还得去学堂呢。”看着石头走远的背影,乔飞笑了笑,她总是不自觉的以前世眼光来看人,石头在前世可不就是个才读初中的孩子?可在这里,再过个三年就可以成亲生子当老爸了,哎,这观念前后差的。 乔飞默了下,觉得很是让她无语旄。 “八妹,去摆碗筷,石头,你装饭,王宝平你过来端菜,赶紧的。谁偷懒不许吃饭啊。”乔飞的声音自厨房里飘出来,石头和八妹不以为意,径自应了一声去厨房帮忙,站在外头本就心情复杂的王宝平却是怔了下,他也得去帮忙? 乔飞端着汤走出来,斜着眼看向王宝平,“还怔在那里做什么,去端菜啊。”她哪里不知道王宝平在家里的样子?可她为什么要惯着他?她又不是他妈! 一桌子的菜,石头和八妹坐在乔飞的左右,王宝平略一犹豫,坐在了八妹的旁边,没办法,他不想挨着石头啊崽。 鱼很香,青菜很脆,鸡汤很清淡。鱼肉也是鲜嫩可口,一碗饭吃完,石头起身自己去装,八才吃了一半,看到王宝平碗里的饭已经吃光,赶紧站起身子,“哥,我帮你去装饭。” “八妹坐下,他自己没手吗?” 王宝平的手习惯性的伸出去,却被这句话给说的停在了半空,脸上僵了下,眼底掠过一抹怒意,可半响,却是禁不住桌子上美食的诱惑,起身愤愤的去装了一大碗的饭,眼前这饭直接当成了乔飞。 嗯,他吃吃吃,他再吃! 饭罢,乔飞扫了眼坐在那里不动的王宝平,淡淡的挑了眉,“吃完饭不知道要帮着收拾吗?今天洗碗的事就不用你了,可你要帮着收拾和扫地。” “我不……” “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让王宝平才鼓起来的满肚子勇气给抛开了去。 那一眼,杀伤力贼大啊。 石头去上学,王宝平期期艾艾的要走,乔飞点点头,想了想把他叫到身边,“回去后好好想想,你可是个男人,我就不用说了,虽然是你姐,可我真的没想指望那个家什么,,更何况我现在也说了,我和他们断绝关系。日后便是有不什么好,我也能自己担着。可八妹不同,你是哥哥,没道理不护着自家妹妹的。” “我不会让外人欺负她的。” 乔飞点点头,这话她信,不过,她笑了笑,“那你想想,要是你还像这样一点事不做,什么也不学,啥也不会,等到日后像爹爹和几个大伯一样,那日后八妹出嫁,若是她嫁的人欺负了她,你拿什么去给八妹撑腰?” “我……” “你也不小了,给人撑腰让人服气,无非就是钱财权还有势这几样罢了,可你想想,若依着你这般长下去,这几种你能有哪一种?” “我……” 王宝平被问的哑口无语!回家的路上他都是浑浑沉沉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乔飞在他耳边的话—— 你说石头是靠我,因为我给钱交学费,所以才去上的学,可你想过没有,要是把你独自放在外头生活好几年,不,就一年,你能不能顺利的撑过去? 可石头却撑过了好几年。 还有八妹,你和她在一个家相处这么些年,你就没注意她有多瘦,她什么时侯睡觉什么时侯起床吗? 你没注意到是因为她睡的时侯你已经进入梦乡,而你起来的时侯,她却早早就爬起来去喂猪,煮早饭,扫地捡柴了。 你比八妹大好几岁吧? 可你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你还欺负八妹,你还怨这个怨那个,你怨谁?要不是你打架,八妹能有被卖这一说吗? …… 王宝平脚步虚浮的走回家,脸色很难看,唬了正在家里做针线的刘氏一大跳,“平哥儿,你乍怕这个时侯回来了?娘也没留啥,还有半碗菜粥,娘这就去给你热热,和着窝窝吃……” 刘氏起身要走,王宝平却怔了下,叫住她,“娘,你是不是很累?” “你说什么呢,娘又没出去干活,有什么好累?这孩子,没烧吧,怎的尽说混话。”笑着摸了下他的头,知道是没发烧,刘氏放下了心,便也不放他中午去了哪里,缘何这么晚才回,只道起身要去热吃的,却被王宝平给拦下,“娘,我在二剩家吃了,你,”他本想说不用热的,可想到乔飞的话,他把滚到舌尖的话给变了,“娘你热好自己吃,我吃的好饱。” “娘,娘吃过了,娘不饿。” 若是没有乔飞的话,王宝平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估计听了也就罢,自然也会信了刘氏这话,可耳边却时不时的回想一下乔飞的话,他见到刘氏之后更是暗自观察,这会看到刘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以及身子一闪而逝的僵硬。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自家奶奶什么性子他不清楚么,说什么给他留的饭,估计是娘亲把自己的那份给他留了下来吧? 不知怎的,他情绪就有些低落。 对上刘氏关心般的问询,心情极是复杂,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不想面对的感觉。耳边刘氏还在问他话,他却是起身直接进了房间,“娘你去吃吧,我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会。” “平儿你哪里不好,是不是感冒了,我去叫孙大夫……”刘氏的话让王宝平听的更加的心烦,隐隐的冒出一股子火,声音便提高了不少,“娘,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一觉。还是你很想我生病?” 对于他的生气刘氏却是不以为意,听到他的话只是高兴的点点头,没病就好,她转身向外走,“行,你睡吧,娘去帮你热热菜,你醒了就能吃。” 王宝平却是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他翻来复去没有睡意。 脑子里好像浆糊一样,一团一团的。 到最后王宝平一个翻身,恨恨的倒在了床上——凭什么她一句话自己就得听啊,他为什么要听她的? 切! 不知何时,王宝平慢慢的睡过去。 只是眉眼间不似往日的舒展以及肆意,却多了几分纠结,似是连梦里都在想着什么为难的事! 王宝平七天没过来,乔飞也不过问,倒是八妹几次欲言又止,却被乔飞给把话题差了过去——该说的她都说了,要是王宝平自己想不通,她也没办法。 路都是自己走的,她能帮他一时。 却帮不了他一辈子。 而且就陈氏那一大家子,她敢肯定自己要是出手帮着刘氏几个,怕是等不到第二天,杨氏那些人就拖家带口的朝着她贴过来了。 家是那些人的,她和前身都没享到她们的关心和亲情,她为什么要养她们? 那一家子有什么值得她掂记掂念的? 以德报怨? 抱歉,她做不到这么高尚! 乔飞不提,八妹自然是不会说。哪怕是心里掂记,可她即然答应了姐姐,她觉得自己就应该说话算数—— 是姐姐把自己买下来的不是? 她虽然小,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大道理不懂多少,可一些做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要次若是让那家人把自己买走,自己哪里还有如今这般轻松的生活? 姐姐帮了她,她却是万万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姐姐为难,对于这点,她却是想的很明白! 121 琐事 婆媳之间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那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经过这么一番的闹腾,连自己嫡亲的两个儿子都怪上了白氏,你说,还能有好吗? 白氏觉得自己冤死了。悫鹉琻晓 人家养儿子娶妇媳都是当婆婆的享福,媳妇就差没把婆婆供起来伺候,可现在,到了她这里却完全调了个个儿。 她这婆婆得看媳妇儿脸色? 她觉得很是憋屈,可没办法,儿子不向着她啊。一怒之下,白氏气病了!哼哼唧唧的倒在床上,“哎哟,疼死我了,难受死了,儿啊,我要死了……旄” 王招财必竟是个孝顺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这个娘亲,只是两者相较前程稍重一点罢了,安抚好了陈兰儿,扭头看到自家娘亲躺在床上,满脸没有血色的样子,心疼啊,“二弟,快去找大夫,请孙大夫来。娘,您哪里不舒服?” “我,我全身疼,儿子啊,我怕是好不了了……”白氏的话让在外头侯着的陈兰儿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 好不了嵬? 那你到是去死啊。 身侧嬷嬷拉拉她的衣角,冲着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姑娘,您该进去看看了。”虽然白氏的一些做法自己也极是不屑,可不管如何如今她生病,自家姑娘身为媳妇不出现那就是不对滴。 “嬷嬷,我真不想看到她呢。” 嬷嬷低眉垂眼,直接当没听到。 走进去,屋子里白氏拉着王招财的手哭的一塌湖,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出来了,门口陈兰儿听的眼角直抽,偏床边上王招财听的泪眼汪汪,“娘,您放心吧,儿子以后定会让您享福的。” “我的儿,娘有你这儿了真好。” 小丫头眼尖,发现了正在门口的陈兰儿,赶紧屈膝,“少夫人好。”王招财也看到了陈兰儿,眼圈红红的,“兰儿你来了,娘亲她……” “你别担心,老太太吉人天佑,定会没事的。”希望老天爷赶紧收了她去!不过话却是万万不能说滴,随口安慰了几句话,她看向王招财,“可去请大夫了?” “已经去请了,这会应该就瑈。” 陈兰儿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子里唯一的那位孙大夫,虽然她是极看不入眼对方的医术,但架不住村子里头的人信他啊。而且,好不好的管她啥事? 才想着,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嬷嬷带着孙大夫走了进来,“少夫人,姑爷,孙大夫来了。” “孙大夫,你赶紧帮我娘看看。” “王秀才别急,老朽这就看看。”五指搭在白氏脉搏上,略一沉吟孙大夫便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气血上冲罢了,我开两个方子喝上几济就好。” “当真没事?可我娘她说全身都疼……”孙大夫笑着看了眼王招财,对他的置疑丝毫不以为意,“若是实在不放心,王秀才大可以去镇上请个大夫帮着老夫人再看看。” “有劳大夫啊。” 孙大夫边走边摇头,这白氏哪里是有病?分明就是装的!一只脚都迈到黄土里的人,竟然玩这种把玩,也不觉得脸红。 不过他也懒得折穿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儿啊,这药我喝了不会死吧?” “娘亲您还要长命百岁呢。” 白氏一病,整个家里的事都交给了陈兰儿,这也罢了,可让陈兰儿咬牙的却是,白氏生病五天,她的两个儿子在床前没日没夜大的伺候了四天! 四晚上没回来,陈兰儿倒不是计较这个,可谁家婆婆生个小病,自家儿子日夜抱在屋子里的? “姑娘,您……” “嬷嬷别担心,我没事的。” 路是她自己选的,王招财是她自己要嫁的,所以,不管前方如何,她绝不会后悔——愿赌服输嘛。 更何况现在谈输赢可是早了点呢。 王家这里乱成了一团,乔飞这几天却很高兴——走了小一个月的楚朝惜终于回来了! 倒不是她有多想这么一个人。 她想银子啊。 客房里留着楚朝惜的东西,他是进了院子也没客气,一头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中午十点多睡到了下午五点! 这一觉睡的,简直可以当猪了。 乔飞撇了下嘴,看着神情仍带着几分疲惫的楚朝惜,“你又没回家?”每次都是先来自己这里,要不是她心里清楚,又知道楚朝惜有未婚妻,且他是个极为重诺的人,说不定她还真的会自作多情的觉得楚朝惜是对她有意思呢。 “你这里静,好睡觉。” “……”好吧,她就当这也算是她的优点之一吧,她点点头,看向楚朝惜,“去吃饭?” “好。” 没什么刻意,两个青菜,两个肉菜,一个排骨汤,仍旧是杂面粮的窝窝头,楚朝惜却吃的极香,连着吃了四个窝窝头! 晚饭用罢,楚朝惜要连夜赶回镇上。 看着他的车子走远,乔飞摇摇头。 这么忙,还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直接回镇上不就得了? 真真是的。 “姐,张大哥也给楚公子回去了呢。”石头仰头看着乔飞,想了想又道,“姐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好啊,我等着石头保护我哦。” “嗯,我一定能。” 纂了纂拳,石头一脸的凝重。 张三被楚朝惜叫了回去,家里便少了一个干活的人,以往不觉得如何,可半个多月的相处,这乍一走吧,乔飞竟然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用过早饭,石头去上学,“姐,我走了啊。”打发了石头去上学,八妹在洗碗,她便去关大门,只是大门才关了一半,猛不丁的跳出个人,吓了乔飞一大中步,待得看清楚对方,她不竖起了眉眼,“你想吓死我啊,人吓人是会死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被她这么一瞪,一骂,王宝平直接就焉了,脑袋垂的更低,“我,我……对不起。” 他一抬头,乔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又和人打架了?”声音儿便有些冷和不待见,“你有事吗,要是没事,我可进去了,你一天到晚闲的没事,我可是忙的很。” 她要关门,王宝平却一把拽住她的衣角。眼神倔强的看着她,沉默,一语不发。可却也不让她关门。 半响,乔飞先认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乔飞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她怎么就一时脑子发热,觉得这小子有药可救呢? 她真是傻啊。 才想着,王宝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一脸的委屈,“你也欺负我,你也看不起我,哇……” 十岁了啊,说哭就哭? 听着这哭声,乔飞觉得头疼,想直接转身关门吧,可脚却有点不动,她叹气,“你是在外头哭个够,还是进来哭?” 屋子里,八妹吓了一跳,“姐,哥他这是怎么了?”乔飞苦笑一下,“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在门口呢,进来就哭成这样。”她指指抽抽泣泣的王宝平,摇头,“你看,哭到现在了,问也问不出什么。” “哥?” 乔飞起身,“等他哭够了,乐意说话时八妹你再喊我。”要哭就哭个够吧。她先躲躲。 “我,我和王宝喜打架……” 呃,原来是和王宝喜打架了,不过,打一架至于哭的这样惨吗,难道是,她鼄了下眉,“你打输了,所以,哭的这么伤心?” “不是,我赢了。” “那不就得了,你还哭啥?”乔飞摊摊手,一脸的疑惑不解,这架也打了,他还是赢家,竟然跑到自己面前哭的这么伤心?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是奶奶。她打我……还有娘亲,她,她让我给王宝喜道歉……二伯娘骂我……” 呃,原来是大人干涉了。 可这和她有啥关系?你为嘛不在刘氏面前哭,兄弟,你跑我跟前哭个毛线啊,她揉揉眉心,“你怎么王宝喜了?” “我把笔给摔断了。” 不打你才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那笔可是要上学的。”一听这话,王宝平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那是我娘买给我的,可王宝喜非说是他的……” 鸡毛蒜皮的事,可却是最现实的。 这一家子啊。她再叹气,“那你跑到我这里来,想怎样?” 122 小产 到底想怎样?王宝平被问的一怔,继尔,抬头看到乔飞的眼神,他竟然怔住了,他到底想怎样? 其实那个笔也是别人前往旧的。悫鹉琻晓 前头的毛都有些秃秃了。 刘氏捡回来,他便一时好奇,拿着玩。却被王宝喜看到,笑话他不懂装懂,又抢了他的笔,他一时生气,扑过去把笔给摔了…… 结果到了陈氏那里,那笔就成了王宝喜的。他一哭两闹三上吊的,再有杨氏唧唧喳喳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陈氏直接便断定是他的错旄。 还有刘氏,那可是自己的亲娘。 可她竟然也说自己错了。 还要让他去给王宝喜陪不是嵫。 凭什么啊。 他不去,奶奶便打他,他不小心的一推,陈氏摔了个倒仰,家里人仰马翻的,看着爹爹铁青的脸,他一时害怕便跑到了乔飞这里。 可这会被乔飞一问,他也有点疑惑了,是啊,自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转身要往外走,却被八妹给拦下,“哥,你去洗把脸,我帮你端去去。” 乔飞觉得真是个孩子,拍拍他的肩头,“你啊,做事太冲动了,你这一推是好了,可你娘怕是又要受苦喽。” “不是你娘么?”瞪了眼乔飞,王宝平气呼呼的撇撇嘴,“是我推的,又不是娘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的起么你?”你要是当的起,就不会怕的躲到我这来了。瞅了他两眼,乔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换来他吡牙咧嘴的叫唤,“女人,你不准捏我脸。” 啪,乔飞直接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哼哼着,“叫姐。” “姐,我,我想回去看看。” 刚才跑出来时还没想那么多,这会被乔飞一说,一打差,王宝平的心静下来,便有点开始担心起刘氏来—— 刘氏可是他的亲娘,能不担心吗? 再忆及家里头的那些事,王宝平哪里还坐的住?对于自己的娘亲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他并不是一点不知呀闪我登上这,可以前王宝平是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他却觉得有点生气。 自己的娘亲少做事了吗? 比大伯娘二伯娘都要做的多呢。 可奶奶去偏偏骂自己的娘亲最多。 还说什么她愉懒…… 这回自己把奶奶推开,一定会让娘亲受到牵连吧?也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想到这里,王宝平是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子就向外走,“姐我回去了。” 他并没有发觉,自己这声姐喊的是如此的顺口,如此的自然。乔飞却是听了出来,眉头微微一挑,笑着送他出去。 大门前,乔飞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有喊住他——有些事是得要靠自己去体会,领悟的。 甚至还要去亲身体会。 那一家子都是王宝平的亲人,自己说了不算的,只有他自己真正的想通了,清醒了,才会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王宝平这一走就是一天。 用晚饭的时侯,八妹就有点心不在焉的。乔飞看在心上却是并不出声,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八妹虽小却早熟,自然也有,可她却是个懂事的。 想了想她劝,“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王宝平不是回去了吗,再怎么说那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还有爹在,娘不会出事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想的,八妹却是乖巧的接了口,看的乔飞愈发的心疼,略一沉吟便道,“要不,明个儿早上你偷偷回去看看?” 八妹眼前一亮,继尔又神然黯然的摇了头,“不用了,娘顶多就是被奶奶骂上一顿,哪里会有什么事?” 不是说人小就什么都不懂的。 自家娘亲在家里的地位她也是清楚,可刘氏待她和姐姐,以及王宝平之间的区别她也是打小就看在眼里的。 为了哥哥,她和姐姐都被卖了。 姐姐那几年受的苦还少吗? 这也就是自己命好,姐姐把自己给买了过来,而且,现在姐姐还欠着人家楚公子二十几两银子呢。 她可不能再给姐姐添烦。 “不去也好,等到王宝平那小子来了,你好好问问他就是了。”乔飞并没有真的想让八妹和那边一家子完全断绝关系,八妹是地道的古人,心里装着那个家,装着亲人和父母,打小被灌输的是刘氏的重男轻女,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让她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且八妹现在能做到这些,她已经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了。摸摸她的头发,乔飞笑着安慰她几句,各自散开睡下。 乔飞是被半夜的砸门声给惊醒的。 石头也穿了衣服起来,“姐,外头有人……我去看看……”乔飞这个时侯也穿好了衣裳,推门而出,“你小心点,别一个人去,等下我,咱们一块过去。” “姐,还有我,我也去。” 是王宝平。看到乔飞一下子扑了过来,“姐,姐救命,姐,你赶紧救救娘啊,她,她快要死了……” 娘,刘氏,要死了? “你别急,慢慢说,白天不还是好好的?怎的这半天功夫便不好了?”抓住王宝平的手,乔飞才发觉大热天的,他的手竟然一片冰凉,而且手心里一片濡湿,身子都在打颤,“姐,求求你,赶紧救救娘亲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帮你?”知觉的,乔飞知道事情一定很急,不然王宝平不会是这样的样子。 “娘亲小产……大出血……孙大夫没办法……姐,你去镇上请两个医生,好不好?姐,我求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救娘……” “姐。” 和石头交换了个眼神,石头点点头,转身向院子里走去,乔飞则一手一个,抓了两人,“都别哭了,赶紧过去看看。” 要是按着王宝平所说,那就是大出血,有血崩之势啊。也难怪孙大夫看不过来,这样的病可是可大可小,说不定连病都能给送了。 几个人脚步匆忙的走进院子,直接进了三房的房间,王家老三看到乔飞,张了张嘴,有些不自然的把头扭了过去。 “姐,姐,你看娘,你救救她……” 刘氏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躲在床上,双眼紧闭,不醒人事。她原本人就生的瘦弱,这会血色尽失,静静的躺在那里,颇有种被抽去所有生机的感觉。 “娘。” 八妹已经忍不住扑过去哭出声来。 乔飞却只是挑了下眉,看向旁边的便宜爹,王家老三,“孙大夫怎么说?” “说他救不了……” 吧嗒吧嗒的狠抽了几口旱烟,王家老三脸上不是个儿色儿,略一犹豫,他看向乔飞,“七,七丫,你,能不能借爹几两银子?爹,爹一有了钱就还你。” “姐,给你。”乔飞正想出声,门口石头清脆的声音响起,递给她一个荷包,她接过来递给自家便宜爹,“这里是五两碎银,你去吧,再买些好药来。” “谢谢你七丫。” 高大在的身子早已佝了起来,对着乔飞一脸憨厚,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看的乔飞心头一阵阵莫名的烦意,可眼下这情况又不能说什么,她只能转移话题,“白天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娘被奶奶骂了一通,娘忍不住便顶了句嘴,奶就不干了,扯过来就是一通骂,后来也不知怎的,爹爹,爹爹打了娘亲一巴掌……娘倒地下,流了好些的血……”王宝平说的断断续续,可听在乔飞耳中却是清楚的很—— 陈氏拿出婆婆款,折腾刘氏。 刘氏挨不过,回了句嘴。 可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句话,却让陈氏大怒,这还了得?最为安静木纳,甚至她说一不二的媳妇,竟然敢顶嘴了? 陈氏哪里敢罢休,直接喊了自己的儿子。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可很明显的,她赢了,儿子打了媳妇一巴掌,维持了她这个婆婆的款啊。 可转眼,陈氏就傻眼了——刘氏下身全是血,小产了…… 124 厚脸皮 陈氏当时吓了一跳,直接就缩回了屋子。悫鹉琻晓后来回过神,便挺直了腰杆——她又没侨什么,那一巴掌可是老三打的! 他自己打自己的媳妇。 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关她什么事? 要不怎么说这人啊,要是她不讲道理,要是她的心长歪了,那你是别指望她能正常的了。一如这会的陈氏,她直接就把自己不依不饶的事给忽略,一古股的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去。 哪怕这个别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旄。 她嫡嫡亲的儿子。 刘氏小产,是在傍晚,当时王宝平等人虽然也担心的不得了,可却没太忧心,只是请来了村子里的孙大夫隔着窗子看了两眼,然后开了两副药,只是等到半夜,人就不行了,血一股恼的往外流。 没一会就把床单给染红嶝。 当时三房里的父子俩就软了腿脚。 孙大夫来了,只看了一眼便摇了头,当时王庆祥都吓懵了,一手拽住孙大夫的衣袖,“孙,孙大,这,这,求你救救我媳妇,她不能死啊。” “我之前开的药为什么没给她吃?” 孙大夫只扶了下脉便皱了眉头。 要是吃了他开的药。 刘氏现在又何至于这般的凶险? “我……”难得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这会竟然蹲在地下呜呜的哭起来,看的孙大夫也是心酸,想起王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便多想,只得道,“我帮你先开些止血的药,让她喝了,赶紧去镇上请大夫吧,不然……”他摇了摇下头,有些同情的看了眼王庆祥,起身走了。 昏黄的油灯下,王宝平带着哭腔看向王庆祥,“爹,你救救娘……”以前刘氏在他耳边他嫌唠叨,觉得她烦的很。 可现在,看着她人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人事不醒的样子,王宝平觉得自己很害怕很害怕,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绝望的味道,看了眼仍蹲在地下的王庆祥,他恨恨的跺了下脚,“我去和奶要钱。” “你别去,我去。” 王庆祥苦笑着拉住自己的儿子,要是娘能轻易给钱,下午的药也不会没抓了,当时几个大钱没都给,这会要去镇上请大夫,知子莫若母,自家娘那个性子,肯吐口才怪。可看着儿子一脸愤愤的脸,眼角余光扫到床上的刘氏,他一咬牙,“我去找你奶要,她,她不给的话我就求她。” 看着他走入夜色的身影,王宝平的心七上八下的,黑夜大里,他听到王庆祥的哀求,听到自家***斥骂,听到爷爷的怒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庆祥一脸绝走进来,朝着他笑了笑,“我去请大夫,你在这里看着你娘。” “奶给了银子?”王宝平猛的眼前一亮,可随即他就看到王庆祥手心里摊着的那十几个铜板,他一下子张大了嘴,又气又恨,“这些,这些,就这些?” 十几个铜板连请孙大夫买药都不够! 更何况要去镇上的医馆找大夫? “没事,爹去求他们,爹给他们磕头……”王宝平气的要冲出去找人算账,可手却被王庆祥给拽住,“平哥儿,那是你奶。” 王宝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猛的想起什么,撒腿朝着外头就跑,可才跑了两步,又对着王庆祥喊,“你先给娘喝药,我熬好了,等我回来再去镇上。” 深一步浅一步,王宝平照着那个院子急跑,他心里也没底,万一姐姐不肯帮忙呢?上次买下八妹可是欠了人家好些银子呢,可现在他实在是没办法…… 对着乔飞,王宝平直接就跪了下去,“姐,谢谢你,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劈柴,我,我给你挑水,我什么都做。” 身后,八妹的身子一颤。 乔飞便觉得自己握着的小手都抖了起来,她叹口气,看了眼八妹,“累不累,不累的这些乱这会外头正黑,咱们等天亮亮再走?” 哪里是怕黑,分明是想让八妹多在这里待一会,甚至想让八妹等到王庆这次去请大夫回来,看看刘氏的情况才能安心。 她不想和刘氏她们一家子来往是一说。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要是能说几两银子救条人命,她觉得自己是不能坐视不管的。最起码,她打小受到的教育就让她不能坐视不理。 若这次她不理会,八妹心里对她有隔阂,王宝平也会仇恨她,虽然她不在意,可花几两银子就当是一日行善吧。 若是刘氏救过来,她也不会让她感恩。若救不过来,自己也不用良心不安,八妹和王宝平也只有感激她的份。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王庆祥才一身疲惫的带着个大夫进了家门,好在孙大夫的止血药还算有效,虽然还没完全止住,可却也轻了不少。 大夫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看了看刘氏的舌苔,又扶了脉,叹了口气,“性命大约是无碍,但日后这身子怕是……而且,这药可是花费不菲,你们看……” “开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平静里透着几分淡漠的声音响起,王庆祥抬头,看到乔飞,眼底的眸光连闪,有内疚,有自责却还有更多的是复杂——对于这个女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薄的小手指长的参片切了含嘴里。 开了几个方子,特意叮嘱了一番话,老大夫便告辞而去,外头有车子,是石头在镇上雇好的,这会仍旧由着石头把大夫给原路送回去。 煎好饭,喂给刘氏喝了,乔飞看了眼八妹,“你是和我走还是在这里再留一会?”毕竟是嫡亲的母女,不比自己这个半路换芯的,八妹要留在这里也是正常。 可八妹的回答却让乔飞和王庆祥都怔了下,小丫头明明一脸的泪痕,眼圈都肿了,满眼满脸的不舍和难过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可却硬是起身朝着乔飞挤出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娘也吃了药,有爹和哥哥照顾着,我还是和姐一块走吧。” 乔飞有些诧异的挑眉,随即敛下。 点点头,牵了八妹的手,“即是这样,那咱们就走吧。” 小小的身板,挺的笔直。 明明不舍,不想走。 却一步步坚定的随着她向外走去。 乔飞有些心疼,也有些难过,想了想,她看向八妹,“要不,你多留一会,等,等她醒了再走?” 八妹咬了咬唇,眼底有欢喜一闪而过,可却被她摇头抛开,“姐,我有点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去吧。” “好,回家吃饭。” 每人有每人的决定,八妹虽小,可她却什么事情都放在了心里,虽然看着是舍不下这一家子,但上次的换亲一事,还是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这孩子,现在还在怨刘氏吧? 所以,不舍,所以,怨。 轻轻的拍拍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两人沉默着走出屋子,迎面撞上满脸带笑的杨氏,“哟,这不是七丫和八妹嘛,这是什么时侯来的,来看你娘吧,这不我正想着去瞧瞧,你娘她好了没?咦,你们这两丫头,这是要做什么,才来就要走啊,可不能这样,来来,去二伯娘屋子里坐坐,二伯娘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们,可想着了呢,和二失娘好好的唠唠磕,说说话。” 想她们?乔飞眼底鄙夷一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杨氏,拉着八妹转身绕过她就要走,却被杨氏一个转身拦下,拽住了乔飞的手,“哎,你这丫头别走啊,二伯娘不就是好些天没见你们,有点想你们嘛,哎,你们这两丫头,到是说话啊,我刚才听那大夫说什么人参啥的,这可得老贵了吧,这钱是你出的吧七丫?哎,我就说你是个好孩子,孝顺着呢,瞧,被我说中了吧。” 八妹小脸绷的紧紧的,看着杨氏声音都带着冷嗖嗖的问,“二伯娘,您到底想要说什么?要是您没事,我和姐姐累了大半夜还得回家呢。” “那个,八妹你别急嘛,那个,二伯娘不就是想着,你姐有那个买药的钱,能不能借两个给你二伯娘,你哥那聘礼不是还没着落么?” 对于这样没脸没皮的,乔飞直接无视,拽着八妹就走,身后,是杨氏熬嗷的喊,“哟,我说七丫,你到是借还是不借啊,你给个话……” 125 好笑 直到坐在桌子上,吃着刚者的小米粥,还有昨个儿蒸出来的白面馍,小丫头仍是气呼呼的,“姐,她也太可笑了,你看看那嘴脸,娘昨个儿差点命都没了,她连面都没露一下,这会子好了,竟然说要借钱,我就不知道她那脸得有多厚。悫鹉琻晓” “和那样的人计较什么,赶紧吃完去睡一会,要是实在担心,就等到中午再去看看,嗯,实在不想进去的话就让王宝平那小子出来好了。” “姐,谢谢你。” “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你可是我妹妹呢。”笑着摸摸八妹的头,她现在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八妹,重情,有良心,却双不会一味的愚孝,比起王庆祥夫妻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中午,她们没等来王宝平带来杨氏的消息,却等来了脸皮贼厚的杨氏一家,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搀着一张脸老黑的陈氏,八妹开的门,看到这几个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关门旄! 可她哪里是杨氏的对手? 杨氏虽然人是懒了点,可力气也不是八妹这个小孩子能比的,她一脚卡在门缝,腿肘一弯,手用力一推,满脸带笑的已经挤了进去,“我说八妹啊,你这孩子这样可不成,怎的能看到你奶就躲呢,得有礼貌啊。” “没用的东西,和你那个娘一样,蠢的没边。”陈氏颇是嫌弃的瞪了八妹一眼,挑了下眉,语气很是不善,“七丫呢,她是怎么做人晚辈的,我可是她奶,就不知道出来迎迎?嵫” “我姐她,她在睡觉。” 昨晚大半宿没睡,用过早饭乔飞第一个就栽到了床上去补觉,还特意的叮嘱了八妹,不要等她吃饭。 她要啥时睡醒啥时吃。 石头回来之后也没歇,径自去了学堂。本来八妹也是被乔飞推着去休息的,可毕竟她心里掂记着刘氏,翻来复去的睡不着,便索性跑去后头的菜田里摘菜,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石头下学回家。 没想到…… 她小小的身子往前一步,拦在陈氏杨氏跟前,“奶,二伯娘,我姐在睡觉,她说过谁也不想见……” “你个死丫头,你奶她是外人吗?”杨氏伸手点在八妹额头上,吐沫星子都要喷到八妹脸上,“你奶是来看她的,你怎么也得让你奶进去喝杯茶吧?” “不成,你们先回去,等姐醒了再说。”姐虽然没说,可八妹却看的很清楚,姐很讨厌很讨厌奶和二伯娘她们,所以,姐没发话,她怎么可能让她们进去。 “和她啰嗦什么,真是的。”老太太要走,八妹则要拦,咕咚,八妹被撞了个正着,摔在地下,老太太还没出声呢,杨氏嗷的一嗓子,“天打雷劈啊,八妹,你竟然敢推你奶?你个晚辈当孙女的,你竟然要打你奶,老天爷都在看着啊,你不得好死啊。” “嚷嚷什么呢,吵死了。”乔飞黑着脸走进来,看也不看杨氏等人,径自走到八妹跟前伸手拉住她,“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睡觉的嘛,怎么不听话?” “姐。”八妹被扶起来,很是有些委屈,眼圈都有点红,掩在身后袖中的手被乔飞给拦过来,她一皱眉,“怎么摔伤了也不好?还不进屋里去涂药?” “嗯,我这就去。姐……” “别握心,这里姐能处理。”打发了八妹,她淡淡的挑眉,瞅着陈氏等人讥讽一笑,“你们又来做什么?” “你有钱给李家的人花,为什么不给自家人用?”陈氏沉着张一脸,对于乔飞的话和动作极为不满,轻轻一哼,“你是不是傻啊,脑子进水了吧,你给别人家花,人家能帮到你什么,你要是给了你哥他们进学,待他们日后有了出息……” “您可别这样说,我可不敢想。”乔飞打断她的话,眸光里带着冷嗖嗖的冷,竟是朝着陈氏轻轻一笑,“我可不敢指望那几个日后有什么福气带给我,昨晚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刘氏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几乎要死了,阂家五六个孩子,六七个大人,谁出面帮一下,看一眼了? 要是信她们,她脑子才是真的进水! 无视陈氏黑着的脸,杨氏一脸的急欲解释,她悠悠一笑,“再说了,哪里来的外人内人呢,这一家人之说老太太可是错了,咱们几个月前不是就彻底断绝关系了?若是你们忘了,咱们不妨去里长那里问上一问?” “你再怎么问,你也是我孙女。” “当初您可是两次卖您的孙女呢。您卖孙女的钱都做了些什么?”眼底冷意掠过,她最为原身所不值的就是这点,陈氏把卖她的钱给用在了给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补身子上!而三房的八妹和王宝平却连汤都没捞到。 用老太太的话就是,他们几个吃好点是要去读书上学的,你们又不用,吃了也是白瞎…… 看看,吃着人家卖儿卖女的血肉钱,她们一家子还虐待着人家的娃,把人家的娘不当人来使。 乔飞觉得自己对这样的情况极是无语,也不知道刘氏是怎么忍到现在的,反正要是她吧,嗯,大不了都别过了好了! “你管这个做什么,还能用在哪,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要是因为这个还在生气,也太小心眼了……” 得,乔飞都被杨氏这话给气笑了,她随口一说,还成她小心眼了,她深吸口气,点头,“你们赶紧走吧,我这里不会欢迎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就真的要去请里长了。” “姐,怎么了?”石头放学回来,看到陈氏几个眸中戾色一闪,小脸便有些不善,“是不是她们又来烦你?姐我把她们赶紧出去。” “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这又不是你家。”杨氏抖了眼皮就要开骂,却被乔牛一声厉喝给把话打断,“你们赶紧走,不然,我真的要拿扫把赶人了。石头,去拿扫把来。” “姐,我这就去。” 石头答应的痛快,乔飞斜了眉眼,“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别一会闹的大家都不痛快。” 难道她一个当祖母的真的被孙女拎着扫把赶出去?陈氏恶恶的瞪了眼乔飞,“我们先走,你就傻吧,把个外人当宝,有你吃亏的那一天。” “不劳老太太挂心。您请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陈氏几人,冲着石头招了招手,“去把门关紧。然后洗手,咱们吃饭。” “好啊。”石头的笑容咧的大大的,丝毫没把陈氏她们的那一番话放在心上——什么是外人?姐把他当成亲人看就成! 八妹的手心只是破了点皮,细细的洗好,涂了些药,便也罢了,三个人摆好饭,依次坐下,石头有点郁闷,“姐,她们把咱家门口放着的簸箕给拿走了。” 怎么什么都拿啊,乔飞听的眼角直抽抽,点点头,“拿就拿吧,以后再不放她们进来就是了。”话虽然这样说,可乔飞却在心里盘算着,要不,弄条狗来养着? 半下午的时侯,乔飞和八妹等来了王宝平,虽然一脸的疲惫,可却满脸欢喜,看到乔飞是一脸的感激,“姐,娘没事了,真的,谢谢你姐。” “哥,真的?娘她没事了?”八妹激动的拉了王宝平的手,甚至都忘记她以前很怕这个哥哥的事,一脸的激动,“娘醒了没?她能吃东西了吗?” “醒了,也吃了点东西,孙大夫说没大碍了,只是以后的身子怕是……”说到这里,王宝平自己都有些黯然,娘亲本来的身子就不好,这下子,会更差了吧? “姐,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王宝平是一脸的后怕,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同时心头又有些恨——奶奶大伯娘二伯娘她们竟然没一个肯去看娘亲一眼,还有奶,明明手里有银子,却不肯给娘亲治病……来的时侯爹还说让他和姐再拿些钱,给娘买些东西补了吃,可他却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而且,他也很怀疑买的那些东西能进得了娘亲的口吗? 无视王宝平的沉默,乔飞淡淡的笑,“人醒了没事就好。”想了下又加了句,“那五两银子我也是借的,你回去和他们说,赶紧记得还我。”她可不是开银行的。再说,帮人也得看是谁不。那一家子明显就都是白眼狼,一个个记吃不记打的,出力不讨好的,她凭什么要帮她们? 126 瞒着 虽然有瞬间的羞辱,他又没说不还银子!不是不想还,而是有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可王宝平却还是很痛快的点了头,“姐你放心吧,我会和爹爹想办法把银子还你的。悫鹉琻晓”姐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是应该还的。 “嗯。”乔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说了两句话,便借口有事,先走了,有点不想知道王家那些破事,可同时呢,也存了几分给八妹和王宝平两人说话的心思。 “哥,娘她……你多照顾她。” “嗯,我自然会照顾好的。”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好两三岁的妹妹,若说王宝平以前没啥印象,那现在,在经过他被乔飞那通无情的狠说之后,他看到八妹就觉得内疚,心虚,甚至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现在,被八妹这么一开口,王宝平直接的就皱了眉,脸上就带了几分类似的不悦,看的八妹身子一缩,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哥,我……旄” “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事我走了。” 越看着这样的八妹,王宝平越觉得不舒服!自己又不是老虎野狼啥的,能吃了她还是怎么滴,看看她吓的那样! “你,等等。嶝” “还有事?”王宝平挑了下眉,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怎么女人都是这么罗里罗索的?八妹却已经转身飞快的跑出去,没一会,小脸通红的拿着个小竹篮气喘嘘嘘的走进来,“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王宝平掀了下眉,有些不解的看向八妹,八妹嗫嗫了下,小声道,“这是我给娘和姐要的一只鸡,还有几个鸡蛋……” “我不要。” 还没等八妹说完,王宝平就黑了脸。 ——他已经欠了好多,银子刚还说着尽早回,现在又拿这么多东西,算怎么回事?他要推篮子,八妹躲,“哥,你先拿着,娘现在的身子不吃拿什么补?家里又没钱……” “奶那里有。” “有也不会拿出来的。” “那我也不要。” 两人拉扯间,王宝平力气用的大,推的八妹身子一歪,朝着旁边的门板上撞去,吓的她小脸一变,赶紧把手里的篮子护在怀里,门板上的一道钉子不知何时露出了一点,刚好划在她小手腕上。 吡啦一道。 疼的她倒抽了口气,差点就把手里的篮子丢出去。看着她脸色大变,王宝平一惊,“怎么了,没撞到哪吧?” “我,我没事,哥,你快拿了东西走吧。”她把篮子递给王宝平,姿势有点怪,看的王宝平眉挑了起来,劈手拽过她的手臂,一看就黑了脸,“这么大的口子你就不知道疼吗?姐,姐,八妹摔伤了,姐你有没有药膏?”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牵起八妹的手是那样的自然,神情里的担忧和焦急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怎么回事,说个话也能把手臂给摔僌,真有你们的。”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可乔飞还是快速的拿了沙布药膏等物,帮着八妹清洗好伤口,又瞪了眼王宝平,看到旁边的篮子,她挑了下眉,“这是八妹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记得好好护着八妹就是。” “哦。”王宝平有些不敢看乔飞的眼。一脸的懊恼,他怎么就老是把事情给搞砸呢?张了张嘴,“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你还能站在这?”翻了个白眼,乔飞虽然对着王宝平仍是没有好脸色,可却多少在心里缓和了几分。 毕竟,这一系列事情下来,王宝平也不算是完全没救的那种。亲自看着八妹处理好伤口,想道歉吧,有点拉不下脸。 可不说吧,又觉得不得劲儿。 匆忙的丢下一句‘我不是有意的’便提着乔飞塞到他手里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乔飞看的好笑,“这小子,跑这么快,咱们两个是老虎不成?” “姐,哥他真的很好。” “嗯,很好。”这丫头,真容易被人收买,不过是几句好话,一点点的示好就把她给打动,瞪她一眼,“不是以前欺负你的时侯了。” “姐。” “好好好,姐不说了。”姐妹两人笑着说了会子话,天儿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睴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七月初的天,已经是很热,哪怕是黄氏,仍是有种炙烤的炎热。 乔飞拿着扇子狠狠扇了两下,咕咚咕咚的喝了碗冰糖雪梨水,有些意犹未见,这要是加点冰该多好? 可惜呐,她在这生活都成问题了。 何况只有镇上顶级的富人家才能稍微买到那么一点点,别说她现在没钱买,就是再有钱,那也是没地儿买的东西啊。 “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摘菜。”八妹只穿了件单衫,浅粉色百褶收腰裙,发上配了同色的系带,两端系成蝴蝶状,各有一个鎏金的小铃铛。随着她走一步或是风吹起来,叮当作响,愈发衬的她唇红齿白的,好看极了。 “你随便吧。”乔飞懒懒的挥了下手,她是真的没胃口,又热又燥,这天儿可是才七月,据说这地儿要热到九月呢,还得足足有两三个月! 让她怎么活下去? “姐,要不,我拍个黄瓜,绊个豆角,再清炒一个肉丝胡罗卜?”八妹一看便知道自家姐姐热的烦躁,小小的取笑了她一下,却也心疼,想了想又道,“中午烧的绿豆汤还有一些,姐姐要不,我帮你先端一碗来喝?” “不用了,一会吃饭时再说吧。”有气无力的挥挥手,乔飞站起身,“走,我和你去菜园子看看。”她昨个儿让人给楚朝惜带了信儿,也不知道他最近两天能不能来。这没银子,实在是没底气啊。 两个人摘了把豆角,黄瓜也选那细嫩的摘了两条,看了看余下的菜,都长的差不多,可家里又吃不完,而且这么一丁点子菜也不好拿镇上卖,乔飞想了想便和八妹两人把长的老一些的茄子,青椒,波菜等摘了两篮子,分了几份,其中大的两份乔飞亲自送去了陈里长和李婶家。八下的两份则由着八妹送去村子里另外几家。 等到八妹回来,手上捧了两块地瓜,以及两个窝窝头。乔飞看了笑笑,知道这是一些村里人回礼的方式,再说,这村子里的人也是真的拿不出啥好的。 六点,石头下了学,看着晚饭煮好,石头把身上的衣衫换下,洗了手,一句话不说的端菜摆碗碟,拿筷子,而后朝着乔飞和八妹笑,“姐,八妹,吃饭了。” 说了些学堂里的见闻,其实也没什么好乐和的,石头不是多话的人,不过是看八妹听着好奇罢了,乔飞坐在一旁则是可有可无的听着,才吃了一半的饭,她忽的眉一凝,好像有人在敲门? 旁边,石头起身,“我去看看。” “先别开门,问问是谁再说。”石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旁边,听着这样的交待,八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飞快的往嘴里塞了口菜,低头喝起汤来。 石头是一个人回来的。 朝着乔飞两人笑笑,“没人。应该是风刮的。”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乔飞也没理会,更没放在心上,所以,就漏掉了石头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次日一早,石头用过早饭去上学。略一迟疑还是看向乔飞道,“姐,今个儿的天更热,你有什么事别出去,待我回来再去办,我不怕晒。” 这话乔飞爱听!不愧自己待他的一番心思了,眉开眼笑的挥挥手,“你放心吧,这么热的天我才不出去呢,有事肯定等你回来。” “这就好。一定等我啊姐。” 乔飞笑着挥手让他赶紧走,“一个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走。”石头哎了声向外走去,八妹却是眉微凝,随便寻了个借口跑出去,“石头你等等。” “八妹,怎么,姐有事吗?”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八妹拉着石头的衣角不放,小脸板起来,圆圆的大眼瞪的溜圆,一副问不出来她绝不罢休的表情,“你有事瞒着我和姐。你不和我说我就找姐去。” 127 躁热 “没什么,我走了。悫鹉琻晓”石头皱眉看了眼八妹,眼底一抹幽芒掠过,却是最终只是摇了下头,“姐怕热,你多在家和她说说话,我去上学了。” “哎,石头,你站下。” 八妹跺着小脚,这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和姐,可问他吧又不说。她有点纠结的转身往回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压在心底,不说出来。 她相信石头一定不会害姐姐的。 七月流火,外头的阳光确实很大,顶着个火炉般的存在,没有冰块没有空调,甚至连风扇都没有,乔飞觉得自己快要被蒸熟了。心头隐隐有一股子火往上窜,虽然说她在尽量的压抑,可还是有点不受控制,整个人靠在窗前的大榻上,手里一把团扇被她摇的呼呼作响旄。 八妹看到只是叹气,“姐,你以前也没这么爱热的。”那个时侯她们在比这还要热的天气下去上山挖野菜,捡柴,什么没做过?没想到姐现在这么怕热,八妹有点好笑,“我记得前几天李婶送来点薄荷叶,要不,我泡点水来喝?” “不要,你去把那些叶子拿过来,咱们捣碎涂了试试。”没有薄荷膏,她把薄荷叶捣碎,涂汁应该效果一样吧? “这真也可以?嵋” “试试呗。”乔飞翻个白眼,反正这么热的天气打死她也不出去做事的,闲着没事嘛,还不如多捣鼓点东西,而且在她看来这也是很简单的,说不定她提纯出来的,比前世用的那些还要纯粹天然呢。 拿了个大海碗,把一把子薄荷叶都丢进去,乔飞接过八妹手里捣蒜的杵,一点点的研磨起来…… 有绿色的汁液缓缓渗出来。 光闻都觉得清爽的很。 八妹脸上全是惊喜,“姐,真的可以哎。”乔飞也很开心,比她想像中的效果还要好?这一会功夫她心里头的烦躁就去了好些! “咱们屋子里摆一些,你把余下的留起来慢慢用。”乔飞直接往脸颊边太阳穴和仁中穴上抹了一些,让八妹也照做,顿时整个人觉得清爽不少。 十一点多,乔飞终于等来了楚朝惜,瞅着他一脸薄汗,脸因着阳光照晒而微红,乔飞不禁有点幸灾乐祸,“外头很热吧,你说你,随便派个人来就是了嘛,还要亲自来这一趟,多遭罪?” 楚朝惜翻个白眼,直接无视乔飞的话,扭头朝着八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八妹,能帮楚大哥倒杯茶吗?” “好呀。有我姐泡的菊花茶,加了冰糖又放凉的,也不是很甜,楚大哥要喝吗?” “要喝,还是八妹好。” 八妹抿嘴笑,“是姐姐说你喜欢,所以才做了放着的呢。”她去端茶,楚朝惜一脸受宠若惊的看向乔飞,“真的给我泡的?” “你就做梦吧。” 果然是这样的。楚朝惜心头微微一叹,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可同时吧,说实在的,又着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正吧,这和普及的情绪是有那么点复杂滴。不过呢,楚朝惜却是掩饰的很好,轻轻一叹,“我就知道不会是为了我。” “那是当然。”乔飞眉一扬,说的是理直气壮,“要不是为了银子,你以为我认识你谁啊。” “乔飞。” “干嘛,比嗓门大?这可是我家!” “……” 就知道这个女人能气死他!楚朝惜深吸口气,眼角余光一扫,脸上笑起来,接过八妹手里的茶,“八妹果然比你姐有良心,来,这是楚大哥给你买的,不值什么钱,拿去玩儿吧。” 一对赤金小脚铃,各镶了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叮叮当当亮闪闪的,看的八妹眼都瞪大了,“楚大哥,这是给我的?” “是啊,送给你的。拿去玩吧。” “我不要。”八妹又看了一眼,却是快速的收起手里的盒子,干净利落的递还给楚朝惜,“这东西我不能收,可还是主向谢你楚大哥。” “可是我送给你的啊,而且,你不是很喜欢?”楚朝惜觉得有点疑惑,以前他接触的那些女孩子,不管是大还是小,不都是在他送一些好看的漂亮首饰过后惊喜的道谢,收下么? 八妹竟然不要? 楚朝惜眉微蹙,“你是嫌不好看?还是觉得珠子不够大色泽不够好?”要真是这样的话也恁让他意外了吧? “都不是,是太重了,我不能收。” 八妹用着清澈似泉水般的眸子看着楚朝惜,一脸的理所应当,这么个眼神顿时让楚朝惜觉得心虚直起来—— 看呀,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 不过是个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啊。 他笑,“收着吧,是楚大哥送你的。谢谢你这么些天来对楚大哥的帮忙和照顾。比如给我端水,装饭之类的。你姐可不会。”她就是会也不肯做! 八妹坚决的摇头,不要! 楚朝惜好笑,想不到他也有这么一天,拿着东西送不出去,还是个孩子。喝了口菊花茶,他看向乔飞,“是我给八妹买着玩的,你让她收下吧。” “不要白不要,干嘛不要啊,八妹拿着。”乔飞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哼哼两声,“我的呢?要是敢说没有,我可是要翻脸的。”乔飞觉得自己现在和楚朝惜的相处是越来越像朋友,自在,随意! “能少了你的吗?”随手丢了个盒子给乔飞,楚朝惜挑挑眉,“是你偿上次说喜欢的梅花钗,钗头有点不一样,不过大致差不多,你应该会喜欢。” “多谢啊。”乔飞也不看,只是交给旁边的八妹,笑道,“还不赶紧谢过你楚大哥?下次他再出远门,肯定还会给你带东西来。” 八妹知道自家姐姐在说笑,抿唇道了谢,拿着东西扭身进了内室,乔飞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楚朝惜径自道,“酒楼的事已经定来下,我只能给你四六开,再多的……”他摇摇头,正色道,“我是真的不能开这个口。你也知道,我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若是被他们找到了差子,我会很惨的。” “四六就四六吧。”她也没指望真的能五五开,事实上哪怕楚朝惜真的要给她三七开,她也只能答应。 找别人?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哇。 “即然你也同意,那我回去之后就拟个章程,咱们签好合同,至于酒楼的地越址,”楚朝惜略一沉吟看向乔飞,“你上次都去过,那几家店你觉得选哪家比较好?” “长春楼吧。” “好,那就是它。”楚朝惜本来的心思也是这个地方——地处繁华,之前经营的是高档次,这一调整菜谱,也不会有太多的动荡。只是,他轻轻的磨裟着手里的茶杯,眉头微蹙,“你真的不考虑在镇上常住?” “这个你不用想。”最起码她现在不会。乔飞摆手制止楚朝惜的再劝,眼底笑意尽是狡黠,”我对你很放心,就是我真消失一年,你也不会吞了我的花红的。” “那是当然,我楚家素来以信义为先。”楚朝惜扬眉,眸底尽是自信和傲然,别说不过一个酒楼的四分收盗,就是再多一些,他楚朝惜即是应下,那就绝不会反悔! 两人都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到,日后乔飞足足消失了好几个一年,而当她回来,重新出现在楚朝惜跟前时。 楚朝惜是真的半分钱没昧她的。 甚至还帮着她打理她的大半产业! 乔飞并不知道,楚朝惜自然也不知道,谁又能未卜先知呢?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楚朝惜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这屋子里味道挺清新的?而且很提神,嗯,好像有薄荷……” “我把薄荷叶给碾碎,涂在了额头上。还放在了屋子里,觉得如何?”乔飞有些显摆的笑,似个孩子般的笑容让楚朝惜看的眼前一闪,他也跟着笑起来,“是很好,不过,能不能请乔姑娘给在下也涂一点?” “好啊,就赏你一点好了。” 乔飞笑笑,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八妹的声音,“咦,你们走错地方了吧,我们家没让送东西来啊。” 楚朝惜却是放下手里的花茶,朝着乔飞挑了挑眉,起身,“走,出去看看?” 128 冰 等到乔飞站在那车子面前,感受着传到身上来的丝丝凉意时,她终于理解到了八妹的震惊,她扭头看向楚朝惜,“是你送来的?” “嗯,我不是得在你这住几天嘛,我怕热。悫鹉琻晓”虽然这样说,可乔飞哪能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眼底的感激一闪而过,她咧了嘴笑,“楚朝惜,和我合作你不会亏本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可是会后悔死的。”楚朝惜微微一笑,心神几乎就溺在那样明媚而璀璨的笑容中。 “公子,乔姑娘,这冰放在哪?” 赶车的下人打断楚朝惜的断续,他扬眉看向乔飞,“我不是记得你建这栋房子时留了地窖么,可以先放在那里。旄” “好啊,就放在那。” 下人赶着车子去囤冰,乔飞总算是找回了点良心,对着楚朝惜郑重的道谢,看的楚朝惜忍不住笑,“你很怕热?” “何止是怕,简直是怕死了。嵴” 叫一个常年在空调房生活,哪怕去研究所也是大棚的人,瞬间暴露在三十几底的火炉下,前后几十度的落差,换成你不抓狂那才叫一个奇怪! “这一车冰要是不够,我过段时间再帮你想办法。”语气一顿,楚朝惜近似戏语般的笑,“我可不想我的合伙人出师未抹身先死,还是被热死的!那样的话你说我不得哭死?” “嗯。你放心吧,我会努力不让自己热死。”两人都笑,外头下人已经放好了冰,随在八妹的跟前进来交了差,乔飞执意赏了他一两的银子,又让八妹去厨房给他端了一大碗清凉的菊花茶,那人道了谢,恭敬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八妹捧了个盆走进来。 里头放着两块冒着凉气的冰。 才一放进厅里,乔飞就觉得一股子清凉浸入体内,不禁有些贪婪的吸了口气,惬意的咪了咪眼,“八妹,快坐下歇歇,今晚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八妹听了只是笑—— 她可是清楚的很,自家姐姐已经有十几天没能睡个安稳觉了!身在床上翻来复去的,好像烙饼一般。 晚饭仍是以清淡为主,凉绊的居多,但心情甚好的乔飞却顾不得怕热,直接弄了个凉绊辣白菜,吃的满头大汗却是乐此不彼。到最后几个人竟然抢了起来! 饭后,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主要是乔飞和楚朝惜说,两个小的坐在那里听。说了会闲话,话题便转到即将开业的酒楼上头,楚朝惜想了想还是看向乔飞,“你最近可有空,还是去一趟镇上吧,顺便看看厨房人员之类的。” “你不是不让我理会这些?” 当初楚朝惜答应自己合作,可是有着约定的,乔飞可没忘。这会他一提,不禁有些诧异,俏皮的侧眸看向他,“难道,你改变了主意,觉得我是做生意的米,所以,想让我去给你坐镇去?” “你倒是敢说。”楚青衣失笑,身子往后面的椅子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眉眼里没了才来时的倦惫,有的只是轻松和慵懒,“我只是觉得酒楼即然是合秋,菜谱又多是你提供,厨房里头的人手你不该帮着去看看?” “这话说的倒是,可是天儿好热,我还是不想去。”乔飞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般她这人吧,特别的好说话,只要是有道理的事自然就没问题,可现在不成啊,她热的都想钻地洞躲夏避暑去。 还主动出门? 她脑子抽了吧。 旁边,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样子,石头和八妹两人没啥同情心的笑出来,石头看向楚朝惜,“楚大哥,你就别想了,我姐现在是啥你知道嘛,是蛇,只不过是人家外头的蛇是过冬,我姐这蛇却是避暑!”你指望条蛇在冬天出门?自己想想吧。 美女蛇! 莫名的,楚朝惜脑海里就想起了这么个词,蛇是啥?有毒的啊,灯影摇摇下,楚朝惜抬眸看到乔飞浅浅的笑,不禁失笑,自己怎么想起这种词来? “当真不去?” “你让我再想想吧。”乔飞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直接装驼鸟,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姐,我屋子里不用冰。”冰很少的,姐很怕热,他不用,姐姐就能多用一些,石头的心思还没转完呢,就怕乔飞拍了一巴掌,“姐可不用你帮我省,大不了你以后赚了钱再帮我买更多的冰嘛,你就当姐现在是投资好不?” “什么就投资?” “嗯,就是我拿银子给楚朝惜去开酒楼,等着收钱,这就叫投资的一种。”乔飞满脸得意的给石头解释,“你看,你现在啥都别想,就当姐在投资,你日后有了钱可得好好的报答钱,知道吗?” “我一定会的。”虽然知道乔飞不是那个意思,可石头却是绝不肯在这件事上敷衍半分,更何况那个要敷衍的人还是乔飞?所以,他郑重的点头,“姐你就等着吧,石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小子,那么郑重做什么。 说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走出石头的屋子,乔飞心头情绪起伏,感慨良久,却被她快速的抛在脑后,直接三步两步的跑回屋子,一头栽到了床上——还是有冰的日好过啊。 一夜到明,乔飞是被八妹给唤醒的。揉揉眼,她坐起来,“几点了?天亮了吗?” 八妹扑的一声笑,“姐,该吃早饭了。”自家这个姐姐越看越觉得和个孩子似的,有起床气,赖床,怕热怕的要死,会发脾气,生气时会哇哇叫,会跳脚……不知不觉的,八妹竟有点想不起之前姐姐的模样! 她想,还是这样的姐姐让人喜欢。 早饭是八妹煮的,小米粥,早晚蒸好的面饼,配着腌好的小黄瓜,半碟子酱菜,吃的倒也是胃口大开。 石头是最先吃完的,他起身,“姐,你要不就和八妹去一趟镇上吧。反正家里有我呢。我看过楚大哥来时的车子,里头可以放冰盆,再加些咱们自己煮的凉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哪里就有那么热的?” 咦,这小子怎么帮着楚朝惜说话了?正在低头喝粥的乔飞有点诧异的扬扬眉,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石头在帮楚朝惜说话?! 耳边,楚朝惜的声音也响起来,“是啊,乔姑娘,我也是觉得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怎么说你也是老板之一不是?哪里有日后自家酒楼在哪都不清楚的道理?” 好吧,二对一,她扭头,“八妹?” “姐,要不,你就去一趟?” 唔,问还不如不问,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身边这两小的就开始投敌了?瞪了两小一人一眼,她故作沉思的想了下,点点头,“好吧,就去一趟。八妹和我去,可是家里这些事……” “姐你放心吧,我能应付的来。” 左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早晚喂喂鸡,摘摘菜罢了,至于她的花儿,也就是隔个两三天浇一回水的事,再说,她也不一定就要住在镇上,这么一想,乔飞便也放了心,“那,那我和八妹去一趟,你在家里有什么事就去找李婶,实在不成就去镇上找我们,可不许自己逞强。” “姐你就放心吧,我今年已经十一岁,不是孩子了呢。”石头挺了挺胸口,一脸的自豪,“先生说,我是男子汉,可以保护家人的。” “先生还教你们这个?”乔飞觉得有趣,正想多问问,八妹却是往外在推石头,“快走快走,你想迟到被先生打手心?” “啊,惨了,真的要迟到了。”想起先生一下屯打在手心的戒尺,石头差点跳起来,他可不想手被打成馒头! 望着石头一溜烟走远的背影,乔飞手托腮,咪了咪眼,“八妹,我怎么觉得石头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竟然肯帮着楚朝惜说话了?还有八妹,这丫头也是。 她略一沉思,哼哼道,“你们两个没瞒我什么事吧?”这话听的八妹心头一颤,赶紧摇头,“没有,肯定没有。”想了想又加一句,“反正我是没有,至于石头哥哥,我可不知道。” 129 开始 车子里放了两个冰盆,冒着幽幽冷气,乔飞歪在一个秋色香大靠枕上,手里是她自己调制的清凉茶,加了些冰糖,她咪着眼轻啜,神情慵懒似个小猫一般。悫鹉琻晓 楚朝惜身子斜斜倚在车厢上,眉眼淡淡,五指微屈,轻轻敲打着身前的黄花梨木小几,“你怎么这么怕热?” “我就是不喜欢夏天,不可以吗?” “……可以。”楚朝惜忍不住就笑,端了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你这茶可惜只有一种,不然的话放到酒楼倒是可以。” “这个主意你别打,我另外有想法。”乔飞一下打断他的话,抬眸对上楚朝惜玩味的眼神,她微微一顿,难得良心发现,人家楚朝惜对她可算不薄,知道她怕热还送冰,又松口把原本定的酒楼收益由三七开改成了四六,这可不是数字旄! 是结结实实的黄金白银呀。 眸光微闪,她轻轻一咳,“你觉得这个茶很好喝?”待得楚朝惜点了头,她蓦的扬眉一笑,“”我想弄一个糕点铺子,若是再配上这茶……” “不行,绝对赚不了多少钱的。”不等乔飞的话说完,楚朝惜直接就摇了头,眉微蹙,他细细想了下方给她解释道,“镇上的点心铺子不少,而且都是老字号,你冒然而入,又是新开的,赚不了几个钱的。说不定还会被什么人诟病。嵴” “这么激动做什么?”乔飞看了他一眼,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吧?”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去了。”楚朝惜想了下,笑,“怎么,有事?” “帮我买两条狗吧。”身子坐直,这个是乔飞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回的,家里就她和石头几个,她是个女的,石头和八妹又还小,要是真的有点什么事,她们还是挺容易吃亏的啊。 买两条狗就不同了。 敢来找麻烦?嗯,关门,放狗! “你想养两条狗看家?”楚朝惜心思微转,便猜到了乔飞的心思,不过他还是有些这诧异的看向乔飞,“你不怕那些东西?”女孩子不是都应该很怕狗的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还没等乔飞出声呢,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八妹突然开了口,而后她一本正经的看向楚朝惜,“狗狗很可爱,一点不怕的。” “是啊,你没听过么,狗是最忠心的,相较之下,人心却是最为高深颇测,在我眼里,很多时侯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八妹的话让楚朝惜只是觉得好笑,但听了乔飞的话之后,他却是眸光微闪,多了几分深思——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细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么? “真的要买?” “嗯,你帮我留心一点,看看有合适的和我说一声。”乔飞觉得养条狗儿看家还是挺有必要的,下次看看杨氏那些人还敢不敢随便去家里耍威风! 半个时辰后,车子停在酒楼前。 楚朝惜先下车,扭头要扶乔飞下来,却不防她看都没看他的手,直接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那粗鲁的动作看的楚朝惜眉头直跳,可该死的,他内心里却偏偏觉得就应该是这样,好像对于乔飞的这个动作一点都不以为意! 天知道,他是最讨厌女孩子粗鲁的。 “公子,您里头请。”掌柜的眼尖,看到了标有楚家标志的车子,想起前段时间的事,亲自迎出来,“公子是用饭还是?” “给我们个厢房,两壶茶,几碟小点心,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打扰。”楚朝惜笑着免了那掌柜的礼,边往里头走边吩咐,顿了下又道,“嗯,厢房里再放几盆冰。” “是,公子。” 掌柜的扭头吩咐伙计赶紧去收拾,自己则亲自引了楚朝惜几人往三楼的厢房去,几人落坐,茶已端上来,掌柜的亲自斟茶,“公子,这是碧螺春,您若是不喜欢,小的这就让人去换。” “乔姑娘?” “不用换了,就这个吧。”对于茶,乔飞觉得自己真没啥好挑剔的,不就是个解渴的东西?在她眼里,千元一斤的茶和十块钱一斤的茶真没啥区别。 至于茶水和白开。 嗯,都是解渴的东西罢了。 “八妹想吃什么?” “姐吃什么我吃什么。”八妹乖巧的笑笑,黑漆漆的大眼转啊转,笑容可爱而明媚,“我都听姐的。” 这个孩子总是让她心疼,笑着摸摸八妹的发,她点点头,随意的点了几碟子点心,午饭还不到时侯,便先把掌柜的打发了,而后,乔飞看向楚朝惜,“你打算用这家店?” “你觉得如何?” “还好吧。”乔飞耸耸肩,瞅了两眼楚朝惜,笑,“反正这是你的酒楼,就是赔钱也赔不到我身上。”楚朝惜赔钱,她顶多赚不到钱而己。 “……” “掌柜的,伙计,甚至厨房里的,我建议还是暂时先别换的好。”说到正事上,乔飞的脸色便认真起来,“你这里的厨子先看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再换……” “你不放心她们?” “自然是不放心的啊。”乔飞应的理所应当,她凭什么就这样相信她们?万一把她的菜谱给跑了,岂不是没地儿哭去?这么一想,愈发坚定刚才的心思,“我想咱们还是再去选两个忠厚可靠,手脚灵活的以作备用。” “好,这件事我来办。” 楚朝惜觉得这个是有必要的,万一那引起厨子出点什么事,难不成酒楼要关门歇业? 又商量好了其他的一些细节,乔飞看向楚朝惜,“你去拟契约吧,咱们趁着这次,把该弄的都弄好,然后我会再给酒楼的厨子几个菜谱。” “你又有了新的菜谱?” 楚朝眼前一亮,想着上次的新鲜菜式赚了不少的银子,这会若是再上新菜,定是又一番热闹…… “闲着没事想子出来的,也不知道行不行,总得试试嘛。”语气虽然说的随意,可乔飞心头却是腹诽,能没新的菜单么,中华上下五千年,老娘肚子里满汉全席都有十几桌! 掌柜的并不知道随着楚朝惜一块过来的乔飞是做什么的,甚至在心里多少以为是楚朝惜的新欢—— 上次那位李家姑娘不是就闹过么? 不过自家公子的口味也恁奇怪了啊。 好好的富家小姐不要,偏去搭人搭钱的讨好这么一个乡下的黄毛丫头? 心里想归想,可主子的事情可容不得他来置,所以,等到楚朝惜把他叫过来,指着乔飞道‘这是二老板时’,掌柜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啥,二老板? “公子,这事,老爷知道吗?” 掌柜的小心的组织着措词,生怕得罪乔飞,更怕惹的楚朝惜这个少东家不悦,可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公子,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酒楼开的好好的……”要知道他在这里干了六七年也才是个掌柜的,二老板,凭什么啊。 “这事父亲知道的。契约我一会让人去弄。至于你,”楚朝惜微微一笑,好笑的看一眼掌柜的,“有点不服气是吧? “不敢。” 楚朝惜不理会掌柜的心思,只是径自指了乔飞道,“你之前赞不绝口的几样菜都是她提供的。而她这里还有好些菜谱,你说,她当不当的起这个二板板?” “你说什么,那些菜都是这位姑娘做出来的?”掌柜的瞪大了眼,不错眼珠的看向乔飞,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自家公子不会是为了想让这女人当老板,故意用了这招来骗人的吧? “他没骗你,我这里是还有好些菜,掌柜的你无须多想,我不过是喜欢做菜罢了。”鬼才喜欢做菜!乔飞觉得自己找的这理由真逊,可架不住楚朝惜几个相信啊。她笑笑,“掌柜的,以后合作愉快,还请刘老先生日后多关照。” “乔姑娘客气。” 掌柜的心头有点丧气,转而又想,这酒楼是谁的和自己有啥关系,他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罢了。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刚才自己脑子进水了,你说酒楼又不是你的,人家老板怎么决定,哪怕是把这酒楼卖掉呢,你不满个毛线啊。 130 毒蘑菇 其实掌柜的多心了,自家人清楚自家人,乔飞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哪里会多什么事?要不是楚朝惜坚持,她这一趟镇上都不想过来! 不过也好,来了趟镇上,让她的想法更完善了点,笑咪咪的和掌柜的客气几句,不管楚朝惜怎么想,她径自笑道,“掌柜的别客气,我不过是提供个菜单子罢了,至于以后,你放心,这里和我没啥事,我这人嘛,最是懒,天天坐家里情等着掉银子才是我乐意干的事!” “你啊,懒到家了。悫鹉琻晓”楚朝惜笑着摇摇头,他哪里不清楚自家掌柜和乔飞的心思?想了下便抛开,只点头道,“以后也不用改变什么,再有,乔姑娘的身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无需张扬出去。” “……是,公子。”虽然这样,可掌柜的还是提了一口气,谁知道这多了个二老板,以后会出什么改变? 不过这不是他能想的了啊旄。 亲自给着两人续了茶,他恭敬的欠身,“公子,乔姑娘,这眼看着就到中午,您两位想用点什么?” 楚朝惜正想出声,乔飞却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你随意吧,只管着把我们这拿手的好菜上几个,我一会还得回去。” 拿眼神扫了下楚朝惜,发现他已然微微点头,不禁在心头小小的诧异了下自家公子对这位乔姑娘的言听计众豳! 待得那掌柜的出去,楚朝惜端茶轻轻呷了一口,方笑着扬扬眉,“怎么,还想着试试我的人?” “那是自然。这现在可也算是我的产业之一吧。”抬眸对上楚朝惜似笑非笑的挪愈,她嘿嘿一笑,“虽然咱们只是四六开,可你赚的银子多,我分的就多不是?而且,你让我教他们,总得先让我看看这些人的手艺吧。”乔飞学着他的样子一挑眸,眸底尽是神彩飞扬,“所以,怎么着我也是尽下心啊。” “嗯,倒也是。”楚朝惜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便抛开了这个话题,他相信乔飞会有分寸的! 各色的菜式一样样被端上来,最后一盘菜是一盘干锅蘑菇,掌柜的亲自捧上来,“公子,乔姑娘,您看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小的先告退。” “好,你……” “这蘑菇是你做的?”乔飞眸光微闪,眼神已从一桌子菜上落在最后的一般蘑菇上,她笑盈盈的看向掌柜,“这菜是谁做的?” “是咱们楼里的一位厨子。”先是拿眼神扫了下楚朝惜,待得看到他也是眉头微蹙,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样,他便笑着看向乔飞,“可是这菜不合姑娘的胃口?若是这样,小老儿把这道菜撤了主便是。” “乔飞?”这是楚朝惜头一回叫她的名字,以前都是乔姑娘的称呼,乔飞二字也曾在口中咀嚼过,却也仅止于止。 如今这般平静的出口,说完之后他怔了下,继尔便缓缓的笑了起来——原来,就这么容易的事? 他之前想过的忐忑,不安。甚至莫名的几分怪异,都随着这一刻两个字的出口而奇异的消失! 但终是有些不自然,抬眸迎上乔飞乌黑的眸子,他摸摸鼻子,端起茶呷了一口,扬眸,“乔飞,怎么回事?”他可不会和那个掌柜的一般以为不合乔飞的胃口,只是,这菜有什么问题吗? “这菜里放了大蒜?” “是啊,只是用来调料的……”说着话,掌柜的已经回味过来,笑着欠了身子,“姑娘是觉得这蒜头有点变颜色吧?不要紧的……” “何止是不要紧,要是严重,这道菜可是要出人命的!”乔飞眉眼挑起,严肃的眸子里透着凝重,白暂的五指指向那略显那么一丝黑色的蒜头,“你看到这蒜头没有,其实不是厨子炒菜的过程如何,而是说明这蘑菇有毒。” “不可能。”掌柜的满脸的震惊,下意识摇头,“咱们酒楼都是和同一家购菜,从选到送过来,再到入菜都是严格把关,而且,这蘑菇可不是食用了一年两年……”他语气微微一顿,终是有些不服气,声儿便提高了些,“乔姑娘,或者,您看错了?” 楚朝惜略一迟吟,看向乔飞,“出处?”知道他是信了自己,至于问出处,估计是想给眼前这掌柜的一个解释,可乔飞却是讪讪笑了下。 出处? 她能告诉他,是她无意中在网上百度时,看到的一篇国家药监局发出来的预防毒蘑菇的预警中说的么? 然后,楚朝惜会问,网上是啥,百度啥玩意?国家药监局又是啥东东? 嗯,她能怎么说? 直接告诉他,老娘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现代,所以,老娘肚子里的知识丰富的很?估计到那会楚朝惜不是信不信她的事,而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她送上火堆烧妖孽的事了! “我在一个孤本上看到的,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她眸光流转,一片潋滟里,扬眉,一脸的坚执和自信,“我坚信。” “这,公子……” 五指微屈,楚朝惜看向掌柜的,“这事可大可小,你去查查,今个儿的蘑菇是谁买的,之前酒楼里用过没有,然后再来回话吧。” “自然是用过的,这可是一天不知要点多少的菜……”掌柜的嘟嘟民情囔囔的,却在看到楚朝惜冲着自己挥了挥手之后,憋着一口气欠了欠身,“是,公子,小的这就去查!”同时,转身时瞥了眼乔飞,心里却是暗自腹诽,他还真的要去查上一查,蘑菇都是一样的,之前也有人在用,人家吃了就没毒,到她这就有毒了? “掌柜的,您这是……”侯在厢房外的伙计一脸的诧异,怎么把这菜给端了回来?他殷勤的上前接在自己手中,冲着厢房方向扬扬下巴,“是不是里头的人不爱吃?” “不爱吃倒是好了,竟然说……”掌柜的差点把在里头的话给一股恼的端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伸手在伙计后脑敲了一记,似笑非笑的骂着,“小猴精儿,连我的话都敢套,给我老实把这菜端到我屋子去,嗯,再把采买的老金和王厨子叫过来。” “好勒,您稍等。” 掌柜的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蘑菇,脸上的冷笑渐渐多起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想用这种手段来引起注意? 难道她就忘了这么一句话。 叫做过犹而不及?!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先来的是王厨子,看到掌柜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盯着盘菜发呆,再一看是自己炒的,不禁吓了一跳,声儿都带了些惶恐,“掌柜的,可是这菜出了问题?我,我炒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坐下,别急。”掌柜的安抚了他,又笑着和他聊了几句家常,知道他是忐忑和担心,也不多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他把目光移过去,“老金?进来吧。” “掌柜的,可是有什么要买的?”老金身材偏瘦,长的极高,足有一米八的个子,瘦瘦长长的像个竹竿般,没少为此而受到嘲笑,以前年轻时还恼过,到了现在人至中年,心胸豁达,也就一笑而之了。 他就长的这么个样,能如何? “不是,是我想问问你,今个儿这蘑菇可是在陈记老字号买的?”掌柜的一脸的凝重,看的老金也不禁心一沉,“掌柜的,这蘑菇怎么了?出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在陈记哪买的?” 酒楼的蘑菇干货一般的采买是半年一换,前两个月掌柜的才亲自验过,确定,而后换下来的,当时他可是一项项都亲自吃过的,而且也用了两三个月,要是真的有事,不早就有事了? 想起乔飞的话,掌柜的便觉得好笑。 只是,或者是因为他连问了几次,也或者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老金略一犹豫,径自道,“掌,掌柜的,王师傅用的这些蘑菇不是在陈记买的……” “你说什么?”掌柜的气的脸色发白,手指着老金的脸,“你,你知不知道,要是真的有事,这蘑菇会出人命的,真真是气死我了!”愧他还一心想着别人的可笑,现在看吧,果然是有报应滴。 嗯,报来报去到自己! 131 遇故 “姑娘见多识广,小老儿服了。悫鹉琻晓”掌柜的一脸惭色,亲自给乔飞躬身一礼,“今个儿这碟子蘑菇果然是有点问题,若非姑娘慧眼,说不得咱们就得惹出点什么事,多谢姑娘……” “好说。” 旁边,楚朝惜知道他是查出了点什么,看了眼乔飞,也没多问,只是又随便应付几句,便把掌柜的打发了去,“你且下去吧,这事好好处理。” “是,公子。” 楚朝惜扭头,看向乔飞,“饿了吧,吃饭?”不说还没觉得,楚朝惜这一说,乔飞顿时觉得饿的很,都快要前心贴后心了,她点点头,“可不是饿死我了,八妹也饿了吧,来来,多吃点。旄” “谢谢姐,谢谢楚大哥。” 八妹笑容甜甜,小丫头也是真的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对着最爱吃的红烧肉就去了,没一会便吃的是满嘴流油! 午饭过后,伙计捧了茶进来,有时下的鲜果,啃了块西瓜乔飞便放下了,拍拍肚皮,溜圆儿豳! “今晚儿就住这里?”楚朝惜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看向乔飞,“你是不是还没放弃路上说的那个点心铺子的事?” “怎么这么问?” “感觉!” “……”您老的感觉还真准!她不置可否的笑笑,挑挑眉,“楚朝惜,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志,别人形容男人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呢,有点小钱,够我吃穿住,然后甜品管够,闲时种种花当当地主,已经足矣。” “所以?” “所以,这甜点铺子做为我人生第三重要的目标,我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滴!” “……”摇了下头,楚朝惜直接把这个问题跳过去,侧头想了想,他笑着看向八妹,“想不想去逛逛?” 八妹双眼一亮,“可以吗?”继尔眸光便黯下去,“我听我姐的。姐去我就去。”那小模样看的旁边的乔飞直在心里骂楚朝惜,你想逛街你自己去呗,非去哄八妹做什么? 不过,她点点头,“下午没事,咱们刚好就去逛逛,好不好?” “那,咱们今个儿怎么回去?” “不回了,住在这。”楚朝惜笑盈盈的答话,又扭头看向乔飞道,“你且放心,我一会让人帮你们铺全新的被褥,明天中午我把契约拿过来,咱们画了押你也好放心,如何?” “就依你。” 下午去逛街,三个人走在前头,两名小厮随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八妹是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小丫头踹踹跳跳的,楚朝惜给她买了不少的小玩意。 她们来的正好,今个儿刚好是镇上的庙会,虽然已是下午,可却仍是人挤人,热闹的很,八妹身子小,挤不动,到最后楚朝惜索性让那两名小厮前来开道! 玩杂耍的,逗猴的溜鸟的。 端的是热闹非凡。 “啊,姐,面人,面人啊。”楚朝惜正和乔飞说话呢,前头,八妹跳着脚喊起来,两人交换个眼视,乔飞无奈的笑,“八妹,你喜欢的话咱们买两个。” “可,我可以多买几个吗?” 楚朝惜对她渐渐放下了心思,这会看着八妹用着温软的娇嫩嗓音和他说话,莫名的,楚朝惜竟然觉得心里很高兴。不等乔飞出声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赶紧道,“可以,八妹想买几个咱就买几个,你楚大哥有的是钱。” “姐?” “好,多买几个。” 蹲在地下,乔飞笑着接过八妹手里的面人,小胳膊小腿的,甚至连鼻子眼晴都分的清清楚楚,还别说,捏的倒挺像! 八妹掰着手指数,“石头哥哥,哥哥姐……”而后,她扬头对着摊主璀璨一笑,“老爷爷,我要四个面人。” “好啊,小姑娘稍等啊。” “老人家,就捏五个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也不是出不起这几个铜板,多一个就多一个呗。 两女三男,乔飞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着,却被一只手横空夺去一个,是楚朝惜,他笑,“这个是给我的?” “好啊,这个就送楚大哥。”八妹眨着大眼,笑容堪比阳光般,“姐姐说礼尚往来,楚大哥请我们吃饭,还让我们坐车,我就把这个面人送给楚大哥,姐,你说好不好?” “好啊。”乔飞笑着点头。 拿好面人,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只是才没走几步,八妹突然叫了起来,“姐,姐,那个周夫人呢,你看,在那……” 嗯?随着八妹手指的方向看去。 站满了人。 哪里有周夫人的人影? “嗯,周夫人?”楚朝惜走到两人身侧,看着她们姐妹两人的样子,挑了下眉,“什么周夫人?” “就是上次在花市遇到的那位夫人。”乔飞想了想还是和他几句话说了下周夫人奇怪的一番举动—— 莫名就找到了她家,非要住下来。 哪怕自己狮子大开口,故意宰她呢。 她还是要住! “你说,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以不变应万变不就是了?”笑着摇摇头,楚朝惜转身向前走,“八妹,楚大哥带你去前头。” “哎。”八妹脆生生的应着,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可爱又萌。一路挤出去,到最后几个人都是全身的大汗。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所以,并不曾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有道极是恶毒的眼神盯着她,恨着她…… 李兰芝死死盯着眼前那几道身影。 恨不得扑过去喝其血噬其肉! 身侧,小丫头提心吊胆的劝着,“姑娘您别恼,您也知道这男人嘛,总是喜欢些新人来着,别说如今公子还不曾承认和那位姑娘的关系,就是真的有,您又能如何?” “可,可她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哪里有正妻不曾进家,妾室就抬了起来的道理?如今倒好,楚朝惜不但公开表明有了别的女人,还这样不遮不掩。 李兰芝气的直抹眼泪儿,跺脚,“不管了,我回去一定要父亲把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去,最好再也别回来!” “……” 站在原地愤愤的想了会,李兰芝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索性抬脚往前追,“走,咱们去看看楚朝惜去。” 您这哪是去看呀,分明是想存心找碴去!小丫头笑笑,“姑娘想的周到,您可是大房呢,问一声也是应该的不是。” 人挤人的街上,哪里容易找人? 没一会,李兰芝便有些泄气。 这都要累死她了,怎么再去找人? “你亲眼看到姑爷走了这一条路?”走了没一会,李兰芝有些不耐烦了,语气跟着都带了几分赛咧。 “回姑娘话,奴婢瞧的真真儿的。” “那好,走吧。”她到是要看看,她们几个把楚大哥往哪里拐!而且,李兰芝心里多少存了气,她这些天可没少找楚朝惜,可结果呢,不是不在家就是出去了。 就是之前自己问他要不要来庙会,他都笑自己是无聊,可现在,他竟然带着个女人前来逛街? 还笑的那么开心,爽朗…… 想到这里,李兰芝的脸就觉得火辣辣的疼,恨的几欲咬碎一口银牙,乔飞,我到底哪点不如你? 若是乔飞听到她的心思,怕是会直接来一句,你哪里能如何?你处处都不如! 不管身后李兰芝,乔飞几个可谓是玩的开心,八妹更是满载而归,怀里抱了满满的,乔飞觉得有点累。 看了看天色,正想着开口问楚朝惜和八妹要不要回去,眼角余光猛的瞥到一个人影。她怔了下头,好熟悉? 是他? 下一刻,她脸色微变,径自大步上前,身后传来楚朝惜和八妹两人的惊呼,“姐(乔姑娘),你要去哪?” “你们在这等我。” 话是这样说,可楚朝惜和八妹哪里放心她一个人?两人都急急的往前挤,同时又都是满腔的疑惑,这是要去哪? 乔飞的目标是前面不远处的那条胡同。她刚才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就是从这里拐进去的。 敢骗自己,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132 疑心 “姐,姐。悫鹉琻晓你找谁?”八妹小跑着追过来,小脸通红,带着汗珠儿,“姐你在找谁啊?” 楚朝惜虽然没问,可疑惑的眼神却是朝着她投过来,乔飞应该在镇上没什么熟人吧? 看着他们两人疑惑,再看看前头四面通行的大路,她知道是追不上人了,扭头朝着两人笑笑,“是我看错人了,我以为是李婶。” “哦,我就说,那,姐,你看到李婶了吗?”乔飞摇摇头,笑着牵了八妹的手,“走,咱们继续逛。” “好啊好啊。恁” 八妹是丝毫不以为意,开开心心的由着乔飞拉着她往前走,倒是落后她们两半步的楚朝惜微微咪了下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乔飞,这个借口也只能骗骗八妹吧? 到底会是什么人能让乔飞追过去? 还一脸的愤怒耽? 似是感受到他的注视,乔飞猛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竟是嫣然一笑,似花儿般缓缓绽开的风情看的楚朝惜心头一动。 乔飞勾唇笑笑,继续和八妹往前走。 她或者能猜到楚朝惜几分的心思,可有些时侯吧,男人和女人就这么点子事,他这会觉得自己有兴趣,不过是男人的好奇心罢了,或者,楚朝惜对她只是一时的好奇,但不管如何,她却暗自提了个醒,日后一定要记得保持距离!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乔飞笑着伸手揉乱她一头的长发,抬头,不禁笑了下,这世界真是小啊,对面的女孩也怔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朝着乔飞几人屈膝行礼,“乔姑娘,八妹。” “芍药姐姐。” 是周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从刘氏小产那天之后,周夫人便说有事要回镇上,当时乔飞不在家,只是派了个小丫头和乔飞说了声,然后人家直接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好几天。 偶尔乔飞都在想,会不会那位周夫人觉得自己骗她那么多银子入住,后悔了,所以人先走,等到她想了法子再来找自己要银? 不过转而她便笑了起来。 依着她看,周夫人该不是那种人! 这不,转眼就在这里遇到了。看着眼前盈盈福身的芍药,乔飞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是个小啊,逛个庙会都遇到两熟人! “你家夫人呢?可还好?” “回乔姑娘话,我家夫人一切安好。”略顿了顿,她又道,“我家夫人还想着今个儿便回姑娘家,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了姑娘……” 这是在问自己今个儿要不要回去? 她略一沉思,才想着开口,不远处,有女子温婉的笑声传来,“我以为你去了哪里躲懒,竟然是看到了乔姑娘。” “乔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通身温婉,端装大气,扶了丫头的手袅袅而来的,不是周夫人又是哪个? “周夫人好巧。” 八妹也问了好,眼角余光自乔飞身侧的楚朝惜身上缓缓扫过,周夫人笑盈盈的看向乔飞,“今个儿日头不算太毒,可走到这会也有点撑不住,即是遇到了你,便去前头的茶楼歇上一歇?” “好啊,夫人请。” 对于这位周夫人,乔飞并不曾发觉,在她心底深处有着一种本能,那就是想亲近,或是靠近!所以,她才会在看到周夫人的瞬间,眼底欢喜一掠而过。 她会在周夫人才开口,她便应了她的喝茶! 茶楼厢房。 乔飞笑着给周夫人介绍,“夫人,这是我朋友,楚朝惜。”楚朝惜眸光微闪,欠身一礼,“周夫人。” “楚?可是药商楚家的那个楚?” “正是。”有点诧异于周夫人知道这个,不过转而一想楚朝惜便有点了然,自己算是和乔飞来往过密,她即然要住在乔飞家,自然得先查一查她的底。 虽然他们楚家不是什么大家,但在这镇上,提到药商楚家却还是不少人知道的。自己又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身份。 知道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主子,您的茶。”芍药亲自捧了茶,服侍着周夫人用,而后恭敬退后,周夫人优雅的轻呷一口茶,抬眸看向乔飞,“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乔姑娘,可见咱们的缘份真真的不浅呢。” 汗,这话说的。 要是换个男人这般说,乔飞会觉得那人是在调戏她!而现在,周夫人这样说,她却只是觉得好奇,好巧,真的只是一个巧,一个缘份能解的吗? 笑笑,“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周夫人,还以为夫人您已经回府了呢。”乔飞把玩着上好的描花细瓷茶盅,笑着看向周夫人,“周夫人与我约住的一月之期还不曾到,所以,我那里,周夫人尽可去住。” “我知道。”笑着拿了块糕点入嘴,细细的嚼了,周夫人朝着乔飞叹口气,“你放心,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不会让他们找你麻烦就是。” “最好是这样。”乔飞扬了下眉,眸子里一抹自信掠过,“不过要真是来了我也不怕,顶多就是个死字罢了。” “胡说,我不会再让你……”周夫人深吸了口气,手抚着胸口半天反应过来,脸色极不好看的看向乔飞,“你放心,我说过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就不会。” “你刚才说,不会让再我?”乔飞眉轻蹙,有些疑惑自她的心头涌起来,脑海里似是飞快的滑过了什么,可细细去看吧,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叹口气,这位周夫人还真的是个谜啊。对面,周夫人却是已然白了脸,借着端茶的当深吸了口气,朝着乔飞微微一笑,已然恢复平日的温婉,“你听错了,我只是说不会再出现因我而受伤的人。” 这个理由也算是解释的通,可是,乔飞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真的只是这样?可即然对方选择不说,她也觉得没所谓,点点头笑笑,“是么,我还以为你认识我。” “哪里会,那次花市咱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呢。”倒也是。不是乔飞多心,依着原身王七丫那般的情形,她可不会有机会认识周夫人这类人! 茶过五味,周夫人笑着端茶,“乔姑娘今个儿可是要回家?咱们刚好顺路……” “抱歉,她今个儿不回去。”说话的是楚朝惜,无视乔飞的不满,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朝着周夫人笑笑,“这位夫人,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些么?” 芍药不满了,小脸沉下,“大胆,你何等身份,竟敢这般和我家主子说话。诛你……” “芍药给我退下。”周夫人难得的面色微凝,斥退芍药,略带歉意的看向楚朝惜,“是我管教无方,让楚公子见笑。”只是,却并不曾放下让乔飞给她一块走的心思,“我虽是交浅言深,可楚公子一介男儿,又是身有婚约在身的,若这般和个女子一起,传到有心人耳中,你说,别人做如何想?” “我和乔姑娘正大光明。青天可鉴。”旁边乔飞赶紧鸡啄米般的点头,“对对对,周夫人,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您别多想。” “我没多想。”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她一个摇头抛开心里的想法,正色道,“可我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而且,若是我猜的没错,那位李家姑娘已经找你麻烦,并且不止一回了吧?” “咳,周夫人您英明。” 再一次的,乔飞有了吐血的冲动。 她要人一权啊。 保护*,陷私懂不?! 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周夫人以为她在难过,眼底怜惜一掠而过,她的声音愈发的温柔,“丫头别怕,你要是真的喜欢这小子,咱们就去追。大不了我做主,让这小子他爹和李家退亲去,你放心,保管没人敢冲你一句!” 汗,这看着娇娇柔柔的,怎么行事风格也这般的彪悍?这个时代可是最为注重盟约,若非万分的迫不得己,谁家乐意去做一个背信弃义的毁婚人? 那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滴。 可这位周夫人却满脸的不在乎,似是只要乔飞一点头,她就立马转身去办这件事!乔飞有点感动,莫名的想起了前世的娘亲,以前,她也是这样不分理由的宠着自己吧? “怎么,难道你真的喜欢这小子?”周夫人指着楚朝惜,眼里尽是不满,这可有点不妙,这小子长的吧,嗯,差强人意,能带出门去,可其他的却是一无是处了啊。但要是这丫头真的喜欢? 难道,自己真的成全? 周夫人纠结的在袖子里拧着自己的帕子,早知道就不问了,哎,都怪自己! “夫人您有所误会,我真的和他只是朋友。所以,”乔飞笑了笑,敛去眼底的万千情绪,朝着周夫人甜甜一笑,“夫人您待我真好。可我却不想被人骂小三。” “小三是什么?”周夫人有些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小三?是人吗?尽管楚朝惜已经清楚这两字没啥好话,可还是眸带期待的望了过来,嗯? “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说完之后乔飞就有些后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前世那些女人是小三,可现在,这是古代啊,三妻四妾那是寻常! 你没有? 只能证明你没本事! 现在,她竟然傻子一般和人谈小三?不是找抽是什么。可奇异的,周夫人却是笑了,“你啊,乱说什么,那些女人可不是正经的,凭她们再能翻浪,还能溅起多大的水?” “啊?” “啊什么啊,你才几岁啊,怎的就知道那些地方,那又岂是女儿家能去的?”听着周夫人的话,乔飞瞪大了眼。 那些地方,那些地儿? 眸光一转,她便猜到了,是青楼地! 不过她却只能故意装不懂,笑,“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其实是听别人说的啦。”说着,她冲周夫人俏皮的吐吐舌,“夫人,是哪些地儿?” “那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地方,不知道才好。”长松了口气,周夫人笑着拍拍乔飞的手,眼底尽是宠溺,“你是女孩子,更应该矜持,不该随随便便的便收留人在家里住。”特别那人还是个男人! 楚青衣很想反驳一句,您是很熟的人吗?不过张了张嘴,却在抬头接触到周夫人眼底那幽幽的光芒之后,猛的心头一悸,瞬间把头低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位周夫人给他的压力极大,虽然只是轻轻一眼,甚至让他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之前他只有在自己爷爷身上感受过。 哪怕是他爹呢,他都没感受到这般的凛冽,冷锐! 心头微微颤动间,她想,是不是该去派个人求证下这位周夫人的身份了? 133 你和她 “丫头,你真的不回去?”几人走出茶楼,站在门口左右两边马上分开时,在得到乔飞肯定的点头之后,周夫人再次不死心的看向乔飞,“你反正在镇上也是没什么正经的住处,要不,你和我一块回去住吧?” 旁边,不等乔飞说什么呢,楚朝惜倒是眼前一亮——若是这样,是不是自己就能得到一些这位周夫人的线索?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位周夫人不普通,嗯,是那种特别不普通的不普通。悫鹉琻晓 “多谢周夫人好意,我相信楚公子。”乔飞眉眼一弯,仍是坚定的拒绝了周夫人的邀约:她不是没有感受到眼前这位周夫人的好意,可问题是,她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恁。 自己可是没有半点的好处给对方。 这么一厢情愿的对自己好? 她害怕!耽! 确切的说,在前世她看到的事情多了去,小说里电视里,耳边听到的,恩将仇报的,先骗取信任再想着法子去黑你的,比比皆是吧,便是到了现在,社会退步这么千余年,难道人心就全都成了红的? 不见得吧。 不然,为什么会有之前陈家村王七丫被打个半死,整村人却没一个露面的情形?明知道八妹被卖出去没个好,可谁又给八妹出来撑一下腰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现在,她同样不信任周夫人! 哪怕是自己对她心有所感。 不了解就是不了解,不信任就是不信任!而且,相较于楚朝惜,若是让她选,她宁可选楚朝惜! 最起码的,她知道楚朝惜求的是什么。楚朝惜的身份是商,所以,他求的是利,而自己和他相交,能带给他更大的利益,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两个是合则两利,两盈的局面。 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某些方面他一定会帮自己。至于这位周夫人,乔飞笑笑,自己对她一头雾水,她却把自己的底细完全摸了个透,这种在对方面前如同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你不知道,但实际上你就是没穿衣服! “夫人……”芍药轻轻的拉了下周夫人的衣角,悄声的提醒着她,“咱们该回了,天儿不早了,而且,您出来的时辰不短。” 周夫人微微一笑,敛去眼底的思绪,朝着乔飞点点头,“即这样,那你便随意吧,我明个儿上午回你那边去,你呢?” “我和夫人同行。” 周夫人笑笑,“即是这样,那,我明个儿一早便去你们所在的那个酒楼接你们姐妹去。” “有劳夫人。” 一行人客气的道了别,八妹牵着乔飞的手,娇憨的吐了下舌,“姐,刚才那位周夫人,我总觉得她和在咱们家时不一样了呢。” “哦?哪里不一样?”乔飞眸光微闪,低头笑着看了眼八妹,“那八妹和姐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反正是不一样的。”八妹小眉头微微的皱了下,侧着脑袋想了想,小声的道,“我总觉得好像比在咱们家时吓人了一些,看着她那个眼神,虽然在笑,但我觉得好冷……” “乖。”乔飞即没说错,也没说对,只是笑着拍了拍八妹的手,眸光微闪,看着走在一侧默不作声的楚朝惜,她吃的一笑,斜着眼瞟他,“怎么,心里觉得失望,所以,连话都不想说了?” “怎么可能。”说话的当,楚朝惜已经回过神,脸色微变,猛的看向乔飞,“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不成么?”朝着他挑了下眉,乔飞笑容明媚,“你脸上的神色告诉我的呀,你在厢房里对着周夫人偶尔流露的是探询和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门外时周夫人的话一出口,你脸上的表情虽然快,可却没能快过我呢。” “你的眼还真是毒。”楚朝惜挑眉,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他这会对于那位周夫人还真有点说不出什么感觉! “那是自然。”似是没看出他的些许低落,乔飞得意的笑,前世她的毒眼可是没少被同伙老师夸奖呢,观察个人?小意思! 偶遇周夫人,又在茶楼坐了那么一大响,这会子已经是半下午,乔飞几人都没了再往下逛的心思,看了看方向,楚朝惜带着两人往回走。 只是在半路,几个人再次停了下来。 看着前面的人,乔飞觉得自己今个儿真是不宜出门!心里默哀一声,她已经做好了被某人尖酸刻薄的声音涂毒的准备。 只是…… “楚大哥,你果然出来了。我刚去你酒楼找你,他们说你出来逛街了,我还想着是骗我呢,结果没想到竟是真的。”李兰芝满脸如花笑嫣,欢喜的到了楚朝惜身前站定,似是才发觉乔飞般,呀的一声,“原来是,啊,你姓什么来着,楚大哥,啊,我记得了,你姓乔,乔姑娘是吧,你也在啊,又要和楚大哥谈生意了吗?真羡慕你,还会做生意,不像我,除了玩什么都不会。” 咳咳……乔飞觉得自己差点被吓到。 是自己不正常? 还是眼前这人不正常? 怎么这才不过多少时间啊,前后相差这么大?一个天上一个地啊。乔飞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她觉得眼皮子直跳。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是左眼。嗯,没好事!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家学规矩吗?”楚朝惜只是挑了下眉,不留情的话说的李兰芝面色一白,紧紧的咬了下唇,她后退两步,眼圈里便含了泪花儿,“楚大哥,以前,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懂事,没规矩,老是做错事,我今个儿出来就是想给你道歉的,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楚朝惜没有出声。 “楚大哥?”梨花带雨的小脸扬起,一脸的凄楚,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声儿也颤颤的,似是那风中的小荷,风一摇,颤到人心里去,“本来我还想着请你帮我给这位,这位乔姑娘也说一声对不起,可没想到在这能看到乔姑娘,这,这真是太好了。” 不好,我一点都不觉得好! 敏感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战火好像往她身上烧的迹像?她果断的转身,后退,走人……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衣袖被人给拽住,她扭头,李兰芝楚楚可怜的红着眼圈望过来,“姑娘,姑娘你就别生气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前任性,霸道,不知对错,现在我都改了,我正在学规矩,你,你真的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能把我袖子松开么? “楚大哥,你听,乔姑娘都原谅我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好不好?”她破啼为笑,瞬间又垮下了小脸,看的站在一旁坚拒做壁上观的乔飞不禁挑了下眉,这位李家姑娘,难道说以前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是假的,现在这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才是真的? 不然,为何竟能演的这么自然流畅? 或者说,她是真的在背后得了名师教导?这么一想,便看了眼楚朝惜,照这么个速度教下去,楚朝惜的前景堪忧啊。 “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把脸擦了?”楚朝惜终于被她哭的没了耐心,可又不能把人丢下不管,眉头拧成十字,脸儿黑黑的,语气都跟着多了几分不悦,“你又偷着跑出来的?” “没,没有,我有带丫头和婆子。”她这么一指,果然,身后不远处有几名嬷嬷和丫头纷纷上前给楚朝惜见礼,一番寒喧,他看向李兰芝,“我们要回去,你继续去逛吧。若是人生不够,我给你两个侍卫。”两家是世家,不管如何,适当的人情总是得卖的。 “不要,有什么好逛的,这么多人,又挤又吵,我和楚大哥你回去。”朝着楚朝惜明媚一笑,她扭头,冲着乔飞招手,“乔姑娘你呢,和我们一块回么?” 呃,这个,你们? 楚朝惜微咪了下眼,似笑非笑的瞟一眼李兰芝,“兰芝,乔姑娘是我的贵客,还有,我是和乔姑娘一块出来的,所以,要回去也是你和我们一块,不是她和我们。” 134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回到酒楼,乔飞觉得气温嗖嗖直降。悫鹉琻晓 堪至零下啊! 八妹虽小,不懂其中的弯弯绕,可她素来敏感,早早的便体会到不比刚才,因此一到楼里,她便悄悄的拉了乔飞的手,“姐,我,我有点渴。” “去看看怎么回事,茶呢。”出声的是楚朝惜,他眉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显见得是生了怒,乔飞为着可怜滴被牵怒了的掌柜的在心里掬了把泪! 伙计端茶,后果就是差点被骂哭恁。 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谁说我没端茶过来的啊,明明是公子您不让端进来的嘛。伙计垮着脸出去,心里那叫一个哀怨,真真是,下人难当啊。 “姐。耽” 乔飞拍拍她的手,把她拽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在她身边的椅子上落坐,两人端了茶喝起来。 至于对面那两人? 嗯,你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反正和我们是没关系滴。 “楚,楚大哥,你,你是在生我的气么?”没有人能知道,此刻李兰芝心里的憋屈,都能吐出一缸血! 对面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凭什么楚大哥待她比对自己还要好?自己哪一点不如她?可娘亲说了,让自己以后不许再乱发脾气。而且,她还想到上次爹爹严厉的眼神,还有那冷冰冰的话…… 李兰芝愈发的委屈,可却硬撑着一口气,紧紧的咬着唇。“楚大哥,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我改。” 扑。乔飞一口茶喷出来。 而后,她被呛到。 一连串的咳咳嗽中,是八妹紧张的声音,“姐,姐你没有事吧?可是茶热,被烫到了嗓子没有?还是噎到了?” “我……没事……”她只是想到了前世男人追求女人的经典桥段之一: 男——你告诉我,我哪不好,我改。 女——不用,你告诉我,我哪里好,我改。 乔飞眨眨眼,很不厚道的想,要是自己把这段子讲出来,眼前这两估计得气死一个! “你,你怎么回事,偷听别人讲话。”动静之大,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李兰芝面色微变,似是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都落到眼前这两姐妹眼里,不禁有点愤愤,“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么,你们为什么不退出去?” “没人让我们出去啊。” “你……” “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待,你可以回去。”楚朝惜揉着眉心,眼里的耐心已是被全部耗尽——若非自家娘亲非要坚持这门亲事,他哪里肯让这么个没头脑的女人做楚家的嫡长妇? “楚大哥,我……” 乔飞叹口气,还是自己来吧,她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楚朝惜和李兰芝,“楚公子,你不介意我和李姑娘谈几句吧?” “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不会把你怎样的,还是,你不敢?”看着李兰芝一脸警惕的样子,乔飞笑着挑了下眉,“李姑娘怕我?” “笑话,我会怕你?楚大哥,我这就跟她去。”李兰芝眉一扬,语气都高了不少,“你要去哪,走吧,咱们走。” 请将不如激将啊,看,效果立见! 寂静的厢房。 李兰芝面色愤然,“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抢了我的楚大哥,你,你还想着怎样,我,我现在都被楚大哥讨厌死了,他看都不想看到我。” 看着李兰芝眼圈浮起的红晕,乔飞默了下,滚到嘴边的尖酸刻薄的话咽下去,她揉揉眉心,“你真的很喜欢她?” “那是自然。我,我打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给楚大哥的。我,我没了他会活不了的……” “可外面的世界还很大,男人不止他一个……”乔飞的话不曾说完便被李兰芝一声冷笑给打断,“外面的世界再大,男人再多与我何甘?我眼里心里看到的只是一个楚大哥。” 乔飞:…… “再说,这镇上的男人哪个有我楚大哥生的好看?哪个有楚大哥的才华?谁都比不过楚大哥。” “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是喜欢你楚大哥的,而你楚大哥刚好又对我随和了一些,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情敌?” “你明明就是喜欢楚大哥。” “不,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待得看到乔飞肯定,再肯定的几次点头之后,先是一怔,继尔瞪大了眼,乔飞还等着她说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之类的话,没想到一声尖叫响起来,“我楚大哥这么优秀,你凭什么不喜欢他?” 靠,喜欢不成不喜欢还不行。 还真是难伺候! 乔飞也沉了脸,“那你到底要我怎么侨?去喜欢他?现在,立刻?马上?”她点点头,作势转身就走,却被李兰芝给拦下,“不许,你站下。” 乔飞点点头,笑,“这才对嘛,我告诉你,我真的和楚朝惜只是朋友关系。我们还有合作生意,哦,就是这一间酒楼,下面这段时间才推出来的菜单你应该看到了吧,那就是我给他的。” “真的?那些菜式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我还有……”乔飞觉得吧,自己这次是真的发了次善心啊,你看,为了让楚朝惜和李兰芝两人真正和解,又怕李兰芝继续语会自己和楚朝惜的关系,她大手一拍,直接就把自己一半的老底给揪了出来。谁有她这么善良的? 没吧没吧没吧。 只是还没等她念头转完呢,耳边一声尖叫,一个身影照着她身上扑过来,“啊,那你以后给我做吃的,所有楼下那些我没吃过的,我都要吃,一个不许漏。”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贴在自己身上八爪章鱼一般的李兰芝,乔飞觉得自己满脑门的黑线!她用力扒开李兰芝的手,轻轻一咳,“那个,李,李姑娘,在下不喜欢女人的。” “废话,我也不喜欢。”恢复理智的李兰芝松开紧拽着乔飞的手,几次相见只觉得嚣张跋扈的脸居然多了几分红晕,瞪了眼乔飞,语气虽然仍是凶恶,可在乔飞听来却是虚的很,“我告诉你啊,你一会便把你那些菜都做给我吃,一个都不许漏下。” “凭什么?” “凭,凭,凭你和楚大哥全伙做生意。凭,凭我是楚大哥的未婚妻,这总可以了吧?”若说一开始还脸红,到最后,李大小姐直接便梗了脖子来个理直气壮,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至于你不应? 我有的是法子缠到你应为止! 乔飞揉揉眉心,她可不想再惹这么一个麻烦,眼珠一转,她撇了下嘴,“还好意思提未婚妻,是谁胡搅蛮缠,把自己搞的一身狼狈,至使自己越来越不被某人看在眼里的?” “我……那还不是因为你?”先还有点心虚,继尔,李兰芝便瞪了眼,冲着乔飞重重一哼,一手拽了她的衣袖不放,“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不让你好过。楚大哥一定听你的,你去帮我说几句好话,让他原谅我。” “凭什么?” “凭……”是啊,凭什么?李兰芝难得的情绪低落了下,随即,便又气势骤增,“凭你害的我和楚大哥失和,我不管,你一定要去说。” 汗,还真是大小姐性子。 一开始,乔飞真的没把李兰芝放在眼里,胸大无脑的女人她见得少吗?家里有几个钱,在外头嚣张跋扈,拼爹啃老,她啥没见过?再次相见,还是不对路。 第三次,第四次。 直至,如今。 若不是刚才李兰芝那瞬间的情绪低落感染了她,兼之她怕麻烦,若是自己能完全避开楚朝惜也就罢了,问题是自己现在避不开啊。生意还要靠他呢。 她可不想每次和楚朝惜相见,都得小心提防着会不会冒出来个李兰芝来搅局! 基于这样的心理,她才想着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更何况,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没想到自己的话才出来那么一点,效果出奇的好…… 她挑眉,看向李兰芝,“你只要说出三个我要帮你的理由,我便帮你说服楚朝惜,给你一个和他相处机会。而且,我还会劝他,试着接受你。” “真的?”李兰芝双眼一亮,整张小脸都在放光。 135 卖了 李兰芝并没有真心的想着和乔飞就再揭过,握手言和之类,但她人虽然跋扈嚣张了些,可却不是傻子。悫鹉琻晓 更何况,前段时间因为楚朝惜一怒之下派人亲自去李家送信,导致李父对着李妻大发雷霆,最后的结果是李兰芝被软禁,重新学规矩。 可不是一点用处没有的。 最起码,李妻这段时间在李兰芝身上用的一些心思多少起了点作用。就拿今个儿李兰芝的表现来看,就是是有作用了? 换做以前,怕是她早跳脚指着乔飞鼻子骂了,可现在,能忍到现在,还在听到乔飞说有话想和她说时,一口答应下来恁? 这会,她斜眼看着乔飞,“别以为我就信了你的话,而且,你就是真的帮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 乔飞冷笑,“李大小姐,别把自己看的太重,我也不是为了你。我不过是不想让人误会自己。不然,我以后可怎么嫁别的男人?” “你还想要嫁别人?”李兰芝张大了嘴,指着乔飞,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但是,怎么说呢,多了几分指责—呆— 她竟然看不上她的楚大哥? 所以,把她推给楚大哥,她嫁别人。 “你凭什么要嫁给别的男人?我楚大哥哪一点比不上他们?”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理智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惜,有些人吧,她就是冲动啊,一句话说出来,看着乔飞瞅傻子般的眼神,李兰芝觉得自己想找个地洞钻。 “你脑子进水了吧,你不是喜欢楚朝惜嘛,你管我嫁谁,只要不是巴着你楚大哥不放就好了,难道,你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的却是如何见异思迁?” “你胡说。” “那不就得了?”乔飞摊摊手,吃的一声笑,“你管我喜欢哪个嫁给谁呢,只要我乐意,哪怕那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只要我嫁了,那他在我眼里也是比你楚大哥要好滴。”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李兰芝眼角抽了抽,纤纤玉手抬起来,指向乔飞,“你,你……”半天之后,她颓然的叹口气,“好吧,你说,怎么才能让楚大哥接受我?” 乔飞满意的勾勾唇,这才对嘛。 勾手,“附耳过来!” 一刻钟过后。 楚朝惜几杯茶罢,耐心用尽的挑着瞅向外头,正欲吩咐一侧的人去看看,便看到乔飞一脸神彩飞扬的走进来,她的身后,是满脸扭捏,别别扭扭小步随来的李兰芝! 这一幕让楚朝惜看的瞪大了眼。 眼前这个,真的是李兰芝? 她,她不是曾经最恨乔飞的么? 为什么两人同处这么久,不但没打骂,还感觉到李兰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呢,他摇摇头,觉得不解,很是不解。 轻咳一下,“还不赶紧去给两位姑娘换茶?”旁边,八妹早早跳起来,“姐,我帮你去换。” “八妹坐下,姐不渴。”伸手按住八妹的手,乔飞笑着挑下眉,“李姑娘,反正这会也没啥事,要不,再坐会?” “好啊。”李兰芝笑笑,还不忘朝着楚朝惜嫣然一笑,这笑差点把楚朝惜给吓到,这笑,也太假了吧? “姐,这个姐姐好奇怪。” “嗯?” “她为什么斜着嘴角笑啊。” “……” 楚朝惜看看乔飞,再看看李兰芝,最后决定,嗯,他还有事要办,先去办事了!屋子里只余下两个女人一个小黄毛丫头,李兰芝顿时坐不住了,唰的起身,“乔姑娘,我也有事,先走了。告辞。” “李姑娘慢走不送。”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乔飞看着李兰芝傲娇的似个花孔雀般的背影,撇撇嘴,笑着招手唤来伙计,“去,给我们端些糕点过来,嗯,再上两碗,不,是上三碗糖水。”身子往后一靠,脚尖一勾搭过来一把椅子,双腿架在上头,身子就似没骨头般都窝在了椅子里。看的八妹小脑袋都要趴进桌子里去了。 眼前这人不是她姐好不? 楚朝惜再次回来,是半个时辰后。 看到乔飞东倒西歪的样子,只是挑了下眉,略一迟疑,终是问出了口,“你和兰芝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不再针对你?” “我把你卖他了。” “何意?” “我向她保证,绝不会喜欢你。” “……” 楚朝惜默了下,还没等他心头转完是什么滋味呢,耳边,乔飞得意洋洋的话就响了起来,“你说,这样是不是很轻松解决的一件事?反正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嘛,真是的,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哦。” “……” 楚朝惜默了下,张张嘴,又闭上。 他被人毫不留情的嫌弃了。 晚上,掌柜的亲自送的饭菜。态度可是比以往更加的谦恭,对着乔飞那叫一个伏低做小,看的乔飞好笑不己,“掌柜的,之前的事可查出来了?” “回姑娘话,查出来了,是小的不对。”掌柜的被是存了几分侥幸心理,以为乔飞或者不会主动提起,不想这会听到了最不乐意听到的话,可楚朝惜还看着他呢,敢不回?苦笑一下,他弯弯的欠下腰,“是下头的人不好,私自改了采买的地方,差点酿成大祸。多谢姑娘提醒。” “不过,你怎么确定那蘑菇有毒?” 乔飞这话可不是正说到了掌柜的心理上?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他再次苦笑,头垂的更低,“是小老儿不好,请了德荣堂的老大夫仔细察看,再三确定,方晓得那是有毒的。虽一时不会致命,但时间久了却是有碍的。” “即是这样,日后对于采买这块可要更加用心,把关。”楚朝惜若有所思的盯了眼乔飞,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乔飞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一眼。 摊摊手,笑开来。 抱歉,我就是懂得这么多哦。 楚朝惜失笑,“吃饭吧。” 八妹吃的肚子溜圆,推开饭碗,拍拍肚子,咧嘴一笑,“姐,楚大哥,我吃饭喽。” 伙计收去碗筷,捧上茶,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灯影摇摇,繁星满天。想了想,楚朝惜还是扭头望向乔飞,“晚上也是有人在玩耍的,你们难得来一次镇上,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才吃了饭,倦的很,不想走了。”再热闹比的上前世过节?再繁华比的上前世的辉煌? 不可能的嘛! “即这样,那就算了,天色不早,你们姐妹也早点歇着,我就在前院,有什么事让婆子去找我就好。” “楚公子慢走。” 楚朝惜笑着点头,撩衣袍转身就走。 “姐,楚公子是个好人呢。”八妹侧着小脑袋,单手拖腮,半撑在桌面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狡黠的笑,“而且,我发觉一个秘密哦,楚公子好喜欢偷偷的看姐姐哦。我都发现好几回了呢。” “八妹不许乱说,这话日后提也不能提,知道了吗?”乔飞瞪她一眼,这小丫头,想了想自己先笑了,她这才几岁,知道个啥?可下一刻,乔飞就惊悚了。 “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想娶你?”扑,乔飞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自己先呛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收住咳,缓了口气,她才好笑又好气的看向八妹,“八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差点噎死我?” “姐你脸红了,你心虚……” 这臭丫头,乔飞怒,拍桌,“滚!” 晚上,八妹已然在她身侧沉沉睡去,乔飞却迫天慌的了无睡意——楚朝惜待她,这么的明显了吗? 连个几岁的孩子都看的出不同。 那么,也难怪李兰芝几次三番的找自己麻烦了。她是自觉得没抢,更没把楚朝惜看在心上,可架不住别人不这么看啊。 换了自己,第一个想法也是牵怒吧。 头发挠下一大把。 仍然没想通的乔飞直接抛开,决定和周公约会去来的好。临睡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影,到底是不是那个拿假玉佩骗她的混账? 136 好巧 次日早上才用过早饭,酒楼还没营业呢,掌柜的亲自进来,躬身见礼,“公子,姑娘,外头有位周夫人,说前来接乔姑娘姐妹回家的。悫鹉琻晓” “让她回去,楚家不少这辆车子。” “……” 知道楚朝惜还对这位周夫人心存不满,乔飞笑着对掌柜的摇摇头,看向他,“麻烦掌柜的和周夫人的人说一声,我们这就过去。” “这……是。”眼角余光扫了眼自家主子,楚朝惜轻轻一哼,却是没出声!掌掌柜的心里便有了数,行了礼,慢慢退出去恁。 “还在生气呢?周夫人她又不是针对你。”乔飞的话才说一半呢,楚朝惜狠狠朝着她瞪过来,“我没生她的气。” 啊,那是生自己的气? 乔飞觉得有点晕,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大少爷了?好像没有吧。自己在心里过滤了下,想来想去,倒是有了点头绪,莫非,还是因为李兰芝那事担? 再看楚朝惜,乔飞不禁便有点好笑,这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她都和他说是权宜之计了,真是的,自己不喜欢,大不了不理嘛,怕什么。犯得上像他这样,好像天大的事一样来回想啊想的? 不过,这男人要是真的钻了牛角尖,你还是让他自己钻出来吧,这么一想,乔飞索性直接拉了八妹便走,“即然周夫人在外头等,咱们赶紧走吧。” “你,站下。” 楚朝惜这话带着几分气儿,声儿便有些大,让素来就敏感的八妹不禁手一抖,小脸上便多了几分忐忑,巴巴的身乔飞身边一贴,“姐。” “别怕,有姐在呢,要不,你先去外头周夫人车子里等我?”轻声的安抚着八妹,乔飞一边拿眼狠剜楚朝惜! “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 刚才楚大哥好凶,不知道会不会打姐姐。她要和姐姐待在一起,才不要先走。这念头要让楚朝惜知道,准得哭笑不得。 “抱歉,我刚才声音大了点。” “不只是一点吧?” “乔飞。” “嗯,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听着呢。”看着她那一脸散漫,淡淡的样子,楚朝惜恨不得把人一把抓过来,然后,嗯,暂时没有然后。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气。”话到嘴边,满腔满腹的话也只化做这么一句,他揉揉眉心,看向乔飞,“你这会回去,要不要我叫个人跟你一块去?” “不用,家里有周夫人的人,暂时不会有事。”即然楚朝惜道歉,乔飞不会不接,她以后的生活大计可都着落在楚朝惜身上呢,虽然只是暂时,也不得大意啊。 “可是……” “你别担心,这样,你这几天多帮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趁早弄到我说的那样的两条狗。” “好,我有消息就过去。” “嗯。”乔飞很想说一句,你派个人过去就好,可一想自己说了他未必能听,说不定还会在心里落点隔阂,何必。 “走吧,我送你出去。” “多谢啦。” 她们并没有住在酒楼之中,虽然和酒楼相连,但却是前后,不过是中间隔了个角门,方便掌柜的回事罢了。 临街的胡同,一辆青色帆布马车静静的停在那,听到吱哑门响,车夫抬眸看过去,扭头,“主子,是乔姑娘她们。” 唔了一声,车帘掀起。 露出周夫人宜喜宜嗔的脸,笑着冲乔飞招招手,“两个丫头赶紧过来,上车。天儿可不早,一会要热起来了,咱们得赶紧走才是。” “多谢周夫人。” “傻孩子,不过是顺路罢了。” 一个在东,一个在北。 嗯,这路顺的好,顺的,真***妙! 心里腹诽着,楚朝惜还是笑着拱手,“周夫人。”淡淡的挑了下眉,周夫人盈盈浅笑,“楚公子来送乔姑娘么?” “是啊,有件事忘了说。” “那,可说好了?” “说好了,周夫人请。” “那,楚公子,告辞。” 旁边,拽着八妹的手一块爬上马车的乔飞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她怎么越听这两人的对话越觉得全身直发抖呢。 为嘛为嘛为嘛为嘛? 一路上,周夫人问的很详细,无非就是一晚上的吃喝住,只是在听到乔飞说和李兰芝成为了朋友时,她眼底有错扼的光芒掠过,不禁挑了下眉,“那位李姑娘,不是楚公子的未婚妻么?你们怎么还能成为朋友?” “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位周夫人也是如同常人一般误会了自己和楚朝惜,虽然自己之前和她解释过,但很显然的,周夫人没相信! 她笑笑,不想再多说,清者自清吧,帮着周夫人续了杯茶,“周夫人昨晚睡的不好?”都有两黑眼圈呢,能好才怪。 “嗯,我最近不知怎的有点失眠。半宿半宿的睡不好。”对着乔飞,似乎周夫人就没打算隐瞒过什么。她温柔的笑,“不过我这么大年龄,失眠也没什么,人老了,什么病没有?” “您才多大,有三十么,您就老了?您若是和你们走出去,人家会说您是我姐!”乔飞这话虽是说的俏皮,可却在一定程度上有几分的真实—— 周夫人或者年龄稍长,但却保养的极好,装容打扮走的全都是高精端,又有一身温婉气息,竟是半点不显老。 若和乔飞走出去。 两人一块站街上,人家绝对会说是她姐。而不是长她一辈的长辈人。 “你这孩子,就知道盆嘴。我若是有三十就好喽。”周夫人笑着把额前一抹碎发挽至耳后,她笑着摇头,“我啊,马上就要奔四啦。可不像你们小年轻,看看多好啊,鲜花一般的年龄呢,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舒坦。” “即这样,那夫人就在我那多住些天好了。反正回去也是修养。”乔飞说完这话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她不是打定主意不想和想再问什么么,为什么还主动提起? “好啊,不过你可别嫌我烦。” “怎么办。” 几个人说说笑笑,偶尔有八妹银玲似的笑声传出去,一路上倒也不觉得烦闷和枯躁了,眼看着路就要过去一大半,就听到咔嚓一声极是轻微的轻声。 乔飞,周夫人,八妹三人身子一颤。 齐齐冲着车厢撞过去。 “都小心。把头低下。” 乔飞眼明手快,直接把车厢一侧的把手给拽住,同时稳定自己的身形,先用脚挡住八妹,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托住了周夫人,“周夫人,八妹,你们没事吧?” “没事。” 车子怎么翻了? 外头,响起车夫惊惶失措的声音,“夫人,姑娘,你们没事吧?”要是出事,他全就家都不用活了。 “没事,你帮我们把车厢门打开。” “好好好。”车夫大喜,没事就好。哪怕是多罚他一些银子呢,只要是人都活着,他这也也也不怕了。 费力的把车厢拉起来,在车夫的帮忙下,乔飞第一个跳出了车厢,而后,她转身扶住周夫人,“周夫人,小心。” 八妹被乔飞护在怀里,倒没事。 虽然被小小的惊吓了下。 可这会却多少恢复了几分神情。 她拉着乔飞的手跳下马车,小脸上全是惊惧,“姐,这马儿怎么了?” “是啊老汪,这马儿咱们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便口吐白沫,不支倒地了?”她们选的可是都是精马,怎么会撑不到这么短一段路? ”这个,夫人,在下也不知道。“ “你去看看,这马儿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车夫叹口气,有些认命的转身上前,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给唤住,“掌柜的慢点走,可以让我先去看看吗?” 乔飞在周夫人和几位大夫的眼神注视下,提着裙角一步步上前,拿手指沾了点血放在鼻间上一抹,她的眉猛的蹙了起来,“这马儿被人做了手脚。” “你说什么,乔丫头,这话当真?” “比珍珠还要真!”乔飞一脸的冷意,真是气死她了,你说你什么时侯算计人不成,非得等到自己和周夫人一辆车时才出手?或者,是刚好赶巧? 可事上的事,当真有这么巧吗? 137 可恶 “乔姑娘?”抬头,对上周夫人平静的眼神,乔飞想了下,咧嘴一笑,点头,“白沫里有血迹,血迹里有其他的味道,虽然很淡,而且用了其他的东西遮掩,但很明显的,并没有完全成功。悫鹉琻晓” “乔姑娘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乔飞干净的摊手,知道也不说!她这会倒想看年地周夫人的想法。虽然她觉得无所谓,可有些事若是能有点线索,弄清楚一点是一点不是? 当然了,若是没有她也无所谓! 随在周夫人身侧的几名下人都脸色微变,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拱手,单膝跪地,“夫人,是属下失职,请夫人责罚。恁” “无妨,你起来吧。”周夫人的声音很平静,带着股子看透人心的温婉,她笑,“不怪你们,是那些人做的隐蔽,而且,她们也并没有想要我的命。” 乔飞挑了下眉,这倒是了。 上次利用花香做引,导致周夫人病情偶尔加重,这次,又是利用马儿惊马,想也知道周夫人身边应该是丫头婆子一大堆,小小的惊马怎会要了她的命胆? 这么说来,真是只是警告? 她眉微微轻蹙,却是没有出声。 “谢夫人。”那人一抬头,乔飞心惊的看到他眼底的一簇簇的杀机!心头一颤,那男子似是感觉到她的眼神,眸光猛的一闪,犀利似箭,生生劈过来。 乔飞本来是要移开眼的。 不过嘛,被他这么一瞪,倒淡定了。 姑奶奶又没做愧心事,怕你鸟啊。 男子怔了下,率先移开眼神。 乔飞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三两步过去,笑笑,“夫人,还是派个人回去送信吧。”为了去酒楼接她,周夫人身边只留了两个得用的丫头,外面则是五六个护卫,余下的人都一车先去了陈家村。 这会她们的马儿出了事。 只能先在路边等着人来接。 “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们两别急。”虽然周夫人心情不见得很好,可却不忘安抚乔飞两人,在她眼里这就是两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不慌才怪。 “没事的,夫人,我不怕。”八妹眉眼弯弯的笑,拉着乔飞的衣袖,怯生生的眉眼里带着似阳光般的笑容,“夫人,这里的太阳好大,要不,您和姐姐去车上躲躲?我姐姐素日里最怕热呢。” “啊,是我没想周到。”周夫人一听,赶紧招呼身侧的小丫头,叮嘱她几句,方笑着朝乔飞两人招招手,“来,咱们去车上侯着。” “好啊,夫人您慢点,我扶您。” 乔飞确实是不想在这里站着。 一则太热,二则吧,刚才那侍卫的眼神好像刀子似的,虽然她不惧,但盯的她全身却多少有点不自在。 车帘掀起来,周夫人先上,乔飞把八妹扶上去,自己转头狠狠瞪了眼那侍卫! 比眼大啊,别以为只有你会瞪! 她哼哼着摔帘子进了车子。 那名侍卫先是一怔,继尔,嘴角缓缓扯了下,无声的勾出一抹微弯的弧度,这丫头,倒是个有趣的! 约有一刻钟多一点点的功夫。 马车终于赶了过来。 下车后乔飞发觉,石头也跟了过来。 “姐,你们没事吧?”无视身边的人都拥向周夫人,行礼的行礼请安的请安,石头却一脸忧色的行到乔飞两女跟前,“姐,你们怎样,刚才来传话的人又没说清,吓死我了。” “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做大事?”伸手在石头脑袋上敲了一记,乔飞笑着看了眼石头,不过才分开两天,怎的好像瘦了?汗,这典型的我家小子初长成的心态了,“那些人没给你惹什么事吧?” “没有,好好的呢。” 乔飞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思。 她不怕别的,宰相门前还四品官呢,这位周夫人看着便不是寻常的,若是她身边的人自以为是,瞧不是她们这些乡下的小户人家,如今家里又只有石头一个。 肯定会给他小脸子看的。 不过,石头说好,可不代表就是好。 她得回家亲自去瞧瞧才是。 车子很快的驶回陈家村。 才一入村,便有人隔着门板向外瞅,待得看到人群里走着的石头时,眼底一抹了然,又是去那丫头家的! 羡慕,嫉妒,又有着感慨,偶尔有些人还夹杂着酸涩和说不出来的失落——自己(自己的女儿)哪里不如那丫头? 凭什么这贵人一拨拨的往她家去? 嗯,一定是使了什么不知的手段。 ——狐媚子啊。 ——你忘了啊,她之前不是死过一回吗,当时可是孙大夫都说没救了,人却自己又活了过来,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是啊是啊,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人家那贵公子怎么会被她缠的魂都没有,一天天的往她屋子里钻? ——还有你看那石头,以前多精神的一孩子,现在呢,瘦成啥样了。 汗,最后这种是纯属胡说八道滴。 不管别人怎么想,乔飞也懒得理会,马车直接驶进院子,到了屋子里,乔飞顾不得周夫人和她的丫头,一下子窝到旁边的躺椅上,石头赶紧捧了拿水汲了又镇了会的葡萄和西瓜,“姐,你吃。” “乖啊。” 周夫人笑着自己坐在一侧,拍拍她丫头的手,八妹已经笑着捧了清凉茶,“这茶是姐亲自泡的,说给您喝正好。那果子是冰镇过的,您吃了怕伤胃。您本身心脏不好,得再晾一会才能吃。” “还是我们八妹细心。”笑着接过八妹的茶,周夫人细细的呷了一口,笑着点点头,“好茶。”又斜斜睇了眼身侧的芍药,修剪精致的眉微挑,似是在示意她,如何? 微微咬下唇,芍药脸色微红,垂眸。 夫人果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刚才她进屋,看到乔飞那般的无状,石头又只顾着端瓜果给乔飞用,竟然就这么直接把自家夫人晾在这里! 让她觉得很是不愤。 自家夫人什么身份? 怎么能被她们这样轻视呢。 可她没想到,自家夫人把她的小心思全看在了眼里,而且,这会八妹的一番话也在变相的解释——人家不给自家主子吃瓜果是为着主子好! 回到屋子里,她羞红了一张脸,垂着头上前,“夫人,是奴婢不好。” “我和你说过,不许自大,不许骄自傲,可是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行为,都做了些什么?”周夫人放下手里的银签子,把嘴里的橘子细细嚼了,拿水漱了口,身子微后头的椅子上靠了靠,方抬眸看向站在身侧的芍药,半响后幽幽一叹,“若是你这性子再不改,日后可是不敢再用你的了。” 芍药扑通跪下,小脸雪白。 “夫人,奴婢再不敢了。奴婢,奴婢明个儿便去给乔姑娘道歉,奴婢给她跪下,给她磕头,让她原谅奴婢……” “这倒不必了,乔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心眼的人。”招呼着芍药站起身子,周夫人叹口气,招手让芍药坐在自己跟前的小杌子上,“你啊,其他的都好,就是这个性过傲,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总是不改,这女人啊,若是天天眼高于顶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夫人您放心,奴婢以后全改。” 主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周夫人吩咐芍药去外头收拾行礼,安排一些琐事,自己则歪在窗前的榻上瞅着院中的那株海棠而发呆,目光迷离而游移。 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良久。 她轻嘘口气,缓缓,慢慢的闭上眼。 “姐,你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石头殷勤的问东问西,似是生怕乔飞下一刻便不见了,看的八妹忍不住抿唇笑,“石头大哥,你该去上学了,姐这里有我呢,等你晚上回来就能看到姐姐,她不会不见的。” “我,我不是怕你不知道怎么做嘛。”石头有些窘然的挠挠头,嘿嘿一笑,又和八妹说了几句话,便抱着笔墨去了学堂。屋子里,冰块放了四盆,乔飞还是觉得身上燥的很,可又不好这个时侯洗澡,叹口气,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 要是放现代,直接水一放,冲就好。 “姐,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下点面条好不?”乔飞人整个没骨头似的倒在椅子上,冲着八妹有气无力的挥下手,“我要睡觉,你别吵我。对了,你也去睡吧,这天儿怪热的。” “好,姐那你睡吧。我一会就睡。” “唔,好。” 姐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一会,八妹便听到乔飞均匀的呼吸,她悄悄的走上前,轻轻的喊了两声。 没动静。 睡了!八妹悄手悄脚的出去,先把外头的屋子收拾一番,桌椅碗筷都擦过,用清水冲了,而后,又把之前两人换下的衣衫拿去洗了,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衣服拧干,晾好。 她看了看天色,脸上浮起几分犹豫。 最终,八妹一咬牙,抬脚向外走。 悄悄的一路前行,停在王家门前不远处的胡同口,她小小的身子往里缩着,又手紧紧的拽着衣角,紧张的盯着王家的院门,心里七上八下的—— 娘好了没? 哥人还好吧? 还有爹爹,是不是又去山上了? 太阳一点点的晒过来,虽然已是半下午,可现在是七月底啊,最是炎热的天气,头顶的阳光仍似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八妹额头上全是汗,小脸被晒的通红,鼻尖上汗珠渗满。 可这一切她却浑然不知。 只是盯着那院门口。 心里不断喊着,哥,快出来。出来。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大半个时辰。 八妹躲在胡同口,只觉得唇干口燥,可眼底流露的却是执意,她一定要见到哥哥,问问娘亲的消息才好! 又过了两刻钟。 院门吱哑一声开了,八妹眼前一喜,欢喜的就要走出去,可下一刻她脚步却停了,不是王宝平,是王宝喜! 看着王宝喜从眼前跑出去,她眼神黯了黯,明明都是一家人,一样的人,可奶奶却只看的到大伯二伯家的人。 对她们三房整个无视。 别说自己和姐姐了,哪怕是身为男孙的哥哥也是不被陈氏所喜!王宝喜他们天天上学,玩,甚至打架,奶奶都一笑置之,哥哥却得天一亮就得起来做事。 不然奶奶就要骂…… 正想着,耳边又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不禁小手捂了嘴,眼里有泪流下来,“哥……” 是王宝平! 后背上背着几捆柴,怀里不知抱的一袋子是什么,一身的狼狈,头发乱的不像样子就别说了,脚步沉甸甸的。 脸上被刮了好几道…… 王宝平正吃力的走着,耳边听到有人轻泣,不禁怔了下,抬头,就看到前面对着他流了一脸泪的八妹。 他本能的转身就想跑! 自己这样狼狈,怎能被八妹看到?可他实在没力气,还没转身呢,手臂被八妹拖住,两人一个拉一个拽,咣当,王宝平抱着的袋子落在地下。 没扎紧的袋口散开。 露出里面一块块的碎石砖块! 袋子砸到八妹的脚,她顾不得那种钻心的疼,只余满脸的吃惊,“哥,你这是做什么?你那些柴还不够重吗?还要背砖头?” “是,是奶奶说要用的。” “她要你背这个做什么,你从哪背的?” “是,是从山上。奶,奶说,要再建一间屋子,说我反正没事,让,让我慢慢背……” “太可恶了,我去找她们说理去。”八妹是怒火噌噌的往上窜,拿袖子帮王宝平擦去脸上的汗,已经有几道被树枝挂的伤痕,看的八妹眼泪又唰的流下来,“为什么不让二伯娘大伯娘家的人也去背,就让你一人背,奶明显就是偏心。” “八,八妹,你别去。” “为什么不去,哥,你看你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以前八妹在家,何曾看到王宝平这样狼狈过?尽管也干活,可也没这样的惨啊。 “哥,你再这样下去,会累坏的。” “我没事……” “什么就没事,你这叫逆来顺受。”八妹甩开王宝平的手,抬脚要往里头找人去,“姐说了,对付坏人就得用比坏人更强硬的态度,不然,她看着你软弱,只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八,八妹,不,你别去。” 王宝平一脸的惊惶,对上八妹紧皱的眉头,半响后,他叹口气,垂下了头,“奶和大伯二伯他们说了,让我多干活,才能换咱们一家三口的吃食。不,不然,就没爹娘和我的饭。” “太可恶了,可是不是有爹干活吗?为什么还让你去干?” “奶说,娘,娘要吃好的,我,我也不能闲着……” “明显是偏心。”八妹气的小脸通红,黑葡萄似的大眼仿佛在喷火,“大伯二伯她们家才有吃闲饭的。”恨恨的咒了两句,她看向王宝平,“爷爷呢,他就没话说?他也由着奶奶?” “爷爷病了……” 病了,怕只是个借口吧! 八妹气的全身直哆嗦,可王宝平祈求的眼神在她眼前直晃,她能怎样?真的闯进去和那些人炒一架,她是痛快了。 可娘他们呢? 知道了刘氏现在仍在卧床修养,孙大夫说元气大伤,最起码得三个月不能下床,八妹庆幸之余,尽是辛酸。 三个月呵,这可怎么办?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夏天的太阳落的晚,晚霞照红大半边天,似是只等着进行那最后一跃,便将彻的把整个黑暗送给人间。 乔飞还没醒过来。 到是周夫人自己在院中的荫凉下喝茶,看到八妹笑着朝她招手,“去哪了,看这一脸的汗,芍药,你去帮八妹打盒水过来,洗把脸。” “我自己去就好,芍药姐姐不用您。”拉了芍药一把,八妹朝着她笑笑,快速的一溜烟跑向后院,用井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衫,她平复了下心情,脸上恢复明媚的笑,“周夫人。” “来,这是我带来的些糕点,你看看喜不喜欢吃?”周夫人笑着把盘中的点心往前递,“要是好吃的话明个儿便让她们多带些回来。” 八妹尝了下,弯起了眉眼,“是甜的呢,很好吃,不过,我姐姐肯定更喜欢吃。” “哦,这么说,你姐姐喜欢吃甜的?”周夫人若有所思的笑,状似无意的又给八妹递了块糕点,笑着看向她,“你姐姐平日里还喜欢做些什么,还有这房子,真的都是你姐姐自己的钱建的?” “我也不知道呢。”八妹小脸上一抹黯然掠过,抿了抿唇,语气便有些低落,“姐在我几岁时便被卖到了同村的王奶奶家,可那一家子却不好好待姐姐……那个王招财去赶考,好几年不回……姐姐在家,天天被王奶奶打骂……” “好可恶的一家人!”周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带着几分肃杀,“你娘亲你爹爹呢,还有你奶,她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管?” “……我奶说,卖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能管的。”八妹垂着小脑袋,有点不敢去看周夫人那满脸的怒气。 周夫人却是气的胸口直喘粗气。 好一个卖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啊。 即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拿乔飞的钱和东西?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一家子还在打着乔飞的心思吧? 真真是可恶到家了! 旁边,芍药也是一脸的怒意,“夫人,这一家子太可恶,这位,这位乔姑娘也实在是恁可怜了。” “是啊,她是可怜的孩子。”一声唏嘘,周夫人的心思却是不知不觉的飘走,飘远,眼神慢慢的迷惘而游移起来。 138 出招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38 出招 乔飞觉得八妹很不对劲! 晚上用饭,竟然拿着碗当成馒头,直接就咬。ai悫鹉琻要不是石头提醒,估计那小丫头还真的给咬到嘴里去了。 “我说八妹,你搞什么,连碗都想吃?”石头笑着取笑她,帮她装了汤,又把手里的馒头递给她,“就那你小牙,可别再咬碗了,也不把把牙给绷断了。” “臭石头,姐,你看他。” “好了石头,别再闹,赶紧吃饭。”又笑着看向周夫人,“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可我们这乡下的,都是怎么热闹怎么来,您可别见怪。恁” “怎么会。你这孩子,我看着这份热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周夫人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浸开,瞅着乔飞,蓦的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挑开,抬头,就猛的撞进那双若泉水般清汪汪的眸子里。 她一怔,接着,便是心头一跳。 这眼,是多么像呵胆。 姐姐,是您保佑妹妹,让我才得以找到她的么?心头一酸,周夫人堪堪落下泪来,赶紧端起面前的碗喝汤,籍着碗遮住,她悄悄的拿帕子抹了把眼。 乔飞眼底狐疑一闪。 刚才,她好像看着周夫人在瞅着她。 然后,慢慢的,流泪? 是……她……眼花了吧? 一定是的。 周夫人在,自然是不用石头再洗碗,随便说了几句话,乔飞把石头赶去温书,自己则陪着周夫人喝了两盏茶,便起身告辞,“我有点累,便先歇了,夫人您身子不好,也早点安歇的好。” “好,你去睡吧,我一会就睡。” 周夫人眼底的殷殷被乔飞直接无视。 她懒得去探究那些! 船到桥头自然值,爱怎样就怎样吧,回到自己的屋子,八妹坐在床边上怔怔的发呆,小脸整个拧成了一团。 甚至连她进来都不曾惊醒她。 “八妹,八妹。”乔飞声音略略提高,摇摇头,坐在八妹的一侧,看着回过神,眼神仍带着几分迷茫的八妹,叹口气,“说说吧,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姐。”八妹垂下了头,她知道姐不喜欢听那边的事,是真的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姐姐为难,她不是故意的,咬咬唇,她抬头看向乔飞,“姐,你别问了,她们都很好。” “你说的很好,是老屋和大房二房他们吧,三房呢?”毫不留情的冷笑一声,乔飞眸光灼灼的看向八妹,“三房出什么事了?”她走之前特意问过孙大夫,刘氏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八妹给王宝平拿的那十几个鸡蛋和半只鸡,多少能让刘氏恢复一些元气吧? 现在,看八妹这样子好像又有事? “是,是奶奶。她,她不给娘吃东西,要哥去山上砍柴……”这不是挺正常的?不就是砍个柴么,好像是八妹和她原身都砍过的,而且还不止一年两年。 看着八妹的小身板,乔飞便皱了眉。 这么瘦弱的八妹都能挺住。 王宝平一男的不能砍不能背? 八妹只一想便猜出乔飞的心思,抿了抿唇,“奶,奶不只是让哥背柴,还让他背砖块。一躺躺的背。” “背砖块?”从哪背?做什么? “嗯,奶说要再建间房子给二哥娶媳妇,所以……”八妹说到这,声音越来越小,心头极是复杂,可又有股子恨意无法散发出去—— 她对自己说,八妹,你不能恨。 那是你奶。是你亲奶奶。 可不恨,说不恨就能真的不恨? “他背了?” “嗯,哥,哥的手和脚都磨破了,背了两天了,奶还嫌他背的慢,不给饭吃……” 这个陈氏到底想做什么啊。 难道王庆祥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是从别人肚皮里爬出来的? 她苦笑一下,摇摇头,抛开脑海里乱七八遭的想法,看向八妹,“那你想怎么样?”那一家就是个无底洞,你想帮忙,最后的结果就是把你自己也一块陷进去! “我也不知道。”八妹垂头,小脸通红,即气又恨,又觉得难过——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啊,奶奶竟然这样的狠心。 叹了口气,她看向八妹,“你让你哥和爹说,让他去老爷子跟前提分家吧。”分出去,三房单过,王宝平父子辛苦一点,再加上刘氏操持家里,或者,还会有好日子过?再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分家?姐,你原谅爹娘了?” “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们。”淡淡的声音,却奇迹般熄灭八妹眼底的亮芒,她有些拘谨的挪挪身子,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可是分家后爹爹他们会很辛苦的。” “再辛苦能有现在的辛苦?”乔飞试着给八妹做解析,“你看,她们现在过的这么苦,干着牛一样的活,可却吃不到或是只能吃一半的东西,可分家以后呢,虽然还是辛苦,但却有可能吃到饱肚子,而且,家里的事不用再问别人,不用再看别人白眼,你觉得哪样好?”至于分家后有可能会没饭吃,再差,还能有现在的情形差? 八妹略一犹豫,点点头,“好,我一会就和爹娘说去。”乔飞点点头,“说是应该说,可你却不能提我的名字,而且,你最好别露面,和王宝平偷偷说吧。” “姐是怕奶不同意?”八妹眉眼弯弯的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愈发的甜美可人儿,“我晓得了,明个儿我就去寻哥哥说话。可是,要是爹不同意呢?” “让你哥和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就不信王祥祥没这个想法,再加上唯一的儿子这么一折腾,老婆躺床上幽怨的眼神,王庆祥若心里没一点感触她敢脖子拧下来给人当球玩。 上午十点多。 王宝平背着几捆柴走回来,特意往胡同里看了一眼,看着八妹朝他招手,他小心的往自家院子里瞅了下,没什么动静。 快步走过去,王宝平的声儿放低,“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知道八妹担心自己,王宝平觉得自己以前真混账,这么好的妹妹怎么就没看到呢,他弯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拍拍八妹的脑袋,“好了,哥撑的住,你快回去吧,跟着姐要听话,别惹事。哥回了啊。” “哥,哥……” “嗯?”视线落在拽着自己衣角不放的八妹身上,再从那只小手缓缓上滑,最后定格在八妹的小脸上,王宝平皱眉,“怎么,受委屈了么?是不是姐骂你了?你别难过,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汗,这话要是让乔飞听到准得跳嘴。 豆,豆,豆你妈啊豆。 “哥,你再这样下去身子撑不住,会倒下的。”八妹的话让王宝平眼神一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何尝不知道是这样的?可他有什么办法? 拍拍八妹的手,“放手,哥走了。”八妹能躲在姐的身后,他却不能。他是儿子,得养爹娘呢。 “哥,哥,分家吧。” “啊?你傻了啊,分什么家啊。” “我是说,你回去和爹爹说,让他去和爷说,把咱们三房分出来吧。”看着王宝平一脸疑惑的样子,八妹跺跺小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是说,咱们三房单分出来,自己过日子。” “你胡说什么,爹不会同意的。而且,爷奶还在,怎么可能分家呢。”古代的人都讲究父母在,不远游,父母在,不分家,否则,会被外人笑话的。 “你别管同不同意,你先和我说,你想没想过分家这回事?”八妹紧盯着王宝平的眼,不错过他眸孔里半点的情绪波动。“你就说,你是个什么想法吧。” 半响,王宝平苦笑着点头,“我是想过分家,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哪能真的分出去?”爷奶会气死的。 “你让爹现在去,好好的求求奶和爷,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八妹巴掌大的小脸扬起,泉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尽是笃定,“哥,你回去就和爹说,让他去和爷说分家的事。” “爹不会同决去说的。” “那你就一哭二闹,不同意你就再来个三上吊。我才不信爹会舍得。” 当他是女人么? 王宝平…… 139 一家乱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39 一家乱 几天过去,王宝平那头仍是没有半点消息,八妹很是焦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悄悄的拉了乔飞的衣角,“姐,你说,爹爹会不会听哥的?” “这个,说不好。ai悫鹉琻”乔飞摇摇头,眼里带着几分不关心的疏离,也的确是,听不听的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八妹的小脑袋几乎垂到了桌子上。 爹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哥哥肯定还得继续做事恁。 八妹小脸垮下来。又不知如何才好。 乔飞本想着抬手去安慰她,可手在即将挨到她头发时,微微一顿,收了回去,她总不能守着她一辈子吧? 现在的这些事虽然会让她迷惑,可若是她自己能想通,岂不是最好的一个锻炼?这么一想,乔飞便直接无视八妹的低落情绪,笑道,“走,我刚才从后头回来,又有好些凤仙花开了,这次竟然有紫色的,咱们去挑了来染指甲。带” “唔,好啊。” 八妹懒洋洋的,全身提不起精神,可却又不好推,只能被乔飞一拉,起身去了屋子后头的菜地和花棚。 现在是夏天,暖棚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不过是被乔飞当成了花儿们挡风遮雨的地儿,因为没什么珍贵的花,乔飞这里的花一眼看去,便显的各色花儿开的极是随意:姹紫嫣红,艳丽妖妖。 凤仙花儿开在最角落里。 不高调,却绝不会让人真正忽略掉。 或者,这就是凤仙花能被人常常掂记不忘的原因之一。 一如,某些人。 心里发着乱七八遭的感慨,乔飞自小径上走过去,弯腰停在凤仙花儿前,一点点的把花朵采下来,装在之前早备好的小竹筐里,一路走下来,竟然采了小半筐! 回到屋子里,乔飞拿了几个粗布的荷包,装了几份,拿给八妹,“这是给李婶家的几个姐姐的,这是给你彩玉姐姐的,这是给里长家的那个花儿姐姐的,你一会趁着天没黑,太阳落下去,就给她们送过去啊,要悄悄的,知道了吗?” “好,我这就送去。”听到林彩玉的名字时,八妹嘟了嘟嘴,可看到乔飞无云动于衷,只能朝着她吐吐舌,调皮的笑了下,拿着几个荷包向外走,心里却在腹诽着,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那么喜欢那个彩玉姐,什么东西都有她的份。 可林家人分明就是不领情的样子嘛。 小丫头心里腹诽着,脚下的步子却不慢,三家里不顺路,可打从乔飞家出口,第一个路过的却绝对是林彩玉家。 八妹站在林家门口,门关头,掂着脚朝里看了下,没动静,好像没人?她扯了嗓子喊,“彩玉姐,彩玉姐,在家吗?” “来了来了,八妹啊,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头发松松的系在脑后,用一根木钗简单插了,双手不知是什么东西,黑糊糊的,脸上好几道灰,边往门口走边笑,“可是你姐姐有什么事?你虽急,我弄完这点猪食就和你过去。” 八妹的心这才感到安慰了些,难怪姐姐待她好,原来她心里也有姐姐呢,哼,算你有良心!八妹笑笑,“彩玉姐你别急,不是我姐有事,是她让我给你送点东西来,喏,给你的,拿着。” “是什么啊?” 八妹往前递,林彩玉伸手去接。 冷不防的,斜地里儿冲出一只手,一把拽了八妹手里的荷包抢过去,“什么东西啊,我说你姐也真是的,做什么都想着我家丫头,也不枉了我家丫头待她那么好。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给你姐吃。” 啊呸,也不怕说瞎话被雷劈! 八妹翻个白眼,看着面前口水涶液齐飞,说的眉飞色舞叠叠不休的。八妹便想哀嚎,可又不敢…… “这是什么啊,我来看看。”脏兮兮的手,黑长黑长的指甲,以前吧,本身八妹也是全身都脏的不像样,自然不会去嫌弃别人,也没那个美国时间啊。 可现在自打跟了乔飞,乔飞的习惯自然保持着前世的,天天洗澡这个是最基本的,八妹和她同吃同住,自然是被她练的天天洗澡换衣服。 现在,看到林氏这样的不讲究,小丫头先就后退了好几步!双眼盯着她的手,不禁在心里小声道,真脏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哎?” 嘶啦。林氏用力,荷包直接被撕坏。 里头紫红两色的凤仙花儿就扬扬洒洒的飘出来,看的八妹哎了一声,“啊,洒了。” “怎么是这个?”林氏很失望,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呢,最不济,吃的也好啊,汗,她根本就不想想,不过巴掌大小的荷包,能装什么吃的? “娘,那是七丫送我的凤仙花。”林彩玉都快要气哭了,看着落在地下沾了泥土,甚至还有好些被林氏两只脚狠狠的碾了几下,不成样子的花朵,泪花儿从眼圈里打转,前几天她就看到村里有些姐妹涂着很好看的凤仙花,她还偷偷的想,要是她也有就好了。 现在七丫给她送了过来。 可却被娘给丢了…… 她急忙蹲下去要捡,耳边被林氏一把扯住,“捡什么捡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拉撒,一点活不干,想累死老娘啊,那鬼东西能吃还是能喝?指甲涂的鬼一样,能有什么用?猪食喂好没,饭煮了没?还不给老娘回家干活去。” “哎,林家婶婶……” “那个八妹啊,你快走吧。”碍于乔飞最近的风头,林氏迫天慌的没有骂人,只是语气难免就有些僵硬,“回去和你姐说,我们家丫头可是正经人家,那些花儿啊草的可不要,以后这些东西也别给我们家丫头送了,要是她真把我家丫头当朋友,就让她给我们送点银子,呃,银子不送,吃的也成。” “……” 八妹嘴角抽了抽,看着林氏拎着林彩玉的耳朵骂骂咧咧走进院子,她咬咬唇,在这一刻,依稀看到了前不久的自己! 转了一圈,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晚霞的余晖散发着最后的热度,仿佛拼了命也要把世间蒸熟一般,八妹进了屋子,咕咚咕咚连喝了两大碗凉水! 抬头看到乔飞在看她,她吐吐粉嫩的小舌,娇憨的笑,“姐,热死我了。” “可都送去了?李婶在家?”听到乔飞的问话,八妹小脸一板,挥挥小手,叹口气,“别提了,遇到了林家婶子。” 遇到这人就没个好事!才想着,耳边就听到八妹好笑又好气的声音,“姐,你不知道,她不但把咱们送的凤仙花给丢了,扯坏了咱们的荷包,一个道歉没好,还说什么,让你以后别送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要送,送些银子,她以为她是谁啊,还送银子,姐你说这人可笑不可笑。” “理她做什么,以后遇到了躲开就好。”乔飞觉得自己的心态真的很好,她不争,一点都没想争什么,只要有吃有喝,让她好好的活着,别天天像陈氏那一家子般时不时跳出来恶心恶心她。 其他的事,她真的真的很好说话! ——王庆祥家。 陈氏皱眉看着自己的三子,一脸的不耐烦,“我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在这里已经转了快半个时辰了,你不嫌烦,你娘我都觉得头晕。” “啊,娘您头晕啊,现在好点没?您躺下来歇会?儿子扶您。”王庆祥吓的差点跳起来,黑黑的脸上全是焦急和担忧,就要上前去扶陈氏,却被她一巴掌拍开,“我还没死,用不着你来献殷勤。你有这空还不赶紧干活去?不知道你爹他们都在忙着?没点眼力劲儿,就知道躲懒。” “娘,那个,我,我是想说……”王庆祥用力的搓了两下手,脸上全是为难,可想着儿子之前和他说的话,以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虚弱的无语流泪的妻子,他心一狠,正欲出声,却想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虚掩的门吱哑被人推开,杨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我还以为娘和谁说话,原来是三叔啊,怎么,这会终于舍得离开三婶了啊,三叔不在屋子里照顾三婶,跑来娘这里做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还娘的钱吗?” 140 抬举(补二十三号二千)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0 抬举(补二十三号二千) 还银子的……几个字把王庆祥心头最后一点幻想给打破,如同太阳底下的肥皂沫,噌的一下,全没了! “我,我就是来看看娘,二嫂来了?你坐,我这就走。ai悫鹉琻”看着他狼狈而去的身影,杨氏撇撇嘴,一脸不屑的看向陈氏,“我说娘,您可不能想差了,现在三房这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可不能给拖累了。三弟刚才是来借钱的吧?娘您看,这前后老三他们家出了多少事,用了多少银子啊,现在这又要钱,咱家有多少银子也填不完啊。娘,您没借吧?” “我做什么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老太太狠狠的瞪了眼杨氏,语气不悦——自己不想是自己不想,可儿媳妇儿是外人啊,和她心里不得意的王庆祥相较,自然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要略重一些了。再不待见,那也是她亲儿子啊。 老太太起身走人,临出屋时扭头,“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到外头院子没扫,猪没喂?菜也还没摘,要我去干活不成?赶紧干活去。” 杨氏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恁。 自己又招她惹她了? 不敢得罪陈氏啊,得,干活去吧。 西厢房。王宝平听到房门响,眼巴巴的朝着走进来的王庆祥看去,“爹,你。”抬头看到王庆祥脸上的神色,他失望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出声,就有些有气无力,“爹,回来了?荡” “嗯,啊,平子,你没出去玩啊。” 玩什么玩,他累的手脚掌全是血泡,磨泡,再到结茧,这中间的种种痛楚,让他早就心里窝着一团火,这会听到王庆祥的声音,小脾气不禁噌的一下就窜上来。 用力压下心头的怒意,王宝平看向王庆祥,“娘才睡下,咱们去外头说话吧。别打扰她休息。” “好好,咱们出去说。” 两父子站在外头的窗下,王庆祥满脸的愧疚,“平子,爹,爹没找到机会和你奶说话。不过你放心,最近这几天爹爹一定寻个机会和你爷奶说,到时侯,到时侯等你爷奶答应了,咱们就自己过活。你和你娘也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王宝平沉默了下,抬眼,一脸的认真和凝重,“爹,是你答应我的,说要和爷奶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不会的。我一定去说。” 虽然嘴里说的义正词严的,可目光注视着儿子走远,王庆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分家,这在自家爹眼里,那是天大的事啊,能答应才怪! “姐,姐,哥来了呢。”八妹一脸开心的笑,不时的打量着身侧和她同步而行的王宝平,生怕他下一刻就不见似的。 “来就来呗,你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伸手在八妹头上敲了一记,乔飞笑着和王宝平打招呼,“坐。” “谢谢姐。”相较于以往的王宝平,这会的他却是规矩多了,相对的,也显的拘谨不少,他看着乔飞憨憨的笑了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进来的。不过姐放心,你这里有客人,我这就走。” “不用了,中午在这吃吧。你要是觉得无聊,让八妹带你去后院随便转转。”乔飞虽然不理解王宝平的拘谨,不过也懒得去追究,有着八妹在,有着自己占用的这个身子,她和王家就不能彻底的断绝关系。还是那句话,她不会吝啬于几两银子,几餐饭。 但前提是你得别给我找麻烦! “姐,你放心吧,我会招呼好哥哥的。”八妹因着即将知道娘亲的消息,脸上便带了几分欢喜的雀跃,对着乔飞讨好的一笑,拉着王宝平就去了后头。 乔飞一笑而过。 中午,大家围在一起用饭。看着满满一桌的菜,最上首坐着乔飞和周夫人,而后是石头,八妹和王宝平,乔飞往嘴里喝了口汤,眸光扫过低头用餐的众人,她笑笑,家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吃过饭,王宝平起身帮着八妹收拾,就是八妹赶都赶不走,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现像。 半年之前,你让王宝平进厨房? 他会先陪你一脸口水! 一切收拾好,又牛饮般喝了几杯茶,王宝平拘谨的起身,“姐,我得回去了。等我忙完,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啊,八妹去送你哥出去。” 大门口,王宝平推开八妹递来的篮子,脸色有些郑重,“八妹,这些东西姐知不知道,不会是你偷拿的吧?” “哥,你胡说什么呢,要不是姐让我拿给你,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么多东西?”八妹小脸通红,语气有点不善—— 竟然说东西是她偷的! 在心里腹诽几句,她摇摇头,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都是姐亲自帮你准备的,说是让你拿回去慢慢吃的。” 说是让他吃,其实是拿给娘亲的吧? 王宝平的心头便又软了几分。 姐姐也不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吧。 ——王招财家。陈兰儿抖了眉,笑的娇媚无双,“老爷,你说,是我好看还是你之前的那小童养媳好看?” “自然是娘子你好看,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有娘子你长的好,生的好?”对着陈兰儿,王招财是极尽阿谀奉承,握了陈兰儿的手,低头在她颊边轻轻一吻,“娘子,我心里只有你,真的……” “可你娘还在打着让那小丫头进门的心思。”陈兰儿说这话时气的咬碎一口银牙,她在家里也是金尊玉贵般养大的,这会竟然被个乡下丫头婆子欺负? 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那不过是我娘在乱想,只要我不答应,怕什么。”轻轻的拥了陈兰儿,王招财满脸的笑,“娘子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咱们再过段时间就回县城,一定会回去的。” “你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好,要不要拉钩?” 陈兰儿伏在王招财的怀里,感受着身侧这个男人独有的气息,慢慢的勾起了嘴角,随即又想到什么,猛的坐起了身子,晃着才有几分睡意的王招财道,“醒醒,你醒醒,我和你说件事儿。” “唔,什么。” “咱们把那个王七丫接进来吧。” 本来的几分睡意因着这句话给吓飞,王招财唬的差点跳起来,睡意全无呐,“娘,娘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把王七丫接进来吧。不就是个妾吗,我还容不下一个乡下丫头?”满意的看着王招财似是惊吓到般的表情,陈兰儿笑的愈发璀璨,伸手在他胸前轻轻的画着圈圈,“相公,人家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可是……” “我只是觉得她即然是相公的人,总该接进来的。也免得夫君日出被人在这件事上有所诟病。” 听到自己日后的官声,王招财眉头微蹙,真的要把人接进来,自己给自己找顶绿帽子戴? 不过,兰儿说的也对。 他翻个身把陈兰儿压在身上,“这事以后再说,宝贝,咱们继续之前的事吧。” “色……” 两人缠在一起,被翻红浪。 好生一番的折腾。 事后,看着沉沉睡去的王招财,陈兰儿眼底流露出几分的讥讽,真是个笨的,以为自己是为他好? 是,也确实有这方面。 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把王七丫接进来,然后,把她拘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王白氏想找人来结盟都找不到! 可真的要自己给自己找个情敌进来? 陈兰儿的心沉甸甸的感受。 脑海里浮起乔飞那神彩飞扬的眉眼,手无意识的拧紧了被角,陈兰儿突然觉得有点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前门赶狼。后门引虎的局面? 可转而,陈兰儿就笑了。 她真是小心过了吧? 一个乡下的丫头,她担心她做什么? 用过早饭,她招了自己的贴身丫头,笑着和她耳语几句,看着她一脸的诧异,陈兰儿抿唇笑,“走吧,咱们这会就过去。” “可是姑娘您……” “无妨,走吧。” “是,姑娘您请。” 主仆两人站在乔飞家门前,看着那安静而溢静的大院,心里不知有有多感慨,回神,陈兰儿扬扬下巴,“去喊门。” 开门的是八妹,谨慎而警惕的看着她们,小脸板着,“你们是谁啊,走错门了吧?” “小姑娘,王七丫是住在这吧?” “是啊,你们找我姐?” “麻烦你进去说一声,就说王招财让我们来的。”陈兰儿盈盈浅笑,伸手拿了糖递给八妹,却被她闪身避开,“我不要糖。” 屋子里,乔飞听着八妹的话,不禁挑高了眉,“你说是谁在门口?” “姐,应该是王招财的老婆。” “你把她们带进来吧。”乔飞只觉得有些头疼,可又不想理事,才喝了盅蜂蜜水靠在榻上想咪着时,八妹就赶了回来。 看着八妹忙的团团转的身影,乔飞不禁暗自道,看来是该找几个丫头回来了。 屋子里。乔飞笑着请陈兰儿坐下,“不知王太太前来,有什么事?”她可不会以为对方是来和她谈天说地的,可旧事?真心的不想和对方磨牙浪费时间啊,她笑,“王太太请用茶。” “多谢姑娘。” 并没有看桌上面的茶,在陈兰儿眼里,这些茶盅碗都是配不上自己滴!精致的眉眼挑起来,她看向乔飞,“王姑娘不好奇我的来意吗?” “王太太您请说。” 因为屋子里只有乔飞两人,陈兰儿想了想,便决定直接道,“我是来给姑娘道喜的,姑娘大喜。” “喜从何来?” “姑娘何必明知故意?你心里委屈我也清楚,只是事已至此,总不能让妹妹我退位让贤吧,再说,不都是服侍老爷吗,只要咱们老爷有了官职,咱们这当女人的还怕什么?”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王招财有她的帮助才能功故,不然,他就是个屁。而你,正妻的位子是不用再想的了,那是我这个聪明人滴! 乔飞霍然色变,俏脸沉下,冷冷的瞅着陈兰儿,“王太太说完了?若是说完的话便请回吧,您今个儿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这话只请千万别再提起。” “人嫌弃相公,还是觉得妾室委屈了你?”陈兰儿蹙眉,有些语重心长的劝着,“你要知道,我不是个不能容人的,虽然你是妾室,但你之前便在老爷身边,是个老人儿,我不会给你难看的。”陈兰儿挑眉,细细的打量着乔飞的脸色,心头却是暗怒,真真是不识抬举,不就是个妾么,自己抬举她,竟然还敢给她脸色看! 141 丢了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1 丢了 乔飞觉得很搞笑,多大点的事? 至于么? 你们婆媳两打擂台,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就使多大的本事,你们爱打破猪脑袋还是狗脑袋来着,那是你们自家的事。ai悫鹉琻 和我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王白氏想着把她弄回去给陈兰儿添堵。好嘛,这才安稳了没几天,陈兰儿又出来了,怎么着,要在自己面前装贤惠,秀恩爱恁? 每人嘴里都说的是冠免堂皇的。 个个都说为自己着想。 可谁帮她真正想过荡? 她若是真的王七丫,被他们这么一说百分之百会心动,答应和他们回去,夹在王白氏和陈兰儿中间,再不得王招财这个夫君的眼,你说,她除了死还有什么?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乔飞脸沉下来,“王太太,这事你无需再提,我早说过的,我不会再回那个家,而且,你也不用再想了,我是和王招财没关系的,自然不会和你回去。” “你肯定不会和我一块回去了,你有了别的野男人,给你吃穿,觉得跟着我没好前程,碍了你的事,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回去吧?”讥讽的话,带怒的声音,气势汹汹的来者,不是王招财是哪个?眼里仿佛在喷火,“王七丫,你个不要脸的,你背着我娘偷人,我娘把你赶了出来,如今,你竟不知悔改,你,你,我们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你跑到我家,就是想骂我的?”乔飞气死了,看着王招财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就是找了别的男人又关你什么事,我可是还给你娘三两银子的,这叫什么你不会不懂吧,自赎自身!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清楚吧?要不要我来帮你解释一下?” “不用,我知道!”王招财皱了下眉,看了眼乔飞,眼底全是鄙夷,“你哪里来的银子,还是不外头的野男人给的,真是不要脸,我娘就该把你交给里长,沉塘……” “滚你的蛋吧,这是我家,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我滚。”沉塘,老娘最讨厌这两字! “你,你,口出恶语,实在是没规矩。我要去里长那里告你。”王招财被这话给气的全身直哆嗦,手指着乔飞,“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这般粗鲁,实在是,实在是有失体统。” 体你个妈啊,“滚!” 被人扫地出门,夫妻两个都是一身狼狈,一脸的怒气,陈兰儿俏脸含怒,“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竟然敢我脸色看……” “气死我了,我和她没完。” “没完你能怎样?你还能真的把她沉塘?”陈兰儿一甩手向前走,狠瞪王招财,“都是你惹的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出这口气,我就回县城我家去。” “好好好,你别气,我这就去找里长,咱们让里长评理去。”王招财也是存了一肚子的气,不就是个他家买的丫头嘛,现在好,竟然混的风声水起,还敢给他脸色看?岂有此理! 陈里长刚好在家,看到王招财一脸怒气的走进来,不禁怔了下,随即就笑着站起了身子,“是招财侄子?怎么了,这样气呼呼的,咱们村里谁还敢给你气受不成?说出来听听,叔帮你出气去。” “里长,这事还真的得您去办。”王招财一屁股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无视陈里长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他气呼呼的道,“我要告王七丫,里长,你帮我把她捉起来,我要把那个小贱一人沉塘。” 里长怔了下,“七丫她怎么了?好好的啊,是不是你哪里误会了?”要是以前,陈里长才懒得替乔飞说话,你爱死不死,在我什么事啊。可现在,却想也不想的帮着乔飞说起好话来。 可见这几个月来乔飞没白下功夫! “里长,她是我家买的丫头,自然就是我的人。以前我是没时间和她理会,可现在,她却变本加利,愈发的不守规矩,您说,这不是丢我们家的脸吗?”王招财眼里怒气似火苗一般,噌噌的往外窜,“我妻子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好心好意的去劝说她,甚至说若她愿意,会给她妾室,让她进我家。” “七丫不愿意?”若说以前,陈里长不敢说,可现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多少也清楚了乔飞的一些性子,那丫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嘴里说的再狠,可你只要拿出态度,好生的求她一求,她总会心软的。可却绝不是个贪慕虚荣的! 而且,这两口子应该没什么好脸色吧?乔飞能答应才怪! “何止是不同意,还把我和娘子赶了出来。”王招财气极了,咬着牙,往日俊逸的脸上尽是阴霾,“里长,您想啊,我可是秀才,她竟然这样的羞辱于我,实在是有失斯文!” “……”斯文个屁,陈里长暗自翻个白眼,却绝口不提他的话,只笑道,“对对,是不应该,这丫头性子倔,可她并没有什么心眼,依着我看,反正你也不少这一个人,要不,这事就这样算了?” “这怎么可以?”王招财瞪大了眼,一脸不满意的看向里长,语气便有些不善,“里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偏心吗,难道,你也被她给迷住了?” “混账话,你说他是你家买的,可有证据?我可是只看到她被你娘打的半死,若非她自己个儿命大,差点人就没了。” “里长,我家可是花了二两银子,半篮子鸡蛋买的她,这全村里谁不知道?”王招财也板了脸,语气冷冽而尖锐,“里长您这样的话,我听了可是觉得您是偏心的。再说,我家可是有证据的,她王七丫就是我们家的人!” “那你就拿来给我看看再说吧。” 陈里长起身送客,把个王招财气的几乎要吐血,他今天是犯了小人吧,一天之中竟然被人赶了两回? 愤然起身,“拿就拿。”他之前是不想拿出来,因为上面写的是童养媳,他觉得这不是很好,让陈兰儿看到说不得又得和他翻脸…… 可这会被里长一激,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径自拂袖而去,“里长您等着,我一定会把契书拿来的。” 屋子里头,帘子掀起来,里长老婆满脸内疚的走出来,“当家的,你就是这样把他气走,以后,不会有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你没听七丫说么,日后咱们宝儿的束修就包在她身上了!只要咱们宝儿努力,还怕他一个半桶水?”对于王招财,陈里长是极其的不屑,一个不讲信用,违背契义的人,能有什么前途?接过自家婆媳端来的水,咕咚几口喝下去,“你不看看那丫头家里都住的什么人,别说那位楚家公子,就是最近来的这位夫人也绝不是一般的人。他王招财这还没得势呢,便这样的嘴脸,日后若得了势,他会认咱们?” “可他手里有契书……” “哈哈,你担心这个啊,你放心,他拿不出来的。”陈里长拍拍自家婆娘的手,满脸的笑,“时侯不早了,该去做午饭了,你去吧,多煮点肉菜,我要在这里咪一会。” “吃吃,就知道吃。”虽然这样说着,可里长老婆还是扭身走进了厨房,利落的淘米煮饭,没一会烟葱便冒起了浓烟。 屋子里,陈里长眼底掠过一抹笑意,眼皮抬了下,眸光自屋角的八宝格的某处扫过,笑了笑,王招财要拿证据? 他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个什么证据来! 不期然的,脑海里浮起的却是乔飞那娇俏瘦小的身子,多瘦小啊,可办的事却……心头却升起几分淡淡的警惕——这孩子才多小啊,竟然就有这么深的心机,几个月前竟然就提前做了防备,为的就是提防王招财? 王家。王招财气呼呼的进屋,铁青着脸,“娘,你把那个契书给我。”一个个的都不把他看在上发里是吧? 真真气死他了。 老虎不发威,以为他是病猫啊。 他今天还就真的追究到底了! 白氏被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唬了一跳,“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和娘说,谁给你气受了,娘帮你出气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白氏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可不管如何说,疼是一定的。现然这会看着儿子被气的发白的脸,不禁就火了——我的儿子谁敢欺负? 老娘抽死你们! “娘,契书呢,你拿给我。” “什,什么契书?”白氏满脸的疑惑,看着王招财,掂脚摸摸他的头,“这是烧糊涂了么,可不烫啊,哎呀,别不是撞着什么了,儿子,儿……” “娘,我是说要咱们买那个丫头时的契书。不是应该在您那里放着的么?”王招财有点不耐烦,别人家的娘亲那么省心,自家这个怎么就天天给他惹事呢,你说你少点事能死吗? 可这话王招财却只能在心里说说。 笑话,他要是落个不孝。 日后还谈什么前程? “儿子你是说买那丫头的契约书?啊,娘,娘这就给你找去。”白氏脸上心虚的神情一闪而过,再不敢看王招财的眼,转身往里头踩着小脚走了。 嘴里一片苦,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到哪里再去弄张契约书啊。 那次她被鬼给刮了头发,随着头发一起没的,还有她一直放在床头包袱里的契约书!最初醒过来时不知道,只顾着头发和受到的惊吓了,哪还想的起别的? 后来她慢慢缓过神来。 等到清理东西,才发觉契约书没了。 可她哪里敢声张? 要是今个儿王招财不提,白氏几乎都忘了这回事!这会被王招财一提,她对上王招财带着杀气的脸,更不敢说丢了。 在里头装模作样的找了半天,她故意大声的嚷嚷起来,“天呐,我的契书呢,老天爷啊,这是谁这么缺德,连老太婆我的东西都要偷……老大,老大你快进来看看,咱们招贼了……” “怎么回事?不见了?” “可不是来着,你看,我就放到这包袱里的,不是没见了?”白氏苦瓜着一张脸,把手里的东西给王招财过目,脸儿都要哭了,“这事你可要查清楚,虽然偷的不过是张契书,可明个儿要是把咱家的银子都偷了,你娘我可没法活了……” 她连哭带骂,坐在地下指天划地的。 王招财只觉得脑仁更疼了。 怎么就丢了? “娘,你先别哭,你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还真TMD的巧,他不要也不丢,王招财想到自己在里长家放下的话,不禁更加恼火,声音也沉下来,“娘,您哭有什么用,不过是张纸,别人偷那个有什么用,会不会是您忘了,放在别的地儿了?您再找找啊。儿子我一定要用的。” “啊,好,找,我再找找。” 被王招财这么一说,白氏更不敢提了啊,一屁股从地下爬起来,带着哭腔,“找,我找找,我再找找……可儿子,真的没有啊,我都翻遍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在找什么呢?”陈兰儿本来是不想露面的,管你们怎么折腾,反正这事和她没关系,当然,结果要是不如她的意,那是肯定不成的。 可没想到老太太说契书不见了! 又在那里哭天沫地的说家里招了贼。 这就让陈兰儿有点不乐意了。 你说说,老太太嘴里的贼能是谁? 总不会是她自己,她两个儿子吧。 即然不是,那就只有自己,或是她带来的那些丫头婆子了。陈兰儿觉得火大,这是把她们当成贼了吧? “老太太您丢了什么?是银子还是首饰?说出来看看,媳妇儿也好帮您找找!”话说着恭敬,可往细里一究吧,它其实并没那么的好听—— 你也不看看你这屋子穷成啥事。 狗屁没有,家徒四壁。 你还丢东西。 要是我是个偷儿啊,怕是你这家门都不屑的进!心里这样想着,陈兰儿嘴上却在安慰着白氏,“老太太您别急,您把东西说出来,咱们一块找找,说不定您放在别处自己个儿去忘了呢。” “是,是一份契书。” 找了半天,就差把这个院子挖地三尺了,结果自然是可以想到的。王招财的眼神能吃人,“娘,您再想想,是不是您丢了?好好的怎么不见呢。” “我,我,一定是那丫头偷走的。”一开始说着还有点心虚,可到了后来,白氏却是理直气壮起来,重重的点头,仿佛就是她亲眼看到乔飞把契书给拿走,“就是那丫头偷走的,你等着,娘这就找她要回来去,娘把她的脸给抓破,看她日后再怎么招引野男人!” “娘,您有什么理由说是那丫头拿走的?”王招财皱着眉,看着白氏的眼神很是怪异,心头深处藏着隐隐的嫌弃,“你说你有什么用啊,让你看个家,东西都被能被人给拿走了。” “要不是那丫头拿走,你说好好的契书怎么不见了?”老太太嘴一撇,没理搅三分的理直气壮,“你放心吧,娘一定把它给你要回来……” “老太太,天儿都要中午了,要不,咱用了饭再出去?”陈兰儿觉得丢人,把契书都不知怎么丢掉的,现在,要找人家当事人去拿?这老太太真是脑子进水,糊涂了吧? “吃什么吃,我得把契书拿回来,你先去煮饭,等我回来一块吃。”老太太挥着手,趿着鞋往外走,顿了下又扭头,“记得帮我煮红烧肉,嗯,再来个酱肘子更好。” “相公,快叫住老太太啊。”陈兰儿闭着眼都能想到白氏过去之后的结果,她能斗的过那丫头才怪! 过去是丢人呢。 王招财却是今天气晕了头,一扭头,直接装没听到。其实吧,在他心里何尝不是想着让自己娘亲闹上一场也是好的? 没了契书,自己是没办法那丫头的。 让娘亲去恶心恶心,闹腾闹腾也是好的!所以,对于陈兰儿的话,他直接装没听到! 陈兰儿略一想便猜到了王招财的心思,心头一声冷笑,你以为你娘有多大的本事呢,想让她去给人家添点恶心? 你不怕你娘吃愧,我担心个屁啊。 扭头朝着王招财笑笑,“相公先歇会,我去煮饭。” 王招财这会已经冷静下来,恢复素日的温柔,这会一听陈兰儿的话,温柔一笑,“辛苦娘子。为夫感激的很呢。” “相公这是哪里话,咱们是夫妻呢,服侍您还不是应该的?”陈兰儿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是娇羞的笑,可心头却是没了当初最为心悸的那份感动! 原来,这就是母亲说的柴米生活了么?陈兰儿转身的当,掩去眸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随即,她便摇了头,自己不后悔的,她也不能后悔!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一定要坚持! 乔飞的门前。 白氏把门拍的啪啪响,“王七丫,王七丫你个小蹄子你给我出来,王七丫,王七丫你给我出来。”她这会完全忘记上次被人直接堵了嘴抬出来的后果了! 脑海里只想着得给儿子交差啊。 要是让王招财知道那东西是自己丢的,肯定会在心里怨自己,她可能不能让儿子怨她! 所以,这丫头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替死鬼! 半天没人理,白氏本来是装的,到了后来,估计是自己催眠了,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是来给王七丫要东西的! “王七丫你给我出来,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偷了我家的东西,你个专勾男人的狐狸精,你给老娘我滚出来……” 可惜,她敲了半天的门,没人理。 最后,她直接拿了半块砖。 咣当,用力的照着门砸了下去。 屋子里,八妹气的直跳脚,“姐,姐你让我出去,这老东西太可恶了。”八妹一般就是个乖宝宝,是不会生气的,这会连粗口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可见小丫头是真心气坏了。 可却被乔飞给拉住,她摇摇头,“先不出去,让她骂。再等等。”若是她想的没错,白氏应该是来找她要契书的,契书她是没有,可卖身抵债的借条她却是有一张! 142 骂街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2 骂街 “丫头,真不用我帮你?”周夫人眉头微拧,看着乔飞的眸光里有怜惜,有同情,更多的却是乔飞自己也读不懂的复杂!她不知道周夫人为什么对她有所不同,可这份不同却绝对不是让她凡事依靠对方的缘由! 周夫人是周夫人,她是她。ai悫鹉琻 她可不是真的王七丫,怯懦而软弱。 对这个世界里头的人或物没那么多的感情,看不懂的事情转头抛开就是,有什么好纠结的?只是朝着周夫人笑着谢道,“多谢夫人,不过这事我还能解决。” 周夫人眸光微闪,“你这样的态度,让我想报你的救命之恩都没机会呢。”是不想和自己有所牵连,还是,这丫头真的有把握泶? “夫人您给我不少银子呢,在我眼里,您那些银子可是把一切都抵了。”乔飞抿唇笑,站起身子,“夫人您在这里坐会,我去外头看看。”这会白氏也该折腾累了吧,她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门打开时,白氏正累的气喘嘘嘘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休息,嘴里还时不时小蹄子小贱人之类的骂咧咧的—— “小贱人,以后等我儿子当官了,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铧” “不要脸的小蹄子,狐狸精。” 身后大门吱哑一声推开,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耳边响起乔飞清冽冽的声音,“你嘴里的小贱人,是在说我吗?堵着我家门口,指天划过不干不净的骂着我这个主人家,你家的家教还真的好啊。” “你,你总算出来了。”白氏见鬼似的站起来,噌的扭过头,看到是乔飞,心底的怒火往上涌,怒意战胜理智,她指着乔飞的鼻子就开骂,“小不要脸的快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敢偷老娘我的东西,你就不怕出门被车撞,天打五雷轰。” “老太太,您说我拿了您家的东西?”乔飞没有半点的怒气,只是好笑的看着她的上窜下跳,似是大人在看不懂事的孩子,眼里全是怜悯,“请问老太太,您有证据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是要负责滴。” “我不知道什么负不负责的,我只知道你之前在我家趁着我生病,偷了我家的东西,不然,不然我怎么有现在这样的日子过?”先前白氏还有点心虚,这会却是站在乔飞跟前儿,越说越溜,连带着语气都理直气壮了不少—— 是啊,她要不是偷了自家的银子,她哪里来的银子又是建大屋子,又是买新衣穿又是买肉吃的? 一定是偷了自家的银子! 心里这么想着,老太太自以为有了主心骨,找到了理直气壮来闹场的支撑,她瞅着乔飞,连声的冷笑,“你这个小贼,赶紧的把我家的东西还我,嗯,你要是没银子,把这屋子抵给我也成,左右是用我家的银子建的。我就不嫌弃了。”刚好收了屋子给富哥儿娶媳妇住! 白氏越想越觉得美,两眼都冒泡了,就差没直接对乔飞喊,“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屋子!” 乔飞洞悉她的想法,只觉得好笑。 这屋子是她的? 自己是偷了她家的银子建的这房子? 她想,自己总算是再次见证了一番人心本贪!乔飞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氏,声音悠然而淡定,“老太太,您说,这屋子是您的?这话过了吧?” “不过不过,一点不过。你赶紧把屋子给我腾出来,我就不追究你偷我家东西的事了。”白氏一挥手,仿佛她有多宽容似的,想了下又道,“嗯,里头的东西你可以带走两样,多了可不成啊。” “……”乔飞觉得眼前这老太太脑子真是进水了吧,不然,她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觉得自己就一定会照她说的做? “你胡说,你个老泼妇,这房子凭什么是你家的,那是我家的。你算那根葱啊,要让,也是让给我家。七丫头是我孙女,我才是她亲奶。”声音刻薄而尖酸,带着无形的杀气,乔飞闻声挑眉,不禁暗自冷笑了下,后退两步,朝着白氏一笑,“你看,我听谁的是好?” “亲奶?我呸,你早把人给卖了不知几回了,也有你这样的亲奶?”白氏毫不示弱的对骂回去,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陈氏,吐沫星子四处飞溅,“你个老不要脸的,你还有脸说是你孙女,她可几岁就吃我家的粮,咱们当初可是明明白白说好的,她是我家的人,和你家再没关系。” “……”陈氏还真的被这话给噎了一下,要是白氏真的把当初的契书拿出来,她还真的没辄!可让她这样凭白的把这么大个便宜让给白氏,她又不甘心。 台阶之上,乔飞眼珠一转,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谁说我是你家人的,你拿出证据来啊,有本事就把当初的契书拿出来。拿不出来你就是胡说,奶,你别信她,她拿不出证据来的,想要我这房子,她做梦!” 陈氏心头大喜,眼神欣慰的看了眼乔飞,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还是掂记着自家的。也是,管她什么证据,这房子可不能白白让老白氏给拐了去! “你敢胡沁沁,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个儿老东西,我和你没完。” 两人一边骂,一边就撕扯着扭打着缠到了一起,别看两人都是五十多岁,可乡下人家都是种田出身,喂鸡养鸭的做活计,早把身子练的倍儿壮实。这会两人扭打在一起,还真的说不清谁胜谁负! 八妹自乔飞的身后站出来,小脸紧紧的绷着,看着下头的两个人,黑漆漆的眸子里满含怒意,“姐,她们也太过份了。”明明是姐姐自己辛苦赚的银子,可谁都想不劳而获的霸了去。 难怪姐姐害怕和奶奶她们打交道。 这样的家人,换她也害怕! 有谁家的家人是时刻想着谋你财产,霸占你屋子的?也只有她们一家了吧。八妹很是悲哀的想着,耳边响起乔飞轻轻的声音,“八妹,你去请里长过来一趟。就说,我改日会有重谢。”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里长请来的。”八妹很郑重的表情逗乐乔飞,她点头,“八妹乖,去吧。”其实八妹的顾虑乔飞很清楚,但却是实在用不着。 这几个月她可是没少给陈里长家好处,小到一根葱蒜,大到她自镇上买的一些糕点吃食,甚至偶尔还送上一斤的猪肉啥的,现在,她就不信陈里长会在她需要的时侯直接装缩头乌龟! “啊,你敢打我脸。” “老王八蛋,你敢拽我头发。” “我抽一死你我。”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个零的人如同年轻人般在地下扭来扭去,谁也不让谁,待得王招财听到消息赶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打累了,都坐在地下呼呼直喘气。 头发乱了,衣裳扯坏了,脸上被抓的东一道西一道的,看着那叫一个精彩! “儿子你可来了,赶紧给娘报仇,娘快被这个老巫婆给打死了。”一身的狼狈,脸上被抓了好几道的白氏看到自己的儿子过来,立马是底气十足,连声音都加大了好几分,指着陈氏那叫一个猖狂,“儿子,快点帮娘揍她,把她的牙都给娘我打掉,让她再骂我。” 如同加足了马力全开的汽车。 瞬间是原地暴血复活呐。 “娘,您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王招财只觉得眉头一下下的跳的疼,脸黑的像块化不开的浓墨,弯腰去扶白氏,“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娘您先起来。”真真是太丢他的人了,日后让他如何在村子里立足?! 他弯腰是要去扶人的。 可陈氏不知道啊。 眼看着对方伸手过来,她还以为是打自己的,不禁心里发虚,自己的几个儿子可都没在这儿,想让那丫头帮忙? 陈氏有些心虚的用眼角瞟了下乔飞,看到她不慌不忙,神色淡定的样子,就知道是别想了,心里暗骂了声狠心的死丫头!一咬牙,一狠心,伸手,又快又准又狠的对着王招财的脸上就是一下,“老娘让你打我,让你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块欺负我,老娘我挠你,我挠挠挠,我挠死你!” 143 难断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3 难断 “这是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ai悫鹉琻”陈里长随着八妹的小身子,不紧不慢的背着手走过来,抬眼一看,不禁先就头疼了。 其实在看到八妹的时侯,他就觉得头疼了。再一听八妹的话,他只想着要不,自己就说身子不舒服或者直接来个晕倒? 可想来想的,陈里长还是妥协了。 再加上自家婆娘在一旁帮着乔飞说好话,叹口气,认命般的随着八妹走了过来,他是想着吧,怎么也是走一趟,就当是个形式罢了。 可到了这里一看,他脑仁就疼起来泶。 王招财那脸上被抓了好几道! 这可是有了功名的秀才啊。 若是真的追究起来…铧… “啊,疼死我了,你个老女人,你……”王招财捂住了脸,手指缝里的血迹吓了他一跳,破相了?下意识的抬脚要去踹人,身子被一股力道给推开,是八妹,气势汹汹,板着小脸站在他跟前儿,“不许打我奶奶,你是坏人!” “八妹,还是你最好。” 陈氏是热泪盈眶啊,没想到最后帮她,维护她的还是这个被她从来没看到眼里的孙女!她伸手去推八妹的手,却被小丫头满含戒备的退开,“奶,您要是没事,我得去看我姐了。” “八妹,给我回来,你个死丫头。” 八妹却是头也不回的跑上台阶,朝着站在那里的乔飞笑笑,“姐,我把陈叔请过来了呢。” “乖,要是累的话就去院子里。” “我不累,我陪着姐。” 乔飞点了下头,没出声,眸光灼灼的看着下头,待得陈里长几句把陈氏两人的怒骂声给止住,她方微微一笑,礼貌而恭敬的开口道,“陈叔,实在是不好意思,又打扰到您了。” 知道不好意思还去叫我!不过陈里长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没办法,谁叫他当的就是这份家里长短的差事? 轻轻一咳,他板了脸,“都给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来人家门口闹腾什么?谁要是闲的没事,去前头山上跑几圈去。” “陈里长,你听我说,这个小蹄子她就是我们家的人,当初我们买她可是花了二两银子半篮子鸡蛋的,现在她们转眼不认账,凭什么啊,我们家的人建的屋子,自然也是我们家的,这事没的商量。谁来也不成!”白氏气呼呼的站在地上,双手来回的挥舞着,颇具气势。 “我呸,你也好意思说,谁把我家七丫打个半死,不顾她死活把人丢出来的?”陈氏哪里肯落后?双手插腰,一脸珠不屑,口水都要喷到陈里长身上,“我说大兄弟,你可不能偏心,我家七丫可是差点死在这个老虔婆手里头,她就是个狠心的,我的七丫啊,奶也不知道她是这个么狠毒的,要是奶知道,怎么也不会把你卖到她家去啊。” 陈氏一屁股坐地下又哭又闹。 陈里长只觉得这下不只头疼了,全身都在疼!嗓子咳了好几下,他叹口气,“老嫂子你先起来,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说什么说,她敢打伤我儿,我儿可是朝庭命官,把她抓起来,我要报官。”白氏指着陈氏跳脚骂,一边猛的拽住陈里长的袖子不放,“我说里长,你可不能因为你们都姓陈而偏心,她就是个黑心肝的,连自家的孙女都卖,丧天良啊。” “我才没人性,打死我孙女。” 两人你来我往的,把个陈里长听的脸黑的像墨炭,猛不丁的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说,明天我就把她送到衙门里头去。” “对,对,把这个毒妇送到大牢里,让她再打我家七丫。”陈氏点指着白氏,恶狠狠的咬着牙。 “你才是毒妇,你……”接下来的话被陈里长一个瞪眼给吓的缩了回去,毕竟,里长在村子里还是比较有威信滴!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自一身狼狈的陈氏,白氏两人身上扫过,滑过捂着脸,一脸铁青的王招财,落在站在门口神色漠然,淡定的乔飞身上,略略一顿,陈里长缓缓的开了口,“七丫头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好好的在你家门口闹腾?” “里长,我不知道。”乔飞笑了笑,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眉一挑,看向白氏,“我们正在家里给菜田浇水,这位秀才家的老太太便在我家门口又骂又砸门的,我一时没敢出来,可她砸个没完,又吼又骂的,我就想着出来看看吧,可她指着我的鼻子非说我偷抢了她家东西,还让我拿两样东西滚蛋,这房子是她们家的……”说着话,她抬起袖子揩眼泪儿,“里长大叔,您可得帮我做主,这房子可是我的血汗钱,到现在还欠着人家银子呢。怎么能说是她们家的呢?” “是啊,大兄弟,这房子可是我孙女的,别人她就是想抢也没门。”陈氏虽然很不想说这句话,可相较白氏来言,她还是分的请和谁比较近那么一丁点点滴。 “这房子你说是你家的?”陈里长看向白氏的眼神就比较不善,你说这不是胡搅蛮缠么,人家建的好好的大屋子,你倒好,上下牙一碰,得,全成你的了。 你这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里长,你可不能听那个老东西的,她当初可是把七丫都卖给我家的,人都是我家的,凭什么东西反倒不是我家的了?” “你当初把我家七丫打个半死时可说过,再和我家七丫没关系的。凭什么我家七丫现在过好了,又成了你家的人了?”陈氏重重一哼,“再说,你说我家七丫是你家的人,你把证据拿出来啊。有证据才算是真的,没证据你那就叫瞎说。” 陈氏可是想的清楚,要是白氏有证据,依着她的性子早拿出来了,还能等到这会?现在看,估计是那契书出了问题! 不管那一样,陈氏是高兴的。 “都给我闭嘴。”陈里长一声怒喝,抬头看了眼站在上头的乔飞,撞入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他看的蓦然一惊,下意识的就避开了那双眸子,轻轻一哼,“白氏,你说这房子是你家的,你可有证据?” “我,我,我……” “那就没有喽,没有证据,你跑人家家门口闹什么?真真是胡闹!”陈里长沉了脸,黑着脸几句话下来,白氏便听的脚软,情不自禁的向着自己儿子身边挪,“那个,那个,我真的买过七丫。” “契书呢?” “丢,丢了……”等到白氏下意识的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想后悔时,陈氏却已是哈的一声大笑,“里长您听到了吧,她可是没凭没据,上下牙一瞪,怎么着,我家七丫的东西就成了她家的了啊,做梦也没这么美的事!” 契书丢了啊,丢的好,丢的妙! 看着垮下一张脸的白氏,陈氏差点高兴的唱起来,这下,我看你怎么得瑟!没有契书,没有证据,你就是说出个花儿,那也是白搭! “那就是没证据喽?”陈里长冷冷的看向白氏,“真真是胡闹到家,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送到牢里去是不去?还有你偿财哥儿,你也是老大不小,媳妇娶的是县里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又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怎么就不知道劝劝你娘?你说这事她也做的出来。” “不是,我有证据,真的,我有契书,我只是丢了……不是,那个我正在长……”颠三倒四的两句话过后,白氏突然恶狠狠的指着乔飞道,“里长,就是她偷了我家的东西,契书就是她自己个儿偷着拿走的,还有建这屋子的银子,都是这小蹄子拿的我家的,您说,这屋子不归我们家归谁?” “满嘴胡言,王招财,还不赶紧把你家弄回家。以后要是再敢这般的判诬别人,看我不把你娘送进大牢里。” “是是,里长,我这就把我娘叫回去。”王招财觉是脸上火辣辣的疼,除了刚才被挠的疼,还有种被人打脸,实实在在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儿子咱怕什么,你别管,娘今个儿了给你出气。”敢打她儿子,再看那脸上,她和那死老婆子没完! 144 明白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4 明白 白氏是被王招财给半拖回去的!回到家,王招财直接就砰的一声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头,甚至连陈兰儿都没叫开门。ai悫鹉琻 白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还在门外唠唠叨叨,“我说儿子,你别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生气,会气坏身子的,你出来啊,你放心,娘早晚会给你出这口气的。”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吧。 得,王招财心里头的火那是再也忍不住,噌噌的往上窜,咣当,房门被他打开,露出王招财铁青的脸,他深深的看了眼白氏,要是别人,要是别人…… 用力的闭了下眼,他再睁开眼,眼底全是浓浓的不耐烦,语气不善,“娘,您能不能一天到晚别惹出那么多的事?您再这样下去,儿子别说日后前程,就坐在家里情等着被人笑吧。我没脸出门了。泶” “谁敢笑你?这又不是咱们的错,都是那个小蹄子,要不是她偷咱家的东西……” “娘你闭嘴。”王招财是气坏了,还好意思说偷,想起刚才陈里长的话,以及乔飞几人嘲讽的眼神,他气的眼里能喷出火来,“娘,您说人家偷了咱们的契书,可偷没偷的儿子没看到,您亲手画押的卖房卖身抵债的欠条儿子却看到了!而且还是一式两份,陈里长手里都有。您让儿子以后怎么出门?”一想到之前那几个人异样的眼神,王招财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的脸都丢尽了铕! 陈里长拿着那欠条让他过目,乔飞又笑盈盈的和他说,若是王秀才也是手里紧,没银子,她没关系,左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反正她以前承他们家照顾良多,就是到最后真的没银子,她也不会去官府里讨债云云。 王招财当时脸就涨的紫青紫青的。 他这四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啊。 竟然被个黄毛丫头追债? 日后传出去,他如何在官场立足? 这一切都是自家娘亲造成的! 他是打不得骂不得。 憋着一口气在那里,眼神凶狠的瞪了眼白氏,把老太太唬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你做什么?儿子,你不是发烧了吧,我是你娘。” 你要不是我娘,我早和你没完了。王招财苦笑一下,声音有气而无力,“娘,以后,这些事您别管了,成吗?” “那怎么可以,那个小贱人这样的诬陷我,我都说了那钱不是我欠的,是她胡编乱造的,你说你娘我怎么会欠她银子呢。”白氏一脸的焦急,生怕自家儿子因为这事而嫌弃她,巴着王招财的衣袖不放,“儿子,你真的别信那小蹄子的,她那欠条是假的,对,一定是她找人写的,不管你娘我的事啊。” “娘,里长和我都确认过,那是您亲自画的押,那王七丫能糊弄得了您,难道还能糊弄得了我和里长吗?”王招财只觉得额头嗡嗡的响,自己真的就不应该回来!他扶着门板看着白氏叹气,“还是在您眼里,您觉得是您儿子我,跟着外人一块来糊弄您?” “没有,怎么会呢,娘怎么会那么想?”白氏摇着头,一个劲的后退,眼底多了几分惶恐,她是被王招财那眼神给吓到了,转而便尽是疑惑,“可是财哥儿,娘真的没看过那东西,你知道的,娘也不认字,娘怎么可能会欠她银子?” “娘,您出去吧,让我歇会儿。” “可是财哥儿……” 咣当,王招财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白氏伸手,却只触到那紧闭的门。 望着那紧紧关着的房门,她站在地下半天没反应过来,傻眼了,儿子这是在摔她? “陈大叔,您喝茶。”八妹乖巧的给陈里长倒茶,脸上是甜甜的笑,“谢谢里长叔叔,不然的话我和姐姐就要没地方住了呢。里长叔叔您真好。” 虽然不见得就有那么好,便是他出头帮着乔飞,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可被八妹这么一说,陈里长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高尚不少,他主持公道啊。 看看自己,多好,多正直? 他在那里有些飘飘然,乔飞看了就觉得暗自好笑,没想到平日里板着脸,好像很严肃的那么一个人,竟然会被八妹几句话给说的飘起来? 可见,这孩子的话才是最容易让人相信滴。她笑着向陈里长道谢,“陈叔,今个儿的事多亏了有您在,不然,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侯。” “不妨事,我也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罢了。”陈里长喝了口茶,接过八妹递来的糕点吃了一块,儒软细甜,又不油腻,他不禁便又吃了一块,方有些意犹未尽的喝了口茶,抬头对着乔飞意味深长的一笑,“我说丫头,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今个儿这事,就是没有我,你也不见得怕了她吧?” 乔飞微微一笑,没出声。 不怕白氏那是自然的,可陈里长若是不帮着她出面,她就得另辟他径,费脑筋那是肯定滴。 “好了,事儿也解决了,你婶还在家里等我,我得走了。”陈里长起身,目光不由自主的便打量屋子几眼,心里暗叹,也难怪白氏想打主意的。 一拉溜五间房,谁看了不动心? “陈叔,辛苦您走这一趟,这是我得的一些茶叶儿,不多,您拿回去泡茶喝吧。还有这些,是我前个儿自己做的一些小点心,也不知道合不合陈婶的口味,您便当帮我一回,拿给婶尝尝吧。” “这怎么能成?” 嘴里说着,陈里长的眼神却已经在竹篮子里溜了两圈,看到那茶叶,以及自己吃的那两种糕点都在其中,不禁咪眼笑了笑,这丫头,果然是会来事! “陈叔您慢走啊。”把篮子好歹塞到陈里长手里,乔飞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笑着道了别,才把门插上,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坐在门口一脸含笑的周夫人。 她笑笑,走过去,“夫人在乘凉?” “我在等你呢。过来坐。”周夫人冲着乔飞招招手,满脸的温柔,待她坐下,把手边的花茶递给乔飞,“听八妹说你怕热,来,喝碗这个,怯怯火。” “多谢夫人。”折腾了大半响,乔飞的确是觉得很热,有种燥意自心底深处向手脚四肢蔓延,这会一闻清清凉凉的梅子汤,不禁先就猫儿一般咪了眼,一口气喝下半碗,她舒服的呵了口气,对着周夫人嫣然一笑,“真好喝。” “那是当然,想吃的话我以后让她们天天给你煮。”两人闲谈一番,周夫人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笑着看向乔飞道,“你那个欠条,是真的吗?白氏真的你你银子,所以,自愿用房子,自身抵债?” “真和假有关系吗?”对上周夫人温柔的眸子,乔飞菀而一笑,眉眼挑起来,细细的眸子里全是细碎的光芒,“夫人,这世上的事黑和白本来就不是那么的纯粹,再者说,事情到了现在,白氏那欠条是真还是假,有必要还追究么?” 只要我说它是真的。 只要里长认为那是真的。 王招财不否认。 谁敢说那欠条是假的? 再说,就是假的,就是自己故意的坑她。可她也没想拿这东西来怎样,若不是今个儿白氏太过份,自己又岂会把那东西拿出来? 她微微的垂眸,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 周夫人静静的看着乔飞,眼里却是有抹极是复杂的光芒一掠而过——这孩子,她可以理解为是无师自通么? “夫人觉得我心机很深,是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的。现在却……”周夫人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对着乔飞摇了摇头,动作优雅而贵气的抿了口茶,她看向乔飞,“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因为,我不想欠你的。”乔飞微微一笑,侧了下头,眸子里难得的流露出几分俏皮,“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住在我这,可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规矩多,是非也多,而我,不过是个简单的乡下丫头,我不想参与过多,也不想欠夫人的。人情债难还!” 145 进城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5 进城 人情债难还,不想欠她的…… 周夫人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眼神迷离而茫然,望着窗外不远处的花树,眸子里透着种说不出来的空洞。ai悫鹉琻 姐姐,你在天有灵,是不是后悔了? “夫人,您的茶。”芍药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捧了个雨过天晴花色的茶盏,眸子里尽是忧色,“夫人,您已经在这坐了大半天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芍药,你说,我在这里住着是对还是错?”这一瞬间,她素来温婉的容颜上竟然浮起几许茫然,看着芍药,她幽幽的一叹,“你也说不出来吧,可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泶” “夫人您何必想那么多?您素来不是常和奴婢说,凡事凭心而为么?”芍药心疼自家主子,拿了银签子叉了块井水汲过的西瓜服侍着周夫人用了,方轻声笑道,“夫人您即是想住在这,那咱们便住下就是。直待您不想住,不乐意住了,咱们就走,何必想地么多?” 是了,那孩子的事她谁也没说。 芍药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铫。 不过,这一席话倒是多少开解她几分,是啊,她想便想了,何必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来,她顾虑的事情还少么? 可最后都得到了什么? 难道临了临了,她在这件事上还要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让姐姐在天之灵也要多几分遗憾吗? 想着,周夫人脸上的笑便浮起来,起身往一侧的榻上走去,“我睡一会,你在外头守着,若是有有事便唤我。” “是,夫人。” 帮着周夫人盖好薄被,芍药悄无声息的退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后头的瓜果青菜,绿油油的叶子,被风一吹左右摇摆,尽显生机,那样的朝气勃勃。 芍药暗道,难怪夫人喜欢这里。 便是她也很喜欢呢。 乔飞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无聊的很,眼看着黄昏,落日的余辉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地平线上,即将进行着每日必行的最后一跳。搬了把椅子,她坐在院中的树荫上弯腰数蚂蚁—— 人啊,可真是一有钱就犯懒了。 周夫人给她的住宿银子可是成千的,手里纂了这么一把银子,乔飞就觉得原来身上那股子拼劲莫名其妙的卸了好几层。 而且,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和周夫人相处这么久。 她也觉得和对方很投缘。 对方吧,说实在的,待她也不错。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所谓的住宿银子,她收,还是退? 收吧,多少有点不安啦。 可退回去? 乔飞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银子,再拿出去还给对方,她不止觉得是牙疼肉疼,简直全身都在疼! 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再吐出去的啊。 扯了个树枝,对着树上的蚂蚁窝划拉来划拉去——收,退,不收,收,退,不收?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自言自语的,好好的玩蚂蚁?” “不是,我在想,银子是该收还是该退回去。”一句话说罢,她猛的收声儿,抬眸,脸色讪讪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周夫人,怎么是您。” 抿了唇笑看着她的尴尬,周夫人的心情瞬间好起来,摇头一笑,把她拉起来,“你这孩子,那是咱们都说好的事,即是给你的住宿费,那就是给你的。别说你不要,你若是不收,我可是会直接让人丢到外头去的哦。” “可别。我要。”乔飞急了,那可是真金白银啊,丢到外头?也不怕遭雷劈! 丫头捧了茶,两人坐在树下说笑,当说到王庆祥刘氏夫妻时,周夫人眸光微闪,端起茶呷了一口,方笑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恨她们吗?” “恨谁?”一怔之后,乔飞便反应了过来,笑着学周夫人的样子喝了口茶,摇摇头,“不恨。”以前真正的王七丫绝不会恨她的亲生父母,而她?更不会。 因为她不会在意她们! “你真是个好孩子,失去你,她们会后悔的。”这个她们,也只有周夫人才知道到底指的是谁了,她笑看着乔飞,“我明个儿要去一趟县城,你左右在家里也没事,要不要一块去?” “去县城?”这倒是个好提议,最近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她是真的很怕这种热躁的天儿,要是隔在前世,空调打着,多舒服? 一如现在,就是屋子里放了冰,她都睡不好。所以这几个月,白天里她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是没劲又乏味。 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冰洞里头去。 更别说白天让她顶着太阳出去做事了。她宁愿缩在屋子里饿死!大不了死了回现代。说不定还能回自己的身子呢。 基于这样的心理,乔飞是越发的懒。 白天是宁愿缩着也不出门一步的。 不过,今个儿周夫人的提议倒是让她心动了,去县城啊,她来这里好几个月,还真的没去过呢。 “你仔细想想?”在这里住了也有十几天,哪里会不知道乔飞的性子?这会看她纠结的皱着小眉头,周夫人不禁觉得好笑,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县城里可是很好玩的,再说,咱们出入有马车,我提前让她们放好冰,不会很热的。” 纠结来纠结去,乔飞一拍桌子,点头,她去!不过,她看向周夫人,“夫人知道哪里有卖狼狗的吗?” “你是想?” “夫人也看到了,我住在这里实在有点麻烦,等下个月您一走,我们三个,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索性便想着买条狗看家。”对于陈氏这些人,乔飞并没有遮遮掩掩,是丑事,可又不是她的错? “这倒也好,我虽然不知道哪里有的卖,但我却可以派人帮你问一问。”周夫人略一迟疑便笑道,“你想要几条?什么样子的?” “两条吧,样子倒无所谓,不过看上去要吓人一些,别唬不住人。”乔飞笑着帮周夫人续了茶,对于周夫人说的帮她问问,倒是极为的感激,这事她本是托给楚朝惜慢慢的打听,可看着眼前这情形,她却是不想再慢慢等了。 下次陈氏那些人敢再来捣乱。 她就直接放狗! 咬死一个个的王八蛋! 用过晚饭,周夫人回了自己的屋子,乔飞唤住石头,“我明天和周夫人去县城,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姐姐你要去县城?”八妹坐在一旁,满脸的诧异,在她的心里县城那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她连做梦都不曾想过的。可现在,姐姐竟然说,要去县城。 “是啊,明天你和我去,可石头要去上学,所以只能留在家里。”乔飞怕石头心里有想法,解释着,“你也知道,上次先生就和你说过,你的基础薄弱,得要多用功的。” “姐你别担心,我知道的。”石头握了下拳,一脸的坚毅,“我留在家里还可以看家,姐你就和八妹放心去吧。” 乔飞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孩子。等你哪天休息,咱们再一块去城里玩。”虽然不指望石头去给她考个状元回来,可即然选择了进学,总就得用点心思。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不像样! “姐,我不是孩子了,不能再拍我头。”石头满脸的黑线,虽然嘴里反驳着,小脸气鼓鼓的,可却并没有躲开乔飞的动作,只是嘟着唇道,“姐你会把我拍傻的。” “胡说,我家石头越拍越聪明。” “……” 晚上八妹兴奋的睡不着觉,扒着乔飞的袖子不放,双眼晶晶亮,堪比天上夜空中的星子,“姐,姐,咱们明个儿真的要进城了?真的么?” “如假包换,比珍珠还要真。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和石头留在家里。我没意见。相信石头对于你能和他在家做伴更没意见。” “啊,不要,我要去我要去。” “好好好,快睡,明个儿要起很早呢,你再不睡,明天顶着黑眼圈进城,别人会笑话你的哦。” 半响,黑暗中,传来八妹沮丧的嘟囔声,“可我还是睡不着嘛。姐,姐,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吧。” 睡意朦胧中,乔飞一巴掌拍过去,“闭嘴。睡不着外头绕院子跑十圈去。”困死了,她要睡觉! 八妹:…… 145 进城(2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5 进城(2 天还没亮,估计应该还不到五点,乔飞被外头的动静给唤醒,是周夫人的人!她唔了一下,翻个身,好困啊。ai悫鹉琻 谁这么没素质,吵人好梦! 可下一刻,八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姐,姐,别睡了,咱们该起床了,你今个儿不是说要去县城的吗?再不起来要晚了。” 乔飞想哭,她不去了成不? “姐,姐,醒醒。泶” 好不容易在八妹连推带晃的一番折腾下,乔飞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外头周夫人的人已经全部动作起来,八妹勤快的端了洗脸水,“姐你洗把脸,洗把脸就没那么困了。” “……” 洗了脸,随意的梳了头,拿根玉钗插在发上,乔飞咪眼看着在自己跟前跑来跑去的八妹,很想哭铫。 不是说洗了脸就不困的吗? 为什么她头发都梳了,可还是困? “八妹,你姐她醒了没有?”外头,隔着窗子响起周夫人的声音,八妹看了眼衣服换好,脸洗了,漱罢口,整个人没骨头似趴在桌子上的自家姐姐,黑着小脸,“夫人,我姐姐醒了,不过又睡了。” “又睡了?”周夫人有点诧异,难道这是不去了?她想了下抬脚进了内室,一看屋子里的情景不禁就笑了,伸手乔飞脑袋上敲了一记,“我说丫头,你真的不去县城了?我昨个儿可是让人帮你问好了,你要的那两条狗说不定咱们回来时便能牵回来哦。” “当真?” 乔飞唰的抬起头,虽然眼底还带着几分睡意,可整个人却是瞬间清明多了。看八妹直眨眼,这真是自家姐姐? 这脸儿变的,也恁快了吧? “我何时骗过你?” 乔飞一拍桌子,“八妹,咱们走。” “……” 门外头,石头也起来了,看到乔飞走出来,笑着上前递给八妹一个小竹篮,“这是昨个儿家里还有的一些糕点,都是姐姐爱吃的,你拿着。” “嗯,我知道了。”两个小的都知道自家姐姐对于点心这一类,口味叼的很,而且是偏爱甜食,家里的糕点多是甜的,一开始石头还不习惯,他可是男子汉,吃什么甜食? 可后来也就习惯了。 没办法,家里只有甜食。 不习惯也得习惯! “姐,路上小心,若是热的受不了,便去药铺拿些药。县城不比咱们家里,你和姐跟着周夫人,别走散。” “石头,你又啰嗦,老太太。” “……”石头被乔飞这话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想拂袖而去,可转了转身子,还是忍了下来,咬着牙,“姐你要是真的想买狗,小心点,那些都是能咬人的玩意儿,小心别伤到了自己。实在不成先让周夫人的人给咱们牵回来,回家之后我来养。” “你?你说不定还没有我买的小狗高呢,你就不怕?”乔飞翻个白眼,在石头瞬间瞪眼之前,嘿嘿一笑伸手推他,“天色还早,你赶紧去睡个回笼觉吧,早饭我就不管你了,自己随便找点吃的,别饿到自己,我们会尽早回来的。” 周夫人在一旁笑看着她们叮嘱来叮嘱去,眼里的光芒很温暖,她甚至想,这一刻,自己是不是在羡慕乔飞她们三个? 马车吱吱哑哑的驶出村子。 路上,周夫人想拿点心给乔飞,抬头,却发现不过才一会功夫,乔飞竟然靠着车厢闭着眼睡着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可却是低声吩咐几个丫头,不许大声惊了乔飞,想了下又吩咐外头的车夫,“把车子赶的稳一些,别颠着了乔姑娘。” “夫人您放心,小的晓得了。” 车子里,八妹一脸的感激,“多谢夫人,您待我姐姐真好。夫人您和楚大哥一样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周夫人本来不过是一笑置之,小孩子的话嘛,不过听到八妹提起楚朝惜,一时间倒是有了兴趣,她笑着端起茶抿了一口,同时把面前的糕点往八妹跟前递了递,“那位楚公子和你姐姐很熟么,你姐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和周夫人同一块住着,八妹又觉得她很好,自是没有半点的顾忌,只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配着茶水咽了,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姐是怎么和楚公子认识的呢,不过楚公子人真的很好,借过我姐好些银子呢,待我和石头哥哥也很好,从来不摆有钱人家的公子架子,说话也很温柔,就像,就像夫人这样。” 没什么线索,不过,周夫人笑,“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八妹侧着脑袋想了下,小眉头微皱,“我也记不清了呢,不过我听石头哥哥说,姐姐没建房子前就和楚公子在镇上认识了,还说什么是不打不相识呢。” 原来是这样,周夫人笑了笑,并没有再问下去。车厢外头仍是一片漆黑,是黎明前最黑的那段时间,天地一片寂静里,只闻马车轱辘吱吱哑哑的响。 慢慢的,八妹也打起了瞌睡。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砰,一个没留神便磕到了小几上。 抬头对上周夫人带笑的眼神,她捂着额头,小脸噌的红了,“夫人,那个,我……” “你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侯,到县城的路还长,和你姐靠在那里睡一会吧。等到了县城我唤你们就是。” “嗯,谢谢夫人。” 八妹小脸通红,虽然很想坚持一下,可昨个儿晚上大半宿没睡,这会在马车上又极是无聊,撑了没一会便又砰,小脑袋瓜子再次磕到了小几上,差点把茶都给碰洒了。看的周夫人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睡一会吧,别撑强,不然一会进了县城你便是想睡都没地儿睡呢。” 八妹红着小脸点点头,小身子挪了下,先帮对面的乔飞盖好薄被,自己才往后靠了靠,朝着周夫人投去一个羞涩的笑,才慢慢的阂上了眼。 “夫人,您累了吧,要不,您也歇会?”芍药笑着帮周夫人倒了杯茶,外头天色还暗着,光线很是不好,书也看不成,这样干坐着很是无聊,芍药便低声的劝,“您只顾着别人,自己的身子骨不也要注意?反正这路还远,您也歇会吧,等到了县城奴婢唤您和两位姑娘就好。” “也好,我就咪一会。”看了眼芍药,周夫人笑笑,“没事,你也靠在那里打个盹吧。” “夫人您睡吧,奴婢不困。” 周夫人微微一笑,轻轻的阂上了眼。 马车缓而稳的向前驶,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同行的,就他们一家的马车在赶路,芍药帮着周夫人盖好薄被,小心的退在一侧,眸光微转,便滑落到乔飞身上。 这段时间她看的很清楚,夫人之所以要住在这里,目的就是这位乔姑娘。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饶是芍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 只是,芍药却知道,周夫人待乔飞很好。好到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今,同处一室,看着乔飞丝毫不作伪,肆意而张扬的睡颜,她好笑之余不禁又奇怪——夫人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位乔姑娘? 她笑笑,把念头抛开。 不管是为什么,和自己有关系吗? 她只是个丫头而己。 一个时辰后。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酒楼前。 周夫人笑看着睡的一塌糊涂的姐妹俩,伸手推推乔飞,“丫头,县城到了,咱们该下车了。” “唔,多少钱?给……”睡梦中,乔飞直觉的以为是前世在打车,手习惯的往身前的包包里拿钱包,自然是摸了个空。 她有些着急,钱包呢?掉了? 身子一晃,没坐稳,对着小几就扑过去。身子略歪了一,头撞到车厢一角,疼的她哎呀一声,人到是被撞醒。 抬头看到周夫人满脸的关心,“可摔到哪了?头疼不疼?你这丫头,就是毛毛燥燥的,手没碰到吧?” “我没事,夫人您别担心。”饶是乔飞脸皮厚,这会不禁也忍不住的红了脸,她挠挠头发,讪讪的笑,“夫人,咱们这是到县城了?” 146 骗子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6 骗子 “是啊,先去吃点东西,趁着天儿还不热,咱们去逛逛。ai悫鹉琻”周夫人扶了芍药的手下车,又回头去扶乔飞,却不曾乔飞挑帘子跳了下来,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看的周夫人眼角直抽,这孩子。 八妹也随着乔飞后头跳下来。 抬头看一下面前的酒楼,上头有牌匾,不过她不认识,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她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思,笑看着乔飞,“姐,咱们就在这里吃东西么,比镇上的酒楼都要好看呢。” “那是自然,这家酒楼可是在金陵都有一号呢。”周夫人笑着挽了她们两人的手,自然便把芍药落在后头,她也不恼,招呼着后头的几个婆子小厮跟上,自己则上前几步,迎上店伙计,“伙计,有厢房么,给我们来一间。” “好嘞,几位客官您三楼请。泶” 厢房布置的很是素雅,一盆细白瓷的君子兰放在离着餐桌不远的窗台上,周夫人先坐,乔飞和八妹在她左右首坐下,伙计笑着倒了茶,“夫人,两位姑娘看吃点什么,咱们店里的吃食绝对精致,卫生又实惠,保您满意,吃了这次还想下回。” “把你们拿手的每样都上来一些吧,另外,红枣莲子羹,水晶汤包,千层酥饼,红豆糖,都给我每样来一碟。” “好嘞,夫人您稍等,马上来。锃” 店伙计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手心里扣着刚才芍药给她的一锭碎银,掂了掂,眉眼的笑意加深,足有一两银子呢,抵的上他大半个月的薪银了。 乔飞微笑不语,八妹却是好奇的很。睁着乌溜溜的大眼满是不解,“姐,芍药姐姐为什么要给那个哥哥银子?是咱们吃东西的银子吗?” 周夫人怔了下,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接口,乔飞却是笑了笑,八妹打小长在乡下,见过最坏的就是打骂和没东西吃,哪里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她想了想,摇摇头,“那不是咱们吃东西的银子,那是单独给那个哥哥的辛苦费。” “辛苦费?”巴掌大的小脸拧在一块,成了苦瓜般的存在,大眼扑闪扑闪的,侧着脑袋看着乔飞,“什么是辛苦费?” “就是他把咱们从一楼带到这里来,又帮着咱们端茶倒水,还给咱们介绍菜单,所以,这就叫辛苦费。” “哦。”八妹似懂非懂,却并没有再打算继续问下去,只是乖巧的朝着乔飞一笑,吐了吐舌,低下了头。 “这银子其实并不是非给不可的。” “啊?”八妹看着姐姐,“姐?” “因为他在这里打工,酒楼里的老板自然会付他月银,就像你在家里,得需要用砍一天的柴来吃一顿饭一般,这招待人,就是需要他付出才能换来银子的工作。所以,咱们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哦,那,是不是高兴就给,不高兴就不给?”八妹眼瞪的大大的,穿了身粉色的衣裳,衬的她整个人愈发粉嫩如玉,看的周夫人都笑起来,“这孩子,怎的纠结起这种事情来?” “你心情好,自然可以给。你心情不好,不给,他自是挑不出你的理。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就是看你有没有。”乔飞想了想,索性接着刚才的话题看向八妹,“你说,你身上只有二两银子,那是你一个月的吃食,你能因为他给你端了回茶,你就把这些银子给他,然后自己回家饿一个月吗?” “不会。”八妹毫不犹豫的摇头,大眼里全是鄙视,只有傻子才会把银子给别人,自己饿肚子呢。她很聪明滴。 旁边,周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向姐妹两。眼底一抹笑意掠过,这丫头,真是不分场合时地的教妹啊。 乔飞若无其事的端茶,“这茶挺好喝的,夫人您尝尝。” “好,你要是喜欢,一会去买点,带回家慢慢喝。”周夫人笑着看了眼乔飞,眼里的温柔溢满,半响,才收回目光。 乔飞长舒口气,她觉得幸好周夫人不是位男子,不然,她怕是会误会她在钟情自己! 店伙计送来饭菜,摆满了一桌子。 饶是八妹这段时间被乔飞养的眼界高了不少,还是忍不住的咂舌,偷偷的拉了拉乔飞的衣角,“姐,这也太多了吧,咱们都吃不完呢。” “没事,不是还有芍药她们嘛,一会就给她们吃。”乔飞可不想养成八妹有钱就浪费的习惯! 一顿饭吃下来,两姐妹吃的肚子都鼓起来,八妹娇憨的拍着肚子,“夫人,姐,我吃的都走不动路了呢。” 芍药笑,“没事,外头有马车呢。你可以再吃一点,大不了我和钱嬷嬷把你背到马车上去。” 一席话说的乔飞和周夫人都笑了起来,八妹跺跺小脚,“芍药姐姐你好坏,欺负八妹。” “谁敢欺负我们八妹?我给你出气。”周夫人笑着拍了拍芍药的手,“不许欺负我们八妹啊,不然我们八妹哭给你看。” “我才不哭呢,夫人也坏。”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酒楼,大街上人来人往,店两街铺子里不时有人进出,小贩们的叫声哟喝声此起彼浮,乔飞牵了八妹的手,两人站在周夫人身侧,都静静的看着她—— 即是跟着周夫人来,自是听她安排。 “夫人,接下来,您是要去哪?” 看了下时辰,周夫人想了想,“我先带你们逛逛,看看想买什么,至于下午,我让芍药和瑞嬷嬷带你们,我去办点事。” “夫人您自便就是。”事实上乔飞也没想跟着她,周夫人来趟县城肯定是有事,而自己,也有她的盘算,她笑着看向周夫人,“也不用芍药,您随便派个人给我们就好,别误了您的事。” 周夫人不置可否的一笑,即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笑着看向乔飞,“你们这是头回来县城,咱们趁着这会天儿还早,不算太热,先去街市逛逛如何?” 上午九点多,不到十点。 确实还算的上早。 即然跟着出来,乔飞也不想去纠结热不热的问题,就当是以前为了研究跑山地里去实验得了,她瞅着周夫人菀而一笑,“就听夫人您的。” 事实上在乔飞看来,县城和她所待的镇上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一个人多点,卖东西买东西的多了些罢了。 要说繁华和热闹,能抵的上前世? 所以,她的面色淡然看在周夫人眼里便成了欣慰,这孩子,总算是……八妹牵了乔飞的手,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可终究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双眼乌溜溜的转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都觉得新奇。 “你们两个想买什么,看中了和我说。”周夫人温柔的笑,在她眼里,银子真的算不上什么的。 能用银子办到的事,还算是事吗? “多谢夫人。” 虽然乔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想买却买不起,所以,她也是用不到周夫人给掏钱的,但还是笑着道了谢。 至于八妹,她真的只是看看而己。 乔飞身上是带了银子的,可却并没有什么想买的,她觉得现在的生活足够了。 有吃的有穿的,还有些余钱。 等着有机会,她再买点地当个小地主婆,这样的日子就真心的不错了。 至于她很想要的东西? 这地方有吗? “夫人,还要往前面走吗?”芍药看了眼前面的大街,应该是中心街,人一流很多,虽然是炎热的夏天,可两边还是摆满了卖东西的小摊,摊主们用力的哟喝着。 买东西的也不少,讨价还价声一片。 “去看看吧。”周夫人瞅了眼乔飞两姐妹,心疼她们不曾进过城,便想着多逛一会。芍药略一犹豫,上前搀了周夫人,“您小心,奴婢扶着您。” “哪里有这么娇贵?”周夫人笑着拍拍芍药的手,却不曾让她退下。一行人经过一个酒楼门口,一道狼狈的身影被人推出来,刚好撞到芍药身上! 要不是芍药往前两步,护住了。 这人撞的就得是周夫人!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到人啊。”芍药不乐意,冲着来人瞪眼,那人尴尬一笑,“这位姑娘,抱歉,我……” 乔飞已经跳起了脚,“骗子,你还我钱!” 147 不认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7 不认 “你个骗子,我终于找到了,你还我钱,不然,姑娘我打断你的腿!”谁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抱着,嚷着说自己是骗子,会觉得很好玩,很高兴的? 凤西楼觉得很郁闷!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啊。ai悫鹉琻 他不过是上个街罢了,行李被人偷,竟然还被诬陷,到街上吃个饭。 钱包丢了泶! 这也罢了,随身荷包里的金豆子抵帐,在被掌柜的严重怀疑金豆子是真是假的眼神下,由着掌柜的拿牙对着金豆咬啊咬,最后估计是相信为真了,冲着凤西楼轻轻一哼,才算是放他出了酒楼。 可才出了酒楼,竟然遇到个女疯子? 他伸手去推,“搞什么啊,你谁啊。”待看到乔飞的容貌,又皱下眉,“你是谁家的啊,怎么让你自己出来,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离我远点。”他可不想娶个疯子回家锃! “你说我是谁?”乔飞被眼前这混蛋给气乐了,后退一步,一手拽着他衣袖不放,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凤七你个混账东西,你竟然说不认识我?” 乔飞都被气的要跳起来了。 敢骗她的钱啊。 她这一辈子穿也就穿了,注定没啥大作为,她也认了,可是,就那么一点点的心愿,她要多赚钱啊,好好活着享受,当个小地主,为什么就这么指甲盖大小的心愿,这个混帐还要骗她银子? “凤七,你个王八蛋,你说你不认识我?要不是我,你哪里还有命在,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 她玉手连点,骂的那叫一个顺溜畅快。好不容易才逮到这王八蛋啊,被凤七用假玉佩骗了,别看乔飞平日里嘴上没说,可心里头憋着股子劲呢! 今个儿好不容易让她逮到真凶。 她要是轻易放过他。 她就把乔字倒过来写!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凤西楼有些嫌弃的往后靠靠,他讨厌女人,特别是眼前这类唧唧喳喳,一看就知道没有半点风度和礼仪的女人! “没错,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就是凤七,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旁边周夫人听着心惊胆颤,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的别扭? 再看眼前这男人,眼神就有点不善。 不过接下来细细一听,她又笑了。 原来只是银子的事。 刚才乔飞那话可是吓她一跳。 “姑娘,你能不能往后靠靠,你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来了。”凤西楼眉头紧皱,脸色难看,早知道这趟就不出门了,难道真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早知道,他该在家里拜拜神再出来! 靠,骗了我的钱,还敢嫌弃我? 乔飞恶向胆边生啊,伸手,啪,一巴掌又清又脆的甩过去,“我让你个王八蛋翻脸不认账,老娘救你一命我容易么我,你竟然给我个假玉佩,我抽死你我。白养狼,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你死在那山里头得了。” “你真的认识我?”凤西楼指着自己的脸,眉头微皱,眼底是隐隐流露着的不耐烦,以及被一个女人甩了一巴掌的暴怒和自尊被人侮辱的怒气,“你看清了没有,你救的,真的是我这张脸?” 心里默念,我不打女人我不打女人。 “我呸,废话少说,拿银子来。” 乔飞伸手,摊开掌心,斜睇向凤西楼。旁边的周夫人却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乔飞拽过来护在身后,使个眼神,两名嬷嬷已经上前护在她们的身前。 “乔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周夫人不得不出声,旁边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看,她拉了乔飞的手,柔声细语的问着,眼角余光却是半点不离凤西楼,心头暗自打量,眼前这男子,看着不像个骗人的? “夫人您不知道,就是这个王八蛋,他在后山里被毒蛇咬伤,我又是包伤口又是采草药,还差点弄伤自己,就为了救他一命。”乔飞的话十句里有三句是夸大,可架不住她说的是事实不是? 救就是救,他被毒蛇咬伤是真吧? 还有玉佩的事,那是药资。 谁家看病开药不要钱? 她可不是观世音! “原来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位公子,你不认救命恩人可就有点不对了。”彼时,古代人讲究的则是天地君亲师,又首为重义重诺,若是谁不讲信用违背契义,那是要被人严重看不起的。 这会乔飞一说,本来对着凤西楼有几分好感的周夫人立马打消了那一点点的好感——这样的人不可交! “可夫人您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乔飞指着脸色阴沉,站在那里眸光深邃,只见一片幽然不见其他的凤西楼,呸的一声冷笑,“他自己说,把家传的玉佩抵给我,便当做是药资,我当时没答应,可他再三的要给……可没想到,他却给了我个假玉佩,还被店里的掌柜和伙计笑话我,差点让我挨打……” 周夫人越听越黑脸,这人真不像样! “你认错人了,我从未曾被蛇咬过。”凤西楼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用尽,瞅着乔飞的眼神像看疯子—— 这是哪来的疯女人啊。 自己认错了人,还在那里信誓旦旦的,真是的。搞什么嘛。他看一眼乔飞,眉微挑,语气愈发的漠然,“我还有事,不陪你们……” 手臂一把被乔飞拽住,“站住,你陪我银子。不然,你今天休想走掉。”乔飞恨恨的想着,被自己逮到算他倒霉,敢拿假玉佩骗她,不敲诈他个千八百两的银子,她就不叫乔飞! “姑娘,你太过份。” “我呸,过份的是你,我可是你救命恩人,想不到你连救命恩人都敢骗。”乔飞翻个白眼,上下打量他几眼,冷笑,“我看你穿着儒衫,应该是个赶考的?就你这德性还想着中举人,当大官?我看你就是考上也是渔肉百姓的份。呸,以为穿着秀才衫就是真的能中秀才啊,中也是老天爷没长眼,打盹让你捡了个便宜。” “你……” “我什么我,斯文败坏,有辱斯文。” 凤西楼指着乔飞,觉得自己要被气的吐血,就没见过这样泼妇骂街一样的女人。这哪是女人啊,简直就是一疯婆子! 他今天回去一定要上香。 虔心拜拜佛才对! “丫头,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你现在也不缺银子,咱就当是日行一善,救了个乞丐得了。”周夫人笑着劝慰乔飞,不是她怕事,主要是吧,为了这事生气犯不着,“你看,你不是还说要逛街吗,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成,要去也得先把这男的解决了。”乔飞一般会在二个时侯犯二,一是钱,二是甜点心,如今,即事关她的利益,被人骗了啊,又被凤西楼用嫌弃和鄙视的眼神瞪过来—— 真当她看不出来啊。 眼前这混账东西把她当疯子看呢。 哼,她今天就疯给他看! 手指堪堪指到凤西楼脸上,“我告诉你姓凤的,你今天要是不给银子,咱们就官府衙门里头见。”她就不信他能和自己耗的起时间! “你……你想要多少银子?”凤西楼觉得眼前这女的没疯,自己要被气疯掉了,这都哪跟哪啊。 好好的跳出来个救命恩人? 要不是时间不对,他真的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可现在不成,他耽搁不起,深吸口气,看向乔飞,“你不就是想讹我银子么,说吧,你想要多少?”说到这里,凤西楼脑海里猛的想起什么,眉头微皱,若冰刀般的眸子狠狠在乔飞身上扫过。 难道,这女的是故意的? 那么,会是府里哪一个指使她的吗? 眼底一抹恨意掠过,凤西楼已然恢复理智,现在还不是和那些人翻脸的时侯,他还没准备好……一番的念头转过,他人已完全冷静下来,眸光流转,淡淡的看向乔飞,“说吧,你想和我要多少银子,直接开个数。” “什么叫我想讹你,那是你主动答应给我的,是治好你病的药费,药费你懂不懂?”乔飞气的直哼哼,眼前这混账就是个渣渣,就为了那么点银子,连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都直接否认。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让蛇毒把他毒死? 149 再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49 再遇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ai悫鹉琻”凤西楼挑高了眉,眼底尽是厌恶,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他一脸的恼火。 欲拂袖而去。 乔飞却用力拽着他衣袖不放。 最后凤西楼黑脸,“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想我多少?”他随手扯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里头小半袋指甲盖大小的金豆便丢到乔飞跟前,“这些够不够?我看我真是疯了,一个女人当街要钱,还和个男人拉拉扯扯,真是不要脸。泶” “你是坏人,欺负我姐,打你。” 八妹似小母狮子般扑过来,支着小牙对着凤西楼又踢又打,把他气的脸色铁青,他用力一扯袖子,嘶啦。 袖子断成两截锃。 他的手臂半截出来,袖子的另一半,被乔飞轻飘飘,极是无辜的拎在手里,在她手里飘啊飘的。 “我懒得理你。”凤西楼觉得晦气,看也不看乔飞一眼,直接扭头就走——他今个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身后,乔飞眨眨眼,再眨眨。 扬扬手里半截的袖子,一脸的无辜。 咦,咦,这就走了? “哎,等等,你的袖子……” 身后,周夫人眼角抽了抽,这孩子! 八妹气呼呼的瞪着凤西楼的背影,扬扬小拳头,一脸的气愤,“姐你别怕,下次我帮你骂他。” 听的芍药都都觉得无语。 汗,现在不是你姐怕,是人家怕了好不?不过,刚才那位公子,真是乔飞嘴里所说的拿假玉佩骗人的? 看着有点不像呢。 不光是芍药这样想,便是连周夫人都眉头微蹙,看着凤西楼的背影略一沉吟,眸光微闪看向乔飞,“丫头,刚才我也没细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救了他,他拿个假玉佩,我当时手里正没钱,拿去当铺当,没想到被掌柜的羞辱一番,差点还被人报官……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他,他竟然一口否认这事……”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绝不会,就是这张脸。”对于周夫人和芍药的疑惑,乔飞一口否认,她的眼力劲虽然不是很好,但认一张脸的眼神还有的! 周夫人叹口气,看了眼八妹从地下捡起来的荷包,布料上等,做工精细,绝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而且,她拿过来看了一眼,那打制的指甲盖大小的金豆也极是圆润…… 而且她从头到尾都在看着。 那公子虽然情急,甚至到最后有点气急败坏,可却一直保有着最基本的风度,甚至她很怀疑,那人应该有急事。 不然,也不会这样轻易把荷包扯了给乔飞丢下就走了。她想了想,把荷包递给乔飞,“即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夫人是觉得我认错了人?” “这个倒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刚才那公子不像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周夫人笑了笑,摇摇头,“走吧,别想他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带你们去好好转转。” 乔飞笑了笑,牵了八妹的手向前走。 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 即然人家不认,那就不认吧。 凤西楼小心的看着身后,直到再三的确认身后没人跟踪,他才转身自一条街道走下去,七拐八弯的,进了一个胡同,一直向里走,在一间极是普通的干货店前停下,又仔细的看了下身后,没人。 他眸中精芒掠过,抬脚迈进去。 “客官您想买些什么,咱们店里应有尽有……”坐在柜台后头昏昏欲睡的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大喜,迎上来,满脸的殷勤,“客官您里头请,您看看,咱们店可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你们掌柜的在不在?” “掌柜的?在,可是……” “我要见他。” “咱们掌柜的……” “你把这个拿给他,就说,小七来了。”凤西楼的声音里透着低沉,带着股子沙哑,伙计有心想不去,可抬眼打量了下凤西楼,略一迟疑,点点头,“你稍等,我这就帮你去说一声。”至于掌柜的见不见他,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有劳。”凤西楼揉着眉心,觉得心头一股火噌噌的往上窜,烦躁,恼怒,恨,更多的却是无力和悲哀。 他都避到这里来了,还想要他如何? 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一码? 就为了那些硬绑绑冰冷冷的银子。 非得要了他的命,他们才死心? 掌柜的姓陈,这会正和自家婆娘在生闷气,陈太太三十多岁,保养不得当的脸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上那么几岁,这会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泪花的看着陈掌柜,“你在这里这么些年,我说过你什么没有?可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形,眼看着咱们家就要揭不开锅了,东家连月银都发不出,好不容易有东家来请你,结果你还拿乔……你说说,这样的日子怎么过?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你今个儿就说明白,若是你不想过了,大不了咱们和离。” 陈太太是气到极点,连和离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听的陈掌柜一脸的懊恼,有心想要发火吧,可抬头看到自家妻子一行说一行泪的模样,心就先软了。 “娘子,娘子,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陈掌柜的伏低做小,一脸的讨好,“娘子,咱们做人不能没了良心,当初是东家救了我的命,我这会不能过河拆桥啊。你放心,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定不会误了下月枫哥儿的婚事。” “你想办法,你想办法还不是去借?”借了还不是要还?看着自家相公老实憨厚的脸,陈太太一脸的失望,“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走了?” “我……”陈掌柜的一脸苦涩,看着自家娘子的眼神满是痛楚,“娘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好不好?” “你太让我失望。” 两人说着话,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夫妻二人同时转开了头,陈太太沉默的端起茶喝了两口,陈掌柜的已经看向门外,“什么事?” “掌柜的,外头有位客人想见您。” “就说我不在。”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牵怒,“你在前头看着,有什么处理不好的事再来找我。我还有事,下午再过去。” 伙计顿了下,抬起的脚在半空滞了下,想了想终是又道,“掌柜的,那位客官说他叫小七,还给了小的一块玉佩。” 玉佩?陈掌柜的皱了下眉,“拿过来我看看。”玉佩在手,只一眼,陈掌柜的噌就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玉佩,满脸的激动,“他说他叫什么?他人在哪?” “掌柜的,他说他小七。” “七,七……快,把人请到客厅。”陈掌柜的双手捧着玉佩,眼里全是复杂,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感慨,总算是来了!他快步往外走,“走,我和你一块去。” 客厅里。凤西楼静静的喝着茶,抬眼,看到急步而来的陈掌柜,一眼扫过去,眸光流转,几许精芒掠过,“陈掌柜,别来无恙?” “七,七公子,您,您可来了。” 陈掌柜的未语泪先流。 乔飞的兴致并不怎么高,生在毛爷爷的时代,二十世纪,什么样的繁华高端没见过?相较于现在这般的热闹,她也不过是一眼而过罢了。 好奇是有,但也仅只是一眼罢了。 可看在周夫人眼里,就是乔飞还在因着之前的事而不开心,她笑着拉了乔飞的手,“别想了,过去就过去了,前头不远处是家茶楼,要不要去歇歇?” “夫人走累了?好啊,我扶您。” 接近十一点,这会天已经热起来,乔飞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只觉得口干舌燥,刚才周夫人没说,她也没好意思提,这会听周夫人的话,那是立马点头。 只是吧,一行人才走到茶楼门口,正想往茶楼里头走,侧面迎头撞来几个人,乔飞眼角余光一瞟,情不自禁的挑了下眉,MS,这世界还真的挺小? 凤七,又是凤七! 150 想通 乔飞看到了凤西楼,眉眼微皱。悫鹉琻浪 怎么遇到了他? 凤西楼呢?眼角余光微扫,看到乔飞一行,下意识就停了脚,眸底幽芒掠过,怎么遇到了她们? 他想转身而去。 身侧的人看向他,“七公子?砝” “没事,走吧。”凤西楼失笑一声,虽然有些鄙视甚至不屑乔飞一行,但总不至于和个两个黄毛丫头计较,而且! 那些金子就当是花钱消灾了吧。 他笑笑,抬头就看到八妹朝着他怒瞪的模样,忍不住摇了下头,自己真是被那些人给气晕了头,怎的和个孩子一般计较了?放松了心态,他神色里已然恢复淡定,神色优雅从容的步入茶楼逦。 擦身而过,人家直接当乔飞陌生人! 八妹挥挥小拳头,朝着他的身后吡牙,“坏人。”倒是乔飞先是皱下眉,继尔便也笑了起来—— 自己到底在怒什么? 要是说之前用假玉佩骗自己。 之前不是也用那些金豆子还了?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现在这样互不相欠刚刚好! 一想通,她脸上的笑意愈发轻快,伸手揉乱八妹的头发,“乖,他只是个陌生人,咱们当不认识就是。” “可是姐,他凶你。” “是一场误会。你听姐的。” 八妹虽然听的懵懵懂懂的,可却不审明白了乔飞的意思,姐不想再让自己和那个人说这件事,她乖巧的点头,“好,八妹知道了。” “乖啊。” 八妹吐吐舌,一本正经的小脸上升起几分可爱的红霞,任由着乔飞牵着走进了茶楼。身后,周夫人微微的笑。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也觉得挺好。 不过,转头她吩咐身侧的婆子,“去看看刚才那位公子去了哪个厢房,和掌柜的说,今个儿的账咱们结了,另外,你亲自去,点几壶好茶和点心。” 知道是是自家夫人为着之前的事,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于自家夫人对待乔飞的好,可嬷嬷还是恭敬的欠身,“是,奴婢这就去办。” 凤西楼一袭天青色长衫,神色淡淡的看向对方,“你是说,找不到人?”他的对面,是平县的二把手,姓黄,四十多岁,这会被凤西楼淡淡眼风一扫,面上尴尬一闪而过,端起茶抿了口,他干笑两声,“七公子,抱歉,我们定会尽力。”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凤西楼吃的一笑,懒懒的喝了口茶,眸子却尽是犀利和寒锐,“我也不追究别的,里头有两封书信和我的身份,你一定要给我拿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咱们一定给您找回来。” 走出茶楼,黄大人暗自抹了把汗。 不过是凤府不得宠的公子罢了。 凭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可转而,他又苦笑了。 是啊,就是再不得宠,那也是凤家的嫡长。更是前右相的外孙子!不过是不得凤家的眼,右相又已年老不管事,所以,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 可别人能这样想,可不代表他也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人,如何?”躲在一角的小厮迎上来,满脸的堆笑,殷勤的帮着黄大人递了帕子,又变戏法似的在自己个儿身上掏了把扇子,边摇边讨好的笑,“大人您辛苦,热吧,小的给您打扇。” “滚一边去。”黄大人正烦着呢,瞪他一眼,那小厮嘿嘿一笑,丝毫不要脸皮,眼皮不抬一下,“奴才滚了,可又滚了回来。” “你这小子,倒是个知趣的。”黄大人被他这么一句搞笑的话说的总算是轻快几分,笑着在小厮头上拍了一记,叹口气,“走,先回衙再说吧。”他又不是一把手,凭什么把这些破七烂八的都堆自己头上啊,也得让头顶上的那位知道知道滋味才成! 陈掌柜的小心冀冀的看着凤西楼,“七公子,您……要不,您就先在小的那里住着,等到东西寻回来,再进京?” “我自有打算,今个儿的事多谢你了,这是……”凤西楼习惯性的去往怀里摸银子,手伸到怀里,尴尬的僵在了那。 他没银子了! 挑了下眉,凤西楼神色自然的抿了口茶,仿佛刚才的尴尬动作与他半点没关系,他笑看向陈掌柜的,“这次的事多谢掌柜的,我心里有数。”微微一顿,他看向陈掌柜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奴才什么都不要,只求,只求……”陈掌柜的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吞了两下口水,他心一横,“奴才只求公子这次的事罢,带我家小儿一块回上京。他什么都能做,跑腿打杂,研墨伴读,您随便使唤。” 竟然是这个要求? 倒是有点出乎凤西楼的意料,不过,他挑了下眉,静静的打量一番陈掌柜的,半响,在陈掌柜的几乎后背一片冷汗,手脚发软中,他轻轻一笑,点头。 “只要你儿子同意,到时我会带着你。”想了下,凤西楼把手里的茶放下,又加了句,“你放心,若是你儿子喜武,我会想法子送他去军营,若是他想做生意,我也会另外安排。当然,若是他没这个本事,也就怪不得别人。” “多谢公子。” 这下陈掌柜的是真心感激了。 事实上,刚才他说出这个条件时也是心存顾虑,甚至在话一出口,他便觉得后悔了!想死的心都有,这下回到家里,自家娘子怕是又要和他闹翻天了。 他在这里看似是个掌柜的。 可这店却不大不小的,经营又不好。 不过是勉强度日子罢了。 所以,连儿子的束修和聘礼都拿不起。自家娘子和他三番两头的闹,为的就是让他趁早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他几乎能想到自家娘子听到自己没走时暴跳如雷的样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有了公子的承诺,自家儿子就能跟着出去见见世面,若是运气好,还能谋个前程。 眼圈微红,他赶紧低下头。 “小的谢过公子。多谢公子恩典。” “你起来,我的人,我自不会让他受委屈。但若是他自己没能力,可也怪不得我。你好好想想,若是你们全家同意,我走时便把他带走。” “是,公子。” 厢房门外有人敲门,待得推开虚掩的门,店伙计满脸带笑的声音响起,“两位客官,您的点心。” “这是一位夫人送给两位客官的,还有,你们的茶资已经付过,这是两壶毛尖,一个果盘,还两位客官慢用。” “这是谁送的?她人呢?” 凤西楼眉微蹙,这一桌子茶水点心,加外果盘没个小十两绝对拿不下来。对方却轻轻松松说送就送了,是何居心? 不是凤西楼想的多,实在是他打小生活的环境习惯了。打他记事起,入眼看到的便是父亲后院的女人挣宠,表面上花朵一般的女儿家,实则背后却是转眼变成熬嗷吐着信子的毒蛇! 这样一幕,让凤西楼觉得触目惊心。 现在,凭白无故多出个女人送茶送点心的。他不多心才怪!他挑眉看向店伙计,“人呢?” “在,在外头呢。” 陈掌柜的略一迟疑,看向凤西楼,“公子,请她进来?”待得凤西楼点头,陈掌柜的已然朝着伙计挥手,“去,把那人叫进来看看。” 洛嬷嬷不亢不卑,面色平静的微微福身一礼,“奴婢见过凤公子。” “你是?”出声的是陈掌柜,因为他发觉凤西楼没有出声的意思! “奴婢奉我家夫人之命前来给凤公子奉上两壶好茶,还望公子别嫌弃。”丝毫不曾因为陈掌柜的是个下人出声而怠慢自己,洛嬷嬷神色平静而淡定,“早上的事是两位姑娘鲁莽,但谁知道这世上的事就这么的巧呢,老奴以前竟是不知,这人竟能有生的这般相似的……”言外之意就是您可怪不得我们,谁让您和那人生的一般相貌?再说,是生的相似还是根本就是一人,谁知道? 151 藏獒 凤西楼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洛嬷嬷,面色平凡,可周身上下属于豪门大户贵公子的大气和风华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悫鹉琻浪令的洛嬷嬷心头一凛。 这位公子,怕是非普通人呐。 凤,难道会是那个凤家? 洛嬷嬷摇摇头,很快的敛去心头思绪,抬眸正想说什么,耳边传来凤西楼平淡而漠然的声音,“麻烦嬷嬷和你家夫人说,不过是小事,我也很奇怪,贵府姑娘所说救下的那位与在下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若是贵府姑娘改日遇到,还请不忘通知在下一声。” 声音平静,明明没有半点的情绪砝。 可听在洛嬷嬷耳里,却是只觉一片寒冽!她张了张嘴唇,情不自禁的便应个是字,待得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面色一紫,心头却是一跳,这人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却是如同万年的冰川。 好生寒冽! “你家夫人的心意在下领了,东西嬷嬷拿去吧,不过是点子没用的银子罢了,在下还没看在眼里。”这话凤西楼却是说的实话,别说他凤家嫡长子的身份,就是单凭他外公那边,富可敌国是假,但在这整个大元,那也是数得着的人家遒! 如今他便是再落魄,也不会把那点子金子放眼里! 直觉的,洛嬷嬷觉得自己还是应下的好,反正自家夫人的善意已然递出,若是对方因此而责怪,那也是对方没度量!这么一想,她便笑着屈了屈膝,“即然公子这般说,那在下遵命就是。” “嬷嬷慢走。” 待得洛嬷嬷行至门侧,眼看着一只脚门内一只脚门外,人就要走出厢房时,身后,一道优雅而疏离的声音响起,“敢问嬷嬷,你家夫人可是越家夫人?” 洛嬷嬷身子一僵,深吸口气,素来不亢不卑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微不可见的僵硬,“公子说笑了,家夫人周氏。” 周氏,却并不曾否认越家夫人…… 凤西楼微微一笑,“嬷嬷慢走。” 洛嬷嬷直至走出凤西楼的视线,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位公子的眼神真真是……满怀心事的回到周夫人身前,她悄声上前,“夫人,怕是那位公子认出咱们来了。” “认出来了?”周夫人挑了下眉,继尔笑了笑,优雅的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揩净嘴角的碎屑,端起茶抿了一口,“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认就认出来了吧。” 不过能这么几眼便认的出她来。 她之前没看错。 那公子该是非富即贵! “他可曾说了什么?” “没有。”洛嬷嬷垂手侍立,满心思的内疚,全是自己差事没办好的惭愧——若不是自己,对方说不定不会看出夫人来历呢。都是自己不好! “不怪你,他应该见过咱们。” “多谢夫人。” 满怀心思的退下,周夫人眸中精芒掠过,姓凤,难道是那个凤府的人?她笑着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这个念头给抛开。 对方是谁,与自己有何甘系? 眼看着到了中午,索性便在这里用了午饭,本来的打算是周夫人下午去办事,可周夫人听了芍药的几句话,见了一个小厮之后,便取消了下午的行程,“乔丫头,你想要的那两条狗有了消息,是两条狼狗,不是多好看,但看家护院却是极好的,你看是咱们过去,还是让他们把狗带过来给你看看?” “夫人随便派个小厮给我带路就好,哪里敢劳动夫人您再跑一趟?”乔飞满脸的感激,她是真的感谢,要是让她自己去找,不知道得多费多少力气,最后的结果找不找的到还不一定呢。 “左右我没事,你不是也建议我四路走走吗?”周夫人笑着放下茶盅,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回头,打趣的看向乔飞,“你这会可嫌热?离着这里得有小半个时辰的路,晚会等热气散散再去好了。” 这会二三点,确实是正热的时侯。 乔飞却不想再等,生活是种态度,该惬意享受的时侯自然要享受,可该你有的态度却绝不能有所少,她放下茶盅,“夫人,不如您派个小厮随我这就走一趟?” “现在?走吧,咱们一块过去。” “……” 马车吱吱哑哑,乔飞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有些事不说,没有捅开那层窗户纸。 大家都还有回缓的余地。 相安无事。 可一旦捅破了,说明了。 或者,就是彼此再无相安之日。 乔飞这一刻后退了,嘴角勾了下,眼底滑过几许自嘲,她想,原来自己还真的是属于鸵鸟的性子。 乔飞等人走出茶楼的一瞬。 凤西楼也随后站在了酒楼的门口。看着乔飞等一行人上车,他眸光微转,落在乔飞搀扶着的周夫人身上,半响,挑眉一笑,慢悠悠的向着相反方向离去。 约有四十分钟。 马车缓缓停下,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您说的地儿前头就是了。奴才去敲门?” “去吧。” 门打开,周夫人携了乔飞姐妹的手下车,芍药快速的撑了遮阳伞,周夫人却一手一个,一把伞便显的拥挤而小,洛嬷嬷眼急手快的又捞一把,“乔姑娘,八妹,你们两个过来我来。” 乔飞拉了八妹笑着点头。 “不碍,不过是几步路罢了。”周夫人却是一把拽住肉人,笑着看了眼洛嬷嬷,已然一步步走上了台阶。 “夫人。”大门内走出一个小厮,对着周夫人恭身一礼,“奴才见过夫人,夫人,您里头请。” “和你说的事如何了?” “就在里头,夫人您请过目。” 乔飞听到这里,不禁挑了下眉,细细的打量那小厮两眼,依旧低眸垂眼的随在了周夫人的身侧。 另外有名中年男子,看到周夫人一行,赶紧上前见礼,“见过夫人,两位姑娘。” “起来吧,你的狗呢,刘二,你可过目了?觉得如何?”周夫人并没有去看那中年男子,直接看向刘二,“可还听话?不会伤到人吧?” 汗,您这话问的,刘二心里无语的抹了把汗,又说要求凶点,看家护院,又主说不会伤到人吧,这要求,也凭高了点吧?只是刘二可不敢说,腹诽几句,脸上还得带着笑,“夫人您放心,奴才试过的,听话的很。看家护院绝对靠的住。” “丫头?”周夫人看向乔飞,毕竟是她买,自己说太多,若是不入乔飞的意思,那也是白搭啊。 乔飞笑了笑,看向刘二,“麻烦这位小哥,能不能把狗牵过来给我看看? “可以,姑娘您稍等。” 原来是这个女孩子买的? 刘二怔了下,却很快回神,给那中年男子使个眼色,他笑着看向乔飞和周夫人,“夫人您在那边歇歇?” 不远处的树上,是张石桌。 有配套的石椅搭着。 一看就知道是给人乘凉用的。 洛嬷嬷看了眼周夫人,给小丫头示意了个眼色,小丫头心领,几步过去拿了帕子擦拭干净,洛嬷嬷方笑着看向周夫人道,“夫人,您坐下来在那边等?” “好啊。” 有小丫头捧了茶,不过周夫人和乔飞都没喝。约有半柱香功夫,乔飞便听到一声狗吠,很是清晰有力,她挑了下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一眼,乔飞噌的就站了起来。 竟然是两只藏獒!! 约有半人多高,全身漆黑,毛发如同绸缎,光滑闪亮,似是被刷了一层油!瞪了铜铃般的大眼,里头透着属于人性化的漠然以及耐力,眸光一闪,野性十足! “竟然是藏獒!” 乔飞有些没回过神,在前世,这可是万元难买啊,现在,她竟然一遇就两条?不过,这得多少钱?她看向刘二,“主人家真的要卖?”谁家这么败家啊,这可是藏獒啊。 “姑娘认得这狗儿?”刘二眼神微闪,倒是难得流露出几诧异,这样娇娇滴滴的姑娘家,竟然识得这种凶狗? “他要多少银子,这狗我要了。”乔飞直接拍板,却没问另一个问题,“这狗儿没什么问题吧?”可别是偷拐来啥的,到时后续麻烦一堆就得不偿失了。 152 夜惊 “这位姑娘您放心,这是我自己个儿的狗儿,绝不会有什么事。悫鹉琻浪”中年男子满脸的不舍,叹了口气,“要不是家里急等着用钱,我还真的舍不得卖。” “你要多少钱?”乔飞并没有多去想他的话,他卖东西自己买,有麻烦也不过如此。意味深长的眸光在那中年男子身上扫过,她笑笑,“说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买了。” “一百两银子。” “这么贵?不过是两只狗……”八妹不满的皱了小眉头,乌溜溜的大眼转着小手拽拽乔飞的衣袖,“姐,要不,咱还是不买了吧?”大不了以后她在家里帮着姐看家! “这位姑娘说笑了,是一只一百两。”中年男子虽然面色带笑,可语气却带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异,看了乔飞一眼,轻却坚定的道,“少一两都不卖。砝” “姐,他抢银子呢,二百两。” 八妹小脸上全是愤然,气呼呼的鼓着脸颊,乌黑葡萄似的大眼里尽是指责,“姐,咱们不买了。” 二百两银子啊逦。 她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再说,二百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在村子里能让一家人过十几年! 现在,姐姐用二百两银子买两条狗? “姐心里有数,等回去以后姐再给你说。”笑着安慰八妹两句,乔飞看向那中年男子,“好,不过这狗儿之前喂养的人,不是你吧?你得把那人送给我。”这种狗都是认人的,要是就这样带回去,估计得好一番的折腾,还不如直接把之前喂养它们的人带着。 反正,她现在的情况,家里早晚也是要买人用的。 “咦,姑娘倒是好眼力。”中年男子笑了笑,“我不过是这家里的管家,喂这两畜生的是张老头,虽然是签的死契,但要是他愿意……不过在下还得问问家主,而且,张老头要不要随着姑娘您去,还得问问人家。” “这是自然,您请便。” 自称自己是管家,可却又一口咬定,非二百两银子不卖,少一分都不卖。看来,这中间还是有点什么,不过,乔飞也懒得去点明,只要不是什么作奸犯科,大是大非的事,她才懒得管。 乔飞没想到张老头竟然是个哑巴! 周夫人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这会倒是出声了,“要不,明个儿我帮你找个驯养这些畜生的人?”弄个哑巴在身边怎么方便。 乔飞没出声,只是径自看向那老张头,“你能听的到说话吗?” “他能听的到。听的很清。” 中年男子看向乔飞,“姑娘要不要他也没所谓,多养一个人也没关系……” “你想不想继续喂养它们?” “跟着我走,以后,你的主子就是我?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唔唔。”老张头虽然不能说话,可嘴里却发出唔唔声,而且,一个劲的朝着乔飞点头,又跪在地下扑通扑通磕了好几个响头。看的八妹都有些不忍心的移开了眼。 “就是他吧,二百两银子我给你,不过,”乔飞顿了顿,一指站在一侧看着两只狗儿憨憨的咧嘴直笑的老张头,“一事不烦二主,劳烦您,他的卖身契,您便一发给了我吧。” “姑娘爽快,喏,卖身契,给您。” 乔飞笑着接过,折好,放在荷包里,转头看向正在抚摸着两只狗头的老张头,眼神微闪,她朝着那中年男子看去,“这两只狗有没有名字?” “没有。” 没有就好,乔飞走过去,才想着靠近张伯,便被八妹用力拽住,“姐你别走过去,那两只狗好凶,危险。” 张伯已经抬起头来,看向乔飞。 虽然他不会说话,可却用眼神在问。 何事? “张伯,以后他们就叫大黑,小黑。您看,成吗?”张伯皱了下眉,扭头看了眼两只狗,慢慢的转过头,咧嘴一笑。 点头。 算是同意了。 乔飞笑,“周夫人,您看,还得和您借个人,我想让您派位小哥儿带着这位张伯和大黑小黑先回家。您看成吗?” “没问题,刘二,还是你吧。” “奴才遵命。” 周夫人之前和她说过,是得明天才能回去的。可这狗儿即然买了下来,总不能带着它们一块住酒楼吧? 她不介意,人家酒楼老板还介意呢。 老板不介意,客人也介意啊。 打发了老张头一行走了,乔飞等人和那中年男子告辞,出了院门,马车早早侯在门口,乔飞亲自扶了周夫人上去,又把八妹拉上去,三人落坐。 周夫人笑着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挑眉看向乔飞,“如何,还合你心意吗?” 乔飞一脸的感激,“多谢夫人。要不是您的人,我这会还不知道去哪买这么满意的呢。”她的确很喜欢大黑小黑,前世电视里才能看到,没想到这一辈子她竟然能一下子拥有两只! “你喜欢就好。”看了眼乖巧不语的八妹,周夫人眸光微闪,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几人晚上住的是客栈。 周夫人的人选的。 小厮们一间,几个丫头婆子一间,乔飞和八妹一间,周夫人自己住,用过晚饭,周夫人便推说累,径自带了丫头回了房间,八妹和乔飞也跟着回房。 八妹还好,合衣上床,睡觉。 倒在床上的乔飞却翻来复去没睡意。 这才几点啊。 七点?还是八点? 烙饼似的翻来滚去的,她觉得自己脑袋瓜要疯了,越想越纠结,甚至心里涌起几分怨责,你说老天爷你好好的,干嘛让我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身侧八妹已经睡熟。 小脸陷在枕头里,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呼吸均匀而轻浅。乔飞想了下,索性自己披衣下床,吱哑一声打开门。 朝着周夫人外头的婆子点了点头,她轻手轻脚的下了楼,伙计正窝在柜台后头打盹,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下乔飞,带着睡意的眼努力睁开,“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我随意走走,你不用管我。” 三更半夜不睡觉,随意走个屁啊。 小伙计心里满腹的牢***,可面上笑意却是不減,忙不迭的点头,“姑娘您随意,咱们后头是个大院子,虽没有什么花草,但走几步路缓缓神还是可以的。” 乔飞笑着挥挥手,转身向外行去。 月色如洗,如银般的清辉一泻而下,给整个夜空都铺了层银纱一般。乔飞信步而行,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想的。 可却让她有种疲惫,嗡嗡的响。 好像有飞机在过。 耳边,有嘈杂的声音响起来。 杂乱的脚步,急促的呼吸。 乔飞眉一挑,闪身避到一株树后头。入目所及,不远处两名黑衣人脚步匆忙,边走边嘀咕,“你说,他能跑哪去?” “我怎么知道,还是快点找吧。” “真是晦气,都这样还让他跑了。” “可不是,若是让主子知道,咱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快点找人吧。” “他中了药,应该走不远,咱们仔细找找。你东我西,一会在前面会合……” “好,小心着点,别惊了人。” 眼看着两人从她身边走过去,乔飞觉得很是无语,她不过是睡不着想随便走走,三更半夜的,竟然也能遇到这种事? 耸了耸肩,再没了逛下去的心思。 她准备原路返回去。 只是才一转身,她就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她伸手,“你……”嘴猛的被人捂住,男子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掠过,低沉而沙哑,“别出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乔飞忙不迭的点头,“你先放了我,我绝对不出声,我就当没看到你,我马上回屋,你看如何?” “你……”男子正想回她,突然一声闷哼,竟然是乔飞猛不丁的在他下身一踹,趁着他手劲松泄,用力一挣,撒腿就往前跑—— 开啥玩笑,不跑等着他主动松手。 然后放开她? 153 便宜 只是她快,对方却更快。悫鹉琻浪 手臂一捞,也不知怎么弄的,直接把她给拽了回来!对方的劲很大,一下子把她整个人带的撞进了怀里。 撞的乔飞鼻子疼! 可现在,她却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她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砝! 粗重的呼吸,在月色下,透着赤红的眸子,以及,灼热的身子…… 这分明是被人算计,中药了。 靠,她怎么运气这么好遘? 随便出门逛一下也能中招。 明个儿可以去买彩票了。 “女人,别动……” “凤,凤七,怎么是你,你个混蛋,你赶紧放开我。”乔飞这会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不禁咬牙切齿—— 自己和他是上辈子有仇吧? 不然,为什么一再和这个混账牵扯? 到了这会,更是直接有即将被就地正法的迹像?感觉到身后男子呼吸越来越混乱,她不禁一惊,“凤七,你把我放开,以后咱们两个扯平了。” “女人,别动!” 怀里的女人似条鱼一样,滑来扭去。 本就似是藏了一团火般的身子,在感受着怀里那温软的娇躯,淡淡的女子体香之后,凤西楼只觉得心头轰的一声。 一点点的火苗转眼成了漫天大火。 手臂不由自主上抬,直接扣在乔飞的下巴下,一低头,带着男子凌利气息的吻对着乔飞的唇就压了下去。 靠,初吻没了!! 乔飞恨不得想把某人踹死。 这混蛋! “凤七,你……”唇才一动,凭着身体里那股子属于男性的本能,凤西楼已经长舌一勾,长驱直入,对着乔飞的舌就缠了过去! 强烈的男子气息令的乔飞有瞬间的意乱情迷。可下一刻,舌尖的痛楚让她回神,脸儿都气的发白了。 这混蛋东西,竟然敢…… 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又被她快速的否认,到最后,乔飞不禁哀叹,难道,真的得和这混蛋滚回床单? “咦,什么人?” “在那里,找到了……” 耳听着脚步越来越近,乔飞大急,推不开人,一用力,对着凤西楼的唇就咬了下去,“还不放开我,有人来了。” 被这一咬,一吃痛,凤西楼暂时恢复理智,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两道人影,他眸中精芒一闪,单手拎起乔飞,身子一闪一绕,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后头,传来两人低低的骂声。 乔飞被人拎着,脚不沾地。 气的想骂娘。 可又不敢。 半夜三更,经过刚才那一阵拉扯,她衣衫不整,就是前世都得被人另眼相看,现在这世道,要是嚷嚷出来…… 她虽然不怕,可也会头疼一阵。 揉着隐隐作疼的眉心,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凤七,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 “……”没人出声。 她再接再历,“你要是这会放开我,我担保这事我不会说出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你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你甘心娶我这样一个乡下丫头?” 仍是沉默。 乔飞咬牙,王八蛋! “我告诉你,我可是嫉妒心很强的,我容不得我的男人有别的女人,你要是真的娶了我,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再有其他女人,不然,半夜我也会想法子把你给咔嚓了的……” “……你放心,我没想娶你。” 低沉,沙哑,带着刻意压低,压抑的男音自乔飞头顶传来,听的乔飞却是勃然大怒,靠,没想过娶你TMD的现在是在做什么? 诚然,她也是没想嫁的。 可是! 她不想,不乐意是一回事,可这混蛋想没想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这是什么? 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她是不在意这些搂搂抱抱,可换了别的女人,这混蛋这样不负责,不在乎,人家那女孩还活的下去吗? 心头不无鄙视,她一口咬在凤西楼手背上,牙用力的磨搓着,鼻间有股淡淡的血腥,应该是见血了。 乔飞都觉得咬的牙疼。 可旁边的男人却是一动不动! 好像乔飞咬的不是他的手。咬的是别人的手,或者是木头一般。 “喂,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去?” 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乔飞知道应该是出了那客栈的,凤七拎着她走的很快,而且,是从后门走出去的。 大街上一团漆黑,刚才还有月色。 这会竟然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一团乌云给遮住,客栈后头紧贴着条胡同。 两人才拐进去,一阵风吹起来。 乔飞的发丝轻拂,掠过凤西楼的鼻尖。似调皮的孩子,在他的脸上轻轻一顿,温柔而俏皮的划过他的脸。 离去。 凤西楼心头似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痒的他气息都不稳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疯狂的流窜。 偏乔飞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手被他纂的生疼,忍不住就是一声轻轻的闷哼,“凤七,疼……” 轰。似是火苗上灾了桶油! 由着当初的小火苗变成了滔天大火。凤七眼神一变,手一抬一拉,又是一推,直接把乔飞给推到旁边的墙壁上。 乔飞抬脚要踹,却被凤西楼抬起的腿给按住,头往前一凑,再次压在乔飞的唇上…… “你放心,我会纳你为妾的。” “你混蛋!” 本来就满腔气愤的乔飞一听这话,那是火冒三丈啊,敢情,在他眼里,自己就长了一张当人妾室的脸? 愧自己还救了他一命! 趁着凤西楼恍神,乔飞抬脚照着他脚面上狠狠的一踹,而后,利用他受疼,以着快到措不及防的速度,另一只脚抬起来,踹在他下体某处。 疼的凤西楼直不起腰,跳着脚倒抽气的疼,该死的,她要害他断子绝孙了。 乔飞是拔脚就走。 她可不想和这混蛋真的运动一回。 “喂,喂……” “咦,在这里,在这里……”耳听着不远处有脚步声,以及气急败坏的声音,乔飞脚下的步子加快。 嗖嗖几下。 一溜烟兔子似的跑走。 原地,凤七一声低骂,身后脚步声似是越来越急,他抬手摸出袖子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对着小腿就是一下。 疼痛的刺激下,他咬牙,抬腿朝外跑。身后,有人低骂,“跑了跑了,快追……” “这王八蛋,快追。” “不能让他跑了。” 身子好像有团火,烧的他时而迷糊时而清醒,实在撑不住他就用匕首划一下,趁着痛意,他抬脚朝街上跑去。 他记得好像有个地方有条湖的…… 边跑边暗恨,这次若是他能逃出生天。家里的那些牛鬼蛇神,一个个的都给他等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果然出现他记忆里的一条河,凤西楼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约有一柱香功夫后。 几个人追上来—— “怎么没人了?” “对啊,明明是往这边跑的。” 其中有道声音略带迟疑,“你们说,他是不是跳进去了?” “管他,去看看。” 扑通扑通,几道水花溅起。 有风吹起来,湖面一阵的涟漪过后。迅速的恢复平静…… 乔飞一身狼狈的自后门跑回去。 小伙计靠在柜台上还在睡。 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她,唔了一声,又把头垂了下去,乔飞飞快的跑到楼上,还好周夫人门侧的婆子也在打瞌睡,她三两步跳起屋子。 “姐,你去哪了?”床上,八妹噌的坐了起来,一脸的担忧,“我刚才醒了看不到你,吓死我……” “快睡吧,我没事。” “唔。”刚才乔飞没在,八妹一直撑着不敢睡,她一个人也不敢出去找,只能坐在屋子里着急。现在眼看着乔飞回来,她心头一踏实,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乔飞却是坐在床边半天没睡。 想起刚才的事,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在心里把凤七家祖宗八代问侯个遍。 最后,却也只能当作被疯狗咬了。 换了身衣裳,没有水洗澡,她只能拼命的漱口,然后又拿帕子使劲的擦拭着刚才被凤西楼啃咬的地方。 坐在床上,她磨牙,早知道不出去了。竟然让这个混蛋沾了一回便宜! 154 谎话 早上起来,乔飞睁睁眼,觉得全身酸痛,嗯,昨晚,忍不住就咪了下眼,眸底深处有抹杀气浮起来—— 凤七,你个王八蛋。悫鹉琻浪 你给本姑娘等着! 八妹觉得有股子冷气嗖嗖的刮过去,忍不住就缩了下身子,抬头,就看到自家姐姐把手里的帕子差点拧成了麻花! 一脸的凶神恶煞般的表情砝。 她张张嘴,“姐……?”乌溜溜的眼神一转,直接落在乔飞身上的衣裳,大眼瞪圆,“你怎么穿这么高领的衣裳?” 平时姐姐一直嫌这些衣裳碍事的! “呃,那个,我觉得有点感冒。”再次在心里问侯了一凤七的全家,包括祖宗各牌位逶! “啊,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去看大夫吧?”八妹一脸的焦急担忧,水汪汪的大眼似是会说话般,“姐,您坐在那里别动,我去请大夫。” “哪里有这么严重?不过是觉得头有点晕罢了。”看着八妹乌黑似黑宝石般的大眼,乔飞难得起了几分不自然,笑了下,一手拽住八妹,“傻了吧,咱们可不是在家,又是和周夫人出来的,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去耽搁人家多不好?” “可是姐你生病了。” “乖,不过是有点不舒服,姐一会多喝点水,休息一下就好了。”轻轻的揉着八妹的发丝,乔飞心头尽是欣慰—— 她想,总算是没让她白出手一场。 对于石头和八妹,乔飞心里真的没存了让她们日后报答之类,石头吧,是当时她初来这里,对着石头多少带着几分的同病相怜,就权当是做个伴好了。 至于八妹。 她笑了笑,不是手里刚好有银子么? 再说,加上她占了人家的身子。 多少有那么几分血缘在。 不过是一时顺手而为罢了。 可没想到,几个月相处下来,到是让她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这两孩子,简直就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她的孤独寂寞,送给她的嘛。 “姐,那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好,姐一定和你说。” 两姐妹说着话,乔飞已经穿好衣裳,八妹推开门,外头小伙计已经送来了水,洗漱罢,走出来,便看到芍药走了过来,八妹甜甜一笑,“芍药姐姐。” “八妹乖。”虽然是两个乡下的丫头,心里也是在腹诽,可面上芍药却是不会怠慢半分,特别是对上乔飞,她笑着屈了屈膝,“乔姑娘,八妹,我家夫人请两位姑娘过去用早饭呢。” “好啊,有劳芍药姐姐。” 芍药抿唇一笑,亲自领了两人进屋,周夫人笑着迎上来,眸光在乔飞身上微微一顿,眉轻蹙,“这是怎么的了?” 如果是一般的客人,周夫人知道自己这样问会很失礼,她打小受到的良好教养也不会允许她这般在外人面前失礼。 可眼前这个孩子…… 掩在袖中的手用力的握了下,又松开,她已然恢复满脸的温婉,“你素日不是最怕热的,今个儿怎的穿成了这样?” “姐姐她感冒了。” “感冒了?可是真的?哪里不舒服?”周夫人放下手里才端起的茶,面色微变,抬手就去摸乔飞的额,“我看看烧了没有,还好不热。不过也大意不得。”扭头吩咐,“芍药,你赶紧去请个大夫,记得要回春堂的林大夫。” “是,姑娘。”芍药的眼神微讶,在乔飞的身上略略一扫,滑过:这位乔姑娘,在自家夫人心中这般重要? “夫人不可。”乔飞伸手拽过芍药,笑着揉揉八妹的头,“夫人别听小孩子的话,我不过是早上觉得有点嗓子不舒服罢了,哪里有那么严重?歇上一会就好。” “真的不用请大夫。”开什么玩笑,请来大夫,让她脖子上那些啃痕暴光吗?这么一想,心里对于凤西楼的怒意凭空再增上几分——混蛋,王八蛋!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直待乔飞再三的保证,又言自己若是真的不舒服,撑不住,一定会说出来,周夫人方皱着眉点头,“即是这样,那你一会用了早饭就在这里休息。等到下午若是不好……” “夫人您尽管办事,我会好的。” 下午是她们早订好回家的时间,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这随意扯出来的一个借口,再在这里多待上一晚。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更何况,这地方还不如自家的狗窝! “也好,等我回来再说吧。” 用过早饭,周夫人留下了瑞嬷嬷,又交待了乔飞姐妹一句,便带了芍药几个上了外头侯着的马车。 屋子里,瑞嬷嬷帮着乔飞泡茶,“姑娘,您若是身子骨不舒服可别忍着,难受就说出来,咱们去请大夫。” “嬷嬷服侍夫人很久了么?” “是啊,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呢。”瑞嬷嬷有些回味的一笑,眼底多了抹追忆,“当初我家姑娘还没嫁时,奴婢便在姑娘身侧服侍了,这不,一路就到了现在。” “夫人嫁时,您一定也很年轻吧。” “嗯,当初夫人出嫁时可是十里红妆,不知道羡煞多少女孩子呢。”瑞嬷嬷笑了笑,摇头间回过了神,帮着乔飞续了茶,“姑娘您多喝点茶,这是夫人特意让人泡制的花茶,对身子骨儿好着呢。” 这么快就回过味来了? 知道自己套话不成功,乔飞笑着便把话题转过去,事实上她也没真心想套出点什么来!反正,知道周夫人待她应该没有坏心就是了,其他的,走着瞧吧。 乔飞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八妹坐在床边,小脸紧张的盯着乔飞,生怕她病重似的,不远处的椅子上,瑞嬷嬷拿着分好了的线打络子,手法熟练而灵巧。 屋子里寂静无声,窗外偶尔有蝉鸣声响起,风吹起,素蓝色窗棱纸被吹的沙沙作响,乔飞不知何时,慢慢阂下了眼皮。 “八妹和你姐姐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啊,姐姐待我最好呢。”八妹小心的帮着乔飞盖好薄被,掂着脚走到瑞嬷嬷身侧,压低了声儿,却是一脸明媚欢快的笑,“姐姐打小就疼我,宁愿自己吃不饱,也给我留着吃的……姐姐是待我最好的人,我也最喜欢姐姐。” “你姐姐她……”瑞嬷嬷眸光微闪,朝着八妹笑笑,“你爹娘她们待你姐好吗?我看着你姐比你能干很多呢,你姐这么聪明,你爹娘她们一定很喜欢她吧?” “才不是,爹爹很不喜欢姐姐,奶奶还骂姐姐,姐姐常偷哭……”提到小时侯的事,八妹神色里尽是黯然,刚才的明媚不复,甚至连声音里都多了几分低落,“后来,姐姐被卖到王奶奶家,可奶奶还是打姐姐,说,说姐姐偷懒,不帮家里干活,可姐姐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呢。” “……”瑞嬷嬷手一颤,手里络子的一个结便打成了死的,丝线被她拽成了好几断,眼底一抹怜惜掠过。 这个孩子,竟然过的这么苦? “日后,和你姐姐好好生活。别惹你姐不开心,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的,嬷嬷。” “八妹乖。” 眸光微闪,落在躺在床上睡熟的乔飞身上,眼底布满复杂,瑞嬷嬷心头无声一叹,希望,好人有好报啊。 乔飞一觉睡到中午。 吃饭都是八妹把她叫醒的。 瑞嬷嬷和八妹看着睡醒惺忪的她,心头关心的都是她之前的感冒,趁着乔飞喝茶的当,八妹扒过去,“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好些没?” “什么不舒服?”话一出口,看到瑞嬷嬷和八妹两人齐刷刷朝她望过来的担忧的眸子,她便差点咬到舌头,讪讪一笑,她赶紧点头,“已经好了,真的,这会头也不疼哪里都不疼了。真的。” 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乔飞觉得自己挺纠结的,真心的理解了一句话——一个谎言,是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的。 155 好人 下午四点左右出发,乔飞等人回到家,已经是六点多。悫鹉琻浪夏天夜色降的晚,乔飞等人进村时天儿还没黑透。 车子直接停在大门口,石头出来开的门,看到车上下来的乔飞姐妹,脸上激动一闪而过,“姐,八妹,你们回来了。” “石头。”笑着看他一眼,乔飞站稳身子,一行人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话,到了正屋,石头勤快的捧了茶,“姐,八妹喝茶,夫人您用茶。” 行礼是丫头在收拾,至于乔飞和八妹买的,只是帮她们姐妹提到了屋子里,乔飞晚上再自己收拾,芍药张罗着去烧水,煮晚饭,周夫人去梳洗,乔飞则拉了石头在一边问话,“怎样,自己在家没饿肚子吧?都吃了什么?” 石头便笑,“姐,我马上就十二岁了,哪里还似个孩子一样?”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乔飞身侧把两天来的行踪一一的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大黑小黑,石头不禁眼前发亮,“姐,你在哪找到的那样两条狗儿?真威风。碛” “怎样,没被吓到吧?” “我才不怕。我是男子汉。”石头扬扬头,脸上满满的全是骄傲,转而,又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小脑袋,“姐,那位老伯是个哑的,我问他什么都不说,我想去接近那两狗,却被那个老伯给制止了。”石头没说的是,他差点被其中一只狗给扑了个狗啃泥! “对了,张老伯住在哪?”石头不提,乔飞都差点忘记这个问题了,现在的屋子是建的五间,虽然看着是挺多,可有周夫人这些人住在这,再加上她和八妹一间,石头一间,自然就没了空房侏。 “我让张伯给我一块睡了。” “……”这也不失一个办法,不过,她笑着拍拍石头的肩,“我们石头越来越能干,有主意了,你放心,张老伯只是和你住一段时间,房子的事只是暂时的,我会解决的。” “不用了,姐,我和老伯睡就好。” 石头摇摇头,一脸的满足,“姐,就让张伯在我那住吧。有个人做伴,真的挺好的。” “你不说他暂时也只能住在你那了。”有一间是楚朝惜的客房,周夫人的,这样子算下来,已经很不够了,乔飞自己在心里捉摸了下,觉得房子好像还得再建两间? 不过也没必要马上就弄。 周夫人不在这里长住? 晚饭是芍药瑞嬷嬷煮的,都是一些精致的饭菜,好些是在县城买回来的,直接就蒸了出来吃。 饭罢,周夫人略说了几句话回屋,早有烧好的水提过去,乔飞也是累了一天的,特别是下午马车上赶路,总觉得一身汗腻腻的,弄了桶水,她和八妹几个说了一声,直接也泡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 乔飞一身舒爽,神情慵懒散漫的走出来,身上换了件类似现代的T衅衫,八妹已经说的不能再说,反正是改不了乔飞这穿衣裳的习惯,尽管如此,这会看到乔飞晃着身子吊着那衣裳走出来,还是觉得自己看的眼角直抽。 “看什么看,赶紧洗澡睡觉。” “姐,你又敲我头。傻了。”八妹嘟囔着,拿了衣裳去了后头隔出来的净房,没一会传出哗哗的水声,乔飞却一头倒在床上,呈八字型舒服的翻起了跟头。 一夜无话,次日醒过来,乔飞却觉得头晕脑袋涨——做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遭的,可主题却是只有一个:凤七! 披衣坐起来,用力的揉揉眉心。 站在地下,试着唤了两声,她悲催的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感冒了!嗓子痒痒干干的,好像在冒烟。 至于头,更是涨的厉害。 成了,这下不用圆谎,真感冒了。 她苦笑一下,门口八妹已经走了进来,端着一盆清水,满脸是阳光般的笑,“姐,你醒了,快来洗脸,早饭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红枣粥呢。” “谢谢八妹。” 才一开口,两个人都唬了一跳。 乔飞的嗓子又沙又哑,仿佛发出不声来似的。八妹瞪了眼,“姐,你看看,这下惨了,可怎么办?我去找孙大夫……” “别急,不过是小感冒,吃了早饭再去。”一把拽住八妹,把她按在旁边的椅子上,乔飞瞪她一眼,“做什么事都毛毛燥燥的,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没点姑娘样子。” 八妹才不怕她,吐吐舌绊个鬼脸。 整个早饭期间,乔飞觉得自己成了国宝般的存在。石头和八妹不甭说了,周夫人更是担心的连饭都不想吃。 若非乔飞坚持不肯。 怕是周夫人立马回县城请大夫给乔飞看病了! 吃过饭,把满脸担忧的石头赶去学堂,八妹却是已经等不及,把乔飞按在椅子上,“姐,我去找孙大夫。” “这孙大夫成吗?我看,我还是让人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的好。”周夫人皱眉看着乔飞,眼底布满浓浓的忧色,瞪了眼浑不在意的乔飞,“你这丫头,可别大意,这风寒可大可小,若是真的严重了,怕是有你后悔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真的用不着去镇上请大夫。”要说起风寒的严重性,谁有她这个带着两世记忆的人了解的清楚?笑着安慰了周夫人,乔飞笑,“夫人您真的别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真的没那么严重。” “那个孙大夫的医术如何?” “挺好的,我们村子的人生病,都找他呢。”不找也没办法啊,就他一个大夫!她正色的向着周夫人保证,“要不,我先吃着药,等到过个两天不好,咱们立马去镇上请大夫?” “这才像话,不过哪能两三天,今个儿吃了药,明个儿若是不好就得换大夫。”伸手在她额上一点,周夫人温婉的笑容里隐着极深的宠溺。 “好。”乔飞支了牙笑,露出一口一嘴的白牙,眼睛咪成一条缝,眉眼弯弯的,似是个淘气的小猫儿! 孙大夫很快赶过来,得出的结论和乔飞的说词相差无几,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罢了,开了两副药,又简单的交待几句,便告辞了。 八妹送孙大夫回来,看到瑞嬷嬷拿着药正准备去煎,一把抢过来,“嬷嬷,我去给姐煎。” “八妹,你掌握不好火侯,让嬷嬷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瑞嬷嬷笑着点点八妹的额头,似是对待自家调皮的孙女,语气亲呢里透着轻松,“你知道心疼你姐是好,可有些事却不是你个孩子能做的。不然,那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嬷嬷,我知道了。”八妹好脾气的吐吐舌,俏皮而娇憨的一笑,随着嬷嬷一起去煎药。屋子里,周夫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笑,“这丫头对你到是一心一意。” “那是,是我妹妹呢。” 乔飞眨眨眼,笑的狡黠。 周夫人微怔,也跟着缓缓笑起来。 只是那笑意深处,却是有着别人不曾察觉到的涩意! 药煎好,瑞嬷嬷端过来,八妹小跟班般,亦步亦趋的跟着,显然是瑞嬷嬷不敢给她端药碗,怕烫到她,小丫头坐在床边,退而求其次,“姐,你是不是很头疼?要不,我喂你喝药吧?” “我是风寒,不是手受伤。” 乔飞好笑的瞪她一眼,指指旁边的椅子,“没事的话坐在那,要不,自己去李婶家玩也成,再罗嗦我可要生气了。” “姐,那我乖乖的不出声。” 黑糊糊的药,乔飞捏着鼻子喝。 这会她有点庆幸了。 幸好自己是两世为人,不然,这药不得苦死?不过转而一想,她又笑了,没有前世的记忆,原主甚至包括这个社会,可不都是这样吃药的? 就说原主,怕是有药碗都觉得开心。 哪里还会嫌弃苦不苦? “乔飞,药吃了吗?”门口周夫人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个细甜白瓷的小盅,装的满满的全是蜜饯,看到乔飞正拿了帕子揩试嘴角,一张小脸苦的皱在一起,周夫人便笑,“药苦吧,来,这是我备好的蜜饯,赶紧含在嘴里去去苦味。” “多谢夫人。” 略略一顿,周夫人的手已经拈了枚蜜饯送到乔飞的唇边,稍一犹豫,乔飞便就着周夫人的手含了一枚,又笑着道了谢。 旁边,八妹蓦的开口道,“夫人,你对我姐真好。你是个好人。”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静下来。 一片寂静中,落针可闻! 156 分家吧(1 瑞嬷嬷帮着周夫人捧了茶,小心的服侍着她用着点心,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夫人,您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咱们,没多少时间了。悫鹉琻浪” “我知道。可是我,嬷嬷,你说,我该就这样回去吗?”周夫人眼底有几分复杂,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她都没找到证据…… “夫人,您不能再待下去了。”瑞嬷嬷满脸的焦急,可又不敢大声被别人听到,刻意压氏的声音里满是忧色,“夫人,您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久,咱们若是再不回,府里怕是……” 想到府里那些乱七八遭的事,周夫人好看的眉轻蹙,可这么多年的心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若是让她就此放过……她揉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嬷嬷,你让我再好好想想。砝” “是,夫人。”瑞嬷嬷随在周夫人身侧多年,深知此事对自家主子的影响,可在她看来,这事却不是一促而就的。 这么多年都等了,还等不了这一时? 可若是府里让那起子人得了逞…逶… 这日后的日子…… 夫人的可是真真没得好了。 可她只是个奴婢,尽管再心急,难不成还做得了自家主子夫人的主?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劝罢了。 希望自家主子能想的通! 乔飞被八妹按在屋子里休息,恨不得连床都不让她下,看八妹那紧张的样子,要是吃饭喝水去洗手间能代替,怕是都直接给一手包了! 乔飞半靠在床上,好笑的看着八妹小小的身子忙来转去,不禁笑着挑了下眉,这丫头,长大了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歇了一晚,乔飞的感冒症状全消。八妹却是成了小跟班般的存在,不让她吃这个,不让她去哪去的,反正吧,乔飞觉得自家多了个小老太婆般的存在! 喝了两天的药,乔飞的抗议终于有效,不喝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进了八月,经历了初夏小麦的收获,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田里的玉米已是有人高,站在里头看不到人般的存在! 村子里的人都在忙活着收玉米。 乔飞却很闲,她没地啊。 老早便想着买地,可一直没有妥善的办法,二来吧,她来的时侯小麦都种着呢,谁家会傻的把带着麦子的地卖出去? 如今,总算是等到了秋收。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着卖地? 略在心里过了下,她暗道,得找个时间和李婶她们说一声才是。自己和村子里总是隔了那么一层,要想得到第一手消息,这事还得靠李婶她们才对。 用过晚饭,大家依旧坐在一侧随意的说着话,只是,没说了一会,周夫人便笑着端起了茶,“丫头,石头,还有八妹,我月中就得回去了,在这里,和你们先说一声。”声音依旧是如同往常般的温柔,可只有瑞嬷嬷才听的出来,自家夫人是在掩饰着什么的! “您这就要走?”虽然知道早晚要离开,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这小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如今乍一听到周夫人说要离开,乔飞还是觉得心头微悸。 只是,嘴唇微动,挽留的话便咽下。 相处的再好,总有离别的那一天。 更何况,对于周夫人,自己可是一点不知道,不过是仅限于心底深处的那一丁点的熟悉和好感罢了。 她有什么理由来挽留? 八妹却是张大了嘴,“夫人,您不是说了还要再过段时间才走的么,怎的这么快?天儿还热着呢,路上虽然是马车,可您身子弱,怕是禁不得……要不,就过了八月再走吧?” 乔飞虽然没说话,可却是眼前一亮。 若是再能多待一个月…… 可转而,她又笑了。 多待一个月又如何,还不是要分开? 耳边,响起瑞嬷嬷不急不缓的声音,“本来是想着多住些时间的,可昨个儿家里头来了信儿,说是有些事情要夫人回去做主,我家夫人也很不舍呢,这不,从昨个儿晚上便难过到现在,连刚才的晚饭都没怎么吃呢。” “可是……” “八妹,周夫人要走,自然是要去办正事的。谁像你啊,一个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悄悄的冲着八妹使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乔飞笑着看向周夫人,“夫人即有正事要办,我也不敢多留。若是定好了哪天要走,我给夫人饯行。” “有劳乔姑娘。” 因为周夫人抛出的这枚炸弹,一时间众人都失去了聊天的心思,便是周夫人自己都有点神思不属—— 之前是拿不住主意是走还是留。 可这会话说了出来,凡事落定。 她却又真的舍不得起来。 这一走,她还能回的来吗? 回到屋子,周夫人坐在菱花镜前褪下腕上的玉镯,发上的金钗,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绸缎般一泻而下。 “夫人,您可是又头疼了?老奴帮您按按。”瑞嬷嬷要上前,却被周夫人摇头制住,“无妨,还受的住,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静一会。” “是,夫人。”瑞嬷嬷屈了屈膝,转身慢慢的退出去,将至门口,她回头,声音极轻,“夫人,有些事便是剜心锥骨的痛,您也得忍着。这些年,您不是都清楚了么?” “嬷嬷。”周夫人变色,瑞嬷嬷却是深深的垂下了头,“奴婢逾越,请夫人责罚。”过去的事,在自己夫人心里那就是一根刺,致命的刺。拔不得动不得! 半响后。 周夫人无力的挥手,“你下去吧。” 瑞嬷嬷行了一礼,脚步沉重的走出去。身后,周夫人扭头,如万年深潭般不带半点感情波动的眸子一片幽暗。 看不清,摸不透。 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手轻轻的在脸颊上抚过,周夫人眸光微闪,嘴角一点点的勾出一个完美的半弧形,继尔,她微微的叹口气。 姐姐,我又要让你失望一回吗? 八妹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把糖当成了盐,把酱油当成醋来用!一开始乔飞觉得她应该是不舍得周夫人。 可几天后,她觉得自己猜错了。 眼看着八妹自我调节的不是很有效,她在一日午饭后把小丫头拽到身边,盯着她的眼,“说吧,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能让八妹这样担心的,除了自己就是那一家子人了吧?难道,是刘氏的身子还没好?可也不对啊,这都过去多久了? 要出问题早出了好吧。 “没,没事……”在乔飞一个字不说,只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神下,八妹话音儿不曾落地,咬了咬唇,情不自禁的便把心里的话儿给倒了出来,“是,是爹爹。” 王庆祥? “他又怎么了?”对于那一家子,乔飞如今只能想,真是老天有眼!可心里却并不存在半点的同情—— 不知道她冷血还是怎么的。 她总觉得王庆祥一家,两个孩子被卖,一个儿子被养的半废,刘氏这个儿媳妇被婆婆陈氏骂的抬不起头,在妯娌中没有半点的地位…… 是,这一家子很值得同情。 可王庆祥没一点错? 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 没有一丁点的担当。 这样的男人,说好听点是憨厚,老实,怯懦,说难听点,就是没有担当,是个傻子! 至于刘氏……呵呵,一个怯懦的,可怜的,却又可恨可悲的女人罢了。 “姐,姐?” “嗯,怎么了,你刚才说,他又怎么了?”对上八妹满含担忧的双眸,乔飞笑笑,拉回自己的思绪,轻轻的拍了拍八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今个儿遇到村子里的小花姐,她说,她说,爹爹昨个儿往家里拉玉米时,不小心从坡上摔下去,被好几袋的玉米给碾了腿……”八妹觉得自己小脸在发烧,她真的不想让这些事来烦姐姐。可是她能依靠的又只有姐姐一个人……想起孙大夫的话,她忍着泪珠儿抬头,“姐,你能不能帮帮爹爹?我,我以后赚了钱还你。” 156 分家吧(2 “可去找了大夫没有?”乔飞这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个儿说的有些多余,依着陈氏的性子,她肯出这个钱吗? 再说,要是陈氏肯出钱。悫鹉琻浪 八妹也不会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最后没办法只能求自己了。可现在,看着低头不语,一副不知所措的八妹,乔飞突然觉得心情差了起来。 这样下去,什么时侯是个头? 自己不是原装的,所以,狠得下心不管那对夫妻,那个家的事。但饶是这样,对八妹,甚至对王宝平都不能完全狠的下心,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八妹碛。 才有那一回特意对王宝平的下狠手。 可现在,她把八妹带到身边。 是,这孩子心软,人也好。又勤快佻。 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边有什么事她也得跟着担心,一次两次,自己可以帮,可得帮多久? 一年?两年?或者,一辈子? “姐,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可现在真的没法子,不能看着爹爹的脚断了……” “家里真的没出钱?” 陈氏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她又有点怀疑。 上次刘氏是儿媳妇,说起来就是个外人,她不给找大夫也算说的过去。只是现在,受伤的是她亲生儿子啊。 她还真的不管? “没有。”眼底黯色一闪,八妹咬了咬唇,头几乎垂到桌子底下去,“奶奶说,歇两天就好。可,可孙大夫说,爹爹的骨折了,得治,不然,会变瘸的……”八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复再闻。 “……” 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氏她,竟然真的不理? “姐,姐?” “没事,你问过孙大夫了?” “嗯,好像是伤了骨头,说是最低得养上两个月……”八妹接下来的话没说完,可乔飞却清楚,这样的农忙季,正值秋秋,家家都忙的不得了,恨不得人人都扎在地里,哪有时间让王庆祥在家修养? 刘氏的身子又不能干活。 整个三房唯一完好的就是王宝平。 可这却还是个孩子…… “八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帮他们?”略一犹豫,乔飞正色看向八妹,并不曾因为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轻看,满脸的凝重,“以前没有我,他们也是照样过日子,如今你该知道,我虽然嘴里说着不管,可明里暗里搭了多少东西进去的。可你看看,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姐,我……” “八妹,你得看清一个情况,我帮她们,可不管我给他们多少东西,哪怕是给坐金山呢,你觉得,以着爹娘他们的性子,守的住吗?” “……奶她……” “现在,整个家里一定没三房的位置了吧?”男劳力王庆祥不能下田出工,家里的刘氏又不能劳累,王宝平还是个孩子,再能干能做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陈氏先不说。 杨氏能忍得了才怪! 至于钱氏,乔飞摇摇头。 那个女人的心机还算是深的,绝不会自己出头的。就是再不满意,也绝不会自己闹起来。顶多就是旁敲侧击,添油加火,推波助澜的让杨氏闹罢了。 “上次你出事,我给他们的二十五两银子,都在奶手里吧?给了三房多少?”乔飞悠悠的吐了口气,她自己也觉得很烦,可有些事不说不行,端茶抿了一口,她看向八妹,“那是三房卖儿卖女的血汗钱,他们还能昧着良心不给三房,娘出事,是我掏钱请的大夫,你拿东西过去,我也没拦过。对吧?” “……”八妹的小脑袋几乎垂到了地下,双手紧紧的纂着衣角,声音小若蚊蝇,“姐,我以后会努力赚钱,我,我还你……” “八妹,姐不是和你说这个。你知道的,银子我从不会看在眼里。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多花些银子又何妨?” “姐。”八妹眼圈泛红,死命的咬着唇,不知所措——感动,激动,开心,高兴,却又难过和自责! “八妹,要是这样帮下去,你心里清楚,是不会有完的。”而且有句话她还没说出来,要是让陈氏那些人知道刘氏夫妻一出事,自己就肯帮忙,她敢肯定,凭着杨氏,陈氏等人的性子,绝对会没事也能整点事情出来的! 如同之前她所说的,能恶心死个人! “那,姐姐的意思是?” “走吧,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到了王家,家里静悄悄的,两人直接到了三房居住的厢房,推开门,一声极是用力的咳漱声传来,紧接着,是刘氏低低带着哭腔的声儿,“这下可怎么办是好,你这腿,你这腿若是不治,日后,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我,我去求求娘……” “不必了,娘不会出钱的。”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读书都指望着那些银子呢,哪里会给他用? “可是那钱也应该有咱们的份!”刘氏的声音高了几分,带着难得的不满,“娘偏心也不能这样啊,我也就罢了,顶多这身子就这样,可你不同啊,以后,以后可是要下地的,哪里能真的……” “别哭了,大不了再想法子。” “哪里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刘氏呜呜的哭起来,又满是后悔,“早知道这事,我就不应该去买那些药,吃到现在这身子还是这样的虚着,不但把你们父子给拖了,连累着你到现在没钱吃药。” “哪里怪得了你?再说,那些银子可七丫给你买药的,怎么能收着?她会不高兴的。” “可是,当家的……谁啊?”刘氏听到动静站起身子,擦着眼泪走出来,可抬头看到乔飞和八妹,怔了下,站在地下半响,眼泪哗哗的就掉下来,声音里带着激动,“七,七丫,八妹,你们来了?屋里坐。” “娘,你别哭,爹爹会没事的。”八妹上前安抚着刘氏,乔飞却只是挑了下眉,看了眼刘氏,径自向屋内走去。 “是谁过来了?”王庆祥躺在床上,朝门外看去,有些疑惑,怎么没声音了?才想着,就看到一身浅黄色衫裙的乔飞走了进来,衣裳不是很华丽,可清清淡淡的,却有种池中清荷的清雅! “七,七丫,怎么是你,赶紧坐。” 王庆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样的脸,一样的人,可就是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就如现在,人不过是那么静静的一站,一挑眉,可看在王庆祥眼里,就觉得压力山大! “爹,爹爹,你怎样了?” 八妹的到来让王庆祥无形中松了口气,但对于小女儿吧,不自觉的便又板起了脸色,“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大呼小叫的,没一点规矩。” “爹,我错了。” 八妹立马小白兔似的站起来,低着小脑袋立在那,如同个受气包一般的样子,看的她眼角直抽,轻轻一哼,“你们的规矩好,那你们怎么忘了,八妹已经和你们没关系,是我买走的人了?你们的规矩真好,教训别人家的人,当着人家的主人面,连想都不想一下的。这规矩真真的好。” “你……” “我什么我,我哪点说错了?” 乔飞冷笑着挑下眉,丝毫不示弱的朝着王庆祥望过去,有本事下床把我赶走啊,不能下床是吧? 那就给我好好受着吧! “姐。”八妹晃晃乔飞的衣袖,大眼眨巴眨巴,满满的全是祈求,乌黑的眸子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看的乔飞心头一软,伸手揉揉她的发,她扭头看向王庆祥,“八妹说你们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之前不是给了二十多两银子么,难道说,你们一分钱都没分到?” “不,不是的,你奶她,她手里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过段时间才能挤的出来……”刘氏的话说到最后,自己都不信了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是么,那过段时间是得多久?”她一指王庆祥的腿,扬眉,“他的腿能等这么久吗?或者,是你还有另外的银子可以用?” “都,都没有。”刘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觉得自己才是孩子,面前的乔飞才像大人,而自己,还是犯错的孩子! 157 分家吧(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说什么?”王庆祥身子半靠在床头上,眉头紧皱,因着伤痛以及心理上的种种,显的憔悴的很。悫鹉琻浪仿佛苍老了十岁! “想让我帮你们出银子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分家!”乔飞挑眉,一脸的凝重,这些天她想的很清楚。 要想让这一家子的麻烦少一点。 那么,就先得把三房彻底的摘出去。 而分家无疑的,就是唯一的办法碛。 “分家?”刘氏怔了下,她没想到乔飞说出来的条件竟然是这一个。心头瞬间的怔忡之后,她接着就是狂喜。 分家啊,要是真的能分家,多好。 可紧接着,她又失望了侔。 陈氏能让她们分出去单过吗? 半响没听到床上王庆祥的话,她本来还带着几分期待的心思瞬间就凉了,期期哀哀的看向乔飞,“那个,丫头,不是,你奶她,她不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的。大伯娘,二伯娘甚至大伯父二伯父都会同意的。”乔飞笃定的声音,听在王庆祥耳中却成了无尽讽刺! “你闭嘴。我,我不用你帮我。”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不想碰到了脚踝上的伤,疼的他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一声闷哼,他又坐了回去。 “当家的。”刘氏大惊,急忙走过去,扶住他,“你别乱动,小心碰到了伤口。” “爹,你别动。小心伤。” 八妹也扑过去,小心的扶着王庆祥。 屋子里唯一站着的无动于衷的,就成了乔飞一人。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冷眼看着刘氏,八妹去扶王庆祥。 “七丫,我知道你恨娘,可是你,你爹他不是故意的,以后咱们这家还得指望着你爹他呢,还有你弟,这一家子……你爹他若是不能下地,咱们这一家可就没法活了,你,你就帮帮你爹爹吧。” 刘氏眼圈含泪,声音凄婉。 当真是闻者落泪,听着心酸呐。 乔飞却是不为所动,后退一步,平静的声音说着漠然的话,“这一家子,你们觉得这一家子还有吗?在把我和八妹卖掉之后,你们觉得这还是一个家?”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掠过,她吃的一笑,“哦,也是,说不定在你们的心里,你们一家三口才是家,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和八妹,特别是我,才是外人,对吧?或者,我是捡来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捡来的?”刘氏满脸的激动,上前去拉乔飞的飞,却被她给后退一步避开,“若是亲生的,你们又怎会差点把我给逼死?” “我们,我们是为你好啊。”刘氏哭着蹲坐在地下,双手捂脸,哭声里尽是绝望和悲泣,“七丫,我和你爹真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就把我卖掉?这样的好,我还真的不敢要。”乔飞冷笑,看着刘氏她甚至想笑—— 为了一个人好,所以,把对方卖掉?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刘氏上前要拉乔飞的手,乔飞还是甩手摔开,刘氏捂脸低泣的声音响起,“是,是刘仙姑说的,她说,她说你活不过十三,要想让你平安长大,就得,就得把你卖出去。” “你胡说什么,闭嘴。” 王庆祥的闷声责骂传来,刘氏却捂着脸只是哭,偶尔从她的哭声里传出几句话,“刘仙姑还说,还说一定要把你卖给咱家东南角,同姓,属鸡的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王招财?” “是,是,就是他。”刘氏一脸的泪水,迎上乔飞的眼神,不知道是内疚还是什么,猛的点头,“刘仙姑说的话很灵的,你当初就病了一场,差点都不行了,是,是刘仙姑把你救回来的……” “这么说来,你们真是为我好了?” 看着刘氏忙不迭的点头,乔飞只觉得可笑,若是前身在天有灵没有走远,知道自己被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不知道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可没有人知道,乔飞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知不觉的便存了一分的悸动—— 原身活不过十三。 而她,不就是十三岁之前来的吗? 若非自己的到来,原身不就死了吗? 可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成全了刘仙姑的话,还是,刘仙姑真的料到原身有这么一劫,刻意让王庆祥夫妻把女儿卖给王招财家,变相的让自己的到来持续了王七丫的性命? 心底有些复杂,她不能不多想。 可这个问题就如同前世,网上流传最广的那些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是无解的! 她呵呵笑两声,决定先抛开这个让她有点纠结的问题,收敛情绪,看向刘氏和王庆祥夫妻,“我还是那句话,要不,趁着这个时机分家,要么,你们就别找我,怎么做,你们想清楚吧。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时间想,他的腿却等不得的。” “当家的,咱们,咱们……” “你不用再说,就是我提出来,娘和爹也不会同意的。”王庆祥脸上有股子隐隐的暴躁,冷冷的看着乔飞,“你现在是有本事了,我们也求不动你,再说,咱们之前也说过,生死由命,这就是我的命,你走吧。” “当家的。”刘氏惊呼一声,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以这样,不行。她一把拦住乔飞,满脸的哀求,“七丫,你,你不能听你爹爹的,他,他说的是气话。” “……”气不气话的她不知道,不过,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乔飞却清楚,自己对于王庆祥还得再加把劲才成! 微微一笑,她看向王庆祥,“同不同意的你应该知道,要是说以前不同意,现在还真的不同意吗?你这样坚持着,为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你给我闭嘴。”被乔飞那似嘲似讽的话说的恼羞成怒,王庆祥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了下床,“你给我滚。” “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么?”乔飞淡淡笑,“你怕被我说中,你怕自己心底唯一的一点幻想被这样无情的磨灭,所以,你宁愿就这样耗着,宁愿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受苦,让你宁愿把这个家都拖垮,有办法脱出这趟浑水,你也不想走,就为了你的一点面子,一点私心?” “你,你给我滚!” 王庆祥气的全身直哆嗦,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抬着手指向乔飞,颤不成声,“你,你个不孝女,你给我滚。” “爹,我觉得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您到了现在,还在乎那一点面子吗?”门口,传来一道带着无限疲惫的声音,刘氏几个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满脸倦意,双眼带着血丝的王宝平,他脸上全是平静,望着王庆祥,平静的语气却让人听了心生不安,“爹,你觉得,到了现在,您不乐意分出去,就能不分出去吗?” “你,你这是何意?” 刘氏颤着声儿,心疼的拉了儿子进来,手才一沾到王宝平的手,她就觉得不对,猛一用力把王宝平的手拉出来。 倒抽了口气,“平哥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你的手?” “没什么,不小心刀子割了下。”王宝平说的轻描淡写,可刘氏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掌心的皮肉很深的一条,都倒翻了出来,她差点晕过去,“什么叫不小心?这样的伤口,你也,你也不说。” “快和娘过来,娘帮你洗洗。” “娘,我真的没事。”忍着疼,王宝平看向王庆祥,“爹,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王庆祥沉默了下,“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刘氏这会已经出去打水,屋子里只有乔飞几个,王宝平也没了隐瞒的心思,冷冷一笑,“二伯母家的两个推的。” “他们可能不小心……” 不小心?“当时,我奶就在旁边,我的手被刀割了,她却是理都不理,径自问他们两个可吓到了没有……爹,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有过头吗?” “……” 乔飞摇摇头,不管当初王庆祥夫妻把她卖出去为了什么,可终究是卖了,别说什么为她好,她可不是王七丫!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王庆祥脸色灰白,无力的躺了下去。 他真的害了全家吗? “姐,谢谢你。”院门外,王宝平一脸的真诚,因着多日的劳作,脸早就没了之前的颜色,以往嚣张却显浮躁的双眸多了几分沉重,可却也多了让人觉得心惊的悲伤和难过。 这就是成长吧? 乔飞敛眉笑笑,和王宝平打了招呼,携着八妹慢慢的往回走—— “姐,你说,爹爹他会同意吗?” “会的。”除非他真的脑子进水了! “嗯,我想爹爹也会同意的。” 两人回到屋子,乔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给人劝架真不是人干的事! “姐,你喝茶。” “坐那歇会吧,是不是觉得很难过?”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外头火辣辣的日头,乔飞再次感叹前世空调风扇的好,连西瓜等各色水果都怀念啊。 如今落在这种地方。 也只能是梦里想想了。 真TMD憋屈啊。 “嗯,我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八妹把脸伏在乔飞的手臂上,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晶莹,“姐,你说,都是亲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一家人过日子多好?” “人心总是不一样的。”轻轻的拍着八妹的发,乔飞刻意放柔了声音安抚她,“你看,有你,有我,咱们虽然是姐妹,可却一个个都长的不像的,是分开的独立的人,是不是?一个人一个想法,咱们只能管好自己,哪里能管的住别人?” “嗯。姐,我知道了。” 八妹是聪明的,一定能想的通这其中的道理,虽然这其中的心情会难过了些,难受些,乔飞也觉得残忍。 可这就是现实! 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适者生存。这就是生存的铁律! 安慰好八妹,乔飞想了想,便把王家那头的事情放到了脑后——该做的她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若是王庆祥死脑筋一个,执意的一条路走到黑。 她也没办法。 顶多日后离的远远的就是。 午饭炒了个豆角炒肉,凉绊牛肉,素炒青椒,鸡蛋煎饼,芍药又蒸了几碟子点心,都是偏甜口味的,周夫人几个没多吃,大半都落入了乔飞的肚子。 吃过饭,大家移到厅里去喝茶。 八妹端了自制的清凉茶,最后一杯是乔飞的,“姐,这是你的,我特意多加了糖,你尝尝看,要是不甜,我再加点。” “嗯,够了。我们八妹越来越能干。”乔飞抬手拉了八妹坐在自己身侧,笑着看向周夫人,“这丫头在我身边,我是越来越懒了,什么事情都帮我想着,依着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不用多久我这脑子了就可以直接成摆设了。” 众人笑,周夫人却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敛眸,继尔,她不动声色的望向乔飞,“我看你很喜欢吃甜的?” “是啊,我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呢。”八妹快言快语的笑,弯了眉眼,“夫人你不知道,若是让我姐自己选,她怕是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吃甜点的。” “胡说。就知道编排我。”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八妹吐了吐舌,周夫人几个都跟着笑了起来。一屋子的笑声里,周夫人看着乔飞,慢慢的,眸子里的光芒是越来越复杂,看着那张小脸,她几乎有种冲动。 这就是她要找的孩子。 她一定要告诉她一切,和她把话摊开,揉碎了的说。然后,让她自己去选择以后的路! 可无数次的话滚到舌尖,却被她给强行的咽了下去——她,不敢再赌! 瑞嬷嬷侯在周夫人落后一步的身侧,看着自家主子几次连番的换脸色,不禁心头大惊,最终忍不住,她悄悄的拉了拉周夫人的衣角,摇摇头,“夫人,不可。”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忍忍忍,还是一个忍! 周夫人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想笑,可更想哭。 忍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要忍? 可的确,她除了忍,别无他法! 垂眸,微微的笑,“嬷嬷,帮我倒杯茶吧。”瑞嬷嬷几乎是喜急而泣,主子终于想通了呵,感谢观世音菩萨,感谢诸天神佛,感谢各路神仙,阿弥陀佛! 八月的天,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挂在高顶,似是要把人都全熔了!脚踩在地下,地面都是烫的! 村子里的人都忙的汗流夹背,乔飞却真的没事可做。她没地啊。又因为天气太热,她连后头的花草都懒得去侍弄了。 早晚修剪,浇浇水,除下虫。 好在长势还算是喜人! 石头依旧去上学,因为秋忙,学堂里的学生本来就不多,这会更有小半是请了假的,据他说,整个课室空了大半! 不过这期间倒是便宜了石头。 刚开始吧,夫子是真的很不喜欢石头。村子里的说法在那里摆着呢,谁乐意和这样的人接近? 可石头有乔飞给的束修啊。 夫子坐馆,图的不就是这些? 好些天,石头在里头是受气的。 夫子坐视不理,学生们的冷嘲热讽。 可这一切,石头硬是一个字都没和乔飞说过!他忍着,在他的心里,自己是男子汉,以前他想上学都没地儿去,如今有了机会,姐姐给他拿束修。 不过是被人说几句,又掉不了块肉。 怕什么? 这种情况一出现就是几个月。 直到。 此次的秋收出现。 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平日里去上学,但等到秋收或是各季田里活计忙时,不少人家的孩子是一定要请假帮忙的。 比如王宝华弟兄。 平时是去学堂,可一旦有事,自然要回家帮忙的。这样,学堂里的学生便会少很多,夫子自然而然的,眼光便落到了石头的身上。 没有人不喜欢乖巧,勤劳,聪明的孩子。夫子也不例外,对于这样的学生,他能不喜欢? 石头好学,肯学。又容易下苦功。 没过多久,石头就真正的入了夫子的眼。到了这一步,按一般的孩子来言,自然是喜出望外,甚至会开心的跳起来。 可石头不会。 还是低调而稳重,半点不走样! 看的暗中观察的夫子暗自点头。 不错不错,这样的孩子正是他要的! 石头开小灶,自然也是没和乔飞说。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平常事。 放了学,和大黑小黑玩一会。 当然,得有张老伯跟着。 张伯不会说话,石头便不厌其烦的跟在他身后,和他连蒙带猜的说,甚至还和张伯学哑语! 用他的话就是,说不定以后用到? 乔飞和八妹便笑他。 可他也不理,只是默默的坚持着。 石头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他甚至觉得是在做梦。 要是梦。 他想,他宁愿在梦里一睡不醒。 这日早上,才吃过饭,院门被人敲的叮当响,石头要去开门,还没走出屋子呢,周夫人的人便领了个人过来。 乔飞挑眉,竟然是王宝平? “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也只有八妹是真心欢迎王宝平的到来吧,拉了王宝平的手,她一脸的笑,“哥,你吃饭没有,赶紧坐下一块吃早饭。” 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王宝平就瞬间移开了眼——他不想让这里的人看不起自己!可同时,心头也充满了涩然。 明明自己才是姐的亲弟弟。 可石头个外人却和姐姐这样亲近。 他掩去眼底的涩意,苦笑着看向乔飞,“姐,你能不能过去一趟,奶,奶说有话和你说。” 157 分家吧(3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说什么?”王庆祥身子半靠在床头上,眉头紧皱,因着伤痛以及心理上的种种,显的憔悴的很。悫鹉琻浪仿佛苍老了十岁! “想让我帮你们出银子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分家!”乔飞挑眉,一脸的凝重,这些天她想的很清楚。 要想让这一家子的麻烦少一点。 那么,就先得把三房彻底的摘出去。 而分家无疑的,就是唯一的办法碛。 “分家?”刘氏怔了下,她没想到乔飞说出来的条件竟然是这一个。心头瞬间的怔忡之后,她接着就是狂喜。 分家啊,要是真的能分家,多好。 可紧接着,她又失望了侔。 陈氏能让她们分出去单过吗? 半响没听到床上王庆祥的话,她本来还带着几分期待的心思瞬间就凉了,期期哀哀的看向乔飞,“那个,丫头,不是,你奶她,她不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的。大伯娘,二伯娘甚至大伯父二伯父都会同意的。”乔飞笃定的声音,听在王庆祥耳中却成了无尽讽刺! “你闭嘴。我,我不用你帮我。”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不想碰到了脚踝上的伤,疼的他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一声闷哼,他又坐了回去。 “当家的。”刘氏大惊,急忙走过去,扶住他,“你别乱动,小心碰到了伤口。” “爹,你别动。小心伤。” 八妹也扑过去,小心的扶着王庆祥。 屋子里唯一站着的无动于衷的,就成了乔飞一人。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冷眼看着刘氏,八妹去扶王庆祥。 “七丫,我知道你恨娘,可是你,你爹他不是故意的,以后咱们这家还得指望着你爹他呢,还有你弟,这一家子……你爹他若是不能下地,咱们这一家可就没法活了,你,你就帮帮你爹爹吧。” 刘氏眼圈含泪,声音凄婉。 当真是闻者落泪,听着心酸呐。 乔飞却是不为所动,后退一步,平静的声音说着漠然的话,“这一家子,你们觉得这一家子还有吗?在把我和八妹卖掉之后,你们觉得这还是一个家?”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掠过,她吃的一笑,“哦,也是,说不定在你们的心里,你们一家三口才是家,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和八妹,特别是我,才是外人,对吧?或者,我是捡来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捡来的?”刘氏满脸的激动,上前去拉乔飞的飞,却被她给后退一步避开,“若是亲生的,你们又怎会差点把我给逼死?” “我们,我们是为你好啊。”刘氏哭着蹲坐在地下,双手捂脸,哭声里尽是绝望和悲泣,“七丫,我和你爹真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就把我卖掉?这样的好,我还真的不敢要。”乔飞冷笑,看着刘氏她甚至想笑—— 为了一个人好,所以,把对方卖掉?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刘氏上前要拉乔飞的手,乔飞还是甩手摔开,刘氏捂脸低泣的声音响起,“是,是刘仙姑说的,她说,她说你活不过十三,要想让你平安长大,就得,就得把你卖出去。” “你胡说什么,闭嘴。” 王庆祥的闷声责骂传来,刘氏却捂着脸只是哭,偶尔从她的哭声里传出几句话,“刘仙姑还说,还说一定要把你卖给咱家东南角,同姓,属鸡的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王招财?” “是,是,就是他。”刘氏一脸的泪水,迎上乔飞的眼神,不知道是内疚还是什么,猛的点头,“刘仙姑说的话很灵的,你当初就病了一场,差点都不行了,是,是刘仙姑把你救回来的……” “这么说来,你们真是为我好了?” 看着刘氏忙不迭的点头,乔飞只觉得可笑,若是前身在天有灵没有走远,知道自己被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不知道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可没有人知道,乔飞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知不觉的便存了一分的悸动—— 原身活不过十三。 而她,不就是十三岁之前来的吗? 若非自己的到来,原身不就死了吗? 可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成全了刘仙姑的话,还是,刘仙姑真的料到原身有这么一劫,刻意让王庆祥夫妻把女儿卖给王招财家,变相的让自己的到来持续了王七丫的性命? 心底有些复杂,她不能不多想。 可这个问题就如同前世,网上流传最广的那些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是无解的! 她呵呵笑两声,决定先抛开这个让她有点纠结的问题,收敛情绪,看向刘氏和王庆祥夫妻,“我还是那句话,要不,趁着这个时机分家,要么,你们就别找我,怎么做,你们想清楚吧。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时间想,他的腿却等不得的。” “当家的,咱们,咱们……” “你不用再说,就是我提出来,娘和爹也不会同意的。”王庆祥脸上有股子隐隐的暴躁,冷冷的看着乔飞,“你现在是有本事了,我们也求不动你,再说,咱们之前也说过,生死由命,这就是我的命,你走吧。” “当家的。”刘氏惊呼一声,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以这样,不行。她一把拦住乔飞,满脸的哀求,“七丫,你,你不能听你爹爹的,他,他说的是气话。” “……”气不气话的她不知道,不过,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乔飞却清楚,自己对于王庆祥还得再加把劲才成! 微微一笑,她看向王庆祥,“同不同意的你应该知道,要是说以前不同意,现在还真的不同意吗?你这样坚持着,为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你给我闭嘴。”被乔飞那似嘲似讽的话说的恼羞成怒,王庆祥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了下床,“你给我滚。” “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么?”乔飞淡淡笑,“你怕被我说中,你怕自己心底唯一的一点幻想被这样无情的磨灭,所以,你宁愿就这样耗着,宁愿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受苦,让你宁愿把这个家都拖垮,有办法脱出这趟浑水,你也不想走,就为了你的一点面子,一点私心?” “你,你给我滚!” 王庆祥气的全身直哆嗦,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抬着手指向乔飞,颤不成声,“你,你个不孝女,你给我滚。” “爹,我觉得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您到了现在,还在乎那一点面子吗?”门口,传来一道带着无限疲惫的声音,刘氏几个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满脸倦意,双眼带着血丝的王宝平,他脸上全是平静,望着王庆祥,平静的语气却让人听了心生不安,“爹,你觉得,到了现在,您不乐意分出去,就能不分出去吗?” “你,你这是何意?” 刘氏颤着声儿,心疼的拉了儿子进来,手才一沾到王宝平的手,她就觉得不对,猛一用力把王宝平的手拉出来。 倒抽了口气,“平哥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你的手?” “没什么,不小心刀子割了下。”王宝平说的轻描淡写,可刘氏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掌心的皮肉很深的一条,都倒翻了出来,她差点晕过去,“什么叫不小心?这样的伤口,你也,你也不说。” “快和娘过来,娘帮你洗洗。” “娘,我真的没事。”忍着疼,王宝平看向王庆祥,“爹,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王庆祥沉默了下,“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刘氏这会已经出去打水,屋子里只有乔飞几个,王宝平也没了隐瞒的心思,冷冷一笑,“二伯母家的两个推的。” “他们可能不小心……” 不小心?“当时,我奶就在旁边,我的手被刀割了,她却是理都不理,径自问他们两个可吓到了没有……爹,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有过头吗?” “……” 乔飞摇摇头,不管当初王庆祥夫妻把她卖出去为了什么,可终究是卖了,别说什么为她好,她可不是王七丫!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王庆祥脸色灰白,无力的躺了下去。 他真的害了全家吗? “姐,谢谢你。”院门外,王宝平一脸的真诚,因着多日的劳作,脸早就没了之前的颜色,以往嚣张却显浮躁的双眸多了几分沉重,可却也多了让人觉得心惊的悲伤和难过。 这就是成长吧? 乔飞敛眉笑笑,和王宝平打了招呼,携着八妹慢慢的往回走—— “姐,你说,爹爹他会同意吗?” “会的。”除非他真的脑子进水了! “嗯,我想爹爹也会同意的。” 两人回到屋子,乔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给人劝架真不是人干的事! “姐,你喝茶。” “坐那歇会吧,是不是觉得很难过?”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外头火辣辣的日头,乔飞再次感叹前世空调风扇的好,连西瓜等各色水果都怀念啊。 如今落在这种地方。 也只能是梦里想想了。 真TMD憋屈啊。 “嗯,我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八妹把脸伏在乔飞的手臂上,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晶莹,“姐,你说,都是亲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一家人过日子多好?” “人心总是不一样的。”轻轻的拍着八妹的发,乔飞刻意放柔了声音安抚她,“你看,有你,有我,咱们虽然是姐妹,可却一个个都长的不像的,是分开的独立的人,是不是?一个人一个想法,咱们只能管好自己,哪里能管的住别人?” “嗯。姐,我知道了。” 八妹是聪明的,一定能想的通这其中的道理,虽然这其中的心情会难过了些,难受些,乔飞也觉得残忍。 可这就是现实! 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适者生存。这就是生存的铁律! 安慰好八妹,乔飞想了想,便把王家那头的事情放到了脑后——该做的她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若是王庆祥死脑筋一个,执意的一条路走到黑。 她也没办法。 顶多日后离的远远的就是。 午饭炒了个豆角炒肉,凉绊牛肉,素炒青椒,鸡蛋煎饼,芍药又蒸了几碟子点心,都是偏甜口味的,周夫人几个没多吃,大半都落入了乔飞的肚子。 吃过饭,大家移到厅里去喝茶。 八妹端了自制的清凉茶,最后一杯是乔飞的,“姐,这是你的,我特意多加了糖,你尝尝看,要是不甜,我再加点。” “嗯,够了。我们八妹越来越能干。”乔飞抬手拉了八妹坐在自己身侧,笑着看向周夫人,“这丫头在我身边,我是越来越懒了,什么事情都帮我想着,依着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不用多久我这脑子了就可以直接成摆设了。” 众人笑,周夫人却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敛眸,继尔,她不动声色的望向乔飞,“我看你很喜欢吃甜的?” “是啊,我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呢。”八妹快言快语的笑,弯了眉眼,“夫人你不知道,若是让我姐自己选,她怕是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吃甜点的。” “胡说。就知道编排我。”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八妹吐了吐舌,周夫人几个都跟着笑了起来。一屋子的笑声里,周夫人看着乔飞,慢慢的,眸子里的光芒是越来越复杂,看着那张小脸,她几乎有种冲动。 这就是她要找的孩子。 她一定要告诉她一切,和她把话摊开,揉碎了的说。然后,让她自己去选择以后的路! 可无数次的话滚到舌尖,却被她给强行的咽了下去——她,不敢再赌! 瑞嬷嬷侯在周夫人落后一步的身侧,看着自家主子几次连番的换脸色,不禁心头大惊,最终忍不住,她悄悄的拉了拉周夫人的衣角,摇摇头,“夫人,不可。”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忍忍忍,还是一个忍! 周夫人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想笑,可更想哭。 忍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要忍? 可的确,她除了忍,别无他法! 垂眸,微微的笑,“嬷嬷,帮我倒杯茶吧。”瑞嬷嬷几乎是喜急而泣,主子终于想通了呵,感谢观世音菩萨,感谢诸天神佛,感谢各路神仙,阿弥陀佛! 八月的天,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挂在高顶,似是要把人都全熔了!脚踩在地下,地面都是烫的! 村子里的人都忙的汗流夹背,乔飞却真的没事可做。她没地啊。又因为天气太热,她连后头的花草都懒得去侍弄了。 早晚修剪,浇浇水,除下虫。 好在长势还算是喜人! 石头依旧去上学,因为秋忙,学堂里的学生本来就不多,这会更有小半是请了假的,据他说,整个课室空了大半! 不过这期间倒是便宜了石头。 刚开始吧,夫子是真的很不喜欢石头。村子里的说法在那里摆着呢,谁乐意和这样的人接近? 可石头有乔飞给的束修啊。 夫子坐馆,图的不就是这些? 好些天,石头在里头是受气的。 夫子坐视不理,学生们的冷嘲热讽。 可这一切,石头硬是一个字都没和乔飞说过!他忍着,在他的心里,自己是男子汉,以前他想上学都没地儿去,如今有了机会,姐姐给他拿束修。 不过是被人说几句,又掉不了块肉。 怕什么? 这种情况一出现就是几个月。 直到。 此次的秋收出现。 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平日里去上学,但等到秋收或是各季田里活计忙时,不少人家的孩子是一定要请假帮忙的。 比如王宝华弟兄。 平时是去学堂,可一旦有事,自然要回家帮忙的。这样,学堂里的学生便会少很多,夫子自然而然的,眼光便落到了石头的身上。 没有人不喜欢乖巧,勤劳,聪明的孩子。夫子也不例外,对于这样的学生,他能不喜欢? 石头好学,肯学。又容易下苦功。 没过多久,石头就真正的入了夫子的眼。到了这一步,按一般的孩子来言,自然是喜出望外,甚至会开心的跳起来。 可石头不会。 还是低调而稳重,半点不走样! 看的暗中观察的夫子暗自点头。 不错不错,这样的孩子正是他要的! 石头开小灶,自然也是没和乔飞说。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平常事。 放了学,和大黑小黑玩一会。 当然,得有张老伯跟着。 张伯不会说话,石头便不厌其烦的跟在他身后,和他连蒙带猜的说,甚至还和张伯学哑语! 用他的话就是,说不定以后用到? 乔飞和八妹便笑他。 可他也不理,只是默默的坚持着。 石头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他甚至觉得是在做梦。 要是梦。 他想,他宁愿在梦里一睡不醒。 这日早上,才吃过饭,院门被人敲的叮当响,石头要去开门,还没走出屋子呢,周夫人的人便领了个人过来。 乔飞挑眉,竟然是王宝平? “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也只有八妹是真心欢迎王宝平的到来吧,拉了王宝平的手,她一脸的笑,“哥,你吃饭没有,赶紧坐下一块吃早饭。” 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王宝平就瞬间移开了眼——他不想让这里的人看不起自己!可同时,心头也充满了涩然。 明明自己才是姐的亲弟弟。 可石头个外人却和姐姐这样亲近。 他掩去眼底的涩意,苦笑着看向乔飞,“姐,你能不能过去一趟,奶,奶说有话和你说。” 159 妄想 乔飞觉得吧,这人啊,怎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无耻?挑眉笑了笑,她看向陈氏,“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同意把那房子让给你们住,你们就同意分家?” 陈氏眸光微闪,“之前建房子时还没分家……”语气含糊,可说出来的话那意思却是清楚的很,即是要分家,那么,你那房子也得拿出来分! 怎么分? 自然是我们这些人住进去。悫鹉琻浪 钱氏没出声,杨氏双眸灼亮,这要是能住进大房子,自己大小子说亲肯定没问题了,因此,她巴巴的点头,“娘,这话说的没错。我记得三弟妹当初还给过七丫银子呢。碛” 刘氏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怎么说,她看看陈氏,再看看杨氏,最后,目光落在自始至终坐在炕沿上没出声的王老爹身上,心里充满了期待,“爹,您,您可得给主持个公道,七丫那房子,那房子不能分啊。”那是她女儿的,家里又没出一分钱,凭什么要分? 王庆祥父子也有点傻眼。 刚才他们一提分家的事,老太太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把七丫叫过来,他们还在想,是不是老太太觉得以前那样对待七丫不对,所以,趁着分家之际,把她叫过来陪个不是讧? 很明显的,他们高看老太太了。 不等王庆祥出声,王宝平铁青着一张小脸跳了出来,“奶,你凭什么要分我家的房子,那你她自己建起来的,你出半点银子了吗,现在你们看着眼红了,当初赶我姐时你们怎么不说了?” “老三家的,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没规矩。还不给我退下?”出声的是王老爹,皱眉喝斥了两句王宝平,最后,他脸色阴沉的看向乔飞,“你是三房的人,现在你爹他们提出要分家,你怎么说?” 要让她自己说? 乔飞冷笑,“我早被你们卖了,如今孤身一人,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女罢了,老爷子您可别乱认亲。” “混账,你,你个逆女。” 又来?乔飞拍拍手,冷然一笑,“您要骂骂您自家的孩子,抱歉,我不是。”她起身要走,却被杨氏手快的给拽住,按下,“七丫你急什么呢,你奶他们不是和你商量吗?别急别急,有什么话咱们好商量。”不给房子给点银子也成啊。 她可是听说这丫头现在结交的都是富家公子,高门太太的。你看这一身穿的,啧啧,早知道她就该平日里敬着点这丫头,不然,现在她也有好日子过了不是? 似笑非笑的拍开杨氏的手,她勾勾唇,若有所思的眸子在钱氏身上扫过,她笑笑,看向王庆祥夫妻,“我可以告诉你们,房子是我的,我不会分。银子,也别想从我这再拿,没有。” “怎么可能,你家里明明那么多银子……”杨氏提高了嗓门的话让乔飞听的好笑,眉眼弯起,她看向杨氏,“别说我家没钱,我家就是真的有钱,那也是我的,关你,你们何事?” “七丫,你也不用嘴硬,奶知道那房子也不是你的,奶现在也不白要你的,给你五两银子,不过你屋子里头的那些东西可不能搬走了……” “奶奶的意思是?” “那地方之前就是个没人住的,又没有和里长写契,怎么能算是你的呢?”陈氏笑的满脸自信,得意洋洋的看着乔飞,“若是咱们走到里长那,里长也不会把那房子判给你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你说,还不如给咱们自家人,最起码你还有五两银子呢。” “你想去就尽管去。”拿这个要挟她?抱歉,您的脑袋转的慢了点! “我还会给你们三房三两分家银。” “娘。”三两啊,杨氏觉得肉疼,可才张了张嘴,就被陈氏给狠狠瞪了回去,她悻悻的坐下去,把衣角拧成了麻花。 那可是三两银子啊。 得买多少东西? 老东西说给就给,看她那轻松样,不知道暗中藏了多少的私房钱呢。这么一想,杨氏的心就像有钩子在挠,痒痒的,早把眼前这点事抛到了脑后。 一心一意寻思着如何拐陈氏的钱来。 刘氏张了张嘴,虽然她也很想拿那三两银子,可一想到陈氏的要求,她就硬是摇了头,“娘,我们不要分家银子,七丫那房子真和我们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你们三房一分出去,这不转头就住进大房子了?”回过神的杨氏有些阴阳怪气,“我说三弟妹,你自家女儿有了出息,可也别忘拉扯咱们这些没福的人一把啊,总歹也一家人不是?” “二,二嫂,我,不是……” 什么不是啊,杨氏冷笑一声,要不是转头住进大房子,她把脑袋踢下来当夜壶!三房什么情况啊?朝不饱夕的。 就这种情况,敢开口提分家? 她们分出去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西北风真能养人不成?还不就是靠着有个会勾一引人的女儿? 乔飞却觉得索然无味。 明知道这一家子的德性,自己还想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不成,自己还想着陈氏临了临了,能慈悲一回不成? 她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眸光在屋子里众人身上缓级扫过,唇角微翘,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挂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陈氏,“其实要依着我说啊,这分什么家啊,三房以前给这个家做了多少事,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睡的最晚起的早起,干的最多吃的最少,如今三房的两个人都不能做事,我就想啊,这老天爷啊,肯定是怜惜好人,它啊,是想让三房的人好好歇歇呢,不过它不能说啊,所以呢,想来想去便用了这种方式。” “你胡说,什么老天爷,满口胡说。”乔飞耸耸肩,直接无视陈氏阴沉沉的脸,笑着看向刘氏等人,“你看,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在家里好好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好啊?伸筋动骨一百天,要依着我来说啊,赶紧收声再不提分家的事,有人养着,有人管吃,多好的事?” “想的美,娘,赶紧把她们分出去。咱们家可不能养闲人!”杨氏尖叫起来,凭什么她要做事,还得养活着三房那对没用的东西? 老大和老二兄弟一直在椅子上沉默着,听到杨氏的尖叫声,这会终于抬起了头,老二瞪了眼自家女人,“就是你叫的欢。给我闭嘴。” “我闭什么嘴,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二满脸的无语,就是真的你也不能说出来啊,再说,你才做了多久的活?人家老三家的闷声不响的,可是把这院子里的活计做了十几年! 再敢出声,回去收拾你。 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老二扭头,看向被抬在椅子上抬进来的弟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这老三干活可真是一把手。 而且老三一家子是非少,闷头干活。 这会要分出去吧,也恁有点不是。 可不分出去,这老三家的身子是垮了,老三又得三个月不能下地干活…… 难道,得养老三家大半年? 他在心里盘算,旁边的老大何尝不是在心里打算盘?只是算来算去,终究是觉得亏了,可开口说,要把三房分出去? 兄弟两互看眼,都觉得开不了这口。 不过,下一刻,老大便满脸愁苦的把眸光放到自家爹娘身上,“爹,娘,虽然三弟如今不能下地是实情,可要就这么分出去……怎么也是一家人,我们这当哥哥的也不忍心,可要不分……”接下来的话没说完,可王庆祥原本在自家大哥开口说话时眼中涌起的那抹亮光噌的就黯了。 大哥也嫌他…… 老二则干脆直接的开口道,“爹,娘,我们几个都听您二老的,三弟即是坚持要分家,咱们若是强留也不好,可若是真的分了,岂不是让人说闲话?反正有您二老在,您二老便说这事该咋办吧,咱们听爹娘的。”他心里清楚的很,以着自家娘的心思,是绝不会留三房在家吃闲饭的。 与其这样,何不自己落个好人? 160 落定 陈氏也皱眉,眸子里带了几分阴沉,先是扫过屋子里的众人,最后,在已经走到门口的乔飞身上扫过,轻轻一哼,却最终是看向身侧的王老爹,“老头子,你拿主意吧。悫鹉琻浪” “老大,你说说?” “爹,我听你的。” 王老爹目光在屋子里扫过,闷不声响的抽了袋汗烟,直至一袋烟抽尽,屋子里都没出点声。看了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一屋子儿孙,媳妇,王老爹无声的叹了口气,声音发闷,“分吧。” 即然王老爹开了口,那自然就是一锤定音,那么,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如何分,乔飞没心思听她们在这里闹腾,悄悄的给王宝平使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碛。 三房肯定是分不了多少东西的。 但在她看来,陈氏这些人就是吸血虫,时时刻刻在吸着三房的血,不吸干都不罢休的那种。分这单过,日子或者苦了点,但总算是有个奔头的。 到了晚上,八妹终于从王宝平那里打听到了消息——三房只分得了半袋口粮,以及一两银子讧! 至于锅碗瓢盆之类,根本没有! 而且,陈氏在商定好,请了里长写了契约之后,立马便把三房赶了出去——已经分出去的人,哪里还能吃爹娘的? 这是不孝! 听着这样的理由,乔飞嘴角直抽。 这位陈氏也真是够奇葩的啊。 到底王庆祥是不是她亲儿子啊,难道是捡的不成?她笑笑,抛开脑海里的这个念头,看向八妹,“住处呢,没被赶出来吧?” “没有,可爹说,奶奶发了话,明个儿便让大伯父和二伯父多垒一道院墙,把爹娘这边的屋子和老院隔开……” “……”好吧,陈氏的想法很全面。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想也知道那一家三口是没吃的,中午又是那样,应该是饿了一天吧。 乔飞有点为自己的心软而叹气。 可真的不管? 揉揉眉心,她看向八妹,“灶上还有一些吃的,你自己个儿去拿点,装在篮子里给他们送过去吧。记得要悄悄的。”要是让陈氏那些人知道,怕又得掂记她。 “姐,我知道了。我会很小心的。”八妹双眸灼亮,脸上的欢喜是掩不去的,差点就要跳起来,欢呼一声就跑。 看着她的背影,乔飞略一沉思,便有了决定——即然三房已经分出来,或者,是该让八妹回去的时侯了? 以前她是担心陈氏那些人欺负。 现在可是两家,又要打墙了。 八妹应该会高兴回去吧? 刘氏正坐在床头给王庆祥端水,双眼红肿,掩不去大哭一场的痕迹,“当家的,这,这日子可如何过下去啊,娘她们,她们……”终是没说出再过份的话,一则是顾着床上的王庆祥,二则吧,刘氏也不是那种背后说人是非的人! “哭什么,我明个儿进趟山,再加上那半袋口粮,省着点吃,总能撑一段时间的。”王庆祥闷声咕咚灌了一气水,把缺了半边的粗瓷碗递给刘氏,叹口气,“娘也有难处,别怪她。” 都有难处,就她们没有…… 如今连饭都没的吃。 想起之前分家的场景,若非最后公公说了句公道道,现在他们这一家子不旦要净身出户,怕是还得欠老院好几两银子! 同样都是婆的儿子。 怎么可以这样的偏心? “娘,爹怎样?刚才没碰到伤口吧?”王宝平黑着脸走进来,生怕王庆祥的伤口再恶化。 “你爹没事,平儿你饿了吧,娘……”一句话不曾说完,刘氏便自己个儿把话停了下来,顿了下,满脸的涩意,“咱们家这下可真真是家徒四壁了,我还想着给你煮东西吃,哪里还有东西可煮?”她们只分了半袋的杂粮,可没锅没灶的,就是能煮又能拿什么去煮? “要不,你去你姐那吃点?”刘氏有些小心冀冀的看向儿子,“就你一个人去,也吃不了几口……” “我不去。”王宝平黑着脸,还想着之前的事呢,让他把姐姐叫来,竟然想的是图谋姐姐的大屋子。 也愧她们那些人能想的出来! 这会刘氏想让他去乔飞那。 王宝平一下子就想起刚才的事。他甚至在想,娘亲和爹事先知不知道自家奶奶的决定? “你不用管娘和爹,你正长身子呢,平儿你……”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八妹已经推门挤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三人,咧嘴一笑,“爹,娘,哥。”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有事吗?”八妹无视王宝平满脸的疑惑,伸手拽住他的手,“哥,你看,姐让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啊,真的?真是七丫她?这孩子,我就知道她不会不管我们的。”刘氏抹着眼泪笑起来,亲热的拉了八妹的手,“快坐下,你姐让你拿了什么吃的?可有肉吗?你爹爹受了伤,要补身子。你哥累了这些天,身子也虚着呢,都得补。” “……”八妹很是诧异的张大了一张小嘴,看着自家的娘亲,眨眨眼,再眨眨,这话也能说? 王宝平却是黑了脸,劈手夺过八妹手里的篮子,“娘,您乱说什么呢,姐家里哪有什么肉?不过是一些家常吃的,已经是很好了。” “可是儿子……”刘氏看了眼自家儿子的脸,再看看坐在床边一脸沉默的八妹,心里一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讪讪笑了两下,便收了声。 八妹拿的真的不是什么好吃食,几个杂面馒头,有几张烙好的饼,两碟凉绊的小黄瓜,另外有两碗喝盛的鸡汤。 是她特意拿给王庆祥补身子的。 很快吃了饭,王宝平提了篮子,“走,我送你回去。” “哥,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外头黑,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八妹眼圈微红,哥哥也会关心她了。 兄妹两人出了门,刘氏还在后头跟着叮嘱,“八妹,记得和你姐说,明个儿的饭别误了时辰。” 两兄妹一路沉默着,停在乔飞院子前。王宝平看了眼八妹,“你进去吧,我看到你进去就回。” “哥,你不进去了?” “不进去了。帮我谢谢姐。” 八妹欲言又止,却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扇大门打开,八妹和一个人说笑着走进去,王宝平沉默了下,转身。 明天,一定要想个办法。 即然分了出来,那总不能天天让别人接济吧?再说,姐也没钱……抬头望了下繁星满天的夜空,王宝平眼圈红了红。 可瞬间,他又倔强的咬了牙。 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 他不会服输的! 以前是他笨,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现在,即然他改了,那就一定要好好过,身为家里的男子,养活爹娘,善待姐妹,就是他的责任! 晚上,乔飞和八妹两人说话,随意的问了几句刘氏她们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大碍,乔飞便把那些事抛到了脑后。 “姐,爹爹说明个儿垒一个灶,然后弄些碗筷,自己就可以开伙了呢。”八妹笑容里带着几分轻松,或者是觉得刘氏她们总算是不用再受陈氏的气了? 乔飞也不想去多想,只是点头笑道,“即这样,明个儿我拿些家里用不着的家什儿,你一块给她们送过去用吧。”他们早些安置好,自己也能少点麻烦。 “姐,你还是以前的性子。一点没变。”八妹小狗般在乔飞身上噌了两下,她的话题却引起乔飞的兴趣,不禁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八妹,“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以前你性子很好,奶奶骂你,只会偷偷的躲一边生气。可不管你再怎么生气,转头还是帮着家里人……哪怕是那边的人打了你,你也不会和家里说一声,就知道自己受着……最护家里人……” 所以,她就死了? 乔飞自嘲的笑了笑,想一下,乔飞还是看向八妹道,“如今他们已经分了出来,你想不想回去那边?” 161 借你 八妹身子一僵,手脚有点不知如何放,悄悄的抬头看了眼乔飞,咬了下唇,正想出声,耳边,乔飞的声音响起,“你别担心,我只是随便问问。悫鹉琻浪你若是不想回去也没事,刚好和我在这里做个伴。” 乔飞这话倒是说真的。 她只是怕八妹担心那边。至于回不回去的,她到没在意。而且在这边也好,等到周夫人一行人走后,也能和她做个伴。 “姐,我,我,我和你在这做伴。”八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听起来带着鼻音,小丫头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难过。 担心那边吗碛? 担心,想。 可担心和想之余,八妹心里清楚。 她心里还存了一份怨责佗。 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卖掉自己呢。 要不是姐姐,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会和姐姐一样? 或者,比姐姐的下场还要惨? 她知道奶奶在这个家里的强势,说一不二,可她们是她的爹娘啊,为了她,坚持一点就不行吗? “乖,不回就不回。姐还不想你回呢。”轻轻的拍着小丫头的背,乔飞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都是苦命的孩子呢。 次日,乔飞想了想,让八妹找了些家里不用的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开始是想着让八妹自己送过去,可后来吧,她一想,又改了主意,“走,我和你一块过去。” 到了地儿,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杨氏带了两个女儿都在,挑挑剔剔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不时嫌弃的嘟囔两声,可看到乔飞等人进屋,她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哟,七丫和八妹来了?我就说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怎么今个儿竟连面都不露,快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二伯娘和你两个姐姐都忙活半天了呢,哎,我说三弟妹,还不赶紧给七丫倒杯水?” “啊,好好,我这就去……” 刘氏才动了下脚,傻傻的怔下。 这家里哪有什么热水? 乔飞抬眼打量下屋子,撇了下嘴,这杨氏可真敢说,当别人都是瞎子呢吧,还她帮忙帮了大半天了,啊呸。 这屋子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忙?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断腿椅子! 床上有床旧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余者怕是连只老鼠影子都没有。 这也叫能帮忙? 八妹翻个白眼,俏生生的绕着杨氏走过去,“娘,我哥垒好灶了没有,这是姐家里用不着的,先拿来借给你和爹用……” 听着这话,乔飞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八妹,感受到她的眼神,八妹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娘,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可我看了,差不多也能开伙了,晚上就可以自己煮饭了。” “好,好。”刘氏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住到七丫那里去,更觉得七丫那里的吃食好,可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即然那事不成,现在七丫拿来这些家什儿,也成。 杨氏一看,眼红了。 劈手夺过八妹手里的一个锅子,啧啧的叹着,“哟,这可是全新的啊,哎呀,八妹,这是你姐买的?给你娘他们用?哎哟,全新的呢,这得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借的。” 杨氏撇下嘴,糊弄小鬼去吧。 还借的。 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眼珠转了转,她伸手唠起地下的一个水壶,“八妹七丫啊,你二伯娘家的火壶刚好坏了,反正你娘他们就三个人,这么大的水壶也用不着,就给我家用吧。” “二伯娘,这可不成……” “二伯娘您想用?可以啊。” 杨氏得意的翻个白眼,一脸得色的瞅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八妹以及刘氏一眼,你们不同意有什么用啊,这东西是七丫的! 七丫同意给她用就成! 杨氏正得瑟呢,乔飞慢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水壶是我花了一两半银子买的,二伯娘即要用,给我一两银子就好。”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杨氏似炸了毛的刺猬,全身都是刺。 “或者,二伯娘手头不方便,给我打个一两的欠条也好。”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欠银子,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她恶狠狠的瞪向乔飞,“你借给我用就好。”乔飞从善如流的点头,“好啊,二伯娘给写个欠条,就可以拿走了。”又指着八妹才放在地下的东西,微微的笑,“这些东西二伯娘看中哪一件,和我说一声,打个借条直接拿走就是。” “七丫,你,你!哼。咱们走。” 杨氏气的脸色铁青,哼哼着转身就走。身后,八妹扑的一声笑出声来,“姐,你好厉害。”刚才她还以为姐真的是要让二伯娘把东西拿走呢。 “七,七丫,谢谢你。”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刘氏,她摇摇头,“你们不用谢我,这些东西我真是借给你们的。”说着话她扭头看向八妹,“一会让他们打个欠条,你拿着,我先走了。” “姐姐你放心,我知道。” 刘氏却瞪大了眼,“还要打借条?” 床上,一直闷不作响的王庆祥蓦的一阵咳,好半响后,他收了咳,看向刘氏,“打吧,一会让平哥儿写,我来画押。” “当家的。”刘氏惊呼,刚才七丫可是说了,一个水壶一两银子,那这么些东西,不得十几好两? 王庆祥却只是摇摇头,没出声。 “娘,爹说的对,这欠条该打。”只有打了欠条,娘才会放在心上,这样,二伯娘和奶她们拿东西时,娘或者会阻挡一下?王宝平心头涌起几分无力感。 可这是生他养他的亲爹娘。 他拿衣袖胡乱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也不顾脸上因为他的一抹,而多了些灰尘泥土,只是对着八妹点头道,“你等着,我去找些纸笔来,给姐写个借条。” “不,不用,姐让我带来了。”八妹咬咬唇,她这个时侯才明白,乔飞一早出门时特意吩咐她带上纸笔的原因。 王宝平一怔,继尔笑着点点头。 拿来也好。 刘氏的脸便有些不好,把东西给她用,还要打欠条?而且,还带着纸笔,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写,是吧? 可一看家里这几个人,刘氏闭嘴。 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出声的好。 帮着张罗了半响,直到快吃午饭,眼看着家里的东西都弄好,也可以开伙了,八妹洗了洗满是灰尘的小脸,朝着王宝平和刘氏咧嘴一笑,“娘,哥哥,我先回去了。” “这就是煮饭么,吃了饭再走吧。”王宝平皱下眉,看向刘氏,“娘,这就煮饭,让八妹吃了再走吧。” 刘氏眼神微闪,“那个,我还有点活没干,要,要不,八妹再等等?” “娘,您有什么活我去。你先煮饭吧。我饿了。”王宝平皱下眉,心里的无力感更重,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拿自己来说事。 八妹却是微微一笑,“哥,不用了,我回去了。姐还等着我呢。”眼底嘲讽一闪而过,八妹转身,走的很干脆。 果然,自己和姐一样。 都是不受欢迎的。 哪怕是姐帮这个家这么多。 哪怕自己帮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事。 娘却连顿饭都舍不得! 背后,王宝平脸黑黑的,“娘,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八妹帮咱们忙活了大半天,连饭都不给吃……她也是你女儿!” “她不是有你姐么,你姐那边吃的好。又饿不着她。”刘氏没有发现王宝平的异常,随意的如往常般嘟囔两句,便不想和儿子多说,这些家里琐事,和他说有什么用?女儿家才是围着灶台转的!转身,“我去看看你爹去。”吃什么吃啊,就那半袋子口粮,她都不知道这接下来的几个月怎么过。 163 救人 在刘氏心里,最重要的无异就是丈夫和儿子,至于女儿?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得朝后排的。悫鹉琻浪 就那么一丁点的口粮啊。 少一张口能省点是一点啊。 再说,反正是还有七丫管她嘛。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龛? 屋外,王宝平捂着脸,无力的滑坐在地下。这个家,他的亲爹娘,为什么让他觉得越来越累? --乔飞看着一脸花猫般跑回来的小丫头,抿了唇笑,“快去洗把脸。还没吃饭吧,赶紧的,洗了手过来,姐给你留了最爱吃的饺子。” “谢谢姐。”八妹眼圈微红,在乔飞浅笑的眸子下,差一点哭出声来庆! 转眼就是半个月。 眼看着离周夫人走的时间越来越近,乔飞心底多少起了些涟漪——不管她承不承认,尽管双方都没说破,可直觉中,她和周夫人多少有着牵连。 至于这份牵连是什么…… 她苦笑着摇下头,想了又想,花了三天时间仔细想,又用了三天时间做决定,最后一天来安慰自己,如是,她用了整整七天时间来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 最后,她选择了无视! 再过两天就是十五,八月十五了呵,就是中秋节呢,想起中秋节,乔飞难得的没了睡意,她披衣坐起来。 身侧,八妹睡的正香。 眸光微闪,她悄悄的下床。 推开门,繁星点点,月色如银。一泻而下,清幽幽的。又宛若给整个世界披了层银纱。已经是半夜一点多,值夜的婆子小厮都似睡非睡的,听到脚步声,抬起眼皮看了眼,发现是乔飞,纷纷起身见礼。 “辛苦了,谁若是饿了,自己去厨房拿吃的,芍药和八妹两人做了不少的宵夜和茶汤呢。” “多谢姑娘。” 乔飞挥挥手,示意她们自己随便,自己则抬脚随意的走着,一路往后走,便到了后头的花房,站在花房前,她静静的看着,眼神缓缓的染上几分迷茫。 植身在花从,绿油油的各色蔬菜当中。她觉得一瞬间回到了前世!那时侯,她也喜欢在自己的家里种些什么。 可惜,她住的是楼房。 只能在效区买了一小地田。 里头被她乱七八遭的种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西瓜甜瓜她都种过!以前,她乐滋滋的把这些当成爱好。 每天来往于单位,家,试验田。 这样的感觉她觉得很踏实。 可现在,有地方了,这个院子她当时特意留了心,在屋子后头弄了块田,也弄了大棚,可不知怎的,她现在看着这些东西,突然间只觉得陌生! 此刻,月色下,乔飞褪去白日的朝气,竟然多了几许难以言说的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她叹口气。 转身,她抬脚想回去。 不想身后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唰的转身,全身戒备到了极点,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动作,她低喝,“谁?” 没人出声,没动静。 可随着她眸光微闪,不远处的地下,有团黑影静静的趴在地下。 一动不动! “谁,什么人?” “姑娘,怎么了?” 不等乔飞有所动,深夜很静,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却传的很远,瞬间便惊动了值夜的人。 “乔姑娘,怎么了?” “黄安,是你啊。”定了定神,乔飞平复了下心情,一指不远处的墙根,“那里好像跌进来一个人,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是,姑娘。” 黄安手一挥,带着几个小厮过去,一看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姑娘,是个人……”他的声音一顿,咦了声,“姑娘,这个人咱们见过,是您在县城看到的那位凤公子。” 凤公子? 乔飞微微一顿,想了起来。 凤七! 她在这里认识的,并且见过的,能让黄安说出口的,姓凤的,除了那个混蛋凤七还能有谁? 上前两步,她站定在黄安身侧。 黄安小心的上前,把她护在身后,“姑娘您小心,他……”虽然乔飞觉得没必要,可却也知道黄安是小心为上,她点点头,笑笑没出声。 籍着隐隐的月色,地下的人不是凤七又是哪个?眉眼清浅,双眸紧闭,脸上透着种虚弱,两颊是不正常的红! “还有气吗?” 听到乔飞的问题,黄安上前两步,伸手在对方的鼻端试了下,点头,“有,但很弱。而且,他在发高烧。” “先把人抬到你们房间去吧。” 救不救的,哎,乔飞发现自己还是坐不到见死不救!而且,她看到黄安刚才可是吩咐了身侧的人,估计是去找周夫人了。 这个人能一眼认出周夫人。 周夫人会不会救他? 屋子里掌了灯,乔飞才发现,凤西楼一身是伤!身上的衣裳是暗色,月色下没发现,可在灯光下,一身的伤,衣裳上好些地方都被血给染就! 有两处伤口极深,皮肉顺着裂开的衣裳倒翻着,深可见骨! 黄安微怔,“姑娘,这伤好严重。”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要是这人死了,岂不给主子找麻烦? 可人都抬了进来,难道再丢出去? 正想着,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周夫人扶了槐花的手匆忙而来,“是什么事,怎么了,三更半夜的,黄安?” “夫人。”乔飞转身迎上去,搀了她进来,眉眼微凝,下巴朝着床上一扬,“您看,是那位凤公子。” “怎么伤成这样?”周夫人倒抽了口气,眉头紧皱,看向乔飞,“这可如何是好?”她本来是带了名大夫的,要那大夫半路出了事,身侧有个丫头懂些医术,便想着应该没事,可看这样严重的伤? “这样严重的伤,孙大夫肯定是不成的了。”乔飞微微一顿,立即道,“若是要救他,家里有伤药,先给他清洗伤口,拿帕子缚,退烧,再派人连夜赶去镇上请大夫。” “也只能是这样。”周夫人叹口气,很明显还是倾向于救人的,听到乔飞这么一说,扭头看向黄安,“你派两个人赶夜路,去请大夫,务必要小心谨慎。” 黄安一怔间,转眼便明白了。 床上的人不可能是自己受这样重的伤。那么,只能说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他这么一路奔逃,把人甩开了没有? 越想越是心惊胆颤。 可周夫人发了话,黄安又不好不做。 认命的出去安排人。 屋子里竖起了架屏风,隔开乔飞和周夫人等人,里头躺上,小厮正在帮着凤西楼清洗伤口,整个过程凤西楼是晕死的。 哼都没哼一声! 约有一刻钟。小厮的声音隔着屏风传过来,“夫人,姑娘,已经清先好了,奴才查过,大小伤口共二十处。” 乔飞和周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心惊。 二十处伤口…… 这得多大的仇恨,才下这样狠手? “夫人,姑娘?” 小厮的声音打断两人思绪,乔飞点了下头,随即发现对方看不到,便轻声道,“你拿刚才给你的白酒给他擦身子,双手双脚,掖下,脖颈记得多擦些。头上缚帕子,一息时间一换。” 听着乔飞熟练的,想都不用想就绷出来的话,周夫人眸光微黯——这丫头,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 “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天儿离着大亮还早,要不,咱们先回去睡一下?”周夫人自己倒是没什么,她是怕乔飞累。 之前她可是听丫头说了。 那人是乔飞睡不着,散步时发现的! 心头一阵淡淡的后怕涌起。 这幸好人是晕的。 若是换其他的,乔飞会不会有危险? 164 忘记 周夫人笑着点点头,“即是这样,那就赶紧歇着吧,余下的事我来看着就好。悫鹉琻浪”那人到底是不是凤家的人,她心里也没个准,现在只能先把人给救下再说。 至于乔飞…… 她还不想让她掺合到那些事情里。 两人分开,乔飞回到屋子里,八妹睡的正香,身子缩在床里头,薄落的被子却是早被她踹到了地下! 乔飞看的好笑不己龛。 拾起被子给她盖好,自己看了看时辰,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离着天亮还早,觉得口有点渴儿,顺手倒了茶杯,她喝下去,略坐了坐,便合衣躺到了床上。 八妹唔了声,翻个身。 似醒未醒的看了眼乔飞,“姐,天亮了么?”翻个身咕噜一声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捞放在一侧锦凳上的衣裳庆。 却被乔飞一手拽着按在床上。 “天儿还没亮呢,我刚才起来喝了口茶,不用起,接着睡。” “没亮啊,唔。姐,睡觉。” 八妹这几天白天陪着刘氏那些人担忧,折腾,心里又存着心结,终究是个孩子,这会睡着只觉得眼皮都睁不开。 被乔飞这么一拽,顺势躺在了床上。 没一会便又静静的睡了过去。 伸手帮着她拢拢一缕碎发,乔飞拍拍她的小脸,心头有一抹怜惜划过—— 前世,她这个年龄还是被父母宠在手心里捧着呵护的宝贝呢。 现在却…… 心情来回的起伏着,翻过来复过去的,烙饼似的,没一会,本以为没几分睡意的乔飞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觉好梦,等到乔飞醒过来。 已经是天光大亮。 乔飞跳起来,穿好衣服,漱口洗脸,一番收拾好,走到外头才发现自己起的确实有点晚,石头已经上学走了。 八妹则正在后头张罗着喂鸡。 瑞嬷嬷几个正在帮着周夫人晒衣服,那一箱箱的锦衣华服在阳光上闪闪夺人双目!看到乔飞出来,纷纷屈膝,“乔姑娘早。” “你家夫人呢,可用过早饭了?” “回姑娘话,夫人已经用过。只剩下您自己个儿了呢。”槐花抿了唇笑,轻快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被瑞嬷嬷一瞪,方俏皮的吐吐舌,“嬷嬷。”嗔怪的一笑,却是乖巧的回头看向乔飞,“早饭帮您留起来了,奴婢帮您端去?” “不用,我自己来就是。” 乔飞笑着道了谢,自己慢腾腾的往厨房方向走去,心里却是盘算着,也不知道周夫人请来大夫没,那个人应该有救吧? 一会又发狠,管他有救没有作什么。 是他坑了自己。 被自己发现还不敢承认。 最好死了。这就叫报应! “姐,你起来了?”八妹笑着走过来,额头上渗了层薄薄的汗,看到乔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帮姐你盛饭。” 早饭是煮的小米红枣粥。 有两个包子,一个水煮的鸡蛋。 另外就是两碟自己腌制的小菜。 乔飞也懒得往房里端,就在厨房外头的小桌上随口吃了起来,都是温着的,乔飞只用了差不多十分钟便吃完了。 一抹嘴,八妹已经勤快的收了碗筷。 “姐,你去吧,夫人那边一早请了大夫,不知道是不是夫人不舒服,我也不好问,姐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八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乔飞站在外头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先过去看看。” 周夫人在院外的树荫下坐着。 乔飞修院子时特意请人弄了个石桌,摆了几张凳子,如今周夫人便带了两个丫头在那,面前的小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盅,里头袅袅浮着热气,茶香四溢。 另有几碟精巧的点心。 远远的听到脚步声,周夫人抬头看到乔飞,笑着冲她招招手,声音温和而慈祥,“起来了?可睡好了,过来坐。” “夫人。” 乔飞顺势坐下,笑着接过丫头递来的茶,道了谢,看向周夫人,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夫人起的好早,你看我,都不知道天亮。” “年轻人睡的多些正常的,我老了呢,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觉?”周夫人笑着摇摇头,把面前的几碟子点心往乔飞面前推推,“可用过早饭了?这点心我尝着还好,你尝尝看。” 梅花糕。枣子糕。桂花糕。糖饼。 都是甜的! 乔飞眼前一亮,手已经比大脑更快一步的拈了一块,抬头看到周夫人眼底挪愈的笑,她不禁脸上露出几分涩然的笑,“那个,我……” “没事,吃吧。”周夫人笑着往前推了推,想了想又叮嘱乔飞,“别吃太多,若是喜欢,我一会让丫头给你多送几碟过去。” “那我就多谢夫人了。” 要说乔飞,她是真的没什么目的和追求,活着嘛,差不多就成,所以,前世她一个女孩子,却机缘巧合下硬是成了农作物研究博士后,最后在科研所成为最年轻的教授! 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觉得待遇还可以!另外,她专业就是这个,让她去改弦易帜弄别的,她觉得有点麻烦! 但没有人知道,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甜品!她爱吃甜的。打小就喜欢! 如今重生异世,她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吃甜的了! 不过这有什么呢。 想吃就吃嘛。 周夫人看着她笑,可眼神却似透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很遥远的某处。 或者说,通过她,看到了某个人! 芍药的声音打断周夫人的思绪,她缓了缓神,快速收敛情绪,依旧是温婉柔和的笑,“如何,大夫怎么说?” “烧已经退了不少,但大夫说,还在危险期,得继续看看。”芍药恭敬的回话,又道,“大夫说,若是他今个儿能醒便好,若是不能,怕就……” 知道她的话是何意,周夫人也没有多少的感慨,她之所以救他不过是觉得凑巧罢了,事在人为,她已经出了手。 对于这一点,周夫人想的很是通透。 若他还是活不过来。 那便是他自己没这个福份! 大夫被留在了家里,最起码得留一天,有些药得回去镇上买,周夫人便继续派了人去拿药。 只是这一去,却是半天没回来。 等到周夫人和乔飞等人发觉有所不妥,再派人去找时,那派去的小厮已经被人打晕,放在了大门前! “夫人!此人不能再留下,不然,会给咱们带来很大麻烦的。”黄安很是不安,他的职责是保护夫人,对于其他乱七八遭的事,他一点都不想理会。 现在,不管那位凤公子是谁。 他的出现已经危害到自家主子! 就凭这个,就绝对不能留。 “夫人,咱们得把人给送出去。不能再留他了。”旁边,瑞嬷嬷也点点头,一脸的忧色,“趁着现在他还没醒,咱们把人给送出去吧。” “你们都别说了,这事让我再好好想想。”周夫人揉揉眉心,她也有点为难,本以为便是有事,也不会是什么大麻烦,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若只是一般的寻仇或是找麻烦。 怎么会把她派出去的小厮都给打了? 还特意送回到家门前。 是警告,还是挑衅? 或者,两样皆有? 她摇了下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周夫人眉头轻蹙,打发了几个丫头婆子下去,却看向被她单独留在这里的黄安,“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属下觉得那些人手段干净利落,从小厮的伤势发现,出手快狠准,自然,他们可以要了他的命,却又单单没这样,可以说,这次是在警告咱们。但夫人也可以理解为,对方是在挑衅。” “我知道。”周夫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神情淡然而从容,褪去平日里的温婉悠然,平静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犀利和冷然,“要是对上,可有把握?” “奴才现在不敢说什么。不过,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若是真对上,我想五五分吧。” “即是这样,那就先去打探下吧。” “是,夫人。”你看吧,虽然之前黄安口口声声不能留下人,因为他觉得那人是会给自家主子带来大麻烦的。 可现在,当周夫人有所决定,他瞬间便摆正自己的位子,恢复侍卫的身份,尽职尽责的去办差! 周夫人点点头,“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若是掂量不了的再来回我。”顿了顿,又交待他几句,周夫人便端了茶,“你且下去吧。一切小心为上。” “夫人放心便是。” 周夫人起身走到窗外,看着外头蓝蓝的天,忍不住的轻嘘了口气——没想到她都躲在这里了,还是不得安生。 难道,这就是天意? 天意让她,这一辈子不得安心! 乔飞并没有特意去看凤七,在她眼里,那就是个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可恶的家伙。 她心里甚至在想,周夫人乐意救他,只要那人一好,自己立马就把他赶走。到于现在救他,自己不过是不想让周夫人在临走前的这段时间心有遗憾罢了。 不就是救个人嘛。 她就当是日行一善,救了条狗! 汗,凤西楼要是知道乔飞这种想法,估计得吐血! 下午,乔飞才午睡醒过来。 周夫人便派了芍药来喊她,“姑娘,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可是那位公子醒了?” 芍药点点头,“是醒了,只是,只是……”只是了两回,她干脆一跺脚,“哎,还是姑娘您自己个儿去看吧。” “嗯,这是出什么事了?” 乔飞扫了眼面带古怪之色的芍药,挑了下眉,却是并没有多问,只是换了件衣裳,随她出了屋子。 黄安等人的住处。 看到乔飞进来,几人行了礼,让出一条道,周夫人坐在床侧的一把椅子上,看到乔飞进来,朝着她招招手,“丫头过来。” “这是怎么了,人醒了?大夫如何说?”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已经半坐了起来,应该是清醒过来,那就是救了回来喽,还喊她作甚? “醒了,你过来看看吧。” “嗯?”乔飞随着周夫人扬眉的方向看过去,床上,凤七一脸惨白的坐在那,看着她们的神情竟然是惊惧…… 咦,惊惧? 看到乔飞,他慌乱的往里缩了缩身子,“你,你,你是谁?我,我怎么这么多伤,是你们打的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乔飞嘴张了张,满口的话咽下去。 半响,消化了下那些话的意思,她一脸古怪的扭头看向周夫人,张张嘴,语里是强忍的笑和古怪,“夫,夫人,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夫人摊摊手,一脸的无奈,温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纠结,“就是这么个意思。他现在谁都不记得了。” “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嗯。”周夫人点头,无力抚额。 乔飞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下,失忆什嘛的不都是小说电视里才有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在她身边发生? 不过一想,她自己都能穿了。 失忆这类小事,自然也能有了。 可是,为什么要发生在她家里啊。 乔飞看着眼前坐在床上,一脸警惕性的看着自己等人的凤七,有点欲哭无泪——这么大个人,不是东西,也不是牲口啊,不想要就不要,这可是大活人啊。 他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下一刻,乔飞立马看向黄安,“把他赶出去,咱们救活了他,以后他是生是死看造化吧。”谁知道失忆是真还是假,说不定是为了逃避外头的麻烦,故意装的呢。就他这么连救命恩人都不认的人,祸水东引之类的事不是应该易如反掌? “夫人?” “乔飞,再等等……” 周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乔飞的身子猛的被人抱住,耳边,响起一道又急又惊的话,“姑娘,姑娘你别打我,我以后都改,我再不惹你生气,我真的全改了,我什么都做,你别赶我……” “……” 一屋子人石化中,乔飞揉揉眉心,伸手啪,在凤西楼头上拍一记,要是能拍醒最好,可惜了。她挑挑眉,一脚把人踹开,伸手指指自己,“你认得我?” “姑娘,您是奴才的主子啊。主子您怎么了,您不能不要奴才啊。奴才无家可归,奴才的命都是姑娘您救的,您若是想奴才死,奴才,奴才马上把这命还给您……” “……”乔飞觉得自己有点风中零乱。看着眼前一米八多的个子,半跪在自己跟前,抱着她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看的眼角直抽抽。 谁能来告诉她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姑娘您不能不要奴才……” “给我闭嘴。” “哦,好。”地下的凤七缩缩身子,眼里带着几分惧意,小心的瞅着乔飞,“姑娘您,您生气了?” “我不是你主子,你也不认识我。” “可你明明就是我主子啊。” “我不是。” “您是。” 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旁边周夫人叹口气,怎么会是这样?眸光微转,落在一侧神情有些紧张的大夫身上,想了想她看向大夫,“这是怎么个情况,大夫,你能帮着看看吗?” “夫人您的意思是?”大夫觉得有些不理解,人不是活过来了?让他还帮着看什么? “让大夫见笑。这人只是我们在外头救的陌生人,实在不是我们家的下人。可您看他现在这情况……”周夫人语气微顿,苦笑一下,“他这么大人,我们家又没个正经的男主子,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赖了下去……” “夫人您的意思是说,这位公子他,认错了人?”大夫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一指凤七,“也就是说,他失忆了?” “可不是的嘛,大夫您帮着看看。” 那大夫略一迟疑,便想上前。 谁知他才一到凤七的跟前,弯腰正想查看呢,凤七却似发了疯般,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都是你,姑娘为了你才打我,坏人,我打死你……” “啊,疼死我。” 被黄安几个好不容易拉开,凤七被按在地下,边挣扎边嚎叫,大夫则是黑着脸,捂着被打的额头气的直跳脚,“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都是什么啊,我好心给他治伤,竟然还挨打,气死我也。” 乔飞忍着笑,赶紧上前安慰,“大夫您别恼,他只是个病人……”芍药和瑞嬷嬷也上前劝说,瑞嬷嬷则在周夫人的示意下,悄悄递了个足有五两重的荷包! “哼,好心没好报。真真气死我。”那大夫临走时还捂脸,一只眼已经是紫青,成了熊猫眼! 待得人都散开,周夫人只留黄安和瑞嬷嬷,乔飞坐在另一侧,几个人齐齐看向地下半跪半坐的凤七,“你到底是谁,这下总可以说了吧,刚才那大夫是外人,咱们这里可都是救过你命的……” 很明显,连周夫人都不觉得凤西楼是真的失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呢? 这简直是开玩笑呢吧。 乔飞也认同的点头,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他真失忆假失忆,真疯还是假疯,这人是绝对不能留! “我认得她,她好漂亮,是,是神仙姐姐……”凤西楼边说边朝着乔飞咧嘴,“姐姐,姐姐,你是来接我去天上的吗?”他咧着嘴,笑的那叫一个明媚,看的周夫人等人都直接傻眼——这真是那日她们在酒楼前见到的那位公子? 这,这前后差别也恁大了吧? 别不是她们认错了人? 乔飞端坐不动,翻自翻个白眼,默:尼玛滴…… 165 好坏 谁能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乔飞抬头,无语望天。悫鹉琻浪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多了个活生生的,这么养眼的,二十好几的下人?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小的一定能办好,您,您别打我……” 眼神惊惧,恐骇里透着强自的镇定龛。 好,好,很好! “你觉得,你自己能做什么?你会做什么?”乔飞语气森森,咬牙切齿的盯着凤七,俏丽的小脸上尽是杀机,“那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会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会的啊。丘” “是吗,是吧?好,好,好。”连道三个好字,乔飞斜眼看向对方,“你是什么都会啊,你是我的下人,对不对?” “姑娘您怎么了?您息怒,小的不是有意惹您生气的……”乔飞轻轻一哼,翻个白眼,扬扬眉,颇有几种傲娇的看向凤七,“从今个儿开始,院子里的洒扫,后院那些花儿的修剪,还有青菜的各种照料,捉虫,浇水,施肥,嗯,还有砍柴,挑水,这些琐事统统都归你了。” “是,姑娘。” 看着他低头敛眼的样子,乔飞火不打一处来,恨声道,“要是让我看到你偷懒,发现一次少吃一顿饭!” “是是,姑娘你放心。” “还有,哪里做的不满意,仍然没饭吃。” “是。” “没有工钱,做工抵你的住宿。” “是是。” “……” 乔飞有点咂舌,这样也能接受? 眼前的这人不是失忆,是傻了吧? 不然,怎么她提这么苛刻的条件,他都一口应下?想了想,她挑眉,“不过暂时没住的,柴房你可以接受吗?” “姑娘,能有小的一个住的就好。真的,小的一点不挑。” 乔飞…… 看着八妹面色古怪的把人带下去,乔飞挑挑眉,坐在一侧看向满脸纠结,不知说什么好的周夫人,抿唇一笑,“夫人有话想说?” “你这样,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他……”周夫人想说,他或者有可能是凤家的人,而且看这气质风度,有可能还应该是嫡系之类的,可看着乔飞似笑非笑的样子,周夫人揉揉眉心,“没事,先就这样吧。” 回到屋子,乔飞看向跟着她进来的八妹,“如何?” “姐,帮他在柴房找了个地方住。”八妹抿抿唇,脸上带着几分纠结,想了想终于小声道,“姐,咱们真的让他睡柴房?” “嗯,让他睡!” 乔飞眸中精芒一掠而过,心头冷笑。 她到是要看看,他是装的还是假的。 到时侯一试便知! “哦。”八妹乖巧的点头,立马决定不再开口——在她心里,虽然觉得那位公子一身是伤,睡柴房不是很好,可她却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去反对自家姐姐。 在她心里,姐姐才是第一重要! “这几天你注意着点他,看他若是受不了,你躲一旁别出声,直到他真的撑不住时再出去……” “那什么时侯算是受不住?”八妹满脸的疑惑,大眼眨啊眨,“是不是他晕过去?” 扑吃一声,乔飞笑了起来。 “对,就是他晕过去才算!” 看看这丫的要是敢装,整不死他! 与此同时。 周夫人也在和瑞嬷嬷两人说着今个儿的事——放下手中的茶盅,周夫人凝眉想了下,看向瑞嬷嬷,“你说,今个儿这事,怎么看?” “夫人您的意思是?” 周夫人失笑,“你还和我打马虎眼。这么些年来都是你随在我身边,我有什么事不都是和你说的?便是这丫头的事都……”她略一摇头,又笑,“不过这丫头也够出人意料的,竟然一连串让那人做这么多的事,还带着一身伤住柴房……” “夫人为什么不为他求情?” “为什么要求情?”周夫人挑挑眉,没有了乔飞跟前的温婉柔和,和蔼雍容的容颜上尽是冷意,“若他真是装的,敢算计我的人,自然是他活该。可若他是真的失忆什么的,我都已经救了他的命,这还不够?” “夫人不是说他是凤家的人?” “凤家的又怎样?他如今自身难保,你觉得,我能靠他什么?”周夫人摇摇头,端起茶啜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挑眉,“他现在都这个样子,若他真是凤家的人,可以肯定凤府如今正经历着内斗,一个不好便是大厦将倾,你说,我有必要接触这样的一个人家吗?” “这倒也是。”瑞嬷嬷点点头,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这位主儿真的是凤家的人,便是日后能成功出头,单凭着自家主子这份救命之恩,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除非对方本身薄情! 凝神想了半响,周夫人失笑,“还是先看看那丫头怎么个意思再说吧。”她现在可是越来越觉得那丫头有趣了呢。 乔飞是可着劲儿的虐凤七。 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家里的事除了洗衣做饭,基本上都被凤七给包了——洗碗碎了两个? 没关系,晚饭别吃了。 扫过的地下多了几片枯叶? 没问题,罚站一小时。 修剪过的花儿不好看? 敢应付敷衍了事,饿两天! 柴劈的不均? OK,下午接着劈,劈不顺眼劈不完,今晚就别睡了! 五天过后,这样的强烈运动,便是石头都看的咂舌,忍不住偷偷和乔飞求情,“姐,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我就是要他撑不住!” 这两天越看,她可是越发觉得凤七不简单,以着一身大小伤口十几处,半点丢了半条命的情况,竟然能咬牙撑下这么些天的强烈运动? 石头和八妹等人是心生怜悯。 乔飞却只是觉得有问题! 她给他去做的这些活计,寻常一般人家的人都受不住好不。现然,他以着受伤的身子,咬牙坚持了下来? 没问题才怪! 第四天中午。八妹小跑着闯进屋子,“姐,姐,他晕过去了,真的晕了。我和黄安都仔细查看过的。” “是么?晕就晕吧。” “姐?”八妹皱了下眉,怎么她觉得自家姐姐这话说的很随随便便一样,不是她之前说这个人有问题吗? “没什么,走,咱们去看看。” 黄安居住的屋子里。床上。 凤七一脸惨白,虚弱的气息仿佛随时会断一般,在他不远处,大夫垮着脸,“在下真的没办法啊,你们,你们还是别请高明吧。”这钱他不赚了好不。哪里有这样虐待人的?本来就有伤,如今伤上加伤,哪里是轻易能治的? “没办法,劳烦大夫开个方子吧。”乔飞缓步而出,挑了下眉,忽视黄安等人的眸光,她笑着向大夫道了谢,又道,“咱们这些穷人家就是指望着老天爷眷顾呢,我相信他福大命大,一定能撑过去这一劫的。” “是是是,姑娘您说的是。”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大夫就是当初乔飞请来给八妹治疗身上伤疤的,后来乔飞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准备一个大夫,便和对方商量了下,每月出了个三两银子把对方供了起来。 平日没事不用来,他可以随便坐班。 但乔飞这里若是有事,他便得尽量做到有请必来!这是一份好差事,肖大夫想的很清楚,每月多出来的几两银子他可以做好多的事—— 给老娘买她爱吃的点心。 给娇妻买件漂亮衣裳。 还有那才出世的儿子……想起这儿子,肖大夫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做起事来自然是有干劲! 这会听到乔飞的话,心领会神的他瞬间点头,快速的研磨,铺纸,提笔,写下两个药方,笑着递给八妹,“这是给他喝的,抓来喝上两天,想来应该会没事。” “好,我马上就去。” 八妹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同情凤七的,当然,这种同情仅限于不和乔飞的利益相对冲! 所有的人都退开,乔飞扫了眼黄安,“把人交给你了,看看他什么时侯醒,弄点稀粥给他吃……” “是,是姑娘。” 乔飞看着床上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的人,眉头微皱,难道,真的是失忆了? 可失忆她知道,但失忆到这种份上……眸光微闪,她心头一跳,两步上前,凑到床前,弯腰,伸手直接拽住他的手,猛的往外一拉! 双手鲜血淋淋,血肉模糊! 看的她心头一惊。 有种东西自她的心底划过,同时又气愤,就这么的坚持,哪怕是废了双手,也要坚持? 难得的,乔飞眸底多了几分疑惑。 或者,这人是真的失忆? 可直觉告诉她,没这么巧的事! 黄安也在一旁变了脸色。 这样的一双手,分明就是富家大户公子哥们金尊玉贵的娇养而成,可现在,掌心全是水泡,坏了又起,起了又坏,手背上细小的伤口数不清…… 饶黄安铁石心肠,不禁都移开了眼。 乔飞咬咬唇,把他的手丢开。 转身向外行去。 背后,黄安欲言又止,“姑娘……” 乔飞没理他。只是等到她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内,即将要走出去时,她脚步微顿,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声音自她嘴里发出来,“给他弄点伤药涂涂。” “是,姑娘。”黄安精神一振,唰的抬起头,脸上竟是一种如负重释的轻松感! 站在院子里,乔飞觉得心里憋屈的很。明明不是她的错,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身处这样的环境,随便一个人都把她的小命给收了,并且是绝对没人帮她吭一声的,可为什么,自己谨慎小心。 这会竟然觉得心虚? “姐,姐,这是给他抓来的药……”八妹小脸上全是薄汗,手里拎着几包药小跑着走过来,看着乔飞站在凤七的门前,不禁一怔,“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接着,她小脸微变,“是不是那位公子他出事了?” 乔飞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八妹笑了笑,蓦的问道,“八妹,是不是你觉得姐很无情,很残酷,很冷血?” “姐,您说什么呢,在我心里,姐您是最好的。”八妹想也不想的摇头,而后,板了小脸看向乔飞,“只要是姐做的事,一定就是对的。姐这样对那个人,他肯定就是坏人。姐要是不想救他,八妹这就把给去给丢了!” 166 像谁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悫鹉琻浪 中秋过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十八,周夫人已经准备好了行礼,算好了日子,在那天早上便出发。 也因此,这个本该是阂家团圆的中秋节,乔飞的院子里却充斥了几分淡淡的分离的味道! 一大早起来,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乔飞听着芍药等人偶尔走动说笑的声音,抿了下唇—— 八妹只是单纯的离别的难过碛。 可她呢? 总是觉得心里有股子难以言说的情绪。可到底是什么?摸不清看不透,只是觉得让她情绪低沉,甚至难过的想哭! “姐,姐,你起来没。”八妹一头闯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乔飞,先是一喜,接着,眼底疑惑闪过,“姐,你刚才,哭了?”她看错了吗,好像看到姐姐在擦眼泪佶? “哪里有哭,刚才一阵风吹过来,眼晴有点不舒服,到是你,闹闹腾腾的跑过来,到了又不说有什么事,我可要不听了啊。”乔飞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披衣下床,趿了鞋,自去一旁洗脸漱口,八妹乖巧的给她递了帕子,“姐,刚才夫人说,一会让咱们自己做灯笼,晚上挂起来玩呢。” “是吗,好啊,那你可想好了要做什么样的?”乔飞擦了脸,往脸上涂了些滋润的,笑着转头看向八妹,“是小鸡还是小兔子?” “姐你怎么知道?”八妹吐舌,俏皮的动作看的乔飞忍不住笑——她怎么能不知道?后院那十只小鸡就是八妹的宝贝! 至于小兔子…… 那是八妹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上次去县城本来想着给她买一个的,结果没找到卖的。 抬头看到乔飞挪愈的眼神,八妹有些娇嗔的跺跺脚,不过转而又亮了眸子,“姐,芍药姐姐答应帮我画画,上面画兔子,还有小鸡,另外芍药姐姐和我说了,她还帮我画好些东西。” “好啊,到时侯让石头和你一块做。”今个儿是中秋,石头去的学堂也是放半天假的,乔飞总是觉得石头这孩子稳重的不像个十余岁的孩子! “我这就去找石头哥哥说去。”八妹蹦跳着跑出去,之前因着周夫人等人即将离去而稓直民来的那份离伤瞬间便被这一点点的欢喜冲散,淡去! 乔飞看着她跑走的身影,笑了笑。 真是个孩子呢。 开心和伤心都是那么的简单和直接! 随便用了点早饭,乔飞到了周夫人的住处,瑞嬷嬷正在翻晒东西,看到乔飞过来,不禁和蔼一笑,“姑娘来了?夫人才刚还念叨着您呢。” “是么,夫人在做什么?我去看看。”乔飞随口应了声,瑞嬷嬷笑,“您请,夫人这会怕是正伤感着呢。” 乔飞抿了抿唇,没出声。 周夫人在里头已经听到她的声音,让芍药迎了出来,“乔姑娘您请进。” “坐啊。芍药给乔姑娘倒茶。”周夫人笑看向乔飞,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方抿唇一笑,“这里是你的家,倒是我喧宾夺主了。” “您说哪里话。”眸光自周夫人温婉的笑容上滑过,看着她优雅的气质,乔飞笑了笑,有些事瞬间想通! 再抬眸,眼底一片清澈,“夫人的行李可都备好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夫人怔了下,眼前的乔飞好像有点不一样?可人明明还是那个人,笑也是她熟悉的微笑,眉眼,容颜…… 可给她的感觉却是瞬间改变! “夫人,您的茶。”芍药的声音唤醒周夫人的沉思,不动声色的接过茶,她抿了一口,“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的很,不知能不能问?” “夫人何不自己考虑?若是当问便问,不然,便别问?”乔飞俏皮的笑,笑容里带着几许狡黠,“不过我保证,若是夫人把问题问出来,我若是肯说,一定就是真话。”不说,您也别问,问也是假话! “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果然来了!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不是王庆祥那对便宜爹娘,也不是她身边的石头八妹或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周夫人问了出来,乔飞还是觉得挺感慨的。 侧了下头,她笑,“夫人可以当我是天姿聪慧,自学成材吗?” “……” 好吧,知道你不信,她叹口气,面上浮起一抹幽伤,自嘲一笑,“夫人知道我被那个王招财他娘打的半死一事吧?” 周夫人点了点头,没出声。 眼底深处却有抹怒意一闪而逝! “那次,我本该是死了的。而且谁都认为我是一定要死的。”周夫人点点头,对这话赞同的很,她之前特意派人仔细调查过乔飞的点点滴滴,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她甚至比乔飞都了解自己! 当然,仅限于后来的乔飞! 那一次若非是王白氏以为乔飞死了,又怎么会轻易放手?事实上,周夫人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是,那个时侯,真正的王七丫的的确确,结结实实的死的不能再死。现在,活在这具身子里的,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她叫乔飞! 沉默着,复杂的眼神看向乔飞。 周夫人用力的闭了下眼。 乔飞却是恍若未闻,继续幽幽的道,“事实上,那次我是真的死了。双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可我不服。我觉得我死的冤枉,苦求阎王,最终,感动了他,把我主回阳间……” “当,当真?”周夫人玉葱般的手指浮起个青白色,声儿都有些颤,“阎王真的把你放回了阳间?”竟然还有这种事? “是啊,不然,夫人您觉得为什么会我会人都咽了气,又没人帮我请大夫,好好的怎么回活过来?”乔飞自嘲的笑笑,对上周夫人复杂的眸子,她不动声色的敛敛眸,“您不是问我为什么懂那些吗,是地府一日,人间一年,我在地府为了讨生活,自然便得做各种的事……” “你这些东西,都是那个时侯学会的?”周夫人眼里尽是忐忑,这个孩子,竟然有这样的遭遇?说出去,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可是会被火烧死的! 这么一想,周夫人心头一悸,脸色都跟着难看了起来,“丫头,这些事你日后绝不能再提,谁也不许提,记下没?” 这是在担心自己吧? 来到这个世界,能真心对她,为她着想的,也不过就是五五之数,现在,看着周夫人眼底的忧色,以及那面上的焦急,担心,乔飞眉眼都笑开来,缓缓的绽开,似是一朵盛开的花儿,“夫人您放心,我晓得轻重。” “不,你不知道,这些话你若是说出去,会,会被人当成怪物来烧的。”周夫人怕她不知轻重,若是哪日忘了或是觉得无所谓,再把之前那话说出来,虽然觉得自己这话会吓到乔飞,可一狠心,还是直接道,“你以后只管记住,这世上哪有什么阎王,哪有什么地府,你只说自己从书里看到的,知道不知道?” “好。”乔飞的笑意明媚而璀璨,堪比外头的阳光! 周夫人胆颤心惊,不敢再说这话题,瞬间决定,以后这话打死她都不说不问,一辈子烂死在肚子里! 外头,传来八妹清脆银铃般的笑。 “姐,姐你在吗?你看我芍药姐姐帮我画的美人儿灯笼,好不好看?”八妹宝贝似的捧着个画儿走进来,小鼻子小脸上全是笑,咚咚两步跑到乔飞跟前,献宝般的捧给她看,“姐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我们八妹的东西能不漂亮?”俏皮的捏捏她的鼻尖,乔飞笑笑,“就知道淘气,谢过芍药姐姐没,还不去见过夫人?” 八妹吐吐舌,“有谢过啦,我还答应芍药姐姐给她吃桂花糕呢。”又把灯笼画儿捧到周夫人跟前,支了一口小白牙,欢快的表情似是春天里的百灵鸟儿,“夫人您看,这画上的美人儿像不像我姐姐?芍药姐姐说,画的是姐姐,不过八妹看着,好像和您也有一点像呢。” 像她!唰,周夫人脸色一白,手里的茶盅轻颤! 167 鸵鸟 像她……真的像她吗? 周夫人心头微颤,忍着要好生去把乔飞打量一番的心思,强笑着接过八妹手里的美人画儿,籍着打量画上美人儿的当,她缓和了下情绪,笑,“我看着八妹这话倒也是,不过,估计是芍药的画功不好。悫鹉琻浪怎么把个美女儿硬生生画成我这老太婆的样子呢。” “夫人才不老呢,夫人很漂亮。”八妹正色的摇着头,继尔,又嘟了小嘴,“夫人您说的才不对呢,芍药姐姐画的可好看了,八妹觉得芍药姐姐的画最好。” “哟,这是帮着芍药打抱不平来了。”几个人说笑着着,天南地北的混说一通,没一会便把话题转开了去。旁边服侍着的瑞嬷嬷方悄悄的,轻轻的长舒了口气——刚才,八妹那话可是吓死她! 到现在一颗心都是扑通扑通直跳碛。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不管屋子里其他几个听着的如何想,瑞嬷嬷这个听到的却是上了心!站在一侧服侍,那眸光便总是若有若无的往乔飞身上转,和夫人真的像吗? 鼻子?好像有那么一点像佶。 眼睛?也有几分。 这样越看越像了,瑞嬷嬷最后不禁也跟着头疼起来,这孩子,以后怕是得成自家夫人心里的一个结啊。 午饭很简单,芍药和瑞嬷嬷甚至八妹在内,心思可是都放在了晚上的团圆饭上!用八妹的话就是,中午都得少吃点,留着肚子晚上吃好东西呢。 那娇憨的笑逗的大家也忍俊不禁。 今个儿一天是没什么事的,吃过午饭,乔飞自个去歇觉,八妹则拉着石头,芍药几个去做灯笼。周夫人携了瑞嬷嬷自去回屋,眼前一下子静了下来。 乔飞半靠在床上,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八妹的那句话——芍药说画的是姐姐,可我觉得却,和夫人也有点像呢。 头伏在双膝上,脑海里有个声声隐隐的流动,答案似是随时呼之欲出!可内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在倔强而固执的阻挡着她,让她别去想,别去在意。 甚至别去追问这一切。 仿佛只要是她问了,说了,追究了。 眼前这平静悠闲的生活会瞬间消失。 仿佛太阳底下的肥皂泡。 砰,一下就完了。 揉着有些发涨的眉心,她沉默半响。 最终,只是神色郁郁的倒在了床上。 终究,她还是想当一只鸵鸟! 周夫人屋子里—— 黄安面色凛然,肃杀的神色里透着无比的凝重,“夫人,咱们这次怕是不得不小心了,属下这几天仔细查过,对方却是一点影子线索都没给咱们……属于怕咱们再不表态,对方会没有耐心等下去。” “不管怎样,今晚一定不能出差子。不然,你这统领也就当到头了。”周夫人眉眼轻挑,开阂的眸子里有抹精芒掠过,看到黄安恭敬应是之后,她略略一顿,语气却是愈发轻柔,“后日咱们就回去,派个人调咱们的人接应,有什么事允许我们先斩后奏!”真当她这越氏宗妇,嫡长夫人是摆设不成?明知道她还在这里,也敢对着她出手,不知死活! 黄安一看夫人脸色,心头暗骇。 夫人这是生气? 可不过是这么一桩小事,又是外人。 值得吗? 他赶紧摇摇头,值不值得的可不是他说了算,接触到周夫人扫过来的平静的眉眼,他瞬间低头,“属于这就去办。绝不会让您的消息走漏半分。” “不,我这次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我在这里,我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有本事,有那个能力,你们就给我过来!”说到最后,周夫人眸藏杀气,语气锋锐,似金铁裂帛之音,声声震耳! ——院子里。 “哈哈,石头哥哥,你的脸。”八妹手指着石头的脸,笑的前仰后合的,小手指着石头,乐的吡牙咧嘴的,“你的脸,你的脸成花猫了喽。嘻嘻,真好玩。” 真好玩?石头瞬间抬手,精确的抹她一脸颜色!八妹气的尖叫,小疯子似的直扑石头,“啊,石头哥哥,你坏蛋。” 石头挑挑眉,闪身避开。 两人一追一躲的,没注意,八妹直接撞到一个人身上,还没等八妹出声,对方惊惶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打我,啊,我错了……” “啊,小七怎么是你?你没事吧,撞痛你哪里了?快来给我看看。”八妹从地下一咕噜爬起来,不用看,听声音,这家里这样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姐姐说叫小七的那个男的。 她伸手去拉晃了两下跌坐在地下的人,一脸的自责,“你身上全是伤,没把你的伤口撞疼吧?都是我不好。” “不是不是,和姑娘无关。” 石头眸光微闪,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了会,猛的开口道,“八妹,姐在叫你,你赶紧过去看看。” “是吗?小七你等着,我一会再来看你。”虽然知道姐姐对他不是很喜欢,可或者是因为之前受过很多的苦,八妹心里看到凤西楼时,总不自禁的多几分同情! 待得八妹走远,石头慢慢悠悠的走到凤西楼跟前,静静看着他的眸子里,不知不觉便多了几分凌厉,“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混进这家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要是敢做伤害姐姐,伤害这个家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西楼惶恐的后退,“小,小公子,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真的听不……” 石头却是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抬脚走人。 背后,凤西楼惶恐的对着他行注目礼,直至石头人影消失不见。 “姐,你找我?” 才起来没多大会的乔飞还带着些起床气呢,挑了下眉,压下心头的起床气,“我什么时侯找你了?” “没有啊,可石头哥哥说你找我。”门口,石头面不改色接上,“姐姐原来没找你?那刚才应该是我听错了。” “肯定是这样的。”八妹瞪他一眼,却又笑嘻嘻的朝着乔飞腻过去,“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做灯笼?芍药姐姐和瑞嬷嬷的手好巧,做的灯笼可好看了。” “我不去,你们做着玩就好。”嗔怪的打了下八妹扒过来的小手,想了下,她指指旁边的几色点心,“你把这个拿去,再去厨房里拿半点鸭和一只鸡,给那边送过去。” 不等八妹出声,乔飞又加了句,“送给谁你知道吧?”她才不要孝敬陈氏什么乱七八遭的人,给原主她爹娘都觉得吃亏,更何况是陈氏那些白眼狼? “姐,你放心,我偷偷去。不会让人知道的。”显然,八妹也清楚,要是让杨氏那些人知道,乔飞送过去的东西绝对,至少,肯定会有大半,甚至是全部都被杨氏那些人给直接霸占的。 看着八妹走远,乔飞收回眸子,“怎么了,看你刚才脸色不对,可是有谁欺负你了?”周夫人身边的人可都是大户人家的,俗话说的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芍药几个看着色色都好的,可难免有那些不涨眼的会自恃身份,欺负石头或八妹。 “姐,我没事,真的。他们人都待我很好。”想了下,石头怕乔飞不信,还特意郑重的道,“黄大哥还每天早上教我练武呢。” “哦,黄安都教了你些什么?”乔飞被引起了几分的兴趣,放下手里的茶盅,笑盈盈的看向了石头,“说说看,这些天都学会了什么。” “蹲马步可苦了,还有打拳,我现在的胳膊都还疼呢。”石头扁了扁嘴,瞬间恢复孩子气,争取在乔飞跟前撒娇的机会,“姐,你看,我手被黄大哥都打的肿起来了。” 乔飞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哦,当真这么苦?”待看到石头点头,她很是通情达理的笑,“那一会我就去骂黄安,以后咱就不跟他学了。真是岂有此理,谁让他没事教我们石头练武的?害得我们石头现在抬手都累的疼,真是欠收拾!” 石头大惊,抬头间,看到乔飞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恼的跺下脚,“姐,你取笑我!” 168 周氏(补昨天 八妹是红着眼圈回来的。悫鹉琻浪看到乔飞,委屈了,泪花儿唰一下就掉了下来,胡乱拿手擦着眼泪,她又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姐。” “傻丫头,什么事值得这个样子的哭?女孩子的眼泪可是最金贵值钱的。”笑着把她按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帮着她拿帕子试了泪花儿,乔飞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人了?她们欺负你了?” “不,不是。”八妹咬咬唇,抽了下鼻子,声音带着哭腔,“二伯家的小哥抢我东西,还好哥哥发现,二伯娘骂我。”她没说的是,不止二伯娘骂了她,连奶奶都骂她故意的,还有娘亲,竟然也委委屈屈的怨她,不把东西给小哥! 可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姐姐给爹娘还有哥哥吃的,以前没分家也罢了,现在可是家都分了,连里长那里都立过字的。 凭什么她家东西还要分一大半出去龛? 她就不服这个理! “傻,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呗。这也要哭?”拍了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一眼瞪过去,“狗咬了你,难道你还和狗生气,或者想反咬一口还回去?” “才不可以呢。”八妹嘟囔一声,不过再看乔飞时,眼神已经明亮不少,带了分笑意,“姐,我不生气了。区” “乖。不过,狗咬了你,你说,你该怎么办?”看着乔飞亮晶晶的眸子,八妹弯了弯眉眼,皱了小眉头,想了一会,猛的眸光灼灼,声音都带了几分兴奋,“姐是说打回去?” “我可没说这话。”乔飞笑而不语,她只是适当的给八妹提个醒罢了。而且,在以后慢慢的生活中,八妹还得懂得一个道理:狗可以打,但并不是随时,随地,随便想打就能打滴! 当然,这些道理两世为人的乔飞知道。而八妹,却只能在以后的生活中付出一些大小不一的代价之后。 去慢慢的发现,尝试。 八妹的情绪并没有低落太久,外头芍药等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的提了盏美人灯请乔飞前来过目,小丫头的眼一下子就亮了,最后直接就跟着去学做灯笼了。 瑞嬷嬷带了两个小丫头打扫房间。 石头则和黄安几个负责院子。 等到大家边玩边闹的把整个院落清扫一番,时间也已经接近傍晚,天边一抹夕阳西下,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地平线。 余晖映红半边天。 漫天红霞里,是夕阳西下里的遐思。 “姐,要开饭喽。”八妹似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石头等人都跟着忙碌,饭菜索性便摆在了院子里。 是乔飞的主意。 并没有弄什么大鱼大肉。 直接采用了涮涮锅! 鱼,鸭,肉,青菜,菇类。木耳。 特意用辣椒,酱油等弄了调料。 大家吃的津津有味。而在不远处的两个铁架子上,则早早备好了鸡翅,茄子,鱼,野味等东西,那是烧烤! 一开始大家是都不习惯的。 瑞嬷嬷几个都瞪大了眼,让主子这样用饭?当然,乔飞,八妹,石头,周夫人一桌,不过石头却跑到了黄安他们那里。 所以,这一桌只有三个人。 可让瑞嬷嬷纠结的不是人数问题。而是,大家食于一锅啊,虽然用的是公筷,但干净么?合适么? 但所有怀疑消失在周夫人的镇定中。 特别是耳边听到黄安他们瞬间的倒抽气声,瑞嬷嬷还以为难吃到了极点,心头一紧,张嘴就要去拦周夫人。 只是下一刻,她就傻了眼。 黄安那些人竟然你争我抢般吃起来? “夫,夫人?”瑞嬷嬷小声的看向正欲举筷往嘴里夹了条青菜吃的周夫人,有心想拦吧,周夫人却笑着摇摇头。 举手把青菜在放酱料的碟子里沾了下,送到了嘴里,优雅的咀嚼两下,周夫人眉眼一亮,笑着招呼瑞嬷嬷,“嬷嬷你尝尝看,我觉得很好吃。” “真的这么好吃么?”芍药嘟了小嘴,旁边八妹吃的满嘴是油不亦乐乎,小鸡啄米般点头,“芍药姐姐,瑞嬷嬷,你们赶紧吃吧,我姐姐弄的东西就没不好吃的。” 瑞嬷嬷翻个白眼,你眼里你姐就是万能滴!不过腹诽归腹诽,这话还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瑞嬷嬷略一犹豫,拿起了手里的筷子,旁边,抢先她一步的芍药已经夹了块鸡肉送到了嘴里。 “如何?” “唔,嬷嬷,好吃……” 一餐饭在怀疑中开始,在欢笑声中渡过,乔飞准备的青菜,肉,各色菜式备了好些份,旁边便是烧烤架。 上头竟然放了头全羊! 这还是乔飞好些天之前便准备的。 吃到一半,小厮带了个人进来。 走到近前来,乔飞不禁一怔,“楚朝惜,你怎么过来了?”她这话一说完,便看到楚朝惜的脸色黑了几分,赶紧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来,坐下吃饭,咱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姐今儿晚上管够!” “……” 周夫人笑着摇摇头,懒得理会她,笑着朝楚朝惜招手,“楚公子想来是赶了夜路吧,来,赶紧坐。芍药,帮楚公子备份碗筷。” “多谢夫人。”顺势坐在八妹让出来的位子上,楚朝惜还在瞪乔飞,“我派人让你去酒楼一趟,为什么不去?” “啊,我,我……”她忘了! 这个时侯要是敢说忘了,楚朝惜的眼神会不会瞪死她?乔飞朝着他讨好一笑,“那个,我这不是忙不开嘛。”扭头一指周夫人,“不信您问夫人,还有八妹,最近我是不是很忙,八妹是吧?” “是啊是啊,楚大哥,姐真的很忙的。”八妹除和着点头,因着嘴里塞着东西,脸颊鼓鼓的,显的愈发可爱,“真的没骗你。” 楚朝惜翻个白眼,德性!不过看到桌上的菜,以及旁边的烧烤架子,还有那烤全羊,脸子唰的沉下来,磨牙,“这是什么?”知道她还藏了不少的东西,可那酒楼也有她一半,有了好菜式竟然不想着往酒楼送? “那个,我这不是让大家在试吃么,若是感觉好了,明个儿就送去酒楼了。”乔飞眼珠一转,哪里还猜不到楚朝惜的意思,心里哀叹,今个儿这尊佛从哪带来的坏心情啊,让她倒霉催的遇上了! 得,还得接着哄啊。 她笑,“你这会来的正好,赶紧尝尝看,若是可以,咱们明个儿便可以在酒楼推广了。” “是么?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是自然。嗯,比珍珠还真。” 楚朝惜看着她略带几分谄媚般的笑,鄙视的回她一个眼神,不过自己却见好就收,接过八妹递来的碗筷,轻轻一笑,“多谢八妹,我帮你和石头带来了礼物,一会吃完饭拿给你。” “谢谢楚大哥。” 周夫人自楚朝惜坐下便暗中留意,却始终不曾发一言,这会听到楚朝惜的话,不禁一笑,“楚公子倒是好细的心。” “夫人客气,我不过是当她们两个是弟妹罢了。掂记一下也是应该的。” “弟妹掂记着是应该,但不该掂记的,外人,若是掂记多了,可就有些不好呢。” “夫人说的是,在下从不掂记多余的人。”楚朝惜眉眼微闪,笑意盈盈,丝毫不以周夫人的话为怒,细嚼慢咽的用了两口,挑眉赞叹,“你这脑子都是怎么生的啊,真真是……这菜放在咱们酒楼,绝对又是一个招牌菜。” “你是大老板,你同意就好。” 反正当初说好的,她只管着分红,余下的事是能不管就不管的。经过几个月的发展下来,酒楼的行势一片大好。 她更没必要去指手划脚的多事。 一顿饭用下来,已经是接近八点,芍药几个连着收拾,又摆了果盘点心,并附有早就备好的各种馅的月饼。 每人象征性的用了些,期间下午做好的各色灯笼都挂了起来,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精致的走马灯,憨态可拘的小肥鸡……看的乔飞等人笑破了肚子! 到了差不多十点,黄安等人便陆续散了,留下周夫人坐了会,叮嘱了乔飞姐妹早些睡,便扶了瑞嬷嬷的手散去。 八妹和石头又坐一会,便打着呵欠说困,屋子里只留下乔飞和楚朝惜,她揉揉眼,对着楚朝惜嘿嘿一笑,“你今个儿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吃枪药了不成?” “我懒得理你。”瞪了眼乔飞,楚朝惜自己反倒是笑了起来,“还不是你,让我空等了两天不说,自己倒是大酒大肉的吃起来,难道酒楼是我一个人的吗?” “是是是,是我错。” 乔飞从善如流,直接点头认错呗。 反正低头服个软也不差块肉! 可孰不知她那样却让本来消火的楚朝惜心头又是一梗!恨不得拂袖而去。 自己就这么的不受她待见。 他连番奔波,几次生死一线。 图的能是什么? 好好的家不回,哪怕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也要在中秋节赶回来,遇家门而不过,直奔这陈家村。 他为的是什么? 可看看她现在,又是什么态度? 敷衍?!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可感受着身边坐着的这位身上的气息似是越来越冷?乔飞揉揉眉心,碍于这是自家暂时衣食父母的份上,耐着性子来哄,“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说出来,姐帮你削他。” “是你,去削吧。”楚朝惜看着眼前眉眼盈盈,眸底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的女子,心情复杂至极! “……”乔飞眼珠转了转,心里寻思着该用什么法子让楚朝惜消火时,耳边响起楚朝惜的话,“乔飞,我前段时间去了趟金陵城。” 金陵? 第一反应,咦,你不是说在酒楼等我的?怎么转眼就跑外地去了? 第二反应,那不是红楼梦里的地名? 第二反应,哦,是皇城。 难怪他将近小一个月没露面。连带着和他算欺骗自己的事都没心了。再看他坐在那里似是满身疲惫的样子,乔飞不禁皱眉,“你不会又是连夜赶路,然后歇也没歇,直接回到我这的吧?” “……是。” “你怎么不早说?”乔飞终于有些担心起来,这么远的路来回马不停蹄,可是会把一个人给累垮的,她焦急的起身去拽楚朝惜,“走,我去看看还有热水没,你洗澡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避开她的手,楚朝惜静静的望定她,“乔飞,我查到了这位周夫人的身份。她并不是什么周夫人,她是本朝第一世家,越王府的嫡长媳!握在越王府五五之分权利的越家宗妇!” 169 越家 “越家宗妇,越家?”楚朝惜郑重的点点头,眼底一抹复杂掠过,更多的却是被他隐藏的很好的忧色—— 堂堂越家宗妇,嫌长媳,竟然跑到这么个乡下庄子,而且还屈尊降贵的住这么久,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难道,只是想住,所以,就住了?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悫鹉琻浪 可他最为担心的却是乔飞龛! 尽管以着他的眼光,不管是哪一方便,哪怕就是乔飞略显神秘,略为能干了些,可就这样的女子皇城脚下多的是吧。 也不至于就轻松入了越家人的眼。 难道说,这中间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他揉揉眉心,正色看向乔飞,“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犯了那位夫人的忌。躯” 知道楚朝惜是为自己好,只是,可是!她有些不解的轻咳,“那个,请问,越家是谁,在哪?听你说的样子,很厉害吗?比皇帝还要厉害?”不是说,这古代都是君君臣臣,皇帝为天吗? 难道这越家,比皇帝还要大牌? 楚朝惜…… “你不知道越家?” “不知道。”越家很了不起吗?老娘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 楚朝惜默了默,再次看了眼乔飞,直到确定她刚才的话是真的,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成份在内,他的眼神瞬间变了,看着乔飞如同看怪物,“那个,你确定你真是这个村子或是本朝的人?” “呃……”比珍珠还真的不是!但这话却是万万不能和你说滴,乔飞瞪他一眼,“就知道贫嘴,不过话说,你去了趟皇城,都查到了些什么?” “我又不是专门去给你查人的。不过是顺道罢了。能知道这些就已经不错了。”楚朝惜瞪她一眼,虽然心头知道自己的这趟行踪是可去可不去的,但联想到周夫人在乔飞身边,他便直接把掌柜的替下来,自己跟着车队去了皇城。 只是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 不过,他看了眼乔飞,笑着伸手在她头发了揉了一下,快的连乔飞都来不及有所反应,他已经收了手,挑眉,一脸凝重的道,“我倒是真的打听到一件事,越府最近有点不平静呢。” “哦?” 明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偏偏学着人家的样子挑了眉,一副凝重认真的表情,看的楚朝惜好笑又好奇—— 这丫头到底是打哪来的啊。 简直就是一个谜! 每次自己以为她会的就是这些,或是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谜底了,可她眨间之间吧,又笑盈盈的把自己底牌加深! 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越想越让人觉得沮丧,没有人知道,在和乔飞在一真的时侯,大多数他都觉得有很大的压力! 特别是这丫头似笑非笑的眸子一瞥。 他常常的感觉就是头皮发麻! 这不,这会听着乔飞那平淡声音,尾音轻轻往上一挑,一拨,他的心好像瞬间就被一只手给纂住,又麻又痒! 乔飞还等他回话呢。 可半响没反应。 抬头一看,这人,发什么傻啊。 不禁一拍桌子,“楚朝惜!” “啊,做什么?”回过神来的楚朝惜狠瞪她一眼,随即又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作什么,吓死我啊。” “我问你话呢,在想谁呢。难道说,想你的李兰芝?”乔飞挪愈的话让楚朝惜脸色又黑了几分!可看着她的眉眼,他长嘘口气,看向乔飞,“越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暗斗,听说已经很是明显,为此前些天还在街头打了一场!” “内斗?为了家主继承权?” “对。” “可不是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你说周夫人是越家宗妇,那她……”话说到一半,乔飞猛的住了嘴—— 她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楚朝惜可是和她说过,越家大公子二十,二公子也亦娶亲有子,周夫人看着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 大公子是她亲生的么? 或者,二公子是? 可若是亲娘,为什么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不在府里支撑,而非要跑外面?看似逍遥,可落在乔飞眼里,却有逃避之意! “周夫人并非是原配……” 一句话成功解解去乔飞心头的疑惑,略略一顿,楚朝惜又道,“大公子乃嫡长,可二公子却是越家现代家主,也就是周夫人夫君的嫡亲表妹所出,中间相隔不过一年多那么一点……” 这就难怪了。 她就说怎么好好的这么大的家族,当家主母却跑到她这荒山野地来住着,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无端端的,心头对周夫人涌起几分酸楚,“周夫人没孩子吧?” “原本有个女孩,可三岁时夭折。” “听说,是个意外。” 乔飞看了眼楚朝惜一本正经的脸,撇了下嘴,“你信吗?”反正,她是一千一万个不信滴! 楚朝惜斥笑一声,没出声。 信? 谁信? 鬼都不会信! 两人又就此事说了一会,到最后乔飞和楚朝惜两人都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而且,周夫人马上就要走了。 差不多就是再无相见之期。 他们这样的和越家可是天地之差。 周夫人把她们看重,可不代表越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人也同样把她们放在眼里。 那样人家出身的,入眼的有几个? 眼看着就要十一点,乔飞捂唇打个呵欠,冲着楚朝惜挥手,“睡吧,有什么事明个儿说,我都要累死了。” “好。我先送你回房间。” 两人才出了屋子,门口一人吓了乔飞一跳,抬眼,她不禁一怔,“石头,您怎么在这?” “我等你。” “……”乔飞暖暖的一笑,心头有股热流涌起,旁边,楚朝惜却黑了脸,“石头,我不是坏人。” “没说你是坏人啊。”你要是坏人,还能和姐姐站在屋子里说那么大会子的话?早把你撵走了! 要是让楚朝惜知道石头这心思,估计得哭!不过即然石头在,乔飞便笑了笑,三人一块往前走,没走几步,一盏灯晃着飘过来,近前一看,是八妹。 看到乔飞满眼的欣喜,“姐,我和石头在外头都等你好久了,你一直都不出来……” 楚朝惜默,抬头,无语望天。 自己在两小眼里就是个坏人的存在? 摸摸鼻子,他看向八妹,郁闷的声音响起,“八妹,我脸上写着坏人两字了吗?” “没有啊。楚大哥是好人。” 好人啊,楚朝惜都想哭了。 他只是和乔飞在谈正事。 正事知道不? 这两丫头小子竟然…… 碎碎念的楚朝惜回屋,可到了门口,看着那一闪而过,缩着身子抱着掴柴在念叨的某人,唰,瞬间再次惊悚。 猛的回头,再次确认了下。 脸上一阵青白色划过,他扭头,转身。直到到了乔飞的屋子前头,八妹正想着关门呢,看到楚朝惜,不禁掠嘴一笑,“楚大哥,你还有事吗?” “那个,八妹,我刚才看到一个抱着柴半夜乱晃的人,他是……” “哦,你是说小七啊,他是前些天新来的,帮着家里砍砍柴。”八妹毕竟是小孩子,有点不好意思说家里琐事如今都被凤七给包了,看着追问的楚朝惜,隐晦的提了句。 “砍柴的?” “是啊,他前些天受了伤,夫人和姐姐救了他,可大夫把他诊好,他脑袋却烧坏了,谁也不认得,只识得我姐姐……” “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府里?” “是啊,他没地方去呢。” “那,他为什么只认识你姐?” 八妹怔了下,摇头,“不知道。” 屋子里传来乔飞的声音,“八妹,怎么了?还不赶紧回来睡觉?” 170 动手 “姐,没事,是……” 楚朝惜摇摇头,把声音提高些,“是我,刚才忘记点事,这就回了,你们早点睡。悫鹉琻浪”边往回走,楚朝惜边揉眉心。 为什么他觉得这院子越来越复杂? 一位周夫人乃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越家宗妇,如今又多了位不知来历,可绝非寻常人家的公子…… 越想越头疼龛。 后头,一道人影悄悄接近。 砰。楚朝惜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地。 后头,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心点,别出了漏子。怎样,被发现没?”越家那娘们身边可没有善碴子,一个个的都是刺儿头,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躯! 同伴傲然一笑,“放心,我直接弄晕的。”接着,他扬扬手势,做一个下砍的动作,却被旁边的同伙给拦下,“别多事,惹恼了那女人,咱们退都不好退。”他略略一顿,月色下,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杀机,“要知道咱们的目标只是一个人,不相干的人,还是少招惹。” 那倒也是,省得惹出必要麻烦。 黑衣人点头,朝着后面不远处的暗影做了个手势,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陆续而来,直奔凤七的屋子而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呢,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啊——划破整个夜空。 把一行黑衣人吓了一跳。 当先领头的一个脸色一沉,尼玛的。 可却瞬间转身——“撤!” 后头的人满腔疑惑,却是丝毫不停的转身就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仿佛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提线的木偶! 不,比木偶还要快。 “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了?嚷嚷什么呢,半夜三更的,惊了夫人姑娘怎么办?”黄安脸色阴沉的站在凤七跟前,瞅着一地长短大小不一的木柴,心生不忍。 可却也只是一时不忍而己。 让他帮凤七? 没这可能! “别打我,别,我,我……” “这是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走。”是瑞嬷嬷,她刚才听到尖叫声,不禁唬了一跳,寻动静而来。 却没想到竟是凤七。 眉头微皱,瑞嬷嬷分开众人,眸中精芒掠过,她定定的看了眼缩着身子站在角落的凤七,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嬷嬷,他刚才劈柴,砍到了手。” 瑞嬷嬷扫了眼凤七,左手手背上一道伤痕,还留着血呢……她扬了扬眉,眸光略略一滞,看向黄安,“帮他处理下伤口,余下的人好生守夜。都给我打点起精神来,若是误了差事,仔细你们的皮。” “嬷嬷您放心,咱们都用心着呢。” 瑞嬷嬷挥挥手离去。 “你说说你,怎么能这样不小心?让你劈个柴也能把手给劈伤。真是的……”黄安接过一名侍卫拿来的药膏,小心的帮他清理好伤口,涂上制血药,又拿沙发包了一层,“以后啊,不管干什么可都得小心着点,你这样可不成。也幸好是不深,若是再用力些,你这手怕是都要废了。” 黄安好不容易带着人走远。 凤七抬头,看了眼他们走远的方向。 低头瞅瞅自己包着纱布的手。 不禁挑了下眉,原本呆滞而略显几分茫然的眸子猛的一亮,划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射向夜空某处。可瞬间,眼神一变,他便再次慢吞吞的拿起一旁的斧头不紧不慢的劈起了柴…… 外头,几名黑衣人懊恼的很。 “头,为什么要退?” “是啊头,咱们都摸进去了。” “那又如何?”当先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如同一面破掉的锣,有种刺耳而沉闷的尖锐! “咱们未必便打不过那些人。” “可若是付出的是你们的生命,任务完成了又怎样?人都死了,有银子也没地儿花!”那男人明显带了怒意,犀利似刀般的眸子在几人身上扫过,重重一哼,“我平日里怎么和你们说的?活着,想切一切法子的活着,完成任务是重要,可那也得有个前提,活着!” 众人心头一颤,“头儿……” “回去都给我去刑堂领罚。” “是!” 一瞬间的沉默过后,有人带着几分懊恼的看向黑衣人,“头,咱们这下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撤了?认输? “哼,怎么办?凉绊。” 黑衣人做事很果断。 事情不可为,立马就撤。 如今这会一听手下人的声音,眉头微皱,半响后,转身向村外方向行去,“先回去,天亮了再说。” 一行人走远。 没一会儿,寂静的夜色下,院子里再次喧哗起来——被人打晕的楚朝惜被人发现了! 乔飞是被八妹在被窝里晃醒的。 还带着几分睡意呢。一听到八妹的话,唰,比飞机还快的速度披衣下床,抬脚往外就跑。唬的八妹一把拽住她,“姐,你就这个样子出去?” “嗯,怎么了?”她有记得加一件长袖遮住啊,难道,自己这样穿还是露了点?乔飞不等八妹出声,直接又往身上捞了件,翻个白眼,“这下总成了吧?” 八妹松开了小手,点点头。 管家婆!乔飞这会没空和她多说什么,急忙向外行去,又看向旁边报信的小厮,“是怎么事,好好的人怎么会晕了?”难道是楚朝惜连夜赶路,没撑住,所以晕了? 原来,刚才这小丫头一时着急,并没有把楚朝惜晕倒的原因说出来。这会一听到乔飞的话,小丫头赶紧屈膝见了礼,“姑娘,不是晕的,是被人打晕过去的。” 乔飞一怔,“你说什么?”被人打晕的,怎么可能,自己这院子里难道还有坏人? “是真的,姑娘您若不是不信,您也可去和楚公子问个清楚啊。”小丫头赶紧屈了下膝,行了个福礼! “好了,你起吧,我没说不信你啊。”乔飞让她起身,脚下的步子却是暗自加快——楚朝惜,为什么被人打晕? 会是什么人? 又为何要打楚朝惜? 是目标。 还是只随时随地都能完败的目标! “楚朝惜,楚公子?你没事吧?”坐在榻上,瑞嬷嬷满脸黑戾,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实在是欺人太甚! “嬷嬷,你也在?楚朝惜,你觉得怎样,可伤到哪里没有?”相较于瑞嬷嬷,乔飞的声音如同天籁,瞬间令的楚朝惜原地满血,亢奋状态一晚! “乔姑娘,我没事,劳你担心,是我的不是。”楚朝惜带笑的脸看向乔飞,听到她的话,心里是暖意融融啊,“乔姑娘,你赶紧去睡吧,呃,女孩子得早睡,第二天才会对皮肤好。” “……” 安慰楚朝惜几句,知道他除了后脑被打的那处红肿了一块,乔飞便让楚朝惜好生修养,自己则带着八妹出了屋子。 “姑娘。” “瑞嬷嬷,你怎的还没回?” “奴婢觉得,这事和柴房里的那位有关。”瑞嬷嬷的话听的乔飞也赞成啊,她根本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她挑挑眉,“嬷嬷,话可不能乱说,您说和他有关,您手里有证据吗?” “呃,没有……” 乔飞叹口气,再看瑞嬷嬷,竟有种大人看小孩般的神气,“我告诉你啊,我也怀疑和他有关,可整件事情都解不开某个点,谁都没看到,凭什么说和人家有关?” “可是姑娘……” 乔飞微微一笑,“再说,咱们要是真的怀疑,直接拿证据,别在背后说来说去,没的白废话。” “是,姑娘。”瑞嬷嬷自然是有点委屈的——你算什么东西啊,不过是个乡下黄毛头了。我家主子还没出声呢,你倒好,先冒了出来! 可这话却不敢说出来。 甚至在面上表露一下都不可能! 乔飞朝着瑞嬷嬷望了两声,笑笑,”嬷嬷您在担心什么,是担心小七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那么,依着嬷嬷的意思呢,是把他趁早解决?杀了,毒死?打死?” “姑娘说笑呢。”瑞嬷嬷心头一悸,后背上冷意森森,朝着乔飞屈屈膝,“我家夫人还在等着老奴的消息,姑娘若是没其他的吩咐,老奴先行告退。” 171 火起 瑞嬷嬷垂眸,“姑娘,夫人一心为您好……罢了,老奴多说无益,姑娘若是没其他吩咐,老奴告退。悫鹉琻浪” “瑞嬷嬷,我又何曾慢怠过你家夫人?”乔飞盈盈浅笑,眸光温润,可却带着独属于她的清朗和坚持,“嬷嬷,人心都是互换的,除非是那般狼子野心的,才会恩将仇报,您说是也不是?” 瑞嬷嬷心头微叹,面上笑意不减,“姑娘您说的自然是对的。”屈膝见礼,转身,缓缓告退。 她便是个奴才,当好差就是! 夫人一心认定了她,自己这些人再如何说,也是没用的。只是,想到夫人的坚持,可自己这边派人把十多年前王氏一家的事查了个底朝天—眇— 刘氏是真的怀疑,生产。 那么,这个王七丫…… 等到周夫人的跟前,她已经飞快的敛好情绪,笑着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斜倚在床头听到她进来,不禁坐直了身子的周夫人行礼,“夫人,惊了您吧?要不,奴婢给您捏捏,您再睡会?谅” “不用了,外头吵吵闹闹的,出了什么事?”拉过瑞嬷嬷捧来的茶,周夫人呷了一口,想起后天就要回去,这样的茶怕是再不能轻易喝到,又想着即将到来的离别,不禁心头微微一黯,“我听着黄安几个都过去了,难道是出了事不成?” “也没什么大事,那位楚公子好好的被人打晕在院子里……那个人却又好巧不巧的砍伤了手,惊到了其他人……” 瑞嬷嬷的话让周夫人轻轻的蹙了下眉,那个人,到是个麻烦,可她却是牵一而动全身。是不管?还是带走? 她眸光微闪,看向瑞嬷嬷,“你说,我把那人带走如何?”要是带走,倒也不是完全的没办法。只是,越府如今正是内乱之际,自己却救了凤府的人? “夫人万万不可。”瑞嬷嬷心头一惊,连声的劝着,“夫人,您若是这样做了,两位公子那里,还有老爷眼里,您成了什么?” “可是把他留在这,我不放心。”周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对的,把那个看似凤家的人留在这丫头家,那就是一个简易地雷,随时可以引爆的那种! “夫人,您若是不放心,不如,劝着乔姑娘把那人送出去?”似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合周夫人的心意,瑞嬷嬷笑笑,“不然,夫人也可以派人去凤府送信啊,快马加鞭的赶路,给凤府送个信,岂不是很好?” “我倒是忘了这回事。”周夫人笑着呀了声,点点头连声道,“这主意出的好,妙极了,咱们就这样办,你去传黄安进来。” “夫人,现在天儿还没亮呢。” “啊,是啊,那一早儿天亮了你再让他进来吧。”周夫人失笑,她刚才心里只顾着想把这事赶早不赶晚的解决掉,却忘记了外头的时辰! “夫人您且放心,老奴一定记着。” 眼看着就要到天亮,东边天际一抹鱼肚白跳出来,窗棱纸外看去,天好像是更加的黑,暗。打了个呵欠,瑞嬷嬷已经起身去扶她,“夫人您还是再歇会吧,老奴扶您。” “好,天亮了你喊我。” 周夫人本以为自己没什么睡意,可没想到人躺在床上没一会,眼皮慢慢的就沉了下去…… 直到——窗外喊声一片,她被惊醒。 着火了!! “姐,姐,你小心点,别乱动。”八妹拽着乔飞,小脸上尽是坚强,“刚才石头哥哥说的,他没回之前你不许出去。” “八妹,我只是看看外面的情形。” “那也不可以。”八妹死命摇头,虽然她和石头多少还有几分别扭的劲头儿,可在对待乔飞的心思上,却是绝对一致。 哪怕是她们自己丢了命。 也绝不能让姐姐出事! 火势是从后院烧起来的,大棚上的塑料布乃是易燃点,没两下便彻底的着了起来,院子里的柴,花草…… 石头脚步匆忙的走来,一脸的凝重,隐隐的,眸子里流着滔天的愤怒,“姐,咱们得先避避这里才对。”那火势太大,前头这处房子虽然没烧,但也不过是早晚而己。而且这中间相差也就那么点功夫。 “丫头,石头说的对,咱们先走。” “夫人,让您受惊了,是乔飞的不是。”乔飞看着到了现在还满心为着自己着想的周夫人,心底一暖,她点头,“那就劳烦夫人,让您的人也散散吧。”至于救火什么的,她也根本没存这个心思! 火热太大,火苗子噼啪作响。 听的人心里直毛发! 村子里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走火啦。”一阵嘈乱的脚步中,站在门口的乔飞就看到王宝平跑在最前,冲着她们一行人撞过来,一脸的焦急,“姐,八妹,你们没事吧?” 待得回了王宝平几句,乔飞再一看,眼神复杂的垂下了眸——村民们自发提着水桶,盆等物,从所有能打到水的地方朝着她家赶过来! 王宝平看她一眼,瞪向石头,“看好她们两个。”理也不理旁边的周夫人等人,扭头冲进了火场。 “哥。”八妹有心想把王宝平给拦回来,多危险啊,可眼角余光扫到旁边不远处村子里出续赶过来的人,她停了手。 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哥哥不去? 石头铁青着脸,眸光自始至终不离那些火,最后终于忍不住,“八妹你看好你姐。我去去就来。” “好,你自己小心。” 跑出去好远的石头停脚,转身。 郑重点头。 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然后,等我长大。保护你! 火势在一个时辰后被完全控制住。 屋子没甚大碍的。 但院子里所有的东西,特别是后院那些花草,青菜,大棚,全部都毁于一旦!看着满院一片的狼藉,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八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乔飞一把拍她脑袋上,“哭什么哭,不许哭。”不就是损失了些东西嘛,人都好好的,怕什么? 再难,再难能比她刚来时那会难? 周夫人叹着气走过来,一脸的怜悯,“丫头,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周夫人知道的很清楚,这院子里的每一处都是乔飞亲自布置好的,大到这房子,小到一颗菜,一只小鸡。 现在,这突然一下子全没了。 被烧的成了灰。 要是换了自己,不哭才怪! “我为什么要哭?”乔飞迎上周夫人的眸子,语气坚定,透着股子不曾有过的霸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对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夫人安慰着乔飞,又让芍药去哄八妹,瑞嬷嬷则亲自出马负责善后,安全和警卫则是黄安的事。这样一来,明确分工,事情就已经很快了。 李婶叹着气走过来,“丫头,别难过,这是天灾,怪不得了谁的。”仔细看了两眼乔飞,方揉揉她的发,“别担心,人好好的就成,东西以后还会有呢。” “婶放心吧,我没事。” 虽然嘴里说着没事,可眼底终究是透出几分怒意——东西是可以再有,只要她还有银子,甚至可以去买更好更多的。 可是!这个敢放火烧她屋子的王八蛋,让她逮到,她活剥了他! 石头和黄安两人陆续走来。 乔飞想了想,和李婶低声说了两句话,自己则抬脚迎上去,“可有人伤亡?” “暂时没发现。” 暂时?乔飞的眉轻轻戚起,扬扬眉,示意石头说清楚,黄安却在一旁咧了嘴,不满的一声轻哼,“乔姑娘,您也别问石小哥了,这满院的人都在,唯独少了一个……咱们也不知道他人是趁乱而去,还是被葬身火海。” “可有派人去搜?” “去了。”黄安眼也不眨,点头。 事实上哪有什么人去找。 在黄安心里,巴不得他不见。 管他是走还是死! 172 善后 对于凤七,乔飞心里同样存有很多的疑惑,甚至是警惕!可现在,随着一把火,人不见了。悫鹉琻浪 随而消失的,还有她满院子东西! 望着这一地的狼藉,乔飞不禁苦笑起来。早知如此,她会不会直接让人把那小混蛋给丢出去? 肯定会的。 有多远丢多远眇。 “姐,姐。”回过神,王宝平担忧的脸出现在她跟前,正皱着眉,苦瓜着一张脸看向她,“姐,你别担心,让我捉到那个放火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些事有我呢,你家里的事还没操够心啊。”摇头拒绝王宝平的话,乔飞看了眼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村里人,心头多少涌起几分暖意—— 这些人,都是自发赶过来的谅。 拿着自己家里的物什儿,有些甚至水都是从自家抬来的。其中李婶她们和她关系好,赶过来是正常的。 可还有一些却是素日和她绊过嘴。 甚至支使小孩子来砸过她家大门的人家! 张了张嘴,眼角余光瞥过大家那一张张憨厚带笑的脸,乔飞觉得这一刻心情很好,甚至连那某些人偶尔的尖酸刻薄都能忍了! 伸手招了王宝平,“你和石头帮我去和大家道个谢,就说以后我会报答大家的。顺便帮我送大家回去吧。” “姐,我,我去说?” “是啊,你是我弟,你不去谁去?”乔飞这话说的顺溜,可听在王宝平耳中却是心情激荡,不能自己! 让他一下子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姐姐终于,肯认他这个弟弟! 而且,还让他去做这么重要的事。 他抽抽鼻子,一脸的凝重,“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的。” 他和石头去招呼大家,答谢,乔飞则只是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便在大家同情的眼神里和着周夫人,李婶等相熟的转身进了院子。 “七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着火了?这么多的东西,多可惜。”林彩玉看着这满院的焦黑,脸都拧在了一起,心疼的! 李婶心中暗恼林彩玉不会说话,可又不是自家的孩子,不能拉过来就打骂啊,她只能拉了乔飞的手把话题转过去,“你放心吧,有什么难处只管着和婶说,婶那里虽没什么好吃食,但咱们家吃什么,你们几个的口粮还是有的。” “谢谢你,李婶。” 林彩玉也咬咬唇,“七丫你要是重新弄这些,我来帮你收拾清理啊。”话虽是这样说,可心头却是忐忑着—— 要是娘知道,怕是不肯让她来吧? 坐没坐的地儿,站没站的地儿,加上旁边周夫人一行,李婶几人觉得手脚都没地儿放了,安慰乔飞几句,便一个个的寻了理由告辞。 李婶一家是最后走的,知叮咛万嘱咐的,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去她家里拿!乔飞再次道谢,她想,不管以前如何,这些村民们的心里,是真的存着一份良善的! 待得院子里只余下周夫人一行,乔飞朝周夫人苦笑着摊摊手,“抱歉,让您的东西也跟着遭殃。” “别这样说,说不定是因为我,你跟着倒霉了呢。”周夫人笑着揉揉乔飞的头,也不顾灰尘灰烬,接了乔飞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你刚才可是说的很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会子又怎的难过起来了?难道是心疼银子?” “怎么会,夫人您给我的银子可是一分没花呢。”乔飞笑了笑,只是眼底仍带着几分难过——她不是心疼东西,只是难过于院子里这些东西都是她用过的啊。 而且,都很顺手了。 好嘛,一把火给烧没了。 真真是郁闷! “丫头,和我去皇城吧。”猛不丁的,周夫人一句话把乔飞吓了一跳,同时,她身侧的瑞嬷嬷瞬间变了脸,捧着茶的手一抖,茶差点就洒出来! “夫人,您的茶。”瑞嬷嬷捧了茶,边服侍着周夫人用边试图给周夫人使眼色,这可使不得啊。 您要是把这孩子带回去。 怕是得翻天! 可惜,周夫人完全不看她! 乔飞却笑着摇头,“不去。”她才不想去那里趟浑水呢。看着锦衣玉食的,可实际上呢? 侯门深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夫人眸底黯色掠过。 她就知道乔飞不会答应和她去的。可明知道答案,却一心只想着试一试。或者,说不定,她就能答应了呢? 如今得到肯定的答案。 心头失望是有,可却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她点点头,看向乔飞,“那今晚呢,依着我去,去镇上吧。不然,你要去村子里借宿不成?” 她倒是好办,随便对付一晚上就好。 可石头他们呢? 还有张老头和大黑小黑…… 才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是脸色铁青的楚朝惜,他刚才也一直在救火,全身的衣裳被火烧了好几个洞,发上的玉钗也斜了,衣裳也散了,看到乔飞,脸色一缓,对着周夫人点点头,楚朝惜看向乔飞,“去镇上吧,我刚才让人去收拾了,我有个院子,你们几个暂时住在那。” “你的院子?”周夫人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瞬间摇头,“不可以。”孤男寡女的,虽然乔飞身边还有人,姓楚的不见得能欺负得了她,可人言可谓! 乔飞可是女儿家,日后是要嫁人的。 若是被流言污了名节。 怎么能嫁个好人? 她坚决的拒绝,“住我那吧,我让黄安安排个院子给你。你们先住,这里的什么时侯收拾好,什么时侯乐意回来再住就是。” “周夫人。”楚朝惜眼底掠过几分恼色,深吸口气,他正色道,“难道您不觉得自己的出现,已经带给她很大的麻烦?就比如说今个儿这火,若是没有您,说不得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楚公子是说,这火是针对我?” “那也未必!” 相较于楚朝惜的句句尖锐,周夫人却仍是温温柔柔,只是朝着楚朝惜笑笑,甚至连出口的语气都是轻的不能再轻,“楚公子,我知道你对我有怀疑,甚至不惜亲自去皇城调查,可该查到的我都让你查了,相信你也和乔丫头说了,到了现在,你还不信我?” “我相信你对乔飞没有坏心,可我却也相信你能带给她的大麻烦!”楚朝惜句句不让,明知道她是越家宗妇,手指动一动就能把他们楚家拈蚂蚁死的拈死。 可他还是不惧! “我不会让乔飞和您继续来往。” 周夫人笑了,“那么,请问楚公子,你是以什么名义来阻制这丫头?” “我……朋友,不可以吗?” “可以,可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交浅言深么?”看着周夫人盈盈浅笑的样子,再看楚朝惜脸色不善的模样,乔飞捂额,她可以直接晕,装没看到么? 忍不住轻咳一声,“那个,楚朝惜,夫人,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两人瞬间双眼一亮。 是啊,她们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还是问问乔飞本人的意见为上!周夫人自恃身份,自然是不好问出来,却暗自给瑞嬷嬷使了个眼角。一侧,楚朝惜巴巴的眼神看过来,“乔飞你说,你住哪?”他就不信乔飞这样不怕麻烦的人,会主动和周夫人这个大麻烦牵扯上! 周夫人则也是自信满满。 她不信乔飞这么聪明的性子,会主动让自己被流言缠身。她又没看上楚朝惜,楚朝惜还有个未婚妻…… 特别是听说,这未婚妻还找过乔飞几次麻烦。这样的情况之下,乔飞会不随自己住? 两个人想的都很好,也很周全。甚至是都很自信。 可惜,两人的自信都在乔飞开口的瞬间被打破,如同爆了的胎,扑,鳖了! 乔飞说什么? “抱歉,夫人,楚朝惜,我准备自己住,在镇上买栋小院,所以,你们谁的房子都不住!” 173 买房 楚朝惜…… 周夫人…… 想了想,乔飞看向楚朝惜,“楚公子对镇上熟悉,能帮我在今个儿找到一处小院么?不用太大,二进或是三进就好,反正家里也就这么几个人。悫鹉琻浪” “你交给我吧。我这就回镇上去帮你看,可你这里,能行吗?”楚朝惜扫了眼乔飞,心底更多的是怜惜—— 这院子她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眇。 自己是清楚的。 如今,一朝被毁。 她真的一点不难过,不在意聊? 不见得吧。 “你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周夫人也收了刚才的尖锐,再次恢复成温婉的妇人,想了想,又看向乔飞,“那可是你住的院子,可有什么要求没有?” 楚朝惜听到这里,顿下抬起的脚,扭头看向乔飞,皱皱眉,“倒是忘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又一顿,接着开口道,“反正你也没啥事,要不,你和我一道过去看看?”顺便也当是散心,省得待在这里发堵! 周夫人眼前一亮,拉了乔飞的手,“对啊丫头,要不,咱们一块去镇上吧,反正你待在这也无济于事,我让瑞嬷嬷留下,你再把石头留下,咱们去镇上找房子,毕竟,这房子是你以后要住的呢。你说是不是?” “也好。不过,得让我和石头交待几句。”家里是要留一个人,不过八妹是女孩子,本来心肠就软,这会正为着她的小鸡哭的一踏糊涂,自然只能留石头。 东西虽然都烧没了,可有些事还是要交待的。唤来石头,叮嘱几声,又让黄安留下两个人,家里有大黑小黑,有瑞嬷嬷,还有楚朝惜留下的两名小厮。 乔飞略略一算,便也放下了心思。 马车是周夫人的,楚朝惜骑马。 一行人走出去,遇到不少村子里的人,竟都抛开往日的恩怨,不管真心与否,却都是安慰乔飞! 一路上,周夫人把茶递给乔飞,“等到了镇上住也好,院子里多弄些花儿,女孩子家家的,多养些花儿,我再帮你请个师傅,学些女红针线,嗯,琴棋诗书画啥的现在学是来不及,不过好歹也得练一样,就当是消磨时间好了。” 听的乔飞忍不住直揉额头。 “夫人,您这是把我当成大家闺秀养了不成,这乡下的女儿出嫁,人家看的是会不会下田干活,会不会操持家务,甚至会不会生养,管你什么琴棋诗书画呢。女子无才便是德!” “你这丫头,净混说,那些话也是你个女儿家能说的?”笑着捏捏乔飞的脸,周夫人轻嘘口气,还好这丫头看起来没那么伤心欲绝,不然,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八妹别哭了,一会咱们再去买几只小鸡去,好不好?”旁边,芍药逗弄着八妹,小丫头一脸的伤心难过,眼圈红红的,肿的似个桃子! 虽然一路上没哭,可却是小脸板着,一排细碎若贝齿般的小白牙在嘴唇上咬出一排细密的印痕—— “真的?还去买吗?” 八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听在芍药耳中却是如同天籁之音——终于开口了呵!芍药赶紧点头,“买,一定去买。八妹你想买几只都成,芍药姐姐说话算数。” “可是,再买也不是之前的小鸡了。小黄,小灰,小白,小黑他们,他们都没了,呜呜……”八妹也没大声哭,只是把小脑袋伏在双膝上,双肩轻微的耸动着。 芍药还待再去劝,被乔飞摇头制住。 “不用了,让她哭一会吧。” 这丫头素日可是把那几只小鸡当成眼珠子一般的呵护,在她眼里,那不是小鸡,而是她的几个小伙伴! 如今一旦全部葬身火海。 八妹不难过才怪! 眼看着就要到镇上,乔飞叹口气,拿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再哭的话眼就肿起来,一会可见不得人了。咱们是要去挑屋子的,人家一看,说,呀,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啊,长的这么丑也就罢了,你说长的丑总不是你的错,可你明知道自己长的丑,却还出来街是逛,惊吓到了别人可不就是你的错么?” 扑吃,芍药忍不住第一个笑起来。 周夫人忍俊不禁,眼角抽了抽。 这孩子! 八妹虽然没笑,可却也止了哭,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只是声音却还是带了几分悲凄,“姐,姐,小黄它们都死了,都没了……” “嗯,我知道。” “姐,我想它们。” 每天早上醒过来第一眼就是跑到后头去瞅,然后喂食,现在一下子没了,能不想吗?乔飞淡定的点点头,“它们在天上会知道你想它们的。” “真的?” “自然是真,姐什么时侯骗过你?”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或者,你是想让小黄他们在天上也跟着你不开心?你要让它们走的不安心?” “不要。”八妹赶紧摇头,再摇。小脸上已经少了几分难过,多了些忐忑和不安,“姐,姐,他们真的能看到我?” “肯定能。” 八妹胡乱的擦着脸,重重的点头,“那我不哭了,小黄它们最不喜欢看我难过呢。” 总算是把人给哄住了。 可是,不过,八妹也马上九岁了吧。 现代九岁的小孩子你要是这样和他说,估计早不屑一顾。可八妹却听的津津有味,信以为真…… 让她只能觉得,这古代小娃恁好骗! 车子很快进了镇,车窗掀起来,露出楚朝惜精明英俊的脸庞,“可想好了没有,去什么地方买?” 如同每个城一般,小镇也分东西南北四街,可东,西两街住的人是非富即贵,一般的老百姓多是安排在南街。 北街最为混乱,各种混混各类贱业都在北街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用楚朝惜的话就是一个字,乱,两个字,很乱。 四个字,绝对很乱! 在路上楚朝惜便把这些情况和乔飞说了,有楚朝惜的介绍,乔飞对于这镇上的情况是有所了解。想了下,最后直接道,“避开北街吧。” “好啊,听你的。” 楚朝惜微微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车子才进镇,便有小厮迎上来。 “奴才见过大公子,给大公子请安。” “起来,我让你办好的事办了没?”楚朝惜看向跪在地下的小厮,扬扬眉,“我记得东街有户人家要出售房子,可安排人去看了么?” “已经去了,不过人家户主要的价格不低,一栋三进的小院子,足足一千两银子呢。爷,要不,您还是再等等?” “爷是那缺银子的人吗?” 小厮猛摇头,“不是。” “还不前头带路?”楚朝惜瞪他一眼,扭头,对上掀起车帘,露出大半张脸颊的乔飞,微微一笑,“乔姑娘刚才也听到了,你若是累了,咱们便到酒楼歇歇,左右房子待在那里不会跑。你身子若是实在撑不住,待你休息好咱们再去看房子就是。” “不用,直接去东街吧。” 东街是镇上顶尖儿的人家所居住的,可这样的住处,竟然会有人卖!马车停在一家院门前,车夫恭敬的上前,“夫人,几位姑娘公子,已经到地,可以下车了呢。” 芍药扶了周夫人的手,把周夫人搀下车,回头再待去扶乔飞,便看到她一撩裙角,干净利落的从车上跳下来的动作,芍药和她身侧的周夫人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这动作,可真够彪悍的! 小厮去敲门,没一会走出位老态隆钟的老爷子,定定的看了乔飞等一行,拱了拱手,身上的衣衫虽不是锦衣华服,可配着老爷子用力挺直的背,倒有股子莫名的气质溢出来。“几位就是想买房的吧?若是没什么诚意,几位可以请回了。” 这卖房子的,也恁干净利落起来。 话还没说出来呢,却赶她们走! 174 特殊 乔飞失笑,上前两步,“老人家,我是诚心想买房子的,您这房子的价格是多少?” “一千,少一个子都不卖。悫鹉琻浪”老爷子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落寞,自己在这院子里渡过了大半辈子,眼看着就要入土,想不到却要流离失所了! “……那,老爷子,我们能去参观一下吗?”略一迟疑,那老爷子便点了头,“姑娘别急,小老儿带你们去就是。” 随意的走着,乔飞倒觉得挺满意。 小院真的不是很大龛。 三进的院子,但却收拾的精巧细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呈光瓦亮,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有个小小的后花园子。 小桥流水假山池沼。 拱形的抄手游廊卿。 半月形的月亮门,连着内院。 一路走进去,乔飞心底暗自点头,院子里应该是没人住了的,只留了几个下人看守,远远的看到乔飞等人过来,只是偶尔侧目,并不曾露出太大异样。 足见这院子的前主人是个有规矩的。 “姑娘,这里已经是后院,您要不要进去看看?”钱管家,也就是刚才的那位老爷子,在这院子里住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这会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主子都不在了,他还难为个什么劲? “姑娘,这前院可以安排些下人,中间的院子则可以做客院,用来招待一些比较重要或亲近的客人,内院却是略小了那么一些,但小老儿却觉得刚刚合适。”他略略一顿,语气里透着几分萧索,“您若是决定买下,小老儿一会便让那些下人都搬走。园子什么都打扫的极是干净,您略一收拾,搬了家具物件便能住。” “这里还余下多少人?” “包括小老儿在内六个。”钱管家一怔,继尔赶忙道,“姑娘您别担心,咱们都是领过工钱的,待得和您交接办好手续,咱们便会离去,不会妨碍您什么。” “钱管家,能否请您回避下,我们商量商量再作决定?”打发了钱管家,乔飞看向楚朝惜,“你即然把我带到这里,肯定就是盘算好的,这家原主人是做什么的,为何要举家离去,是避祸,搬迁?回祖地?还是,另有发展?这些你总应该知道吧?” 楚朝惜眸底掠过几许精芒,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精明的,你看,哪个乡下丫头会瞬间想到这些?他看中的人怎么会和一般人一样呢,轻咳一声,他掩去眸底的欢喜,笑,“这一家和我们家是生意上的来往,已经举家搬去淮南,你要是喜欢,放心买下来就是。” 即然这样,乔飞便直接点了头,不过,转头看向钱管家时她却笑了,“钱伯,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乔姑娘请说。”知道了买房子居住的是这位乔姑娘,而不是身侧的楚公子,或是那位夫人,钱管家虽然心底诧异,可却是不多问也不好奇,如今一听乔飞的话,恭敬的就微弯了腰,“只要是小老儿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离了这院子,是回老家么?” “这个倒不是。”虽然不懂乔飞为什么会会问这个问题,但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笑笑,“我还有个侄儿在镇上吴记当小掌柜的,我老家也没什么人,和他说好了,过去住。” “即是这样,老伯不妨考虑下给我继续当管家?”乔飞眨眨眼,笑的俏皮,“我真的是个好东家,不会苛刻下人为难你们的,当然,前提是你们得忠心,办好自己的差事,怎样,老伯要不要考虑下?” “这……”钱伯没想到乔飞说出这样的话,他怔了下,“姑娘之前没管家?”他可不想这一大把年纪了还遭人记恨什么的。不过看到乔飞肯定的点头后,钱伯心头不禁涌起几分犹豫—— 留下,还是走人? “反正都是在一个镇上,若是钱伯觉得我不好,或是不想继续做,可以随时走人。你先试用一段时间,如何?”乔飞是觉得吧,这老爷子为人办事挺稳重,周身上下还算入得了她的眼,又和这院子有感情,反正她请陌生人也是请。 不如把他给留下来。 至于用不用的顺手,看看再说啊。 楚朝惜看向乔飞的心思,也跟着劝,又道,“还有一位老伯,带了两只大狗呢,老爷子就放心吧,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即是这样,那小老儿就试试吧。”钱管家总算是有了决定,说实的,他也是真的一时间有些不想离开这个院子呵,即然应下,钱管家便瞬间转换了些心思,朝着乔飞一拱手,“见过姑娘。” “钱伯免礼。”她一指外头的那几个下人,“钱伯即然是管家,外面那几个人你就看着办,若是能留下的,想留下的便留下继续做事,若是想走的,你再帮我每人发一两银子吧。” “老奴代他们几个小子多谢姑娘。”钱管家面上全是感激,这次,留下来的心无形中便偏了几分! 房子很快买下来,一应手续都楚朝惜出面,房子的名头写乔飞时,还被几个办理登记造册的人诧异了那么一小下。 不过,转而便恍然。 其中一个和楚朝惜熟识的,还挑着眉取笑他,你小子莫不是金屋藏娇?非嚷着要他请客不行! 楚朝惜心里腹诽着,我倒是想藏。 可惜,人家不让! 不过半天功夫,房契便到了乔飞的手里,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摊放着的薄薄的一页纸,盖有官府几重大印,乔飞眨眨眼,再眨眨,她也成了有房一族?! 心情那叫一个激动。 若非是陈家村那里的一把火。 乔飞觉是自己肯定会跳起来庆祝滴。 可惜,现在不是时侯。 而且,她也没那个心情! 下午去买东西,楚朝惜则亲自回陈家村,去带石头和张老伯一行人,还有大黑小黑两个。 “丫头,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挺不错的。”周夫人看着忙个不停,却是事无巨细帮着乔飞想的周全的楚朝惜,心头有些酸酸的,抿了口茶,她难得的赞了句楚朝惜,可瞬间又后悔了—— 别因为自己的这话,让这丫头对他升出好感来啊。那小子打什么心思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哼,不就是对乔丫头有好感嘛。 若是一般人也算了,她并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人好,乔飞自己个儿乐意就好,更何况,自己又哪里有立场去反对或赞成什么? 可楚朝惜是有婚约的! 而且,这小子看着忠厚老实,但实际上呢,说不定是为了骗取这丫头的信任呢,你看单凭他偷偷去调查自己这一项,便能知道这小子的多心了。 “丫头,我决定推迟几天再回去。”想了那么多,不过是瞬间功夫,周夫人却是立马把话题转过去,根本不容乔飞多想,“你看你这里也是乱七八遭的,我也有些东西要重新收拾……”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夫人。” 要不是自己收留了那个凤七,也不会有这场火事吧?乔飞脸上浮起几分自责,很不好意思——那场大火里她的东西毁的有限,周夫人陆续备下来的东西却尽数付与火海! “说什么傻话,不是你的错。”周夫人握着茶盅的手一顿,眸眼间光芒流转,幽幽暗暗,“丫头,你收留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是凤府的人。” “凤府?” “嗯,咱们大隆朝素有五望七大姓之说,而凤府,居其三,百年传承的名门望家。那位凤七,我怀疑他是凤府近年来传言最为神秘的大公子,凤西楼。” 很负责滴说,夫人,您真相了。 乔飞皱了下眉,“可若是凤府那般有名望,他又是大公子,为什么会独自一人一流落在此地?而且,还两次三番落魄到生死边缘?” “那是因为,凤西楼在凤府是个特殊的存在!他是凤府的耻辱,可却又是凤府名义上的嫡长子!”望着乔飞一脸好奇宝宝,竖了耳朵倾听的样子,周夫人忍不住笑起来,这丫头,平日里看着稳稳重重的,让她总是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是个二三十岁的成人! 175 新居 “特殊存在?”乔飞挑了下眉,周夫人却没了再往下说的意思—— 她打小接受的是高门世家勋贵家的正统教育,让她说不出别人的八卦和是非,刚才那么非议了一句。悫鹉琻浪 已经是看在事关乔飞的份上! “姐,这院子真的是咱们的了?”八妹随着几个小丫头把院子从前到后的逛了一遍,不禁一时间完全忘记村子里的惨境,冒着星星眼的看向乔飞,“姐,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是啊,就住这里了。”这句话说完,乔飞自己都情不自禁的怔了下——她心里,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眇? 原来,自己也是不想住在陈家村的。 之所以没想挪动方,怕还是原身留下的心头那一丁点的执念吧。如今,想不到一把火倒帮了她的忙,把那抹执念给彻底的消溶,泯灭! 把玩着腕上的玉镯,乔飞笑了笑聊。 真正的放弃了吗? 那就走吧。 记得下辈子投胎寻个好人家! “在想什么呢,没什么,在想石头和张伯他们会什么时侯赶到这里。”朝着周夫人一笑,乔飞起身,“今个儿是头一天儿,这里的饭菜怕是吃不得,夫人若是不介意,咱们去外头吃?” 周夫人微微一笑,点头。 和钱管家交待几句,乔飞和周夫人,八妹上了侯在二门的马车,带了几个小丫头,一行人先去酒楼用了饭,歇了口气,然后直接去了商业一条街,把各种生活必须品买了个齐全。足足装了有一大车! 这会,乔飞终于理解周夫人为什么要一辆空车跟着的缘故了。不禁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到啊。 等到她们回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太阳落山,天色有些暗,车子在院中停下,八妹才一下车,嗷的一声又窜了上去,那动作姿势速度,比猴子还猴子! 汪,汪—— 乔飞揉眉,眼底有抹笑意掠过。 大黑小黑来了! 八妹心肠软,喜欢小鸡小鸭,做梦都想有着属于自己的兔子,可是,却独独惧怕大黑小黑哥俩儿。 不管别人怎么劝,反正她是看到这狗,扭头就走了。躲不急的,也会被吓的哇哇大叫,一如现在! “真给我丢人,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大黑小黑不会咬你的。不宵信我的话?”伸手在大黑的脑门上拍了一记,瞪一眼,“滚开,不然,一会我红烧狗肉!” ——汪汪—— 两条狗儿气愤的直汪汪。 四只狗眼乌溜溜转着眼珠,盯着乔飞的狗脸上尽是委屈——我又没做什么,又打我们! “好了,别委屈了,一会我让张伯给你们煮最爱吃的骨头,好不好?”安慰好八妹,乔飞还得接着哄这两祖宗,“要吃两天?不成,一天。”同时她瞪眼,“不准讨价还价,不然,只能吃一顿!” “……” 张伯在不远处露出憨厚的笑,也不见他怎么作势,两只狗儿在乔飞身边蹭了蹭,猛的转身,撒腿跑了回去。 直到张伯带着大小黑走远,八妹才小脸惨白的走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后怕,“姐,那两只狗,真是太可怕,都不知道你怎么竟然不怕它们的。” “有什么好怕的,它们也是能通灵的。只要你真心待它们,大黑小墨就是你的朋友!” “我不要。”她宁愿不要朋友,也不要那样的那样的朋友!八妹坚决摇头,眼看着狗儿走远,她方朝着乔飞吐吐舌,“姐,石头和张伯都来了,咱们家里就没人看了吗?” “不过是栋被火烧过的屋子,有什么好担心的?”乔飞摇摇头,笑着看一眼八妹,“我帮你看了屋子,就在我的隔避,你觉得如何?” “好啊。谢谢姐。” 周夫人则自己选了乔飞的左首。三人回到屋子里喝了两杯茶,便有瑞嬷嬷过来问话,“晚饭已经备好了。” 摆好了饭,因为钱伯和张伯他们一起,因为是头一餐,也因为在村子里时都没甚讲穷,大家都是围坐一桌的,所以,石头和楚朝惜直接就出现在内院晚饭饭桌上。一餐饭吃完,石头觉得拘束极了! 他很不喜欢这里。 以前多好啊,可以随时看的到姐姐。 出了屋子,就能到姐姐的房门前。 可现在还得走很远的路。 住处也隔着这么久。 越想越觉得不开心,脸上多少便带了几分,乔飞接过茶喝了两口,看回去,“石头,家里没有其他的事吧?” “没有的,姐。”石头抿抿唇,有些忐忑的双眸瞅了眼乔飞,瞬间低下头,“姐,咱们的房间都没怎么烧,随便检查修理一下都能住,姐你真的要在这里从住上去,不回陈家村了吗?” “怎么能不回呢,两处离的这么近,随时都可以回去啊。”说到这里,乔飞恍然,挑眉看向石头,“你是不舍得陈家村?” “怎么会。那里都没我的亲人了。”是不舍,可却不是舍不得陈家村,而是舍不得以前那般的日子! 楚朝惜略坐了会,便被人给请走。 临行前和乔飞言明个儿再来。 说是有要事。 乔飞翻个白眼,不耐烦的挥手撵人。 他嘴里的正事要事多了去。 依着他说,天天是件件是! 热水早早烧好,乔飞和周夫人分开,率先钻进了浴桶,舒舒服服的用胰子,温水,加澡豆,在浸了花瓣的水里泡了个澡,待得她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算下时辰,她竟然泡了三十分钟! 随便的换了件衣裳,屋子里已经简单的打扫过,床单被褥扑的全都是新的。 八妹似个田螺姑娘般。 屋子里到处是她勤快而乖巧的身影。 看到乔飞自净室出来,八妹咧嘴一笑,“姐,我这就好了,你先坐会啊,我马上给你端茶来。” “好了,那些别弄了,明个再收拾,你快去洗澡睡觉吧。”其实屋子真的很干净,留下的几个婆子手脚干净而且很勤快,把这前进的屋子都清理的不错。 乔飞她们再随便擦洗一下就好。 “姐,我,我晚上和你一块睡,好不好?”八妹洗好澡走出来,脸颊两侧因为雾气升腾而显的多了几许酡红,小丫头垮着小脸,撒娇似的挂在乔飞身子上,“姐,人家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人家和我睡,关你什么事?” 小丫头跺脚,嘟了小嘴。“姐。” “好好好,我就收留我们八妹小姐。”伸手在她小脸上拧了一把,超好的手感让我瞬间心动,忍不住又拧了一巴,顺势拽了下,疼的八妹泪花儿都要掉下来——姐,姐,你可真是我亲姐! 周夫人屋子—— “夫人,黄安求见。” 扫了眼瑞嬷嬷,看了看外头漆黑一团的夜色,周夫人略有迟疑,点头,“你让他进来说话吧。”也不知道她交待他办的事情有头绪了没有。 “黄安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起吧。今个儿的事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周夫人略一点头,吩咐芍药去重新泡了参茶,屋子里只有黄安和周夫人两人,声音很轻,可黄安听的却是瞬间一凉,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给夫人效劳是属下份内之事,而且,保护夫人是属下职责所在!”黄安一脸的义正词严,单膝跪地,类似于发誓般,“夫人您放心,属于若是让您出半点羞子,属下便自裁就是。” 瑞嬷嬷撑了灯,“夫人,睡吧。” “我有点睡不着觉,嬷嬷你说,那场火到底是针对谁的?”周夫人白日里没多想,自然也没那么多的纠结,可到了晚上,这会人一躺床上,脑子便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到底,是随在他身后的人出手,不审觉得他是揍,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字!” 看着翻来复去没有睡意的主子,瑞嬷嬷抿抿唇,上前帮着她掖掖被角,“主子,不是老奴说嘴,咱们在这待的时间够长,您若是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府里那些人怀疑的……” 176 陆续 理智上,周夫人知道自己是该听了瑞嬷嬷的话,立马收拾东西起程回京。悫鹉琻浪毕竟,如今府里乱着,自己是以养病为由,又抓了对方差子,才得以出府的。 可这一来二去的,她坚持不回。 总不是办法。 可感情上呢? 看着那丫头明明心头难过,却硬是撑出一脸欢笑的样子对着自己,她觉得心痛的同时,还隐隐的涌起几分内疚眇! 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自己。 姐姐又岂会…… 而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她以手肘撑在桌上,眼底尽是涩意,“嬷嬷,这事你不用多说,再过几天,待她安顿好,我,我就会回去。疗” 总是要回去的。 这里的生活简单而静好。平静的几乎令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午夜梦回,开了窗,对着窗外那盏静静的迎风灯,她甚至在想,要是一辈子就在这里安静而平和的过下去,该是多好? 可惜,连这点子念头都是奢侈! 后来,她便想明白了。 是她不配吧? “夫人,您别想那么多了,依着老奴看,要不,您便再派人重新彻查,在刘氏那一家子身上下手也罢,在整个陈家村的村民身上动手也好,只要把那一年的往事查清,把她的身份弄清楚,您就是没有纠结了吗?” “让我再想想吧。”打发了瑞嬷嬷,周夫人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长长的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没有纠结呢。 若是她的发现是错的,那也没什么。 就当自己出来散了回心。 结识了个情投意合的小朋友就是。 若自己的猜测为真,那么…… 等着这丫头的命运又岂是翻天复地那般的简单?就怕整个金陵城都得掀起一场风雨,连皇室都不能例外! 瑞嬷嬷只是个嬷嬷,很多事情她不知道,但自己心里却是门清的很,若一定证实这丫头的身份,包括皇室都是震动! 毕竟当初姐姐的身份实在是…… 她摇摇头,瞬间决定下来。 这丫头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一晚无话,次日一早,石头是黑着眼圈出现的,看到乔飞之后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姐。 便一言不发的退到了一侧。 八妹虽然也没睡好。 可毕竟是睡在乔飞身侧的。 比石头又是好上很多。 芍药几个备好了早饭,摆在了偏厅,大家一起用,食不言寝不语,石头几次欲言又止,可看到乔飞平静而淡定的眉眼,又瞬间把脱口欲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张伯是和钱管家他们一起在外院用的,想了想,乔飞便也同意了,毕竟这院子里以后还是要再请几个人的。 前院开伙是一定的。 倒不是她在意张伯和她们一块。 是张伯和她们在一块不自然! 周夫人用过饭,倒是多看了两眼石头,在她眼里,虽然石头讨巧人也勤快,可毕竟是个外男,而且还是个和乔飞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外男! 亲兄妹六岁不同席呢。 更何况石头? 若是换做以前,怕是她早就直接开口,把人安排到外院去了,吃什么饭啊,自己个儿去前院吃去! 可现在,一是她没立场。 二来吧,她也是心疼这几个孩子的遭遇。直接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心里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滴。 用过饭,芍药几个去收拾,瑞嬷嬷和八妹泡茶,周夫人看向乔飞,“你这里应该还要买几个人吧?” “是啊,本来想着自食其力,丰衣足食的,可没想到终究还是得落入俗套……”乔飞自嘲一笑,想不到她现在也有了房,过起了下人丫头服侍的日子! “买四个丫头,四个婆子,六个小厮,嗯,护卫方面的话,”周夫人语气略顿,这个有点问题,这小镇上能有什么好身手的人?不过,转而一想,她笑了,“我让黄安给你挑几个留下。” “夫人。”乔飞苦笑,“您不怕黄安在心里骂我?”她是什么人,周夫人是什么身份?跟着她,能有什么好前程? 坚决不要! “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周夫人哪里不清楚乔飞的心思,笑着安抚她几句,立马转移话题,“你这屋子里还缺什么?我看后花园要不要修缮一下?还少几块奇石,再弄两个假山,修两个影壁好了。” “……” 乔飞苦笑,“夫人,我这院子不是您的越府!”依着周夫人这样一安置,这院子不用住人了,就摆那些东西吧。 周夫人也笑了,纯粹是习惯性使然! 考虑到这院子真的很小,她点点头,“罢了,我就不管你这些事了,你自己喜欢就好。不过,你真的不和我去金陵?” 到这地步还没放弃让自己跟她回去呢,乔飞摇摇头,“不去。”她才不要去趟那些浑水,脑子抽了呢! 知道这个问题是再没可能的,周夫人叹口气,在心里放弃,以后再想办法吧,“我已经让瑞嬷嬷去找人伢子了,一会会过来,到时侯你仔细挑些人,再选两个丫头贴身服侍。以后就当成心腹用。” “多谢夫人。”乔飞感激的很,这一声谢里满满的都是真诚——是,这些事情她自己也可以去办,而且也能办的很好。 可是,那和被人想着。 有一个人在身边帮你的感觉。 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半个时辰后。 瑞嬷嬷领了个身着浅蓝色比甲,着了褙子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看到位子上的周夫人和乔飞,欠身行了大礼,“小妇人田氏,见过夫人,姑娘。给夫人,姑娘请安。” 瑞嬷嬷笑着福身,“夫人,乔姑娘,这位便是镇上顶顶有名的田妈妈,老奴这次请她带了十几个人过来,夫人和乔姑娘不妨去挑上一挑?” “丫头?”周夫人看向乔飞,等着她拿主意呢。毕竟人是她在用,自己可不好喧宾夺主! “有劳瑞嬷嬷,田妈妈辛苦。” 一番客气话,乔飞亲自搀了周夫人,两人携手到了院子里,八妹已经好奇的站在那,看到乔飞一行人过来,小跑着过来,“姐,她们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做客的吗,咱们家可没这么多的粮食吃啊。”小丫头刚才算了下人,可是愁坏了呢。家里本来不少人,现在又突然多出十几张嘴,这还得了? 周夫人忍不住笑,“这孩子倒是个老实的。”拍了拍八妹的头,笑道,“别担心,咱们只是留几个,不是全部都要买下来的。” 买下来?八妹瞪了大眼,张着大嘴,黑漆漆的大眼咕噜噜转着,可爱的很,“夫人,姐,买这么多人做什么啊,多浪费粮食?一个人一年能吃好几两银子呢。” “……”瑞嬷嬷等人听着忍俊不禁,田妈妈想笑却又不敢笑,心里觉得八妹应该是个下人,可看她一副随意谈笑,周夫人乔飞又待她极好的份上,心里便多了个心眼,笑着上前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几个丫头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里里外外一把抓,绝对错不了的。” “八妹,过来我这边做。”早有芍药几个搬了几张椅子,周夫人和乔飞落坐,乔飞招手唤来八妹坐在身边,示意她先别出声之后,看向立在一旁的田妈妈,“田妈妈,这些人应该有册录吧,妈妈还是给我看一眼吧。若是妈妈心里觉得好的,只管着提,我用的人只要是家世清白,勤劳肯干就好。” 乔飞说的册子是指人伢子一行在官府例行的备案,等到官府有了记录,这个人便算是官府允许的买卖人! 而每一次收人,都得有份正份备案。 以备官府时不时的查验之需。 田妈妈笑着艾了声,把揣在怀里的册子双手捧了递过去,“姑娘您只管放心,老身这里的人绝对都是清清白白的,正当人家出身,您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的挑就好。” 177 离伤 “姐姐,白芷半夏她们把我的事都做完了,我都没事情可做了。悫鹉琻浪”这一日,再次被半夏几个丫头抢了厨房事情的八妹,终于拉着乔飞抱怨起来。 半夏,白芷是乔飞前几天买的丫头。 留了四个丫头,被乔飞直接用药名当了名字,半夏,白芷,空青,紫苏,两名三十多岁的嬷嬷,另外让钱管家挑了两名小厮带在身边调教,以备后用。 这样,再加上钱管家和留下来的几名小厮,家里的一切便正常运作起来。而这种后果导致的就是石头和八妹直接没事做!石头也就罢了,最不济和张伯他们在外院跑,可八妹不成啊。 几个小丫头都是新买的眇。 正是战战兢兢做事,生怕主家嫌弃自己的时侯,八妹想要上手?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她巴着乔飞,撒娇的晃着她的衣袖不放手,“姐,她们都不让我做事。我这几天一点事没的做……” “没事做还不好?疗” “不好。我总觉得不舒服。”八妹小脸都皱成了一只小苦瓜,扁了下嘴,方继续道,“姐,你和白芷她们说说,别把我往外赶好不好嘛。”她进厨房,她洗衣服,她要去泡茶,抬头就看到她们几个委委屈屈幽幽怨怨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像自己做了啥天大的对不起她们的事! “姐明天帮你找个师傅,你是要卢学女红呢还是想学琴棋诗书画?”乔飞笑着捏八妹的鼻子,这丫头,真是个开心果,把她一缕头发拽在手里来回的把玩着,乔飞笑,“或者你觉得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乐器,姐给你去买,咱们慢慢学。”女孩子嘛,不求精,但多少会一门乐器,还是有这个必要滴。 “啊,学乐器?女红?” 八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尽是迷糊的小可爱样逗的乔飞直笑,“是啊,你喜欢什么,和姐说说看,咱们明天找楚朝惜寻两个先生来教你。” “不要,我不要。” “啊,不要?为什么?” “娘她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女子当以勤劳,侍侯夫君,孝敬翁婆为主,学那些东西是不争气,会挨骂的。” 八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乔飞越听越气,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动作里,自动闭嘴!,“姐,我……” “胡说八道,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账本不会看,人家随便写个契约,哄你签了名,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人家数钱!” “可是,可是……” “才几岁啊,被那些老古懂给惯输这么一套乱七八遭的规矩。”瞪了眼八妹,乔飞一脸的愤愤,“不许再听这些混账道理啊,没有的事,咱们女子当自重。若是你连自己都不爱护,还想着别人来对你好?做梦吧。” 八妹眨眨眼,再眨眨。 姐姐这话也对哦。 可是,娘她们说的话…… 八妹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她听谁的好啊,不过,念头只是转了一下,她便郑重的点了头,“姐,我听你的。”不管怎样,姐决不会害她的! 听到乔飞说要帮着八妹和石头请两个师傅时,周夫人眉头微蹙,却又瞬间展开,笑着点头,“好啊,不过要寻个好点的师傅怕是不容易。” “不怕,八妹的女红只是基础,石头那边,也没想着他去考什么功名,慢慢寻就是。” 知道乔飞看重两小,周夫人有心想说什么,却也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笑着说了些话,眼看着时辰不早,周夫人起身告辞,“天儿也不早了,你早点昨着,女孩子可要早睡才是。” “嗯,夫人慢走。” 和衣躺在床上,乔飞咪着眼,没有半点睡意——即然在镇上买了房,也住了下来,村子是绝不会再回去常住的。 手里虽然有些银子,可家里人越来越多,吃穿住,处处要银子,指望着楚朝惜的酒楼?越想越头疼,前世的记忆被她翻了又翻,乔飞开始发愁了。 做什么才能快稳准的赚钱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飞直到下半夜才慢慢的阂上眼! 九月初二,周夫人辞别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白芷等人已经备好了早饭,经过瑞嬷嬷和芍药这小半个月来特意的培训和锻炼,这几个丫头做起事来已经是有模有样。 当然,仅限于外表罢了。 放在周夫人这些高门大户人面前,那是看都不屑看的! 早饭是随便吃的,大家彼此落坐,面上都带出了几分离别的伤感。乔飞只喝了小半碗粥便推开了碗筷,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八妹咬咬唇,“姐。” “吃吧。我去外头走走。” 其实按道理来言,乔飞知道自己这种情绪不应该,周夫人和她无缘无故,人家是借住在自己家,不管目的是何,总是要回去的,离别再正常不过。 可自己竟然觉得很难过! 踩在青石子铺就的小路上,静静的走着,乔飞脑海里想起红楼梦中的林妹妹,素来不喜聚,所以,也就不用体会离别的伤……笑着摇下头,人生聚散,谁能免? “那么出神,在想什么呢?”温和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脚步声停在她身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心事不成?” “楚朝惜,你怎么过来了?”笑着转身,乔飞挑眉,“你可用过早饭了,若是没有,去和八妹她们一块吃点。” “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吃过。倒是你,”他语气微顿,伸手帮着乔飞把额前的一缕碎发挽至耳后,速度快的乔飞想躲都躲不及!指尖触到脸颊的温热,令的乔飞皱眉,后退好几步,“你……” “对了,我听说你要给石头找个先生?可想好了找什么样的?”楚朝惜神色不动,眸光深邃,看着乔飞微微一笑,“你大概说一说,我也好帮你去找人。” “这事不急,倒是我和你说的另外一件事,你帮我打听了没有?”昨晚想了大半夜,乔飞是决定先从田地入手。 即然有了房,自然得买地啊。 坐等着收租的日子也是蛮不错的呀。 “倒是有几亩,离着陈家村也不远,可不是良田,对方卖的急却偏又把价提的高,我觉得不是很划算……” “在什么地方?”快速在心里盘算一遍,乔飞还是决定等周夫人走后自己让楚朝惜带她过去看一下—— 她前世就是折腾这些东西的。 这里的人不清楚,以本地的收成多少来分良田与否,可在她看来,所谓的良田并不就全是最好的。而那些人们眼中的劣质田地,只要打理合适,并不就真的差。 不过现在却不是时侯。 和楚朝惜说了两句话,两人向着小花厅赶去,屋子里,大家都吃完了饭,正坐在小花厅里喝茶说话,气氛不是那么轻松,看到乔飞和楚朝惜进来,八妹也只是笑了笑,“姐,楚大哥。” 周夫人笑着冲乔飞招手,“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东西都收拾好,该说的该交待的我昨个儿都和你说了,余下的便只能是靠你自己。我该走了。” “夫人。”乔飞哽咽。本以为自己刚才在外头平复了心情,也说服了自己,不就是分开嘛,大不了等她下次去皇城脚下溜一圈就是!可这会面对周夫人,想着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心底有一丝酸涩浮起,忍不住便红了眼圈。 “夫人,您别走可以吗?”尽管知道自己这话是白说,可八妹被乔飞这一声带着颤音儿的话听的,鼻子一酸,泪花儿就掉了下来,“夫人,我,我舍不得您,舍不得芍药姐姐,瑞嬷嬷,还有黄安大哥他们……” 舍不得,还不是要舍? 这才是现实的残酷,人生的无奈呵。 周夫人拿了帕子亲自给八妹揩去泪花儿,“八妹乖呀,不哭,等到想夫人了,便让你姐带你去皇城找我,好不好?” “呜呜,好……” 外头瑞嬷嬷连催了两次,乔飞猛的起身,咬牙,“夫人,我送您出去!”聚聚散散,人生常事,今个儿离别,明个儿便是相聚! 178 人情 直到周夫人的马车走远,不见影踪,八妹还拉着乔飞的手不断的抹眼泪,实在是相处这么久,有感情了呵。悫鹉琻浪 “好了,乖,不哭了,有时间姐带你去找周夫人玩。”乔飞不甚真心的安抚着八妹,让她主动迈进皇城,有可能和那些高门大户的扯些关体系,那是不可能滴。 石头是两头跑,村子里的那院子还在收拾当中,虽然屋子没事,但里头烧的却是乱七八遭的,你得清理吧。 而且还有那屋子,被火薰的焦黑。 得重新粉刷吧眇。 临来镇上时,乔飞把这件事交给了李婶一家,另外她又请了林彩玉和李婶一家去帮着清理收拾屋子。 每日定的是十文钱。 乔飞是懒得过去,而且,到了这会,她发觉自己也有点打从内心里抵触那个村子的感觉!虽然救火那一天她是感动,甚至是感激,可这并不等于接受某些人或是忘掉那些记忆镣! 有些事可以原谅,或是忘记。 但有些事却是会印在骨子里,劳记一辈子的。 这日,石头一早打算回陈家村看看,八妹在一旁跃跃欲试,“姐,我可以和石头哥哥回去一趟吗?” 知道她是不放心刘氏一家,笑着点点头,“好啊,不过路上不许淘气,一切要听石头的话,记下没?” “嗯,我知道了啦。”八妹听到乔飞答应,小脸上全是欢喜,轻快的吐吐舌,绊个鬼脸,撒腿往外跑,“我找钱伯伯去要车子。” 摇摇头,乔飞看向石头,“八妹应该会去王宝平那里,你留点心就成。其他的不用管。”交待了石头,又给了他一个荷包,里头是几两碎银,“你出来之后还没去看你那先生吧,这次回去顺便看看吧,买点东西,给先生道个谢,再告声别。” “姐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石头小脸绷着,很认真的点头—— 事实上,但凡是乔飞交待的事,哪怕只是随便一句话,他也会很是认真的记在心里,时刻想着! 送走了两小,和钱管家交待几句,乔飞窝在屋子里看书,只是书拿在手里,半响却没翻一下。 双眼盯着书页,不知道看的什么。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在她的心头充斥,盘旋,回荡! “你把书给拿倒了……”乔飞猛的抬头,一张温和带笑的脸如同放大般出现在面前,楚朝惜抬手指指她的书,挪愈的笑,“乔姑娘大才啊,书拿反了还看的这般仔细认真。在下佩服的紧。” 乔飞翻个白眼,把书丢到一侧,懒懒坐在那,“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又坐直了身子冲着楚朝惜看过去,“你这几日天天往这边跑,别不是你家破产了,你闲的没事做了吧?” 你家才破产了呢,不过这话滚到嘴边,滚了两滚,终是没舍得说出来,瞪了眼乔飞,“我家生意好的很,日进斗金。” “嗯嗯。那恭喜楚大公子喽。哪日小女子落魄到无家可归,路过公子门口时,还望公子念及旧情,施舍一二……” “胡说,你怎么会落魄?”楚朝惜瞪她一眼,坐在一侧,接过白芷递来的茶轻呷了两口,“是不是很无聊,带你出去转转?” “不去。” 嗯?楚朝惜挑眉,原因? 乔大姑娘一本正经,“男女授受不亲!” 楚朝惜:…… 中午两个人一起用饭,楚朝惜缠着让乔飞下厨,乔飞才懒得理他,最后,条件讲了一大堆,不公平条约签了好些个,才换風乔飞心不甘情不原的一道菜。 明明很简单的一道水煮鱼,楚朝惜却是吃的很开心。就差没把盘子都吃进肚子里。看的乔飞直咂舌,忍不住问,“你家真的破产了?” “嗯?”怎么又说这个? “都鱼都买不起了?” “……” 周夫人的马车稳稳的驶在路上,因着之前准备的周全,所以马车里什么都有,周夫人靠在车厢里,吃着茶果点心,中午小睡一会,便到了傍晚。 “夫人,前头就是客栈,咱们可要住宿?”瑞嬷嬷不敢擅专,小声的请示着,周夫人挑起帘子看了眼客栈,点点头。 “就在这歇一晚吧,明早出发。” 赶了一天的路,人累马乏的。 休息一晚也是好的。 眸光落在某名侍卫身上,周夫人露出个奇怪的眼神,半响,她揉揉眉心,招手唤来黄安,“那个人是谁,叫什么?” “回主子话,叫林峰,是才提上来的侍卫之一。”黄安虽然疑惑周夫人无端端的打听个护卫做什么,可却还是恭敬的回了话,“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让他一会到我屋子里来。我有事交待他她。” “是,夫人。” 半刻钟后。 林峰满脸的惊惶,出现在门口,“夫,夫人,您找小的?不知有什么吩咐,请夫人尽管开口。” “进来说话。” 林峰一怔,瞬间应是。 站在屋子里头,束手而立,林峰只觉得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犀利又尖况,让他后背上一片寒冷! 他勉强开了口,“夫,夫人,您有事请吩咐。” 扫了他略带拘谨,不安和忐忑的脸一眼,周夫人叹口气,却是看向瑞嬷嬷,“嬷嬷,你亲自去门口守着。” “是,主子。”瑞嬷嬷心头一怔,立马屈了屈膝,站在了门外头。房门半掩,周夫人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那里一脸掩饰般不敢抬头的人,她吃的一声声轻笑,语气里尽是寒冽,“凤大公子,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侯?” “夫,夫人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林峰的头往下垂的更低,声音里尽是紧张和愤慨,“夫人,您这玩笑可是开的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周夫人叹口气,盯着对方的脸索性直接道,“我有必要和你开这个玩笑?你别忘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当初就有些奇怪,以着凤西楼的性子,怎么会把自己落魄到那种地方。 没想到他算计的却是自己一行! “真正的林峰呢?你最好没有伤害他,不然,”周夫人轻轻一哼,对于凤西楼,她到现在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很好,夫人无需担心。”这么一句话直接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却也让周夫人心底大吃一惊—— 竟然果真是凤西楼! 要知道之前那些话可都是她在诈对方。若是凤西楼真的不承认,自己还真的没法子。最起码,不能这么痛快的例确认下来!周夫人握紧手里的茶盅,声音微冷,“这么说,你在陈家村是真的假装的失忆?事实上,你所有的一切都记得?或者,那伤也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苦肉计?”抛开原本的不满,周夫人立马为着乔飞抱打不平起来,“乔丫头那样好心的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可真是个白眼狼!乔丫头救了他,他却这样哄骗。 “有劳夫人,日后西楼定重金酬谢!”对于周夫人的话直接忽略,林峰,呃,不,应该说是凤西楼,对着周夫人弯腰,一个重礼行下去,“在下也是实在没办法,突然想起夫人应该还在,之前在下也想着和夫人明说,可却又怕走漏消息……不得己而为之,还请夫人见谅。”他岂不知道这种行事不被人喜,还被人鄙视,可若是失了这村,哪还有这家店的事? 只是没想到,一路随在这里,直接挨了骂不成,还把自己的半底交待了进去。周夫人挑了挑眉,眸中一抹复杂的眼神扫过,“凤大公子这次若是事成,该当如何?” “在下欠夫人一个人情!随夫人开口,旦凡在下做到的,绝不反悔,推脱,夫人您看如何?” “你是欠一个人情,而且欠的还是极大极大的人情,可却不是欠我的,而是欠的那丫头的。”周夫人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呷口茶,眸光连闪间,定定的看向凤西楼,“凤大公子可记下了?” 179 女人 凤西楼苦笑,点头。悫鹉琻浪 在周夫人眸眼灼灼的视线中,他只能痛快的认下这件事——他之前也是没办法,没想到府里那些人步步紧逼,除了把他逼出府,还想着谋他性命! 为什么他要死? 只是因为他那死去的娘不受待见? 他不甘心龛! 若是自己还没掌控整个凤府,没能给娘亲报仇,他就是死在那些人的算计里,他一点都不甘心! 为了活着,他可以忍受一切。 所以,他装失忆顷。 故意扮做忘记一切。 为了活着,他只能赌乔飞那份心软。 事实上那次受伤,不是苦肉计。 而是真的。 若非到了迫不得己,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性命和一切交由别人掌控? 那一次,前前后后足有十个人追杀他。若非他自己警觉,怕是也没命逃到乔飞那里去。他醒过来的那一瞬,除了面上的茫然,心头是狂喜。 他,赌赢了! 乔飞的刻意为难却是在他意料之外。 但没想到那丫头那么狠。 其实直到现在,他想想那几天的日子都觉得心有余悸,那一天天被折腾的,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可为了活着,为了平安回去。 他只能忍! “我不会拆穿你,进入金陵城你自己离开,这事,和我无关!”周夫人淡淡的端起茶盅,直接送客赶人。 静静的扫了眼周夫人,凤西楼略略蹙了眉,“夫人是如何看出我来的?”他自谕为几天来已经把这个人的言行举止捉摸透,可没想到不过大半天功夫,便被周夫人给看穿? “如果我的人我都不了解,你说,我这个主子还能稳稳的坐在这和你说话么?”周夫人莞尔一笑,竟再次愀复之前的温婉,只是那眼底的自嘲却是一闪而过——若非不想给乔丫头留下麻烦,自己会由着他扮成自己的人一路假扮到现在? 如今把他点醒,也不过是想着让他心里有数,行事别太出格,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里罢了。 “夫人,多谢。” 凤西楼这一记是诚意十足。 若不是周夫人帮他,自己怕是不能平安回府吧。一想到府里那些人,凤西楼觉得自己恨的牙根都在痒! 自己就这么的碍他们的眼。 非得把自己欲除之而后快是吧? 站在周夫人房门外,凤西楼双手握成拳,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赤血般的腥红——即然他没死,那么,陷害他的,想让他死的,都给他等着吧! 周夫人略一迟疑,伸手唤来黄安,轻声的吩咐几句,便看到黄安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夫人,为什么不把他直接赶出去?那可是个大麻烦。” 这一路上要是让人知道凤西楼在。 以着他们凤府那位主儿的性子。 不知道得派多少人过来捣乱。 而且那人可是瑕疵必报。 若是知晓夫人帮了凤西楼。 日后怕是…… “已经晚上,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凤西楼在她这里的事早晚会传出去,凤府并不是没有人支持凤西楼,若是让凤府的人知晓自己见过凤西楼,且见死不救。 虽然给她构不成大麻烦。 但小的障碍还是有的。 与其那时两边不讨好,索性帮一边。 而且,周夫人咪了下眼,笑笑。 说实话,她还是比较欣赏凤西楼的。 黄安点点头,“夫人若是没其他吩咐,在下告辞?” “派个人快马加鞭,去把林锋找回来。尽量别惊动那一家子,若是真的惊动了,便说是我丢了东西请你们寻呢。” “是,夫人。” 屋子里,周夫人幽幽一叹。 希望一切的发展都如她所愿呐。 不然,她这次的心血和安排可就白废了。合衣躺在床上,周夫人睡意皆无,脑海里回想的是属府中诸事,良久一叹。 自己尚笑人家凤府。 如今的越府何尝不是一样? 当今帝上身子越发不堪,诸多世家勋贵纷纷都有点坐不住,几位皇子更是明挣暗斗,掐死掐活的。 依着这样的情形,怕是用不了多久,这皇城就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当然,这需要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比如说,老皇帝驾崩之类。 这一刻,周夫人终于放下了心。 她就做对了。 这个时侯让那丫头和她回府,绝对就是一件错事! 次日一早,瑞嬷嬷和芍药心疼的看着周夫人的黑眼圈,“夫人,这里的床太硬,您晚上没睡好吧?都怪老奴不好。” “是啊夫人,是奴婢的错,没给您多铺几床锦被。”听的周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已经铺了三层了,还要多铺几层? 她摇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是我有心事。”简单的梳洗,更衣,挽了个寻常的发鬓,外头早餐已经送过来。 是瑞嬷嬷亲自去外头买的。 水晶包。酥饼。煎饺。 红枣熬的碧梗米粥。几碟下饭小菜。 都是周夫人最爱吃的。 不过用了几口粥,周夫人便落了箸,抬头看到瑞嬷嬷几个担忧的眼神,她笑笑,“这粥有点甜,我不爱。不过这水晶包倒是味道不错,这里还有几个,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 几人谢过周夫人,笑着收拾了退下。 半个时辰后。 马车缓缓行离这处小镇,直奔千里之外的皇城而去!而在周夫人的马车旁,扮作林锋的凤西楼低眉垂首,面色肃然的跟在周夫人车子左右。寸步不离。 乔飞被楚朝惜缠的头疼,最后忍不住阂上手里的书,“拜托,你能不能安静一下,让我好好看会书?” “你要能看的进去,我就不吵你。” 乔飞怒,拍桌。 靠,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进去? 楚朝惜鄙夷的看她一眼,“你多久没翻一页了?一柱香功夫前是那一页,你看看现在,还是那一页。你看的什么书?” 乔飞咬牙,“老娘看的是天书,要仔细研究成不成?”不过,她转而就怒了,把手里的书丢到一边,直接怒瞪楚朝惜,“我看什么书,翻不翻书页,看不看的进去,关你毛事啊?你咸吃罗卜淡操心,多管闲事呢吧你。” “……”楚朝惜眼角抽了抽,抬头,无语望着屋顶半天——你是个女孩子啊,就不能有点风度? “没事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楚朝惜看着乔飞那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禁气的怒火上涌,几次都在心里头想着要做拂袖而去的动作。 可是! 他深吸口气,咪了眼,正想出声,门外,一道极是娇蛮霸道的声音响起,“我说乔飞,你什么意思啊你,都在镇上买了房子,住进来了,竟然不和我打个招呼?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听着这个声音,乔飞抿唇一笑。 旁边,楚朝惜黑了脸。 李兰芝! 白芷挑了帘,一脸的欲言又止,“姑娘,这位姑娘她……”不等白芷把话说完,李兰芝一把推开她,“都说了我和你家主子是朋友,还能骗你?真是的,小丫头还挺忠心的,赶紧给我让开。” 看着她大小姐那理直气壮,一路直闯,仿佛回到自家闺房的样,趁着挥手让白芷退下的当,乔飞忍不住翻个白眼,“我说李大小姐,今个儿是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我这里庙小,可禁不得你的狂风暴雨。” “你放心,我会温柔一些的。” “……” 两人逗了一回嘴,你来我往的竟是不亦乐呼,有些上瘾起来,把个旁边站着的楚朝惜看的额头浮起一排黑线。 三个女人一台戏,还差一个呢就这么热闹了,若是真的三个凑足…… 楚朝惜叹口气,古人果然是诚不欺我也! 180 来客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0 来客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姑娘,还是觉得今个儿本姑娘漂亮,所以你终于动心了?”和乔飞逗了回嘴,接过空青的茶,只看了一眼便嫌弃的丢一边,“下次我给你带些好茶来。ai悫鹉琻” “那我可要多谢了。” 李兰芝翻个白眼,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用客气,反正我家茶多的是,放着也是坏,给你喝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这次,黑线无语的换成了乔飞,上下打量几眼李兰芝,她讪笑,知道你心眼直,可是能不能别这么直? 也恁打击人了吧眇。 乔飞斜眼睇一下李兰芝,同样的,李兰芝也丝毫不示弱的瞪还回来!轻轻一哼,李兰芝翻个白眼,“女人,你看中了哪一款,我送给你。”比银子啊,她有的是,砸死你! “暴发户!” “比你没钱强。镣” 身后不远处,楚朝惜黑沉着个脸,他怎么就脑抽的跟着这两个女人来了? 真是丢尽他的人! 两人还在绊嘴。乔飞瞅着李兰芝,冷笑,“别有气没地儿出找我撒气啊,我可不是你出气筒。”楚朝惜又不是她招惹的,凭啥找她当替死鬼代罪羊? 坚决不干! 两人斗着嘴,互相不顺眼的批判着,一路吵吵闹闹的逛下去,彼此间买了不少的东西,衣服鞋子首饰不提,乔飞还顺势买了好些必须的生活用品。 中午是在外头吃的。 楚朝惜到是说要请客来着,结果却被李大姑娘给抢了先,“这桌算我的,乔飞啊,我帮你接风。嘿嘿,祝你以生在这里生活开心乐。” “多谢了。”其实这么些时间相处来下,虽然是廖廖几面,可乔飞还是觉得李兰芝的本性并不是大恶,只不过是被娇惯坏,比较任性的小女孩罢了。 小时侯,得不到一样东西,哪个不是又哭又闹使劲法子的缠着赖皮着去讨来? 你见过哪个大人真正生孩子气的? 哪怕这个孩子不是你自己家滴。 可你和个孩子生气,那就是降份儿! 没得到什么反应的李兰芝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轻轻软软的,憋的她自己个儿都差点内伤!她深吸口气,正想出声,便听到楚朝惜清淡的声音,“食不言!” “……” 下午又逛了会,李兰芝被身边的嬷嬷给催走,只是,一看那表情便知道是依依不舍的,冲着乔飞直摆手,“我过几天再去看你。”同时,狠瞪楚朝惜,“你现在可是我未婚夫,给我老实点。敢对不起我,要你好看。” 楚朝惜直接黑了脸,李兰芝! 乔飞到是笑起来,这李兰芝,没想到还挺有个性的?看了眼走远的李府马车,乔飞瞥向楚朝惜,“回?” “嗯,走吧。”他手里拎了不少东西,后头马车里也有半车了,再逛下去是不错,可东西实在是有点过多…… 才到院子里,钱管家便笑着开了口,“姑娘,小公子和二姑娘回来了呢,还带了位公子和姑娘,这会正在厅里说话。” 还带了一个?乔飞眸光微闪,难道是王宝平来了?不过姑娘又是哪一个?想当想,脚下步子没停,冲着钱管家轻轻的点下头,携了楚朝惜两人向后院行去。 “哥,你渴了吧,喝水。” “哥,这是姐亲手做的,说叫蛋糕,可好吃了,你尝尝。” “哥……” 远远的,听着八妹百灵鸟儿般的声音,乔飞弯了弯嘴角,笑起来——果然是王宝平跟过来了,不知道另一个女的是谁,她心里想着,脚上加快,挑了帘子走进去,“石头,八妹,你们回来了?” “姐。姐你看都是谁来了?” 八妹欢快的笑声里,是王宝平略带几分拘谨的声音,“姐,姐……”而在王宝平的身侧,一道娇怯怯的身影,水汪汪的大眼似是会说话般望着她,充满了惊喜和小心冀冀,似受惊的小白兔! 不是林彩玉又是哪一个? 她笑起来,“彩玉,你怎么过来了?快坐啊。”又随意的瞅了眼王宝平,笑着让他坐,“你们几个吃饭没,八妹,再去和白芷要些点心过来,要是没吃饭,让厨房的人给你们随意下点面条吃。” “姐,刚才白芷姐姐给我们煮面条了呢。是鸡汤肉丝面,可好吃了。”八妹娇憨的面容刺痛林彩玉双眼——为什么是她们过的好?为什么自己却成了村子里人人看似知话的存在? “七,七丫,我只是来看看你。真的,我一会就走。”林彩玉眸光微闪,露出几分与年龄所不符的阴霾,却被她瞬间给掩去,只是笑着看向乔飞,“我不放心你,所以……” “我知道,谢谢你啊。”乔飞微微一笑,不管这话真假,但听着还算是顺耳不是,“即然来了,先不急着走,明个儿早上起来我带你去外头逛逛。” “姐,不用了。我不去的。” “怎么不去,还有你平子,一会早点歇着,明个儿一早咱们早点出去。”乔飞笑着帮两人到了茶,又和她们说了会子话,便把接待两人的事暂时安排给了两小,“只管着带他们两个去后头院子逛逛,我让空表去安排客房。” 晚饭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看的林彩玉半响没敢动! 这么多的肉,都是让自己吃的? 夹了块瘦肉给林彩玉,乔飞笑着拍拍她的手,“吃饭别客气,不然饿着的可是你自己。” 王宝平也略有拘束,可毕竟他是个男孩子,不过是忐忑了一下,瞬间便把心情给平复下来,吃东西的动作变的缓慢。 晚上两人都宿在了客房。 王宝平是在中院的客房,林彩玉则被乔飞安排在了自家小院的空房子里。一夜无话,乔飞次日起床,看到的便是林彩玉黑黑的双眼圈。 “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不是,我睡的很好。真的。”为了怕乔飞不信,林彩玉还朝着她很努力的笑了笑,看的乔飞心里觉得怪怪的。 林彩玉是她来到世上第一个接受的人,按道理来言,她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很熟悉的,可因着林家大婶那胡搅蛮缠的态度,两人的关系到现在竟是有些陌生! “想去哪?有没什么要买的东西?”说罢这话,乔飞示意白芷向前,把手里的药丸和水吞下去,她对着白芷扬扬眉,白芷乖巧的点点头,手里已然拿了两个荷包,笑盈盈的对着王宝平和林彩玉屈了屈膝,“公子爷,林姑娘,这是我家姑娘给两位准备的,钱不多,喝茶杯也好呢。” “我不要,姐,我怎么能要你钱。” “是啊,七丫,我们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和你要银子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彩玉沉了小脸,红唇咬出一道血痕,她连连的摇头,“七丫,你把银子收回去吧,我们没花钱的地儿。” “给了的东西岂有收回的份?”乔飞笑着摇了头,转手唤来空青,“去和钱伯说,让他准备个手脚干净利落的小厮,再备好出去的车。” “姐,不用的,我们走着就好。”王宝平搓着手,垂着眼神不敢直视乔飞。心里无声的叹口气,乔飞看向王宝平,“我还有事,让石头和八妹跟着你们去逛,你放心,我会让钱伯跟着你们的。彩玉你觉得这样可好?” “好……”好个屁!她又不是来逛街的,可多余的话她却总是滚到舌尖又咽下去,一看到乔飞那静然的眉眼,她就觉得自己顶不住! 看着一行人马车走远,乔飞觉得终于清静了,笑着和白芷说了几句话,想了想,实在是没事,便带着空青白芷起身到了前院—— 张伯正在和大黑小黑溜圈玩。 看到乔飞一行,赶紧过来行礼,眼底空洞洞的,没有半点的神色,打着哑语,“姑娘,您坐这,小心累着。” “有劳您。”对于这位张老伯,虽然是不会说话,但乔飞却是很敬重——把大黑小黑养的好啊。人又勤劳,不会偷奸耍滑,这样的人用着放心呐。 大黑小黑欢快的,撒着欢的跑过来。直扑乔飞,唬的空青白芷几人一声惊呼,“姑娘小心。” 181 买地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1 买地 一声惊呼还没落地儿呢,乔飞却是一把按住大黑的头,顺手拽住它耳朵扯两下,“又淘气。ai悫鹉琻” “姑娘,您赶紧放开它啊。”白芷和空青被唬的小脸素白白的,有心想往前凑,把乔飞拉开吧,可看着大黑小黑两只庞大的身子,别说上前了,就是脚动一下都是软的! 乔飞和两小玩够了,方拍拍大黑小黑的头,轻声笑,“去吧,自己玩去,乖。听话。”两只虽然还巴着乔飞,可乔飞却已站起了身子,后退两步,避开小黑的前扑,挥挥手,“去吧,明个儿有空再陪你们玩。” 张伯笑着点点头,一个手势,引了大黑小黑两人走远,乔飞笑着拍了拍手,拿帕子擦了擦,转头,似笑非笑的挑了眼白芷空青两眼,“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家里养了它们,是看门护院咬别人的,可不是让这它们两咬咱们自家人的。” “姑,姑娘,可这两个也太凶了。”那眼一转,好像铜铃似的,闪着黑的渗人的凶光!虽然大黑小黑走远,可直到现在白芷和空青还是一片后怕眭。 小腿都在发软! “姑,姑娘,奴婢扶您回屋去吧。”乔飞扫了眼白芷两女,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家小姐,哪里用得着你们扶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若是家里真的没事做便在一旁歇歇吧,只是不许让我挑到错就是。” 两女的胆颤心惊她没看出来吗债? 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们即然已经进了这个家,那就是这家的一份子,是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的,而大黑小黑也不是暂住在这里,若是都要住在这,那这两丫头这么的怕大黑小黑可不成! 乔飞觉得自己已经挺心软。 最起码,她没让张伯挥着鞭子赶着大黑小黑在后头追着空青白芷几个来训练胆子不是? 不过,她眼珠转了转,要不,试试? 要是让白芷她们知道乔飞的心思。 怕是得两眼一番直接就晕了。 午饭是在外头吃的,这是乔飞交待石头的,王宝平好歹也是这身子的弟弟,至于林彩玉,单凭她睁开眼那瞬间的温暖。 她便觉得自己应该多让她几分的。 楚朝惜没来,石头和八妹去了外头,这院子里的主子便成了乔飞一人,丫头婆子小厮自是不敢打扰,甚至连做事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拢了乔飞的清静! 靠在窗前的榻上,手里是一个半成型的络子,她看着空青打的很快,又很精致,忍不住便想学。可惜,一个络子打了有五天了,四分之一都没完成呢。 看着好像和中国结似的。 应该很好打吧? 可乔飞却忘了,对于前世连个扣子都没缝过,拿了针只知道戳手指头的女红白痴来言,中国结都是很困难滴。 “姑娘,午饭备好了,您是这会用还是再等等?”空青打了帘子,走进来后看到乔飞的样子不禁扑吃一笑,“姑娘,奴婢都说您想要什么只管着开口,奴婢来弄就是,您何必和个没开眼的死东西较这个劲儿?” “我就不信还别不过这些线。” 手里的线是空青和白芷几个特意帮她分好,配出颜色的,她只管着打就好,可饶是这样,在空青手里乖乖巧巧,无比贴顺的丝线,到她手里却硬生生成了坚硬无比,直绑绑的钢丝! 空青忍不住笑,“姑娘,您何必来着?”一行说一行上前收拾着乔飞赌气丢到一侧的丝线,旁边,乔飞也笑起来。 可见,自己根本就不是学女红的料! 才走到外屋,一头和楚朝惜撞上,乔飞挑下眉,“你怎么来了?”自打她住到这镇上,楚朝惜可是天天报到,他这是拿这里当他自家了么? “你不是要买地么?我帮你找了一家,共三十亩,二十亩是良田,余下的十亩是沙田……” “在哪?”乔飞心头一动,要是位置不错,倒是可以考虑。 “在你们村子隔壁。刘员外家。”楚朝惜接过白芷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笑着看向乔飞,“价格也还不错,二十亩良田每亩十两银子,那几亩沙地是八两。” “这样下来就是二百八十两银子?” 乔飞略一沉吟,这样的价格倒也可以接受,不过,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眼才是,才想着,耳边楚朝惜的声音响起来,“你若是有意,咱们过午就去看看。若是你觉得可以,咱们明个儿就把地给买下来。” “这么快?”乔飞扬扬眉,略略有些诧异,就是想买,也不用这么急吧? “我打听过,那家现在急着用钱,所以出的急,而且我今个儿让管家去看的时侯,听说还有两个人在问价格……明个儿咱们过去,若是给他现银,马上就买,我想应该可以再少些。”他略一盘算,脑中加减的算下来,已经隐隐有了个数字,“应该二百三十两左右能拿下来。” 一下子去了五十两,难怪镇上的人说他奸商!乔飞古怪的眼神看的楚朝惜心头浮起一丝不妙,挑眉,“怎么,这个价格还贵?不过没看到地,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嗯,下午去看看吧。”想了下,乔飞快速的做出了决定,即尔她看向楚朝惜,“你用过午饭没有?一起?” “还没呢,才从外头回来。” 她这里成某人的专属饭店了,乔飞认命的叹口气,起身,“走吧。” 桌子上摆了三个素菜,两个荤菜,楚朝惜也不挑,就着馒头煎饼配小米稀饭,一口口的吃起来。 乔飞边吃边注意着楚朝惜。 自己吃一个饼,他吃两馒头了,自己喝半碗粥,他第三碗已经在喝了……视线偶尔和楚朝惜的撞上,楚朝惜朝她微微的笑,乔飞却是慢慢收回了眸子—— 能让一位富家公子吃饭速度这般的快。再结合楚朝惜素日的行事,想来,楚朝惜也不似表面这般的风光贵气吧? 她笑了笑,把手里的稀饭三两口喝完,那边厢,楚朝惜已经在漱口。饭罢,两人移到偏厅说话,丫头们捧了茶退下,楚朝惜看向乔飞,“如何,可想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我让钱伯去准备车。” “不必了,我已经让小厮备好了,就在二门外侯着呢。”楚朝惜抿了一口茶,对着乔飞解释,“是我用的马车,里面应该是简陋了一些,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有车子就好,哪来那么多挑剔?” 吩咐白芷空青几句,又和钱管家叮嘱一番,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他,也不怕出什么事,她独自一人上了楚朝惜的车。 只是车子才想走呢,不远处的拐角猛的传来一道气喘嘘嘘的女子声音,“乔飞,你给我站,站下……等,等等我,你们两个休想甩开我……” 是李兰芝。 乔飞揉揉眉心,瞥一眼楚朝惜,好笑又好气的看向站在马车前,双手扒着车辕,因着小跑而喘不过气来的李家大姑娘,叹口气,“我们真的是去办正事,不信你可以跟着我们去看。” “我自然是要跟着的,你们两别想背着我在一块。” “……” 如是,二人行瞬间变成三人行。 你瞪我,我瞪你,而某人被无视。 乔飞自己给自己倒杯茶,似笑非笑的扫一眼李兰芝,“你要不要喝?” “不喝你家的茶。” “嗯,是你家的。” “那也不喝。”李大姑娘生气了,狠狠瞪一眼乔飞——就知道你故意诓骗我,说什么帮着我搞定这个男人,结果帮来帮去,从村子里帮到镇上,再帮的话,估计都要把男人帮到你自己怀里去了! 乔飞鄙视的还她一眼—— 你知道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饭,这是男人,不是买东西,大不了拿银子砸! 哼!李兰芝瞪她一眼,愤愤转过头。 切!乔飞翻个白眼,有本事别求我啊,大不了你现在下车啊。看谁不敢! 182 找死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2 找死 田地确实很不错,而且位置也很好,不偏不远的,和陈家村也不过一两柱香的距离,乔飞看的很是满意。ai悫鹉琻 楚朝惜瞥她一眼,“如何,买?” “好啊。”乔飞点点头,田地不是其他的东西,可买可不买,即然已经决定,这里又合适,还是趁早买下来的好。 不过,她笑笑,“依着你看,多少钱能拿下来?”对于讲价,她是自问不在行,只能求助楚朝惜—— 奸商嘛,不找他找谁眭。 楚朝惜正想出声,旁边,李兰芝翻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切了声,“你求我啊,你求我,我让他把地白给你。”不就是点地嘛,她记得这一家,是自家管家的亲戚还是啥的,只要自己开口,对方敢不给这个面子! “然后呢?人家这卖田是救命的银子,你直接开口以权压人,伯仁虽不是你杀的,可却是因为你而死的!” “你……”李兰芝脸色微变,对于她这个生于富贵之家,长于镇上大户,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女孩,哪里会想的到别人的困难债? 在她心里,她自己乐意怎样就怎样。 余下的? 你生你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她自以为是为着乔飞好,别看她语气怪异,可心头却是真心的想着给乔飞省银子,她觉得自己没做错。 可没想到,自己帮了人。 却挨了对方的嘲讽! 这对于打小被宠大的李兰芝来言,是不可忍受的,重重一哼,朝着乔飞冷笑,“我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哼,不识好人心……” 乔飞直接翻个白眼,不惯她这习惯。 旁边,楚朝惜生怕这两又吵起来,赶紧转开话题,“乔飞你要是真心想把这些地拿下来,我可就和对方去谈了。” “去吧去吧。尽量给我多压价啊。”乔飞笑着挥手,“要是能一百五十两谈下来,我请你吃大餐。” “你就作梦吧。”吃的一笑,李兰芝鄙夷的看她一眼,“楚朝惜,别管她,让她出三百两。” “……” 乔飞觉得自己和李兰芝估计上辈子就是对头来着,不然为什么她就偏和自己做对?瞪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半响后。楚朝惜满脸带笑的走回来。 看了两女一眼,挑眉。 “成了。” “多少银子?”乔飞的问题也正是李兰芝想知道的,听到乔飞这么一问,她几乎是瞬间就坚起了耳朵。 “一百九。” “怎么这么少?” “怎么没再往下压点?” 两人的话让楚朝惜失笑,摇摇头,对于价格这事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向乔飞,“你觉得如何?要是能接受,咱们下午就去官府换契。” “买。”乔飞一拍手,一锤定音。 即然决定了要买地,也看好,谈好了,接下来的事虽然烦琐了些,但真的做起来,特别是楚朝惜这个人出马,各方各面还是很给面子滴。 不过用了两天功夫,便在官府备了案,换了契,交接好,然后,然后乔飞便直接成了有房有地的地主剥削阶级一族! 拎着手里的地契她得意的很。 姐如今也是有房有地啊。 上辈子哪里能想的到? 越想越开心,到最后乔飞眉眼都咪到了一起,这日子真让人开心啊。她咧着嘴笑,看的八妹几个不自禁的眉心狂跳—— 石头,“八妹,你看姐这样子。” 八妹,“嗯,是有点不好看,一会我帮姐换身衣服,再梳个其他的发型就好看了。”汗,八妹,你的关心点在哪? 林彩玉,“七丫该不会是疯了吧?” 王宝平不干了,“彩玉姐你说什么呢,我姐好好的怎么会疯呢,愧你还是我姐最好的朋友。” 林彩玉讪讪一笑,“我这不是随口一提嘛,不过是个玩笑话,哪里能真的当了真?” 要说还是楚朝惜了解乔飞,被石头几个心神不定的请过来,一看到乔飞的样子,不禁就气乐了,伸手把乔飞手里的契约夺过去,“你就这么点出息啊,不过是几十亩地,在这里抱着又哭又笑的折腾大半天?” “我懒得理你,把我的地契还给我。”乔飞回过了神,瞪了眼楚朝惜,有些嫌弃的撇撇嘴,“你说你怎么又来了?” “姐,是我们请楚大哥过来的。” “是啊姐,你别怪楚大哥,要怪就怪我们好了。”几小互相鼓励着认错,乔飞一高兴,玉手一挥,“姐今儿高兴,做蛋糕给你们吃。” “哦哦,谢谢姐。” 楚朝惜也不禁眼珠连转,转身直奔厨房。蛋糕啊,他也要吃! ——林彩玉抿着唇,一脸的无措,“七,七丫,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煮饭扫地端茶水,我什么都能做,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彩玉,我这里真的没事可做啊。” “可空青她们不是很忙吗,我可以帮着空青她们。”林彩玉执意的咬着唇,没一会唇上便渗出一道殷红! “空青是我的大丫头,她们干活是应该的。”无耐转头,乔飞揉着眉心,“要不,你先回去,我帮你看看,若是有了合适的,我回去找你?” “你,要不,你让我给你煮饭吧,我煮的饭真的很好吃的。我扫地擦桌子洗碗拖地,真的都能做。”林彩玉几乎要哭出声来,这次她要是不能在七丫这里找份事情做,回去等着她的绝无好事! “你,你让我再想想吧。”面对着林彩玉,乔飞很是有些无力之感,你说真的不理她吧,又不好。可若是管。 什么时侯是个头? 和林彩玉说完话,乔飞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靠窗的大榻上,乔飞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枕头上。王宝平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姐,姐……” “平子,有什么事吗?”对于王宝平,乔飞虽然没有直接赶人,但也是看在他识相的份上,不然,怕是早拿把扫帚把人赶出去了。 “没事,我来看看姐,而且,我想明天回去呢。”在这里待着一点都不自由,好像被人软禁在这里似的。 “这么快就回去?” “是啊,爸的腿脚还没好利落,娘的身子也不好,虽然有姐之前留下的口粮,但能不能保的住还是个问题!” “那些人还是经常来找麻烦?” 王宝平摇着头否认,又说了一番话,他几次的欲言又止,方横了心似的道,“姐,你能不能帮我介绍点事情做?” 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她帮忙? “家里是不是又要揭不开锅了?” “……是。” 王宝平惭愧的垂下了头—— 姐姐以前可是挤济过他们很多。 可这次姐姐出事,自己除了偶尔出点人力,其他的还有什么是他们帮的? 没有,一件都没有! 拍了拍王宝平的手,乔飞笑着安慰他,“你再等等,我帮你想想法子。”说到这里,她脑中念头猛的一转—— 楚朝惜?! 白芷屈膝,“姑娘。门外有位夫人求见。”夫人?乔飞怔了下,可不禁又有些好奇,会是谁来找自己? “请她进来,偏厅落坐。” 乔飞也没换衣裳,只是随意的又坐了会,携了白芷空青慢悠悠的向偏厅行去,远远的,便能听到客厅里嚣张而刻薄的话,“这就是你们的茶?喂狗都不喝,不我喝,啊呸!” 乔飞被气乐了,还有这样的人? 登门求见,就是为了挑剔自家的茶叶难喝,下人没规矩,府里乱腾腾? “你家姑娘何时能来,赶紧的去问问,我还有事……”乔飞轻咳一声,笑盈盈的抬脚进屋,“不知这位夫人您贵姓?找乔飞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李兰芝的母亲,乔姑娘果然生的好,眉眼清丽绝伦,就是我看着都觉得养眼的很呐。”中年妇人一身锦衣,发上金钗晃眼,高高在上斜着眼看人的眼神里尽是不屑——不就是个黄毛丫头么,敢和她女儿挣男人?找死! 乔飞微微变色—— 好毒的一张嘴,这是在变相说自己以色恃人,用这张脸来勾一引男人? 183 打你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3 打你 李太太保养得当,浓妆艳抹,却掩不去她眉眼里的倦意以及眼角的纹路!也是,三四十的妇人总是不能和十七八二十多的年轻人相比。ai悫鹉琻 只是那嗓门,那双手插腰作茶壶状,指天划过口水飞溅的样…… 看的乔飞嘴角直抽抽。 幸好,李兰芝不像她这个娘。 不然,自己还真的不敢和她相处眭! 避如蛇蝎啊。 头上金光闪眼,眼前口水横流,乔飞站在门前,冷冷的一笑,“不是说有客人么,我怎的没看到客人,却只看到疯狗一只?”来别人家做客,还敢这样嚣张蛮横,乔飞冷笑,真是脑子抽了吧。 “你说谁是疯狗,你说谁,啊啊啊,你个小浪蹄子,你骂谁呢你,老娘我……”巴哩巴啦,直接省略三千字啊毡。 乔飞沉了脸,伸手,啪,拍开那只快要指到自己脸上的手,当然,是用了一些力气的,疼的李太太嗷的一声,“你敢打我,你个小贱人,你……我今个儿不收拾你,我就跟你姓。” 径自坐在椅子上,乔飞接过白芷递来的茶,神色淡定的喝了一口,只是那眼底深处的冷意却是足以凝成实质,深吸一口气,她看向空青,“去,请李家姑娘,还有楚朝惜过来一趟。就说,她们的母亲,未来的准岳母不知怎的发了疯,到咱们家里见人就咬见人就追,估计得了疯病。” “主子。” “去吧。”乔飞淡淡一个眉眼,看的白芷心头一悸,赶紧悄悄拉了下空青的衣角,对着她点点头,悄悄用嘴型做了个‘快去’的音—— 这会姑娘正生着气呢,她们谁敢驳? 而且就依着她来听,这些话若是姑娘听了再不生气,不做点什么,那自家这个主子就不是人,而是圣人了! “站下,你个狐狸精,我是来找你的,你做什么要找我女儿我女婿?你给我回来……你个小浪蹄子……” “你欺负我姐,我打死你。” 门外一声低怒,似虎狼野兽频伤绝望的闷吼,紧接着,一个人影风一般的闯进来,对着李太太一头撞过去。 是王宝平! 他今年也十一岁,半大的小子,个头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又是打小自农村长大,以前虽说没做过什么农活,可整日里和着几个混子子也是天天逗鸡摸狗,上树掏鸟蛋下河抓泥鳅是常有的事。 身手灵活,力气也绝对不小。 他本来是在后头做着无聊,便随意走走,可没想到才到这里,远远的便听到一个女人斥骂,而挨骂的好像是他姐? 站了下,李家太太的声音是越来越难听,他哪里忍的住?噌的就窜了进来。 打架王宝平在行啊。 哪怕是这几个月已经撩下来。 但老本行啊,娴熟的很。 对着李家太太头撞,脚踢,手打。 嗯,一开始李家太太还还两下手,后来,后来,头发被拽了一把,衣裳扯烂了,脸上紫青了,嘴角,出血了…… 几乎就怔了那么一会子神。 再回神,赶紧让人去拉架啊。 然后,李家太太就成这副样子了。 乔飞看的嘴角直抽抽,想骂王宝平吧,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王宝平是为了维护她啊。 可不骂? 故意的瞪了两眼,“谁让你进来的?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顺便使个眼色给白芷,让她直接带了王宝平下去,自己则叹着气,看向旁边闻信赶过来的赵嬷嬷,“嬷嬷,麻烦你给李家太太梳洗梳下妆?”也不知道一会李兰芝和楚朝惜来了,看到李家太太这副模样,会不会直接和自己翻脸。 不过转而乔飞便把念头抛到了脑后。 翻脸又如何? 难道就因为恨他们两个和自己翻脸,就得由着这欺上门来的老虔婆打骂? 没这个道理! 一柱香功夫后。 被赵嬷嬷搀出来的李家太太再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嘴角搭拉着,疼的直哼哼,看向乔飞的目光那叫一个有杀气。 乔飞懒得理她。 直接吩咐丫头,“李家姑娘和楚公子来了,带她们到这里来就是。”心里多少带着气,要是楚朝惜不能先把自己身边的事情弄清楚,那她这个合作者不要也罢! 别说她不讲义气什么的。 任是谁被这样三天两头的闹一场。 你会忍的住才怪! “你给我等着,我女儿女婿来了,让你好看。”李太太拿帕子捂着脸,一边冲着乔飞瞪眼一边有些心虚,这副样子回去,若是让家里老爷知道她在外头挨打,怕是又一场折腾! “那我可就等着了,你最好希望你女儿女婿给你撑腰,不然,哼哼,我倒是要去问问李家的大家长,他这是娶的什么妻子,平白无故冲到人家家里,是什么道理,以为我家是菜园子呢。” “你要是不欺负我女儿,不抢我女婿,我犯得着和你个小狐狸精算账么?”一想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最近这段时间回家躲着哭,双眼红红的还和自己强颜欢笑的样子,李太太就恨乔飞! 恨不得剐了她的心都有! 你看,人心就是这样的道理。别说人家儿乔飞没有勾着你女婿,特别是那人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女婿,便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你难道就不会怪你女婿守不住? 凭什么就说人家的错? 再说,说不定是你自家女婿哄骗人家小女孩呢。 只是,这些理由在李家太太心里是完全不存在滴,在她心里,自家人没错,女儿没错,女婿,嗯,未来的,那也是自家人不是? 所以,错都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滴! 一刻钟后。 楚朝惜几乎是跟着李兰芝的脚步进了院子,不过李兰芝更快一步,一进屋子,杏眼一挑,就是一声轻呼,“娘,您这是怎么回事?”扭头,对着乔飞便沉了脸,“乔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娘她,是你打的?” 为了楚朝惜,她可以试着和这个女人交结。相信她和自己说的话,她不是为了楚朝惜,只是想赚钱。 相信她能帮到自己。 而且事实上这段时间楚朝惜的确对自己软了几分,虽然仍是淡淡的,可最起码却有正眼看她几分了。 这让她开心的很。 虽然未婚夫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自己和软,想想她也觉得心酸,可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啊,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只是!这却不包括自家娘家挨打! “乔姑娘,请问我娘她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的待她一个?”待得看清自家娘亲身上的伤,李兰芝也心疼了,语气不善隐带指责,“我以为咱们是朋友,最不济你也该看在我的面子上……” “这件事是意外,抱歉。”虽然她也恨不得打李家太太一顿,可正如李兰芝所说,看在她的份上自己也不会真的动手。 只能说,李家太太运气不太好。 遇上了王宝平! 且是正对乔飞怀内疚自责的王宝平。 “女,女儿,娘只是来求这位姑娘,让她别和你抢惜哥儿,怎么说你们也是打小定下的亲事……娘知道你喜欢惜哥儿,最近都偷着哭……娘就想着,若是惜哥儿真的喜欢这位姑娘,便让你们两个娥黄女英,一起去服侍惜哥儿……可,可她,却直接便动了手……” “乔飞,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李兰芝霍的一声站起身,满脸怒意,“我真是瞎了眼,还相信你的话,想着你能帮我,让楚大哥回心转意,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这样的黑心?你抢你楚哥哥不说,还打我娘亲,你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乔飞静静看她们母女一眼,深吸口气,“你骂够没有,我看在以往的份上,这次不和你们计较,若是还有下次,你看门口。”乔飞一声轻喝,“大黑小黑,给我进来。” 两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狗儿噌的窜进来,扯高气昂,摇头晃脑的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扫过李家太太…… 咕咚。 李家太太很没面子的直接晕地下。 184 决定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4 决定 若有可能,乔飞真心的不想和李兰芝交恶。ai悫鹉琻一点都不想! 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费尽唇舌,又哄又骗,当然,她私心里也是想帮一下李兰芝,虽然更多的是为了楚朝惜。 对于这个时代她虽了解的不多,但对于一般的知识和风俗多少也是清楚知道一些的。就比如说楚朝惜和李兰芝两人的婚约,在没重大特殊事件面前,这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准准儿的了吧? 时人重恩义,更重盟约。 如同这种婚约,更是重之又重眇。 再加上两家若有利益纠葛,古代人讲究的是以家族为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管你当事人本身乐不乐意? 换句话说,哪怕是李兰芝再嚣张,再任性刁蛮,只要是楚家当家长的认定了这个女人,两家的婚姻能顺利带来利益,那么,楚朝惜就得认这门亲,娶这个媳妇! 说其他的都是扯蛋量。 乔飞其实吧,她觉得和李兰芝能做朋友还是做朋友的好——毕竟李家可是镇上的一大户,自己?不过是小人物一枚!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更何况,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虫! 可她再有心,却不能越过心里头的那个底线——李兰芝有这样的娘!所以,在看到李兰芝眼神和指责的那一瞬,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位,怕是没法和平相处了! 即然这样,那就算了。 乔飞瞬间做好了决定,起身,撩了撩衣袖,轻轻拂弄两下,笑笑,“李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个想法,反正,有人冲到我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指着我骂,就差没把手放到我脸上,骂我家祖宗八代了,如果你觉得这样还得忍下去,那么,很抱歉,我忍不了。” “你……”李兰芝咬咬唇,眼底一抹幽暗掠过——面前的乔飞在这一瞬间让她觉得很陌生,陌生到让她心底一颤! 平静到漠然的眼神。 疏离里透着隔不开的冷冽。 不由自主的嘴唇蠕动了下,“乔飞,我……”旁边,李家太太一拉掐在女儿手腕上,“你傻了啊,和她说什么,你的人呢,还不让她们赶紧回家去叫人,我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好看!” “娘,咱们还是先走吧。”李兰芝对于自家娘亲的性子能不清楚吗?那就是个丝毫不肯吃亏的主儿!今个儿吃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亏,能甘心才怪。 不过,她扫一眼乔飞,心里叹口气,敛去眸底的复杂,声音放低,“娘,您看外头那两只……” “看什么看,她还敢真的放狗咬人不成?”李太太一眼瞅到外头威风凛凛,足有半人多高的大黑小黑,看到她看过去,大黑小黑冲着她嗷呜就是一声大叫,吓的李太太身子一颤,差点再摔地下! “不过是两畜生,还敢咬人?”李家太太随即觉得自己丢了脸,重重一哼,眼里带着恨意,“我就不信她真的敢。”她们李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小户人家,镇上也是出了名的大户,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敢和李家叫板?! 整不死你! “娘,咱们还是先回吧。”李兰芝也是真心的有点担心乔飞的举动,刚才的话她还是听在了心里的—— 乔飞不是她动的手,那就不是。 这点她还是肯相信的。 若是娘再折腾下去,怕是乔飞真的要怒了。她才想着出声,李家太太已然一脸鄙夷愤恨,朝着乔飞重重啐了一口,“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 “大黑,小黑。” 相较于旁边空青几个的黑脸,乔飞是神色不变,她甚至还笑了出来,眸光流转,一片波光潋滟间,红唇轻掀,盈盈一笑,“给我咬。” 李兰芝变色,“乔飞。” 下一刻,大黑小黑却是嗷唔着直奔李家太太扑过去——半人多高的黑影,张牙舞爪的狰狞,铜铃般泛着幽蓝色冷芒的野兽般的眼……不等两只狗扑到她身上,李家太太很没骨气的眼前一黑。 又晕了! “乔飞,不要。”李兰芝虽然也觉得腿软,可还是上前一步抱住晕了过去的自家娘亲,而后,紧紧的护在怀里。 大黑小黑停在她面前,低低朝着她轻啸。李兰芝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冷汗,两眼发黑,事实上,也很想晕过去! “姑娘小心……” 屋子外头,李兰芝带来的几名丫头婆子总算是赶了上来,看到这屋子里一幕,不禁都白了脸,有那心思转的快的瞬间便朝着乔飞屈了膝,“乔姑娘,若是我家夫人有什么不妥,咱们这里给您陪礼,我家姑娘胆小儿,别再吓出个好歹,您看,先把这两只畜生唤回来?”要是真的伤到姑娘或是夫人,她们这些人回去就等着被收拾吧! 眸光微转,乔飞却是静静看向李兰芝。“李姑娘,我希望你以后看好你娘亲。下次,我不会再这样好说话。”一味的躲和让没用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就是一个死罢了。 李兰芝眼底一抹怒意滑过。 她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养大的,现在被要胁着和一个黄毛丫头低头?更让她憋屈的是,这是她第二次低头。 在同一个女人面前。 还是自家未婚夫看重的女人面前。 可看着乔飞淡然却坚持的眼神,她深吸口气,紧紧的握了下手,点头,声音低而闷,“你放心,我以后会和娘亲好好说的。” “大黑小黑,你们回来。” 两个大家伙嗷呜一声,不甘的对着李兰芝母女吡牙咧嘴的啸几声,一步一回头的调转身子,退回到乔飞身侧。 看了眼李兰芝,乔飞退开两步。 让出一条路,“你们走吧。” 几名嬷嬷赶紧上前,其中两名接过李兰芝怀里的李家太太,一名扶住手脚发软,脸色不好的李兰芝,“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咱们走……” 李兰芝这会觉得自己腿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踩在地下软棉棉的,似是踩着一团棉花,全身几乎都靠着旁边嬷嬷才能站住身子! “姑娘您慢点,老奴扶您。” 才走着呢,却丫头扶着的李家太太却清醒了,一抬头,正和乔飞面对面呢,她想也不想的,伸手对着那张让她恨的牙根直痒的脸就打了过去。 乔飞心头哀叹,挨巴掌果然是穿越女主的必行课?不过她可没打算白白被人打,脚步一动,就想着往后躲开。 一道人影自身后闪出来。 李家太太的手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拽住,拉在半空,她一惊,“哪个混账东西敢拦老娘,给我让开,不然……” “李伯母。”清冽,淡定,带着几分莫名疏离的声音响起来,李家太太一抬头,继尔大喜,“好女婿,你来的正及时,我和兰芝被这个女人给欺负了,她还要放狗咬我们,惜哥儿啊,你可不能看着我和兰芝受欺负,你要帮我们出气。” “出气?”楚朝惜一袭青衣,修长的身影立在那,全身散发出一种漠然的气息,这也他素日的清风拂面,清雅清逸的气质是不同的,可这样的楚朝惜,却让本在看到他出现时,眸子里瞬间掠过一道光彩,心头抱有一丝莫名希望的李兰芝,慢慢的,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从来没想过楚朝惜会帮自己。 可是,现在? 她苦笑了下,眸子轻抬间,静静的看向楚朝惜,一语不发——或者,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抱着某些说不出来的幻想? “惜哥儿,你还怔着做什么?快把这个女人捉起来,给我和兰芝出气啊。”李家太太不乐意了,脸一沉,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我说惜哥儿,你不会真被这个女人迷了双眼,分不清谁轻谁重了吧?”她一指乔飞,涂了鲜红丹蔻的长长指甲在阳光下映人双眼,“你可别忘了,这女的就是个小贱人,就是你再喜欢她,芝姐儿才是你的正妻,像她这种人?弃其量不过就是个妾,是个玩意儿好不?” “你现在,竟然要为了这个玩意儿,看着我和兰姐儿受欺负?”红唇一开一阂,李家太太的话极尽尖酸刻落,“我说惜哥儿,你脑子傻了吧?还是你真被这女人迷的三魂五道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李伯母,还请您自重。乔姑娘她不是这样的人。”楚朝惜用尽用力压下心头的怒意,淡淡扫了眼立在旁边不语的李兰芝一眼,心头微叹—— 这样的李兰芝让他心里有种愧疚感。 若是她还如同之前那般大吵大闹。 他说不定都能毫无芥蒂的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甚至是和李家的这门亲事。 可现在…… 他略一想,便瞬间把这心思丢到脑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侯,眸光自李兰芝身上扫过,他落在淡然而立,嘴角微勾,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乔飞身上。 心头顿了下,他慽回眼神,“李伯母,兰芝,我送你们回家吧。”歉意的扭头朝着乔飞笑笑,他用嘴唇拼了个‘抱歉,等我回来’的字型,看向李兰芝,语气平静而疏离,“走吧。” 李兰芝眼神一黯,有种绝望自心底缓缓升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很心慌。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自心头涌起,是的,无力,心慌,恐惧。 在这种感觉里,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彻底的失去楚朝惜。而且,随着楚朝惜转头就走,那道修长而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她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有力! “姑,姑娘?” 身侧的嬷嬷看出她的不对劲,担心的看过去,“姑娘,姑爷已经走远了,咱们这就跟上?” “娘,走吧。” 李家太太脸上是狰狞而扭曲的恨意。 恨不得喝乔飞的血食其肉! 可是,她却不傻。 楚朝惜那样怪异的态度,人都走远了,还有自家的女儿,也没占什么上风,再看立在乔飞身侧,作人立状的小黑,她愤愤的跺下脚,转身,“咱们走。”同时瞪乔飞一眼,这事咱们没完! 李府—— 李贵元挺着肥滚滚的身子,笑的一脸弥陀佛般的挺着个大圆肚子走出来,“咦,惜哥儿来了,哈哈,好女婿,你伯母和兰芝不过是出去逛个街,你还特意送回来,哈哈,好,好,不愧是我亲自选的好女婿。” “伯父,伯母出了点意外,您还是给伯母请个大夫吧。”尽管在心头做了决定,可面对着李贵元,楚朝惜还是做足身为小辈的礼貌,拱手见过礼,他瞥了眼李兰芝,“伯母受惊,李姑娘不如先去陪伯母去休息?” “你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避开我。”李兰芝自嘲一笑,不就是想退亲么?她为什么要避开?觉得内疚,不想她听,怕她受伤害?她偏不如他的意! 185 成全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5 成全 深深的看了眼李兰芝,楚朝惜点点头,“这样也好。ai悫鹉琻”略略一顿,他叹口气,朝着李家老爷深深一礼,“伯父,抱歉,我要和兰芝退婚!” “你,你说什么?退,退婚……” 李贵元肥胖的老脸抖着,因为气愤,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五指短而粗,指着楚朝惜,脸色铁青,“你,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说,你再给我说一遍。”最后一句已然带了几分的森然,哪里有刚才看到楚朝惜之时的言笑盈盈? “世伯,侄儿要退婚。” 楚朝惜不退不让,不避眭。 声儿淡淡,神色坚定。眸光灼灼。 把个李贵元气的哟,粗短胖的五指差点就招呼到楚朝惜脸上,“惜哥儿,你魔怔了吧,这可是咱们两家打小订下的亲事,你以前糊涂,哪怕你为了别的女人怠慢芝姐儿呢,我也不说你。男人嘛,谁没个逢场作戏?芝姐儿可不是外头的那些个女人,她是你即将过门,明媒正娶的妻,只要你日后待她好就是。可现在,你看看你,你在说些什么?混账,糊涂东西,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赶紧给我滚!”真是气死他了,李贵元胸口一起一伏,喘气的声音呼噜呼噜的。瞅着楚朝惜的眼神极是不善,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楚朝惜叹口气,“世伯,这次,我是认真的。是我不好,配不上李姑娘。”他又微微一顿,拱手一礼,“我回去之后会和家父说清楚,是我不堪姑娘良配,为不耽搁姑娘,主动退婚,与李姑娘无关。展” 啪,从后堂冲过来的李太太甩了楚朝惜一巴掌,披头散发,估计是才卸妆,还没束发,听到丫头的禀报就跑了过来。 打在楚朝惜脸上,他可以避开的。 可却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脸上清晰的浮出五道指印,他却是浑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伯母,我很抱歉。”虽然这样说,语气真挚神色诚恳里透着歉意,可尽管是这样,却是半点不敢其心思——这次,他是真的打定了主意。 “滚。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李贵元毕竟是个男人,不比女子哭哭啼啼的,李太太可就不管这些了,她素来又是个泼辣的,甚至很多时侯连李贵元都得让她三分,不然也不会有之前冲到乔飞家里闹那一场的事情了。 眼角一竖,对着楚朝惜便扑了过去。 却被李贵元一把给拉住,也不顾自家老婆的脸色,他黑着脸看向楚朝惜,“惜哥儿啊,你也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这事是双方大人多年前就订下的,也不是你说退就能退的,我看,你还是回家再去商量商量吧。”哼,敢和我退婚,明天便要你们家好看! “这是自然,伯父伯母,小侄告退。”待得楚朝惜退下,李太太伸手在李贵元手上就是一下子,“你到底是不是芝姐儿的爹啊,还是芝姐儿是你抱来的?他要退婚你就依他?啊,我今天和你没完。” “娘子,娘子你息怒。”李贵元被拧着耳朵,掂着脚疼的熬嗷叫,旁边丫头婆子们自发的垂下眼——见怪不怪! 夫妻两向内室走去。 隐隐的,还传来李贵元凄惨求饶。 卧房里,李太太重重一哼,“说吧,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想退这门亲?可是咱们芝姐儿却是一心一意想着那臭小子的。” “强扭的瓜不甜。” “老娘不管,老娘才不管什么甜不甜,老娘只知道我女儿喜欢那小子,要嫁给他,老娘就不退这门亲。有本事我看他能怎么办。” 李太太一脸的戾气,李贵元却是轻轻一哼,“依着你的横劲能做什么?要不是你今天出去一通胡闹,会把事情走到现在这地步么?你还在这里嚷嚷,一会我看你怎么和芝姐儿说话。” “那个,不是,我……”难得的,李太太面上一抹紧张掠过去,继尔,不知道怎么办似的皱下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谁知道事情会到这地步?再说,老娘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那个小蹄子知道知道厉害,别和芝姐儿抢男人,谁知道她胆儿这么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贵元上瞪她一眼,随即又笑起来。胖胖的身子倒在床上,好像个肉球,“你放心,敢欺负咱们的宝贝,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只要咱们芝姐儿乐意,我给你打保票,这婚事,他退不了!” “当真?” “比珍珠还真。” “那我就放心了。”咧嘴一笑,李太太面上的伤痕又难看几分,疼的她直抽抽,赶紧吩咐丫头进来帮着涂药,收拾半天,换了衣衫,李家太太只觉得全身好像在云上飘,轻锦锦的一点力气没有。 被吓的啊。 坐在床上咪了会,她起身,“不成,我得看看芝姐儿去。我不放心她。”李太太起身就走,李贵元伸手拉了下没拦住。 便也由得她。 女儿的性子他素来知晓几分,这段时间看似和软,但实则却把所有的都闷在了底下,稍一不慎,便是爆发。 今个儿楚朝惜这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希望那丫头别钻了牛角尖儿。 “夫人好好劝劝她,让她别急,一切都有咱们给她做主呢。”门外头,李太太翻个白眼,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李兰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一个多时辰。 她想哭,可却发现,自己没泪水了。 耳边不时回荡着楚朝惜的话—— 是我配不上李姑娘…… 抱歉,我要退婚。 手里的帕子一点点拧成麻花,指甲在手心掐出道弯弯的月芽儿,面色平静里透着阴森,身侧嬷嬷丫头急的团团转。 可又不敢大声唤人。 直至外头响起脚步声,李太太掀帘而起,几个嬷嬷丫头似是看到了主心骨,唰,眼就亮了,“见过夫人。” “姑娘她如何?” 几人没出声,却默契的退到一侧。 脸上的平静,眼底的空洞。 仿佛被抽去所有生机的布娃娃。 李太太看的心惊,上前,强自挤出抹笑,“丫,丫头?坐在这里做什么,天儿越来越凉,你靠着窗,又穿的薄,会生病的。” “娘,您来了?坐。” 李兰芝终于回神,朝着自家娘亲露出抹笑,孰不知这笑看在李太太眼里,却是比刀挖她的心还要让她痛! “芝姐儿,你别想那么多,有你娘在,你爹在,谁敢难为你?”李太太心疼的看着女儿肃瑟无神的面容,心头大痛,“芝儿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如愿的。”她们李家可不是随便让人踩在脚下磨搓的!想退亲?想和小狐狸精去双宿双飞? 没门! “娘,退了吧。这亲,退吧。” 李兰芝说着这话,眼底尽是黯然。脸上没有一点颜色,那面容那神色那语气,仿佛垂暮之年的老者! “这事你不用想,娘和你爹心里有数。他们楚家这样欺你,真当咱们家没人了不成?”李太太的话也只是让李兰芝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不管她说还是不说。 即不能代爹娘们做决定,更不能代楚朝惜的想法。自嘲的一笑,她点点头,“即这样,那女儿就等消息好了。” 她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是真的。 楚朝惜是认真的。 脑海里浮起乔飞的身影,其实,她并不觉得乔飞比自己好看,身世长相,能力,自己哪点逊色? 可惜,谁叫楚朝惜喜欢的是她? 耸了耸肩,她敛去眸底的涩意。 终究是败给了乔飞呵。 与此同时。楚家。书房。 楚朝惜径自跪下去,“爹爹,儿子不孝,不能亲自侍疾,是儿子的错。” “起来吧,不怪你,是我没让人和你说。”楚家家长挑高了眉,淡淡的笑,“听说你最近在外头混的不错?说来听听,都做了些什么。” “父亲,儿子要和李家退婚,请父亲同意!”楚朝惜直接忽视自家老爹的话,径自一个头磕下去,“儿子求父亲成全。” 186 退婚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6 退婚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为父没听清。ai悫鹉琻”楚叶阳淡淡的挑下眉,抬眼瞅着跪在地下的儿子,眸光幽暗,“儿子,再说一遍。” “儿子要和李家退亲,请父亲成全!”楚朝惜知道这事绝对会触犯到自家老爹的威严,但没办法。 他是真的忍不下。 事实上他曾经挣扎过,也曾想,就这样认命吧。听父亲的话,娶了李氏,和这个世上其他男子一般,娶个门当户对的,不求恩爱,相敬如宾就好。 他真的很努力的去朝着这个目标走眭。 可惜,李兰芝终究和他没缘份。 他也想好了,与其现在将就,婚后过着相看两厌,甚至憎恶委屈憋屈愤恨等各种纠结的生活,他宁愿现在快刀斩乱麻。 “你在说胡话?展” 楚叶阳眸光淡淡,眼底却是透着森冷,“惜哥儿,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早和你说过,你若是要退亲,那么,整个楚家的产业绝不会有你一点。哪怕是我死,你也分不到半点家产。这样,你可还要退婚?” “请父亲成全。” 楚朝惜眉眼不抬,只是轻轻一个头磕下去。他的上方,楚叶阳微微变色,深深的看向楚朝惜,“你可想好了……现在,先去跪祠堂吧。想不出哪里错,便不许起来。” ——乔飞哪里知道这两府这么多的事啊,虽然她也算是始作俑者,但问题是这个始作俑者恁无辜啊。 而且,人家知都不知道。 你说,能怪得了谁? 屋子里,乔飞用过午饭,正歪在榻上咪眼小憩,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白芷的声音响起,“姑娘,林姑娘到了。” 帘子轻易,林彩玉随在白芷的身后走进来,看到靠在榻上的乔飞,抿唇一笑,上前自自然然的坐在床边,拉了乔飞的手笑,“你可好,竟然在屋子里躲懒,我还以为你出去了,怎的没见你出去用午饭?”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用的可好?住的可习惯?”笑着和林彩玉说着话,只道少什么缺什么尽管开口,可不许委屈了自己,两人一番说笑,林彩玉抿了抿唇,一脸的欲言又止,“七,七丫,你能帮我换个事情做么?” “你不想做绣娘?”乔飞眉轻蹙,心头涌起几分不快在——之前这份绣娘的活计又岂是容易做的?她可是托了楚朝惜,又欠了其他人的人情,才帮着林彩玉拿下来的。而且也不累,更不用去店里做事,直接接了活计在家做就好。 林彩玉在镇上自然没住处。 想到林家那条件,若是她拿着丝线绣活回家,不知道得被林氏怎么算计,乔飞郁闷之余,只能暂时把林彩玉留在了自己家住。可没想到活没做两天呢,林彩玉不做了! 揉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她叹气,“为什么,可是觉得那老板给的价格不合算?” “我,我,我不想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坐着。”林彩玉咬着唇,拧着帕子,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脸的不自然,“七,七丫,我觉得你和那位楚公子很熟悉,你能不能帮我和他好好说说,让,让我去服侍他?” “……”乔飞眉头紧皱,细细的打量林彩玉两眼,笑,“彩玉,楚朝惜他不缺丫头的,真的。” “可,可我看着他每次来都没人服侍……七丫,你就帮我说说嘛。”林彩玉眼里有抹幽芒掠过,心头对于乔飞,慢慢的涌起几分不满—— 她一定是怕自己得了楚公子的宠。 所以才不想把自己介结过去。 可林彩玉不傻,人在屋檐下,只能把头低。她抬眸,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温婉,“七丫,你就帮我说这一回,好不好?若是不成,我日后绝不再提这事。” “你,让我想想吧。” “好啊,七丫真的很谢谢你。”林彩玉心满意足的又说了几句话走人,乔飞却是望着她的背影直叹气,为什么要人保持禀性就这么的难呢。 楚朝惜几天没来,乔飞虽心有疑惑,可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家里家外一堆的事,哪有闲心去理会别人? 再说,楚朝惜可是个大活人。 又是这镇上的翩翩公子。 还能真的丢了不成? 可惜,乔飞不知道,楚朝惜是没丢,但却被自家爹罚跪在祠堂好几天了! 第五天。 楚叶阳派人叫回了楚朝惜。 “想的如何?” “求父亲成全……” 啪,楚叶阳再也忍不住,手里的热茶全砸在楚朝惜身上,素来带着几分风雅的神情不再,有的只是扭曲的狰狞,“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门外,传来小厮焦急,且刻意压低的声音,“爷,李家老爷夫人过来了。夫人请您立马过去一趟呢。”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叶阳瞪了眼楚朝惜,冷冷一哼,“你也给我滚过来,到时和你李家世伯伯母面前陪个罚,再好生把李家姑娘给哄好了,不然,你仔细我剥你的皮。” 楚朝惜叹口气,这又是何必? “爹爹,这婚事……” “现在不是说婚事的时侯。”楚叶阳叹口气,坐回到椅子上,满脸凝重的看向儿子,“咱们两家的情况你也清楚,素有合作,若是你和那丫头的婚事做罢,你觉得,李家能做到公私分明?” “爹,有儿子呢,儿子会把一切都搞定的。”楚朝惜神色里透着焦急,“爹爹,您就成全儿子这一回吧。” “你若是敢破坏我的打算,别怪我不客气。”临进屋子,楚叶阳还是忍不住对着楚朝惜狠瞪一眼,“若是敢做怪,小心我饶不了你。 你什么时侯饶过我了? 对于这类问题,楚朝惜直接无视。”房子里,李家夫妻正和楚夫人相谈甚欢,细细一听,说的谈的不正正是他们成亲之时的种种准备? 成亲?!楚朝惜觉得牙疼。 “见过母亲,母亲安。”楚朝惜微微张着嘴,这是个啥嘛意思?眸光微转,看了眼楚叶阳,“爹,我有事先走……” “惜哥儿别走,我正好有事找你呢。”出声的是李贵元,他一脸的笑,仿佛之前楚朝惜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丝毫不存在,笑着朝楚朝惜招手,“惜哥儿啊,你可想好了,你们何时成亲?” “是啊惜哥儿,芝姐儿等你这么多年,你也该给芝姐一个名份了吧。”楚太太笑着看向楚朝惜,心里却是冷笑的很——楚朝惜不是自己的亲子,他生他死自己才懒得管呢。 退婚?他就是一辈子不娶亲才好!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滴。 “我来之前还和惜哥儿商量着这事呢,算了几个日子都不是吉日,亲家可有什么好的日期?”楚叶阳笑着坐下,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轻呷一口,老狐狸般笑盈盈的看向李贵元,“亲家觉得哪日好?” “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时间都不错。” “可也太急了吧?”这个月肯定是不行,可下个月?这府里房子啥的都还没粉刷收拾呢,难道,要让他们用旧房子成亲?楚太太眉轻蹙,看向楚叶阳。 反正这儿子的婚事是他要处理。 日后不合楚朝惜的心思,那也是不管自己的事。这么一想,她甚至都想着拜拜神,祈祷楚朝惜婚事不和! “李伯父,您误会了,我和兰芝不会有婚事。若是你们执意要她嫁,我想,很抱歉,我不会出席的。” 啪,这次,李贵元直接一巴掌就甩了过来,楚朝惜叹气,“伯父,您打也打了,可消了气?” 不等李贵元说什么,楚贵阳已经抬脚踹了过来,“我今个儿非打死你这个逆子不可!”和李家解除婚约,自家得损失多少银子?并且还凭白无故竖了个强敌! 真是气死他了。 “哟,这是怎么了,老爷,有什么话您慢慢和惜哥儿说啊,可别动手……”楚太太眉眼间尽是兴灾乐祸,看着动手的楚叶阳,就差没直接拍手喝声彩—— 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187 心思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7 心思 乔飞觉得挺奇怪的,楚朝惜竟然一个月没来?想了想,随手唤来钱伯,让他去了楚朝惜常在的几个酒楼和药铺去看看。ai悫鹉琻 可惜,钱管家也没带回来什么消息。 略想了下,乔飞便放到了脑后。 毕竟楚朝惜是一个成年人,如他这般年龄,不少人都娶妻生子,再说,他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不是? 笑了笑,每日里便在家教起了八妹和石头认字——石头的老师还请寻好,偶尔看到乔飞教八妹练字,不禁也死缠着加了进来。乔飞也懒得理他,反正左右无事,就当是一起玩罢了眭。 偶尔也会带着八妹去街上逛逛。 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只是,却不成熟,还有待考虑,而且,她还想着问问楚朝惜的意思。 只是可惜,他这几天倒不露面了展。 “姐,咱们今个儿还要出去?” 用过早饭,八妹乖巧的帮着收拾好,给乔飞捧了她爱喝的茶,笑盈盈的坐在她身侧,“姐,我昨个儿绣的荷包田家娘子都说可以了呢,你说会奖励我哦。” “那你想要什么?” “糖人儿。” “……”好吧,这丫头,家里点心果子一堆,却偏爱那种街上小贩卖的糖人儿,她笑笑,“好,咱们一会就去买。” “哦,姐姐最好。” 嬉笑一会,临出门,空青带着林彩玉走了进来,这丫头现在在一家大户人家当丫头,正经的绣娘不喜欢,偏要去当什么丫头,抱着什么心思,乔飞已懒得去想。 “七丫,你看,我帮你拿了什么?”比起以前,林彩玉是愈发的妩媚风情,一身嫩黄色衫裙,发上束了枚赤金如意钗,一笑眉眼弯起来,手里捧了个纸袋,“是陈记老字号的包子哦,你不是最爱吃?” “多谢。” “和我客气什么,咦,你们这是要出去?”林彩玉笑着把手里的包子和另外一些点心交给空青,其间动作流畅而自如,看的乔飞眸光微闪,笑了笑,对上林彩玉的眸子,“是啊,我们出去走走,你怎么这会来了,今个儿不用当值?” “是呀,今个儿我家老爷放我一天假,我想着也没地儿去,便索性来你这了。可是我来的不巧?”她偏偏头,娇俏的笑,哪里还有半分陈家村乡下女子的木讷? “哪里不巧,只是我和八妹几个想出去逛逛,你若是没事,不如一起?”不管如何说,林彩玉身上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记得自己不是? “好啊,我正想着出去逛逛呢,可惜却没人陪。你们一起最好呢。”笑着挽了乔飞的手臂,林彩玉的手有意无意轻抬一下,露出雪般白的手腕,嗯,翡翠镯子轻轻滑动,眸光一抹欢喜滑过,她放下手腕,“你们两个想买什么?我听说这镇上碧玉妆和金银缕来了不少的好东西呢,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乔飞侧目望了她一眼。 看的林彩玉脸一红,情不自禁的解释着,“我,我也是听家里丫头们说嘴说起来的,那里的东西咱们自然买不起,可,可看看却总是无碍的吧。” “嗯,那倒也是,那就去看看好了。”乔飞笑笑,挽了两人向外行去,旁边,八妹张张嘴,又闭上—— 姐姐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啊。 金银缕碧玉妆有什么好的。 自家的衣裳首饰不都是这两处买的? 不过姐姐不让说,那就不说呗。 金光闪闪,精雕玉啄,流苏步摇,华衣锦服,一片贵华豪华里,看的林彩玉几乎移不开眼! 摸摸这件,看看哪个,舍不得放手。 可惜,她几个月银子都不够买一件! 留恋半响,她咬咬牙,“走吧。” “好啊。八妹,走了。”乔飞笑笑,伸手冲着正在一侧和掌柜的说话的八妹招招手,“走喽。” 转身,走出去。 林彩玉朝着乔飞两人看过去,“快到中午了,想吃什么?今个儿我请你们。” “牛肉面?”旁边不远处刚好有家面馆,乔飞随手一指,随势做个馋嘴的动作,“我可是好久没吃到牛肉面了,怎样,请不请?” “不就是一碗面么,管够。” 事实上林彩玉在说出刚才的话之后立马就后悔了,要是乔飞她随口说出去大酒楼,或是吃的东西很贵可如何是好? 她荷包里可没几两银子。 再说,这些银子她都恨不得一分当成十分的来花,要是真的因为吃一顿饭就没了,自己得后悔到吐血的。 如今,听到乔飞这么一说。 心瞬间就放了下去。 两碗面罢了,十几二十文钱的事。 她还是出的起的。 她面上的轻松乔飞看在眼里。 微微一笑。 三个人坐在面馆中,叫了三碗牛肉面,乔飞特意叮嘱老板泼了层辣椒油,看的林彩玉玉直咂舌,“七丫,你不怕辣?” “不辣的。你尝尝?” “不要。” 三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面,一算数,才十五文钱。林彩玉痛快的付了钱,很真诚的看向乔飞,“以前你帮我很多事,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如今你家里……哎,那些事不提了,你现在住的也是别人的地儿,总有不方便,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我们老板待我挺好的。” “彩玉姐,我们不是……” 乔飞拦下八妹的话,“好,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 林彩玉眉眼弯弯的笑。 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面对乔飞时,心头存下的那口气给舒了出来! 三个人又逛一会,回到了乔飞的院子。林彩玉没有再进去,只是和乔飞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屋子里,接过空青的茶,八妹一脸不解,“姐,明明是咱自己个儿买的房子,彩玉姐姐为什么说咱们是住别人的?”而且,姐姐也不让自己和彩玉姐解释? “她误会了吧。” “哦。”八妹想了下,还是不理解。不过没关系,有姐呢,反正不关她的事,便也把这念头抛开,笑着和空青白芷几个说了会话,便抱着自己买来的各色小礼物回了自己个儿的屋子。 走了大半天,乔飞也觉得有点累。歪在窗前的大榻上,咪着眼小憩。 对于林彩玉,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心思,开始的感恩,后来的相处,继尔的不悦,直到现在,她想,自己和她是真的没法子当那种亲密无间的朋友了吧? 想着之前一路林彩玉的表现。 乔飞菀而轻笑。 估计是觉得自己现在是一文不值,连房子都是借住在外人的地儿,在她眼里,自己现在是不如她的吧?所以,是想在自己面前显摆几分,觉得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用在低自己半头了? 可她去忘了,她自己做事的地方都是自己介绍她过去的! “姐,门外来了位先生,说是毛遂自荐,咱们要不要去见见?” “你先去看年看吧。”先生是教石头的,当然,八妹可以随在后头看,即然是石头的老师,自然是他先去过眼的好。 半响,石头扭捏着走回来。 脸微红,“姐,我觉得还成。” “好啊,那我这就去见见。”乔飞笑,即然石头看准的,只要是人品性子好,余下的倒是没那么重要了。 前院客厅。 乌先生躬身一礼,“在下姓乌,见过姑娘。” “乌先生好,给乌先生泡茶。”白芷亲自去泡,乌先生却笑着看向乔飞,“姑娘可是要出题考考在下?” “不必了,你就留下吧。”大不了几天辞退!似是看向乔飞的意思,乌先生笑,“那就多谢姑娘收留。” “石头见过先生。” 师生见了礼,说了明个儿上课,课室便设在二进院,待得一切都谈好,白芷早得了乔飞的消息,把乌先生的住处收拾好,看到几人停了谈话,白芷上前屈膝,“姑娘,乌先生,住处已经备好,还请生先过目才好。” 188 除族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8 除族 乌先生是落弟的秀才,因着老娘病逝,又错失了去年的大考,如今正在附近坐馆,听了楚朝惜介绍,便想着来试试。ai悫鹉琻 只是到了家里,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家里没个主事的啊。 几个孩子,若是出点什么事,岂不是把他也给牵连上了?可后来一听到乔飞开的月银,甚至还有每月两套当季衣衫,甚至吃住都是极好的。 再看到收拾的干净委当的住处眭。 被褥一切用具俱是新的。 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坐馆赚的不就是银子?他今年的打算可是多赚一些,凑够上京赶考的盘缠呢。这家给的多,镇上这一年多他却是再没看到谁家给这么痛快银子的占。 几番思量,他叹口气。 看来,他也得为五斗米折一回腰了。 听到乌先生决定留下来,乔飞眸底一抹笑意掠过——果然,不管是在哪个地方哪个朝代,这银子才是硬道理啊。 “姐,我也可以和石头哥哥一起和乌先生去上课?”八妹有点小兴奋,又有点担心,更多的却是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跃跃欲试,自己也可以去上学了呢。 笑着点点头,“可以。”而且,她还在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让王宝平也过来呢。如今正值闲时,王庆祥夫妻的情况渐好,若是王宝平也能过来…… 可随即她便摇了头。 王宝平如今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若是他出来,那夫妻两人可如何是好?而且,王宝平出来总不能白吃白喝吧,还得给他弄点事情做。 她揉了揉眉心,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开,外头有空青的声音响起,“姑娘,乌先生前来向您道谢。” 道谢?若不是自己开的条件足够,给的银子够重,如今这会,他来的目的怕就是告辞吧,不知怎的,乔飞觉得自己这两天有点心浮气躁!压了压眉心,她声儿略略提高,“先生请回吧,我的弟妹还先生多多费心。” “姑娘放心,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有劳先生。” 门外,脚步声徐徐而去。 直至不复有声。 乔飞方长舒了口气,和这些个夫子们打交道,她得随时多长好几个心眼! ——楚府。 楚朝惜被罚跪祠堂已经是第十天。 “逆子,你是想气死我不成?”楚叶阳在听到楚朝惜晕过去之后,再也坐不住,怒气冲冲的,独自在书房砸了第N个茶杯之后,终于忍不住铁青着张脸来到了祠堂前,“竟然为了个女人,忤逆为父,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跪在地下的楚朝惜脸色惨白。 身子摇摇欲晃。 却被他努力的想挺的笔直。 看到楚叶阳满脸怒气而来,他甚至还能挤出一抹笑,只是这笑落在人眼里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爹爹息怒,儿子不孝。” 楚叶阳差点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这就是他打小寄以厚望的儿子? 手握成拳,松开又握紧,再松开,他深吸口气,语气森然,“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退这门亲事,哪怕我坚决不同意?” “求父亲成全!” 楚朝惜重重两个头磕下去。 他神色里没有半点愤怨,极是虔诚。 就那么静静的磕头,跪着。 孝字当头,他万不能顶撞父亲。 可即然事情已然开了口,那就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自己也不允许! “你还不悔?” “不!” 轻轻一个字,却把楚叶阳打的踉跄两步,好半响才站稳身子,他气极而笑,连道三个好字,恨声道,“来人呐,把大公子关在这里,水米不许给,不许探视,谁要是敢来,我打断他的腿!”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逆子骨头有多硬! 只是可惜,楚朝惜却是恍若未闻。 三天!四天半。 楚朝惜再次晕了过去。脱水,虚弱,又禁了晚上的寒气,不过半月功夫,整个人已经瘦了好几圈。 楚叶阳看着晕迷中的儿子,好半天没出声。待得大夫开了药,喝下,楚朝惜睁开眼,勉强撑着坐起身子,清醒了下,发现自己回了自己的屋子。 正想下床,门被推开。 楚叶阳面色漠然,背负着双手走进来,看到床上半坐着的他微微一怔,点点头,“醒了?” “多谢爹爹。” 楚朝惜声音嘶哑,整个人透着无力。似是被抽去所有生机的老树枯枝,看的楚叶阳心头一悸,忍不住便是低低一声轻唤,“惜哥儿。” “爹爹无需劝我。儿子想的很清楚。”对于李府这门亲事,他是一定要退。而且,他绝不能在这会妥协! “就为了个女人,你要违背你爹,得罪李府?” “是。”如果一开始什么都没想,刚好看到乔飞受辱,他一怒之下便冲动的开了口,可到现在,经过在祠堂的冷静与理智,他早就想通了。 他喜欢乔飞,他要这个女人! “哪怕是我不同意?” “请父亲成全。” 用力的握了下拳,楚叶阳看他一眼,用力的闭上了眼,声音里透着种无力和倦惫,“你想退这门亲事,可以。以后,别说你是我儿子。我李家,没你这样的儿子。以后,我李府的产业你不能沾指半分。你可答应?” “父亲这是要把儿子除族?” “可以这么说。”楚叶阳深深的看着楚朝惜,眼底有痛惜,有怒气,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哀其不争怒其不幸,“你好好想想,若是同意,我会请族中人前来,写下契约……” “不用想了,儿子同意。” “你……”啪,楚叶阳忍不住抬手给了楚朝惜一巴掌,“你个逆子,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连爹都不要了是吧。我还不如打小掐死你。” 楚朝惜生生受下,一语不发。 砰,房门阂上。 楚朝惜忧心的皱了下眉。 希望父亲别去找乔飞的麻烦才好。 书房,楚叶阳差点把整个书房都给砸了,最后,一拍桌子,“来人,人呢,都死哪去了?” “爷,您有什么吩咐?”管家胆颤心惊,擦着额上的冷汗,站在那大气不敢出一下,“老爷您请吩咐。” “把这个女人给我好好查查,我不想看到她。多带几个人,让她给我马上滚出镇去。”略略一顿,哪怕是再不想,他还是甩手丢了一叠银票,“这是五千两,你给她,让她给我滚的越远越好。”虽然肉疼的很,可五千两银子和儿子相较,自然是后者重要! ——乔家。 乔飞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很是无语。 莫名其妙吧。 突然进来几个人,拦着你就说让你搬家?她吃的一声笑,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瞟向对方,“你们的主子哪谁,脑子进水了吧,我住的地方是我自己儿个花钱买的,在官府也备过案登过记,他现在要我让出这房子,他是老几啊。” “姑娘您误会了,我家主子不是想要您这房子,而是请您直接离开咱们这镇上。当然,是真的越远越发了。”管家鼻孔朝天,两眼的不屑,尽管对手里的银子眼馋的紧,可却不敢私自昧下,“这是为了您的补偿,家主给您的五千两银子。还请姑娘您收下,马上起程才好。” “马上?要是我不走呢?” “你要是不走,可别怪咱们不客气了。”身后一人冷笑一声,就要上前,早有防备的乔飞一声冷笑,声音提高,“大黑小黑,咬他们。” 嗷呜一声,两只人高的狗儿撒着欢扑过去,把个楚府管家等人唬的差点尿了裤子!一群人撒腿就跑啊。 后头两只狗儿欢快。 前面跑的哭喊娘。有那跑不利落的,摔在地下,小黑伸着腥红的舌头,对着那人的脸就舔过去。吓的啊,两眼一番。 直接就背过了气去。 晕了。 乔飞斥笑一声,抬脚往院子里走。 心情却有些沉重——这些人,是楚家的?身后,一道女子气极的声音响起,“乔飞,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给我站下。” 189 指责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89 指责 李兰芝一脸的怒意,对上乔飞微蹙,甚至带着几分恼意的眉眼,她恨不得扑过去抓花这张脸! 就是这张脸,勾的楚大哥迷了心丢了魂,执意退亲,这也罢了,楚世叔不肯,哪怕以除族为要胁,他却是咬定不回头。ai悫鹉琻 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原因吧。 要说李兰芝最恨谁? 除乔飞,无其他也眭! 可再多的怒气,想到自己偷偷看到的那个身影——削瘦,没有生气,虚弱,哪怕是身子瘦的不成样子,可却倔强的挺直身姿,绝不肯服输,绝不肯回头。 脸色苍白,神情虚弱。 发丝甚至因着十余天不曾好好修剪梳洗,而变的打结,零乱,这样的人,哪里有之前的清润风姿占? 可饶是这样,楚朝惜跪的干净利落! 耳边,回荡着那父子两人的对话,她能记到的,只是楚朝惜的声音——无怨! 是呵,他无怨。 可她有! 只是,有又如何? 她的怨,她的恨,她的不甘。 谁来在意? “李姑娘,你有事么?”相较于李兰芝的复杂,乔飞就简单的多,只有生气! 凭什么啊,一拨拨的。 有完没有啊。 她就是结交了个楚朝惜好不。 先是李兰芝,小的没搞定呢,老的出来蹦了,这才没几天好不,你看,得,又来一出…… 这算什么事啊。 她揉揉眉心,看向李兰芝,“李姑娘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很生气,这会不想和李姑娘说话。”她没这么好的性子,被人刚打了左脸,扭头把右脸递过去送上门给人打! 看也不看李兰芝一眼。 乔飞转身向外走,脚步顿了下,她又扭头,“对了,麻烦你和楚家的人说一声,我在这里住的很高兴,从没有,也不可能搬家,别说什么五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黄金我都不搬!”没这样的道理,难道这镇子姓了他家的楚不成? 把她逼急,大不了闹一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可是死过一回的人,怕什么。 现在的日子,多活一天她当是赚的! 话说完,气也散了些,乔飞转身向院子里走去——和李兰芝实在是没啥好说的,还不如回去逗大黑小黑玩! “乔飞你给我站住。” 你说站我就站?多没面子。 再说,你以为你谁啊。 啊呸! 乔飞翻个白眼,脚步不停,已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同时扭头对着守门的小厮吩咐,“关门,以后不相干的人就直接给我赶出去,这家里可不是什么阿狗阿猫随便都能进的。” “乔飞,你难道不想知道楚大哥的下落?你就这样一点不关心他?”李兰芝又恨又气,恨不得转身就走!可一想到脑海里那个身影,萧瑟,落寞,却又固执,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管不顾,她就觉得挖心般的痛! 是的,她嫉妒乔飞。 拼了命的嫉妒。 脚却好像粘在了地下,她语气涩然,“乔飞,楚朝惜为了你都要被家里除族了,他不管不顾的要退亲,楚世叔不肯,他就在祠堂跪着,直至晕过去……”李兰芝说的又快又急,语气酸涩,甚至带着几分无力过后的羡慕,“如今,楚世叔拿他没办法,要把他除族……” “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楚大哥是为了你,他现在就快一无所有了,你竟然说这样的话?”李兰芝跺脚,明媚大眼圆瞪,里面装着满满的愤恨和指责,甚至还有不可置信,“楚大哥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竟说这样无情的话?” “我又没让他这样做?”乔飞斜倚在古铜色木门上,精致的凤眸轻挑,似笑非笑的咪咪眸,声线慵懒而带着几分刻意的低柔,“与其你来我这吵闹,还不如去看看楚朝惜,共同患难的情份总是不同的,说不定,他会看在你一腔痴心的份上,收回心意也未可知?” “你,你……乔飞,你就是个没心的。”李兰芝恨恨的跺脚,脸上尽是嫌恶憎恨,“真不知道楚朝惜看上你什么。” “抱歉,我也想问他。” 只这么一句,让李兰芝听的心头大怒,全身的血都要烧起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 “李姑娘要是没其他事,我就不陪了。”乔飞淡定的瞟了她一眼,笑笑,转身径自走了进去。 大门吱哑一声,阂上。 李兰芝被完全挡在外头。 乔飞本来挺的笔直的身子瞬间垮下来,便是连眼神都没了刚才的神彩,眉头紧皱,脸色却是一片铁青—— 若是楚朝惜有个万一,她…… 都是她的错! 她不该在明知楚朝惜心意的情况下,自己还一再的和他见面。明知道他的情况复杂,不是自己能趟的那淌浑水。 可她却…… 自己因着自己初来乍地,因缘巧合之下,为了自身计,只能一再的和楚朝惜接触,以至于在他看来,是希望。 可天知道,自己真没往这面想过! 所以,明知道楚朝惜不声不响的,一失踪就是半月多,这是不对劲儿的,可她却拒绝让自己多想。 因为她怕!更不想给自己麻烦。 她只是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吃有喝有房有地。 麻烦什么的,她真的很不想招惹。 所以,明知道周夫人身世有异。 她宁可装死装傻装尽一切。 就是不想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现在,先是楚家来人,一掷五千银,接着,是李兰芝为着楚朝惜打抱不平,上门来指着她的鼻子指责。 到了现在,若是她再装傻那就不是不地厚,而是让人寒心了。强撑着缓和了下情绪,她朝着门子勉力笑笑,对他挥挥手,转身,脚步缓慢的向后院行去。 “姐,姐,我让钱伯帮我买了十只小鸡,还有两只小鸭子呢,你看,漂亮吧。”八妹欢呼的声音老远传进来,人还没进屋呢,明媚带笑的声儿先传了进来。只是进屋之后小丫头就着急了起来,三两步跳到乔飞跟前儿,“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怪八妹着急。实在是乔飞脸色太难看! 八妹转身往外喊,“白芷姐姐,空青姐姐,姐不舒服……”接下来的话被乔飞给拦下,“别喊了,我没事。” “可是姐,你……” 空青和白芷几个丫头进来,小心的瞅着乔飞,一脸的欲言又止,“姑娘。”她们两可不是八妹,和钱管家出去逛了半天,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楚家的人上门,李兰芝的咄咄逼人。 这几个丫头可是全部看在眼里。 要是姑娘能好受才怪! “八妹,你和几个姐姐出去看看晚饭做什么,让姐歇一会。”乔飞开口赶人,旁边白芷又悄悄的使眼色给八妹,用口型做出‘出去说’,八妹满腔疑惑,却是乖巧点头,“好,我这就去。” 到了外头,问清一切,八妹气的小脸通红,“楚家也凭欺负人了,那是他们自家人的事,凭什么要赶我们走啊。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却赖到我姐头上,真是岂有此理。”又骂,“还有那个李兰芝,她以为她是谁啊,凭什么跑过来指责我姐,气死我了,姐这会肯定很生气,对了,我得去看看姐去。” “我的二姑娘,您就在外头等等吧。”空青手快,一把拽住八妹的手,朝着屋子里呶呶嘴,“姑娘这会心里头怕是正难受,她即说了要歇会,咱们何不听着?”以着她看,姑娘这会怕不止是生气,还有着几分担心楚公子的意思吧? 姑娘或者对楚家公子没那个心。 可毕竟相处的不错,大家都是朋友。 更何况事情牵扯到己身。 总是要担几分心的。 旁边,八妹跺脚,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又气又恼,“还有楚大哥,也真真是的,好好的做什么要闹这么一出嘛,他都有未婚妻的,还来说这些,真是的。”对于楚朝惜,八妹还是带着几分好感的。 空青几个互相看了眼,没出声。 这不是她们能说的和议论的。 楚府。祠堂前的空地上。 楚朝惜依旧如往的挺直上半身,身子挺拔若松的跪着——在他清醒之后,便执意下床,再次跪到了祠堂前! 楚叶阳气他不听话,便也默认。 可却转身吩咐了小厮,按时送饭! 而今,转眼又是两天过去。楚朝惜跪的下去,楚叶阳却是再也忍不下去!楚叶阳面色凛然,声音里透着无力,“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请父亲恕儿子不孝。” “好,好,我就如你所愿!”楚叶阳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若鹰隼般的眼神透着阴霾,死死的盯了楚朝惜一眼。 重重一哼,满面怒容的拂袖而去! 楚叶阳直接回了书房。 小厮才问了声老爷是喝茶还是先用饭,便被他一脚给踹了出去!咣当,门阂上,被踹翻在地的小厮咕噜起身。 一头的冷汗。 “这是怎么了,怎的好好的摔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厮抬头,瞬间敛神,“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 楚氏温柔一笑,对着小厮温声道,“老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你们服侍的就多担待些。”待那小厮连声不敢,顺便表了番中心后,她方满意的勾唇一笑,“起来吧,这几天你辛苦,去管家那领二两银子吧,就说是我赏的。” “多谢太太。”小厮满脸的感激,挨一脚二两银子,这一脚,踢的好啊。 一个字,值!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尽显倦态的楚叶阳伸手一个茶盅砸出去,“不是说让你们出去么,当我死了不成?” 茶盅在地下打了个转,落在楚氏脚边不远处,茶汤茶叶沫子溅了楚氏裙角,以及裙摆处,唬的小丫头脸一变,一声惊呼就要出声,却被楚氏摇摇头拦下。 使个眼色示意小丫头退出去。 她脚步放轻,温柔浅笑,“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不过是个孩子,咱们当父母的,难道还和个孩子计较不成?” “如宜,怎么是你?”楚叶阳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妻子,赶紧起身,紧张的拉了她上下打量,“刚才那茶没烫到你吧?可有砸到哪?”楚氏温婉不显什么艳丽的眉眼笑开来,如同一朵花儿缓缓绽开,虽无牡丹的国色风情,却不失花香和怡人,“老爷您想多了,不过是个茶盅,哪里能伤的到妾身?”又笑,“还和惜哥儿生气呢?” 190 逐出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0 逐出 “夫人,可是烫到了哪里?”对于自家这个妻子,楚叶阳还是很在意的。ai悫鹉琻 老夫少妻嘛,总是疼爱多些的。 “老爷您别担心,我没事。”楚氏是楚叶阳年近三十才娶回府的继室,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十七八岁,娇滴滴的年龄,娶回来后能不宠着疼着才怪。 楚氏自己也争气。 不到一年,肚皮便鼓了起来眭。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期望楚氏这肚子里的一个是女儿,可惜,人家争气啊,十月怀抬,一朝分娩,儿子! 这让只有一个嫡子的楚叶阳开心的。 中年得子啊吱。 还是小娇妻的嫡子。 能不宠吗? 如是,原本的楚朝惜都落到了后头。可饶是这样,不代表楚叶阳不重视楚朝惜,怎么也是自己的儿子,而姐是嫡长子,若无意外,这个儿子是要长大之后继承他家业的长子。 可他没想到,素来精明能干,在他眼里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长子,却一头栽在了个女人的身上。还是那种致命的。 这一刻,他连吃了乔飞的心都有啊。 楚氏温柔的上前,动作娴熟,轻柔的帮着楚叶阳捏肩,“别气了,都是孩子,前几天星哥儿还和我嚷着要出去单住呢,你看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咱们都是当父母的,哪里能和个孩子计较?” “惜哥儿这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个女人嘛,男孩子少年轻狂,为情所吸引也是应当的,若是惜哥儿坚持,老爷您不妨考虑下?”反正不是她儿子,娶个没身份没来厉的女人最好,省得以后和自家儿子争家产时麻烦! “胡说,这事是能考虑的吗?”楚叶阳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一眼楚氏,眼底掠过一抹狐疑,却被他很好的压下去,笑笑,伸手拍拍楚氏的手,“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可是惜哥儿那……” “他要是娶那个女人,要么我死,要么,这个家从此以后没他这个人,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老爷,您又说气话,惜哥儿不过是一时气盛,和我怄气罢了,您可不能多想。” 楚氏温柔娇弱的话听的楚叶阳心头极是欣慰,总算是有个懂事的!轻轻拍拍楚氏的手,他温声道,“好了,你也别捏了,我没事,赶紧坐下歇歇。” 笑着点点头,由小丫头引了,去净室净手,拿了帕子擦净干净,楚氏朝着楚叶阳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干净而娇怯,“老爷,您都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我让小厨房煮了您爱吃的菜,妾身服侍您用多少用些?”又道,“您若是不用,把自己个儿的身子气坏,可不是得不偿失?” “星哥儿呢?” “和朋友出去了,说是要去看个同窗呢。”听的楚叶阳心头大慰,面色愈发的柔和,“这才是个正经事,你记得,日后可不许在银钱了苛刻他,男孩子嘛,去外头交际,总是要带些银子的。” “知道您心疼儿子。妾身省得呢。” 几碟小菜,一盅汤,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楚氏一一在桌子上摆好,拿了银箸递给楚叶阳,且温婉的帮他布菜。 一餐饭罢,楚叶阳的怒气已然消去不少。楚氏帮他泡了茶,亲自捧给他,夫妻两人又说笑几句,楚氏起身告辞。 这是书房,不是她好多待的地儿。 书房的门再次阂上,楚叶阳长嘘口气,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椅子上——有些事,就是再宠楚氏,也是不能和她说的。 惜哥儿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后妈这一说法可不只是说着玩滴。 可看看,他一心要维护的惜哥儿都做了什么?他苦笑,人家都说有了后娘便有后爹,现在想想,可不就是? 他自谕对楚朝惜这个儿子尽了最大的心,可实际上呢?在家里,他疼的是楚朝星这个幼子,在外头,他防的却是楚朝惜这个长子!可他却还偏得好多事上都要倚重他! 难道,真的只能答应这婚事? 转而,楚叶阳就摇了头。 楚家绝不会让个黄毛丫头,乡下的野丫头来当楚家的嫡长子妻。哪怕他是跪死,自己旦凡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她过门! 几声敲门声响起,小厮恭敬的声音响起,“老爷,李府的大姑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不见。” “是。”小厮垂眸,转身就要去传话。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内,却突然被楚叶阳给唤住,“让她进来吧。” “楚世叔,求您放过楚大哥吧,您若是再让他跪下去,就要没命了。”李兰芝急的很,小脸通红,一脸的据理力争,“楚世叔,兰芝求您,放过楚大哥吧。兰芝给您磕头,您也是李大哥的父亲。您怎么会忍心他出事?” “我……”头一回,楚叶阳被人说的哑口无语,想说点什么吧,可瞬间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眼李兰芝,他微微一笑,“我可以放过他,可现在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要不,你去劝劝他?” “我,我……”被人亲自带着,站在楚朝惜身侧的李兰芝压下心头即将看到意中人的兴奋,伸手递了个荷包过去,“赏你的,喝茶去吧。” “哟,谢李姑娘赏喽。” 远远的停住脚,看着那个跪在地下的身影,李兰芝只觉得想哭! 凭什么自己一腔真情他却抛到脚下? 甚至是一踩再踩? 她却忘了,要不是她直接把自尊送到人家的脚下,别人能踩的到吗? 可满腔的怨愤却无一例外的,在看到楚朝惜那个人,那张脸时,彻底的,干干净净的消散,她上前,几步停在楚朝惜的跟前,略一顿,便把身子微蹲下去。 她可以站着和他说话的。 可这样,楚朝惜便只能仰着头看她。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待得看清眼前这张脸,她眼圈微红,“楚大哥,我来看你了。” “李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李姑娘请回吧。”楚朝惜狭长的眸子微挑,客气而疏离的点点头,哪怕此刻他是跪着,一身的狼狈里,却不损他半点的自然淡定,看向旁边的小厮,“帮我送李姑娘回吧。” “楚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把推开面前的小厮,李兰芝眼泪流满脸,声音里带着几分声嘶力竭,眼神是固执而疯狂,“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乔飞,你我是打小的情谊,两家为世交,可你和她才相识几个月,你现在为了她,要退亲,要和世叔翻目成仇,甚至要抛弃一切,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吗?” “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有个屁用!”李兰芝是气到极点,流满泪水的脸上布满狰狞,“你在这里受苦受难,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为了她,宁肯在这里罚跪,可她却说,和她无关,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她说你是自作多情!” 楚朝惜心头一震,一抹黯色自他的眸底掠过——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评价么? 可转而,楚朝惜便微微的笑了。 她怎样想,和自己有何关系? 耳边,响起李兰芝含怨带愤的话,“楚大哥,你醒醒吧,她只是在利用你。她不会喜欢你的,你别再被她骗了。真的,你不信你去问她,我刚才从她那里回来的,她说……” “你竟然去找她了?” “……是。”被楚朝惜淡淡一个眼风扫过来,李兰芝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即而,她便又瞬间抬了起来—— 自己凭什么要心虚啊。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失去他?他都不要她了,她还替他想着,有个屁用啊。 “兰芝,是我不好,我下辈子还你,好不好?”楚朝惜看着李兰芝姣好,倔强的眉眼,眼圈红红的,心里也不好受。 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一如李兰芝所想,都到了现在这地步,后退有用吗? 前进。坚持。 他只能往前走。义不容辞的往前走。 “楚大哥,你放弃吧,你若是再一意孤行下去,世叔他真的会把你除族的。”李兰芝对这个男人是即爱又恨,可总体而言,是爱多于恨!忍不住的,红着眼圈再次的劝着,“楚大哥,她真的亲口和我说,你哪怕是死在外头,也和她没关系的。你说这样的女人,她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待他?” 她的语气又快又急,竹筒倒豆子似的。生怕楚朝惜没耐心听她说。可相反的,楚朝惜却是静静的把她的话听完,还朝着她笑了笑,“兰芝,感情的事,是没办法计算的。而且,我对她的心,只是我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李兰芝的心一阵阵的抽痛,这就是她眼里心里一心想着要嫁的楚大哥? “回去吧。” 几乎是麻木的起身,定定的望着楚朝惜半响,李兰芝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她定定的看向楚朝惜,“如果世叔坚决不同意,你会不会放弃?”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放手。” 李兰芝的心碎了一地,可不远处的拐角,一角嫩黄色衫裙一角飘然远去。 听到楚朝惜把李兰芝气走,楚叶阳气的胃疼!这个逆子!他怎么就不想想,若真开罪了李家,自家生意得损失多少? 而且,李府和自家门当户对。 这亲事哪点不好? 楚叶阳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恨不得一顿猛抽,直接把那逆子打死得了。可恨都是建立在爱的甚础上。 这个儿子,他打小倾注了太多希望! 门外,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是管家的声音,带着股子焦急,“爷,爷您在吗?奴才有要事求见。” “进来吧。”坐直了身子,楚叶阳眉眼微敛,淡淡生威,“出了什么事,不是说一般的事别来烦我?” “是李家。答应收购咱们的那批药草全部都送了回来,说,说是咱们的药草有问题,他,他们不敢再收。” 该死的东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叶阳用力的按压着有些心疼的眉心,心里无声的叹口气,手挥了下,打发传令兵下去。 半响,他一狠心,高声道,“来人呐,把大公子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他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打好!大不了把人打成残废,他养着! 也省了娶个那样的女人进府恶心他。 二十板子在楚叶阳的盯视下,结结实实的打了下去。一板子不多一板子没少!连力气都是平均的很。 被人架着,才一沾床,楚朝惜疼的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往外冒。楚叶阳站在门口,眼底一抹心痛涌起,却被他快速掩去,声音低沉含怒,“你可想好了?” “儿子求父亲成全。” “好好好,我就成全你!”楚叶阳拂袖而去,半路上遇到神色焦急的楚氏,轻盈的行了福身礼,楚氏上前,欲言又止,“老爷。您,还好吧?” “本老爷好着呢,死不了。” “老爷您这是什么话,明知妾身看重的是什么,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来吓妾身。”嗔了眼楚叶阳,楚氏叹口气,“惜哥儿如何,还是那个性子?” “这个逆子,真真是要气死我。” “老爷可别这样说,惜哥儿打小就是这般倔强的性子,您是他老子,难道还不晓得?”楚氏温柔的笑,只是那眼底深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老爷您可不能生惜哥儿那孩子的气,虽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妾身打小看着长大,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个女孩子嘛,怎么能真的就又是除族又是逐出家门的呢,您可是他爹爹,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 “得了,你就让我消停会吧。你回自己院吧,我去书房。”知道楚叶阳没什么好心情,看他龙行虎步的远去。不见。 楚氏勾勾嘴角,心情甚好的转身。 回房。 书房里,楚叶阳再次被气的暴跳如雷。原因无他,在他的书案前,竟然摆着一封信,楚朝惜亲启,这也罢了,落款竟是乔飞! 这两个字无疑是刺痛他的眼球。 信没有封口,只是很随便的折叠着。 他无意识的一扫,那信轻飘飘的飞起来。里头的一张粉色小笺纸露出,开头朝惜两字让他气的肺都要炸开。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真的不能怪楚叶阳偷看。他也没想着看,可问题是他的视力实在是太好啊。而且,说实话,楚叶阳心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想看滴。 ——你到底什么时侯来提亲? ——你不是说你爹老了,糊涂了,你随便几句话都能哄得他同意咱们的亲事? 轰,就这么两句,楚叶阳气的全身都哆嗦!这就是他的好儿子,还有他那好儿子看上的好女人啊! 再也不看那信一眼,连砸了五个茶盅之后,他扬声高喊,“来人,来人啊。”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备笔墨。本老爷要写信。” “是,老爷您请。” 一刻钟后。已经平静不少的楚叶阳在满地狼藉的书房里快速的写了三封人,招呼三名小厮径自送了出去。 又把两名小厮叫起来吩咐一番。 做完这一切,楚叶阳整个人似是被抽去所有的生气,木偶般坐在了椅子上。往日生机勃勃的脸,如今只余沧桑和倦怠! 手磨裟着椅子两侧的扶手。 楚叶阳眼底流过一抹冷意,惜哥儿,这是你自找的!他可以容忍儿子不孝,纨绔,甚至没才没本事,但却绝不能容忍儿子勾结外人,竟欲谋图自己这个家长族长的位子! 这家是自己的,他说了给谁就给谁! 半个时辰后。 楚氏的院子。一名小厮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声音压低,“夫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楚氏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到果盘中,拿帕子揩揩手,神色静然的抬起头,朝着那小厮微微一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说吧,有什么事?” “老爷写了三封信,请咱们楚氏的几位族老前来。应该,应该是开祠堂,要把大公子除族的事。” “信都送走了?” “是,送走了。” 略一沉吟,楚氏挥手,“你退下吧,小心些,别被人发现。还有,”楚氏略略一顿,轻声的交待,“寻个时机把那信给烧了。” “是,夫人。” 小厮退下,屋子里再次安静起来。楚氏伸手,看着自己纤纤十指涂着的红的艳丽丹黄蔻,忍不住咪了下眼—— 还是这样的日子好过呵。 想着前院的那对父子,楚氏不屑的勾了下嘴角——真是蠢啊。自己不过是随便动了下手脚,老东西就亲自动手把那个碍眼的东西给弄了出去。 呵呵,你看,她就说嘛。 有些事不能急,只能,徐徐,而图! 楚朝惜晃了两晃,脸色惨白。 “父亲,您真的要把儿子除族?” 他想像的到父亲的震怒。知道父亲会生气,他也挨了打,可父亲竟然真的执意要把自己除族? 眼底悲哀一闪而过,顾不得身上的哀痛和挨打之后的板子伤势没好,他只是盯着楚叶阳,“父亲,这真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不过是某些人的决定?而您,再一次的被那些人给说服,所以,又一次的想着牺牲儿子,来成全你眼里所谓的家和万事兴?” 深深的看了楚朝惜一眼,楚叶阳叹口气,“你准备一下吧,我已经请了族中各位长辈过来,明天一早就会开祠堂。开过之后,你爱娶谁就娶谁,和我,和整个楚家再无半点牵连。” 楚叶阳转身,拂袖而去。 走的干净,利落。 身后,楚朝惜却是缓缓的笑起来。 这样,也好! 191 两人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1 两人 楚朝惜独自一人步法蹒跚的走出来。ai悫鹉琻 咣当,楚府大门用力阂上。 阳光有些刺目,他抬头,眼圈微微一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抬头,他努力的看天,笑容里透着无人能知的酸楚。 扭头看了眼最后的楚府,他笑笑。 终于,走到这个地步了么睃? 深吸口气,他转身,看到门前不远处的李兰芝,哭的红肿的双眼,一脸的泪花,凄楚的望着他,“楚,楚大哥。” 脚步微顿,抬起,又停下。 楚朝惜勾唇,淡然一笑,“李姑娘。好巧。”此刻的他只是一身粗布长衫,束发的是一只木雕的钗子,虽神色虚弱却不掩半分风华,迎着阳光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淡定,比以前,更多了几许安然鸾! “楚大哥,我爹爹他真的不想这样的。”李兰芝看着眼前的人,心头尽是酸楚,要是他肯娶自己,哪怕是,她深吸口气,“楚大哥,你回去和楚世叔认错吧,我,我,只要你肯娶我,我同意你们的事,但她得低我一头,最多,最多给她当个贵妾。”她认了,谁让她真的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先是一怔,继尔反应过来。 楚朝惜摇头一笑,笑容明媚,带着歉意,“李姑娘,这样的话下次不要再说了,没的侮辱了你,我,她三个人。” “楚大哥?” “我不会委屈她。同时,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楚朝惜微微一笑,此刻的他经过一场变故,再回首,和当事人之一,以前他心头最为厌恶的人面对面的说话,他有的只是平和,以及对人生对世事的宽容和旁观! “失陪了,李姑娘早点回家。” 淡淡的点头,楚朝惜起身,离去。 身后,传来李兰芝不甘心的声音,“你是要去找她吗?她真的没你想的那样好,楚大哥,楚府全都是你的,你是长子,能承继一切,你这样放开一切,就为了一个一点不为你着想的女人,你甘心吗?” 甘心?不甘心? 脚步微顿,楚朝惜笑笑,继续前走。 “楚朝惜,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楚大哥,你现在回头啊,只要你回头,我去和楚世叔说,让他收回之前的……”楚朝惜渐行渐远,她的声音,被风一吹,散于无形。 李兰芝哭的满脸是泪。 娇俏的身子慢慢的委顿在地上。 旁边,小丫头惊呼,“姑娘。” 无视小丫头的搀抚,李兰芝的心底如同有一把极尽锋锐的刀子在翻搅,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很想喊,别疼了。给我个痛快吧。可惜,没人能听的到! 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吧? 这是她双眼一黑,昏倒前的最后一丝念头…… 拐了个弯,楚朝惜的脚步停下来。 前面是十字路口。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路畅通。 人一流如织车水马龙。 楚朝惜却犹豫了。 他,该往哪走? 不知不觉的,他看了眼东边的方向。 那里,过去这条路,右拐,左转。 就是乔飞的家。 那个,他无数次去过,梦到过的地方——开始,他是没把那个女人,那个小院看在眼里的吧? 不就是个乡下的黄毛丫头么。 你看屋子里都放的是什么。院子里养了鸡,看着是收拾干净,可到处都是味道,他打小虽然各种不如意,但生意质量却是绝对过关的。 而且,头回见面,那个女人还敲诈自己!他很多次都在想,自己对这个女人很讨厌才是,为什么就这么的喜欢了呢? 不是突然喜欢起来的。 他看着她强颜欢笑,看她教训弟妹。 看她巧言几句,把村子里的人哄的眉开眼笑……她会苦中作乐,她会剪各种形状的花儿出来,会把那些青菜作出各种味道的菜,甚至会冷笑着,不顾女孩子形象的和他瞪眼,给他黑脸…… 她还会和人吵架! 哪怕回屋偷偷的一个人哭,可在人前,她却绝不会后退半步! 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入了他的心吧? 他笑笑,即然入了心,那就入吧。 转头,他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可瞬间,他哪怕是被父亲开祠堂赶出家门也不曾变色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怔在那里,眼神微闪,“你,你怎么在这?” “有没有地方去?” 略一沉吟,楚朝惜摇头,“没有。” 他觉得没必要隐瞒,特别是在李兰芝把所有的事情在乔飞面前摊开之后,虽然他当时他对着李兰芝面色平静。 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波动的。 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特别是在自己这般狼狈不堪之下! 哪一个男人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保持着最好的表现?所以,他做这一切的事,根本就没想着和乔飞说。 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到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他就会暂时离开这里。不需要衣锦还乡,可也不能这样两手空空的出现在乔飞面前。可是,直到这刻。 看着站在面前盈盈浅笑的乔飞。 楚朝惜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有什么比看到她好,只要看她一眼。 心就可以安稳踏实下来的好? 他笑笑,眉眼里是难得的轻松,甚至带着几分之前不曾有的明媚!静静的站在那,他看着乔飞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眉梢眼底俱是笑意。 “你来了。” “是,我来了。” 平淡无奇的对话,微微一笑。 可两人间却是尽显温馨! 很多年以后,楚朝惜都觉得这一幕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绝对没有之一的一刻!以后的很多时侯,他午夜梦回,都会想,要是那一日乔飞没有恰恰出现在他面前,或者,他没有和乔飞回来。 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富贵有余,可却碌碌,无为? “回家吧。” “好。” 乔飞的家,八妹一脸担忧的在门口转圈圈,小脸满是紧张,不时的拉拉空青的衣角,“空青姐姐,姐姐怎么还不来?” “二姑娘您等等,姑娘就回了。” 原地转圈无数。八妹扬了小脑袋,黑漆漆的大眼看向空青,“你说,姐姐能把楚大哥带回来吗?” “这个,应该可以吧。”“真的?” “呃……”空青顿了顿,心里都快要哭了,这事她能打保票么?看着八妹水汪汪似是会说话的大眼,空青张张嘴,“姑娘,咱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唔,好吧。”八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空青绊个鬼脸,随即,巴掌大的小脸又垮下来—— 也不知道楚大哥是不是很难过。 在八妹的心里,楚朝是个很好的。 如今,乍一听到他出事。 早就急的不得了。 若非是乔飞不允许她跟着,她早就扒着乔飞一块去了。不过,自己在家里也好,她可是帮着楚大哥收拾好屋子,还有煮好吃食了呢。哼,什么人嘛,楚大哥这么好的人楚家都不要,全是坏人! “二姑娘,您别转了。” “啊,空青,我担心嘛。” 要是姐姐接不到楚大哥怎么办? 要是楚大哥不肯和姐姐回来呢? 要是…… 一连串的问题在小丫头脑海里转着,想的她小脸都成了苦瓜般的存在,看的空青忍不住好笑又好气的点了她的额,眼有余光一瞟,笑了,“我的二姑娘,别担心了,您看那里,可不是姑娘回来了?” “啊,我看看。姐,楚大哥——” 下一刻,小丫头笑成了一朵花儿,朝着两人就飞奔过去,“姐,你们可回来了,担心死我。”又看得楚朝惜,“楚大哥,我好想你哦。” 192 试试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2 试试 下一刻,小丫头笑成了一朵花儿,朝着两人就飞奔过去,“姐,姐,你可回来了。ai悫鹉琻”等不及站稳身子,八妹嘟了小嘴,担忧的看向楚朝惜,“楚大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帮你煮了红豆粥,还收拾了屋子,姐说以后你和我们一块住,真好。” “谢谢八妹。”温雅一笑,楚朝惜伸手拍拍八妹的发丝,心头涌地卢一丝暖意,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遭家人算计,竟是这些没有半点关系的人牵挂着他? “楚大哥快走,去看看我帮你准备好的房间。”八妹笑着催楚朝惜,同时暗自朝着乔飞吐吐舌,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之前乔飞可是交待她一定要得重视楚朝惜,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被轻视呢。 事实上八妹也不是很理解这些话。 可姐姐说的她就听睃。 事实上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与楚朝惜之前的住处自是没没比,可却胜在干净整洁,窗子半开,对面便是一片竹林,葱绿幽幽,环境极是清幽。 “你以前住过的,不用我带你进去了吧?”房间门口,乔飞菀而一笑,“你看看缺什么,一会咱们再说。有两套衣服,你且穿了试试。等你休息好,咱们明个儿再去买。” “好。”楚朝惜垂眸一笑,点点头鸾。 乔飞准备的很周全。 一应梳洗物件儿摆在一侧,换洗的衣衫,浴桶里温热的水,连澡豆子都整整齐齐的码在那…… 褪下身上的衣裳,他怔了下。 自己之前只顾着心头的那一丝执念。 竟然忘记——他被罚跪多少天,就有多少天没梳洗收拾!如今,虽然不是炎夏,这么些天没换衣裳,也不是个味! 乔飞却神色平静的和他走了一路! 屋子外头,乔飞微微站了下。 轻轻的,近似于无的嘘了一口气。 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八妹已经在等她,看到她进来,正和空青拿着棋子胡闷的小丫头啪的丢了手里的白子,直接打乱一盘棋,“姐,楚大哥没事吧?” “没事,我让他好好歇着。”伸手在八妹小脑袋上敲一记,乔飞笑,“又赖皮是不是?空青,我看你啊,就不该让着她,下次她再拉着你下棋的话,你就使出全身的解数,把她杀个惨败,让她连败上几天,看她还敢时不时的拉你下棋。” 空青:…… 八妹则挥着小手哇哇叫,“姐,我是你亲妹。你就这样对待我?”乔飞翻个白眼,“我也没说你是假的啊,你要是假的,早不知道被我赶到哪去了。” “……” 几个人说笑一番,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想了想,乔飞还是没打算这会去见楚朝惜—— 出了这样的事,他心情肯定不好。 哪怕他表面装着平静,但被老爹赶出家门啊,古代除族,说句不好听的,在某些人眼里可是比死还要严重的事! 楚朝惜,能真的不在乎? “姐,你不去看看楚大哥?” “不用,让他先好好歇歇吧。”也顺便整理一下思绪,缓一口气。乔飞揉揉眉心,叹口气,希望他能想的通才好。 屋子里,楚朝惜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以为自己没睡意。 可孰不知才不过是沾了下枕头。 没一会,眼皮便沉沉的阂了起来。 再次醒来,竟然已是次日中午。 看着外头的天色,他有丝丝的怔忡。 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推开门,不远处八妹正在逗弄几只小鸡,看到楚朝惜不禁一声欢呼,“楚大哥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和姐姐说去。” “我睡了多久?”拦下转身要跑的八妹,楚朝惜皱眉,心里虽然有了底,可听到八妹的话时,还是小小的纠结了下——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肚子咕噜一声响。 八妹扑吃一笑,“楚大哥饿了吧,姐姐在厨房给你温着吃食呢,楚大哥你等我,我这就给你拿去。”小丫头一溜烟的跑远,楚朝惜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怎样,睡的还好么?” 身后传来淡然浅笑的声音,楚朝惜的身子微僵,即尔,他深吸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慢慢转身,笑“睡的很好,多谢乔姑娘。” “和我客气?”乔飞似是没看出他的异样,扬扬眉,“八妹弄了你爱吃的碧梗米粥,我还做了几样小点心,走,咱们去那边边吃边说。” “你也没吃?” “我睡过头了,也是才醒。”乔飞揉揉眉,打个大大的呵欠,朝着楚朝惜咧嘴一笑,丝毫不顾忌自家女儿家的形象。 倒是把楚朝惜看的眼角抽了抽。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懂不! 不过很显然,乔飞是不懂的。 再说,她为什么要懂啊。 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她之前的原身受了那么多的苦,孝顺,懂事,勤劳,乖巧,可得到了什么? 在她看来,那就是一傻子! 她才懒得去装乖卖好。 老天爷即然让她重生,她就要好好的活,舒心的活。不同意?看不惯?要不你给我闪一边,要么,有本事你弄死我! 饭菜说是两人份,可八妹前后几次摆上来的菜足有四人份量!乔飞坐在一边,拿了筷子朝楚朝惜咧嘴一笑,“赶紧吃啊,我可是饿死了,我先开吃。” “好,别噎着,小心。” 楚朝惜微笑着帮乔飞盛了碗汤,眼睑轻颤,敛去眸底那一抹复杂——乔飞是怕自己觉得不自在,所以,才用这样的形式来转移自己的心思吧? 或者,连她说才睡醒也是借口。 不过是为了陪自己用饭? 事实上吧,楚朝惜虽然猜对了,可也只猜对了一半,甚至连二分之一都没有。乔飞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多少化去楚朝惜心头的几分尴尬,可至于楚朝惜说睡醒也是借口,嗯,她是担心他来着。 可那却是在一个半时辰前。 她先前还担着心他来着。 可担心担心的,就躺床上睡着了。 所以,错过了午饭。 嗯,就这样子。 两个人用的都很快,空青收拾好,帮着两人捧了茶退下,乔飞并没有看面前的茶,对着楚朝惜抿抿唇,“还好吧?” “嗯。”端起茶优雅的啜一口,楚朝惜眉眼不动,温润脸上不见半点情绪波动。“何苦来着?”乔飞幽幽轻叹,对上楚朝惜的眸子里幽芒一闪——是谁说的,女人总共都是虚荣的,便是她也不例外。 有这么个男人待她。 甚至为她,宁愿抛开一切,被除族。 可在她的面前却绝口不提。 她也是女人,她也会被感动的。 可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 她摇下头,抬眸看向楚朝惜,“大人不会真正生孩子的气,我去和你家老头解释清楚,再和李兰芝好好说说,说不定——” “不必,没用的。”楚朝惜摇头,一口茶饮罢,明明是素日最爱的清茶,可入口却不见往日的唇齿余香,有的只是浓浓涩意! “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的。而且,我现在的处境,和你真的没关系。当然,你要硬说有关系,那也不过就是你是导火索,提前引爆罢了。”看着乔飞一脸诧异的模样,楚朝惜笑,“你该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娘死的早,人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虽然我是嫡长,可……” “可你不是管着家中大部分产业?” “那又如何?你作生意开铺子会因为担心而不用能力高的管家吗?”楚朝惜自嘲一笑,看在乔飞眼里却是心头一叹。 “而且,这次,虽然我不能肯定我被执意除族,那对母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他们绝对有出手就是了。你说,好不容易忍我这么久,终于把我踢出来,他们会让我平安回去吗?” 乔飞默,打死也不会! 楚朝惜莞尔一笑,“所以,别在意,真的不是因为你。”这是在宽自己的心吗?可乔飞却清楚,不管楚朝惜说的真假,自己还真TMD的多少松了口气! 抬头,她对上楚朝惜清澈专注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楚朝惜,咱们两个试试吧。” 193 摊开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3 摊开 一口茶入口,扑出来。ai悫鹉琻 楚朝惜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 顾不得看对面被喷了一身茶水的乔飞。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试试,试,什么? 会是他所想的那样么睃? 他诧异的,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飞,忐忑的语气里透着极度的不安和不自信,“乔,那个,你刚才的话,你是说——” “我是说,咱们两试试吧。”其实在刚说出口的时侯,乔飞还是带着几分犹豫的,可等到话出口,再看楚朝惜的样子和神色,她突然的笑起来,点点头,露出一口的白牙,“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或者,是我想错了,你不喜欢我,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是,怎么会,可是——”若是以前,楚朝惜会想都不想的点头应下,可现在,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人鹁。 他什么都没有。 他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想着让她幸福,过好日子。是想把她娶来当妻子疼的,可现在,他拿什么让乔飞过好日子? “我……” “楚朝惜,我看重的是你的这个人,而不是你后面的楚家,或者是其他。”乔飞略略一顿,心里头很明白楚朝惜的想法,这会说起来自然也是不留情,“我想,你也应该是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其他吧,或者,在你眼里,我只是你一时的好奇,而不是想娶回家过一辈子的?” “怎么可能,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的。”虽然仍自震惊乔飞说起男婚女嫁这种事情那般的坦然,一点没有小女儿家的羞态,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是在说今个儿天多好,午饭吃什么似般寻常! 便是楚朝惜这会都觉得脸红心跳。 事实上,若是换个场合换个时间,哪怕是他没出事前,他都会第一时间逃开,甚至果断的把这个话题给转过去。 他是喜欢乔飞,也真心想娶她。 可两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说嫁娶?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只觉得乔飞大方,坦率。 为什么没觉得她能这样脸皮厚? 不过,他还是喜欢! “乔飞,我从来没想过委屈你,迎你为妾更是我想都没想过的事。那样,是对我,更是对你的侮辱!”楚朝惜有心想含糊着把话题混过去,可又怕乔飞想差,略一沉吟,还是选择了直接说出来。 反正已经都说开了。 即是这样,把话题都挑明也好。 “我心悦你,乔飞,到现在都是。可我。”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镇定的看向乔飞,“若是以前,你说这样的话我会很开心,真的,但现在,抱歉——我配不上你——” 乔飞几乎被这人给气死。 要是以前,自己还懒得理他呢好不。 看着眼前这人明明情绪波的厉害,却偏故作镇定的样子,乔飞气的想笑——要是可以,她真想狠揍他一顿!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痛快点能成么? 可男人的想法,呃,只能说男女有别,她是妇人,所以,嗯,不了解男人的想法,不足为怪,她长嘘口气,压下心头某些躁意,对着楚朝惜扬扬眉,“你即是相信我不是看中你的家世,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女人被男人拒绝哎,多没面子? “我……” “别和我说什么等你之类的话,我最讨厌了。”乔飞一扬眉,眼氏全是杀气,这话倒是真的,好好的两个人,喜欢就在一起呗,偏学什么王宝钏? 十八年的寒窑苦等,丢了命! 等。等什么等,黄花菜都等凉了! 看着楚朝惜的神情,乔飞一咪眼,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给个痛快话,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可是转头要找别人了。我今年也十三四,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找个男人嫁是最合适的。”乔飞看着楚朝惜成功变脸,撇撇嘴,笑意嫣然,“而且,我这人吧,有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记仇!” 楚朝惜脸一变再变。 记仇,记下今个儿她被拒绝的仇。 换句话说,以后,自己再也没了资格求娶她!心头一悸,他张了张嘴,想出声,可是,最终化为了苦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连衣食住行都靠着乔飞,他拿什么娶她? “我不介意你吃软饭!” 看着乔飞挪愈的眼神,楚朝惜想掐死她,咬牙,“可是我介意,很介意!” 乔飞想再来点更刺激的。 可又怕楚朝惜被刺激的过度。 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里翻个白眼,古代的老男人啊,轻轻咳了两声,她笑,“楚朝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刚才的话只是说试度,并不是说非你不嫁的。” 啊?某人脸一僵,眼神疑惑。 嘛意思? “做我的男人,得三从四德。你以为,随随便便的是个男人我就嫁?”看着乔飞一脸得瑟的得意样儿,饶是楚朝惜心情不好,也是看的他眼角直抽。 不过,这男人的三从四德? “是什么?”难得的,他引起了点兴趣,在他的记忆里可都是女子的三从四德,对男人的? “听说喽。”乔飞得意的扬扬眉眼,扳了手指细细数说着,“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说错要盲从,老婆梳洗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发火要忍得,老婆生辰要记得!” “……” 楚朝惜望着乔飞神彩飞扬,一脸自信,如同娇花儿般的眉眼,额前一缕缕的黑线浮起来—— 她这脑子怎么想的? “那个,哪本书里说的?” “我自己写的,我自己说的。” “……” “那么,要是做不到呢?” “我自然是不会嫁给他的。”乔飞一脸的理所当然,事实上她就是这样想的,要不就别嫁,要嫁,她不求钱不图权,但这个男人本身得过硬! 不然,她宁可不嫁! “可要是他之前答应了,你也嫁了,日后他又纳妾进通房呢?”楚朝惜看着乔飞,因为他喜欢,所以,只是诧异乔飞如何得来的这种想法,并不会觉得震惊。 事实上,他们所在的镇上男人虽然有三妻四妾,但一夫一妻的也不是没有。 可这话由着乔飞说出来。楚朝惜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要是他敢反悔,或是欺骗我,我就是打不过,半夜也得寻个时机阎了他!除了他的子孙根,让他再去睡女人!” “……”一股子凉气嗖嗖的袭上来,楚朝惜看着眼前撇嘴的乔飞嘴角直抽抽,这丫头,以前看着是彪悍,可现在,也恁彪悍了吧? 可更该死的是,明知道这些话,这些想法若是传出去,乔飞估计得被异样的眼神和口水给淹死。 可他自己竟然仍是觉得她可爱! 苦笑一下,楚朝惜觉得自己没救了。 “哎,我说你别只管着傻笑啊,难道是欢喜傻了?”刚才的话吧,乔飞觉得自己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心里的话也给了楚朝惜,现在,他怎么想的也该给自己交个底了吧,不过,她正色看向楚朝惜,“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我……” “我这人吧,性子急了点,做事也没什么轻重缓急,可我从来不说假话。对你,我是有点欣赏。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同情。”略略一想,乔飞直接把话都挑明,“你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而且,那个酒楼虽然被你家的人给没收,但那些厨房的人我早有防着,他们只会一些最简单的,调料配菜之类都在我脑子里呢,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 “可是——” 乔飞被他给惹烦了,美眸怒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的罗嗦?杀人不过头点地呢,到底同不同意一句话。”白浪费她这么多话! 难得想和个男人认真的好好过日子,要被拒绝? “我——” 194 调教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4 调教 “楚朝惜,说说吧,你现在的财产是多少?”她才不信楚朝惜这混蛋没私产呢,说不定这镇上哪家铺子酒楼的就是他的,即然都答应做她的人了,那就一定要财产上交! 至于她的…… 嗯,她的还是她的。ai悫鹉琻 懒懒的靠在临窗的大榻上,就着楚朝惜的手吃了瓣橘子,顺便调戏似的在楚大公子指尖上轻轻咬了下。 嗯,味道不错,感觉,也不错睃。 扬扬眉,看到楚朝惜红到嘴角的脸,她挪愈的笑起来,“楚朝惜,你害羞了哦。” “乔飞!”楚朝惜看着笑倒在自己身上,全身没骨头似的乔飞,他只有抚额长叹的份——这个妖精! “嗯,怎么,想我了?来,让我看看,哪里想我了,想的多不多。”看着楚朝惜面红耳赤的样子,她就觉得乐鹁。 伸手握住乔飞上下其手的手,楚朝惜满脸的无奈,“丫头。”抬眼看到乔飞眼底的狡黠和戏谑,他叹气,“你刚才不是问我事情吗,坐好,我讲给你听。” “哦,你说嘛,我听着。”身子瞬间往楚朝惜身上靠了下,不花钱的软枕啊,软绵绵肉呼呼的,还可以随时调整姿势。 比空青她们做的可是要舒服多了。 “我有两间铺子,一间是香料,一间是干货。地段嘛,在中青街。”乔飞一听眼就亮了,中青街啊,那可是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不过,就这些? 她咪下眼,“还有没?” “有,悦银坊是我的。” 靠,听着楚朝惜这心平气和,神色淡淡的话,乔飞直想拍桌子,这也叫一穷二白,这也叫一无所有? 话说,那个悦银坊是镇上最大,生意最火的银楼好不? “上交。上交,统统上交。” 看着她吡牙咧嘴,双眼直冒金星的样子,楚朝惜忍不住摇头笑,“我明个儿就让掌柜的把帐册什么的都给你,还有,地契过几天再给你。” “哦,好。”咦,这么痛快?乔飞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就着他的手吃了块糕点,顺势在他手指上咬一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是不是在外头还有私藏小金库?啊,对了,你钱庄上没存银子吧?” “没有。”楚朝惜伸手按她坐下,拿了一旁的帕子帮她拭去唇角的饼渣,无奈而宠溺的笑,“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你怎么就不信?”他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人,做生意使点手段是常事,可他唯一敢说的就是乔飞—— 他从来,也绝没想过骗乔飞! 伸手在楚朝惜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揉乱他一头的发,乔飞笑的得意,“乖啊。好孩子,继续保持。” “乔飞,我是男人。” “那又如何。”乔飞瞪大了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大眼看的楚朝惜尽是无奈,他怎么就喜欢上她? 要说吧,这男人对待女人怎样还真就是一习惯——要说乔飞现在这态度,换一般男人还真的受不住。 可楚朝惜却硬生生被她在这一个月多时间赖出了种种的习惯! 她吃水果,他先剥皮。 她吃鱼,他挑刺。 她要吃虾,他先剥壳! 她要喝水,嗯,要不要楚朝惜亲自倒,得看她大小姐心情好不好! 空青几个都看的咂舌。 便是八妹都一脸的欲言又止。 两名嬷嬷私下劝她,“姑娘,男人这会高兴时宠着您,可日后呢?咱们都是女人,女儿家讲究的是贤,是淑,是贞——”乔飞虽然没让她们住嘴,可却也是过耳即忘! 楚朝惜一开始是真的不习惯。 甚至觉得怪异。 别家的女孩子可从不见这般的任性。嚣张和跋扈。便是李兰芝那样霸道的,何时在男子面前这般的刁蛮过?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乔飞,对他该死的有吸引力。 而且,乔飞直接就和他说了——不是因为你现在被赶出家族,也不是因为我觉得高你一等什么的,在我心里,喜欢我,要想当我的男人,就一定要宠着我。 除了宠我,还是宠我。 不然,我自己过不是很好? 我要个男人不宠我,难道找虐不成? 一开始这样的念头楚朝惜肯定接受不了。可他喜欢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他慢慢想通。 自己不就是想疼宠她的么? 即然这样,嗯,那有什么区别? 如是,楚朝惜被乔飞正式洗脑成功! 第四天,乔飞看着面前摆的一摞帐册,咪着眼那叫一个乐,再看楚朝惜,无比的顺眼——天儿愈发的蓝,云儿特别的飘,嗯,花儿特别的红! “这些,以后真的让我管?” “只要你想,你就管。”楚朝惜真的觉得没所谓,这些东西在他看来,不过是身外物,之前在楚府他之所以争,也不过是母亲临终前的那一番交待罢了。 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没能完成母亲遗愿!遗憾的同时,又有几分怅然——母亲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地契你要是想改成你的名字,我会交待一声,过几天去官府重新过户就是。”楚朝惜看着乔飞,笑着在她额头上点一下,自家这个就是一小钱迷啊。 “不用了,先用这个名字就好。”乔飞掂量两下契约,有些诧异,“这人是谁,我看你几间铺子都是用他的名字,你就不怕他反水?” “他不敢。”楚朝惜淡淡的笑,看着乔飞眼底的不解,知道她是真不懂这些,想了下便坐下来给她解释,“他是奴才,是我自己的,他全家签的死契,都是官府有备档的,你说,他敢反我这个主子?” 呃,倒是忘了有这一回事。 签了死契的奴才那可就是主子的人。 别说转卖,直接打死都没人理。 死了?那是你活该!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堆的东西,乔飞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朝惜,“想不到你心眼也挺多的,还知道自己备几个铺子以防万一,嗯,叫什么来着,狡兔三窟?” “你说错了,这是我娘给我的。” 嗯?可是楚夫人不是去年十余年? 知道乔飞的疑惑,楚朝惜笑,只是眼底涌起几分哀伤,“我娘去的早,她去时,怕我以后过不好,偷便的把这几个铺给了我,我费尽了心思才保下来。不然,怕是也早被那些人给吞了。”乔飞默然。 倒不是楚家少这几个铺子或是缺这几个铺子的进益和银子,主要是吧,楚叶阳继娶的这位夫人,嗯,心眼也恁小。 把个银子看的比天大。 在她眼里,楚朝惜就该一分不要的净身出户。在!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儿子的。包括楚朝惜他母亲的嫁妆都不要才最好! 乔飞看着楚朝惜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叹口气,拍拍他的手,“以后不会了,大不了咱们努力赚钱,争取把楚家给打倒。” “再赚钱可没那么容易。而且,”楚朝惜可没乔飞的乐观,他一指两人面前的那铺子契约,苦笑,“这些东西是一点都不能和我沾上关系,不然,咱们以后有的是麻烦。” “没事,你不用出面,我来。” 乔飞知道楚朝惜说的是大实话——以着楚家那些人的性子,要是知道楚朝惜背着他们有这几个铺子,管你是哪来的。 结果只有一个,没收! 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楚家的。楚朝惜?连你人都是我们楚家的,你哪来的铺子? 你用的是我们楚家的资源,你现在被楚家赶出去,被除族,你就该把我们楚家的东西都留下! 楚家的族人是想着分一杯羹。 楚继夫人则是纯粹的为儿女着想了。 不过,以前怎样乔飞不管,可现在,楚朝惜人是她的,所以,这些东西也是她的,虽然只是暂时的。 可没有她说话,谁敢和她抢。 她就让谁不好过! 她怕什么啊,大不了就是一个闹呗。 看谁怕谁! 194 闹腾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4 闹腾 石头憋着股子气!今年他已经十二岁,对于男女之间的事隐约的清楚一些,更何况不管是楚朝惜还是乔飞都没有想着瞒着谁—— 我们在一起就是一起。ai悫鹉琻 正大光明的。 为什么要隐着藏着的? 没那必要睃! 在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忍气吞声的安静了一个多月后,在一个月郎星稀的夜晚,楚朝惜被石头给拦在了房门外。 “石头?”对于石头的心思,楚朝惜多少有喽,可他和乔飞两人都是同样的心思,那是他们的私事,没必要多说什么! “我有事找你。”石头瞪他一眼,哼哼两声,转身朝院子里行去,“你要是不敢来,我会看不起你的。鹆” 这孩子!楚朝惜摇头失笑,随着石头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上前,两人停在院中的石椅前,石头一指,“坐吧。” “石头,我记得以前咱们关系很好的。”楚朝惜看着紧绷着个小身子,一语不发盯着他沉默不语的石头,摇摇头他率先开了口,“你可是对我有意见?说来听听如何?” “你为什么要和我姐在一起?”三头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楚朝惜,语气带着不满和指责,“你现在一身的麻烦。”后面的话石头终究是没说了崃,毕竟,他对于楚惜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石头,这是我们大人的事。”略一沉思,楚朝惜还是决定和石头直说,“有些事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是,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在你眼里觉得会你姐带来麻烦,可石头,我是真心喜欢你姐,想和她在一起,娶她为妻的。” “可你……” “你姐她同意了,不是吗?”楚朝惜打断石头的话,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你姐把你当孩子,我却觉得你已经不小了,你该做的是读书,而不是纠结于这些事。” “可我……” “还是,你不相信你姐的眼光?” “怎么可能。”石头差点跳直民来,他最相信,最信任的就是姐姐!看着他的样子,楚朝惜一笑挑眉,“这不就结了?” 石头瞪他一眼,却是无话可说。 是啊,自己在多说什么,不就是显得不相信姐姐的眼光?瞪楚朝惜一眼,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冲着楚朝惜吡吡牙,挥了挥拳头,“你要对我姐姐,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说,我一定会对你姐好的。”楚朝惜一脸的凝重,丝毫不把石头当成孩子看,语气真挚而诚恳,“我绝不会让你姐受半点的委屈,你相信我。” 石头原本还想着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瞪了眼楚朝惜,虽仍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却还是丢了句‘暂且相信你就是’的话,转身走了。 被独自留下来的楚朝惜笑笑。 石头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不知道八妹那边…… 是的,和石头一样,八妹也很不高兴。很不高兴的她在做什么?歪缠着乔飞不放呢,“姐,姐,咱们让楚大哥搬出去住吧。” “嗯,为什么?” 正斜靠在床头看书的乔飞挑了下眉,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眼八妹,想了想,把书放在一侧,冲着八妹招招手,“过来坐。” “姐。”八妹有些忐忑,乌溜溜的眸子里尽是不安,坐在乔飞的身边,她身子都绷的紧紧的,“姐——” “说说看,为什么?”轻轻的拍拍八妹的小脸,乔飞若有所思的笑,这段时间她不是不清楚八妹和石头两人心里的小别扭,可她却没有多说。 现在,八妹终于开了口。 倒是让乔飞笑了,安抚住八妹的不安,她笑,“说说看,为什么想让楚朝惜搬走,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他?还说他是好人来着的吧。” “楚,楚大哥是好人,可,可他抢姐姐……”在乔飞的眸光注视下,八妹就是想说谎都不可能!话一出口,她生怕乔飞生气,赶紧抬了小脑袋,紧张的看了眼乔飞,“姐,那个,我……” “八妹,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 “姐,我……” “姐知道你想什么,你和石头怕我以后不管你们,是不是?”八妹被说中心思,想点头,可本能的又觉得不能点。 又摇头又点头的样子看的乔飞忍禁不己,伸手按按她的额头,顺势在她小脸上捏两下,“你啊,就这么对姐姐没信心?” “那,姐姐不会丢下我不管?” “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管你?” “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的。”高兴之下,八妹一把搂住乔飞,整个身子腻到她身上噌啊噌,“姐,姐,我最喜欢你喽。” “坏丫头。”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想了下,她交待着八妹,“明个儿记得要和你楚大哥道歉,知道吗?”这段时间这小丫头可是没少给楚朝惜脸色看! 八妹吐吐舌,“我知道了姐。” 想了下,又抱住乔飞的手臂不放,“姐,我要和你一起睡。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睡。” “好。随你。” “哦,姐,我最爱你。” 乔飞瞪她一眼,“赶紧睡。” 八妹的心结解开,没一会就睡了过去,乔飞看着她干净的睡颜,笑笑,帮着她掖掖被角,也合衣躺了下去。 如今已是十月底,初冬的风打在窗棱上,叮当噼哩啪啦的响,乔飞才开始还没多少睡意,可慢慢的,眼皮便阂了下去。 一夜,好梦! 几个人把话说开,石头虽然还有些小别扭,但却能自然的和楚朝惜说话,八妹则是完全恢复以前调皮的小性子。 日子过的和乐而安稳。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顺心,如同屋子一角的沙漏,不会为谁而停下一刻,亦如同每日的朝阳,日出日落,绝不会为谁而停下她的脚步。生活亦是这样。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比如,陈家村的王白氏一家。 比如,王老爹这一大家子。 王白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倒了八辈子的霉,她拼死拼活的把儿子养大,如今他中了秀才,眼看着她就是当举人老夫人的命,可却被个儿媳妇给嵌制住了? 她想摆婆婆谱。 可陈兰儿能干? 在陈兰儿心里,白氏就是个浑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乡下老太太。 想在她面前摆谱? 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这日早饭过后,白氏喝着丫头捧来的茶,毫无形象的剔着牙,“我说陈氏呀,午饭我想吃红烧肉,还有酱肘子,对了,你上次做的味道就很好,一会你就去做吧。”这话白氏说的极是顺口,根本不去想陈氏是什么样的人,能下厨煮饭给她? 她要的就是这个款。 我是婆婆,你就得听我的! 谁家的婆婆不是支使媳妇的? 不就是下厨房煮两个菜么? 在她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 可惜,陈兰儿不乐意啊。 眸光微闪,似笑非笑的扫一眼正拿着糕点往嘴里塞的白氏,吃的一笑,“老太在主,您若是要爱吃,我一会让丫头去镇上的馆子里叫两桌席面就是。” “那个多浪费,你就自己做就是。”白氏心里暗骂,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想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咧嘴朝着陈兰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娘知呀闪我登上穸有钱,可再有钱也禁不得这样花啊。”说着话,她眼珠一转,笑容满脸的看向陈兰儿,“要不,你把你的嫁妆银子都交给娘我来给你保管吧。你们不牢轻,不会过日子……” “不劳老太太您。我自己会收好的。”交给你?肉包子打狗,绝对的有去无回啊。 “你这孩子,和娘还客气什么,还是你连娘都信不过?”老太太一脸的亲切,拉着陈兰儿的手那叫一个笑,“你放心,娘不会胡乱花你银子的,娘只是帮你们管着,待得日后就还你们……” “不用了,我不习惯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陈兰儿瞟她一眼,眼底鄙夷一掠而过——交给你管? 怕是交给你花用吧! 交给你,我还指望着收回来? 当她三岁小孩子呢。 陈兰儿撇撇嘴,直接白氏黑着的脸不存在——反正,她是绝不会把自己嫁妆钱拿出去的。 “我说媳妇啊,你还真的不相信我?”白氏的脸就有点不对劲,瞅着陈兰儿的眼神不善,“我是你婆婆,难道我会贪了自家媳妇的嫁妆银子?” 任凭白氏说出花来。 陈兰儿反正是就只有三个字。 不同意! 不知怎么说的,反正吧,白氏嗷老一嗓子,直接就哭了起来,“你说我这什么命啊,老爷子啊,你在天有灵啊,赶紧把我接走吧,我没脸活了。老头子你快来看啊,这家里可没我的位子了。我还不如死了去。” 她作势要去撞头。 虽然知道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装的,可陈兰儿能看着她去撞?别说是死,就是真的伤一点皮,王招财心里会没想法?她眼角余光给嬷嬷使个眼色。 嬷嬷赶紧上前,“老太太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商量,您看再伤了您,虽说我家姑娘和姑爷心疼,但遭罪的还不是您老人家?” “你闪开,我家的事不用你个外人说话。”老太太一把推开嬷嬷,冲着陈兰儿产冷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富人家的女儿,从不把我看在眼里,现在,还把我当成要贪图儿媳妇嫁妆的恶婆婆,我是没脸再活了,老头子哎,你赶紧回来看看,我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喽。”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看的陈兰儿眼角直抽抽,恨不得把白氏给掐死——这老太太,几天不闹不作,她得死是吧? 可狠话又不能说。 耐着心思哄了两句,陈兰儿也没了耐性,脸色沉下来,“老太太您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以为我非和你儿子过不成是不是,你这样闹,是觉得你儿子前程很好?还有,你出门去问问,哪个婆婆她有脸纂着儿媳的嫁妆银子?您也不怕出门被羞死。” “你,你……” 咕咚,王白氏两眼一翻,摔在了地下。嬷嬷唬了一跳,起紧上前去扶,同时又低声在陈兰儿耳边轻轻的劝着,“姑娘,您这个时侯可不能任性,怎么说,她也是姑爷的亲娘。” “你看看她这个样,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吗?”陈兰儿气的不得了,恨恨跺着脚,“别理她,让她躺在地上。”死老太婆,怎么就没气死你? 半响,老太太清醒过来。 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抬脚朝门外跑,嘴里喊的话却是让陈兰儿一行人又气又恼,同时,又怒! 白氏撒腿往外面跑,边跑边喊,“杀人喽,杀人啼,有儿媳妇要杀婆婆啊。大家快来救命,里长,里长救命啊。” 陈兰儿觉得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老太太在喊什么? 让自己没脸,可她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很大的可能会影响到王招财日后的前程?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陈兰儿恨不得掐死她!见过蠢的,没见过这样蠢到家的! 她自己儿子的前程估计都得被影响。 叹口气,她看向嬷嬷,“还不赶紧去把人给拦下来?”看着几个小丫头小脸惶恐的走出去,陈兰儿忍不住哭倒在嬷嬷怀里—— 早知如此,王招财就是给她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她都不会嫁给他! 看看现在,这叫什么事? 小丫头在半柱香功夫后走回来,脸色有点难看,屈脸见了礼,“姑娘,老太太不回来。说,说是您要杀了她。她,她不敢回来。” 这个蠢的! 陈兰儿憋了口气,看向嬷嬷,“怎么办?”想了下,又问小丫头,“她这会在哪呢?”没回来总是要有个地方吧,她被白氏气的肚子疼! “姑娘您别急,咱们慢慢来。”扶着陈兰儿坐下,看着她脸色不对,略算了算,知道是小日子到了,嬷嬷心头滑过几许失望,姑娘又没怀上。 可转而,无形中也松了口气。 这种地方,若是真的有孕。 不知道姑娘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把脑海里的念头抛开,小丫头已经抛了红糖水过来,嬷嬷扶着陈兰儿喝下去,叹口气,“姑娘您好生歇着,这事还是老奴过去看看吧。” “嬷嬷,难为你了。”看着眼前自己的奶嬷嬷,陈兰儿觉得她想哭——心头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可和离? 似是猜出她的心思,嬷嬷拍拍她的手,如同小时她害怕打雷般温声软语的哄着,“姑娘别多想,这日子啊,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便是您瞅着姑爷好,尊重您,待您好,日后又有前程,其他的哪里还能事事完好?” “可嬷嬷,她也太欺负人。” “嬷嬷知道你委屈,可有些事,咱们除了忍,还是得忍。”嬷嬷心疼陈兰儿,可却又不得不劝着陈兰儿忍—— 换一个人敢这样闹腾,嬷嬷肯定第一个把人打出去!哪怕是王招财的姨娘妾室呢,可现在,她面对着白氏,却真正的一筹未殿地卢来。 白氏是王招财的亲娘啊。 她再一千一百个不靠谱,可她是王招财的亲娘!就凭这一点,这屋子里哪个敢对她不敬?比如说,平日吵架绊嘴,王招财是绝对一语不发。 甚至说不得还会帮着埋怨。 可现在,要是陈兰儿伤了白氏。 你看王招财他能高兴得了才是。 “辛苦嬷嬷走一趟吧。不管想什么法子,先把人给哄回来再说。”她可不想把王招财的前程都折腾没! 他娘不在意,她这个当妻子的却不能不管!!只是,等嬷嬷随着小丫头一路前走,找到白氏时,嬷嬷也觉得有点傻眼。 白氏竟然在陈里长家! 这会,隔着门,就看到白氏拽着里长的衣角哭的那叫一个欢腾,鼻涕眼泪都里长身上去了,气的陈里长都想拂袖而去! 嬷嬷只觉得额头上尽是黑线。 这白氏脑子进水了吧? 她就不怕给自家儿子惹来麻烦? 门是虚掩的,她轻轻的走进去,先是给陈里长行了一礼,“给里长添麻烦了,我家老太太和我们姑娘绊了嘴,这会老太太正心情不好,就您别在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里长看到有人来,也黑了脸,他一大男人,相较来说又是个晚辈,竟然被白氏抱着腿哭。 他看着都觉得丢人! 而且,这老王家是怎么一回事? 隔上个几天就闹上一回。 也不淡觉得丢人啊! “老太太,您还是先别哭了,我家姑娘特地让奴婢给您陪礼道歉来了呢。”嬷嬷会说话,三两下便把白氏哄了个晕头转向,再被陈里长几句话一说。 嗯,人便被嬷嬷给哄的站起了身子。可却不审不依不饶的,“我说大侄子啊,你可得给我作主,我家这个媳妇啊,可不得了,要不得喽。连我这个婆婆都看不眼里,她竟然说我贪图她的嫁妆银子。” “老太太您误会了,我家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是也不能这会说啊,嬷嬷心里叹着气,这老太太真是钻银眼子里去了啊。好好的看着姑爷也不错,学问见识都还过的去,可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娘? “老太太,您真的误会了,我们家姑娘不是您想的这样,要不,您再回去听听我家姑娘的说法?” “我不要回去,里长,你可得给我老婆子作主。她这是要想气死我老婆子啊,我老婆子是什么人,大家可都看的清楚,我是那种贪图银子的人么?” 陈里长心里叹气:您还真的是这种人! 195 母子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5 母子 白氏老太太哭的呀,一屁股蹲地下,就差抱着里长的腿不放了,“里长,你可得给老婆子我主持公道,我是什么人咱们村子里能不清楚吗,老婆子我是贪儿媳妇儿钱的那种人吗?里长,你可得给我作主,不然,老婆子我可就没法活了。ai悫鹉琻” “……” 别说听的陈里长,就是一旁赶过来看热闹的村子里人,看着白氏这一通作,听着她的话,都觉是眼角直抽抽—— 贪儿媳妇的钱…… 你不是那种人睃? 这话也愧你说的出口! 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无语,可事不关己,谁去开这个口?再说了,陈兰儿主仆可不是陈家村的人,白氏怎么说,再讨厌吧,可她是这个村里的人! 人家还有两儿子呢。一个还是秀才鹆。 婆媳闹起来,傻子才去理会呢。 当然,陈里长不是傻子。 因为他想躲,可避不开! 身为村子里的里长,他倒是想避开这些妇人家一样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可再怎么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不知道,被白氏这么找上门来一通哭闹,他要是再装傻不闻不问,他这个里长日后如何在村子立足? 旁边,那个嬷嬷还在劝,“老太太,您看看,您这样子多不好?咱们一家子人关起门来说什么不好?都是一家人,万事有商量啊,老奴扶您回去可好?” 直接的,老太太以为是陈兰儿怕了她!心头一陈冷笑,眼底几抹得瑟滑过,看,什么贵女,我让你再傲的好像天上的云彩,老婆子这么一闹一折腾,还不马上就服了软?换个正常人吧,你说你理解到这,脑子转的快的,还不就着梯子下台阶?有嬷嬷来劝,你就顺着话头下去得了呗,可她偏不! “我不回去,谁知道你们主仆又想着把我哄回去使什么花招,里长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可得给我个公道啊。” 陈里长觉得额头上一排排的黑线。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就她这脑袋,到底是怎么生出王招财那个秀才儿子来的?陈里长气的要命,旁边的嬷嬷也是生气啊,心里的火可是噌噌的,可面上却还得陪着笑,“老太太,您想差了,咱们哪里敢啊,您可是我家姑娘的婆婆,敬着您还来不及呢。” “哼,知道就好。” 嬷嬷看着她那一脸得瑟样,气的心肝都疼——要不是怕姑爷难做,自己至于在这里受个腌脏婆子的气?! “老太太,你看,咱们回去?” 旁边陈里长也劝,“老婶子,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好好说,你这样闹腾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再说,财哥儿可就要回来了吧,他这次可是陪着弟弟去寻老师了,若是让人家听到些什么,说不定会砸了富哥儿的前程……” “呸呸,你胡说,我家富哥儿前程好着呢,要你乌鸦嘴!”虽然还是坐在地下,可却已经收了哭腔,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一把,轻淬一口,念叨着‘坏的不灵好的灵’,终是不放心,又小心冀冀的看向陈里长,“里长,真的会影响到富小子的前程吗?不会吧?” “你要是再闹下去,肯定会影响的。”一声带着怒气,无奈的男子声音响起来,白氏才抬头,朝着来人咧嘴一笑,只是那笑还没完全到嘴边呢,王招财已经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娘,你又胡闹什么,赶紧和我回家去。” “财哥儿你回来了,我……”白氏有心想说我不是胡闹,可一看到自家儿子严肃的,板着的一张脸,她就率先心虚起来,乖乖的站起身子,伸手在屁股上拍两下,朝着大家伙讪讪一笑,灰溜溜的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原地,王招财深吸一口气,歉意的朝着村里人一笑,朝着陈里长拱手一礼,“都是在下不好,我娘她……还望里长见谅。” “财哥儿可是秀才老爷,哪里行得了这礼?我可不敢当。”陈里长虽然对着村子里人有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他是里长啊,他是居于村里人头上的人。 可对着王招财这个秀才。 他哪里敢使架子? 避开这一礼,他带几分惶恐的笑,“财哥儿这是做什么,你可是秀才老爷,这礼俺可受不得。不过你娘她,哎,你快回去看看吧。我这里无碍的。” “那好,我先告辞。” 王招财淡淡一点头,面上带着几分倨傲的转身走人——心里却是憋气的很,要不是自家那糊涂娘,他尝尝一个秀才,用得着在这些一群无知面前服软么? 那一礼,凭他也配! 不过好在陈里长避了开去。 可饶是这样,王招财还是气的心口疼。同时,对于自己的娘无力无奈之作产,竟是添了几分的恨意—— 若非她,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不是对着个里长都要陪笑说好话的丢人秀才! 王家—— “财,财哥儿,你回来了。一定很累了吧,娘给你弄点吃的去。”看到黑着脸走进屋子的大儿子,白氏直接心虚到不敢和他对视,想脚下抹油,先溜了再说。 可惜,王招财不给她这个机会。 啪的砸了丫头递来的茶盅,恶狠狠的看向王白氏,“你真是我亲娘吗?你要是我亲娘,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来这样的恶心,我毁我的前程?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你到底是对我有怎样的深仇敌大恨,非要毁了你嫡嫡亲的儿子不成,娘,您若是说一句,您一定要毁了儿子不可,那么儿子立马跪在您面前,要杀要剐,全凭娘亲您作主如何?” “财,财哥儿,儿子,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娘真的没有这样想……” “可您这样做了!”王招财丝毫不掩眼底的怒意,朝着王白氏冷笑两声,“您已经闹腾的全村都知道,有心人一打听便清楚,您还没有这样想,若是有这样想,是不是非得杀了儿子才算?” “儿,我,儿子,娘错了。” “您哪里有错?错的都是儿子。”王招财冷冷一笑,全身上下浮起一股浓浓的倦意,“您真的没错,是儿子不好,儿不该十年苦读,不该考上秀才,更不该一考上后被兰儿的父亲把女儿下嫁给儿子……”他每说一句话,白氏的心就颤一下,儿子这神色? 她有心想说话,想插嘴。想说儿子不是你的错…… 可惜,王招财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最后,更是直接道,“百善孝为先,妈阳娘您和兰儿性情不合,无论如何也过不到一起,她又天天惹您老人家生气,儿子如今也绝了上进的心,那举人之类不考也罢。” “这怎么可以?不成不成。” “哪里不成?有何不成?”王招财自嘲一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考上又有何用,没的白白被人笑话我家宅不宁!”他略略一顿,径自朝着白氏跪下,“娘您放心,儿子日后定不会让您再受半点委屈,儿子本就是高攀,如今决意隐于田园,自不能误了别人,明个儿便给兰儿休书一封,亲自回去县城给岳父大人请罪。哪怕是把儿子打死,儿子也绝无怨言就是。只是日后,还请娘别为儿子担心,娘便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你这是什么混话,你好好的,我怎么会没有这个儿子?”白氏这番话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恨不得上前一把捂住儿子的嘴,“财哥儿你给我住嘴,你冲撞了啊,满嘴胡咧咧什么?” “儿子很清醒,句句都是真心话。”王招财一个头磕在地下,咚咚作响,“儿子这就回房和兰儿说去,明个儿便把她送走,日后娘就可以舒心过日子了。” 他起身就走,干净利落。 白氏却是被这番话给吓蒙了。 儿子说什么? 不考秀才,休了陈兰儿?去陈家请罪?这怎么可以?!一心想着做官家老夫人的白氏哪里肯乐意?又怒又气,可想着刚才自家儿子的一番作态,又不像是说假话……半响,白氏回过神,抬眼一看,王招财已经走远,心头一惊,颠着脚去追,脚下没踩稳。 咕咚。摔出去好远。 196 变笨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6 变笨 屋里子里,嬷嬷帮着陈兰儿揉肩,“姑娘,这样的主意您也能答应,您就不怕姑爷真的弄假成真,若是老太太没转过来,真同意姑爷的话,可如何是好?” “她不会的。ai悫鹉琻”陈兰儿淡淡的笑,人啊,从来都是无欲则刚,白氏这样的人,满腔的***,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当官家老太太,要是她儿子没了前程…… 她去哪当? 她是嚣张,不讲理。又不是傻子。 和自己吵吵嘴还好,可真休了自己瞑? 她还担心自家儿子前程呢! 所以,她早笃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是想着给老太太下贴重药罢了瑕。 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跌倒。 喝了口燕窝粥,她对着嬷嬷挥挥手,“走吧,去看看老太太去。”毕竟她是当人媳妇的,婆婆摔了,不管她心里头有多么的瞧不上,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到位的! 陈兰儿不傻,心里有数的很。 这次王招财偏着自己。 以后呢? 她可是想着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指望他前程似锦,封妻荫子的,如果因为一个半脚踩进黄泉路上的老太太让夫妻两人心生隔阂,岂不是亏了? ——镇上。李府。 李夫人满脸的心疼,“老爷,咱们就这样看着芝儿这样难过下去?”她的女儿可是明媚的堪比外头的娇花儿,何时这般的憔悴难过过? 如今,女儿天天以泪洗面。 看看这小脸,都瘦成啥样了? 李夫人只此一女,打小当成眼珠子般的呵护,宠着,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估计她也得搬梯子去捞! 如今没想到,却折在楚朝惜身上。 心头大怒的同时,李夫人是恨不得把楚朝惜和乔飞两人给立时灭了! “老爷,你不管我去。我就不信他已经被逐出楚家,还能有什么人帮着他。还有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贱丫头,靠着个男人才有了今个儿,如今看她再靠谁去。” “你还嫌不够乱吗?”李老爷瞪了眼自家的妻子,脸色不善,肥胖的身子塞满椅子,他坐在里头想随意的起身都有点困难,这会眉头紧皱,眸光带着指责的看向妻子,“要不是你偿上次去闹,事情会到这地步吗?还说心疼女儿,我看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好,你都做了些什和以,你明明知道姓楚的那小子和那个小贱人勾勾搭搭牵扯不清,你却不闻不问,愧你还是芝姐儿的爹,你不嫌躁的慌!” “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骂完之后,李老爷又重重一哼,“要不我就说你成事不足来着,你倒是去管了,结果如何?让那小子退婚了,是,他是被除族了,可咱们女儿开心了没?咱们家的生意呢,虽然和楚家的合作断了,但损失没?还不服,你自己算过这些没?” “……可也不能不管啊。由着那个女人打咱们家芝姐儿的脸?”李太太不服气,一脸的愤愤,“我还就看不下去!” 李老爷摇摇头,叹口气,“你看不下去也不能这样冒然的出手啊,你怎么就不和商量下?这下你高兴了是吧。” 一番话说说的李太太脸红起来。 想了下,她也学着李老爷的样子叹口气,拿起旁边的茶杯一气饮下,“那,老爷,咱们接下来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由着他们那对狗男女快活,咱们女儿却伤心难过?我可是坐不到!” “这就得夫人你出马了。” “我?”李太太一指自己的鼻尖,她?随即又疑惑的看过去,“老爷不是说我鲁莽行事?” “你想哪去了,我是让你去看看咱们女儿,问出那丫头的真正心思。” “这关咱们女儿什么事?” “自然是有关的。”李老爷笑了笑,胖胖的脸上因为一笑,连两只眼都挤的只剩下一条缝,恰到好处的掩去他眸底那诸般的算计和戾气,“若是女儿非他不嫁,自然是一种说法,咱们这丫头打小死心眼,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是谁也没法子的。若是她对那小子没了心,咱们,可又是一种做法!”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里杀机可是浓烈的很! 李太太先是微怔。 接着就是眼前一亮,可终究心里还是带着几分疑惑,只是李老爷已经挥了手,“你去吧,这几天多陪陪芝儿,好好问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到时咱们才好动手。” “老爷放心,我这就找芝姐儿去。”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李老爷眼中厉芒掠过——楚家当真以为把人给赶出家门这事就算了?他们李家丢了这么大的人,想这么轻易的揭过去? 没门! 略直了直身子,李老爷提高声音,“来人,把王总管给我叫过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次,李楚两家谁胜谁负! ——乔飞看着楚朝惜,抿了唇笑,“真的决定了,和我一块折腾?”她眨眼,眼底尽是狡黠,“要是把你的铺子折腾没,可怪不得我哦。” “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楚朝惜温润的笑,直到此刻,他还有些如在梦中——自己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哪怕是暂时的。 哪怕,以后乔飞反悔,离开自己。 但他有着这么多的回忆。 足矣! “发什么呆呢,哎,傻了?”乔飞嗔怪瞪他一眼,伸手在楚朝惜面前晃了两晃,俏皮的笑,“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嗯,你刚才说什么?” 楚朝惜的反应落在乔飞眼里,满是无语的翻个白眼,要是石头或是八妹,早直接脑门上敲过去了,不过楚朝惜嘛,她撇下嘴,“我是说,我想开个点心铺子。” “做点心?你之前不是说酒楼?”话音在这里落下,楚朝惜满脸的歉意——楚朝惜之前的那些酒楼虽然他是总管,但却都是属于楚府,是楚家的。 他被除族,自是一身空空的出府。 自然而然的,乔飞的入股也是落空。 乔飞之前拿出去的那些菜谱也是白拿了的,而今,楚家的酒楼经营着那些菜品,乔飞拿什么去另开酒楼? “抱歉,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的原因,你怎么会只能开一间小小的点心铺子?”楚朝惜这会是真的很后悔,当初他为着酒楼,也是想着年底多给乔飞一些分红,让她交出了很多的菜品,包括后来的一些药缮…… 到了现在,自己竟然被赶出了府。 以着爹爹的性子,岂会承认这桩事? “关你什么事?哎,我说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成不成?”乔飞实在是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按了一下,撇下嘴,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怎么好的坏的都往自己身按啊。 “好,我不想那些,不过你可想好了,点心铺子想开在哪里?”知道乔飞是不想让自己多想,楚朝惜了然一笑,把话题自然的转移。 “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合适的?”知道楚朝惜心里还存着隔阂,乔飞也不想多说,只笑着随楚朝惜把话题转到新铺子上,“要不,咱们明个儿出去转转?” 略一沉吟,楚朝惜笑,“好。” 眸光轻轻一转,乔飞瞥了眼楚朝惜,想了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其实,对于酒楼一事你无需自责,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 “嗯?”楚朝惜扬眉,何意? “真想知道?”乔飞眉眼弯弯,笑的狡黠而俏皮,如同清泉般清澈的眉眼瞬间洗涤着楚朝惜郁结的心,令他心中一片空明。同时,也是眼前一亮,猛的想到一个可能,“你,你是说……” “想到了吧?”乔飞挪愈的眼神看向他,语气尽是戏谑,“我发觉你最近好像变笨了很多啊。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得想半天,笨。” 嗔怪的语气,小女儿家娇俏的神情,弯弯的眉眼。 看的楚朝惜竟是一时移不开眼! 197 喜欢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7 喜欢 “我困了,要午睡。ai悫鹉琻你可以出去了。”正事谈完,乔飞小手一伸,直接赶人,那干净利落劲,看的楚朝惜直摇头,这丫头! 院子里,空青和白芷迎面而来,手里捧着几件才翻晒好的衣裳,那是乔飞的,朝着楚朝惜屈了屈膝,“楚公子。” “嗯,你们忙吧。”楚朝惜点点头,抬脚欲走,想了下又出声道,“对了,你家姑娘在睡觉,仔细着点,动静轻些,别吵到姑娘。” “公子您放心,咱们会小心的。” 两人抿了唇的笑—瞑— 楚公子待姑娘真的很好呢。 楚朝惜哪里知晓两人的心思,便是知道了也不过一笑而罢,他就是喜欢乔飞啊,所以,只怕自己待她还不够好! 这会的他,却在想着乔飞刚才的一席话,脑海一连转了几念头,他已经想出了乔飞的言外之意——瑕好 当初两人签下的契约,虽然是他的代表,但却是以着楚家的名义!虽然说当事人是他,可他的背后却是楚家。 基于这一眯,若是乔飞执意依着合约去让楚家年底分红给她,楚家是没有话可说的。可相反的,若是楚家以他这个代表人都不在,拒绝这份契约…… 他想来想去,苦笑。 如今这契约就是一份擦边球的存在。 但看当事人怎么操作了。 这对于楚朝惜来言是个比较难解的问题,因为他真的很不想看到乔飞和楚家两者之间相争纷,但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又该如何取舍? 躺在床上,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车到山前必有路。 到时再说吧。 初冬,阴。空中的云层翻滚着,压的很低,给人一种阴霾,沉重的压抑感。石头和八妹都被乔飞赶去上课,反正对于乌先生来言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 而且乔飞说的很清楚,她只是想八妹学几个字,识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好。其他的,不用乌先生费心。 这样下来,乌先生倒也乐意的很。 两只羊和一只羊有啥区别? 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乔飞还窝在被窝里不出来。她觉得外头好冷,风嗖嗖的,躺被窝里翻来复滚着,就是不想起床。 外头多冷啊。 又没什么要紧的事。 呃,至于上街的事,等到暖暖再说? 外头,空青已经来催了三四次。 楚朝惜坐在前厅,无奈的摇头,可却仍是细朝惜是心的招呼着白芷,“去把厨房里的粥小火煨着,一会她起来若是饿了可随时吃。另外,备些点心,嗯,她早上喜欢吃水晶虾饺,要是没用的话去陈记习一些回来热着。” “公子您只管着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奴婢早想着呢。”白芷抿唇一笑,动作利落的给楚朝惜加了茶,想了想,又侧头笑,“公子,您是等等用早饭还是这会用?” 被白芷一笑,楚朝惜多少涌出几分窘意,面色却是不变,只是轻轻唔了声,“我再看完书,等等用。” “是,公子,我家姑娘也等等再用呢。”说完这话,白芷已是抿唇笑着退了出去,看的空青摇头,“公子,您可别往心里去,白芷姐姐人很好的。” “无妨,我没事。” 屋子里,乔飞又在床上腻歪了会,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忍不住爬起来,披衣坐起身子,才下床,空青已经捧了银盆帕子等物起来,“姑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 梳洗,束发,漱口。 一番折腾后,已是一刻钟后。 乔飞着了夹棉的对襟小袄,袖了手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不自禁的就缩了下脑袋,外头真冷!看的身后空青扑吃一笑,“姑娘,这才刚开始呢,过段时间怕是要滴水成冰,您可如何是好?” “那我就不出屋了,我天天赖被窝里,哼哼。”乔飞理直气壮的放豪言,反正她家里没长辈,她就是老大。 她不起床,谁敢管她? “姑娘。”空青满脸的无语,这样的姑娘,也不知道楚公子喜欢她什么!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乔飞真的很得空青几个的欢喜!她甚至相信,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是真心喜欢乔飞这个主子的! 偏厅,乔飞看着楚朝惜,再看看外头的天色,扬扬眉,“你去哪了,怎么还没用早饭?”她觉得自己就够晚的了,难道,楚朝惜也是才起床不久? 对上乔飞狐疑的眼神,楚朝惜淡定一笑,“嗯,刚才出去了一下。有点事要去办。” 丫头摆好饭——两碗碧梗米粥配了红枣,熬的细软甜儒,水晶虾包冒着热气,另外配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点心,看的人胃口大开。 两人低头用餐,可无形中偶尔互视的一眼,却带着一种无以言说的默契! 早饭用过,空青收拾好,白芷快速的上茶,两人互看一眼,还是楚朝惜先开了口,“今个儿外头有风,你就别出去了,我先去看看,有了大概的地址,你再去看。另外,这的炭火怕是还不够,我再去买一些。” 说到这些,乔飞吐吐舌,笑,“再这样下去,你成了家里的管家了,我从来可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耐心?” “我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还有什么用?”自嘲的语气听的乔飞心头一拧,小脸唰的就沉了下来,“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别多心别多心,男子汉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你只当现在是休息,日后总有扬帆起程的那日,你就是胡思乱想,是不是把我的心也想成了可怜你,同情你?”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的心。”偶尔他也会想,乔飞是不是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才同意和自己在一起,才收留自己,可随即他便自己否认—— 乔飞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她就不是一个可以委屈自己的人! 知道自己说错话,他讨厌好的笑,“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失言。你别放在心上?” “哼。” “我给你买好玩的?好吃的?” “不要。”乔飞一口拒绝,想这么轻易的就混过去?没门! 看着她微扬的下巴,连连闪转的眸子,楚朝惜苦笑,好脾气的叹气,“那你主产吧,想要什么?” “你晚上回来唱歌给我听。“……换一个。” “不要!还加个睡前讲故意!” 楚朝惜黑脸,磨牙,“你当你几岁?还睡前故意,你要不要我喂你用饭?”故意折腾他吧就。 “你要是喜欢,我无所谓啊。要不,咱们午饭时就开始试试?”乔飞眉眼弯弯,眼底的跃跃欲试看的楚朝惜哭笑不得,看那样怕是恨不得楚朝惜马上就开始喂她一般!楚朝惜无谏的摇摇头,伸手揉乱她的发,哼哼两声,“你就想吧。” 这女人,果然是不能惯啊。 可眼前这一个,就是被他给惯坏了唠呵,怎么办?楚朝惜苦笑,能怎么办,继续惯下去呗。直至一辈子,或是,她不再需要自己的惯! “到底同不同意?” 在乔飞殷殷的,期盼的眼神下,楚朝惜最后只能是落慌而逃!让他唱歌讲故意,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可再待下去,在乔飞那样幽幽的眼神下,他说不准一个脑子发热,直接脱口答应她…… 直到跑到院子里,楚朝惜还能听的到屋子里乔飞清脆似银铃般的笑。很开心很快乐,很明朗的那种。 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劲儿。 摇摇头,自己喜欢她什么? 她又淘,又固执。 很多时侯一点女儿家的温柔小意都没有。而且很是粗枝大叶,喜欢钱,斤斤计较,偶尔气极了还会骂人,甚至会动手。口头禅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饶人! 这样的乔飞,哪有半点女孩家的温婉娇媚气儿? 可怎么办?他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这个叫乔飞的女孩! 身后,屋子里,乔飞笑的直不起腰。 这个傻子,真可爱! 198 悔意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8 悔意 乔飞觉是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可以随心的窝在被窝里不出门,可以爱怎样就怎样,想吃什么就吃,多自在? 可惜是她得有足够的银子! 问题是她现在没有啊。ai悫鹉琻 算来算去,手里的银子都不多了,原本还想指望着楚朝惜的酒楼,可他现在……虽然乔飞也没想着就这样放过酒楼的分红,最起码那些菜单都是自己拿出来的不是,凭什么让楚家一人吃独食? 可她也得准备要不回银子的后路啊睃。 身子缩在铺了厚毡的椅子里,怀里抱个大软枕,乔飞脑袋一点一点,脑中飞快的转了起来,到底是做点什么好呢? 她到是有心想弄个连锁铺一条街之类。那样肯定也赚钱,可问题是成本也高啊,以前还能拉着楚朝惜合秋,现在? 她苦笑一下鸷。 没银子果然是寸步难行啊。 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眉轻蹙,眸底是一个个的念头流转,最后,乔飞觉得还是先把点心铺子开起来,顺便,再想办法赚点银子再说。 其实乔飞更倾向于做些无本的生意,可有些事得靠机缘,对于现在的她来言,还是踏实些的好。 “姐,姐,钱伯回来了呢。”八妹笑盈盈的挑起绵帘,呵着气走进来,嘟了下嘴,“昨个儿天明明还好好的,今个儿就这么冷,真是的,不过姐,张伯说明个儿会有雨呢。” “钱伯回来了?人呢?”对着话题直接转到三千里之外的八妹,乔飞一脸的无语,捏捏她的小脸,“是才回来么?可有说什么?” “啊,钱伯说,要是姐你没事,他有事和你说呢。”八妹吐吐舌,笑的俏皮,晃着乔飞的手,“不过我问钱伯了,他说咱们田里的小麦都出苗了呢,长的很好呢。” “是么,那钱伯应该是才回来就找你了吧?”看到八妹点头,乔飞想了下径自道,“你去和杨嬷嬷说,先给钱伯弄点吃的,我先换件衣裳一会就过去。” “我刚才已经和嬷嬷说了,钱伯爱吃牛肉面,我让嬷嬷给他煮了好大一碗哦。”八妹伸手比划着,乔飞点点头,心里想着钱伯去办的事,便也不耽搁,随手拿过旁边的夹袄穿在身上,携了八妹的手向外行去。 偏厅里,钱伯正在侯着。看到乔飞两人,远远的迎出来,憨面的笑着一礼,“老奴见过姑娘,姑娘安。” “钱伯别多礼,坐。”眼角余光看到桌上的茶,她心里有数,笑着率先坐下,扭头看向八妹,“你去厨房看看,若是杨嬷嬷的面煮好,让她端过来先给钱伯用。来回折腾这一路,又是冷风吹的,先吃点东西垫垫底也是好的。” 八妹乖巧的哎了声,小跑而去。 钱管家却是惶恐的起身,“姑娘不可,二姑娘使不得……”乔飞却是笑着让他坐下,又道,“无碍,咱们家就这几个人,没那么大的规矩。你且趁着这会给我说说那边的情况?” “是,姑娘。”略略在心里组织了下词汇,钱管家恭敬的回道,“咱们在那边买的总共是三十亩田,二十亩已经种了小麦,奴才瞧着长势极是喜人,就盼着今儿冬落下两场大雪,姑娘您就情等着明儿年的大丰收吧。”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乔飞挑眉看向钱管家,“另外十亩呢,你可看过了?我让你去寻的那些种子,可有去找?” “已经寻到了一些,不过,姑娘您真的确定要种大麦么?”钱管家有些犹豫,马铃薯也就罢了,可大麦? 好像没多少人家种啊。 光种子的寻找,他几乎翻遍整个县城。才在一个极是偏僻的小杂货店里寻到一些,而且还是孤零零的一袋! “种了试试吧。”想了下,乔飞看向钱伯,“马铃薯种三亩,大麦三亩,余下的四亩,嗯,种些油菜、蚕豆、豌豆之类,你自己捉摸着看就是。” “是,姑娘,那人选方面?”知道姑娘是打定了主意,钱伯也不想多说,毕竟眼前这是主子,而且,若说刚开始那会他还会觉得乔飞年轻小看几眼,可随着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哪里还敢轻看乔飞? 谁家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能折腾出这么一片家业?你见过哪家乡下姑娘这样有主见的?没有吧。 “你先去做准备吧,这个让我再好好想想。”乔飞眉头轻皱,人选是个问题,用别人她不放心,可能让她相信的人? “姑娘,面好了,老奴这就端上来?”杨嬷嬷随八妹走进来,笑着屈了屈膝,手里提着个食盒,面色恭敬而拘谨。 “钱伯,你先去用饭吧,我想好后咱们再议。”乔飞笑着起身,和杨嬷嬷点了点头,有些怕冷的紧紧身上的夹袄,面上带点毅然的走了出去,看的八妹乐不可支,“姐,你怎么又怕冷又怕热啊。” 废话,姐以前天天暖室! 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滴,斜了眼八妹,哼哼两声,一阵风传过来,乔飞缩了缩身子,不禁在心头哀怨了两声—— 这还没到下雪天儿呢。 要是真的下了雪,她不得冻死? 脚下步子加快,她几乎是逃似的进了屋,空青正在收拾房间,看到她们姐妹进来,赶紧屈膝福身,“姑娘,二姑娘。” “冻死我了,空青,赶紧帮我倒杯茶。要烫的啊。”空青抿了唇笑,清脆的应了声是,利落的捧了茶,先服侍乔飞用,又帮着八妹倒好,方笑道,“姑娘看来是真是个怕冷的,这才刚进冬天呢,以后有的姑娘怕呢。” “姐以后不出门!” “……”空青和八妹各翻了个白眼。 屋子里只余姐妹两人,乔飞想了想看向八妹,“想不想回家一趟?”这个家自然是指王庆祥夫妻的家,自打上次王宝平因为打了李太太被强自送回去,八妹就没再和他们联系,虽然面上没什么,可心里哪能一点不掂记? 但却从不曾在乔飞面前说过。 今儿乔飞一提,八妹倒是先怔了下。 “姐?” “你回去一趟吧。”缀了口热茶,腹中一股暖意涌起,乔飞舒服而惬意的咪了咪眸,瞬间已经打定了主意,“你回去看看,要是他的伤好了,让他和那混账小子一块过来一趟。我有事和他们说。” “姐想好给他们做什么事了是吗?” 对于八妹的雀跃和欣喜,乔飞却是一笑而过,成不成的还得再考虑,而且,她还得再看看王庆这次的心思才成。 所以,不宜早说! 八妹嘟了下唇以示不满。可眼底满满的笑意出卖了小丫头这会的心情——她真的很开心! 八妹早上回家,中午就回来了。 当然,和她一块回的是王庆祥父子。 偏厅里,八妹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乔飞,“姐。”不知道姐还生不生爹爹的气,还有哥哥,上次打了李太太…… 乔飞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对着王庆祥子点点头,“坐吧。空青上茶。”又看向八妹,“你们还没用午饭吧?我让杨嬷嬷去准备一些。” “不,不用。咱们不饿——” 乔飞没理他,径自吩咐了下去。没一会,三菜一汤,一盘大馒头被丫头捧了上来,八妹一一摆好,朝着王庆祥甜甜一知,“爹爹,哥,吃饭。” “好,好。”自打进来之后,王庆祥的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一路上随着八妹走进来,看着这院子里的一切,青石子铺就的小路,假山池沼拱形的小桥…… 再到进屋,屋子里摆设的那些他叫不出名来,从不曾看到也不认识的东西,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没地儿放! 小女儿的娇俏可爱。 大女儿疏离里散发出的那种让他要仰头才敢看上一眼的气息…… 不管是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两个女儿的变化,以及这院中精致的让他不敢看的摆设,一切的一切,都让王庆详心里难受的很。他只有用埋头大吃饭来掩去面上的复杂,或者,还有那些许难以言说的悔意—-若是当初…… 199 安排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199 安排 一瞬间,王庆祥几乎要落下泪来! 面对着乔飞,他埋头吃饭! 乔飞或者看出他的异样,或者没看到,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挑了挑眉,把面前的一盏茶喝罢,又随手拈了两块绿豆糕,对面,王庆祥父子已经用完了饭,丫头收拾好,捧了茶,王庆祥几乎坐不稳身子,语气涩然,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看向乔飞,“七,七丫,八妹说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八妹坐在一侧,小脸上看着平静,可实则却是竖直了耳朵听着,生怕漏听了任何人的一任何一个字—— 对于小丫头来言,父母,哥,姐睃。ai悫鹉琻 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以前她经常在心里盼望着,要是姐姐和父母的关系好一些……如今,看着姐姐肯主动找爹爹和哥哥,她真的很开心。 不管怎样,姐姐肯理爹爹就好鹉。 “七,七丫?” 王庆祥带着几分忐忑的声音打断乔飞有些混乱的思绪,她在心里轻轻的嘘口气,眸光微挑看向王庆祥父子,“楚公子在咱们村隔壁买了些地,现在要找些人去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心思。” “有有有,我会种的。我什么都会干,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楚公子把田打理的好好的。”王庆祥满脸的激动,说话的声音又快又急,对着乔飞就差没发誓,”真的,七丫你帮我和楚公子说,我真的什么都能干的。“ 握着茶盅的手一紧,乔飞敛去眸底的情绪,“田地共有三十亩,二十亩已经种上了小麦,余下的十亩要种大麦,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你要是想种,我让管家和你说说,给你种子……” “十,十亩?可是我只有一个人,要,要不,我去问着呢你大伯……”不等他的话说完,乔飞已是立马打断他的话,“不行,他不成。”记忆里,她这个便宜大伯做啥都不行,唯独偷奸耍滑玩嘴皮子成!这样的人让他去做事? 她脑子抽了吧。 “可是我只有一个人……”王庆祥嗫嗫的样子看的乔飞心头火起,可又知道这本来就是他的性子,闷头干活可以,其他的看来还是真的指望不上! “是我疏忽了。”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乔飞略一沉吟脑中有了想法,正想说呢,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宝平猛的开口道,“我来帮爹,姐,这事交给我,我会去子里找人,找一些能干的,肯干活下力气的,保准不会误了姐和楚公子的事。” “不行。”乔飞直接拒绝。王宝平眼眼一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把滚到舌尖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倒是王庆祥,他猛的脸色一白,着急的站了起来,“七丫,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干好的,我不去找你大伯,你让我找谁我就找谁,你别不让我干。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吃的了,要是再没活干……”王庆祥在乔飞平静的眼神下,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 旁边,八妹张张嘴,“姐——” “我没说不让你来种地,我只是说,王宝平不可以。” “为什么?姐,不是,我,我真的不再淘气了,我会很小心的去干活,真的,我不会误事的姐——” 王宝平的话听的乔飞心头尽是感慨。 曾几何时,还是个嚣张跋扈的孩子? 现在却…… 她笑笑,安抚般看向王宝平,“你别急,我不是嫌你,我是另外有事要你去做。”想了下,乔飞索性直接看向王庆祥,“我在镇上给王宝平找了份事情做,一天十五文钱,包吃,住的话可以在我这,你要是觉得可以……” “可以可以,平子,还不快点谢谢你姐?”不等乔飞把话说完,王庆祥就惊喜的连声让王宝平道谢——儿子能在镇上找份事情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姐,我真的可以?可是那个李太太……”王宝平也是有些激动,可更多的却是不安,他可没忘上次自己打了李太太的事! “这件事你别担心,我来安排就好。”笑着看了眼王宝平,示意他有事一会再说,乔飞看向坐在那里为着儿子能在镇上做事而傻笑的王庆祥,眸光微闪,语气不知不觉便淡了下来,“你刚才说的是我疏忽了,你一个人确实是种不来,我这两天会回村一趟,找李叔商量一下,看看在咱们附近村里多找两个人来帮下忙。” “七,七丫,我……”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本来想说他可以去找人的,可一接触到乔飞淡然疏离的眉眼,王庆祥心头一叹,无声的点点头,“就依七丫你的话。” “每天二十文钱,中午管一顿饭,有肉,杂面馍管饱……”这样的条件乔飞心里有数,一般的人家都吃不了这么好的。 果然,王庆祥已纪点了头,脸上是憨厚而诚恳的笑,“用不了这么好的,随便吃点就好。” “还有一件事,楚公子和我提过,吃食也是要找人去做的,要是她身子受得了,也可以来帮忙,一天十文钱,也是管饱——” 王庆祥先是怔了下,她?继尔,猛的反应过来,是说自己的妻子刘氏。心头猛的一怒,这丫头竟然连个娘都不喊! 可抬头看到乔飞淡淡的神色。 满腔的火好像被雨水熄灭。 他叹口气,“你想好在哪里设灶了吗?咱们家那地方怕是有些小,而且,而且你奶她们——”王庆祥的脸上一抹惭愧掠过,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要是这个灶真的设在他们家,自家老娘,杨氏那些人肯定会天天削尖了脑袋想着往自家屋子里捞东西! “这些我会考虑的。你要是没其他的事,在这里歇歇脚就回去吧。天冷,太晚了也不好。” “好好,我知道,知道你孝顺。”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管孝顺什么事? 看着王庆祥满脸笑成花般的样子。 乔飞暗自翻个白眼。 手里的茶盅放下,她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八妹你就留在这里说说话吧。” “姐,我送你。” “不用,和你哥他们好好说话吧。” 拍了拍八妹的手,乔飞带着空青走了出去。王庆祥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眸光微闪,最后却苦笑了一下,扭头看到八妹,朝着她和蔼的笑笑,“八妹长高了呢,过来坐。” “爹爹。”八妹一脸乖七的坐过去,父子兄妹几人细细的说起了话。 后院,乔飞歪在榻上咪着眼细思。 本来想着偷懒的。 没想到还得回一趟村子。 想来想去,挑头的人还得找李叔。 王庆祥是绝对侨不了这个事的。 让他干活成,让他领人? 别想! 还有煮饭的事,要是李婶没事,她们一家子就可以给包了。若是刘氏乐意,再加上一个她…… 好半响,她睁开了眼,看向门口的空青,“你去和钱伯说,明天一早我要用马车。” “好嘞姑娘。奴婢马上就去。” 空青笑着屈膝退下。 迎面撞上八妹,以及她身后的王宝平,看到是空青,八妹甜甜的笑,“空青姐姐,我姐在屋里吗?” “在的在的,姑娘在屋呢。” “姐,姐,我把哥哥带来了哦。姐,你在做什么?”乔飞已经坐在了偏厅,伸手在八妹脑门上敲一记,“就你嗓门大,也不怕别人嫌烦。” “姐,你又打我脑袋,会傻的。” “现在你也不聪明,多打两下,说不定就开窍了呢。”八妹跺脚,“姐!” 旁边,王宝平满身拘束,“姐姐。” “坐下来说话。”一指旁边的凳子,乔飞笑看向王宝平,“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我安排什么事,你都肯乖乖的去做?” “是。我不怕,也不怕累的。” 对上王宝平漆黑的眸子,乔飞莞尔一笑,“那好,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个房间住下,从明个儿开始,你就和石头一块随着乌先生读书识字。” “啊?这……”王宝平傻了眼,怀疑自己听错——姐刚才说,让他去读书? 200 一吻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0 一吻 送走了王庆祥,乔飞安排好王宝平,又叮嘱了石头几句话——毕竟王宝平的底子差,又都是半大的男孩子,自尊心要强,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ai悫鹉琻 石头笑着应下,说是要带王宝平出去熟悉情况,乔飞便笑着让他们出去,看了下外头的天色,还没黑,想了下乔飞换了身衣服,慢慢的向着前头的客院行去。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霞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似在随时准备着那最后一跃!一片似火霞光里,乌先生负手而立。 发丝飘起,青色棉布长衫随风而舞。 倒有那么几分温润的书卷味瞑。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回头。 朝着乔飞微微一笑,“姑娘。” “先生好雅兴。”乔飞笑着上前,站在身侧不远处,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微微一笑,“最美不过夕阳红。琚” 乌先生眸光微闪,平静的笑,“姑娘这个时侯过来,可是有事要和乌某说么?” “想再给先生添一个学生。”来的路上乔飞便打好了腹稿,这会看着乌先生,也懒得和他兜什么圈子,径自开口道,“当然,束修这里我也会加两成,不会怠慢先生的。若是先生不乐意,我也不会强求……” “无碍。不过是多个人罢了。”乌先生心里也有数,乔飞这里坐馆,现下他教的这两个孩子资质不过平平,还有个是女儿家,识几个字就罢了。 如今就是再多上一个。 左不过就是多费点心思罢了。 “那就有劳先生,我明个儿早上让他和石头过来一块拜见先生。”和乌先生谈好事情,又说了几句话,乔飞看着天色不早,笑着告辞。 回到屋子里,八妹已经在侯着。看到她回来,不禁嗔怪的迎上来,“姑娘您去哪了,奴婢找您好久,也不多穿件衣裳,楚公子看到又该说奴婢不会服侍您了。” “我是你主子不审他是你主子啊。”瞪了眼空青,乔飞自己先笑了,“你别老是听他的话,他最近神经来着呢。” “……”空青暗自翻个白眼,这样的话也只有您自己个儿敢说了。笑着帮乔飞净了手,拿帕子给她拭了,方道,“晚饭已经备好,您是这会用还是再等等?” “楚公子回来没?” “还没有,要不,奴婢让人去前院再看看?”乔飞笑着摇头,“不用,再等等吧,反正天还早儿。”又看向空青,“对了,你去看看八妹他们,让他们三个晚会都过来这里用晚饭吧。” “是,姑娘。” 空青屈了屈膝,缓缓退下去。 屋子里,乔飞揉揉眉头,想起要回村子里,心情有点复杂,即尔笑了笑。 不就是回趟村子么。 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怕什么呢。 约半个小时后。楚朝惜和石头,王宝平八妹四人一同走了进来,各自打了招呼落坐,乔飞看向楚朝惜,“事情可还顺利?” “嗯,还好。等急了吧?”楚朝惜温润的笑,帮着乔飞把茶续上,简单的说了几句,空青便来回话,晚饭已经备好。 乔飞点点头,几个人到了小花厅,饭菜早就备好,五人落坐,小丫头摆好饭退下去,食不言寝不语,几人很快用罢饭,小半个时辰后,便喝茶说起话来。 “姐姐明个儿要回村子里?”八妹小脸上尽是雀跃,虽然没出声,可灼灼发亮的眸子却说明了一件事——她很想跟去! 乔飞笑,“想去?” “嗯嗯,想。” “好啊,你和乌先生,孙绣娘说一声,明个儿先停你一天的课就是。”对于八妹,乔飞虽然请了绣娘教女红,又有乌先生授课,可她心里从来没太过重视。 如今八妹一提,知晓她是想回去看看刘氏,自己是换过灵魂的,对那一家子没甚好感,可八妹却是实打实的女儿。 自己不挂心,人家念着亲娘有错? “谢谢姐姐。”乔飞笑,伸手拍了下八妹的小脑袋,“去收拾吧,明个儿一早出门。” “姐,我……”石头才出了个声呢,乔飞已然摇了头,同时看向王宝平,“你们两个留在家,我去去就回。” “姐。” 石头垮下了一张脸,他想跟着姐姐! 就是王宝平也有些期艾的看向乔飞,“姐,要不,我和你一块回吧?”倒不是想回去看谁,乔飞和八妹两个女孩子回去,他不放心! “你们都不用去,我跟着回去。”楚朝惜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盅,笑了笑,“我回去,而且带着钱伯回去,你们两就放心吧。” 乔飞也点头称是。 王宝平和石头两人这会倒有了相同的心思,无可奈何的对社同一眼,同时瞪了楚朝惜一眼,最后,竟是异口同声的道,“那你要照顾好我姐姐。” “……”楚朝惜觉得自己担子挺重。而且,看这样子,他这两位未来的小舅子都挺难说话啊。他摸摸鼻子,叹口气。 革命尚未成功,道路阻且长。 尚要努力啊。 次日一早,乔飞几人用过早饭,石头和王宝平去和乌先生上课,前院钱伯早早备好了马车,乔飞,八妹,楚朝惜,再加上赶车的和钱伯,总共是五人出了院子,向着陈家村方向而去。 天儿有点阴,云层压的低低的。 带着几分压抑的阴冷。 路上没几个行人,这样的天儿,来镇上的人早就来了,去乡下的却是又嫌早,而且天儿不好,很多人怕是就懒得出门了。乔飞缩了缩身子,把身前的毛毯盖在膝盖上,有风吹起车帘一角,风嗖嗖的,似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她嘟囔两声,最讨厌这样的冷天气! “姐,你是想要李婶帮忙吗?”八妹趴在乔飞的面前,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似漂亮的羽扇扑闪扑闪的,乖巧而可爱,“姐,你真的要让爹爹和娘亲帮忙吗?” “嗯,他们可以,但那些人肯定不行。”乔飞点点头,用王庆祥夫妻是觉得这两人干活做事都还可以,不过是性子包子了些罢了,可杨氏陈氏那些人? 她绝对不能用! 和那些人打交道,她得少活十年! “姐放心,我会和娘好好说的。” 八妹小脸上全是郑重,乔飞一笑点头。她相信八妹心里也有一本账的,杨氏那些人如何待她,她心里没数? 一路无话,半个时辰后。 乔飞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进陈家村。 早有小孩子跑过来看,乔飞便笑着掀了帘子朗声的打着招呼,不时有熟识的遇见,她便拿了糕点或是糖果来分出去。 车子最后停在她家的宅院前。 大门紧闭。乔飞笑笑,掀起帘子跳下车,八妹也跟着跳了下来,“姐,咱们要进去吗?” “进去看看吧。” 自打上次那场火灾后,乔飞便搬离了这里,善后的事情是交给楚朝惜和石头来处理的,如今,这还是她火灾后头次回来。修缮的如何她还真的没看过! 身后,楚朝惜笑着上前,“我去开门。”吱哑一声,古桐木头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随着楚朝惜的用力,门,缓缓的打开—— 入眼处,院子里灰尘一片片。 地下是落败的干黄枯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乔飞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块砖给绊倒,好在楚朝惜眼急手快的把她扶住,“小心。” “谢谢。”乔飞莞尔一笑,手腕被楚朝惜握住,她稍稍用力,却被他紧紧的纂在手里。挑了下眉,她扬扬下巴,想开口让楚朝惜放手,抬起的眸子撞进楚朝惜温润,深邃,漆黑,似星海般广阔无垠的眸子里!似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心头猛的一悸,嘴唇蠕动了下,“楚——” 唇,被直接给堵住。 她一惊,身子已经被楚朝惜拥在怀里,温暖,缠绵,带着几分小心冀冀的吻,长舌卷起,翘开她的唇齿…… 201 安排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1 安排 乔飞一把推开楚朝惜,抬脚,重重的照着他小腿骨踹过去! 怒瞪楚朝惜——气死她了,敢占她便宜! 可她更恼的却是自己! 刚才,她竟然被楚朝惜给***了! 小腿骨被踹的生疼,看着前头那个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怒意的身影。ai悫鹉琻睃。 楚朝惜苦笑。 可下一刻摸摸唇,眼底却滑过浓浓的笑意! 刚才的味道——很好—鸷— 站在院中的树下。乔飞看着满院的狼藉,觉的觉得人生真真是无常的很。 她走时,何尝想过要回来? 在她的心里,这个院子真的没什么让她能舍不得的。 特别是这个院子在加上这个村子的某些人,某些事。她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想什么呢?”楚朝惜站在她的身后,心情同样感慨良多。 或者,乔飞于这院子里,多是一些复杂,或者是相不知如何面对的躲避。 可楚朝惜不是啊。 他感恩这里! 这个院子,是他和乔飞相识相知的地方。 这里是他头回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是这里,让他慢慢的了解乔飞,从而不受控制的对这个女孩子产生兴趣。 去了解,去相处,相识,到现在,两人决定一路相伴! 他真的很感恩。幸好,老天爷送了个乔飞给他! 院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李婶独有的大嗓门响起来,“丫头,七丫,是你吗?” “李婶,是我,真的是我。”乔飞瞬间回神,飞快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敛去眸底诸般的复杂,抬脚,脸上已然是盈满笑意,对着门口那个快步而来看身影迎了过去,“李婶,是我回来了,才想着一会过去你家呢,没想到你这会子就过来了。” “你这丫头,这院子有什么好待的,看看也就是了,看看这又是灰尘又是叶子的,可是脏的很,走,去婶家坐。”李婶的话才说完,一下子看到了乔飞身后的楚朝惜,眼前一亮,憨厚的笑起来,“原来楚公子也来了,呵呵,有你看着七丫,也好……” 那神情,那语气,那眼神。 看的乔飞有点恼羞成怒,“婶!” “好好好,婶不说,婶什么都不说。”李婶笑着伸手在乔飞额头上按一下,笑声爽朗,“走,去婶家坐,一会让你叔去买几斤猪肉,中午婶给你们包饺子吃。”边说边拉着乔飞向外走,同时扭头看向楚朝惜,“楚公子,您可别嫌弃,我们家呀,可比不上你们这镇上的大户人家。” “李婶您说哪里话,他要是嫌弃,那就饿肚子好了。” 乔飞的话让李婶笑了,伸手在乔飞额头上点一下,语气亲呢,“就你这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人家楚公子怎么说来到咱们村也是客人,有你这样待客的?” “李婶,你怎么偏心个外人啊。”乔飞这话说的轻松,只是等她出口之后,自己就有点怔然——拉开了距离,再次回到这里来,她竟然在心头对这村子里的人多了抹认同?笑了笑,抛开脑海里奇怪的念头,一路上偶尔打着招呼,没一会,几个人便进了李家。 招娣几个都在家,落弟则在歪着头打量乔飞几眼,咧嘴笑着朝乔飞扑过来,张开的两只小手上黑乎乎的,带着些绿叶子的汁渍,不知道玩的什么,甚至连小脸蛋上都涂了不少,这会看到乔飞,迈着两只小短胖腿朝她就扑过来,“七丫姐,丫,姐,糖……” 靠,这小子! 乔飞开始还以为自己多受这小家伙欢迎啊,看看,自己人缘多好。 连个小孩子都这么的想她啊。 结果……再次体现了一句话:想法很美好,现实,嗯,太具骨感! “臭小子,你给我站下,你看看你玩的那一身,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又去河边了吧,给我滚一边等着去,等你七丫姐走了我再和你算账!”李婶说着话,用力在落弟小脑袋上敲了一记,疼的小家伙哇哇大叫,嘴一撇就要哭,还好乔飞手快,拉住他的同时,八妹已经把他们带来的点心拿了过来,“落弟不哭,看这是什么,来,尝尝,好吃吧?” “唔,娘——” 小家伙虽然馋的不成,两只滴溜溜的大眼乱转,恨不得一口把八妹递来的点心都吞了,可却没忘先看看李婶的脸色!委委屈屈的,“娘——”那儒软的声音,干净的可怜兮兮的眼神逗的乔飞心情轻松不少,她拿过点心放在落弟手心,笑,“别听你娘的,这是姐给你的,拿去吃吧。” 李婶也笑,“个兔崽子,还不谢谢你七丫姐?” 待得小家伙欢呼了一声,兴高彩烈的跑了出去,李婶方歉意的看向乔飞两人,“小孩子不懂事,楚公子别见怪。”又招呼楚朝惜,“屋子里脏,楚公子您别嫌。” “怎么呢,谢谢李婶。” 求娣搬来小椅子,几人落坐,李婶笑着端来几个粗瓷大碗,“这是白开水,婶这里也没茶,你和楚公子就将就些喝吧。”说着话,李婶自己也坐在一侧,拿了个大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 “李叔呢?” “去隔壁村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干。”李婶说到这,脸上的笑意减少,语气多了几分无奈,“你看这家里,虽然几个都是丫头,可也得张嘴吃饭啊,还有这小子,到处都钱,眼看着三丫头要嫁人议亲……趁着这会田里没啥活,去赚几个是几个吧。” “婶,我今个儿来,就是和你说这事的。”乔飞放下大海碗,对着李婶直接道,“楚公子有十亩田想种些大麦,马铃薯之类,可我们都不在这,又没个撑头的,所以,我就想起李叔来了……要是可以,一天二十五文钱,管顿午饭,你看成吗?” “成,太成了,你这可是帮咱们呢,不过这田在哪?”李婶问的有几分小心,心里却是快速的盘算计,这只管午饭一顿,要是离着家远,还得找住的地儿,这些钱怕是就有些……不过不管如何,先问清楚再说啊,“田有多少?种子都备好了,可说好了啥时种?除了你李叔,还有谁?” “地不远,便是在隔壁村,刘员外家前些天不是卖了三十亩地吗,就是那里。婶应该知道吧?”乔飞眨眨眼,示意李放心,顿了下又道,“我想请李叔去找人。”乔飞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粗瓷碗用力灌了两口水,“还有中午那顿饭,李婶要是觉得没事,我也想托付给您。当然了,银钱方面不会亏了你们的。” 婶在听到说是隔壁村的时侯便马上决定接下这活计了。 那三十亩地她知道啊。离着家可是前后村的事,能有多少路走? 二十五文钱一天的活不好找,离着家近的了也不好找啊。 后来一听乔飞说煮饭的事,哪里还有犹豫? 瞬间就拍案,“成,这事你交给我和你李叔,绝对不会给你,不是,给楚公子丢脸,咱们两口子一定会把事情做好的。真的。七丫,楚公子,你们两个就放心吧。” “李婶李叔我自是放心的,只是人手方面,也不用多,三四个人足够。”从犁地,翻土,要修整,施肥,拨种……乔飞在心里暗自算了下,不能用太多人,不然会有浑水摸鱼的,可李叔再加一个王庆祥两人?怕是会很累,也很赶—— “七,七丫,要不,我和你李叔两人来接这活儿?” 李婶略带几分犹豫的看向乔飞——她打心眼里实在是舍不得这钱给别人赚! 看着李婶的神情,乔飞失笑之余也觉得心酸,“婶,那可是十亩地,你们两人很累的——” “婶不怕,真的。丫头,你,你同意?” “你们两人是不行,因为我还答应了另外一个人。” “啊,还有人?”李婶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自己是后通知的? “李婶,你们还得带上我爹爹才成。”坐在一侧和盼弟几个玩的八妹眨眨眼,一脸俏皮的笑,配着她乌黑的双眸,愈发显的娇憨可爱,“姐姐昨个儿说的,让爹爹跟着李叔一块干活呢。婶,你和李叔不会嫌弃我爹爹笨吧?” 202 母女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2 母女 “怎么可能?原来是你爹爹啊,你这丫头也不早和李婶说。ai悫鹉琻”李婶心里松了口气,这是人家老子,自家比不得。原本想多说几句,可转而想到之前乔飞和家人之间的关系,李婶在心底无声的叹口气,笑了,“有你爹在更好,他做事,婶放心。” “那,就你们三个人可以吗?” “可以。不就是庄稼活吗,还能有多累?”李婶一扬眉,颇有种豪迈之气。 略略一想,乔飞便也点了头,只是,她又重新盘算了下,笑着看向李婶,“即是这样,那我就把工钱提成四十文一天,但这样的话就不包吃了,李婶看成吗?” 四十文瞑! 李婶眼里全是激动,两个人,一天就是八十文钱啊。 虽然这种事情做不了多久,不过就是个三五天功夫罢了。 可也能得个二三百文的钱呢琚。 看着李婶没说完,只是坐在那里发怔,乔飞不禁侧了下头,“婶觉得少?” “不是不是,婶是高兴的啊。一天四十文,这咱们家一天就得八十文钱啊,丫头,你可是帮了婶的大忙!”李婶脸下全是笑,都堆成一朵花了儿,一拍大腿,神彩飞扬,“你李叔还找什么活啊,你就是咱们家的大福星,七丫,响午可不许走,一定得在婶家吃饭,婶给你做好吃的,咱烙饼吃。”说完之后李婶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问题——以前的七丫能羡慕有饼吃的,现在?她顿了下,眼角余光瞟了眼乔飞,看到她眉眼带笑的点头,方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忙扯了嗓子招呼,“三妞四妞,快去捡鸡蛋,响午咱煎鸡蛋饼给你七丫姐吃。” “婶,使不得。那是你卖的。” “卖什么卖,是婶乐意给你吃,怎么,你嫌弃?” “……”乔飞收了声,反正自己带来的点心果子啥的也不少。 八妹在一侧,不时的瞅乔飞两眼,欲言又止。 乔飞冲她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挑眉,“是不是想回家?” “姐,我……”八妹小脸有抹黯然,平时她都是开开心心的,可唯独提到那个家时……乔飞长嘘了口气,拍拍她的手安慰着,笑笑,“回吧,拿几盒点心带回去。要是想在那边用饭就下午再过来好了,不过别太晚,冬儿了,越晚越冷——” “姐,你,不回吗?” “姐不回了,你自己回吧。和他说,田地的事李叔会找他的。” “嗯,我知道了,那姐你在这等我,我下午早点回。” “去吧。”挥挥手打发了八妹,回头,对上李婶若有所思的视线,她笑笑,“我和那个家,这一辈子没缘份吧。”直到现在,真正的女儿死了,她们夫妻没有一个人感觉的到!这真的是亲生的父母吗?更何况,在乔飞心里,对于王七丫真正的身世,还因为周夫人的存在,而隐隐存了几许的疑惑? 李婶叹口气,所有的小心思都瞬间散去,如同肥皂沫,在阳光下嗖,没了,有的只是惋惜,以及对眼前乔飞的心疼,伸手拍了下乔飞的手臂,“好孩子。”余下的话,李婶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李家的饭菜很简单,一个炒鸡蛋,一个烙饼。又在村子西头称了半斤猪肉,炒了个肉丝溜白菜,乔飞则把自己从镇上带来的几碟子点心和酱肘子,还有一只烤鸡拿了出来,李婶哪里好意思要?可却架不住乔飞坚持,最后被乔飞以楚朝惜要吃为理由,才拿出来摆上了桌。 李家的孩子虽然多,性子各有好坏,但基本的规矩都不错。 特别是最小的落弟以及比他大不了两岁的盼娣,眼巴巴的小眼盯着桌上的菜。 那个小馋猫的样。 明明口水都流出来了! “娘。”落弟终究是小一些,又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被宠的多一些,胆子略大,趁着李婶不注意,伸筷子在撕成一块块,装在盘子里的烤鸡就下了手,只是可惜,李婶眼神刚好转过来,对着他手背啪就是一下,眼角竖起,“李落弟,我怎么和你说的?啊,兔崽子皮痒了,找揍是不?” “娘,我错了。” 在李婶的眼神威逼,严刑威吓之下,落弟是立马投降。 可怜兮兮的垮着小肉包子脸,“娘,我不敢了。” 那小可怜样看的乔飞忍俊不己,伸手揉乱他的发,笑着撕了个鸡腿给他,“来,姐姐拿给你吃。吃吧,你娘不会打的。”小家伙扁了嘴,明明很想拿,可却咬了牙斜眼看着李婶的不安样,让乔飞觉得好笑,把鸡腿塞他手里,“李婶,拿来就是给他们几个吃的,你别拘着他们,你就是心疼李叔,刚刚咱们不是给他留了么,可不许虐待孩子。” “还不谢谢你们七丫姐?”李婶瞪落弟一眼,下一刻,却是有些心疼的移开了眼。 自己这几个孩子素日里吃穿用的,她心里没数? 拼死拼活,可一年到头来过的这日子……李婶转过身,籍着拿碗筷的当狠狠的眨了两下眼!再转过头,仍是一脸爽朗的笑,“这可是沾你们七丫姐姐的福了,还有这些吃食,你们还不赶紧谢谢她?” “谢谢七丫姐!”乔飞听着这名字,嘴角直抽抽:真够土的! 旁边,楚朝惜了然的笑,扬扬眉,一抹戏谑和挪愈自他的眼底涌起。 却被乔飞狠狠一眼瞪回去——敢笑我,回去让你好看。 可不知怎的,本来吧,十成十的气势在乔飞撞上楚朝惜含笑的眸子时,脸腾的一红! 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 ——王家。 八妹拎着点心果子以及吃食进了房门,刘氏正在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发愁。 这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天了,家里竟然没粮了。 要是之前没分家,这些事哪里用得着她来发愁? 不期然的,她有些后悔! 可继尔又苦笑着摇摇头,那个时侯,哪里能不分家? 一则婆婆,两个嫂子什么性子她不清楚? 能容得下自家两个大人闲着不做事,两张嘴吃闲饭? 二来,要是那个时侯不分家,七丫怎么肯出钱治当家的腿? 要知道那丫头当时提出来的唯一条件可就是分家! 想到这个女儿,刘氏眼底掠过几许复杂——这是她的女儿,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骨肉亲情!她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不少事,但她是她的亲娘啊,这世上,还有女儿不认娘的?弯腰刮了刮缸底,米粒都数的清,她叹口气,才想着转身,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刘氏的心一紧,下意识的就想躲,可通共这么里外两间屋子,能往哪躲?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已经扬了声,声音虽是一如往安的温柔,可却比平日多了几分紧张和焦躁,“二嫂子,你明个儿再来吧,我今个儿乏了,再说,我们家的银钱可都是当家的把着,如今他不在,你来也是白走一遭的……” “娘,是我。八妹。” 先是一怔,继尔,刘氏的脸噌的红了起来—— 她的话八妹听到了! 女儿听到了她欠钱的事! 死死的咬着唇,刘氏半响没回过神,又羞又恼,可看着面前的小女儿一脸明媚儒慕的笑,她深吸口气,转身,强自让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不是和你姐在镇上住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姐她,不让你在那住了?”这可不成,家里统共就这么丁点地方,八妹要是回来,能住哪? “娘你放心,我只是回来看看,下午就走。”八妹笑意不变,只是心…… 原来是这样啊,刘氏放了心,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瞬间就正常了,看着八妹,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眼神热切的看着八妹身后,“你都回来了,平子呢,你哥他也回来了吧?他在哪,是不是遇到人在说话?” “娘,哥哥他没回。” 他没回?刘氏皱了下眉,心情本就烦闷,这会听到儿子没回,就有些躁意,忍不住脱口而道,“即是平子他没有回来,那你回来做什么?” 203 情薄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3 情薄 八妹张了张嘴,眼底掠过一抹受伤和难过—— 是啊,她回来做什么? 她抿抿唇,用力的闭了下眼,把眼底的泪花给硬生生的收回去。ai悫鹉琻 不能哭!八妹你不能哭! 姐姐没让你回来吧?不是早就说好了,当初把你卖掉的那一刻,你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现在,你回来,怪得了人家不把你当成家人吗?心,好像有刀子在里头搅,一抽一抽的疼,八妹小脸一点点的变白,对着刘氏站在那里不见半点欢喜,拧着眉一个劲的和她打听王宝平消息的刘氏,心里酸酸的—瞑— 娘亲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和姐姐吧? 把手里的糕点放下,她笑,“这是我和姐给你们买的,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吃食,放这了,我先走了。”八妹本来就站在门口,这会心情不好,眼圈水汪汪的,也没什么心再说话,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放,转身就向外走。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好好的东西放地下?这孩子。”刘氏念叨着,语气里满是不满,三两步过去把东西拎起来,一脸的心疼,“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掉了个脸子,真是的,这可都是好点心,要是摔坏了可如何是好?瑾” 八妹脚步走的飞快,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哭出声来的! 迎面和个人撞在一起,八妹没防备,咕噜就给撞翻在地。 疼的她倒抽了口气,眼泪都掉出来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呢,耳边,尖酸刻薄的话竹筒倒豆子似的响起来,“怎么走路的啊,没长眼啊,哎哟,疼死我了,我说你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走路的,真是的,哎哟,疼……”杨氏揉着鼻子,一边跳脚一边嚷疼,坐在地下揉鼻子的八妹抬着巴掌大的小脸,很是不解的皱下小眉头——自己才撞了鼻子好吧,二婶说鼻子疼? 问题是,自己啥时长这么高了? 不过是走路撞下人,她竟然能撞到二伯娘的鼻子? “二,二伯娘,是我不好,撞到您,对不起——”习惯性的,甚至是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八妹边爬起身子,双手拍拍衫裙上的土,边低着头小声的道歉!这是她以前的习惯,多年养成的,打小见到杨氏,陈氏等人,八妹是直接低头挨骂! 就是辩解都得垂着头,声音越说越说,到最后是几欲不闻滴。 如今虽然和乔飞生活这么久,但她这会正是伤心难过,失魂落魄中。 这骤一遇到杨氏,不由自主的便先在心里露了怯。 可见,这习惯是多么的可怕! “八,八妹,怎么是你?”杨氏先是怔了下,继尔打量几眼,脸上啪,就似一朵花瞬间开了,看着八妹的双眼都在冒光,好像八妹是个啥稀罕物件,装模作样的哟了一声,“天呐,原来是你这孩子,什么时侯回来的?看看,回家也不和二伯娘说一声,这孩子,快过来让二伯娘瞧瞧,刚才撞到你没,啧啧,我们八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呢。” “二伯娘。”经过这么一缓和,八妹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刚才因着刘氏态度而涌起的伤心和难过被冲消不少,由着杨氏把她的手纂在手里,八妹觉得全身不舒服,可往回收了两下竟然没收回来! “八妹,你什么时侯回来的?来看你爹娘么?可去看你奶了?呵呵,你奶可想你们了,当然,二伯娘也想啊。”杨氏握着八妹的手不放,吧啦吧啦的一通说,最后听的八妹脑仁咚咚直跳,实在忍不住了,几次开口要打断杨氏的话,可惜,杨氏的话又快又急,放鞭炮似的,都没机会去打断! “二伯娘,你弄疼我手了。”八妹小脸黑黑的,她估摸着手腕子肯定青了! “啊,是么?都是二伯娘不好,你看二伯娘,看到你回来这开心的。呵呵。”杨氏觉得自己充分发挥了亲近慈爱之后,话风一转,笑嘻嘻的看向八妹,“你姐呢,她没回吗?我听说你哥也被留在了镇上,你们在镇上做什么,赚的银子多吗?” 她这里吧啦吧啦的,八妹都来不及接话,就被她问出这么一大串来。 “二伯娘,您想哪里去了,我们在镇上也不过就是给人家做事,很苦的,而且,而且一天才十几文钱,很少的。”她不敢说多,更不敢说哥哥也和二伯娘家的两个哥哥一样在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要是这样,估计二伯娘准得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家两儿子送镇上姐姐家去! 可惜,八妹还是低估了杨氏,听了八妹的话,两眼一睁,瞪的溜圆,“十几文钱呀,这么多,你们都是在做什么啊,你姐来了没?我得去和她说,让我们家三丫头,不,让那两丫头都去……” 八妹有点傻眼,这是什么状况? 可总不能让她这样去找姐姐啊,到时虽然杨氏得不了便宜,可姐姐又会生一肚子气,八妹上前两步,拽住杨氏的衣裳,被杨氏扭过头来瞪的一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又瞬间挺直了小身板,“二伯娘,你不用去了,姐那里没事做,没活给两个姐姐干呢。” “你又不是你姐,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过,你姐来了在哪呢?”杨氏伸手啪开八妹的手,抬脚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满脸狐疑的看向八妹,“你一个人过来的,空着手,没给你娘拿东西?” “没,没有。”八妹立马摇头,坚决不说。 杨氏眼珠一转,想起上次王庆祥自镇上回来,带回来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可惜都被婆婆拿去了,她才只了一点点!眼珠一转,她冲着八妹笑笑,“乖,你先出去玩吧,婶找你娘有点事说,等婶和你娘说完正事,我就去看你和你姐,乖啊。” “婶,我娘她——” 杨氏才不理她,转身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喊,“我说三弟妹,你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难道,在一个人在屋子里吃什么好吃的?这可不成,咱们虽然是分了家,可娘好歹是长辈,咱们这当儿媳的,得想着孝敬才成啊——” 门咣当打开,刘氏有些慌乱的走出来,“二,二嫂,你说哪里话,我要是有什么好东西,能不想着婆婆和你们吗?”她站在门口一脸的紧张,看的八妹都在心里直叹气——自家这个娘,对上两个伯娘那是完败啊。 “是么?咦,弟妹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嫂子来你家,难道连屋子都不让进?”杨氏眼珠转了下,要去推刘氏,只是才想说什么,隔壁传来陈氏中气十足的骂声,“老二家的,老二家的你又死哪去了,就知道偷懒,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回来怎么饶你——我让你去剁猪食喂鸡,你把猪食剁哪去了,留着给老婆子我自己干是不是,个儿浑不要脸的,就知道偷懒耍滑——” “二嫂,娘在叫你呢。”刘氏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杨氏,劝着,“二嫂还是先回去吧,你看娘这样,你回去怕是又有得唠叨了。”她这人吧,就是这样,你说她典型的欺软怕硬?还真不是,主要是吧,就是一包子性格。转眼把别人的错就能抛到脑后。 你看这不,人杨氏还没走呢,她先帮着人家发起愁来! 杨氏脸一变,停了下,骂骂咧咧的走远。 八妹看了眼刘氏,嘴唇嗫嚅了下,转身向外走—— 门口遇到王庆祥,看到她倒是黑黝黝的脸上浮出几分笑模样,露出一口泛着黄渍的牙,“八妹来了,什么时侯来的?你姐和你哥一块来了吗?在外头做什么,进屋啊,走,我让你娘给你们做饭去。” “不用了,姐和李叔在谈事情,哥哥没来,姐带了些东西,让我送过来,我这就走了。”她笑笑,朝着王庆祥点点头,抬脚朝着李家方向走去。身后,王庆祥皱了下眉,几步走到屋子里,刘氏帮着他端了碗白开水,“他爹,今个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听说七丫回来了,应该是上次的事,就想着回来问问她。”王庆祥就着刘氏投出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看向刘氏,“怎么,她没过来?我刚在门口看到八妹,那丫头说什么没?” 204 不足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4 不足 “没有,你和七丫有什么事?”刘氏满腔的疑惑,她怎么不知道? 上次王庆祥回来,只是心情好了些,人做起事情来也显的精神不少,刘氏看着虽然觉得疑惑,可也没多想。ai悫鹉琻现在听着,怎么,还有事没和自己说?她倒没想什么有的没的,只是单纯的诧异,王庆祥能和七丫有什么事?、 “那个楚公子买了些地,让我帮着去种。但上次没说准。”王庆祥扫了眼刘氏递来的大碗,里头装了满满一海碗的吃食,他挑了下眉,“是八妹送过来的?”这丫头到是有心,又顿了下,“你怎么没留她在家吃饭?一会我也好问问七丫关于地的事。” “你又没和我说,我不知道啊。”刘氏也有些为难,想了下又道,“要不,我去她们那边找找看?这天儿都响午了,吃了饭再去?”在刘氏心里,乔飞那么有银子,还差这顿饭?八妹跟着她也不会吃亏,可自家缺粮少米的却是事实! “你去看看吧。不管她们来不来,总是要去找找的。瞑” “成。我这就去。”刘氏虽然心里打着小九九,可她对于王庆祥的话却是听的,属于那种王庆祥指东绝不往西看一眼,哪怕把外头跑着的鸡说成是马呢,她也只会点头说,啊,这马儿生的真好!这会一听王庆祥的话,自然是立马点头,搁下手里的东西抬脚往外就走。 “别去她们那个宅院,去老李家吧。” “去老李家?她们怎么在他家?”刘氏皱了下眉,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眼角余光微转,一下子扫到了八妹带来的点心上,她心头一顿,有种怪怪的感觉——八妹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点心,那她们在李家吃饭,就一点不给李家瑾? 想到之前乔飞和李家就走的近,村子里没少说李家赚乔飞的钱。 现在,没想到这丫头都搬走了,那心还是向着李家! 刘氏脸就有点不好看,那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她爹娘? “他爹,你说,七丫会不会把那活计留给李家?”刘氏咬了下唇,有些紧张的看着王庆祥,语气有些着急,更多的却是怪怨,“你说这两丫头也真是的,好好的不回家,偏去人家家里做什么?” “行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她们要是不来就算了。至于活计的事儿,你可不许多嘴啊,我都和七丫说好了的。”就是让老李去干,难道七丫还亏了自己这个亲爹?他也是早就想好了的,或者他沾不了多少便宜,可要说那孩子坑他之类,那是绝不可能滴! 李家——八妹红着眼圈回来,李婶是半句没问,只是让她和盼娣坐在一起,又亲自拿了碗筷帮她装饭,亲热的招呼她一起用,旁边是落弟和盼娣两个小的,再有李婶性子爽朗,极爱说笑,没一会,热热闹闹的气氛便把八妹心头的些许郁结冲散不少。 “多吃点青菜,你最爱吃这个了。之前不是还嚷着要吃李婶煎的饼?今个儿让你吃个够。”乔飞只是默不作响的扫了眼八妹,想想那个家里人的某些嘴脸,她只是在心里叹口气,帮着八妹挑了些她爱吃的菜,又把李婶煎的饼拿给她吃。 齐乐融融里,刘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李兄弟,弟妹,家里谁在家?” “谁啊,我去看看。”求娣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来人先是怔了下,接着笑起来,“原来是王家三伯娘,屋里来,是来找七丫姐她们的吧,我们还在吃饭呢。”求娣笑着把刘氏往屋子里带,“娘,七丫姐,八妹,是王家三伯娘来找七丫姐了呢。” “王家三嫂,快进屋里坐。”李婶笑着迎上去,亲热的拉着刘氏的手,让她坐到一侧的凳子上,又让引娣赶紧去倒水,自己则笑看向刘氏,“三嫂子吃饭没,也没啥好吃的,这孩子来了,就煎了两饼,吃点?” “不用了,我是来看看的,你说这两孩子,都回来了,偏不回家吃饭,却跑他婶子这来,这不是添乱吗?”刘氏笑笑,温声细语里若是细细去听,却能听的出其中带着几分的刺,乔飞挑了下眉,面色便有了些不虞,倒是李婶,人家直接没听懂! “刚才八妹回家,我还以为这丫头和你说了,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这可是真真该打了。七丫,八妹,这可不是婶说你们,下次可不许这样啊。让你爹娘担心可不好。”李婶又看向刘氏,“要不,他嫂子也在这里一块用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刘氏的脸儿就有些不好看,可想到之前王庆祥的招呼,再想想这会可不是自己家,她可不能发脾气,再说,她苦笑一下,对着乔飞,只要一接触到那丫头那双清棱棱的大眼,她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全都变成了心虚! 而事实上,鬼才知道她心虚什么。 “七丫,八妹,你们一会吃完饭回家啊,你们的爹爹可想你们了,原本还想着让我把你们叫回家吃饭呢,不过你们在李嫂子这吃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和你们爹爹就在家里等你们啊,七丫,可记得一定要来。” “娘,我和姐——”八妹的话没说完,乔飞冲着她摇摇头,抬头朝着刘氏微微一笑,“好,我们一会就过去。”她是真的有事要和王庆祥说,总不能让王庆祥来李婶家吧?不管她再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把王庆祥夫妻当成亲人,可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他们夫妻的女儿! 这孝字压下来,帽子绝对轻不了! 李婶亲自把刘氏送到门外,回来后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她是真的挺不屑和刘氏来往的。素日里也是,除了必须有的来往,她一般是不怎么喜欢和刘氏说话的,为母则强,她这个当娘的给孩子都做了什么?可想归想,她对于刘氏还得亲热几分,不为别的,她得看七丫面子! 事实上,在她心里,是真的看不上包括刘氏在内的老王家那一大家子人! 又不是真的到了生死危急的关头,至于卖儿卖女的吗? 这一个卖了也就卖了,转眼还想着卖二个? 而且,当时七丫被卖出去,陈氏那些人仗着七丫心肠软,年纪小不懂事,怎么欺负她的?明知道白氏那老太太为人刻薄,把七丫这孩子当成几个大人来用,可她们呢,却偏还时不时的为难一下,甚至耸涌她在白氏手里偷东西给家里人用—— 这样的情况下,七丫能有好? 好在,一场搓磨,生死边缘回头,这孩子总算是转了性子。 眼角余光扫过楚朝惜,心头微叹,希望楚公子是真心的吧。 用过午饭,又坐了会,乔飞和八妹及楚朝惜起身告辞,李婶笑着送她们到院外,“婶也不说啥了,你有事直管开口,婶能帮到的一定帮。”李婶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最起码这会是! “婶,我明天会派个人过来和李叔说田里的事,到时就拜托你们了啊。” “婶和你叔你还不放心?误不了你的事。” 乔飞笑着挥挥手,让李婶回去,她们这一行人则直奔王庆祥家。 “娘,爹。”八妹走在前头,推开门,看着坐在屋子里的两人,她小声的唤着。后头乔飞却只是挑了挑眉,站在门坎处静静的望着王庆祥,“你找我有事说?” “我想问问你上回说的事,这次回来,定下来了吧?”王庆祥也不以为意,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清楚乔飞是真的厌恶,憎恨他?眸光微闪,一抹黯然掠过,他摇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遭的念头抛开,朝着乔飞几人笑笑,“坐啊,站在那里做什么,楚公子,家里简陋的很,您别嫌弃。” 楚朝惜笑笑,没出声! 他倒是有心想把王庆祥给当菩萨般供起来,毕竟他是乔飞的亲爹。 可惜,王庆祥这个爹当的太失败,太让人讨厌!想着自邻里间打探到的乔飞以往的某些事,楚朝惜觉得自己心都跟着疼起来——王庆祥这一家子吧,楚朝惜对他们是实在没什么好感!不但乔飞讨厌,不认他们,就是自己,王庆祥这般的待乔飞,他这会稍稍想想以前,都恨不得把眼前这一家子给活活掐死! 205 各家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5 各家 感觉到身侧楚朝惜身上一散而逝的怒意,乔飞挑了下眉,继尔,她就笑了。舒悫鹉琻 是为自己抱不平么? 呵呵,真是傻子呢。 他要是知道若非以前这家人对真正王七丫的虐待,自己也不会出现。 不知道他是该感谢王庆祥这些人,还是会继续生气瞑? 笑了笑,把脑海里的这个念头抛开,转而,趁着屋子里几人没注意,她轻轻的抬手,在身侧楚朝惜手上捏了一下,在他抬头的当,冲着他俏皮的扬扬眉,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令的楚朝惜放了心——连乔飞都不在意,他有什么好气的? 心疼她,大不了以后自己多形惜她就是呗。 这么一想,楚朝惜的神色便柔和不少,再看王庆祥夫妻,也能偶尔给个笑模样了,乔飞笑笑,不再去看楚朝惜,只是朝着王庆祥道,“总共有十亩田,你,李叔李婶,三个人,再有我会派个人来帮你们忙,每天四十文……璋” “好啊好啊,李兄弟成。”王庆祥憨憨的笑,觉得乔飞这样的安排很好。可旁边刘氏却有点不乐意了,这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她们的女儿啊,怎么着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她蠕动了下嘴唇,轻轻的开了口,“那个,七丫,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和你爹爹商量下?李婶一家虽然待你好,可终究是个外人——” “要就是这个外人,却在我快饿死时,时不时的给我半块拍,或是半个地瓜,你们呢?你们给了什么?”对上刘氏的双眼,乔飞眼底尽是鄙夷,都到这个时侯了,还敢说这样的话?刘氏这脑子里全是浆糊不成? “你倒是我的亲娘,这院子里的哪一个不是我所谓的亲人?可你们在我快饿死时作了些什么?你们又在我被人折磨欺负时做了些什么?”深邃的眸子看的王庆祥夫妻情不自禁的把头垂了下去,眼底有抹涩意掠过——她们,做了些什么? “好了,以前的事别提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王庆祥叹口气,知道这样的话在自己这个大女儿面前是没有半点用的,可又不得不出来说场面话,最后,果然在乔飞眼底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清晰无比的鄙夷,他无声的嘘了一声,看向乔飞,“那,你明个儿派人把种子送过来?” “嗯,这样的话,我就不包吃住了。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说出来。” “不用不用。这活很好。”王庆祥赶紧的摇头,他可是怕楚朝惜一生气,不把这话给他干了,他岂不是又得出去找活去?而且,到了现在这地步,王庆祥是真心的不想再惹乔飞生气了——没好果子吃啊。 “那我就回去了。”和刘氏两人淡淡的点下头,乔飞起身,眸光落在坐在那里一直不语的八妹身上,挑挑眉,“八妹?” “姐,咱们走吧。” 身后,王庆祥的叮嘱声被两姐妹抛到了脑后。刘氏关上门,叹口气,“你说,咱们七丫怎么就和李家这么好?这孩子,也真真是不知道孰清孰近嘛,咱们可是她亲爹娘,竟然还不如个外人?” “行了,这些话你就别说了。”顿了下,王庆祥又加一句,“以后也不准说。”他现在对这个女儿是看明白了,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若是放在以前,女儿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他做梦都得笑醒了。 女儿挣的,不就是他的? 可现在……王庆祥躺在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乔飞下午三点多从李婶家告辞的。几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和她道别,最后落弟更是扯着乔飞的手不放,在乔飞哄了又哄没法子后,直接被李婶两大巴掌打在了屁股上,打的小家伙嘴一咧,哇的哭起来,“娘坏人,坏蛋——” 气的李婶又想揍他——自己刚才就没用劲儿! 落弟嗷嗷的捂着屁股跑走,那利落劲儿,看的在马车上的乔飞忍俊不禁! 和李婶交待好,又说了明个儿的事,让李叔去找王庆祥,乔飞觉得没漏下什么事了,便带了八妹和楚朝惜走出了村子——她们是在村外上的车子,乔飞和八妹步行出村,中间遇到什么人乔飞一律是笑脸招呼,或喊声叔或称呼个婶子——她是想好了,即然要在这里生活,那人缘总是要的,所以,她直接给自己定位在乖巧,懂礼的这一档! 乔飞走后一刻钟左右。白氏颤颤巍巍,躲躲闪闪的拉住了出门的求娣。 “七丫是不是在你家?她还在吗?我……”若是以前,求娣也不会对个老太太没礼貌,更何况,还是同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村子里人纯朴,便是当面打过一架的,再遇到了事,能帮的也会帮一下,除非是那种实在小心眼的。 更何况求娣素来心软? 可这回,看着白氏却难得的落了脸子,“你又找七丫姐做什么,她被你们家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还想着再害她?”这样的话放在以前,求娣肯定也是不会说的,虽然心里同情七丫,但却不至于为她去得罪人啊,她虽然嫁出去,但爹娘还在这村里生活呢。 可这段时间和乔飞的接触,让她心里对于王招财一家极是不满。 特别是上次白氏到乔飞家门闹的那一场。 现在,看着白氏,她不禁心头再次涌起几分为乔飞抱不平的怒火,懒得看白氏的嘴脸,她轻轻一哼,“你来晚了,七丫走了。”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白氏恼的直跺脚——这黄毛丫头,也恁惹人生气了! 不过却还是灰溜溜的贴着墙跟走了回去。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她现在可不敢再闹——到现在她看到大儿子还觉得腿软,心虚! 上次的事件,以着陈兰儿婆媳握手言和为结束,可事实上,却是白氏再次载了个跟头,还是头破血流的那种!虽然没有打消她当官太太的心思,可某些事上,她却真的不敢再得瑟了,怕啊。万一儿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去赶考,她拿什么当官太太? 是,是还有个小儿子,她也一心想着小儿子能中状远。 而且也坚信1 可架不住小儿子现在还是个白身啊。 她得等多久? 白氏虽然有时侯看着是蠢了些,可却不傻——眼看着大儿子秀才得中,要再进一步了,自己干嘛去守着没希望的小儿子?至于陈兰儿,白氏在心里暗自咒着,我忍,忍到我儿子当官的那一天,到时侯,我看你再怎么嚣张! 屋子里,陈兰儿的贴身丫头俯耳道,“姑娘,老太太去了李家。” “李家,哪个李家?”陈兰儿正在涂手指甲,闻言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往手上涂那些艳红的丹蔻,只是在心里转了下,老太太去李家,有事?自家的丫头她清楚的很,若非事关自己,她是一定不会多嘴滴! “就是村东头的那个李家。听说,今个儿响午那个女人来了——” 陈兰儿挑了下眉,瞬间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她身边这些人给那个王七丫的称呼,修剪的精致的眉微蹙,她一笑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不管怎样,她是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老太太这段时间应该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至于其他的,随她又如何? 白氏一进门,陈兰儿悠悠的笑,“老太太这是去哪了?怎么身上沾了这么些灰尘?”又怒瞪丫头,“怎么服侍的,我让你们服侍老太太,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以为我好欺负是吗?来人呐,把这两丫头拉下去,打十板子!让她们也给我好好长长记性儿。下次再敢怠慢疏忽差事,直接提出去卖了!” “是,姑娘。”身边都是陈兰儿的人,自是唯她的话是听,便是那被打的两个小丫头也是陈兰儿带来的,如今姑娘要罚,她们哪里敢反抗?红着眼圈看了眼老太太,垂下了头,“奴婢多谢姑娘罚。” 听着外头噼哩啪啦的打板子声,老太太坐不住了。 讪讪一笑,她看向陈兰儿,“那个,媳妇儿,是我让她们不跟的,也是我把她们给甩开的,你,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别打她们了吧?”尽管白氏心里气的狠,可对着陈兰儿,哪里敢大点声儿说话? 207 名节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7 名节 王招财推门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头先就是一疼,脸下便多了几分无可奈何,揉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他在心里叹口气,“娘,兰儿,这又是怎么了?”以前,他觉得考试不中最是痛苦,可现在,他却觉得,夹在老婆亲娘中间的男人才最是生不如死! 一如现在的日子,他都快被夹成馅饼了! “没各,我和老太太说话呢,相公你回来了?坐,我给你倒水。舒悫鹉琻”陈兰儿笑意盈盈,丝毫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在她眼里,这事真的不是什么事,老太太看她不顺眼,想出妖蛾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她至于放心上? 眼前的王招财才是她最需要顾忌,看重的! 这女人啊,只要是把男人哄好了,哄的他站在自己一边瞑。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亲娘?我还是他亲亲娘子呢,钻一个被窝的那种! “儿子啊,你回来了,饿了吧,娘去厨房看看有啥吃的。”白氏直接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也不管自己这借口用的多没品,反正是一溜烟的跑走,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似的—璋— 端起茶喝了两口,王招财若有所思的挑下眉,“真没事?”那个是他亲娘,他再怎么看不上,也是容不得别人欺负的。更何况,这还事关他身为男人的面子问题?对上陈兰儿的眉眼,他皱下眉,“外头那两丫头好像是服侍娘的?” “是啊,她们服侍老太太不利,让老太太去了不该去的地儿,我又不知情……所以,只能罚她们喽。”陈兰儿并没有半点的隐瞒,直接把白氏去了李家,李家之前又有谁来过的事说给了王招财听,最后声音停下,也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朝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来时,老太太正向我给那两丫头求情,我没准——” “应该的,这样吧,把她们两发卖了吧。”王招财小心的瞅了眼陈兰儿,确定她是真的没生气后,声音里便带了几分怒意——自家娘亲没法子,两个小丫头还罚不得卖不得? 陈兰儿笑,“这倒不至于,罚过她们这一回,日后你且看着吧,这两丫头绝对忠心。”卖了做什么,她身边可没多余的人再给老太太,去买的话,用的还不是自己的银两?说不定丫头的卖身契还落不到自己手里,她才不做这类傻事! “就依娘子所说。”对于这些事,心里本就带着几分心虚的王招财是绝不会反驳的,不过就是两小丫头嘛,想了下,他笑,“对了,眼看着就要过年,我之前答应了岳父,咱们年前是一定要回去一趟的,你看看哪个日子好,我陪你回去一趟,也好让你和岳父岳母好好亲香亲香——” “真的,相公会陪我一起回去?”陈兰儿满脸的惊喜,开心的眼神明亮极了,甚至连看着王招财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柔意,似是回到了两人初相识的那些日子!一瞬间,王招财就知道自己这招棋走对了!他轻轻一哼,故作生气的扭过了头,“在娘子眼里,为夫就是这般没信用么,说出去的话,也能反悔的?” “相公,是我的错。都是妾身不好,还请相公原谅妾身——” 陈兰儿娇娇媚媚的话似是一把小钩子,勾的王招财心头麻麻痒痒的。 再看那柔情四溢的眉眼,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王招财心头一荡,再也忍不住的,弯腰抱起陈兰儿,不理会她的娇呼,直接把人抱进了内室……没一会,便听到女子娇喘声男子的闷哼声……守门的小丫头面红耳赤,纷纷垂下了头,不远处,一直怕自家儿子发怒,又怕陈兰儿趁机告自己黑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心虚的白氏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最后,只是愤愤的骂了句——狐狸精! 便气的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屁股坐在床上,白氏就差没扎个小人来阻咒了。 心里却是愈发打定了主意——老娘现在就忍你的,等到明年,等我儿子中了举人,等自己成了官太太,看我到时侯怎么收拾你!也因为存了这个心思,白氏日后对于陈兰儿那是愈发的客气,敬着,甚至有些事上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陈兰儿开始不习惯,后来也就坦然—— 逐渐放松了对于白氏的关注,以至于在白氏身上吃了个大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乔飞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一下车,直接灌了好几杯热茶,李婶煮的饭好吃是好吃,可她们家人吃东西口味太重——差点就要咸死她了,好像那盐不要钱似的! 她哪里知道,李家平时吃饭都舍不得用盐。 是看着她去了,李婶才一咬牙,多放的盐,就怕乔飞吃不习惯! “姑娘这是怎的了,怎么这般的口渴,这会喝这么多茶,小心晚上吃不了东西。到了半夜饿着了可不好。”空青小心的劝着,乔飞却是朝着她摆手,“我真的渴了,还得再给我一杯水。”在李婶家她不好意思说,一路上才发觉,她是真的要渴死了! “姐,我也要喝。”八妹原本吧还没觉得太渴,可看到乔飞这样,不由自主的便也想着去喝水了!倒是让白芷几个笑,“两位姑娘这哪里是去做客?分明是去了灾区不成?难道,那处儿连水都没得喝?” 八妹咕咚咕咚灌下一杯茶,笑着摇摇头,“不是没水喝,是李婶家的菜太咸了。” “……” 又饮了几杯茶,乔飞摸着滚圆的肚子,瘫在了床上。 外头,空青笑着走进来,“姑娘,钱伯在外头侯着,要是要回事——” 闭着眼的乔飞实在不想动,唔了声,“没什么大事的话让他明个儿再来吧。要是实在是要事,石头不知怎么处理的,就让他去找楚朝惜好了。”反正她是坚决不出去了,出去不过大半天功夫,也不是累,可就是那种坐在这里连眼都不想睁的感觉才让她更觉得不想动! 空青笑着屈了膝,帮着乔飞把身上的被子盖好,悄悄退出去。 外头,钱伯已经在侯着,看到她出来,走过来,“空青?” “姑娘累了,说有什么事去找石头,要是石头处理不好,可以去和楚公子商量。顿了下,空青又加了一句,“姑娘的意思是,她相信楚公子。”虽然这话乔飞没说,但空青却肯定,自家姑娘就是这意思! “我知道了。”钱伯略略一怔,但他是人老成精,这些许的面色却是连面前的空青都不曾发觉,他笑着点点头,“姑娘一个女儿家,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不容易,你们几个贴身服侍的都精心些。” “钱伯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服侍姑娘的。” 要说当初,钱伯是存了留下试试的心思,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老人家早在心里认可了乔飞这个新主子,自然,对于乔飞便多了十二分的用心。虽然在他心里楚朝惜不错,但却架不住乔飞是他的主人啊,一个女儿家,总和个男的出出入入的,总归是不好。 可让他开口和乔飞说? “楚公子有空么,老朽想和公子聊几句——” “钱伯您说。我听着。”对于乔飞的管家,楚朝惜存着尊重。不为别的,就因为是乔飞的人!所以,哪怕是个守门的,楚朝惜都不曾摆过半点的脸色。更何况如今的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给人摆脸色看! “楚公子喜欢我家姑娘?”对于楚朝惜,钱伯采取的是直接,迂回什么啊,在他眼里,都是男人,干嘛婆婆妈妈的,有话直接说!看着楚朝惜摸着鼻子尴尬样,他笑,“老朽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吧,这男女有别,谣言可谓,公子若是真心喜欢我家姑娘,何不正正经经的派了媒人上门提亲?” 提亲啊,当他不愿意么? 问题是,他想提,可也得被提亲的人乐意啊。 钱伯哪里知道楚朝惜的心,还在语重心长的劝着,“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和我家姑娘可都老大不小,这老是这样在一起,日后被人说出去,你是男儿家,我家姑娘可经不得清清白白的名节被污——” 楚朝惜苦笑,他很想说,钱伯,您冤枉好人了。 208 初冬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8 初冬 楚朝惜被这一席话说的是脸红脖子粗! 他有心为着自己辩解一二吧,可说什么? 难道和人说,自己是真心喜欢乔飞,想把她娶回家? 可难道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便不顾礼教礼仪? 要知道钱伯这些话可是字字句句都符合着当下的礼教瞑! 女儿家最重名节也是真的。舒悫鹉琻 像自己这样……站在夜色下,望着清幽的月色,楚朝惜苦恼的很。 他不想让自己伤害乔飞,最想她平安喜乐的就是自己啊璋。 可现在,好像伤害她的就是自己? 纠结来纠结去,他恨不得抓掉自己一头的乱发! 他也想过远离乔飞,可他舍不得—— 上门提亲?半响后他苦笑着摇摇头,眼底尽是涩意。 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求娶? 最后,他是一夜无眠!以至于第二天乔飞看到他时,都顶着两黑眼圈。看的乔飞诧异不止,“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没睡好?有什么心事不成?”乔飞是单纯的以为楚朝惜有心事,毕竟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金尊玉贵的,如今被除族,这住在自己这便算得上屈尊降贵了,难道是,不习惯? 或者,是自家的下人哪里没招呼到,以至怠慢,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管如何说,楚朝惜是为了自己落到现在这地步,她心里若说一点没感觉那是假的,更何况,自己之前也决定和他试着在一起,到现在虽然没太大的生死相依的那类感情,但楚朝惜这人吧,很细心,很体贴周到,绝对是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之类! 不管是哪个理由,她都不想让楚朝惜觉得住在这里不安。 对上乔飞带着些担心的眸子,楚朝惜笑笑。眼角余光却是瞟了眼四周。 “白芷你们几个先下去,顺便帮我去看看石头他们几个回来没。”这就是借口了,哪次石头几个下课回来不是直接先来乔飞跟前报个道的?不过空青几人却是乖巧的应了是,屈膝退下,屋子里只余下乔飞两人,她就着手里的茶抿了一口,放下,朝着楚朝惜微微一笑,“什么事,说吧。” “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为什么要搬出去,好好的住的,难道,有人慢怠了你?”乔飞眉头微凝,看着楚朝惜的欲言又止,叹口气,“楚朝惜,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咱们虽然现在没有言及婚约,但若是没有其他重大变故,咱们以后便是这世上最亲近的,所以,我不希望咱们两之间有什么误会——” 这一席话不可谓不重,语气之真挚,听的楚朝惜心头重重一震! 楚朝惜张了张嘴,原本吧,他是想着随便寻个借口搬出去。 不管如何说,自己总不能坏了乔飞的名声。 可现在,对上乔飞那双黑幽,深邃,却又明亮通透的眸子。他心头猛的窒了下,原本在心里想好的好几个理由,竟然在这样一双眼神下,莫名的,他说不出来了!最后,他朝着乔飞叹口气,索性直接开口道,“我不想误了你的名声。男女授受不亲,所以——” “狗屁!”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乔飞直接给打断,挑了挑眉,乔飞眸底尽是傲然,“你是为着别人而活,还是活给自己的?名声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当钱花?你和我相识这么久,咱们两怎样,咱们心里清楚,这院子里的人清楚,相信咱们,外人说什么,嚼什么舌头与咱们有什么相甘?” “可是——” “还是,你觉得对自己没把握,会在以后不久的将来,对我始乱终弃,不想娶我?”乔飞对上楚朝惜纠结的表情,知道他是古人,打小受这些礼教涂毒,轻易是反驳不得,也说服不了的,只能用激将,“或者,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趣,过了这段时间,等你好奇心没了,就不想再看到我,另娶别家女子了?” “怎么可能,我对你是真心的,此生绝不负——” “这不就得了?”看着楚朝惜着急,乔飞好笑的弯起了眉眼,双手一摊,抿了唇笑,“即然你是这样想的,咱们又是发乎情止于理,你怕什么?而且,这个院子就住着我们几个,石头他们三又是小孩子,经不得什么事,虽然有钱伯等人,但毕竟人心隔肚皮……难道,你就这么放心?”激将,装可怜,义正词严,几管齐下,怕你不中招?! 果然,楚朝惜的眉就拧了起来——别的他或者可以当没听到,但事关乔飞安危,他怎能不放在心上?想了想,他若是搬出去,这院子里也真的是没什么人坐镇。虽然乔飞留的几个人都很忠心,又有张伯和大黑小黑,可靠着两只畜生—— “怎样,你真的要搬走?不管我的死活?” 楚朝惜抬头,恰巧看到乔飞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微怔,他瞬间反应过来。 朝着乔飞瞪一眼,这丫头,敢情挖了坑在等自己呢。 可乔飞说的话却着实留在了楚朝惜的心里。 搬出去,他还真的就不放心! 特别是乔飞在这镇上,因为自己的缘故,可是连着得罪楚,李两大家。 万一这两家有些人要是起了心思报复,什么招式想不出来? 乔飞孤身一介女子,身边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这样的情景他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耳边,响起乔飞低低的笑,“想通了,不搬了吧?” 瞪她一眼,楚朝惜难得的甩乔飞脸子,“不搬了。哼——” “哟,楚公子生气了,小女子可是怕怕。” 听着她取笑挪愈的语气,楚朝惜不禁又气又气,扭头重重一哼,“你还怕?你哪里我?我分明看你眼里只有幸灾乐祸,脸上只有两个字——活该!”这丫头,越来越嚣张,可他就是乐意看! 两人统一了意见,经过刚才一番插科打浑,楚朝惜的心情已然恢复,乔飞往嘴里丢了个剥了壳的松子,慢条斯理的咽了,翻翻眼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事了,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她这家里可没长辈,要说这几个小的关心她,那绝对是真心,可楚朝惜想的这件事,那三个还小,都是想不到也不会想的。 “没什么,是我一时想忿。以后不会了。”楚朝惜笑笑,确实是他自己想错了,钱伯虽然是为着乔飞着想,但有些事有些话,他自己得去看,分情况才对。只是他却因为对方是乔飞,便先自乱了心神,不过是个关心则乱罢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楚朝惜嘛。不然,我可是真的要看不起你喽。”人云亦云,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再忠心再喜欢也不要,下人对她忠心的多的是! 空青在外头隐隐听着,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了,又站了会,便笑着掀起了帘子,“姑娘,石头他们几个下课了,午饭已经备好,是这会就摆上还是先备着?” “先备着吧,一会再传。”乔飞看了看外头,拧了下眉,“这么快就要吃午饭了?过的好快。”空青在一侧抿了唇笑,“是姑娘您起的晚,要知道您起来那会,八妹她们可都是早就去上课了——” 说到这个,乔飞不由的便红了脸——天儿越来越冷,她是真心的不想起床啊。 被窝里多暖和啊。要是可以,她宁愿在被窝里待是一冬天。 对上白芷几个丫头打趣的笑,她叹口气,“真想当条蛇啊。冬眠啊,多好。” “嗯,也真有你的,为了躲个冬天,宁愿当成条蛇。”楚朝惜无奈的笑,眼底一片宠溺,想了想,扭头看向白芷,“昨个儿的炭火不是送了过来?即是你家主子这般的怕冷,先给她屋子里添个火盆吧。”想了下,楚朝惜看向乔飞,“要不,晚上加两个?” “好啊好啊,空青,你一会就去加。” 看着自家姑娘那般雀跃欢喜的样子,白芷两人互看一眼,都抿唇笑了起来。 自家的这个主子真的很好呢,虽然平日里看着很是精明,能干,也很厉害,但那都是外表,你若是真的接触起来,会发现自家主子极是护短,而且,很是迷糊,又懒的很!就比如说赖床这事,她们现在每天早上得轮番上阵,大半个时辰把人喊起来就是好的! 可这样的乔飞,却让她们觉得安心,欢喜! 下午窝在榻上半响,到了晚上,天儿就阴了下来。 乔飞靠在临窗的榻上,看着外面带着阴霾的夜色,眉头紧皱。 这几天可千万别下雨什么的啊,她还有东西没种完呢。 “姑娘睡吧,天儿不早了——”空青小心的劝着,屋子两角的炭盆烧的很旺,屋子里的门窗紧闭,外头有风吹打在窗棱上,发出叮当噼啪声响,乔飞点点头,毫无形像的打个呵欠,顺便在床上翻了两圈,对着空青咧嘴一笑,“是该睡了,你们几个也下去睡吧。天儿越来越冷,以后也不用守夜了。”空青几个丫头晚上值守不用睡在地下,是在外面次间的软榻上,可那屋子毕竟是通着风的,以前春夏也就罢了,如今眼看着就是深冬,她怎么忍心让这几个小丫头挨冻? “姑娘您这是说哪里话,奴婢容姑娘恩典,睡在外头已经是很满足,再不守夜,可是万万不成的。”白芷的话音一落,空青也跟着点头,“对啊姑娘,您不让奴婢打地铺,奴婢已经很开心了,守夜却是一定要的。” 另外两个小丫头也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说的乔飞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很想直接把人给赶出去! 可脑袋转了下,想到了这个时代,想到这些古人对待奴婢的态度,想到这社会主子和奴婢之间的区别,她在心里无声的嘘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即是你们有福不享,那依着你们就是。只是晚上挨了冻,可不许哭鼻子说你家姑娘我虐待你们啊。” 空青笑嫣如花,“姑娘您放心吧,绝对不怨。” 次日早上,乔飞特意起了个大早,揉着眼,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棕子似的出现在钱管家跟前,“钱伯,我看这几日天色不好,看着好像要落雪的样子,你看,咱们是不是再加些力度,趁着早把那些地都给种好,也免得误了时辰?”万一真的落雪,有雪覆盖着,不管是什么,都是不能再种的了。 “姑娘您放心,就是您不嘱咐,老奴也想着去催催,争取今个儿把余下的五亩田一块弄好呢。”钱伯满脸的褶子,可眼神却是明亮的,带着属于老年人的一种豁达和慈祥,“姑娘怕冷儿,这大清早的起来做什么,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去吧。女孩子家家的,身子弱,别着了凉。” “谢谢钱伯,我一会就回。”对于钱伯,乔飞真的很信任,也因此,很多外头的采买之类的事,都直接放权给了他,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事实让乔飞觉得,她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把钱伯留下是绝对正确滴! “钱伯,你和他们说,若是今个儿把事情都做好,我每人再加二十文钱。”她不是吝啬于钱的那类人,更何况这几人和她的关系都非浅,再说,哪有还想要马儿跑还舍不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姑娘的话老奴会一字不落的转达的。姑娘快回屋吧。这外头冷。”钱伯催着乔飞回屋,自己却是轻轻的一礼,转身向外头走去,他得趁着天儿还早,尽快赶到田里去:这天儿看着确实是不妙,可得赶在落雪前把事情了结才成。 回到屋子,乔飞是直奔炭盆。搓着手,冻的小脸通红,直在地下跺脚。 “冷死她了,冻死了。” 这一副畏寒的模样看的空青几人抿唇笑,白芷赶紧给乔飞捧了滚烫的茶,“姑娘这是参茶,您先喝两口暖暖胃。”又笑,“姑娘即起来了,是不是和楚公子等人一块用早饭?” “不要,我不出去。好冷。” “姐!”还不等空青再说什么呢,才换下不久的绵帘轻晃,八妹好笑又好气的走进来,头上戴了个双耳的风帽,毛绒绒的倒似个小免子,在地下跺跺脚,不满的对着乔飞嗔怪,“吃个饭而己,又不是让你出去做事,就隔壁屋子!”真是的,这么怕冷,也不知道以前那么些年姐姐是怎么过来的。汗,小丫头,你姐换人了…… 被八妹晃的头发晕,乔飞干笑,“好好,你别晃了,我过去就是。”她知道八妹的想法,不就是怀疑她怎么这般怕冷,以前是怎么回事嘛,可她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真的姐姐,她那可怜的姐姐早被搓磨死,一命归西了,所以,便宜了自己这个后世几千年后的孤魂野鬼般的存在? 乔飞打个寒颤,她还不想被人烧死!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包子,小米粥,红枣粥,各色的糕点——都是些简单却很实在的吃食,看到乔飞被八妹拽着走进来,石头和王宝平纷纷起身,“姐。坐这里。”一句话罢,两人又同时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仿佛是早就说好一般,一声轻哼,动作相同的把头扭到一侧!看的乔飞好笑不已,这两个孩子呢。 “姐,坐我这。”八妹乖巧的笑,看也不看石头两人,直接把乔飞拉在自己身侧坐下,嗯,另一边是楚朝惜!这让一心想让乔飞坐自己身侧的石头两人大受打击,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憋着口气,一腔力量和着眼前的吃食奋斗起来。 抿空青看着,这日早上,石头两人比平日多吃了一半有余! 亲自帮着乔飞盛了她爱吃的红枣粥,楚朝惜温润的笑,“这是你爱吃的,早上李婶熬了很久呢,看看合不合你口味。”乔飞爱甜,所以,这红枣粥也就基本都是她一个用,原本因为早起,凭白无故的挨冻,心里便存了股子气儿,这会看到自己爱喝的粥,捧起来,抿一口,入唇即化,丝丝暖意甜气入喉,乔飞惬意的咪下眼,猫似的舒服样看的楚朝惜笑起来。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就这般的偏爱甜食呢。 也不怕蛀了牙! “呀,看我做什么,你们都吃啊。”后知后觉的,乔飞都喝到一半了,才发现楚朝惜只顾着看她,竟然一口还没喝呢,她不禁嗔怪的瞪他一眼,又故意加重语气,“不许再看,赶紧吃食。” 石头不轻不重的哼,“楚公子只看着姐姐就饱了,哪里还要吃东西?”哼哼,让你再腻着姐姐,敢和他抢姐姐,实在是可恶!以后,等以后小爷长大,有你好看! 旁边王宝平也点头,难得的和石头同一个心思起来,“是啊姐,楚公子早上不爱吃东西的,特别是今个儿早上。才还说他好饱,不想吃呢。是不是啊八妹?”说着话,悄悄瞪了眼八妹,敢说不是试试! 八妹偏好似没看到他的眼神,朝着乔飞投去一个甜甜的笑,“姐,你别听他们两个的,刚才楚大哥可没这样说,而且,楚大哥一会还要出去做事,不吃早饭可不成。姐姐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看着明显拆台的八妹,王宝平黑脸。可却又无可奈何! 旁边,乔飞倒有些发现眼前气氛不对劲儿了,放下手里的粥,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眼石头两人,“你们两个,先生的功课完成了是不是?看来,是先生讲的轻松,没关系,一会我和先生好好谈谈去,让他顺便给你们多加些课业就是。” 两小瞬间垮脸,同时哀嚎,“姐,别——” “哼。”乔飞眸眼微转,流光自显,似笑非笑的瞟着两个小家伙。直到把两小看的纷纷垂下头去,各自嘟囔一声,“对不起——”八妹扑吃一笑,这两个,也只有自家姐姐能制的住了,被八妹这一笑,石头两个脸儿有些挂不住,腾的红了,可抬头对上乔飞带笑的眉眼,两人无奈的加重语气,“姐,我们错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乖啊。”乔飞满意的笑,伸手,一人一下,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石头和王宝平两人的脸噌的红了,王宝平嘴唇嗫动两下,别扭的把头扭到了一旁,倒是石头,不满的哼哼着,“姐,你又拍我脑袋,会傻的。”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开心却是绝对的出卖他的心情——他很高兴! 209 甜蜜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9 甜蜜 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舒悫鹉琻不过是一晚上,再睁眼,整个世界成了银白色的存在。树梢上,枝头上,墙壁上,屋檐上,银装素裹,又似是披了层白锻,颇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妆景!雪还在下,雪花飘舞,纷纷扬扬。压枝欲低。 宛若这世上一切的颜色都失调,全成了银白色的存在。 乔飞觉得自己想披床被子出去! 站在窗前,手里捧着暖炉,缩着身子都想哭了——好冷啊。 “姑娘,您真不去外头看看?”空青的眸子自外头收回来,笑着帮乔飞捧了碗滚茶,眉眼弯弯的笑,“奴婢瞧着刚才八妹可是玩的很开心,还说这是她头一回玩雪呢——”今个儿落雪,乌先生也放了假,八妹不知怎的说动了石头和王宝平,三个半大的孩子便以扫雪为名,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玩。后来几个小丫头忍不住,都纷纷加入瞑。 满院的笑声里,乔飞巍然不动! 让她去外头玩雪堆雪人?打死都不会去滴! “不去。你要是想去你去玩,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就好。”乔飞从外头收回目光,说实在的,这不是她头回看到雪,前世也不是没见过,可要知道她不是试验室就是试验田,这两处的温度可都是恒温,不冷不热的。就是下雪,也不过是隔着窗子看一眼璧。 再不济,是在来回赶的路上。可那也有车啊。 车子里空调开的足足的,瞅着外头的雪,顶多就是挑下眉同,哦,落雪了。 所以,从不曾切身体会过的乔飞以前看到雪,会扬眉赞上一声,可现在,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自己,她只会说一句,好冷!空青还欲再说什么,帘子轻晃,一股寒意骤袭,主仆两人回头,便看到一袭青色衫袄的楚朝惜面色悠然的走进来,笑着看向乔飞,“空青,你也不用劝你家主子了,她要是肯去雪地里转一圈,我倒是会觉得奇怪了。” 空青扑吃一声笑起来,屈膝行礼,“楚公子。” “得了,你下去吧,你家姑娘这里有我呢。”待得看到空青犹豫的瞅了眼乔飞,楚朝惜笑,“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还怕我服侍不好你,怠慢了你不成?” 乔飞撇撇嘴,“这可说不定。”不过她却是赞同楚朝惜的话,对着空青挥挥手,“你赶紧去玩吧,我这里不用人了,再说,就是有什么,不还有这上赶着过来伺侯人的吗,你担个什么心,快去吧。” “姑娘,那奴婢便去了?”终究是小孩子心胜,空青再稳重,也不过是十岁出头,能稳到哪里去?看着外头一行人玩的热闹,这会更是连雪仗都打了起来,便有点羡慕,谁不爱玩啊,如今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眼都亮了,“姑娘,那奴婢真的去了哦?” “去吧去吧,不过,一会记得收一坛干净的雪水来,咱们也学人家那些文人,文雅一回,明年儿用来泡茶或是煮东西吃。”书里不都是写头次的雪水煮茶什么的么,她也雅一回,倒是看看这雪水煮的茶能喝出什么花花来! 看着她小脸忽而纠结,忽而不愤,忽而傻笑的诸般表情。 楚朝惜只觉得可爱极了,怎么有这样傻傻的,能傻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乔飞眉眼舒展,小脸一扬,眉眼散发着灼灼晶芒时,他伸手,忍不住在乔飞俏鼻上轻轻按了下,换来正在无限遐思的乔飞一声低呼,抬头对上他略带挪愈戏谑的笑,不禁瞪他一眼,“不想活了啊。”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透着娇嗔,仿佛女儿家在心爱男儿面前的撒娇和羞恼! 此刻,楚朝惜便坐在乔飞身侧。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东西隔着,他稍稍侧了下身子,便能清晰的看到乔飞轻颤的眼睫毛!略一低头,乔飞的眉眼清晰的浮现在他面前,不描而黛的眉,不点而赤的唇,肌肤若玉,精致的似玉雕般的面颊两侧浮着两酡红晕—— 轻轻一嗅,鼻间尽是属于女子的淡淡馨香! “丫头——”忍不住的,指尖拈起了乔飞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来回轻轻的把玩,绕着,放在鼻间,轻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慢慢的,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趋于暧昧,乔飞觉得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瞬间,她竟然该死的想起了陈家村旧院的那个吻! “乔飞——”男子声音低柔,醇厚,似埋于地下百年开启的老酒,令人闻之欲醉,她忍不住抬头,下意识的撞入一双若星般无垠,深邃的眸子里,她深吸口气,强自镇定,正欲出声,却不妨,下一刻,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怀抱紧紧的扣在了怀里。 “丫头。” 一吻,缠绵,轻柔,似是在呵护着绝世的珍宝! 乔飞心神摇荡,一声轻吟,反而用力的回吻过去—— 门外,风雪不停,八妹等人银般似的笑声欢快的飘起来。 室内,暖意盈盈,一室,春意! 午饭,乔飞很没骨气的当了驼鸟,直接缩在自己屋子里没出来。 原因无他——嘴唇被吻的肿了! 空青几个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然,生怕惹到自家有些恼羞成怒的主子。要是惹得主子生气,自己当了替死鬼代罪羊,多冤枉啊。偏厅里,纷纷落坐的八妹几个一脸的担心,“空青,我姐姐真的没事吧?”特别是八妹,脸上的焦色最浓,姐姐竟然连她都不许进屋! “姑娘您放心,大姑娘无事。” “姐姐真的没事?” 再空青几个再三的保证下,八妹方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也只是稍松了口气罢了。 午饭备好,楚朝惜神情自若的起身,对上几个小鬼头不解的眼神,他淡定的挑眉,“你们几个赶紧用饭,吃完饭后该歇着的歇着,该去学堂的去学堂,我去看看你们的姐姐去,顺便去看看她用饭了没有。” “那,楚大哥你一定要劝姐姐多吃点。” “好。” 身后,石头满脸的狐疑,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楚朝惜怪怪的! 可细想吧,又真的没什么异样。 想来想去没什么头绪,最后他只能郁闷的把心思用在眼前的饭食上。仿佛一桌子的菜都变成了他讨厌的楚朝惜——我吃吃吃,我再吃! 门帘轻晃,埋着头生闷气的乔飞带着闷腔的不悦声音响起,“不是说谁都不谁进来吗,我也不用午饭,出去出去都出去。”讨厌的空青几个坏丫头,虽然看着个个都恭敬的不得了,心里肯定在偷偷的取笑她,一群坏丫头,看她以后有了机会怎么收拾她们! “是我,乔飞。”楚朝惜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声音依旧的轻柔,好听,可听在乔飞耳中却无疑是火上浇油,噌的一下,心头的火窜了上来,脸一变,重重一哼,“你进来做什么,出去。”这混账这会进来,肯定是看她笑话! 嗯,他如愿,沾了便宜这会心里肯定很得意。 自己却没脸出去见人—— 越想越气啊。 你说,正在火头上的乔飞对这始作俑者能好得了?看也不看楚朝惜,拿起身侧的枕头用力砸过去,好在如今已经是冬天,早把竹枕啥的换成了棉枕,砸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接在手里,楚朝惜低笑,“就知道丫头心疼我,怎么舍得打呢,嗯,看吧,这枕头打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 “你给我滚。”乔飞觉得火往上窜,她这会很想一巴掌把楚朝惜给拍死! “好了不气了,乖啊。”知道适可而止,过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楚朝惜讨好的笑,过去轻轻的环了她入怀,顺势在某人红唇上偷个香,语气低柔而小意,“丫头乖,不气了啊,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菜,我陪你一块用?” “不要,看到你就饱了。” “嗯,我秀色可餐!” 靠,这不要脸的!乔飞瞪他一眼,好气又好气,眉眼弯弯,心里的火虽然消去不少,可却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他,敢沾自己便宜,哼,虽然吧,自己也好像是有几分默许了,但是,沾便宜的是他总是没错的吧,这么一想,她再次理直气壮起来,翻个白眼,一脸的傲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201 选择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1 选择 乔飞觉得,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到终老,也很好吧? 她甚至都想好了,嫁给楚朝惜,然后,生儿育女,到白头。舒悫鹉琻 两人相约,一世相依,一世静好。 很多年以后,她才终于清楚,自己这样的念头,是有多么的可笑。 乱世,哪来的安然瞑? 若是乔飞知晓日后陆续发生的那些事,她绝对不会答应楚朝惜什么。 她甚至会想,当初要是早知如此,她宁愿不认识楚朝惜。 更不会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和他说,咱们试试吧璧。 这一试,把两人的人生全部打乱…… 若是没有她,凭着楚朝惜的能力,应该可以稳稳的在楚家立足。 坐一个满足于当下的富家公子儿哥儿吧。 偶尔耍耍威风,露一些跋扈,可人却不坏,能力也有。 这样的人生,看似平庸,但没有经历过的人哪里知晓一世安好的喜乐? 可惜,人没有先知! 屋子里火盆烧的正旺,空青把银霜炭丢到火盆,熟练的拿了银钩子拨弄两下,火盆里火苗噌的一窜,映着她红彤彤的小脸,靠在身后的脚踏上,她咪咪眼,“姑娘,楚公子今个儿又是一大早便出去了呢,还说中午若是回来便回,不回的话就请姑娘别等他用饭呢。” 窝在榻上,身上盖了两床锦被,缩着脑袋看书,却半响翻不了一页的乔飞点点头,唔了一声,又道,“八妹她们呢,都去上学了?乌先生那边的炭火都送过去了吧?可别怠慢了先生。” “姑娘您放心吧,是石头亲自送过去的。”略略一顿,她笑,“王小公子和他两人好像有点不对付呢,一个要练字就一个要画画儿的,可奴婢瞧着,又不似吵了嘴……” 那两个家伙,吃饱撑的!翻个白眼,乔飞撇下嘴,“不用理他们。” 不用抬眼去看也知道自家姑娘的表情,空青忍了笑,想起了八妹之前哀怨的小脸儿,“倒是八妹没去上课,今个儿是田先生的女红课,说是要绣个荷包,先生让在上面绣朵花儿鸟儿的,咱们八妹绣的,却被先生给嫌弃了,让她重绣,小丫头正生闷气儿呢。” “没事,八妹知道该怎么做。”这话倒是真的,对于八妹,乔飞虽然在心里把她当妹妹,但却不想过多的牵涉到她的人生,便是请女红学识字也都是问过她的。当初八妹点头要学时,乔飞便给她说过——不管如何,绝不许半途而废! 更何况她清楚八妹的性子,打小吃苦习惯了。 如今怕是正在心里憋着口气,和针线上做计较呢。 空青也笑,她倒是没担心,只是把这些话说来给姑娘听听罢了。 歪了一会儿,看着空青坐在那里手指灵活的穿梭着,没一会一只络子就打了,配的颜色极是鲜眼,却又不会显得太艳丽,乔飞看着眼热,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丰功伟迹’,想学的心便淡了——不得不承认,女红也是需要天赋滴啊。 “姑娘,外头有位叫林彩玉的姑娘求见。”白芷挑了帘子走进来,朝着歪在床上的乔飞屈膝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姑娘可是要见?” “让她进来吧。” 白芷微微屈膝,笑着应是,转身退下。 林彩玉——乔飞笑了笑,眸光掠过一抹黯色。 约有半柱香功夫。白芷的身后,走进来一袭桃红色大氅,带了风帽的林彩玉,看到坐在榻上歪着个身子的乔飞,摇摇头,一声脆笑,“你怎的越来越懒了啊,这可是大白天的,难道,连个床都肯下来?” “外头冷,又没什么事。”乔飞朝着她笑,又仔细的打量她两眼,歪了歪头,“倒是你,可是越来越漂亮,咦,这衣裳挺贵的吧,啧啧,看起来,过的不错啊。” “再不错哪里比得上你?不过就是个……罢了。”一句横糊的话罢,她眼底掠过一抹自嘲,笑看着乔飞,“我在家里待的无聊,便想着到你这坐坐,果然你也是个闲的。我可是先说好,今个儿我是定要留饭的,中午可得给我好吃的,不然我可不依。”话着这些话的林彩玉,哪里还有陈家村时那些的懦弱,不安,缩手缩脚的土气? 眉眼画的精致,胭脂艳丽,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妩媚。 其实,林彩玉真的是一个美人坯子呢。 她笑,“想吃什么,我让空青去厨房看看,若是有,帮你做来。”她一摊手,笑,“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坐吃山空的,太好的太贵的我可没有,可不许怪我。”说这些话时,她心头也尽是感慨,当初的两人,连半块地瓜都觉得是香的,是美味。 可现在—— “你且放心吧,有我呢。”她一扬眉,眉眼深处有一抹得意的欢喜,如今,自己总算是比七丫过的好了吧,收起心底的小心思,林彩玉看向空青,“你去找我外头的小丫头,她知道我爱吃什么,若是没有,只管着让她去街上买来就是。” “……”乔飞张了张嘴,没出声。 “你可别怪我轻狂,如今这日子,我可是得过一天算一天的,即是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的待自己?”林彩玉眼底嘲讽一掠而过,朝着乔飞笑笑,那笑意看着明媚,可最深处却有抹乔飞都不曾察觉的涩意,“我打小不如你,如今这地步,更不如你了……” “开心就好。”心底的情绪极是复杂,可乔飞看着林彩玉,还是出声安慰着,可再多的话却也是说不出来了——让她说什么?难道让她说,你别胡思乱想,你走的路是对的,做外室有什么关系?反正比你以前的日子好过多了? 是,依着林家的情形,林彩玉嫁人能嫁个什么人家? 林家大婶那样的性格和为人,怕是更多的可能是拿林彩玉去换亲吧。 这样可是能省去家里好大一笔开销呢。 可林彩玉呢,有谁问过她乐不乐意? 如今,她是籍着自己的手走了出来。就在自己以为她能靠着自食其力走出一条路时,可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活法——当人的外室!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乔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林彩玉是被逼的—— 若是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帮她摆脱的。 可看着林彩玉沉默却倔强的点头,她说,她是自愿的。 那一刻,乔飞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说不出来的难受。 可谓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 看着林彩玉决绝的面容,她想反驳,可她有什么能力反驳? 人的一辈子啊,是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辈子? “七丫,你别自责,我走这条路真的是心甘情愿,和你没关系的。”看着乔飞脸上的恍惚,林彩玉知道她又在多想,咬了下唇,终于忍不住上前握住乔飞的手,再出声,话儿已经多了抹颤音儿,“连我爹娘都不曾这般的为我着想,她们只觉得好,因为我能帮她们拿回家吃的用的,可却不曾关心过我一下,唯独你——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 乔飞张了张嘴,对上林彩玉的眼,轻轻一叹。 “你自己要小心些,这样的事,终究是——若是被人找上门来——”她没明说,可林彩玉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一扬眉,“我即是走了这条路,自然就会有这个准备,可她就是真的打上门来又怎样,改变得了什么?” “……” 终究是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两人都不自觉的转开,林彩玉笑着斜乔飞一眼,“到是你,和楚公子的事如何了?” “能有什么,还不就是那样?”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依旧和之前那般无二,可乔飞自己心里清楚,不同了——以前提到楚朝惜,她是平静的,可以很是淡定,可现在,她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可告诉你,好男人是要自己抓在手里的。你这样矜持着,万一被人勾!跑了,到时可别自己个儿委屈难过的躲起来哭。我可没你这样没用的朋友。”林彩玉笑着瞪乔飞一眼,“真喜欢人家就赶紧成婚,那样,日后他便是再抬女人,也得屈在你之下,你才是正头娘子,要打要骂还不由得了你?要是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和他去说,这总是要成亲的吧,不然像什么样子?” 乔飞:…… 202 不同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02 不同 乔飞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左右别人的人生。舒悫鹉琻 就是对于石头八妹几个她都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是林彩玉? 所以,哪怕是为着她的选择而惋惜,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关她毛事? 想通了这些,她对于林彩玉的选择虽不苟同,但却没有太大的抗拒。两人还这样当着朋友不远不近的走着,现在,听到林彩玉这样的一席大胆而暴露的话,她张了张嘴,而后,叹气,“你怎么就变的这么粗俗了?” “你不粗俗,有你以后哭的。”有了男女之欢,和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是不同的,换做以前,这样的话就是打死林彩玉她也不敢说啊,这会却是说的理直气壮,张口就来,“我可告诉你,别以为现在楚朝惜被楚家除了族,你就真正放心了,这镇上想着他的女孩子可不少,远的不少,单就那李家那个,你以为她是真的收了心?不过是暂时没啥好法子罢了。要是有,你看她不和你抢人——町” 乔飞失笑,“就是这样,那又如何?她要是能抢走,那就说明不是我的。” “你就傻吧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乔飞,也可知道眼前的人儿不是自己能轻易劝得了的,想想,两个人都变了吧,就是自己,若是七丫劝自己放弃这条路,也是不可能的吧,不然,哪里有现在的自己? 她笑笑,“没关系,我看着楚公子待你是真心的,想来定不会负了你。谟” 两人又说笑一番,可看着表面上言笑盈盈,实际上,彼此间心里都清楚的很。 她们,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事实上乔飞心里更清楚,早在她过来,真正的王七丫死的那一瞬,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吧?帮着林彩玉续了茶,乔飞皱了下眉,“你脸色有点不好?可是有什么心事?”虽然她心里不赞成林彩玉的选择,可却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我,我,刚去看了大夫——”林彩玉俏丽的脸儿上多了抹不自然,语气都低了不少,“可大夫说我没事,一切都好——”她神情的低落让乔飞不禁挑挑眉,“一切都好还不好,难道你想要自己生病不成?” “我——” 她张张嘴,对上乔飞疑惑的眉眼,有些不知如何说起。 乔飞却快速反庆过来,抬手指了她,脸色怪异,“你,你是想要个孩子——” 蓦的被乔飞说中心思,林彩玉的脸噌的通红,可却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即,抬起水汪汪的大眼,里头已然含了层水雾,“我这也是没法子,家里的太太只有两个女儿,便是那两房小妾也是只有一个生了女儿,若,若是我得了儿子——可是——”可总是没有,每每自己总是存着希望,他也是,可等到下个月,自己失望,那个人也失望。 乔飞哭笑不得,“彩玉,你跟他才三个月——而且,你今年才十四岁——” “那又如何,人家十三岁成亲,一个月就有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林彩玉自己个儿也觉得有些羞,便自己收了声——事实上她也是没了法子,若不是最近心里纠结的很,又没处和个人说去,她哪里好意思和乔飞说这些闺房秘事? 看着她的表情,乔飞苦笑,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呵。 “彩玉,这个不是你想就有的,而且,你没听说过吧,你越是想着,心情紧张,说不定就越会没有,相反的,若是你身子骨无碍,心情又好,好吃好喝的补着,说不得哪天这孩子就悄悄的有了呢,你听我的没错,可别吃那些什么劳什子的补药啊。那些大夫开的药,说不定你身子本来没事,却给你补的不像样,你没听说过虚不受补么?” “真,真的?”林彩玉吓了一跳,她这次还真的让大夫开了不少的补药! “是药三分毒,你没听说过么?”看着她的样子,乔飞好笑又好气,可同时,在心底又觉得悲哀,一股子浓浓的无力感涌上来,在她的全身四肢渐次蔓延,她看着林彩玉,叹气,“你听我的准没错,那些大夫的话虽不能不信,但也不可全部都信——” “可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夫人的嬷嬷和我说的。周夫人临走时怕我——所以,先和我说了这些——”乔飞的脸有些红,面对着林彩玉疑惑的眼神,她脑中快速转了一圈,直接把周夫人主仆拉出来做了挡箭牌,不然,让她怎么说? 难道要让她说,我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我还知道好些个。 因为,这些道理和知识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社会,是最基本的常识? 她又怕林彩玉不信,对着她点点头,“真的,不过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信的。”她也是为林彩玉说,那些个人参啊燕窝之类可不是谁都能补的,看林彩玉现在这表情,暴发户的心思是十足十的,吃穿用度,嗯,她估计会直接以为那些都是最好的。 这样下去可是有点不妙—— “周夫人还和你说了些什么,她,她,她有没有和你说,怎么才能尽快的生儿子?”林彩玉脸通红,一句话憋了半响,终究还是拉着乔飞的手问了出来,没办法,她是真的很想马上就有个孩子,而且,一定要一举得男。不然,她哪里能笼的住那个男人的心? 乔飞本来在心里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说服林彩玉相信,自己上面的那一席话是周夫人让人和自己说的,可没想到,林彩玉是问都没问,直接就相信了,而且,还一脸兴奋和雀跃的拉着自己问她,怎样才能尽快的生儿子?! 她有些哭笑不得,张张嘴,“彩玉,不是你想的这样,孩子哪里说要就要的?” “你可不许骗我,好七丫,七丫妹妹,你就当是姐求你,周夫人那么疼你,亲生女儿般的待你,那些富贵人家的手段可是多的数不过来,她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这些事?”林彩玉越说越兴奋,双眸灼灼的盯着乔飞,最后,索性整个人拉着乔飞不放,“你快告诉我吧,只要能让我生个儿子,不管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答应你的。你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彩玉!”乔飞听着她的话越说越过份,最后这银子之类的都出来了,不禁脸儿就沉了下来,用力自她手心里把自己的手收回,眸光淡淡,却似刀子般在林彩玉脸下扫过,“彩玉,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过份?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和你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若是真有什么好法子对你好的,我能不告诉你?可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做的?我可是未嫁的女儿家,你和我说这些话,若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着出去见人了?你就一点都没想到这些吧。” “我——七丫,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林彩玉被乔飞一通骂,先是满脸通红,眼底有抹怒意掠过,可慢慢的,她冷静下来,咬咬唇,对着乔飞一脸的歉意,“是我忘形了,不该和你说这些混账话,你,你别怪我才好。” “怎么会,你也不是有意的。”乔飞多少理解她的心思,可理解却不等于能赞同——现在的林彩玉不觉得,也没有想过,只是一门心思想着生个儿子巩固自己的地位,说不得在她心里还想着用这个儿子来个母凭子贵,被那个男人接回家去,抬个姨娘之类。 可她却疏忽了另外一件事——若是那个男人来个去母留子呢? 这样的事还少吗?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提醒林彩玉两句,却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耳边,响起林彩玉带着哭腔的声儿,“七丫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我的气,我也只是太心急了,你,你不知道,每次他过来时那失望的眼神,我,我都怕的很——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若是他再不要我,我可是只有一头撞死的份——” “别担心,我真的没生你的气。你只要按着我说的话去做,把心情放松,这事总会如你所愿的。”想了想,乔飞终于还是嘴欠了,她把林彩玉招到自己跟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们都是什么时侯行的房?” “啊,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林彩玉的脸噌的红了起来,刚才那些话本就在她的心里承受能力之外,若不是她这段时间被逼的没法子,怎么会和乔飞开这个口?可现在,却被乔飞这么一问,她哪里说的出口,期期艾艾的顾左右而言它,要把这个话题混过去。 乔飞却挑了下眉,“你要是真的想要孩子,最好告诉我这个问题。”她可是现代过来的,自是知道危险期与安全期之说,可她好像在现代看过一本小说,古代的女子妇人好像都以为月事前后是最期受孕期? 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这样,那林彩玉求子路怕是要漫漫无期了。 “他过来时,都,都是我月事后——” 果然是这样!乔飞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嘴欠啊,可有心要不说吧,话题都进行到这份,再有林彩玉那期期艾艾满含期待的双眸,她心一横,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要是信我,以后,选在月事中间和他行!房吧。” “啊?”林彩玉张了张樱桃小嘴,满脸的不可思义,“月事中间?” “不是你想的那样。”瞪了她一眼,乔飞也有些脸红,前世她虽然活的岁数不少,也经过男欢女爱,可终是有些脸儿嫩,被林彩玉这么一问,自己脸先红了,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两口,缓和了下情绪,她挑挑眉,语气淡淡的解释着,“就是在你月事刚才和下次月事来的中间日子,据说,那几天会机会多一些——” “真,真的?”可她以前听到的却是—— “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法子。”乔飞瞪她一眼,自己率先把这个话题转开,再说下去估计自己会疯掉的,她一前后两辈子都没嫁过人的女孩子,这一世更是才十三,居然一本正经的坐在这和人谈论怎么生孩子? 传出去别人会说她脑子进水,神经病! 又说笑一番,两人的神情由不自然渐渐缓下来,林彩玉便说起了外头的事,乔飞有些听空青她们说过有些没有,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茶连着续了好几回,果子点心两人用了三盘,这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不知不觉的便已到了中午。 空青进来回话,午饭备好了。 楚朝惜是不回来用饭的,石头几个是早在偏厅里侯着了,乔飞和林彩玉两人相携着出了屋子,偏厅里,石头三个看到她们进来,笑着打了招呼,几人依次落坐,八妹冲着林彩玉甜甜的笑,“彩玉姐姐越来越漂亮喽,是我见过的第二漂亮的人。” “哦,那第一漂亮的是哪个?”虽然知道八妹说的是谁,但林彩玉还是笑着逗她。 “自然是我姐姐喽。”八妹小脸一扬,眉眼里尽是傲娇,“我姐姐是天下最最好看的姐姐。也是最好最好的姐姐。”这话把林彩玉说的羡慕不己,她瞅着乔飞笑,“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好啊,啧啧,八妹,你是不知道,你姐和我在一块时可凶着呢。” “那是彩玉姐姐不对。” “……”林彩玉失笑,可看着旁边石头王宝平两个一脸赞同的样子,心头不由自主就想起家里头的那几个兄弟姐妹,要是她们也能这般的待自己,是不是她说不定就不会走上这一条路了? 可她却忘了,她羡慕着乔飞之余,完全忘记了乔飞以前的所受到的苦。 甚至乔飞几次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呢?再不好,也只是挨几句骂,被打上一顿,可她有吃的有穿的。 就是干活,很重的活林家也没让她去干过的啊。 所以,就说这人啊,都是灯下黑,看的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各色鱼肉海鲜都有,乔飞草草一看,便知道林彩玉的丫头买了不少的菜,不禁瞟了眼空青,空青吐吐舌,又摇下头,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乔飞失笑,夹了筷子鱼入口,不禁眉眼一弯,“这鱼真好吃,是谁的手艺?” “是周家娘子的。”空青笑着上前回了话,帮着乔飞装了碗汤,知道乔飞不会让自己等人服侍用饭,便屈了屈膝,退了出去。旁边,林彩玉已经吃了一口烙饼,笑着看向乔飞,“这饼好吃,你一会帮我多烙些拿回去吃啊。” “连个饼你都要。”话虽是这样说,可还是让白芷去装了些收起来。等到林彩玉走时让她拿走。一顿午饭吃下来,大家你一句我一语的,倒也热闹的很,饭后,石头几个去休息,乔飞和林彩玉窝在屋子里说话,没一会,林彩玉的小丫头突然面色紧张的走了进来,朝着林彩玉屈了屈膝,“姑,姑娘,院里的人说,大爷来了,您要不要回去?” “来了多久?怎么才报上来?咱们赶紧回去。”林彩玉唰的起身,乔飞看的清楚,她脸上的紧张和那一闪而过的惧意不是假装的!可她却也只能装做看不到!站起身子的林彩玉才回过神,自己还在别人家呢,她扭头,朝着乔飞强自一笑,“我下回再来和你说话,没想到他今个儿能来——我先走了啊,你有什么事派人去寻我就好——” 终究是身不同己的吧?乔飞笑着起身送她,“走吧,我送你出去。” “七丫,我——对不起——谢谢。” 对不起的是她之前还在心里暗自生气,觉得是乔飞自己有了好日子,便不想让自己也过好,所以,才那样不顾朋友情谊的拦着自己,可现在,她却明白了,乔飞是真的为自己好,是当自己是朋友,所以才在自己把要做人外室的决定告诉她时,一力拦阻自己。 特别是自己如今一步步走的艰难,更是理解了乔飞为什么当初要拦着自己。 她说,当人外室岂是那么容易的? 一个不小心,会有性命之忧的。 以前的自己不信,她自己又从不曾想着去争,却抢,正头当家太太更是做梦都不敢的,只是一个外室,又会碍着谁的眼?可现在,她真的理解了乔飞的话,可惜,却什么都晚了。但林彩玉心里却清楚的很,哪怕到了现在,若是时光倒流,让她重新选择。 她要走的,怕还会是这条路! 因为她实在是穷怕了,苦怕了,也累怕了—— 说谢谢,是谢谢她之前的那一席推心置腹的话。 是谢谢她到现在还把自己当朋友。且是在她明明不赞成自己这样做的情况下。 “好了,快走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自己一切小心。”轻轻的环了环林彩玉,乔飞对着她灿烂一笑,只是希望这笑能带给她些力量和信心吧。站在大门口,看着那渐渐走远,不复再看的林彩玉主仆,良久,乔飞默默的转身,走进院子里。 这本就是两条路,她的,林彩玉的。 人都不同,又怎么会有相同的路呢?她的想法,也只能是她的罢了。 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沉重,说不上难过或是伤心,只是感慨良多罢了。空青随着她,不时的偷眼轻觑她一下,想劝吧,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由着主子这样心情不好的沉默下去?好像又不是好丫头该做的事? 正纠结着呢,身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若同清风,瞬间吹散乔飞心头的阴霾,她转身,回头,璀璨一笑,若骄阳,耀眼夺目,带着丝丝的娇嗔,“想你啊,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好久了。”每人有每人的选择,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楚朝惜挑挑眉,笑,声音轻柔带着丝丝宠溺,“嗯,有些事耽搁了,怎样,用过午饭没,刚才我看到你在门口进来,谁来了?”乔飞在镇上认识的人有限,而且他也是都认识的,可没有谁是交情好到能让乔飞亲自送到大门口的。 “嗯,是彩玉过来了,我送送她。”对于林彩玉,乔飞一语带过,毕竟是那样的身份,笑着站在地下,待得楚朝惜一步步稳稳的走过来,与自己并肩后,她扬扬眉,一脸的傲娇,“怎样,是不是今个儿又没成功?我就说了嘛,让你别白废那些力气了,你那个后娘啊,没那么容易罢手的。她这会心里啊,怕是巴不得让你夹着尾巴滚出这镇上,并且是有多远滚多远,越滚越远的。” “这个毒妇!”楚朝惜在乔飞跟儿前素来不会掩饰什么,在外面空跑了半天,这会对上乔飞,心头的怒意怎么也压不住,难得的暴起了粗口,“也不知道当初爹爹看上她哪一点,就被她给哄了去。” “床上工夫好呗。” 乔飞的轻描淡写,换来楚朝惜的黑脸,这话,这丫头也说的出口! 211 怒意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1 怒意 楚朝惜素来是优雅的,待人从容而客气,有种天生的淡然和疏离感!你看着他对着你笑,好似他眼里全都是你,可事实上,他眼里有没有你还真的不一定,而且,他心里说不定是在想其他的事!但最起码,他接人待物表面上是礼仪十足的。舒悫鹉琻 哪怕是他所厌恶的人! 可现在,却对着一个人说了这般恶毒的话—— 可见他心里有多么的讨厌楚容氏了。 楚府——楚容氏,也就是楚朝惜此刻嘴里毒妇,此刻正在笑语盈然,面色慈祥的看着面前的人儿,眉梢眼底俱是温柔,爱怜,“莲姐儿你是不是又调皮了?我听嬷嬷说,你竟然一个人使性子跑到了后花园子里藏起来,让嬷嬷一通好找?可有此事?町” “娘,我哪有。不怪莲儿,是嬷嬷的错。她非要莲儿绣荷包,莲儿明明想去扑蝶的嘛。”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粉妆玉雕般,黑葡萄似的大眼滴溜溜转,听着楚容氏的话,先是俏皮的吐下舌,继尔,嘟了小嘴委屈的向着楚容氏怀里腻过去,“娘——” 小丫头正是楚容氏和楚叶阳的女儿,楚月莲,今年十岁,圆圆的脸儿上犹带着几分婴儿肥,一双眼咕噜噜转着,显的整个人俏皮又极具朝气,今个儿的她着了一身绛红色冬装,梳着两个苞头,上头系了粉色的丝带,两端坠了指甲盖大小的银铃,随着她小脑袋的随意晃动,发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小脑袋来回晃着叮当作响—— “没有?嗯,那我可要把嬷嬷找过来问问了,好大胆的奴才,居然连主子都敢编排起来,还敢到我这个当家夫人跟前儿来嚼舌,咱们家可留不得这般的***才,拉出去卖了才是正理!”楚容氏板了脸,这么多家楚家当家太太的威严不是假滴谠。 楚月莲被吓了一跳,小脸上多了几分紧张,小手拽着楚容氏的手,“娘,不要,她,她们——嬷嬷没做错什么啊,你不能赶她出去——”在楚容氏挑眉,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楚月连垮了小脸,一脸的愤愤,“人家不就是没乖乖绣花嘛,娘,我不爱那个——”小丫头说着话,举起十指,圆圆小脸儿上尽是可怜兮兮,“娘您看,莲儿的手都被扎破了,呜呜,好疼的啦,娘,您可怜可怜女儿,咱们不学那劳什子刺绣了嘛。娘,娘——” 楚容氏被自家宝贝女儿晃的直头晕,若是别的事怕是早就松了口。 可是女红的事却是事关这丫头出嫁之后的日子,她这当娘的再舍不得狠心束缚着女儿,日后婆家嫌弃起来,可如何是好?她一狠心,闭了下眼,伸手拍开楚月莲的手,正想横了心骂她一通,不妨门侧有带笑的声音响起,“我家莲儿这是又受什么委屈了,咱们不求你娘,乖,过来和爹爹说说,爹爹给你作主。” “爹——娘坏,让莲儿刺绣,你看,莲儿手都扎破了,疼——” 要说楚叶阳三个孩子里最疼谁?不是嫡长子,也不是继妻所出的嫡次子,余下的庶三子庶四子更不是,他最疼的是楚月莲,这个唯一的嫡女!那是要星星绝不给月亮,没边没际的宠着,这会还没进屋呢,光听到女儿抱怨的话心就软了—— 学什么刺绣啊,她家女儿是天才,日后不学也会。 嗯,就是不会,不是还是丫头婆子绣娘那些人来着嘛。 不然,要她们有何用? 心里对于自家的小娇妻便多了些许想法,难道他楚叶阳想要宠着自己的女儿,让她无忧无虑的当个千金大小姐,这也不成?做什么非要让她做不喜欢做的事呢,你看,孩子都嚷着手疼了,他眼里布满浓浓的疼惜,抱了抱楚月莲,一脸的心疼,“来,让爹爹看看,都扎哪了,是不是这里疼?爹爹给呼呼,乖莲儿,不疼啊,嗯,咱们以后在也不绣那些鬼东西了。你看到什么喜欢的,咱们去买来就是。再不济,爹爹赶明个儿给你多寻几个出名的绣娘。” “还是爹爹最好,莲儿最喜欢爹爹喽。”楚月莲抱着楚叶阳,吧唧就是一口。 “乖女儿,去玩吧。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旁边椅子上,楚容氏听的眉头直跳,好几次想要打断身边这对父女的对话!特别是在看到楚月莲亲呢的去亲楚叶阳,而楚叶阳则是一脸傻傻的宠溺的笑时,楚容氏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可几次话到嘴边,她却又咽了下去! 她得给夫君留面子! 哪怕是女儿面前,也不能驳了自家夫君的话。 这是楚容氏最为信奉的几条之一,夫君的面子是最最重要滴! 最起码,表面上她表现的的确是这样。 小丫头帮着捧了茶,端了果点退下,抿了口茶,楚容氏略略在心里组织了下词汇,温柔的笑,“老爷,妾身知道你疼爱莲姐儿,可她不小了,该有的规矩得学了,不然,日后如何嫁人?咱们当爹娘的疼着宠着,难道还能陪她一辈子不成?” “我的女儿学那些劳什子做什么,开心就好。” “老爷!”又是这话!楚容氏听的眉头突突直跳,心里便有些火,每次她想着教女儿吧,一罚她,得,楚叶阳就跳了出来,好像自己是个继母,不疼女儿似的,楚容氏很想翻个白眼,你这样不是爱是害,可她还不能发火,得笑! “好了,淑真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楚叶阳朝着小妻子笑笑,对上楚容氏有些不悦的俏脸,他眼底布满了笑意,但对于楚容氏的话却是满不在意——总是小孩子心性呢,不过是娇养了些罢了,至于这么严重几次三番的说讲? 再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还宠不得了? 有心想把达个话题转开吧,可看到小妻子娇娇嫩嫩的巴掌大的脸,心里顿了下,伸手轻轻的拍拍她的手,一脸的宠溺和忍让,“好了,不气了,不过就是宠她了些嘛,以后我注意,注意好不好?” 知道楚叶阳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可楚容氏却只能随着他的意思把话题给放开。夫妻两人又说笑一番,外头有管家回话,把楚叶阳给请走,屋子里,只余下楚容氏,慢慢的端起茶抿了一口,轻轻的挑起修剪精致的眉看向一侧服侍的嬷嬷,“李大回来没?” “因主子的话,还没。” 纤细白暂如玉般的手指微屈,在桌面轻敲几下,眸光沉沉,“你派人盯着点,他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她的话令的那嬷嬷皱了下眉,“主子您还是怀疑他——” “不是怀疑,我是肯定。”此刻的楚容氏哪里还有之前的娇丽妩媚?眉眼挑起,带着无尽的冷意肃然,“你以为,这么几年来老爷把他放在外头,他就这么乖乖的听话?我可是冷眼瞧着呢,那个人绝对会有后手,只是咱们一时间没找到罢了。” “那,若是一直找不到?” “怎么可能,只要是在这个镇上,他总要出现的,难道还能逃了咱们的眼?”楚容氏一声低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布满冷寒之意——楚朝惜,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次逃过去,哪怕你不死,我也得让你脱上几层皮,再无翻身之地! ——知道楚朝惜心情不好,乔飞便想着法子哄他,虽然不至于彩衣娱亲吧,但也颇费了一番心思,总算在楚朝惜那好看的脸上见到了一丝笑模样,不禁长吁了口气,身子直接歪在了身后的榻上,“楚朝惜,你知不知道哄人很费脑细胞的,一个说不好,会折寿的。” “——”才涌起的一丁点感动,得,被这一句话立马全打消了。 摇摇头,楚朝惜无奈的揉着眉心,“丫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温柔?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去找来?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或者,每样来一个?”乔飞斜斜倚在榻上,神色悠然,红唇轻掀,说不出的妖娆妩媚,眼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瞟向楚朝惜,“楚公子可要?” “乔飞!”楚朝惜狠狠瞪她一眼,敢拿这样的话来开玩笑,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认定了她?看着他一副对着自己暗自磨牙,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乔飞扑吃一笑,“和你开个玩笑嘛,难道你当真了?” 楚朝惜对着她翻个白眼,懒得理你! 身后,乔飞吐吐舌,眼底却是一抹笑意掠过——总算是把他的心思给引开了一些。虽然不知道他出去大半天遇到了什么事,可事关那个楚家,以及楚朝惜生气是真的。对于这件事上,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劝他? 好像有点多余,而且,楚朝惜心里肯定有所决定。 自己说什么都有点瞎子点灯,白废的感觉。即然不能劝,那只能把他的心情引开,尽量让他开心就是了。笑着给他续了茶,乔飞把面前的红枣芙蓉糕往楚朝惜跟前推两下,“中午没用饭吧?我已经让空青去煮了碗鸡丝面,应该差不多了,你若是实在饿的慌,便先用块点心垫垫肚子。” 拈了块点心在唇边略略一沾,楚朝惜却又把手放了下去,凝眸半响,他看向乔飞,“丫头,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他的声音凝重里透着三分的无奈二分的难过五分的怒意,“若是可以,家里再多请个小厮好吗?” “嗯?”乔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扬了扬眉,示意楚朝惜继续往下说。 对上乔飞乌黑葡萄似的眸子,他眸光微闪,里面装满无奈,“是我以前的小厮,我,我今个儿在街上遇到的,他,他被打折了腿,说,说是因为损坏了府里贵重的东西——你放心,只是给他一个住处儿,他的月银我来付,不用你操一点心的——” “楚朝惜,我是这样的人吗?你和我,还分那么清楚?”乔飞怒瞪他一眼,想着他刚才那些清清楚楚的话,又有些火气往上窜,实在是忍不住,顺手在他腰上的软肉处拧了三百六十度的一大圈,疼的楚朝惜倒抽口气,忍不住就一声闷哼,“丫头,疼!” “活该!”对着他翻个白眼,又坐下喝了两口茶,乔飞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他,“你说的小厮就是那个以前经常跟着你的双喜?他出什么事了?”记忆里那个双喜挺机灵的,整日里笑咪咪的,总是能对楚朝惜的心思忖度的恰到好处,素日里一副精明能干的样。 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出了什么事? “是容氏那个毒妇,她,她故意陷害双喜,她不甘心就这样让我在外头逍遥自在,以为我手里肯定还有不少的铺子什么的后路,她觉得双喜知道我的事,所以——” “真是岂有此理。”乔飞拍了下桌子,虽然这里生活了小一年多,但对于这种动辄要人命,断人手脚的形为她是真心接受无能,可这个世道大势所趋,可不是她一个人能改变的,对于这点,她可是极点自知之名滴。 “那现在双喜呢?外头天儿这么冷,你把他放在哪了?” “在福来客栈——” 乔飞有心想说几句,可转而她便理解了楚朝惜的心思。若是换成她,也会先把人安置在客栈吧?她笑笑,看向门口端了面条进来的空青,话却是对着楚朝惜说的,“你先把面吃了,一会我让钱伯带两人和你一块去,把他给抬回来,左不过就是个住处罢了。其余的你看着办,要是需要请大夫,你就在路上让人去找名信誉好点的就是。” “谢谢。” “不用谢我,你可别忘了,你手里铺子庄子的收益银子进项都在我手里呢,严格算起来,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讨你欢心。”乔飞笑着打趣,空青已经把面捧给了楚朝惜,乔飞亲自递了筷子给他,“慢点吃,小心烫。你不吃葱花,我就让空青都捡了出去,却又另放了些香菜——”乔飞絮絮叨叨的话,听在楚朝惜耳中,却只觉得心头一暖! 他想,这是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听,最美好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 双腿被人为折断,头发乱蓬蓬的,衣衫褴褛,似是个要饭叫花子般的双喜被人用软轿抬进了前院,乔飞也在,看到记忆中那个精明能干的身影变成眼前这个颓废,狼狈,一脸虚弱,双腿不于行的乞丐般存在,她也不禁眸光一沉。 这个楚容氏—— 随后跟来了擅长骨科的大夫,帮着双喜细细的诊了脉,脸色有几分忧虑,“这伤势虽不甚重,但却也不轻,而且,依着老朽看,他这伤势时间不短,若是好起来也快,但若想着恢复到完全正常,说实在的,老朽实在是没这个十足的把握——” 大夫的话让楚朝惜心头微沉,可看着榻上一脸虚弱,朝着自己努力挤出抹笑,用力的摇头示意自己不在乎的双喜,掩在袖中的双手用力,再用力的握紧,最后,他只是闷声道,“无妨,大夫您只管用药,恢复到什么地步是什么地步吧。”大不了他养双喜一辈子! 大夫点点头,重新处理了双喜的伤口,又开了些药外缚内喝,双管齐下,希望效果会更好一些吧。待得大夫告辞,双喜看着床侧的楚朝惜嚎啕大哭,眼泪横流,双眼横糊不能视物,那叫一个委屈啊,好像在外头迷了路受了委屈,终于寻到家长,所以,可以任性肆意的大哭特哭的孩子! 乔飞本来是要进去问问情况的—— 虽然双喜以前是楚朝惜的小厮,但楚朝惜被除族的时间不短。 这中间他有没有什么改变,他的心还是一如往初的偏向着楚朝惜? 可她才站到门口,手堪堪挨到门上,听着里头孩子似毫无顾忌的大哭。心头一软,她转回了身子,淡淡扫了眼站在她身后听的小脸上涌起几分凄然的空青,“这里有楚公子就好,咱们还是先回吧。”不管如何,双喜的伤势是真的,且让他在这里养好伤好了。 再说,不是还有句话说,日久见人心吗? 不管双喜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时间久了,总会发现的。 晚上,楚朝惜的神色虽然仍带几分阴霾,但却恢复不少,乔飞特意交待钱伯,好生的照顾好双喜,又给他安排了独自的一间屋子,特意让厨房给他另开的小灶,一番安排下来,楚朝惜眼底的感激愈深,“丫头,谢谢你。”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什么,倒是你,可想好了对策没有?”歪在软椅上,乔飞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都窝在上面,身上盖着被子,手里捧着暖炉,屋子四角炭火烧的极旺,暖意盈盈里,乔飞却微微蹙起了黛眉,“看情形,你这位继母果然是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你的。” “那是自然,有我在,她生的儿子就只能是次子,哪怕如今我怕除族,可依着她那七拐八弯的心思,怕是还在坐卧不宁的日夜担心父亲何时回心转意,自己这个嫡长子又何时会被父亲重新招回楚家——”说着话他自嘲一笑,眼底是足以凝成实质的讽刺,“她啊,只要我活着,怕是就得日夜坐卧不宁的!” 听的出他话里头的怨愤,乔飞默了一默。 自古以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潜移默化之下,对前妻的子女能有多好?当今这个世界不比前世,这里可是嫡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只是打理庶务或是分红,顶多就是分那四分之一左右的产业出门了,若是楚朝惜在,楚容氏的儿子哪有机会承继? 哪怕是楚朝惜被除族,不被楚叶阳所认可,不被楚家所认可,可她还是不放心! 能让人放心的,只有死人不是么?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乔飞默默的帮着楚朝惜续了回茶,心里却是对眼前这家伙同情的好——被自家继母视为眼中钉,这么多年他是怎么避开那女人算计的?不过转而一想,她就了然,楚朝惜的能力手段应该也是不弱吧,不然,哪里有现在好端端的楚朝惜? 依着她来看,那女人的手段肯定是一波又一波,可楚朝惜还好好的坐在这? 甚至还曾在楚家坐稳楚大公子的位置,成为楚家眼里最为出色的承继者。 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楚朝惜想来还会沿着自己的规化一步步走下去吧。 即是自己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么,楚朝惜,就让我还你一个富贵逼人可好? 212 年前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2 年前 “公,公子,乔,乔姑娘——”双喜双腿打了板子,涂了药,因为是冬天,门窗关的都挺严实的,满屋子扑鼻的药味!正半撑着身子够床边小几上的茶壶,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扭了下头,吓了一跳,手里才拿起来的茶壶扑一声掉在地下,看着当先的人,眼圈就红了,“公子——” 他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却不甚碰到伤口,忍不住一声闷哼。舒悫鹉琻 “快躺下,别乱动。你是想那条腿废掉还是怎样?”楚朝惜上前两步,径自把他按下,脸就那么沉了下来,“我是这么不顾你们生命的主子吗,不就是一个礼,难道拼着腿不要也得行?”瞪了眼被他按在床上,身后帮他垫了个大软枕,楚朝惜弯腰收拾地下的碎片。 双喜看的泪睫盈眶,“主子,您的大恩小的一辈子不忘。” “傻小子。”双喜今年不过十二岁,六岁就在他身边跑腿,八岁被他带在了身侧,如今算起来已是六年多的时间,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可以说,双喜在他心里,比起那个府里所谓某些亲人的地位还要重町! 他以为把双喜留在楚府才是对他好,毕竟他一大家子都在府里。 自己又是个一穷二白的,背后还有府里时不时的使点绊子下个黑手。 可没想到,就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却差点害了双喜的命谠! “双喜,抱歉,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你。”楚朝惜语带歉意,若非是自己,若非服侍的是自己,楚容氏岂能把双喜当成出气筒或是突破口,以图从他这里找到点什么来对付自己? “公子您别这样说,不关您的事,是,是奴才不好。” 主仆两人丝毫没有营养的话乔飞听的直翻白眼,轻咳一声,她叹气,“你们是打算这样说着没有用的废话继续到什么时侯?”真是的,不都说女人才婆婆妈妈的么,眼前这两个,变性了? 她暗自腹诽着,走过去,瞪了眼楚朝惜,“你这样小心碰到他伤口。” “是啊,双喜你赶紧别动,大夫说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这双腿怕是会废掉的。”帮着双喜倒了茶,递到他手里,楚朝惜方皱眉开口,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喝水?不是都和你说了,有什么事只管着喊人就成,看看你刚才,多危险?一个不小心摔下来碰到了伤口,岂不是要加重伤势?” “是奴才不好,公子您息怒。” “……”乔飞在一侧冲着楚朝惜翻翻看眼,敢情,你以前把小厮吓成这样? 又交待几句,怕他不习惯,乔飞特意让钱伯给双喜派了个小厮先照顾他,想着他们主仆多日不见,又经历这么多事,估计是得说悄悄话,这么一想,乔飞便冲着楚朝惜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没办,一会你若是有事就去找我,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地滑。” “安啦,小意思。”乔飞挥挥手,一脸的不在意,她有时侯觉得吧,自己不是找一男朋友,而是找了一老爹来管着自己!可让她可气的是,乔飞知道自己,对于这种宠溺和纵容,她却该死的沉溺着,欢喜着—— 身后,楚朝惜摇头,知道她不在意,赶紧示意守在门侧的空青追上去。身旁,双喜一脸的焦急,“主子您赶紧去追乔姑娘,奴才没事,只是一点轻伤,奴才好几天都挺过来了呢,您看,这不就一点都不疼了?真的没事,您不用管奴才。” “你别担心,乔飞她没事。” “可主子您让她一个人回去呢,真的可以?”双喜有些不安的神色看的楚朝惜微怔,继尔,他脸色一沉——记忆里,有一次药铺里突然出了些意外,可他正好答应要送李兰芝回府,没办法他只能让管家代他去送—— 可结果却是管家被打了十棍子,就是连双喜这个贴身小厮都被罚了一天的跪!可结果还是让李兰芝和楚朝惜大闹了一场,然后,倒霉催的小厮双喜同志被一怒之下抓了砚台就砸的李兰芝把头给砸破,好些天才好呢。 也难怪他记忆犹心,一听乔飞要自己走,立马就赶楚朝惜了。 要是乔飞再闹上那么一回—— 而且,在双喜的认知里,乔飞可绝对比李兰芝厉害的多! 自家公子能受得了么?哎,这么凶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欺负自家主子呢,瞅着楚朝惜,极是尽职尽责的双喜小厮不由自主的开始为自家主子而犯愁,发愁起来——你说主子喜欢什么样的不好,就是那李姑娘,虽然脾气性格火爆了些,但好在人家对自家主子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啊,你看哪次看到主子不都是一脸的痴迷? 哎,哎,哎! 双喜在心里对着楚朝惜叹过N次气,张张嘴,道,“主子,奴才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等奴才好了,奴才马上就走,不给您添麻烦。”这地方可是乔飞的,他住在这里一时之需还好,若是老住下去,可成什么样了? “不用,我和她说过了,你日后就留在府内,不过我现在不需要小厮,所以,你只能在前院待着,平日里就帮帮钱伯的忙,至于我——”他略一沉吟,还是开口道,“若是有什么需要人去外头办事,一准找你。”顿了下又问双喜,“你觉得我这样安排可好?若是你不愿意,我再来想法子。”不是不能安排在他店里,只是双喜一进去,怕是就能被楚容氏顺瓜摸滕的找过去,到时侯会出现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双喜却感激的很,“多谢公子,谢谢公子您的大恩。” 笑着给他续了杯水,楚朝惜看向双喜,“对了,我派人去府里看了你爹娘他们,虽然是日子难过了些,但还算过的过去,你不用担心家里。” “谢谢公子。”双喜红了眼圈,拿起袖子胡乱擦了把泪。 “那你就好好养着,别多想,伤势重要,我还等着你赶紧好起来,帮我做事呢。”笑着安抚双喜几句,楚朝惜冲着他挥挥手,起身走到了门外,帮他阂下房门,抬头看了眼天空,有些阴霾,云层压的很低,如同他的心情——很沉闷。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转眼到了年下。 大年二十三,是小年。家里一大早包了饺子,一屋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用早饭,吃饺子,连空青她们几个都另开了桌子在下头,还有钱伯张伯他们又一桌。平时一刻钟左右的早饭,这天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 早饭后,所有人都下去,乔飞看向八妹几个,“石头你们两个去上课,八妹,空青有白芷丫头咱们就去街上买东西去。”眼看着就是年了,虽然楚朝惜买的东西不少,但他终究是男人,哪里懂得女人家的心?过年嘛,没吃的东西怎么叫过年? “姐,咱们真的要出去?”八妹瞪大了乌溜溜的眼,一脸的欢喜。同时吧,对着乔飞的眼神又带着些不可置信,“姐你不怕冷了?外头真的很冷啊。” “坏丫头。”伸手在八妹脸上捏了下,乔飞瞪她,“你哪来那么多的话,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也可以留在家里,我带着空青白芷两丫头去就是。” “啊,姐,我错了。八妹错了,再不敢了。” “哼。”乔飞傲娇一笑,看的八妹轻呼一声,对着她就腻歪了过去,“姐,姐,好姐姐,你带我去嘛,带我去啦——” 被她晃的头晕,乔飞赶紧抽开她的手,“别闹,快去换件带毛的大衣裳,暖炉捧好了,咱们一会就出发。” “哦哦,逛街去喽。”八妹欢呼着离去,乔飞摇摇头,失笑。 这段时间是把八妹给憋坏了吧。 “我陪你去。”楚朝惜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袭青色衫袄,外头罩了件浅色的狐皮大氅,配着他的如颜如玉丰神俊朗,端得是姿容出众。乔飞缓缓的笑起来,“好啊,不过你不是说这几天很忙吗,你有空?” “嗯,不忙了。”再忙也得照顾好未来媳妇的心情啊。不然,万一这丫头一个想不好,直接来个悔婚让他可如何是好? 镇上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也是出来买年货,行走匆匆。 倒是赶街卖货的小货朗挺多,此起伏浮的叫卖吆喝声如同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在风里越传越远,最后消失于无形。几个人并没有怎么逛,通常是想买什么就直奔那个店铺,特别是楚朝惜,熟悉镇上情况,本身又是不错的商人,能不清楚这镇上各色铺子的行情? 鸡鸭鱼肉,各色干果点心,年底期间要用到的某些东西。 一番采买,最后竟然足足装了一辆马车! 因为衣裳是之前就让人去家里量尺寸,选料子做出来的,所以乔飞便没有多看,却进了两间银楼,帮着自己和八妹看了些两套首饰,又送了空青白芷几个一人一件礼物,或钗或簪子或玉镯子,至于石头和王宝平,则请楚朝惜帮他们各买了笔墨纸砚当礼物。 余者钱伯等人每人各有大小一,反正是一人没漏。 楚朝惜失笑,“你这主子当的,到家了。” “那是,他们都帮我做事呢,总不能过年了让大家不开心啊。”乔飞得扬的扬扬眉,笑,她早早就定了,年底这个月发双薪,又帮着大家多发了两套新的棉装,过年嘛,新衣裳热闹热闹呗。 “哎,我说你个黄毛丫头怎么走路的啊,没长眼啊,啊,撞死我了,不成了,我腿断了,赶紧的去找大夫啊,哎哟,我腿断了——来人呐,你们把这小丫头给我拿下,敢撞爷,找死——” 嚣张而霸道的声音,明显就是仗势欺人的。 乔飞和楚朝惜两人开始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你管得了几个? 更何况现在他们两的麻烦还少? 直到空青脸色焦急的跑回来,连礼顾不得行,“姑娘,楚公子,您两位快去前头看看吧,八妹她,八妹她出事了——”乔飞和楚朝惜两人互看一眼,同时一惊——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声音,是针对八妹的?! 刚才八妹几个走在前头,她和楚朝惜便落在了最后。 可没想到就不过这么一眨眼功夫,八妹出了事。 快步走过去,白芷几个也都是又气又怒,同时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看到乔飞两人都快要哭出声来了,“姑娘,楚公子,明明是地下的这位公子突然跑出来撞了咱们八妹,可他偏说是八妹先撞的,而且,而且他的腿被撞伤了,摔在地下的是咱们八妹好不好。” “八妹,没事吧?”听了空青一番竹筒倒豆子般的话,乔飞明白了事情经过,看向地下躲着的那人眼神就带了冷意,“刚才我这丫头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男子汉大丈夫,诬陷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没的给你家父母丢人现眼。” 相较于乔飞的还击,旁边楚朝惜却是眸光微黯,最后,他深吸口气,上前,满脸的无奈,“李清,我是真的无意你妹妹,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妹妹,对不起你李家,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招呼,别牵扯到作八妹他们去,好不好?” “我呸,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妹妹天天在家以泪洗脸,茶不思饱不语的,你却在外头陪着女人逍遥自在,还撞到小爷身上来,我今个儿和你们没完,来人,把这女的给爷抓起来,带回府去好调教就是。” “李清,你够了。”楚朝惜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掩在袖中的双手握成拳头,指节都泛着青白两色,“她不过是个孩子,你可是大人,她把你撞成什么样?” “我不管,哎哟,我腿疼——还怔着做什么,动手啊。” “谁敢。”乔飞上前两步护在八妹身前,楚朝惜也跟着上前,两人并肩而立,到把个八妹完全的护在身后,小丫头眼眨啊眨,缩了个小脑袋在乔飞身侧下摆,“姐,这个人好讨厌,八妹不喜欢他。” “八妹退回去。”瞪了眼八妹,示意她退后,无视唿啦一声围过来的护士,乔飞上前两步站定在那李清的面前,因为李清坐着,乔飞站着,微微看去,就带了些扯高气昂的倨傲和尊贵,“你刚才说,是八妹撞伤了你的双腿?” “是啊,就是那死丫头,今个儿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们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们的,当然,你们得把那死丫头给我,爷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也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 “李公子,抱歉,这事不可能。”乔飞咪咪眼,朝着地下的李清勾唇一笑,笑容里尽带冷意,“你是这双腿被撞坏了,是吗?” “是是是——啊,你干什么,疼死我——” 咔嚓,乔飞直接用脚碾向李清的双腿,“仗势欺人说的就是你之类的吧?日后要是再这般无德,看我不踩断你双腿,拧了你的脑袋当球埸!现在,给我滚!” “……”一群人哑雀无声里,疼的脸都成了紫色的李清被人半搀半拖的带走。 “这事你该让我做的,你是个女儿家。”这下子怕是连乔飞也被李家给恨上了。楚朝惜眉头拧着,满脸的不赞成——这么粗暴的方式,乔飞可是个女儿家!而且,这事情关系到李家,他是真心的不想让乔飞牵扯进来,可楚朝惜也清楚的很,自打他和乔飞回去的那一瞬间,乔飞,便再也躲不了这些事了吧? “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走太急——”八妹都快哭出声来了,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和空青笑着说话呢,下一刻自己就被撞在了地下,然后?然后那个人就嗷嗷的嚷着喊着说自己撞断了他的腿—— 怎么可以有这样不讲道理,闭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呢? “傻丫头,哪里是你的错,那个人是故意找咱们碴的。别担心,有我和你楚大哥呢。”笑着安抚着一脸惶恐的八妹,楚朝惜也点头,“是啊,你别想多了,那小子是对我有意见,找上你是觉得你小,好欺负罢了,要真说起来,还是你楚大哥我要谢谢你,帮我挡了这一灾呢。” “真,真的是这样?”待看到两人齐齐点心,八妹忍不住破啼为笑。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虽然乔飞并没完全放心上,可却不代表它没发生。眼看着要买的东西差不多齐了,乔飞问了八妹两句,几个人一商量,得,现在就回家吧。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乔飞迎来了一个惊喜。 李婶带着盼娣落弟来了。 上午来的,乔飞没在家,石头便自主把她们母子留了下来用饭。落弟吃的一嘴油,最后小肚子都滚起来,他方依依不舍的下了桌,看的一旁的李婶又好气又好气——这孩子,好像她在家里饿着他一样。 不过也是心里清楚,自己家虽然管饱,但那吃食能和这里的比较? 李婶眼看着就要坐不住,终于等来了乔飞。看到那一车子的东西,李婶忍不住在心里咂舌,这真真是过好了啊,才想着,乔飞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李婶,让你久等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着马上就要过年,还有些东西没置办,没想到——偏你们今个儿来了,别站着啊,赶紧屋里坐,婶您喝茶。” “傻孩子和我客气什么,婶没事,只是眼瞧着要过年,也没啥好东西帮衬你,自家做的一些腊肉和腌肉,我和你李叔尝着味道不宬,就想着给你送来了些,可别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婶疼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回到屋子里落坐,乔飞亲自给李婶倒了茶,又让八妹拿了糕点糖果给盼娣落弟,乔飞笑着看向李婶,“婶今个儿来了正好,我昨个儿还想着得派个人回去一趟呢。你来了也就省了我的事。” “什么事你说,婶帮你办。” 看着李婶一副义正词严,认真严肃的样子,乔飞倒先笑起来,“是我给你们买的一些年货,今个儿你们来了,倒是省了我回村子里的时间呢。”说着话扭头看向空青,“去找白芷,帮我把给李婶他们买的礼物都拿过来。” “这孩子,要什么礼物,不成不成,那位姑娘,你可回来,不成的。丫头,你赶紧让她回来。”李婶都急了,她是来送点腌肉顺便表示一下心意的,这一年在乔飞这里可沾了不少的光,她是真心的感谢,知道没钱,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索性就把家里做的些腌肉,还有囤的些白菜送了过来,可现在,再拿乔飞的回礼? 这事说出去像什么话啊。 213 报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3 报仇 乔飞笑着拦下有些发急的李婶,正色看向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相较于你们以前帮我的,真的不值什么。舒悫鹉琻更何况,”她微微一顿,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感,“我这些东西也不全是给你们的,还有那边呢,总是……一家子人……这如今可是年底,该尽的孝道和礼节……” 李婶恍然大悟,“是庆祥三哥那边啊,应该的,怎么说也是你父母,不过你奶那——”这么一说,李婶倒没反对,反倒多少有着几分欣慰的眼神让乔飞心里再次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古人还是比较纯朴滴,大多数人重诺守信,特别是孝字上头,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爹娘的有错也不叫错!哪怕是杀了自己的孩子,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得到谅解滴。当然,杀子这类残忍的事乔飞还没发现过。 最起码她来古代这小一年,身边没发生过,也没听说过以前有发生。 但卖儿女或是虐孩子的却比比皆是。 但在大家看来,这是很正常,甚至是被漠然的一种现像瞑。 家里都要饿死或是活不下去了,把你卖了,换个大家的活口,这不是应该的? 乔飞倒是想和那些人完全的断绝关系了,可哪里能轻易的撇清?她叹口气,眉眼弯弯的眸子里装满无奈,“我都备好了,就劳烦李婶您帮忙捎回去了。” “这倒是可以,不过要是太多的话可拿不了。”她和两孩子是走路来的,一些简单的点心之类可以,若是过重的,又多,背那么远,两孩子也背不动啊。乔飞笑,“哪能让李婶背回去?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车子,一会就送婶你们回去。琰” “这可怎么使得?” “婶您和我还客气?” 李婶倒是笑了,是啊,东西都收了,素日里跟着乔飞沾的光也不少,今年家里的孩子可是每人都坐了件新衫呢,就是过年都多买了半扇的猪肉!如今再多坐一会她的马车,又如何?不过李婶还是带着两孩子郑重的谢过,又坐了会,方告辞离去。 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远走,八妹神色有些黯然,“姐,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呢。”别人家新年都是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可她们家却——转身的时侯,对上乔飞的笑眸,她眉眼弯起来,“姐,我去厨房看看空青她们煮了什么好吃的。”她一溜烟的跑走,身后,乔飞眉微蹙,即尔展开,笑笑。 腊月二十六,乌先生放假,石头和王宝平用过早饭便没了事情。 随便寻了个借口把石头支开,乔飞看向王宝平和八妹,“你们两个是打算什么时侯回去?”这话一出口,八妹先是抿了抿唇,继尔就摇了头,“姐,我不回了。让哥哥一个人回去吧。”那个家,还有她的位子吗?她和姐姐一样,在那个家里都是外人,可有可无的吧? “真的不回?想好了?”她还以为八妹想回去呢。 “不回了,反正,家里有哥哥照顾着。哥哥,你什么时侯回?”八妹笑嘻嘻的已经恢复了欢快的笑,扭头看向王宝平,“今个儿还是明天?我送哥哥——” “不必了,我,我二十八再回。” “这么晚?”八妹有些诧异,她以为王宝平这么些天没回家,会迫不及待的回去。可看现在——她笑笑,“好啊,那我等到那天送哥哥回去。” 看着王宝平挺着身板走远,乔飞眸光微闪,却没多说什么。 晚上,楚朝惜依旧赖到乔飞的屋子里不走,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楚朝惜突然道,“我下午回来时,怎么看到平哥儿在和小厮打扫清理院子?” 乔飞一怔,“他在前院帮忙?” “你不知道?”这次怔住的换成了楚朝惜,王宝平在这院子里虽然乔飞没明说,但钱伯等人都心里清楚,真的说起来,那是比石头还要亲近一层的,是乔飞真正的嫡亲兄弟,所以,几个小厮包括钱伯等人相处时都带着几分的恭敬,哪里至于让他去帮忙打扫,清理? 念头转了几下,乔飞却恍然,“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难怪他说后天二十八才回家。我当时以为他想在这里轻松几天,没想到——”乔飞为着自己的小心思而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些高兴,看向楚朝惜的眸子里灼灼生辉,“没想到这个孩子现在变化这么大,但我很高兴。”她的语气极是欣慰,是真的开心。 楚朝惜笑,“嗯,这样也好。”在他看来,不管如何,王宝平是乔飞的亲兄弟,要是他一直不争气,日后总是乔飞的一个大麻烦——素日里他不吃愁吃喝时可以不管,但他真的惹出事你说乔飞理不理?还有,当他把麻烦带到乔飞这边,自己却又有生命之危时。 你说乔飞管还是不管? 管的话,会给乔飞带来麻烦。甚至是让乔飞自己自身不保都有可能。 可不管?那可是嫡亲的兄弟啊。就是乔飞自己心理上承受得了,外头人们的看法呢? 谣言可畏啊! 再说,就是管了,他自己不争气,乔飞管的也会心里意不平啊。 如今王宝平自己争气,乔飞也能多少放心些不是? 两人心思相同,眸光微闪,撞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眼底深处的笑意。 大年二十八下午,王宝平前来和乔飞辞行,“姐,我今个儿下午回去,等到明年,嗯,我过了初五就回来。”说了这么一句庆,他竟一时间再找不出什么话来要说,说什么啊,难道说,问问乔飞想不想家?有什么要带回来的没有? 那样的家有什么好想的?至于东西,别说没有,就是有,娘会同意? 他苦笑着,身板却挺的笔直——以后,他一定赚很多的钱,给姐姐买很多很多东西! 要什么买什么! 忍不住的,王宝平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乔飞就是眼圈微红,脱口而出,“姐,你等着,等我以后长大赚了钱,我全给你用——”似是怕乔飞不信,他又加一句,“真的——” 乔飞:“……”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不管如何说,这孩子自己总算是没看错。她笑着让王宝平上前,伸手摸摸他的发,直接无视王宝平通红的脸,拍拍他的脑袋欣慰的笑,“平子乖,姐不用你的钱,你只要争气,好好的学本事学识字,别和二伯大伯家的那几个一样,一事无成却又嚣张跋扈,让人恨的牙根痒痒,想去揍就成了。嗯,就是像你以前那样,要是再改,看姐我不剥你一层皮。” 王宝平:“……”姐,您能别这样直白么?不过似乎一下子想到最开始那几回被乔飞收拾的时侯,心头一颤,犹有余悸啊。干笑两声,“姐,哪能呢,您放心,我很好,真的,我不会再胡闹了。” “嗯,我让八妹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一并都拿回去吧。”上次李婶拿回去的那些除了她家和给陈氏的,还有一些村子里素日待她比较好的人家的一些礼物,包括里长家的,她都没给落下,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至于今个儿让王宝平带回去的这些东西,乔飞本来是没准备的。 但是!王宝平的做法让她很开心啊。 做错了要罚,要被收拾。那做对了,做好了,自然得奖励嘛。不过乔飞也没准备贵重的东西,过年了嘛,都是一些吃食之类,还能给刘氏那两个人补补身子,要知道她们过去一年里一个小产伤了元气,一个伤筋动骨的,身子能好得了才怪。 虽然说是八妹准备的,但八妹一个孩子能有什么? 这个家里哪一样不是姐姐在操持,在操着心? 王宝平心里明镜似的,有心想推辞——在这里待了月余,他心里多少有了数,这么大一个家,这么多嘴吃饭,得要花多少钱啊,姐姐容易么?可乔飞却笑着摇了头,“不过是一些养着的鸡蛋什么的,不值钱,你和八妹去拿吧。对了,我让钱伯赶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东西也不多,乔飞便点了头,又叮嘱他路上小心,便送他出去。 大门口,八妹神情有些低落,“哥,你回家好好照顾爹娘,还有奶她们那里,肯定又欺负娘亲了,你也劝劝娘,现在都分家了,哪里还用受她们的气?” 笑着摸了摸八妹的头发,王宝平一脸感慨的点头。 真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呵。 八妹今年也才十岁,可看看她那双手,以及说出来的这话和语气。 哪里有半点像个十岁的孩子? “哥,你把我头发弄乱了。”一时没留神,王宝平的手就重了些,把八妹一头的秀发给揉乱,换得小丫头不满的娇哼,那嘟着嘴生气的俏皮样倒是看的王宝平心情莫名的轻快不少,顺手又重重在她发上揉了两下,方在八妹气呼呼的声音里放开手。 笑着看了眼八妹,王宝平挥挥手,“你和姐好好过年,哥走了。家里的事有我呢,你就放心吧。”他是家里的男丁,是将来的顶梁柱呢,怎么能让妹妹操这些心?不过,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的王宝平心头滑过一抹坏笑—— 难怪姐姐老是胡乱的揉自己和石头的头发。 原来把别人头发揉乱,看着对方又气又恼的模样,这么好玩? 想想刚才八妹气呼呼嘟着嘴角的样子,王宝平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回到陈家村已经是傍晚,今个儿的太阳挺好的,中午的时侯把柴翻晒上,又把屋子里一些东西清洗,拿出来晒着太阳,这会刘氏正在院子里往屋子里收东西,猛不丁的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刘氏手里的被子直接就落在地下,红着眼圈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王宝平的手,“儿子,平哥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娘,娘您别哭啊,儿子这不好好的,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拉着王宝平往屋子里走,三房分家,得到的只是一个西厢房,被王庆祥在中间用板子隔开分成了两间,一间是他们夫妻住,一间则成了王宝平的屋子,很小,也就是能放个床和一张桌子,多余的也没有。 “让我看看瘦了没有,哎呀,怎么黑了这么多?也瘦了。”拉着王宝平在椅子上坐下,刘氏眼圈微红,边抹着眼泪边细细的打量着王宝平,语气便带了几分的埋怨,“七丫她是怎么照顾你的啊,怎么又黑又瘦的?”转而又埋怨王庆祥,“我就说不能把你送出去,在外头哪有家里好啊,更可况七丫那丫头现在这性子——可你爹偏不同意,说什么让你在那是为你好,看看,这都瘦成啥了。” “娘,我还长高长壮了呢。”他是瘦了,可长高多少?而且,这身子可是比以前健壮不少。不过这些他心里清楚,是和刘氏说不清的,而且他也不打算和刘氏辩解这些,说不清的,拉着刘氏的手,这么多天没见,王宝平心里也是激动,“娘,我爹呢?” “出去干活了,跟着隔壁村的张家杀猪呢。” “那得忙到三十了吧,呵呵,下午我去看看爹去。”过年前杀猪是农村人喜庆的一种方式,而且过年嘛,买肉的也多,自然得找帮手,王庆祥往年也过去,王宝平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表示知道了,又道,“娘,有水吗,我渴了。” “有有,娘这就给你去倒水去。”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咕咚几口把水喝完,拿起袖子随意抹了下嘴角的儿子,刘氏眉眼笑开了花,这是自己的儿子呢,她想了想又带几分试探般的道,“你姐知道你回来吗?怎么没早回来几天,可是你姐不让你回?” “娘,姐让我二十六就回来,是我自己没来。”虽然知道自家娘不怎么喜欢姐姐和妹妹,换以前吧,王宝平也没所谓,他心里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但现在,看着这样的刘氏,他只觉得无奈,“娘,你以后别老这样想姐姐好不?”虽然知道和刘氏说不通,但他还是觉得要说出来,最起码,他得让娘亲知道自己的态度! “得了得了,娘知道。她给你活干,你心里感激她,你爹也是这样。”刘氏嘀咕着,好些天没看到儿子,哪里舍得和他争执?看向旁边的背篓,满脸的笑,“哟,我儿子真出息了啊,还买这么多东西,娘真高兴,哪像你那个姐姐——” “娘,你又说姐姐。”王宝平真心想不通,姐为这个家做的还少? 可娘现在心里眼里好像完全看不到似的。 “我哪是说她,我哪敢啊。”刘氏对着自己儿子的埋怨,有些委屈,同时也带着几分不愤,“你姐可真是你的好姐姐,你看看,前些天让老李家的带了那么些的东西,给你奶她们也就是了,那是你奶,可她们老李家凭什么也要啊,几个孩子身上穿的都是新衣裳,那布可是簇新簇新的,还和娘说是她家自己扯的,呸,哄谁呢,你姐就是小心眼,就为了以前那些芝麻蒜皮儿的小事,就记恨上了我,宁愿把东西给外人都不给咱们家,你还说她好——” “娘,那是李婶应得的,她们家帮了姐很多的。” “好好好,娘知道了,反正啊,以后娘不说她就是。”她也说不起啊,一个不满意,把她儿子退回来怎么办?王庆祥可是和她说了,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让儿子失了这份事情,他可绕不了她!刘氏怕着呢,帮着王宝平又续了碗水,她笑,“还没吃饭吧,家里有中午烙的饼,娘给你热热吃?” “不用,我来的时侯吃了。”王宝平看向旁边的背筐,“娘,我帮你和爹买了些吃的,啊,对了,我还扯了两块布,给你和爹每人做上一身新衣裳穿。”这些说是他扯的布,可却是八妹交给他的,八妹哪来的钱?还不是姐姐的? “我儿真好。还想着娘呢,娘,娘真开心。”抹着泪花儿,看着手里的料子,来回的磨裟着,刘氏那叫一个开心,手都颤了,翻来复去的就是那几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娘很高兴,真的,高兴啊——”她嫁进老王家这么多年,除了新婚时,这么些年了,谁想着给她扯过一块布买过半件新衣裳? 还是儿子啊,就知道儿子才靠的住! 刘氏晚上是捧着那块布料睡的!梦里,是王宝平给她买的一堆又一堆的东西。 她开心的不得了,高兴的笑,可就在这个时侯。猛不丁的伸过来一只手。把东西全部抢过去,冷笑着,“你个老太婆,这也是你能用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的钱,是我儿子的,我今个儿和你说,要是再敢偷拿东西,我就把你个老不死的填山去——” “啊,我的东西,别抢,那是我的——”刘氏惊呼着,大喊着醒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看四周,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旁边,王庆祥仍在睡着,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倒是外头的王宝平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娘,怎么了?” “没,没事。”坐了恶梦的刘氏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气和不甘心的颓废,让王宝平睡下,自己也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终于觉得不放心,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在屋子里摸索着翻到王宝平帮她们夫妻带回来的东西,先是放到了床板下头,继尔又觉得不放心。 站在地下纠结半响,直接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干净的半小孩高的瓮,想了想,总算觉得满意了,包了两包纸,把东西一样样塞了进去,然后盖上塞子,又堆进了床底下去。黑暗里,刘氏的眸光灼灼,散发着幽幽的兽芒—— 这下,再也没人能抢走她的东西了吧? 这些都是她的,是她的! ——镇上。李家。李清疼的嗷嗷,嘴里不清不楚的骂着,“娘,娘,你可要给儿子报仇,儿子都要被那个小贱人弄死了,你要把她的腿脚打断,儿子让她一辈子都趴在床上当活死人,让她再打我。哎哟,疼死我。” 李夫人心疼的眼泪哗哗的,“我的儿,哪里疼?你忍着点啊,大夫可是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可得好好养着,咱们李家可还得靠着你呢。”就这一条独苗啊,要是他出了事,李太太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看着儿子的伤,想着女儿的难过,李太太心头恨意如滔天海浪,“儿子你放心,娘定会找人给你报仇,让那个小贱人在床上躺一辈子,娘还会把她舌头割了,让她再骂你。” 214 新年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4 新年 “对,再把她眼剜了,让她再去勾!引楚大哥。舒悫鹉琻”一道带着浓浓戾气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里的恨意让李太太和李清都唬了一跳,两人都抬头看向对方,就看到李兰芝那脸上不曾完全掩去的带着杀机的扭曲而狰狞的脸! 李清唬了一跳,“姐——” “你也够笨的,带着人还被收拾成这样?她乔飞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李兰芝望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叫痛的李清轻轻一哼,“你也好意思喊疼,被个女人给收拾了,身边还带着那么多的下人,没用的东西。” “你说谁呢,你说谁没用?”李清不乐意了,嗷老就是一嗓子,指着李兰芝就差打滚哭,“娘,娘你看她这样,你看她,她自己被人抢了未婚夫嫣,自己没本事守住男人,怪得了别人吗,她到好,朝着亲弟弟来撒气,还骂我没用,娘,娘,我不活了——” “那你就去死吧,上吊,抹脖子,撞墙,吞金,服毒?”随着李兰芝的话,李太太被吓的老脸都白了,伸手对着李兰芝手上拍了一下,“兰芝,不许这样吓唬弟弟,赶紧过来坐下,刚才大夫说了,你弟的伤得要好生休养一阵子呢,不许你再惹他啊。畛” “娘,你们就宠着他吧,看看我,今天的我就是日后他的下场。”李兰芝一脸的激动,要不是家里人溺爱,自己又岂会走到这一地步?可,她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斜眼撇着床上的李清,“说你没用还说错了?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被个女人给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说你没用还抬举你了。” “娘,娘,你看我姐她——”李清在床上气的脸色铁青,李兰芝看着他冷笑,一句一讽,把个旁边听着的李太太似馅饼般夹在了当中,她是左右为难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她哪个都疼,都舍不得委屈啊,只能劝,“我的两个小祖宗,都给我收声吧。”无奈的揉额,“兰姐儿,你可是姐姐,他现在又生了病,你就让着你弟点,啊?”又看向床上的李清,“清哥儿啊,你是男子汉,以后要顶门立户,要给你姐撑腰的,咱少说一句?” “哼。钗” “哼!” 两人都不想李太太为难,不由自主的各自一哼,把头扭开了去。 “好了好了,清哥儿你好生歇着,我和你姐先出去,等会再来看你。”听到她的话,李兰芝是扭头就走,那干李太太看的头疼,这以前看着这两个感情也挺不错的啊,怎么现在,这越来越差?容不得她多想,眼看着李兰芝就要走出门了,她低声交待李清几句,又叮嘱了两句李清的贴身丫头,起身追上去,“兰姐儿,你等等我。” 这孩子,走那么快做什么呢,她都快要追不上了。 “娘,你要是想和我说李清的事,还是别说了。”李兰芝看了眼追过来的李太太,停了脚,可脸色却还是有点不好看,待得李太太追上她,劈面一句话就砸了过去,把个李太太噎的一哽!又气又怒又无奈,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他不是你仇人,他是你弟,亲弟弟。你就打算这样和他一辈子当仇人?” 李太太说到亲弟时语气略略加重,看着女儿,心里充满一股无力感。 或者真的是自己打小太宠她了。 以至于,这孩子现在变的这么的偏激——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清哥儿是她嫡亲的弟弟啊。日后她出嫁,靠的还不是娘家撑腰?若是和清哥儿关系这般冷淡,自己在时尚可,若是她们夫妻都没了,清儿那孩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兰姐儿再拉不下面子,清哥儿会管她? “亲弟?有他那样的亲弟吗?你看看他都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讽刺我就罢了,竟然还想着把我送给个老头子当填房?也愧他说的出这个口!”提到这事李兰芝就觉得心头冒火,以前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中用不靠谱的,但毕竟是自己亲弟,而且家里有钱,李兰芝本身的性子也没好到哪去,自然不会觉察到哪里不妥。 反正自己不指望他什么,李清的不靠谱也不会用到她这个亲姐身上。 可没想到,她和楚朝惜的婚事一退,她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婚怎么就这么退了?她不退婚啊,看着面前的庚帖,李兰芝欲哭无泪,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就在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时,她的好弟弟做了什么? 要把她说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继室! 还堂而皇之的说什么是为她好。我呸! “兰姐儿,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的,啊?”思绪被李太太给打断,抬头看到李太太满是期盼的眼,面容上透着青白色,显见得这些天是没休息好的,先是自己,如今又是弟弟,爹爹又不常在家,娘家一定撑的很辛苦吧? 李兰芝默默的点头,“娘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嗯,乖啊,我们兰姐儿就是好孩子。娘啊,要是再看到你们姐弟嫁娶,赶紧给我生个胖孙子抱,那就是对娘我最好的孝顺喽。”李太太笑着轻拍李兰芝的手,眼底尽是宠溺,“芝姐儿,娘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了,可你放心,娘和你爹会给你出这口气的,你可不许自己胡来,知道吗?”想起刚才那话,还有李兰芝的眼神,李太太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丫头,可别是想自己做什么蠢事吧。 “娘,谢谢您。”看着李太太眼底的倦意,李兰芝的心又软了几分。 不管如何,爹娘是真心想给自己出气的,不是么? “傻孩子,你可是娘和你爹的宝贝女儿,爹娘不帮你帮谁?”更何况,还有自己那躺在床上的儿子?想到一双儿女都是吃亏在那个乔飞身上,李太太恨得咬碎一口银牙——乔飞,你给我等着! 大年三十,乔飞给院子里的人都放了假,两个小厮家是镇上的,便回家去,余下的要不是家在外地,要不就是孤身一人,乔飞便索性给钱伯和张伯他们在外院设了几桌,几个嬷嬷和四个丫头被她安置在了内院外厅,和她们的屋子只隔着一道帘子。 隔的近,有什么事也好喊一声啊。 大家吃的很欢快,下午之前乔飞领了大家包好的饺子,吃的是涮锅,各色菜食放在一侧,配料也是之前调好的,分辣和不辣,众人按着各自的口味选了,汤锅子已经开锅,大家齐动手,先放肉,而后是菜蔬,待得汤沸起来,八妹支着一口小白牙已经有些忍不住,看到锅子开起来,一声欢呼,“哦,可以吃喽。姐,楚大哥,开动。” “小心点,别烫到嘴巴。” 八妹吐吐舌,“才不会呢,我小心着呢。” 楚朝惜知道乔飞爱吃各色的菇类,特特用公筷帮她夹了放在乔飞面前的小碗里,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吃慢点,别烫到。”抬头,乔飞对上八妹朝她绊个鬼脸的笑,不禁脸颊两侧涌起几许酡红——八妹在取笑自己呢,自己把八妹当孩子,楚朝惜把她当孩子! 石头眼底一抹笑意掠过,同时暗自瞪了眼楚朝惜—— 以前姐姐只是给自己夹菜,后来多了个八妹,前段时间又多了个王宝平。 现在,竟然又多了个楚朝惜。最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个楚朝惜还肖想着姐姐! 真是气死他了。 楚朝惜却是朝他微微一笑,拿了公筷帮他夹了块猪红,“石头尝尝这个,你姐说这是补品呢,你尝尝看。还有这个,可是你姐亲自收拾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吃,真的。”囫囵吞枣的咽下去,石头直接点头——管它什么呢,只要是他姐经手的东西,不好也会瞬间变成好!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中间偶尔夹杂了楚朝惜和石头两人不甚明显的你来我往,饭罢,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有风吹起院外的大红灯笼,摇摇摇曳曳的,隔着窗子,映出院中一片红彤彤的光影!空青几个去收拾,乔飞等人移到偏厅去说话,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楚朝惜是巴不得和乔飞待在一起,平日里他都是晚饭过后在乔飞屋子里腻歪到不能再腻歪时,被乔飞几次三番的赶人才成,今晚有了这么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他要是不用才是傻子。 八妹只是觉得一个人回屋没意思,大年三十嘛,不能回家。 她守着姐姐总可以的啊。她要守夜嘛,而且她也早就打算好了,困了就在姐姐这床上睡。今天她才不要一个人睡。过年呢,人多才热闹啊。外头的炮竹声声,震耳欲聋!乔飞坐在靠窗的榻上,听着外头的热闹,不时有空青等丫头的欢呼声飘进来,乔飞扭头看向一本正经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的石头,笑着建议,“不是买了好些个炮竹么,石头也去放两个玩玩,有钱伯在,不会出事的。”男孩子要放养,她可不想把石头拘成个女孩子的个性! “我害怕。” “男孩子可不能这样胆小,不过是放个炮竹罢了,我以前啊,可是六岁就敢自己放了的。”想起儿时的事,楚朝惜脸上一抹暖意掠过,可却是瞬间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感慨和无奈——他现在已经不是楚家的人,回忆那些有什么用? “我才不是胆小,我早就敢放了,我只是——” “只是如何?”快速收回情绪的楚朝惜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石头一眼,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抹笑意掠过,似笑非笑的飞快的瞥了眼石头——小样,让你再当灯炮! “我,我只是不想去。”石头终究不是楚朝惜的对手,在他的激将下,差点吐露原本的心声,好在他最后关头回过神,对于楚朝惜更加哀怨和不愤了,怎么可以这样坏呢,差点让他被姐姐嫌弃! 坏人!!石头瞪过去,楚朝惜微微一笑,挑眉,嗯,乔飞是我的! 两人在那里眼神厮杀,乔飞直接扭过了头,招呼着八妹,“来,尝尝看,这是陈记的瓜子,我觉得味道挺好的——”可惜,还是比不上前世那些瓜子的味道! “很好吃,谢谢姐。”八妹抿唇一笑,把碟子放到石头跟前,“石头哥哥,吃瓜子。” “这是小孩子才吃的。” “是么?”八妹也笑,呶呶下巴,“姐也在吃呢。”并且吃的很香! 石头:“……” 看着石头脸上一片纠结的模样,八妹很坏心的笑出声来。 旁边乔飞看的直摇头,伸手在八妹脑袋上弹一记,瞪她一眼,“不许欺负石头。”又笑着看向石头,“零食又哪里分大人孩子?不过是一个爱吃和不爱吃罢了,你要是不喜欢吃瓜子,便尝尝这些点心,还有这个话梅和松子也挺不错的。” “即然是你说的,自然是好吃,我尝尝看。”楚朝惜笑着伸手拈了块糕点,顺便在乔飞面前的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扬扬眉,“瓜子是你吃过的,即是你都赞,肯定会好吃。” 乔飞瞪他一眼,又气又笑,怎么和个孩子计较起来? 石头气呼呼的也伸手抓了把瓜子,使劲儿的瞌了起来。 乔飞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成了吃瓜子比赛?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马上就是子时,八妹的眼有些睁不开了,身子整个靠在乔飞身上,揉着眼,“姐,好困啊。”是谁规定的说大年三十要守夜啊,还说什么就是守不了通宵也一定要守过子时,不是想困死人吗? 乔飞好笑的拍拍她的小脸,“实在撑不住就去睡。” “唔,不要,马上就子时了,再等等。”凌晨过后,乔飞和楚朝惜同时互看了一眼,各自移开了眼。八妹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啊,困死我了,我要睡觉喽,不和你们说话了。睡了睡了,暖暖的被窝我来喽——” “石头要是累了,也去睡吧,别撑着,明个儿初一可是不好赖床的。” 石头瞪一眼说话的楚朝惜,扭过了头——他才不要睡,他睡下,姐姐就要和他单独相处了,嗯,他以后要坚决杜绝这种情况才对!楚朝惜看着坐在灯影下一脸倔强的石头,有些头疼,自己不过就是说了句,日后若是成了亲,乔飞和他就不能再住在一起了,因为他也会长大,也会成家的,这小子就记在了心里。 试问长大后石头成家,他还会选择和乔飞住一块? 他说的可都是正常话啊,至于让这臭小子在心里记恨这么些天? 石头撑到半夜两点,再也坐不住,头都直接磕桌子上了。看的乔飞又好气又好笑,就为了和楚朝惜赌口气,不顾自己的身子了?乔飞忍不住便板了脸,“石头,回房睡觉去。” “姐,我不困——” “赶紧去睡。明个儿早上你起的来吗?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乔飞发飙,别说是石头,这个家里都没一个人能接的下来!看着乔飞的黑脸,石头委委屈屈的起身告辞,转身的同时又瞪楚朝惜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屋子里,乔飞有些气恼的瞪向楚朝惜,“你看看你,他还是个孩子,你多大了,和个孩子斤斤计较,真有你的。” “那个,我错了。”在乔飞面前,楚朝惜是从来不要面子滴。 要面子有什么用啊,得到美人儿才是真滴。 “下次再这样,看我理你。” 楚朝惜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丫头,今天大过年呢,你凶我。” “凶你?嫌我了啊,嫌我的话就赶紧走啊,你也回去睡觉去。” “我不,我要守夜。”楚朝惜赖在椅子上不走,“一夜守下来,新的一年就会平平安安,我去年那么不顺,就是那一年三十晚上没人陪我守夜,我自己具儿睡的早,你看看我去年多惨啊,你不会舍得我再惨兮兮的过上一年吧,那样我会疯掉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过于夸张,可想想他去年的遭遇,又是因为自己,好好的楚家嫡长公子不当,就为了自己,抛开一切,被逐出家族——这一切,每每想到乔飞的心头便总是不由自主的一软! “你就欺负我心软吧。” 楚朝惜嘿嘿的笑,眼底有抹如同淘气的孩子得逞般的得意。看的乔飞直摇头。 这个人! 一夜下来,到最后,乔飞终于撑不住,在凌晨四点多的时侯睡了过去。楚朝惜怜惜的看着她甜静的睡颜,笑着弯腰帮她摔了摔被角,轻轻的捻熄了灯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屋外,今个儿轮到空青守夜,听到动静,睁了睁有些惺忪的睡眸,“楚,楚公子——” “嗯,小声点,你家姑娘睡了,别吵醒了她,你在外头服侍,经着点儿心,吃的是锅子,我怕她晚上会口渴——”楚朝惜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听的空青都想又睡过去了!好不容易楚朝惜收了声,抬了下脚又顿住,自怀里摸出了个红封笑着递给空青,“新年好,这是赏你的,好生服侍着你家姑娘。不会愧了你们的。” “多谢楚公子赏。”空青笑着磕了个头,说了几句吉祥话,待得楚朝惜走远,她摸出里头的银子不禁有些咂舌——都说楚公子为人大方,待人温和没有架子,以前还没觉得怎样,如今看来,竟是真的,这银子,足足有五两多重! 次日一早,乔飞醒过来已经是八点多。八妹几个正围在外厅里坐着说话,看到她梳洗好,空青等人笑着上前请了安,摆好早饭草草用了,外头包括钱伯在内,都进来给主子磕头拜了年,乔飞让八妹把早就备好的红封拿下去分给大家,众人道了谢,又听着乔飞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又接受了楚朝惜的红封,捧着手心里沉甸甸的红包,都兴高彩烈的退了出去。 外头,几名小厮围小钱伯,“多愧了您老当初劝咱们留下,不然,哪来这么好的东家啊,您看,这过年又是银子又是衣裳的,而且银子还是好几份。”几个小厮越说越开心,双眼灼灼,其中一个开心的咧嘴笑,“再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娶媳妇的钱喽。” “我开了年就去找人提亲去,上次可是说非要十两银子的聘礼,我还发愁呢,没想到过了个年就有余钱了,呵呵,咱们主子看着是个姑娘家,没想到这般的大方——”众人说的眉开眼笑,屋子里,乔飞听的也是眉眼弯弯,不禁得意的冲着楚朝惜扬扬眉——看吧,我可是个好主子! 215 暗算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5 暗算 大年初一早上是要祭祖的,可想想眼前这几个? 乔飞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吧。舒悫鹉琻 石头可是从没把自己当成那一家人的。至于自己,她可不想瞎认什么祖宗。 虽然有八妹这个正牌的王家女儿,可古代女儿家是没什么资格进祖祠的。乡下人家虽说不讲究,但家有祠堂的也少啊,不过是大年初一摆一桌案的供品随便祭拜一下罢了,所以,她不做那个多此一举的,八妹又小,自不会想起这些。 再就是楚朝惜,他亲爹还在呢。楚家可是把他除了族,他就是想祭,也得要先好好想想楚家地下那些个祖宗会不会收他这一片心呐。你看,乔飞摊了摊手,不是她不尊重祖宗,实在是没祖宗可让她尊呐畛! 打牌,说笑,歪在屋子里闲聊,时间一点点过去。 中午用了饭,看着外头暖和了些,乔飞一行四人出去街上逛了一圈,回到家已经是傍晚,空青笑着屈了屈膝,请示大家晚饭想吃什么,乔飞看向其他的三个,楚朝惜等人都是一脸的没意思,八妹笑,“姐姐你作主就好。” 想了想,乔飞便点了个芫爆仔鸽,宫煲野兔,莲蓬豆腐,奶汁鱼片,想到楚朝惜的口味偏辣,便又点了道万字麻辣肚丝,外加一个花菇鸭掌,又想着这些都是油腻居多,便加了个草菇西兰花,算了下,应该有七个菜了,便点了头,又随口说了两道甜点,便让空青退了下去,小半个时辰后,晚饭一样样摆了上来,几个人也不用服侍,径自吃了起来钕。 过年这几天是没什么大事的,乌先生先是和钱伯等人在前院吃,后来,碍于乔飞和石头的坚持,便也加入到了乔飞等人的阵容——想着乌先生毕竟是外男,乔飞虽然不在乎,但乌先生可是个读书人,她可不想被人在心里腹诽,和楚朝惜两人商量了下,便直接把用饭的地点改在了客厅旁边的暖房。 乌先生是知道乔飞几个素来没有讲究过什么规矩的,在他心里虽也偶有腹诽,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乔飞可是他的衣食父母,更何况,乔飞给他的印象挺不错的,他也偶尔听钱伯等人说过这院子里几个人的事,心软的便在心里自动漏过了一些东西。 如今乔飞请他去后头一起用饭,他开始是真的不乐意。 他可是读书人,怎么能随便和那些乡下人厮混在一起?可主人家的坚持他也不好拒绝,但到了之后看到这个安排,倒稍稍的放了心,同时又有种被尊重的高兴!几天下来,乌先生和乔飞等人的关系不仅从初初的雇佣多少往前增了那么一两分! 过了初五,年味基本上就很淡了,等到朝忽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个月,便算是完全过去了,八妹一早就挨着乔飞腻歪个不停,狗腿似的巴着乔飞不放,那小脸上的笑容看的乔飞都帮着她累的慌!用过午饭,八妹又抢过空青捧上来的茶递给乔飞时,乔飞好笑的扬扬眉,“说吧,是不是想晚上出去看花灯?” “啊,姐你原来都知道啊。害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呢。”八妹小脸垮下来,朝着乔飞吐吐舌头,哪里有在女红师傅面前的半分乖巧和可爱?吐吐舌,她扒着乔飞的手臂晃着不放,“姐,姐,咱们晚上去看花灯嘛,好不好?去嘛去嘛,姐——” 直到她晃的乔飞头晕转向,乔飞方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给我坐下。女孩子家家的,你今年儿可都九岁了,要端庄,要沉稳好不好?” “姐,我又不要嫁什么大户人家,庄重有什么用。” “——”这丫头!乔飞瞪她一眼,失笑,这话也对,她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学出了端庄,能做什么?伸手在八妹额头上点一下,她没好气的看向她,“赖在我这做什么?还不出去和那两个准备去?” “啊,姐姐的意思是——啊,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姐你答应了啊,可不许赖。”八妹一溜烟的跑出去,那动作比受惊的小兔子窜的还要快!看的乔飞一阵的无语,这丫头! 外头,石头看到她跑出来,急急的问着,“怎样,姐答应了吗?”旁边的王宝平虽然没有出声,但期待的眼神却是投向八妹,看着两个人,八妹总算有种扬眉吐气感,让你们平日里老欺负我!不过她也高兴,所以就很痛快的点了头,“姐同意了。说让咱们准备准备,等到晚上就去看花灯。” “真的?”石头的声音里带着欢喜,就是王宝平都是眼神一亮。 他可是从来没看过镇上的花灯呢。 “真的。姐刚才亲口答应我的。”八妹鸡啄米般的点头,黑葡萄似的眸子滴溜溜转,“石头哥哥,哥哥,你们去和钱伯说一声啊,咱们晚上肯定要用马车呢。啊,还有,楚大哥还不知道,哥哥你记得一会和他说——”初五过后,楚朝惜就常常往外面跑了,有些时侯会天都黑了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嗯,我一会去找楚公子。”相较于八妹,石头和王宝平却是一直都称呼楚朝惜为楚公子,看到王宝平点了头,石头暗自撇了下嘴,小心的嘟囔着,“做什么这也和他说,咱们和姐姐去看花灯,他个外人去做什么。” “他去做保镖啊,花灯上可是很多人的,姑娘可是个女孩子,得有个个帮衬着才好。”钱伯笑着走过来,虽然没说这个人是谁,但钱伯在这个时侯接的话,还能说谁?不过石头也只是随口嘟囔一句罢了,他还能真的不让楚朝惜去? 花灯他虽然没看过,但住在镇上这么常时间了。包括过年这几天,他也是有出去的,街人的可都是不少,姐姐是女子,他们三个又还小,不让楚朝惜跟着,他还不敢放心让姐姐出门呢。他笑着看向钱伯,“钱伯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您即然来了,那马车的事可就得麻烦您老了。” “应该的应该的,公子客气。”对于石头三小,钱伯还是很喜欢的,也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一般,被骄纵惯的不是个样子,你看看不管是石头还是八妹兄寻两,哪个见了家里的下人不是先笑再出声?钱伯笑着点点头应下,边往外走边再次在心里对自己的决定赞了句英明——自己当初幸好是留了下来,这么好的主家,哪去寻去? 楚朝惜回来的时侯已经是三点多,听了钱伯的话,笑着点了头,“我知道了,多谢钱伯。”待得见到乔飞,他扬扬眉,“怎么,想出去看花灯?” “那几个孩子很想去,不是我。” 虽然觉得答案有些不满意,但那几个孩子可是乔飞的心头宝,楚朝惜心里叹口气,自己还得和几个孩子抢娘子!他点头,“就知道你要出去,我刚回来时在悦白楼订好了包厢,街上人多,要不,我们早点走,去外头用饭如何?” “这个倒好,我这就让人去找那几个小家伙。” 八妹来的最快,一听到乔飞的话,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双眼放光,“就知道楚大哥最好了,哦哦,有好吃的喽,可以去看花灯喽。”看着她开心的横样,乔飞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她还是瞪了眼八妹,“姐是少了你吃的还是给你吃的都是难吃的,看你这兴奋样,让外人看了以为我这个姐姐是在虐待你。” “姐,怎么会呢,姐,我只是高兴嘛。” “一边去。”笑着拍开八妹的手,八妹却一咕噜整个人贴过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不放,“不要,我就要跟着姐姐,姐这辈子是不能再甩开我的了,反正我不管,姐去哪我就去哪,我得跟着姐,看着姐照顾姐姐。” 这丫头,不让自己照顾她就好了,还照顾自己,不过她也懒得说穿她,只笑着点头,“好,那姐姐就等着你照顾我了。”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是石头到了,进来先给乔飞行了礼,起身后站到乔飞跟前儿,“姐,你找我?” “嗯,平子呢,过来没?咱们这就出去,在外头用了晚饭,然后赏灯。”乔飞笑着看看石头,想了想又道,“你觉得呢?这样安排可好?” “都依姐姐就是。”随在他身后进来的王宝平也点头,“姐姐怎么说怎么是。”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栽着几个人缓缓驶离乔家大院,向着镇中心驶去。 悦白楼门前,已经陆续停了不少的马车。乔飞等人到来时,只能把马车远远的停在后头,然后几人下了车子,走了一段路才到的。门口的伙计眼尖,满脸堆笑的盈过来,“哟,这位公子姑娘,几位小哥儿姑娘,咱们里头一楼请。” “为什么是一楼,没有包厢吗?” “小姑娘有所不知,今个儿咱们这地儿可算是人满为患,二楼三楼的包厢早就没了呢。”笑着打了个千儿,店伙计满脸的歉意,“还请几位贵客多担待才是。” “伙计,三楼甲字号,带我们过去吧。” “啊,小的不知道,是小的错,几位贵客您三楼请。”店伙计的腰弯的更低了,这能在三楼开贵宾厢的,是非富即贵啊,不管是哪一类人,都非他能惹滴!他这里带着人往上走,后头的人看到就不干了,纷纷冲着柜台上嚷嚷,“凭什么他们后来的有房间,咱们却没有?掌柜的莫不是看不起咱们,以为咱们没银子?” “各位稍安勿躁,小老儿怎么会这样想?实在是那位公子是中午就早申定好的房间,连订金都收了一半,所以——抱歉抱歉,若是诸位想用包厢,下回请早——”掌柜的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可眼神和动动作却没看出来他哪里觉得歉意了,五指灵活的在面前的算盘上划啦着,不时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竟是再没看大家一眼。 刚才开口的那人怔了下,随即便脸色有点不善的坐了回去。 三楼,包厢—— 伙计的脸快笑成了一朵花儿,亲自帮着几人斟茶,却被空青不客气的抢过去,“我家姑娘公子的茶,还是奴婢来吧,多谢小二哥。”这话说的不客气,可却绝对的不失礼,便是乔飞听的都不禁暗自的点了下头——空青这丫头倒的确是个可塑的。 伙计后退一步,丝毫没把空青的话放在心上,笑看向乔飞几人,“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咱们这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走的,只要您想吃,就没有做不来的菜。” “倒是挺大的口气。”乔飞失笑,看了眼八妹几个,三小齐齐点头,“姐姐您做主。”楚朝惜也笑着朝她扬扬声,“我也听你的。”至于空青几个丫头,乔飞不用问也知道她们的答案,不禁无奈的抚抚额,得,都赖上她了这是? 乔飞点的全是悦白楼的拿手好菜和招牌菜,弄了两汤,几碟点心,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吃了起来,便是空青几个也都被乔飞安置在了桌子上,用她的话就是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夜色降下来,华灯闪闪,整个镇子似是被一层幽芒给笼罩,各色灯笼挂满街两侧,偶尔有闹元宵的舞狮队在街上锣鼓喧天的走过去,隔着酒楼的窗子看下去,八妹几个不禁跃跃欲试,眼巴巴瞅着乔飞的六道眼神让她都有点受不住,最后笑着看向楚朝惜,“咱们再不下去,你看那三个小的怕是要生出个翅膀从窗户里飞走了。” “姐,我会乖乖的跟着你的。八妹不乱走。”听到乔飞的话,八妹小狗似的跑到她身边,嘴甜的似抹了蜜,瞬间打起保票兼讨好,小脸上就差写了几个大字——姐,我乖吧,你快表扬表扬我吧? 乔飞好笑的揉揉她脑袋,“嗯,我们八妹最乖。” 旁边石头脸上掠过一抹懊恼,被那个丫头抢先了一步!暗自瞪了眼八妹,就知道卖乖取巧,汗,石头同学,你忘了你刚才也想来着,不过是被人八妹捷足先登了一步罢了! 街上确实很热闹,道路两旁挂满各色的灯笼,动物形的,走马连珠转的,美人仕女的,八妹欢呼着一个个走过去,小脸被灯光映的红扑扑的,双眸灼亮,配着她一袭嫩黄色的裙衫,愈发显的整个人娇俏粉嫩! “姐,这个灯笼好可爱——”一边又去推石头,“石头哥哥快点,你去猜灯谜,咱们马这个也赢过来!”被她第N次推出去的石头板了小脸,瞪她一眼,可却在看到乔飞灯影下微微含笑的面容时,心头猛的一跳,咬了咬唇,竟是不退反进,负手上前两步,站在那灯笼前,小下巴一扬,扫了眼灯笼上的迷面,撇撇嘴,“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那你快说啊,石头哥哥真罗嗦。” 臭丫头!石头暗自哼哼两声,对着灯笼念道,“蜜饯黄连,打一成语,是同甘共苦。”又板了小脸,一本正经的看向那小摊贩,“老板,我猜的如何?没错吧?” “没错没错,小哥儿好才华,过几年啊,肯定又是个状元。” “……哪里哪里,不过是识几具字罢了,您夸奖。”石头板着的小脸上暗自涌起几分霞红,竟是被人夸的不好意思了!王宝平,空青还有白芷几人手里各自提了两三盏的灯笼,八妹自己手里提了两盏,还犹自蹦蹦跳跳的不舍的继续搜寻,乔飞和楚朝惜两人落在后头,看着前面的几个小的,乔飞笑,“这下回去家里全是灯笼了。” “怕什么,你喜欢哪个?我帮你去猜。”又扫了眼乔飞手里的灯笼,走马转珠灯,哼,一看就是小孩子家才喜欢的,乔飞才不喜欢这种灯呢。他话里的几分赌气乔飞听的好笑,眉眼弯弯的瞥他一眼,“怎么还真的和个孩子计较上了?别恼,你放心,我明个儿回去就说石头去。”这样下去也的确不是个法子,石头虽然是紧张自己,但她却不想让他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石头该有自己的生活以及喜好。 而非是一味的把眼神和视线盯在自己的身上。 “可别,这事不关你的事,你可不许说。”楚朝惜赶紧摇头,看到乔飞疑惑的眼神,他笑,“你才是真的别担心,我和石头不是什么大事,他不过是一时没转过弯,觉得我会把你抢走罢了,又不是什么真的互相过不去,难道我还怕了个孩子?你就情好吧,我一定会把这小子给收服的,还得让他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好啊,你们这一场大小男人之间的战争,那我可就等着喽。”乔飞眉眼弯弯,眸光流转中一片潋滟清辉,微翘的红唇,笑盈盈的眸子,那眼里似是只有一个他,楚朝惜心头一颤,忍不住的低低一声,“丫头?” “嗯?”抬头,乔飞撞入楚朝惜浓浓的带着痴意的双眸中。她心头一跳,脸一红,就移开了眼,手被人给握住,她一惊,楚朝惜已是伸指在她的手心轻轻的挠了一下,似是在她的心底弹了一弦,让她整个人都是随之一颤! 瞪他一眼,脚步匆忙的向前两步。 身后,楚朝惜低低的笑声响起,“丫头,走慢点,人多,挤——”,楚朝惜才说着这话,猛不丁的,两人前方一阵的拥挤,抬头时,前头的石头几个哪里还有人影?乔飞一惊,上前两步去追,身后楚朝惜看的焦急,“乔飞等等我——” 一刻钟后。置身在一个偏僻胡同,幽幽醒转的乔飞冷静的看着站在身己跟前的人,笑笑,“你们是谁派来的?若是求财,不管对方出的价格是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双倍,只要你们放了我——” “放了你?不可能!”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她转身,看到来人,了然的一笑,“李兰芝,果然是你。”她在这个镇上的仇人可真的没几个,就是楚家恨她拐了楚朝惜,想来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那就只有李家了。 说实话,李兰芝对她这样下手,她是真的半点都不诧异。反而依着李家那些人的性子,要是不动手她才会觉得奇怪和不安!如今看到李兰芝,乔飞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长舒了口气——她总算是动手了在! 很奇怪的心思,但却又的确是存在的。 是她此刻这一瞬间真实的心境写照! 李兰芝一步步走过来,眼底的恨意浓的能凝成实质,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乔飞早死不知道几百次了,站在乔飞跟前,李兰芝冷笑着侧了侧头,眼底尽是讥讽和不屑,“你刚才不是笑的很开心?再笑啊,给我笑啊,我看你一会怎么笑的出来!”她一挥手,身后几名下人上前,“姑娘,您有何吩咐?” “你们几个好好服侍她,若是服侍的不满意,小心我回头剥了你们的皮。”李兰芝瞅着乔飞,语气森冷,“对了,她不喜欢一个人,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216 瞬间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6 瞬间 乔飞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没有半点的惊慌—— 就这么几个小鱼小虾的,她还没看在眼里! 围过来的有五六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小厮的衣裳,身材粗旷,很是有种彪悍气,对着乔飞狞笑着走过来,当先的两人用着极是猥琐的眼神打量着,一个笑,“太瘦了,一会玩起来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 “应该没事,你直接上嘛,哈哈——” 乔飞脸色平静,眼中杀气浓浓,打量那几人的眼神如同在看几个死人,从那几个人身上把眼神移开,乔飞的目光缓缓定格在旁边的李兰芝身上,她眉微蹙,叹气,“李小姐,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当没这回事。舒悫鹉琻畛” “你怕了?哈哈,只要你跪下求我,对了,还自断双脚,我就饶你这回。”看着李兰芝的眼神里掠过几许失望,她以为,李兰芝不过是爱而不得,可怜罢了,可却忘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看来,何尝不是? 几个人已经到了她身边,最前面的伸手要拽她,却被她一个反手一个小巧的过肩摔给甩了出去!她虽然是研究员,可跆拳道她学的可是很不错,还曾代表国家参过赛,得了亚军呢,而且当时她闲着没事,被酷爱国术的老爸压着学过太极,小擒拿,说什么女孩子防身,现然想起这些,乔飞有种复杂的感慨—钫— 没想到前世学的东西,前世没用到,却保护了重生的她! 三五两下,她把人一个个都摔在地下,看也不看脸色发颤,身子摇摇欲坠的李兰芝,弯腰抽出几人的腰带,直接把人绑成了糖葫芦般的存在!而后,她拍拍手,扯扯衣摆,最讨厌衣服上有褶子,抬头,看到李兰芝竟然傻了似的还站在那,想了下,她咧嘴一笑,“李姑娘,动作有点粗鲁,让您见笑,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温柔一点——” 李兰芝被她这声音一刺,倒是回过了神,看看地下几个哼哼唧唧的人,她颤着手,“你,你,你竟然——你怎么能打的过他们?”女孩子不都是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么,她怎么可能一人把这几个大男人都摔在地下起不来? “妖怪,妖怪,你是妖——”李兰芝的声音带着哭腔,着实是把她给吓坏了,眼看着乔飞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她是转身撒腿就想跑,胡同的一头是出不去的,另一头,走进来面罩寒箱,阴冷的气息要杀人般的楚朝惜,看着乔飞无碍,方长舒了口气,冷厉的眸子落在李兰芝身上,“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楚大哥,她是妖怪,你离她远点——” “你才是妖怪,乔飞好好的,我看你才是丧心病狂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狠心的人?”楚朝惜指着李兰芝,一脸的嫌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嗯?” “不知道,和我没关系,不是我——” 看着她的样子,楚朝惜憎恶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幸好,自己和她解除了婚约。若是成亲之后他才发现李兰芝的真面目,到时侯他得后悔死。娶妻当娶贤,李兰芝这个样子,哪有半点贤惠?他满眼所见全是心狠手辣,是下作!身后,是跟着他出来的两名小厮,自发的拦下李兰芝的路,“李姑娘,您还是等会再走。” “你没事吧,可伤到哪了?”楚朝惜看着乔飞,上下打量着,满眼都是紧张,哪怕是他亲眼看到乔飞站在他跟前儿呢,他也是不放心。地下那几个男的他可是看的很清楚,李兰芝故意让人在人群里把他和乔飞两人挤开,然后趁其不备直接把乔飞给打晕带走。 再看看地下躺着的这几个男人,她想做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心头怒意上涌,楚朝惜忍不住上前,抬手给了李兰芝一巴掌,“我恨不得从不认识你这个人!”这一巴掌,楚朝惜用的力道很大,抽的李兰芝身子没站稳,直接就摔在了地下,一脸的泪水里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眸子里全是震惊,“楚大哥,你打我,你打我——” “你说把她怎么办?” 眸光微闪,乔飞笑,“派个人去李家,就说咱们在街上遇见了被人袭击的李姑娘,但救人嘛,总不能白救,问问李家的家主,她家女儿身家性命值什么,若是拿不出让我心动的价,我就转手把李姑娘卖进清楼去!” “你,你敢,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李兰芝没什么气势的威胁,乔飞直接忽视掉—— 她现在是真心的不能把李兰芝给如何,可狠狠诈一下李家那个老混蛋出口气还是可以的。就当是提前收利息好了。旁边,小厮有些脸色难看的望了眼楚朝惜,为难的眼神瞅啊瞅的,楚朝惜声音带着几分厉色,“没听到乔姑娘话?你要不会传,就去找个会传话的来。” “小的这就去,小的马上去。” “别担心,万事有我呢。”轻轻的拍拍乔飞的手,楚朝惜的眸子里尽是温润,却又隐隐含着浓浓的自责——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让人把乔飞给带走了!虽然不知道地下躺着直哼唧,看着乔飞满是恐惧眼神的几个男人是怎么被乔飞收拾的,但只要一想到那种场面,楚朝惜就全是后怕,要是乔飞没点本事,治不住他们呢? 那现在的后果是什么? 他心头一寒,猛的把乔飞揽在了怀里,“丫头,丫头,还好你没事——”语气里的自责和浓烈的难过后怕让本来想挣扎开来的乔飞用力的咬了下唇,抬起来要推人的手在半空微滞,改为轻轻的落在楚朝惜的后背,轻轻的拍着他,安慰着,“你别担心,看,我这不是没事么,是不是?那几个人都很笨的,被我三两天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真的——” 地下那几个人想撞墙,真心的欲哭无泪中。 什么叫他们很笨啊,分明是您太厉害好不。谁家女孩子如您那样彪悍和会打架的啊。 李家——李老爷子听到这消息气的差点没晕过去! 恶狠狠的盯着那名传话的小厮,差点被吓的尿了裤子,好半响,那小厮结结巴巴的鼓足勇气开了口,“李,李老爷要是您没其他吩咐,小的这就告辞。” “滚!” 中气十足的声音把那小厮唬的身子一抖,行了个礼,转身要走,却又停了脚,一脸小心冀冀的看向李家老爷,“李,李老爷,我们家主子说了,她会在那里等您两刻钟,要是届时等不到她所想要的,那么,李姑娘可就——” “给我滚——”真是气死他,没用的东西,丢人丢到家了,算计人家,竟然被人家反算回来。没脑子,蠢,混账东西!直到把整个书房砸的不能再砸,李家老爷正想出去时,推开门,看到面色焦急,还抹着眼泪的李太太,看到他连礼都顾不得行,急急的拽住他的衣袖,“老爷,老爷,我刚才听人说,咱们兰姐儿她,她——” “兰姐儿被人算计了。” “是谁,是,是那个姓乔的丫头?”李太太一脸的怒意,转身就走,“我找她去,真当咱们李家好欺负不成,我女儿都被退了亲,她还想要怎样?”越说越气啊,李太太用力一推身侧的丫头,“去,给我把咱们府里的小厮都招集过来,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有多大的本事!” “你给我回来!”李老爷气的全身直哆嗦,对着满脸不解,张嘴就要反驳的李太太,恨声道,“你的好女儿在算计别人时被人反算计了,人证俱全,被人家抓了个现形,这会,你要是再闹出去,你还让兰姐儿活不活,你还嫌咱们李家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老,老爷那您说该怎么办?” 李老爷的呼吸沉重不少,一拳砸在墙壁上,“让管家出面。她即然让人过来,要的无非就是钱,咱们李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只要她敢收,她能吞的下,哪怕她把整个李家都吞了,我绝不眨一下眼!”敢敲诈他的银子,她也不怕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李府的管家颤颤巍巍,胆战心惊的到了乔飞所说的地点。看着地下被绑成棕子般的人,再看到旁边被人押着无法动的李兰芝,心头直叹,这姑娘也不知道要给李家带来多少的麻烦,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呢?可想归想,这些是主人家的事,他只是个管家,是听命于主子的,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看着不远处的乔飞,管家恭敬的见礼,“乔姑娘好,楚公子好。” “你是——”乔飞的话音不曾落地,楚朝惜在她耳侧轻声道,“这是李府的管家,姓柳。”柳管家也点点头,声音有些僵硬却不失平静,“是的,小老儿姓柳,乃是李府的管家,姑娘您可以称呼小的要柳老头。” “柳管家说笑,我要的东西你家主子可带来了?” “家主让在下带来了银票五千两,还请姑娘您过目。”捧了个盒子,柳管家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到乔飞跟前,“权当是我家主子对乔姑娘您的谢礼。”李家的女儿可是要出嫁的,若是说和些个男人混到一起,日后李府还要不要脸,李兰芝还要不要嫁人? “原来,你家姑娘的病就值五千两啊。”不过也是撩胜于无了,乔飞眉眼弯起,“即是这样,我就收下了,回头告诉你家主子——”她的话还没说完呢,不远处,一声凄厉惨呼响起,“姐,姐,他抓了哥哥,姐你——” 乔飞抬头,就看到被人押着,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唇一语不发的王宝平! “姐,你快救救哥哥——”八妹小脸上全是污泥,在家里梳好的两个苞苞头散开,零乱的披在身上,小脸上隐隐可以看到两道血痕,脚下的鞋子一只已经没了,拼命的和着两个押着她的人拉扯,旁边,石头却不见。这也让乔飞多少松了口气—— 还好有个走脱的。 柳管家先是一怔,继尔,在看到这一行人中的一个时,张了张嘴,可却没出声! “乔飞,这小兔崽子是你弟吧,这丫头听说是你妹?可惜还跑了一个。”众人让出一条道,一顶软轿被人抬着慢慢走过来,轿上的人半依半靠,面对着乔飞露出狰狞而扭曲的恨,“你说,我该把她们怎么着才好呢,是也敲断手脚筋,还是直接把他们送到官府衙门?毕竟是偷我东西的小贼,又不知死活的冲撞了我,哎,估计也是能以活命的。” 乔飞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叫嚣,只有一个词,愤怒! 全身气的直哆嗦,“李清,你——” “我怎么了,你说啊,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那天受到的滋味!”李清一扬手,眼里尽是扭曲的恨,从小到大,他什么时侯受过那样的屈辱?打从记事起他就是被人宠着,护着的,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再大点,整个镇子上说是任他横着走也不为过! 可现在,乔飞竟然把他的腿脚给打断? 他恨乔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那种恨。 之前他在屋子里发脾气,外头小厮不小心的议论让他听到,他之后差点没气死。 什么时侯他们李家被个丫头骑到头上来了? 也懒得去找李老爷,他直接让人抬着自己从后门就出了府。不可否认的,李清嚣张是嚣张,但他的脑子却是比李兰芝好用多了,在他被送回家完全清醒之后,快速的把思路理了一遍,便派人把乔飞的院子给派人盯了起来—— 这会他循着线索,一边让人去找李兰芝等人,一边却打起了八妹几个人的主意。 随着他被人抬到乔飞等人跟前,李清无视地下几个被绑着的人,冲着乔飞竟然诡谲的笑了笑,“我就知道我姐姐成不了事的,你看,果然失败了吧?真是的,哎,女人就是没脑子。”李清半靠在软轿上,脸色仍是虚弱,可眼底的嘲讽以及恨意却是清晰而惊人,“姐,你看,不听我的话,又吃亏了吧?” “清哥儿,你怎么来了?”李兰芝有些不善的眼神转了下,盯在被人押着的八妹几人身上,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状若疯狂,“好,做的好,小弟,把这几个小崽子都杀了,嗯,当着她的面杀,我要让她知道,她最看重的几个人都是因为她抢加人男人,是为了她才死的,我要让她活一辈子,内疚自责一辈子,我要让她一闭眼就能看到这几个人怨恨的眼神。哈哈,让你再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你活该。” “姐,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听我的就好。”李清的眼神从李兰芝身上扫过,朝着面色难看的乔飞和楚朝惜扬了扬眉,笑的很是诡谲,“你看,我姐对你们两个可是恨之入骨呢,你们说,是想让我放了这两个小家伙呢,还是直接把他们解决了,帮我姐也好出口恶气?” “清哥儿,你在说什么?” “你闭嘴。” “你闭嘴!” 头一声闭嘴,是李清说的,第二声,则是在早发现情况不对劲,看到李清带着人押了八妹两个过来时,乔飞反应迅速的一把扯过没能走远的李兰芝,利落的从头上拔下钗子抵在她的脖子上,喝斥了李兰芝,乔飞眉眼带煞,“你要是想死,就尽管开口。”手里的钗子往前送,钗尖已然划破她的脖子,一滴血,嗒的一声落在地下! 李兰芝脖子上一疼,被乔飞这一吼,她哪里还敢开口? 望着被人抬着的李青,李兰芝一脸的复杂,“小弟——” “姐别怕,一会我就接你回家。”李青看向乔飞,笑,“我给你一柱香时间考虑,要不,他们两个死在你面前,还是很残忍的那种,要不,你随我回去,嗯,做什么呢,当我的奴婢?不好意思,我不少人服侍,不过呢,好像少个暖床的,要不,你将就下?” “姐,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我和八妹不怕他。”王宝平的话才出口,啪,押着他的人立即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一口血自王宝平嘴里喷出来,他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可他却一声没吭,只是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哥——”八妹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的挣扎着,“姐,姐你赶紧走,他不会真的杀了我们的,姐,楚大哥你赶紧带我姐走啊。” “给我闭嘴!”李青眼中阴霾一闪,冷笑着吩咐,“这两个小崽子谁再出声,给我让他们永远闭嘴!” “你先放了她们,我和你走——”乔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色,她清楚的很,李青是真的敢杀人的,不是刚才王宝平他们说的,吓唬吓唬而己。李青他是真的敢,因为他眼里,乡下老百姓,穷人家的命就不是命! “我给你走。”深深的看了眼楚朝惜,她朝他笑笑,没出声。 “不准去。”楚朝惜一把拽住乔飞,面色平静的看向李青,“放了她们,我随你处置。”他怎么也是个男人,李青顶多就是杀了他,可乔飞却是个女的,你听刚才李青那话——要是乔飞真的落入他手里,楚朝惜根本就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我要你个男的做什么,我又不是兔爷儿!”李青一声斥笑,鄙夷的眼神自楚朝惜身上扫过去,眼神里充满不屑,“我说你也是个男人,堂堂楚家的嫡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楚家的,如今却为个女人落到现在这地步,你还有脸站在这?要换我,早找没人的地儿找根绳自己吊死了——” 李青是打心眼里和楚朝惜过不去的——以前,姐姐心里眼里全是他,自己稍说楚朝惜一句坏话都是不成,可以说,在李兰芝的心里,连自己这个弟弟都得排楚朝惜后头。 那个时侯的楚朝惜多威风啊?威风到爹娘一训人就会说,你怎么不学学你楚大哥?你要是有你楚大哥半分的能干,这个家交给你老子也放心了,诸如此类的话,李老爷眼底那浓浓的羡慕,李家太太瞅着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自于自家姐姐无意间的忽视,这一切的一切,让李青不知不觉在心里直接对楚朝惜涌起浓烈的排斥! 没有人知道,听到楚朝惜被赶出家门,被除族,他心中那份开心。 那一刻,他甚至想普天同庆! 218 晕睡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18 晕睡 楚朝惜伸手拽住乔飞,眉眼淡然,隐隐含怒,可语气却是平静至极,“不准去!”不等乔飞再说什么,楚朝惜直接把乔飞拽在自己的身后,把她人整个护住,他方朝着李清挑挑眉,吃的一笑,“李清,放了他们,我和你走。舒悫鹉琻” “好啊。”李清答应的很痛快,索性竟然一挥手,让那两人押着人上前,“让我姐先过来,你自己走过来,我就放了他们两个——”继尔,他笑的很是嚣张,“你放心,我一定说话算数,说放他们走就放他们走。” “你应该知道我说话算数,我放开你姐,你放开他们两个。” “好啊。也不怕你说话不算数。”这几个乡下崽子他有什么好怕的?至于楚朝惜,他可是查的很清楚,府里唯一有可能帮他出头的楚老爷已经去了外镇,留在家里的则是楚朝惜的继母,她会帮楚朝惜出头?巴着他早死还差不多! 八妹先被放开,她不走,一脸惧意却倔强的看向李清,“你先放我哥走。畛” “八妹,你先走。”对面,乔飞咬着牙,长长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芽形儿,深吸口气,把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她轻而坚定的开口道,“八妹,你先过来,你哥没事,我保证。” “可是姐,他们打了哥,哥的手臂断了——” 难怪她一直看着王宝平垂着手,一句话不说,脸色很难看。之前她还以为是他害怕,还不如八妹这个孩子,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应该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忍着疼吧,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她点点头,“八妹,你回来。”过了今天,她要是不把李清收拾了,枉老天爷让她重活了这一世钚! “八妹,听姐的,你先走,哥没事。”王宝平的声音透着极度的隐忍,有种压抑的痛苦,双手无力的垂在两旁,一张脸通红,额上有层层薄汗渗出来,却眼神清亮,透着极度的自信,“姐一定会让我没事的。” 八妹咬咬唇,乖巧的点点头,看了眼王宝平,往前向乔飞走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楚朝惜朝她笑笑,安抚的笑。 “姐——”扑到乔飞怀里,八妹整个小身子都在颤,小脸上花猫似的,抱着乔飞紧紧的不放,应该是吓坏了吧,乔飞叹口气,拍拍她的肩,“别怕,咱们一定会把你哥救出来的,你放心——” 对面,李清看了眼走到他跟前的楚朝惜,手一抬,“来人,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主子——是——” 被两人押着,楚朝惜神色淡淡,“你把他放了。” “放了?哈哈哈——”看了眼被人扶着退在后头,一脸沉默复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兰芝,李清笑的前仰后合,一指王宝平,“你是说他吗?嗯,放,我肯定会放,来人,给我好好的服侍服侍他。” 乔飞一惊,李清这话的意思是? 身后,一声狼般的狂吠,两道黑影凭空窜出来,对着李清等人直扑过去。 众人大惊,纷纷躲避,楚朝惜却是心头一喜,大黑小黑! 趁乱用力挣开身边的两人,他两步抢到王宝平身侧,抬脚踹开他身边的一个,拽起王宝平就跑,只是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他一下子想起王宝平的手,赶紧放开,“没事吧,弄疼到哪了?” “没事,咱们走——” 两人跑到一半,乔飞两个也迎过来,“哥。” “楚朝惜——” “乔飞小心。”砰,不知哪来的石块冲着乔飞砸过来,楚朝惜往前,身子转了下,那石头砸到他头上,楚朝惜只来得及看了乔飞一眼,人就晕了过去…… 李清被大黑咬伤,王宝平的右手臂骨断了,好在不是粉碎性,楚朝惜晕迷不醒。 这一场祸事,以着一个惨烈而痛心的结果作为了结局和落幕。 “姐,姐,哥和楚大哥真的没事吗?”八妹抱着脚在屋子里来回的转着,小脸上带着哭痕,眼都是红肿的,眼珠不错的盯着房间里正在给楚朝惜诊脉的大夫,“怎么还不出来?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吗,怎么还不清?” 此刻,已经是正月十六的下午。距离那场祸事已经过去一天多,王宝平的骨折好说,正了骨,又处理好伤口,大夫交待好生休养,不出三个月准好。可楚朝惜却还是没有醒,甚至连一点要清醒的痕迹都没有! 后面乔飞几个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等大夫出来,大夫对着乔飞就叹了口,“乔姑娘抱歉,楚公子的伤小老儿实在是无能为力——”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 “抱歉。” 看着匆忙离去的大夫,乔飞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前后几个大夫,都对楚朝惜的病情没有办法。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而且说法大概相同,不外乎就是楚朝惜根本就没病,所以,找不到病因! “姐,怎么办?” “再等等,没事的,楚朝惜一定会醒过来。”此刻的乔飞恨死了李家的人,要是这会李清就在她跟前,估计她会把他剥皮抽筋都不解其恨! “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勉强给了八妹一个笑脸,乔飞对着八妹挥挥手,“你去看看你哥吧,你楚大哥这里有我呢,让我自己静一会。”乔飞看着八妹点点头走出去,转身坐在椅子上,不远处的床上就是静静躺着的楚朝惜,双眸紧闭,眉眼舒缓,好像他是在睡觉。 李府—— “我的儿啊。”看着被人抬进来,一身狼狈的李清,李太太直接就晕了过去。李老爷也是一惊,但好在他是男人啊,整个李家都是他在撑着,大风大浪经的多,虽然也是心惊忧心,可好歹还能镇定,让人把李太太和李清母子抬进屋子,请大夫。 有嬷嬷对着李太太又是掐仁中又是揉胸口中。 好半响李太太幽幽醒来,直接就扑到了李清的身边,“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她们这里抱头痛哭,外头屋子,李老爷则面色寒冽的对着李兰芝,“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哥儿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身为一家之主,他自然是清楚李兰芝姐弟的动向,想着让他们出出气也无所谓,反正对方他也看的清楚,没啥背景。 可没想到,吃亏的竟然还是自己这一双儿女。 还是吃了个这样重重的大亏! 李老爷素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更何况,如今事涉他最为看重,也是唯一的儿子?眼神有些阴霾的扫了眼李兰芝,“你先回房吧,对了,最近没什么事的话就在屋子里待着,别出来了。” 这是在对自己不满,抱歉自己了。李兰芝心头一紧,掩在长袖中的手握在一起,又松开,指节泛白中,她抿了抿唇,眸底一抹涩意滑过,“是,爹爹,女儿仅遵爹爹之命。” “真真是女人误事!慈母多败儿,果然是不假啊。”李老爷说这话的同时,却完全忘记,平日里他自己对于这一双儿女的宠爱那也是一顶一的!甚至在某些时侯,他甚至比李太太对于李兰芝的回护都要多! “老爷,老爷,你可要给清儿做主,他们,他们这样真真是岂有此理!这口气您要是咽下去,我可咽不下,我就是拼着不活,也得给清哥儿他们找回这口气。” “找什么找,你看着清哥儿就是。外头的事有我呢。”李老爷眼看着大夫从屋子里出来,问了几句,知道虽然看着是胆颤心惊的,可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便多少松了口气,知道这里有李太太照顾着,用不到自己,他便转身出去,“我去书房,清哥儿这里有什么事你让人找我。” “老爷,这次真的不能这样算了啊。” 李老爷挥挥手,大步而去。 书房里,李老爷看着面前的管家,“叫人去查查那边的消息,对了,派个人去楚家探探消息。”虽然他不惧楚家,事实上两家到现在也就差真正撒破脸了,虽然明面上还维系着,但明眼人都看的清楚,那绳子已经是摇摇欲坠的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急。就是那绳子要断,也只能是先从楚家那头断! 楚朝惜一直不醒,转眼便过了五天。乔飞几乎请遍了整个镇上的大夫,甚至从第三天开始,她就派人去了县城请,可来了两个大夫,一番诊脉检查之后,都是摇头而叹——查不出病因! “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整个院子里充满一种压抑感,乔飞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不醒的楚朝惜想哭——她甚至在想,楚朝惜为什么要为自己挡那一下呢?她要是被砸中,顶天就是一个死,说不定自此就可以回转到现代去,可楚朝惜呢? 若是他出了事,那么,心头一紧,乔飞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有她这样的先例,她不能不多想,要是,要是再来一个挤了楚朝惜的灵魂……越想越害怕,乔飞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坐在楚朝惜跟前儿,不错眼珠的盯着他,好像这样就能让楚朝惜清醒过来似的。 “楚朝惜,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楚朝惜,你不是说会永远护着我,不让我伤心吗?你现在这样做,可是食言而肥呢,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过了会,乔飞自己又念叨着,“楚朝惜你醒醒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怪你说话不算数,真的,我就原谅你了,好不好?” 外头,八妹提着个小食盒走进来,站在门口听着这样的话,觉得甚至是心酸。她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她抽抽鼻子,轻轻的上前站在乔飞跟前,先是和楚朝惜打招呼,“楚大哥,我来看你了,你怎么还在睡呢,外头太阳老高喽,该起床啦。” “八妹,你来了。” “姐,你这次一定要吃点东西。我让空青姐姐炖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多少吃一点,一定要吃。”八妹小脸上全是坚持,咬着唇,紧紧的盯着乔飞,“你要是再不吃,楚大哥听了一定会生气的。你应该知道,他有多在意你。要是他睡醒以后看到你却瘦了,生病了,他得多难过?” “八妹,你放那吧。一会我自己吃。” “不成,这次我得看着你吃。”八妹小眉毛一扬,不满的看向乔飞,“前两天空青姐姐送的饭菜你都没吃几口就撩了筷子,当我不知道呢。这次一定要都吃完才可以。不然,不然我就不出去了,我,我还要和楚大哥告状,说你不好吃饭。看楚大哥以后会不会生气。” “这孩子……”乔飞端起饭,塞的满嘴,可却是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她知道八妹的意思,也清楚自己不能垮,得吃东西,可劝人是一回事,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又是一回事啊。不是她不想吃,看着这样的楚朝惜,生死未卜的,她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胃口!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第十天,乔飞觉得再也坐不住,对一个从县城请过来的所谓名医忍不住的大吼,“你不是名医嘛,你不是能医死人,怎么连个晕迷中的人什么病都看不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能把他救醒,我给你千两银子。要是,要是治不好,我明个儿就去砸你招牌去!” 大夫五十多岁,神情儒雅,听着乔飞的话脸色一变,可瞬间却把怒意压下去,朝着乔飞叹口气,“乔姑娘是吧,这医病之说,老朽看您也不是那般无知之辈,佛渡有缘人,大夫自然也不是什么病都能冶的,更何况,老夫一生诊脉无数,敢用老夫的声誉保证,这位公子的脉膊正常,与常人无异。若是姑娘您不信老夫的话,可以另请高明。” 乔飞一下子就瘫软在了椅子上——又是这样一席话!! 她有气无力的挥一下手,“八妹,帮我送送大夫吧。” “姐,我会的。大夫您请。” 大夫姓李,看了眼乔飞,想了想,抚了抚胡须,“乔姑娘,若是你真想救这位公子,老夫估摸着,只有一个地方怕是可以的。” “谁?哪个地方?大夫请说,若是真的能救,小女必当重谢先生。” “去皇城,寻御医看看吧。”老大夫摇着头离去,事实上他说了这话就觉得有点后悔,多余的啊,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几个乡下丫头,顶多就是家里有几个钱罢了,连县城怕是都很少去的,皇城在哪她们知道吗? 他甚至都在心里想,这位姑娘怎的没问他御医是哪个大夫? 他走后,乔飞坐在椅子上怔了半响,脸上是一片平静。 御医不是一般的难请,没门路没关系,一般的官户人家都请不到…… 脑涨里浮起周夫人,想起自己猜测的有可能的那些和周夫人的牵扯,她不禁叹了口气,莫非,真的要去找周夫人? “姐,你是怎么想的?”八妹回来,悄悄的走到乔飞的跟前,随着她的视线,两人都在床上似是睡着了般的楚朝惜身上看去,眸光微顿,八妹咬咬唇,“姐,你陪楚大哥去皇城吧,周夫人在那里,说不得,说不得在那里有大夫会医楚大哥的病呢。” 乔飞也不是不想去,主要是吧,不知怎的,自打那大夫说出皇城两字之后,她就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像在灵魂深处在惧怕着,或是逃避着那个地方,就是这样怪异到极点,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顿时犹豫。 只是这种犹豫和楚朝惜的生死一比,或者,就没什么份量了吧。 眸光微转,再次看了眼榻上不醒人事的楚朝惜,乔飞笑着起身,“走,咱们出去说。”不管如何,楚朝惜是一定要救的,不就是找周夫人么,找就找,有什么好怕的! 晚上,乔飞是自打出事之后头一回出现在餐桌上。石头面现激动,“姐,你,你来了。坐这里,姐,你吃这个。”石头这几天过的也不好,那日他本是和八妹两兄妹走在一起,可半路上因为被一个小物件吸引,便停了脚,待他再追上去,就只能看到被李清等一行人带走的八妹和王宝平的身影。他当时是想着不顾一切去拼来着。 可却是王宝平用眼神示意他停了下来。 王宝平的心思没那么多,也不是想让石头去搬救命之类,他就是纯想着他们两个被抓也就抓了,石头一个人也救不了她们,何必再多给对方一个人质?所以,他坚坚不许石头露面。可没想到,石头却扭头回家,把大黑小黑都牵了过去。 到最后那个结果,若非没有大黑小黑及时出现,怕现在又是一种局面。 所以,几乎可以说是石头在最后改变了那场闹剧的结果。对于石头,乔飞是感激的,她心里清楚的很,那一次若是没有石头最后及时赶到,自己不一定被李清弄成什么样!最起码,是没这么容易脱身的。 可这些石头却不知道啊。 他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内疚和自责,他甚至在想,姐姐肯定是觉得自己是先跑的,是不能同甘共苦的,要是自己和八妹几个一块被人捉去就好了——他甚至几次要找乔飞去道歉,可现在乔飞哪里有心思理会他? 都是应付式的几句话,把他给赶了出来。 如是,石头同学很认真很是自责的钻了牛角尖儿这么些天! 今个儿看到乔飞出来,能不开心和激动吗?亲自帮着乔飞拉椅子,“姐,您坐这。姐您坐,我帮您装汤,姐您的饼,姐,这是您管吃的菜,您看您身子都瘦了,脸色儿也不好,您得多吃点——” “好了,你忙活了,赶紧吃吧。”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可八妹几个却又不约而同的想在乔飞跟前保持镇定,八妹甚至连讲了两个笑话,都被乔飞给白眼瞪了回去,最后乔飞索性看向八妹,“你要是不会讲笑话就别讲了,挺难听的。真的,我一点没听出哪里好笑来。” 八妹:“……” 直至一家人用罢晚饭,空青手脚利落的收拾碗筷,白芷捧了茶,几个小丫头退下,乔飞轻轻的呷了口茶,细细的把玩着手里细白瓷的茶盅,想了想,抬眸对上大家关心的眼神,淡淡一笑,“我决定了,明天一早起程,去皇城也好却哪里也好,一定要把楚大哥救回来。” 219 出发 皇城盛京离着乔飞所在的地方二千余里,骑马飞奔,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也得五天左右,更何况乔飞赶的是马车,走的是官道,又带了个晕迷不醒的病人?石头和八妹,还有王宝平都跟来了,本来是想着把她们三个放在家里的。可三小都不同意! 软缠硬磨的,后来吧,乔飞拗不过三个,便只能都带着。 不过石头的说词也有道理,他对着乔飞振振有词,“反正吧,你出门在外,要用人吧,丫头婆子们服侍的就不提,你带的可是个病人,不需要帮手?你路上遇到大城市,万一出名的大夫呢,你不去看看?路上一日三餐,你不得有人打理?你直接就把我们当成小厮就好,我们三个,总比外人用起来强吧?” 不可否认的,石头这些话很有道理。 钱伯,张伯并几个丫头婆子小厮留下来看家,临走前乔飞直接提前发了一年的月银,又给李婶一家悄悄的送了个信儿,让她们有时来镇上时照看一下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收好或是直接送进了镇上有名的当铺,当了几年不定的期限,回来再赎嘛畛。 丫头只带了空青白芷两个,赶车的车夫,小厮三个,外加王宝平和石头,八妹,再有乔飞和楚朝惜两个正主,总共十一个人,一辆大马车,在正月二十八这天天还没亮呢就悄无声息的出了镇子,上了前往皇城盛京的官道! 早饭是出门前几人随便用了一口,一路无话,因为车子里有个病人,车子走的很慢,乔飞一再的交待,求的是个稳字,所以,这一上午出来,也不过是行了个五六十里的路。 “姐,前面好像是县城。钚” 掀起车帘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乔飞想了想点头道,“反正是要进城的,天儿也不早,该用午饭了,把车子停在一家酒楼附近,你们几个去用饭,我在这里陪着你们楚大哥。”微微一顿她又道,“不知道咱们晚上要宿在什么地方,你们若是看到有爱吃的菜或是点心什么的,只要可以打包,尽可以装个食盒带着。” “姐,要不,还是你去吃,我在这里守着楚大哥。”八妹很不放心乔飞,看着她眼里全是忧色,“你看你的脸色,这些天你都没好好用饭,这一路上你可不能不吃东西,你要是垮了,咱们几个可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是啊姐,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王宝平和石头两个都抢着要留下,却被乔飞摇了头,她赶几个人下去,八妹却是看向石头两人,“你们两个和空青姐姐她们去吧,我和姐姐留下来。我在这陪着姐姐,你们两就放心吧。” 空青两个也摇头,“八妹,还是你去,我们在这里陪姑娘吧。”两女说的话倒是发自真心,她们只是个丫头,要不是被乔飞买了,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家受罪呢。跟在乔飞身侧,她们过的比村里寻常人家的女儿都要矜贵—— 吃穿住食哪样不是好的? 便是干活做起事来也是有商有量的,她们都觉得很满意。如今乔飞遇到了困难,她们帮不了什么忙,自然是一心想着多陪陪乔飞,多照顾照顾她,白芷一个劲的点头,“八妹,两位小公子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不用,你们都去用饭,八妹和空青,平子留下来陪我。一会等你们用完,空青和八妹还有平子你们再去用。”乔飞看向石头,不等他再说什么,径自道,“石头你先带他们几个去用饭,用完之后来替她们。顺便帮我带些吃食就好。” “好,我知道了姐。”石头点点头,知道也只能这样,再说下去也只是耽搁时间罢了,他起身向前面不远处的酒楼走去,身后,乔飞的声音响起来,“对了,别忘了让店家熬些粥带过来。”楚朝惜现在只能吃流食,喝点粥喝些骨汤之类,其他的是不能吃也吃不了。 石头的脚步顿了下,点点头,“我记得呢。” 石头几个吃的很快,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便赶了过来,八妹和空青也去吃饭,石头则坐在了乔飞的跟前,“姐你赶紧趁热吃,我买的你最爱吃的包子。我刚才尝过,皮挺薄的,肉汁的味道也很正宗,你尝尝。” “放那吧,我先放你楚大哥把这粥喝了。” “……”看着乔飞一勺勺喂,动作轻柔又细致,不时的拿着帕子帮着静卧不醒人事的楚朝惜揩拭嘴角,石头很想把面前的楚朝惜一脚踢下车去!他姐姐可不是要来服侍他的,可这个混账又是因为姐姐而出的事,依着姐姐的性子,想让姐姐不理他都难吧? 石头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劈手夺过乔飞手里勺子,“你去吃东西,我喂。” “不用,我来——”乔飞的话还没说完呢,石头就挑了眉,“姐,这一路的时间不会短,你确定,你会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就是你想,你确定不会发生意外,不会离开他半刻时间?再说,你身子撑的住吗?你得让我们也帮你一下,不然,你带着我们做什么?” “可是——好吧,那你慢点,别噎着他。” 尽管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可再一次的,石头的话又成功说服乔飞。知道自己不吃东西不成,石头也不会放心,乔飞便随便的拈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双眼却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石头喂楚朝惜的动作,不时的叮嘱一句,“小心点,少点,哎呀,粥多了,对,你看看热不热,小心烫到他——” 听的石头直翻白眼,“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乔飞呵呵笑两声,却还是时不时的加上一句话,直至大半碗粥喂下去,乔飞也把几个包子喂进了肚子,车子外头,响起脚步声,八妹的声音响起来,“姐,我们回来了。”接着,是车帘掀起,小丫头弯腰钻进车子,“姐,你吃东西没?可不许又不吃东西。” “我吃了,真的,不信你问石头。”知道八妹不放心,乔飞直接把石头搬了出来,八妹倒是真的看向石头,直待看到他点了点头,方把心放了下来,车子外头,车夫已经坐好,“姑娘,是现在就走还是再等等?” “走吧。也不知道下一站是什么地方,还是早点赶路的好。”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没出声,虽然相较乔飞这个半路过来的人而言,她们都是地道的本地人,可问题是她们从不曾出门过啊,别说八妹这些女孩子,就是王宝平,若不是乔飞带着,最远的估计也就是被大人带着在镇上随意溜达一圈吧。 八妹轻轻的握住乔飞的手,双眸灼灼的看向她,“姐你放心吧,楚大哥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保佑好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也相信。他的确是好人。”姐妹两人说着话,旁边空青和白芷已经泡好了茶,给乔飞几个一人一杯,两人便直接退到了马车的一角,倒是乔飞笑着看她们一眼,“出门在外,你们无需拘束,更何况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就是在家里也从不曾怎么摆过主子谱的,只要你们忠心就好。”说着话又一指茶盅,“若是口渴,自己倒。” “谢姑娘恩典。”两女道了谢,虽然感激,可却还是谨守着奴婢规矩,低头垂眼缩在了一角,乔飞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把目光转向石头几个,“看来,咱们等到了下一站定要找个地方找个人好生的打探打探消息。”不然,像她们这样下一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一个不好可是要吃亏的。 “姐,我刚才问了店家,下一站是奉城,据说比咱们县城要繁华好多呢。”王宝平的话让乔飞眼底掠过一抹讶意,她扬了扬眉,笑看向王宝平,“你倒是细心,可有问离着这里多久,要走多久的时辰?” 得了夸奖的王宝平脸红了下,眼神有点不自然的移了下,“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那个店家说,要是依着咱们的马车走,若是走的寻常速度,得需要二个时辰呢。若是咱们再走的慢些,怕是用的时侯会更多呢。”听了这话乔飞忍不住的皱了下眉,二个时辰,这可是要四个小时呢,这么晚,要是路上再耽搁一点,再走的慢些,岂不是到了晚上她们还进不了城? 220 神医 乔飞看了下外头的天色,有点阴,但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所幸她们走的是官道,路面极是好走,略略走了一段路,基本上都是平地,乔飞想了想,掀起车帘一角,“平安,把车赶的稍快一点吧。”不然的话真被拦在城外可就惨了。 “好嘞,姑娘您就放心吧,保准又快又稳。绝对不会颠了楚公子。” “嗯,你做事稳重,我还是放心的。”出门带出来的这几个可是她想了又想,挑了又挑,最后还和钱伯仔细商量过,再三的筛选之后定下的这几个人,机敏,忠心,素日品性好,一般的事情上,她自然是信的过的。 “姐,你说,御医的本事真有这么大,能把楚大哥救醒吗?”八妹看了眼躺在旁边,身上盖着锦被,双眸紧闭,脸色因为睡了这么些天,带着几分不正常的虚弱的楚朝惜,心头也很沉重,要是她们这样一路赶过去,最后却还是救不配楚大哥。 届时,姐姐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畛? 王宝平瞪了她一眼,“肯定会的,御医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治不了楚大哥?说不定不用等咱们去找御医,楚大哥在半路上睡醒了,睡够了,自己就清醒过来了呢。”自打楚朝惜不醒人事之后,几个小的怕乔飞难过,自发的把楚朝惜的情况说成是累了,在睡觉休息。 “平子说的对,御医啊,那可是给皇上看病的,皇上是谁,是这天下的主人。”难得的,石头正面和王宝平站在了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瞪了眼八妹——不会说话就别出声! 乔飞哪里会不清楚几个小家伙的互动?笑了笑,抿了口茶,目光从楚朝惜身上扫过,无声的叹了口气,八妹说的,何尝不是她所担心的?石头几个还小,又没走出过村子,所以吧,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把给皇帝看病的御医当成了什么都能治的好的神医,可她不同啊钚。 她两世为人,现代电视,小说里什么没看过? 皇帝是人,御医也是人。即然是人,就有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 不然,为什么皇帝不能长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一路紧赶慢赶,即保持速度,还得让车子走的稳,所幸官道走极是好走,又没遇到什么八百里加急要让路的存在,在傍晚最后一抹夕阳最下之前,城门关阂的前一刻,乔飞等人终于随着最后一拨人群缓缓的进了奉城! 比较之前的县城,奉城的确是繁华不少。她们进城时天色已深,各处的灯火渐次撑起来,陆陆续续,影影绰绰的,有哟喝着卖东西的小贩,有赶路回家行色匆忙的路人,有在街道上旁若无人一路疾驶的马车,两旁店铺人来车往络络不绝……看的八妹几个眼都有点转不开了,若不是旁边还有个楚朝惜顾忌着,几小怕是要开心的跳起来! “姑娘,前头是城内最大的客栈,您是歇在这还是再看看?” “就歇在这吧。”马车停下,有迎上前来的伙计,满脸堆着笑,“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宿?咱们店环境好又干净,吃食一概都是顶尖儿的,包准您一百一千个满意。”不等她说完,乔飞已是掀起了车帘,“这位小哥,我们车子里有位病人,能不能请您先行个方便,帮我们把车子赶到门前停下?” “好好,姑娘您稍等,不过——”伙计嘴里虽然答应的满满的,脸上的笑意也不减,可脚下却是没动,而且双眼朝着乔飞直打瞟,心里则是直接就犯起了嘀咕,这姑娘说的病人应该不会是很重病的吧,不然,真的在他们店里出了差子,老板得剥他一层皮。 可有心想问吧?这话他哪里能直接问的出来? 不问吧,他又有点不放心。万一是那种重伤垂死之辈—— 乔飞心思电转,瞬间便明白了这伙计的心思,有心想发怒吧,可转而一想,便先在心里叹了气,人之常情吧,她笑笑,声音淡淡,“伙计你就放心吧,不过是一时晕迷,咱们就是去盛京寻大夫看病的,明个儿凌晨一早便出发,你不必担心——” “哎哎,那个,姑娘您说哪里话,请问姑娘您需要几间房?”虽然被人道破心思,伙计脸上不禁掠过几分尴尬,可同时的,他也放下了一颗心,只要别在他们店里咽了气,管你们去哪,住几天,得了什么病呢,他们开门做的是生意,只要付得起银子你们住一辈子都成! 乔飞是不放心楚朝惜单独一个房间的。 让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人照顾他吧,还是不放心。 最后,她决定自己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反正这店里的上房分了两个房间,楚朝惜睡里头,她睡外面就好,可八妹石头王宝平三小瞬间不乐意了,八妹头回对着乔飞板了小脸,“姐,你怎么可以和楚大哥单独一个房间?男女七岁不同席——” 乔飞汗,“这不是特殊情况,他生病需要人照顾嘛。” “那也不可以!”三小不约而同的声音听的乔飞额前的黑线又增一排! 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石头陪着楚朝惜睡在里面,至于外面,嗯,乔飞,空青白芷,八妹直接就挤在了一起,反正也就一宿,乔飞看着几个巴巴看着她的小脸,空青两丫头甚至说,要是乔飞不同意,她们就在门口打地铺! 揉着眉心点头,“你们好好的房间不住,想挤就挤吧。” 房间商量好,先把楚朝惜安顿好,余下的几个各自把东西放回屋子,店小二已经送来了晚饭和热水,大家各自梳洗好,用罢晚饭,想了想,乔飞趁着店小二再次送热水的空把他留了下来,“小二哥,这奉城可有什么出名的大夫?”虽然知道不该抱着希望,但却也不想漏过一处,万一这民间有神医呢? “顶顶出名的吧,也就是城西头的莫神医了,不过这位莫神医性子极怪,隔一天出半天诊,只诊半天,正午时收摊,过了午时哪怕你就是死在他跟前,莫神医也是不会出手的。”掂量了下空青悄悄递给他的碎银,足有一两呢,店小二眉眼愈发笑成一朵花儿,“不过姑娘你们来的巧,明个儿刚刚好是咱们莫神医开馆医诊的日子呢。” “真的啊,天呐,是神医,姐,楚大哥这下有救了。”八妹几个都是一脸的惊喜,小丫头甚至拉着乔飞的衣角要跳起来,楚大哥治好,姐姐就不会这样不开心了呢。王宝平两个也是开心的很,虽然没有如同八妹这般出声,可却都把眼神投在那店伙计身上。 同时,也有一抹怀疑,这位莫神医,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似是看出他们两人的心思,店伙计挑了挑眉,笑,“你们还别不信,莫神医真的什么都会治的,他在咱们这里可是菩萨般的存在。哎,你们是外地人,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清楚,还是你们明个儿过去看看吧。” “这倒也是。”乔飞看向空青两个,“和外头的人说,咱们明个儿上午去莫神医处。”又看向店小二,“小二哥能否多讲些这位莫神医的事情?比如他的喜好,以及去他的医馆求治,可有需要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咱们是外地来的,不甚熟悉这莫神医的规矩,您今个儿说了,咱们也免得明个儿冲撞了他。” “冲撞不冲撞的且不提,不过啊,你们要是明个儿想去求诊,怕是不能如愿喽。”伙计笑着摇摇头,看在手里银子的份上,不可避免的就多提醒几句,“咱们这位莫神医医术高明,又是隔天一出诊,且只有半天时间,这方圆几十里的可是头天晚上就来排队,你们若是早上去,呵呵,小的劝姑娘一句,干脆就不用去了。” “那你这意思,是要咱们半夜就去排队?”八妹咂咂舌,一脸的不可思义,到底是什么神医啊,这么多的人求他看病?乔飞也看他伙计,正想出声呢,就看到那店伙计再次摇了头,看着八妹扬扬眉,再出声时,是一脸神秘的笑,“呵呵,这位小姑娘,别说你刚才说要半夜派人过去排队,就是几位客官现在派人过去莫神医的医馆前面排队,明个儿午时前怕是都轮不到你们这里的。当然,若是几位姑娘公子不信,尽可以派人去看上一看。” 221 银子 眸光微闪,乔飞笑着拦下八妹几个的惊呼声,只是眉眼弯弯看向那店小二,“小二哥,那敢问一声,如何才能在明天可以排在午时前?”看着那店小二眸光连闪的样子,乔飞再次的笑了笑,自荷包里拿出一张小额的银票递过去,眸眼灼灼,“小二哥,有没有办法?” 五十两! 灯影绰绰,但眼尖的店小二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上面的面额。 真的是有五十两。而且是通兑的汇丰行。 他一年也才不过五两银子,刚才少了一两,现在,竟然这么多!店小二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呼吸粗重,忍不住就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疼的他倒抽口气,可他却顾不得理会,两眼冒光的盯着那银票,“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这些银子,全是我的了?畛” “是,只要你能帮我们排上明天午时前的队。” 店小二一拍腿,“成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豁出去了!这事,能成! 待得店小二满脸笑成一朵花的退出去,八妹方满脸担忧的看向乔飞,“姐,那个人能相信吗,咱们可是不认识他,要是他拿着钱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刚才她可是好几次想开口打断乔飞的话,五十两银子啊,在村子里足够一家人省吃俭用过大半辈子了钚。 可现在,姐姐说给他就给他了。 虽然和乔飞相处这么久,八妹的眼光和视野自然不会还像以前那般浅,可终究是小孩子,又不像乔飞这般两世为人的见识,看着那张银票,心里是不无想法的。可好在,她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虽然有想法,但是直到人走了才问出来。 也就是这一点,让乔飞觉得满意。 不然,要是八妹时不时的在人前来个反驳她,哪怕她是好意。 乔飞敢保证,用不了几回,自己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笑着摸了摸八妹,乔飞想了想,放低了声音和她解释道,“丫头,虽然咱们一心一意想着赚银子,没有银子更是不成,为了那几两碎银绞尽脑汁的,可银子却不是万能的,而且,咱们赚银子为了什么?还不是有事要用到它的时侯可以随意方便些?不能心疼的。你看刚才我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觉得心疼了,可你等着看,明个儿你就能知道效果了。” “可姐姐你现在就把钱给他,万一他不给咱们办事,跑了呢?” “你想的这个也对。刚才是姐姐一时疏忽。”笑着揉揉八妹的头发,乔飞眉眼弯弯,灯影绰绰,眸子里盛满淡淡的忧色,“不过姐姐刚才也是暗自考量过的,咱们自打一进门就是这个伙计来招呼,笑容不断,咱们的马车在后头停了不少时间,又因为房间分配耽搁不小一会,可他却一点都笑盈盈的没有半点着急,而且饭食热水都亲自送到门口,就是咱们第一次给他一两银子的赏钱时,若是换做一般眼皮子浅的,怕是早得意忘形起来。可他却开心归开心,眼神却不失之前的稳重清澈,所以,姐姐才把银子给他的。” “姐姐是觉得,那个人可以信任?” “什么事情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是五五之数罢了。”乔飞笑着拍拍八妹的脑袋,站起身子,主动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好了,天色不早,咱们该睡了。” “我会守着楚大哥的,有事我叫姐姐你。” 乔飞点点头,看向王宝平,“你和他们几个在隔壁,有事就喊人,晚上小心。” “姐放心吧。我一个大男人会有什么事。”王宝平起身向外走,有些不情不愿,明明自己也说要守着楚大哥了,姐姐偏说让石头先守今晚,明个晚上再让自己守着,真是的,凭什么让那小子在自己前头啊?不过这话也只是心里嘀咕两下,他哪敢和乔飞说? “姑娘,您睡里头吧。奴婢两个守在外头。”知道让也没用,更何况这客栈里的床是通床,睡她们几个也是绰绰有余,乔飞便点了头,几人合衣卧下,本以为会是睡不着的,可没一会呢,先是八妹传来稳稳的酣睡声,继尔,乔飞自己个儿也觉得眼皮沉的睁不开。 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陈家村。一大早,王庆祥家的门被拍开。刘氏听了来人的话,气的脸都白了,“你是说,七丫把平哥儿带出去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七丫可是你们家的主子,她去哪里你们会不知道不清楚?你和我说,是不是平哥儿出什么事了?你只管和我说,我撑的住。” 小厮是被钱伯特意挑出来送信的,眼力劲儿肯定有,心思也不少,这会一看刘氏这脸色,不管心里怎么想,却是赶紧又行了一礼,“太太您放心,小公子真的没事,我家姑娘就是想着出去赚赚,顺便散散心,看看可有什么好生意可做,小公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不顾我家姑娘的反对也跟了去,不过太太您放心,我家姑娘说了,一定会把小公子和小姑娘照顾好的,回来后保管还您健康完好的儿子。” “哎哟我的儿。”刘氏哪里还听的清什么话,直接蹲地下就哭起来。 她就知道那个丫头和她是犯冲,你看吧,好好的儿子说走就走了。 外头岂是那么容易待的? 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活啊。 “嚎什么嚎,还不给我起来,没的让人笑话。”出声的是王庆祥,他昨天进山砍了一天的柴,今天早上要担去镇上卖,才收拾好,就听到有人说话,他过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还没等他出声呢,刘氏就哭了起来,听的他头疼,忍不住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有那么多人跟着,会有什么事?他出去也是长长见识,咱们村子里你看看谁家孩子出这么远门的,这是他的福气。” “我宁愿不要这个福气,我,我,我就是心疼儿子。万一要是碰到坏人可怎么办啊。”刘氏是真的担心王宝平,这是她打小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的儿子啊,这么多年没离过她眼皮子底下半点,原以为在镇上已经是她的极限,可现在,转眼又说,儿子要去更远的地方? 这一刻,刘氏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自己年后就不该放他回镇上去! 出那么远的门子做什么啊。 别人家的孩子甚至连镇上都很少去,人家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多谢你来送信,咱们家也没什么,那个,要不,您进去喝碗水?”哪怕是知道眼前的人应该是乔飞的下人,可王庆祥还是觉得没有底气,语气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的恭敬,“对了,还有些稀饭和烙的饼,要不,您吃点再回去?” “不用不用,多谢您。”小厮赶紧摇头,虽然他不知道这家关系是怎么个界定法,可临来前却是听钱伯提过一句,眼前这人要是他没猜错,应该是自家姑娘的亲爹了吧,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主子的亲爹娘面前摆谱啊。 更何况他也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高高在上的,不就是个下人吗? 一番寒喧客气,待得那小厮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笑着走出院子后,王庆祥瞬间就黑了脸,“你给我起来,谁让你这样丢人的?咱们的儿子是出去见大世面的,那么多人跟着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看你刚才那样,没的给咱们儿子丢人现眼。还蹲在那里做什么,起来给我装柴去。”说这话的时侯,王庆祥看着刘氏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村子里现在谁看到他不另眼相看几分?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女儿?如今女儿愿意带着儿子,他巴不得! “他爹,你说,你说七丫能带着平哥儿去哪?”刘氏委委屈屈的起身,拿袖子胡乱擦了把脸,虽然还是很委屈,可王庆祥黑了脸,她哪里还敢多说?跟在他身后帮着他把几捆柴绑好,挑在担子上,终究是不放心,“要不,我今个儿陪你去镇上看看,说不定,说不定七丫她们还没走,或者,或者忘记拿什么东西,又回来了呢?”刘氏喃喃自语,带着颤音儿,抬头,她对上王庆祥瞪大的眼,声音慢慢低下来—— “怎么着,怎么着也得让我再看一眼儿子,然后她再把儿子带走啊。”说到最后,刘氏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这好好的儿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222 求 诊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2 求 诊 天还不曾亮呢,乔飞的房间门被人轻轻敲响,空青咕噜一声坐起来,犹带几分睡意的小脸紧绷,眼底尽是提防,“谁?”边说话边看到旁边白芷也坐了起来,同时乔飞和八妹也都睁开了眼,心头的那丝不安瞬间减去不少,她的声音慢慢稳下来,“是谁啊。舒悫鹉琻” “几位客官,是小的。给您送开水来了。” “在外头等一下。”空青看向乔飞,“姑娘,好像是昨晚的那个店伙计。” 乔飞也已经听了出来,点点头,已经披衣下床,“有劳小二哥在外头稍侯一下,咱们这就好。”几个人都是合衣而卧,空青两人站下床,一个扶乔飞,一个已经去外头开门,“小二哥,谢谢您,要不,您在隔壁稍等等,咱们家姑娘马上就好?” “这是开水,早饭已经备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几位客官的口味,至于我,这位姐姐您别担心,我就在外头等上一会就好。”听着这一席客气又恭敬的话,屋子里头乔飞听的弯起了嘴角,看吧,这银子的效果就出来了不是畛? 若没有昨个儿晚上的那些银子,你以为店伙计会摸黑一大早的给你又是早饭又是开水的送?当然,若这是店里规矩必须要送,就另一说,但乔飞敢保证,就是真的是这样,店伙计也不会这么一早就送到她们房间里头来! 一刻钟后。大家都围在一起用早饭,外头的天儿还没亮,石头和王宝平两人吃的很快,几口把一碗粥喝下去,囫囵吞枣似的把两个馒头吞下去,便推了碗筷,“我们去外头看看去,顺便收拾下东西。” 等到乔飞等人把饭吃完,天还是黑的钫! 那店伙计没等乔飞等人找,自发的便凑了过来,知着行个礼,“几位客官,小的已经安排好,您是这会就过去还是再歇会?” 看了下外头的天色,乔飞挑挑眉,“他的医馆什么时间开张?” “还得大半个时辰呢。” 那就是还有一个小时多,略在心里头算了下,乔飞看向那伙计,“不会出岔子吧?” “绝对不会,您就等好吧儿。咱这位莫神医啊,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店伙计的语气里尽是自豪,一副引以为傲的洋洋自得,好像这莫神医是他家的什么人一般,“姑娘您是外来的有所不知,咱们这县城里啊,听起莫神医可都是竖大拇指的——” 听着他吧啦吧啦的讲个不停,不外乎就是讲莫神医救治了多少人,医术如何的高明等等,八妹撇着小嘴,一脸的怀疑,“要是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在这里待着,没被皇上请去皇宫里给皇上娘娘看病啊?”小丫头心里吧,这天大地大皇帝大,你再高的本事,好啊,为什么皇上没用你?那不是你不成! 空青白芷两丫头扑吃就笑出声来,乔飞也摇头,这丫头! 这段时间她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御医如何如何,估计在八妹心里,御医的医术就是顶顶好的。虽然乔飞心里不以为意——说实在的,有些御医的本事吧,也就那么回事,若真的论起来,说不定还真的没有些民间赤脚大夫的医术来的好! 可她这样想,不代表八妹等人也这样认为啊。 而且,就算这是大实话,你这傻丫头也不能说出来啊? 没看人家那店伙计被她这一句话噎的那脸都变了色? 她伸手揉揉八妹的头发,摇摇头,“不许乱说话。”又朝着店伙计歉意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她不懂这些事,说错了话,还望小哥儿别在意。” 那伙计张了张嘴,挠了挠头,虽然心里对那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能说啥?人家八妹那话也能几分道理啊。 莫神医可不就是没被皇上认可? “小二哥别多想,想来这位莫神医是淡泊名利之辈,一心为民,悬壶济世,难得的人品,不然,他为什么非在这里坐馆,若是到皇城去,依着莫神医的医术,不早就传到皇上耳中了么?”乔飞笑盈盈的笑,适时的递过去一把梯子,得给人家个台阶下呀。 伙计一拍手,笑,“可不就是姑娘这话?姑娘您真真是,聪明。” 八妹撇下嘴,“我姐是天下最聪明的。谁都比不过。” “……” 七点左右,乔飞等人站在莫家医馆门前。简单的一个铺子,一块牌匾。可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人,乔飞咂舌之余,脑海里浮起前世假节日出游的场面,也是这样人挤人人推人吧?她身侧,八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姐,幸好咱们是找了人,不然这样的排队法……”她吐了下舌,又猛的想起什么,拉了拉乔飞的衣角,“姐姐,你说,那伙计真的帮咱们能排到号码?他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不会的,咱们等等看。”八妹不理解其中的乾坤,乔飞却门清,前世春节回家,一票难求,有时侯排队排一两晚都等不到一张票,可还不是有好些人赚中间的差价?虽然这是不道德的,但如今事情落在乔飞身上,她尽管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些真心排队求医的人,可她却绝不会因为这个,就做出放弃多出些银子,就能求到一个求诊的机会! “这里这里——”乔飞等人被一名中年妇女叫过去,一脸的彪悍,扬了扬粗浓的眉毛打量乔飞几人一眼,往他们手里塞了个竹签,“一会开馆,莫神医的徒弟会开始叫号,喏,这是你们的,二十号。” “二十号,要是看不到咱们怎么办?”八妹小脸微皱,她们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才买了个二十的号?乔飞也扬了下眉,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朝那妇女问道,“这一般情况下,午时之前,莫神医会看多少人?” “差不多三十人!”那妇人低声笑笑,“放心吧,即然收了你们的钱,自然就有把握,不然,我们双倍退还你银两就是。” 乔飞笑笑,“有劳。” 一号,二号,三号。十五。十七—— 离着午时越来越近,八妹急的直转圈圈,“姐,怎么还不到咱们?” 石头瞪她一眼,“你自己不晕看着都晕了,而且你再出声,咱们听不到号,说不定就漏过去,到时都是你的错。” “啊,那我不出声就是。” 对于他们三小的对话,乔飞自动忽略,她身侧是半躺在软轿的楚朝惜,双眸紧闭,因为晕迷这么多天,没有多少生机的脸上已经透着不健康的虚弱和苍白,几缕头发无力的贴在额前——这样的楚朝惜,让乔飞看的心头生疼生疼的。 之前没想过,也没注意。直到最近,这次楚朝惜昏迷。 以往每天睁眼就能看到,闭眼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他会对着你笑,逗你开心,会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会时刻以你为先,会宠着你护着你,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一下子没了,他躺在床上,人事不醒。 甚至有可能会一辈子醒不过来。 这样一种认知,让乔飞突然的害怕起来。 是的,她害怕,她害怕楚朝惜醒不过来,她怕楚朝惜这一睡,最后的结果会是阴阳两隔! 前世的植物人还能用医术维持,可现在呢? 若是楚朝惜也是那样的情况,哪怕她赚再多的银子,她用什么去维持楚朝惜的呼吸? 只要一想到这些,乔飞就觉得好像心里有把刀在剜她的心,顺便吧,那一刀下去之后,又被对方拿着刀在里头搅了搅,转了两转。这其中的痛,也只有她自己能清楚!这些天她看似坚强,对着八妹笑,对着石头笑,对着每一个人笑。可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楚朝惜不在,她就得坚强!可再坚强,也不能掩去她内心深处的痛楚! “姐,姐,快了,就快到咱们了,第十八个了。”八妹低低的欢呼声打断乔飞的思绪,她笑笑,伸手帮着楚朝惜把额前的头发挽到脑后,不满的瞪他一眼,“我告诉你啊楚朝惜,偷懒可是有个限度的,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歇好了,赶紧给我醒过来,不然,不然我真的会生气,我一生气可是很吓人的,到时有你哭的,哼哼——” 不远处,有人高喊,“二十号,二十号哪个,站出来!” 223 再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3 再遇 “姐,姐,到咱们了。舒悫鹉琻”八妹抱着石头的手跳脚,看的王宝平眼角直跳,男女授受不亲,要抱,要抱也是抱他好不,他才是亲哥!瞪了眼石头,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侯,看向乔飞,“姐,我和石头把楚大哥抬过去。” 一行人走过去,乔飞可以感受到身前身后左右四周异样的眼神—— 羡慕嫉妒恨,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小心,走慢点,小心别颠了。”乔飞小心的守在旁边,生怕王宝平几个抬的软轿不稳,便把楚朝惜给颠倒或是怎么样,看着的八妹直叹气,自己这个姐姐现在是越来越在乎楚大哥了呢,以前她还觉得楚大哥待姐姐最好,现在,她才发现啊。 自家姐姐待楚朝惜也很好,好到她都要跟着吃醋了畛! “哎呀,你们怎么走路的啊,没看到有人过来,真是的,连走个路都不长眼的。”对面一个人横冲过来,撞的走在前头的王宝平身子一个咧咀,差点就摔在地下,所幸他身子一晃又在地下站稳,软轿一晃,半靠在里头的楚朝惜身子一个侧颠,差点就摔下来! 乔飞看的心头大惊,上前扑过去,“小心——” “姐,都是我不好。”王宝平满脸的不安,自家姐姐在乎楚朝惜,这些天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要是因为他让楚大哥出了事,他和姐姐好不容易才和顺些的关系估计立马就得再次变成冷若冰霜的那种钫! “哎,我说你们是怎么走路的,有没长眼啊,撞到人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对方那人不乐意了,站在那看着王宝平没有第一时间理他,竟然是和后头的乔飞说话,脸子唰的就落了下来,一双粗黑的浓眉竖起来,带着几分狼戾,“撞了人,连客气话都不知道说一声?你们可知道爷是谁,爷我——” “抱歉抱歉,是我们不好,我哥哥他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撞了您,他不会说话,嘴笨的很,您别和他一般计较。”石头抢先一步上前,陪着笑,手里悄悄的便递了个五两的银锭,“您受惊,这是咱们的一些小心意,您喝杯茶暖暖身子压压惊?” “才五两两子,打发叫花子呐?”对方一挑眉,瞅着乔飞几个冷笑,同时身子往后一退,弯腰看向地下的人,“你怎样,撞到哪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他的身后,地下,竟然还坐着一个女人! 乔飞她们走的急,人挤人的,今个儿天色又不好,有雾。虽然不是很浓,但也多少影响了人们的眼野,乔飞几个又着急走路,所以,便没看到男子身后跟着的妇人,这会被他一说,乔飞先是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不禁就是眉心一跳—— 这样的情景,别是遇到碰瓷儿的吧?她眉头轻蹙,不着痕迹的看向那妇人,耳边,那中年男人已经嚷嚷起来,“哎呀,怎么回事,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撞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天呐,你们撞死人了,娃他娘,娃他娘你可不能有事啊——” “你们还怔着做什么,赶紧找大夫啊。” “找什么大夫,你傻了,这不就是莫神医的医馆?” “可他们没号码牌啊?”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话,听到这,乔飞心里已经笃定,这伙人就是故意的!前世里俗称的碰瓷儿,看着眼前这一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人,乔飞倒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前世她一直没碰到的事或人,重活一世,竟然在这里被她给遇到了—— “姐,他们是故意的。”八妹之前的担忧和焦急全然化为了愤怒,到了这会,她哪里还看不清楚刚才的事情?虽然也有害怕,可手紧紧的拽着乔飞衣角,仍是站直了小身板,和乔飞并肩立着,不肯退后半步,“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让出名额啊,我楚大哥还晕迷不醒着呢,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来着?这人可是你们的人撞伤的,总是你们不对吧,现在咱们也没说啥,你们把人撞伤,你们给诊治是应该的吧?”当先一人冲着八妹狠狠瞪了一眼,看的八妹身子一缩,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瞬间又站回来,“刚才我看的很清楚,不怪我哥哥,是你们的那个人他故意撞过琮的。” “你胡说。” “是啊,这谁家的人啊,怎么这么说话?这小孩子真真是的——” 石头和王宝平两人听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乔飞却是挑眉,抢先一步开了口,“若是你们觉得是我们撞了你们的人,是我们不对,麻烦你们去告官,现在,请你们让路,别拦我们的路,我们要去求诊,要是因为你们而耽搁了病情,别怪我和你们不客气。”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 知道是暂时说不通了,乔飞往前一步,拦在那人跟前,抬脚照着那人就踹过去,同时,她伸手,撩起另一人的手腕,一个反肩摔把人给丢沙包般扔出去,看着周围嘡目结舌的人,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石头几人扬扬眉,轻轻一笑,“走吧。” “……” 趁着周围人怔神,石头和王宝平快速的领了人走进前头的莫家医馆。 直到她们一行人的身影走远,后头那群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个女娃给吓住了? 可有心想再去追吧,人家可是都进了医馆,难道还追进去把人拽出来?其中一个悻悻的朝着地下吐了下口水,瞪了眼那仍坐在地下哼唧的妇人,“还坐那干什么,难道还等着让我亲自扶你不成?赶紧起来给我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待得那妇人走远,几名男子互相使个眼角,其中一个挑了下眉,朝着另外两个点点头,又凑在一起不知道滴咕了些什么,几人一径的点头,过后,在附近人们异样的眼神里,纷纷离去。 医馆中。乔飞静静的看着莫神医在诊脉,大气不敢出一下。 “他是怎么伤的?”听着这话,乔飞蹙了下黛眉,不是说,这古代望闻问切,切脉是最基本的,而且,旦凡一切脉,只要是有些本事的大夫都能把病情讲的八!九不离十么?她这里念头还在转着呢,旁边石头已经嘴快一步的开了口,“是被砸的。” “有淤血,所以不能醒。不过嘛,依着老夫人,这人没希望了,你们,回去吧。” “不可能!你算什么神医,什么叫有淤血,什么叫没希望了,你看都没看你就敢做这样的决定?简直是一派胡言!”乔飞脸色不善的瞪着那位莫神医,眼里全是怒意——简直是胡说八道,乔飞虽然不是大夫,可她却有着上下五千多年的丰富学识,脑中有淤血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是凭着片子照出来的,可不是像眼前这个人一样,在手腕上搭了一下,就一口笃定这人没救,直接判了死刑! “你算什么神医啊,我看你就是个骗子!”乔飞的话让那位莫神医听的勃然大怒,手里拿着的笔啪的丢开,冷冷的看向乔飞等人,“送她们出去,好生无礼的人,咱们医馆可不收这样的病人!来人呐,赶他们走,让他们马上,立即,消失在我面前。” “不用赶,我们自己会走路。”石头也是轻轻一哼,瞪了眼几个要上前的家人,和王宝平抬起楚朝惜,又瞪了眼那个所谓的莫神医,一行人方走了同去,身后,传来莫神医含怒的声音,“传我的话,这几人日后列为咱们医馆的拒绝往来户,不准再让她们前来求医。” 要不是乔飞无心和他纠缠,乔飞准得回头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但现在,几个莫神医都比不过楚朝惜一人! 知道那位莫神医的医术有水份,乔飞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奉城,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相信那小二的话来了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神医?她苦笑着摇下头,想起了一句话,死马当成活马医,看来,现在的自己就是这种心态吧? 八妹帮着乔飞倒了杯茶,小心冀冀的劝着她,“姐,你别担心,楚大哥会没事的。咱们等到了皇城,就去求求周夫人,她那么大的身份和本事,一定能帮咱们想到法子,能请来御医帮着救醒楚大哥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楚朝惜他敢不醒,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是,我姐多厉害啊,楚大哥才不敢不听您的话。”八妹和她说笑,同时吧,也在暗中的开导着乔飞,生怕她担心。乔飞哪里不知道好怕想法呢,更何况已经有一个病人了,她也不想再因为自己低落的情绪而让大家也跟着心情不好,便也随着八妹的心思和她说笑。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半个时辰后。王宝平的声音自车窗外响起,“姐,前头是个岔道口,咱们的车子得慢点——”王宝平的声音还没说完呢,车子砰的一震,随即,猛的一颠,乔飞潜意识里,瞬间扑过去把楚朝惜护住,八妹也反应过来,一手扶在车辕上,一手紧紧握住乔飞的衣角,空青两个惊呼之余,一个一头撞在车厢上半响没反应过来,一个则差点一头栽到地下去! “外头是怎么回事?”乔飞的声音还没落地呢,外头王宝平惊惶的声音响起来,“姐,姐,咱们的马惊了,车,车子收不住——”马惊,乔飞脸直接就黑了,脑海里瞬间有个念头掠过,是不是刚才那些人动的手脚? 可容不得她多想啊,她深吸口气,镇定的看了眼八妹几个,一咬牙,“八妹,空青白芷,你们三个守着楚公子,我出去看看。” “姐,你出去能做什么,这是惊马,不是别的——” 乔飞却是已经唰的掀起了车帘,耳边响起石头和王宝平共同的惊怒交夹之声,她一怔,抬头,看了眼前方,不禁脸色大变,“石头,平子,把马勒住,赶紧勒住啊。”前头不远处竟然是好几个深坑! 马儿这样,非得一头栽下去不可! “姐,我勒不住啊。”石头两个都要哭了,他们不急吗?刚才远远的就看到前头的路不对劲,想把马给收住,可谁知道那马却是越来越暴,四蹄生风似的往前狂跑! 要是只有乔飞几个,乔飞肯定会直接建议跳车。 可现在,车子里除了八妹几个女孩子,还有一个人事不醒的楚朝惜啊。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不给楚朝惜机会? “姐,怎么办——” 嗖嗖嗖,连着几声箭响,前两箭直中马儿脖颈。其中最后一道寒芒竟是飞刀,直接割断了马车和马儿之间的绳索!马车咣当一声,摔在地下。而前头那马儿也在往前跑了几步之后,一声极是痛苦的马嘶,扑通扑通两声,直接摔在地下! “姐,姐你没事吧?” “楚朝惜——” 八妹和空青左右护着楚朝惜,看到乔飞身子一晃,额头直接撞在车辕上,不禁小脸一变,八妹更是失声惊呼,“姐,姐你别吓我,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楚大哥他呢,怎样?” “没事,楚大哥没事,啊,姐,你流血了——”几人陆续从马车上出来,石头眼尖,一下子看到乔飞掩在碎发下的额头上指甲盖大小的伤口,他的惊呼引来空青几个的眼神,八妹更是吓的小脸都白了,“哪里伤到了,让我看看,姐,你别吓我——” “傻孩子,姐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知道楚朝惜没事,乔飞便放了心,哪里还顾得上额上的伤口?再说,她终究不似八妹等人,打小土生土长的思想,把个女子容貌看的过重,那么一丁点的伤口就好像毁容似的,看的她好笑又唏嘘不己,“不就是撞破了一点,怕什么啊,你楚大哥不嫌弃就好。” “姐。都这会了你还,真是的。”八妹跺跺脚,从荷包里拿出帕子,小心的帮着乔飞擦拭,眼圈都含了泪花儿,“姐,疼吗?肯定疼吧,你忍忍啊,一会就不疼了。” 那眼神,那语气,那动作,好像乔飞是妹妹,她才是姐姐似的。 看的乔飞好笑不己,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好了,你再罗嗦下去,真的要变成老太婆了,小管家婆。” 八妹不依的嘟下嘴,才想出声呢,不远处已经走过来一行人,石头和王宝平已经满脸感激的走过去,“多谢几位相救,不然,这场祸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多谢你们。” “无碍,你们没伤到就好。” 这个声音——乔飞唰的抬起头,把视线从楚朝惜身上移开,落定在出声说话的人身上,只一眼,她就骇然变色,瞪着对方的眼神里全是不善,“怎么会是你?”语气里尽是憎恶和讨厌,对着这张脸,她是真的没办法欢喜! 石头也是一脸的狐疑,“你,你是凤,凤,凤七?” “呵呵,你们可以叫我凤七,不过我叫凤西楼。”凤西楼身上散发着属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世家公子气息,朝着王宝平两人点点头,最后,眸光落在乔飞身上,淡淡的目光自她和楚时惜交握的手上滑过,他蓦的一笑,“别来无恙,好巧,乔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呢。” “巧不巧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很不想看到你。”乔飞对上凤西楼,心情瞬间变差,本来就因为担心楚朝惜而郁结的心再次因为眼前这个人,这张脸而升起几分躁意,不过她也懒得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刚才可是救了她们这些人,笑笑,“多谢凤公子援手。” “不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乔姑娘客气。”今日的凤西楼差了件狐狸皮的大氅,发上玉簪束了,腰间玉佩轻晃,优雅而尊贵,“乔姑娘这是要去哪,这前头的路怕是有些不太平的。” “咱们去哪管你什么事,你还不走?”乔飞对于凤西楼是真的没啥好印象,虽然自己到现在也不想再追着他要账,也懒得追究他给假玉佩的事,可看到这个人,她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你们是去找周夫人的吧?如今马儿出了事,要不,我让人均两匹马给你们?” 乔飞有心想反驳,石头几个都冲着她直使眼色,八妹更是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那可就真的要多谢凤公子您了呢。”同时八妹拽拽乔飞眼角,低声道,“姐,这里离着下个镇还有一些路,咱们总不能走路过去吧?”她们几个是走路习惯了的,也没什么所谓,可晕迷不醒的楚朝惜不同啊。 “即是这样,那就多谢了,待等了皇城,我们还你。” “乔姑娘客气。”凤西楼含笑点头,扭头向着一旁的人吩咐,“让人去均出两匹马,然后再压压脾气再牵过来。”他们带出来的马都是烈性马,若是被派来拉车,怕会是一路上没那么稳的—— “不过,乔姑娘,你们是要去皇城吗?” “是啊,不过,你真的是在我们家待过的那个凤七吗?”八妹瞅着凤七,一脸的好奇,大眼滴溜溜转着,就差没扑到凤西楼身上看个究竟了——那个凤七不是个傻的么,怎么眼前这个,不但生的这么好看,还彬彬有礼,看那高贵气息,分明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世家子弟! “是的,是我。还要多谢八妹你那时给我送吃的啊。”凤西楼丝毫不把乔飞的黑脸放在心上,动作娴熟,神情自若的和八妹几个打着招呼,还不忘招呼王宝平几个,“马没那么快送过来,刚才一定吓到了吧,来,坐到这边来缓缓神,喝杯茶压压惊也好。” “多,多谢凤公子救命之恩。”石头这话说的语气有点不自然,声音也是低低的,想起之前在家里欺负,执意要把凤西楼赶走那些事了,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还记得?几人心思各异,不过好在时间没多大会,便有人牵了马匹过来,“公子,您要的马儿送来了。” “乔姑娘,这两匹给你们代步,应该不比刚才的马儿差。”眸光落在被自己飞刀割了脖子,倒在地下的两匹马儿,凤西楼眸光微闪,“你们的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惊了?而且,”他扬眉看了看旁边,或是前面不远处的深坑,眸子里一抹笑意掠过,“看来,是你们在路上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人家暗中动了手脚吧?” 他这么一说,石头几个都反应过来,王宝平一拳砸在地下,“肯定是那几个混账东西!” 224 羡慕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4 羡慕 乔飞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肯定是那一伙人做的手脚。舒悫鹉琻 只是她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侯动的手罢了。 乔飞叹口气,看向旁边一脸惭愧的车夫,“你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接近咱们的车子?”车夫是钱伯亲自挑选的,人老实,赶车的本事也不错,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看着吧,没什么特色,但也没什么让人挑的出来的短处就是。 “奴才知错。姑娘息怒,都是奴才的错。”这会被乔飞一问,猛不丁的就是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直接就告罪,“是奴才失职,害的姑娘和几位公子差点出事,您罚奴才吧。” “起来,我不是要罚谁,我只是要问一问,杜绝日后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罢了。”乔飞无奈的揉揉眉心,朝着对方笑笑,“你仔细想想,在当时可有陌生人或什么可疑的人接近咱们的马车?罘” “应该没有——啊,有,我,我那会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走开了一下,回来时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咱们的马车前走过,还指指点点的,奴才以为,奴才以为不关咱们的事,所以,所以就——” “那估计就是这个人了,真真是可恨。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还真的想回去一趟。”回去做什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石头眼底深处有抹戾气一掠而过,想较于王宝平,他打小可是孤儿,自己一人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活到现在,要说他没点什么性子,手里没沾点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是针对他也就罢了,可现在那些人差点害的乔飞也出事欤。 乔飞是谁啊?人有逆鳞,触之皆怒! 乔飞就是周石头的逆鳞! 石头身上一散而过的杀气倒是让旁边的凤西楼挑了下眉,这孩子,才几岁啊,怎的竟有了杀机?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朝着乔飞微微一笑,“看你们这个样子,应该是去皇城的吧,我们刚好回去,若是方便,一路同行,大家做个伴可好?” 能与凤府搭伴倒是不错,最起码路上的平安会保证大半。 可主要是她这里还有一个病人,而且是晕迷不醒的。她略一沉吟,那边凤西楼已然轻笑起来,“怎么,乔姑娘若是觉得有何不妥,大可以说出来。”这个女孩看着只是个乡下丫头,但凤西楼却觉得周夫人待她的态度有所不同,反正自己也欠周夫人一个人性,这举手之劳的事,顺手帮一把也好。 “能与你们同行自然是好,只是,”乔飞略一蹙眉,选择了直接挑明道,“我这里有个病人,是晕迷不醒的那种,不知道你们急不急着赶路,若是急着赶路,你们就先走吧。我们走不快的。”对于凤西楼吧,乔飞现在已经没了任何的情绪,当时她是气来着,虽然在山上那回对她来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若不是她,他这小命怕早交待了吧? 别人都说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眼前这个人倒好。 先是拿了假玉佩骗自己,后来吧,竟然直接来个否认,说不认识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不认识也就罢了,这点没什么可气的,可当她知道那玉佩是假的时,那个时侯她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的,毕竟,她那会真的很缺银子,满心怀着希望,把玉佩当了换银两,可事到临了,竟然被人说是个假的,呵呵,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我们不急,不过,你们是谁生病了?”他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视线在车子上扫过,心里却是嘀咕了下,他记得乔飞好像和父母关系不好的,难道,是乔飞的父母?似是看出他的狐疑,乔飞朝着他淡淡一笑,“是楚朝惜。附近的大夫都治不了,说是得去皇城请御医试试。” “这样啊,那成,我交待下去,这里离着皇城还有四五天功夫,咱们慢慢走就是。” “多谢凤公子。”乔飞朝着他福了福身,这一礼过后,两人以往恩怨一笔勾消,她和他,不管之前如何,谁救了谁谁欠了谁,自此之后,两清! 傍晚住宿,各自安在客栈房间安顿好,乔飞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石头和王宝平不见了! “姐,我帮你泡了热茶,你要不要喝些?”八妹捧了茶走进来,看到乔飞仍是坐在楚朝惜身侧,眼底一抹忧色掠过,她现在是真的希望御医能治好楚大哥的病,不然,这一趟她们白白出来不算,姐姐不知道得多伤心! “你放那吧,看到石头和你哥没有?” “没有啊,姐找他们?那我去找找看。”八妹看到乔飞点头,自己把茶水放到她跟前,叮嘱着她要趁热喝,自己则转身出去外头找人,只是一柱香功夫过后,她面色有些难看的走进来,“姐,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我知道了,你再派人去问问凤公子在不在吧。” 没一会八妹回来,摇头,“凤公子也不在。” 眉头紧皱,锁成了个十字,她点点头,冲着八妹挥下手,“行,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去歇会吧,一会晚饭就送上来,你要是累就自己在房间里头吃,我在这里再陪你楚大哥一会。” “姐,我和你一块吃,我不累的。可是姐,哥哥他们?真的没事?” “他们和凤家的公子在一起,要是还出事,那就是他们命不好。” “难道姐姐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 “要是我没猜错,他们肯定是之前等咱们一上路,几个人就回头转去奉城,然后,找那几个人算账去了。”也是自己疏忽,忘记了石头那小子的性子,要是他和王宝平一嘀咕,两人商量着往回赶,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倒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连凤西楼也说服了? “啊,他们真的回去找那几个人算账了?” “等晚会他们回来,你自己问问他们不就清楚了?”乔飞笑着拍拍八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仔细打量她两眼,“之前马车惊时,是不是被吓到了?” “有一点点,可我不怕。”咬了下唇,八妹就恢复了平日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有姐姐在呢,再说,真的要出事,怕也没用,姐姐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吗?” “好孩子。”她确实和八妹这样说过,但却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没想到八妹把她的话一直都记在了心里。耳中听着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她眉一扬,看向八妹,“好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了,他们回来了。” “姐。” “姐,我们回来了——” 前后两个人走进来,王宝平沉默的打了声招呼就收了声,立在一侧没动静了,倒是石头,笑着给乔飞行了礼,又和八妹打过招呼,方凑到乔飞跟前开口道,“姐,你刚才找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吗?” 挑眉瞥了他一眼,乔飞摇摇头,“下不为例。” “啊,好吧。”先前还想着蒙混过关的石头眼角余光一转,看到八妹微不可见的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哪里还能猜不出乔飞已经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了,立马收了之前的轻松,郑重的点点头,保证般的开口道,“姐你放心,下次我们会和你提前商量的。” 这句话罢,乔飞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点了点头,看向三人,“肚子饿了吧,去让空青看看,有什么吃的没,咱们一块吃了,也好早点歇着。” 摆好了饭,几人坐好,凤西楼自门外笑着走了进来,“我这个不速之客前来讨一顿饭吃,不知你们肯不肯?”乔飞也笑,“这整间客栈的银子都是你出的,哪有赶主人了的道理?”朝着白芷扬扬眉,“给凤公子加副碗筷。” 一顿饭在安静中渡过,饭罢,三小各自离去。乔飞看向仍然坐在那里淡淡喝茶的凤西楼,蓦的开口道,“之前那次,你是故意装的吧,混入我们家,好籍着周夫人的人来保护你,是不是这样?” 扑,凤西楼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呛的他咳了好一阵! “不知道乔姑娘说的是哪一回?”他眼神闪烁,语气,淡然里带着几分窘意。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有些人啊,就是天生记性不好,而且忘的全都是一些诸如救命之恩的大事。”乔飞冲着凤西楼撇下嘴,眼底有抹狡黠一掠而过,看着对方眼底的幽光在,她翻个白眼冷笑,“不过凤公子肯定不会,您别多想啊,我说的真不是您!” 凤西楼优雅的拿了帕子揩去唇角的茶渍,神情透着高贵风华,静静的看了乔飞一会,突然开口道,“乔姑娘,我只能说,你之前所说的山上被蛇咬的那一回,我真的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所以,你那次救的,绝对不会是我!姑娘若是不信,我以我亡母的名义发誓——” “你等等,真不是你?” “比珍珠还真。” “那,你有没有双胞兄弟?” “没有。” “一母同胞的兄弟?” “家母早逝,只得我一子——” 深吸了口气,握紧手里的茶盅,乔飞正色看向他,“那么,你可有兄弟和你长的极相,嗯,相到走出去之后别人会觉得他就是你,你就是他的那种?” “没有——” 沉默了下,乔飞点点头,“我信你。” “姑娘说的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略略一顿,乔飞摇头,“最起码,我是没发现你们两者之间的区别!” “我谢知道了,多谢姑娘。”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凤西楼起身告辞,待得乔飞反应过来,他已是飘然远去!看的乔飞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人,又不是自己要留他说话的,走就走嘛,至于这么兔子一样溜那么快? 凤西楼的房间—— 灯影摇摇,凤西楼静静端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立着一名中年男子,看着他满脸的诧异,“公子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府里出了问题?”眼看着凤西楼仍是一语不发,他急的都要拍桌子,“我说爷,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咱们现在这阶段,可是半步路都不能走错。不然,迎接咱们的,那可就是万丈深涯啊。” “刘先生,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是关于我在书房门口撞到你,竟然理都没理,还一脚踹翻了我最爱的那株月兰,可有这样一件事?” “有啊,公子您上次不也说喝醉了,不知道事吗?” “你再和我说说当时的情景,你确定,你那天看到的是我?” “公子您开什么玩笑,属于怎会连您也看错的道理?”那中年男子失笑,对面,楚朝惜却眸光凝重的道,“我怀疑,那个人不是我,是有人假扮的。” 扑通,那刘先生直接就跌坐在椅子底下,“主,主子,您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略想了一下,凤西楼立马把从乔飞那里打听到的事情和这位刘先生再说了一遍,听的刘先生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位姑娘的话咱们能信吗?” “我信她。” 就这么一句,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凤西楼说信,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现在隐于暗处,目的又是什么?最最主要的是,凤西楼以前,有没有被对方以假乱真过! 半响,凤西楼挥手让他退下,“去吧,有消息给我回话。”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事放在心上。”要是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活了——估计睡觉都得提着一颗心,甚至会在吃饭时看着对面的公子在想,眼前这个会不会是假冒的?想到这样的情景,刘先生自心底深处涌起一抹不寒而栗之感! 他一定要尽早把这事查出来才对! 靠在椅子上,凤西楼眸光军闪,一抹冷意自他身上散发。最后,却被他慢慢的收敛。 乔飞的屋子。王宝平难得头一回抢先开了口,“姐,不怪石头,是我要回去的。” “不是,是我喊的平子,姐你别怪他。” 两个人的话让乔飞好笑又好气,伸手在两人脑门上各自弹了一记,轻轻一哼,“我可有说要罚你们?真是的,越来越胆儿肥了啊,这么大的事都敢自作主张,今天这是有凤西楼和凤府的人跟着你们,要是没有呢,你们两个就这样回去,不是又得吃一次亏?” “姐你就放心吧,我们才不会让自己再吃亏呢。”石头一扬眉,对着乔飞的笑容明媚而肆意,“姐,你不知道我们把那几个人怎么着了,他们不是想诈钱吗,我们就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脚,把他放在大街上乞讨,看他们以后再敢随便就害人。” “法子虽然略显狠了点,但却也无可厚菲。”谁知道那些人以前害过多少无辜的人?单从昨个儿的事来看,自己等人不过就是没让给他们一个号,那些人竟然出手就想着要自己这一行人的命!这样看下去,把命丢在他们手里的应该是不少吧。 死了也活该,如今被打断了手脚以乞讨过日? 乔飞越想越觉得憋屈,只为着自己不能亲自看上一眼那样的情景而觉得遗憾呢。 “姐姐,你别怪他们两个啦,就是我,我也很想回去揍那些人一顿。他们太可恶。”八妹自门外挤了个小脑袋进来,挥着小手,一脸的义愤填膺,“姐,你说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咱们不就是没把号让给他们,竟然要杀咱们这么多人?真真是丧心病狂了他们。” “好了不说这事,明个儿还要早起,都去睡吧。”不过最后八妹还是和乔飞挤在了一起,两人嘀咕着咬耳朵,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声音不再,两女彻底沉入梦乡。 次日一早,乔飞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一怔,豁的一惊,“楚朝惜,楚朝惜人呢,空青,白芷——”乔飞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惶恐,楚朝惜怎么会不见了呢,看着里边一间屋子的床上空空如也,乔飞几乎要晕过去——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 “姑娘您醒了?早饭——”空青的话还没说完呢,手猛的被乔飞拽住,“楚朝惜呢,楚朝惜他在哪,他,他是不是醒了?”醒了,却不记得她,或是不认识她,也或者,连其本身自己都不认识的那种? 在乔飞胡思乱想,七拐八弯的念头一转再转时,耳边响起空青沉稳的声音,“姑娘,姑娘您息怒,公子并没有出事,他是被凤公子的人抬到了外头去。”说着话空青主动半开了窗子,阳光下,碧绿玉地中,凤西楼丰神俊朗,他的身上,有种自发而在的属于世家勋贵子弟们常有的。这种气势,是打小浸在骨子随之一起生长的,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是想忘都忘不了的东西! 感觉到他的视线,凤西楼朝着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低头和白芷交待了句什么,凤西楼扭头朝着乔飞走过来,在窗边停下,“乔姑娘,在下鲁莽,还请姑娘别见怪。”他说的是私自把楚朝惜搬到外头晒太阳的事,这会被乔飞黑幽幽的眸子一望定,愈发显的没气势,“那个,姑娘若是还没消息生气,便打骂我一顿如何?” “打你能当饭吃?能让我不吃饭肚子也饱?”乔飞瞪了眼凤西楼,虽然吧,在心头对于他的隔阂全部消去,但说实在的,心里多少还带着几分异样的,如今竟是被凤西楼这么一席话给说的一怔一怔的——这个人,好像有点交浅言深? 亲眼看着乔飞一再的叮嘱,小心轻放,别颠到了人,又帮着放在榻上的楚朝惜掖好被角,接过空青端来的水,亲自拿了帕子帮着楚朝惜净面,梳洗——其间一套动作极是熟练,仿佛她坐过好些回!那眼底的温柔和怜惜让旁边的凤西楼觉得羡慕—— 楚朝惜虽然生病,不醒人事,可却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在! 自己呢?若是他日后生病,卧床不能起,会否有人如乔飞般这样的对待自己?想着,他自己便笑了,真真是的,想什么不好,竟然想自己生病。看来,这近朱着赤近墨者黑果然是极有道理的,他才和乔飞几个相处多久啊,竟然就想着生病了,真真是——他摇摇头,对着坐在一侧帮着楚朝惜梳理头发的乔飞挑了下眉,“乔姑娘,在下能问你个问题吗?” 225 安顿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5 安顿 正在低头沉思的乔飞抬头看了凤西楼一眼,扬扬眉,“说?” “你们这次是去找周夫人的吧,你可知道她的身份吗?”看到乔飞淡淡的点下头,凤西楼眉微皱,“越家的情况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想到的,不管你和周夫人是什么关系,要是可以,我建议你还是别和越家沾上关系的好。舒悫鹉琻” 不是自己这样的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不懂得进退分寸的女孩子能攀的上关系的吧,乔飞嘴角微翘,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浮起,她轻轻一咳,“凤公子,说起来,你好像也欠我人情来着,我这次来没别的事,就是找御医看病,以着你的身份,请个名医不算什么吧,要不,你帮我,咱们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你只是想找御医?”眸光微闪,凤西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竟是直接转移了话题,“我认识几个民间的大夫,他们的医术我都是信的过的,若是你觉得可以,不如我帮我介绍介绍?” “好啊,到了皇城一定请您帮忙。”乔飞语气里恰到好处的夹了几分的感激——别说她现在心里已经觉得和凤西楼两人恩怨已清,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隔阂,就是真的有,为了楚朝惜,她也会抛开一切的去试试,以期求得楚朝惜一个清醒的机会罘。 哪怕是这个机会只有万千分之一呢。旦凡是有一丝丝的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绝不会! 细细打量了眼乔飞,凤西楼眸光微闪,笑了笑,倒是在心头另作了一番盘算——他之前在乔家躲着时,虽然被乔飞故意指使着做这个做那个的活,但吃喝却从不曾真的少了他的,楚朝惜他也是见过的,只是,看现在这情形,两人的关系怕是欷? 他笑笑,点头,“楚公子吉人天佑,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乔飞咪了眼笑的没心没肺似的,直待凤西楼走远,她的笑容蓦的垮下来,揉揉脸颊两侧笑的有些发僵的肌肉,她的眸底深处一抹涩意掠过,楚朝惜,你看,我没有在外人面前丢脸吧? 楚朝惜曾说,当事情坏到不能再坏时,你要做的不是对着别人哭,也不是六神无主般的乞求别人,你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再紧强!这样,哪怕是最后一无所有,输掉了所有,但最起码的,你的尊严还在! 一路无话,有着凤府的人前头打点,乔飞几个省去了大部分的心思,她们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护好楚朝惜,然后就是吃好睡好,余下的,自然有凤府的人打理。因为有着楚朝惜这个病人,一切的行程都缓下来,因此,到皇城三天的路,硬是被乔飞等人走成了七天! 西华门—— 马车停在城门前,抬头看着那高悬于城门之上,龙飞凤舞般悬挂着的几个字,乔飞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涩意,这股情绪快的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去捕捉,一闪而没!回头,对上躺在那里双眸紧闭,因为晕迷多天,脸色极是难看,眼都佝下去的楚朝惜,她心头一酸,却倔强的抿了抿嘴角,勾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楚朝惜,你看,咱们来皇城了呢。你啊,已经睡了很长时间,该醒了啊,再睡下去,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嗯,我一生气很吓人的,我,我会丢下你不理你的啊。” 旁边,八妹和空青白芷听着都是神色一黯,八妹上前,轻轻的抱了下乔飞,“姐,你放心吧,楚大哥一定会没事的。”八妹的声音有些干,事实上这样的话不止是她,便是别人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乔飞也听了无数遍,可看着眼前一身落寞的乔飞,八妹除了这句干巴巴的话,她还是找不出别的话要说! “咱们进城吧。”凤西楼亲自到了乔飞几人的马车旁,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疏离,却又绝对不会让你觉得失礼,“别人要等着排队进城,我们凤府可不用。”他一笑,看向赶车的车夫,“走吧。” “姑娘?”赶车的却又请示了乔飞,直待乔飞也点头应是,他方朝着凤西楼恭敬的点点头,扬鞭虚空点了一下,随上前头凤府的马车队,缓缓驶入皇城之中。 车子进城,乔飞的思绪还有些没完全转过来,外头,凤西楼清润的声音响起,“乔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若是不嫌,不妨给凤某一个做东的机会,让凤某帮着乔姑娘安排个住处如何?” “不必了,我们住客栈。”虽然和凤西楼算是握手言和,可乔飞却是打心眼里不想和他多做接触。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富人家的那些水太浑,她是真心的不想趟! 要没有楚朝惜这一回事,她甚至连皇城都不会来! “可是你有病人,客栈来来往往,也太不方便了。”凤西楼皱眉,想了下又劝道,“我知道姑娘是不想欠人情,但在下却绝没有这个心思,若是姑娘不乐意住在凤府,我家还有几处别院,我挑一处雅致精巧又小些的给姑娘几人住下,你看如何?”语气微顿,似是怕乔飞会拒绝,他急急的把楚朝惜再次反啊出来,“你看,你还有楚公子呢,若是你们几个,我也不多说了,可楚公子却是个病人,最需静养,而且,你不是还想着遍请名医,难道,你请来的名医让人家去客栈里给你瞧病?” “这个——”乔飞蹙了下眉,倒是她的疏忽了——楚朝惜住在客栈的确不合适。 可和凤西楼回府,住到凤家去? 乔飞苦笑,这是不可能的! “乔姑娘,就当是在下租给姑娘的好了,至于租金,姑娘到走时咱们一并清算,如何?”凤西楼自己说这话时都觉得有点好笑,何时他堂堂凤府嫡长子请人住在凤府,还得这般的低声下气来着?要知道能和凤府攀上关系,那可是大半个皇朝的人都津津乐道的! “也罢,不过凤公子,你帮我选个偏僻,小一些的庄子就好,咱们住段时间,等到楚朝惜的病好了,我们会立即就回去的。”在心里略略一转,乔飞便直接否绝了去找周夫人的意思——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点害怕见到周夫人了。 最后,乔飞等人还是被安排在了外城一处两进的小院。里头的摆设简单,却是什么都有,乔飞等人直接进来入住,只要打扫清理,换成自己的用具物件儿就好。待得陪着乔飞先把楚朝惜安置好,乔飞和凤西楼两人落坐在客厅,凤西楼看着乔飞咕咚几口把一杯茶就喝完了,好笑又余又有些感慨—— 他何曾见过这般爽朗跳脱性子的女孩? 直到在这里用了晚饭,凤西楼才带着小厮告辞而去。乔飞又和楚朝惜坐着说了会子话,空青几个已经提了热水,她舒服的泡在浴桶,差一点就在里头睡过去!披衣起身,长及脚踝的发丝还滴着水,随意的用一根玉钗别在脑后,才一出来,空青便拿着棉布帕子走了上来,“姑娘您可真真是的,也不怕着了凉,这头发好歹也得擦擦啊。” “空青越来越像管家婆喽。” “姑娘,您又打趣奴婢。您的事,奴婢日后不管了。”空青红着脸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乔飞笑着歪在床上,对着灯火发了会呆,拿起旁边早就备好的纸墨,铺开纸,一笔一画的写了起来,信到一半,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的搁了笔,然后,三五两下把写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团,丢到了不远处的炭盆里。 最后,她涂涂写写,连丢了好几回,总算是完成了一封信,也没有封口,直接交给了旁边的空青,“派个人把这信送到越家,不,你亲自去吧,一定要亲自交给越家的嫡长夫人,就是周夫人,你认识的。” “啊,好,可是,姑娘,人家给咱们进门吗?” 看着空青一脸小心冀冀的样子,乔飞一想,空青这话也不无道理,所谡的小鬼难缠,阎王好见啊,想了下,她看向空青,“这样吧,你去找黄管家,让他帮忙吧。”凤西楼即然能把这人留下来给她帮忙,那自然有一定能力的,要是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的话,那还多养个人有何用? 大半个时辰后。空青一脸自责的出现在乔飞跟前,不等乔飞问呢,直接就请罪了,“奴婢没办好差事,请姑娘责罚。” “这是怎么了?”乔飞正在给楚朝惜读书,听到空青的话,放下手里的书,扫了眼空青,想了想,示意八妹照看好楚朝惜,自己则领着空青到了外头的屋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封信的事在吗,还请什么罪,难道说,是没办成? “你没进去越府?”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宰相门前七品官啊。 “不,不是,奴婢进去了,可,可奴婢把信给了周夫人的贴身丫头槐花,奴婢没见到周夫人,她,她们说周夫人出去办事了,得晚上才回来呢。奴婢等不急,所以就——” “罢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姐,你说,周夫人会不会接到咱们的信?”八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忧色,“姐,我真的挺担心的,周夫人要是不理咱们该怎么办啊?”在八妹心里,周夫人那只是无意间路过那小山村的贵人,是和乔飞八妹这些人不沾边的两类人! 人家凭什么看到你的信后巴巴的赶过来见你,帮你? “你放心吧,只要是周夫人看到信,她一定会来的。”而且,说不得还会来的很急很急!乔飞心里想着,却也没有和八妹解释的心思,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是不是很想去逛逛,等到这两天过去,咱们在这里都安稳下来,你们三个就带着空青她们出去逛逛吧。” “姐不去,我也不去。”八妹嘟着小嘴猛摇头,坚决不去。 “傻孩子呢。”伸手在八妹脑门上敲了一记,乔飞笑,“姐自然也是要去的,不过,却不是和你们一块去,姐啊,还等着你楚大哥醒过来之后,带着我发好的转转呢。”事实上乔飞虽然心里也有几分好奇这古代帝都是什么模样,但却绝没时刻想着出去看看。 再热闹,比得上前世记忆里的奢侈繁华? 那些个故宫,长城,那些个世界遗产级别的建筑群—— 又岂是现在这些能比的? 不过八妹坚持不去,乔飞也没多说,到时侯再说吧,反正她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不会短,不就是一个逛街么,什么时侯去不可以?小院离着市街心较远,很安静,每日里乔飞等人都是无所事事的很,石头几个也不肯自己出去,得,就只能在家缩着了。 乔飞在等周夫人的回信。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等到了凤西楼,却还没等到周夫人! “怎么,你没联系周夫人吗?”凤西楼看着乔飞的脸色,眉头轻蹙,一展即逝,“要不,我明个儿帮你往越府跑一趟?”乔飞本来低着头在想什么事情,听到他这话立马抬起了头,“不可以!”周夫人接了她的信,却没露面,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却是不想再去麻烦她! “你不是要去找周夫人吗?我帮你传一声不好?”凤西楼满脸的疑惑,怎么女人都这么麻烦?旁边,乔飞却是不容他再想,轻轻的摇摇头,朝着凤西楼感激一笑,“凤公子古道热肠,小女子感激不尽,可另外传消却是不必了。对了,您上次说有几位认识的老大夫,医术还不错,您看,现在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她硬生生的把话题转开,凤西楼眉轻扬,笑了笑,点头,“好啊,你想安排在哪一天?不过我今个儿来是和你说另外一个好消息的,我已经联系好了御医,你看,你是不是找个时间,我让御医过来这里诊一诊脉?” “好啊,那就,明天?” 明天?凤西楼笑了笑,“好啊。” 留凤西楼中午用了饭,乔飞亲自送凤西楼到院外,“多谢凤公子援手之恩。” “乔姑娘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一番客气之后,乔飞转身回了院子,凤西楼却是眉一掀,看向旁边的小厮,“派人去越家查查,越大夫人是怎么回事,最近可有出什么事,速速回来禀我。”小厮领命而去,凤西楼一人站在门前台阶下,扭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小院,他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越家。越大夫人的住处。 周嬷嬷面色恭敬,“夫人,您该用晚饭了呢。” 咳,咳,一阵翻天复去的咳嗽,越大夫人抬了抬眸子,才想着出声呢,就猛的听到有嬷嬷的声音响起来,“夫人,凤府嫡长子,凤公子凤倾寒派人前来求见。” “他派人过来做什么?”有心想不见吧,可又觉得有点不甘心。最后点了点头,“让他在偏厅侯着。”自己则是一翻梳洗打扮之后,乔飞由着空青扶着她走了出去。 偏厅,凤西楼派来的小厮正在喝茶,看到乔飞的到来,无形中长舒服口气,起身,恭敬的见礼,“奴才见过乔姑娘,乔姑娘万安。” “起吧,你家主子让你这个时侯过来,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周夫人觉得挺奇怪的,自打之前那次她回来,路上又和凤西楼一路的争风斗角,如今这人往她跟前儿一站,她倒是觉得有点不安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回夫人话,奴才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前来给夫人送个信儿,乔姑娘她们已经到了皇城,如今,正在我们凤家别院里住着呢。” 不等他的话说完呢,周夫人脸色一变,噌的站起了身子,“你是说,乔丫头来了?她在哪?在你们凤府?哎,我说你家公子不会是心里又打什么歪主意吧,别的我不管,他要是敢动乔飞,可别怪我不客气!” “夫人您放心,我家公子绝没有这样的心。不然,我家公子也不会和您前来报信了,您说是不是?”小厮语气微微一顿,笑着又给周夫人行了一礼,“若是夫人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小的告辞。” “槐花,赏。” 待得那小厮走后,屋子里一阵的沉默,周夫人歪在窗前的榻上,咪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子里两名嬷嬷眼神在空中一阵互撞,也不知道擦出了什么样的火花!最后,槐花实在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夫人息怒,夫人,您饶了奴婢吧,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私自瞒下消息——” “这么说,你之前知道乔丫头她们过来?” “——是,奴婢接到信了。” “信呢。”周夫人的声音平静,可熟悉她的嬷嬷几个都清楚,这会,周夫人正在气头上!绝对算的上是怒意冲天啊,她看向槐花,“把信给我。”从槐花颤抖的手里接过信,周夫人一目十行的看完,气的脸儿都青了,指着槐花半响没说出话来! “来人,把她压下去,打十板子。然后直接提了卖出去吧。”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擅自抬下主子的信件!旁边,槐花唬的丢了魂,“夫人,夫人您不能这样,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以后不敢了,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求夫人您别赶奴婢。” 周夫人看着她半响,深吸口气,“拉下去!给我狠狠的打。”却是没有再说发卖的事,但打却还是要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或者,槐花是为自己好,这一点就是周夫人自己都不会否认,槐花的确是很忠心,心里眼里全都是她,但是!所谓的忠心得有一个度,你本就是个奴婢,若是仗着自己的忠心,凭着素日里主子对你的两分抬举,你便开始插手自家主子的私生活,甚至是擅自做主,那她这个主子还有何用? 几名嬷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然谁都不敢出声了起来。 周夫人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恨不得一下子天就亮,让她去乔飞身边看看才好。 那丫头来了这么些天,还没等到自己。不知道心里该怎么埋怨自己呢。 周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到了下半夜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才用过早饭,周夫人便推了碗筷,招来自己的大丫头,“你去和祖母,母亲说我有事,今个儿中午就不在家里用饭了。”又吩咐苹果几个丫头,“赶紧的,快点去收拾东西,嗯,多拿些人参燕窝类的补品,选些上品的。” 待得周夫人出门,竟是光礼物都足足拉了大半车! 226 相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6 相遇 不过早上十点,乔飞还在屋子里和楚朝惜说话——当然,通常都是她唠唠叨叨的负责说,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楚朝惜则是在静静的听。舒悫鹉琻自打楚朝惜出事,乔飞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他身边,然后说着一些每天发生的事情,很烦琐,但却让乔飞会觉得心安。 今个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以往从不曾有过打扰的,今个儿她和楚朝惜的相处却被八妹给打断,门口处,八妹的声音有些闷,“姐,周夫人来了,这会正在客厅侯着你呢。还带了好些的礼物,我没敢收——”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小心的帮着楚朝惜掖好被角,动作轻柔的把他额前一缕碎发挽至耳后,乔飞笑的温柔,“你等我一会啊,有客人来,这人你也认识的,我和她说完话就来看你。” “姐,你别这样。”八妹觉得眼睛看的直发酸,忍不住就移开了眼! 客厅里,周夫人等的焦急,一杯茶放在跟前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一味翘首以待的朝着门外看,眼底是满满的焦色——虽然和乔飞相处的时间极短,但她却对乔飞的脾性略知一二,很多事情上,那丫头是吃软不吃硬,但真的触到她的底线,她则完全就是软硬不吃罘! 那丫头本来是坚决不让京里来,如今却偏来了。而且她是绝不会无事就和自己攀亲的人,若说她是办自己的正事,那就绝不会往她们越家给自己递了贴子——偏她的贴子却被槐花给拦了下来——而且,若是她没猜错,这院子应该是凤家的吧? 乔丫头和凤西楼两人——? 还有,乔丫头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么晚才过来而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到了皇城,为何又住进了凤家的地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一连串的念头和话在周夫人心里滚动着,让她恨不得一下子看到乔飞,拉着她的手看个清楚问个明白飕! “你家姑娘怎的还不来?她最近可好?可是瘦了?你们上京来所为何事?”终是忍不住看向门侧,垂首侍立闷不吭声的空青,“哎,我说你这丫头,怎的到成了没嘴的葫芦般,你倒是回个话我啊。” “夫人好,我家姑娘马上就来,您请稍等等。” 得,又是这句!周夫人失笑之余,不禁也多少放了几分心思,有这样忠心的丫头跟在乔飞身侧,她多少也放心了些。虽然周夫人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有点可笑,甚至是自欺欺人,可她暂时又能如何?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空青恭敬的声音响起,“姑娘您慢点,奴婢扶您。” “空青姐姐,有我在呢,我陪着姐姐你还不放心?”这话带着娇嗔和小女儿家的撒娇,是八妹,周夫人脸上激动一闪而过,她匆忙的起身,不提防之下把面前的茶盅都带翻,咣当一声打落在地,茶汤溅在她烟青色裙摆下,把个才走进来的乔飞唬了一跳,“夫人,您没事吧,可有烫到哪?” “呵呵,起来,快起来,我没事,茶不烫,一点都不烫,真的。” 空青上前来收拾,乔飞则赶紧扶着周夫人去了后面自己的屋子,随着周夫人前来的丫头则快手快脚的去车上拿了一套衣裳,乔飞亲自服侍周夫人换下,头发梳好,八妹则亲自捧了茶,知道乔飞和周夫人有话要说,她则寻了个理由借机笑着避了出去。 “丫头,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皇城,之前不是我怎么说都不来么,而且,来了怎么又和凤西楼那小子扯上了关系?你是何时到的?路上可还好?没遇到什么事情吧?”周夫人一连串的问题听的乔飞忍不住心头一暖,笑容也多了几分,“夫人您一下子问我这么多,倒是让我先回哪个好?” 周夫人忍不住瞪她一眼,还笑,自己却先没绷住笑了起来,摇摇头,索性也不再绷了脸,只伸手在乔飞额头上按一下,“不许敷衍我,一个个的回答。反正,我今个儿来的早,可是打算一天都耗在你这儿了。” “——” 等到乔飞把一番事情说完,周夫人已是连番变了脸,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把手里的茶盅给砸了出去,保养精致得当的脸上尽是寒意,“那一家子实在太可恶,以为你好欺负是不是,你放心,明个儿我就派人回去,倒是问问那里的县丞,他是怎么管辖的,下头竟有这般的刁民,我看他那乌沙帽是不想戴了!” 乔飞张了张嘴,看着周夫人一脸怒意,苦笑了一下。 看吧,这就是权势和穷人老百姓之间的区别! “这一路苦了你。”周夫人轻轻的抚着乔飞的手臂,心头真真是五味俱全,这个丫头,命怎么就那么的苦呢?她想了下起身,“即是来了,又知道了,你就带我去看看那小子吧。怎么说他也是为你才受的伤,我就去看看他吧。” “——”乔飞听着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扭。张张嘴,笑着起身,“夫人您请。” 刚才只是听乔飞说,周夫人还没有太多的意识,直到这会亲眼看到楚朝惜,看着记忆里那样一个朝气,精明却不失内敛,他明明是商人,却偏有着君子如竹般的清雅气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了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那一个! 削瘦,虚弱,透着腊黄的脸,佝下去的眼,紧闭的眸子。唇角有点干裂—— 看着这样的楚朝惜,两两相较,周夫人原本心头那些许的想法瞬间就消散不少。她之前还在想,若不是楚朝惜自己没把事情给解决好,乔飞会有这样一场祸事吗?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路颠簸的千里奔波求医? 这都得怪楚朝惜! 那小子哪一点好啊,让乔飞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可到了这会,看到静静躺在自己跟前,一动不动的楚朝惜,周夫人却突然伤感起来——她能真的全怪楚朝惜吗?两人在楚朝惜的屋子里待了一会,移到了偏厅,周夫人抿了口茶看向乔飞,“是我不好,槐花那丫头竟然私自把你的信给扣下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若是怪,就尽管怪我好了。” “夫人说什么呢,您又不是故意的。”乔飞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后方看向周夫人,“夫人您如今也知道我的来意,不知能不能帮着请两个御医给他看看?”说这话的时侯,乔飞心里多少存了几分紧张——即担心周夫人会拒绝她的要求,又担心若是御医来了,楚朝惜却还是不能醒过来,她又该如何? “你这丫头,这算什么事?你等着,我一会就让人去请御医,让他们下午就来可好?”周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乔飞,这丫头,明明就是——却偏偏对着她这般的祈求,甚至连只是让她帮着找个御医这样的小事都说的这般卑微,让她听着都心酸! 下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这眼看着就要午时了,这个时侯去请,下午能来?乔飞略带几分迟疑,“要不,就明个儿吧,这眼看着就中午,我这里也得收拾一下不是?”宫里的太医岂是容易请的?以前小说里动不动就是个御医来诊治,她之前也以为很容易的,孰不知,到了这会,了解了情况之后她才知晓,现实中,御医一点都不容易请。 五品以下,请御医都得提前排队! “无碍的,你等我消息就是。”周夫人不过是心思一闪,便猜到了几分乔飞的顾忌,笑着安慰了她,心里却是觉得难受的不成,好在嬷嬷很快就到了,对着她行了个福身礼,“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拿我的贴子去,请几名御医来,”语气一顿,在那嬷嬷略有几分哑然的神色里,她想了下又改口道,“其他的也没所谓,那些个医术——嗯,你就请李御医和胡太医吧,让他们直接到这里来。” “是,夫人。”这嬷嬷是她的另一个陪嫁丫头,打小跟着她,长大之后随着她嫁到了越家,还从不曾见过自家姑娘这般的直接和多变过,想着早上连槐花都挨了罚,她再看乔飞,不禁就在心头多了几分讶然,这女孩好像很得夫人的青睐? “姐,夫人,午饭准备好了呢,咱们现在要不要开饭啊。”八妹乖巧的走进来,朝着两人屈了屈膝,眨了眨葡萄似的大眼,甜甜的笑,“我和空青姐姐做了夫人最爱吃的菜呢,夫人您等一会可记得要多吃些哦。” “好,辛苦我们八妹。” 整个午饭间乔飞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饭后,几个人移到小偏厅说话,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乔飞的神情愈发有些不宁——御医会不会今个儿没空,来不了?又暗自在心里想着,若是御医来了,还是看不了楚朝惜的病,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乔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乔飞看过去,是周夫人身侧的一名丫头,笑着屈了膝,“夫人,李御医到了,至于胡太医却是今个儿不当值,怕是要来也得明个儿了。” “也罢,先让李御医瞧瞧吧。”周夫人看向乔飞,“丫头,咱们去看看?” “多谢夫人。”乔飞莫名的就先松了口气,或者,潜意识里,她对于所谓的御医也是没啥信任,觉得他们也治不了楚朝惜,所以,当听到有一个人没来时,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没来,她还可以自己对自己说,不是还有个御医没来? 说不得明个儿那御医来了就有法子让楚朝惜清醒了呢。 随着周夫人往外走,乔飞面上一抹涩意掠过—— 哪怕是自欺欺人,只要心里还有那么丁点的希望,对她来言,也是好的啊。 客厅里,李御医一杯茶尚不及用完,抬头看到周夫人进来,不禁起身拱手一礼,“周夫人。”又道,“不知是哪位生病,我这就去看看如何?”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周夫人也不和他计较什么礼节,只点头道,“是我的一位朋友,你且随我过来看看吧。” “夫人请——”对于周夫人身侧的乔飞,李御医直接选择忽略,他可是都五六十的人了,人家小女娃才十一二岁,避个什么啊,而且,他认识周夫人不少年头,自然晓得周夫人的性子,周夫人即肯让这位姑娘跟着,那怕是这生病的人或是病情就和这位姑娘有关! 一行人直接到了楚朝惜的房门前,周夫人笑着开了口,“丫头,你和我进去,让其他的人都在外头侯着吧。”八妹几个纷纷点头,周夫人跟来的嬷嬷丫头虽有些心头觉得不妥,但主子的话却是不敢逆的,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李御医您请。”乔飞亲自打起帘子,对着李御医福了一福。把个李御医唬了一跳,连忙避过去在——他可不敢受乔飞的这礼!虽然看着是没什么来头的,但能让周夫人亲自陪着,又帮着把自己给生拉硬拽的叫过来,他可不敢和越家宗妇看中的人摆谱! 只是,等到看了病人,一诊脉,李御医原本轻松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他竟然找不到对方的病情! 脉膊轻缓有力,张驰有度,若非是病人的神情脸色摆在这,又有周夫人在此,他一定会直接斥责对方,明明是个睡着的,再健康不过的人,拿来戏耍老夫么?现在,他深吸口气,放弃再次诊脉,脸色凝重的看向乔飞,“能否请姑娘把这病的起因说给老朽听听?” “自然可以。”等到乔飞一席话说完,李御医的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眉头拧成了个十字,能夹死只蚊子!沉吟半响,五指搭在楚朝惜手腕,再一次的把脉过后,他叹口气起身,“夫人想来还请了胡老头吧,不如,等他来了再看看?” “李御医一点办法都没有?” “暂时没有。而且,我觉得很奇怪,他的脉膊不像是个病人,沉稳有力,甚至从脉相上来看,他比一般的人都要显的健康!”李御医对上乔飞满是期冀的双眸,轻轻的摇摇头,“我还得再想想看,这事,姑娘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暂时也没啥好法子,想听听同行的看法了。乔飞轻嘘了口气,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望,朝着李御医屈膝一福,“有劳李御医,请您尽管想法子,若是,若是最后实在不成,小女,小女也怪不得别人,且当是天意吧。” 天意,让她来到这里。天意,让她和楚朝惜相识相知,却又两隔—— 倒是有些诧异于乔飞的礼貌和分寸,李御医笑着拈拈胡须,“姑娘放心,老朽定全力以赴。只是嘛,”他略略一顿,转头,正色看向乔飞,“最后的结果如何,咱们就如姑娘所说,且看这天意吧。”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人,这大夫,从来都不是神仙,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好的。 周夫人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胡太医得明个儿才能来,倒是你,真的没法子?”小心的扫了眼乔飞,周夫人心里有些难过,这丫头好不容易遇到个上心的,虽然她也看不上楚朝惜,但不得不说,楚朝惜身为男子,做的已经是足够,可现在,要是这人真的不能醒过来,他以前做的再多,想起以前,面对着一个再不能醒过来的人,能好受? 这样下去,对乔飞来言只是一个拖累啊。 “夫人,您该知道老朽从不说假话的。”李御医摇摇头,满脸的正色,“老朽行医治人,素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知就是不知,绝不虚言。” “这到是。”周夫人笑着点点头,吩咐身侧的丫头亲自送李御医出去,乔飞早早让人备好重重的红封递了过去——不管周夫人是如何,这个御医是帮着她来看病,是来治楚朝惜的,她就领人家这份人情! “姑娘您客气,老朽——”他还想着推辞,周夫人已是笑着走了出来,“收下吧,这是乔姑娘的一点子心思,你拿回去喝花好了。不过要记得多想想病人的事,最好啊,你赶紧给我拿出一个方案来。我看着她们这样,我愁都愁死了。” “夫人您放心,我会尽量的。” 也只能是这样了,挥手打发了李御医,周夫人坐在椅子上陪着乔飞说了会子话,外头便有丫头不时闪过的身影,她皱了眉,想说什么却没出声,只是扭头看看向乔飞,再次的劝说着,“丫头,凤府虽不差这一个地方,但怎么说你却是和凤府没关系的,而且,这又是凤西楼借住给你的地方,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怕又是一场风波,你还是和我去越家住吧:”凤府那些人可不是些个善的,又素来手段用多了,乔飞可是乡下来的,什么都没见过,能是她们的对手?想到这,不禁在心头开始埋怨起凤西楼来。 乔飞见不到自己,他要是真的想见自己,不是随时的事? 可他偏却把乔飞带到了他们凤家的地方住下。 周夫人皱了下眉,她这会很是怀疑凤西楼那小子的用心! “不要。”乔飞立马摇头,凤府和越家有什么区别?说起来,这越家的门弟比起凤府是只高不低的好不?不过,她转而就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的看向周夫人,“夫人是觉得凤西楼那家伙有所不妥么?即这样,我明个儿便搬出去住客栈就是。”当初若不是凤西楼那家伙打着楚朝惜的幌子说事,再有她也是一心怕委屈了楚朝惜,她还真的不会考虑住进来。现在回头想想,这事,的确是她疏忽了。 “你这丫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偏来说这些话胡弄我。”周夫人摇摇头,满脸的无奈和宠溺,“即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凤家就凤家,住他家的地方是看的起她!” 乔飞倒是被这话给逗的扑吃一笑,“夫人。” 看着乔飞笑了,周夫人也不再多说,只吩咐道,“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可得随时和我说,不许自作主张为难自己,要知道这京里的水深着呢,我或者不能事事如你的心,但却绝不会害你的,知道了吗?” 周夫人语重心长的话说的乔飞心头微酸,面上却是浮起一抹俏皮的笑,“我知道京里的水深,走在大街上,随便一块砖头落下来,砸到五个人,两个是皇亲,一个是国戚,一个承相家的小妾的娘家哥哥的小舅舅,一个则是王府门前的六品官——”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周夫人唬了脸,伸手在乔飞额头上点了一下,不过想到她刚才的话,却是忍俊不禁,跟着笑起来——这皇城里,遍地是皇亲,可不就是如同这丫头说的这样么? 227 兄妹姐弟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7 兄妹姐弟 送走了周夫人,天色渐晚,院子里的灯火渐次的撑起来,乔飞一个人歪在榻上,神色焉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八妹进来两次,一次悄悄的把茶放下来,乔飞却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另一次则是帮着乔飞捧了碟子点心。舒悫鹉琻期间乔飞根本就没反应。 屋子外头,石头几个都围在一起,看到她出来,纷纷上前。 “怎样,姑娘她如何?”空青最先抢了话,一脸的忧色。周夫人走之后乔飞就把她们赶出了来,不许她和白芷几个在屋子里,可她又实在担心着乔飞,想来想去只能找了八妹几个过来,如今看到八妹自屋子里出来,几个人都围上去,石头是面带焦急,“如何,姐姐她没事吧?”刚才他们两个进去,竟然直接被乔飞拦在了门外,说是要自己静一静! “没事,姐姐说她只是想自己静一下,真的没事。”八妹安慰了大家,自己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楚朝惜的屋子,值守的嬷嬷看到她来,笑着屈了屈膝,“八妹。” “我和楚大哥说说话。”那嬷嬷退下去,八妹坐在榻旁的椅子上,看着榻上静静躺着的楚朝惜唏嘘不己,“楚大哥,你怎么还不醒呢,你要是再不醒,姐姐得多难过啊,她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我以为姐姐和你在一起会很幸福,可没想到事情如今又是这样——难道说,姐姐的命真的就只能苦一辈子吗?罘” “楚大哥,你还是赶紧醒吧,不然,我和哥哥可是要把姐姐嫁给别人的啊。”八妹的声音透着几分落寞,看着不醒人事的楚朝惜,语气是半真半假,“楚大哥你应该舍不得我姐难过吧,所以,你一定要赶紧醒过来啊,不然,我们可是要叫别人为姐夫了。” “……”沉默,一室的沉默在! 八妹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的,连御医都说没办法,难道她说几句话就能把人给唤醒?又和楚朝惜唠叨了不少,到最后乱七八遭的连八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着外头有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侧,笑,“姐,你不是在休息吗,楚大哥没事,我帮你看着他呢。欹” “我都说没事了,你们就是乱想。才多大点啊,小孩子可不是该想这些的。” “我们才不是孩子,我们都长大了。”八妹有些不舒服的扬了扬下巴,巴掌大小脸上尽是傲骄,看的乔飞倒是扑吃一笑,“是是是,你们长大了。我们的八妹啊,成大人喽,马上就可以成亲嫁人啦,姐都知道呢。” “姐!”八妹大羞,跺了下脚跑出了门外。 身后,乔飞帮着楚朝惜掖掖被角,笑的有些涩,“看看,还说不是孩子,这全身上下可尽是孩子气。再说啊,在我以前那个世界,八妹如今的年纪可不还就是个孩子,甚至还腻在父母怀里哭喊撒娇呢,不是个孩子是什么?” 仍是沉默,一屋的沉默里,乔飞轻轻的笑起来。 “你看我,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再说,我就是说了你也不懂啊。其实啊,你不知道,要不是你现在晕迷不醒,刚才那些话啊,估计我得带到坟地里去头。”她是真的没想过和谁坦白那些话的,可不知怎的,看到这样的楚朝惜,让她突然有一种很冲动的控述感,就是要和他说话,一刻不停的说。 坐在这里,乔飞觉得心神不安。 仿佛有种感觉,只要她一停声,楚朝惜就会立马消失似的! 晚饭时间,乔飞都是在楚朝惜身边吃的! 到了晚上,乔飞总算是被八妹给劝走,为了陪乔飞,这几天八妹都是和乔飞挤在一起睡的,到了很晚,八妹都足足睡了一觉,却被乔飞给惊醒——她在那里翻来复去的烙饼,翻跟头呢! ”姐,你还没睡?“ “我睡不着,吵醒你了?”乔飞索性坐了起来,斜斜倚在身后的枕头上,看着窗外隐隐的月色,她轻嘘了口气,“不知怎的今晚好像有点失眠,一点睡觉都没有。”她顿了下,看向八妹,“要是吵到你,我去外面屋子——”外头是值守的屋子,虽然乔飞说过不用值夜什么的,但空青和白芷却不肯,执意的睡在了外面的屋子里。 反正外头屋子也有张床,就是不舒服点罢了。 乔飞看着坚持不过,便也应了,不过她倒是很少半夜里起来要什么东西。今个儿纯粹是睡不着了,又怕在屋子里头吵的八妹也睡不好,听着外头也有动静,才想着去外面待一会看看,八妹却是拉住她,“姐,我睡觉可是沉的很,哪里就吵到我?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发现你还没睡,姐是在担心楚大哥?” “是啊,明个儿那个太医就要来了,要是他也没有办法,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乔飞顿了下,伸手拍拍八妹的头,“睡吧,有什么事明天说。姐也是瞎担心罢了。” “嗯,姐你放心吧,咱们一定能把楚大哥看好的。” 两姐妹有一声没一声的说着话,没一会,八妹便传来了酣睡声。 乔飞笑着摇摇头,“年轻就是好啊。”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乔飞眼皮沉甸甸的,在无数次的对着屋顶发呆之后,终于阂上了眼。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她醒过来,竟然都已经用了中午饭!听到动静后走进来的白芷屈膝福身,“姑娘,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 “怎么没人叫我起来?”乔飞飞快的穿好衣服,站在地下,空青已经端了水,两人服侍着乔飞梳洗,换好衣衫,梳了个简单的鬓发,八妹已经走了进来,“姐,我帮你热好了饭菜,你现在吃还是等会吃?” “先放外头吧,对了,周夫人派人过来没有?”乔飞随着八妹向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扭头看向八妹,“我早上没醒,没去看楚朝惜,他没事吧?周夫人可有说那御医什么时侯来没?” “姐你放心,楚大哥很好,她没事。”八妹心里叹口气,自家这个姐姐现在是被楚大哥的事给吓怕了吧,她笑着挽住乔飞的手,“我才从楚大哥房间里走出来,他很好。不过周夫人那边倒是派人送来了话,说昨个儿说好的胡太医今天不能来了,一早被宫里的贵人招了去,怕是得明个儿才能出宫了——” “竟然去宫里了?”乔飞有点失望,不过又笑了,点点头,无形中,连脚步都轻松了几分,走到外头的小花厅,饭菜早就端了下来,热热的,八妹看向乔飞,小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姐,这都是我亲自给你煮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她又指那面条,黑漆漆的大眼眨啊眨,“这面是空青姐姐煮的,肯定很难吃,姐姐你别吃了,还是多吃我煮的菜吧。” “你这丫头,让我光吃菜不成?”乔飞瞪她一眼,有些嗔怪,“而且,什么时侯空青的手艺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了,我记得你以前可都是说她的手艺好吃的?” “姐。”八妹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顺便跺了下小脚,嘟起了小嘴—— 坏姐姐,就知道揭我老底! 旁边低头摆饭的空青笑的那叫一个见鼻子不见眼的,心里欣慰啊。 你看看姑娘,多好,多公平啊。多么看重自己? 一瞬间,空青觉得雄心万丈啊。 要是八妹知道空青这会的心思,估计得纠结死。 用过了饭,乔飞,八妹,石头和王宝平几个围在一起说话,王宝平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乔飞不禁就多看了他两眼,“平子,怎么,可是觉得想家了?”看到王宝平摇头,乔飞挑了下眉,“身子不舒服?有什么委屈?” “都不是。”王平宝看了眼乔飞,有些闷声闷气的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这话他可是憋在心里好久了,要知道这一路上,自打被那几个人在奉城算计了一番,王宝平就觉得很憋气,他怎么就这么没用? 这段时间进了皇城,眼看着这盛世繁华,人家光门前一个门子那腰板都挺的比他!说话比他大声,周夫人赶车的车夫都带着傲然和不屑的眼神看她们!这一点,让打小被人捧在手心疼着,被乔飞扳过来到现在,却偏自尊强的不成的王宝平受不了。 甚至他都有种自废自弃的感觉—— 看看人家那生活,自己就是努力一辈子,他说不定都比不过人家一个小手指粗! 可以说,现在的王宝平是直接就钻了牛角尖! 这话听的乔飞好笑不己,虽然有楚朝惜的事情压在心上,可她即然把这三个孩子带在身边,自然就是放在心上的,不管是石头也好,还是八妹兄妹,她即是开了口,自就是认可的,在她心里那就都是亲人般的存在,八妹是女孩子也就算了,可石头和王宝平却是男孩子,不努力不行,不教他们为人处事不可以,但若是的矫枉过纵,那也是一个错! 看着这样明显陷入迷惑中的王宝平,乔飞心头一顿,她差点忘记眼前这三个还真的只是个孩子,从乡下到皇城,这得是多大的变化?不光是生活上的,还有视野上,甚至是心里上的冲激,无疑都将是巨大的。 可自己却明显疏忽了。 若不是今个儿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那再这样下去,王宝平和石头将会走向何方? 谁都不敢打这个保证! 她心头一紧,脸上的颜色瞬间便凝重起来,招手冲着王宝平和石头三小,“你们都说说,是不是现在都在心里觉得这里的生活很好,很富贵,一个个的锦衣华服,光华灼灼的,映的人们睁不开眼?” “姐——”石头咬了咬唇,眼底一抹戾气掠过,早晚的,他一定会让姐姐也过上这样人上人的生活。让那些人跪拜在姐姐的面前,抬头仰看着姐姐过日子!就是这一样,让乔飞的心又是一沉,石头的眼神虽然闪的快,可却不曾让始终注视着他的乔飞漏掉。 相较王宝平的迷茫,石头身上的戾气却是更让乔飞胆颤心惊! “我也很迷茫,看着别人这样的富贵,我会想,为什么我的生活那样不好?我为了吃饱饭,为了有件新衣裳穿,我得挨骂,我得拼死拼活的做事,我还要忍受别人不公平的待遇,稍一不慎还得防着被家人卖出去的残忍,可别人呢,再看再这些人,他们一个个锦衣华服,他们吃酒,喝茶,唱戏,点曲,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他们几个人吃十几二十道菜,吃不完全部倒掉!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人,生活却有这样的区别之大?” “……”几小听着这样的话,都觉得有点傻。特别是石头,也怔怔的看向乔飞,眼底有狐疑一闪而过,“姐姐也有这样的想法,姐姐是不是也觉得不公平?”他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有恨色掠过,“姐你放心,弟弟一定会好好努力,让你做人上人,咱们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我一个个的废了他们!” “……”乔飞也觉得有些无语,要是换了别人,她会直接笑一声你神经吧,然后转身而去,管你发什么神经病,姐可是正常的很,没空理你!可现在,说这话的这个人是周石头,是她当作弟弟一样看待的人,乔飞揉着眉心,叹气,“石头,你说说看,什么叫人上人?什么叫不能被人欺负?” “就是,就是他们都得看姐姐你脸色,让他们再不敢小看姐姐。”石头怔了下,似是觉得乔飞的语气有点不好,略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没把心里想的话全说出来——反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他会更加的努力,等再过几年他长大,谁敢欺负姐姐,他就要他的脑袋! “你觉得,当皇帝就不用受气了吗?皇帝得受那些大臣们的气!”看着有些惊讶,明显自己这说法不对头的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乔飞笑着摇摇头,朝着两人叹口气,“原来,你们以为入了宫当了大官就是真正的看好,可你们有想过没有,就是当了皇后,照样得受皇上的气,得忍受皇上身边的嫔妃,你觉得皇后好吗?” “姐,我——” “再有就是太后,你看着太后,一般都是身边没了夫君的孤独女人!”说完这话,她语重心长的看向三小,“所以,你们一定要记得,别管别人怎么生活,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至于什么高贵富贵之类,没听说过有一句话,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明年轮到你?再者,你们也要牢记,那些个富贵啊,可是会咬手的。没人能平安顺利的过一辈子。贫穷者如是,富贵者亦如是!” “姐,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的生活很好,不用去改变?”石头的声音有些不以为意,确实,和以前他小时侯的生活是有天地之差,可和别人比起来呢?看看周夫人,再看看这皇城里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比他的腰板挺的直? “我可没说不要改变,有好的生活,咱们为什么不去?”乔飞笑着拍了拍石头的脑袋,她可不想说了一通,最后的结果却是相反的,直接把两人的心气神给消下去可就惨了在!她笑着摇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听说过这样的话吗?” 看着两小摇头,乔飞翻个白眼,要是你们听说过那才怪了,不过她却不会说的,只是笑着点点头,“你们还小,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你们可以对自己的生活或是眼前的一切觉得不满意,但却不能抱怨或是消极,只能用更加怒力的态度去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争取把自己眼前的环境或是生活换的更好!”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来的。”王宝平总算是听了出来,原来,姐姐是担心自己和石头走错了路?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石头,扬扬眉,示意石头赶紧表个态,安安大姐的心啊,石头恹里也是一怔,姐姐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 可他要怒力,要把那些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有什么错? 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笑的愈发灿烂,语气真挚,“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和平子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上进,然后过上好日子,到时侯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孝敬您。” “臭小子,还孝敬,你以为我七老八十呢是吧?找打!”看着两小的心结解开,乔飞也轻松了几分,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现在这十多岁出头,可不正是那些青春叛逆期啥的,要是万一弄个不好,让这两小子走上极端,以后可有的她偷着哭了。 还好,这两小子还挺听劝的。 看着三小走出去,乔飞拍了拍胸口,倒是有点心有余悸感——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石头。倒不是说她对王宝平有意见什么。主要是吧,王宝平性子以前虽然刁钻霸道,但却总有那么几分厚道在,再者,他也没真的做过什么恶事,不过就是在村子里和同年龄的孩子打打架,偷摸进别人地里扒几个地瓜之类鸡毛蒜皮的琐事。 可石头就不同了啊。 那小子可是几岁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的认知就是偏的,乔飞曾和他谈过,石头觉得,只要是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做的。和小命相比,其他的事情算什么啊?小菜一碟! 这才是乔飞最担心的事! 皇城繁华,石头又是初受打击,万一这小子钻了牛角尖,然后一条路走进去,死活不回头了,到时侯真的成了前世那些所为的问题少年,弄出点什么祸事来,或者说做下一些丧尽天良的惨事,你说到时让她找谁哭去? “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们两个的。”在三个孩子里头,乔飞总觉得八妹才是最聪明的,很多事情上一点就通,虽然也会伤心会难过,更会为王庆祥夫妻而纠结,但却绝不会让乔飞跟着难过,哪怕她是被刘氏赶出来,却从不曾在自己面前说那对夫妻的半点错!、 “嗯,也只有你是姐姐最放心的了。”乔飞拍拍八妹的头,笑着揉乱她一头的乌丝,在换来八妹一迭声不满的轻呼之后,乔飞好心情的拉了她的手,笑,“走,咱们去看看你楚大哥去。” 两人站在楚朝惜跟前,一样的眉眼,熟悉到骨子里,可却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到他的笑,看到的人如同被抽去生机的木偶,乔飞心情低沉,难过的很。旁边,八妹的声音响起来,“姐,你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认定了楚大哥,真的非楚大哥不嫁?” 228 胡太医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8 胡太医 八妹还小,打小刘氏又没怎么教过她,对于男女大防之类的说法并没有太在意,更何况乡下本就没那么多的规矩?所以,这会说起女孩子嫁人这般的大事也不过是语气略显认真了几分,她扬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小脸带着稚气,让人看着觉得很是有喜感。舒悫鹉琻 可乔飞却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八妹的问话让她一怔——她以前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辈子认定了他?非他不嫁? 楚朝惜么罘? 半响,乔飞笑着摇摇头,她发觉这个问题有点难,她暂时想不出答案来。眸光微转就看到八妹正站在身边巴巴的等着她回答,便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你今年还不到十岁好不,怎么,难道想着嫁人了?” “姐,我才不是。”八妹跺下脚,咬咬唇,顿了下她又道,“我只是看着姐姐难过,可又怕,又怕楚大哥万一真的醒不过来——”八妹是真的担心乔飞,要是姐姐一心认定了楚大哥,楚大哥醒不过来,姐姐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 “你楚大哥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不知道是说给八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乔飞的语气极是坚定,深吸一口气,她重重的点头,“是的,肯定会醒过来的。他知道我在等着他,他不会舍得让我难过的。绝对不会。飑” “姐。”八妹小跑着跟上去,紧紧的握住了乔飞的手。小小的手,却给乔飞一种很是安稳,踏实的感觉,她头一回真正开心的笑起来,“八妹,幸好姐姐身边有你。” “姐,这话应该是八妹说才对的。”八妹眨着黑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笑的很是认真。 要不是有姐姐,她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就是不被卖,在那样的家里,她怕也还是得累死累活的过着之前那样的生活吧? 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姐姐,所以,她要感恩! 楚朝惜还是静在那里,若不是因为他的虚弱,仿佛就是睡着了一般。乔飞笑着擦过小丫头投来的帕子,亲自帮着楚朝惜擦了脸,想了想,又让小丫头拿过牛角梳,备好水,洗发的香油等物,把袖子挽起来,自己蹲在地下帮着楚朝惜洗起头发上—— 楚朝惜爱干净,所以,乔飞是每隔个三两天就会帮他洗一次头发的。 就是在路上的那几天也没例外! “姐,帕子。”八妹看着乔飞起身,乖巧的把干净的棉布帕子递过去,又搬了锦凳给乔飞,“姐姐快坐下来,别累着了。”眼看着乔飞动作轻柔的帮着楚朝惜揩试头发,八妹则转身指挥着小丫头收拾屋子,那气势倒也有几分当家主子的样儿! 下午三点多,乔飞正和楚朝惜说话呢,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乔飞抬了下头,不禁有点诧异,“凤西楼,怎么是你?”自打上次凤西楼把她们安置在这里离去,还没过来一回呢,没想到今天倒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楚公子的病情还没好转?”凤西楼笑着点点头,身后的空青则是一脸通红,自己没拦住啊,这下姑娘怕是要怪自己了,乔飞看着她的样子朝她挥挥手,让她退下去,自己则看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凤西楼,“周夫人昨天派人请了位御医,可也没什么好法子,说今个儿会有位姓胡的太医过来,之前又说好巧不巧的被传进了宫——” “这个我知道,是宫里的某个娘娘身子不舒服,所以连夜传了胡太医去。”凤西楼转着手里的茶盅,眸光微闪,“没想到周夫人竟是请了胡太医,倒是让我有点吃惊了。” “怎么,这个胡太医很难请吗?”乔飞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怔了下,不过转而,她便又提了一颗心,要是这个胡太医很难请,那周夫人岂不是很为难?想着又要欠下一桩人情债,乔飞就觉得头疼,可转而一想,左不过现在也在欠,再多一笔也没所谓。 不是有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她苦中作乐的安慰一下自己,抿了口茶,笑看向凤西楼,“多谢凤公子的住处,这院子很好,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謓凤公子费心了。” “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无需客气。”此刻两人坐在外厅,屋子里还烧了两个火盆,乔飞抿了口茶,呵口气,笑嘻嘻的看向凤西楼,“凤公子今个儿来,不知是有什么吩咐?” “哪里是什么吩咐,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你们。”凤西楼笑着摇摇头,语气微顿,他笑道,“原以为昨个儿请的御医看诊了,就能有个结果,若是不好,我再把那几位陷在民间的大夫给你请出来,没想到还有胡太医没来——这倒是不能急了。”周夫人肯定和胡太医说了,要是他却带着人中间多了一杠子,很容易就会让胡太医误会的。 到时侯要是不尽心看诊,岂不是惨了? “姑娘,姑娘,胡太医来了。”空青满脸都是激动,她身后,是跑的小脸通红的八妹,丙人一齐到了乔飞的跟前,空青屈膝行礼,八妹却是直接拽着乔飞就走,“姐你快去,周夫人和胡太医一块来了呢。” “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乔飞一惊,起身向外走,脚步又顿下,她忘记还有凤西楼在了,看向凤西楼,眼神尽是歉意,“抱歉,我——” “走吧,我也一块过去看看。”凤西楼微微一起,起身向前行去。 身后,乔飞张了张嘴,却是再也顾不得和凤西楼纠缠,抬脚着楚朝惜的屋子跑去。 门前,白芷正在陪着周夫人和胡太医,乔飞跑过来,直踹粗气,“夫,夫人——”深吸了口气,她看向周夫人身侧的太医,先是一怔,继尔很快回神,笑着福身一礼,“这位就是胡太医吧,小女见过胡太医。” “姑娘请起。不知病人在哪?能否让我先看看?”胡太医的声音温和,如沐春风,听了很是让人舒服的那种,让站在乔飞身侧的八妹都看的出了神,不禁一声嘀咕就出了声,“憄么今个儿这位太医这么年轻啊,昨天来的都长胡子了呢。今天这个和楚大哥差不多的样子,好年轻哦。” “咳咳,小姑娘,我不年轻了,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胡太医笑着看向八妹,目光带笑,没有半点的着恼。倒是让乔飞的眉头挑了一下,三十岁?可她刚才一眼看过去时还以为这胡太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周夫人带笑的声音打断乔飞的思绪,“乔丫头,还不赶紧带胡太医进去看看?” “太医您请。” 屋子里,胡太医屏气凝神的看向榻上的楚朝惜,扭头看向乔飞,“他这样的情况多久了?”乔飞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二十九天。”楚朝惜是正月十五受的伤,在家里停留了段时间,路上又耽搁几天,到今天,已经是受伤快一个月的时间。 “有点难办。”摇了下头,胡太医看到乔飞煞白的脸,不禁在心里叹口气,“你先别担心,让我先把下脉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办法。”胡太医觉得有点头疼,就知道能让周夫人动用承诺也要让他来医治的人情况不会简单,如今果然如是。 不过他这一瞬间倒有点好奇乔飞和楚朝惜与周夫人的关系了。 也不知道和周夫人是什么关系,竟然让周夫人舍得动用那个承诺,也要让他前来救人。 半响,胡太医收了手,乔飞刚才几乎是大气不敢出,眼珠不错一下的盯着楚朝惜,如今看到胡太医收手,却是半响没出声,便有点忍不住,“胡太医——” “丫头,别出声。”周夫人素来知晓胡太医的脾性,生怕乔飞打扰他的思路,果然,乔飞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边胡太医已是重重一哼,“问什么问,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你即是请了我,若是不相信我,你请我做什么?” “我——”乔飞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她哪点不相信他了? 她刚才张口只是想问问情况好不? “你什么你,你要是大夫还请我做什么?不是大夫,你问我,我回了你,你怕是药名都记不住几种吧?”胡太医毫不留情的冷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仗着有点家世背景之类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乔飞很想抓狂——我没有家世,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好不?! “好了好了,乔丫头也只是担心病人,更何况她可是刚来的,能知道什么啊,你这这脾气也实在是该改改了。”周夫人笑着打原场子,又对着乔飞示意一下,怕她心里不舒服,拉了她凑在耳边低声道,“他就是这个德性,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丫头乖啊。” “我没事,多谢夫人。”乔飞是真的没觉得怎样,这样有脾气的人多了去,她以前在研究东西时,对那些突然闯进来或是感冒然出声不知死活的人还不照样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又是足足过了一柱香功夫。 这次大家都清楚胡太医的性子,整个屋子里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生怕被胡太医听了觉得不顺眼臭骂一顿,自己可没有主子或是周夫人那样的威风。 “你是不是很想治好他,哪怕,就是只有一成的机会也要试上一试?”看着胡太医凝重的表情,乔飞咬咬唇,略一犹豫,直接点头,“是,只要是能让她清醒过来,我不管什么法子都会试,哪怕是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醒了,却忘了你,你会不会还要救他?”胡太医双眸灼灼,神情凝重而认真的让人看了觉得很是无语,乔飞不知道,可熟悉他的周夫人却是心头一跳,但凡胡太医露出这种神情,只有一个原因——遇到他觉得可以挑战的病人或是病情了! 楚朝惜的病情,竟然严重到达种地步? 她张了张嘴,可看到满脸犹豫的乔飞,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心厘微微的一叹,这决定,还是得让乔飞自己拿啊。 “我原意一试!”乔飞紧紧的咬着唇,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一道殷红,可她却还在用力的咬着,脸上之前的纠结取消,被执着和郑重代替,或者,眸光深处还带着几分不舍和难过,可却被乔飞自己全部屏到了脑后—— 现在的她不需要其他的情绪,她只是要楚朝惜清醒过来。 哪怕,这个清醒是以忘掉她为代价! 楚朝惜忘记她,她会心痛会难过会失落,可若是楚朝惜丢了命。 她会怎样? 这一个念头才一浮起,立马被乔飞给直接掐灭——她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可能! “其实,你用不着纠结的,我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事实上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强求果,我说不出来。”胡太医好像觉得自己欣赏够了乔飞的变脸,朝她轻轻的一笑,摊了摊手,“达样的病例我以前没遇到过,我刚才只是把其中一种结果说给了你,或者,有可能我也救不了他,只能让他这样静静睡到死呢。” “不可能,他一定会没事的。” 乔飞的失态落在胡太医眼里只是怜悯一笑,没说什么,伸手朝着乔飞一摊,“我渴了,有茶吗?我要上好的毛尖,非它不喝。” “——”毛尖,你当我这是越家还是皇宫? 乔飞暗自磨牙,看着眼前笑盈盈的胡太医,要不是这会实在是用的着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人给拍出去!乔飞撇下嘴,“没有,白开水就有,爱喝就喝,不喝拉到。”她刚才可没漏掉这位胡太医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种见到猎物欣喜的眼神! 再加上旁边周夫人无奈和无语的笑,她敢肯定,这会就是自己赶他,胡太医在没有给楚朝惜看诊下方子之前,是谁也拉不走赶不出去滴! “白开水?你让我喝白开水?”胡太医脸都黑了,古怪的眼神瞅着乔飞,“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求着我救人?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我可没求你救,你随时可以走,大门在那边,要不要送你出去?” “——”这丫头!胡太医看着乔飞半响,蓦的摇庶头失笑起来。他叹口气,“得,是,你没求我,是我自己找上门来要求着你,请你让我帮你救人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白开水喝不喝?” “——不喝!”胡太医纠结的摇着头,磨牙的声音都出来了在!打死也不喝。 扑吃,凤西楼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迎上胡太医不善的眼神,他慢条斯理的笑,“这不是咱们的胡太医么,啧啧,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啊,白开水,哈哈,我说博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滚,你怎么在这,没事滚出去,看到你就烦。”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地盘,所以——”凤西楼的心情很好,让他看到胡太医吃憋,特别是那种有话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就觉得开心!那一脸灿烂的笑看的乔飞都忍不住想去抓破那一张脸,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最后,还是周夫人厚道,招呼身侧的嬷嬷,“去咱们车上给胡太医拿茶来,嗯,就是最底下那个屉子里,记得看看,是毛尖,别拿错了。”又拉了乔飞坐下来,眸带忧色,“丫头,你真的想好了?”刚才就是她听着都替这丫头觉得为难,救吧,有可能醒也有可能不醒,但也有可能会忘了她,可不救吧,等着楚朝惜把生命耗尽,悄无声息的消失? 周夫人觉得这情景是左右为难,轻轻的把乔飞环在怀里,抚着她的发丝,眼底尽是宠溺,“要不,丫头你什么都别选了,咱们就这样看天意吧。”醒不醒的把机会都交给楚朝惜自己,要是他醒过来,是他的命。 “那要是他不醒呢?”乔飞抬头看向周夫人,虽然知道她是一心为着自己好,可对于这样轻轻松松就决定放弃治疗一个人的决定,乔飞还是觉得很难受——她做不到! “那也是他的命啊。是他自己不醒的,不管你的事,不是吗?” 周夫人看着乔飞,知道她在怪自己,可她却不想管那么多。 别说一个楚朝惜,就是两个三个在她心里眼里,都不及乔飞半根头发丝! “夫人,多谢您的好,可我想好了,我要救他。”乔飞语气坚定,若是刚才还有些犹豫和迷茫,这会却是全都转化为了坚定——她要救楚朝惜!正如周夫人所言,能把他救醒,是他的运气,若是他醒过来忘了自己,那么,算是自己运气不好。 可若是楚朝惜在救治中间发生点差池,因此而丢了命—— 乔飞袖中的双手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在掌心里掐出道月芽儿形的弯痕,眸光自楚朝惜身上一扫而过,她苦笑一下,若是真的不能醒过来,那么,楚朝惜,应算是你的命不好吧,你是为了我才到的这一地步,算是我对不起你—— 来世,等来世,我一定好生报答你! “怎么,真的决定了?”胡太医喝着茶,没什么好语气的看向乔飞,这丫头,太胆大了在,竟然连他都敢指责!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他猛的顿定,细细的瞅着乔飞,继尔扼然,这丫头,不会是看透自己的心思,笃定自己不会走,所以,才这样胆大包天吧? 一想到达个可能,胡太医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个小丫头,之前从不曾见过面,竟然在瞬间看透他的心思? “乔飞,你可决定好了?胡太医一出手,怕是没有回头路的,到那个时侯,楚朝惜是生还是死,可就真的全看天意了。”凤西楼扫了眼里头的楚朝惜,想着楚朝惜对乔飞的重要,若是楚朝惜真出事,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崩溃? “我决定了,大夫,您出手吧。”乔飞语气坚定,眸光灼灼,她起身对着胡太医深深的行了一个福身礼,语气真诚,“胡太医,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危险,我也知道您怕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您想拿楚朝惜试验,我不怪您,可我还是希望您即是要出手,一定要用尽全身的医术,我请求您,尽全力去救他,这样,万一中间出了事,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我也不会后悔,更不会在将来以后的日子想起您来便恨您,只要您尽全力,哪怕这中间他没撑下来,我也认了——” 229 清醒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29 清醒 乔飞深吸了口气,看向胡太医,“您出手吧。舒悫鹉琻后果怎样,就看他的运气了吧。”乔飞对着胡太医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榻上的楚朝惜,略怔忡了会,她轻轻的对着躺在那里不醒人事的楚朝惜开了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楚朝惜,你若是能撑过这一劫,只要你原意娶,我立马儿嫁给你,你若是撑不住,黄泉路上你慢点走,你也别怪我,再让你这样躺下去,最后的结果也是一个样!” 周夫人的心一紧,看向乔飞,“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尽心了在。他不会怪你的。” 乔飞转身,对上周夫人带着忧色,宠溺的眼神,忍不住的鼻子一酸。 “夫人。”抱着周夫人的腰,声音里就出了颤腔儿——她真的很害怕! “我说你们女人啊,不管是年轻的还是老的,怎么就知道胡思乱想瞎寻思捉摸呢,我这不是只说了个最坏的结果嘛,你看看你们,怎么就不往好的方面想?”胡太医撇着嘴暗自翻个白眼,就知道哭哭渧啼啼的,真是的,就知道女人最麻烦罘! “不许说我姐姐,姐姐她只是担心楚大哥。”八妹不乐意了,虽然她知道楚大哥的病可都要靠着眼前这个大夫呢,虽然她也很诧异眼前这个年轻大夫是不是真的能救醒楚大哥,有本龄的大夫不都是有着长长的胡子么?眼前这个可是和楚大哥差不多呢。虽然心里怀疑,小丫头却还是保持着尊敬的—— 给宫里娘娘皇上看病的太医啊,他们只是个毛头百姓,见了面,能不敬着? 可这种尊敬却被胡太医这一席话给打破——在八妹眼里吧,你说谁都可以,甚至骂她都有可能呵呵一笑而过,可你却绝不能对乔飞有半点不满或是说她的半句坏话飑。 这绝对是八妹不能听或是不能看的。 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八妹一人身上,石头和王宝平两人身上也有! 这三个小的心里,那乔飞可是比他们自己本身还要重要的存在! 之前也就罢了,如今听到胡太医指责自家姐姐,八妹不乐意了,瞪了乌溜溜的大眼看向胡太医,嘟着嘴,“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你不许说她坏话。”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了,好不好?”胡太医忍俊不禁,被八妹给逗乐,重新净了手,着身后的小童打开药箱,他拿出一套银光闪闪,大小不一的银扎,挑眉,略带几分挑衅的看向乔飞,“他这个情况特殊,可是要去银针的,这大小一不的十几根针扎下去,你可不许在中间喊停,那样,就等于是送了他的命——” 乔飞抿了抿唇,“您请吧。”不管什么事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她早就有所领会的。如今即是有了机会,她若是再犹豫或是反悔,并没有什么好处。或者还会耽搁了楚朝惜的救治——深吸一口气,她朝着胡太医温婉一笑,“您还有没什么需要的,我让丫头去准备,是现在就出手还是再等等?” “让她们准备些滚烫的水端过来吧。” 没一会,空青提着水进来,胡太医直接就把手里的银针等物都丢了进去,周夫人和凤西楼是见怪不怪,乔飞是早有千年前就看过了,唯独惊讶的是八妹三个小的,“姐,他把这些东西丢进里头做什么,哎呀,好烫。” “这是在消毒,开水能去掉这里头的病菌。”胡太医边解释着给八妹几个小的听,边拿眼角余光去瞥乔飞。乔飞却是被他这话给说的一怔,病菌消毒,但这好像是只有记忆里的现代才有?难道这位胡大夫他也是? 她赶紧摇摇头,不能再想,不能再往下想了。 别说只是一个横棱两可的词并不能判定什么,就是真的能判定胡太医的身份。 哪怕这就是一真的不能再真的故乡呢,她也绝不会和他相认! 达一辈子,打死她都不会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银针擦拭干净,胡太医朝着乔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着他手指尖晃来晃去的银针,端的是可怖,“乔姑娘,我可是要下针了,乔姑娘你不会反悔吧?”他可不想手术动到一半,乔飞再来个反悔什么的,不就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胡太医的话虽然是在问着乔飞,可他却并没有等乔飞的回答,就看到他五指如穿花拂柳般的弹起,几道银光一闪,再看时,楚朝惜身上已是扎了大小十几根银针! “这,这么快?”乔飞有些咂舌,看小说上写那些银针神乎其神的,他便觉得是小说写的过了,可没想到自己如今亲眼看到,却发现这银针刺穴的速度真是一点都不慢,她这眼还没眨起来呢,那边银针都弄楚朝惜身上去了! 屋子里只留下乔飞,所以,她的声音很低,却还是落在胡太医的耳中。 他低低一笑,瞥了眼乔飞,却是没出声。 气氛一寂,乔飞只觉得眼前银光再次闪烁,下一刻,胡太医微微一拍手,朝着乔飞侧了下头,轻轻一笑,“好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咱们且看他的运气和天意吧。” 乔飞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虽然她觉得眼前这个胡太医看病的本事很是诡谲,但她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前后加起来奔五的人,自然不会如同真正的小姑娘般那样天真,她心里清楚的很,胡太医应该是有些真本事的,而且,这些人通常都有一个特性——傲才恃物,不容别人反驳半句话,自尊强。 若是自己这会过去问,胡太医会不会立马儿拂袖而去还是两说! “咦,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不问我点什么?”她不问了,结果吧,胡太医倒是有些忍不住了,这丫头对自己就这样放心,认为他一定能救活眼前这小子?心里不禁就有些得意,冲着乔飞扬扬眉,一脸的神彩飞扬,看吧,她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医术! 乔飞微微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即是相信您,自然就相信您的。不管如何,只要是为着楚朝惜好的,我一定尽量做到。”不管怎样,她是只能选择相信胡太医,即然这样,为何不给他信任? “你这丫头,倒是挺合我的味口——”胡太医朝着乔飞一笑,趁着她没注意,飞快的抬手,最后一根最长的银针已是化为一道银光刺入楚朝惜的眉心,轻轻的来回拈几下,顺着那银针缓缓浮起,一簇簇的殷红看的乔飞直想吐。 “若是受不住就出去,这厘不用留人的。” “我不出去。”乔飞执意的站在楚朝惜面前,拿着帕子帮他揩净脸上的几滴殷红,又帮他掖了摔被角,方依依不舍的把心疼的目光自楚朝惜身上移到胡太医身上,“还要多久?” “马上就好。”几根银针被他轻轻送拔下,随着银针的来回轻颤,最后,只余楚朝惜头部的那一根银针,乔飞觉得有点紧张,咬了咬唇,声音都有点变调儿,“胡大夫,银针全部拔掉,楚朝惜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原侧上是这样的。不过他的情况有点特殊——脑部有淤血,银针虽是化血袪淤,但却并不是什么仙丹妙药,谁都能救的,所以,结果嘛,咱们只能是自己等等看——”胡太医说着话,却是趁乔飞一个不注意,手腕抬起,直接就把头部的最后一根银针给拔了下来。 两个人,四只眼。全都紧紧的盯着床上的楚朝惜——醒,还是不醒? 足足过了两柱香功夫后。 乔飞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出声说什么,双眼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 三柱香功夫。四柱香功夫—— 乔飞的身子一下子软瘫在椅子上,楚朝惜。可下一刻,她脸色却是瞬间的一变,脑子里想起了胡太医的话,要是楚朝惜不能醒过来,怕是以前的机会就是渺茫,几乎可以判定为没有了,一颗心砰砰狂跳,乔飞爬在楚朝惜身侧,忍不住泪如雨下。 楚朝惜,你醒醒,你眼开眼啊。 你醒过来,咱们马上就成亲,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眼,静静的睁开,对上乔飞满是悲伤的眸子…… 230 他不是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0 他不是 “醒了,醒了,楚大哥醒了——”八妹站在旁看着,看着那双眼缓缓的睁开,不等旁人有所反应呢,她自己倒是先乐的一蹦老高,就差没跑出去昭告世人了。舒悫鹉琻屋子外头的石头两个也是脸色一喜,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喜,真的醒了—— 屋子里,胡太医也有点异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这个人竟然真的被自己给救活了? 便是周夫人和凤西楼都很是惊奇,看向睁着眼望着她们的楚朝惜,周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他,他真真的醒了?” “夫人若是不信,自己上前去看看啊。”胡太医翻个白眼,笑着上前,“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说出来听听,别怕,我是大夫,不会把你怎样的。盥” “乔——飞儿——”躺在床上的楚朝惜却是直接跳过众人的眼神和打量,眸光紧紧的盯在乔飞身上,他朝着她微微一笑,“我醒了,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我醒过来,你不开心吗?” “我——”乔飞双眼紧紧的盯着楚朝惜,掩在袖中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长长的指甲在手心掐出两道月芽儿形的印痕,她在周夫人几人的眼神注视下,朝着榻上的楚朝惜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倒是你,即是醒了,就好好歇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和八妹说,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说着话她转身,扭头就走,一点留言和回头的不舍都没有! 凤西楼和胡太医不了解乔飞,也没和她相处过,自是不知道她的异样泷。 可身后,周夫人看着走的匆忙的乔飞却是眉头轻轻一拢—— 这丫头,不对劲! 笑着和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又对着楚朝惜点了点头,她笑,“那丫头担心你担心了这么久,如今看到你醒来,你看看,这开心的都哭了,真是小孩子,我出去看看她去。”又扭头看向胡太医,“你别偷懒,好好的帮着楚公子诊治啊。” “罗嗦,我什么时侯没尽心过?” 周夫人已经没听他的话,人已经到了外头,随手抓了个小丫头,“看到你家姑娘没?” “我家姑娘往后去了,夫人您请——” 后院的一个角落,乔飞站在一株树上,身姿萧瑟,如同冬日里的老梅,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酸,可它本身却又决不会显出半点的可怜。待得她一步步近,周夫人心头一紧,眉头跟着一跳——这丫头竟然是在哭? “丫头,楚朝惜醒了,你也用不着这样高兴吧?”周夫人走过去,轻轻的拥她入怀,眉头微蹙,一脸正色的看向乔飞,眸光更多的是审视,“还是,你有什么心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我帮你出个主意,或者,你是不喜欢楚朝惜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这也没关系,我出面帮你去打发了他就是。”周夫人作势要走,却被乔飞一把拽住手腕,“不要,夫人不可以。” “即是舍不得,为什么看到他醒,你却又在这里难为的哭?”拿了帕子帮着她揩去脸上的泪花儿,周夫人的心疼的难受,她多想正大光明的把这个丫头带在自己身边? 可惜,却也只能是在梦里想想! 深吸口气,她扶着乔飞的手站起身,“丫头,有事就说,我永远是你这一边的。” “多谢夫人,我,我没事,只是刚才太激动了,所以才——”对着周夫人勉强一笑,乔飞擦了一把脸,扭头看向周夫人,“夫人怎么不带一个人就出来了,丫头们会担心的,走吧,我扶您回去。” “好,你这下总算是能放心了,我也没想到那胡太医还真的一试就行了。” 听着周夫人轻描淡写的语气,乔飞的一颗心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人人都道楚朝惜醒了?真的,是他,醒了么? 可这些话她却是不敢和周夫人说的。几人回到院子,周夫人看到站在院外说话的凤西楼和胡太医,笑了笑,看向胡太医,“怎样,人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完全清醒,还请夫人和乔姑娘放心就是。”胡太医安慰乔飞几句,又留下两张方子,都是一些调理身体的,笑着看向乔飞,“现在的身子最是虚弱,尽量给他充满点营养,毕竟他躺了这么久——” “好。” “对了,还有,他暂时的吃食你得特别留心,只能尽量多吃些流食,还有,让他慢慢下地,别马上就下床走路,对他的腿部会是一种负担的——”对着胡太医的叮嘱,乔飞却只是觉得提不起半点兴趣,她几乎是敷衍般的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天色不早,眼看着就要黑下来,周夫人告辞,又用眼角余光睇了眼凤西楼,轻轻一笑,“怎么着,凤公子是想在这里留饭吗,不如,咱们一块走?” “夫人您请——”知道周夫人是不放心自己,凤西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招呼了自己的小厮,随着周夫人身后,一并和乔飞告辞,慢慢的走了出去。 站在院外,凤西楼朝着周夫人拱手一笑,“夫人您请——” “凤公子,我希望你以后别老是出现在乔飞身边。”对于凤西楼,周夫人直接就接选择了实话实说,她一点都不想让乔飞和凤西楼有点什么牵涉,可到现在她虽然只是觉得凤西楼有问题,可问题是人家凤西楼没说什么啊。 人家还帮着乔飞找地方住,又忙前忙后的帮忙。 现在,自己不用人家了,一脚踹开? 不等凤西楼说什么,周夫人却是笑着点了头,“凤公子,告辞。” 身后,凤西楼望着她一行的身影光连闪,这个女人! “姐,姐,楚大哥醒了,你好像不高兴?”八妹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脸上尽是复杂神色望着楚朝惜的乔飞,八妹倒是被吓了一跳,拍拍小胸口,她激动的手舞足蹈,“姐,楚大哥刚才还喝了一碗粥呢,你去看看,楚大哥这会还没睡,肯定是在等你呢。对了姐,你刚才去哪了?” “我没事,八妹,你去看看石头他们两个在做什么,我和你楚大哥有话要说。”站在门口良久的乔飞终于忍不住,淡淡的眼神自远处的虚无收回来,她看向八妹,眸光淡淡,丝毫没有半点楚朝惜清醒的开心气! 八妹张嘴,欲言又止,“姐——” “你去吧,我有事和你楚大哥说,一会我去前头找你们吃饭。”说完这话,乔飞没再看一脸狐疑的八妹,径自抬脚走进了屋子里头,榻上,楚朝惜半躺在那里,看到她进来,眸光闪了闪,笑起来,“乔飞耚,你来了,刚才去哪了,我都担死你了,难道你真的不高兴我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呢,你多心了。”看着这张脸,这个人,乔飞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指甲都被她用力的掐断,她深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是要透过眼前这张脸看出点什么,又好像在证实些什么一样。 她这样的眼神让楚朝惜觉得好笑,不禁挑了下眉,“怎么,是不是我哪里不对劲?也是,都躺了这么久,能醒过来就是好的,现在的我肯定很丑吧,又脏又瘦的,一定不能入了你的眼,哎啊,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所以,看到我醒过来,才不开心的跑了出去吧?”楚朝惜说的笑话却只是乔飞心头一紧,她咬咬唇,再用力的握下手,又松开,眸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楚朝惜,你真的醒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是好好的清醒着坐在你面前?”楚朝惜笑,又摇头,“难道你真的气我这么多天没醒,让你难过?这样可真的怪不是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所以,别气了,好不好?” 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脸,乔飞心若刀绞,鲜血淋淋,她盯着对方,红唇轻掀,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个人,或者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可以让周夫人她们都觉得她是楚朝惜,可只有她知道,他不是。他能骗过所有的人,却绝对骗不过她,他绝对不是楚朝惜。楚朝惜看着她时的眼神不是那样的,尽管这个人眼里也是一片温柔,可她知道,他不是楚朝惜! 231 你和他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1 你和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舒悫鹉琻乔飞,你到底在说什么?”榻上的楚朝惜已经回了神,眸光温柔似水的看着乔飞,手撑在榻上,自己慢慢的坐起来,又随手抓了个枕头放在自己身后,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他眸带黯然,“乔飞,你可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乔飞咪了咪眸,如同猎人般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对上她犀利凌厉的眼神,楚朝惜黯然一笑,扬扬眉,眸子里尽是落寞,“没什么意思,你若是觉得皇城好,觉得这里的人好,想反悔了又有什么,左不过咱们两个即没婚约也没成亲,好聚好散,也权当我成全你的心思,不是很好?” “是么?”乔飞扬扬眸,克制着上前去把那人给一把掐死的冲动,她竟还朝着对方点点头笑了出来,“你这话倒是不错,我会好好的,毕竟,你看看,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吗?” “你喜欢上了凤西楼?”对面,本来还靠在榻上听着乔飞说话的人脸一沉,也不知怎的,一股子怒气从他的心头涌气,对着乔飞就没了好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看不起我,觉得我的身世不及他们凤府来的尊贵,不及他们家的荣华富贵,所以,你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转投他人怀抱了,是吧?盥” 乔飞静静的看着他,眼底尽是嘲讽——我如何,与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你不是他,你可以否认,但你却骗不过自己,还有,我!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看着他一脸黑线的表情,乔飞笑笑,转身要走的当,却又猛的停了脚,扭头,正色的看向楚朝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在的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要记得这是别人的身子,不是你的!你要是敢乱来——”她咪咪眼,笑笑,“别的忙凤西楼不敢说一定会忙,但让他帮着弄死个人啥的,还是肯定可以的。泷” 身后,楚朝惜眼底一抹惊悸掠过,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半响后,他突然又悠悠的笑了起来,眼看着乔飞就要走出屋子,他猛的一扬唇,轻笑,“你不会的。因为,你不敢!”你不敢拿这个身子当赌注,他死就死了,可万一这个身子没了,真正的楚朝惜回来却没了身子——所以,他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半点的危险! 相反的,乔飞为了精芒一闪,悠悠的笑,“乔飞,慢走不送。” 一脚门外一脚门里,乔飞自然听的到他的话,心头怒意一闪,掩在袖中的双手十指指节泛起青白色,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她深吸口气,声音清晰一字字的开了口,“你若是不信,只管试试看!”她讨厌别人威胁她! 迎头撞上八妹,看着乔飞一脸的紧张,“姐,姐你不高兴吗?” “没有,怎么会呢,我很高兴。”斋兴的很,高兴极了,终于来了个老乡嘛!乔飞没看到自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狰狞——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占了楚朝惜的身子! 不都说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嘛,不管你是哪路的牛马蛇神,你就给我等着! “姐,姐,楚大哥他没事吧?”八妹觉得很不对劲,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最后,她小心的看着乔飞的脸,“楚大哥他,姐,你是不是秀楚大哥吵架了?楚大哥才醒过来,生病的人心情不好也是常有的,姐,你,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八妹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情况了,要不是楚大哥和姐姐吵架,姐姐那么在意楚大哥,怎么会在楚大哥清醒过来之后就不高兴了,甚至还黑着一张脸? 想了下,乔飞觉得索性让八妹误会下去好了,不然,哪里来的理由解释自己和楚朝惜之间的关系?她要是说楚朝惜是假的,并不是以前他们认识的那个楚朝惜,八妹和石头几个或者会信自己的话,但外人呢,而且,八妹几个会不会在心里对自己也起了疑? 要知道她以前可也是什么都不会,可这两年,她折腾了多少东西? 她的说法是在阎王殿遇到了神仙之类,但石头几个可不是好唬弄的。他们细细一想,会不会在心里起疑?一旦这个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遇风则长,有朝一日成了参天大树,自己将如何自处? 苦笑一下,后头那个假冒的楚朝惜这样笃定,也是知道自己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他或者不知道自己也是穿过来的,可他却聪明的猜中她几分的心思—— 她把他拆穿,别人如何相信? 要知道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楚朝惜,楚朝惜就是他! 想不到她也有朝一天会投鼠忌器! 中午吃饭,八妹欲言又止,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也是一脸的疑惑,倒是不她们有多在意楚朝惜什么,主要是吧,乔飞可是为了他奔波千里,如今好不容易人清醒了,可现在,不管了?乔飞有些丧气的挥挥手,“你们的楚大哥身子还没好,大夫不建议他下床。”算是解释了一句,最后扭头看向空青,“你去拿个食盒,装些他爱吃的菜送过去吧。顺便让他好生休养,我晚会再去看他。” 虽然有些诧异,可空青还是乖巧的屈了屈膝,“是,姑娘。” 楚朝惜在后头闲极无聊的对着屋顶数星星,顺便,他自己也很无语——怎么好好的,就到了这个鬼地方?要是他知道乔飞刚到时比他不知道要惨多少辈,最起码他这会有吃有喝有住的,可乔飞却只能缩在一个角落里自食其力,不然,她就得被人卖掉,被人算计,甚至是被饿死! 脑海中的记忆很乱,一会是他自己的,一会是这个身子以前的主人,楚朝惜的。约摸整理了有两个小时,他忍不住有些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有这样傻的男人?放着家族大好生意不要,继承人少主子不当,偏要跑到乡下和个乡下丫头混在一起? 脑中偶尔有一些和乔飞浮在一起的记忆,他眉头紧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子想要清理出一条直线来吧,又有点困难,昏昏沉沉的,脑子越想越疼,针扎似的,最后,他用力的捶了下脑袋,呈八字型躺在床上——疼死他了,啥也不想了他! 门被人敲了两下,八妹捧着个小食盒走进烕,看到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楚朝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晕过去了,走到榻侧才想着弯腰身查看呢,榻上,静静躺着的楚朝惜蓦的睁开了双眼,朝着她微微一笑,“八妹,你来了?” “楚大哥,我帮你拿了些吃的,都是你平日爱吃的,不夺御医不准你多吃,说要吃流食,所以,多是精粥类。”八妹甜甜的笑,把食盒打开,放在榻侧的小几上,先把几样小菜拿出来摆上,又小心的捧了粥笑着朝楚朝惜递过去,“这个是我姐特意让人熬的,足足小火炖了好几个时辰呢,楚大哥你尝尝看。” “辛苦八妹。”楚朝惜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一看到这香嘞喷的粥,一闻这香气,他发觉自己肚子咕噜噜乱叫起来,接过八妹手里的粥,他端起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接着就咪了眼,“八妹,这粥很好喝呢,是你亲手做的吗?你可真了不起。” “楚大哥,你睡了这么些天,难道脑子也睡胡涂了不成,咱们家的吃食,向来都是空青姐姐和白芷姐姐动手煮的啊。我煮的,可没人敢吃呢。”八妹抿唇笑,帮着楚朝惜夹了酱本醋小黄瓜,“楚大哥尝尝这个,是我姐掩的呢。” 八妹倒是有心想为乔飞卖个好,然后想着让楚朝惜多少低个头,两人不就合好了?可惜,她却只是看到了表央,没注意,当然,也是没人让她知道内里真正的事,乔飞不会说,最起码现在楚朝惜也不会说—— 至于以后?呵呵,谁知道? 这日才用过午饭,乔飞正和空青说着回去的事——她们来是为了楚朝惜,如今楚朝惜醒了过来,可不是该回去了么?可内心里,乔飞却有几分不想回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不是真正的楚朝惜。 楚朝惜的性子她了解的很,绝不会招惹什么是非,哪怕是为了她。可现在这个,她苦笑一下,不知道这占了楚朝惜身子的是个野心勃勃的还是低敛低调的?要是后者还好些,若是前者,怕是留在这里会更加不妥当!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空青已是笑着屈了膝,“楚公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对了,你上次弄的那个点心很好吃,帮我去再做一些可以吗?”笑看着空青幸高彩烈的屈膝离去,乔飞歪在榻上的身子没动,只是眼皮撩了下,似嘲似讽的看向他,“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呗,何苦把丫头都支出去?” “乔飞,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楚朝惜叹气,而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没啥形象的罐了两口,一脸的懊恼和郁闷,“来到这里也不是我想要的,鬼才想来这破地方呢,你自己不是应该心里有数?”这话说罢,楚朝惜故作低头喝茶,可眼底的精芒却是连闪。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乔飞瞬间反应过来,抬起头,冷冷的瞥了眼楚朝惜,吃的一声笑,“前两句吧我还当你是真心表示歉意,可你听听,后头这句,什么叫我应该心里有数?”说着话她眉眼一竖,声音里带了怒气,“难道说,是我要让你来的吗,我吃饱了撑的啊,要知道那个被你占据身子的人可是我的未婚夫,将来会是我相公的那个男人!” “你别急嘛,我知道我知道,要不,咱们慢慢商量,说不定我有机会可以回去,你的他可以再次回来呢?”楚朝惜举起双手做个投降状,双眼却在乔飞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巴掌大带怒的小脸上—— 因为愤怒,此刻乔飞的脸颊有些红,如同个苹果。 楚朝惜觉得自己想要扑过去咬上一口! 不过好在他瞬时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人生地不熟,不宜乱来啊。而且,他觉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实在是不且风花雪月,嗯,就是要来一段,呵呵,面前这个小辣椒也用不着啊。刚才他进屋时那丫头的长相可是很合他的眼呢。 “砰,”乔飞直接把茶给丢了过来,脸阴的能滴出水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朝惜赶紧摇头,心里暗自警惕,这女的警觉性太高了,摇摇头,他看向乔飞,“我今天来是和你商量咱们以后如何相处的事,你给我个意见吧。”初来乍到的,他可不想让自己初师未捷身先死! 综合考量,他觉得自己还是暂时低调些来的好。 “没什么好建议,我只有一条,你以后没事别在我面前晃就好。而且,”乔飞咪咪眼,眼底有抹憎恶滑过去,“你别忘记你现在是用的别人的身子,所以,最好给我老实点,好好保存,不然——” “不然我待你不客气,是这样吧?”楚朝惜学着她的样子挑挑眉,无奈一笑,“美女,来,笑一个,笑一笑十年少啊,而且,美女多笑笑,会更漂亮的哦。” “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楚朝惜“……”他觉得吧,这应是千百年时间距成的代沟! 看吧,自己明明是在夸她生的漂亮,她却偏偏说自己不怀好意,没啥好心思。 哎,用力的挠了下头,楚朝惜一脸懊恼的起身,“我走了。对了,下次菜里能不能帮我放些辣椒?”来了这七八天了,不知道是乔飞故意还是御医真的这样交待过,反正吧,八妹天天送粥过去,吃的他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你要吃辣椒?”乔飞挑了下眉,眸中一抹精芒掠过。 “是是,多少给点吧,算我求你了。”乔飞看着他一脸不成样子的表情,心头滑起一抹怒意,“不许你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话。”她的楚朝惜何时这般的没骨气过? “……”楚朝惜闭了下嘴,得,自己这会在她眼里怕是连只外头的狗都不如,他讪讪一笑,点了下头转身便走,只是才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声音又快又急,“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楚朝惜的,你为何这般笃定我不是他?”毕竟,他现在身子可是楚朝惜,八妹那些人不都没发现什么嘛,对于这一点,楚朝惜真心表示纠结—— 除了她也是和自己一般穿过来,有亲身经历的才知道,或接受吧? 可她是怎么发现的? 还想着诈她?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乔飞嫣然一笑,那叫一个笑容倾城,看着楚朝惜发呆的表情,她笑,“我诈你的——谁让你那么笨,承认了呢?” “……”这答案,让楚朝惜听的想吐血,自己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唬住了?他苦笑着点点头,不再去看乔飞,带着一腔悲愤走了出去——自己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诈的乱了阵脚,这一点是他所不能释怀的。 看着他走远,乔飞垂眸,掩去眸底的诸般情绪——他或者记得很多东西,可却独独忘了一句话,眼睛是人类的心灵之窗!楚朝惜和她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楚朝惜的眼神她怎么会不清楚? 而且,之前她就有种很是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失去点什么。 没想到,这种不安却是应在了楚朝惜的身上! 她苦笑着抬手抚上了双眼,指缝间有一滴滴的泪水滑落,楚朝惜,你在哪?她可以笑着面对八妹等人,可以和凤西楼谈笑自若,可以微笑着在周夫人面前粉饰太平,也可以在这个假的楚朝惜面前怒声指责,可谁来告诉她,真正的楚朝惜在哪? “姐,姐你哭了?”从外头一路跑进来的八妹本来是带着笑,可看到乔飞的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儿,眼里全是怒意,“是不是那个楚朝惜惹你不开心了,姐你别多想,我和哥哥这就给你撑腰出气去。!”她对楚朝惜再好,可他要是敢惹姐姐难过,她就不放过他! “回来,我没事,真的没事。刚才,刚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一把拽住八妹,乔飞拿了帕子揩去眼角的泪痕,挤出一抹笑,“你们几个不是在外头玩?怎么好端端的你跑了回来?可是玩够了?” “咱们遇到了黄嬷嬷,便一起回来啦。”黄嬷嬷是周夫人的贴身嬷嬷,头一号的人,这会已是随着八妹的话音落地,神色恭敬的走进来,福身一礼,“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您请安。” “嬷嬷客气,快快请起,八妹,你给嬷嬷倒茶。” “哪里敢劳二小姐的茶?老奴可是惶恐。”黄嬷嬷双手捧过茶,小心的半蹲半坐在锦凳上,笑着看向乔飞,“姑娘的气色好像有点不好,难道是晚上没睡好?” “怎么会,只是有点认床罢了。”也只能用这个借口了,难道让她说,自己是为了楚朝惜的事情而辗转反侧睡不好?说出去这嬷嬷不觉得自己疯了才怪!笑着和黄嬷嬷寒喧几句,她端了茶抿两口,“夫人这几天可好?知道她事情忙,不敢打扰她,但还请嬷嬷多提醒着,夫人的身子弱,劳累不得。” “难道夫人心心念念的掂着姑娘,就是老奴我啊,也是越看越欢喜。”黄嬷嬷笑着说了句话,把今个儿送来的礼单拿给乔飞,道,“达是夫人的一点心意,也不知道姑娘用着吃着习惯不习惯,若是哪里不好,姑娘可尽管开口,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嬷嬷您放心吧,回头请嬷嬷代我多谢夫人。”黄嬷嬷起身告辞,空青亲自去送,悄悄的递了个荷包,眉眼弯弯,温声软语的一脸真诚和软,“这是我家姑娘的些许心意,不值什么,嬷嬷拿去喝杯水酒,辛苦嬷嬷跑这遭了。” “空青姑娘客气。”略在心头一沉吟,黄嬷嬷便也没推辞,直接收起来,笑着道了谢,由着空青亲自送到二门外,上了越家的马车,马车一扬鞭,马车驶起的当,有风吹起车帘一角,黄嬷嬷恰恰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乔飞这院子的门口—— 她皱了下眉,想吩吩马车回头看看吧,可想了下,又觉得不合适。略一迟疑,黄嬷嬷掀起车帘一角吩咐外头的一个小厮,“你回去看看,打听一下那马车上的人是谁。”略略一顿,她又加了句,“留点心,别让人发现了。” 232 越长青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2 越长青 越家——周夫人身为越家嫡长宗妇,居住的地方自然是好的,虽不是越家主院,但也相差无几,黄嬷嬷自二门落了车,一路穿行约有半刻钟功夫,便到了周夫人居住的青玉阁,小丫头笑着屈了屈膝,“嬷嬷,才夫人还念叨着您老呢,嬷嬷您请——” “老奴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舒悫鹉琻” 椅子上,周夫人把眸光自面前的礼单上收回来,笑看向黄嬷嬷,“嬷嬷辛苦,免礼。”又对着旁边的小丫头吩咐,“给嬷嬷搬个锦凳,外头天冷,再上碗滚烫的茶,嬷嬷喝了也好暖和暖和。” “多谢夫人。”黄嬷嬷面现感激,双手捧了茶盅,半蹲了欠身谢了坐,就着茶盅小啜了一口茶,知道自家夫人想要那边的情况,便笑着把自己过去看到的一一都说了,最后笑道,“老奴瞧着啊,这乔姑娘果真真就是个性子好处事稳的,待人又客气又真诚,难怪夫人您打心眼里那么的喜欢她,便是老奴瞧着都是找不出半点的错呢。” “你这张嘴啊,就会挑好听的说。”笑着摇摇头,周夫人又道,“那丫头瞧着气色可好?她那里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我让你去就是因为你事事仔细,那丫头的性子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万事都憋在心里的,我却是不放心的很——盥”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也同时让黄嬷嬷心头一惊,她立马站起了身子,满脸恭敬的笑,“夫人这话可是折煞老奴——”又道,“老奴瞧着乔姑娘色色都好,却有一样,估计是夜里没睡好,眼圈都乌了。” “没睡好?你可问她了?”周夫人有些着急,这丫头,怎么没睡好啊。可是哪里不习惯?或者有什么心事,受了什么委屈?她这里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到乔飞跟前看个,问个究竟——到底是为什么没睡好? 耳边,黄嬷嬷的声音响起来,“——乔姑娘说,她认床,所以才没睡好——泷” 是这样吗?周夫人眉尖蹙了下,可任凭她在这里想破了脑子也找不到什么原由啊,只能轻轻的叹口气,要不是眼看着就是越家老祖宗的八十大寿,身为越家宗妇,又是长媳,这几天她实在忙的脚不沾地,无暇分身,怕是早就过去看个究竟了。 “夫人您别担心,老奴瞧着乔姑娘是个通透人,整个院子打理的极是周全,便是下人们也是有规有矩的,您啊,就别操心了。”黄嬷嬷笑着加了句,只是想到来时门口那辆车,以及她在路上让小厮打探的事,面上不禁就涌起几分迟疑,“倒是有件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讲——”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就是老奴临回时,看到那院门口停了辆凤家的马车——”看到周夫人眼一咪,黄嬷嬷赶紧道,“老奴一时不放心便着人去打探了下,没想到,马车里的人竟是凤家的五姑娘——”略略一顿,嬷嬷接着道,“据说,那位五姑娘是偶尔起意,路过那家凤府院子,看到里头有人住,便过去看了看,听到里头有人,还是位姑娘,便也没多说什么,连主人家的面都没见就调转马车走了呢。” “凤五姑娘?”周夫人指尖在面前的茶盅上画着圈圈,细长的眉眼挑起来,“她是谁?”不过能不被她记住的,肯定不是嫡妻正室所出的就是,她现在问的意思就是想明白这位凤五姑娘她是谁,什么性子等,黄嬷嬷随在周夫人身侧这么些年,自然清楚她的意思,正想说话呢,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有小丫头屈膝请安的声音,“大老爷安。” 大老爷,是指越家的嫡长子,周夫人的夫君,现任刑部尚书的越长青。褪去一身的官服,着了身月牙白的锦缎衫,玉簪束发,虽人已四十出头,可却自有种说不出来的从容肆意,挥手免了黄嬷嬷的礼,凤长青笑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妻子,“在说什么呢,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守着人,难道连我也听不得?” “老爷瞧您这话,我们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您若是爱听,尽管听就是。”周夫人嗔怪的横了眼越长青,竟是难得的透着几分俏皮和狡黠的神情,若是乔飞在这里看到,怕是会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端庄,慈爱,和蔼的周夫人也有这样娇嗔妩媚的一面? 黄嬷嬷早就认趣的退下去,越长青呵呵一笑,握着娇妻的手一块落坐,接过周夫人亲自递来的茶喝了两口,笑看向她,“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小丫头挺投缘?那小丫头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来着?” “老爷都知道了,还问妾身做什么?”周夫人笑着帮凤长青拈了块点心,心里却是暗自心寒——她都跟着他过了这么多年,他却还处处防着她!现在这样过来问,一定是有人在越长青耳边说了什么,而且,那院子又是凤家的,想来,他是有所疑心什么吧? 眼底涩意一掠而过,面上笑意不断,她挑眉瞟了眼越长青,“老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起过,有个小丫头偶尔治好了我一次心疾的事?” “哦,就是你说的那个乡下丫头?可她不是乡下么,怎的来了皇城?” 看着一脸疑惑样的越长青,周夫人暗自冷笑了两声,你怕是连人家祖宗几代都查出来了吧,不然,又岂能这么安心的坐在这里套我的话?不过想归想,周夫人面上还是点点头,“是啊,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打小被爹娘给卖去当童养媳,又没遇到好人家——没想到一番生死,倒是让那丫头开了窍,这好不容易遇到个待她好的人,没想到却又——”周夫人抹抹泪儿,语气低落下去,“哎,还好那位楚公子醒过来,不然,我还真担心那丫头——” “知道你心善,为个小丫头也难过成这样。”笑着拍拍她的手,越长青眼底掠过些许复杂的幽芒——对于这个妻子他是比较满意的,因为是续娶,所以比自己小了差不多十岁,娇滴滴的年龄便嫁给了自己,这些年来为着整个越府操持,打理中馈,诸般种种他虽不曾过问,但却是看在眼里,他知道她素来是个好的。 可知道归知道,心头那点子警惕和防备却是从不曾放下的。 所以,周夫人至今无孕——不是她生不了,而是有人不让她生! 所以,在府里周夫人经常被人挑毛病,以至于连卧室都被人算计了去,若那次不是在花市遇到乔飞,依着她的心疾之病,再加上外界因素,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因为这一切,都是越长青暗地里默许的。 是的,他没明说,可他身为一家之长,又是刑部尚书,想做点什么需要开口吗?稍稍在某些事上露出点自己的情绪来,有心思的人早就巴巴的跑去给他办好了。周夫人是越家宗妇,又是越长青的妻子,打妻子的脸就是打自己的脸,这样的蠢事越长青自不会去做。 但是!他可以把事端限制在府内啊。 比如说,他的嫡长子就老是不服周夫人,事事挑刺找碴,这原配亡妻不服继室,相继的又都是一些琐事家事,传出去顶天就是说他个治家无方,可却能给周夫人在府里制造些麻烦,让人知道她在后院并不是一手遮天的—— “老爷,老爷?”看着明显走神的越长青,周夫人微微一笑,亲呢的嗔他一眼,“茶都凉了,您还喝,若是一会肚子不舒服,老祖宗可又得怪妾身服侍您不周到,妾身可不敢担这样的罪名。” “哦,你只担心老祖宗会怪你,就一点不担心爷我的身子?”笑着看了眼妻子,越长青伸手在周夫人的脸上捏了一下,桃花眼里尽是温情,“月娘不在意为夫——这样的话,为夫可是会很难过,很伤心的哦。” 月娘是周夫人的闺名,当初刚嫁过来时,越长青曾笑言,‘你看,月娘月娘,明明就是我越家的娘子,咱们可是命中注定的夫妻’,那时她年少,少女情怀,很容易的就溺在这种温言软语中,如今十余年过去,每一次听着这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周夫人都觉得是种讽刺! 对越长青的。对自己的! “老爷,夫人,晚饭时间了呢,是这会摆上来,还是再等等?”黄嬷嬷笑着走进来,给两人屈了屈膝,抬头就听到周夫人温软的声音,“老爷今个儿晚上可是要在这里用?” “怎么,我在自家夫人屋子里吃顿饭都不成?”越长青笑着摇摇头,起身去了净房,“摆饭吧,我今个儿晚上就宿在这了。”淡淡的眉眼瞟向周夫人身侧的两名小丫头,“你们两个过来服侍——” 黄嬷嬷眸光微闪,瞬间垂下! 周夫人却是面不改色,只是轻轻的扫了眼两名小丫头,柔声的叮嘱着,“去好生服侍老爷,若是有所怠慢,我可不容你们。”两名小丫头垂着头应了,福了福身,向着净室方向走去,身后,黄嬷嬷上前,“夫人,老奴这就去备晚饭?” “去吧,就摆在外头的小花厅就好。”想着刚才那两名小丫头未语先羞的神情,再有黄嬷嬷那瞬间的错扼,周夫人也觉得好笑,真真是的,都在想什么呢,越长青再等不及,也不至于这样打她这个正妻的脸啊,果然如她所想,没一会呢,越长青已是换了身衣衫走出来,朝着她一笑,“肚子饿了吧,走,我今个儿好好陪陪你。” “那妾身可要多谢老爷了。”周夫人笑着福了福身,站在越长青身侧落后半步的位置,夫妻两人携手走入小花厅,看到两人进来,黄嬷嬷心里暗中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就加深几分,“老爷请坐,夫人请坐。” 饭菜摆了一桌,都是两人爱吃的菜,周夫人亲自和着越长青布菜。夫妻两人你让我,我敬你,倒也是情意融融,饭罢,用了两盏茶,越长青起身告辞,“为夫前头还有事,待我忙完就回来陪夫人。” “妾身送夫君。” “外头冷,月娘无需多礼。” 眼看着越长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黄嬷嬷扶了周夫人,“夫人别看了,外头天冷,再受了寒可不是小事,老爷刚不是说了忙完前头的事一会就回?依着老奴说,夫人您啊,还是在屋子里一心侯着老爷就是。” “他不会回来的。不信,嬷嬷你只管着看吧。”周夫人笑笑,夫妻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越长青的心思?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和乔飞接触的紧,越长青也不会专门过来这一趟! 她啊,在他眼里是什么呢? 妻子?主持中馈的人?打理琐事的女人? 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她低低的笑,只是那笑声却是让黄嬷嬷听的伤心不已! 越府。越长青的书房—— 轻轻的呷了口茶,越长青淡淡的眸光仿佛带着万钧的压力,径自射向站在地下的那名属下,“再查一遍那个乔飞,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好,我要找到她改变的原因!”一个人怎么可以突然就变的这样精明?不管是修房子还是弄菜园,听说那个小镇上出了名的楚家酒楼还有她的股,一个寻常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 “爷的意思是怀疑那个丫头?” “我现在没有什么怀疑,我要你们去查,仔细的查。细细的查。”一个乡下丫头,为什么能让凤家的那位屈尊相交,而且,自家的妻子性子看似温婉,但实则很少有人能走近她心里去,可她对这个叫乔飞的丫头好像真的很关心—— “爷放心,奴才这就把人派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查出点什么来。” 越长青点点头,挥了挥手,就在那属下要走时,他猛的出声唤住他,“等下。” “主子?”那人低眉敛眼,一脸的恭敬。 “我让你派人在夫人身侧,是让你的人保护她,而不是监视。”越长青眉轻挑,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自家的属下,“以后,若非涉及到什么大事,夫人的事你无需回我。” “是,凶——”声音就有点无力,他怎么知道哪是大事哪是小事?就比如眼前这一桩,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夫人心善,那个丫头是乡下的,夫人以前不曾见过这样的,觉得好奇,便把那丫头放在了眼里,他觉得是小事,可现在看看爷的反应,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事啊! 这大和小,你说说,让他怎么区别? “下去吧。” 打发走了下人,越长青把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眉峰渐渐拢起来,眉梢眼底尽是倦意,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对月娘是不公平?可他却不能为了这一丁点的不公平就疏忽,最后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整个越家族人迎来灭顶之灾啊。 “爷,天色不早,今晚您是回夫人那还是——”门外小厮的提醒让他怔了下,看了看三窗外的夜色,不禁失笑了下,略一沉吟他扭头看向小厮,“你去给夫人传个话,就说我今个儿很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过去了,让她无需再等。” “是,爷。”那人低眉垂眼,恭敬应是。 黄嬷嬷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微变,“老爷之前不是和夫人说的好好的,怎的这么一会子功夫就变了卦,这这,怎么会是这样?”黄嬷嬷一心侯着越长青过来,可惜,终究还是失望。正想拉着传话小厮的手再问上一遍,屋子里头传来周夫人温和的声音,“嬷孊,可是老爷传了什么话过来?” “是,夫人,老爷说,说前头的事还没忙売,请夫人您别等了。”看着黄嬷嬷越来越低的头,周夫人菀而一笑,“他让人传垯话来,说他今个儿忙,不来了是吧?” “——是,夫人。” 周夫人点点头,转身吩咐两个小丫头,“把院子里的灯撤了吧。”又看向黄嬷嬷,“嬷嬷,把我屋子里的灯焾小一点,我看了觉得晃眼。” “好好,嬷嬷这就来捻。”对于周夫人,黄嬷嬷是绝对第一看重的,打小这么多年的情谊摆在这呢,而且她又是大半辈子没有嫁人,心里眼里全是周夫人这个主子,这会自是从心眼里为周夫人委屈,抬眼看着周夫人的淡淡笑容,她又觉得酸楚不己—— 夫人这样的笑,心里一定很难过,很痛吧? “夫人,您若是不开心,就哭出来。”黄嬷嬷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周夫人的手,声音里尽是怜惜,“老奴知道您难过,您放心,不管老爷怎么想做什么,您身边还有老奴在呢。老奴会陪您一辈子的。真的。” “嬷嬷,谢谢你。”把头轻轻的靠在黄嬷嬷身上,周夫人难得的让自己软弱了一回,半响,她忽的抬起头,朝着黄嬷嬷如小女儿家般的嫣然一笑,“嬷嬷,我好了,我没有难过,真的,你看,我好好的呢,是不是?” “是是,夫人好好的,夫人不是要睡觉?还不睡?” “呃,好吧,我这就睡啊。”周夫人笑着躺在床上,黄嬷嬷帮着她掖了掖被角,把一侧的灯火捻掉,只留了一盏,看了眼帷帐后隐隐约约的周夫人,黄嬷嬷轻轻的嘘了口气,总算是睡着了,出来门口,便有丫头迎上来,“嬷嬷,夫人可是睡着了?” “都轻点声,惊了夫人我可不轻饶。”黄嬷嬷做势要凶,几个丫头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不过是嘴刁了些罢了,实则上心肠不知道有多软,这会说要罚人,几个丫头才没听信她的话,不过却还是瞬间都收敛了些——夫人睡着了啊,她们可不能惊了夫人! 屋子里,周夫人对着屋顶无聊的数星星——外头的那些话她听的一清二楚,黄嬷嬷的些许小心思她也清楚的很,可现在,听着外头嘀咕声,她只是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些悲哀,那个人是你的相公啊,如今他在别人的屋子里,你这个当娘子的却一点难过或受伤的心思都没有? 这说明了什么? 她用力的闭了下眼,很多年以前,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嫁个如意狼君,然后夫妻相敬如宾,一世白首。这个梦想甚至在新婚那夜都不曾消失过,她被揭开红盖头,看到的就是长青俊逸的脸,那一刻,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可后来呢,从什么时侯开始,自己这个越家嫡长宗妇,为什么她却越来越不开心了呢? 周夫人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头痛欲裂,好像有人在拿着斧头用力的朝着她砍。要劈开她的脑袋一样的疼! 一声闷哼,她捂着头,终于撑不过的撑了过去。 233 心思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3 心思 乔飞收到越家派人送来的信,说周夫人事忙,最近无暇分身,也只是一笑了之。舒悫鹉琻笑盈盈的极是客气的把人送走,随之而送走的还有她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补品,或者越家的人不看在眼里,但于她来言,却是最好的—— 转身后她立马该干嘛还干嘛。 对于周夫人,她心里可是门清,周夫人或者和她有渊源,但越家却没有! 周夫人待她心诚,真心为她,但是,越家呢? 她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去看书,就听到一声低笑,“我却不知道,乔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听着外头的笑声,乔飞扬了扬眉,眸底一抹不悦掠过,却被她飞快的掩去,她笑笑,朝着对方歪歪脑袋,“凤公子这话何意?盥” “你的书拿倒了!”凤西楼一句话让乔飞的老脸也不禁红了下,她索性把手里的书一丢,直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凤西楼,半真半假的摇摇头,“看来,我这个假主子归根究底是不如你这个真主子啊,你看,人都直接闯进我后院了,连个闯报的都没有。” 凤西楼身后,白芷白了脸,“姑娘息怒,是奴婢失职。”她心里也委屈的很,她倒是想通报,可也得人家肯啊,凤西楼根本就不给她通报的时间!她这里前脚才转身,后脚人家就跟了上来,而且走的比她还要快! 知道不关白芷的事,可乔飞还是忍不住想要牵怒。只是眼角余光扫到凤西楼,心头一顿,她凭什么要让这人看笑话啊,心里无声的哼了下,她笑着挥了挥手,“起吧,这事不怪你,不过要记得下不为例啊。泸” “多谢姑娘,奴婢遵命。”白芷屈了屈膝,谢过乔飞,又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给两人呈上,而然屏气凝神,低眉敛眼的退了下去,倒是让凤西楼好是一番摇头,“你这样凶,倒是让我在这丫头眼里成了坏人,你这个主子却是落得个好。” “本来就是你不对,我是她们的主子,又不曾苛待她们,怎么不好?”乔飞瞪了眼凤西楼,撇下嘴,“虽然这地方是你家的,我是个客人,但这暂时一段时间内,你能不能回避一二?”说着话乔飞直接道,“我不习惯自己住的屋子里时不时的闯进来一个人。” “好啊,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摸了摸鼻子,凤西楼痛快的道歉。 至于心里怎么想,下次怎么做?谁知道呢。 乔飞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顶多下次她把自己的两个人调去门口守着就好,而且,如今这种情况,要么她们转道回家去,要么,就只能在京里多住上一些时间,以期寻得什么时机,说不定能让真正的楚朝惜回来,但这个时间是多少,一个月一年还是二年,或者会更多,乔飞拿不准的。可不管如何,只要她们想在这里住下,这住的地方就得另想法子了。 总不能赖在人家凤家的地盘不走吧。 这可不像是乔飞的风格! 端起茶呷了一口,乔飞瞥向凤西楼,“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嗯,我听说有人过来你这边,怕你不知如何应付,又怕叫别人过来走一遭会适得其反,又正好这会有空,便想着过来看看——”凤西楼笑着答了乔飞的话,又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扬扬眉,“你放心,这地方即是我借给你的,便是有人前来和你说些什么混话,你也无需放在心上,只管着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就是。”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要过来找我的麻烦?”乔飞的手指在细白甜瓷的茶盅边沿来回的划着圈圈,眸光淡淡的望了眼凤西楼,笑着点点头,“成,我不和她们计较就是,不过这样的话,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不用忍什么,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自然不是什么乱七八遭的人能得罪的。” “……”想了下,乔飞抬头看向凤西楼,“你来的正好,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着帮楚朝惜看病,但现在他人已经清醒,我这几天正想着是不是该回去了,达院子,怕是我们也住不了几天的,这会我就当是提前和你说一声了。” “你要走?这么快?”凤西楼倒是有些诧异,“可是你们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呢。” “是啊,但人已经救醒,胡太医也说顾没什么大碍的——”乔飞略略一顿,笑了笑,“这里虽然繁华也很热闹,但却不是我们的家。凤公子应该听过一句话吧,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即是这样,那你何时想好了和我说一声,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凤西楼略略一想,便把这个问题给放开,他想什么啊,之所以收留乔飞一行人,不过是看在周夫人的面子以及之前两人的诸般恩怨上,不然,他知道她是谁? 如今她要走,反正自己人情已经送到,她走她的,关自己毛事啊。 “天子脚下繁华,但却不及小村庄安静踏实,回去也好。”凤西楼这话倒是真心话,那些乡下村子里每天争的也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琐事,哪里像他们所处的皇城?动不动就是掉脑袋丢性命的大事? “是啊,在这里生活,挺累的。” 乔飞的感慨是现代的,但听在凤西楼耳里却是一怔,之后便是感同身受。 是啊,这个累字可是真真用的好!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凤西楼给她讲了不少皇城中的时事轶事,以及一些个上街出行的讲究,乔飞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两人一时间倒是说的和乐融融起来,时间悄然而去,转眼竟是到了午饭时间! 要不是空青进来回话,乔飞她们两个估计还想不到吃午饭! 看了眼凤西楼,乔飞笑,“要不要留在这里用饭?” “好啊。那我可就多谢乔姑娘了。” 乔飞笑笑,“应该的,怎么说,你也是这院子的主人,就总晨为了道谢,这饭也是该请你留下吃的。”顿了下,乔飞又看向凤西楼,“只是不知道你增欢吃什么,口味有什么特别,是辣还是清淡些的?你说了来,我让我们家厨子给你准备去。” “无妨,我素来不挑食,只要有吃的就好。”饶是这样,乔飞想了想,还是吩咐嬷嬷下去加了三道菜,又在心里暗道,一会要是不合凤西楼的口味可怪不得她,谁让他装君子?饭菜在小花厅摆好,石头等人早习惯性坐好等着乔飞,只是看到被乔飞留下来用饭的凤西楼,不禁都怔了下,八妹张了张嘴,“姐,他怎么——” “我留凤公子在这里用饭,怎么,你们以前见过的啊。”乔飞无视三小异样的眼神,微笑着招呼凤西楼落坐,看到凤西楼直接坐在乔飞身边,八妹张了张嘴,“那是我楚大哥的位子。” “是么,抱歉,我不知道,要不我——”凤西楼的话本是想说要不我挪一下,坐在别的地方,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乔飞已经飞快的开了口,“你不用动,就坐在这里好了。”她扬眉看向八妹,“八妹,只是一个坐位,你楚大哥不会计较的。” “是啊,只是一个座位,我才没那么小气。”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人没到,声先至,而后,一声轻笑,楚朝惜一袭青衫,眉眼含笑的走进来,看了眼屋子里的众人,扭头看向空青,“帮我加个椅子吧,嗯,就放在八妹身边吧。”又笑看向八妹,“八妹可愿意我坐在你身边?” “好啊,楚大哥你坐我这好了。” 待得楚朝惜在八妹身侧坐下,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的静溢,乔飞却是视若不闻,只是率先拿了筷子夹了菜放在自己的碗里开吃起来,至于她身边的凤西楼,她是打从吃饭开始到结束,她就没看过一眼! 饭罢,凤西楼似是也知晓自己不受欢迎,两盏茶罢,便起身告辞。楚朝惜一笑起身,“走,我刚好出去,我送凤公子出去,凤公子觉得可否?” “那有劳楚公子,请。” 两个男人笑着起身,各自和乔飞向人打了招呼,并肩出了屋子,乔飞揉了揉眉心,扫了眼坐在椅子上面色肃然的三小,她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扭头看向八妹,“你们三个是不是有话要说?趁着这会我心情好赶紧说,不然以后我可不想再听什么乱七八遭的话。” “石头你说。” “平子你说。” “八妹你来说——” 三人同时鼓着腮帮子移开了眼,都不想开口说。可是吧,头顶上有乔飞灼灼的视线盯着,最后没办法,石头悄悄的瞪了眼八妹,示意八妹开口,八妹却是直接低下了头,至于王宝平,两个人倒是同时没指望他开口—— 主要是王宝平嘴笨,不会说话啊。好好的话在他嘴里你硬是能听出好几重意思来! 要说起来吧,乔飞觉得这也是人家王宝平的一项本事。 最后,是乔飞打破这份沉默,她叹气,看向三小,“你们是不是想问我凤西楼的事?” 看到乔飞自己开了口,八妹鼓足勇气抬起头,用力的点了点,乌溜溜的大眼转着,“姐,你老是说和楚大哥没吵架,可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而且,你现在几乎都不和楚大哥说话,哪怕是楚大哥和你说话呢,你都是很凶的语气——” “有话直说。” “楚大哥说不怪你,是他的错,是他不好,惹你生气,所以,你才不理他的。”八妹咬咬唇,一脸的小心冀冀,“姐,你不是说知错能改就好吗,楚大哥要是哪里做错,你和他说,他一定会改的,他那么那么喜欢你——你,你现在是不喜欢他,喜欢那个姓凤的了么?”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哪一眼看到我喜欢凤公子了?”知道他们几个心里想的不外乎就是凤西楼,可乔飞却忘了古代这些孩子的早熟,听到八妹嘴里这么一番老成的话,她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你们三个啊,要是把这些歪门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我保证你们肯定能考上秀才。”说着话乔飞横了三人各自一眼,“都不用乱想了,我和凤西楼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从来没有半点越矩——” “可你今天留他吃饭——” “我那是客气。”瞪了眼小声嘟囔的石头,乔飞旋即有些好笑,“不过,石头,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最不喜欢的就是楚朝惜?现在我要是真的不喜欢她,你岂不是应该高兴?可现在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好像很生气?” “我不喜欢楚朝惜,可我更不喜欢那个凤公子。” 所以,你就来个两权相害取其轻,坚定的站在了楚朝惜一边么?乔飞觉得有点汗颜,不过看了三小一眼,她想了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你们放心吧,我最近几天正在盘算是咱们是该回家去还是另外找个住的地方,总是住在这里也不好,毕竟这不是咱们的家,所以,这几天你们都只管着给我放开了心思的去玩,要是咱们过几天真的回去,怕是以后再想来这里就有点困难喽。” “姐姐咱们真的要回去了吗?”八妹小脸上倒是露出几分惊喜,虽然这里很多好玩的,好吃的,甚至大街上的吃食杂货让她看的眼花撩乱,目不应暇的,可她在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家里好,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总觉得这里不像是个家。 “是啊,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反正楚朝惜就这么个情况,一时半会的估计是解决不了这个事,她再留在此地也是与事无济,还不如回去慢慢寻找时机再看。说实在的,关于这件事,她早在心底盘算了N多个念头,甚至连半夜偷偷把楚朝惜弄死这事都有想过,可最终却被她自己否认—— 万一这个西贝货死了,真的楚朝惜回不来,那不是惨了? “姐,是我们不好,我们误会你了,姐姐别生我们的气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几小的脸色都缓和了几分,眉眼里也有了笑意,三人起身向着乔飞道谢,八妹又道,“姐,要不,咱们明个儿去逛街吧,多买些特产小玩意,回去总是要送些人礼物的嘛。” 这话让有心想拒绝的乔飞把话改成了点头,“好啊,咱们明个儿一早用了饭就去。” 八妹一声欢呼,“好哦,明天可以去逛街了。” “就知道吃喝玩,逛街有什么好?”石头瞪了她一眼,八妹朝他吐吐舌,“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在街上看东西看的走不动路哦。羞羞。”说着话,自己拿手在小脸上比划了两下,石头成功脸红,声音提高,“不是我走不动路,是我一时想问题想差了。” “哦哦哦,我相信你的话。”才怪—— 八妹眼底的笑意让石头不乐意的瞪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乔飞笑看着她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会子话,三小便起身离去,歪靠在椅子上,整个人似没骨头般躺进去,乔飞按按有些隐隐作疼的眉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空青吩咐道,“你去看看今个儿咱们大门值守的是哪一个,把他调去其他的地方,顺便你再和白芷两个商量着调两名合适的小厮去守门。” 知道姑娘是恼了之前凤西楼的不请自来,一路直闯的形为,空青赶紧点头,“姑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心里暗道,姑娘虽然和楚公子闹了别扭,可在感情上却还是偏向于楚公子的,并非人们以为的姑娘心里喜欢上了凤公子! 院外,凤西楼悠悠浅笑,“有劳楚公子相送,在下告辞。” “凤公子客气,您请。” 门外,有小厮迎上来,“公子吉安。” 楚朝惜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开了口,“凤公子可是喜欢乔飞?” “楚公子怎么此一问?”凤西楼才抬起来的脚步瞬间停下去,满脸疑惑的看向楚朝惜,在他的心思里,楚朝惜就是喜欢乔飞的,很喜欢的那种,可现在,楚朝惜间多大问他说,自己是不是喜欢乔飞,这样的话他也问的出来?、 而且,意思是说在,他们两个分手了? 可之前乔飞不是还一心想着为他治病,甚至不惜千里奔波的? 怎么这人才好,才清醒过来,这两个就开始闹别扭了? 他觉得很是不解,不过转而扭头一想,他便凝了眉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朝惜,“难道,楚公子误会我和乔姑娘有什么不成?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给你保证,我和乔飞乔姑娘真的只是朋友,而且,若不是之前相识,更有看在周夫人的面子上,我说不定还不会帮你们这个忙,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大可以相信我说的这些,不用去怀疑什么。” 他略略一顿,定定的看着楚朝惜,笑,“我凤西楼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子事而说谍,是我的,我喜欢的,那就是我的,我一定会去抢过来。但不是我的,我不喜欢的,你就是强自给了我,我也不会要。所以,”他扬扬眉,朝着楚朝惜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笑,“楚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和乔飞姑娘,唇齿真的不信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不知道楚公子是从哪一点让你想到了这些,但很明显的是,你的确误会了我和乔姑娘。” “凤公子客气了。我的意思是,乔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若是凤公子也心悦之,我并不介意咱们来个公平竟争呢。”楚朝惜朝着凤西楼摊摊手,一脸的无奈和好意不被理解,他笑着朝凤西楼点点头,“即是这样,那么,是我多嘴,这一番话,凤公子便当没听到,也当是我没说?” “我听没听到无所谓,只是,楚公子,能否听在下一言?” “你说。我洗耳恭听就是。”楚朝惜一脸的凝重,点点头,神色认真而诚挚。 凤西楼深深的看他两眼,最后,笑笑,“我也不想什么交浅言深了,本来没想着说这些话的,不过刚才听了楚公子那一席话,觉得还是说上两句的好。楚公子,做人得讲良心,特别是做为一个男人,除了讲良心之外,还得有道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朝惜咪了咪眼,眸底一抹怒意滑过,冷冷的盯着凤西楼,颇有种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不许走的霸道架式,看的凤西楼吃的一声笑,他要是想走,别说一个楚朝惜,就是十个楚朝惜能拦的下他? “楚公子,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心里怎么想的。”竟是选择了把话说出口,看着如今这样子的楚朝惜,凤西楼索性也不在想着避什么,他挑挑眉,看向对方一身炸了毛的刺猬般的楚朝惜,轻轻一笑,“楚公子现在最主要的是问问自己的心,楚公子最想要什么,最看重的是什么,最想求的是什么,这样,自然就会知道我讲的那一席话是何意思了。”身为男人,他哪里能不清楚楚朝惜那一点点的小心思? 不外乎就是觉得到了大地方,被这乱花迷了眼,觉得身边要是跟着个乔飞,难免就会碍了他的事吧?可他呢,又不想着担上一个坏名声,所以,便想着把乔飞这个包袱趁机甩给别人,打着为别人好,实则却是行尽自私自利的事—— 232 出事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2 出事 楚朝惜微微皱眉,看了眼凤西楼,想了想,轻轻一叹,“即然这样,凤公子请吧。舒悫鹉琻”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他说的话字字是真心!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打心眼里尊重爱情,尊重每一个女孩子。他觉得吧,哪怕就是他和乔飞正在谈恋爱,但只要他们没结婚,要是凤西楼真的很喜欢乔飞。 可以啊,你去追!追的到自然就是你的。 公平竟争啊。 多好的事盥? 直至凤西楼走远,楚朝惜还在那里摇头。 真是个傻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和他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就是未婚妻也是妻,挠挠头,楚朝惜往院子里走回去。 门口发生的这丁点子事,以着光般的速度瞬间传到后院,空青咬着牙和乔飞学了,小心的打量两眼乔飞,“姑娘您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泸” 乔飞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坐在屋子里,对着墙壁咬牙切齿,这个自大狂,你不说些稀奇百怪的话,不把人的心思都引到你身上,别人不把你当成娇怪来烧了,你就不罢休是吧? 她怎么会不清楚楚朝惜的心思? 现代的男人啊,什么想法没有?别说是个女朋友或是未婚妻,就是互换爱人的事不也是有的?更何况,现在的楚朝惜可是一点都不在意自的,他想把自己推销出去也是正常的。 “姐,姐姐。”八妹黑着脸走进来,抬头看到乔飞正在神情悠然的喝茶,不禁就是一怔,略带几分小心的看着乔飞,“姐,你在做什么呢?” “什么我在做什么?到是你,去哪了?怎么跑的气喘嘘嘘的?”乔飞让她坐下,把她爱吃的点心往前推推,扬扬眉,“这是白芷才送过来的,刚还想着你爱吃,结果转头就跑过来,可见你这鼻子了。” “姐姐没听到什么话吧?” “什么什么话?”乔飞挑了下眉,把手里的一块梅花糕送入嘴里,细细品尝后暗想,还是不够甜,明天得让空青再加点料才对。 “没什么,姐,你的茶没了,我帮你。”八妹眼圈一转,之前进屋的些许忐忑和愤怒飞快的消失,好像根本就没存在,脸上的笑容明媚而轻快,“姐,我们三个想了想,明个儿出去逛逛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天再说好了。”乔飞又和八妹说笑两句,随意寻了个由口把她打发走,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拢起了眉—— 到底该拿楚朝惜怎么办? 次日,乔飞终究还是没能和八妹她们一块出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周夫人来了!一身素服,轻车简从,竟然是从后门走进来的 看的乔飞是大吃一惊,“夫人这是——” “别担心,我只是过来你这里喘口气。”周夫人声音虽然低落,看着气色也有些虚弱,但总体瞧着却是不错的,乔飞总算是放下了一口气,赶紧招呼着空青上茶,又亲自扶着周夫人落坐,“前两天黄嬷嬷还说您身子骨不好,有什么事让下人跳一趟就是,您自己又何必走这一遭?” “你别念了,我听的头都要大了,只管着给我泡壶茶,拿几碟点心果子就好。”周夫人看着忙前忙后的那个身影,眼圈微润—— 是她们对不起她! 当年—— “夫人,您的茶,这是早上空青才煮的糯米糍,您尝尝看?”乔飞突兀的声音打断周夫人的思绪,抬头就看到乔飞这张满含忧色的脸,知道自己这一番作为是吓到了她,正了正身子,她朝着乔飞微微一笑,“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身子骨好着呢,最起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所以,现在的我还是死不得的。” “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您长命百岁呢。” “这丫头,嘴抹了蜜吧?”周夫人笑着在乔飞脑门上按了一下,摇摇头,“百岁的那是什么,是乌龟是王八。人哪里有活那么久的,傻孩子一个呢。” 乔飞嘴上附和她般咧嘴笑,自己心里却道,姐不只见过百岁的老人,姐还见过一百多岁的,没啥稀奇的啊。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行情,古代人多是短寿,能活到五十多岁那就是很不错的了。 “八妹她们几个呢?怎么不见那丫头?”刚才一路走过来,石头王宝平几个都不在,这让周夫人有点好奇,平日里那三个可是很粘乔飞,乔飞也是她们几个看的比眼珠子还要重要。现在竟然没看到? “八妹啊,她们三个出去逛街去了。”乔飞亲自上手帮着周夫人续了茶,方笑道,“我才听黄嬷嬷说您身子骨好的不得了呢,便想着要不过去看看您,但最后却没去。还望您别见怪。”那样的府邸,宅门深深,她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人吧? “没去也好,对了,我听黄嬷嬷说你最近有点失眠,刚刚一瞧脸色果然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夫人一脸的焦急,她这一辈子无儿无女,能让她担心的只有这丫头一个人。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不过是一晚没睡好,脸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乔飞笑着谢了周夫人的担心,最后想了想索性道,“我想回去了。回陈家村。” “回去?那么快!”周夫人几乎被乔飞这话给惊的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盅,顾不得理会其它,她径自拉了乔飞的手,“皇城的景很好看,你初来窄道的,也该去好好瞧瞧。再说了,你怕什么啊,那一家子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你啊,就是胆小。” “丫头啊,你听我说,过几个月再回去去,忙完这几天我就能抽出空来,到时天天陪你去外头玩。” “那就有劳夫人了。”乔飞眨眨眼,笑盈盈的谢过周夫人,心里打的主意却是半点不变——她和周夫人的解不是一类人! 虽然做不到真正的桥归桥,路归路。 那么,就尽可能的给对方方便吧。 越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乱的连周夫人这个没有儿子的嫡长妇都要出府静心? 尽管心里再疑惑,可乔飞还是没有主动问什么,周夫人一说,她就听着。直到一上午过去,乔飞要吩咐人摆饭,周夫人却站起了身子,“我得告辞了。府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呢,我哪天得空就来找你,到时我陪你好好逛逛去。” “那就有劳夫人。” 乔飞笑着屈了屈膝,“我送您。” 只是才走了两步,周夫人又猛的嗨了一声,“对了,你和那楚公子的事我觉得还是慢点的好,你和他必竟认识才那么几个月,而且你还小,不用那么早谈成亲的事。” “夫人您放心吧,我晓得这些。” 周夫人来去匆匆,如同来时一般静然而去,乔飞亲自送她上了马车,看着那马车走远,又站在原地站了会方起身向院内走去。 “姑娘,奴婢觉得楚公子最近越来越怪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具体的吧,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而且,楚公子最近,好像,好像喜欢和女孩子聊天——” “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是,姑娘。” 中午只有乔飞一人在家,空青随意的弄了两个菜,端上乔飞爱吃的饼,带着两小丫头悄悄的退了下去——姑娘用饭不用她们服侍的。 乔飞这饭没吃好。 不过用了一半,就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给打断,是八妹,哭的小脸都花了,看到乔飞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话都说不清,“姐,姐,你快去救救哥哥和石头,啊,对了,还有楚大哥,他被官府的人押走了——” “石头和平子怎么了?人在哪?”来不及多想,乔飞唰的站起身子,随着八妹往外走,“路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子他们人呢?为什么会有衙门的人把楚朝惜往衙门里头送?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 “我们,我们遇到了一位公子,他的马车在路中间差点撞到了一个小女孩,是石头突然窜出去把他的马移开,哥哥则跑过去抱住了小女孩——” “这是好事啊。难道,有人为难你们?” “是。”八妹的小脸蛋上带着几分余悸,仿佛很害怕似的,身子颤了颤,用力的握了下乔飞的手,方提醒着自己不能怕,不能晕,她得陪着姐姐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那个公子好像是什么大官家的嫡子,因为石头引开他的马,马儿受惊,把人直接就给摔了出去——” “那人找来了衙门的人,说你们冲撞?” “是啊,姐,那个人直接把我们围住,要叫官府的人来逮人——哥哥和石头怕给家里找麻烦,一味的道歉,可偏偏这个时侯,楚公子直接就跳了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是一通骂那人气不过,便把楚大哥带了去——” 这个楚朝惜!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飞气死他了,就是以前的楚朝惜,怎么会泛这种低极的错误?你当自己是谁啊,这个社会就是比拳头硬,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虽然很现实,也很残忍,但这却是真的。 “姐,你救救哥哥和石头,还有楚大哥吧。不然,他们会把他给折磨死的。八妹不放心的再次开了口,“姐,要不,咱们去求求凤西楼凤公子?” “先去看看情形吧。实在不成也只能是这样了。”乔飞点点头,心里却是气的很,不是气几个人打抱不平救助弱小,实在是气那个楚朝惜一点形式都认不清。还指着人家的鼻子,你以为这是现代言论自由啊,就是现在,言论看似自由,但也是有个限度在那里的。 更何况有着森严等级的古代? “姐,姐,就在前头这个医馆。”乔飞几步增过去,门是虚掩的,她一把推开,就看到对面王宝平和石头皱着眉的样子,心一紧,“石头,平子,你们两个如何,没事吧?” “姐,你怎么来了?”石头站起来,一脸的拘谨,面对着乔飞似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眼睛只扫了乔飞一下,立马唰就移开了。乖乖的似是见到了老师的学生般站在那,要多乖有多乖! “我怎么来了,我来看看你们这两个大英雄啊。救人救的真好,把自己都救到医馆来了。哼哼。” “姐,对不起。”王宝平干净利落的道歉。只是那脸上的倔强却让乔飞看的哭笑不得,她点点头,看向大夫,“大夫,我这两个弟弟的伤势不严重吧?”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回家养几天就好。”拈着胡须的大夫扫了眼乔飞,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七天内尽量别走动,别沾到水。不然若是伤口发了炎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多谢大夫。”乔飞笑着道了谢,又送上诊金,顺便瞪了石头和王宝平两眼,“还不走?难道你们两个想住在这医馆不成?” “姐,你好凶。”石头似是料准乔飞不会拿他们怎样了,这脸儿也大了起来,说了两句后又垮下了脸,“姐,楚大哥他——”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回家,我再想办法把他接回来就是。”不过是惊马的个小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回到家,让空青给着三小换了身衣衫,白芷拿了些吃的,看着三小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她又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大致和八妹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惊了马受到惊吓的是位十二三岁的公子,姓冯! 乔飞摇摇头,管他姓什么,她是一概不认识。又在心里顿了下,是找周夫人还是找凤西楼?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她最不想欠人情,可事到如今,却是一桩又一桩的欠! 最后,乔飞决定还是去找凤西楼。 主要是周夫人是女的,而且越家不是周夫人一人独大,虽然凤西楼在凤府的权利也不多,但把一个人弄出刑部大牢这样的小事还是能办的到听吧? “乔飞,听说你找我?”不过一个时辰,凤西楼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楚朝惜被人押去了刑部大牢,你看能帮忙弄出来吗?”乔飞的话把凤西楼吓了一跳,“这好好的怎么被抓进牢里去了?他做什么了?”说实话,凤西楼对于楚朝惜是没啥好印象,在陈家村时是没印象,但现在,自打楚朝惜那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他看着楚朝惜那张脸就想出手揍! “你问她们三个吧。”乔飞瞪了眼坐在一侧有些束手和涩然的三小,“还不赶紧把事情经过再和凤公子讲一遍?” 当听完八妹讲的话,凤西楼略一沉思,眉峰微拢,表情蓦的凝重起来,“你们说,你们听到的那公子姓冯?” “是,我们都听那些下人叫他冯公子。” 楚朝惜皱了下眉,看向乔飞,“这事,怕是有些麻烦。这位冯公子,他是当今国舅爷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素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被人纵宠的不像个样,极为的霸道,只要是得罪过他的人,就没听说过活着出来的! 言外之意就是楚朝惜有威胁? 让她早做心理准备? 乔飞冷冷一笑,“难道这位国舅爷家真当自己就是这天下的主人了不成?”又瞪向正低头察看伤势的凤西楼,点点头,“凤公子,这事怕还是得劳烦您一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为了他,你能豁出去一切、” “是的,我可以拿出一切去救他。”包括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成员,旦凡有事,她是家长,是母亲,怎么可以不管孩子? 凤西楼似是早就清楚乔飞的打算,只是冲着她点点头,略一沉吟,“你且等我消息,我回头给你想想办法。不过,你这几天最好让他们三个别出门,不然——”他猛的一顿,又直接摇头道,“不行,我还是再给你派几个人守在外头来的安全些,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那位冯公子,真有这么嚣张?” “你不知道,他曾经一把火烧了华莲寺的藏经阁。就为了那寺里长老和尚一句话没说中他的心思,得罪了他——那个时侯他才八岁——” “小小年纪怎的这么暴气?”乔飞皱了下眉,想了想,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只能靠凤朝惜,“你帮着想想法子,若有需要打点的,只管开口,我给你银子就好。” “我可不少你那几两银子,我只是觉得,事情不是很妙。”凤西楼凝着眉头,眸底尽是忧色,你说这几个人得罪谁招惹了谁不好,偏偏去惹了那么一个混世小魔王! “银子你不用担心,我来付就是。只是,”凤西楼顿了顿,一脸凝重的看向乔飞,“这事我和你说清楚,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若是换了别人,我肯定早就推了,但现在是你,所以我才尽力一试。若真的到时让你失望,你可怪我就好。” “怎么会,谢你还来不及。”乔飞说的这是真心话,不管如何说,凤西楼没有躲开,人家直接上手帮忙了,不管这个结果如何。 你就得感激人家! “好,即是这样,我先去外头打听打听情况,至于你们,还是先待在家里吧。”凤西楼扫了眼八妹几个——她们这个时候要还是出去逛,难保不会入了那位冯公子的眼。 届时那冯公子若是一个想起,直接把这三小拿下,也不是啥稀罕的事!毕竟整个皇城都知道冯家的小公子是无人能惹! “姐,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眼看着凤西楼走远,石头和王宝平,还有八妹三小排排站在一起,各自垂着头,都是一脸的内疚和自责—— 要不是他们乱走,也不会遇到那辆马车。 自然也就不会有楚朝惜这桩祸事了。 出了事,让楚大哥去背也就罢了,可现在,听凤西楼的一番话后,这事怕还没那么容易善了,而且,还得防备着那冯公子对他们三个暗自下手。 越想越觉得憋气,八妹都快哭了,“姐,我们只是做了庄好事,救了个小丫头罢了,难道我们不救,就眼睁睁看着她被马车撞吗?那位冯公子惊马也是他自己手里的马鞭没拿好落在了马身上,凭什么要怪我们?还有,那位冯公子到底为什么这样不依不饶的要拿下我们?” 235 探视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5 探视 对于八妹的控诉,乔飞并没有回答。舒悫鹉琻 她能说什么? 不管是她的前世还是现在所处的这个社会,无疑的,都是没有绝对公平一说。强权,不管是在哪个社会都是存在的,而且是占着绝对的上风! 八妹哭的脸都花儿了,双眼红肿。 她很不解,自己这些人是救人啊。不都是说助人为乐的吗,可为什么自己救了人,却还得被人追着打—盥— 乔飞看着也很不好受。 她想到了前世,路上遇到摔倒的老爷爷老奶奶,你是扶还是不扶?很纠结,但却绝对存在的事实。 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也红了眼圈,嘴唇张了张,两人没出声,慢慢的垂下了脑袋,是他们鲁莽,给姐姐带来了麻烦,还让楚大哥身陷牢域之灾。石头深吸一口气,“姐,我明天就去把楚大哥换出来,楚大哥什么都没做,马是我拦的,所以,惊马的事应该算在我头上。泸” “不对,姐,是我要去救人的,是我让石头去的,不关石头的事,明天我去把楚大哥换回来。”王宝平素日里看着似个锯了嘴的葫芦,可这会却是急了,一通的话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一脸的着急和自责,“姐,您别怪石头,你怨我,都怨我,我,我不该去救那个小女孩——”说到最后,王宝平的声音几乎上是不复再闻,根本都听不到了。 王宝平站在地下,用力的握着拳头,死死的咬着唇,一脸的倔强——心里不是不难受,可姐姐都这么烦了,有个八妹在那里哭,他要是再哭,姐姐会更烦的。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谁说要用你们自己去把楚朝惜换出来的?”乔飞瞪了眼两小,脸色便沉了下来,“楚朝惜是人,你们担心楚朝惜,难道你们以为你们谁进去,我就不担心不难过不忧心了吗?怎么可以为了救一人,却再送进去一个人?真真是胡闹。” “姐,可是楚大哥——” “这事有我呢,你们无需多想,看看你们这一身的伤,都回屋子歇着去吧。”顿了下,乔飞又加了一句,“助人为乐不是错,现在有这样的情况,只能说那个人嚣张跋扈为人霸道,和你们无关的。”她还真的怕这三小打心眼里留下点阴影就惨了。 事实上这样的事发生后,心思想法不改变一些是不可能的,人啊,初出生的单纯总是在一步步成长中改变,褪去的,可乔飞却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的给他们多保留一些善意。 哪怕只是一丁点。 足矣! 揉着眉心,乔飞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凤西楼的话,没有十成的把握,那么,会是几成?五五之说吗? 还有楚朝惜,你说你个混账东西,你自己乱说什么啊,真以为这是现代啊,就是在现代,也不能够真正完全的肆意张扬啊。 压压眉心,乔飞觉得这次事后或者得好好和楚朝惜谈谈了,她不能总给他收拾烂摊子啊,善后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做。 不过用了半天功夫,凤西楼便再次转了回来,朝着乔飞笑了笑,一脸的无奈,“抱歉,这事,我怕是帮不上忙。” “姓冯的不放人?” “对。”略略一顿,凤西楼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期待,却因为他的话而个个一脸黯色难过的三小,眸光微闪。 “你们三个先出去,我和凤公子谈点事。”打发了三小,乔飞硬生生压住心头的怒意,轻轻一哼,“说吧,那姓冯的小子打算做什么?” “他说,想要牢里的那个人也简单,用八妹或是石头去换。”不出他所料的抬头就看到乔飞一脸的愤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放屁,不可能。我谁都不会给他的。让你滚一边做梦去吧。” 凤西楼抽了抽嘴角,苦笑,“是,我也这样想。”他对上乔飞满含怒意的眼,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条件,我甚至允诺他黄金千两,但是——” 黄金千两都没动心? 乔飞倒是有点好奇了,挑了挑眉,“那你觉得,那位冯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我不知道——” “胡说。你知道。”乔飞一瞪眼,冲着他轻轻一哼,“你要是真的不知道,刚才你眼神不会特意移开我的眼,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咳,那个,我听人说,那位冯公子爱好广泛,男,女通吃——”凤西楼这话说的有点困难,事实上要不是乔飞逼着,他是绝不会讲出来的。 “竟然是这个原因?”乔飞有些傻眼,又觉得好笑和好气,要是出事的是别家,她肯定会在好笑之余道两声,这家真是个倒霉催的。 可现在,这倒霉的是她自己家啊。 乔飞有点欲哭无泪。 老天爷,你派个雷来收了我吧。 凤西楼叹口气,默默起身,“这事我会帮你继续想办法,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对了,你要不要见楚朝惜一面?我帮你安排?” “好,多谢。”乔飞知道自己现在是强人所难,凤西楼现在这种态度,摆明了是不想帮自己,或者,是凤家不想得罪冯家的势力。 可她却只能拉着他不放。 至于周夫人? 乔飞笑笑,最后再说吧。 刑部大牢,阴森寒冽。偶尔有尖叫声响起。乔飞小心的随着凤西楼往前走,停在最后一间小屋子,隔着栏杆,楚朝惜斜靠在铺了层枯草的地板上,身上没戴什么枷锁,也没有脚链,甚至连头发都是之前梳好的。 可看在乔飞眼里还是觉得酸涩不己。 “楚,楚朝惜。” 正在那里坐着闭目养神的楚朝惜猛的听到有声音在喊自己,一时间以为是幻听,但等声音再次响起时,他猛的睁开了眼,就看到正隔着栏杆满脸是泪望着他的乔飞。 “你,你怎么来了?”楚朝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乔飞竟然肯来看他?在他的意识里,乔飞可是最恨他死的那一个。 他死了,说不定真正的楚朝惜就回来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问斩,楚朝惜经过这一天多时间,在牢里又渴又饿的状态下,脑子却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就这样结束吧。 或者他死了,真就能让两人各归其位? 那个楚朝惜是乔飞的未婚夫,是对乔飞很好很好的一个男人,而他不得不承认,那些事他做不到! “我来看看你,这是几件衣裳,这是一些吃的,你快趁热吃吧。”外头的那些小厮管事的每人五两银子,捕头给了十两,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拿着这几两银子,小厮们都乖巧的不得了,欢送般把乔飞送到门外车上。 “谢谢你啊。”接过衣裳放在一边,楚朝惜眼里一片黯然,再没了刚来时那种野心勃勃的傲然,他看着乔飞笑,“很开心吧,我落到现在这地步。”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你赶紧吃东西。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乔飞亲自帮楚朝惜摆饭,外头凤西楼一声轻咳,声音刻音放低,“时间差不多,咱们该回了。” 楚朝惜皱下眉,向拐角处望了一眼,眸光微闪,“有人和你一块来的?” “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能自己闯到天牢里?”乔飞撇撇嘴,看着面前的楚朝惜忍不住就软了几分心肠,朝着他叹口气,“不管如何,这次总算是个教训,咱们就当是花钱消灾吧。你别多想。过几天我来保释你回家。” 饭菜都是他爱吃的,衣裳也是洗的干干净净,还有两床被褥——楚朝惜看的眼圈微红,自打他到这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凤西楼。 那个时侯的凤西楼在做什么? 外头,响起牢房粗咧的声音,听的楚朝惜一震,乔飞呢,走了?眼眸四转,却找不到那个刚才笑语盈盈的人,楚朝惜心头涌出几分绝望,不过是他没表现出来罢了。你想啊,一个社会高级白领,本来有着大好前程,结果一下子穿到古代,而且,这会,还得躺下当妈?他苦笑着摇下头,慢慢的转身,蹲下去。 把面前的饭菜一口口塞到嘴里,慢慢的吃,细细的嚼。 236 晕了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6 晕了 楚朝惜并不想承认自己需要依靠。舒悫鹉琻 可人在脆弱,生病,或是难过受伤绝望时,会在潜意识里想寻找一个依靠,或者叫做浮木的东西。楚朝惜穿到这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可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虽然表面上看似不在乎乔飞。 可真正和他相熟,第一眼看到的不就是乔飞?如今又是身处囚牢,看到乔飞后虽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他甚至有时侯在想,乔飞会不会趁机收拾了他?毕竟,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楚朝惜,要是她把自己当成妖怪,一心想着弄死自己,真正的楚朝惜就回来,他的死岂不是分分钟的事钋? 心头惶恐升起,他大惊,正想喊,抬头就看到乔飞含笑站在眼前,隔着层栏杆,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一袭嫩黄色夹棉对襟斜袄,头上钗了根蝴蝶展翅的步摇,嘴角含笑,清清浅浅的眸子似水波浮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静静的望着他,笑。 只是笑意深处是难以掩去的忧伤,悲苦罴。 楚朝惜的心微微一顿。 这个笑不是为着自己,那抹忧伤更不是! 在这身子上睁开眼到现在,也有些天,可头一回,他对以前这个身子产生了好奇,甚至,心头隐隐流动着一丝丝莫名的嫉妒! 他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还在?” “你放心吧,我会救你出去的。” “好。”他自然是放心,只是,救他,却不是为了他,楚朝惜眸光微闪,在乔飞面上掠过,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笑,“你回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最主要的,突然的,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一点都不想! 乔飞眨了眨眼,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不远处有衙役过来,深深的看了眼楚朝惜,转身往回走,和几个衙役擦肩而过,手里的银票已经塞了过去,“一些小意思,几位大哥喝口酒暖暖身子。也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好说好说。”有人笑着接了,估计是觉得无功不受禄,顿了下看了眼被关在里头的楚朝惜,收回目光,低声道,“姑娘,你家这案子还得着落在冯家公子身上。” “多谢大哥提点。” 着落在冯公子身上谁都清楚,可具体怎么个着落,如何让那冯家的小公子松这个口,于乔飞来言,可是个不小的难题! 凤西楼都失败而归,她能有什么好法子? 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乔飞觉得很累,再一次感受到了无权无势的悲哀,要是她们身后有着绝对的靠山,那冯家的小公子敢这样一言不合直接抓人,打人? 在街上逛了半天,想起家里那三只还在等她消息,乔飞便打算回家,只是转身看了下,她用力的拍下额头,一脸的无语。 自己竟然迷路了! 在前世,乔飞自己是一个路痴,在那个城市活了二十多年,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所以,她要是自己开车出去,一个小时的路程说不得她能绕上一天还到不了! 睁开眼,再活一回,在陈家村和镇上的时侯她倒没迷路,以为是原主身子的原因,没想到在皇城,这个毛病又犯了。 想问路来着,可乔飞再次悲催了。 她竟然不知道凤西楼家那院子的地址! 大街上人很多,车辆络络不绝,乔飞站在街口,眼神有些迷茫,巴掌大的脸挤成一团,快要哭出声来——难道,她要直接问路人凤家或是越家住哪儿? 这两处绝对会有人知道的。 而且应该是一问一个准。 可乔飞却打心眼里有点排斥这两处。 越家,她和越家有半毛钱关第么? 凤府?乔飞苦笑,她只是认识一个凤西楼,还是个敌友不分的—— 乔飞觉得很累,站在原地,看着身侧来往不断的人一流车马,她双眼里的茫然越来越多,最后布满双眼,一声幽幽叹息。 她想,她是真的迷路了。 不止是走的路,还有人生这条漫长的道路。 “姑娘,姑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身后,空青焦急的声音响起来,扶住蹲在地下双眼无神的乔飞,“姑娘您没事吧?” “空青?怎么是你?”乔飞眨眨眼,有些疑惑,很明显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呢,她呵呵的笑,伸手拍拍空青的脸,“你谁啊,奇怪哦,怎么和我们家空青长的这么像呢?” 空青:“……” 乔飞还没等空青黑着脸再和她解释呢,直接一头就朝着地下栽过去,空青原本是站在她旁边,应该是第一个把乔飞接在手里的人,可她只觉得一道劲风掠过,下一刻,乔飞已经被个身影接在怀里,“小心。” “凤公子,您怎么在这?” “先把你家姑娘送回家再说。”接住乔飞的正是凤西楼,他看着怀里便是晕过去也是眉头紧皱的女子,心里掠过一抹疑惑—— 那个男人对她就这么重要? 他进了牢房,她在外头处处为他求情,找门路,还伤心的晕过去?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浓厚的感情?他有点不信。 人和人之间,哪里会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笑笑,绕过空青,“你坐马车在后头跟着,我们先走一步。”他竟然理都漙空青直接把乔飞抱在了他们凤府的马车上! 其实这里离乔飞住的地方也经很近,主要是她没怎么出过门,所以,对于外头的环境一概不知,并不知道只要穿过她走的这条街,再右转,走到那条街的尽头,就看到她所居住的院子。 被凤西楼抱着回家,吓坏了八妹几个,一窝蜂的挤到乔飞榻前,“姐,姐你怎么了?”又有问,“凤公子,我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七嘴八舌中,乔飞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到八妹几个惊喜的小眼神,她笑笑,“我没事。”同时扭头看向凤西楼,“多谢凤公子送我回家。” “你醒过来就好,可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御医,估计这会子也该到了,若是哪里不舒服,直接说就是。” “我只是有点头晕,这会好了,多谢你。”对上凤西楼的眼神,乔飞觉得有点不自在,瞬间就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其实在刚上凤府马车的一瞬间乔飞就醒了。 可她却不敢动。 凤西楼抱着她啊,她虽然在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可却是全身不自在的很。而且,她觉得凤西楼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头。 不是爱慕,也不是有情,好像探视和研究。 如同她前世遇到自己心仪的课题后惊喜过后的瞬间。反正,她就一路不敢动一下的被凤西楼给抱回了家,被放在床上,凤西楼一离开,她几乎是长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装晕了! “我就在外头,若是有什么事你直管开口。”凤西楼看了眼乔飞,淡淡的点了下头,起身拂袖出了屋子。 她也不知道凤西楼知不知道她在装晕,暂时也想不了那么多,赶紧起身安抚好三个小的,空青早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仿佛她得了无法治救治的病,“姑娘,您吓死奴婢了。” “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她这会冷静下来,哪里还不记得空青是她带过去的?现在想想,她在前头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晃,空青应该就跟在她的后头紧追慢赶吧? “姑娘您没事就好,奴婢服侍您梳洗。”换衣裳的当,乔飞眉峰轻蹙,“你手怎么了?” “没,没事——” 乔飞直接拽住她的手,一眼落在她的手背某处殷红上,一声惊呼忍不住的出口,“这是怎么弄的?这伤口虽然不深,可却不小,而且我看血虽然止住,但明显还没处理过,你看里面还有小沙子,”顿了下,她直接出口赶空青,“我这里不用你,你让嬷嬷带着你赶紧先去处理伤口。我这里还少你一个人服侍不成?” “多谢姑娘。奴婢,奴婢这就去上药。晚会再回来服侍姑娘。”空青屈了屈膝,慢慢退下去。 乔飞却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真是个笨蛋,空青那伤口一定是追自己时不小心在路上摔的! 236 朋友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6 朋友 空青的手被擦破了一大块皮,是在后头追赶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乔飞时跌在地下,一时没注意擦破的。舒悫鹉琻 回到家里她担心乔飞也没留意,但乔飞却在她端水的时侯一眼就看到,知道这傻丫头是担心自己,不禁又气又恼,三两句把她赶下去清理伤口,想了下索性直接道,“白芷你亲自过去帮着她清洗伤口,然后让她今个儿不用过来服侍了,歇一天吧。” “奴婢代空青多谢姑娘恩典。” “去吧,我身边也就你们两个得用的,不疼你们疼谁?”知道白芷担心自己,便指了八坐在一旁紧绷着小脸的八妹笑道,“你和空青说,我这里有这么个小管家婆,哪里还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让她只管着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歇着,养好精神,明个儿给我清清攀爽的出现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姑娘放心,奴婢定会转告空青姐姐。钋” 待得白芷也屈膝退下,屋子里只余下八妹,还有旁边坐着喝茶的凤西楼,她嘟了下嘴,发现凤西楼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暗自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拉了乔飞的手开始掉眼泪,“姐,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咱们这些人可就——”抱着乔飞的胳膊不松手,很明显,是真的被刚才乔飞的样子给吓到。 楚朝惜一睡不醒,千里奔波是因为姐姐在,可若是姐姐出了事,谁帮着她们来救姐姐?八妹头一回恨起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再长大一点呢?这么小,能帮到姐姐什么?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瞬间长大罴! “别怕,我这不是一时没留神嘛,走路走的时间长了,一时没站稳,所以就——”不等她的话说完,八妹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听说谁家走路能走晕的!” “这孩子。”伸手拍了下八妹的脑门,笑着摇摇头,乔飞看向坐在那里眉眼淡淡的凤西楼,“多谢凤公子送我回来,凤公子贵人事忙,为我的事耽搁公子时间,真不好意思。” “无碍,我乐意。” “……” 这个时侯外头小丫头回话,御医来了,乔飞有些诧异的看向凤西楼,“凤公子,我没什么大碍,真的不用麻烦御医,能否请他们回去?” “喝醉酒的人通常都说自己没醉。” 乔飞张张嘴,看了眼一本正经的凤西楼,刚才那笑话,是他说的?确定?她摇摇头,外头御医已经走进来,也不好多说,只是笑着和御医打了招呼,把手腕伸出去,“麻烦您。” 半响,御医微笑点头,”姑娘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最近几天精神绷的太紧,心烦气躁所致,也不用吃什么药,休息几天就得了。” “有劳徼医,您请。”白芷亲自送出去,自然有封好的红封递上去,屋子里,乔飞冲着凤西楼扬扬眉,“看吧,我就说没事。” 凤西楼笑了笑,扫了眼乔飞,眸光微闪,“你刚才去见楚朝惜?他还好吧?” “看着还行。”乔飞一句话把这个话题略过去,而后看向凤西楼,“还没用午饭吧,若是无事,留下来在这里用饭,算是我的道谢?” “好啊,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外头白芷去收拾,屋子里八妹狗腿似的围着乔飞转,恨不得连睡觉穿衣去净房都厜着她做好!这也就是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人不在家,要是在家,三个围在她身边,三个人六双抱怨的眼神,光想想这个情景都会疯的! 越家,周夫人的住处。 黄嬷嬷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亲自捧给周夫人,“主子,您的参茶,这会用刚刚好。” “嬷嬷,槐花可好些了?” “夫人您放心吧,不过是皮外伤,您事后又送了药,可是连伤疤都不会留的。那丫头啊,好着呢。”黄嬷嬷爽朗的笑,声音微顿,再次开口,“那丫头一直嚷着要来全您请安道谢,是老奴我拦下了,那丫头死心眼,在外头给您磕了好几个响头呢。” “只要她好好的,别在心里怨我就好。” “怎么可能。”黄嬷嬷笑着前帮周夫人揉着肩,想了想最终道,“夫人这几天一定是累坏了吧,明个儿就是老夫人的寿诞,等这事过了,夫人不如出去散散心?” “我倒是想,可这府里的事——”周夫人一声轻叹,这里头是一桩接一桩,一件接着一件,闹腾的就没个停歇,要是真的生气吧,自己早气死。可不生气,那些人又实在太过份,好像在故意恶心她一般。 “夫人,您可是好几天没看到乔姑娘了,要不,去她那坐坐?”对于田嬷嬷来言,能让周夫人放松的地方,那就是好地方! “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好像得有六七天没看到那丫头了。”端起面前的参茶喝了两口,周夫人放下茶盅,赞赏的看向身侧的黄嬷嬷,“嬷嬷这个提议好,呼具也不用等后个儿了,今个儿上午的事不是处理的差不多?余下的你去吩咐几个管事的盯着点,然后你再去前头找管家要车,就说咱们出去外头铺子里转转。”再在这府里待下去,她不疯也得被鳖个半疯的! “夫人您稍等,老奴这就去办。” 约有一柱香功夫后。 周夫人等人的马车自越家二门外缓缓驶出去,穿过一条街,在两家铺子前头停下,周夫人略略逛了逛,便打发了车夫,“你去前头歇着吧,这里的事情好了我让人去找你,记得别走远就好。” “小的遵命。”马车夫赶着马车摇摇而走,黄嬷嬷直至看着那马车走的不见人影,方转身在厅里扶了周夫人,“夫人,咱们走。” “事情办好了?” “嗯,已经打发了。” 周夫人装作欣喜布料的样子,携了黄嬷嬷自旁边的后门走出去,外头有早早就安置好的马车,车夫看到两人出来,迎上去,“夫人。” “走吧,小心些赶车,别惊了夫人。” 车子在乔飞居住的院门前停下,黄嬷嬷亲自去喊门,小厮一溜烟的去传报,待得乔飞再满脸欢喜的迎出来,周夫人已经被黄嬷嬷搀着下了车,看到乔飞,眼底一抹暖意掠过,“部头。” “夫人您怎的这个时侯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她记得很清楚,明个儿可是越家老太太过寿的大好日子,如今,周夫人却突然到了自己的府上,这不让人不想嘛。 “你这丫头就是想的多,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携了乔飞的手往里头走,看那情形那架式,竟是比乔飞这主子还像主子! “夫人您还没用午饭吧?” “我可是专门来你这里蹭饭吃的,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啊,可不许舍不得。我可是要生气的。”周夫人笑着看向乔飞,眼里全是慈祥,拉着乔飞的手不放,“丫头你过来,陪我坐会。” “夫人您不说我也是要坐到您身边去的啊。”乔飞微微的笑,只是眸底却是渐渐掠过几分疑惑,周夫人的状态好像很不对? 八妹亲自帮着周夫人添了副碗筷,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倒是挺不错。便是周夫人也没似往常那般刺上凤西楼一回。 饭罢,大家都移到小花厅用茶,凤西楼笑着起身告辞,屋子里便只余下了周夫人和乔飞几个,待得一屋子的奴婢丫头退下,乔飞有些担忧的看向周夫人,“夫人,您的脸色很不对劲。” “我知道。我心里难过的很,总是觉得很烦,而且,好像很多事情都看不顺眼,老想着发火,晚上又是半宿半宿的睡不好。”周夫人对于乔飞那是真的没有半点的提防之心,她这还没问呢,便立马把心里的思绪都说了出来,最后,她揉着有些发肿的眉心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明明有时侯不过是件小事,我却看的只觉很烦,心里仿佛时刻都有把子邪火在跳跃。” “夫人没找大夫看过?”乔飞的脸色有些凝重,若是照这样的说法,很明显的,是周夫人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可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而且,不知怎的,看着周夫人满间倦怠的神情,她心里有种极度的不安。 那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乔飞,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疯病啊?”周夫人苦笑着把自己在心里早盘恒了诸多想法的心思说出来,眼里全是瑟意,“我觉得很不安,很累,那样的感觉很糟,通常莫名其妙的就是一把火上来,然后把眼前的人给训了。” 越听她的话乔飞的脸色越是凝重,她定定的看着周夫人,半响,一脸凝重的开了口,“夫人,请个靠的住的大夫吧。”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还是不是生病?”周夫人脸色微沉,心底只觉得一股子怒意袭上全身,上次她被人暗算,回来后找出屋子里的那些工洒下一,线索却是在查到花房后直接断开。 如今,这一次,她又是被人暗算了吗? “夫人您别担心,或者,这只是我的想法,或者是我想错了呢?”乔飞很不安的安抚着周夫人,她一点都不想让周夫人出事。 “你别紧张,我是来找你散散心的,有些事有些话你听过就松,可要小心记得祸从口出。”劝好了乔飞,周夫人起身站了下,猛的想起什么,“怎么不见楚公子和三个小子?” “定是又出去玩了,这个家里就是一会都待不住的,不是这里淘气就是那里淘的,谁家孩子不都一样?如今又有了那个孩子头,不玩疯才怪。”对于周夫人,乔飞直接把楚朝惜的事给拦下。她一点都不想让周夫人担心! 直至傍晚,亲自送周夫人到门外,眼看着那车子走远,乔飞回头,转身向院内行去——刚才她观察过,周夫人的性子的确是有点不对头,难道,是真的遭了人暗算? 她叹口气,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哪里有什么闲心情去理会别人?可心里瞬间有个小人在叫嚣张,跳脚:周夫人她不是外人啦。 怎么不是外人,她一直都在外头的,不是外人是什么? “……” 乔飞轻轻一咳,回神就看到正端着茶朝她走过来的八妹,乔她她抿唇一笑,“八妹乖。” 姐妹两人说了会话,八妹实在是坐不住,几次的欲言又止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朝惜,“姐,楚公子他没事吧,什么叶侯能回家?” “没事,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安抚了八妹,让她出去自己玩,乔飞一个人抱着膝靠在榻上,头伏在双膝前,一脸的忧色,周夫人还能找自己把苦恼说上一说,自己的烦心事能找谁? 她嘴里安抚着八妹,说楚朝惜很快回来。 可实际上呢? 能不能过几天就回来? 而且,回来之后她又该怎么做?将计就计,做那个假楚朝惜的妻子? 这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楚朝惜同不同意,就是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认识的是真正的楚朝惜,而非是现在被人附身的假西贝货! 她和以前的楚朝惜朝夕相处,相知相爱,一路走来极为的不易,现在,那个人要取代楚朝惜的地位?她怎么可能同意? 可不同意,她又能做什么? 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抬头就看到凤西楼正站在一旁瞅着她笑,她不禁怔了下,接着,整个人跳起来,“凤西楼,怎么是你?你刚才不是走了?” “是走了,可我又回来了啊。”楚朝惜翻个白眼,有些不解的咪起眼看向乔飞,“你刚才在想什么,嗯?”他不过是回来一趟,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和动作?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何把楚朝惜给弄出来。”这倒是真的,她是在想怎么把真正的楚朝惜给弄回来,让这个假的西贝货赶离开楚朝惜的身子! 不过这些她是没必要和别人说的。 哪怕这人是帮她很多的凤西楼,也没这个必要。她和楚朝惜之间的事是她们之间的事,和别人无关! “乔飞,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很不高兴,一点都不高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随手拿了乔飞的茶盅抿了口茶,凤西楼若有所思的盯着乔飞,“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自打楚朝惜睁开眼的一瞬就不开心,到底为了什么?”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乔飞猛摇头,看着凤西楼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她也很想找个人倾诉,很想把自己遇到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拿出来说上一说,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凤西楼。 一定不能够! “咱们是朋友,乔飞。你有为难事,尽可以和我说,做为朋友,不就是互相帮助的吗?你当初不是也帮了我很多?”凤西楼说这些话根本就没什么思索,他自然而然的就说了。 等到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是吃了一惊。 自己竟然把乔飞当成了朋友? 而且,还是他心甘情愿去帮忙,给她做事的那种?他叹口气,看向乔飞,“说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若只是为了楚朝惜,你绝对不会是这种表情。而且,”他略略一顿,接着道,“我发觉你是在楚朝惜清醒的时侯就不高兴了,你千里奔波,为的不就是救醒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你到底在隐瞒了些什么?” 一席话听的乔飞脸色大变。 她根本没想到凤西楼的心思这么细腻,而且,凤西楼竟然时刻都在盯着他!她苦笑一下,“凤西楼,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能说。”也不想说。关于穿越,关于重生,关于楚朝惜,这不关凤西楼的事,是她和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外人知道! 哪怕这个外人是帮了她很多事情的凤西楼!她也不想,深吸了口气,她看向凤西楼,“你想多了,我也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不然,我不会住在你提供的院子里,可是朋友这间也是有*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是很累,但也只是因为楚朝惜还被关着没出来,仅此而己。”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乔飞凝重的点头,想也不想的看向凤西楼,“凤公子若是没其他的事,可以走了吗?我有点累,想自己歇一会。” “好,我走。你有什么为难的事,让人来找我。”凤西楼在说出这话的同时,抬头看到乔飞脸上那一抹敷衍似的笑,他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就这么多嘴? 人家分明就没把你放在心上,更没把你当成朋友!他有种使错力气表错情的感觉,心里有股子怒意涌起来,脸上就带了几分不悦,起身淡淡一笑,“好,那我不打扰你。不过乔姑娘,你不觉得你太拒人千里之外了吗?” “凤公子想多了,您慢走,不送。”乔飞多少有点清楚凤西楼的心思,可她清楚就得需要陪着他走下去? 别说她心里没他,就是有他,就凤西楼那样的鬼家庭,乱成一团乱麻的样子,她也绝不会选择凤西楼这个人! 重活这一世,她只是想平安的活着。 一世静好,安安稳稳的种种田奔个小康。 这样的志向或者很没志气。 但却是她最向往的。 所以,她选择了楚朝惜。 当初的她对楚朝惜也并不是有很深的感情。可感情这东西谁知道?后来慢慢相处,楚朝惜却是一点点住进她的心里,到如今,楚朝惜为她而生死不知,眼前又晃着个假的楚朝惜,她不烦才怪!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 就是正常情况下,她对于凤西楼这类的富二代都是远远的拒而远之,如今这种一团乱的情况下,明知道凤西楼待她的心思有点不对劲,她不紧着撇清,难道还紧赶着往前凑? 不是找不自在么? 乔飞揉着眉心,叹了N次气之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没骨头似的瘫软成了一团,心里来回反复的盘算着,最后,她甚至在想,要不,明个儿打听打听这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寺庙啥的,然后去找个大师算算,看看有没什么法子把这个假的楚朝惜给弄走? 但转而,她又泄了气。 哪怕是要把假的弄走呢,也得先把人从大牢里弄出来啊,只是怎么弄?乔飞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237 义女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7 义女 楚朝惜最终还是被周夫人使力保释出来的,同时,因为乔飞的隐瞒,周夫人倒是着实生了一回气的。舒悫鹉琻 在她看来,乔飞不告诉她就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也是没把她当成家人,不然,自己的家人出了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坐在椅子上,喝着乔飞亲自捧来的茶,周夫人神色不悦,“我以为,我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侄女般疼着,可没想到,你却根本就把我当成了外人。”说着话,周夫人的眼圈便浮起了层水雾,这会的她心里是真的很难过的。 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是她的亲人,可因为某些事情,却打小背井离乡,生活在那样的人家里,那是什么生活啊? 不是周夫人骄傲,实在是她虽然在乔飞那里住着,但对于乡下的那种生活,嗯,接受的有点缓慢。换句话说,要不是乔飞在那里,她就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接触那样的人家和生活钋! “夫人,您别伤心啊,我,我真的不是这样想的。”乔飞看着这样的周夫人心头也是一沉,在那杏眼含泪,幽怨的神情里,她竟有种手脚无措的感觉,强笑着帮周夫人拿了帕子,亲自帮她试着泪花,她挤出抹笑,“夫人这个样子,要是外头有人看到,还以为我一个女孩子如何欺负您这位越家长媳了呢,说不得您这精明能干的越家长媳名声可就从此换了人。” “换就换,谁乐意不成。” 乔飞哑然,几乎是费尽全身的力气,好言好语的总算是把周夫人哄的好一些,看着周夫人眼底那抹笑意,她整个人长松了口气,“为了夫人您这一笑,可是累死我。罴” “又混说,我到是问你,楚朝惜这事你为什么没派人告诉我?”周夫人不依不饶的瞪着乔飞,刚才的软弱不再,有的只是强势,甚至那挑起的眉角里带了几分好笑的霸道和蛮不讲理,“连凤家的那个小子都清楚,我却不知道,之前分明还说什么有事定会告诉我,看来,你眼里根本就没我,全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是吧?” “夫人,您就别再纠缠这事了吧?这事是我不对,全是我的错,您就饶了我一回,可好?”乔飞苦笑,到了这会她真心觉得女人要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起来,会把人给逼疯的。 虽然她现在还没疯,可也是时间问题。 她揉着眉心厌饶,“下次我再也不敢了,不过我也是觉得是件小事,你那边府里这几天又在忙,毕竟越老夫人的好日子——所以才——”看到周夫人瞪眼,乔飞立马举手投降,“您放心,我日后绝对不会了,哪怕您有天大的事,我也会去和您汇报,讨上一个主意。” “这才对嘛,看你认错的态度还算认真,我今个儿就放你一回。”周夫人笑着松了口,乔飞却是长出口气,她可是一大早就被周夫人拉在这里念经,足足都有两个时辰了! 又说了会子话,周夫人起身告辞时,突然想起什么般又坐了下来,“我怎么听说你和楚朝惜两人闹别扭了?” “没有。”抬头看上周夫人微蹙的眉,她叹口气,“真没有,只是有些事情觉得两个人的立场不对,偏又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便僵了起来——” “当真只是这样?” “比珍珠还真。夫人您真的别操心我了,你想想自己吧,我看你气色还没前两天好,这几天可是没好好休息?” “府里琐事多,这几天是没睡好,不过忙完这几天就没事了,我还想着到时侯来你这边好好陪你转转呢。”周夫人笑着开了口,她现在一心想的只是让乔飞开心些,再开心些。 “好啊,那我可是有免费向导了。”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眼看着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下来,凤府的下人前来催了几次,周夫人迫于无奈,只能告辞,临了却又叮嘱着,“有事赶紧和我说,不许再瞒着,还有,过几天我来陪你,自己别乱出去逛,小心外头的人。” “夫人您放心吧,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周夫人看着乔飞挪愈的笑,自己也有些好笑起来,摇了摇头,转身和下人走了出去。 越家的马车缓缓驶去,马车里,周夫人淡淡的声音响起,“去好好查查,那丫头和楚朝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再查查最近楚朝惜的行为,有什么异样回来报我。” “是,夫人。” 外头一声听令,有人转身领命而去。周夫人却是整个人靠在软枕上,心里烦乱的很——对于乔飞她j是实在不能认,可让她睁着眼看乔飞受苦? “夫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马车轻晃,颠了下,周夫人的额头差点撞在车厢一侧,她赶紧抓住了旁边的车厢,身侧的两名大丫头早尖叫着扑过来,“夫人,夫人您没事吧,伤到哪了?” “我没事,到是你们两,可撞到哪了?” “我们没事。”两个丫头齐齐摇头。 外头,响起马车夫诚惶恐的声音,“姐,你怎么在这?你来了多久了,天呐,这手怎么磕破了,啊,还流血了呢。” “怎么了?” “没,没事,是我姐姐从乡下找了过来——”车夫很不安,他是拉着夫人出门做客的,如今回府,可半道上却碰到了前来找他的姐姐,姐姐的性子很是忠厚,又坚强,要不是很重要的事,是不会找自己的。 可他却不能去管姐姐,因为他还得当差。 得把夫人送回府里去才成。 “你姐姐来了?”周夫人说着话,已经是径自掀起了车帘,看到地下站着的中年妇女,一脸的沧桑,头发胡乱挽在脑后,歪歪斜斜的,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身上的衣裳虽然浆洗的很干净,但却打着不小的补丁—— 又是一个乡下的。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乔飞待过的王家,心里便先软了几分,“这里离府门不远了,让小德子赶车,你去把你姐姐安置好再来当差吧。” “这,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去吧去吧,都不容易。”周夫人叹口气,心里却是想着,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日行一善呢?她不求什么诸天神佛护佑,只愿自己做的这些善事都回头加诸还报在乔飞身上! “夫人,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咱们回吧。” 车夫恭敬的跪在地下,“多谢夫人恩典。”这一个头他磕的是诚意十足,他就没见过这样性子好的主人家,以前他在乡下,隔壁村的李员外,那可都是动不动就打下人,甚至不许吃饭,抽顿板子打断腿都是常有的事。 在越家当差一开始,他是很怕的。 要是自己做不好,主人会不会再转手把自己给卖掉?所幸,他手脚还算灵俐,先是外院的粗使杂役,后来慢慢的就被调成跑腿的小厮,前年又被管家提起来,给夫人专门赶车。 他就没见过夫人罚过什么下人! “小弟,小弟——” “啊,姐,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咱娘不行了,你马上和我回家吧。”刘大彪的姐姐双眼红肿,应该是哭的,拉着弟弟的手不放,“姐早上出来时娘吊着一口气不走,家里人都说在等你——” 刘大彪脸色一变,“现在就回府,我和夫人说一声,咱们就回去。”刘大彪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回家里去。 对于周夫人来言,一个马车夫几天的去向她是无心过问的,随口问了句,听说是因为老娘没了的后事回去,便吩咐管家直接赏了十两银子下去。 她只当是顺手,孰不知,就是这个赶车的小厮,在后来却用自己的命救了她一命。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 越长青正在屋子里侯着周夫人,倒是让周夫人怔了下,“老爷怎的在这?不是说了妾身要出去办事的吗?” “我听说你一大早就直接跑了出去,可有什么事不成?”越长青笑着帮周夫人倒了茶,夫妻两人相携而坐,越长青笑意盈盈,“你最近外头的事很忙吗?” “我一个女人家,外头能有什么事忙?”周夫人笑着摇摇头,抿了口茶正色看向越长青,“老爷这来的正好,也免得我去找人了,妾身有件事想和老爷说。” “你说,我听着呢。”越长青眸光微闪,月娘的话是和老爷说,而不是说商量。他笑笑,拍了拍周夫人的手,“夫人近来脸色很不好,可是有什么为难事?只管和为夫说。万事有为夫帮你做主呢。” “也没什么,妾身在外头认了个义女,所以,和老爷说一声。”顿了下,她笑了笑,眉梢眼底尽是暖意,“这孩子老爷也认识,就是那个几次救我性命,和我极是投缘的乔丫头,我今个儿已经认了她为义女,老爷您不会反允吧?” “怎,怎么会。”越长青一怔,显然没预料周夫人说的是这种事,随即他便笑了起来,“能入我家夫人的眼,那个丫头想来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改日我可要好生的看看了。” “老爷不急,有这么一天的。”微微一顿,她笑着瞟了越长青一眼,“老爷可是同意这事了?” “同意,自然是同意。”别说你认一个,就是认上两百个,只要能让周夫人高兴,越长青也会立马点头的—— 反正,越家不缺这点粮食! “那么,妾身一会可就要让人看日子喽。”周夫人轻快的声音感染着越长青,他不由自主的也心情不错起来,捏了瓣橘子丢进嘴里,他笑,“只要夫人乐意,等你算好日子,咱们再在府里请两桌,让大家也跟着乐和乐和,夫人觉得意外如何?” “好啊,我一会就去办。”周夫人眨眨眼,想了想猛的道,“啊,对了,你可记得要准备好礼物,不然我可不依。” “好好,为夫定会备份厚礼,怎么也不能让月娘失了面子不是?” “这才像话。” 夫妻两人商量好,又说了会子话,越长青便直接留在正房用了饭,嗯,顺便留到晚上滚了回床单。 第二天中午,乔飞接到周夫人派人送的信,看完之后不禁就傻了,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站在那里低眉全省眼的黄嬷嬷,“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义女,还是那种广而之的那种。 “回姑娘话,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来时夫人交待过奴婢,若是姑娘问起,只说请您见了夫人的面再问就是。” “好吧,也只能是这样了。” 越府的宴席日子订在五天后。而名头则是周夫人收了个义女,看着这样的贴子,谁不好奇个一二分?凡是被邀请的,几乎是费尽了心思的想着法子弄宝贝。 送礼啊,这东西是越来越不值钱! 乔飞也觉得很无语,她好好的,怎么转眼成了别人的义女?心思一转,她便无奈托辞起来,能不能装病不出席? 可转而她就垮下了一张小脸。 要是她敢不出席,估计周夫人出来会直接把自己给骂死的。一大早就被空青唤起来,梳洗换妆罢,乔飞打着瞌睡坚持到用早饭。 身上的衣裳,发钗,甚至连梳头的丫头都是周夫人派过来的!头上的首饰压的她都快不会走路了,她很想说,能不能不戴这些? 可身侧站着的黄嬷嬷却只是幽幽的那么一句,“请姑娘您别为难老奴。”她可是周夫人知道乔飞说不定有可能不会按照她的安排去做,然后想的一个好法子,直接把黄嬷嬷派过来帮着乔飞,嗯,其实就是监督她! 乔飞很无语,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她以前在现代看着书上那些钗环很是感兴趣,就觉得好看,要是自己也能这么戴就好了,可现在没想到,竟让她圆了心思。 难道是老天爷听到她的心愿,所以,直接把她拎到这鬼地方,顺便圆她的心思? 乔飞很想哭。 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天爷您也太闲了吧? “姑娘,姑娘,您在想什么?” “没啥,咱们这就出发?要不,我不去了?”直到临出门的一瞬间,乔飞还在打退堂鼓,她很不想出现在那些贵妇人面前。 让她们品头论足的看着,说着,议论着。 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等待售价的猎物。可她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去,会让周夫人的脸丢到哇拉国去—— 亲自发出去的贴子,说是认的义女。 结果这个义女没去赴宴?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于周夫人来言,都绝对是一桩很打脸的事,并且是打的很重,很响的那种。 二门前马车早早备好,黄嬷嬷扶着乔飞上车,旁边空青扶了八妹上去,几个人坐在马车里,八妹睥光微闪,看到自家姐姐那一脸苦瓜脸的样子,不禁扑吃笑出声来,“姐,你不会吧,今个儿可是你的大好日子,周夫人认你为义女,不是很好的事吗,你到底在怕什么,你看看你那脸,好像咱们你们欠你多少钱似的,你可给我高兴点啊,不然一会周夫人看到,不高兴了到时侯有你受的。” 八妹纯粹是被上次因为楚朝惜的事而生气,在乔飞跟前半个字不带重复硬生生唠叨了半天的周夫人给吓怕了。 要是姐姐再惹周夫人生气,再来两个时辰的唠叨,会把人给听疯的好不? 乔飞瞪她一眼,“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八妹和黄嬷嬷互看一眼,然后同时点头,八妹更是郑重的道,“我看着就是。而且很是的那种。” “——” 车厢外头,是楚朝惜骑着马在跟着,说起这个,八妹和黄嬷嬷就觉得很是好笑,不过是匹马嘛,楚朝惜竟然连摔了三回才上了马。 黄嬷嬷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还好最后楚朝惜上了马。 不然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咕咚。外头一声响,把马车上的三个人吓了一跳,乔飞更是直接就掀起了帘子,眼角余光扫过去,一声哀嚎,忍不住就捂了脸—— 外头那个,你千万别说认识我。 八妹已经扑吃笑出声来,“楚大哥怎么又摔了?”黄嬷嬷摇摇头,“姑娘,他根本不会骑马,老奴觉得,还是姑娘请他坐马车吧。” 这样总比骑马老是摔。 丢人丢到越家门口来的强啊。 八妹不等乔飞开口呢,已经扬声喊了起来,“楚大哥,快过来,和我们一块坐马车吧。我姐姐让我喊你过来的呢。” 乔飞瞪了眼八妹,却没出声。 虽然她讨厌楚朝惜,可好赖还是分的出来的。今个儿她们可是去越家赴宴,为的又是周夫人认她为义女的事,楚朝惜若是丢了人,到时越家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就是。 更何况,这个楚朝惜虽然是假的。 可却只有他和她两人知道啊。 这样算下来,这个假的楚朝惜丢人,实际上丢的不就是真楚朝惜的人?这么一想,乔飞哪里还会拦阻楚朝惜上马车,恨不得立马出去把楚朝惜给拽上来—— 你就别在下头给我丢人了。 “楚大哥,没摔到哪吧,快过来坐马车。”八妹的话音才落,摔在地下的楚朝惜已经被石头和王宝平给搀了起来,石头眉头紧皱,“楚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楚朝惜摇摇头,看着不远处四蹄扬起的黑色俊马,心头闪过一抹余悸——电视里骑马看着很简单啊,怎么轮到他了就这么困难? 先是上不了马,现在,他竟然好好的在马背上摔了下来!楚朝惜觉得很没面子,特别是石头和王宝平两个都小孩子呢,可他们却骑的很稳,比自己这个大人还稳。 他叹口气,有心想要不服输的再上去。 可终究是被刚才那一摔给吓坏了。 要是真的摔出个好歹,摔断了脖子之类怎么办?真回现代的话还好,他也是巴不得,可要是回不了,真的一命乌乎。 那样,他岂不是会冤死了? 心里天人交战,耳边再次响起八妹的催促声,楚朝惜心头一横,面子尊严啥的逄什么,和性命比起来,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这么一想,他是豁然想通了啊,丢开手里的缰绳,他朝着石头和王宝平两人咧嘴一笑,转身大步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行去,“我你们两个骑马吧,我可是和八妹,你姐她们去坐马车了,呵呵,我想好了,还是马车舒服,不会摔人啊。” 238 喊一声娘 乔飞在马车内听了,嘴角微翘,眸底深处说不出是讽刺还是什么,但心里却是清楚的——这个楚朝惜不会骑马! 也是,现代人出门汽车飞机,骑马? 你得去公园游景处去找! “楚大哥,坐到这里来。”八妹朝着楚朝惜招手,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可爱又俏皮,“楚大哥,坐啊。” “还是八妹最好。”楚朝惜讪讪一笑,虽然他心里很不在意乔飞怎么看自己,可不知不觉的,在他坐下来的那一瞬,眼角余光却是瞟向了乔飞,待看到她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神色时,他心头一顿,随即,慢慢的移开了眼罘。 她看不起他! 这个认知让他很生气,也很愤怒。 要是可以,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是跳下去骑马,以期证明给乔飞看,自己并不是这么没用。可他却又真的有点怕,同时,自己心里安慰自己,他又不是纯正的古人,他可是从现代过来的,他坐的是汽车,是飞机飚。 骑马? 那是傻子才会去干的事! 他每天那么忙,白天要上班,晚上还有繁华的夜生活,他的每一分钟都是钱,他怎么会是乔飞眼里没用的人? 可转而,他就懊恼的垂下了头。 任他以前是什么,可现在,有用吗? 他以前日进斗金,可现在却只能靠着乔飞一个女人来生活,用现代人的话,他现我在就是小白脸,吃女人软饭的。 这一点,让楚朝惜很郁闷。 可暂时他又想不出什么好法——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在楚朝惜越想越无力,现代他可以日进斗金,动动手每天赚个几万都没啥大问题,可现在? 士农工商,商在最未,也就是堪堪比奴才要高那么一丁点,这一点也不比指甲盖大多少,你说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去经商,他觉得有点意不平。 再说,这古代人的经商都是什么啊。 你看看以前那个楚朝惜的生活,风里来雨里去的,赚到了什么?最后这小子更好,为了个女人抛弃了家业——他猛的一顿,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掠过,让他眸光一闪。 他仔细的,深深的朝着乔飞投去一眼。 眉眼弯弯容颜清丽,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黛。双眸灼灼,眸光清澈,似泉水般水汪汪的,明明应该是一眼见底,可不知怎的,楚朝惜却觉得在那样的眼神里,有处让他都觉得遍体生寒的东西! 乔飞挑了下眉,迎上他的眸子,朝着他浅浅一笑,继尔若无其事的扭过了头和身侧的黄嬷嬷继续说话,八妹抿了抿唇,小脸上扬起一抹甜笑,“姐姐喝茶,楚大哥喝茶。” “多谢八妹。”暂时收起别的心思,楚朝惜端起茶两口喝尽,可看着旁边坐着的乔飞,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如同遇水的种子发了芽,时刻想着要破土而出! 可心虽然收了回来,只是那个念头太过于惊悚,一时间倒让他有些没缓过神,眼角余光便时不时的朝着乔飞撇一下。 乔飞能感受不到? 别说乔飞了,车子里头的人都不是瞎的。 黄嬷嬷虽然还在笑,可眼底却多了些什么,她是周夫人身侧贴身服侍的,自家主子如何重视乔飞她很清楚,原本以为这位楚公子是个好的,可现在,如今看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心里多少留了个存疑,黄嬷嬷却并没有想下去,只是轻声帮着几个人说着关于越家的一些规矩和需要乔飞几人注意的地方。 “咱们一会就到越府,今个儿的会老太太和老爷都是不会出席的,夫人邀请的也都是一些自己的私交好友,姑娘您可别错了规矩。” “嬷嬷你放心吧,我再不济,就站在夫人身边当个锯了嘴的葫芦,您看这个法子可好?”乔飞笑着朝黄嬷嬷眨眨眼,里头的俏皮看的黄嬷嬷一笑,“姑娘也无需太担心,万事有夫人呢。” 旁边八妹一拍手,清脆脆似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姐姐站在夫人身侧当锯了嘴的葫芦,那我可就赖在嬷嬷身边了,您老可不许嫌我笨。”八妹嘟了小嘴,一脸小女儿家撒娇的看着黄嬷嬷,她心里清楚的很,今儿这宴会完全是为着姐姐,自己不过是附带,要不是姐姐,人家黄嬷嬷理她是谁? 所以,周夫人身边她是不可能去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去。 束手束脚的多拘的慌啊,规矩那么多,想痛快吃个饭都不成,她可不想因为一顿饭再把自己给憋出个好坏来。 跟着黄嬷嬷可却不同了。 接触不到那些高高在下的夫人,可黄嬷嬷又是周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越家那些下人们可都是要巴结讨好着的,她跟着黄嬷嬷,能被人小看了去? 八妹朝乔飞得意的挤下眼,一脸狡黠。 看吧,就说自己最聪明。 “好,不嫌你。”黄嬷嬷先是一怔,接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八妹,倒是打心眼里露出一抹笑意——难怪夫人这般的喜欢乔姑娘,这对姐妹都是个聪明的呢。 乔飞笑着拍了拍八妹的手,想了想,扭头看向楚朝惜,“楚公子,一会石头和平子就麻烦你了,他们两个年岁还小,不懂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楚公子多提点一二。” “你放心,我会的。”因为心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楚朝惜甚至都有点自己被自己给惊到的感觉,所以,这会就是面对着乔飞这个正主,一时间竟也没想到什么。听到乔飞的话,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可点了头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没听到乔飞在想什么! 扑吃,八妹笑出声来,“楚大哥,我姐姐说请你帮着照顾一下两位哥哥呢。”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在楚朝惜和乔飞两人面上看来看去,最后,凑在乔飞耳前,状似说悄悄话,可声音却是恰到好处的能让楚朝惜听的到“姐,楚大哥刚才一路上都只顾着看你,嘻嘻,刚才他连你的话都没听到呢。” “胡说,不许打趣你楚大哥。” 黄嬷嬷也微微蹙眉,心里多少又涌起几分的想法——终究是乡下的丫头,就是懂规矩乖巧,又能好到哪去? 楚朝惜被八妹这么一打趣,却是一点尴尬都没有,只是正色看向乔飞,“你放心,我会和平子他们在一块,不过你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宴会我也没怎么见过,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楚公子,您是咱们府上的贵客,怎么会有失礼之处?”黄嬷嬷快速的打断几人的话,又说笑几句,外头车子竟是缓缓停下,不等乔飞几人有所反应,黄嬷嬷已是笑着掀起了车帘,“两位姑娘,楚公子,这就是我们越府了。咱们该下车了。” “请姑娘,公子下车。” 外头,两名嬷嬷恭敬而客气的声音响起,把八妹给吓了一跳,之前在家里说是不害怕,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想法和真的到了越家,那就是两码事好不? 而且,她一露头,竟然看到马车下头微弯着腰的一名小厮,黄嬷嬷正踩在他的背下马车,她张了张小嘴,伸手指过去,“姐——” 接下来的话却自动停下来。 因为乔飞对着她摇头。 如是,她知道,这话是自己不该说的。 乔飞神色自若的抬脚,踩着那小厮的背迈下车子,回头牵了八妹的手,知道她不乐意,笑着冲她挤下眼,八妹弯眉一笑,竟然就着她的手飞快的跳下了马车。 唬的旁边的黄嬷嬷心惊胆颤,“八妹。” “嬷嬷别担心,这丫头只是调皮,无碍的。”乔飞笑着安抚了黄嬷嬷,又朝着已然站稳身子,正在她身后朝着石头吐舌绊鬼脸的八妹故意瞪了一眼,“看看你,多大了还淘气,没个正形,吓到嬷嬷了吧,还不赶紧过去给嬷嬷赔个礼?” “都是我不好,惊了嬷嬷。” 黄嬷嬷倒是收了心思,笑着摇摇头,“下次可不许这样淘,若是伤了自己儿个,可如何是好?” “嬷嬷说的是。”八妹腼腆一笑,乖巧点头。旁边,已是有小丫头笑着过来,“嬷嬷,可是乔姑娘到了?夫人才还传过来话,说请嬷嬷直接带着乔姑娘过去呢。” “好,我知道了。”想了下,黄嬷嬷着人把楚朝惜三个领去外院,然后自己则带着乔飞姐妹两人到了周夫人的住处。 一路之上穿花拂柳,小桥流水,假山池沼,乔飞暗自赞叹,不愧是世家名门。八妹却是看的眼珠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这样的繁华,比起他们县大老爷的县衙门都要有气魄! 周夫人住处—— 乔飞和八妹直接被带进内室,还在外头屋子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要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可乔飞却硬是把心头那点子紧张给压的一干二净。 最起码,外人是没看到一丁点的。 黄嬷嬷暗自看着乔飞,一路走下来,神色淡淡,哪怕是如今就要进去内室,连她这么个老道的人儿竟都没看出这姑娘的半点心思。 瞬间,她突然有些明白夫人的心思了。 亲自上前打了帘,她低眉,“姑娘请。” 屋子里的笑声停下,几道视线纷纷朝着当先的乔飞身上看过来,八妹站在她的身侧,小小的身子瞬间就紧绷了起来,紧紧的抿了下唇,她下意识的往乔飞身侧紧挨了一下。 乔飞却是置若妄闻,脚步轻盈,挂着浅浅的笑一步步上前,仿佛那些视线是不存在,脚步停在周夫人跟前,她动作优雅而从容的福身,“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你这丫头终于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这几天可睡好了?吃的可好?我让黄嬷嬷照顾你,有什么委屈可不许自己闷在心里——” 当着几位夫人的面,周夫人拉着乔飞的手就是一番叮嘱,亲呢而宠溺的语气让几人互看一眼,眸底尽都有抹讶异,原以为周夫人只是一时性起,毕竟身边没个自己亲生的,认个投缘的义女也没所谓,不过是多张嘴罢了。 可现在看这情形,好像又有点不对? 难道,周夫人是认真的? 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可几位夫人见过世面的,心里再有想法,面子上的情却是过的去的,纷纷把各自的礼物送上,又看到乔飞身后的八妹,初始以为是小丫头,后来一听是乔飞的妹妹,便也大方的送了礼物。 当然,是比照着乔飞的又要轻了一成的。 饶是这样,也把八妹看的惶恐不安。 求助的眼神投向乔飞,“姐——”这么些贵重的礼物,甚至还有金踝子,她哪里敢收? 乔飞还没出声呢,旁边周夫人却笑着点了头,“收下吧,这是几位夫人疼你,你去给几位夫人行个礼道谢就好。” “是,夫人——” 一番客气,众人落坐,乔飞被周夫人安置在自己身侧,八妹却是又坐在了乔飞的身侧,这种安排让几位和周夫人熟悉的夫人都是一挑眉,看来,周夫人是真的很看重这位义女。 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安排了。 把八妹安置在乔飞身边,还不是怕八妹初来乍到不熟悉这种地方,她不安,乔飞这个当姐姐的会舒坦么? 别人能想的到,乔飞自然也能想的到,很是真心的对着周夫人道谢,只是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周夫人给拦下,笑着拍拍她的手,一脸的宠溺,“你这丫头,到了这会还叫我夫人么?” 呃,乔飞怔了下,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有点口干,义母两字硬是没有喊出来。旁边已是有人笑起来,“可不是来着,乔姑娘,如今可是不能再叫夫人,得改口称义母喽。” “是,多谢义母——”来之前乔飞就想通了,这事她即然之前没能辞掉,周夫人一开始说这个提议她是坚决反对的,可却碍不住周夫人那幽怨而哀泣的眸子,一时心软便应了下来,等到她后悔,哪里还有她反悔的余地? 周夫人那边的请贴都发了出去。 她好意思拆台? 再说,她也想好了,如今这种情况,就是回去陈家村那里,她也得不了一个想要的安心,即然这样,就先在这里住着吧。 如今有周夫人这层靠山,多少是个保碍。 只是这个保碍她心里也清楚,薄弱的很,一如她最早起的,周夫人是周夫人,越家是越家,你看,今个儿这情形,越家的人没一个露面吧?而且来的客人也不过是周夫人的私交。 这说明了什么? 认她为义女的事,是周夫人自己的事。 与越家无关! 这些里头的弯弯绕,她心里清楚的很。 “这孩子,叫什么义母,我也没个孩儿,膝下虚的很,你,你就叫我一声娘吧。”周夫人说着话已是红了眼圈,可拉着乔飞的手却是没放开,籍着拿了帕子揩泪的当,她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姐姐,我,我总算是把这丫头接到身边了。哪怕,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总好过以前不知道她在哪,或是知道她在那样的地方受苦,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来的好。 深吸口气,周夫人已是恢复自己的情绪,无视身边几位交好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只是笑着朝乔飞开口道,“你这丫头可是前后两次救了我的命,我是真心待你的,咱们两个相处这么久又极是投缘,怎么,如今我让你叫声娘,还不肯?” “可是——”乔飞很想说,娘和义母是很大的区别好不,虽然她不在意,这一世的那个娘有还不如没有,若是认真说起来,甚至还不如周夫人待她的心诚。 可自己没关系,周夫人这边却—— “傻丫头,除非你是嫌弃我。” 周夫人微红的眼圈忽然让乔飞的鼻子也是一酸,她低眉,抽了下鼻子,重重的点点头,“女儿见过娘亲。” “好,很好。” “呵呵,恭喜月娘得了个好女儿。” “是啊月娘,总算是如愿以偿,上天送了个这么乖巧的女儿给你,就是我看着都要眼红了,乔丫头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众人一番说笑里,乔飞适时的摆出副小女儿娇羞态,由着几位夫人拉着她的手一番取笑,她自己则只负责一件事——娇羞! 外头帘子掀起来,黄嬷嬷亲自走进来,“夫人,宴席已经备好,您看是摆在哪?” “就摆在菊厅吧。” 黄嬷嬷领命出去,屋子里周夫人拉了乔飞的手不放,似是生怕自己松下手乔飞就会消失不见,就是几位夫人取笑她也只是听着。 约有一刻钟功夫,黄嬷嬷再次返回,周夫人笑着起身,邀了几位夫人一并去了花厅,乔飞自然是被安排在周夫人身侧的。 她的身边一旁是八妹。 两姐妹坐在一起,八妹很是有点束手束脚,可因为靠着乔飞,看着乔飞浅浅的笑,自若的神色,她觉得自己的不安好像減去不少。 万事有姐姐呢,她怕什么啊。 菜色很丰盛,都是以前八妹所不曾见过的,她小心的拿了筷子去夹就近的菜,乔飞笑着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顺手帮她夹菜,“慢点吃,这个有点辣,小心呛了嗓子。” “姐姐我没事的。” 看着她们姐妹两亲近,周夫人也不以为意,想了想低声和乔飞道,“楚公子和那两个小家伙都在外头院子里用饭,有人陪着,不会慢怠了他们,你别担心。” “娘亲您费心了。” “傻孩子,和娘还客气什么?以后啊,有我在,任是谁也不能再欺了你去。”周夫人瞬间就想到了乔飞以往所过的生活,被人卖,童养媳,起早贪黑,打个半死——周夫人眼底浓的化不开的似墨般的疼惜和纵宠让乔飞心头一颤,同时,心里头一回对往事有了种想要去了解的冲动——到底是什么事什么样的原因,让周夫人对自己这般强烈的情绪? 而自己和她,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母女,会吗? 239 心疑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39 心疑 说是宴席,事实上不过就是个私人的小型聚会,满打满算,把乔飞姐妹两人全加上,也不过是七个人,还没满一桌呢。舒悫鹉琻 来的全都是周夫人相交不错的,笑着用过饭,又说了些恭喜的话,拉了乔飞的手笑着让她有空去做客,便就就有提出告辞。 周夫人也不拦,只让黄嬷嬷亲自去送。 有人开了头,余下的也不多坐,都纷纷起身离去,周夫人笑着约了改日再登门做客什么的客气话,便吩咐黄嬷嬷帮着她送客,自己则拉了乔飞的手往内室行去,“走,和娘去里面头看看,今个儿天有点晚了,明个儿娘带你好好的逛逛这府里。你也熟悉一下。” 乔飞张了张嘴,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钏。 很明显的,周夫人这会是开心过了头,以至于疏忽了自己完全和这越家是没有半点关系的。相信这一点不用自己提醒,等到明天,或者用不到明天,再稍等一会,周夫人自己就会反应过来的。 身为越家嫡长宗妇,周夫人的屋子自是不会寒酸,只是等两人走进屋子里,看到那一层子奢侈而贵气的摆设时,还是有点闪了眼。 特别是八妹,小嘴张开,都能塞进去个鸡蛋了,她指着八宝阁架子旁摆着的一颗半人多高的珊瑚树,“姐,姐,这,这树是玉做的吗,怎么这么好看?得值不少银子吧?糅” “傻丫头,这东西有银子都买不到。”寻常的珊瑚树可没这么高,这么的颜色鲜艳,笑着看向吐了吐舌,朝着那树赶紧后退好几步,一副如同遇到鬼般的八妹,周夫人忍俊不禁,“八妹怎么了?” “我,我怕自己会弄坏它,要是真的碰到点什么,把我卖了都不够赔的——” 她的话换来周夫人和乔飞齐声的笑。 “夫人,我说的是真的。” 八妹跺下脚,小脸通红,不满的嘟了嘴。 “好好好,我们八妹说的是真的,不过啊,我们八妹这么乖巧可爱,我怎么舍得去卖掉呢,我可舍不得。”周夫人笑着安怃八妹,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听的外头送客回来,才待进来回话的黄嬷嬷心头满是感慨—— 夫人有多么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怔了半响,她竟是扭身站在了外头。 反正不过是回个话,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屋子里,八妹有些不安的看向周夫人,“夫人,今个儿收的这些礼物都在这了,您查一下啊。” “嗯,八妹,你这是?”周夫人很是不解,有些疑惑的眨眨眼,最后,实在是猜不出八妹这小心思,只好扭头看向乔飞,“丫头?” “娘,八妹这是向您上交呢。”乔飞抿唇一笑,伸手拉起八妹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又顺手把刚才被八妹被在桌面的那个小匣子收起来直接塞进八妹手里,“这是给你的,你自己收着。” “啊,这么多都是我的?”八妹扬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充满说不出来的情绪,即激动又带着忐忑不安,还有几分期待着乔飞。 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 “是,都是你的。”乔飞认真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涌起几分怜惜,她扭头朝着周夫人歉意一笑,神然淡然的转移了话题,“娘亲可是觉得有些乏了?要去您去歇着,我们先告辞,明个儿咱们再说话。” “我看到你什么就好了,你只管着坐在那陪我说说话就好。”乔飞笑着应是,旁边黄嬷嬷便笑着上前屈了膝,“夫人和姑娘只管着说话,老奴瞧着八妹一个人坐在这怪可怜见的,要不,老奴带八妹去后花园子里转转?” 八妹本想说不去,可才想摇头,去接到黄嬷嬷给她暗自使的眼色,她一怔,接着就反应过来,黄嬷嬷是想让她避开。 姐姐和周夫人应该是有话要说的。 这么一想,她就故作一副惊喜的横样笑开来,对着周夫人的小脸如一朵花儿般缓缓绽开,“夫人,真的可以去吗?” “去吧去吧,你想去哪都可以。”周夫人笑着点点头,又扭头吩咐黄嬷嬷,“可得把这丫头服侍好,不许出什么差子,不然我可唯你是问。” 黄嬷嬷抿唇笑,“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一定会把八妹照顾的妥妥的。决不会掉一根头发丝就是。”这话倒是把乔飞几个给说笑,周夫人只指了她看向乔飞,“你看看,这就是我身边第一得用的,这话说的,敢情是不是还要我把八妹的头发数一数,你们才能出去?” 黄嬷嬷笑,“老奴可不敢。” “得了,你赶紧带着八妹去玩吧。”打发了她们,乔飞神情郑重的看向周夫人,“八妹打小在乡下长大,不知道规矩礼数,多谢夫人包容。” “这孩子,咱们娘俩儿有什么好客气的?她是你妹妹,虽我不能如疼你一样疼她,但疼你十分,疼她五分的心或者没有,但二三分的心却也是有的,只要你觉得高兴,娘我怎样都成的。” “娘——” 乔飞鼻头发酸,遇到周夫人,她何其有幸? “好了好了,咱们别客气来客气去了,都是一家人,岂不是见外?”周夫人笑着牵了乔飞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头一回,正大光明的,不用担心乔飞起疑的仔细的认真的打量着她,伸手抚着乔飞乌黑的青丝,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和怜惜,“丫头,这些年,苦了你。” “我不苦,能遇到夫人,我很开心。” 苦的不是她,而是以前的王七丫。 或者,那个才是周夫人真正要找的人。 如今她却代替那个受苦的王七丫享受这些,乔飞有瞬间的不舒服,可她又只能安慰自己,你现在就是王七丫,王七丫就是你。 乔飞看着周夫人一脸的哀伤,心里暗自发誓,王七丫你若是在天有灵,你就放心的去吧,你的人生,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好。甚至包括那一对不称职的父母,我都会尽量的去容忍她们…… 眼看着就到了傍晚,乔飞要走,却被周夫人留下,“用了晚饭再说。也不留你太晚,更不用担心宵禁。” 本朝晚上十点后禁止通行,非特殊情况,执特殊令牌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无故被捉者立即收监! 但对于越家这样的门弟来言,自是不会担心这些。再者,周夫人几次留乔飞在越府住上几日,都被乔飞给推辞,知道她是真的无意和越府牵扯,周夫人心里清楚的很,要不是自己以真心待她,乔飞绝不会和自己多有来往。 “就在这里用晚饭,我一会让侍卫送你们回去,左不过这几步路了,你说可好?”周夫人眼底的幽芒让乔飞不忍再拒绝,她心里无声的叹口气,点头,“好,那就多谢夫人。” “又说错话了吧。” 乔飞笑了笑,“娘。” 虽然打心里接受,也承认了周夫人,但要让她这样亲亲热热的叫,她总是觉得有点心里不对劲儿。可周夫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啊。 她只要听到乔飞喊她夫人,立马神色就黯淡了下去,啥话也不说,那幽怨的眼神瞅的乔飞心里直发毛! 乔飞怕周夫人生气,自然是立马改口。 可事实上周夫人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呢,她终于又找到一个和这丫头相处的法子—— 这丫头吃软不吃硬啊。 周夫人眨眨眼,心里快活的很。 即是留了乔飞用晚饭,周夫人立马就一连串的安排了下去,乔飞和八妹陪着周夫人在小花厅里说话,外头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请老爷安。” 屋子里几个人的说笑声停下,都随着掀帘子的声音看向门外头,帘子掀起来,身材修长,一袭蓝色常服的越长青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走进来的是楚朝惜,石头和王宝平三人。 “老爷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周夫人笑盈盈的起身,和越长青打了招呼,对着楚朝惜三人一笑,“楚公子,石头,平哥儿,快坐。来人,给几位公子上茶。” 三人行了礼,谢过茶,依次在客位落坐,乔飞则是头一回见越长青,自然不好抬头直接打量对方,可眼角余光瞟了下,不禁挑了下眉,看着倒是个儒雅的? 乔飞站着没动,她一时有点拿不准这位老家老爷的性子,要不要见她,或者,她怎么称呼对方?基于以上这些,乔飞稳稳的站在原地,低眉敛眼,等着周夫人给双方介绍呢。 可没想到周夫人还没出声,越长青自己笑着开了口,“这位就是乔丫头了吧,果然生的齐整,难怪夫人时刻念叨着你,记是夫人和你投缘,也是你们的缘份,这越府就当是自己的家,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着开口,别拘束着自己才是。” “多谢越老爷。”乔飞低眉一笑,声音清清浅浅,仿佛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果然在她的意料之中,越长青的态度是敷衍的! 周夫人唇角微动,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间把滚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只是轻轻一笑,“老爷来的正好,我刚吩咐了下去,咱们晚上留乔丫头她们几个用了晚饭再走,不知道老爷晚上可有空?” “晚上么?夫人倒是说的晚了,一会我得出去一趟,有些公事要处理——”说着话越长青朝着乔飞几人歉意一笑,“即是一家人,乔丫头应该不会在意吧?” “越老爷严重,公事要紧。” “呵呵,乔丫头懂事,夫人记得帮为夫备一份厚礼,可得让乔丫头满意才好。”越长青笑了笑,又和楚朝惜几人点点头,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直至他走远,八妹才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小脸上带着几分惊悸的靠在乔飞身侧,“姐,越老爷好吓人——” 乔飞瞪了她一眼,转身去扶周夫人坐下,神色自若的笑,“我看您的茶怕是凉了,我帮您亲自换了可好?” 气氛一时有些低落,但好在楚朝惜是个脑子活络的,时不时的讲上两句笑话,虽然偶尔有些不合时宜,周夫人也只当他是不曾见过大世面,却又想着讨好自己,便搜肠刮肚的想来这些笑话来说,可只有乔飞却是心知肚明。 这个混账东西绝对是从网上搜来的! 她只顾着在心里晒笑,却并不曾注意楚朝惜眼角余光始终在她身上留了那么一两分——自打在车上他心里猛的掠过那个念头,虽然是一闪而逝,当时也把他小小的惊了一下,可不知怎的,楚朝惜就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眼前的这个乔飞很有可能和她是老乡! 也只有她自己本身是穿过来的,所以,才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真正的楚朝惜,是假的吧? 不然,除了这个理由,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乔飞能一口决定,并且自始至终就坚持那一个想法,自己不是真的楚朝惜? 要知道她可是在自己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就认定了这个想法的。要不是她自己本身经历过,怎么会这样直接的就有了判断和结论。 寻常人谁敢信,谁又能往这方面想? 可他虽然这样想了,却还是不敢肯定啊。 所以,他总是想着在乔飞身上找出点证据,最好是那种让乔飞想反驳,想否认都不可以的那种! 可惜,他这一路留心,却什么都没发现。 甚至这会,他讲这些笑话除了要逗周夫人开心,多少也有几分试探乔飞的意思,要是她露出几分不屑或是惊讶什么的,那自己的想法多少也有了些证实不是。 可结果却让他再次失望。 乔飞和八妹几个的反应相差无几! 难道,乔飞真的不是穿来的? 这么一想,楚朝惜心头之前才涌起的几分渴望竟就莫名的消散不少,睥子里自然而然的又多了几分颓废—— 原本以为会是遇到个老乡啥的。 可现在看来,是他自己的的胡思乱想吧?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一笑。 也是,这可是穿越啊,你以为是什么来回一日游?穿越啊,多么小的机率?幸运之余,楚朝惜只想着跳脚,然后再爆上两句粗口。 你说谁爱穿谁穿去,为什么把他给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啊。越想越觉得心酸,到最后楚朝惜都想哭了—— 他做啥坏事了啊,让老天爷这样整他玩? 一开始乔飞没注意他的动作,眸光微闪,偶尔一瞥间,她注意到楚朝惜瞬间移开的眼神,心头一顿,脑中突然浮起八妹之前路上时说的话——姐,楚大哥一直在注意着你,连咱们说的话都没听清呢。 原本,她以为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可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她可不会如八妹那般以为楚朝惜真是为了自己。 那么,他在偷偷的观察自己。 为什么? 乔飞黛眉轻蹙,一时间有点想不出楚朝惜的心思,在脑中连了几个念头,被她自己否认后她索性就抛开了去,现在还不是时侯。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晚饭用罢,已经是八点多,略用了两杯茶,乔飞等人起身告辞,周夫人也不再拦,只招来身侧的丫头,“你和黄嬷嬷去送姑娘回去,嗯,桔梗就留在那边服侍姑娘吧。” “是,夫人。”那名身衣深蓝色比甲的年轻女子屈膝应是,转身对着乔飞微微一福,“奴婢桔梗见过主子,姑娘吉安。” “这可使不得,娘亲,我——” “你即喊我一声娘亲,那不是我的女儿,难道当娘的给自己的女儿个丫头都不成?”周夫人板了脸,又带着几分幽怨的看向乔飞,“或者,你只是碍于我的面子,口头上应着,但心里却没把我当成亲人看?” “……”得,收下吧。 越家的侍卫亲自送,马车一路畅通,径自驶进乔飞居住的院子,黄嬷嬷和侍卫告辞,临行前黄嬷嬷生怕桔梗心有他念,又亲自蹅嘱了桔梗半天,就差没让桔梗发誓写保证书了。 事实上桔梗心里也挺不是味的。 以前她是周夫人身侧的大丫头,现在呢,虽然还是大丫头,但主子是谁啊,说着是周夫人的义女,可义女和女儿能一样吗? 可周夫人派她来,她就只能来。 她心里想的很清楚,周夫人的话是只能听的,让她服侍那就好好好服侍,她一腔心思只管着照顾新主子就是。 别说黄嬷嬷特意提点了她,就是不提点她,只为着还在越家的自己的爹娘,她也不敢生什么坏心啊。 她可是家生子,一大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周夫人手里纂着呢,要是她让周夫人不满意,处置她或是她们全家,不是分分秒秒的事? 石头几个说了两句话便散去,八妹挨着乔飞坐下,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乔飞突然开口道,“空青,你带桔梗下去安排个住的地方。”又笑着看向桔梗,“我们这里不比越府家大业大,住的地方也有些寒酸,还望你别见怪才是。” “主子您这话可是折煞奴婢。”桔硬小脸一白,就要跪在地下,却被乔飞给拦下,“别跪,快点起来,我这里可不兴什么动不动就跪的规矩,你有什么话咱们起来好好说。” “奴婢是求夫人您救救奴婢,千万别赶奴婢走,不然,奴婢可就只有一头撞死的份。”要是她这里被乔飞赶回府去,周夫人会怎么想她?知道的说是乔飞不想用她,可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她这个奴婢怎么拿乔呢。 “你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还不快点起来?”乔飞示意空青去把她扶起来,笑道,“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可却只有顶顶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忠心,你即是视我为主,那就得对我绝对的忠心,不然,你还是回你的越府去。” “姑娘,奴婢——” 看着她小脸一白,乔飞摆手打断她的话,“你放心,你若是不想在我这留下,我亲自去给娘亲说,我不会让她怪你的。不过你要想好,机会就这么一次,若是你选择了留下,日后却又发牢***,或是敷衍了事,甚至做什么对我不忠的事,当真到了那会,我不会再容情的。”看着她身子轻轻一颤,乔飞却是微微一笑,“所以,是去是留,你可要仔细的想好哦。” 240 贵人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0 贵人 桔梗身子微颤,心里一丝犹豫掠过,然后,就坚定的抬起了头,朝着乔飞轻轻的,盈盈下拜,“奴婢桔梗见过姑娘,姑娘安。舒悫鹉琻” 这是打算要留下来了? 乔飞微微一笑,“决定了?” “是,姑娘。”桔梗心里也并不全是一片清明,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回去了,夫人那里肯定不会再用她的了。 与其回去受冷落,被人边缘化。 还不如在乔飞这里搏上一搏! “即是这样,你和空青下去吧。至于当差的事,待得你安置好,明个儿咱们再商量。”乔飞三言两语打发走桔梗,扭头看向旁边的几个人,“你们几个晚上都没吃好吧,我刚才已经让白芷去煮些宵夜了,你们若是想吃,便留下来再吃点,若是觉得累也可以回屋歇着。患” “姐姐你让白芷姐姐煮的什么?” “鸡丝面。” “我也要吃。” 随着八妹的轻呼,旁边石头和王宝平两人也纷纷点头,“我们也要吃。”这样,就只余下楚朝惜一个人没出声,乔飞扬扬眉,朝着楚朝惜笑笑,“你呢?是这会留下来用些面还是回去歇着?” “我留下来。” 乔飞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两口,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楚朝惜有点不对劲,可问题出在哪里,她好像又有点搞不清楚。 揉了揉眉心,乔飞叹口气,楚朝惜啊楚朝惜,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等着我找出法子把这个假冒的弄走,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那边,楚朝惜和八妹几个正在说笑,楚朝惜的一个笑话说完,眸光灼灼的看向乔飞,顿了下,他挑眉,“乔飞,这笑话好笑吧,你以前听着这些,是不是也和八妹他们这样笑的直不起腰来?” “什么笑话?”乔飞一脸迷惘的看向楚朝惜,别里有半点楚朝惜以前所想的试探之后,乔飞会露出大笑或不屑等诸般情绪的样子? “没什么,是我刚才说的一个笑话。”楚朝惜无形中就有些丧气,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乔飞并不是穿过来的? 乔飞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她眸光微闪,眼底一抹精芒掠过,楚朝惜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呵呵。 眼角掠过一抹幽光,对着正和八妹几个说笑的楚朝惜,乔飞觉得自己对着这个人,除了呵呵笑之外,竟是再没其他的表砂方式了!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乔飞打发空青几个,单单留了桔梗,指了旁边的锦凳笑道,“别紧张,我这里真没那么多的规矩,坐下来和我说会话吧。” “是,姑娘。” 乔飞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先是把桔更的家人问了回,而后又问她一些日常琐事,最后,乔飞看向桔梗,“你在这里的时间最长,我且问你,这边最出名的寺庙是哪里,有没有什么著名的大师和尚之类?” “姑娘是想去上香还愿还是求签?” “都要。”乔飞垂了垂眸,眸光微闪间,是一片的悲凉,楚朝惜,如果走遍天下名刹大川,访尽天下大僧,方能助你回归。 那么,我宁愿倾尽一生时间。 一生一世。 只为,等你,回来。 “姐姐,你明天去做什么?”八妹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到她抬头,朝着她吐吐舌,“姐姐要是没事,咱们明天出去逛街去?” “你们几个去吧,我有点事就留在家里了。”乔飞摇摇头,直接拒绝了八妹的话,想了下又道,“明天我和桔梗去广华寺,你们想去街上就去吧。” “广华寺,那是什么地方?”八妹小脸上尽是疑惑,不解的看向乔飞,“是寺庙?姐姐要去烧香?啊,我不管,我也要跟着去。”八妹扭头看向旁边的石头几个,“明天你们去逛街吧,我和姐姐上香去。” “姐,我们也要去上香。” 石头和王宝平两人忙不迭的要求着。似是生怕说晚一会,乔飞就会不带他们出去一样。 楚朝惜坐在一侧笑,“反正都是要去逛街,去寺庙里看看也挺好,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们也都不放心,要不,咱们大家一块去在?不是都说寺里有斋饭么,咱们中午就用素斋,待得吃饱喝足再回 tang来。” “好啊好啊,就听楚大哥的。” 乔飞瞪了眼八妹,可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扫了眼石头和王宝平,便索性点了头,“去是可以,但在那里头可不许淘气,或是惹事什么的,而且,你们不能乱跑,不然,日后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出门了。” “姐姐我们保证听你的。” 楚朝惜也心情甚好的附和着八妹几个的话,“我也保证听你的。” 乔飞笑,“即这样,那你们都下去准备吧,一会我让空青去弄些吃食带着,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空青说,不过每人只许说一样。” 三小点头起身走了,屋子里只余下楚朝惜和乔飞两人,乔飞起身也想走——面对着这个假的楚朝惜,她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 “乔姑娘,咱们两个能好好谈谈吗?”顿了下,楚朝惜满脸真诚的道,“乔姑娘,我是真心想和你成为朋友的,咱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生死大仇,不是吗?” 没有什么生死大仇? 乔飞听了他的话只是冷笑,半响无语。 旁边看着她神色的楚朝惜也瞬间觉得有些无语,他被乔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率先移开了眼,“乔姑娘,那个,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你要是只想和我说这些,我走了。” “别啊,我真的有话和你说。”楚朝惜有点着急,想伸手去拉乔飞,却被她似避毒蛇猛兽般的避开,“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冷硬,带着浓浓的憎恶。 听的楚朝惜心头一跳,可瞬间,他压下心头的火,苦笑着揉揉眉心看向乔飞,“我真的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和你说,越长青这个人不简单,而且,你别看着他对你和颜悦色的,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说不定在他心里还觉得你是个多余或是不该存在和出现的——” “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直说。我可没空和你在这里玩绕圈子。”乔飞清冽冽的声音听的楚朝惜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半响后又松开,眼底一抹涩意掠过,他看着乔飞缓慢而清晰的道,“我让你小心越长青,甚至,甚至就是周夫人,你也得在她面前保留三分的态度。毕竟,她再怎么疼你,你和她也只是义母义女的关系,并不是亲生的。若是你和越府的利益相冲,你觉得,身为越府宗妇的她,会偏向于那一边?不用说都知道是越府。所以,你你要是把心全都抛过去,那才是纯粹找死!” 乔飞怔了下,没想到楚朝惜会和她说这个,眼皮抬起,瞟了他一下,若有所思的点咪头,“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关心,你可以回去了。” 直到乔飞的身影消失不见,楚朝惜还在那里发呆,就这样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转身扬长而去? 这到底他刚才说的话是听进去了。 还是没听进去? 他叹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朝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多少也有几分火气——这个鬼地方又不是自己要来的,占了这个身子的位子,也不是他自己乐意的,还有,原来那个楚朝惜要是好好的,自己说不定还不用来这个鸟不拉屎,到处得提着脑袋混,稍不留神说不得就被砍脑袋的破地儿? 他一个人坐在那,脸上神色变幻着。 忽哭忽笑忽喜忽悲的。 到最后,一拳拍在了桌子上—— 老天爷,我上辈子得罪你了是吧? 后院屋子里,乔飞也一个人躺在榻上生闷气。难道她不知道这事不该怪楚朝惜吗?如同自己的到来不可意料,不可预期一般。 这个假楚朝惜的到来,也是不愿意的啊。 好好的现代文明人不当,谁乐意跑这地方儿当个野蛮人?所以,她私心里清楚的很,自己不该把气撒给楚朝惜,认真的论起来,是不该怪人家的。 认真的往下再追究点,说不得自己还得感谢人家这个假楚朝惜——不然,楚朝惜要是真的失踪或是啥的,连尸体都没了,自己能去哪找人去? 就是有那个本事,都没那个儿地救人去。 可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能挽回以前的损失,就能让这个假的楚朝惜走人,真正的楚朝惜就能回来? > 若真是这样,她巴不得早就做了! 乔飞越想越郁闷,最后直接一头倒在了榻上,拿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裹住,左右来回的在榻上打起了滚—— 啊啊啊,好烦啊。 外头,空青和白芷两丫头是见怪不怪,头一天值守的桔梗却是被唬了一跳,“姑娘这是——”抬头却在看到空青两女面不改色的神情之后,她眸光微闪,朝着两女笑笑,垂下了眸子。倒是让空青和白芷两女挑了下眉。 果然不愧是越家那样大的府邸出来的。 这样的情况还能保持镇定,嗯,不简单。 最起码的比她们两个可是强多喽。 次日一早,乔飞起来后,小花厅里八妹几个已经在唧唧喳喳的说话,看到她过来,三小纷纷起身,“姐姐。” “唔,你们起的好早。”乔飞没啥形象的又打了个呵欠,冲着身后的空青几个摆摆手,“去准备早饭吧,一会吃了咱们就出发。” “哦也,去逛街喽。” 八妹很开心,在她的心里,她们进京是给楚朝惜看病的,如今他醒了,姐姐又说暂时不去,今天出去,在她眼里那就是纯粹是玩的。 能这样和姐姐,还有哥哥一块出去玩。 八妹真的很高兴。 她甚至都想好了,回去的时侯一定要和村子里的几个小姐妹去炫耀炫耀,让她们羡慕一下才成! 早饭是空青准备的,稀饭,包子,还有几碟子酥饼,包子是空青和白芷亲自包的,擀的皮极薄,馅子里多是鲜嫩的绞碎的肉。 吃进嘴里满唇尽是汁香。 早饭吃罢,两碟子包子都见了底。 楚朝惜虽然觉得这样的早饭也很好想,可架不住天天吃啊,他对着桌子发呆,什么时侯能换下口味呢,哎,他的面包,他的牛油。 他的提拉米苏啊。 早上九点多,乔飞几人乘了外头租来的马车稳稳的驶了出去,出东门,向前行五十余里,转个弯,左拐,前行百步。 就是华严寺了。 马车停下,乔飞几个下车步行,一步步的台阶上,不少的人往前走,甚至有那虔诚之心的,竟是一步一跪,三步一叩头的往前行去。 “姐,这里好多的人。” “嗯,咱们也上去吧。”说着话乔飞暗自扫了眼楚朝惜,发现他虽是面上看似正常,可实际上身子却是有些紧绷之外,不禁抿唇一笑,“怎么,楚公子不敢爬不成?” “怎么会,我只是在想如何用最快的法子能走到庙门前。”楚朝惜一扬眉,看着乔飞的眸子里多了抹复杂,继尔,朝着她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楚公子请。” 扭头看着身侧的几个人,楚朝惜心情极是复杂——真当他不知道乔飞要往寺庙来的目的吗?不外乎就是与他有关的事。 古人多重祥瑞,更是把这些大师们的话奉为金科玉律般的存在,如今,乔飞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所以,想靠着寺里的大和尚把自己给赶走或是收了? 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要死时。 一睁开眼会不会就回了现代自己的身子内?楚朝惜隐隐有几分期待,可又不知抱有希望,要知道若是自己可以用死的方式回现代,他可是巴不得! “姐姐,咱们一会去求签吗?” “好啊,你想去就去。” 乔飞的心思有些沉重,楚朝惜要是回不来呢,要是这里的方丈大师说没有办法,她又该怎样?还在迷迷糊糊的往上走着,头顶一声阿弥陀佛声响起,抬头,就看到小和尚正朝着他们一行人憨憨的笑着,“这位就是乔施主等人了吧,我家方丈大师说了,乔姑娘远道而来,可他却正在接近几位贵客,还请几位贵客随我前去偏殿小歇。” “不必了,你陪他们几个去烧柱香吧。”虽然心里一点不信这个,可却不防碍乔飞让八妹几个去上香,在什么地方说什么事,如今的她们就是到了寺庙,你不上香你来做什么? 小半个时辰以后。 在方丈的密室,乔飞一眼看到那个坐在地下盘膝而静坐的和尚,心头就是一沉,有股子不妙 的感觉,她张了张嘴,福身拜下去,“信女乔飞见过大师,给大师请安。” “乔姑娘免礼。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找人。”乔飞微微一笑,把手里之前求的签递给了方丈,而后她一辑到底,“还请大师指点,我要找的人,何时归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怕是,一世无缘啊。”大师摸了下中嘴角两侧的花白胡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小桌,叹口气,“姑娘有所不知,你和那位楚公子,本来就没什么缘份,若是强求,怕是会适得其反。” “我不信,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 “姑娘若是不信,只管问问自己的来厉。”那位方丈微微一笑,看向乔飞,“那人人和乔姑娘的来厉相同,乔姑娘何苦强人所难?” “我就是容不得他,我一定要把人找回来。上天入地,我就不信找不到人!”乔飞说这些话的时侯,心头有一丝的狠戾—— 她还就不信了,好好的人能随时穿越? “大师您看看这签,可还有解?” “——即无解,又有解——” “这是何意?” “姑娘看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所以,依着老僧看,姑娘不如以静制动,在原地静静侯着故人归来就是。” “我不放心。再问大师一句,我还得等多久?”乔飞的眉心拧在了一起,看着面前的这个方丈,眼里尽是疑惑,说他是假的吧,可自己的来厉被他道了个明白,可信吧? 可他却让自己等。 等什么,等到楚朝惜和她白头? 她苦笑一下,起身,对着老僧弯身一礼,“大师,能否给小女子一点帮助?我心里真的很想他很想他,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活不下去的。” “姑娘痴儿。人间聚散皆缘,姑娘又何必如此?”大和尚一脸的哀凄,看着面前的乔飞,半响无语,最后,只是笑道,“姑娘的命格是个贵重的,别人都需贵人相助,对于姑娘来言,你自己就是自己的贵人,甚至,你还是你身边其他人的贵人!” 贵你个头!乔飞看着老僧想爆粗口,恨不得一巴掌朝着那光一溜溜的脑袋拍过去——自己是相信他,可他都说了些什么? 等。要是只是等的话,自己来找他做甚? 方丈大师哪里看不出乔飞的心思?拈了拈胡胡微微一笑,“姑娘也无需生恼,老和尚敢和你打保票,你所求的人,最后一定会回来。而且,姑娘的心愿也定会如意以偿的。如今姑娘所欠的不过就是个容字。” “还请大师指点,我还要等多久,另外,我想请问大师一句,您是如何知道我的来历?”对于这一点,乔飞真的有点挺好奇的,要不是自己的身份被这老僧一句说破,她哪里会乖乖坐在这里听她说半天? 老僧对上乔飞满脸不解,狐疑的脸,微微的摇头一笑,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轻的乔飞都不曾听到,那老僧朝着乔飞笑,“姑娘的面相上一切都写着呢,姑娘命格极贵,可却又于半路上断过,这一劫可是实打实的生死劫,若非姑娘的到来,这一劫可是没法避过去的。姑娘聪慧,何不学着放开一切?” 乔飞冷笑,放开一切?说的好听! 241 结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1 结仇 若没有她的到来,若没有现在的这个楚朝惜,乔飞是一点都不信这些东西的,怪力神谈,不过是笑谈罢了。舒悫鹉琻 现在,她还是不信。 可却早没了当初的那么坚定。 不然,她为什么执意要来寺里,要找这位有名的大师,甚至不惜把周夫人的名头拿出来压人,也要见上一见? 为的,不就是问这位大师一声罘。 真正的楚朝惜何在,何时能回,可否回? 即是有了这样的打算和心思。 哪里还由得她不信这些飚? 只是,她却没想到这个老和尚说,她有贵人,但这个贵人却是她自己。而且,老和尚让她凡事退上一步,退,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呵呵的笑,朝着老和尚行了一礼。 转身,退出了那个禅室。 退一步呵,她倒是想。可有些时侯有些人,有些事上,她退,换回来的却是别人的步步紧逼!即是这样,她为什么要退? 殿外,八妹如同溜弯回来的小狗,小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姐,外头的人可多了呢,你不知道,那里尽然是一条集市,我和石头还有哥从头到尾逛了两三回呢。” “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有喜欢的便买。” “没什么要买的,咱们又不缺东西。”八妹拍了拍小肚子,朝着乔飞吐舌一笑,“不过我们吃了碗豆花,好好吃呢,比咱们镇上李家的要好吃多了。” “若是喜欢吃,一会咱们多买些回家吃。”轻轻拍拍八妹的发,乔飞笑的温婉,“你楚大哥没和你们一起?” “没有呢,姐,你和楚大哥还没和好吗?” “这话怎么说?”乔飞侧了下脑袋,唇角含笑,静静的看向八妹,眉眼的温软让八妹松了口气,她把身子挨在乔飞身上,紧紧抱着乔飞的手臂道,“楚大哥和你说话,你总是爱理不理的。还有,楚大哥老是爱偷偷的看着你,以前他都不会呢。还有啊,” “还有?我们的八妹何时这般的细心了?”伸指在八妹头上点了一下,乔飞轻轻的笑,“你你说看,这颗小脑袋是不是只顾着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姐,这才不是乱七八遭的事,这是天大的正事,是正事好不好?” “好好,是正事。不过,你不觉得这就是正事,也是我和楚朝惜的正事,而不是你的吗?”乔飞看了眼八妹,脸色渐渐凝重,“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想你的脑子里到处充满这些事,现在的你应该是简单的,纯洁的,你还只是个孩子,我只想你快乐和开心的渡过这几年。”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境遇很是悲惨,出嫁前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富家千金小姐们的生活,十几年的生活,就仅仅局限于那一个小院。如同八妹这样的乡下女孩子吧,偏农村里又重男轻女的多,你看看八妹和以前王七丫的待遇,还有陈家村里女孩子的待遇,就知道女孩子在这个时代是个什么地位了。 她虽然看不惯,可却也没蠢的要拿鸡蛋去碰石头,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如何和一个社会,一个时代去斗争? 乔飞能坐的无非就是让身边的人好过一些。 让八妹在待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尽可能的轻松些,甚至多学一些道理,多认识一些人情事故,这样,日后她嫁人,才不至于会被生活压垮。 没一会,石头和王宝平,还有楚朝惜也回来了,楚朝惜竟然还带着一个孩子!小家伙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华丽锦衣,坐在楚朝惜的肩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带着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看到乔飞几个不知怎的又哇的哭起来。 蹬腿舞手的,拧着小身子咧了大嘴哭。 楚朝惜则是垮着脸哄,“你别哭了,我不是给你买糖葫芦了吗?哎,我说你别哭了,再哭,再哭我把你丢大街上去了啊——” 结果,小家伙哭的更厉害了。 小小的身子挣扎着,哭的气都上不来。 看的乔飞很无语,“我说楚朝惜,你去哪里偷来这么一个孩子?拐卖婴儿要犯法的。”话音落地,抬头就看到楚朝惜朝她投来的求救的眼神,“我倒是想偷来着,可就是真的要偷也得偷个漂亮可爱的啊,我怎么可能偷这么个爱哭鬼?”就这么一小会,哭的他脑仁疼! “你才是爱哭鬼,你全家都是爱哭鬼。” 乔飞默了下,这孩子—— 不过,她下一刻就皱了下眉,扫过正和那孩子来回拉扯的楚朝惜,眼神落在跟在楚朝惜身后的石头两人身上,“这孩子怎么回事?” “是,是楚大哥在前头的街上捡的。”石头看了眼王宝平,知道他不会开口,只能认命的给乔飞解释,“我们在前面逛着,楚大哥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笔墨,可没想到这孩子蹲在路边上哭,楚大哥看他自己一个小孩子,身边也没个大人,一时心软,便答应陪着他找家人,可我们找了半天没找到——” 所以,把孩子带了过来。 所以,人家孩子就哭的这么厉害了? 乔飞叹口气,看向楚朝惜,打断他和那孩子大小眼的对峙,“你打算怎么办?即然你把他带了过来,肯定就要负责的,找到家人是一定的,你可曾想过要怎么找?” “我——”楚朝惜被乔飞这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脸上掠过一抹懊恼,他哪里想那么多?刚才看他坐在那里哭的挺可怜的,不过是想起家里的小侄子罢了,每次大哥骂了他,小家伙都会蹲在走廊里等他回去—— 也是哭的鼻子都红了。 他这不是见情生景,一时情不自禁嘛。 如今这会看来,他这不是自己找死? 这里可不是现代,随便去哪找警察或是广播里直接喊人,这里是落后几千年的古代。是没有那些高科技的。 “你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楚朝惜的样子,乔飞就知道他是之前没想过的,不过这是做好事,值得发扬,所以她也并不生气,只是看了眼那小家伙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说不定能帮他找到家人呢。” “啊,什么主意,你快说。” “去找寺里的知客寺吧。这小家伙应该是和家人走散,看他一身穿着,应该是非富即贵,即是来寺里上香,知客寺应该多少有些印象吧,说不定他们有人能认出这小家伙呢。”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碴?记不记得的先去试试再说啊。”他猛的拍了下脑袋,起身抱着那孩子去寺里走去。 只是一刻钟后。 楚朝惜黑着脸走了回来,他手里抱着的还是那个孩子,不过已经睡着了,因为他是打横抱着回来的,看到乔飞几个人朝他望过来,他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有人见过他。” “一个都没有?” “没有。” 乔飞摊摊手,看着一脸无奈的楚朝惜,忍不住就抿了唇笑,“那你就先自己照顾他几天吧,咱们把消息留在寺里,若是有谁家的孩子丢了,去寺里找咱们联系就是。” “让我照顾他?”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一个,楚朝惜非得跳起脚来不可,朝着乔飞瞪了眼,“你让我照顾这个爱哭鬼?” “你不照顾,难道让我来照顾?” “自然是你来照顾,不,不,是我来照顾他。”楚朝惜脱口而出的话却在看到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瞬间收声——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不过是逛了一回街。 怎么就多了个奶娃带回来? 事实上,这样一闹腾,楚朝惜竟不知不覍的把原本十分的郁闷心情减了个六七分! 事实上,打乔飞一说要见主持,他心里就有了数,同时,心里多少也涌起几分紧张,那个老和尚要是真有办法把他给从楚朝惜的身子里驱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要是能回现代固然好,可要是回不去呢? 难道,他为了让真正的楚朝惜回来。 他就得把这条命送了? 心里即惊又怒,还带着几分惶恐。 他知道自己是阻拦不了乔飞的。 如今乔飞决心要自己让路,除非她找不到让自己从这身子里出去的法子,不然,她是无论如何都会把自己给弄走的。 这样一想,楚朝惜不觉就有些悲哀。 自己的生死竟然撑控在别人手里? 可他却只能看着。 看着这广华寺,楚朝惜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他也是人,占了这个人的身子不是他乐意的,他还想回去,他在这里还觉得憋屈呢。 可谁问他的意思了? 乔飞就这样一心的否定他。 如今,更是为了让自己死后给真正的楚朝惜求一条生路,亲自来求这里的大和尚—— 和乔飞的心思差不多,生在现代社会的他是根本没把寺庙之类放在眼里,可现在,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他还敢一点不信? 万一让乔飞找出点什么来。 哪怕这样的法子不能让那个楚朝惜回来,她最后的结果只是把自己给弄死了,那也是不行的啊。可他却又阻制不了,越想他越觉得心烦气躁,看着这广华寺三个大字就觉得心头有股子火在窜—— 要是可以,他一定会把这广华寺给掀了。 或者,一把火烧了也好。 好不容易想去散个心吧,遇见个爱哭鬼,他老人家日行一善,想着给自己积点德啥的,可最后结果呢?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叹口气,弯腰把挂在他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鬼抱起来,认命的朝着乔飞挤出一抹笑,“我来照顾他,你那么忙,又是女孩子,哪能让你照顾呢。”说完这话楚朝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女孩子照顾孩子不才是正常吗?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乔飞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清清嗓子,“即是这样,那咱们也该去用午饭了,或者,你们觉得要回城吃?” 几个人齐齐摇头。 开什么玩笑啊,回城吃? 还得走上大半个时辰的路好不。 会把肚子给饿扁的。 “姐,咱们去吃斋饭。” 几人意见统一,楚朝惜抱着那个哭累了睡着的小鬼,一行人转身向寺内行去,只是才走了没几步路,突然被一伙下人给围住。 “站住,前面的人给我站下。” 气喘嘘嘘的一伙人跑上来,个个如临大敌的看着乔飞等人,当先一位年轻的公子黑着脸,眼神不善的看着乔飞等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私拐小儿,实在是罪大恶极,来人呐,拿我的贴子,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去官府衙门先押了再说。” “是,公子。” 楚朝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是想做好事来着好不,他不是拐子,他是见义勇为,善于助人的好人! 可对方明显不想和他们多废话,一伙人忽啦就围上来,看那情莆,要不是有点顾忌楚朝惜怀里的小孩子,估计早上来拿人了。 乔飞气的肚子疼,这都叫什么事啊? 见过嚣张的,可也不带这么嚣张和目中无人吧?正想说话呢,她身侧,楚朝惜怀里的小家伙被吵醒,踢了两下腿咧嘴还想哭,头一抬,从楚朝惜肩上看到了身后的人。 嘴一咧,哇,哭声直振云宵呐。 “哥,哥,你可来了,呜呜,我害怕——”小胖家伙一边哭一边扯了嗓子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事似的,在楚朝惜怀里扭着身子要下去,“放开我,我要找哥哥,我要找娘亲——” 楚朝惜自然是要放的。 他本来就是想带着这孩子找家人的,现在人家哥哥来了,哪还不放手的?自然,一时之间他也没想到哪里去,对于对方说的送交衙门的说法,他根本没放心上。 自己又不是真的拐人,他只是帮着这孩子找家人而己。没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小家伙一落地,撒腿就跑,“哥哥。” 后衣领被人一把拽住,身子离地,乔飞似笑非笑的挑了眉,直接无视他在空中的踢腿挥手的挣扎,侧侧头,对上对面一脸怒容的年轻公子,“抱歉,这个小家伙迷了路,我们在之前那条街上捡到的,一时没找到家人,才想着送去寺里知客寺那边看看——” “哇哇,坏女人,放开我,疼。哥哥。” 对面年轻公子的脸黑了,“那你现在不放去找了,我就是他的家人,我是他哥,他是我弟。你只要放开他就可以了。” “是么?” “是——”年轻男子眼底戾气一掠而过,只要让对方松了手,昌哥儿回来,他一定要这个女人好看。敢威胁他!找死! “是是,他真是我哥啊,坏女人。” 乔飞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闭嘴,刮躁,你怎么这么烦?”拍的小家伙一怔一怔的,主要是没挨过打啊,回过神后就是一声惊天尖叫,“女人,你敢打小爷!” 啪,乔飞又一记弹指神通,之后不再理会小家伙的鬼哭狼嚎,挑了眉朝着那年轻公子嫣然一笑,“公子刚才说,要把我们送官府?” “怎么会,之前我以为你们是歹人,现在发现是误会,你们即是救我弟弟的恩人,那便是我们家的恩人,做人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他说的一脸正色,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回过神的楚朝惜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别信他,他在说谎!”生怕乔飞不信,他一指对方,“你看他的双眼,眼神闪而不定,面带狡诈之相,分明不是个好人。这样人的话绝不是真的。” 乔飞捂额想哭。 这混蛋,谁让他开口了? 对方,那年轻人眼底怒意一闪,可却投鼠忌器啊,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意,朝着乔飞几人微微一笑,“我是右相东方家的长子,我以我们东方家的名誉保证,只要你们放了我家小弟,我绝不会对你们如何的。甚至,你们还是我们东方家的恩人。” 乔飞一听,头更疼了。 右相啊。 她是不知道东方还是西方,可右相好惹? 头疼之余又狠狠的瞪了眼楚朝惜,就知道惹事!楚朝惜被她这一瞪,可委屈了,他也是好心好不,谁知道这小鬼有个惹不得的家世? “姑娘,刚才的话你好好考虑下?” 乔飞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手一松,把小家伙往前推过去,“我和我是开玩笑的呢,令弟虽然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呢,呵呵,东方公子是吧,您这就把令弟接回去吧。” “这就给他了?” 本来准备着擦拳磨掌,武斗不成,最不济也来一番文斗也好啊,这袖子都的挽好了,楚朝惜就等着乔飞发话呢,可没想到乔飞是开口了,可这话? “乔飞,真把这小子放回去?” “你给我闭嘴。”乔飞暗自瞪了他一眼,扭头还不忘对着那年轻的东方家的公子提醒,“小公子估计是饿了,你回去记得给他弄些吃的,还有,刚才他哭的有点多,让他少吃些不好克化的东西,免得噎到。” “哥。” 东方大公子一声冷笑,“你们两个把二公子带回去,交给老夫人,你们,把这几个人给我拿下,意略拐卖我东方家的公子,真当我爹爹这右相是白当的吗?把他们给我拿下。” 楚朝惜跳了脚,“靠,你说话不算数。” 头一回,他真心郁闷了。 上一辈子见过说话不算的,可没见过眨眼翻脸,捉人下大牢的啊。这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可这也,忒快了吧? 乔飞却是看也不看对方,径自转了身子,朝着不远处山门下缓缓而来的一行人屈膝行了福身礼,“广仁大师,济亮大师,小女见过两位大师。见过,三王妃——”楚朝惜几人随着乔飞的声音抬头去看,不由的脸色各异,或轻松或凝重,可却都在心里浮起相同的心声——原来,是找到靠山了,难怪这丫头不担心。 242 决定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2 决定 三王妃正和两个大和尚在说话,听到乔飞的声音,眸光微闪,笑起来,冲着乔飞招招手,“你这丫头怎的在这?之前碧玉说好像看以你在这,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舒悫鹉琻绪” “见过王妃娘娘。” 八妹几个上前见礼,三王妃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和客气,浑然不似面对着乔飞时的那种温和,似是长辈见了晚辈一般的慈爱,亲自拉起欲要行礼的乔飞,三王妃挑起杏眼,扫了眼旁边东方家的一众人,直接无视,只牵了乔飞便走,“走吧,我昨个儿才去了趟越家,你娘亲说你这丫头自己住在外头,这外面多危险啊,什么人都有,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是我不好,王妃您慢点。” 乔飞从善如流的扶着三王妃,慢慢想前走去,她的身后,楚朝惜几个肃容沉声,低眉敛眼的跟着,最后,是东方家的人。 亦步亦趋的跟了两步,就被三王妃的侍卫首领狠狠一眼瞪过来,东方家的人一怔,步子不知不觉的就停下,纷纷把视线投注在自家主子东方大公子的身上,“主子?患” “撤!” 东方公子眼中阴霾快速的滑过,心底尽是不甘,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又松开,死死的盯着乔飞半响,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撤。 三王府,他惹不起! 听刚才三王妃的话,那丫头和越家还有些关系,不管是三王府,还是越家,他暂时都不能得罪! “公子,公子——老夫人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东方公子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戾气掠去,换上一抹笑,朝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迎过去,“娘,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你弟弟说,救他的人在这里,人呢,你可有好好的谢谢人家?”东方老夫人并不老,不过是四十岁出头,之所以称为老夫人,不过是因为东方大公子才成了亲,娶了少夫人罢了。 “你这小子,就知道淘气,看看,下次还敢不敢。”东方二公子是东方右相夫妻的老来子,三十七八岁才有了这个小儿子,不止是老夫人,整个东方府也是拿了当成宝贝一样的看护着! “娘,您又说我。” 在小儿子额上点了下,老太太上前站在大儿子跟前,一身锦衣,头上戴了个玉抹额,鬓发上有些许银丝,气度雍容,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微微一笑,“人呢,我刚才看着一群人走远,可是帮着这小淘气的家伙?” “娘您放心吧,我已经好好的谢过对方了。”东方大公子微微一笑,主动上前搀了东方老夫人的手,“娘您可累了?咱们是去寺里歇歇还是这就回府?” “咱们先回府吧,反正车子就在前面不远处。”老夫人扶了大儿子的手,想了下还是不放心,“刚才那一行人,我看着有些面熟,可是她们帮的咱们家这小淘气?” “是一位姑娘,但是和三王妃认识。”略一迟疑,东方公子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而且,那个姑娘好像还和越家有关系,儿子不敢擅专,正想着回头和娘亲您说呢。” “那你可问清楚那姑娘的名姓?”东方老夫人话一说完自己就先摇了头,“你不是这样失礼的人,算了,我明个儿让宋嬷嬷亲自去问这事。”她哪里知道她家儿子不但无礼了,还差点把人家给抓起来? 东方公子张了张嘴,没出声。 一行人上了马车,东方老夫人还在冲着小儿子念叨,“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把下人都甩开,这臭小子,回头我非让你爹收拾你不可——”马车缓缓前行,东方老夫人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乔飞是上了三王妃的车子的。楚朝惜几个则是上了自己的车子,几辆车缓缓驶离寺庙,马车里,三王妃似笑非笑的瞟一眼乔飞,“说吧,你到底惹了什么事,需要让人把我叫过来给你撑腰?” 乔飞的脸有点红,想了想,她起身朝着三王妃深深的一福,满脸真挚的道,“多谢三王妃给我们解围,不然,还不知要如何善了。”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王妃淡淡的笑,看着乔飞的情绪波动莫名,对于这个女孩,她也不过就是个面子情罢了,好友打心眼里喜欢,又认了她为女儿,那么,她自然就给她几分面子,某些事上她这个三王妃并不介意给她撑腰。可要是她行事出格—— 三王妃笑了笑,眸光微闪。 “也不过是件小事,八妹几个去下面的街 tang前逛,不想路上遇到迷了路的东方小公子,带着他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她们便把他带了回来,想着去寺里找知客寺打听一下,可没想到东方大公子找了过来——”乔飞的话让三王妃听的蹙了下眉,想起外头某些传闻,暗自点点头,这事怪不得乔飞要把自己给抬出来了。 “不过是小事,你不用担心,我明个儿就去给东方府上打个招呼,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把你们几个送进大牢里去。”三王妃眸底一抹怒意滑过,伸手在小几上拍了一下,“真真是没有王法了啊,你别怕,有我给你作主呢。” “那小女就多谢三王妃。” 乔飞很是认真的道谢,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三王妃,“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的礼啊,我和你娘是打小的交情,你是她的女儿,那喊我一声姨也是当的。” “乔飞不敢,王妃您可别这样说。”脑子抽了她才会喊三王妃当姨,她得有多傻多疯才会这样干? 车子在乔飞的住处停下,三王妃看着起身下车的乔飞眸光微闪,“乔丫头,这处儿地段不是很好,离着越家也挺远的,你若是想在这里长住,有没有考虑换个好点的房子?” 乔飞的话滚到舌尖儿,又咽下去,她朝着三王妃笑笑,“可不是正着人在西城那边找着房子呢?不过有些房子太贵,我也买不起,所以,只能慢慢找个合适的。” “这也是,慢慢找,总会有好的。”三王妃朝着乔飞淡淡一笑,看着丫头扶了乔飞下车,隔着车帘乔飞福身,“王妃您慢走。” “好了,你回去吧,等到你哪天寻了好宅子,我一定和你娘亲过来给你暖房。”三王妃笑着挥挥手,扭头吩咐车夫,“咱们走吧。” 马车上,贴身嬷嬷帮着三王妃续了茶,笑着看向她,“主子,您看,那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你平日里倒是聪明,今个儿怎的却是糊涂了?”三王妃端起清茶呷了一口,笑,“这事咱们一打听即知,岂是能随意说假话的?” 嬷嬷一拍脑袋,满脸的讪笑,“您看老奴这脑袋,呵呵,是老奴糊涂了,若是她的话是假的,咱们明个儿派人去寺前那里一打听,可不就有了结果?” “可不是来着。若是她说的话是假的,让我打听出来,以后对她的印像可就没了,这样的蠢事,她就是再没脑子,我估计也做不出来吧。”主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马车便缓缓的驶向了街心,风里,只有车轱辘吱哑声—— 乔飞的住处。 楚朝惜看着八妹几个都去梳洗,自己一人垂着头走到了乔飞的屋子里,站在门口一番犹豫,几次抬脚,矮矮的一个门坎,他竟是半天没迈过去。 还是乔飞在屋子里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是他,眉头就皱了下,“是你啊,怎么,有事?” “乔飞,我,我是来和你说声对不起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楚朝惜本来还犹豫的心在看到乔飞的瞬间就落定,直接就脱口而出,“今天的事是我考虑的不周,给你惹来了麻烦,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你要是怪我怨我都是应该的,我,我不怪你。” 乔飞扑的一声笑出来,揉揉眉心,她看着楚朝惜叹口气,“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今个儿这事我要怪你什么?怪你不该帮助那小孩子吗?可为什么不帮,别说你,就是我或是八妹在外头看到了,也是照样要帮他的。所以,结果都一样,为何还要怪你?” “这么说,今天这事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有什么好怪的?至于东方家的麻烦,乔飞笑了笑,不过是水来土淹兵来将挡罢了,只要他们没做愧心事,怕什么? “这就好,害我一路提着心——”乔飞瞪了他两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不用这么小心,我并没有打算把你怎样的心思。当然,这个只是暂时,所以,你暂时还是安全的。而且,你也要好好的护着这个身子,这不是你的,只是借给你用。” “好,我知道了。”看着留下这么一番话,扭头黑着脸走人的乔飞,楚朝惜苦笑不己,自己是怎么做都讨好不了眼前这位啊。 没一会,八妹一身清爽的走进来,看到乔飞正歪靠在榻上,咕噜也滚了上来,在榻上滚了两下,舒服的伸个懒身,嘀咕着,“还是家里舒服,之前在寺里好累哦。” “这还没让你爬山呢,就嚷着累,要是真让你爬山,你不得起不了身?”乔飞笑着在她额头上点一下,亲呢的语气里带着调笑,“知道累了吧,还不好好歇着,非过来和我挤。” “姐姐,白天的事好可怕,那个人不会再找咱们麻烦吧?”八妹终究是心里搁着事,虽然之前被三王妃给拦了下来,可问题是三王妃能帮他们挡一辈子吗? 那个人要是想找他们麻烦,随时都可以。 “无妨,三王妃和越家会让他有所顾忌的。”说着话乔飞心头微微自嘲的笑了下,看吧,这就是地位的好处呢,笑着拍拍八妹的脸颊,顺势捏了一下,换来八妹哇哇大叫,“姐,姐你又捏我脸。” “好好,不捏了。”两姐妹在床上一番笑闹,最后各自气喘嘘的停下,乔飞想了下看向八妹,“你真的想好了,不回去,跟在我身边?” “嗯,我不回。”八妹咬了下唇,随即就对着乔飞重重的点头,“反正爹和娘还年轻,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我又是她们不要的——”说到最后八妹的声音略低了下去,虽然心里早就释然,可想想,被自己的爹娘嫌弃,八妹心里还是很难过,“姐,你当初,是不是也很难过?” “都过去了,哪里还想的到当时的想法?”她不是真正的王七丫,所以,不理解七丫那会的心情,可她却能从王七丫残留的一些情绪里清楚的知道,王七丫真的不恨那个家! 对于刘氏那些人,王七丫有的只是牵挂。 不像她,是打心眼里不想认那些人的。 八妹重重的点点头,“是,咱们以后不再去想那些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我跟着姐姐好好的,咱们大家过开心的日子。” 拍了拍八妹的头,乔飞点头示意赞同,略一沉吟她又道,“对了,你有空时好好和平子聊聊,看看他的想法是如何,若是他想着回去,我过段时间寻个机会就让人送他回去。” “哦,我知道了。”说到这事,八妹便有些焉头搭脑的,没了精气神,私心里她是很不乐意让王宝平回家的,以前的时侯王宝平老是欺负她,但却也会偶尔给她些吃食。 所以,对于王宝平她并没有太多的惧意。如今大家一块相处这么久,王宝平虽然沉默的时侯多,但对于八妹这个亲妹妹却是越来越疼,是真的放在了心上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八妹一听说王宝平要回去,有可能不回来,她哪里舍得?咬着唇满脸的犹豫,“姐,要不,要不,咱们不让哥哥回去了吧?” “你傻了不是,你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是那两个人视为眼珠子一样疼着护着的,要是你哥不回去,你觉得可能吗?”不说其他,怕是刘氏最先得哭瞎了双眼! 提起王庆祥夫妻,八妹也没了话说。 三个孩子,她和姐姐已经对那个家完全失望,要是再不让哥哥回去,那爹娘身边可就真的没有一个人了。她虽然舍不得王宝平,可一想家里的王庆祥夫妻,八妹小脸上尽剩下纠结了,人生为什么要这么的为难呢。 约有一刻钟过后。 没听到八妹的声音,乔飞忍不住低头看了下,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竟然自己滑到被子里头睡着了! 伸手帮她拉了拉被子,把被角掖好,自己静静的躺在那里,她以为会没睡意的,没想到一会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睡,直接就到了晚上。 三月份的天,夜来的越来越晚,乔飞睁开眼,八妹整个身子横到了另一头,被子裹在她身上,成了个棕子似的存在,人还在甜甜的睡着,她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起身,披衣下床。 外头,空青,白芷,桔梗都迎了上来。 “姑娘您醒了?” “怎么不叫我?这都什么时侯了,石头他们可用了晚饭?”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六点左右开饭,这会看着怕是得有七点多,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用晚饭没,不过依着石头两个的性子,多半怕是没用在等她和八妹的。 果然,白芷帮着她梳头,桔梗捧了她要换的衣裳走过来,听到她的话便笑着抿了唇,“三位公子才还派人过来问,看您和八妹醒了没,若是醒了,便过来一起用晚饭呢。” 抚了抚额头,乔飞无奈的笑。 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让白芷随决挽了个低鬓,也好一会睡觉时容易打散,换了身家常的衣裳,看了眼屋子里,确定八妹还在睡,乔飞便把门悄悄掩了,又派了人去前院找楚朝惜三个。 半柱香功夫后。 那三个人过来时,乔飞已经在小花厅里侯着了,饭菜在桌上摆好,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热了几遍,乔飞对厨房里的几个嬷嬷就有些歉意,看到已经坐好的石头几个,她不禁便摇了头,“你们三个也是,明知道我和八妹睡过了头,不会先吃么,做什么非得等来等去的,这饭菜都凉了。” “我们是不饿,所以不想吃那么早。” 这孩子。 瞪了眼石头,乔飞自己先笑了起来。 四个人用完了饭,小丫头去收拾,乔飞又让空青把留给八妹的饭菜放在灶上温着,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等到楚朝惜几个要走时,乔飞开口把王宝留了下来。 屋子里只有姐弟两人,对着乔飞,王宝平还是很拘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前些天派人送了封信回去,你也知道的,如今咱们即是打算在这里再住些日子,我便不得不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是先回去还是再和我们在这里住着?” “我——”王宝平张了张嘴,抬头迎上乔飞的双眼,一时间竟有些手脚不知如何放的拘束,他紧张了半天,方憋出了几个字,“我,我一切都听姐姐的安排。” 乔飞很无语,这事怎么是要听她的安排呢?她眉头就皱了下,站在她面前的王宝平却是以为她在不悦,赶紧的开口道,“姐姐要我回去的话我明个儿就回,真的。” 这孩子,自己又不是老虎,你说你怕什么?这会的乔飞直接就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收拾人家的了,被掉在树上半天,不上不下的晃着,不怕的才是傻子好不。 她奈着心思看向王宝平,“不是我让你回不回的问题,我是问你自己怎么想的,你也知道,家里就咱们三个,可如今都不在他们身边,不过好在他们还年轻,要是你想在外头闯荡个几年再回去,我觉得也没关系。所以,”她微微一顿,认真而凝重的看向王宝平,“你别管我怎么想,你只按着你的心思来走,这事且用不急,是去还是回,你且回去后好好想想,等到有了答案再来和我说就是。” “好啊,谢谢姐姐。”听到不是乔飞赶他,王宝平的声音里便多了几分喜悦,暂时也没去细想乔飞语里的意思,朝着她行了礼,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乔飞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刘氏和王庆祥还年轻的很,要是王宝平真在外头多待几年,也没什么的。只是,要真这样的话,估计刘氏心里会恨死自己吧。刘氏那样的性子乔飞看的很清楚,在她心里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没有错的,所有的错都别人的。就比如要是王宝平选择不归家,她不会想是王宝平不乐意。而是直接就把罪责全按在自己身上—— 是她把她儿子带坏的,连家都不回,她就是那个带坏她儿子的罪人! 243 心思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3 心思 这几天王宝平都有些焉头搭脑的,满脸的纠结,本来就不爱说话,如今是更加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舒悫鹉琻通常是吃了饭过后直接就找个角落缩起来或是回自己的屋子了。 让八妹和石头两人看的很是奇怪。 这日午后,两人前后堵住了他,八妹拧着小眉头,一脸的不悦,“哥,你还要脱我们到什么时侯,有话有事好好说,咱们大家一块解决啊,你这样闷着,能解决什么事?” 旁边石头也是猛点头,“是啊平子,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为了回不回家的事而发愁?姐都和我们说了,你还年轻,王叔他们也还在壮年,你再晚几年回去也可以。这样你还有什么烦恼的?” 王宝平挠了下头,瞟了两人一眼,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反正就是发愁的很。一想到有可能要回去,我就觉得很憋屈,可他们可是我的亲爹娘,我又不能不回。钕” “你傻了啊,姐不都说让你过几年再回了?”石头翻个白眼,一脸不屑的瞅着王宝平,就为着这事纠结这么些天?真是的,笨! 八妹也笑,“哥,你别想太多了,爹娘都还年轻,你就是回去能帮他们多少?姐姐说了,过几天咱们在这里安顿下来,就得开始找事做了,到时侯咱们赚了钱,多拿些回去就是。” “你让我再想想吧。凄” 王宝平的声音有些闷,很是为难的挠了挠头——不比乔飞和八妹两个人,王宝平可是打小就被王庆祥夫妻捧在手心长大的。 虽然家里没啥条件,但王庆祥和刘氏却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用在了王宝平身上,可以说,与乔飞和八妹被冷落,甚至被卖掉的人生相比较,王宝平是在天上的。 乔飞可以无视王宝祥一家。 因为王庆祥夫妻根本把对王七丫尽父母的责任。八妹可以怨父母,因为父母真正的重男轻女,打心眼里没把她放心上。 可王宝平不同啊。 他不是刘氏夫妻两人的命根子。 没有了他,他们两个会活不成的。 这样的情况下,王宝平不牵挂刘氏夫妻才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有事想不开,心里觉得难过,自己躲起来也是正常的了。 三小各自分开,石头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他也舍不得王宝平离开,但过早的孤儿生活让他早就明白一件事,人生不能永远如你所愿的。王宝平是回家,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八妹却是不同,心情则是复杂的多。 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 只是—— 回过神,已经走到了乔飞的屋子里,看到乔飞正歪在窗前的榻上看书,她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偎到乔飞跟前,伸手就抱住了乔飞腰,“姐,给我抱一会啊。” “这丫头。”乔飞笑着摇头,由着她扒在自己怀里闷不出声的沉默着,半响后八妹方回过神来,伸手在小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朝着她嘿嘿的笑,“姐,我没吓到你吧——” “没有。小丫头也犯愁?怎的,愁嫁么?”乔飞笑着亲手揉乱她一头的发丝,抿了唇笑,“过来让我看看,小丫头是不是想着嫁人了?” “姐,人家才没有。”八妹羞红了脸,不依的跺了下脚,再次把头埋在乔飞肩头,“姐,我在想,为什么爹娘要那样对我和姐姐,难道我和姐姐不是爹娘的孩子吗?” “怎么会,每个人做事都有她们的想法,估计他们那样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吧。”乔飞知道八妹是为着王宝平回不回去而觉得心里堵的慌,便也不多劝,只是听着八妹的话,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八妹估计真是王庆祥夫妻的亲生女儿。 至于自己—— 她拿起茶盅,籍着喝茶的当幽幽的眸光闪了闪,看周夫人的情形,对于她是否为王庆祥夫妻的亲生女儿这一说法,还真的说不定啊。 姐妹两人说了会话,外头便有空青的声音响起,“姑娘,楚公子说他要出去有点事,问您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去,你告诉他,让他自己小心点。” 外头空青应了个是字,转身悄悄的退了下去,屋子里,乔飞却是眉头微蹙,这个楚朝惜,不知道东方家的事才过去短短几天功夫,麻烦还没完全消吗? 有什么事不能让下人去办。 非得自己去处理? 不过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而且,自己又有些投鼠忌器,万一真的把对方逼的太紧,惹火了,他执意搬出去,自己怎么办? 这个身子可是楚朝惜回来的第一要素,且是必须需要的,绝不能有半点的损失。 所以,她是绝不会,也不可能容忍这个假楚朝惜离开她眼前的。这么一想,她对于楚朝惜说要出去的事顿时就提起了一颗心,想了下她直接吩咐旁边的桔梗,“你去和石头说,我不管他在做什么,都放下,和楚公子出去一趟。什么都不做,只让他陪着楚公子就好。” “是,姑娘。” 楚朝惜听到这话,眸中掠过一抹无奈。 说的好听,什么陪着他。 不外乎就是一个监视。 不过他也懒得去计较,身子微后一靠,斜斜倚在了门上,“我在这里等着石头,你去叫人吧。” 桔梗眉眼不抬,“回楚公子话,已经去请周公子,想来这会就该到了。您稍等。” “楚大哥,你要出去?”才说着话,石头已经从不远处赶过来,看到楚朝惜先皱了下眉,“可我担心东方家的人——”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说,三王妃和越家同时打了招呼,东方家还真的敢动咱们?”楚朝惜朝着石头微微一笑,“而且,你不觉得与其在这里担心,胡思乱想,咱们还是出去证实一下来的好?” “这倒也是。” 两人前后出了府,桔梗给乔飞回话,乔飞只是懒懒的挥了挥手便让退了下去,手里的书再也看不下去,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够颓废的了。 什么都不想做,好像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懒洋洋的,累的很。 不是身子累,是心累的那种。 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的精神状态是不对的。是不正确的。她要想找出法子救出楚朝惜,就得更加的努力才行。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实施又是一回事。 一天找不出让楚朝惜回归的法子,一天见不到真正的楚朝惜,一天不能确定真正楚朝惜的安危,她自己心里这口气是消不了的。 揉着眉心,她想了想,起身下地,推开窗子,如今已经是三月天,大地回暖万物透着种生的气息,花丛里百花隐隐的吐出毛绒绒的绿嫩芽儿,目光微闪,她看到几盆花竟然有了小小的花苞存在! 心头怅然之余,又涌起几许感慨。 她有多久没这样静下心看着外头的景色? 生活虽然有很多的问题要她去解决,可该走的风景怎么可以去抛开,甚至是直接给否认?想着想着,乔飞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自己以后是该多去赏春了。 远远的,有道人影走过来,一袭紫色长衫,玉带束腰,全身上下透着高贵而傲然,不是凤西楼又是哪个? 他身后,跟着面带几分难色的空青,正苦品婆心的劝着,“凤公子,您慢走一步,您好歹容奴婢去和姑娘通容一声?”上次为着有人闯进来,乔飞可是没少罚她们。 这会她要是放了凤西楼就这样闯进去,自己不得被姑娘剥层皮? “嘘,别出声。”挑眉,凤西楼站稳了身子,就看到立在窗侧的乔飞,那眉眼弯弯的笑,一脸恬淡怡然的样子,一袭鹅黄色衫裙随风而舞—— 凤西楼抬起的脚顿下,竟是一时间不忍再往前走上一步,生怕因为自己的这些许动静而惊了眼前的这副仕女图! 244 端倪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4 端倪 “姑娘,奴婢——”空青很是为难,咬着唇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乔飞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是奴婢不好,请姑娘责怪。舒悫鹉琻” 她拦不下凤西楼的啊。 乔飞抬起头,笑看站在空青后头的凤西楼,眸底掠过几许恼怒,可却被她恰到好处的给掩了去,她挥挥手打发了空青,眸光淡淡的看向凤西楼,“看来,这个地方我是不能再住了,呵呵,凤公子来去自由,果然是这里的主子呢。” “那个,这次的事是我不好,不过,我是真的找你有事。”凤西楼摸摸鼻子,脸上讪讪一笑,快速压下心头的震憾和些许的恍惚,忆及自己的来意,他敛了神色,凝重的看向乔飞,“我的下人说,今天他在街市上见到了一个人。” “嗯?”听的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要是换了别人,乔飞肯定会嗤之以鼻,你乐意见到什么人,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罘? 可凤西楼不同。 这个人的性子傲然,不是那种乱开玩笑的人,而且心思慎密,他说见到一个人,那这句话这个人就绝对不是废话,不是不相干的人! 乔飞眸光微闪,静静的抬起来,落在凤西楼身上,扬扬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自己却没出声殳。 “那个下人是我的贴身小厮,他是打小跟着我的,如今服侍我差不多二十年。”似是没看到对面乔飞拧起的眉,凤西楼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腔调,“要说谁最了解我,除了这个小厮,怕是我父亲都有所不及。”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飞瞪了他一眼,本来想不说话的,可看着这家伙一通一通的废话,虽然知道凤西楼不是那类人,这些话也许多少有点道理,可他就不能直奔主题吗? “我想说,长松见到的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凤西楼凝重的看着乔飞,挑了下眉,知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语气微顿,凤西楼又加了一句,“我记得,你曾经说我去过你们陈家村前的那个山上,还被蛇咬,是你救了我的——” “是啊,是我救的你,你还给了我个假的玉佩——”说到这里,乔飞猛的醒悟过来,声音停下,她微微张了下嘴,一脸惊异,带着几分狐疑的看向凤西楼,“你和我说,你从来没去过那里,也从不曾把贴身的玉佩给人,你更不认识我这个救命恩人,是真的你从来没去过我们村子,而不是你在说假话,否认这件事不认我这个恩人?” “那是自然,堂堂男儿,岂能连救命恩人都不认?我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有时侯手段也稍显偏激了些,但对于救命之恩这般天大的事又岂会否认?” 乔飞猛的醒悟过来。 是了,古代人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他们眼里看重的是仁义礼孝,是义气,是重诺,而非她心里一直想着的现代社会那些翻脸不认人的种种心思…… 又看了眼凤西楼,乔飞微微拢了眉,眼底也是一片凝重,“你肯定,你没去过那里,一次也没去过?” “去过一次,就是住你家的那段时间。” 乔飞的眸子渐渐咪了起来,瞅着凤西楼,眉眼说不出来什么情绪,蓦的,她静静的开了口,“这么说,是有人假冒了你,出现在那个地方?” “肯定是。”凤西楼拧着眉,用力的点了下头,以前对于这件事他心里多少存着几分狐疑的——为什么乔飞一口咬定自己在那个地方出现,还以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居? 他是真的挺奇怪的。 可让他承认自己没经历过的事,他却是做不到。如今,听着长松的回报,他心头第一个浮上来的念头就是,难怪乔飞会说救过自己。 或者,她救的就是这一个人? 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找的一样? 冒充自己? 一连串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实则却不过是眨眼间,再回神,他已经知道乔飞反应过来,朝着她微微一笑,“乔姑娘可想通了?” “我凭什么信你?”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乔飞却已经在心里对他有了五六分的信任,楚朝惜是个骄傲的,凤西楼何尝不是?他打小更是锦衣玉食的养大,要说傲气,只会比楚朝惜更多,更何况,古人把信义和自尊看的极重,不管乔飞否认与否,这一点他们相较现代人来说,却是看重的多的多! 如今,凤西楼说自己没去过那里。 那么,百分七八十就是真的没去过。 不然,他对着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不会这般的坦然和平静!救命之恩是大恩! “你的小厮没查到那个人?” 对上乔飞平静的眉眼,凤西楼苦笑了下,点点头,“可不是来着,他也只是隔着几个人看了一眼,他以为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个假的我又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他,待他行了礼便退了下去——等到回了府,看到我时也没有及时提起来,等到我们事后说起来,发现中间有不对的地方,长松觉得不妥,仔细向我求证后,方知道,外头见到的那个是假的。” “你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我去问过那几个人了,可对方只以为是和我在说话。所以——”凤西楼一摊手,眼底是浓重的怒意,“要让我抓到那个人,非得剥去他一层皮不可。” 乔飞理解的点点头,不管是被人假冒还是怎么的,凤西楼有理由生气,不过,“你来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她可不想和凤西楼有什么牵连! “我不想你误会我。” “……” 凤西楼的声音低沉里透着几分落寞。 那是一种无力感。 是对自己竟然开始对眼前这个女孩子动心,或者说是有了兴趣,可明显的,她却半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不舒服。 “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乔飞自认自己不是狠心的事,往往对方一哭一求的,她的心先自就软了,可现在,对上凤西楼,她却闭了下眼—— 这件事上,自己绝不能拖泥带水! 她对于凤西楼只有敬而之远的份。绝不会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更何况,自己还有楚朝惜呢。想起生死未卜的楚朝惜,乔飞眼底黯色一闪,可却还是笑着看向眉头紧皱的凤西楼,“我从来没有误会你,因为我早和你说过,咱们两人的恩怨早就一笔勾消,而且,我住你的院子这么久,是我欠你的。” “乔飞——” “你什么都别说,听我说完。”乔飞摆手制止了凤惜楼,脸上是平日里的微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我以前是暂住,如今却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在这里常住,所以,你这院子就——”她不看凤西楼渐渐黑下来的脸,端起茶抿了一口,继续道,“我总不能在你的院子里常住吧,这说出去也不像话。” “这院子没人住的,你住着就好。而且,我不介意,真的。” “可我介意。”乔飞扬扬眉,心头微叹,眸光轻闪间避开凤西楼有些急迫和气极败坏的眼神,“我这几天已经在找房子,等找到合适的我们就会搬出去,你今个儿这一趟来的正好,也不用我去找你了。” “好,我知道了。”凤西楼沉默了下,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涩意,他深深的看了眼乔飞,蓦的自嘲般的一笑,“是我想多了,原以为你没住处着,就住这里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却是忘记了,你身为越家的义女,又得周夫人亲女儿般的护着,怎么会没好地方住呢?这次,是周夫人给你找的住处吧?要搬去哪,找到合适的和我说一声啊。”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乔飞也没多说,不过想了下还是解释般的加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自己找住的地方,不关周夫人的事。” “真的,不是周夫人让你搬的,你只是怕别人的闲言,所以才想着要搬出去的?”凤西楼瞬间双眼一亮,紧紧的盯着乔飞,好像这两者的区别于他顶顶重要一般。那样子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你真的是自己找的房子,不是周夫人给你安排的?” 245 针对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5 针对 得到乔飞肯定的答复,凤西楼的神情虽然还不是那么好看,但却没了刚才的难看,自发的坐在椅子上,接过白芷递来的茶,笑看向乔飞,“你的房子找到没,要不,我帮你找?” “不用。舒悫鹉琻”几乎是瞬间,乔飞立马就否决了这个问题,因为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和楚朝惜相处的那些时光,找房子,楚朝惜也帮自己找房子了呵。 现在,他是生死未卜。 自己怎么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去找房子? 哪怕是楚朝惜看不到钕。 她也不想这样做。 “好吧,是我多事。”心头有些搓败的一笑,凤西楼觉是自己好像很无力,对着乔飞,他有种一拳打进棉花的感觉,不过这也让他心头些许的激进——他就不信自己还吸引不了一个女孩子的眼光! 是,他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凄。 可那又怎样? 不是听说最近她和楚朝惜在闹别扭么? 凤西楼无所谓的笑了笑,有些人有些事,你不能只看表面的,要是真的感情好,楚朝惜出去,乔飞怎么会不跟着? 而乔飞出去,楚朝惜却又没守在旁边。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感情好? 他笑了笑,唇角微翘,眸底掠过一抹精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们两个又没成亲,甚至连最基本的名份都没有,他为什么不可以求娶? 即然乔飞不想谈房子这个话题,凤西楼自然是聪明的不谈,只是可有可无的说着些轻松的话,时而能以博得乔飞眉眼弯弯的笑而开心,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轻松的很,因为凤西楼问,乔飞甚至给他说起了一些她所知道的陈家村的生活。 听的凤西楼咂舌不己。 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悲惨和贫穷的生活?他却不知道,他心里以为的不入眼的生活,却是乔飞眼里,陈家村人过的比较好的人家,至于那些家里七八个孩子,天天用野菜裹腹的人家,她生怕吓到凤大公子,直接没说。 两人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乔飞看着稳坐钓鱼台,丝毫没有提出要走的凤西楼,知道这是决定不走,要在这里吃午饭,她也懒得去赶他,直接喊了桔梗,“去厨房说,多做几个凤大公子爱吃的菜式。” “是,姑娘。” 桔梗出门遇到楚朝惜,她微笑着屈膝福身,“楚公子,石头。” “谁在里头和姐说话呢,我老远听着就有笑声,是八妹吧。”石头说着话已是掀帘走了进去,楚朝惜随在他的身后走进去,只是等两人看到屋子里的人时,纷纷一怔。 石头眼神微闪,嘿嘿笑,“凤公子。” “石头,你们这是去哪了?”凤西楼笑着和石头打了招呼,带笑的眸子落在楚朝惜身上,轻轻颔首,“楚公子。” “我道是谁,原来是凤大公子,难怪老远就能听到屋子里的笑声,呵呵,凤大公子能来,我们这里是蓬壁生辉啊。” 乔飞翻了个白眼,你生的哪门子辉啊。 要生也是人凤西楼自己家生! “怎么,凤大公子贵人事忙,今个儿好好的怎么到我们这来了?哦,对了,我忘了这院子是你名下的,难道,是来收院子的?”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他朝着凤西楼微微一笑,“凤公子喝茶啊,别客气,我们这的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也不是那外头的劣茶,应该多少能喝些吧,当然,要是您太挑,那也没办法。” “没关系,我这人很随便的,而且,只要是乔飞泡的茶,我都喜欢。”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个楚朝惜给噎了回去。狠狠的瞪了眼凤西楼,他把头扭了过去,“那当然,乔飞不止泡的茶好喝,她煮的菜还很好吃呢,凤大公子想来一定没吃过吧?” “呵呵,楚公子这次又说错了,你忘了我在乔飞家里当过几天下人?那个时侯因为受伤的缘故,乔飞可是没少去看我呢。” 那是乔飞去看你吗,那是去监视你! 厚脸皮!! 可心里想归想,这样的话饶这个楚朝惜是,却也不是傻子,这样的话能说出来?他愤愤的瞪一眼凤西楼,眸光微闪,“乔飞,即然凤大公子在这里用午饭,我去外头厨房看看,总不能让客人吃不好不是。” 看着他施施然的走出屋子,乔飞揉了下额头,这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凤西楼,“那个,凤大公子,抱歉,他性子比较直,打小就是这样,嗯,你别见怪。” “无妨,不过好像楚公子不怎么欢迎我留下,这样吧,我还是先回吧。等到改天,你找到合适的房子,我过来帮你搬家,你再谢我就是。” “好。石头,帮我送凤公子。” “是,姐姐。”石头起身应了,扭头朝着楚朝惜咧嘴一笑,“凤公子,您请。” 门口,遇到走进来的楚朝惜,朝着凤西楼挑眉一笑,“咦,凤公子这是要去哪?马上就可以用饭了呢,看这样子,是要走吗?别介啊,怎么我和石头回来你就要走了,难道是凤公子觉得我和石头碍了你的眼?” “楚朝惜,你够了。”乔飞忍不住就黑了脸,不依不饶的这是做什么?想管别人的闲事之前先看看自己是谁,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好不好?不过这话暂时不好说,她只是狠瞪了眼楚朝惜,同时两步走过来,朝着凤西楼勉强一笑,“抱歉,他正和我闹别扭,一时心情不好,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见谅。” “只要你说的话,我都听。你即是让我不要见谅,那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凤西楼朝着乔飞微微一笑,那自以为潇洒的模样看的旁边的楚朝惜一腔怒火从心头涌起,恨的牙根直痒啊。 乔飞翻个白眼,这两人是扛上了吧。 你针对我,我讽刺你的。 和个孩子似的。 这样很好玩么? 她撇下嘴,“凤公子慢走,不送。” 凤西楼眼角余光瞟了下,就看到楚朝惜带着几分戏谑,甚至是得意洋洋的眼神,他不禁一怔,这样的楚朝惜,会是乔飞喜欢的人? 回过头,坐在椅子上,看着神情自若,旁若无人般坐在那里低头一气把面前的茶喝完,又举着茶杯让空青续茶的楚朝惜,乔飞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似是感受到乔飞对他的注意,楚朝惜抬起了头,朝着乔飞咧嘴一笑,“怎么了,有话要说?是不是想问我和石头都去了哪,有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地儿?” “你刚才发什么疯呢你,你干嘛要和凤西楼过不去,人家过门就是客人,再说,人家好歹也是咱们的恩人,这院子还是他的呢,你做什么那样针对他?” “爷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无语的拍了下额头,关你什么事啊,要生气也是真正的楚朝惜吧,还是,你老人家直接就入了戏,以为自己就是楚朝惜? 可随即,乔飞就怒了。 手里的茶盅差点就砸到楚朝惜头上去,眉眼挑起,眼里尽是杀气,“你刚才说什么,你和谁称爷呢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啊?” 楚朝惜这会猛的发觉自己竟然说错话了,不禁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是我一时说的快说急了,当然不是说你的啊,抱歉抱歉,可别为了这点子小事生气,不值得。” “我才不会和你生气。”不在乎,所以,才不会生气,乔飞心里默念着,转头看向楚朝惜,“你们都去了哪,可看到有合适的东西买下来?” “我去了商业街。” 看着他,乔飞扬了扬眉,虽然嘴里没有多问,但扬起的眉却朝着楚朝惜一挑,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前几天不是和我说,想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可咱们一家子这么多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我就想着去外头看了看铺子,要是有合适的,便租下来,也省得你一个人天天为着这一大家子人的生计而发愁。”楚朝惜看着乔飞,眼底深处有一抹心疼飞快的掠过去,如昙花一现,那速度快到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246 看上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6 看上 楚朝惜说完话,抬头就看到乔飞紧皱的眉,心里很是不解,自己这个样子,也得罪她了?可这件事他在心里翻来复去的想了好些天,应该没什么错啊。舒悫鹉琻 在他心里,靠女人吃软饭那是小白脸才会干的事,他可是男人,又不是小白脸,怎么可以不赚钱养家呢? 嗯,虽然这个家吧,目前看来,乔飞应该和他不是一个家,但好歹自己是占了这个身子,帮人家照顾一下女朋友也是应该的。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独独漏算了乔飞的意见,这会,看着她微拧的眉,楚朝惜不禁小心冀冀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同意这事?” “也不是不同意,不过,你铺子看好了?”要是没看好,楚朝惜应该不会选在这个时侯和自己开口吧,而且,今个儿石头跟着他出去的,要是他不说,石头肯定也会说罘。 果然,听到她这么一说,楚朝惜忙不迭的点了下头,“今个儿和石头看好了一家,不过只是问了下租金,但具体的还没谈,他们家掌柜的不在,得明后儿天才有空。”倒不是他想瞒着乔飞,主要是吧,自己还没把握呢。 他可不想把没做成的事弄的人尽皆知! “这样啊,那也罢,等到他们掌柜的有空了再谈就是。不过,”乔飞端起面前的茶盅喝了一口,手指在茶杯边沿上来回的转着圈,半响她微微一笑,看向楚朝惜,“这么说来,你想好做什么,以及货源这些东西了,一切后续事宜都弄好了,就等着有铺子,可以开门做生意了?殳” “我——还没有,不过这个挺快的啊,你看街上那些人,做生意的那么多,为何?还不是因为买东西的人多?”对于这一点,楚朝惜很是有心得,他是做什么的啊,当初那就是白手起家,虽然没多大的生意,可也着实赚了不少的,对于做生意,他可是深思熟虑过的。 乔飞看着他一脸的不以为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些许迷惘中瞬间清醒过来,握着茶盅的手微紧—— 脸是那张脸,人是那个人。 可却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楚朝惜了。 她的楚朝惜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任何一件事,更不会用这样轻慢的语气和眼神看她,心,似是被刀子剜了一般的抽痛,可她却只能把这痛忍下来。 深吸口气,她笑着看向楚朝惜,“即这样,那你且说说,你想做什么生意,可想好了章程?规模多大,可要请伙计,掌柜的呢,是你自己一肩挑还是再另外找人?还有,进货方面,你可盯紧了对方,谈的是现货,还是先拿货卖了再结算?可有保人?” 一连串的问话让楚朝惜有点傻眼。 他看着乔飞浅浅淡淡的笑,瞬间就沉了一颗心,是了,现在是古代,不是他以为的现代!在现代,他可以有很多的法子。 可古代呢,谁认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人生地不熟! 没有帮他的,一个都没有。 他两眼一抹黑,别说找进货的渠道,就是官府门在哪开他都得去问了又问。还有,他刚才也多少听出乔飞的意思了。 那就是一个字,钱! 事到如今,他手里竟然没有半点银子可用。想了这么多,不过是转眼之间,可想通之后,楚朝惜就觉得有点丧气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就垮了下来。 没银子,他半步难行。 那么,他之前兴冲冲所想的,所做的那些,在乔飞眼里,就全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想靠她一个女人。 他想自己去赚钱。 可他连最基本的吃住,本钱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颓废,他再也忍不住,砰一拳砸在桌子上,抬头,就看到乔飞平静的眉眼,那种淡定,仿佛是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似是笃定的眼神严重刺激到了他。 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他不服输的一声轻哼,“总会有法子的,一步步来,最后,我就不信成不了事。” 这是不甘心低头服输了? 乔飞想了想,笑笑,“正是这个理,你即是有这个心,我也不好多拦你,不过,你想做生意,手里总不好一点银子都没有,我这里还要买房子过日子,银子也不多,只能给你一百两,再多我也拿不出了,你看这样可好?”她这次出来把家里的银票都带了过来,加上之前周夫人两次留下的,还有一些楚朝惜铺子的收成,差不多有三千多两。 一路上吃住行,花用了约有五百两,如今手里还有一百两的碎银,其他的就是三千两的银票,皇城的地皮贵,买个院子,哪怕是个简单的二三进的院子,也得一百两的银子。 还有以后的时间长着呢。 乔飞早就想好了,这两天把住处安顿好,把家事暂时交给八妹和空青几个后,她就得想法子负责开源,她不求大富大贵,可要想过的舒心些,光节流还不够,最主要的是得开源! 但楚朝惜如今要做生意,她一分钱不出也不好,可出的太多——乔飞摇摇头,自己总得再看看再说。 要是真正的楚朝惜,哪怕是倾家荡产她也不怕,总会有赚回来的那一天。可现在这个是假的,他在现代生活那么多年,脾性眼界都不是这个社会会生活的楚朝惜能比的。 他到底是有真才实料,还是眼高手低? 品性如何,值得信任么? 这些她不得不想着,记着的。 一百两银子—— 看着是够一家子过上好几年的,可做生意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楚朝惜苦笑之余,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可不是以前的楚朝惜。 在乔飞没识破的情况下,他还可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乔飞再拿一些,毕竟,在他脑海残存的一些记忆里,原主这个身子的身家可都是交到乔飞手里保管的。 可现在,他是假的啊。 他有何立场让乔飞把属于楚朝惜的银子给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可面上却没半点不悦,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就多谢了,等到我的铺子上了轨道,一切正常了,我来养你们。” “那可要多谢了。”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便有意的同时把做生意这个话题给转开了,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彼此间的那几分敷衍都是心知肚明。 好在,没一会八妹便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都在,不禁笑弯了眉眼,“姐,楚大哥,你们的话说完了没有,咱们可是要吃饭了哦。” 伸手点了下八妹的小脑袋,瞪了她一眼,乔飞笑着起身,“走吧,先吃饭,一会你楚大哥应该是有事还要出去的,别耽搁了时间。” “下午不出去了,我没事的。” 楚朝惜虽然这样说着,可却还是起身跟上前,“你要是有事,我陪你出去?”想着被他气走的凤西楼,楚朝惜心里就觉得有点得意,不就是一个凤家的大公子么,得瑟什么。 小爷是千年后过来的! 说是不关心乔飞的住处,可才出了乔家的院子,凤西楼立马就唤来了自己的小厮,想了下,他交待道,“你去周围看看可有合适的房子,简单精致些就好,嗯,再让人盯着些乔姑姑娘的人,留神她们家买房子这事,乔姑娘是外地来的,不熟悉京里的事,别被人占了他们的便宜。” “是,主子。”小厮心里咂舌,这位爷是真的记在心上了?那可是一乡下丫头,又身边带着那么几个半大小子,还有个姓楚的时刻守在身边,两人看着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公子爷看上她哪一点。 走在路上,凤西楼也问自己。 给他提亲的不止一家。 可他都是不屑一顾。 却偏偏对于乔飞多少起了几分心思。 自己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最后,他只能是苦笑,估计是看上了眼? 凤家位于皇城南区的东岳胡同,大半条胡同都是属于凤家,凤西楼一进家,便有他院子里服侍的小厮脸色凝重的迎上来,“爷,夫人在院子里等着您呢。” “她在那里做什么?”凤西楼眉头微蹙,却不以为意的抬脚,向着去书房的方向走去,身后小厮垮下了脸,“爷,您还是回去看看吧,老爷也在。特意吩咐过,您要是回来,请您立马过去。” 247 认知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7 认知 凤西楼一皱眉,回头看了眼小厮,“老爷也在?”自打某次某件事发生后,他的嘴里再也没有喊过一次爹爹。舒悫鹉琻 可没喊过是没喊过,完全忽视是不行的。 若是只有那一个女人在他院子里,凤西楼绝对会直接转身就走,让她去等。可现在,加了个凤老爷……凤西楼眸光微闪间,脚步再次一转,向着自己的院子行去绪。 他住的院子并不是很大,甚至略有些小,略有些偏僻,与他凤家嫡长子的身份,是极不配的,可他却住的怡然自得。 才进院子,便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息,他反到静下了心思,迈着悠然的步子走进屋子里,朝着上首的人行礼,“让老爷等儿子,是儿子的不是。患” 凤老爷挑了下眉,心头一声叹息,点点头,“你是出去办事,不是成心的,无碍,坐吧。”看他凤西楼坐下,有小丫头悄无声息的捧了茶坐下,他想了想看向凤西楼,“你不是答应你刘家表妹,说送她回家的,怎的却把她丢到了半路?” “我何时答应刘家表妹送她回来了?”凤西楼眉微拧,眼底有几分不悦浮起,“老爷这话可是从何说起,我和刘表妹从不曾讲过话,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点什么儿子倒无所谓,可耽搁了刘家表妹就不好了,所以,还请您慎言。”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这臭小子倒好,顶回来这么一大通。凤老爷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想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的骂他一通。 眼前这个儿子啊,不知何时就长成了大人,完全超出了他的期料,比他这个老子都要出众,都要能干…… 可这样也让他这个当老子的极是没面子。 再加上这个儿子随着他的能力越来越强,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紧张,如今,竟然是连当面喊声爹都不肯了。 可偏偏的,凤老爷在心里还真的就是稀罕这个儿子!刘氏生的儿子虽然好,但当父母的无形中都有那么一种心态—— 偏疼小儿子,但最看重的却绝对是长子。 更何况,凤西楼这个长子还很优秀? 刘氏好看的眸子微微挑起,眸底深处一抹不悦掠过,面上却是强自撑出一抹笑,“楼哥儿,你怎么说也是珍姐儿的表哥,你在路上遇到了她,怎么不送她回来呢,你看看,这孩子的车惊了,差点就出了事——”这个侄女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说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为过,可如今,一颗心却都落在了凤西楼身上。 偏凤西楼却死活不吐口。 这丫头竟然在家里闹着绝食,说什么非凤西楼不嫁。刘氏想到娘家嫂子满脸含泪向她哭求,再联想到自己最疼的侄女削瘦成那样。 她心里能不心疼吗? 其实以着她的心思,珍姐儿和凤西楼并不是良配,她是个继母,哪怕是她从来没存过什么谋害凤西楼的心,更不想去谋什么凤家嫡长子的地位,她要的只是她的儿子该得的。 可外界的人信?凤西楼自己会信? 刘氏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满脸戒备的凤西楼,语气轻柔的开了口,“楼哥儿,我和你父亲并不是怪你没有送珍姐儿让她出了事,珍姐儿的事和你无关,她也和我说过,只是和你的小厮说了,可你并没有亲口回复她什么,所以,这事怪不得你。但是,你三妹妹说你最近天天往一个女孩子那里跑,而且,还把咱们家的院子借给了对方住,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要是这孩子学坏了,来个金屋藏娇之类,再闹出点什么事来,最后可是会影响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亲事的。 “臭小子你给我把这事说清楚,那女孩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就住到了咱们的院子里,和你什么关系?”凤老爷素来是个炮仗般的性子,一点就着,又向来以为严父,对于儿子他是从不曾注意过的,哪怕是对着这个最看重的大儿子,一瞪眼,“说,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孩子?” “你们即然听到了这事,怎么,她们没把那女孩子的身份和你们说?”凤西楼眸光微闪,眼底尽是嘲讽,“如今过来,做什么明知故问,你们要是只想知道这事,我可没空陪你们胡闹。” “混账小子,你给我回来。”眼看着凤西楼转身要走,凤老爷气的拍了桌子,这小子,也忒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刘氏心里浮起一抹无力感。 看吧,她每次想和这个孩子说事,想和他好好的沟通,可他却打小都是摆出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眼看着凤老爷又 tang要吹胡子瞪眼,刘氏赶紧拦下,她可不想自己在凤西楼心里再多一个挑拨父子关系的罪名,嗔怪的扫了眼凤老爷,“老爷,你有话慢慢说,和楼哥儿瞪什么眼?”说着话,刘氏笑盈盈的看向站在那里一脸漠然的凤西楼,“楼哥儿,你三妹她们只说看到你在一间院子里经常出入,并不曾说那个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那是我的私事,是我把院子借给一个朋友住的。” “混账,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私事我不能知道?”凤老爷又瞪了眼,想了想,气儿消了几分,“是你喜欢的人?这样吧,你先别弄出什么动静来,等到你明年娶了妻子进门,再慢慢想法子把她纳进来就好。” “我可不敢纳越家大夫人的义女为妾。” “你说什么?这关越家那个女人什么事?”凤老爷黑了脸,那个女人最讨厌,看着不言不语的,实际上却最是个心黑的,焉坏焉坏的! “我那个朋友是越家大夫人的义女,也是三王妃看重的,之前东方承相家的人和她发生挣执,都是三王妃解的围。”把话一点而过,满意的看着自家老爹黑了脸,凤西楼微微一笑,“即是您不喜欢她住在咱们家的院子里,也罢,我明个儿便去把她们都赶走就是。” “等等,你让我再想想。” 不出凤西楼所料,凤老爷果然把他喊住了,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真是那个女人收的义女?” “比珍珠还真。” 纠结了半天,最终,凤老爷如同踩了一脚大便般恶心的表情对着凤西楼闷声道,“即是那个女人的义女,你就先让她住着好了。”想了下,又加上一句,“嗯,最好住到她自己不住,要走人的时侯。”这样他就不用得罪那个女人,而是让那个女人欠他们凤家一份人情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越家的大夫人却欠他这个世敌凤家的老对头一个人情,凤老爷就觉得很开心,最后,原本些许的郁闷也被全部冲散,他一拍板,“你好好照顾那位姑娘,缺什么用什么只管着和你母亲张嘴,可别亏待了人家小姑娘。” “是,父亲。”凤西楼眉眼弯弯,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扫了眼旁边默不做声的刘氏,他淡淡一笑,拱手,“若是您没其他的事,儿子先行告退。” “你告什么告,这可是你的院子,是我们走才对。”凤老爷夫妻起身向外走,走到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呢,凤老爷突然又转过了头,“老大,你住这地方也太小了,可完全不像是咱们凤府嫡长子的住处,明个儿让你母亲给你收拾收拾,搬了吧。” 凤府有嫡长子的院子,那是仅次于主院,以及几个主子的大院,凤西楼不住,如今就一直空在那里,刘氏生的儿子可是没少缠着刘氏要搬进去,却被刘氏严词拒绝。 她想的很清楚,有一就有二,有二自然就会盼着三,得陇而望蜀,这就是人心! 嫡长子和嫡次子本就有区别,就是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不同的地位,更何况如今儿子和凤西楼还是两个母亲? 可自己再疼儿子,嫡次子的身份是注定的。就是这个事实,也让自己的儿子在某些事情上只能低上凤西楼一头。 哪怕儿子再不服,他也只是凤家嫡次子。 凤家只要有凤西楼在。 顶门立户,支撑家业,宗祠的,只能是凤西楼这个嫡长子,自己的儿子会在凤老爷和自己过世后分出去过…… 这不是否认,不乐意就能否认的事! 248 戏本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8 戏本 乔飞买的房子很小,两进的一个小院,刚好能住她们几个,前头是石头和王宝平以及几个小厮住,后头则是她和八妹,还有空青几个人住,周围的环境也特意观察过,虽然不是那么清静,但却也不会很乱。舒悫鹉琻 不过是离着街市近一些,热闹点罢了。 周夫人派了管家,亲自帮着乔飞办好了过户的手续,官府那边的备案,都没用乔飞跑,而且,知道乔飞不会用自己的钱买,周夫人只是在乔飞把院子收拾好,选好吉日要搬家前,亲自着人把院子重新收拾,打理了一番,屋子里的各色装饰也都亲自重新布置。 等乔飞再住进来,那几乎就是重新装修过的了。同时,在乔飞入住进来之后,周夫人则让黄嬷嬷亲自送了四名丫头两个婆子过来。 乔飞有心不收吧,可黄嬷嬷却是直接把人和卖身契撩下就告辞离去,那匆忙走远的身影看的乔飞很是有些无语—钕— 这是料准了自己不想收,所以,来了个硬送吧?她摇摇头,想了下,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再抬头,淡淡的神情看向面前的四个人,“你们都说说自己有什么特长吧,且让我听听,要不要留下你们。” 周夫人送自己丫头,可不会送寻常的。 想来每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凄。 且听听再说吧。 “奴婢巧紫见过姑娘,巧紫会梳头。” “奴婢巧兰见过姑娘,巧兰会算盘,心算。”听着巧兰的话,乔飞倒有些难得的挑了下眉,巧兰竟然会算账? 她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看向下一个。 “奴婢巧红见过姑娘,奴婢没别的本事,就会弄一些甜点吃食,要是姑娘乐意,一会让奴婢去厨下给您煮些尝尝?” “哦,你会做甜食?”听到这里,乔飞竟是再也有些忍不住的坐直了身子,双眼发光的看向对方,“都会做些什么,说来听听。” 等得那巧红回了话,乔飞径自的点头,“好,你且退下去,晚会你就去厨房,跟着白芷学学我这里的规矩。” “是,姑娘。” 只余下最后一个,名巧花,朝着乔飞盈盈福身,抿唇一笑,“奴婢可赶不上几位姐姐,奴婢只是女红娴活了些罢了,姑娘若是想要绣点什么,只管着和奴婢说。” 看看,这一番话听下来,乔飞心里只觉得暖暖的,再一问两名嬷嬷,得,果然是掌厨的,她揉揉眉心,眼底是几分感动—— 果然,吃的穿的用的都送过来了。 若不是怕她把人退回去,她肯定周夫人怕是还得给她送几个会琴棋诗书画的人过来! 她怔神的当,门口八妹走进来,看到这几个丫头怔了下,“姐,要把这几位姐姐都留下来吗?” “嗯,先留下吧,你和空青白芷说,让她们给安排好住处,还有这两位嬷嬷,就放在厨房吧。” 八妹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几个人咧嘴一笑,“四位姐姐,两位嬷嬷,这边来吧。” “有劳八妹姑娘。” 巧紫眉眼弯弯的福身道谢。 很显然,几人来此之前,已经了解过家里这几个人的情况,知道八妹是乔飞的妹妹,所以,几个人都是尊敬的很。 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花时方知少。 一百两的银子虽然楚朝惜觉得少了点,可真的用起来,在这皇城天子脚下,短短几天,他却发觉何止是少,简直是少的可怜! 不过是几天功夫,他把银子都给花完了。 可铺子还没租下来。 他想着进货的渠道还没定好。 也就是说,这一百两银子光这几日应酬,他就花没了!最后一顿饭,他几乎把自己身上的口袋底给翻过来,方把饭钱给齐了店家。 回到家里,楚朝惜直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半天没出来。石头去敲了两回门,没人应。和乔飞一说,乔飞也跟着叹气。 他以为,做生意是那么简单的吗?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她看向石头,“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要是晚饭不出来吃,你再去看看。” 石头走远,乔飞的眉头紧紧拧起来。 跌了个跟头,要是楚朝惜能静的下心来,他以后的路肯定会好走不少。可现在这个楚朝惜是假的啊,他的路好走,是不是代表真的楚朝惜就越难回来? 晚饭时间,楚朝惜竟然一脸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让石头等为他担心的人都在心里轻舒口气,八妹笑着给他端饭,“楚大哥多吃些,你脸色很难看,可别是身子不舒服吧?” “我好好的呢,多谢八妹啊。”楚朝惜和石头几个相继打了声招呼,最后,目光落在乔飞身上,“吃了饭我有事想和你说。” “好啊。”乔飞笑着点头。 几个人吃了饭,石头几个被赶走,乔飞看向楚朝惜,“说吧,你有什么事?”她也不知道是支持他做生意好还是不理的好,所以,在不知道如何选的心情下,乔飞干净避而不谈! “你先看看这个。”楚朝惜一脸的兴奋,看着乔飞,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卷纸,他双手捧着宝贝似的递给乔飞,“你先看看再说。” “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嘛。” 楚朝惜挑挑眉,和乔飞卖起了关子。 只一眼,乔飞就暗自抽起了嘴角—— 西厢记,铡美案,狸猫换太子。 再往下看,得,还珠格格,甚至是步步惊心,甄嬛传都搬出来了。她苦笑着一目十行的往下看,不知道说什么好,偏旁边还坐着一个眼巴巴瞅着她的楚朝惜,她每翻完一个故事,他便在旁边迫不及待的问,“如何,我写的这戏怎样?好看吧。” “是好看——”可问题是,是您写的吗? 乔飞心里叹着气,可面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再抬头,还得在脸上摆出副很是惊喜,以及震惊他这个人竟能写出这么多剧本的神情,“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吗,我觉得还可以呢,不过,你是要拿这个做什么?” “好看就成,这是我今个儿关在屋子里自己写出来的,我还怕你觉得不好呢。你不是觉得这些都是好戏吗?咱们也不做生意了,就找个戏台子排戏。”楚朝惜眼里全是得意,看看,他没钱做生意,也能让他想出这么一本万利的法子,哈哈,他就是厉害! 乔飞眸光微闪,“那你的意思是,把这些戏本子卖给外头的戏台子?” “不不,不是卖,是合作。”楚朝惜一脸的笃定,他看着乔飞,满脸是神彩飞扬,“这些戏本可是可以循环演出的,那些个世族大家的出场费能给少了?再加上打赏之类,你说,咱们要是只卖给剧本,岂不是太便宜对方?” “可你只有一个本子,人家会和你合作?”乔飞看着楚朝惜,总觉得他想的太简单了,有心想说点什么吧,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她看向满脸期待,似是想着得到她赞成的楚朝惜一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么说,你支持我这样做?” 乔飞笑了笑,却没出声—— 她不支持,可却也不想反对。 因为她对着这个是楚朝惜的身子,可灵魂却不是他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直接就不说。 次日一早,楚朝惜吃过早饭就出去了。 当然,他是带着石头出去的。 王宝平选择了待在家里。 最近这几天他是越发的沉默,脸上时常被乔飞几人看到有抹复杂的情绪在交织闪过—— 前些天乔飞派往陈家村送信的人回来了。 当然,也带回了刘氏和王庆祥夫妻的回信,信是请了别人写的,可上面的话却很清楚,刘氏有身孕了。而且在信里刘氏夫妻直接就叮嘱王宝平,能不回去还是别回去了。 他们这话是心疼儿子。 在村子里待着能有什么好? 如今王宝平不在村子里,谁不是看到他们都是巴结的,带着几分讨好的笑?乔飞再不济是她们嫡亲的女儿,几个孩子都去了皇城。 那可是天子脚下啊。 陈家村有多少的人一辈子连县城都不曾去过?在她们心里,县城那就是老远老远的地儿了,如今,王庆祥家的三个孩子却都去了在村子里人眼里比天边还要远的地方。 不管嘴上说什么,可大家都是羡慕的很! 见到王庆祥那也是主动打招呼的多。 刘氏想的很清楚,儿子回来做什么? 乔飞可是自己嫡亲的女儿,她再不满意,难道还能成了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当姐姐的照顾下弟弟有何不可? 要不是肚子里突然多了这块肉。 她都想收拾收拾包袱去皇城找人了。 这乡下有什么好待的。 天子脚下,皇帝老爷住的地儿啊。 想想就觉得威风! 饶是这样,刘氏还是没忘提醒儿子,别忘了多给她寄点东西回去。当然,她也提醒儿子了,反正你姐姐有的是钱,给别人花不如给咱们一家子人花,你多给我们买些东西。 到时侯找你姐姐要银子就是。 买给父母的,难道她不应该出吗? 这信乔飞并没有看,只有王宝平一个人看了,所以,他就一个人纠结了——以前知道自家爹娘很不喜欢姐姐,可看着眼前的这封信,,王宝平突然很难受。 坐在屋子后头的空地上发呆,王宝平甚至连八妹到了身边都不曾发现,还是被八妹在耳边一嗓子给吼回来的。 “八妹你做什么,没有一点女孩子气。” “哥,你就知道训我。我刚才可是连着叫你好几声,是你自己没听到,你怪谁啊。”八妹古灵精怪的坐在王宝平身旁,手里拿着极小树枝在拨弄一旁地下的蚂蚁,另一只手则摊开,嫩白的掌心朝上,八妹扬扬眉,“哥,拿过来。” “什么?”王宝平看了她一眼,移开。 “装什么装,把家里的信拿来给我看看。”八妹撇了下嘴,又瞪王宝平,“我可是你妹妹,那也是我的爹娘,我是有权看的。” “我烧了。” “不可能,快给我。” “我真的烧了,娘说不让我回去了。”顿了下,王宝平又加了句,“咱们家马上又要多添一个妹妹或是弟弟了。” “啊,真的,什么时侯的事?” “还不知道呢,只是娘说快了。”王宝平顿了下,看向八妹,想了想,又拧起了眉,“你真的这么开心,一点不高兴都没有?” “我为什么不开心?” “要是有了小弟弟或小妹妹,娘肯定会忙的找不到北,而且,她会有意无意的忽略我们,因为她有更重要的儿子要看。” “哥,再多一个或是多两个,在我这里有区别吗?”刘氏疼的不是她,王庆祥最看重的也不是她,在他们眼里,唯一能入眼的就是王宝平,或者,日后刘氏那肚子里的那个也会是小子家,到时侯,王宝平说不定也没地位了。 “娘和爹爹眼里,心里在意的只有你一个,我和姐姐在她们眼里只是一个累赘,我说的没错吧?” “八妹,我以后会保护你和姐姐的。” 憋了半天,王宝平总算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知道爹娘不喜欢乔飞和八妹两人,就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自己是个儿子,所以,自己在那个家里打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小时侯他不懂事,还常欺负八妹。 现在想想,那时侯的自己真是个小混蛋。 “哥,谢谢你。”八妹想了想,伸手拉了王宝平的手,“走,咱们去看看姐姐在做什么,她说这几天就准备弄些东西,然后让咱们大家都有事做,要赚钱,也不知道她想好做什么没,咱们过去看看去。” “去就去,别动手动脚的,你可是个女孩子。”伸手拍开毛手毛脚的八妹,王宝平瞪了她一眼,起身,慢腾腾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方抬脚向前走,“一个女孩子就知道贪玩,你怎么不看看姐姐,哪怕是这次送过来的四个紫,你多学着点也是好的啊。” “哥,我知道啦。” 八妹在王宝平身后偷偷的扮鬼脸,满脸的不以为意。王宝平似是生后长了双眼,扭头瞪了她一眼,“不许再扮鬼脸。” 八妹鳖嘴,点头,“好,不许就不许。” 乔飞并没有在屋子里,问了丫头,几个人都说没见,绕着院子找了一圈,两人不禁有些疑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王宝平开了口,“姐出去了?” “咱们去门口问问。” 八妹迈出去的脚被王宝平给收回来,“还是别去了,姐姐这会出去肯定是有事,咱们还是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她回来就好。” “哦,那我听哥哥的。” 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可八妹在王宝平和乔飞跟前可一直是乖巧可爱的,听到王宝平这么一说,也只能点头,“那咱们就在屋子里等姐姐回来吧。” 乔飞在哪? 其实她并没有出去,如今这会就在四个紫的屋子里呢,她对面坐的是巧花,正一脸恭敬的看着乔飞,“姑娘您想绣什么,只管着把花样子拿来给奴婢,或者,您若是没有样子,奴婢有本手绘的图样,您先瞧瞧?” “好啊,你拿过来我看看。” 巧花拿过来的花样子无非就是这个世界颇为流行的一些图样,被她细细的描在一张张的宣纸上,旁边有注解,看的乔飞眼底讶然一闪而过,巧花竟然会写字? “这字是你写的?” “是啊,奴婢只是随便写写,好不让自己忘记或是漏掉,真的不及几位姐姐的。”巧花赶紧摇头,一脸的惶恐,似是生怕乔飞要抓她去写字什么的。 “你别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顺便,我这里有几个荷包和络子,你帮我绣上些花,弄的仔细些就是。” “姑娘您放心,奴婢明儿个一准帮您弄好。”乔飞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有心想说不用那么急的,可转而一想,脑海里的某个念头滑过去,她便直接就点了头,“好啊,那我明个儿就等着你给我送东西了。” “是,姑娘您就放心吧。” 看着乔飞走远的背影,巧花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要说只是让她绣几个荷包和络子,随便派个丫头嬷嬷走一遭就成,用得着亲自到她这里坐半天吗? 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续。 巧花只能低头对着面前的针线筐子叹了口气,再抬头,她已经是恢复素日温婉,低调。她只是个绣娘,能管多少的事? 次日,当巧花乌青着眼圈,拿着绣好的荷包和络子出现在乔飞面前时,她的眉忍不住就皱了下,“不过是几个荷包,又没让你去拼命,你看看你自己,都拼腾什么脸色了?”同时她对着巧花直接道,“你如今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去做,赶紧的给我回去歇觉去。”看看那小脸儿都成什么颜色了? “姑娘,我不累,真的——” 看着一脸倔强的巧花,乔飞揉揉眉心,“我知道你能撑的住,可你也得休息啊,我又不是那种不顾下人安全的恶主子,快去睡吧,等你睡醒一觉之后,我给你看个绣品,你帮我仔细研究下她的绣法。” “姑娘,我现在能撑的住——” 乔飞黑了脸,“我说睡觉赶紧去,不然,不留你们了。快去歇着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咱们醒过来再说。”看着有些不情不愿被她赶走的巧花,乔飞无奈的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真是的,这几个丫头哪里都好,就是性子若是真的倔起来,让她都觉得有些为难! 下午,乔飞竟然很是惊讶的看到带着几个丫头嬷嬷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周夫人。她一怔,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迎过去,“夫人,您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和我说一声就是,哪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249 代沟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49 代沟 周夫人坐在椅子上,接过桔梗递来的茶,使了个眼色,便有黄嬷嬷把小丫头都带了下去,屋子里只余下周夫人两人,瞪向乔飞,“你这孩子,到底你和楚朝惜闹了什么别扭,以至于让他天天出入那种乱七八遭的地儿?” 乱七八糟的地儿? 乔飞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竟然没想出周夫人所说的是什么地儿,而且,这个地方的震惊都能让周夫人忽略掉自己刚才的称呼。舒悫鹉琻 看着周夫人脸沉下来,她赶紧捧了茶笑着贴过去,“娘亲这是说哪里话,我和他不是好好的么,不过,您能不能和我说说,他都去了哪?”一行端了面前的茶盅呷了口茶一行小心的瞅着周夫人,脑子里则是快速的想着周夫人的话—— 乱七八遭的地儿钕? 难道说,是青一楼,楚馆之地? 能让周夫人这般生气到直接带着人闯过来,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这些事,乔飞觉得不外乎就是这些地方了。 可她有点奇怪,楚朝惜不是去找戏台子谈剧本的么,怎的去了那种地方?她这里还在脑子里转着念头,周夫人却已是渐渐消了火,小心的瞅了她的神色,心里便是一叹凄。 自己之前听到下人的回报只是生气,一怒之下便带人找了过来,可这会看着乔飞的神色,周夫人突然又觉得自己莽撞了。 这孩子应该心里很难受吧? 可事情都已经摊开,她也不好把话收回去,顿了下,她看向乔飞,“你这孩子,最近都在忙什么,怎的连他出去,去了哪都不知道?还说没闹别扭,是哄我的吧?” “我哄您做什么?”乔飞笑着帮周夫人续茶,想了想,她正色看向周夫人,“娘,我和楚公子只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而且,她只是和石头他们两个住在前院,他去了哪里,您说女儿我如何知晓?难道人家出门,还要先和女儿报备一声?” “你这丫头,还说没闹别扭?”没闹别扭这丫头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周夫人知道一些乔飞和楚朝惜两人的关系,可问题是她知道的不全啊,所以,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嗯,自动的把乔飞的话当成了气话来理解。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和娘亲说,娘亲帮你出气去。”轻轻的拍着乔飞的手,周夫人满是心疼的看着乔飞,“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万事有娘亲给你撑着呢。” 乔飞有些哭笑不得,“娘亲,我刚才那些话都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字字都是实话,我和他的关系,嗯,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乔飞如何不清楚周夫人理解错误? 可你让她解释? 她宁愿让周夫人继续错下去! “你是认真的?可你不是——” “什么都不是。”乔飞抢先打断周夫人的话,免得她说出什么来,继尔,她瞬间转移话题,“您刚才说楚朝惜去了乱七八遭的地儿,他都去哪了,难不成是去了青一楼?可他没银子啊。”这个世道上,有女子倒贴的了?楚朝惜一时乐于其中,所以,沉浸不知归路,以至于被越家的人发现,并且最终传到周夫人耳中? “青一楼倒是没去,可他却的是戏园子啊,而且这几天可是天天出入各大戏台子,要不是看上了其中的哪一个角儿,他堂堂男子能这样流连忘返的?” “……” 乔飞嘴角抽了下,她倒是忘了这回事。 时代不同,所以,看人待物的眼光也不同,在她的眼里,那些戏台上的扮演者都是正常的,甚至是可敬的,练功得多废事啊。 可在周夫人这些人眼里,她们就是戏子。 是伶人! 是供人取乐,随意可以折辱的戏子。 千年的代沟啊,乔飞并不想努力去说服周夫人,这是这个时代的趋势,她并不想以一己之力去对搞这个社会,除了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还得被人暗讽一声傻子吧? “娘亲,您就别气了,楚朝惜他去那里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我也不好问太多,这会天儿也不早,您还得回府吧,要不,您先回去?” “我倒是的确是要回的,不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可不许瞒我半点,听到了没有?” “是,娘亲。” 乔飞俏皮的行了个军礼,逗的周夫人笑声不断,半响方收了笑,细细的看了眼乔飞,意味深长的道,“你即是这样说,那我便信你,今个儿的事我也不问了,我这就回去,不过你可得要仔细想好自己都需要在什么,别到时错失了后悔。”虽然她眼里也见得就瞧的上楚朝惜,可架不住乔飞喜欢啊。 “娘,您放心吧。”看到周夫人站起了身子,她也跟着起身,乖巧的上前两步,挽住了周夫人的手臂,嘻嘻轻笑,”女儿扶您啊,您慢走。” 乔飞亲自把周夫人送到大门外,又赌咒发实的再三和周夫人保证过几天就去看她,周夫人方在黄嬷嬷的扶助下下了越家的马车。 车子里,周夫人看着黄嬷嬷一脸的无奈,“看看,我这才当了娘几天啊,捂还没捂热了,就跟着操碎了一颗心。真不知道这要儿要女的做来何用。” “夫人您是心善,再说,是乔姑娘惹人心疼啊,别说是您,就是老奴我每每看着乔姑娘,都巴不得捧回家里看着去。”黄嬷嬷一脸的笑,丝毫不见半点外人面前的漠然。 “……” 乔飞返回屋子,脑海里想着周夫人的那些话,不禁就皱了下眉,想不到,这个戏班子在大家眼里竟是那样不正经的地儿! 伸手招了空青,她吩咐着,“去看看楚公子回来没有,要是他回来,让他赶紧用了饭再过来,若是还没回就不用了。” 空青屈膝蹲了个福身礼,悄悄转身。 退出去。 约有一柱香功后,空青身后跟着一袭紫色直衫,风一吹衣袂飘飘,颇有种跳出红尘,宝态壮严的感觉,乔飞扫了眼楚朝惜,没出声。 “你这个时侯叫我做什么,我正在写剧本呢。”楚朝惜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一气喝完,啧啧嘴,真是渴死他了。 “你还在写剧本?” “是啊,我觉得那些不是最好的,从中间选两个就是。”楚朝惜似是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一脸的神彩飞扬,“乔飞,你不知道,这些戏本子可受欢迎了,梨花班的班主自己排了一回戏,唱的是窦娥冤,六月飞雪啊。整个戏园子都排满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呢。” 楚朝惜越说越兴奋,在他眼里,这样的钱来的更快。只要是不犯法,为什么不能做?这么一想,他更加的高兴,“乔飞,过几天我就能谈好,到时每排一场戏就会有分红拿,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全买给你。” “那我可要多谢了。”乔飞侧了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朝惜,“楚朝惜,这事没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可要小心些。”同时又叮嘱楚朝惜的小厮,“仔细看顾着你们家公子,别让他出什么差子才好。” “是,姑娘。” 其实,乔飞一点都不看好楚朝惜所说的排戏,写剧本赚钱之说,要是都这么简单,那些街上摆摊算命,给人写家书等勉强够度日的人,怎么不会写这些来换钱过生活? 可见,这是一条不好走的路。 不过楚朝惜认定了这路,乔飞也不想拦着,任她说破了嘴皮子,对方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是在害他。何苦来着。 第三天,楚朝惜是皱着眉走回来的,一边走一边脸色很难看,乔飞远远的瞧见他进了屋子,却没喊住他。 下午,楚朝惜实在是憋不住,直接敲开了乔飞的门,看着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的乔飞挑,楚朝惜心里的颓废气又多了几分—— 人家一个小女子都能混到这种地方。 自己竟然做不到? 他深吸了口气,朝着乔飞微微一笑,坐在了她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在想什么呢,怎么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乔飞看着他半响,蓦的弯眉一笑,“楚朝惜,你知不知道,戏班子和戏子都是很没地位的,甚至比商人还要没地位,世人受以‘贱籍’称之,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到时侯怕是连你都会被人看不起了,你当真不怕?” 250 不听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0 不听 越家。舒悫鹉琻周夫人的院子—— 月色幽幽,临窗的灯影下,周夫人撑着头,眼底尽是忧色,“那丫头就是个实诚的性子,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的相信那个楚朝惜的话呢。”男人的话也能信? “乔姑娘也不过是心性良善,又为人忠厚,怎么会去怀疑什么?”黄嬷嬷帮着周夫人泡了杯蜂蜜水,服侍着周夫人用了,方笑道,“再说,姑娘若不是这般醇厚的性子,夫人您也不会喜欢了啊。患” 周夫人笑了笑,倒是没接黄嬷嬷的话绪。 黄嬷嬷也没想要周夫人接话,眼看着她一杯蜂蜜水喝了大半杯,周夫人把杯子推开,黄嬷嬷知晓她这是不喝了,赶紧着了小丫头收拾了,旁边的床早早就铺好,周夫人也换了棉布的睡袍,眼看着屋子里几个丫头悄无声息的忙碌着,周夫人笑着挥挥手,“都退下吧,天儿不早了,我这就歇。” “夫人,奴婢扶您。”服侍周夫人睡下,黄嬷嬷捻了灯,只留了一盏放在角落,悄悄的退了出去,外头几个大丫头迎上来,“嬷嬷,夫人睡下了?” “已经睡下了,你们几个都轻点,夫人这几天睡不好,又浅眠,今个儿好不容易才睡下,可别再惊醒了。” “嬷嬷放心吧,我们晓得的。”几个丫头纷纷点着头,已经有人笑着伸手去扶黄嬷嬷,“天儿也不早了,嬷嬷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明个儿早上夫人这里可是离不得您呢。” “小嘴抹了蜜不成?”瞪了眼几个丫头,黄嬷嬷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一番,方带着自己的小丫头回了她在越家自己个儿的屋子。 “切,真以为就她一个人对夫人忠心呢,看看她那样,个猖狂的,真以为别人都不如她,好像她在夫人面前就是头一份似的。” “春儿不可胡说。”槐花皱了下眉,瞪了眼身着粉黄色衫裙,眉眼如黛,精致而细巧的女孩,“大家都是服侍夫人的人,便是精心些又怎样?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可是会直接回给管家去,再不容情的。” “槐花姐姐,我不过是说说。” “好了,都散了吧。”槐花眉微皱,看着几个女孩子依次散开,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与此同时。乔飞和楚朝惜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楚朝惜很不解,他挑眉看向乔飞,“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谁会看不起我?” 他不过是找了两个戏台子,想和他们合作,自食其力赚点小钱,然后用这第一桶金继续投资罢了,经过这十几天的接触,观察,亲自入场,他都在心里选好了几个戏班子,甚至还在心里预想好了要演哪出戏,需要哪个人出场,他是满腔的兴趣,眼瞅着就要找人谈合作,可现在,乔飞这么一说。 好像有点像当头被人泼了桶冷水似的。 楚朝惜有点傻眼,他忽略了什么? 揉揉眉心,乔飞叹气,就知道他不懂,也没想着去弄明白那些,她又不能说你去那里,让人觉得你和逛红馆之地差不多。 想了下她缓缓开口道,“戏子伶人是贱籍,最为人所不耻,特别是一些年轻公子,若是经常出入那里,会被人认为这人是行为不端,甚至是包一养戏子,会没有好人家和这样的年轻男子结亲的——” “就这些?”楚朝惜有点怔,这算什么?他结不结亲的也没放在心上,以后还不知道怎样呢,至于名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啊。 他的生活,关别人什么事? 看着楚朝惜的神色,乔飞就知道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也是,在现代生活过,又是男孩子,谁没个叛逆的时侯? 在那个时代的人眼里,这些是演员。 是一个很让人追捧的职业和工作。 而不像是现在这个社会,一提起戏子来,都是种种的不屑。哪怕再喜欢听戏,可让一个平民去和个戏子当朋友? 谁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挨骂的。 人家当你是侮辱! 知道楚朝惜不听劝,乔飞也懒得多说,一则她毕竟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在意,二来吧,楚朝惜又不用成亲。 真的不用,这个假的? 成不成亲的更和自己没关系了。 她看向楚朝惜,“你即是这样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 tang你自己是成年人,日后别后悔就是。而且,”她看向楚朝惜,语气略略加重,“你在外头和那些人接触是接触,三教九流之辈我也管不了,但我不希望你把那些人带回这个家。石头他们还小,我不想他们跟着你学这些。”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希望是这样。” 两人的谈话至此而结束,不算是太好,但也没坏到哪里去,只能说是彼此的立场不同,心思想法不同,谁也没说服得了谁。 但又在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这个家,是乔飞的底线。 而楚朝惜在外头如何,是他自己的事。 绝不许牵涉到这里头来。 次日一早,楚朝惜直接带了名小厮就走了出去,只是派人和乔飞打了声招呼,八妹正坐在她身边呢,一听就急了,“姐,楚大哥怎么一个人出去了,要是东方家的人还不肯罢休,楚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乔飞看了她一眼,想了下,笑笑,“那你依你所说呢,是不是就得因为东方家的人有可能不罢休,会对咱们产生危险,而让自己缩在家里不出去,外头有事也不去办?” “我——”八妹张张小嘴,把头垂了下去。不过还是小声的嘟囔了两声,“我是担心楚大哥啦。” “我也担心他,可有些事不能因为害怕,所以,就一点都不去尝试的。”伸手揉揉八妹的发丝,乔飞笑的温软,“更何况,三王妃和周夫人都和东方家打了招呼,东方公子除非是想自家同时得罪这两家,否则,他一定不会在这种时侯动手做些什么的。” 八妹似懂不懂的点点头,小脸有些委屈。 她只是说了一句,姐姐却说这么多! 用过早饭,乔飞看了看三小,想了下起身道,“你们去收拾一下,咱们也去街上看看去。”既然决定在这里暂住,时间不等,她就得想法子赚钱,想到这个,乔飞自己也觉得脑仁疼,到底该做什么? 马车在门前备好,乔飞几个弯腰上了车子,车夫憨厚的声音响起,“姑娘,几位主子,咱们这是想去哪?” “随便逛逛吧,嗯,对了,去热闹些的街市上走走吧。”想了想,乔飞觉得还是先去热闹些的地方走走,观察下行情再说其他吧。 车夫是周夫人给安排的,就是怕乔飞出去走走,本身几个都是不熟悉城里情况的,要是再有个车夫也两眼一抹黑,得,别出去了。 所以,周夫人是直接把自己平日用惯的车夫给送了过来,乔飞推了回没推掉,最后只能和周夫人说,算是自己借的,过段时间她熟悉这里的环境,找到了合适的人后就马上把人还给周夫人。 “好嘞,姑娘您可坐好喽。” 车子缓缓驶出去,偶尔有两侧的叫卖和小贩的吆喝声,八妹先还掀着车帘一角看,到最后发现乔飞并没有说她,更没制止,黑漆漆的大眼滴溜溜转了两转,索性一伸手直接把帘子半掀起来,自己整个人趴到车窗口往外看了起来。看的她两眼都移不开了,小脸上一脸的兴奋,双眸灼灼的,不时回头朝着乔飞欢喜的惊呼两声,“姐,你看这,姐,你看那——” 王宝平自己坐在一侧没动。 石头却是双眼滴溜溜转,他有点想去,可又不想和八妹去挤,最后,也只是坐在那里,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不动了。 乔飞看的好笑,想了想,便没出声。 几个孩子的心思,有些事还是随她们吧。 车子在安平大街停下,外头,响起车夫沉稳的声音响起,“姑娘,几位主子,要是想逛街的话,就得在前头下车了。或者,小的把车子赶进去,几位主子坐在马车里看着?” “不用,我们自己走过去就好。也可以一路散散步,顺便看看景。”乔飞率先掀起车帘,也不用旁边的嬷嬷扶,直接就从车子上跳了下去,身后,一道惊怒的男子声音响起,“乔姑娘小心——” 乔飞本来已经跳下来,被这么一声低吼,不由自主就是一僵身子,脚没站稳,一个倒栽葱,冲着地面一头栽下去—— 251 偶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1 偶遇 凤西楼看着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掀起来,看到下来的人,他就是眼前一亮,是八妹。舒悫鹉琻 八妹在,那么,乔飞应该也在吧? 这么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来,眼看着到了马车跟前,他的双眼不离从车上弯腰下来的那个人影。 下一刻,他脸色一变。 唰的一下,身子成了一条线掠出去钚。 “小心。”他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乔飞的跟前,然后,又稳又快的把乔飞接住,凤西楼脸上尽是焦急,“你怎样,没事吧?可有伤到哪?” “我没事,多谢凤大公子。” 乔飞不动声色的后退,离着凤西楼几步远她站稳身子,朝着凤西楼微微一笑,“凤公子怎的在这?好巧。荬” “我出来买东西,倒是你们,这是做什么?也是买东西?”凤西楼快速的回了乔飞的话,又道,“你们也不是很熟这里,想要什么和我说,我带你们去。” “不劳凤大公子,我们只想随意逛逛。” “刚好我也没什么事,陪你们逛逛也好,就当是散步了。”凤西楼很是有种打蛇随棍上的无赖,看的乔飞直翻白眼,可她又不好真的开口赶人,只能点头,“那多谢凤大公子。” “不谢不谢,你们想去哪?” “只是随便走走,凤公子带路就好。” 凤西楼此刻已经恢复他贵公子的风度,笑着看向八妹,“八妹想买什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我听姐姐的。” 好吧,收买没成功,凤西楼摸了下鼻子,“前面是银楼绣坊,而且转个弯就是杂货街,里头吃食把玩一应俱有,去看看?” “就依凤大公子。” 一行走一行说笑,乔飞几个是真的出来纯逛街的,并没有打算买什么,因为之前搬家时该用的该买的周夫人都帮她们想好,买好了。 甚至可以说,要比乔飞几个自己想的都要周到,买的都要齐整!今个儿这一趟出来,乔飞只是想出来看看这皇城之中的行情。 若是有商机就更好了。 走着走着,几个人便逛了大半条街,八妹拉着乔飞的手,小脸红扑扑的成了苹果般的存在,看着两侧的东西时不时的一声低呼。 那双眼都要冒星星的样让乔飞咪了下眼,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乡下丫头进城!不过转而一想,自己和八妹不就是乡下丫头进城吗? 一路走下去,说是不买东西,可有凤西楼在,哪能真的不买东西?八妹两只手都提满了,就是石头和王宝平两个都抱了满满一怀。 都是一些小玩意,或是小吃食。 没什么贵重的,可却瞬间把三小的心给收付出了不少。又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就要转弯,凤西楼的脚步顿了下,朝着乔飞几个笑,“有没有走累,要歇一歇么,前头拐角有个卖豆花的,味道极好,我经常在那用,去试一试?” “八妹,想去吗?” “可以去吗,姐?” 乔飞眸光微闪,石头和王宝平虽然没出声,可两个人却同时都绷了小脸听着她的答案,心头笑了笑,点头,“去吧,我走的也有些累了,去歇口气正好。” “哦,有豆花吃喽。” 凤西楼说是小摊,乔飞以为怎么着也得是个店铺吧,凤西楼可是凤家的嫡长公子,会随便在一个地方吃东西? 可等到她们几个到了地儿才发现,这就是一地边摊。类似前世的那种烧烤啊麻辣烫之类的小摊贩,几张桌椅摆着,一张小推车摆在后头,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冒着热气,两名上了年纪的男女正在招呼客人,妇人先看到凤西楼,笑了下,“好些天没看到公子,还是老规矩,咸的,放辣?” “不,今个儿我要甜的。”凤西楼说着话飞快的瞟了眼乔飞,他可是没记错,乔飞最爱的吃食就是甜呢,看到那妇人点了头,凤西楼又笑道,“对了,我今个儿带了几位朋友,每人一份,料要放的足足的啊。” “公子就放心吧,咱们这可是童叟无欺。”那有些佝了腰的男人这会也有了空,接过话碴,笑看着了眼乔飞,“几位客人要什么口味的,甜的还是咸的?” 乔飞和八妹点了甜的,石头和王宝平却是选了咸,辣的口味,豆花做的很好,上头撒了一层细细的葱花,绿油油的冒着热气,那豆花颤颤的,看着就喜人。 八妹已是忍不住拿了勺子咬了,含在嘴里入口即化,嫩的很,她又忙不迭的咬了第二口,“姐,比咱们以前在镇上吃的好吃多了,而且很甜呢。” “好吃就多吃点。”乔飞说着话也吃了一口,而后她就点了下头,一脸赞叹的看向凤西楼,“真的挺不错,没想到你尝尝贵公子还肯来这样的地方吃东西,真心的不容易啊。” “以前我娘亲在时,她会鼓励我来这些地方的。”凤西楼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描述的怅然,看了眼乔飞,他低声道,“我娘经常和我说,男儿当立四方,不可拘束在一个小天地,她还说,读万卷书不及行万里路,说等我长大给我两年时间让我出去,按着自己的心意生活和行走——”可惜,娘亲却没能实现她的承诺。 乔飞抿了下嘴,有些后悔自己的问诪,但从凤西楼嘴里这短短几句话中,她却是真心的喜欢凤西楼他娘,在乔飞的眼里,凤西楼他娘真的应该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你娘很聪明,也很疼你的。” “是啊,我一直以为我娘是天底下最好,最聪明的娘亲。”凤西楼往嘴里送了口豆花,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太甜了,可看了眼对面的乔飞,他一口口的往嘴里送,“你不用觉得自己说错话,我娘虽然不在,但她一直在我心里,永远在。” “嗯。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乔飞这话说出来,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前看电视或是小说,一般父母亲人去世,不都是这样哄小孩子的么? 天上最亮的那个星星啊,她在看着你呢。 乔飞当时看了只是笑而不语。 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有这么一天。 她是脱口而出了,凤西楼却是一顿,继尔抬头朝着她很是感激的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些年走下来,我总是觉得娘亲在天上看着我,她说她会永远陪着我。” 乔飞:“……” 一碗豆花用完,乔飞发现对面的三小已经是在用第二碗了,乔飞不禁又笑又气,“都慢点吃,这会吃的撑了,一会吃饭该用不下了,这是水饱,不禁饿的。” “唔,我不吃了。” 还有半碗,八妹推开了,她拍拍小肚子,朝着乔飞笑的憨憨的,“姐,我不吃了,我得留着肚子一会吃好吃的。” “好,一会想吃什么咱们再买。” 旁边那两只则是一气两碗豆花吃完,方把碗给推掉,石头朝着乔飞咧嘴一笑,“姐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吃的下饭的。” 石头两个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侯,素日里的饭量就大的很,如今这两碗豆花对他们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事,乔飞便也点了头,“即是这样,那咱们走吧。” 凤西楼已经去结了账,一行人往前走,身后,传来那妇人的嘟囔声,“老头子,刚才那公子以前不是只要咸的口味吗,今个儿怎么却改成甜的了,而且你看看,这甜的根本就没吃几口,哎,真真是浪费。” 乔飞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凤西楼。 凤西楼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淡定自若的转移话题,“接下来你们想去什么地方,统统说出来,我带你们过去。” “你不是说前头是杂货街吗,走,去看看。”看了下头顶的太阳,天儿还早,而且几个人刚才吃了豆花,这会也都还饱着,乔飞便抬脚往前走,又扭头招呼八妹几个,“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啊。” 所谓的杂货街等到乔飞几个看后,才发觉真的是杂货了,天上跑的地下飞的,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嘴里吃的,笔墨纸砚书画赏玩。 可真真是应了凤西楼的那句话。 这就是杂货街!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东西! 可也有一样,这里的东西都很贵。 比市面上的价格贵的不止是一两成。 很离谱。 一行人脚不停步,用八妹的话来言就是,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有买这些东西多花出来的钱,在外头能吃好几顿包子呢。 所以,小半个时辰后。 几人空着手出了杂货街,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偏西,乔飞看向凤西楼,“走吧,我们请你吃饭,多谢凤大公子今个儿的向导。” “那我可要受之无愧了。” 乔飞笑了笑没出声—— 事实上她真的很不想和凤西楼有所牵扯,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啊,而且,人家这样子巴巴的往你跟前凑,你能直接翻脸? 反正吧,她是做不到。 最最重要的是,凤西楼根本没和她说过什么表白,过格的话!她却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要是乔飞再说什么,她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比如这会。 她能说,你赶紧走吧。 我一点不想和你坐一起吃饭? 说她现实也好,说她心思深也好,反正,以着现在她们这样的情景,她是做不到直接把凤西楼给得罪死。 几个人在一间酒楼前停下。 乔飞看向凤西楼,“这地方如何?” “好啊,就是这了。”凤西楼笑着抬脚往里走,身后几个人跟着,有伙计把一行人迎进去,三楼的包厢,才走到一半,八妹眼角眸光微闪,突然惊呼,“姐,我好像看到——” 她的话被乔飞给拦下,“小声点,你介女孩子做什么这样一惊一诈的,有什么事咱们进屋子里说。” “哦,好吧。” 等到进了包厢,伙计送了茶,凤西楼和石头几个在点菜,八妹却是迫不及待的拉起了乔飞的衣袖,“姐,我刚才看到楚大哥了,他就在咱们之前路过的那个包房——” “我也看到了。”所以,她才及时的拦下了八妹的话,所以,她才要八妹有什么话进了包厢再说,这会看着八妹一脸的疑惑,她笑笑,“你楚大哥出来是有正事做的,他是个男人,要赚钱娶媳妇,养家的,和个朋友在酒楼里吃个饭有什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可是,可是楚大哥不是要娶姐姐你的吗?难道姐姐你嫌楚大哥的钱少了不成?”八妹很是不解,小心的看着乔飞,“还有,姐,我刚才看到楚大哥是和个女的在吃饭啊,你一点都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咱们不也是和凤公子在吃饭吗?”乔飞笑着在八妹脑袋上弹了一记,语气随意而嗔怪,“你这人小鬼大的,这小脑袋里都准了些什么,尽想些大人们之间的事。” “姐,你是关心你。” “好好,姐知道,我们八妹心疼姐姐。” 两姐妹收了话题,旁边小二已经拿了菜单下去,凤西楼帮着乔飞续了茶,“你尝尝看,这是龙井,不爱吃的话咱们再换。” “不用了,就这个很好。” 把几碟点心往乔飞跟前移了下,凤西楼看着乔飞笑,“这里的点心做的还算不错,你尝尝看,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如你家那两丫头的手艺。” “那是当然,空青姐姐和白芷姐姐做的糕点是最好吃的。”八妹小脸一扬,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逗乐凤西楼,“那八妹,我和你姐把那两丫头要过来,专门给我去做糕点吧。” “姐姐才不会给你呢。空青姐姐和白芷姐姐谁也不会给的,我们是一家人。” 乔飞也横凤西楼,“你别再闹她了,你们凤府想要什么样手艺的丫头不成,难道还真的能相中了我的丫头不成?” “要是你同意割爱,自然就是真的。” 乔飞翻个白眼,“才不给你。” 这两丫头她可是没少费心调教,如今正是堪用的时侯,而且忠心也不错,好好的丫头送人?她脑子抽了才会这样做! 凤西楼失笑,就知道乔飞舍不得。 其实在他眼里的乔飞很可爱,偶尔狡黠,看似很有手段,实则是吧,心里头却是软的一塌糊涂,水一样的。 你旦凡是朝着她放低几分的身段。 这丫头保准对你立马心软,同情起来。 一餐饭吃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账是乔飞结的,凤西楼也没如同乔飞想像中的那样去抢着买单,这一点让乔飞倒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自己说请他吃饭。 所以,他便让自己买单。 不是他舍不得出,不愿出这些钱。 而是因为自己和他事先都达到了协议。 这顿饭是自己请。 所以,他便由着自己出钱。 走出酒楼门,八妹滴溜溜的大眼转了两圈,紧紧挨到了乔飞的跟前,“姐,我刚才看过了,楚大哥已经走了。” “……”这丫头,怎么这般的八卦? 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瞪她一眼,乔飞越过她,直接向前走,“凤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会就要回家了,你要是有事,可以不用陪我们的。” “无妨,我没什么大事。而且,”凤西楼朝着乔飞微微一笑,“不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嘛,我这不才吃了你的饭,要是就这样扭头就走开,我会半夜睡不着觉的。” 乔飞无语的抽了下嘴角。 这理由,让她想驳都没法子驳啊。 人家要言而有信,要信守重诺。 你不想要人家做个诚信之人? 罪名够大—— 她可担不起。 又逛了一会,乔飞觉得差不多,便打算回去了,来时虽然是坐了马车,可车夫却被乔飞给打发了,这会也只能走回去。 而且,就是想要雇马车,也得去前头。 最起码得走一刻钟。 看了看八妹,小脸上多了层薄汗,红扑扑的小脸喘着粗气,她想了想问八妹,“坚持的住吗,前头去找马车,但估计要走一刻钟。” “姐,我哪里这么娇弱了?”八妹嘟着小嘴,跺下脚表示自己的不满——她可不是这京里富户家的那些个千金小姐,弱不禁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她一年前还自己上山去砍柴,背柴呢。 如今不过一年时间,哪里就这么娇弱了? 大家随决的往前走着,偶尔遇到好看的东西几个人便驻足把玩一番,但却一直没买什么,直到走出了整个杂货街,乔飞几个竟然没遇上一辆马车! 凤西楼笑,“走吧,前头那里我记得有个车行的,应该有雇车的,咱们去看看。” 乔飞几个也没其他的办法,这里离着家实在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坐车都得大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呢,要是走路,估计用的时间会更长。而且他们几个虽然没买什么大件,可大包小包的也买了不少。 就这样抱着往回走? 乔飞摇摇头,会累死的。 约有一柱香功夫过后,凤西楼在一家大门前停下,“就是这里了,走吧,咱们几个进去看看,找一辆干净点的马车。” “差不多的就好。” 乔飞等人前后随着凤西楼走进去,便有伙计一脸带笑的迎上来,“哟,几位是租车还是买车,租的话是跑长还是行短?” “跑长,行短?”乔飞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凤西楼,随即有些恍然,“他的意思是说,这租车分长途,和短途两种?” “这位姑娘真聪明,咱们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伙计满脸赞叹的看着乔飞,仿佛乔飞是他所见过最为聪明的女子,“咱们这可是价格公正,童叟无欺,而且姑娘若是跑长,咱们店给您打个九,不,打个八折,您看如何?” 乔飞微微一笑,没接他的碴,反问道,“那,要是买车呢,便宜多少?” 252 两女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2 两女 对方很明显没料到乔飞这样的话,倒是怔了下,看了眼凤西楼,再看一眼乔飞几个,眼底便多了几分郑重,“姑娘是说,要在咱们车行买辆马车?” “是啊,你刚才说,租个跑长的车给我八折,那我如今要是买一辆,你给我几折?”乔飞看着那伙计盈盈浅笑,眉眼弯弯,“这位小哥,你倒是说说看,要给我打个几折啊。舒悫鹉琻” “给姑娘您打个七五折。”他顿了下,又很是紧张的看向乔飞,仿佛刚才那些话是他豁出所有的勇气说出来似的,“姑娘,这可是优惠的了,您去外头别家的车行问问,就没咱们这样低的价格。” “是么?”乔飞笑了笑,不置可否。 身侧,凤西楼眉头微微轻蹙,“真想买辆车子?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借你一辆用着,想用到什么时侯都可以。”凤府那么大,也不缺这一辆车子的钚。 “不用,我想买一辆小些的用着方便。”她看到过越府的马车,镶金贴玉的,端的是繁华高端大气上档次,想也知道凤府的差不到哪去,她可不想用那样的车子出去招摇。 凤西楼苦笑着摇摇头,“也只有你会嫌弃马车太华丽。”他就没见过哪家女孩子会有这样心思的,他记忆里的几个妹妹,都只会嫌马车不够华丽,不够好看! “不过是代步的工具,能用就好。荬” 凤西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乔飞,点了点头没出声。旁边,伙计已经笑着开了口,“这位姑娘可想好了,当真要买车子么?” “今个儿天晚了,过两天我们再来,你且给我们唤辆马车过来吧。”乔飞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不买,过几天等她理清头绪再说吧。 伙计也并没有失望,笑着道了‘稍等’两字,便去了后头停放马车的院子,没一会就转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很小的车子,但却胜在干净…… “几位客官,这是咱们车行最后的一辆马车,跑一趟的价格是二十文钱——” 乔飞正想着点头,门口处一道声音响起,“这车子我们租了,给你一两银子,多的算赏你的小费好了。” 伙计先是一怔,接着笑的眼都不见了。 乔飞却是抚了抚额头—— 楚朝惜,你个混球。 车夫朝着几人咧嘴一笑,“你们也要租车?我可是谁出的价高送谁的。” 凤西楼微怒,脸就沉了下来,“我们出二两银子。”他应该也和乔飞一样听出了外头那个声音是谁。但他们站的地方刚好被马车挡住,所以,外头进来的楚朝惜并没有看到是乔飞一行,他对于凤西楼的声音又没那么敏感,只是隐隐觉得有点耳熟,但哪里往心里去? 只是笑道,“你也别和我们争了,我这里急着赶路,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两银子,你再去别的地儿看看,这辆车子就让给我们如何?” “不如何。”乔飞已经清脆的开了口,这个时侯楚朝惜一行已经走了过来,他着了一身雨过天晴色的直裰,还是乔飞帮他买的,以前只觉得楚朝惜适合这种颜色,这会看着假楚朝惜穿在身上,只觉得刺眼无比! 她轻轻一哼,“楚公子,你看看我们这大包小包,又是弱女子又是小孩子的,能否这样,我给你们二两银子,也请你们割爱,去别的地儿再看看,把这车子让给我们?” “乔飞,八妹,怎么是你们?”楚朝惜先是一怔,继尔,眼角余光微转,看到旁边的凤西楼时,面上的惊喜褪去,有的只是不悦,“你们怎么会在这,外头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有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等我在家时再陪你们逛?非得麻烦外人。” 八妹张了张嘴,“楚大哥,我们没有——”她是想和楚朝惜解释,自己和姐姐没有专门去找凤西楼,只是无意间在街上遇到的,可惜,说到一半被乔飞出声给拦下,“你不是有自己的正事忙嘛,我们不过是随便出来走走,也不好意思耽搁你正事。” 楚朝惜眉骨跳了下。 这话气怎么听着这么怪? “再说,你不也是人生地不熟?凤大公子也不是外人,说起来还是我们的恩人呢,又是和咱们早早认识的,请他当次向导想来也没关系的啊。” “你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听着凤西楼低柔的声音,乔飞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讪笑两下,她没接凤西楼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站在楚朝惜身侧,那娇娇弱弱,颇有几分小鸟依人之感的女孩,朝着楚朝惜挑下眉,“怎么,这是你新结识的朋友么,也不给我们几个介绍下?” “奴家姓曹,见过乔姐姐。” 竟然知道自己!乔飞微微一笑,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呐,不过,侧身避开那女孩的福身礼,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是曹姑娘,不过曹姑娘你可是称呼错了,我只有一个妹妹,呐,就是我身边这不成气的小丫头,至于您,呵呵,我可不敢高攀。” “乔姑娘说的是,是奴的错。” 看着那姑娘轻轻巧巧的认错,然后把话收回去,乔飞的心一紧,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不过转而她就笑了,楚朝惜去的可是戏台子戏班子戏园子,找的是台柱子,是名角。 这个年代戏子地位低下,能混出点名声来的,有几个是真的一心只想着唱戏,啥事不理啥事不懂不知道的? 不简单不是正常吗? 而且,她简不简单的实在是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啊,这么一想,乔飞便笑的更是坦然,清澈的眸子在楚朝惜身上扫过,她笑笑,“这车子,要让给你们吗?” “乔姑娘说笑了,我和楚大哥再去前面的地方看看就好。”自称姓曹的女孩子对着乔飞微微一笑,扭头看向楚朝惜,“这车子就让给乔姑娘她们吧,奴还不累,咱们再往前头走走,总会有车子的,楚大哥觉得如何?” “可你已经走了不少的路——”楚朝惜满腔怜香惜玉的心思,在他觉得吧,在女土面前体贴这叫绅士!是正常的,所以,他对于曹姑娘的话只是一顿就摇了头,“你且等等我。” “嗯,你还有事?”对于走到自己身边的楚朝惜,乔飞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难道,他真的想让自己把马车让出来? “这姑娘是我好不容易才找的一个主要演员,我听过她的戏,很入角色,咱们用她绝对能唱响——”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把这车子让给她?”乔飞咪了咪眸子,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底深处,被她的眼睑盖住的那份冷意! 要是楚朝惜敢点这个头。 她直接就把这混账东西赶出家门。 哪怕他顶着楚朝惜的身子,她也不留了。 生气! “怎么可能,我是看着这车子不大,但多挤一两个人也没关系,要不,就让她和你们挤挤,我和凤公子,还有石头几个骑马回去?”不等乔飞多想,他面上便带了几分诚恳,“天色眼看着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要遇到宵禁了。到时更麻烦。” “好啊,就依你。不过,你确定那位曹姑娘乐意?”乔飞虽然对眼前这个楚朝惜很不感,但车子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还真不在意。而且,她对于眼前这个曹姑娘也有点好奇,看刚才那样子,好像,冒似,隐约,或者,大概,她有点想打楚朝惜主意的心思? 乔飞没证据,说起来就是一女人直觉! “你放心,我去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乔飞撇下嘴,你去说她能不同意? 果然,没一会曹姑娘便走了过来,笑着朝乔飞屈膝一福,“奴家多谢姑娘援手之恩,给乔姑娘带来不便,还请乔姑娘见谅。” “无妨,不过是多个人,顺路的事。”乔飞让八妹先上车,又看着丫头扶了曹姑娘上车,却笑着拦下曹姑娘的丫头,“不好意思,这车子太挤,你只能在地下跟着车子走了。” 丫头有些傻眼,让她跟着马车走? “姑娘,奴婢——” “你就听乔姑娘的,跟着我们车子吧。”顿了下,曹姑娘又道,“这车子不会走的太急,你应该能赶上的,若是实在走不动,便停下来,我回头让车子来接你。” “是,姑娘。”小丫头都要哭出声来了,她已经走了大半幵的路,现在还要走回去?旁边,已经从伙计那里租了马出来的楚朝惜绅士风度自然而然的散发,下意识的开了口,“走回去实在是有些远,要不,我骑马带你一块走吧。” 这话一出口,乔飞几个都黑了脸 255 受伤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5 受伤 楚朝惜发誓,他绝对没有其他的非份之想,只是秉持着助人为乐,而且有种从现代带过来的男人骨子里的那种怜香惜玉。舒悫鹉琻 他那句话张嘴就来,对他来说,就好像在现代坐车遇到一美女,他坐着,对方却站着,然后看着那女孩高高的鞋跟,男人的劣根性涌起,得怜香惜玉啊。 对楚朝惜来言就是这么简单。 可听在外头人眼里就很不对劲了。 乔飞多少明白他的心思,可她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这人,真当自己还在现代呢吧,旁边,八妹已经不满的嚷起来,“楚大哥,你怎么可以带她和你一同骑马?你是个坏人,我不和你说话了。”她赌气的摔了车帘,她的对面,曹姑娘也是脸色晦暗不明,掩在袖中的纤纤十指使劲的掐进细嫩掌心—钚— 他对自己那样的好。 明明他就是对自己有情的。可现在,转眼却当着她的面,对这个丫头那样好,甚至,甚至邀她同骑! 都怪那个丫头,一定是她勾一引楚公子的荬。 一定是这样的。 车子外头,楚朝惜摸了摸鼻子,感受到几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眼神,他讪讪一笑,看向同样怒瞪他的石头,“我不过是看她要走那么远的路,所以才——” 王宝平已是重重一哼,扭头向前走去。 同时,石头也直接走开。 “哎,你们两个家伙抽风啊?”楚朝惜瞪了走远的石头两人一眼,回头对上小丫头那满含期待的一眼,他有些挠头,带,还是不带? 本来走到前头的王宝平却是猛的回来,眼中带着戾气,“到底走不走?都被你给耽搁了回家的时间。”说着话,夺过旁边凤西手里的马鞭,对着楚朝惜的马就是用力一抽! 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扬蹄向前奔去。 吓的楚朝惜魂都要掉没了。 双手死死拽着缰绳不敢放松,身子整个趴在马背上,楚朝惜只觉得自己好像风一样向前飞去,两侧的街道铺子向后退。 他再也忍不住大喊起来。 身后,凤西楼忍不住挑眉看了眼王宝平,心里不知不觉的就对这个他平日里没甚在意的人多了几分印象——够狠呐! 楚朝惜是被人从马背上抬下来的。 两腿内侧都磨破了皮,手背上尽是血泡。 是被缰绳给勒的。 乔飞看着有些哑然,怎么伤的那么严重? 石头似笑非笑的瞟了眼王宝平。 王宝平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看到你动手了。” “那又如何,你和姐姐去说啊。”站在院子里一株树上的王宝平回头,漫不经心的看向身后,朝着石头冷笑,“有本事你去啊。” “我为什么要去?你不出手我都想出手了。”石头耸耸肩,朝着王宝平上下打量两眼,啧啧一叹,“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样狠,你刚没看到他才从马上被抬下来时那惨样。” “那是他活该。” 石头点点头,眼底一抹狠色掠过,“我也觉得是,这次还是轻的,下次要是他还敢欺负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他!”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人欺负姐姐一根头发丝。 让姐姐难过伤心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乔飞揉着眉心,看向已经处理过伤口,孩子似的趴在榻上闭着眼不理人的楚朝惜,叹气,“你到底生什么气,我都让平子和你道歉了,难道你还真的要和个孩子计较?” “……”仍是沉默。 任由乔飞嘴皮子说破,站在这里好话坏话说尽,可惜躺在那里的人根本不理你。 人家当你不存在。 最后乔飞也来了火,“你到底要怎样,你到是要说个话啊,难道你还真的要再打回来不成?平子也是一时冲动,而且也道歉了。”虽然是平子不对,可要不是他做事欠妥当,会让大家都生气,闹的家里的气氛这样僵? “都是我不好,那你还管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得了。”楚朝惜心里的邪火也窜了上来,他一拉被子,头从被子里出来,瞅着乔飞冷笑,“你不是早就巴着我死了吗,说不得我死了他马上就能回来,你还巴巴的救我干嘛?” 乔飞被他这话堵的一滞,气的心口痛,瞪着躺在那里圆睁两眼,丝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的楚朝惜,最后气的跺脚,“我懒得理你。” 她是想他消失,也想楚朝惜回来。 可他也不想他死啊。 这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心态,很纠结,但却也很真实——乔飞只是想他要是消失,能顺利的回到现代就好了。 所以,这会听到楚朝惜堵气说死。 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关什么感情,只是她不想这个人这样的方式死去。若是这样,日后她想起来说不定会觉得内疚—— 出了屋子,乔飞直接到了王宝平的住处。看着那个搭拉着脑袋,垂着眼站在自己面前,却一脸倔强,没有半点认错态度的王宝平,乔飞只能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臭小子,你就不会悠着点,下那么狠的手,万一真出事怎么办?难道你要给他抵命吗?” “我怎么知道他不会骑马?” 王宝平小声的一句嘟囔,让乔飞听后哭笑不得,“你这小子,不知道他会不会骑马就敢那样做?要是真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真出了事是他自己笨呗。”门口石头一脸不以为意的走进来,朝着乔飞嘿嘿一笑,“姐,他也是出过门的人,怎么连马都不会骑?”说着话还做了个撇嘴的动作表示自己的不屑,“这事姐可真的不能怪平子,要不是他自己心思不正,平子也不会生气要逗他了。” “嗯。”知道石头是帮着自己说话,王宝平也不好多说,只是沉默的点了下头,不过他心里却清楂,早就想揍那小子一顿了。 敢和姐姐吵架,还不把姐姐放眼里。 找揍! 乔飞不轻不痒的训了两小一顿,自己转身回了屋子,桔梗已经捧了茶,看着乔飞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倦意,她轻声的开了口,“姑娘您可是为着楚公子的事情发愁?”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忌恨平子。”大家都不明白楚朝怎么会被一个惊马伤成这样,只有她和那个趴在床上的人心里清楚,这人根本不会骑马。 或者,是稍懂匹毛。 马一惊,他不担惊受怕才怪。 “不会的,只要解释清楚,楚公子怎么会生气呢,再说,小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乔飞抬头对上桔梗的眼神。 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这都不算故意? 嗯,也是,不是故意,是有意。 她好笑的摇摇头,挥手让桔梗退下,“你出去吧,和空青她们几个说,我歇一会,没什么大事都别过来了。” “是,姑娘。”桔梗笑着屈了膝,转身退下去。屋子里,只余下乔飞一人,躺在榻上,却是没有半点的睡意。 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她到醒过来,窗子外头已是一片灯影。 天色黑下来,乔飞坐起身子,外头空青几个听到声响走进来,“姑娘,您醒了?可要这会梳洗?”待得乔飞点头,白芷便亲自捧了银盆,空青绞了干净的帕子,桔梗则服侍着乔飞换衣裳,一应梳洗罢,坐在小花厅,有小丫头捧了茶上来,乔飞抿了一口,放下,“楚公子那边可有什么事?” 她问的是空青,她被乔飞派到那边看护楚朝惜,听到乔飞的话,空青屈膝上前,“回姑娘话,楚公子睡了一下午,才醒没一会。期间很平静,也没什么人过去探看。” “平子他们几个都没有?” “没有。” 这三个孩子,愧她之前还特意交待过她们,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乔飞看向白芷,“你过去一趟,看看那三个都在做什么。就说我醒了,让他们一块过来用晚饭。” “是,姑娘。”白芷屈膝福身,慢慢退下去。 256 事成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6 事成 楚朝惜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同时,他在心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也再次有了新的认知,王宝平还是个孩子啊。舒悫鹉琻 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以为会是送饭的白芷或是空青,便直接对着外头道,“门没锁,直接进来就好。誓” 楚朝惜躺在榻上,闭着眼想心事,半响没听到有丫头的说话声,不禁有些疑惑的转了下头,只一眼他就皱了眉,“石头?” 来的人正是石头,他朝着楚朝惜笑笑,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楚大哥,我来看你了,怎么样,身上的伤还疼吗?敦” “好多了,谢谢你啊石头。”楚朝惜笑了笑,看向石头,“你来,是应该有话要和我说吧?” 石头侧了下头,并没有半分被他猜破心思的尴尬或是其他的情绪,眉眼淡淡,“是啊,我是趁着姐姐不在,特意赶过来的。” “想和我说什么?”楚朝惜觉得吧,这人真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就比如现在,他就不会如同之前那般的,只是单纯的把石头当成小孩子!看着石头板着的小脸,他苦笑。 谁TMD的再和他说古代人好哄的话。 他绝对抽他两大耳刮子! “你和我姐姐,为什么闹别扭?”这一点,是石头他们三个一直在想,在考虑的问题,可惜,他们想破了头都找不到这个缘由。 没办法,只能趁着乔飞出去。 楚朝惜又是卧床不起的当。 三人在谁过来问楚朝惜的人选上彼此意见不同,都想着把对方推出来,最后没办法,剪刀石头布,嗯,三局两输,最后,愿赌不服输的某石头被两个无良的兄妹一脚踹了过来。 听到石头的问话,楚朝惜竟然笑了下。 下一刻,石头就黑了脸,“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也想说,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别插手?我和你说,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有权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抱歉,我还是不能说。”他倒是真的想说,可想到晚会乔飞知晓,怕是回来之后得和自己拼命,而且,他想说的无非就是自己不是真正的楚朝惜之类,可石头能信他的话吗?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不想说?”石头本来被那对无良的兄妹联手黑了一回正在气头上呢,这会听到楚朝惜的话,不禁就是小脸一沉,重重一哼,“半夜不做愧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敢说,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所以,你才不敢,也不好说出口吧?” “胡说,我什么时侯对不起你姐了?我只是,我只是”说到这里,他猛的一顿,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差点中了这个小子的激将法。他摇摇头看向石头,“石头,你小子行啊,差点中了你的计。” “楚大哥,你就和我说啊,你和我姐之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要真是误会,那就赶紧解开啊,你看看你上次,姐姐还在呢,你都去和别的女子拉拉扯扯,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不喜欢我姐了?” 楚朝惜苦笑,“石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合了。”他倒是想喜欢,问题是乔飞肯么,而且,说实话,乔飞那性子,他还真有点不准! 石头脸色微变,“好,即然你这样说,那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好了。”石头起身往外走,恨恨的看了眼楚朝惜—— 要不是姐姐,他能醒过来吗? 这会却惹姐姐生气。 早知道这样,姐姐当初就不该救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远近之分,就是当父母的心里还有偏疼之说呢,楚朝惜和乔飞,石头自然是更偏向乔飞,而且,别说是和楚朝惜,就是这世上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起乔飞一个在他心里的地位! 所以,哪怕楚朝惜和乔飞之间,真的是乔飞的原因,石头也绝对会问都不问的认为是楚朝惜的错。这无关什么道理,公平。 就是一种人心,是感情。 出了屋子,迎头和空青撞上,空青手里提着个食盒,是给楚朝惜送饭的,看到石头,空青笑着打招呼,“石头来看楚公子?” “嗯,我有事先走,你进去吧。” 石头想,只要姐姐不原谅他,自己也不。 乔飞并没有闲着,连着逛了几天街,最后,把自己 tang手里的银子盘点,计算了一番,她悲催的发现,自己手里的银子只有两千两了。 要是在陈家村,两千两是大数。 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一百两银子。 可这里是皇城啊。 天子脚下,什么不贵啊。 她很是有些头疼,看着荷包里越来越少的银票,恨不得一张掰成两张用!很多主意在心里浮起来,可却又飞快的被她给按下去。 陈家村那里她可以随意的折腾。 只要在有限的范围内就好。 可这里是皇城,天上跳下块砖,砸死的九个是官,还有一个是宰相家的总管大人!你说,边样的地方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做什么? 这可不是象是现代。 最起码每个人能有生命保证。 这鬼地方,可是说杀头就杀头的啊。 她揉着有些发涨的眉心,很是头疼。 最近已经在节源了,但找不到赚钱的法子,就是不能开流。再多省些银子又能省多少? 空青敲门走了进来,“姑娘,您的茶。” “放那,你先出去吧。”乔飞这会不想被人打扰,只是随意的挥了下手,可空青却抿了下唇,帮着乔飞把茶递过去,“姑娘,楚公子他——” “楚朝惜他怎么了?” “刚才楚公子派人过来和您说,他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空青说完这话,果然就看到乔飞的脸唰的黑了下来,她心里哀叹一声,姑娘明明还是在意楚公子的,要她看,楚公子也不见得对姑娘没情。 可怎就闹到两人几乎要形同陌路的地步? “走了没有?算了,我过去看看。”她把手边的账册放到一边,站起身子,飞快的向前院行去,身后空青几乎要小跑才跟的上她。 到了前院,乔飞就黑了脸。 楚朝惜已经走出去了。 小厮迎过来,“姑娘,您怎的过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楚公子呢?什么时侯出去的?” “一柱香功夫前。” “他要出去为什么不拦着,明明知道他身上带着伤,你们就是拦不下,为什么不派人和我去说,真是当的好差啊,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吧?”乔飞知道自己这是在牵怒,可没办法,她这会情绪真的很失控,需要个发泄口。 “都是小的错,请姑娘责罚。” 深吸了口气,乔飞挥手,“得了得了,是我不好,不该对着你们发脾气,这事不怪你们,起来吧。” “姑娘这话奴才惶恐,奴才有错。” “起来吧。我真没怪你。” 空青也上前,“你下去忙吧,姑娘这里有我。”她是跟在乔飞身前的,多少了解几分乔飞的性子,知道她不是那种故意对下人发火的主子,想来这会是真的很烦。 小心的陪着乔飞回屋,空青试探的看向乔飞,“姑娘,要不,奴婢派个人去外头找找楚公子?” “不用了,让他去吧。” 二十好几的人,两辈子加起来说不定超过五十了,难道还得让别人看顾着不成?就是再有情绪,也不该没有分寸的。 楚朝惜是在晚上八点多回来的。 特意到了乔飞的屋子。 白芷值夜,看到是楚朝惜,不敢拦,只是屈了屈膝,“楚公子您稍等,容奴婢去回禀一声,只是姑娘才还说要歇着,您要是有事,就等等?” “去吧,我有事和你家姑娘说。” 屋子里已是响起乔飞的声音,“白芷,请楚公子进来吧。” 外厅,乔飞着了件绛紫色的常衫,头发简单的,松松的挽在耳后,灯影摇摇下,竟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她笑着看向楚朝惜,“怎的这个时侯来了,是才回来吗?用过饭没?” “还没,我来是和你说件事——” 乔飞伸手打断他的话,扭头看向白芷,“你去和厨房说,煮两碗鸡丝面,配点酱腌的小黄瓜, 还有两碟子辣鸡瓜也端上来。楚公子爱吃这一口。” “不急,我先和你说事,我也不饿。” “什么不饿,让她们先去下面,你和我说,然后边吃边说不是正好?”乔飞不赞同的皱了下眉,又微不可察的多看了对面的楚朝惜一眼,难道,这人前世是个工作狂? 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白芷体贴的退在门外侯着,屋子里,乔飞笑盈盈的看向楚朝惜,“跑出去一下午,身子觉得如何,没什么不舒服吧?我还想着你怎么也得在休息几天呢。” “都是些擦伤,已经好了。”生怕乔飞不信,他伸手给乔飞看了下手背上的伤,果然已经结了疤,而后,对着乔飞又是自嘲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给这个身子留下伤的。” “——” 想了下,乔飞还是看向楚朝惜,“你出去,还是为了戏本的事?” 听乔飞这么一提,楚朝惜立马点了下头,双眼放光的看向乔飞,“已经定了下来,明天开始排戏,演员和扮相我都瞧过了,很上镜,也很养眼——” 上镜,养眼。 好吧,她懂,可还得装不懂,眨眨眼,一脸的狐疑,“上竟,养眼?上哪里的镜子么,镜子那么小,怎么站人?” “——” 楚朝惜抽了下嘴角,他忘记这是啥年代了,呵呵一笑,他伸手比划着,“不是镜子里站人,就是说那些演戏登台的人很好看,很漂亮。一定能唱火的。” “所有的戏子都好看好不?”乔飞小声的嘟囔了句,也不管楚朝惜听没听清,只是笑着点点头,“是哪个戏班子,可定下演出的时间和日期?” “定了,五天后的上午,在玉楼春。” 玉楼春?乔飞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还想说什么,门外白芷已是提了个食盒小心的走进来,朝着两人屈了屈膝,“姑娘,楚公子。” “把面给楚公子摆过去。” 鸡丝面很简单,最家常的吃食,可却最能勾起人的腹欲,看着那香喷喷摆在自己面前的大碗里装着的面条,楚朝惜忍不住喉头一动。 肚子里咕噜叫了好几声。 他脸微红,有些讪讪的看了眼乔飞,“那个,这面真香,我只是闻一闻都觉得饿了。” “那就多吃点,不够再去煮就是。” 白芷退下去,楚朝惜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不禁就咪了下眼,囫囵吞枣般把一碗面一扫而光,接着,又把筷子伸向了另一碗。 等到他吃完,看着两个空碗,咧了咧嘴,抬头朝着乔飞讪笑一下,“那个,还有吗?” 乔飞:“……” 连吃了三碗面,楚朝惜舒服的打个饱嗝,动作极是不雅的拍拍肚子,好饱!乔飞翻个白眼,让白芷把碗筷收了,看向楚朝惜,“即是谈好了戏班子,你们可是签了合约?记得要去官府备案,可别因为这个而起龌龊。” “还要到官府去备案?”乔飞一怔,那些戏班子的人没和他说啊,只是说契约一式两份,互相签字画押就算承认! “可不是要到官府去备案?不然怎么算有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被人给哄了,或者对方也不是有意,但不管怎么说,楚朝惜是差点吃个暗亏就是,她想了想对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楚朝惜道,“正规的契约应该是一式三份,双方签字画押,有中人做证,但最后,却是要到官府备案,留给官府一份的。” “我这就出去一趟。”楚朝惜脸色完全变黑了,当时他看着有中人做保,又是双方签名画了押,以为就可以,没想到—— 该死的,那个戏台子的人肯定想耍他! 身后,传来乔飞淡淡的声音,“我劝你还是明个儿去的好。这会天儿都这么晚了,你现在去找的到什么人?” “可是——” “明天我让管家和你去一趟,他是越家的人,多少应该能帮你一点的。”乔飞的话让楚朝惜的脸微微一红—— 要不是他之前心里存着一口气。 不想麻烦乔飞,想着自己也能把这些事给解决了,过来问一下乔飞或是和她借一个熟悉这些事情的人,会出这样的问题吗? “好,那就明个儿去吧。”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不过是些东拉西扯的,乔飞又为着王宝平的事道了回歉,她却不知道石头又跑到楚朝惜那里气了他一回! “无碍,他是你弟弟,自然是帮你。” “——” 楚朝惜告辞离去,乔飞坐在椅子上半响没动,直至外头白芷送楚朝惜回来,她才回过神,看了眼白芷,“楚公子回去了?” 白芷点了点头,“公子直接回了院子,姑娘您这会就睡还是再缓缓?” “这就睡吧。” 灯捻的只留了一盏,乔飞躺在榻上,本来以为心里装着事应该是没睡意的,可没想到却是一觉到了天亮。 次日早饭过后,楚朝惜黑着脸带了家里的冯管家去了外头,乔飞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让空青派了个小厮跟着去探听。 好在,中午冯管家就回来了。 直接求见乔飞。 乔飞在偏厅见了他。看到乔飞,他赶紧见礼,“老奴见过姑娘。” “冯管家无需多礼,请坐。”又扭头吩咐空青,“给冯管家上茶。” 谢过了乔飞,冯管家坐下来,知道乔飞关心什么,径自道,“姑娘是担心楚公子的事吧,老奴已经看着办好了,亲自去了官府备了案,已经是官府正式承认的了。” “以着你看,那戏班子的班主是个怎样的人?”乔飞在家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那个戏班子的班主要是个忠厚好的,怎么会故意在官府这点子事上忽悠楚朝惜? 她敢肯定,要是楚朝惜今个儿不能回过神来,就是他今个儿能及时回过神,要是没带着冯管家去,再或者说,冯管家不是出身越家。 那个班主肯定不会这样痛快的答应楚朝惜去官府备案。 这样想来,那人就是故意的。 想坑楚朝惜一把? 和这样的人合作。不由得不让乔飞帮着楚朝惜多提一层的心。生怕他最后被害惨了。 “姑娘您就放心吧,老奴亲自找人确认过的,契约上再是没问题的。不过嘛,”冯管家想了想又道,“老奴觉得那个班主看着有些刻薄,虽然总是带着笑,但却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这样的人通常很难相处,不知道杨柳公子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相识,更是一起合作。” “可能是楚公子觉得这个戏班子合适吧。”乔飞笑了笑,接过白芷递来的一个荷包,“劳冯管家跑这么一响午,拿去喝杯茶吧。” “多谢姑娘赏。”冯管家笑着道了谢,也没甚推辞的就把赏银收了起来,起身告辞,“姑娘若是没其他的吩咐,老奴告退。” “回去吧,白芷,帮我送送冯管家。” 白芷乖巧的就了个是字,屈膝一笑,“冯管家您这边请。” 知道楚朝惜的事解决,乔飞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她还真的怕楚朝惜折腾出什么来。 眼看着就到吃晚饭的时间,楚朝惜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看到乔飞先是咧嘴一笑,忍不住激动的开了口,“乔飞,成了。戏成了。明天我请你去看戏。” “现在就可以看了,不是说五天后?” “那是公测,现在是内映。”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再次说了这个古代所不曾听过的话之后,抬头看到乔飞几个一脸狐疑,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用力的挠了下头,无奈的叹口气,“就是说五天后是在戏台演出给大家看,甚至可以接受去家里排演,但明个儿却只是排练,只邀请少数的几个人去看。”说着话他一扬眉,眉眼间尽是神彩飞扬,“明个儿我带你去啊。” 257 麻烦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7 麻烦 乔飞想了想,看向他,“可以不去吗?” 不是她对楚朝惜有意见,实在是她对那些戏没啥兴趣啊。舒悫鹉琻你看看楚朝惜排的那些戏,都是些你情我爱的,嗯,最后还非得来个喜团圆,她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的好不。 楚朝惜眸光微闪,叹气,“乔飞,给个面子,好不好?你要是不去,我会很难过的。”他顿了下,又道,“你明个儿带着八妹他们几个去啊,要是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便提前回来,就当是出去逛街。你看这样可好?誓” “——好吧。敦” 乔飞答应的实在是有些勉强,可看着楚朝惜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黯色,她突然的心软了一下,直待楚朝惜走后,乔飞怔怔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对着楚朝惜的脸,根本就狠不下心! 不过次日早上,一听到说出去看戏,八妹几个的笑脸倒是让郁闷了一夜的乔飞多少得到了几分安慰,她笑着看向空青几个,“你们还有谁想去的也一起去。” 桔梗惊喜的弯起了眉眼,“姑娘真的让我们去?” “都去。不过你们自己商量下,留两个人在家里看着就好。可不能咱们都走了,家里的东西却没人看。” “奴婢知道,姑娘您放心吧。奴婢会安排好的。”几个丫头小脸上都是红扑扑的,除了桔梗,四个紫,空青几个是乔飞自陈家村带出来的,要不是乔飞,怕是这一辈子都只能在镇上打转了。哪能到天子脚下还来逛上一遭? 紫巧几个乖觉,只笑着道,“我们几个就不去了,让桔梗姐姐和空青白芷几位姐姐随着去服侍姑娘吧。”又笑,“姑娘就当是疼我们几个,让我们在家里偷个懒好了。” “这哪成,我留在家里,让白芷去。” 空青觉得很不好意思,再说,这几个紫她也并不完全的放心,虽然是周夫人亲自挑选送过来的,这些天看着也是很勤快乖巧,可毕竟跟在姑娘身边时日尚短,哪能放心? 乔飞却笑了,“即是这样,那你们几个就留在家里,空青白芷,还有桔梗随我出去就是。”想了下又看向四紫,“你们放心,若是有好吃的我定让她们几个给你们带回来,当是谢礼。” “那可多谢姑娘,多谢几位姐姐了。” 随行的丫头就这样定了下来,乔飞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看向八妹几个,“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咱们一会就可就要出发的。” 三小都摇头。 外头楚朝惜再次走了回来,看到几个人一笑,望向乔飞,“可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好啊,你要是没问题,咱们这就走。” “那就走吧。” 一行人出了院子,外头早备好了马车,看着那金壁辉煌的车子,乔飞恨不得拿块布把它给再遮一层! 楚朝惜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挑了下眉,“怎么,可是忘了什么事或东西?你说,我去帮你拿。” “不是,我在想,能不能把这马车遮一下,太华丽了。”听了这话,车夫以及楚朝惜都抽了下嘴角,还是那句话,就没见过嫌弃马车华丽的主子! 玉梨园。 乔飞等人的马车远远停下,她可不想让这么拉风的马车停在戏园子门口,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这马车上的标记可是越家。 说不得再遇到点什么事或人就不好了。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楚朝惜一脸的神彩飞扬,往日面对着乔飞的几分郁闷不知不觉的散去了些许,引着乔飞几个往前走,甚至连面对着王宝平都没了黑脸,“平子,一会我可能会没空,你和石头可是男子汉,记得照顾好你姐。” “我姐我自然会照顾好的。” 对于这种生硬的话,楚朝惜也不反驳,只一笑而过,进了戏院子,一路上竟不少的人和楚朝惜打招呼,甚至有两名小厮打扮的还以‘楚爷’称呼之! 乔飞瞟了他一眼,楚朝惜莫名的脸红起来,“那个,不过是个称呼,我和他们说,喊我名字就好,可他们不肯——” 乔飞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你可帮我们留好了坐位?是都在厅里,还是有楼上的包厢等位?” “这次都是在前面大厅里,不过我帮你们留了最前排中间的位子,保你们看的清清楚楚,连那演员眼睫毛 tang都能数的清。” 楚朝惜的话逗笑乔飞,“要真是这样,那八妹一会可得记着要好好数一数。不过你要是看不清的话记得回头找这个人算账。” “姐姐说的是,我记下了。” 这次黑脸的换楚朝惜,张了张嘴,他无语的看向乔飞,“我只是这么随口一比喻好不?” “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啊。” 看着乔飞笑意盈盈,眸光流转的样子,楚朝惜心头的跳动加快,他甚至有股冲动想凑过去吻一下!却被他给强性把这种冲动压制,暗自在腿上拧了自己一下,他摇摇头。 这会哪里还能不知道乔飞是取笑他? 摇头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排练场,有人一脸带笑的迎上来,“楚公子,这就是您带来的几位贵客不成?” “杨班主,这是我几位朋友,还烦请你经心招待,我一会得过去后台那里一下,我这几位朋友你可不许怠慢。” “楚公子放心就是,小老儿定会照顾好的。”杨班主对着楚朝惜挥了挥手,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快过骈看看吧,玉娇又在闹情绪,说什么化妆这也不对那也不成的,我看啊,只有你能镇的住她。” “她可不能出问题,咱们今个儿的演出可全靠着她呢。”楚朝惜说着话已经抬起了脚,只是又猛的顿下,扭头一脸歉意的看向乔飞,“你和八妹几个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得去后面看看。你放心,我一会就回。” “快去吧。” 乔飞挥手让他离开,她能理解楚朝惜那种工作为上的心态,可不代表八妹几个也了解,小嘴一嘟直接就拦住了楚朝惜,“楚大哥,你不是陪我们来看戏的嘛,怎么好好的要跑去后头看别人?真真是奇怪,那人有我姐姐重要吗?” “八妹,别闹,我去去就回。” “我不管,你——” 要耍赖的八妹被乔飞瞪了一眼,伸手把她拉开,冲着楚朝惜点点头,“她小孩子不懂事,你快去吧,别误了台上的戏。” “那我去了,很快就回来的。” 看着他的身影走远,八妹气的小脸通红,“姐,咱们回去。”旁边王宝平和石头也同时点头,心里对于楚朝惜的不满是上升到了极点—— 姐姐在他眼里,竟然不如那个戏子? 在他们眼里,这无疑是对乔飞最大的侮辱。 可偏偏的,当事人却真的没有一点这样的意识啊,她笑盈盈的拉着八妹的手坐下,扭头向着杨班主道谢,“多谢杨班主啊,你先回吧,我们自己在这里坐就好。” “那几位姑娘,公子您稍等,小老儿有点事先去处理,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旁边的几个小丫头就成。” 乔飞笑着点点头,看了眼仍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八妹,她笑,“怎的,还真的打算生气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嘛,真的没什么事。他即然弄了这个,自然是得以这个为主,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嘛,我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 “可那也不能就这样把姐姐丢下去找个戏子吧?”乔飞听着王宝平闷声闷气的话,知道他和石头也都在憋着一口气,忍不住有些头疼该如何劝解,想了想只能道,“他那是工作,咱们得支持。再说,他只是去劝人,又不是和那姑娘谈情说爱去——” “他敢!”这次,出声的是石头,眼底尽是戾气,便是连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杀气腾腾,“他要是敢这样做,我饿不了他!” 乔飞苦笑,好吧,她得承认,自己不知不觉中养出了几个姐控! 她哭笑不得,可又有些感动。 这几个孩子待她的心,真的很真,很诚。 让她看着,感受着,都觉得沉甸甸的。 她甚至有种受之有愧之感! 一阵罗鼓声响打断乔飞的思绪,拉回她已然飘远的心思,再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头一场演的竟然是穆桂英挂帅! 戏园子很大,排练场也很大,虽然坐了有百十号人,可却禁不住地方大啊,坐在那里空荡荡的,偶尔有人交头结耳的低声议论,一声嘹亮的女子唱腔响起,似是金帛欲裂,直冲天际。 接着,大幕拉开。 一身戎装的穆桂英手持长枪帅气出场。 英姿飒爽,干练十足的出场方式顿时让看惯戏台上莺莺燕燕,习惯了女子娇娇弱弱的时下人眼前一亮,再待那穆桂英嗓子一起,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赞一个‘好’字。 乔飞先是笑,这戏楚朝惜倒是真的用了心,不过也没想到能这么受欢迎,可转而一想,她也就了然,时下的人多看的是些悲风伤秋,红娘牵线,棒打鸳鸯之类,便是偶尔有那么一两出别样的,也不过是训子之类。 自打楚朝惜要弄这个剧本,她特意找桔梗问过,又寻了老嬷嬷求证,这个时空连流传千古的花木兰代父从君这样的戏码都没有出现过。 难怪楚朝惜会用这样一出来开场。 这样一想,就不意外能有个开门红了。 接连几场都是些英气十足的戏,甚至连辕门斩子都被楚朝惜搬了过来,乔飞是看的索然无味,可她身边的八妹却是一脸的激动,恨不得整个人跳到台上看去。 石头几个虽然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可却也个个都紧绷了身子,眼珠更是片刻不离戏台。 “怎样,这戏如何,能打的响吗?” “很好看,你看看这几个就知道效果怎样了。”她一指身边看的都入了迷般的空青这些人,抿唇笑了笑,猛的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朝惜,“你刚才说,一会就回来的,现在可是连着两三场戏过去,算算时间,应该也有半个时辰吧,你这个一会,原来是半个时辰啊。” 楚朝惜被她说的有些尴尬,挠挠头,“后面出了点事,我真的是一时走不开,不是故意的——” 乔飞菀而一笑,把目光转向了戏台,“哪里用什么解释,我又没怪你,即是来了,坐在那看戏吧。这可是你自己的戏呢,你也好好看看。” 楚朝惜为难的摸摸鼻子,“那个,我后头还有些事,你看——” “好啊,你去忙吧。忙完再来。”不过再来时估计她们也可以走人了。 “你放心,我忙完马上就会回来。” “好。”乔飞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看着楚朝惜扭头而去,甚至没有回头的走远,她笑了笑——很多时侯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楚朝惜,因为脸是一样的,人是一样的,可事实上,她心里一直清楚的很。 真正的楚朝惜,时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天塌下来,他第一个想的会是自己。 可眼前的这个呢? 他心里眼里,念念不忘的,是他所谓的银子,是能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的人吧? “姐,我刚才不是看到楚大哥过来了?” “嗯,又走了。” “他——”回过神的八妹气的要起身去找人,她倒是要看看楚大哥到底在忙什么,把姐姐这样晾在这里,却被乔飞一下子给拽住,“他一会就,你好生看你的戏。” “姐,到现在你还护着他。” 八妹悻悻的扭头,堵气不和乔飞说话的看向了戏台,乔飞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些事你别多想,姐心里有数。” “就知道把我当小孩子。” 姐妹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又有戏台上的声声隔着,甚至连八妹身侧坐着的石头和王宝平都没听清她们两人的对话。 半个时辰后。 楚朝惜终于在最后一出戏结束前赶了过来,来到后就是朝着乔飞猛不停的道歉,“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后面真的出事,我绝不会把你这样晾在这——” “你忙完了?可以走了吗。” 乔飞的平静让本来正在道歉的楚朝惜脸上的笑差点垮掉,他用力的挠挠头,叹口气,“那个,乔飞,我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走,要不,这样吧,我让杨班主派人送你们回去?” 赶在八妹几个开口之前,乔飞平静的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带的人不少,外头也有马车,自己回去就好。”说着话她招呼了八妹等人,转身就走。至于楚朝惜,她现在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多余! 楚朝惜苦笑,这是生气了啊。 可想起后头的那个,他忍不住就仰头看了回天——真真是圣人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 < p>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出来,这会已经是到了午时,出了戏院子,乔飞捏捏八妹鼓鼓的脸颊,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又看向空青几个,“你们也都想想,每人可以选一样自己爱叫的菜。” 桔梗几个笑着道谢,“多谢姑娘恩典。” 戏院子旁边不远处就有个酒楼,乔飞几个直接走了进去,用罢饭,又让人给家里的四个紫带了几匣子小点心,大家便就回了家。 五月十六玉楼春正式演出。 不出乔飞意料的,楚朝惜戏的这几台戏一炮而红,整个皇城顿时有种‘玉梨春贵’的形式,便是一些富贵人家,也开始有人去把玉梨春往家里的戏台子上请了去唱。 楚朝惜深谙‘物以稀为少’的道理,竟是和玉梨春的班主商议后定了一条——玉梨春每周只开五场戏,而且,一个月只进府演出五回!超过每五回,还有想往家里请的? 抱歉,您下个月再排队! 这样的情况下,玉梨春不火才怪。 趁势打铁,楚朝惜把乔飞记忆里的戏都渐次搬上了戏台子,有些是改了一改,有些则是直接就原封不动的搬,外头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议论纷纷,乔飞却只觉得索然无趣的很。 但不可否认,楚朝惜这样赚来的钱的确很多,也很快。在乔飞看来,楚朝惜现在就是一本万利! 看着如日中天,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便红透整个皇城的玉梨春,乔飞想试着劝楚朝惜见好就收,不想激勇退的话,怎么也要把握一下分寸,给其他戏班子一点活路啊。 可惜,楚朝惜只顾着到手的银子,哪里把乔飞的话听的进去?他完全忘了‘树大招风’,以及‘枪打出头鸟’这话。 别人没有活路,管他什么事啊。 虽然他是借着楚朝惜的身子到了这里,可他心里却一直秉持着现代人的想法,甚至他都没去试着了解过这个世界。 在他的心里眼里,我赚我的钱。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不行,你就淘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现实。 他完全忘了,这个社会和他打小长大,接受教育的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翻个也差不多。 他不管那些找上门来的戏班子。 甚至让人把他们给哄走。 他曾经放豪言——你们要是撑不下去,可以把戏班子卖给我啊,我来帮我们经营! 他和那些戏班子的人说,我手里有的是新戏,所以,你们不用怕没戏唱,尽管排戏,练戏,咱们一定能成为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的。 是的,御用戏班子。 这就是楚朝惜目前的目标。 他以为他会在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赚着大把大把的钱,然后,利用皇城各大世家的影响,进军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这样,他就可以名利双收,再不用靠女人,吃软饭当小白脸——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极具骨感。在他又一批的新戏排出来,把铡美案搬上戏台,一如往常般大肆演出之后,在玉梨春如火如涂的继续演出半个月后。 大麻烦终于找上了门。 258 驸马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8 驸马 楚朝惜他们排演的是锄美案,但为了迎合大家的趣味,他临时做了一回修改—— 结局处,公主,驸马,还有原配之妻共同生活在了一起,可他却不知道,本朝却还真的有这么一位驸马,但他比陈世美要好的是,他直接休了发妻,也没有派人去追杀。舒悫鹉琻 可这戏一出来,这位驸马头一个反应就是他的事情暴露了,心惊胆颤的等了好几天,派人到处打听着消息,然后,他寻到了原头。 竟然是一个戏台子排的戏! 一开始他也没敢轻举枉动,可后来又停了段时间,这位驸马心里终于有了底,不是他的事情被人发现,而是这个人编的就是这种戏钫。 你说他担惊受怕这么多天,能轻了? 随便寻了个由头,直接把楚朝惜和整个戏班子的人都给弄到了大牢,一审,得,楚朝惜就成了那驸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恨不得立马就把楚朝惜给砍了翰! 而且,这还不解恨,那驸马竟然直接寻到了乔飞的住处,当然,是刑部办案的人,直接要搜家,查封! 若非是乔飞见机的快,令人急着去请了周夫人过来,怕是她们当晚都得沦落街头了。 可饶是这样,大家也是被着实唬了一回。 八妹小脸都白了,“姐,楚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要抄咱们的家?是不是楚大哥在外头做错事了?” “提他做啥,咱们以后不认识这人。” 王宝平的话换来石头重重的点头,他板着小脸,也是一脸怒气,“姐,不是我们喜欢在背后说他坏话,实在是你看看他,以前楚大哥不会这样做的啊,可现在——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大祸。” 乔飞叹气,以前的楚朝惜的确不会这样。 但现在的这个不是以前的那个啊。 这样绕口令一样的话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甚至,就是她把刚才那话说出来,怕也是没人肯信吧? 明明一样的人,怎么会以前和现在不同? 旁边,周夫人拧着眉坐在那里不语,看样子应该是生气了,乔飞小心的瞅着,叹口气,还得哄这一个,脸上堆满了笑,双手捧了茶,“娘亲您喝茶,这是白芷才蒸的枣泥糕,您老人家尝尝?” 茶也喝了,糕也吃了,周夫人仍是一语不发,当然,这个不发是只限于和乔飞,对于身边的八妹周夫人还是很和蔼的,甚至还笑着和她说了两个笑话…… 乔飞抚了抚额,哀叹。 这下惨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八妹抿了唇笑,起身的同时顺势给自家姐姐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朝着周夫人乖巧的福了福身,“夫人,您先坐,我去厨房看看白芷姐姐的桂花糕蒸好没有。若是有好,一会我给夫人拿来用啊。” “那就有劳八妹了。” 八妹眉眼弯弯的笑,转身退了出去。 并且轻轻的把房门阂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小丫头长长的嘘了口气,同时,黑漆漆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黯色——姐姐和周夫人,如真的亲母女一般。可明明姐姐和她的娘亲还在陈家村。 两人之间周身流动的那股子亲密和温馨,就是她都难以掺合进去!仿佛,那两人天生就该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两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莫名。 但却一直在八妹心头流转! “八妹?你在这做什么,姑娘要的桂花糕——”白芷捧了个托盘走过来,看到八妹怔了下,“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的,我想家了呢。”八妹狠狠的拿了帕子在脸上擦了下,朝着白芷咧嘴一笑,“白芷姐姐,我想吃咱们家里的饹饼了,你明个儿帮我做吧,好不好?” “好啊,不过这会我可得先给姑娘送进去。” “白芷姐姐给我吧,姐姐正和夫人在里头说话,别打扰了她们,我一会送进去就好。” “成,那就给你了啊。” 八妹笑了笑,接过托盘,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却是乱七八遭的胡思乱想,也没个具体的念头,反正就是乱哄哄的。 屋子里,周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看着乔飞,深吸了几口气,眼底全是责备,“你看看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想着你们总算是相识的早,又同甘共苦过,这是难得的情份,便也没有多说,可你看看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娘亲,他——” “什么都别和我说,赶紧和他断。”周夫人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便多了几分强势,以前的她是注意着,忍着,不让自己刻意的去管乔飞的事,她总觉得自己对乔飞不好去说什么。 她有什么权利去说? 可现在,随着楚朝惜一再的折腾,让她对楚朝惜本就只有那么一两分的好感完全消失怠尽,在她心里,再欣赏的人也不及乔飞重要。 更何况,这个楚朝惜还不曾入她眼? “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怎么就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周夫人眉头轻蹙,一脸的不悦,“咱们女儿家嫁人是图什么,还是不图个好日子,可你看看他,先前看着吧也还好,最起码对你是不错,有情有义的,可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没谱啊。反正,你听娘的,把这人就给忘了吧。” “娘,他只是一时不小心——”乔飞觉得自己很是无奈,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真的由着周夫人,让楚朝惜在大牢里自求多福? 她绝对办不到! “娘,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和他说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要不,您先想法子把他弄出来?” “想法子?你说的轻巧,他得罪的是当朝最为得宠的研华公主夫妻,如今是驸马爷看他不顺眼,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驸马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我哪知道啊,反正你听我的,这次就是娘想要救他,也是无能无力。” “他当真是和驸马结了怨?” “应该是这样的,我倒是派人了解过。” “那,娘亲您能不能再帮女儿查查原因?” 知道这事不了结,想让乔飞和楚朝惜断是更加不可能的,周夫人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该帮的能帮的一定会帮,但这次不比上回,你绝对不许轻举枉动,不然我就不帮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周夫人,乔飞一人躺在榻上,脑海里来回想着周夫人的话——这次他得罪的是当朝最受宠的研华公主夫妻,而驸马爷亲自派人查的戏班子……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不到楚朝惜,也问不出什么来,想去之前那个戏台子里头看看吧,那整个园子都被封掉了。 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的弯弯绕,她来回的翻几个身,闭上了眼。 看来,只能等明天周夫人的消息了。 次日中午,周夫人派得力的嬷嬷亲自走了一趟,给乔飞行了礼,那嬷嬷笑道,“姑娘,夫人让老奴过来给姑娘传一句话,说是因为一出戏,那戏惊了公主的胎气,驸马爷夫妻素来恩爱,他心疼娇妻,所以便直接把戏班子给寻了理由扣了。” “就这么简单?” 那嬷嬷微垂了头,没出声。 一则她不知道回什么,二则,她心里清楚,乔飞这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案! 半响,乔飞回过神,想了想看向那低眉敛眼束手而立的嬷嬷,“嬷嬷可听娘亲说是哪出戏了么、” “这个老奴倒是听了一嗓子,应该是铡美案!”乔飞手一抖,端着的茶差点洒出来,她一脸震惊的看向那嬷嬷,“当真是铡美案?” “是这出戏。” 乔飞无力的挥下手,“白芷,帮我去送送嬷嬷。”待得那两人走远,屋子里只余下乔飞一人时,她整个人的脸色变的难看极了。 铡美案!! 她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么一出戏。 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 想了想她眼中戾色一掠,对着外头一扬声,“来人。” “姑娘有何咐吩?” “派人去外头找找凤大公子,就说我有要找他。”空青屈膝退下,乔飞一个人食指微屈,坐在椅子那里轻敲桌面—— 她就不信这世上的事会有这般巧。 这边铡美案才开始,那边厢,转眼惊了位公主?最最让她有所猜忌的却是那位驸马爷,铡美案里的驸马可是有妻有子,攀龙附凤之后还丧尽天理,意图谋妻害子。 那么,这个驸马爷呢?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者很离谱,但却又隐隐的摸到了点边沿。 至于理由? 没有。 因为她现在凭的全是女人第六感! 凤西楼是次日一早赶过来的,看到乔飞正在用早饭,不禁挑眉一笑,“果然我来的刚刚好,早饭还没用呢,都有什么好吃的?” 乔飞翻个白眼,厚脸皮。 不过自己现在怎么着也算是有求于他,哪里好给人脸色?可让她做出副欢喜的模样也有些困难,便瞪了眼凤西楼,“想吃什么,我们这可没你们凤府的饭菜丰富,都是些家常小菜,别委屈了您凤大公子。” “不会,绝对不会,我很喜欢。” 早饭罢,空青几个去收拾,八妹和石头王宝平也识趣的躲了出去,凤西楼侧身,歪了歪头看乔飞,“这么急急的说有事找我过来,可是让我想办法救人?” “不是,我是另有事想请你帮个忙。”想了想,乔飞索性直接道,“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的底细。” “谁,你说。”不就是查个人嘛,容易的很!凤西楼就差拍胸口保证,并且顺便立个军令状了,可在听到乔飞口里出来的名字之后还是怔了下,“你说谁,五驸马?” “对,就是他。”乔飞眸光微闪,灼灼生辉的眸子盯着他,“我想要知道他以前所有的事,越详细越好,当然,得是他不曾让人知道的,比如他不曾中状元之前,是如何挺过来的。” “你要这个做什么?” “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帮。你的话我能不帮么?”凤西楼苦笑,这会乔飞想要他脑袋怕也只是抬手就能拧下来的样子,“我马上派人去查看,你放心,我会让人做的隐密些,不会让人发现的。” “多谢。” “不过,乔飞,我都帮你这么些个忙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能把查这个人的真正用意和我说说?” “等你查出答案,届时不问而自明啊。” 凤西楼瞪了她一眼,就知道敷衍他! 可想归想,他却又不得不去帮。 别说乔飞和她张了这个口,就是没张,旦凡他知道了,又怎么会不去帮乔飞? 现在的他根本就是舍不得看乔飞有半点的为难,哪怕她眉稍稍一拢,他都觉得心疼,舍不得! 五驸马祖籍归华县,离皇城有三千余里,就是派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路也得半月十天的才能打个来回,更何况,凤西楼派去的人还要暗自探查消息? 所以,人是派出去了。 可乔飞还是坐在家里发起了愁。 那个假楚朝惜怎么办? 把他丢在牢里? 真的被里头的人折腾出个万一,以后真正的楚朝惜回来,他怎么办? 左右为难啊。 就是有了消息,还得想着如何上达天听啊,只有皇上才敢审御马爷不是? “姐,姐,周夫人给您送来了一些吃食,我让白芷姐姐收下了,来的是黄嬷嬷,说是要进来给姐姐你磕个头问声安——” “快请黄嬷嬷进来。” 这可是周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自己怎么可以不见?回头不知道被人在越家府里说成什么样,她虽不在意这些,但却不能让周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人议论。 “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嬷嬷请起,空青,快给嬷嬷去泡杯茶来。”待得那嬷嬷道了谢,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黄嬷嬷方欠了欠身子对着乔飞福身道,“老奴多谢姑娘恩典。” “嬷嬷免礼,坐吧。”笑着让她再次坐下,乔飞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这里有两碟子糕点,若是嬷嬷喜欢,我让白芷丫头给您送两匣子过去。” “这可使不得。” 黄嬷嬷赶紧摇手,面上带着几分小意,“姑娘,您是夫人唯一的亲人了,您看赶明儿过去能不能劝劝夫人?” “娘她怎么了?”乔飞有些着急,她这几天只顾着楚朝惜的事,难道说,周夫人的旧忌又犯了? “夫人倒是没事,只是最近却一直躺在床上没什么朝气,”那懒洋洋的样子看的黄嬷嬷说心头发颤,黄嬷嬷叹口气,“前些天从姑娘这里回去时夫人虽然也有些不悦,但却没这么严重的。” “那回到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和我家老爷吵了一架,具体的理由奴婢却是有些不好听,但总觉得应该是和没有子嗣有关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乔飞揉揉眉心,点头,“你放心吧,你回去尽量让她多笑笑,而后,我这两天会把这里的事收一收,就去府里看娘亲。” “那姑娘可要记得来。” 乔飞对上黄嬷嬷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事实上乔飞也是真的没想耽搁了。 周夫人待她很好。 如今周夫人生病,她怎么能不去探看? 只是可惜,等到她把一连串的事情整理出个头绪,又亲自去刑部大门前给楚朝惜丢了五十两的银票,方转身去了越家。 可却被越家的门房给拦下。 “抱歉,乔姑娘,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外客,还请姑娘您先回吧。待得改日我家夫人身子爽快了,再请您过来坐客。” “你家夫人卧床不起?” “应该是的。” 乔飞被拦在越家大门外头,八妹气呼呼的要过去和门子理论,被乔飞给拦下。 有什么好说的啊。 这明显是有人在从中做鬼,而且,这个人能吩咐的动门房,你可以想像的到这人在越家的地位了。 而她呢,她在越府之后有什么? 除了周夫人的关心和呵护,她简直是要什么没有什么! 如今,周夫人生病卧床不能起身,想来是有人急着出头,急着把越家整个大院撑控在在自己的手心里,所以,才变相的把自己也给拒了吧。 马车回走,八妹小脸气呼呼的,鼓着个腮帮子,“姐,那门子也忒可恨了,咱们好好的登门拜见,你看看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咱们吃了他家住了他家,欠他家多少银子似的。”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乔飞瞪她一眼,想了想又道,“我也没想着进什么越家,更没想着和那些人有所牵扯,只是我却是担心周夫人,若是因为咱们的原故再和越老爷起隔阂,怕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姐,怎么会怪你呢,这事根本就是他们越家不对好不。”八妹鼓着腮帮子磨牙,在她眼里自家姐姐就是个千好万好的,没人能说乔飞半点不好! 她悻悻的道,“便是去一般人家做客,但凡是懂点礼仪的,谁会这样把客人直接拒在门外?也恁没空教了吧,可你看看他们越家。” “好了,你到是越说越离谱了。” “姐,我是为你好,你却还不领情。” “领领领,我领情还不成?”乔飞笑着摇摇头,叹口气,“也不知道周夫人现在的情况如何。”她是真的担心周夫人的。和她相处这么久,她从一开始的带着试探之心去相交,到中间的信任,如今,她对周夫人早在心里多了份属于亲人之间的牵挂…… 258 上门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8 上门 周夫人生病,却又拒不见客。舒悫鹉琻这让乔飞心里很不安,她甚至隐隐的有种想法,或者,周夫人夫妻两人这次吵架,还有她的缘故? 马车停在外院,她和八妹下了车,回到了后头的院子,乔飞看向八妹,“你去找空青,让她帮着收拾些楚朝惜的东西,让管家送过去吧。” “姐,你脸色不是很好,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吧。”打发了八妹,乔飞一个人回到屋子里,觉得脑子晕晕沉沉的很,实在撑不住索性便躺在了榻上。 望着屋顶,她觉得很累钚。 是那种心累的感觉。 说不出来为什么,有种从不曾有的心惶。 这一刻,她躺在榻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骤然失声而哭——她很无助,很委屈荬。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不是这时代的人,却偏偏到了这个时代。 原本的爹娘对她漠然,甚至可以算是苛待。可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却又发觉,或者,那所谓的亲生娘亲不是亲的? 越想越觉得委屈。 乔飞如同个孩子般哭倒在榻上。 屋子外头,八妹一脸着急的要冲进来,却被空青一把给拦下,“别忙着进去,姑娘她只是发泄一下情绪,让她哭会,咱们就在外头侯着,待得姑娘缓口气再进。” “这样可以吗?” 空青点点头,却没有再出声。 八妹素来明媚的小脸垮下,随着空青坐在屋子外头,小脸抵在双膝上,一脸的泫然欲泣,她也很想哭! 三天后。凤西楼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空青在前头带路,先在外头禀了一声,“姑娘,凤公子到了。” “请进来。”已经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乔飞这会完全镇定下来,听到凤西楼的到来,却是心头一跳,想起她上次托他去查的事,乔飞掩在袖中的手悄悄的握了下。 难道,真是那边的事有消息了? “乔飞。”不知道何时起,凤西楼对乔飞的称呼由着当初的讨厌,到后来的乔姑娘,再到如今的乔飞,虽然是直呼名姓,可却透着种亲密和熟悉,他为着乔飞并不曾让他改口而屡屡沾沾自喜的很。 孰不知,名字在乔飞那不过就是个称呼。 难道你起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 要是凤西楼知晓乔飞心里这般的想法,估计会郁闷到吐血的。空青亲自捧了茶,“凤公子您的茶。” “有劳空青姑娘。” “凤公子客气。” 空青微垂了眉,低眸敛眼的福了福身。 慢慢退出去。 知道她们是有话要说,空青便体贴的亲自守在了门口,屋子里,乔飞对着代头喝茶的凤西楼扬扬眉,“你这个时侯过来,如何,可是那事有了结果?” “怕是你我都想错了。”听到说起之前要调查的事,凤西楼慢慢的把手里的茶盅放到桌子上,眉眼凝重,“我的人查那那处,经过几天的仔细搜查,最终确定了一件事,驸马爷有妻!原配妻。” “现在那妇人呢?在哪” “她被咱们这位驸马爷休弃,独自一个人在原籍生活,并没有改嫁——”凤西楼很奇怪的看向脸色难看的乔飞,心情多少有些沉重,“没想到咱们无意间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真不知道这驸马爷是怎么选的。” “到了这会,你应该知道楚朝惜为什么会入狱了吧?”乔飞嘲讽一笑,她就猜到这里头应该会有什么猫腻,现在看来,这位驸马爷分明不是因为楚朝惜顶撞公主而生气! 让他一心想要致楚朝惜死地的是那出戏。 原来,根源还真的在那出戏上。 乔飞苦笑,在戏文里驸马抛弃原妻,谋妻杀子,落得个尸首两个,咱们这位爷原来是心虚,是恼羞成怒。 他恨他排了这出戏! 所以,才定楚朝惜这条命吧。 知道了缘由,可照样是没办法救人啊,头一回,乔飞对于自己是否真的要定居在天子脚下有了怀疑—— 这里的人太自傲,太强势。 “竟然是这样。”很明显的,早先没往这方面想,后来又为着自己突然发现当朝驸马这么一个惊天大谎而忐忑,哪里还想到其他? 这会听着乔飞一提,凤惜楼脸就黑了。 他之前竟然没猜到这么一行! “那现在,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乔飞微微一笑,眸底一抹厉色浮起,她对着凤西楼淡淡的一笑,“这话你可是问错了,要想知道咱们的驸马爷接下来怎么办,你怎么问我?” “不问你难道我还问驸马爷去?” 乔飞点头,“可不是正要去找找咱们那情深义重的驸马爷?”一边用着恶心的戏码哄着天下,一边却用着最残忍的心思去负那个女孩子。这样的人也配当驸马? “不可以,我不同意你去见他。”凤西楼一惊,立马摇头否决,乔飞本来是在背后看着的,要是真的站到了台前,不合适! 万一那驸马再是个心狠手辣,瑕疵必服的,知道她是为着楚朝惜救情,日后不报复她才怪。 “你可以跟着我一块去啊。”乔飞看着他一脸的激动,好笑的摇摇头,“而且,你觉得即是我要求的见他,难道还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可我还是不放心。” 乔飞没接他的话碴,只是笑着向他伸手,“借你的人一用,给咱们的驸马爷送个信儿。” “好吧。” 凤西楼觉得自己只有点头的份了。 五公主府。 驸马爷正陪着公主研华在赏花,外头总管的身影一闪而过,想起之前自己曾交待下去的某些事,驸马爷不动声色的陪着研华走了一段路,直到她觉得累,又细心体贴的把人送回去,再三的叮嘱丫头好生服侍,他方四平八稳的向着前院的书房行去。 书房。正在侯着的管家躬身见礼,“见过主子。” “免。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和公主在一起的时侯,天塌下来也不许回报?” 这次天没塌,可也快了,身为驸马爷身边第一得力的人,很多事情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比如驸马爷原籍的那件事。 对这件事,他想想就觉得不安心。驸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老陈,老陈?”驸马爷的话打断管家的思续,他赶紧凝气敛眼,低眉垂眼,“主子,老奴在。” “你到底找我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有人送了张拜贴,是凤家的长公子,还有位不起眼的乔家姑娘——”那管家略一犹豫,轻声道,“若是主子忙,老奴这就去打发了她们。” “不必,我去见见他们。” 外院书房,五驸马亲自接见凤西楼和乔飞两人,公主府的下人自是眼高于顶,对于凤西楼这个凤家的嫡长子还算是客气,可换到乔飞这,你就看那眼神吧。 个顶个儿的都是不屑! 乔飞却也懒得和他们去计较。 她又不是过来让他们高看一眼的。 两人的前头都放着茶,乔飞端起来还沾了沾唇,凤西楼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只是负手而立,那风华绝代般的背影,看的门口侯着的几名小丫头都忍不住悄悄的向着楚朝惜多打量几眼——这个公子好俊俏! 一阵脚步声邮远及近,门外,有小丫头的请安声,乔飞和凤西楼两人互看一眼,都是面色一凝中向着门外缓缓望过去。 五驸马生的很好,唇红齿白,极是风流倜傥,可落在乔飞眼里便成了奶油小生!她和凤西楼两人上前,“见过驸马爷,给驸马爷请安。” “原来是风大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两位贵客请坐。”三人依次落坐,丫头重新换了茶,五驸马笑着看向凤西楼,“不知凤公子来所谓何事?” “在下有一事想求驸马爷开恩。” “说说看。” “在下想请驸马爷放过那位楚家公子一命。”凤西楼按着之前和乔飞商议好的,也不和眼前这位主儿兜圈子,径自开口道,“驸马爷身尊体贵,何必和几个不长眼的人生气?您若是还没消息,回头我就让人收拾他……” “哪个楚公子?”五驸马眉头微蹙,继尔又朝着凤西楼歉意一笑,“我最近只顾着陪公主,都没去过问外头的事,可是下人给凤公子惹了麻烦?若是我这边下人的错,定让他们给凤大公子磕头赔罪。” “爷,就是那位冲撞了公主的楚公子。” 听到这里,五驸马黑了脸,对着凤西楼看过去,“原来是他,不过,凤公子,这事我已经移交到了刑部,所以,我实在是帮不上你的忙。”就是能帮,他也绝不会帮。 只要一想到楚朝惜,想到那出戏。 他就很是愤怒。 不把楚朝惜的脑袋给砍了,他消不了心口这把火! “驸马爷当真不放人?” 一声清脆的声响,五驸马转头,就看到端坐在椅子上朝着他浅浅淡淡的笑的乔飞,看到他望过琮的视线,乔飞对着他微微一笑,“五驸马,敢问五驸马一声,您想处治楚朝惜,为的是什么,理由呢?若单单只是您一句顶撞公主,便得砍头谢罪,谁人能服?” “凤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是楚朝惜的妹妹。”乔飞往前一挤,身子成功在五驸马跟前停下,她用着极低的声音道,“驸马爷,您以为杀了楚朝惜,把这出戏给禁了,您就能把之前的印痕给抹掉?我告诉你,办不到!” 五驸马脸色微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这信的笔迹您可认识?驸马爷不妨好好看看。”乔飞丢下这么一句,对着凤西楼眨眨眼,两人前后走出了书房。 留在屋子里的五驸马手里的信如同千金重,他不敢看!半响,咬了咬牙,他撒开,竟然是一片空白,落款上有素娘两字。 心头一痛,再细看,他便发觉那宣纸的不同。明显是哭过的眼泪滴在上头晒干所成。 这是素娘的性子! 眼前晃着的虽然是空白的纸,可五驸马却觉得自己好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素娘,素娘! “相公,相公你在发什么呆啊。”五公主打小古灵精怪的,这会哪怕是有着孩子,也不曾安静一会,这才转眼就拉着驸马爷去外头园子赏景了,可看着意气风扬的研华,一再想想素娘,五驸马的心如同被刀剜去一般的疼。 而且,除了疼之外,还有几分忧色。 竟然被凤西楼和那个女人给找到了把柄? 素娘,你还好吗? 他们没把你乍样吧? 砰,耳边一声重重的闷响,是研华公主发脾气,“我说驸马,你今个儿到底在想什么,本宫说的话都说了三遍了,你却是半个字不曾入耳,难道说,本宫就这么的碍你的眼?” “都是我不好,是我扫了公主的性,还请公主责罚啊。”五驸马微微一笑,对于哄向来任性的研华,五驸马是手到擒来,不过转眼功夫,五驸马就把研华公主轰的破啼为笑,瞪了眼五驸马,“下次再敢走神,看我和你没完。” “是,都是在下不好。” 好不容易把研华哄去午睡,五驸马径自到了外书房,看向那个侯着他命令的管家,沉吟半响,他突然道,“你说,要是把那两个人一块牵扯进来,容易吗?” “不是很容易。”那管家摇摇头,一脸的淡定,“凤大公子且不提,他是凤家的嫡长子,起着承继的作用。至于乔飞,他这两天也打探了出来,看着五驸马的脸,管家低声道,“那位乔姑娘极得三王妃的欢心,而且,为了她三王妃不惜警告东方相爷家。” “三嫂在帮她?” “不止是三王妃,还有越家的周夫人,认了她为义女,以娘亲称呼——这样的人,怕是哪一个好动的。” 坐在椅子上沉吟半响,五驸马的食指微屈,在书桌上来回的轻敲着,蓦的,他眸中一道精芒掠过,吩咐管家道,“你去帮我送个贴子给他们两人,就说,我明个儿请他们去燕江楼赴宴。” “是,主子。” 乔飞接到请贴时,正在和凤惜楼说话。 两人对于用这样的方式惊动五驸马的后果很是有点不安,要是那个五驸马真的不理会,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而且这样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让楚朝惜或者会在牢里提前送命! 可不做点什么,乔飞又觉得不舒服。 而且,她真的觉得那位驸马爷或者会顾忌旧情,还有自己的名声和前程等,不会那么冷血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事实上,她都做好了和五驸马翻脸准备。 早在听凤西楼的话说查到这件事情的结果时,乔飞便在心里盘算好了——这事,一定要先把五驸马给拿下。 拿不住,那大不了就两败俱伤。 反正她也没啥好怕的,这里可是皇城,是天子脚下,大不了她去告御状! 如今,收到五驸马的贴子,乔飞扬扬眉,朝着凤西楼笑笑,“你说,他找咱们有什么事要说?” 凤西楼摇头,“我哪里知道?而且贵人们的心思,哪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猜度的?” 被他这话说的扑吃一笑,乔飞瞪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可是大错特错,小人物是我,而非非是你凤家嫡长大公子好不?” “要是连你凤家的嫡长公子都成了小人物,那你说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有的活吗?” “你也不是小人物啊,你且出去打听打听去,谁家小人物有周夫人那样的娘亲疼?还有我这样的朋友为你跑前忙后?” 乔飞听了这话倒是笑了,“好吧,是我错了。不过,我可是沾你们的光,实在啊,我本身还真的就是一个小小的乡下黄毛丫头。是你和周夫人看的起我罢了。” “什么都别说,这话我不爱听。”凤西楼黑了脸,他承认自己最早的时侯没把乔飞放在眼里,可现在,他是真的把这个女孩子装在了心里,哪怕为此违背了父亲的命令。 虽然他得不到她的回应。 可看着她难过,看着她皱眉,不开心。 他都恨不得扑过去把她的眉给展开! 只要看到她笑,自己就觉得这一天都是晴天!这样的心态不知何时出来的,可凤西楼却是清楚的很,不管如何,只要楚朝惜在。 乔飞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因为他是旁观者清,哪怕乔飞和楚朝惜在冷战,在吵架,可两人之间那种无形之中的默契,也绝非是外人能掺合得进去的。 他不是什么君子,所以,对于乔飞,他觉得自己心悦了,便毫不犹豫的去追求。在他的心思里,只要乔飞没成亲,他为什么不能喜欢?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要他问心无愧。 哪怕乔飞最后没有选择自己。 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越家—— 周夫人的住处,周夫人歪在榻上,脸上是不正常的虚弱,整个人全身上下透着尽是颓废,看的黄嬷嬷几个心里难过的不得了。 “夫人,要不,您还是去见见姑娘吧?”黄嬷嬷上前帮着周夫人捧了燕窝粥,拿了勺子一下下的喂着她,槐花则把个软枕垫在周夫人身后,小心的帮她调整好姿势,“夫人,今个儿姑娘又来了呢,可又被小桌子挡在了门外。姑娘走时真的很伤心的——” “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她也是真心对我好,把我装在了心里,当成亲娘般的孝敬着,可我不能拖累她。”周夫人想的很清楚,自己这身子怕是不成的了,若是以前,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 可现在,她却有了乔飞。 乔飞的很多事她还没有查清楚。 为什么姐姐的孩子到最后却成了陈家村一户农家的女儿?当年到底是谁出的手? 她越想越不甘心,她不想死。 可是这身子—— 258 登门 周夫人真的很不甘心。 她自打嫁给越长青,这些年来过的哪一样是舒心的?为了周家,为了那个家族,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在这个越家,她连个妾室的脸面都得顾忌着! 没有儿女,嫡长子为难。夫君平淡。 婆婆又是个挑剔的。 看着和蔼,可背后的苛责不知道受了多少。越想越难过,伤心不能自己的周夫人忍不住拿了帕子闷声哭出来,屋子外头,黄嬷嬷几个脸色难看的很,几个小丫头的动静大了点,被黄嬷嬷劈头盖脸一人骂了一番,最后,听着里头没了动静,黄嬷嬷一跺脚,“我去请乔姑娘去。钚” 槐花拽住她,“可是夫人这里——” “夫人病了,当女儿的来看看怎么了?”黄嬷嬷叹口气,拍拍槐花的手,“我知道夫人的心思,可夫人也是人,她这会病着,你看看这屋子里都什么样了,再不让她的心情好一点,夫人说不得就——”拿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把眼泪,黄嬷嬷眼圈微红,“哪怕夫人责怪,我也认了。更何况,夫人心里其实是喜欢见到乔姑娘的,不过是一时想左罢了。” “这倒也是,嬷嬷你且去吧,夫人这里有我,万一事后夫人责怪,奴婢和嬷嬷一块承担就是。荬” “好孩子,总算是夫人没白疼你。”黄嬷嬷拍了拍槐花的手,一脸的欣慰,又小声的叮嘱槐花几句,黄嬷嬷到了二门让人备了辆车,自顾的去了,身后,一个守门的小厮眼珠转了转,哎哟一声抱了肚子,“我有些肚子疼,得去一下,你在这里先守着啊。” 同伙撇下嘴,挥手,“赶紧的赶紧的,臭死了。”那小厮抱着肚子弯腰跑了会,在一条小路的尽口,小心的看了眼身后,发觉没人之后,飞快的转了个方向,向着某处小跑而去。 乔飞的住处。 听到桔梗回复说黄嬷嬷过来时,乔飞噌的就站了起来,“快请,直接请到我这里来。”她每天都会去一趟越家,要是她有事就让八妹带着丫头过去,可毫无例外的,都被越家的人拒之门外! 如今好几天过去,她在家里可是急的不成,即心烦楚朝惜的事,又担心周夫人,简直可以用坐卧不安来形容了。 “老奴见过乔姑娘。” “嬷嬷别客气,快坐下。”亲自扶了黄嬷嬷坐下,空青捧了茶退下,乔飞已是迫不及待的看向黄嬷嬷,“夫人她可好?我这些天过去,可每每都被人拒之门外——” “夫人,夫人她的情形很是不妙——”黄嬷嬷眼圈一红,强撑了这么些天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砸在红木桌面上,啪嗒作响,“夫人的病本来只是风寒,着了平日里用的御医把了脉,开了药方,头两日吃着还好,可等到第三日的早上,那药吃时夫人便觉头晕,到了中午就愈发严重,老奴等人吓坏了,便去请了御医,可诊的脉开的药却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夫人却是一天天削瘦,严重下去——”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夫人暗中不利?”乔飞心头一惊,忆及前世小说电视里的那些古代大户人家的内宅,心里自动脑补着,“可是府里的那些妾室姨娘们动手了?” “老奴没有证据,哪里敢胡说?”黄嬷嬷接过乔飞递来的帕子揩净眼泪,抿了抿唇,“可御医转身却悄悄的和老奴说,夫人是心结,是她本身没有了求生的意原,所以,才吃药不管用,还起反作用的——” “怎么会这样?”乔飞听到这个病到没有太多的惊诧,但让她扼然的却是周夫人的情绪和态度,这样一心求死,得对目前的状况多失望,多绝望才能做的出来的事? 换句话说,她得对越老爷多失望? 手里的茶盅握紧,乔飞看向黄嬷嬷,眸光灼灼,“这些话,你家老爷知道吗?” “知道。” “他怎么说?” “老爷沉默了下,只吩咐老奴好生服侍夫人,便走了。”说到越长青,黄嬷嬷语气里带着愤恨——他是夫人的夫君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漠视夫人的生死? “真是个人渣!”乔飞气的心口疼,不知不觉便把前世骂男人的话给骂了出来,倒是把黄嬷嬷听的一怔,“姑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乔飞缓了口气,低头呷了口茶,只觉得一肚子的气,周夫人怎么能遇上那么一个男人呢,不过,她又猛的想起什么,“把我拒之门外,是夫人的意思?” “夫人怕你担心她——” “我看不到她,岂不是一样担心?” 望着乔飞有些不悦的语气,黄嬷嬷叹口气,“姑娘您若是看了夫人,怕是会更加的担心!” “夫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乔飞清楚的很,周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和嬷嬷对她最是忠心耿耿,如今能让黄嬷嬷背着周夫人来她这里,那就是只有一个情况——周夫人真的让她们很担心,而且,她们几个心里也隐隐觉得这样下去的周夫人会很不妙! “夫人她,到底为了什么竟然有了厌世的心思?”看着乔飞眉头紧皱,一脸不解的神情,黄嬷嬷张了张嘴,可滚到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的确是多少知晓几分夫人的心思,可那些事隐隐的含着机密,她只是个下人,哪里能胡乱说? 叹口气,“姑娘,要不,您自己去一趟,问问夫人?”生怕乔飞不去,她急急的道,“如今怕是也只有姑娘能去劝慰夫人一番了,夫人待您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把姑娘您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 “我知道,嬷嬷你不用多说,我会过去的。”乔飞打断黄嬷嬷的话,轻声道,“我也是真的把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娘亲,而且,我虽然和夫人相识不长,但她总给我一种很熟悉亲切的感觉,好像她就该是我的亲人一般。” 黄嬷嬷嘴唇动了下,垂下了头。 有些话,是不该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和八妹以及空青几个叮嘱了几句,乔飞便独自一人坐了黄嬷嬷的车去了越府,因为是之前出去的车子,黄嬷嬷和乔飞并没有遇到阻拦,直接驶进府内,二门前,黄嬷嬷亲自扶乔飞下车,“姑娘您慢点。” 这就是在给乔飞做面子了。 乔飞是谁? 周夫人亲自摆宴,请客,正式收的义女。 亲如母女的情份啊。 黄嬷嬷可是周夫人身边头等的贴身嬷嬷,她给乔飞做面子,府里余下的那些丫头婆子怎么也会另眼相看乔飞几眼的。 上了青油布的帷围小车,一路吱吱哑哑的走着,不过一刻钟功夫,便到了周夫人的院子前头,小丫头一脸的脸颤心惊,“嬷嬷,您总算是回来了,夫人都找您两回了呢。” “我知道了,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 让那小丫头嫁下,黄嬷嬷对着乔飞叹口气,“夫人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自己闷在屋子里一天天的不出来,奴婢们担心的不得了,可咱们又劝不得——”任她们磨破了嘴皮子,奈何周夫人不听啊。 “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们。”两人一行走一行说着话,声音不紧不慢的,乔飞想了想突然看向那里的一片桃花,“那里的桃花一直都有吗?” “去年没有,年前我家老爷为了三姨娘而移载过来的,没想到才移过来就开了花——” “今年的花开的很漂亮。” “可不是来着。”黄嬷嬷笑着,两人便到了正屋,黄嬷嬷要去通报,却被乔飞摇头制止,想了下她朝着黄嬷嬷扬扬眉,低声一笑,“嬷嬷去外头守着,我去里头和夫人说话。” “姑娘,若是夫人万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念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她只是嘴里说,心里規的很掂纪您的。” “嬷嬷,您见过天下有儿女生父母气的吗?”乔飞冲着黄嬷嬷眨眨眼,狡黠的笑笑,伸手挑帘子走了进去,也不看里头的情况,只扬声道,“娘亲,女儿来看您了,您可不能再把女儿撵出府去了吧?” “乔飞?你这丫头,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周夫人看到乔飞的瞬间,眼底尽是惊喜,可猛的,她又一下子黑了脸,“我不是和门房说不让你进府的吗,你怎么进来的?” “钻狗洞啊。” 周夫人:“……”看着乔飞一脸隐隐自得的样子,周夫人又笑又气,“你这丫头,钻狗洞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女孩子。” “娘,您不要我了是不是?” “尽胡说,我怎么会不要你?”轻轻的拍了拍乔飞的手,周夫人看着乔飞在她面前撒娇耍赖,眼底尽是暖意,她想,这是老天爷怜悯她,所以,把这个孩子送到了她跟前。 “丫头这个时侯过来,刚才黄嬷嬷出去,是去了你那?”周夫人脸子就沉了下来,轻轻一哼,“这老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娘亲,您可不许怪责黄嬷嬷,要不是她,女儿到现在还进不了越府的大门,见不到您呢。”乔飞抱着周夫人的手臂学着八妹的样子撒娇,“您不知道这几天我天天从这里回去,晚上连觉都睡不好,饭也吃不下,桔梗她们几个都说我足足瘦了好几圈呢。都是想娘亲您想的!” “——”伸手在乔飞的脑门上弹了一记,明知道乔飞说这些话是逗趣,想要自己开心一下罢了,可周夫人还是觉得很受用,笑着嗔了句乔飞,“今个儿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若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罚她。” “嗯,就罚她去女儿身边好了。” “你到是想的好,连我的人都掂记上了。”黄嬷嬷的确猜透了周夫人的心思,她是不想见乔飞,可她心里更想的却还是乔飞! 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小丫头捧了托盘,上头是细白瓷的小碗,屈膝福了福身,“夫人安,姑娘安,夫人,您的燕窝粥。” “放那吧,我一会自己用。” 周夫人的话音一落,小丫头为难的眼神落在乔飞身上,乔飞失笑,伸手接过去,“这里有我,你下去吧。” “多谢姑娘。”小丫头欢天喜地的退下去,心里却暗道,黄嬷嬷说这个时侯送进来夫人肯定会喝,就是夫人不乐意喝,也会有人让夫人喝下去的。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姑娘的本事大啊。 “这几个小蹄子,一个个的连我都算计上了。”周夫人看着乔飞眼巴巴端着燕窝瞅着自己的眼神,那软软的可爱的神情看的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舍得看她失望的眼神? 苦笑一下,接过去,“我自己喝。” “这才对嘛,您要是不喝,我可是不放心,我一不放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乔飞说的夸缍,周夫人听的失笑,细细的把一小碗燕窝喝完,她接过乔飞的帕子揩了嘴角,笑着看向乔飞,“我不过是个小风寒,没什么大碍,药也在喝,再用上个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不许再安心了,万一真的饿瘦了,娘我可是更心疼。” “放心吧娘,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哪怕是为了您。”她微微一顿,望着周夫人的眼眸一字字的道,“咱们彼此都为了对方而保重,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娘,您说好不好?” “——” 周夫人心头微惊,这丫头看出什么来了?面上却是笑意不减,“好好,咱们都好好的。” 因为乔飞的到来,周夫人总算是缓回了点情绪,听着屋子里偶尔传出的几声轻笑,黄嬷嬷和槐花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点了下头,看来,夫人果然是很看重乔飞。 要是能让乔飞这段时间待在夫人身边就好了,黄嬷嬷在心里慢慢的打着算盘,只是一个个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起,却又被她快速的抛开,到最后,也只能无奈的一声长叹。 若是楚朝惜好好的,说不得还能请乔飞在府里住上几天,可现在,楚朝惜还在牢哩呢,得罪的又是驸马,能有什么好下场? 乔飞这个时侯哪里能安心住在越家? 眼看着天色渐黑,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似坠非坠的挂在天边,似在随时准备着时刻跳下去,乔飞起身,“娘,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等到明天我再来看您?” “好好,回吧,我让黄嬷嬷去送你。”同时,她又加重了语气吩咐旁边的小丫头道,“你记得和黄嬷嬷说,就说我说的,且让她在姑娘那边多服侍几天吧。” 听到这消息的黄嬷嬷心里哀叹一声。 知道夫人这是在处罚自己。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说是服侍乔飞,不过是让自己在那边待几天,甚至,隐隐的她还想到了周夫人的另一层意思,或者,夫人还有让自己给乔飞带路,让她可以想进越家就进来的心思吧? 不管如何,周夫人发了话,她自然是要听的,笑着进屋道了谢,“夫人,您保重,老奴这就和姑娘去了,您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着说出来,可别鳖在心里自己个儿生闷气,那样病的,遭罪的可不是您自己个儿?” “我知道了,你去跟着姑娘吧。”顿了下,周夫人笑,“你放心,过几天你是肯定要回来的,可都是我的人,别丢了我的脸,让姑娘身边的人把你给看扁了,你可记下了?” “夫人您放心,老奴都记下了。” 周夫人点点头,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乔飞,“这孩子就等于是我的亲生女儿,嬷嬷,你多用点心。若是日后万一我有点什么事,你们,你们就跟着她就好——” “姑娘,。” “娘,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乔飞心里的不发愈发的增大,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半步不离的守着周夫人,可她还有事…… 临走时,也是满脸的依依不舍。 把槐花几个叮嘱了又叮嘱,最后那几个丫头就差没磕头跪地发誓,她才算罢休。乔飞出来时,她让管家备的车子已经侯在了一旁,只是看了眼车夫,乔飞有点傻眼。 怎么车夫是凤西楼? “乔姑娘,您老人家怔着做什么呢,难道,我还不配当您的车夫?”凤西楼微微一笑,对上乔飞有点傻怔的表情,他勾了勾唇,极是欣赏此刻乔飞的傻呼呼样,弯腰一礼,语气恭敬神色真挚,“乔姑娘,您请吧。” 车子即然来了,难道还退回去换个车夫? 即然想当车夫,那就当吧。 乔飞心里也有些无奈,凤西楼这是和自己玩上瘾了是吧,她笑着伸手,“嬷嬷,我扶您先上车。” “不用不用,姑娘您先请。” 乔飞也没再推辞,弯腰上了马车,又转身去扶黄嬷嬷,两人上了车子,凤西楼微微一笑,“坐稳啊,车子走喽。” 车内,黄嬷嬷有点傻眼,“姑娘,这车夫是——凤家的那个公子?”那是什么样的人啊,竟然给自己赶车?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沾了乔飞的光。 可就是这样,她也觉得值啊。 能让凤家的嫡长公子赶一趟车,就是让她这会马上就去死了,她心里也是乐意的很! 车子直接驶进乔家,在二门前下车。 乔飞看向黄嬷嬷,“我让桔梗给您安排住处,顺便服侍您梳洗,嬷嬷觉得这样的安排可好?” “好,好,桔梗好,懂事。” 乔飞回到屋子,凤西楼在身后跟进来,看着乔飞眼底一闪而过的倦意,他心疼的拧了眉,劈手夺去乔飞要喝的茶,扭头对着外头吩咐,“给你家姑娘上燕窝粥,我之前过来时吩咐厨房炖上的,这会想来应该可以用了。” “是,凤公子。” 一旁,看的乔飞极是瞠目结舌。 她很想把刚才那丫头叫过来,翘开她的脑袋,小心而仔细的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家,她到底当的是谁的差,自己的?还是凤西楼的那个?心里有火,乔飞对于凤西楼就没有好脸色看,冷冷的撇了眼凤西楼——都怪你! 汗,这真的是纯粹的牵怒好不好?凤西楼欲哭无泪。 259 条件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59 条件 乔飞看着桔梗叹气,再叹。舒悫鹉琻桔梗其实在转身去端燕窝的时侯已经回过了神,如今看到乔飞望着她手里的燕窝粥只是看,没接,小脸便白了,咬了咬唇,“姑娘,奴婢知错。” 凤西楼在一旁轻轻一哼,不过难得的没说什么——刚才是他着急了,不该越俎代庖的。不过,他面上就带了几分不耐烦,“得了,别没完没了的,你要是看着我不顺眼,直接说,我走就是。” “你倒是还有理了,我懒得理你。”乔飞瞪他一眼,示意桔梗下去,自己看向凤西楼,“说吧,你这会子又过来做什么?” “五驸马退了一步。” “怎么说?”乔飞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凤西楼,即是说退了一步,那么,没退的那一步呢?乔飞望着凤西楼咪咪眼,“他有另外的条件?钯” “让楚朝惜跟着他。” “这不可能。”乔飞想也不想的就摇头,这个楚朝惜的底细只有她心里清楚,并不是这里的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能做出点啥事来就是她这个同乡都想不出,跟在五驸马身边,天知道他能惹出点什么事事。 “难道,你还想选择让他流放?伴” “流放?”乔飞深吸口气,很是生气,声音便带了几分冷意,“不过是几台戏罢了,是他自己立身不立,心里有鬼,便觉得天下所有人都针对他,难道,他就不怕我真的翻脸,把这事给捅出去?” “你捅出去又如何?”相较于乔飞的愤怒,凤西楼终究是事不关己,又所谓旁观者清,他只是扬眉淡淡一笑,“研华公主如今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觉得皇家还会为了个被休弃的女子,然后自打脸,让研华和驸马和离或是如你们戏里所唱的,恶有恶报?再说,就是你们那戏里,最后不也是大团圆结局?” 乔飞面上没变,但心里却是微沉。 凤西楼说的很清楚,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很真实,这就是现实——在这里,皇家才是最高层,掌控天下,想杀谁就杀谁,想要你死,你要是违背,你就是逆臣贼子! 皇家哪怕是真的知道了五驸马的事,她相信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在表面上把他和研华公主分开,顶多就是暗地里把他叫过去敲打一番罢了。有什么用? 研华公主极得圣宠,只要哄好了她。 还怕什么没以后的好日子过? 握着茶盅的手一紧再紧,她瞬间已经有了答案,可不甘心的表情却在脸上浮现,而且,她也不能这个时侯就答应,看向凤西楼,“我得去见一见楚朝惜,毕竟,这事是他的,我得听他的意思才对。” “也好,明天上午我陪你过去?” “用不了,我自己去就好。” 顿了顿,凤西楼微微一笑,“刑部的牢房挺难进的,你当真不要我跟着?而且,那里可是什么人都有,你不怕?” “……” 知道凤西楼是好心,想了下,她看向凤西楼,“会不会耽搁你?” “不会啊,我可是最闲的。” “……” 次日一早,才用过早饭,凤西楼便赶了过来,外头已经备好马车,乔飞只带了空青一个丫头,带了昨个儿晚上早早备好的吃食,和几件给楚朝惜的换洗衣裳,几个人便出了门。 刑部大牢是难进,但一般关押在内的犯人,只要有银子,想要探看也不是什么难事,乔飞给了五十两银子,带着空青走了进去,留下的凤西楼据说要去找刑部的大人喝茶,乔飞也懒得理他,只随着衙役一路往里走。 “你来了。”楚朝惜看着乔飞,很是有种搓败感,自己来到这里,竟然被她几次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 坐牢两回,都是她来探看? “怎样,你还好吧?”乔飞多少了解几分楚朝惜的心思,不外乎就是男人的自尊呗,只是她也没办法,现在事实就是他在牢里。 自己是探看的那一个! 空青已经把东西放下,退在了外头,想了想,乔飞也并没有选择什么迂回,直接把自己和凤西楼在外头做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然后,把五驸马的退让结果告诉他,最后只是看着他道,“这是你的事,我也不好拿主意,你且考虑一下?” “哪里还有什么要考虑的,你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去选择流放的。”撕下一只鸡腿,三五两口吞下腹,楚朝惜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拿袖子在嘴上一抹,对着乔飞苦笑道,“你去和五驸马说吧,我同意帮他做事。” “可是——” “我也不想去,可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好的法子吗?没有吧。”看着乔飞摇头,楚朝惜也不想多说什么,事实上这场祸事完全就是自己咎由自取,和乔飞并没半点的关系。 要是换个心硬的,她就是不管你。 你能怎么样?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楚朝惜看向乔飞,想了想道,“你帮我和五驸马说,我要保证戏班子的安全。要是戏台因为有个人因为这件事出了事,我绝不会罢休。” 乔飞看着他,差点想笑起来。 你不罢休,你能怎样? 不过想了想,还是别再刺激他了。 免得这丫刺激太过,脑子出问题就惨了。 外头有衙役在催,空青也过来低声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去了。” “走吧,赶紧走吧。就按我说的和他们说。”楚朝惜挥挥手,很是有些心恢意冷,这终究不是自己所生长的社会,不过是几台戏啊,他怎么就坐牢了呢? 马车一路回家,乔飞闭着眼小憩。 凤西楼知道是她不想说话,自己便也知趣的没出声,在二门前下车,凤西楼和乔飞落坐小花厅,白芷捧了茶,桔梗端了两碟子点心,待得丫头们全退下,凤西楼想了想看向乔飞,“如何,和他说了吗?” “他选择去驸马府。” 凤西楼看着有些落寞的乔飞有些不解,“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换了谁也会这样选嘛,不然,难道还要选去流放?可看着乔飞有些低落的情绪,他也不好多说,只是道,“你也别多想,事情到了这里,咱们只能往好里走,再说,驸马府也不是也什么龙潭虎穴,也不是相隔千里,你不用担心的。” “我没担心,我只是,”顿了一下,乔飞有些烦躁的对着凤西楼挥挥手,语气有些焦躁,“算了,不说这个,和你说也说不清楚,到是你,什么时侯去和五驸马回话?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上次乔飞本来就是想跟着凤西楼一块去的。可中间出了点差子,五驸马改了相见的时间,然后,乔飞就没有去成了。 这次,眼看着楚朝惜就要天天和那个五驸马打交道,乔飞真的很不放心——对于一个能为了权势,为了攀龙附凤,而把原配妻子休去的男人,她真心的没啥好感。 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可你看看这个男人都做了些什么? 楚朝惜本来就是个炸弹般的人,现在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乔飞想想都觉得心里七上八落的,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些,她自然是不能和凤西楼说的。 不止是凤西楼不能说,和谁也不能说啊。 凤西楼倒是一怔,“你想见五驸马?” “嗯,我想见见他,而且,楚朝惜还有一句话让我和他说。” “好,我回头安排。” 第二天早上,凤西楼的人就送来了消息,五驸马下午会在长儒楼出现。要是乔飞下午有空,倒是可以一见。 乔飞直接就点了头。 待得打发了那小厮,她想了想,招手唤来空青和白芷,低声吩咐他们几句,让他们退下,自己坐在屋子里闷了半响。 长儒楼还有个名字是茶楼,因为连着两科的新科状元都是从这里住过的,后来,赶考的举子们为了沾沾喜气,索性便多住在这里。 今年马上又要到了秋考,天南地北的考生纷纷往皇城聚来,长儒楼便成了考子们居住的一个重要地方,白日里闲谈书画,对诗博奕,也算是皇城一道景色了。 五驸马是上一科的状元,更是曾经住过长儒楼,所以,对于他这位新晋贵人,又是皇家最宠爱公主的女婿,才子们可是早就想一睹其风采了—— 十年寒窗苦读。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啊。 谁不想如同五驸马一般青云直上? 乔飞和凤西楼赶到时,五驸马正在和一个青年举子下棋,下到最后,竟是那举子略胜一筹,五驸马似是看到了凤西楼,摇头一笑,把手里的黑子丢开,“伯言好棋艺,我输了。” “驸马哪里是输,不没用心罢了。” 年轻的举子也没什么诚惶诚恐,却是朝着五驸马摇头一笑,“你今个儿有客人?罢了,你心不在焉,我下的也没趣,等明个儿你有空,咱们再继续。我走了。”那人起身便走,擦身而过时,竟是朝着凤西楼点了点头,“凤大公子。” “你认识他?” “——不认识。” 感受着凤西楼瞬间的情绪波动,乔飞知道他这话说的是言不由衷,自也不会去问他,只是微微一笑,低声道,“和他下棋的那个人,就是五驸马?” “是啊,你随我来。”凤西楼已然恢复了情绪,和乔飞一前一后到了五驸马的身侧,拱手为礼,“驸马爷。” “原来是凤大公子,请坐。”五驸马一笑,指了旁边的位子,“坐,想喝什么茶?”他一招手,有伙计迎过来,“几位爷有什么吩咐?” “看看凤公子和这位姑娘喝什么茶,再拿些点心过来,我这里不用服侍,你退下吧。” “驸马爷您稍等,马上就好。” “去吧,只管着快点。” 这会坐在五驸马的侧面,近距离的观察着他,乔飞不得不承认,五驸马那种温润的书卷气是她所从不曾见过的—— 楚朝惜生的好,凤西楼更是贵公子中的佼佼者,可这位五驸马长相寻常,但他的身上却有种书卷气,在他的身上,把‘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给完美的做了诠释! “这位就是乔姑娘吧?难怪凤大公子这般的上心。”这样一句话,瞬间拉近几人的距离,乔飞却是微微一皱眉,想了想,她还是笑着起身福了一礼,“乔飞见过驸马爷。” “乔姑娘免礼,在我这里别多礼,也不是在外人跟前,自在一些。”他接过伙计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看向乔飞,“乔姑娘这趟来,是为了楚公子的事?” “多谢驸马爷您宽宏大量,不然——”她又起身道谢,最后方道,“楚朝惜得蒙驸马爷看的上眼是他的荣幸,只是他和我一样,终究是来自于小地方,怕是会坏了驸马爷的规矩。” “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再说,你们来自乡下小地方,难道我生下来就是驸马吗?” 看着这样的人,乔飞很是疑惑。 这个驸马爷,真是她了解的那一个? 休妻这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这种人干出来的啊,不过呢,人不可貌相,日久方能见人心,这么一想,乔飞便也把心里的念头抛开,只笑着附和道,“驸马爷说的是,乔飞受教。” “乔姑娘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乔飞菀而一笑,也不推诿,只开口道,“楚朝惜让我给驸马爷带了句话,戏班子里的人无辜,不过是唱了他编的几出戏罢了,要错也全在他,还请驸马爷放他们一马。” 这话一出,五驸马脸上的笑便加深几分,看着乔飞一拍手,“果然是个有担当的,这样我也能放心了。你且回去告诉他,这事本驸马早就想到了,而且戏班子的人都放了,前些天就离开皇城了呢,让他无需为这些事担心。” “那乔飞就代楚朝惜谢过驸马。” 略坐了一会,便有小厮上前,虽然声音放的低,但乔飞几个还是隐约听到‘公主’‘不舒服’等字眼,便看到五驸马脸色一变,已是站起了身子,“我府里出了点事,不陪两位,下次再好好和凤大公子一聚。乔姑娘,这事已经过去,在下告辞。” “驸马爷慢走。” 乔飞咪了下眼,看向凤西楼,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两人也没在这里多坐,直接出了长儒楼,外头有马车,空青扶着乔飞坐好,凤西楼弯腰进去,就看到乔飞斜靠在软枕上若有所思咪着眼,看到他上来,坐直了身子,“你说,这个人真的像咱们查的那样?” “你怎么看?” “我总觉得不像。他好像就是一书生。” 凤西楼失笑,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再聪明,她接触的事物也就那么多,略一沉吟,他也学着乔飞的样子把身子歪在后头,拿竹签子插了块桂花糕丢进嘴里,咽下后方看向乔飞,“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像这种人?你觉得他在和咱们的谈话中一直都很温和,甚至是没有半点的架子,你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做什么坏事?” “——” 听到这里,乔飞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天下书生何其多? 可三年一考,状元只有一个。 而且,天下有才的何止几个,单就探花榜眼就好几个呢,可五驸马却是只有一个! 这样的人,再简单能简单到哪去? 更何况,五驸马出身乡下,他简单,能入得皇家之眼,能让研华公主亲自选了他? 她叹口气,“是我想的简单了。” 凤西楼笑着给她倒了杯茶,“不怪你。” 两人等回到家,才在二门下了车,便有管家来报,“姑娘,楚公子回来了。如今人在后头梳洗。” 这么快?不过乔飞还是脸上多了抹笑意,“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对了,楚公子那边记得多安排个人,别怠慢了。” “是,姑娘。” “若是家里有什么嘴杂的,一律给我赶出去就是。”人多是非多,流言肯定会有,楚朝惜两次三番的出事,外头的人也就罢了,可要是自家的人也说这些是非,甚至是对他另眼相看,岂不是让他寒心? 边往里头走,乔飞边叹气。 看吧,自己果然还是个心软的。 换做别的人,楚朝惜如何自己才不管呢。 乔飞和凤西楼在客厅并没有等来楚朝惜,只是让人过来传了个话,说是他去了驸马府道谢,顺便去戏台子善后,乔飞挥手打发了下人,看向凤西楼,郑重的道谢。 要不是凤西楼,她会更头疼的。 “你要是真的想谢,多给我弄些吃食就好。”也不知道乔飞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给他送的那些吃食可都是市面上所没有的。 他就是想去外头酒楼找都找不到! 乔飞失笑,“好,想吃什么你尽管说。” 其实吧,要不是这个假的楚朝惜到来,乔飞的作为空间会很多,可现在有这么个知根知底的,特别是在自己又不想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做为半路穿到古代的现代人乔飞来言,她能做的,可以做的真的就很少,很少了。 越家。周夫人的住处。 黄嬷嬷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恭敬行礼,“老奴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罢了,你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我可不敢受你的礼。”年轻女子是越家的大少夫人安氏,笑盈盈的伸手虚扶黄嬷嬷一把,径自抬脚往屋里走,“母亲这两天可好?这两天府里忙我,我也没空亲自来看母亲,母亲她没怪我吧?” “少夫人您严重,夫人不过是小恙,哪里便值得闹腾的府里都不安?这府里诸般事宜都是您一人在忙着,您心里只有夫人便好,这孝不孝的,又不在嘴上,少夫人您说老奴说的这话对吧?”黄嬷嬷眸光微闪,笑着帮安氏打了帘,亲自引了少夫人往里走,“夫人这会才吃了药,约摸是药起了效用,刚好才睡下,少夫人您里头请?” 装什么装啊,夫人病了这么久,你们夫妻两一个不露面。 这今个儿老爷才来一回,立马就露面了,是来看夫人,还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我呸! 260 越家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0 越家 少夫人姓于,乃是盛京于阁老的嫡孙女,打小心高气傲,娇滴滴的养着,三年前嫁给了越家嫡长子越成亭,去年诞下嫡长女,可整个越府却没一个人因为她所出是女儿而心生不满,或是有所看她不起。舒悫鹉琻 因为人家的娘家在那里摆着呢。 于阁老可是最疼这个孙女的。 这会,听到黄嬷嬷的话,于氏挑眉一笑,抬起的脚顿下,“即这样,那我改日再来看母亲,只是辛苦黄嬷嬷,若是母亲有什么需要或是不妥的,还请黄嬷嬷使人和说上一声。” “少夫人您说的是,老奴遵命。钰” 走在小路上,于氏的婢女一脸的不愤,“少夫人明明是好心,可你看看她,一个奴婢都敢挡您,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呢。” “住嘴,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混话,我可不敢留你在我身边。”于氏脚步顿下,脸色沉下,瞅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没好气,“你可是我身边的,你这样说话,人家会怎么想,传出去会如何说我?”虽然她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并且,从不曾把这个继室婆母放在心上,可该有的规矩却是半点不敢错。 她为了什么咬? 还不是怕传出去外头,别人说她没规矩? 回到院子里,小丫头直接跪下,“奴婢该死,请少夫人责罚。” 扫了她一眼,于氏径自走过去,“你就在院子里跪上一个时辰,想想自己错在哪吧。”这丫头是她陪嫁过来的,打小服侍她,本念着她一腔忠心,便略纵了些,如今看来,还是得拘着点的好啊。 小丫头眼圈泛红,死死咬唇,“是,少夫人,奴婢遵命。” 屋子里,于氏歪坐在榻侧,另一个贴身丫头木兰上前服侍,看着于氏的脸色,小心的道,“不过是一句话,主子何苦动怒?再说,罚一个时辰,略有些重了——” “这事你不用理,我心里自有主意。”于氏揉揉眉心,看着木兰,想了想终是解释道,“我是恼她越大越没脑子,在外头那样的场合,她想都不想的就把话说了出来,若是给人听到,我成了什么?恶儿媳?背后说婆婆是非,不懂规矩,不敬尊长,管教不严,这一项项的罪名可不是你家主子我能背的起的。” “主子,木荷也是一时失嘴。” “我看她就是不过脑子。”挥手打断木兰的话,于氏摇摇头示意这个话题不用再说,就着木兰的手吃了两块西瓜,她示意木兰下去,“有什么人过来就说我忙着,让她们下午来回话,我且歇会,你就在外头守着吧。” “是,少夫人。” 整个人歪在榻上,于氏揉了揉眉心,想着刚才的事情,心里也是烦的很,对于周氏她虽没看上眼,那是门第之间和门户之间的事。 两个人之间却没什么恩怨的。 可现在,她的夫君是越家嫡长子,偏偏就和周氏过不去了,要依着她来看,这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夫君的婆婆没了三年后继婆婆周氏才入的府,那个时侯公公可是正值壮年。 还有只守着个牌位不另娶的道理? 所以,没有周氏自有其他的氏。 女人的婚姻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要依着她来说,和周氏为难实在是没这必要。要是周氏有嫡子,能和自己的夫君一较高下,或是公公对这位继婆婆宠爱非常,到了打压嫡子捧高周氏的地步,不用她来说,于氏自己都会在内院动手嵌制周氏。 可问题是现在哪一个都不靠啊。 周氏没孩子,不得宠。 在这府里说是越家宗妇,可越家的中馈是她这个少夫人在主持,很多大事上公公也是让婆婆和自己这个媳妇商量。 依着于氏这几年来看,周氏自己也不是那种拔尖的人,你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呢?或者,她多少理解自家夫君几分的心思,他是觉得周氏占了正经婆婆的位子。 可于氏说句不孝的话,婆婆福薄,怪谁? 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外头已是撑起了灯火,她起身坐起来,就看到木荷红肿着眼圈,正跪在不远处的地下,看到她起来,赶紧拿袖子抹把眼泪,膝行两步,“主子您醒了,奴婢知错。” “看看你那什么样子,即知错,那你说说看,错在何处。”由着听到动静进来的木兰扶了自己坐在妆台前挽发,她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下的木荷,“你且说来我听听。” “奴婢不该嚼舌跟,不该多嘴,无视府里规矩,都是奴婢的错,请少夫人责罚。” 沉默了下,于氏叹口气,终究还是心软,想了想看向木兰,“罚木荷两个月的月银,嗯,若是再有下次,就把好送回家去,和她娘老子一块生活吧。” “奴婢不敢了,主子千万别不要奴婢。” “我也不是不要你,我是怕你哪天惹了祸,把自己的小命丢了啊,哎,你且起来吧,日后可记得小心祸从嘴出这话了?” “是是,奴婢以后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少夫人要奴婢说奴婢便说,少夫人要奴婢不说,奴婢打死也不多说一个字。”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氏忍不住又笑,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这丫头,就知道气我。看看都哭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多么可恶的主子,不定怎么苛待你们了呢,还不赶紧下去梳洗去?” “是是,奴婢这就下去。”木荷一溜烟的跑下去,木兰则摇着头帮于氏挽好发,又选了钗环固定好,扶她向外走,“夫人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来着,你看那丫头,转眼就又活了过来,刚才您睡着,不知道这丫头在外头哭的多伤心呢,又不敢吵您,就伏在地下身子一抖一抖的——” “这丫头,是得给她些教训了。”于氏笑着在小花厅落坐,吩咐了丫头们去传晚饭,又派人去前头,“去看看大爷回没,若是回来,问问大爷可过来用饭,若是不用,再问可要送去前头吃食。” 一连串的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前院办差,她则呷了口茶,想了想看向木栏,“大姐儿呢,怎的今个儿没见奶娘抱着过来?” “下午您睡着时过来了一趟,奴婢们怕大姐儿吵着您,便哄着大姐儿玩了会,就让奶奶把大姐儿抱走了,之前您醒过来时奴婢才从大姐儿的屋子里回来,大姐儿那会正在睡,想来这会是还没睡醒?” “这丫头,怎的这个时辰睡起来了,仔细晚上睡不着觉。”顿了下,她把茶杯放下,看向木兰,“你过去一趟,看看大姐儿若是醒了,就把她抱过来,若没醒,”本想说没醒就把她叫醒,可顿了下,终究是没舍得,只挥了手道,“你去吧。” 饭很快摆好,去前头传话的小丫头也回来了,福了福身,唇齿清晰的回着话,“回主子话,大爷回来了,人在书房有事,便不回来用饭,也不用送,只说一会要出去用。请主子您别担心,晚上若是回的晚,便只歇在前院了。” “好,我知道了。”虽然心里恼的很,这一个月倒是有二十天要歇在前院,还有个三五天宿在通房小妾屋里,余下的几天,自己若是再碰巧有个身子不适之类,这一个月两人都有可能不同房,你说,这样哪里来的孩子? 于氏虽然懊恼,可却不会因为这个和男人闹,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呢,挥手打发了小丫头,她看了看一桌子菜,轻轻的叹了口气,扭头,就看到门口被奶娘抱着,着了身红色小衣裳,脖子上戴了个璎珞圈长命锁的女儿。 粉嫩嫩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 一笑颊边两侧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 这小模样,看的于氏心都软了,伸手把因为看到她而伊伊呀呀往她身上扑的女儿接过来,笑着在女儿脸蛋上亲一口,“乖妞妞,想娘亲了没有?” “娘,抱抱——” “哈哈,好,娘抱抱。” 妞妞是小名,越家嫡长孙女名越寒元,本来这个名字于氏觉得偏男儿,不像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名字,可架不住越长青喜欢啊。 祖父亲自定的,她这个当媳妇的也只能笑着道谢,不过如今叫了一年多,倒也越发觉得这名字好了—— 元,一指首,人头。 二指始,开端。 三指气,元气。 于氏如今越想越觉得这字用的好。 用的妙! “娘,抱抱。”元姐儿抱着于氏的脖子不松手,小丫头如今已是一岁三个多月,会说一些两个字的称呼,虽然多是被奶奶抱着,可每天最粘的却仍是于氏这个亲娘。 只要是于氏一抱她,别人再伸手。 小丫头就会拧着身子摇着头,“不不不不不。”然后双手抱着于氏不撒手,小脸埋在于氏的身上,看的于氏心里欢喜极了。 这是她的女儿呢。 “给大姐儿用了粥没有?” “回夫人话,才用了小半碗菜粥,大姐儿这两天有些克化不好,所以老奴没敢喂太多。” “也罢,你这两天多看着点,对大姐儿多留点心,少喂些吃食,多哄她喝些白开水,另外,我会让厨房压些水果汁给她喝。”提到女儿,于氏眉眼都漾着一层暖意,她和奶娘说着话,小丫头估计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抬手对着于氏脸上就是一巴掌。 “少夫人。” “老奴该死,大姐儿不是故意的。” 一瞬的沉默过后,于氏看向怀里的小丫头,就看到元姐儿正睁了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她,发觉于氏也在看她之后,竟然咧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而后,举起胖乎乎的小手,伸手去够于氏的耳环,伊伊呀呀的。 她够不着自己还着急。 最后,气的直接把自己的小手纂成拳头塞进嘴里咬了起来,估计是咬到疼了,哇的一声,咧嘴哭了起来。 于氏又气又笑,你自己够不到。 还气哭? 伸手在她小脸上捏了两下,“你才打我,我还没打你呢,你到是哭了,再哭娘可不要你了。”说着话她看向地下跪着的奶娘几个,“都起来吧,不过是小孩子,她懂什么,我也不会那么糊涂,把这事都怪到你们身上。” “少夫人您英明。” “不过若是让我知晓你们日后有谁在背后教唆大姐儿,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为母则强,谁要是敢对她女儿心怀不轨,她一定会让她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书房,越长青看向自己唯一的嫡子,语气淡淡,“你母亲病了,你这两天寻个时间去探视。” “爹爹,你要我去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越长青俊眉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儿子,半响,他吃的一笑,“亭儿,你嘴里说的这个女人,他是你的母亲,是你爹我的正妻。你这样慢怠她,你觉得,你爹我会如何看你?” “爹,她不是你的妻子,她更不是我的母亲,我有娘,我只有一个娘,我自己嫡亲的娘。”越成亭怒瞪了双眸,手握成拳,恨恨的看着越长青,眼里全是愤怒,是冷笑,“爹,你自己娶的女人,她哪一点配做我的母亲?她不配!” 啪,越长青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看着越成亭眼底闪过的一抹阴霾,他冷笑,“怎么,我这当老子的打你,你还敢忌恨,想着要打回来不可?你要打你老子吗?” “儿子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吧。”越长青瞅着他冷笑不己,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铁青,眼神都带着戾气的儿子,他吃的一笑,“亭儿,你太年轻了,年轻到不知天高地厚,年到到不懂隐忍,甚至你年轻到连半点的情绪隐藏都不屑于去做!你说,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放心把整个府邸交给你?” “爹爹,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管给我记着,你是越府的嫡长子,是以后要撑起整个越家的人,但是,周氏她是越家的宗妇,是我越长青的正妻,在家里,甚至是在后院,虽然我不喜欢你去理会这些,但念在你还小,也就罢了,和周氏过不去也好,寻些事也罢,都是些不起眼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左不过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可要是你在外头,在外人面前让周氏没脸,那就是等于让你老子我没脸!” “爹,我没有——”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我劝你最好记得周氏是我的正妻,是你的母亲这个事实,不然——” 越成亭脸色一变,他不可思议的抬头。 却只在越长青脸上看到一片平静。 心头狂跳,可却不敢想往后那话的意思。 可又忍不住的去想,会是他想的那样? 不会的。 爹爹一定不会那样对他的。 “去吧,找个时间好好去探看你母亲,嗯,她在病中,后头的事都是你媳妇做主,要是让我知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儿,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爹您放心,儿子晓得轻重。” 挥手打发了越成亭,越长青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屋子里灯火啪的爆起,清脆的声响打断越长青有些久违的思绪,他笑了笑,揉揉眉心,站起了身子。 “爷,您今晚是要歇在书房吗?” “嗯,就在这里吧。” 小厮低眉,“是,主子。”耳边听到越长青淡淡的吩咐,“你亲自去一趟后院,问问黄黄嬷嬷夫人的情景,再打听下夫人院子里的事,别让人知道。” “是,主子,奴才这就去。”小厮低眉敛眼,慢慢退出去,心里却暗道,幸好自己从始至终不曾怎么怠慢过夫人啊。 整个府里谁不以为夫人不得老爷欢心。 谁都觉得夫人失宠。 可实际上呢? 老爷竟为了夫人而打骂少爷! 明面上老爷是不关心夫人院里的事,但暗自交待自己去盯着夫人院里的事,夫人院里但凡有什么事老爷不是心里头门清儿? 他又叹气,真不知道老爷心里在想什么。 说喜欢夫人吧,又时不时的冷落着。 甚至抬些妾室姨娘打夫人的脸。 可若说不喜欢吧? 若不喜欢,又怎么会时常背地里关心着? 眼看着前头周夫人的院子将近,小厮摇摇头,迅速抛开这让他越想越头大的问题——自己果然是只能当小厮的命,不然,为什么老爷是老爷,自己只是个小厮呢。 周夫人歪在屋子里,听着黄嬷嬷的回报,觉得很是惊奇,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再次确认般看向黄嬷嬷,“你刚才说什么,谁过来了?” “回夫人话,是大少爷。还有少夫人和大姐儿,是来给您请安的呢。”黄嬷嬷也是一脸的怪异,神情却没有多少欢喜,有的只是更多的提防和戒备,“夫人,您说,大少爷又想玩什么花招?要不,您还是不见,老奴去打发了他们?” “不必,让他们进来吧。”不管他们想玩什么,自己又何必怕来着?再说,自己不管如何身上还有着个越家宗妇的名头,只要她是越家妇一天,越成亭就不敢造次! 顶多也就是在暗地里给自己制造点阻碍。 其他的?他还不敢! “大少爷,少夫人,大姐儿里头请。”黄嬷嬷亲自打了帘,引着一家三口往里走,于氏笑着点头,“有劳黄嬷嬷。” “少夫人您客气。”又看着奶娘怀里抱着的元姐儿,笑盈盈的逗她,看着元姐儿咧了嘴笑,黄嬷嬷朝着于氏赞道,“元姐儿生的真好,少夫人养的也好呢。老奴瞅着可就是那天上观音身边的玉女下凡似的。” “嬷嬷您可是抬爱,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虽嘴里这样说着,可于氏却是眼底笑意加深,试问当娘的哪个不喜欢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于氏自然不例外,只笑着道了谢,她看向黄嬷嬷,“母亲这几天吃的可好,睡的可还踏实?气色瞧着如何?那用的药还管用?”一连串的话里,几人已进了内室,黄嬷嬷亲自打了帘,“夫人,大少爷,少夫人和大姐儿来给您请安了呢。” 身后,越成亭眼底怒色一闪,自己来给这个女人请安? 于氏暗道一声不好,抢先福身下去,“媳妇见过母亲,母亲可大好了?”又亲自抱了元姐儿,“快给祖母请安。” 261 琐事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1 琐事 越成亭挑了眉,眼底掠过一抹不耐烦,在他的面前,摆什么太太的谱?可一想到某些事,他拧了眉,黑着脸,和于氏前后进了屋子,对着主位上的周氏行礼,“见过太太,太太安。舒悫鹉琻” “是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啊,黄嬷嬷,赶紧给大公子和大少夫人上茶。”又看向奶娘怀里的元姐儿,笑着赞道,“元姐儿是越来越漂亮了,可见大少夫人是个能干的。” “太太您夸奖。” 于氏在一侧微垂了头笑,反正吧,她在夫君和周氏面前,除了笑余下的就是尽量圆场,圆不过来的,嗯,也没办法。 “听闻太太身子不适,这几日成亭有些忙,没过来请安,不知道太太这会子身子可大好了?”越成亭很不甘心,对于周氏,他甚至连面子上的情份都不想做钰! 一想到是这个女人占了他娘亲的位子。 他就恨不得去杀人! 若非是他这会还不得不向越长青这个爹低头,他才懒得理会越长青怎么生气!只是,哪怕他这会因为顾忌越长青,所以不得不过来在周夫人面前走个过场,可脸上的表情,语气,以及眼底的不耐烦都是实打实的咬。 他也不屑于去掩饰! 他就是讨厌这个女人。恨不得整死她。 为什么要掩饰? 越成亭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于氏胆颤心惊,心知这里是不宜久坐的,却也不想立马起身就走,只好笑道,“太太这些天都用了些什么?大夫的药可都用了?有效没有?晚上睡的可好?” “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我这里一切都好,你只管着把府里的事情打点好,就是对我的孝顺了,我这里有病气,你们还带着个孩子,也不留你们,都回吧。”相较于越成亭的怒气,周夫人倒是想多看会他那不甘心的脸。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确是病了。 元姐儿才一岁多,虽然被她留在了外头的院子,但小孩子精贵,万一过了病气可不好。于氏一听这话,心头就是一暖,无声的叹口气,她也不客气,只顺势起身道,“即如此,那媳妇儿待您身子大好,改日再带元姐儿来给您请安。” “嗯,去吧。” 端茶送了客,周夫人便没了力气,白着一张脸斜着身子歪坐在了榻上,看的黄嬷嬷极是心疼,边帮她端了参汤边低声的埋怨,“夫人也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个儿的身子,何必起来再折腾这么一遭?不见就不见嘛,反正您就是这样撑着见了,大少爷也不见得领情。” “哦,你这话何意?” “您还问,老奴就不信您没看到咱家大少爷那脸,黑的像个锅底,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 周夫人扑吃一笑,摇摇头,却没接话。 外头,越成亭拧眉看了眼于氏,忍了再三,终是开口道,“以后别和她来往这么近。” 于氏垂头,“是,相公。” “别只会说是,给我用脑子记住。” 身后不远处,奶娘怀里的元姐儿哇的一声哭起来,小脸哭的通红,几乎岔了气,缓过来后扭着小身子往于氏怀里扑,“娘,娘,抱,抱抱——”她是被越成亭的黑脸给吓到! “元姐儿乖,娘抱啊。”瞪了眼越成亭,于氏慢走几步,轻轻的把元姐儿抱在怀里哄着,慢慢的亭姐儿哭声止住,她又把小丫头交到奶娘手里,自己则也舍不得离开,只把手让元姐儿握着,方对前头的越成亭看过去,“夫君,你是回前院?一会的午饭可要回来用?” “不必等我,你自己用吧。” “是,夫君慢走。” 于氏也没在意,想了想直接让奶娘抱了元姐儿回了自己的屋子,又招呼着丫头拿元姐儿的吃食,一应忙碌中,外头丫头摆好了午饭。 于氏笑着起身,“走吧,抱了元姐儿在我身边,看着这丫头我用的也多些。” “是,少夫人。” ——乔家。乔飞的住处。 楚朝惜和乔飞两人静静的看着,半响,楚朝惜叹口气,“是我不好,总给你惹事。你应该怪我的。” “以后,你都想好了?”乔飞对于楚朝惜真的很无力,想法子把他弄走?可问题是怎么弄啊,想当初她去寺里,大师解签,得知她求的是人,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时机不到! 装神弄鬼啊。 可她却又不能不听。 因为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好法子。 看着他在这里折腾,她觉得很眼疼,“那个五驸马不是什么好的,你自己要注意。而且,”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加了句,“我不想你做别人手里的一把刀,有些事,你自己心里留点底。”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但愿你有分寸呵。 乔飞笑了笑,“即是让你今个儿过去,就赶紧过去吧,我让管家给你找了两个小厮,你若是用的顺手便用,用不顺手的话就自己再去挑或是买吧。” “你选的人我放心。”顿了下,他看向乔飞,保证般的道,“真的,我对你放心。” “好吧,你放心就好。晚饭若是不回来用,派个人回来说一声。还有,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凡事自己小心。不管什么时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乔飞自己说完都摇了下头,这话前后说的都是矛盾的。可见自己的心思了。 她是即不想让楚朝惜沾手那些污秽的事。 又想让他好好的活着。 但若是为了自己的命,迫不得己时呢? 终究在她心里,还是不想让他出事的。 这话倒让楚朝惜听了怔了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过他也没去多想,只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送走了楚朝惜,乔飞也没了心思。 只把自己歪在榻上,此刻已是七月的天气,正值炎热酷暑,从空青几个嘴里知晓乔飞惧热,凤西楼早早便送了足够量的冰。 屋子四角都摆了冰盆。 有丫头在一侧打了扇,缓缓的扇着。 有丝丝的凉气隔帘而过,而后,在屋子里绕一圈,吹在乔飞身上时已只余幽幽清凉,虽不及前世的空调,可却也极有舒爽。 慢慢的,乔飞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半下午,动了下身子,不禁哑然失笑,八妹睡在旁边的软榻上,可不知什么时侯整个人从上头滚了下来。 摔在地下,八妹却还是睡的稳稳的。 乔飞看过去的时侯,也不知道小丫头想到了什么,竟然还咧嘴呵呵笑了几声! 乔飞起身,外头听到动静,空青和白芷走进来,看到地下的八妹不禁唬了一跳,“呀,这是怎么了,八妹怎的睡在地下?” “你们在外头没听到动静?” “姑娘息怒,实在是没听到二姑娘的声儿。”两名丫头脸儿一白,咬了下唇,前后跪地请罪,“请姑娘责罚。”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乔飞笑着扶起她们,心里却是一叹,这个家里虽然大家都知道八妹她们几个的身份,也知道是自己的亲妹亲弟,可他们时刻眼里心里有的却只是自己一个! 她也不是责怪她们。 只是不想让这些丫头太过忽视罢了。 “姐姐,你醒了?”被空青移到榻上的八妹忽然醒过来,揉了揉双眼,朝着乔飞咧嘴一笑,从榻上下来,欢快的跑到乔飞跟前,“姐,你这几天老是出去,楚大哥也不在,石头和哥哥也不理我,我都没人陪了。” “我这不是陪你了?可睡好了?要不要再睡会?”这次楚朝惜出事,家里的人知道的没几个,所以,连八妹都瞒了下来,只和她说楚朝惜有事,所以,在楚朝惜回来之后,小丫头就以为是真的回来了,并没有多想。 两人重新洗漱,换了身家常的衣裳,便坐到了外头的小花厅,八妹唧唧喳喳的似个百灵鸟,“姐,你和楚大哥在忙什么啊,我问石头他们,都不和我说。” “生意上的事你哪里知道?再说,不是周夫人生病嘛,我一则忙着探望,二来和凤公子商量着,寻找天下名医帮周夫人看诊呢。” “啊,那姐姐你找到没有?”周夫人生病八妹是知道的,还曾和乔飞亲自去探视过,去了几次都被越家给拒在门外。到了黄嬷嬷过来,乔飞却是自己去的,便没带着八妹了。 如今听乔飞提到周夫人,八妹也不禁担心起来,“姐,那你找到大夫了吗,周夫人那样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没事的。” 乔飞轻轻的拍拍她的手,“我想周夫人也一定会没事的。”这几天她虽然人没去,可都有让人过去探望周夫人,看着她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再加上黄嬷嬷随时传来的消息,她心里清楚,周夫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其实,在她看来,周夫人无疑是没病的,她有的只是心病,是心结。 俗话说的好,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心结的打开,除了她自己,谁能帮的上她?旁的人再劝,再怎么担忧,也只能是眼巴巴的瞅着,看着,最多也就是个治标不治本。 “姐姐,你下次去看周夫人,记得带着我去啊。我也有点担心夫人呢。”八妹小眉头拧在一起,很是有些小大人的样子让乔飞看了好笑不己,心情都跟着欢快不少。 她点头,“好,一定带着你。” 两姐妹又说了会子话,眼看着便到了傍晚,天边一抹夕阳似坠非坠的,余霞映满半个地平线,晚风缓缓吹起来,已经褪去白日的暴躁,多了几丝的凉意。 空青打了帘子走进来,“姑娘,晚饭备好了,您是这会用还是再等等?” “把晚饭备在葡萄架下头吧。” “是,姑娘。” “你和白芷这就去准备,我和八妹一会就到,另外,让人去看看石头他们两个,要是有空,让他们过来吃饭。” 石头和王宝平两个人跟着凤西楼派来的人学武,乔飞之前刻意试过,虽说对方的武艺如何自己不清楚,不过她却是提前见了对方一面,知道这人教石头两个是绰绰有余滴。 没一会,石头和王宝平两人满脸薄汗的走了过来,先是对着乔飞行了礼,方咧嘴笑着落了坐,看的乔飞只摇头,“空青快去帮他们打两盆水,看看那脸上的汗,真真是的,就像是从河里才爬出来似的。” 石头嘿嘿笑,“姐姐怎的知道我们才从河里爬出来?” “啊,难道你们还真的去游泳了不成?去了哪,可别是北城外的那条护城河吧?” “没有,姐,石头骗你的。” 这话一说,乔飞倒瞪了眼石头,不过她自己先笑了——她还当这里是陈家村呢,天子脚下,皇城啊,怎么随随便便就出现条河? 就是有条河,也不能让人跳下去游水啊。 真真是关心者则乱了。 瞪了眼石头,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一记,“坏小子,下次再胡弄姐姐,看我饶你。” “姐,我饿了。” 石头的话音才落,王宝平也点头,“姐,你不知道那位李师傅给我们排的课有多少,每天光蹲马步下午下午各一个时辰在!我们都累的腿脚发软,晚上睡觉时,腿都是肿的。” “怎么,你们两怕了,不想学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怕。” 石头也点头,“对,平子都不怕,我才不怕。”看着两个人小脸上都是一副较斤的表情,乔飞抿唇一笑,“好啊,都不怕,那就都认真学,到最后,且看谁学的最好。”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宝平重重的点了下头,不过却没出声。 外头有小厮进来,是楚朝惜派过来的人。 很没意外的,他不在家里用晚饭了。 和五驸马出去办事。 请乔飞和家里人不用等他回来用晚饭。 石头撇了下嘴,王宝平是直接轻轻一哼。 现在这两小对楚朝惜是真心的没啥好感! 大家吃过晚饭,又坐在院子里吹了会风,眼看着到了九点,乔飞眼瞅着楚朝惜还没回,便起身回了屋,“走吧,咱们去睡。” “姑娘,要不再等等?”空青和白芷互相看了两眼,低声随在乔飞身后,轻轻的劝着——他们两个不同桔梗,以及在皇城里才买过来的下人,他们是乔飞从镇上带过来的。 乔飞和楚朝惜的事他们看在眼里。 记在了心上。 姑娘千里奔波,为的是救治楚公子。 可现在,楚公子醒了。 两个人却越来越生份? 主子的事她们不能过问,可两人心里却是着实可惜,在镇上的时侯楚公子和姑娘多好的感情啊,怎么现在就……? “不用等,咱们走吧。” 有什么好等的? 楚朝惜是个人,而且还是在现代长大,接受独立自由高等教育的男人,他想做什么自然能自己做主,别人有谁能管的住? 再说,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要是记着自己的话,自然会做事前三思而后行。哪怕是彻底不回家,只要他心底坦荡,清明,有什么好怕的? 反之,若是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自己就是等到天亮,也没用! 乔飞梳洗后,换了身睡袍,把两个丫头赶出去,自己歪在榻上胡思乱想着,或者,楚朝惜真的没走,就在自己身边看着她? 最后,她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而好笑。 怎么能在身边看着她呢。 对着屋顶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羊,慢慢的,乔飞睡了过去,一夜好睡! 次日一早,她起来已是天光大亮。 空青,白芷和桔梗亲自前来服侍,梳头发的,穿衣裳的,收拾床铺的,几个丫头忙而不乱,悄无声息的把一件件事情都安排处理好。 最后,梳了个简单的低鬓,乔飞坐在小花厅用早饭,旁边是八妹,石头和王宝平被人拽去蹲马步了,提到两人时,八妹小脸上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冲着乔飞挤眉弄眼的,“姐你不知道,一大早石头过去时那个脸拉的,哈哈,和外头的天有的一拼了。” 这丫头,不过,乔飞还是看了眼外头的天,心里无湍端的就浮躁了几分——外头的天气很是阴沉,云层压的极低,黑压压的一层,好像要时刻把人给压垮似的。 让人的心都跟着浮起一层又一层的阴霾。 “他们两个可用过早饭了?” “回姑娘话,用过了,按着您的吩咐,鸡蛋包子小米粥,饺子,都早早备好的。两位公子果然用的很开心,还说明个儿要继续吃呢。”空青笑着回话,并且手快的给八妹夹了个水晶包,“小心,这包还有点烫。” “喜欢用就好,对了,你一会去问问张师傅,这眼看着就要夏天,是不是每日的中午留些时辰午睡,不然,练的再好,可身子若是累垮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是知道在这,估计肯定会对着乔飞咧了嘴大笑——要知道这些天强烈的运动量可真的把这两个人给累个半死。 晚上躺在床上都是直接睡过去的。 好像那腿都不是自己的! “姑娘您放心,奴婢一会就去问。” 乔飞瞪了眼笑咪咪正在小口吃水晶包,明显心情很是不错,当然,她的开心多是建立在石头和王宝平的痛苦之上的,摇摇头,乔飞轻轻一哼,“你也不用太开心,我这几天也想好了,下午我就去越府,找夫人问她要一个教养嬷嬷过来。” “要嬷嬷做什么?”八妹有些懵,好好的,要嬷嬷做什么?小眼眨啊眨的,可爱的笑,“姐,咱家人不够用了吗?我觉得挺多的啊,你要是有什么活让我去就成,保证不会误事。” 262 吵架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2 吵架 看着她一脸懵懂,好奇宝宝的样子,乔飞失笑,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给你找的。舒悫鹉琻是教养嬷嬷,教你些处事规矩的。” “姐,我不要。”等到听乔飞说清楚这其中关节,八妹第一个垮下了小脸,“姐,我不要学,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嘛,真的不用嬷嬷来教我规矩。而且,学那个做什么啊,一点子用都没有,反正咱们过段时间还是会回去的。” “你这丫头,只是让你学一些,又不是让你去怎样,用得着这样害怕?”乔飞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虽然没说一个‘害怕’的字,但那滴溜溜转的双眼,一紧张就又快又急的语气,还能瞒的过她? “我不喜欢学规矩。” “哦,为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有理由的话,姐就考虑。”乔飞虽然是一心想着为八妹好,也甚至在想,她多了解一些这样的规矩,日后深宅大院是嫁不进去的,也没指望,可若是她有机缘,能嫁个好点的人家也好啊钰。 到那个时侯,她对家事不至于一窍不通。 “要是我说出理由,姐真的不逼我?” “真的。咬” “我不想和这里的女孩子一家,连多说一句话都得被人嘲笑。不管做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的想了又想,很累的。姐,不要学这个,好不好?”八妹拉着乔飞的手使劲左右晃着撒娇,看的乔飞好笑不己—— 这丫头原来是会错了意。 想了想,她拍拍八妹的手,看向她,“你啊,想错了,姐才不想让你变成那样木纳呆板的女孩子,姐请嬷嬷来,只是想让你多跟着嬷嬷学些家长里短的事,懂些人情来往,顺便跟着嬷嬷学识字,女红——哪里让你学这城里的女子那样了?” “啊,真的不要?” “你是看到越府里的几个女孩子吓到了吧。”八妹递给乔飞一个‘姐你真聪明’的眼神,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姐你没看到越府那几位小姐,一个个连笑都不敢,吃饭要吃五分饱,什么行不动裙笑不露齿,姐,她们好可怜的。” “……” 乔飞再三解释,八妹方不情不愿的点了头,最后却还是不放心的道,“要是我觉的真的受不了,学不会,到时侯姐你可不许罚我啊。” “嗯,不罚你。” 学不会就学不会呗,有什么好罚的? 她又不想让八妹成什么淑女。 下午去看周夫人,乔飞便笑着提起了这事,没想到周夫人却是立马就应下,并且在知道乔飞只是想让八妹多学些礼节,并没其他的打算之后便把自己的另一个贴身嬷嬷赵嬷嬷叫了过来,一指乔飞,“你这段时间便跟着姑娘,姑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让姑娘不舒心,你也不用回我这了。” “老奴遵命。”赵嬷嬷如何不清楚自家主子有多看重乔飞?赶紧上前福身见礼,“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嬷嬷免礼,之所以请嬷嬷过去一段时间,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我有个妹妹,正是淘气顽皮时,所以,便想着请嬷嬷教她些规矩和女红,随意不拘的教她一些,收收性就好。” “老奴全凭姑娘吩咐。” 如是,傍晚回家,乔飞的身边便又多了一个人,回到家,把八妹叫过来,招手让她挨着身边坐下,乔飞笑着看向赵嬷嬷,“嬷嬷你且看看,这笨丫头可还当得你教?” “姑娘这话可是折煞老奴。”赵嬷嬷屈了屈膝,上前两步,“二姑娘冰雪聪明,老奴就怕委屈了姑娘。” “请赵嬷嬷多指教。” 又说了会子话,赵嬷嬷被带下去安排住处,八妹则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人带来,我以为最起码得好几天才会有嬷嬷过来,你这倒好,出去一趟直接把人给带来了,坏姐姐——” 看着她小孩子气的拿着手里的糕点撒气,撕成一点点,乔飞伸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瞪她一眼,“好好和赵嬷嬷学,知道吗?” “哦,知道了。” “让我发现你偷懒,看我怎么罚你。”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两个月,这日,乔飞派去陈家村的人回来了,除了拿些李婶给她们备的特产,还夹着一封信。 是刘氏和王庆祥找人写过来的。 乔飞并没有看,只是让人找来王宝平和八妹,然后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她们,“这是那个家里来的信,你们两个仔细看看吧。” 八妹欲言又止—— 姐姐终究是不能原谅爹娘。 王宝平双手撒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到最后,脸色就变了,死死的咬着唇,站在那里半响没动! “哥,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八妹在一旁看着呢,眼看着王宝平的身子都僵了,八妹心头一沉,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想到上次刘氏来传话,说是有了身孕。 算算时间,如今也八一九个月了。 是这事出了差子? “没事,你自己看吧。”王宝平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再怎样,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年龄在那摆着呢,交到八妹手里的信时,他想保持镇定来着,可结果手都是抖的! “哥,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了?” 王宝平挥挥手,示意她自己看信,自己则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他望着空中已然正头顶的太阳,久久不语! 乔飞也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这信看完就变了个样。 而且看王宝平的样子,不应该是刘氏出事,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平静?早嚷着吵着要回去了,不是刘氏,难道是家里谁出事了? “姐,你自己看吧。” 她这里才想着呢,八妹看完信,小脸具一是肃然,把信默默的递给她,呼吸都有些粗重,这让乔飞不得不把信拿了过来—— 她到是要看看那信里都写了啥。 让这两娃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才扫了几行,乔飞便挑了下眉,她看向八妹,掸掸信,笑的怪异,“你们两多了个弟弟?这是喜事啊,怎么,你们两个吃醋了,吃个小娃的醋?” “才不是呢,是爹娘太过份。” 嗯,过份? 只是怎么个过份法,等到乔飞再往下看,便苦笑了,她看向八妹,“你和平子是因为这信上的事而生气?” “难不生气吗,你看娘她们说什么?”八妹气呼呼的,脸颊都鼓起来,“娘竟然说,让我和哥哥先不回去,最好在这里能立足,然后过两年他们就带着家人来这里住。要不然也要多赚钱,好给家里花用——他们还说,反正姐姐会赚钱,我们只要跟着姐姐,总不会错的。你看看这语气,就没有半点问我们过的怎样,通篇都在讲她们家里,讲那个才出世的小弟弟——” “你们不在她身边,这也是人之常情。”乔飞倒没有怎么生气,就比如说,刘氏和王庆祥在信里说,要过来这事,她只是觉得好笑。 “姐,你一点不生气?” “不气,咱们自己过自己的不就得了?”乔飞笑着拍拍八妹的手,“去看看你哥吧,和他好好说说话,他估计比你会更难受的。” 王宝平以前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 如今突然多了个比他还小的。 他又刚好不在刘氏夫妻两人的身边。 感情偏移之下,刘氏和王庆祥多宠小的也是正常的,可就怕这份正常王宝平他一时间会理解不了! 要是再钻了牛角尖,可就有的他难过喽。 好在晚饭时,王宝平虽然小脸还紧绷着,但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难过和气愤,也能和大家平静的说话。看着空出来的那个椅子,乔飞看向旁边摆饭的空青,“楚公子今个儿还是没回来?” “回姑娘话,没有。” “成了,你下去吧。”乔飞皱了下眉,若无其事的看向三小,“即然你们的楚大哥没回来,那咱们就吃饭吧。” 大家用完饭,三小起身告辞,乔飞则是一个人坐到了小花厅,空青捧了茶,拿了插子给乔飞插了块橘子,“姑娘您用。” “你下去吧,我自己静静。” “是,姑娘。” 等到屋子里只有乔飞一人,她一个人歪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眸光里尽是一片复杂——今晚是楚朝惜几天没回来了? 应该是半个月吧。 半个月来,他陪着五驸马在外头做事。 由着开始的一天,两天,到三天不回来,最后,是十天,甚至是半夜——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她想,要是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深闺怨妇! 门被人敲醒,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乔飞叹口气,“你刚回来?怎么不去歇着,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我听说你刚才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随口问了句。”乔飞笑了笑,抬了抬手里的茶,看向站在门口,似是从月色里走出来的楚朝惜,挑了下眉,“要不要进来坐下喝杯茶?” “好啊,不过,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我刚好也有事问你。” 楚朝惜走进来,看了眼乔飞,帮她续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他舒服的咪了下眼,“能坐下来喝杯茶,真好。” “你最近很累?”看着他眉眼里的倦意,乔飞叹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五驸马那里,要你做的事情很多?” “也不是很多,都是些琐事罢了。” “是为难你的人很多吧?”乔飞笑了笑,把旁边的水果递给他,“有没有吃晚饭?我让人给你去做些宵夜?” “不用了,我吃不下。”揉了揉眉心,楚朝惜眼底的疲惫一闪而过,看向乔飞,眼底带着俺不去的累,“你刚才说和我谈谈,想说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戏台子里的那位姑娘如何处置,人家可是这些天找上门三回了。”看着楚朝惜,乔飞淡淡的笑,“我看的出来,那姑娘心仪你,你是怎么想的,你当初又是怎么和人家说的?你要是自己去处置的话便去,若是没有什么想法,也趁早和人家姑娘讲清楚,别耽搁了人好好的姑娘。” “我,我从来没别的心思,真的。” 乔飞说的就是上次在外头碰到的曹姑娘,戏台子解散,她也被班主给放了出去,那姑娘却一时没走,只找了家小客栈住下。 这几天可是隔个一天半天的就来一趟。 人家说了,就是找楚朝惜!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通常是准的,乔飞头一回见那姑娘,就知道那姑娘对楚朝惜有想法,现在,呵呵—— 可奇怪的,她竟然一点难过都没有! 是知道这个楚朝惜不是以前的? 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乔飞觉得自己有些不敢往下想。 可不管如何,她这会却是有必要提醒楚朝惜,“以着现在的情景,你是不宜娶她为妻的,顶多,你要是有心,把她收在身边就是。而且,你还得给她去官府把之前的贱籍给消了,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 面对着乔飞一连串的话,楚朝惜只觉得脑仁都疼了,他不由的苦笑着看向乔飞,“我何时说过要娶她,或是对她心仪,喜欢她的话?” “啊,你不喜欢她?我以前看着,我以为你——”心里却是暗骂,果然不愧是现代来的,玩暧昧的高手! “我只是怜惜她,对她只是朋友,真没其他的心思,你别想多了。”似是生怕乔飞想多,楚朝惜赶紧解释,可说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让我娶她,或是把她纳进门来吧?” “怎么会,这是你自己的私事。” “我——”灯影下,乔飞淡淡浅笑,眸光流转,一片潋滟,楚朝惜抬眸,看着乔飞那平静的眉眼,心头一悸,手里握着的茶盅就是一紧,他几乎有种冲动,要把茶盅给砸出去。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自己变心了,对吧?你想让我把她娶进来,然后,你就可以去另外找人?”这话,是这个假的楚朝惜第二次说这些话,对乔飞第二次的指责。 第一次,乔飞听了很是气愤。 这一次,她听了却是只觉得好笑! 眉挑起,她食指在茶盅边沿来回的转着圈圈,瞅着楚朝惜黑沉沉的似墨般化不开的一张脸,她吃的一声笑,“楚朝惜,别说我变心之类的话,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有什么立场这样指责我?” “我——”被乔飞这样尖锐的话一指责,楚朝惜身子一颤,心头似是被刀挖了一块! 他苦笑着点头,后退。 “是,是我不该痴心枉想,我以为,我以为总是我,我明知道自己在你眼里只是他的代替品,可很多时侯我却忘记这件事,我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就是楚朝惜,就是那个和你有过约定,相知相守的人。” “可惜,你不是!”乔飞的声音也有些问锐,冷笑着看向楚朝惜,灯影下,两人的脸色都很沉,带着种寒冽,乔飞双眸灼灼,“事实上,你根本不是楚朝惜。你就是个不知打哪来的野鬼,占据了楚朝惜的身子。你是侩子手。” “是,我是野鬼,我杀了你爱的人。” 楚朝惜身子一震,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看着眼前满面寒霜,尽是指责的乔飞,他的眸子里尽是自嘲,“我做了这么多,我以为只要我尽力,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总能感动你,可惜,现在看来,这只是我自作多情,一场笑话。”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莫名的,乔飞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好笑起来,她想,自己还是在意楚朝惜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的。不然,为什么会在那个女人再次上门之后,执意和楚朝惜这样一场吵? “好好,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你就想看到那个姓凤的是吧?乔飞,你也不过如此。” “你——”乔飞气的抬手把面前的茶盅砸过去,“你呢,你不看看你自己,要是你规矩,会有外头的女人找上门来吗?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我说过我和她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楚朝惜看着乔飞,一脸的暴躁和纠结,懊恼,怎么就说不清楚呢? 而且,他明明之前是真没想到和她吵架的。怎么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吵了起来?深吸口气,他一脸歉意的看向乔飞,“乔飞,是我的错,这几天我在外头跑的很累,不该因为外头的事情心烦,就和你吵嘴,你,你别生气了,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不好?” “没说?你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 “我——乔飞,你一定要如此吗?” “楚朝惜,你不是他,所以,你无需在我面前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哪怕是你要搬出这个家,我也不会再说什么,真的。” “你想要赶我出去?” “不是我想要赶你,是我觉得你好像要出去。你看看你,你这些天都在家里住了几晚上?每天来去匆匆的,与其这样匆忙,还不如寻个离你作事近的住处。”乔飞笑了笑,已然恢复平静,“五驸马不会没有安排你的住处吧,你可以住进驸马府啊。” “他安排了,我拒绝了。” “啊,为什么?”依着乔飞对眼前这个人的理解,楚朝惜不是应该很有野心,一心想着往上爬的吗?入住驸马府,不是能更近一步的接近驸马爷,接近权利中心?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就是不乐意罢了,住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楚朝惜咪了咪眼,斜斜瞅着乔飞,挑眉,深邃的眸子望定乔飞,“难道,你真的觉得我多余,要把我赶出去?”这些话说完,楚朝惜不是不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若是乔飞点头说个是字,接下来,他要如何做? 难道,真的要搬出去? 263 得罪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3 得罪 乔飞蹙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悫鹉琻”她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不过是怕楚朝惜心里有想法,而且,男人的野心都是一点一点膨胀起来的,这个假楚朝惜又是有过现代教育的。 若说之前他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多赚点钱,然后好好过活,可现在呢呶? 在经过了五驸马的权势欺压。 如今又被逼着给五驸马做事,给他忙前跑后的办事之后,经过这段时间的人情冷暖,谁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别的心思长出来? “你没那个意思就我,除非你赶我,或是容不下我,不然,这就是我的家。”顿了下,楚朝惜眸光复杂的看向乔飞,“你要记得,不管我做了什么,哪怕我做再多的违心事,但对于这个家,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我绝不会做出让你们伤心或难过的事。” “……膦”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回去歇着了,明天还得早起。”楚朝惜深深的看了眼乔飞,想了下又道,“那个曹姑娘的事我去处理就好,不过是个外人,日后再有这些来烦你的,你只管把人赶出去,等我去处理。” “好。” “你也早点歇着,女孩子睡晚了对皮肤不好,会影响美容的。”楚朝惜脚都迈了出去,又扭头丢下这么一句,方朝着乔飞挥挥手,“我走了,晚安。” 这次,是真的走了出去。 乔飞看着他,站在屋子里半响没出声。 ——越家。越成亭看着面前的属下,眉眼间尽是阴霾,“你是说,她只是个乡下来的黄毛丫头?” “回主子话,是的。”那人一袭黑衣,眉眼间锋锐如剑,是属于越成亭的私人侍卫,此刻,他正奉越成亭的命调查乔飞回来。 只是,看着面前的主子,他知道自己禀的这些自家主子并不满意,可这却又是事实,心头微跳,他又道,“据说,那位乔姑娘和凤家的大公子来往颇是密切。而且,和那位乔姑娘在一起的姓楚的,如今正随着五驸马做事。” “怎么会在五驸马身边?” 对于这件事,黑衣人倒是了解过,因此,很是痛快的答话道,“姓楚的之前冲撞过研华公主,五驸马心疼爱妻,拿了姓楚的以及那个戏班子,不过后来凤家的大公子出力,而且,还有咱们家夫人——因此,楚公子最终被放出来,可却被五驸马赏识,收到了身边——” “赏识,赏识他什么?” “据说是才华。” 越成亭冷笑了两声,挥挥手,“下去多打听下那个姓楚的,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才华能让五驸马赏识他!” “是,主子。”身为越成亭的贴身侍卫之一,他可是清楚的很,自家公子对这位五驸马的心结——他几次邀约这位五驸马,可结果却都被人把贴子退了回来! 这对于极是自负的越成亭可是打脸。 还是打的很重很响的那种。 当然,若五驸马不是驸马。 甚至,若这位五驸马尚的公主不是研华。 越成亭怕早就忍不住这口气,暗中动点什么手脚了。现在之所以憋着口气没出声,不过是碍于研华极得皇宠,越成亭对于动五驸马或是给他上眼药这等事没有十成的把握罢了。 他可没蠢到为了收拾别人,把自己搭上。 —— 楚朝惜看着面前的人,很有几分不解,“你说,你是哪个府上的人?”若是以前,管他哪个府邸,只看对方这般傲气,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可跟在五驸马身边月余,朝惜的性子也不知不觉被浸染了几分,心头微怒,可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半分,声音懒洋洋的,“我没听清,麻烦小哥再说一遍?” “楚公子,在下是越府的人,奉我家大公子之命,前来请楚公子前去酒楼一聚。”那人微微拱了拱手,对着楚朝惜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里的倨傲却是怎么都掩不去的。 “抱歉,我这会没空。” “楚公子,可是我家公子他——” “麻烦你回去转告你家公子,我不过是个下人,驸马爷交给我的差事还没办完呢,哪敢怠慢?所以,还请你家公子见谅啊。”楚朝惜咪眼一笑,向着对方拱拱手,“还请这位小哥多多谅解,都是给人办事当差的,您知道,要是我差 tang事回不成,驸马爷那里可不好回话。啊,有人在喊我,失陪失陪。” 楚朝惜一溜烟的走远,消失不见。 身后,那小厮顿顿脚,气的脸都黑了。 回到前头的酒楼,小厮气呼呼的行礼,“公子,那个姓楚的忒不给您面子,奴才说公子请他小聚,他倒好,竟然说没空,还问奴才公子您是哪位,奴才说了您,可他却说,不认识,不去!” “他当真这样讲?” “奴才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劈。” 越成亭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盅,“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爷等着瞧。”冷眼看了眼小厮,“差事没办好,自己滚回去找管家领十板子,滚。”以为他不知道呢,肯定是他在那姓楚的面前摆谱了,惹了对方反感,这会又怕自己责罚,所以,才夸大其词吧。 可不管如何,那姓楚的没来却是真的! 就凭这一点,足以让他对楚朝惜心生不满,甚至是怨愤——自己可是尝尝越家的嫡长子,请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还不到? 找死! 楚朝惜并不知道自己瞬间的决定,竟给以后带来致命的一击,这个时侯,他却正在和五驸马在驸马府的前院书房里说话。 “你是说,咱们办一个画报?这有什么作用?”五驸马很不解,看着楚朝惜,微微皱起眉,“画就是画,什么叫画报,再说,不过是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能有什么用?” “驸马,这不是画报,叫新闻报!”楚朝惜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怎么和古人说话就这么累呢,不过是份新闻报罢了,他解释半天,这五驸马怎么就不明白? “新闻报的意思,就是给市井小民传播一些知识,甚至一些学识,让他们能学到些东西也是好的。” “可学东西有学堂——” “不止这样,若是咱们的好,日后,便能利用新闻报,引导百姓,制造舆一论,做一些咱们想做的,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话让五驸马眉骨一跳,深邃的眸子里一抹精芒掠过,他双眸灼灼的看向楚朝惜,“当真可以?” “若是操办的好,可以。” “好,这事交给你来办。”五驸马本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瞬间拿定主意之后,立马拍了板,看向楚朝惜,“我把这事给你办。” “这事我不能去办,而且,驸马爷也不能用您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去办这事。”楚朝惜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挑眉,“在下觉得,若是驸马日后想利用这些,便得派一个即要知根知底,又得不入大家眼,或者,让大家想不到是您的人的人去操办这事。” “当然,人选方面您一定要选好。不然,大好的桃子若是被别人摘了去,驸马爷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这个,你让本驸马想想吧。” “那,在下告退。”楚朝惜微微一笑,起身告辞——反正他主意是出了,至于眼前这个主信不信他,办不办,管他毛线事啊。 只是才出了驸马府,看到眼前的人,楚朝惜就拧了眉,他叹口气上前两步,有些无奈的对上来人,“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我找你——”曹姑娘一袭粉色裙衫,腰间束着绣金线的带子,配着她凄楚的面容,愈发显的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弱柳迎风风情万种,眸含晶莹,她凄凄轻泣,“楚公子,奴不会给你添麻烦,奴愿为婢,只求服侍公子,奴绝不争什么的,真的,公子您别赶奴婢走,奴婢,奴婢是真的心悦公子——” 又来了!楚朝惜用力的揉揉眉心,看向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说实话,一次两次甚至三次他都会觉得怜惜,有种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实在是被人满足了,他得保护这个女人的感觉。 可次数多了,他也烦啊。 你想,白天得时刻提着心应付五驸马,还得提防着驸马府里的其他人,晚上回去家里吧,还得小心冀冀的哄着家里的那个。 这样的生活楚朝惜也会觉得累。 可谁让他这么受老天爷待见? 没办法,为了活着,只能一个字,忍。 他忍五驸马,是因为他要活。 他忍乔飞,因为他喜欢。 < p> 以及两人间那复杂,又牵扯不断的关系。 可眼前这个? 他咪了咪眼,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曹姑娘,我何曾和你说过,我喜欢你?有吗?” “没——” “即这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他抢在曹姑娘前头,打断她的话,接着一口气又快又急的道,“至于说什么为奴为婢,曹姑娘你看,我像是缺少奴才的人吗?而且,我就是少奴才服侍,出去十几二十文钱买两个就是,何必找你这么个手不曾沾过阳春水的?你说,我若是留了你,是把你当成小姐来养呢,还是当成奴婢来使唤?” “楚,楚公子,我可以学——” “不必了,我家不缺丫头。”楚朝惜摇头再次打断她的话,笑笑,“我自觉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我把你保出来,给你赎身,给你盘缠,甚至你不想走,还给你出钱租了个小院,你若是再纠缠下去,可就有些没意思了。” “以后你别再来缠我了,没意思。” 楚朝惜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曹姑娘平静到极点,甚至是有些可怕的声音,“公子对奴家,半点心思没有?” “薄命怜卿甘作妾,只是可怜你罢了。” 眼看着楚朝惜的身影渐渐消失,曹姑娘眼底一抹恨意掠过,长长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月芽儿形的血痕—— 楚朝惜,你竟然如此无情! 楚朝惜放轻脚步走进了院子,远远的就听到屋子里乔飞的笑,脚步愈发的轻柔,嘴角甚至不知不觉的勾起一抹笑。 哪里能想的到自己一日之间就得罪了两个死敌?挑帘子走进来,他看向屋子里的几人,“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乔飞和八妹两人收了笑,同时看向门口,八妹看了眼楚朝惜,又垂下了眼,嘟了下小嘴没出声,乔飞摇头失笑,看向已经自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楚朝惜,“今儿怎的回来这么早?外头的事忙完了?” “嗯,这两天估计可以好好歇歇了,对了,空青丫头啊,赶紧给我先去弄些吃的,中午饭还没吃呢,饿死我了。” “怎的这个时侯还没用午饭?” “忙了点,中午就错过了饭时,我又不爱吃驸马府的东西,便想着下午可以早点回来,能多吃点了。”楚朝惜笑了笑,有些不以为意,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两口,舒服的咪了下眼,“还是自家舒服。” 乔飞蹙了下眉,唤住空青,“别弄什么点心了,这会天儿也不早,直接备晚饭吧,去前头看看石头他们两个,让他们过来一块用晚饭。” “是,姑娘。” 待得空青退下,八妹撇了撇嘴,“姐,我去找找白芷姐姐,然后去厨房帮忙去。”虽然很不想给楚朝惜挪地儿,可她又觉得姐姐应该和楚朝惜有话说,因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临出屋子还暗自瞪了眼楚朝惜。 楚朝惜揉揉眉心,失笑,“我何时把八妹也给得罪了?”乔飞想了想也笑,“你何止是得罪了八妹,三小估计你现在都得罪光了。” 摸摸鼻子,楚朝惜叹气,“我不是故意的。”他来到这里怎么会想着得罪人呢,不过是这几个小家伙太小心眼罢了。 两人说了会子话,顿了顿,楚朝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曹姑娘的事和乔飞说一说,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呢,外头桔梗的声音响起,“姑娘,可以用晚饭了。” “成,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打发了白芷,乔飞看向楚朝惜,“刚才不是嚷着饿?还不走?”楚朝惜便也起身跟上,至于刚才想说的事,他想,用了饭再说吧。 晚饭后,楚朝惜倒是寻了机会,三言两语把事情和乔飞说了一遍,乔飞一听就叹了气,“你把人给得罪了。” “什么意思?”楚朝惜有些摸不着头脑,得罪?他得罪谁了?看着他一头雾水,明显没在状态的样子,乔飞眼角抽了抽,“你那样一番话,等于直接把那姓曹的给得罪了。” “不过是个女孩子,怕什么。”得罪就得罪了,难道还要自己捧着她不成?乔飞却没楚朝惜想的这样简单,她眉头皱了下,想了想最终道,“但愿我想多了,我只是怕那曹姑娘一时想不开,你知道的,漂亮的女孩子嘛,若是再有点心机和手段,攀上个贵人不是难事,若是来点枕头风,对你会很不利的。” “我没想那么 多。”这么一想,楚朝惜也有点黑眼,不过,他看向乔飞,眉头也跟着拧成个十字,“她不会这样做吧,不过是我拒绝了她而己,而且,我对她不薄的,还给她盘缠,还帮她租院子——” “有一种人,她只会记得你对她的不好。难道楚公子不知道,或是没遇见过这种人?”乔飞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双眸灼灼的望着楚朝惜,心头却是笃定的很。 他怎么能没遇到过这种人? 换在前世,可是转眼为了利益把你往火上架的多的是,这个楚朝惜若是个做生意的,一定会遇到过的。 “是我的疏忽。明天我去看看她。”摸了摸鼻子,楚朝惜也有些郁闷,别不是真被乔飞给说中了吧?他是男人,如何不清楚枕边风的效果?若是真被那女的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压他一个那可是准准的! “嗯,这样也好。你悄悄的去,先别露面。”虽然乔飞这会心里多少有了几分不安,甚至是不好的想法,可看着楚朝惜的样子,她还是没有把打击的话说出来。 罢了,让他去先去看看吧。 第二日,楚朝惜早上先去了五驸马府,把一些事情处理好,待得五驸马没了事,他便寻了个缘由出府,到了自己帮着曹姑娘租的小院,只一眼,他心头就有了不妙的念头—— 院门紧锁,大门紧闭! 他上前拍门,半天没人理会。 他不死心,到了傍晚又来了一趟。 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锁门,没人。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叹气,怕是让乔飞给说中了啊。回到家,和乔飞一提,两人都是一阵的长嘘知叹,不过,乔飞只一下便笑了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又没愧待了她,若是她负恩忘义,咱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而且,日后的事谁知道,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喽。” “也是。” 楚朝惜却没想到,乔飞说的这个以后竟是这么快,不过是隔了短短十天,曹姑娘便一袭华丽衣裳,带着丫头婆子,前听后拥的带着人到了他的跟前。 “楚公子,别来无恙乎?” “你是——”一开始,楚朝惜几乎是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那个曹姑娘,只是觉得很眼熟,等到看清,不禁就叹了口气,“原来是曹姑娘,好些日子不见,曹姑娘向来可好?” “我很好,全拜楚公子所赐,你看,奴家现在这锦衣玉食的,若不是楚公子您,说不得寻奴家还没有这样的生活呢。”曹姑娘红唇轻掀,抿唇一笑,盈盈浅笑间尽是妖娆,“楚公子可有空,咱们久别重逢,前头去坐坐如何?” 楚朝惜皱眉,看着眼前的曹姑娘半响,猛的一笑,“曹姑娘,我强以说不去吗?” “公子不会这样无情吧?”曹姑娘抿唇一笑,只是眸中却愈发多了抹冷意,瞅着楚朝惜,“若是我说,我一定想请公子去前头一坐,公子觉得意下如何?而且,若是公子不去,奴家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264 祸事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4 祸事 曹姑娘优雅的笑,眸光微闪,尽是幽暗复杂的光芒,扶着丫头的手,定定的望着楚朝惜,“楚公子,奴家的戏班怎么也是因为楚公子而出事,难道,如今奴家想请楚公子说会话,寻些旧日姐妹的心思,公子都不成全?” 楚朝惜看着她,半响,蓦的笑了起来。舒悫鹉琻 嘴角微勾,他侧了头,挑眉看向曹姑娘,“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嗯,是你背后的恩客吗?啧啧,看看你这派头,外室做的不错啊。不过可惜了,外室只能是外室。曹姑娘,在下可不想被人误会,所以,失陪。” 身后,曹姑娘脸色一阵变换。 手指甲用力的掐在身边小丫头的手上,手背上顿时就是一道殷红,疼的小丫头眼圈都含了泪花儿,用力咬紧了唇,终是一声轻哼,“姑娘,疼——钶”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回过神,曹姑娘再次恢复成温婉里带着点可爱的小性子,朝着那侍女紧张的安抚着,“可伤到了哪?哎呀,这里被我给弄破了,咱们快点回去涂点药,我有最好的伤药,不会留疤痕的。” “奴婢不担心。”身为奴婢,命都不是自己的,这点子小伤算什么?那小丫头也颇乖巧,只屈膝道,“是奴婢不小心,与主子无关。” 曹姑娘顿了下,笑着拍拍她的手闽。 “咱们回吧。” 北通胡同,靠里的一间三进的小院。 外头看着低调,里头却布置的极是精巧,屋子里的摆设更是奢侈而繁华,曹姑娘才到二门,便有嬷嬷脸色难看的迎上来,“姑娘您可回来了,老爷等您很久了呢。” “他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曹姑娘心头一惊,对着嬷嬷点了点头,瞬间摆出副完美温柔的笑,弱柳扶风,袅袅婷婷的向屋子里走去,边走边叹气,“哎,本来想着马上到老爷的生辰,老爷这般的疼我,我总是要给老爷选件合心的礼物才是,可偏逛了这么久,竟是没看到有一件合适咱们家老爷的——” “主子您别急,咱们明个儿慢慢挑,总会在老爷生辰前选到件让老爷合心的。不过姑娘,您干嘛不让奴婢和老爷说啊?” “傻丫头,我是想着给老爷一个惊喜呢,若是老爷提前知晓了,那还叫惊喜吗?呀,老爷,您——”边说话边迈脚往屋子里去的曹姑娘扭头就看到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心头一颤,巴掌大的小脸上却摆满了惊喜,即尔,就猛的又露出几分的惶恐,“啊,老爷,是奴的错,奴没能提前去迎老爷,老爷您罚奴吧。” “老爷,姑娘她是——” “闭嘴,不许混说,赶紧退下。”曹姑娘又惊又惶,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和紧张,看的坐在椅子上的刘大人微微一笑,心头那点子因为自己过来,她却不见人的不快瞬间就飞走,再说,刚才她不是说了,是为自己去置办生辰礼物? 难道她如今有着丫头婆子服侍。 可却还亲自出去帮自己选。 这不是变相说明,她心里有自己? 瞬间脑补成功的刘大人挥手让丫头退下去,屋子里只余两人,他看着站在那里紧张拘措的手脚似是没地儿放的曹姑娘,心疼极了,轻轻一叹,摇着头无奈的起身,拉了她坐在自己腿上,“怎的,我是老虎不成,看到我这样紧张,难道,我能吃了你?”最后一个吃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右手抬起,在曹姑娘的耳垂上轻轻一捏,“为我选个礼物还得这样悄悄的?” “不,不是,老爷不是交待奴,没事不要出院门么?奴,奴,奴真的没去哪——只是,只是去了几间墨宝阁,不过,不过路上碰到了那位楚公子,奴,奴并没有他说什么——”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通情理?”很明显的,怀里女子小心冀冀,紧张却又满眼柔情的作态取悦了这位刘大人,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我是怕你出去遇到坏人,罢了,你若是日后要出去也可以,但得带着人。而且,须得提前和我说,可记下了?” “奴多谢老爷。” “哦,真心?那你说说看,如何谢?” “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奴依着。” “哈哈。”一阵放声大笑里,刘老爷把人直接抱起来,帘子轻晃间两人已是进了内室—— 乔家,楚朝惜直接到了乔飞的住处。 却被白芷拦在门外,“楚公子,姑娘正在午睡,还没醒呢,要不,您晚会再过来?” “不用,我在外头坐坐,等她醒就是。” 白芷笑了笑,“奴婢帮您泡茶。” 楚朝惜点了点头,正欲转身,屋子里传出乔飞淡淡的,带着几许慵懒睡意的声音,“是楚公子么?让他在小花厅等等,我这就去。” 约有一柱香功夫后,乔飞穿了件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头上戴了蝴蝶穿花衔珠如意钗,简单里透着精致,抬脚进来,看到楚朝惜的注意,落落大方的坐下,“你现在回来的可是越来越早了,看来,说不得没几天五驸马那里就没你啥事了?” “我碰到她了。” 她,哪个?乔飞眉挑了下,才欲问起,心头微转,脱口而出,“曹姑娘?” “嗯。” “她可好?”事实上,在看到楚朝惜这般的神情之后,乔飞心里多少有了数,可却还是想从楚朝惜嘴里求证一下。 “被你说中了。她的确是跟了别人。而且,看那样子,估计是做的外室。还颇为得宠的那种。”楚朝惜有些郁闷,懊恼的在自己头上敲了一记,他真是个猪脑子! “你怎么遇到的她?也恁巧了吧。”相较于楚朝惜的纠结,乔飞倒更想知道这一点,是在哪遇到的?那位曹姑娘的态度又怎样? “她找的我,而且,看那样子,估计不会善了。”楚朝惜虽对这个社会欠缺了解,也几次因为这个而吃了大亏,可他在某些时侯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个姓曹的一看就知道是不想罢休的。 或者,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拒绝伤了她的自尊?反正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上午给楚朝惜的感觉就是不想善了。 “我倒没什么,我只是怕她一时想左,所以便把主意动到你们身上来。”眉头微微皱起,喝了口茶放下,楚朝惜很是郁闷,早知道他干嘛保持什么鬼绅士风度啊。 这又不是现代社会,给谁看? 看吧,风度没保持成,麻烦到又添一桩。 “你想哪去了,到是你,自己多在外头注意一些,你现在给五驸马办事,可大可小的,别再惹出什么篓子,不然,若是再出点什么事,可真的就没人能帮的上忙了。”其实乔飞更想说的是,到时侯若是他惹恼了五驸马,怕是就真的会把小命给玩完。只是,话在嘴边滚了滚,她看着楚朝惜,却硬是没能说出来。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真正的楚朝惜,到底在哪? —— “嫣儿,爷得了你,是爷的运气。你日后好好的服侍爷,爷不会愧了你的。”刘大人今年四十多岁,可家里姬妾一大堆,外头沾过的女人数不过来,前段时间偶尔遇上曹华嫣,可谓是一见心喜之,两人一夜缠绵后,刘大人如获至宝,直接养起来当了外室。 “能遇到爷,是嫣儿的福气。” 男人的话能有几句可信?曹华嫣心头冷笑,却是乖巧如猫儿般伏在刘大人怀里,任由她拍着自己的后背,半响,她才抿了抿唇,低低的落寞的声音在刘大人怀里传出来,“爷若是哪天腻了嫣儿,爷便和嫣儿说,嫣儿,嫣儿绝不惹大人烦心。嫣儿会乖乖的在一个小院里等着大人,直至一辈子。” “乖嫣儿,爷会永远对你好的。” 永远是多远?狗屁吧。 傍晚,她看着刘大人,满眼幽怨,巴掌大的小脸却强撑着笑,“奴服侍大人更衣。” “哈哈,好,爷过几天再来看你。” 曹姑娘眼底黯然飞快的掠过,却又好巧不巧的被刘大人看到,偏脸上摆出的是温婉柔顺的笑,“奴都听爷的吩咐。” 送走了刘大人,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窗外半响,曹华嫣眼底一抹怨毒掠过—— 若不是…… 自己岂会落到这般地步? 那个名字在心头打转良久,滚到舌尖儿。 最终被她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眼底精芒闪过,她用力的闭上了眼。 越家。 周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盅,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了想吩咐身侧的黄嬷嬷,“去让外头的人备车,我今个儿去趟乔丫头那里。” “可是夫人,这会天都快黑了,明个儿再去不好?”看着周夫人眉头轻轻蹙起,摆明一副要马上过去的样子,黄嬷嬷在心里转了下,试探般看向周夫人,“要不,您有什么事让老奴跑一趟?”便是天晚了,她住在那边也没所谓,可夫人就不同啊。 堂堂越家嫡长媳、宗妇,无故出府。 夜不归宿。 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不必,你按我的吩咐去办就好。” “——是,夫人。” 外头的马车备好,周夫人站在二门前,伸手招来不远处的小厮,想了想她径自开口吩咐道,“你去和老爷说,就说我去乔姑娘那里,今个儿晚上便不回了,若是老爷有什么事,让他明个儿中午我回来后再说。” 黄嬷嬷听的差点晕过去,“夫人,这可不成,咱们若是不回来,您怎么可以宿在外头?” “那不是外人,是我女儿家。” “……” 前院书房。 越成亭淡淡的挑眉,“你是说,她又去了那个乡下丫头家?” “回主子话,是的。” “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她的?”越成亭身子往后头的椅子里靠了靠,五指微微屈起,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慢慢的敲打着,半响,他看向身侧的人,“去,找两个人好好查查那里。” “是,主子。” “你下去吧,没事不用来回我。” 越成亭眸中精芒掠过,他到是要看看,这个家里笑到最后的会是哪一个! 乔飞正在屋子里盘算着以后的安排,若是以往,她说不定便直接弄个糕点店啥的,可现在有楚朝惜在,她敢做什么啊。 若是被发现了她的真正来历。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说话? 可什么都不做吧,坐吃山空啊。 眼看着这家里的花销一日日增多,花用一两,银子就少一两,乔飞她要是不着急才怪。只是,任由着她把头发都挠光,可一时间竟然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正愁的不得了,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是空青的声音,“姑娘——” “我不是说不让你们来打扰么,一个个的都看我太宠你们了,觉得我好脾气,便觉得我的话可有可无了,甚至可以不听了,是不是?”乔飞有些火,直接打断空青的话—— 实在是她现在心烦的很。 稍稍有点动静,都会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她甚至想爆几句粗口。 想骂人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丫头,怎么回事,可是谁惹你生气了?”温柔如风的声音响起,听的乔飞一怔,待得脑海中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她已是条件反射性赶紧起身,上前两步开了房门,看着来人小脸上尽是欣喜,“娘亲,是您,您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周夫人笑着上前,拉了乔飞的手往里走,似是对她刚才发脾气的事情没看到,两人笑着落坐,乔飞亲自帮着周夫人捧了茶,“娘您喝茶。” “瘦了,这几天没好好歇着吧?”接过茶来呷了一口,周夫人想了想看向乔飞,“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你一会去帮我收拾间客房出来。另外,晚饭做些清淡的口味。” 虽然诧异周夫人的决定,可乔飞却还是一字不差的着了空青下去安排,想了想又吩咐桔梗,“和白芷说,让她亲自在厨房盯着吧。” “是,姑娘。” 屋子里只余下乔飞和周夫人两人,乔飞呷了口茶,亲自把剥好一瓣瓣的橘子拿银签子茶了,递给周夫人,“娘您尝尝,很甜的。” “唔,是很甜。” 周夫人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乔飞打一开始就看的出来周夫人有些走神,而且,天都这个时侯了,周夫人却又赶了过来,要是说没事,她都不信! 可现在,屋子里都没人了,周夫人却还没立即开口说,要不就是事情重大,要不,就是她觉得不好开口,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娘亲身子可好?这几天御医去把脉,怎么说的?” “都好多了,我这病都是老一毛病,没什么大碍,御医闭着眼都能说的出一二来。”周夫人笑了笑,端起茶呷了一口,瞅着乔飞眸光微闪,眉眼间掠过一抹迟疑。 似是在犹豫该要如何说起一般。 乔飞也不催她,只是由着她坐在那里。 半响,周夫人放下手里的茶,轻轻一叹,“丫头,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想和你说的。只是,这事全都是我牵累了你,我若是说出来,你却不许生气,更不许在心里埋怨我。” “您这是什么话,您的心,我心里有数。真的,您一心为着我,我岂是那种不认好坏的人?”乔飞正色看向周夫人,在她看来,周夫人说的不外乎就是什么麻烦之类。 而且,这种麻烦应该是来自于越家吧? 所以,她才觉得为难? 笑了笑,她亲自起身帮着周夫人续了茶,“娘您用茶,咱们不急,慢慢喝。有什么事您说,女儿我听着呢。” “你这丫头,就是舒心。”周夫人眼底欣慰笑意一闪,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凝重的看向了乔飞,语气里尽是歉意,“都怪我,因为我和你的来往,竟然让越家的大公子对你起了其他的心思,如今,怕是他正派人调查你呢。” “其他的心思?调查我?夫人是指——” 乔飞眉头微蹙,眼底一抹不悦掠过。 难道说,越长亭看上她了? 周夫人怔了下,继尔失笑,“你想到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觉得我和你走的这样近,他不信咱们之间的感情,觉得咱们两个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扯,所以,他就在心里起了疑——” “原来是这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乔飞心里对于越长亭就有了几分不乐意,这人怎以可以这样? 亏他还是大家公子。 这样的行事分寸? 周夫人叹气,“你应该怪我的,他现在是想着法子要对付我,可惜,在府里我出不了差子,而且,我名义上不管如何还是越家的宗妇,他却只是个嫡长公子,还真的没那么大的权利对付我,所以,只能拐着弯的行事。” “所以,他就瞅上了我?”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周夫人看着乔飞,很是内疚,想了想,她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他做什么,我不会让他来找你麻烦的。” “娘,您放心吧,我可不是泥捏的,难道说他想找我麻烦就找?”乔飞抿唇一笑,侧了侧头,眼底一抹狡黠掠过,“您觉得,我是那种由着人欺负的人?” “自然不是,可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个人,行事太过激进,而且极为的偏执,倘若是他认定的事,便是天王老子都很少能劝的回的。” “那他就没怕的人?” “他会怕什么啊,如今府里能让他有所顾忌的,除了老爷,怕是还真就没别人了。”周夫人嘴里的老爷说的是越长青,越成亭顾忌自己这个老爹,可不代表他怕! “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牢牢的把整个越府纂在自己手里?”乔飞很是置疑,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罢了,越长青会制服不了? 265 偶遇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5 偶遇 说起这些家事,周夫人也只是觉得头疼,而且,她刚才也只是觉得在府里没个发泄的地儿,又没把乔飞当外人,所以才一时发了个牢***,这会回过神,便收了声。舒悫鹉琻 倒不是她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或者是把乔飞当外人。 在她眼里,是觉得乔飞还是个孩子。 府里的事再糟心,那是她和那些人之间的事。是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自己把这些事一时图个痛快说了出来,可有什么用钶?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该不痛快的还是要不痛快。 唯一多的,却是乔飞这丫头的担忧罢了闽。 这么一想周夫人哪里还敢多说? 微微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想了想看向乔飞,“丫头今年应该是十四岁,肖龙的吧?” “是啊,娘好记性呢。” “这有什么,我早就,早就在你们村那会就问过你家的人了。自然是知道。”周夫人的话改口的有些生硬,乔飞眸光微闪,若是有所发觉或是没有发觉,只是朝着周夫人吐了吐舌,“娘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母女两人说着话,天色已经黯了下来,桔梗打了帘进来屈膝行了礼,“夫人,姑娘,晚狗饭备好,是摆在小花厅还是外头的偏厅?” “娘您说呢?” “就小花厅吧。” 小花厅比偏厅略略宽敞一些,布置的精致细雅,周夫人和乔飞几个在这里用罢饭,丫头们收拾好,布了茶便退下,八妹几个在这里略坐了坐,喝了杯茶便全都告辞离去。 周夫人看着乔飞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没忍住,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她,“你和姓楚的那小子,断了没?” “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 “他太麻烦,一点能力都没有,你看看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尽闯祸。”周夫人很不给半分面子的直接对楚朝惜开批,最后,她一锤落定,“他那样的人,不是良配!” “您放心吧,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的。” 乔飞浅浅一笑,温声安抚着周夫人。 心头却是暗自道,最起码,自己是绝不会和这个假的楚朝惜有什么。至于真正的楚朝惜,人都不知道在哪呢,还管得了其他? “当真?” “嗯,不骗你。” “即是这样,那你也不小了,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不如,娘帮你选两个好的,然后娘带你过目看看,咱选个舒心合意的嫁了?”周夫人这话说的端的是小心冀冀—— 生怕乔飞反弹啊。 谁知道这丫头刚才那话是不是言不由衷? 基于某些事上,周夫人对于乔飞真的很是小心冀冀,面对着这个孩子,她真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在她心里,是自己欠这个孩子的! “夫人,我还小呢。哪里就想着这些事了?”乔飞菀而一笑,不是不知道周夫人的好意,只是,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周夫人选的人选,人家会看上自己? 高门大房结亲,一般是先考虑门当户对。 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个乡下丫头。 或者,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就是进府门给他们当妾都不够格。如今,周夫人说要自己选人来嫁,呵呵,她理解周夫人对自己的心。 但却不得不打断周夫人的想法。 不然,届时出笑话的会是她们两个! “丫头,你是信不过娘亲我?” “怎么会,只是这事我真的暂时不想提。所以,过段时间再说,好不好?”乔飞虽是和周夫人打着商量,可语气里却是很认真的在恳求周夫人,那黑漆漆眸子里的一片期盼求恳看的周夫人心头一颤。 这会的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坚持? 心里早就是乔飞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就依你。等你过段时间,在京里稳住脚了,咱们再谈这事。”笑了笑,周夫人眉眼里尽是得瑟,“你放心,再过几个月就是大考,届时娘一定帮你挑个最好的夫婿。” “……”怎么还没打消主意? 次日,周夫人由着丫头服侍着起身,不慌不忙的和乔飞八妹几个用过早饭,又陪着乔飞说了大半响的话,直至外头黄嬷嬷几次欲言又止的催人,周夫人才无奈的揉着眉心起身,“娘先回去,你有事只管去找我。可不许一具人胡闹,记下了没有?” “您放心,我晓得了。” 乔飞亲自把人送到院门外,回到院子里,想着左右无事,便转身去了隔壁的小花厅,这里,八妹正和嬷嬷练女红,习字。 一个时辰的女红,半个时辰的练字。 这是八妹上午的课程安排。 乔飞走进过去,八妹正和嬷嬷坐在那里习字,嬷嬷看到乔飞过来,笑了笑没出声,八妹却是听到脚步声,看到乔飞,一声欢呼,“姐——”下一刻,却是欢呼变成了闷哼,“呀,疼。” “二姑娘,您正在习字,不得分心。” “嬷嬷。”不过那嬷嬷脸黑着,看都没看八妹一眼,小丫头嘟着嘴,有些委屈的看了眼乔飞,幽怨的眼神控诉着,不过在看到乔飞没心理她之后,不禁便嘟囔两声。 “坏姐姐。” 而后,她继续低头习起了字。 乔飞笑了笑,朝着嬷嬷微微点了下头,起身走了出去,这样是对八妹好,不都说名师出高徒嘛,她才刚开始时还生怕那个嬷嬷有所顾忌,或是不想用心却管教八妹。 如今看来,倒是多少能放下心来了。 中午用饭,八妹含着泪花,伸出红肿的小手,“姐,疼。” 乔飞又好气又好笑,瞪她,“你多大了?还在这里装可怜。是不是又没用心,所以才挨了嬷嬷的罚?” “姐——” “下午嬷嬷怎么安排的?” 听着乔飞这样的话,八妹小脸是尽是沮丧,不无委屈的垮下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我就知道姐姐不心疼我了,呜呜,我的手都快掉下来了,姐也一点都不心疼。” “姐心疼你,姐更想让你多学点东西。”顿了下,她伸手拍拍八妹的手,“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你这会不用功,日后会吃更大的苦头的。姐是为你好——所以,你可不许偷懒。” “姐,我知道啦。” 八妹整个人八爪鱼般贴在乔飞身上。抱着她的腰,“姐,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怎么,今个儿做什么错事了?” “人家哪有做错事,一直乖乖的好不。”小丫头不乐意了,抱着乔飞的腰不放手,小脑袋贴在她后背上,“姐,谢谢你。”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嗯?” “没事。”八妹眼底黯色一闪,把头抬起来时,她小脸上已是愀复满脸的笑容,“今个儿嬷嬷教我写了姐姐的名字哦,嬷嬷说我学的很快,等到明个儿就能写的好看了,到时侯,我写给姐姐看。” “好啊,我等着。”有些事八妹不想说,乔飞便也不问,毕竟就是再亲的人,也是有秘密存在的,她和八妹又不是一个人。 八妹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也是正常的。 不过,看着八妹这个样子,乔飞却猛的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伸手在八妹额头上敲了一记,“对了,你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姐,什么事?” “我之前早想过了,要给你另外取个名字,上次和你说过一回,可有仔细想了自己满意的?”乔飞看着八妹的小脸,伸手捏了一下,八妹的皮肤很嫩,很细白,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养眼的,她想,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大美人儿。 “姐,这个名字不好吗?” “好啊,不过,八妹八妹这样的叫,会让你显的长不大似的。有个比较正式的名字会好些,你有想好的没有?” 八妹如今已是八岁,眼看着就是大人。 如何还能八妹八妹的叫着? 所以,取名这事是早在乔飞心里想过的。 只是八妹却明显怔了下,“没,要不,姐姐你帮我取吧。我都听姐姐的。”八妹眼珠一转,直接做了甩手掌柜的,眼珠滴溜溜转,“我相信姐姐一定会想一个很好的名字给我的。” “你到是信任我。” “那是,我不信姐姐我信谁啊。” 这话听的让乔飞微怔,笑了笑,点头,“好啊,那你觉得王云英如何?” “就依姐姐啊。”八妹咪着眼细细把这三个字在舌尖滚了几滚,最后方满脸欢笑的点头,“王云英,我很喜欢呢。” “喜欢就好,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换。” “有什么好换的啊,我真的很喜欢。” “好啊,那以后你可就叫这个了啊。”乔飞笑着揉乱八妹的头发,又和八妹笑闹一番,方打发了她去。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乔飞整个人歪在了榻上,没一会便轻轻的阂上了眼。 院子外头,八妹有些傻傻的笑。 云英,王云英。 呵呵,她也有了名字呢。 想想,在村子里她有多么的希望自己有个名字。不用被人‘小八’‘八妹’这样的叫?后来,她和姐姐在一起,便把这个心思给抛到了脑后,只心想着一味的好好生活。 如今,姐姐却亲自说,给她取个名字。 而且,还选好了。 呵呵,王云英呢。真好听! —— “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出去逛逛,顺便给你和石头还有平子三个人扯几块布,做两身秋衣裳。”如今夏季过去了多半,眼看着就要入秋,能不把秋天的衣裳备好吗? “啊,不用,我们还有好些衣裳可以吃的。”八妹的话得到空青几个的点头,“是啊姑娘,咱们还都有好几套衣裳呢,不用再重新置办了吧。” “那是去年的,今年儿自然是要新衣裳。”乔飞笑了笑,拍拍空青的手示意她听自己的,又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好的,觉得为我省钱,可不过是几件衣裳,又能省几个?再说,这几个钱哪里就能把咱们家给吃穷了?” “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你们为这个家操心是正常的,我很开心,这样才说明你们都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员了,不是吗?” 空青和白芷几个都是小脸通红。 “姑娘,奴婢从来都当您最敬重的。” 乔飞笑了笑,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有间成衣店,朝着那边一指,“走,咱们过去看看,据说这家是新开的铺子,说不定有什么新鲜的款式和花样了。” “姐,不是说要买布料么?” “相中什么买什么嘛。” 乔飞失笑,八妹这丫头有些时侯小脑袋真够是反应迟钝的啊。只是,她的笑维持到进入店内,在看到那边拿了件雨花色衫裙,笑语盈盈的女人时,她叹了口气,好心情没了。 是那位曹姑娘。 在看到乔飞时也明显是一怔,“乔姑娘,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曹姑娘,我过来逛逛,曹姑娘也是出来逛街?” “是啊,我在家里没趣,便想着出来逛逛,没想到这家的衣裳倒是挺合我胃口的,乔姑娘也是来买衣裳?” “是啊,好巧。” 八妹瞪了曹姑娘一眼,“姐,你和她说什么话啊,咱们走了。和这样的人待在一个店里,我会闷死的。” “……”乔飞瞪了眼八妹,警告性的不许她再多说,径自对着那位曹姑娘弯眸一笑,“抱歉,我妹妹心情不好,还望曹姑娘别和她一般计较。” “怎么会呢,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乔姑娘陪礼。”曹姑娘盈盈下拜,端的是仪容姿态完美,便是乔飞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曹姑娘就是合适这种白莲花般的打扮! “曹姑娘快快请起。” 饶乔飞在心里很是不悦,可出门在外,人家又是笑脸相迎,礼节周到的让人挑不出半点的刺来。这样的情况下,乔飞再不满能做啥? “乔姑娘这是原谅我了?” “哪里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再说,我可没觉得曹姑娘惹到我什么的啊,所以,”乔飞有些俏皮的眨眨眼,笑,“以后啊,可别见到我就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知道的是你心里想左,这不知道的,说不得还以为我怎么个的凶神恶煞般的存在呢。” “乔姑娘您这是哪里话,这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漂亮的凶神恶煞?”曹姑娘抿了唇笑,看着乔飞,想了想,侧了下头,“乔姑娘若是不届时,咱们去隔壁的茶楼歇歇脚?”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飞一笑点头,又对着空青吩咐几句,自己则直接带了白芷和桔梗随在曹姑娘一行身后,扭身出了成衣店,进了隔壁的茶楼。 “乔姑娘请。” “曹姑娘请。” 乔飞微微的笑,轻轻呷了口茶,嘴角似笑非笑的便勾了起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姓曹的女人想耍什么妖蛾子! 在她的记忆里,可没和这位曹姑娘好到这种的程度,如今,对方不但向她道歉,还再三的伏低做小说好话。 如今,又亲自陪她坐在这里喝茶。 这一切,让乔飞觉得甚是好笑。 自己和她,有这么好的交情? 什么时侯有的啊。 她这个当事人如何不清楚? “乔姑娘最近可还好吧?我听说,你和楚公子吵嘴了?”曹姑娘提到这个名字时,掩在袖中的手把帕子给纂的死死的。 人有逆鳞,触之皆怒。 曹姑娘的逆鳞不是楚朝惜,可她的心结是!在她的心里,楚朝惜就是个可恶至极的人,是他玩弄了自己的感情! 然后,一脚把她给踹飞。 到最后,还言笑盈盈的说是为她好。 我呸。 当真以为送她几个盘缠,就是天大的恩德?在曹姑娘的眼里,那样做的楚朝惜无疑是更让她生气! 几十两银子呵。 他打发要饭的叫花子么? 如今,看着坐在她跟前,浅笑端然的乔飞,她一颗心里装满了恨意,除了对楚朝惜的,更多的却是对乔飞。 若不是这个女人,楚朝惜怎么会不要自己?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眼底有抹恶毒的光芒掠过,乔飞看的很清楚,想了想,她在心里无声的叹口气,起身,“曹姑娘,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告辞了。” 交浅言深,她可不想再待下去。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善的。 再待下去,她说不得会对自己做出点什么来。正想着呢,曹姑娘却是叹口气,眉眼盈盈的带着几分凄楚看向乔飞,“乔姑娘也看不起我,所以,连和我坐在这里说会话都不想,还是,乔姑娘也和楚朝惜一样,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皮的,便想躲着,避开我?” “……” 你是怎样的人,和我有关系吗? 不过,乔飞还是没把话说死,只是笑着摇摇头,“曹姑娘何必这般的自谦?人都是属于自己的,路也是你选的,人自己选的路,怕是后果早就想过,怎么会担心,或是怕别人说你呢?难道,别人说两句,你就会不做那件事?” “这怎么可能?”曹姑娘看着乔飞,眼底一抹凌厉掠过,继尔,她微微一笑,恳求般的道,“我在这京里也没什么朋友,今个儿看着倒了是和乔姑娘您一见投缘,日后,我能去找你玩么?” 乔飞很想说,你别去。 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不过,她却笑着点点头,“好啊,不过,就怕我不合姑娘的心,时间久了会让姑娘觉得我无趣的。” “不会的,我看着乔姑娘就觉得开心。”看到你到霉,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看了看外头的时辰,曹姑娘在心头略略一算,想了想,招手叫伙计又上一回茶,“天色不早,咱们把这茶喝了,便回去?” “好啊。”总算是说回去了,而且,乔飞咪眼看了眼曹姑娘,笑,“曹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 266 赴宴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6 赴宴 乔飞的话音才落,外头,响起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响,“姑娘,林爷来了——”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到屋子里还有人,不禁微怔,继尔朝着曹姑娘拱了拱手,“姑娘,时辰不早,该回了。舒悫鹉琻” “林大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姓乔,叫乔飞,她很能干哦,之前是乡下的,离这里很远很远的村子呢,不过现在自己在这里买了房子,呵呵,我这朋友是不是很厉害?” “姑娘的朋友自然是好的。” 那位林爷眸光微闪,视线终是正式落在了乔飞的身上,眼神里便带了几分审视,只是一眼过后,他眸底便多了几分亮色,却被他很快的划过去,点点头,“乔姑娘。” 乔飞面色微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曹姑娘,似笑非笑的叹口气,摇摇头,“曹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我和你本来没半点的交情,所以,以后请你别在人前说和我是朋友之类的话,那样,我会很疑惑你的动机的。钹” “你——” 曹姑娘面色微变,微张了小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飞,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乔飞居然就这样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这不是赤一祼一祼的在打她的脸银? 乔飞转身就走,懒得多看她一眼。 擦肩而过,那林姓男子笑笑,“乔姑娘是么?”乔飞直接眼皮没抬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她想,下次,她再不会做这蠢事了。 身后,传来男子的低笑,“有意思。” 乔飞迈出房门的脚步微滞,却迅速走了出去,外头,白芷几个迎上来,“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咱们回吧。” 想着刚才那一幕,她心头有些微冷。 眼底一抹戾气划过。 但愿,别是她想的那样呵。 她们身后,茶楼门口。 林姓男子眸光微闪,看着乔飞一行人走远,挑起狭长的眉玩味的看向身侧的人儿,“曹姑娘把我叫来,所为何意?难道,只是让我过来看你们喝茶的?” “何意?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曹姑娘冷笑一声,眉眼里瞬间就布满浓重的阴霾,她低头吃的一笑,撩起眼皮看向林姓男子,“如何,可中了你的心意?” “你倒是好心,只是,我怕有麻烦。”林姓男子眸眼微敛,似笑非笑的瞟一眼曹姑娘,“你和她,有很大的仇吗?” “没有,我是为她好。”曹姑娘笑的很是精致,朝着林姓男子眨眨眼,“你知道的,我这人心善,看不得别人不好过,她一个女儿家过日子挺辛苦的,我看着不容易,就伸手帮一下嘛。” “会不会有麻烦?” 虽然他也觉得那女孩看着挺不错,而且也颇为符合他的胃口,可天下女人何其多,他还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阴沟里翻船。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机缘巧合下认得两个夫人就是,还能有什么麻烦?” 林姓男子眸光微闪,没出声。 耳边,曹姑娘又是一声吃笑,“你什么时侯胆子这般的小了?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黄毛丫头,你也怕成这样?”说罢,她招手唤来丫头,看也不看那林姓男子,转身走了出去。 “罢了,即是你担心,这事当我没说。” 她走后,那林姓男子眼咪了咪,望着曹姑娘的方向半响,略有所思的一笑,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行去。 马车缓缓驶着,八妹挨着乔飞坐,帮着乔飞倒了茶,她嘟了下嘴,“姐,那个女人叫你做什么,还不准我们跟着,一看就没好事。你可别中她的计啊。” “不过是说说话,哪有你想的那样?”笑着嗔她一眼,乔飞抿了口茶,看向空青几个,“你们都买了些什么,可有喜欢的?我留给你们的银两还够用吧?” “足够了呢,还余了六两多,请姑娘过目。”空青把装了碎银的荷包双手捧了递给乔飞,看的乔飞一怔,“你们都没买东西么?” 她是想着,好歹出来一趟。 又都是女孩子,和那个姓曹的出去之前便给八妹留了十两碎银,让她看着什么喜欢就买,顺便交待空青几个,每人可以选一样喜欢的买,就当是她赏的。 可掂了下手里的银子,再一想八妹以及跟她来的白芷几个,便是一人一两都没花用到吧,刚才她可是看到了,那店里的消费不依。 她若无其事的收了荷包,眼底暗芒一闪而逝,端茶抿了一口,敲敲八妹的小脑门,“和姐说说看,都买了些什么?” “我买了个帕子,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八妹献宝似的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掏出一方粉紫色的帕子,上头绣着朵小小的兰花,巴掌大的小脸上堆满笑,“姐,你看,好看吧?” “好看。你们呢,也都买了帕子?” “回姑娘话,奴婢买了个络子。” 这几个丫头,不过也高兴,她们这样做,是在担心自己吧,她笑,“好啊,等回去都拿出来戴在身上让我看看。” “是,姑娘。” 马车咕噜噜转动着,乔飞闭目养神。 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着刚才和那位曹姑娘见面的情景——那女孩对她有敌意,这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可就是这样,她却把自己叫过去喝茶。 为什么? 而且,之前那个姓林的,她能感觉的到眼底那一抹戾气,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可却没能瞒过她。 林爷,姓林——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找周夫人帮下忙,查查这个林爷或是盯一下那个姓曹的,要不,问问楚朝惜?她略一盘算,便暂时把这个念头丢到了脑后头。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外头有车夫的声音响起,“姑娘,到家了。” 八妹掀帘子跳下去,回头朝着乔飞笑,“姐,快下来。”她身后,有人惊呼,“可不得了,跳不得,姑娘不得这样的。” 是黄嬷嬷,她正正好过来有事,没想到下人说乔飞出去了,在家里略坐了一坐,便想着先回去,没想到才出二门就看到八妹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的她心肝扑扑直跳。 又听到八妹在喊乔飞跳。 哪里还肯? “空青,白芷,还不赶紧去扶你家姑娘下车?”黄嬷嬷毕竟是越府里出来的,随在周夫人身边十余年,积下来的余威不怒自显,“你们姑娘好性子,素日里就宠着你们,可你们也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奴婢就是奴婢,你们的职责就是时刻把主子放在心上,服侍好主子就是你们的本份。” “是,嬷嬷。” “嬷嬷教训的是,奴婢知错。” 八妹站在一边,看着空青几个含着泪花屈膝认错的样子,不禁张了张嘴,小脸垮下来,空青姐姐几个挨骂,好像是因为她? “嬷嬷,您别骂她们,她们几个很好的。”乔飞笑着帮空青几个解了围,自己则扶了黄嬷嬷的手往里走,“嬷嬷来了多久了,等久了吧?都是我不好。” “怎么能怪姑娘,是老奴来的突然呢,事先又没和姑娘您说一声,应该怪老奴才是。”两人一行走一行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后院。 小花厅里落坐,桔梗捧了茶退下。 乔飞看向黄嬷嬷,笑道,“嬷嬷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 “奴婢奉主子的命令,过来给姑娘送个信,后天夫人要去平王府做客,夫人觉得姑娘您在这里也没什么走动,想来老是在家也闷的慌,便索性也是陪她,请姑娘您收拾准备一下,后天早上过来接您,一块过去呢。” “嬷嬷,您回去和夫人说,我能不能不去?”对于这里的赴宴之类的活动,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在现代虽然她一心只想着研究,但却是见惯大场面的,这里的宴会再热闹,抵的上二十一世纪的国宴? 而且,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么多的妇人,女人聚在一起。 除了八卦和是非,还能有什么? 还不如她躲在自家偷偷的睡上一觉呢。 可惜,周夫人不这样想啊,在她觉得,乔飞是个女儿家,还是马上就到成亲年龄的未婚女孩子,她可得好好的帮她相看相看。 而且,即然以后要在这里生活。 那是不是得出去参加点活动什么的? 她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黄嬷嬷一听乔飞的话便笑了,“我的姑娘哎,夫人早知道您会这样推辞,只交待我,不管如何都要您在那天陪她出席,而且,夫人加您那日去赴宴要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让老奴随身带了过来呢,您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伤夫人的心?” 乔飞抚额,好吧,她去! 如是,黄嬷嬷很是快乐的回去交差,留在家里,看到被桔梗带上来的周夫人给她准备的衣衫,首饰时,特别是那一大匣子流光闪闪,似是能晃花她眼的各色首饰,珠钗步摇。 乔飞的脸黑了。 她终于肯定,刚才黄嬷嬷怎会直接就那样走人了,也不曾让她试试衣裳什么的,现在看来,她是摆明了知道自己不会收下这些东西。 然后,直接把东西丢到自己这里。 她就跑了。 意思不言而喻,反正,她的差事不办好了。把东西也交给了自己,若是自己不收? 也可以。 不过啊,得麻烦您自己交还给夫人去! 乔飞苦笑,这黄嬷嬷。 她身后,桔梗一脸的忐忑,“姑娘,您看这首饰,奴婢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眼光不错,帮我选两件配衣裳,余下的,嗯,”顿了下,揉揉有些发涨的眉心,忆及刚才黄嬷嬷几乎是落慌而逃般的速度,她忍不住就笑,“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记得你保管好。可别丢了。” “是,姑娘。” 第二天一日无事,楚朝惜又是一天没回,乔飞也习惯了,并没有多想,用过晚饭,洗了个澡后便歇了。 第三天,就是要陪周夫人赴宴的日子。 用早饭的时侯乔飞叮嘱了几句八妹,留下空青守在家里,又特意叮嘱了家里的管家,自己则带了桔梗和白芷上了周夫人的马车。 马车吱吱哑哑的前行,周夫人笑着招呼乔飞坐在自己身侧,上下打量她两眼,忍不住赞一声,“看看,还是年轻好,这大红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多好看?我可就老喽,再是穿不得这些艳色的。” “娘您才不老,走出去别人会说您是我姐。”乔飞依着周夫人落坐,亲自帮她续了茶,又帮周夫人拿了个靠枕垫在身后,听到周夫人的话,抿唇一笑,不依的靠在了她身上。 “这丫头,嘴涂了蜜不成?”笑着拍拍乔飞的头,周夫人很是开心,眸光微闪,却在看到她头上仅仅只有一枚发钗时挑了下眉,“怎的,我给你的那些首饰不喜欢吗?若是没合眼的,明个儿娘让人把金饰店的人请到家里来,咱们重新打制一套。” “可别,娘您送的那些我都发愁放在那里呢,那可是值钱的东西,我放在一边都担心受怕的,恨不得日日的抱着它。娘您可别再害女儿吃睡不安了。” “扑,”旁边几个丫头笑出声来。 周夫人瞪她们几个一眼,自己个儿却是扭头笑起来,伸手在乔飞脸上轻轻拧了一下,“这丫头,说的好像什么似的,不过是几件首饰罢了,哪里就有那么精贵了?” “给你的就是让你戴的,收起来做甚?”周夫人嘴里在笑,心里却极是酸涩,若是这孩子打小没有这些搓磨,又岂会连几套首饰都这般的在意? 舍不得—— 呵呵,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儿是娇养着的,谁家不是打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可再看看这丫头,懂事的让她心疼! 周夫人眼底有涩意流淌。 胸口有股子浊气,她很想大哭一场。 为什么老天会这样的不公? 可她却不能。 因为,她不能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然,会给几家带来莫大的麻烦。 明明是金枝玉叶般的存在,可却偏偏只能混迹在市井,只能是有个乡下百姓的身份。 打小被拐卖,当成童养媳。 被夫君嫌弃,被婆婆打骂。 这一切,是老天爷对自家的诅咒吧? 若当真是诅咒,为何不是自己。 不是其他的那些人。 而偏偏选了这个无辜的孩子? “娘,娘亲?您怎么了?”乔飞离的周夫人最近,她的情绪变化乔飞感受的最是清楚,一开始周夫人身上突如其来的沉重,落寞,难过让她也跟着心头一沉,可慢慢的,她突然觉察周夫人太过激动,情绪竟有控制不住之感。 心头一惊,她立马轻声唤着周夫人。 而后,乔飞果断的直接伸手,掐在周夫人虎口处,钻心的疼痛之后,周夫人瞬间回神,入眼就是如同星子般璀璨清幽的那双眼。 是乔飞的双眼。 “娘,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若当真是这样,那么,咱们便回府吧。”不过是个宴席,以着周夫人的身份,不去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她正想挑起帘子问外头的车夫到了哪,周夫人却一把拽住她,摇头,“别,今个儿是平王家的嫡长子一周宴席,若是咱们不去,会失礼的。” “可是娘你脸色看着很不对劲。” 周夫人摆摆手,笑的勉强,“我这是老一毛病,你不是也知道?歇一会就好。让我靠靠,你们且别理我。” 黄嬷嬷也是一脸的担心,急急的自一侧拿出一粒救急丸放在碗里拿水化开,端着放至周夫人唇边,“夫人,这丸药您该吃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不然,您的病真的会严重的。” “怎么,娘亲这段时间都没按时吃药?” 黄嬷嬷被这一问,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她朝着乔飞苦笑,“姑娘您可再问奴婢了,夫人如今在家里可是半口药都不喝的。” “这怎么可以?”乔飞一声惊呼,继尔,接过杯子,双手捧了放在周夫人唇侧,板了小脸,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夫人,良药苦口,还请您用药。” 周夫人苦笑,要是自己不喝,这丫头怕是敢一直端上一路吧?她点点头,伸手接过去,下意识的便想往桌子上放,“成,我一会就去喝。” “娘,您一定要现在喝。我刚才试过水温,一点都不烫,您是要女儿服侍您喝呢,还是自己喝?” 周夫人:“……” 一碗药喝下去,黄嬷嬷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自家夫人一定能听乔姑娘的话,看看,她没猜错吧。 马车继续走,乔飞还在唠叨,“娘,您即是视我为女,我是真的关心您,您若是不在意,那也罢了,就当我这些话没说好了。” “可别,你说,娘一定听着。” “真的能听?” “真的。” “那,是只听过就算,还是听了之后娘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不会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冒?” “娘保证听,并且记在心上。真的。” 周夫人很无奈,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欣喜和开心,她也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了,只是关心她这一个人,而不是为了别的,所以,才来关心她这个人! 马车吱吱哑哑的走,乔飞则是在周夫人耳侧一二三条的列着清单,都是些周夫人平日需要注意的东西,周夫人听的苦笑不己。 自己竟被这丫头管的死死的。 旁边,黄嬷嬷却是看的直咂舌。 原来,乔姑娘这么厉害? 瞬间就坚定了一种心思,日后,旦凡是吃药啥的,夫人不乐意去作的事,她一定要去把乔飞给请过来!现在,坐在一旁角落的黄嬷嬷直接把乔飞当成了万灵丹,好用啊! 267 偶然 平王府的宴席很是热闹,周夫人才进门便被人给围了起来,拉着乔飞一番介绍,一圈转下来,倒是让乔飞赚了不少见面礼! 小丫头在后头帮她接了,乔飞又摆出几分小女儿羞涩的笑,腼腆的坐在那摆了半天的木桩子,午时,终于在主人家的一声吩咐下凳。 开宴了。 乔飞只随便吃了两口便落了箸。 没她爱吃的菜娲! 周夫人虽时时的照顾着她,可毕竟周夫人还要应酬,乔飞就觉得有点无聊,看了看周围的人,周夫人正在和左侧的一位夫人说的兴起,她也不好打扰,只笑看向黄嬷嬷,“嬷嬷,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就回来。” “姑娘可别走远,对了,槐花,你跟着姑娘。”黄嬷嬷虽然有些不放心,可也没拦,因为她多少了解几分乔飞如今的心情—— 定是很尴尬,很别扭的。 出去透透气也好。 有桔梗随着,乔飞又不是那种作张作致的人儿,行事稳重又大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这可是平王府。 若是在平王府都能出事。 那这王府可就真的不像话了。 这么一想,黄嬷嬷便笑着送了乔飞出去,待得回来,周夫人正在找人呢,黄嬷嬷便笑,“姑娘说这里闷,出去透透气。让您只管着在这里,别担心她呢。” “这丫头,难道要出去就不能和我说一声?我还拦着她不成?”周夫人嗔怪的瞪了眼黄嬷嬷,“嬷嬷,您老人家就是好人,敢情我都成了坏人,恶人。” 黄嬷嬷笑,“夫人您在老奴心里是天下第一好的。” 黄嬷嬷退下,便又有人陆续过来。周夫人只得把担心乔飞的念头抛开,和着旁边的妇人说起话来。 院子里,乔飞慢慢的走着,身边是槐花,她漫无意识的往前走,“槐花以前来过这里么?” “回姑娘话,来过啊。平王妃和夫人是好友呢,两家可是经常往来的。” “这样啊,是我不知道。” 又走了没一会,乔飞看向不远处的亭子,伸手一指,“咱们过去那里坐坐吧。”出来的时辰不短,她一会要是还不回。 怕是周夫人会担心的。 “姑娘您累了?奴婢扶您。” 乔飞笑着摇摇头,“我哪里用扶?走吧,咱们过去那里歇一歇,然后再回去,想来那里头也该散了,到时直接就可以回去了。省得听那些唧唧喳喳的话。” 槐花张了张嘴,有些傻眼。 姑娘说,那些夫人们说话,是唧唧喳喳? “住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今个儿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你凭什么这么凶,你也是姨娘生的,我也是,我不服,还有,母亲赏下来的络子明明是你拽断的,凭什么要说是我?” “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还敢狡辩。”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乔飞和槐花都抬头看过去,不远处一伙人围着两三个人,正在吵架,这会有个一身粉红衣裙的小姑娘抬手一巴掌朝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小姑娘打过去。 “三姐,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姐,凭你拽坏了我的络子,这可是嫡母赏下来的,凭你做错了事却不认错,还敢死不承认,凭你不敬我是姐姐——”粉红衣裙的少女每说一句话,那被打的淡绿色衣衫的小女孩便缩一下身子,最后,恨不得缩成一团,“不是这样的,三姐,你不能颠倒黑白,母亲不会信你的。” 母亲?谁会和那个没用的东西说! 粉红色衣衫的少女眼底有抹不屑掠过,她吃的一笑,“如今府里可是我娘在管事,你说,父王会信你还是信我和我娘?” “三姐,你欺人太甚。” 啪,又是一巴掌,粉红色衫裙的女孩一脸的止高气昂,挥挥手,冷笑,“我就是欺负你了,如何?”她一挥手,指向淡绿色衣衫的小女孩,“把这两丫头都给我拿下。” “你们谁敢。” 哪里有人理她,直接一蜂窝的往上涌,三五两下便把那两小丫头给按到了地下,然后,其中一人 tang用力在淡绿色衣衫的女孩小腿用力一踢,疼的她小脸都扭曲了起来。 “三姐,母亲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我有父王疼我,你以为,我和你个没用的东西一样?”被称作三姐的一挥手,眼底有抹恶毒划过,“把她们两带到前头的亭子上去,我们姐妹要好好的说会话。” “是,姑娘。” 眼看着那一行人自台阶下一行行过来,乔飞和槐花收回目光,笑了笑,两人同时起身,槐花上前一步,“姑娘,奴婢扶您。” 她对于乔飞再次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个女孩子真的让人不喜欢都不成。 眼看着那几个王府里的姑娘嚣张跋扈,她本想着劝乔飞避开,可没想到,乔飞却先一步的起身,这样的有分寸,难怪夫人会喜欢! 擦身而过,眼看着就要错开,那粉红色衣裙女孩却是突然一声厉喝,“好大的胆子,敢偷听我们说话,来人呐,给我掌嘴。” “姑娘,要不,就算了?”她身边的小丫头轻声的劝着,有几分迟疑,收拾五姑娘也就算了,反正这在府里就是个不得眼的。 平王府里谁把五姑娘当成主子来看? 怕是没有一个! 所以,她由着自家的姑娘却闹腾。 可眼前这两个不同啊。 看这架式,这衣裳首饰。便是那丫头身上的通身气势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所能具有的。再者,今个儿前头可是府里摆宴,请来的客人何其多,谁知道会是哪些来头? 万一是自家姑娘惹不起的, 岂不是糟糕了? 啪,小丫头了一巴掌,“我怎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胆小鬼?没用的东西,饭桶!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给我过去,好好的掌嘴,掌到本姑娘满意为止。” “这位姑娘可是平王府的?咱们乃是越家的人,这是我家姑娘,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姑娘见谅才是。”槐花面上不见半点变色,很是镇定的上前屈膝,行了福身礼,“三姑娘是吧,奴婢给三姑娘请安。” 那小丫头本待动手,一听越府,唰,念头再次打消了下去,她悄悄的退至淡粉红色衣衫女孩身后,轻声道,“姑娘,要不,这事就算了?”越家可不是好惹的! 啪,小丫头脸上挨了一巴掌,“你们敢不听我的话?回头我让姨娘把你们都发卖了。” 脸上有一道殷红,被长长的指甲划破的。 “是,姑娘。” 小丫头却是加个疼字都不敢喊,眉头不皱一下,转身朝乔飞两人走过来,“这位姑娘,这位姐姐,抱歉,奴婢——” “还不快点动手?再罗嗦,我连你们两个一块打。” “是,三姑娘。” 平王府有五位姑娘,嫡长女已出嫁,二姑娘是庶出,去年嫁的人,这位三姑娘则是平王最宠爱的贵妾,二夫人刘氏所出。 素日最得平王的宠爱。 如今王妃身子不给力,平王直接把府里中馈给了刘姨娘主持,这让这位三姑娘愈发的嚣张,甚至连同样姨娘出身的四姑娘,五姑娘都不放在了眼里。 如今,不过是为了条络子,竟对四姑娘动起了手,更有甚者,不过是一时气愤,觉得乔飞和槐花暗自偷看了她的笑话。 她竟然就胆大包天的直接让人掌嘴。 乔飞冷笑两声,抬手在半空架住那小丫头的手,挑高了眉,冷眼看向那位三姑娘,“你们平王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你算什么客,偷看别人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客?还不动手?” 啪,槐花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可她却来不及去理,直接把乔飞拦在自己身后,“你们直打我,这事和我家姑娘无关。” “给我狠狠的打。” 乔飞给那个三姑娘给气乐了,这女人神经病,疯了吧?眼看着是说不下去的,乔飞抬脚,对着身前的小丫头一脚。 重重的踹过去。 把那小丫头唬了一跳,小腿一疼。 趁着她失神的当,乔飞拉了槐花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平王府的姑娘要杀人了,救命——” 身后,那三姑娘气个倒仰。 谁要杀人了? 她只是想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姑娘,这下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点子事都办不好,一群饭桶,都给我滚!”火气上来,三姑娘又直接伸手,在被婆子押着的四姑娘小脸上甩了一巴掌,“我让你在心里骂我。” “……” 眼看着后头的人就要追上来,乔飞拉着槐花走的飞快,她却忘记身侧的槐花却是个缠脚的,被她这样用力一扯。 身子直接冲着台阶就滚了下去。 唬了她一跳,“槐花,小心。” 她一惊,抬脚要去追人。 脚下打滑,没站稳,同时踩了裙角。 整个人一头朝着台阶下栽过去。 死定了! 遇期中的疼爱没有发生,乔飞抬眼,就看到一张微笑的脸,看到她的眼神,那人微微一笑,“乔姑娘,咱们又见了。” “你是——是你?” “乔姑娘见得在下?在下很高兴呢。”手扶着乔飞的腰,那人一低头,甚至能数的清乔飞的眼睫毛!他微微的笑,“刚才吓到了吧,可有伤到哪,我帮你看看?” “多谢林爷相救,不过,还请您先放开小女子,可好?”乔飞对着这张脸,瞬间镇定下来,腰间的手有些力道,她也不好在这里和对方拉扯,可惜,乔飞却是低估了对方。 林爷微微一笑,手却趁势在乔飞腰间捏了捏,气的乔飞满脸通红,正想有所动作,那人却是瞬间退开,“乔姑娘,在下可是救了你,喏,还有你的丫头,你觉得该如何感谢,报答在下才好?” “你要什么,钱我还有些,但不多——”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 乔飞仔细打量对方,摇头,“不像。” “这不就得了,乔姑娘若是真心想报答,不如,以身相许如何?”林爷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话一出口,便笑着看向了乔飞,“乔姑娘觉得在下这主意如何?” “不如何。”乔飞再次后退两步,到了一瘸一拐走到自己身边的空青身侧,她蓦的勾唇一笑,“林爷,你觉得,多个敌人好还是多个朋友好?” “这话,我也正想问姑娘呢。”林爷浅浅一笑,侧了头,眉眼如玉俊逸非常,“跟了我,绝不会令你吃亏,如何,考虑考虑?” “抱歉。”她扭头看向槐花,“如何,伤的可严重?” “姑娘别担心,奴婢没事。” 乔飞哪里看不出桔梗脸上隐忍的惨白?知道她定是疼的厉害,便上前去扶了她,朝着站在她们正前方的林爷挑挑眉,“林爷,好狗不挡道,挡道不好狗,林爷,您是什么?” 这丫头,竟然骂他是狗! 可该死的,他还真的就喜欢她这个性子! 人都是有猎奇心态的,更何况是林爷这样野心膨胀,极为自信,自恋的男人? 在他心里,所有女人都该听他的。 围着他转的。 事实上这几年来,也正是这样做的。 可惜,这会出来了个乔飞。 她不屑他,不理他。不正眼看他。 瞬间,林爷该死的男人自尊心觉得严重被挑战,而且,不可否认的,乔飞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他被她挑起了属于男人的兴趣! 后退两步,林爷看着乔飞两人走远。 眼底眸光微闪。 是一抹志在必得的眼神。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 乔飞哪里知晓她背后,有人正处心积虑的给她挖坑放兽夹?她扶着空青,半路上便遇到平王妃身侧的大丫头,看到她们两这样一番情景,不禁几个丫头都是大吃了一惊。 “乔姑娘,这位姐姐,这是怎 么了?” “没什么,被你们府上的三姑娘打了几个耳朵,摔的崴了脚——”听着乔飞云淡风轻,不带半点烟火气的话,领头的丫头心里轻叹,三姑娘啊三姑娘,您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 “奴婢扶您——” “不必了,我这就回马车上去,劳烦姑娘和我娘亲,还有平王妃说一声。” 小丫头哪里肯?只坚持道,“姐姐先去客房换身衣衫,然后,奴婢再送姑娘去找越夫人,姑娘觉得这样可好?” 她哪里敢让乔飞直接回马车? 就这个样子回去,她们平王府还要不要脸?而且,人家刚才可说的清楚,三姑娘动了手!不管是打的乔飞还是那个丫头。 只要是三姑娘出声的。 这都是属于府里管教不严! 到最后,落到自己主子头上的岂不是又多了条罪名?她叹口气,语气便带了几分的哀求,“姑娘,奴婢求您——” “好好,走吧走吧,先去换下衣裳吧。” 才走到客房,后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周夫人满脸素白,小跑着走过来,看到被丫头搀着的乔飞,心头一跳,上前就拉开了丫头,“如何,你没事吧,怎的好好的摔了?” 摔了?这是平王府的托辞?乔飞微一笑,“娘亲您别点,我没事,槐花也没事,我们两个都好好的呢。” “好什么好,你的脚不是崴了?”周夫人瞪了眼乔飞,有些不愤她这个时侯还没有半点担心,相反的,还有心思和她说笑。 “娘,我真的没事,到是槐花,好像挺严重的。”刚才她以为只是崴了脚,应该没什么大碍,可这一会不过转眼功夫,那只脚踝竟然又肿又涨了起来,看的极是恐怖。 “槐花,你家姑娘不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让你好好的服侍姑娘,怎么个个受着伤回来?”周夫人拿乔飞没办法,知道这丫头若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那别人肯定问不出来。 若是平日她自然没法子,可今个儿嘛,她看向槐花,脸就沉下来,“槐花,你这差事若是干不好,回头我就再调一个人过来。” “夫人您息怒,夫人息怒,都是奴婢不好,姑娘是为了奴婢,才差点受伤——” “我问的是怎么回事。” 槐花一咬牙,有些歉意的看向乔飞,刚才她答应乔姑娘不把这事说出去的,可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差事都要不保,她哪里还敢当锯了嘴的闷葫芦? 如筒倒豆子般,槐花把事情重新讲了一遍,最后,她轻轻一哼,“那位三姑娘很好的嚣张,奴婢都说是越府的,可她却只是冷笑,还说咱们偷听她们说话,要把人拿下关起来。” “这个逆女。”平王妃脸上一片愤怒,几乎是无地自容,她看向周夫人和乔飞,“都是我管教不严,这事,还请两位稍稍容我一会,我定会给两位一个合理的交待。” 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是几天功夫没理会那边,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明知道她在宴客,明知道是她的客人,三丫头竟敢直接动手—— 平王妃黑了脸,“来人,去请三姑娘过来。”又朝着一同过来的几位夫人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几分的歉意,“今个儿这事实在是我招待不周,日后定登门请罪。” “王妃客气。” 一番寒喧客气,王妃的贴身大嬷嬷亲自去送客,平王妃则引了周夫人以及乔飞几人进了一侧的小花厅入坐。 丫头们捧了茶,几人默不作声的顿了下,最终,是周夫人打破这份沉寂,她笑着看向平王妃,“王妃无需忧心,我家丫头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便是我,若不是她欺负了我家丫头,我也是断断不会和个黄毛丫头计较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不给我家丫头作主,那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依的! 268 维护 身为越家宗妇这么些年,能在越长青不曾偏爱的情况下,和越成亭,以及越家的老太太周一旋这么久,虽然她是以性子温婉,柔和为大家所认同,但真正的周夫人并非是没有手段和脾气的人凳。 相反的,她若是生起气来。 也会是很厉害的。 不过是以前没什么人值得她动气罢了。 如今,为了乔飞,她却忍不住较起了真。 平王妃眸光微闪,“罢了,我让人把三丫头叫过来,给你家丫头好生道个歉,然后,我再送她一份重礼,你看这样可好?娲” “我家丫头可不是那种贪钱之辈。” 平王妃看着紧绷了脸的周夫人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瑜,我可是有好些年没看到你这样生气和维护一个人了,今个儿,总算是让我看到了你也是还会生气的啊。” 清瑜是周夫人的闺名,周清瑜,也只有平王妃这些极是亲近的人方知晓,这会听到平王妃略带几分挪愈打趣的声音,她一怔,自己个儿倒也笑起来,随即,她看向平王妃,“这个丫头我是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 “成成成,你的宝贝。” 知道周夫人是真的看重乔飞,平王妃心里便有了数,立马扭头吩咐旁边的嬷嬷,“去,把咱们的三姑娘请过来,若是那边的人不乐意,你便派个人直接和王爷说,便说,三姑娘冲撞了周夫人的义女,是我叫她过来的。” “是,主子。” 待得那嬷嬷退下,平王妃眼底一抹阴霾掠过,看向周夫人,“你也看到我这了,外头看着我这王妃当的妥妥的,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呢,你看看,连罚个庶女都自己做不了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别恼。”周夫人叹口气,轻轻的拍着好友的手安慰着,半响后方拧了眉道,“你这身子骨,还是那样,就没个好?” “哪里有好?再说,我若是好了,那边的人凭什么再出来管家?”这话说的极是自嘲,可周夫人却是听的胆颤心惊,恨不得去捂了平王妃的嘴,只瞪她一眼,压刻了声音道,“尽胡说,这话也是你能混说的?”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连孙子都有了,难道还怕了那些人不成?”平王妃虽这样说着,可声音终是慢慢低了下来,“你那边情形如何?这丫头这里,你可别犯糊涂,若真是个不靠谱的,你可别再惹一腔伤心。” “不会的,你放心,乔丫头很好。” 两人说着话,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没一会,便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乔姑娘,您请。”竟是乔飞来了,周夫人眉眼不自觉的弯起来,看向门口,“丫头,快过来,坐到我身边。”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给乔飞撑腰呢。 乔飞便笑,“谢谢娘亲。” 拍拍她的手,周夫人正想出声,门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帘子唰的被人挑开,一道风似的人影旋进来,“母亲,您找女儿有何事?” 进门没给嫡母请安,不正眼看下客人。 直接质问,你找我有何事。 别说是个庶女,便是个嫡女,怕也是个极没规矩的!平王妃冷笑两声,“三丫头,这位是周夫人的义女,你应该见过吧?” “回母亲话,女儿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对于自己这位庶出三女儿的话,平王妃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她也只是笑了笑,便扭头看向周夫人和乔飞,目光在周夫人身上滑过,落在乔飞面上,“乔丫头,你呢,可曾见过她?” “见与没见,王妃何不派人去后花园子里派人问一问?”乔飞笑容完美而标准,看着平王妃神情坦然,落落大方,“我相信,平王府里总不会连个规矩都没有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变相在说平王府了。 平王妃脸微红,说王府不就是在说她吗? 天地良心啊,乔飞还真的没说她! “三丫头,你当真没见过?” “没见过。母亲大人要问就去呗。” 平王妃再好的修养也被气到,一迭声的吩咐人去后头询问,旁边,周夫人和乔飞则是看的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庶女,这谱摆的怎的让她看着好像是她才是嫡女,而平王妃却只 tang是个姨娘妾室? 似是感觉到周夫人两人的疑惑和眼神,平王妃脸微红,端起茶轻呷一口,缓和了下情绪,朝着两人苦笑一下,“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别多心。只是——”周夫人很是担心的扫了眼那立在地下,小小身板挺的笔直,一脸倨傲和倔强的三姑娘,心里不知道说啥好,这女孩子,谁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人养废成这样? 平王妃眼底一抹涩意划过,手里的茶盅握紧,五指节浮起几丝青白,她正想着出声,便看到帘子一晃,刚才她派出去的嬷嬷已经回来,冲着她点点头,“王妃,老奴查问过,三姑娘和四姑娘确实在后园的听雨阁前起过冲突,而且,还波及到了乔姑娘和她的丫头。” 平王妃点了点头,眼底一抹冷意掠过,看向三姑娘,“素丫头,你好大的担子,冲撞客人,不教嫡母,无视手兄,如今,还胆大的敢欺骗嫡母,你真真是,被宠坏了,我看,若是再不严惩,你明个儿便不知道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儿来。” “母亲若是想罚女儿,女儿哪里有话可说?”三姑娘名李素研,此刻娇俏俏站在那里,小下巴扬的高高,看着嫡母平王妃,眼里尽是不屑,“母亲若是想罚女儿,您直说便是,女儿绝无二话。” 言外之意便是,你看我不顺眼,直接罚我就是,何必耍这些手段、名头,非得给我按这么个罪名? “你——”平王妃却是被气的笑起来,兴吸口气,到是情绪冷静下来,“三丫头,你倒是想的挺多,可惜,你想错了,我要罚你确实不用找这些名头,但你自问刚才那些事,你当真没做?” “女儿不认识她。从来没见过。谁知道她是谁,再说,就是我打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也敢来女儿面前造次,难道女儿还打不得她?” “混账东西,给我向周夫人,还有乔姑娘道歉,再给你母亲磕头认错,若是她们不原谅你,我今个儿非得把你打死不可。”随着一声怒吼,走进来的是脸色铁青的平王,他负手而立,逆着阳光,着了身天青色圆领衣袍,威严里透着高居上位的霸道,对着平王妃皱眉看了一眼,蕴有薄怒的眸光落在周夫人身上,“抱歉,小女无知,是我管教不严,让夫人和乔姑娘受惊了。” “王爷客气。” 周夫人和乔飞赶紧起身,见过礼,平王妃迎了平王入坐,亲自捧了茶递给他,“王爷,您这会过来,可是有事?” “都是你平日把她宠的没边,如今若发的胆大,还不赶紧给周夫人和乔姑娘认错?”平王怒瞪平王妃一眼,平王妃直接无视。 事实上,这一眼吧,夫妻两人心里都有数,与其说是对平王妃的生气,不如说多是牵怒,甚至更多的是有些觉得丢面子的生气。 三姑娘平日里是怎么回事,平王不知道? 平王妃冷笑一声,轻飘飘的眼神落在站在地下,死咬着唇,一副倔强不敢置信的李素研身上,笑了笑,没出声。 “逆女,你没听到本王的话?” “——是,父王。” 李素研知道再不去是不成的,委委屈屈的上前,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两步上前,对着周夫人和乔飞随意的扯扯唇,敷衍般的福身,“都是我的错,请周夫人,乔姑娘别见怪。” 周夫人还没出声呢,乔飞倒是扑吃一声笑起来,“这位,三姑娘是吧,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你又想做什么?若是以着王府三姑娘的身份见过周夫人,那么,你行的应该是通家之好的晚辈礼。若是道歉陪罚,那么,你便不该如此敷衍,我娘亲怎么也是越家夫人,难道,你们平王府素日就是这般的轻怠于她?” “你——”李三姑娘脸色微变,继尔,眼底全是恶毒,“你敢嫌我是庶出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下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这也能被她想出来? 试问,她那话哪一点哪个字,哪句话里有说嫌她是庶出?乔飞表示自己很无辜。 更觉得很无语。 抬头朝着平王夫妇微微一笑间。 她缓缓的垂下了眸子。 本来吧,她是觉得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事,哪里犯得着让周夫人和平王夫妻出面?她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若当真是这位三姑娘能真心认错,能让自己和周夫人有了面子,多少看着情面,她也不会让周夫人不好做。 毕竟,她再亲,终究还占着个‘义’字! 可惜,她倒是好心。 结果,人家没领情呐。 耳边,响起平王妃薄怒声,“王爷,这事,您自己看着办吧,妾身是没有法子了。若是,若是某些人觉得委屈,那么,只要王爷您说一声,妾身,妾身给某些人让位就是。” “怎的又说这些话?也不怕外头人笑话。”平王脸色沉下,冷冽的眼神在自己素日偏宠的三女儿身上扫过,轻轻一哼,“来人,把三姑娘拉下去,关进祠堂,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让她就在那里静心学学规矩吧。” “父王,父王你不能这样待女儿。”李素研大惊,有些不敢置信,爹爹不是最疼宠她?而且,娘亲不是说,爹爹很是讨厌王妃,绝不会为了王妃而罚她么? 本低头喝茶的平王眸光微闪,挥手,“等等。”这话让李素研心头大喜,看吧,就知道爹爹是吓自己,她这么一想,心头便似吃了定心丸,只面上却是扮了委屈般的淒楚,微抬了小脸,幽怨的眼神看向平王,“父王。” “你刚才说,我不能这样待你,为何?” 平王的声音很是平静,可那种平静里头隐隐夹着的暴怒却是平王妃一下子就能听的出来的,她心头一紧,旁边,周夫人和乔飞已然起身,“平王,王妃,即是你们处置家事,我们不便多待,告辞。” “周夫人慢走,本王定会给夫人和乔姑娘一个交待。”平王又看向身侧的王妃,“王妃,劳你去送送周夫人,乔姑娘在咱们王府受了委屈,你代本王好生安抚。” “王爷放心,妾身会的。” 王妃起身走了出去,临出屋时,刚好看到李素研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欢喜,这是以为,自己出去了,不会有人在平王面前,她就能逃的过这顿罚? 真真是好笑! 真以为眼前的平王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爹? 呵呵,我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父女深情吧。 屋子外头,平王妃极是歉意的看向周夫人和乔飞,“本是请你们过来做客,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的不是。改日我定会登门陪罪。” “你这话可是外道了,我和你是外人么?”周夫人笑着拉了她的手安慰着,想了下又拉过乔飞的手指了她道,“便是这丫头,不是我夸口,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你且问她,这事她可有放在心上?” “你这样说,让这丫療怎么回?难道人家还说,我记在了心上,我很怪怨?”听着她的话,周夫人和平王妃两人都笑了起来,半响,周夫人收了笑,只郑重的看向平王妃道,“这丫头是个实诚的,她不争,她不想多事,但我却是不依,没有做娘的却不能给儿女撑腰的,她即是喊我一声娘,便是我的嫡亲女儿。” 平王妃脸色微变,“清瑜——” “你回去且把这话和平王说吧。若是他做的不合我心意,他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微微一顿,周夫人自嘲一笑,“如今我身边统共这么一个亲近的,若是再由着轻易被个庶女都欺了去,那我这脸也不用要了。” “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周夫人哪里没看出平王妃脸下的涩意?可她却只是笑着点点头,“即这样,那我和乔丫头就回去了。”不是她为难好友,实在是这个好友的性子过于软弱,她在越家举步维艰,并非是表面上的嫡庶之争,背地里还有很多隐藏着的东西。可饶是这样,她也没被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和庶女逼到这个份上! 这次,就当是她间接帮好友一回吧。 平王妃怕得罪那些个没长眼的东西。 她可不怕! “娘,谢谢您。” 马车上,乔飞极是感动,体贴的帮着周夫人捧了茶,乔飞觉得自己很是幸运——周夫人待她的心,亲娘也不外如此了吧? “傻孩子,和娘有什么客气的?”周夫人笑着拍拍乔飞的手,微微的叹了口气,吩咐外头的车夫,“先送姑娘回家,然后再回府。” “是,主子。” 马车在乔飞的住处停下,乔飞才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楚朝惜,她扬了扬眉,“回来了?” “嗯,我上午回来的,不过你没在家,便出去转了一圈。”回了乔飞的 话,楚朝惜冲着车内行礼,“周夫人安。” “免了。乔丫头,我走了。”说着话也不看楚朝惜,吩咐了车夫一句,车帘微晃,马车直接就吱吱哑哑的驶了出去。 身后,楚朝惜摸摸鼻子,扭头看向乔飞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讪讪的笑,“周夫人好像对我有意见,呵呵。” 何止是对你有意见,简直是大了去!不过乔飞觉得这些没必要和他说,笑笑,转身向院内行去,边行边扭头看向旁边的白芷,“石头他们两个回来没有?” “回姑娘话,还没有,不过您放心,两位公子带着好几个小厮呢,不会出事的。”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应该是三点多,想着离天黑还有些时辰,乔飞便点了头,一行人已经到了屋子,八妹正在后院跟着嬷嬷学女红,一件荷包绣了两天了,拆了绣绣了拆的,老是达不到嬷嬷的要求,手指头都不知道戳出多少个洞来。 听到外头的动静,唰的站了起来,手里的绣花针就插到了手上,疼的她一声惊呼,差点把绣花棚子都给带到地下去。 她手忙脚乱的去扶,旁边的嬷嬷已经沉了脸,“二姑娘,您的规矩白学了。” “啊,嬷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即然知错,那么,今个儿的晚饭便取消,然后,把这两天学好的规矩再练十遍,才准睡觉。” “嬷嬷,我会饿的。” “二姑娘若是不肯,那老奴只好告辞。” “……”八妹暗自磨牙,要是她让嬷嬷这样走掉,姐会剥她一层皮的好不?她认命的垮下了小脸,点头似鸡啄米,“嬷嬷,我错了,我今晚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规矩练好。” “老奴会在旁边看着的。” 这一句话,八妹瞬间把最后一丝生机给抽没了。她会在旁边看着的,看着的——这样的话,自己可是半点懒都不能偷了…… 屋子里,乔飞食指微屈,在桌面轻轻的敲着,想了想,她挑眉看向楚朝惜,“你这几天若是不忙,能不能帮我查查这城里可有一个姓林的男子,约有三十左右的年龄吧,长的还算俊郎,眉眼略显阴柔了些,喜欢听人称呼他为林爷。” “你要查这个人?” “嗯,怎么,你认识?”敏锐的看向楚朝惜微蹙的眉,乔飞挑挑眉,看向他,“或者,你知道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不成?” “我也是今天才听人说的,这人明着是东西城的首富,实则背地里却是一个拐子。专门拐卖妇女,儿章,婴幼儿,而且,他背后有靠山,便是连一些皇亲国戚都得让他三分——”微微一顿,楚朝惜眼底多了抹狐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不会是惹上他了吧?这个人可是很难缠的。”说着话,他的脸色已然转为着重,“这个人的事很是有些说不清,反正吧,你若是真遇到他,还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的。咱们小虾米一个,惹不起人家的。” 269 意外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69 意外 一灯如豆,乔飞半倚半靠的歪在榻上,身后枕了个秋香色的大迎枕,手里拿着本书可好半天没有翻上一页。舒悫鹉琻 旁边的脚踏上,空青和白芷两人拿了针线绷子在做活计,偶尔瞟上一眼坐在那里看书,但实则却是走神不知道去了哪的乔飞。 两女收回目光,互看一眼。 眼底都带了抹忧色。 姑娘这样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钽。 可她们两个也只是奴婢,虽然是随在乔飞身边时间略久了些,可奴婢毕竟是奴婢,哪里能问主子的事? 空青点点头,悄悄起身,帮着乔飞捧了碗参茶,“姑娘,这茶最是安神的,是前个儿楚公子特意自外头拿回来的,您且尝尝看?” 听到是楚朝惜拿回来的东西,乔飞伸出去的手微滞,随即恢复如常,朝着空青淡淡一笑,“你放那吧,我一会喝。抉” “是,姑娘。” 空青和白芷互换了个眼神,心头都是微微一叹,姑娘刚才这样子,分明是和楚公子还有心结未解的,再这样下去—— 怕是两个人真的要闹生份了…… 可惜她们也只能是心里想想罢了。 而且两女也看的清楚,如今乔飞和周夫人情同母女,可周夫人关心,呵护乔飞,却未必把楚朝惜看在眼里! 或者,这样也是周夫人想看到的? 端起茶,乔飞抿了一口。 有抹涩意自舌尖,入喉,至心底! 茶楼。包房。 凤西楼挑眉,看着对面的人,眼底有抹挪愈,“怎么,楚公子真是找我?别不是找错了人吧,我可是记得楚公子对我一向不假辞色的,今个儿却——可是很难得,难道说,楚公子变了性子不成?” “我找你有正事。”对于凤西楼的讥讽,楚朝惜额上爬过几抹黑线,他乐意找这个混蛋啊,不管怎么说,乔飞如今还算是自己的女人,呃,女朋友好不? 可你看看这混蛋,明目张脸的翘墙角!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好不。 要不是这次真的事情紧急,甚至危及到乔飞的安全,他又没这个能力让乔飞避免于难,他才不会找这个混账东西…… 这么一想,楚朝惜的手用力一握。 手背上的青筋似蚯蚓,突突的扭曲起来。 是个男人都不会乐意自己的女人却要请别的男人来救护,特别是这个男人还对自己的女人有其他的非份之想! 可是,楚朝惜却思之再三,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没办法,和乔飞的安危相较,他宁愿欠凤西楼这混蛋一个人情!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乔飞被人盯上了。” 楚朝惜的话让凤西楼难得的挑了下眉,他打量楚朝惜两眼,吃的一笑,“你如今是在五驸马府,她和你住在一起,自然是要被人盯上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五驸马身边也是有对头的,治不了五驸马,找你或是你身边人麻烦,出口气也是有的,再有,你突然站到了五驸马身边,原来那些人会不会有不服气的?想给你一个下马威,打主意到乔飞身上的,也是有的,只是,这些人你都摆不平?” 若真是这样,他可真替乔飞不值了。 “不是驸马府的人,是林爷。” 林爷?凤西楼微怔,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呢,下一刻,就被楚朝惜的话吓了一跳,“你刚才说,林什么?” “林爷,林疯子!” “当真是他?乔飞怎么入了他的眼?”凤西楼也难得的皱了眉,眼底一抹幽芒掠过,籍着喝茶的当,他眸中光芒一闪而逝,再看时,似仍是之前的云淡无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是我的错——” 一番话之后,楚朝惜叹气,“要不是我,估计不会出现这事。”他这会心里也有些怨愤,他是好心啊,想着多赚钱,给家里赚些银两,能有什么错?可为什么这事这么麻烦呢。 而且,到现在还没能善了? “所以说,乔飞的祸事,是因你而起?”斜睇一眼楚朝惜,凤西楼冷笑着轻轻一哼,挑起狭长的眸,咪了眼瞅着楚朝惜,眼底尽是幽芒,“而且,还是桃花债?” “我和她真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人家会恨你恨到这个地步,若是真有什么,如今,是不是马上就要杀人了?” “凤西楼,我不是来听你嘲笑我的。” “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让你帮我护着乔飞,我怕那个林爷真的动手——”楚朝惜抬头,看着凤西楼嘲讽的眼神,叹口气,“你怪我怨我都没关系,可乔飞这事,除了你,我也只相信你。” “你还真看的起我。”凤西楼难得的翻个白眼,可这事他还真的不能撒手,食指微屈,在茶杯边沿来回的磨裟着,半响,他点点头,“成,这事先交给我,我先去探探底。” “多谢。” 楚朝惜以茶代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站在茶楼门口,望着凤西楼走远的背影,他眼底阴霾一掠而过——要是自己也能有权力,那种高高在下,需要别人都仰望的权力,谁还敢如此待他? 别说一个林爷,就是两个,十个。 又能奈他何?! 这一刻,站在街头,望着街心来来往往的车流,人群,楚朝惜涌起一种强烈的念头,他要变强,他要权利! 林爷整个人歪在一张软榻上,左右两侧温香软玉,娇滴滴的,极尽温柔之能事,就在林爷似睡非睡之际,外头有小厮声音响起,“爷,周二回来了。” “让他进来。”本来咪着眼,似是已经睡过去的林爷唰的睁开上了眼,双电般的冷芒在几女身上扫过,轻轻挥下手,“你们退下。” “是,爷。” 几女依次退出去,擦肩而过,一位中年男子眼皮不抬一下,只是侧身避在一旁,待得几女走远,他方转身进屋,拱手为礼,“爷。” “是周二啊,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属下仔细查探过,那姑娘的确是乡下而来,不过,她和越家那位夫人走的挺近,而且,好像三王妃待她也还不错。” “哦,还有什么?” “前两天,周夫人携她去平王府上赴宴,可没想到,乔姑娘和王府三姑娘起了争执,闹到王爷,王妃面前——” “哦,是么,结果如何?” 被称为周二的属下眼皮一跳,听着自家主子这样慵懒的语气,不禁在心里腹诽一句,您问结果如何,您那天不是亲自看到了么? 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低眉垂眼,恭敬回话,“那位三姑娘被平王妃勒令罚跪祠堂反省,一天一夜直至晕过去之后,方由人求情,改为禁足半年,谁也不许探视。” “就这样?有点轻了。” 周二,“……” “可查出为什么越家夫人会对她另眼相看?”听着林爷不紧不慢的声音,周二猛的打了个冷战,瞬间开口,“这个查出来了,听说是那位乔姑娘救了越家夫人的命——去年有段时间不是越夫人离京休养么,在外头犯了心疾,偏巧遇到了乔姑娘,她有个偏方,当时便治好了越夫人的头疼——” 原来是这样? 林爷点点头,挥了下手,“你派人先盯着那边,还有,楚朝惜那边让人给我谨慎点,毕竟他如今是五驸马的人,我暂进还不想和这个人为敌。” “主子您放心。” “嗯,对了,凤府那边,是不是也有人掺合了进来?”周二才想着转身走呢,被自家主子这么一问,不由的伸手挠了挠头发,眉头皱紧,“主子,凤大公子最近都没去找那位姑娘,属下寻思着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凤大公子那是什么身份,怎么看上她?” “她很差么?嗯?” 阴侧侧的声音响起,让一脸不屑的周二顿时就打了个冷战,后知后觉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可是得罪了人—— 若是那女孩很差。 岂不是说自家主子眼光也差? 对上林爷冷意森森的眸子,他打个寒颤。 恨不得在自己脑袋瓜子上拍一巴掌。 他真是个榆木疙瘩! “还不滚下去?” “是是,属下这就滚。” 翻身坐起来,林爷的手指微屈,在桌子上来回轻敲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的坐了起来,一声高喝,“你们两个进来。” “爷——” 两名妖娆妩媚的少女走进来,才福了福身,一个便被林爷大手一伸捞了过去,一声惊呼不曾出口,人已经被林爷压在了身下…… 乔飞最近得了凤西楼和楚朝惜两人的警告,她也是真的听进了心里,所以,七八天功夫竟是真的一次门都没有出。 哪怕是她心里烦的很,觉得很多事要做。 可想想那两人的话。 她还是硬生生的压下了心思。 想法子赚钱重要,但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即然凤西楼都说那个林爷危险。 她自然就要小心为上。 这日午后,乔飞用过饭,窝在树荫上想事情,她这几天待在家里当宅女,倒是让她想出了几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用实行,而且要赚钱的话估计还得再想的详细周全一些。 这一会,她心里终于又怨起了楚朝惜。 要不是有这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作什么事用的着这些顾忌吗?心思转了几转,她暗道,不管是为了楚朝惜,还是为了自己的以后。 这个假楚朝惜一定要弄走才是。 并且是越快越好。 正想着呢,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空青,她一脸的着急,“姑娘,越府派人传话,说夫人的情形有点不妙,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派的人是谁,你可认识?” 乔飞虽然心头很是紧张,可却也没有乱了阵脚,不都说趁乱趁乱么,她要是自己先乱了,肯定会被人趁虚而入的。 那时侯真有点什么事,自己哭都来不及。 “是一名小丫头,以前随着黄嬷嬷和槐花来过,奴婢还亲自招呼过她——” 乔飞已经站起了身子,也没换衣裳,径自走向前厅,那小丫头看到乔飞,有些拘谨,福了一福身,眼圁都红了,“姑娘您快过去看看吧,夫人,夫人的情形实在是不好,她又不肯吃饭,黄嬷嬷都心疼的哭了。” “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记得前两天周夫人还好好的。 怎的今个儿一下子便厉害了? “奴婢不知道。黄嬷嬷只是吩咐奴奴赶紧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夫人又不肯吃饭,怕是只有姑娘您能劝得夫人回心转意。” “那还耽搁什么,你怎么来的?是马车么,咱们这就走吧。”乔飞只来得及吩咐白芷备车去越府接她,便带了空青和桔梗上了越府的马车,车子里,乔飞有些焦急。 更多的却是担忧。 “周夫人的情形如何,你可清楚?” “奴婢也不知晓啊。” 一问三不知的,乔飞便也停了问,只是一个劲的催着外头的车夫,半个时辰的路硬是被她催的快了三分之一! 车子在二门停下,乔飞掀起帘子下车,而后,拎着裙角跳了下来,看的不远处的几个嬷嬷丫头纷纷侧目—— 主子收的这义女也恁特立独行了吧? 乔飞却不理她们的心思,只是一径下了车,向着周夫人居住的院子行去,心里却是想的念头很多,可无一例外的,都是在担忧。 也不知道周夫人到底怎样。 才进屋子,扑鼻的药味迎面而来,乔飞皱了下眉,黄嬷嬷已经迎了过来,“姑娘。您可来了。”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什么事?” “是夫人她又不肯喝药,老奴没办法,所以只能把姑娘请过来——”若只是一回不吃她也就由着周夫人了,可问题是,已经连着三天,周人人硬是一口药都没喝了。 这样下去,病怎么好? “姑娘,您可一定要好生劝劝主子,这药无论如何都是一吃的啊。” “嬷嬷放心吧,我这就去看看。” 屋子里头,周夫人歪在榻上竟然睡着了。看着那轻轻阂上的双眼,黄嬷嬷的语气有些惊喜,同时也长舒口气,“总算是睡着了。” 又待了一会,周夫人还没醒。 乔飞便坐在外头屋子里侯着,一边和黄嬷嬷了解周夫人素日的饮食,当把她能想到的都问了个遍,听到黄嬷嬷的回话之后。 乔飞直接就皱紧了眉头。 这样下去,会把肚子给撑坏的。 到时侯,也会是一场恶疾! “我怎的听着有乔丫头的声音?可是乔丫头过来了?”屋子里,周夫人睁开眼,自己先慢慢坐起了身子,趿了鞋子落在地下,她笑着看向打帘走进来的黄嬷嬷,“是不是乔丫头过来了?” “娘。”乔飞掀帘走了进来,对着周夫人微微一笑,上前搀了她,扶她坐下,又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帕子等物,“娘您坐好,女儿给帮着您梳洗。” “这些活计哪里用的到你?有她们呢。” 周夫人一指小丫头,槐花已是扶了乔飞在一侧落坐,只笑道,“我的好姑娘,您还是坐在这里歇一歇吧,免得您抢了咱们的活计。” 乔飞失笑,这丫头的嘴倒是越来越巧了。 周夫人梳洗好,换了身鲜亮些的衣裳,由乔飞扶着,两人在外头的小花厅里落坐。 小丫头们捧了茶,乔飞亲自服侍周夫人用,周夫人却拍拍她的手让她坐下,“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哪里连个茶都要人服侍?快坐下,咱们娘俩儿好生说说话。” 母女两人随意的说笑,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又是黄昏,乔飞便起身告辞,“明个儿我再来看您,今个儿便先回家了。” “嗯,路上小心,我让人送你回去。” “哪里那么多事,不过是回家,有什么好送的?”乔飞失笑,继尔又抬了头,“我们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一会就到,哪里用得着人去送?” “罢了,不要侍卫也成,但黄嬷嬷却是一定要跟着的,让她跟过去,待你到家之后再回来,你看这样可好?” 知道周夫人是不放心自己,便也点了头。 外头,有小丫头进来回话,“夫人,姑娘,姑娘的管家已经派了车子,如今就在咱们府门外侯着呢。” “娘,您看,我可要走了哦。” 乔飞笑嘻嘻的,她真的不想和越府有啥牵扯,若非是周夫人,她才不想迈进这里一步! 单看那个越长青,还有那个越成亭。 她就觉得这一家子都没个正常的。 周夫人是个女人啊。 她有什么错? 要不是当初越长青把人给娶进家来。 周夫人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把人娶了回来,却不给撑腰。 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和爱重都没有。 由着府里这些人为难。 甚至连自己的嫡子都和周夫人过不去。 越长青在做什么? 他躲在一旁冷眼旁观! 乔飞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不像话。 可她却没什么立场多说。 周夫人自己都认了命,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说的?再者,不认命又如何,难道嫁了都快十几年,还要闹和离不成? 外头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前,看到乔飞和黄嬷嬷几人走出来,有车夫很快迎上来,“姑娘安。” “走吧。” 主仆几个上了马车,乔飞一声吩咐,马车吱吱哑哑的驶离越家,向着乔飞的住处驶去。 马车上,黄嬷嬷擦了眼泪,“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个想法,这病时好时不好的,偏她又不肯好好的吃药儿,若是这样下去,奴婢可真的要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夫人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你放心。”乔飞才说着话,猛的,身下的车子咣当一声响,马车一个震动,直接把人都给颠了起来,黄嬷嬷哎哟一声,头磕在车辕上,晕了。 车帘一掀,跳上来一个人。 乔飞心头一跳…… 270 确定 幽幽醒过来,乔飞便叹了口气。 她被人给绑架了。 马车颠簸着,她手脚被绑,嘴堵着。 外头听不到半点的声响桎。 隔着厚重的车帘,隐隐能看到黑漆漆的外头,时间应当是在晚上,是自己被掳的当晚,还是,她已经晕睡了一夜零一天,又是一个夜晚到来? 乔飞有些拿不准,她想动都动不了。 身子徒劳的挣了两下,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只能眼皮可以自由活动了。脑中几个念头连续转过,她竟一时想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 是楚朝惜得罪过的人?五驸马府的? 或者,是那个曹姑娘搞的鬼? 这一连串的想法,她觉得都有可能。 可让她肯定吧,似乎又都带着几分迟疑。 最后,她在心里无声的叹口气,似是要把胸口的浊气叹出去,可嘴被堵住了,乔飞郁闷的不成,深浓的用鼻子吸了两口气,最后,她听着外头马车吱呀声响,悄悄的阂上了眼。 马车里只有一个人,乔飞的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来回的轻晃,有些担心那几个丫头,还有黄嬷嬷,也不知道她们怎样了。 是被人一块掳了,还是直接打杀? 到了这会,乔飞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和她以前所待的,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人命比纸薄! 打杀一个人,特别是奴婢下人。 几乎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飞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下的车子一停,她还来得及有所反应,车外响起一声刻意压低的声响,“如何,一路上可还顺利吧?” “自然是顺利。没遇到什么人。” “她呢,醒了没?” “还没有。”被问话的是名年轻的男子,虽然声线压的很低,可却掩不去那份声音里的生涩和朝气,略顿了顿,他小声道,“主子可有什么吩咐没有?” “让你把人留在这。至于主子,估计最近回不来。没想到凤家的那小子盯的这么紧,咱们几辆车子同时出动,中间又使人给他出了个绊子,可最近还是差点被他盯上,主子更是被那姓楚的小子盯的死死的,这一时半会怕是出不了城——” “依着我说,这女的也没什么好吧?”年轻些的那人吃的一笑,似是想起什么,声音里多了几分调笑,“真不知道主子看上她哪,费这么大劲儿,折了好几个弟兄,就为这么个女人,又不是什么美人儿。” “混说,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置疑的?不想活了?”一声低喝,外头的声音便愈发的低起来,乔飞知晓是再不能听出什么,便慢慢的睁开眼,缓缓的一声嘤咛,“嬷嬷,嬷嬷,呀,嬷嬷,这是哪?” 外头两人互看一眼,挑挑眉。 醒了? 其中一个扬扬下巴,示意,你去。 知道总是要有人做这事的,对方黑了一张脸,伸手掀起车帘,朝着车子上的乔飞露出个自以为善意的笑,“姑娘你别怕,咱们只是奉主子之命前来请您做客。” 乔飞要是能动,能出声。 准喷这混蛋一脸口水! 你家请客是直接掳了,手脚绑着来的? 她翻个白眼,没出声。 反正也出不了声。 意思意思的‘唔唔’两声,乔飞便看到那人脖子一缩直接退了回去,估计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刚才那话有多虚假,一挥手,他身后出现两名嬷嬷,朝着车子里的乔飞咧嘴一笑,“这位姑娘,老奴扶您下车。” 乔飞身上瞬间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种好像容嬷嬷站她面前的感觉! 想起前世容嬷嬷的诸般手段,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妇人,她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待得那两嬷嬷一挨她的手腕,她忍不住就想躲开。 只是哪里由得了她? 对方两人各自一用力,便把她轻轻松松的拖了下来,脚才沾地,两嬷嬷便似一阵风般把她半拖半架的往屋子里行去。 tang 身后,是两名男子的叮嘱,“她可是主子点名要好生照顾的,两位嬷嬷可手里悠着点,别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吧,保管好好的。” “你回去告诉爷,我们准给她调教好。” 这几人的对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可乔飞听着却是心头一沉——听这两名嬷嬷的说法,这好像不是正常的地方? 而且,她隐隐听着那意思。 再加上心里忆及那次楚朝惜和她说过的话。他说,别人都说林爷是个拐子,专干那种拐卖幼女之辈…… 难道说,这次真是林爷动的手。 而这个地方,竟是他做那些勾当的落脚点之一?等到进了院子,看着那满院一脸彪悍,虎视眈眈瞅着她的打手,她又叹了口气。 果然是林爷动的手啊。 刚才听对方说凤西楼也出手,不知道如今怎样,找不到自己,他和楚朝惜应该很急吧?还有周夫人,本来就在病着,越家一团的乱麻,若是再因为自己的事而让她忧心。 她会很过意不去的。 乔飞被按在椅子上,其中一个嬷嬷满脸堆笑,伸手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另一个则似笑非笑的扮起了黑脸,“我们把你手脚放开,你也不用想着逃或是叫喊,任你喊破了嗓子,这地儿也是没人能救得了你的。你可知道?” 乔飞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而且,她还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不会乱喊的。”有那力气还不如留着日后想法子怎么逃出去。而且,她这会也终于确定,那就是这鬼地方,应该就是如她想的那样,是那个姓林的做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地点之一。 “倒是个识相的?”其中一个圆脸,略带几分福相的嬷嬷微微一笑,只看着乔飞一字字的道,“你即是个识相的,那便该清楚自己如今的情景,要说呢,你是被主子看上的,是你的福气,不该是咱们指手划脚的,可主子身边的规矩大,所以,老奴便只好提着胆子教导姑娘几天了,还望姑娘别见怪。” “你家主子是哪个?” “呵呵,姑娘你是个聪慧的,但也需记得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该姑娘知道的,姑娘还是别问吧。”另外一个脸上的线条极是凌厉,明明是个妇人,却偏偏有着如男子般的眼神和凌厉,瞅着乔飞的眼神似刀子般嗖嗖往她身上飞,“姑娘这会子累了吧,不如,老奴带姑娘下去歇着?” 知道自己是再套不出话来的,想来一时半会也出不去这院子,乔飞便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看着两个老嬷嬷的眼,她径自开口道,“我饿了,现在要吃饭。而且,我在马车上颠的厉害,很不舒服,你们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大小姐不成?” “是不是的我不知道,但你刚才说,你家主子要我,不容我有失,不是吗?”乔飞看着两嬷嬷失笑,即尔,她咬上牙,阴森森的看向两人,“你们说,若是我有个什么闪失,你家主子会如何,你们,又会如何?” “你——” 看着两人面色微变,她轻轻一笑,“别说什么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一个人若是真心想死,怎么都能死掉的,你们,要不要试试试看?” “……” 两个嬷杂说完全黑了脸,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可迎上乔飞不惊不惧,黑幽一片,似星海般一望不见底的眸子,两人深吸一口气,最后,只能跺了跺脚,冲着外头一扬声,“来人,给姑娘煮饭,备热水。” 几乎是咬牙般的声音。 乔飞却是无动于衷,微笑如仪。 不过是转眼间,她已经理出了思绪,即然把她劫了过来,现在看这样子,很明显她们是不会动自己,她做什么要委屈? 大不了一拍两散! 两名嬷嬷互换个眼神,瞬间已经镇定下来,其中圆脸福相的嬷嬷朝着乔飞微微一笑,“你放心,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太过份,我们不会也不想为难你。” “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 两人抽了抽嘴角,却没出声。 待到她们安置好乔飞,退出屋子,两人站在院中灯影下,再抬头的时侯,眸子里都多了抹郑理,其中那名脸 色凌厉的嬷嬷眉头微戚,“这个女孩子怕是不简单。” “能引起爷兴趣的,会是没几分本事的?”圆脸嬷嬷挑了下眉,继尔又摇头一笑,“再不简单能有什么大本事?还不是被咱们轻易擒了来?终究是个小姑娘,依着我看,也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咱们难道还怕了她?” “这倒也是。”若不是爷入了眼,她们岂会由着她在这里使威风?入了这个门,还想着出去?门儿都没有! 乔飞没有心思再去想自己现下的困境,因为她很累,很困,在浴桶里差点就睡了过去,等到换了身衣裳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虽然都是些家常便饭,但她肚子饿的咕咕叫,而且她本就没什么挑嘴的,也顾不得理会旁边的那两丫头,直接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她狼吐虎咽般的吃饭法把两小丫头唬了一跳,时不时的拿眼角余光瞟她一眼,心里满是狐疑——嬷嬷说,这姑娘是个娇的不能再娇的娇客,让她们两过来精心服侍。 可眼前这一幕是什么? 难道说,嬷嬷说的,就是这么个娇法? 对面,乔飞已经直接端起面前的碗把鸡汤一口气全倒进了肚子里,那风卷残云般的吃法,看的两个小丫头眼角直抽抽。 你看我,我看你。 两小丫头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她们啥都没看到好了。 乔飞吃饱喝足,舒服的拍拍肚子,直接滚到了榻上,头才一沾枕头,人就睡了过去。 她这里睡着了,外头却是因为她的失踪,掀起了一场大风波,守当其冲的,自然是凤西楼这个人。楚朝惜几乎是铁青着脸,看到他之后一拳就砸到了他脸上,“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现在她人不见了,不见了。” “是我的错。” 凤西楼的眼乌青,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看着楚朝惜,他苦笑,“是我大意。”他只是没想到,府里竟然也有人参与了这件事,收买他身边的人,同时,还怕有疏漏,用调虎离山计把他支走,而且,就在乔飞从越府回乔家的半路上,直接了当的动手! 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啪,下一巴掌,楚朝惜直接打自己脸上。 他才是天下第一混蛋。 是自己的错,如今来怪人家凤西楼。 不过是他恼羞成怒罢了。 他红着眼,看向凤西楼,“可有线索?” “确定是姓林的,但具体的线索还待查。”听了凤西楼的话,楚朝惜眉头又是一跳,可随即被他强自压下去,眼底有一抹戾气掠过,却被他飞快的掩在眸底最深处,他看向凤西楼,“你如今有何打算?” “什么话?” “你若是现在退出,袖手旁观,我不会怪你。”顿了下,他又加上一句,“乔飞也不会怪你的。” “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 “凤西楼,我是说真的。”楚朝惜揉揉眉心,看着凤西楼叹口气,“虽然我很想得到你的帮助,但凤府怕是不会让你轻易做出点什么决定吧,凤府家大业大,得罪他无益的。” “那你就能得罪了?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找到乔飞?你能搬的到那个人?你做梦吧。” “……” 楚朝惜端起茶杯,冲着凤西楼举杯,“多谢。”凤西楼翻个白眼,“我救的是乔飞,帮的也是她,用得着你谢么?” 楚朝惜起身告辞,走到一半,便听到外头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请问,楚公子,凤公子里位可在里面?” “谁在外头?” “楚公子,凤公子,是我家夫人。” 两人所在的酒楼包厢被人推开,随着几个小丫头簇拥着走进来的,不是周夫人又是哪个?她一脸阴沉,看到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径自问道,“乔丫头去了哪,发生什么事,你们和我说清楚,不许瞒我,不然,我就派人自己去查,你们知道我的手段的。” “夫人请坐。” “凤西楼,你来说。” 周夫人对于楚朝惜是真的半点都不感冒,直到这会哪怕是因 为心急乔飞,直接找上来,可能不和他说话还是不说。 凤西楼可怜的看了眼楚朝惜,同时,眼底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若非时侯和地点不对,他心忧乔飞,怕是早拍掌而笑了。 约有一柱香功夫后。 听完凤西楼的话,周夫人气的直接掀翻了桌子,抬手指着楚朝惜就是一通臭骂,直到个楚朝惜骂的头都不敢抬。 恨不得找个地鏠钻进去避难去。 旁边,凤西楼一阵阵心有余悸的后怕,这要是骂声朝自己吼的,他得被喷多少口水?只是他念头还没转完呢,周夫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你这个没用的,愧你还是凤家的大公子,连个女孩子都护不住,真给我丢脸。” 好吧,虽然也是不客气,但相较某人来言,这番话真的是比刚才那一席要客气,谨慎的多!他苦笑,“夫人您骂的是,我已经让人去寻姓林的,一定能把乔飞给找回来的。” “我哪里还敢指望你们?”周夫人眼底厉气一闪,她又接着问了凤西楼几句话,最后唰的起身,甚至带翻桌上的茶盅都没在意,只是沉着张脸道,“我有点事先走,你们有了消息和我说,至于这里我就不来了。” “夫人您慢走。” 眼看着周夫人似一阵风般吹走,楚朝惜和凤西楼两个难兄难弟同时苦笑一下,摇摇头,更悲催的是楚朝惜,他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这下好了,得,才经营几天,略有所缓和的情绪被这么一折腾,周夫人待自己本就是印象不好,如今再来这么一下子。 得,日后别想打翻身仗了。 马车上,周夫人眼底一抹戾气掠过。 真以为她好欺负了是吧? 连她的人都敢动。 太岁头上动土? 小院,曹姑娘正在由着丫头服侍着用水果,咣当一声,院门被人直接撞开,两进的小院,一下子拥进不少的人,个个气势汹汹。 “那个小贱人在哪,给我打她拽过来,我今个儿非把这个勾人的小贱人的嘴撕了不可,让你再勾我家老爷——” “主子,主子在这里。” 曹姑娘唰的站了起来,面色苍白,看着那一行过来的人,深吸了口气,面上摆出抹微笑,屈膝福身,“原来是姐姐来了,不知道姐姐来,妹妹没去亲迎,还请姐姐恕罪。” 啪,对方一巴掌拍在曹姑娘脸上,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就浮起一层清晰的五指印,曹姑娘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捂了脸,眼圈含泪,瞅着前来闹事的刘太太一脸的不敢思议—— 她竟然挨打了? “你也配喊我姐姐?妹妹,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打你都觉得脏我手。”刘太太三十多岁,锦衣玉食用久了,保养的又好,一身的雍容华贵,此刻却是满脸怒意,看着地下的人冷笑,“今个儿只是一个警告,我且和你说,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有关你的消息,老娘我剥了你的皮。” “老,老爷——” 不远处,缩着身子一直往后退啊退的,不是刘老爷又是哪一个?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惊惧,对上刘太太,他讪讪一笑,“娘,娘子你也来拿东西啊。” “你来的正好,赶紧过来。”待得刘老爷黑着脸走到刘太太跟前儿,刘太太劈手,啪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长长的指甲几欲掐断,“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答应我的话呢,难道说,是被狗吃了不成?” 271 反应 刘太太和刘大人相识于寒微,可谓是青眉竹马般长大,早些年刘大人在外头拼搏,刘太太便携了子女在家侍奉公婆。 好不容易在五年前公婆逝去。 回到夫君身边,她看着这各家各院的花花绿绿,心里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愈发的注重自己的保养,仪容,她又聪慧,又肯下苦功,没过个几年,竟真的让她愈发得当,竟是渐渐入了皇城各家会人的眼辊! 前几年刘大人一直是洁身自好,为了以示对自家夫人的敬重,府里几个小妾都是日日在刘太太面前做规矩,他本人更是从不曾给过那些妾室一个好脸色,而且,刘府里没有庶出的子子,这也是刘夫人素来引以为傲的。 可现在,对她敬重,信爱有加的夫君鹿。 竟然在外头养了个外室? 而且,看着这外室的样子,妖妖娆娆的,哭哭泣泣的喊她姐姐,刘太太心里的火就噌噌的往上窜,她恨不得抽死眼前这女人! 刚好刘大人出现,气急败坏的刘太太顿时就火冒三丈高,好啊,你竟然是给这个贱人撑腰的?想都没想的,两个耳刮子对着刘大人就甩了过去,“我让你养外室,我打你个忘恩负义之辈——” 一开始还躲闪,后来刘大人也黑了脸,劈手拽起刘太太,压低了声恨恨的道,“丢不丢人,有什么话给我回去说。” “你还怕丢人吗,丢人你还养外室,丢人你还把她的肚子给弄大,姓刘的,我是不让你纳妾还是没让你睡通房,你怎么能弄这么一个东西来恶心我,啊?” “你混说什么呢,她是——” “她是个戏子,别和我说你不知道。”刘夫人的这句话接的飞快,堵的刘大人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脸上全是尴尬,心头怒意暴涌,可再怒他也只能压着,深吸口气,他看向刘太太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就是个玩意儿,要不,你今个儿随便把她处置了?” “呸,你的女儿儿子,我才不沾手。免得背后有人说我心狠手辣的。”刘太太冷笑着扫了眼地下脸色灰白的曹姑娘,吃的一笑,伸手朝着刘大人一指,“你听到他的话了吧,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玩意儿是什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下次若是让我再听到你的消息,别怪我抽你!” 曹姑娘捂着脸,似是被吓傻了。 站在那里半响不动。 好半响,方朝着刘太太凄楚一笑,福了福身,“太太教训的是,奴家知晓了,日后,日后定不会再让太太看到奴。” “哼,你现在就给我滚。” 刘大人心里能不怜香?可看着身边悍妻,只能暗自给自己的贴身小厮使个眼色,示意他寻个机会去善后。 曹姑娘带了自己的小丫头捂了脸,轻泣着离去,刘大人夫妻则似斗红了脖子的鸡般各自带着怒气回家,一场闹剧结束。 半个小时后。 周夫人的住处。有个低眉敛眼的小厮低头回话,“主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把消息递了过去,而且,也闹了起来。” “结果呢?” “那个女的被赶出去了。不过,依着奴才看,那女的怕是不甘心——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断——” “你下去吧,派个人盯着他们就成。” “是,夫人。” 待得那小厮离去,周夫人抿了口茶,眼底一抹戾气掠过,了断?若是这么轻易了断,岂不是便宜那个女人? 勾结人对付乔飞,就得承受百倍千倍。 现在她要做的,不过是温水煮青蛙。 日后,有的她生死不能时! 手里的茶杯用力的握了下,手指尖泛起青白两色,这一刻的周夫人似是全身下下都散发着火焰,是愤怒之火,是谁若敢靠近,则焚尽一切的恶火! 槐花一脸忧色的走进来,手里端了碗燕窝粥,小声的劝着,“夫人,多少用些吧,不管怎样,黄嬷嬷是随在姑娘身侧的,她素来办事老成,总是能护得姑娘周全的。” “黄嬷嬷就是再稳重,又能做什么?”而且,她这会还在担心对方根本就直接对着黄嬷嬷几个下了狠手! “便是黄嬷嬷不济,不是还有凤大公子和楚公子么,而且奴婢可是看的清杨柳,楚公子是真的很担心姑娘的。” tang “担心有什么用,若不是他——”话在这里顿了下,周夫人用力一拍桌子,恨恨的道,“若是这次乔丫头无事便罢,若是乔丫头出个什么差子,看我怎么饶他。” “奴婢觉得,姑娘是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槐花把燕窝粥双手捧上来,轻声的劝着,“便是为了姑娘,夫人您也得多用些。您的身子若是垮了,姑娘靠谁去?” 怔了下,周夫人似哭又似笑的声音响起,“我却是不及你一个丫头通透,是啊,她如今在这里无依无靠,便是有凤家公子,可男儿多薄幸,谁知道下一刻对你如何?若是连我这个,这个也没了,她真的出点什么事,谁给她靠?谁来管她?” 她说这话的情绪很是低落,凄楚。 看的槐花心头一颤,强自忍下心酸,还得陪了笑小心的劝解着,好半响,总算是让周夫人把一碗燕窝粥用了大半碗,周夫人推了碗,拍拍槐花的手,“你是个好的,夫人我心里有数,走吧,随我去一趟前院老爷书房。”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那个丫头?”书房里,越长青一挑眉,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他乃是这个府里的一家之主,对于外头的事,府里的事自是清楚的很,周夫人这两天多往外头跑,甚至私底下动用了一些人,这些,都没能避过他的耳目。 只是,他很是不解,“那个丫头,对你这么重要?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是救你也不过就是巧合,你帮她这么多也足够了,为了她,和姓林的对上,你觉得值得?” “妾身从不曾求过老爷半件事,请老爷成全。”周夫人很清楚越老爷的能量,确切的说,她清楚越家一些暗人的能量! 若是能让越长青出面。 想来,找回乔飞便能多加两成的把握! “若是我不答应呢?” 周夫人身子微颤,继尔,在槐花,以及越长青诧异,震惊的眼神里,她竟是缓缓的,慢慢的跪了下去,仍是那句话,“求老爷成全!” 周夫人走后,书房里再次静下来。 越长青气的连摔了两个杯子,一块砚台。 这个女人! 她竟然,她竟然…… 为了个外人,来求他,跪他! 书房里的争执很快传到越成亭耳中,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椅子里,越成亭吃的一笑,“吵架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起争执,不是正常的事?”若是他们感情极好,不起争执,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旁边,某个小厮低眉垂眼,想了想却是上前一步,低声加了句,“少爷,奴才在外头听的清楚,老爷和夫人起争执,是因为那个姓乔的。” “为了那个女人?” “是,那个女人被人掳走了,奴才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应该是夫人求老爷帮忙找人来着——” “那老爷答应没?” 那小厮的头垂的更低,“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越成亭皱了下眉,挥挥手,“得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得打发了那小厮,越成亭的双眸就咪了起来—— 这几天他只顾着朝上的事,竟没去问那个丫头,而且,他心里也并没多重视乔飞,现在看来,好像,是他疏忽了什么? 周夫人的性子看似温柔绵软。 实则却极是倔强,清傲。 事实上,如她所说的,她真的是入府这么些年,从来没求过越长青这个当夫君的。哪怕在他面前哭诉都没有。 可如今,却为了个外人,求老头子帮忙? 眸子慢慢咪起来,半响,越成亭霍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外一声低喝,“来人。” “主子,您有何吩咐请说。” “传我的话,让甲一甲二来见。” “是,主子。” 越府甲字号内卫,是属于各主子的贴身护卫,便是越成亭这个越家嫡长子也只得两个罢了,正依了他的吩咐在外头办事,如今听到他的紧急召见,疑惑之余,却也是快速折返。 半个时辰后。 两名长相普通,走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被人留意第二眼的中年男子走进书房,拱身行礼,“主子,您有何 吩咐?” “甲一你去陈家村,甲二你亲自去查周家,两个人同时行动,给我仔细的查,耐心的查,我总觉得这中间有点不对劲。” “陈家村?”略一迟疑,甲一便挑了眉,一张脸普通的很,唯独那双眼灼灼生辉,他看向椅子上的越成亭,“公子是觉得那个女子有问题?” “你先去查吧,仔细点。” “主子您放心,属下回头这就出发。” “嗯。”越成亭挥手打发了他,扭头看向甲二,“我让你查周家,你把注意力集中到夫人在娘家时的时间,甚至,把她嫁进越府之后的事也给我过一遍,可知道查什么了?” “主子放心,奴才心里有数。” 查的,不就是周夫人么? 甲二眸光微闪,却是把头垂的更低。 待得甲二出去之后,越成亭吃的一声笑。 他到是要看看这中间有什么鬼! 若是当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眸底一抹精芒掠过,他竟呵呵笑起来。 若真那样,那可真真的就好玩喽。 呵呵,越家的宗妇,宗妇!!! 一抹阴霾在他的眼底滑过,他吃的一声冷笑,伸手把桌上的砚台砸到了地下,俊逸的脸上尽是戾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她也配!” 周夫人的住处,有小丫头挑帘进来,对着周夫人屈膝一福,“夫人,刚才老爷派人前来传话,说您说的话他记在了心里,若是情况允许,他会如您所愿的。” 端着茶杯的手微滞,周夫人挥挥手,眉眼里有着几分倦意,“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槐花才想着说话,就看到端着茶盅的周夫人竟然啪嗒,一颗眼泪在眼角打转,继尔,滚落下来,不等槐花有所反应,已是啪嗒几声。 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掉下来。 落在茶杯中。桌上。周夫人的手背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奴婢——”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周夫人挥手打发了槐花,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捂了嘴,无声而泣—— 她这一辈子,也只能是这样了吧? 外头,槐花一脸的担忧,可又不能露出点什么,亲自守在门外,甚至在其他丫头过来时,还得笑着打发,整颗心提到了半空中。 林府,林双重的住处。 美人如玉,左拥右抱,女子娇笑,令的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的暧昧,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小厮恭敬的声音自帘子外头飘入,“爷,黄掌柜的求见。” “老黄啊,让他去客厅侯着,就说爷一会就过去。”林双重懒懒一笑,回头,就看到两张宜喜宜嗔,正对着他撒娇嘟嘴的美人儿,他吃的一笑,伸手在美人腰上拧了一下,换来两女的娇呼,“爷,您真坏。” “哈哈,爷坏?爷坏的时侯你们还没见过呢,乖啊,在这里等着,爷一会就回来坏给你们看。” “爷,人家不嘛。” 林双重眸底寒芒一闪,笑脸沉下,他咪了咪眼,冷冷的盯着对方,“我讨厌不听话的女人。” “爷息怒。” 林双重拂袖而去,跪在地下的女孩却似被人抽去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地下,脸色惨白,后背上却是冷汗浸湿了衣衫! 书房。林双重眸光淡淡的看向来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黄管家被林双重的眸光一扫,明明很平静的眼神,可却让他全身一颤,深吸口气,他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向前行礼,“见过林爷。给林爷请安。” “说吧,找我什么事。” “爷,咱们的两家酒楼,一家茶馆,还有北城的两处红馆,都被官府勒令查封,说是具体结果得等到查清之后再说开还是关门。” 封他的产业? 林双重呵呵一笑,“黄管家,你最近累了吧,我帮你放个大假?” 谁知他的话音儿还没落地呢,扑通 。 黄管家直接给他跪地下了。 以头触地,“爷,都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没看好铺子,让那些人找到机会动手,可是爷,您别赶奴才,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林爷再把奴才赶出去,奴才家里会饿死人的。” “谁说我要赶你走了?” 林双重的话让跪在地下苦求的黄管家一怔,他下意识的抬起头,脸上的惊惶还是明明白白的,听到林双重这样的话,他有点没反应过来,“爷,您刚才说给奴才放个假——” 这放假,不就是不再用他? “谁说放假就是不用你的?爷今个儿大发善心,给你好生放个假,让你歇上一歇,而且,是月俸银照发的那种,你去还是不去?” “爷真不是不想用奴才?” “不是。” “是真的放奴才一个大假,而且还是开月钱的那种?”双膝跪地,黄管家这会脸上多了抹血色,随着林双重的点头,他脸上的惶恐变成了惊喜,最后更是扑通几个头磕下去,“奴才去,奴才多谢主子恩典。” “去吧,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就说是爷吩咐的。好好的玩上两个月,你手里所有铺子的事你都给我放下,待到两个月后再回来。” “是,主子。” 眼看着黄管家走出去,林双重靠在椅子上笑了笑——黄管家手里掌控的几乎是他手里明面上最大的几家茶楼,酒楼,以及红馆。 如今,对方想玩是吧? 没关系,他把掌柜的支开,随你们玩! 不过就是几家店铺,他还丢的起! 乔飞。 八妹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哭腔,“楚大哥,姐姐到底什么时侯能回来?”这眼看着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姐姐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姐没事,你相信我。”楚朝惜脸上尽是凝重,他安抚好八妹,走到外头,就看到站在院中不远处,明显是等着他出来的石头和王宝平两个,看到他出来,两人四道视线,齐刷刷的向他望过来。 “你们两个也过来。”楚朝惜冲着两小招手,石头是满心的不想理他,可又觉得好像只有楚朝惜才能帮着他找姐姐,便不得不向前迈了两步,瞅着他冷笑,“我姐还不是因为你出的事?你若是救不回我姐,我看你也不用活着了。丢人!” “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姐姐平安带回来的。一定。”说到最后,楚朝惜的语气不知不觉便成了发誓般,眼底尽是狠厉,“你们放心吧,救不回你们的姐姐,我就不叫楚朝惜。”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王宝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满脸的担忧,“石头,你说,他能救出姐姐吗?” “不是还有凤西楼,还有周夫人的吗?放心吧,就是他找不到姐姐,凤西楼和周夫人也不会视姐姐于不顾的。” “可我还是很担心姐姐。” 王宝平的话让石头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他何尝不担心乔飞? 姐姐只是个女孩子,若对方真的都是些男子,姐姐该如何是好?或者,对方要是欺负姐姐,不吃她饭吃,不给她水喝…… 这样的话,姐姐岂不是很惨? 石头越想越乱,越乱越想啊,到最后,小脸煞白起来,他一把抓住王宝平,声音里透着大人般的冷静和成熟,眸子里散发着一种灼灼的光芒,“平子,走,咱们自己去找姐姐。” 272 回城 乔飞看着面前的嬷嬷,缓缓的笑起来,“嬷嬷,我可以问问,你们的主子什么时侯能来吗?这把我费劲周章的劫过来,老是丢在这里神龙首尾都不见的,也不是个事吧?辊” “你着什么急啊,主子说了,让我们只管好吃好喝的服侍着,他老人家什么时侯有空过来,自然就会来的。” 他老人家,眸光微转,乔飞微微笑,“嬷嬷,你们家的主子,很老吗?我可不喜欢上了年纪的男人,都能当我爹了,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你说要了有啥用?” “你胡说什么,我家公子才不是老头子——”呃,好吧,乔飞从善如流,“你家主子是公子,不是老头子,是我说错了话。” 对面,那嬷嬷却是面色一凛,伸手拽了那嬷嬷,摇摇头示意她收声,自己朝着乔飞屈膝一笑,“姑娘您是聪明人,也无需转着念头在我们这里套话,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能知道些什么?奴婢还是劝姑娘,即来之则安之吧。” “多谢嬷嬷。”即是被人看穿,乔飞也并没有半点的尴尬,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朝着那两嬷嬷勾唇一笑,“我渴了,能不能请两位嬷嬷帮我弄些鲜榨的果汁?鹿” “姑娘稍等。” 门外头,其中一个嬷嬷恨声道,“你干嘛把我拉出来,明明是她在套我的话,为什么不让我骂她,还给她喝茶,啊呸,渴死她。” “然后呢,你也不活了?” “我——” 圆脸的嬷嬷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手,“我知的心,自来是只忠于公子的,公子心里记着你的功劳,你又何必和个丫头计较?” “话是这样说,可那丫头也忒气人了,你看看她那样子,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被捉来的,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可你看看那猖狂成啥样了?” “猖狂,你也觉得她猖狂,那么,你为何不想想她为什么猖狂?咱们两个在这里这么久,带来的女孩子也不只她一个吧,以前那些女孩子什么样的态度,你没看到?” “她是有点特别——” “若非是这点子特别,你说,她能被主子看中,能如同现在这般,在这里逍遥自在,除了不能出院子,与在自己个儿家有何区别?” “可也不能这样由着她啊。” “为什么不能?主子乐意!” 一句话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她们不乐意有个毛线用? 主子愿意! 乔飞一个人歪在榻上,屋子里还有些热,她拿了把团扇随意的扇了两下,伸手丢到了一边,扬声道,“来人,我要喝冰镇的酸梅汤,赶紧去端来啦。” 若是不给端,她便过个五分钟喊上几回。 一直到对方如她的愿为止。 两名嬷嬷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呢。 可只能干瞪眼。 乔飞每天早上,傍晚,天不热的时侯在整个院子里前后的逛,反正那两嬷嬷说了,除了限制她不能出大门,其他的随她便。 现在她只是逛逛园子,自然是无碍的。 眼角余光扫向后院拐角的某处,她笑了笑,低垂了眸子,又走了一会,她伸个懒腰,转身,“累了,回屋吧。” 她的后头,远远跟着两个小丫头。 看到她转身,也匆匆忙忙的转身,然后,随在乔飞的身后几乎是要小跑着回到了屋子里,乔飞靠在椅子里,勾了勾唇,“有西瓜吧,去帮我多拿些过来。” 小丫头屈了屈膝,“是,主子。” 待得到了两名嬷嬷处,那方脸的嬷嬷一听,顿时就黑了脸,恶狠狠的瞪了眼那小丫头,重重一哼,“你回去和她说,没有!” “何苦来着,你去厨房端一碟西瓜给她,顺便再拿一碟子她爱吃的果仁送过去。” “是,嬷嬷。” 待得小丫头走后,方脸上棱角分明的嬷嬷气的牙疼,“咱们这简直就是供了个祖宗,还有主子,你说我的爷,怎么好歹你给留个话啊,这眼看着四五天过去,难道说,真要咱们把这丫头供起来不成?” “你就别再嘀咕了,静静心,一会还有事要去办呢。”圆脸的嬷 tang嬷轻声的劝她几句,想了想又低声道,“我昨个儿进城,听到的消息可是不妙,凤府,越府,还有五驸马府的那个人,三方联手都在找一个姑娘——” “难道是?”方脸的嬷嬷倒抽口气,握着另外一个嬷嬷的手一用力,掐进对方的手背,直把对方掐的生疼,一声惊呼,她才缓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对方,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结巴,“你,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这里的她,她就是——” “八一九不离十。” “天呐,主子这次到底看上了什么人?” “别说,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瞪了她一眼,两人都悄无声息的收了声。 可心头却是同时多了抹沉重。 主子一日不来,她们就得担惊受怕!越府啊,还有凤家,若是被对方寻到半点的蛛丝马迹,她们这些人就都别活了。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圆脸嬷嬷轻轻一叹,“你且歇一会,我去外头看看。”昨个儿她初知晓这些时,还不是着实的也被吓了一跳? 半夜,一场大火漫天烧起来。 所有人都忙于逃命。 两名嬷嬷被人搀出来,看着这漫天大火,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主子知道了,得剥她们的皮! 大火从半夜烧到天亮,伤了几个,死五人。因为这院子附近没人家,所以,没啥波及到的,损失也就都是自家的东西。 清点人手,两名才被人唤醒的嬷嬷一听结果,得,双眼一番,直接又晕了过去。 乔飞,不见了! “快,都给我赶紧去找,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听到没有?”两人几欲瘫软在地,一脸的惶恐和惊惧,要是这个女人不见了,主子得剥了她们两个的皮! 乔飞从狗洞里钻出来,潇洒的拍拍手。 看,她不用别人救。 自己不也出来了? 翻身看了看后头,她耸了耸肩,抬脚小心的往前走去——头顶有月色,清清幽幽的,似是给整个夜色都拢了层银纱。 乔飞仔细的辩了下方向,最后苦笑。 她不知道这是哪。 而且,皇城是在这鬼地方的哪个方向? 最近没办法,乔飞闭着眼选了个北。 手握成拳,她自己给自己加油。 走吧! 只是还没走多远,身后传来的漫天大火让她心头一惊,这是,刚才自己居住的地方?她用力的皱了下眉,强忍下回去的冲动。 火起的很猛,等她回去能救得下谁? 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有人在暗中混水摸鱼! 这个想法一出来,乔飞更加的谨慎了。脚不停步的往前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也不知走了多久,脚都磨出了泡,双腿累的似是被灌了铅,最后,天,一点点的,亮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一颗树下头。 真的是走不动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乔飞觉得自己全身都不是她自己的了,手脚四肢好像是别人的,她想抬一下脚动一下手都没那个力气! 狠狠的吸了几口气,约摸过了一柱香功夫后,乔飞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个小包,一层层揭开,里头竟然是几个菜饼! 惬意的咪咪眼,乔飞狠狠的咬了一口。 两张饼吃完,乔飞又坐了会,慢慢站起身子,四下打量了下,不禁笑了——前头不远处,竟然是一个小镇。 此刻天已经大亮,镇上的人们纷纷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上街买菜的,卖早饭的,买的卖的,各色哟喝声里,乔飞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想了想,抓了把土在自己脸上一抹…… 趁着人少,她拿五文钱买了两包子,趁机和包子铺的老板问了几句,最后,乔飞把包子吃完,人有力气了,却垮了脸。 这里离皇城一百多里。 难道说,她要走回去不成? 可不走回去,这一百多里地怎么办?

伸手摸了摸头发,她眼前一亮,猛的看向那个包子铺的老板娘,“大嫂,这镇上有当铺吗?” “姑娘想当什么?” “这支发钗。”乔飞头上的这枚玉钗还是那个嬷嬷拿给她的首饰,所以,虽然以东珠缀了钗心,周围又是垒金边,华丽又奢侈,但这会她拿出去当却是半点没手软,朝着那老板娘微微一笑,“我是去京城投亲的,路上遇到了小偷——只余下这么一枚钗,没办法,只能当了用作盘缠——” “你要当多少银两?这里到皇城的车费挺便宜的呢,你当这个,会很吃亏的。”老板娘看着那钗子,很是意动,可惜,她手里却是没有银子的,不过她还是劝了几句,“姑娘若是有其他的,不妨先拿去当个一两二两的,足够你到京城的盘缠的。” “我身上只余这一物,,多谢大嫂提醒。”乔飞苦笑一下,想了想,伸手把钗子往前递了递,“大嫂若是喜欢,我二两银子给你如何?反正,我也只是求个盘缠。” “二,二两给我?” “是啊,二两。”乔飞略带几分羞涩的笑,“我也不知道当铺在哪,而且,去哪也当不了几两,还得抛头露面,所以——” “可是我只有一两多——”老板娘二十多岁,虽然衣衫简单,可也是眉眼清秀,很是耐看,女人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 更何况乔飞拿出来的这个很是精致。 便是买下来,哪天不想要了。 拿去当了,少说也得五两银子! “要不,我再多给你些包子?”看着乔飞旦笑不语,她一狠心,径自开口道,“这是我今个儿的五十文钱,还有这一两多的碎银的,都给你,我再帮你包十个大包子,给你喝一碗羊肉汤,你要是还觉得不可以,我可就没法子了。” “成,就这样吧。”乔飞爽快的把钗子递过去,然后,把老板娘拿来的银子小心的收在自己的荷包里放好,笑咪咪的伸手,“老板娘,劳烦您,我的羊肉汤。” “好好,来了,这就来。” 喝了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汤,吃了两个大包子,乔飞拍拍肚子,看了看天,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了,说不得那些人得回过神,拢了人手开始要追自己了,她笑着看向老板娘,“大嫂,可有熟识的车夫,我去京城一趟,开五十文钱。不过我唯一要求就是要快。” “五十文?”老板娘眼珠一转,朝着乔飞微微一笑,“大妹子若是信的过我,嫂子帮你找个人送你一程?” “那就有劳大嫂。” 看人首先看的是其双眼,这个老板娘虽然也是爱钱,可却并非贪婪之辈,而且她最早说去当铺,她还劝自己来着。 更甚,她坐在这里吃早饭。 这老板的包子铺生意可是极火。 若是性格不好,做的包子不好吃。 谁来买? 一刻钟后。老板娘笑着走过来,一指身后,她笑,“姑娘,您看他成吗?”又抿了唇笑,“不瞒姑娘说,这是我娘家弟弟,没啥好的,就是人老实,做事实诚,姑娘若是看着还顺眼,我让他送姑娘一程?” “成,就他吧,不过我要马上就走。” “好勒,马车就在外头呢,姑娘您请。”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和乔飞一说话脸先红了,似是十六岁的小少年,看的乔飞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谁知道他一接触到乔飞的眼神,唰,脸直接红的似煮熟的虾子! 老板娘看的分明,不禁又气又好笑,伸手在自家弟弟脑门上戳了一下,“你那是什么样子,姑娘面前给我大方点,不得失礼,好生送姑娘回家,直到姑娘进了府门你才回来,知道吗?” “记下了姐姐。” “嗯,去吧,快去快回。” 老板娘挥挥手,颇有几分豪气。 她那弟弟却是憨憨一笑,点头哎了一声。 乔飞在一旁看的直咂舌,这对姐弟好像翻过来了似的,呵呵,应该姐姐是男人,弟弟是女人才对。 外头真的有辆马车,很普通,车厢四周的帘布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不过她也没啥好计较的,那男子冲着她咧嘴一笑,“姑娘您可以上车了吗?” “嗯,可以了。” 乔飞才想抬脚,那男子却了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车是有些简陋,不过姑娘您放心,很干净的,我天天都擦洗,没有其他的味道的,真的。” “我信你,你别急,慢慢说话。” 乔飞看着那男子脸红的样子,不禁更想笑,可又觉得不好意思,弯腰进了马车,这会才发现这男子说的倒是不假,车子里头虽然很简陋,但正如他所说的,真的很干净。 她笑笑,“可以走了。超大路,咱们直接走。我要用尽快的速度回京城。” “姑娘您放心,我晓得。” 马车驶出小镇好远,乔飞方慢慢的放下了一颗心,对于那场大火不是不疑惑的,到底是谁在背后出手?是混水摸鱼? 她揉揉眉心,觉得头有些疼。 在那个院子里被关了这几天,她看似悠闲,实则脑子里的那根弦却是时刻都不敢放松的绷着,高度绷到极点的后果就是如今这会,稍一泄气,得,头疼来了。 用力按压着眉心,她面上掠过一抹素白。 现在还不是歇着的时侯。 最起码,现在不成。 乔飞之前软禁的院子。 两名嬷嬷黑着脸,看到领了她们过来的小厮,“你的意思是说,她人是在这里逃走的?”若真是这样,想到这种后果,两个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摇了摇,脸色惨白里,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看向那小厮,“你怎么知道,她是从这里逃出去,而不是葬身火海?” “那屋子里没有尸体。而且,主子说过,她不会是那种认命的人。这几天,她是不是给你们的感觉很安静,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让你们觉得完全忽略了这么个人?” “可不是来着,可就凭这样,就说她逃了?”其中一名嬷嬷眉头轻皱,还想说什么,那小厮却是一声斥笑,“主子还没怪罪你们办差不利呢,竟先想着推卸责任了,我看,你们这差事当真是当成了头吧?” “我们——” “你们两个在这里善后吧,这一处已经暴露,日后是不能再用的了,至于你们两个,等着主子的吩咐就是。” “——是。” 两人眼底都是涩意,她们从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主子嫌弃的这一天!小厮眼神冷冽的看了眼两名嬷嬷,眉头微皱,没用的东西! 院子外头备好了马车。 他才一出来,车夫几个纷纷行礼,“见过五先生。” “起吧,回京城。” 主子行事素来求妥,经过这么一番,想来,那个女孩子不管怎样暂时都不会再动的了,只是,这段时间,怕是就会苦了某些人了,估计得被直接当成出气筒来玩了。 五先生笑了笑,真想看看那个女子。 来了这么一手漂亮的金蝉脱壳,让他不惊讶都不成——若是名男子,他也只会淡淡淡一笑,可现在行下这么一桩桩的却是个女子。 还是名来自乡下的,十三岁左右的女子。 五先生眼底一抹笑意掠过。 不急,肯定还会再见的。 一定会。 马车在下午四点多停在皇城南门前。 望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的南华门的牌匾,乔飞心头激动不己,总算是平安归来了?车子外头,响起杨启憨厚的声音,“姑娘,咱们要进城了呢,呵呵,俺可是好久没来皇城了,没事都不进城的。” “这次多亏了你送我回来,等我到了家,好好招待你,你在这里玩几天也可以,费用都算我的。” “那哪儿成,俺可不能沾姑娘您的便宜。”他憨憨的笑,马车随着进城的车队又行前行了两步,停下,耳边一道略带几分嚣张的声音响起,“车子里可有人?下车,出来检查。” 273 身世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3 身世 乔飞微微一笑,掀起了车帘,“军爷有礼。舒悫鹉琻我们是进城探亲的,还望军爷高抬贵手。”说着话她已经把之前扯下来的一个玉扣递了过去,“天气热,军爷喝杯茶缓缓神也是好的。” 那人倒是不防,一个怔神之下,细细去看,不禁眸光微闪,玉扣?趁着此时,乔飞已是飞快的递了个令牌,笑咪咪的望着他,“我要去这里的。” “这是——啊,姑娘您请。” 凤府的令牌,谁敢拦? 乔飞也没想到,凤西楼给他的令牌,有朝一日她会用的到。而且,好险那些人没有搜她的荷包,不然,这令牌估计也留不下钶。 进了城,乔飞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 那个林爷再大的本事,他总不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掳人吧,他要是敢这样做,她乔飞还真的佩服他! “姑娘,您要去哪?”外头,赶车的小伙子憨厚的声音传进来,听的乔飞抿唇一笑,正想出声,就听到马车外一阵议论声,她心头一凛,深吸口气,“把车停下。明” 那小伙子‘哦’了声,停下。 乔飞靠在车前,一手掀起车帘,望向外头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两名中年妇人,其中一个挎着篮子,不知道买了些什么,她叹气,“你看,这富贵人家有什么好,越家的那位夫人你知道吧,嫁过去这么些年没所出,越老爷敬重她,让她稳稳的坐着嫡妻的位,可你看看,现在闹出什么事来,这得多打越老爷的脸?” “可不是来着,这得多打脸啊,也难怪越老爷气的晕死了过去——哎,你听到了没有,那位越夫人如何了?” “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难怪都说越老爷念旧情,她犯下那样的错事,可是沉塘都要得的,越老爷却只把她关了起来,哎——” “你说,她那个私生女找到了没有?” “什么失踪了,我看啊,分明就是她怕知晓消息,提前把人送走了。你看啊,要不是亲生的女儿,她做什么待那女孩子那样好?” 乔飞的手几乎抠进马车扶手里。 她死死的咬着唇,整理着脑海里刚才听到的信息,越夫人出事了,好像是有人说她出轨,还是多年前的事,而多出来的那个私生女就是自己? 她几乎要大笑! 这都TMD是哪个天才编出来的? 可下一刻,她就用力的闭上了眼。 不管是编还是怎的,对方已经把话说了出来,而自己的确是失踪了,还有,最最重要的是,越长青相信了! 所以,有了周夫人的落难。 所以,有了外头这些个没边没影的谣言。 感受到乔飞情绪的不稳,外头赶车的小伙子有些担忧,“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走吧,你把车子停在前头的茶楼。”此时的天色已是下午三点多,将近四点,但如今是夏季,天黑的迟,茶楼里的生意还是极好,寻了个包间,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乔飞一路走进厢房,而后,唤来伙计,直接把凤西楼给他的令牌递过去,“把这个令牌帮我送给凤府的大公子凤西楼,你就说我说的,赏你十两银子。若是你没办好,呵呵。” “姑娘放心,小的马上就去办。” 这伙计也是心头苦笑,怎么就接了这么件事?他走一趟倒是没事,哪怕是白跑一趟呢也没所谓,可要是惹了贵人生气? 有心想不去,十两银子对他的吸引还是很大的,而且,凤府的令牌拿在手里,还是很有些份量的。 “你最好乖乖的去办,不然。” 乔飞淡淡的声音让那伙计心头一冷,他赶紧肃容敛声,“姑娘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姑娘,您?” “你口渴了吧,喝茶。”乔飞朝着杨启微微一笑,“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我,我就是肚子饿了,有苞米饭就成。”杨启的话让乔飞抿唇一笑,“我帮你叫白米饭,红烧肉你吃吗?再帮你叫两个青菜,配一个汤,好不好?” “不,不用白米饭,忒贵。” “……” 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乔飞直接做主点了几个菜,让小伙计上菜,她则一边喝茶一边静下来心等着凤西楼。 心里不是不急的。 越家那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夫人如今的情形。 还有那个私生女,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的翻腾着,她恨不得马上把凤西楼或是楚朝惜给拎到跟前,问个仔细,问个清楚。 等人的时间是最慢的。 旁边杨启风卷残云般,已经在吃第二碗白米饭,乔飞虽然筷子也在夹着菜,可却没往嘴里送一口,不过是随意做个夹菜的动作罢了。 心里越来越着急,她都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把消息送给了凤西楼,直接让人去找楚朝惜不就好了? 门咣当被人推开,一道带着风的身影闯进来,站在那里双眸灼灼,死死的盯着乔飞,半响,眼圈一红,上前两步猛的抱住了乔飞,用力的抱着,下巴抵在她头发上,“你可回来了。” “哎哎,凤西楼,注意影响啊。”咱俩没那么厚的交情,可这话却在感受到手背上的一滴灼热之后,乔飞出奇的安静了。 凤西楼,竟然落泪。他哭了? 乔飞的心一颤,下一刻,所有的情绪被她用力的赶出心头,脑海,她抬手重重拍在凤西楼手臂上,“做什么,想勒死我啊。我可是发不容易才逃出来的,难不成才见面,你就想让我再死一回?” “什么死不死的,乱说。”凤西楼瞬间收敛自己的情绪,扶着乔飞让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皱了下眉,“你还没吃吧?我再叫几个菜,多吃点。” “不必,我刚吃了——”她这会哪有什么心思去吃东西?恨不得拉着凤西楼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问个清楚——自己不过就是失踪几天,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个? “楚朝惜他——”凤西楼的眼神微黯,她最担心的,果然还是他!心头充满涩意,可却是坚定的看向乔飞,“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一边吃东西我一边和你说,碍不了什么事。” “好,那你说。”知道自己不答应吃东西凤西楼是不会说什么的,乔飞便也安静下来,左右自己都回来了,还差这一时半刻? 饭菜很快上来,杨启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站到一边,“那个,姑娘,我去下头马车里等你,我,我吃饱了。” “杨大哥,你在这里歇着就好,没事的。”杨启哪里听她的话,直接逃似的出了厢房,凤西楼看了眼乔飞,“他是——” “我租的他的马车回来。” 凤西楼点点头,直接吩咐下人,“去,照顾好刚才那个人,一会我和姑娘下去再说别的。”眼看着小厮退下去,乔飞勉强一笑,“我倒是没有你细心了。” “你是关心则乱,心乱了吧?” “可不正是这个样?我倒是问你,好好的事,我也不过才离开几天功夫,怎的就发生这么大的事?”乔飞很是不解,这导火线到底在哪,难道说,林爷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不是林爷,应该是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凤西楼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这个人我和楚朝惜都猜是越家的大公子,可直到现在,越家闭门不见客,我们,也不知道里头的情形。” “那周夫人呢,她如何?” “周夫人没事,她请人给我们带了话,她一切平安,若是找到你,让你也安心。”凤西楼眸底一抹犹豫掠过,继尔,他一横心道,“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怎么回事,谁?” 乔飞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脑海里快速过家里的几个人,王宝平,石头,八妹,还是楚朝惜?或者,是空青她们几个? 耳边,响起凤西楼内疚的声音,“是王宝平,不过你别急,只是断了腿,我已经请了御医看过,不会有事的。” “怎么出的事?” “他听到外头的遥言,气不过,跑去越家要找人对质,可没想到越家的人强势的很,直接把他给打了,等到我和楚朝惜赶过去时,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人没事就好。”只要能活着,断腿怕什么,又不是长不好,越家,这笔账她一定会算的,给她等着! “楚朝惜呢,你帮我派个人和他说一声吧。”乔飞的话让凤西楼端着茶盅的手微滞,“他去了外地,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这个时侯去外地?” “前天我们得到线索,姓林的有一批人送了出去,他等不急,带人连夜追了下去,这会算起来,估计也是该知道上当受骗了。” “没事就好。”虽然心头还是有些狐疑,可现在也不是仔细追根问底的时侯,乔飞想了想看向凤西楼,“我现在是不是不合适露面?” “最好是避一避。” “得,有家不能回了。”乔飞笑着伸个懒腰,眸光微闪,把手递给凤西楼,“拿点银子,嗯,不多多,住客栈吃饭的就够了。” “这茶楼隔壁有间客栈,我让人帮你去安排?”乔飞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没啥意见的点头,“好,那有劳了。你帮我给家里递个消息?” “成,我明天寻个时间把八妹她们几个送过来。”知道她掂记着家里的几个,凤西楼直接便安排好了,待得乔飞吃饱,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那伙计则是缩在墙角看着手心里的五十两银票乐的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多钱,真真是发财了啊。 乔飞几个并没有在外头停多久,因为凤西楼也怕乔飞被外人盯上,不提姓林的,就是乔飞被人认出来,光越府那边就得是一团乱。 要不是乔飞反对,估计就包了客栈了。再乔飞再三要求下,凤西楼后退一步,只包了个单独的小院,在乔飞的劝阻下,杨启也住了进来。和乔飞说了会话,外头已经有小厮连着晃了两次,知道凤西楼是有事,乔飞便挥手赶人,“你赶紧去忙吧,我都快累死了,先睡会,余下的事等明天再说。” “也好,你先歇着,外头我会派侍卫守着,暗里还有暗卫,你就安心睡吧。至于越家的人,”凤西楼顿了下,看了眼乔飞,“你放心,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待得他走后,乔飞和手足无措,坐在那里似是椅子上被放了针般,整个人都不安的杨启,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知道他是真的紧张,便只能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自己一个人窝在榻上,她以为自己会很累,很累的,可惜,头沾到枕头,她才发觉自己想错了,她失眠了! 她睡不着。 翻来复去烙饼般的折腾了半响。 外头还早,应该是晚上的八点左右,乔飞只能躺在床上对着屋顶发呆,也不知何时,眼皮总算是阂了起来。 一觉睡到大天亮,乔飞猛的坐起来,脸下的警惕在她完全清醒之后,退了下去——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竟然还是被软禁着的! 自嘲的一笑,她披衣下床。 门被人敲起来,“姐,姐是不是你,姐你开门啊。”是八妹,乔飞眼前一亮,三五两下穿好衣裳,趿着鞋子开了门,就看到八妹红着眼圈,边哭边笑的朝她扑过来,“姐,你总是回来了。” “不哭,我这不是没事了?”把八妹带进来,看着她哭的花猫似的脸,乔飞满脸的无奈,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乱,“你等着,我去打水,咱们洗了脸再说话。” “打水这样的活计哪里用得到姑娘您?”门口又是一道连哭带笑的声音,乔飞抬头一看,竟然是空青和桔梗,两个丫头也是一脸的泪水,手里端着清水,帕子等物,个个看着乔飞又哭又笑的,“姑娘,您可回来了,都担心死我们了。” “你们——”乔飞深吸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让大家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姑娘说什么呢,都是那个天杀的恶人。”桔梗抹了把脸上的泪花,笑着看向乔飞,“姑娘,让奴婢帮您梳洗。” 一番梳洗,足足折腾了两刻钟。 几个人哭一阵笑一阵的。 最后总算是大家情绪恢复,桔梗笑着屈了屈膝,“姑娘还没用早饭吧,奴婢给您带来了,都是您爱吃的,姑娘您尝尝看。 ”空青帮着摆好饭,八妹也上前帮忙,一屋子笑声里,凤西楼笑着走了进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 “凤大哥,坐。” “多谢八妹。” 三个人坐下一块用了早饭,期间只听的八妹唧唧喳喳的声响,若是以往乔飞肯定会让她好好吃饭,可今个儿,听着这样的笑闹,她却只觉得开心和踏实! “姐,夫人不知道如何了。”吃过早饭,几个人坐在厅里说话,说到越家,八妹小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那个越家真真的可恶,明明是夫人喜欢姐姐,所以才收的姐姐义女,现在却故意传出这样的传闻,真是太气人了。” “别气了,这事清者自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乔飞却总觉得有几分心虚,别人不清楚,她心里却是明白,自己和周夫人真的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若说是嫡亲母女,怕又过了。 “这事我让人查过,几天前有人去过你们的村子探查,具体查出点什么我不清楚,可我知道的却是你们的祖母一家不见了。” “啊,不见,什么叫不见?” 乔飞有些疑惑,好好一大家子不见了?旁边八妹则是一声惊呼,“那我爹娘呢,她们可还在?” “她们,也一起消失了。”有些歉意的看了眼乔飞,凤西楼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是我不好,我在得到消息之后派人过去,可人已经不见了。不过——” “不过,他们是被人带走,并不是出事,是不是这样?而且,若是我没猜错,她们的走还是自愿的,对吧?”乔飞眼底一抹嘲讽掠过,依着陈氏那些人心心念念的想法,别人随便给她点甜头,哪里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再有刘氏一心想着来皇城。 别人花言巧语的这么一提,她会不上钩? “姐你的意思是,奶奶和娘她们是自己走的?”八妹小脸上尽是疑惑,满脸的不解,“怎么可能呢,娘她们又不认识对方。”说到这里八妹猛的停住话,下意识的咬了下唇。 是啊,她们是不认识对方。 可她们认识对方手里拿着的银子! 八妹又气又怒,同时也有担心,能不担心吗,那不是别人,是她亲爹亲娘,眼圈红了红,她几次看着乔飞想出声,却未果。 “你放心,我会尽量找他们。” “嗯,多谢凤大哥。” 乔飞想了下,看向八妹,“你去找空青和桔梗,帮姐姐看看可有冰镇的酸梅汤喝。有的话端两碗过来。” “好啊,我这就去。”知道乔飞和凤西楼是有话要说,八妹很是乖巧的起身,待她走出去,乔飞眸光微闪,定定的看向凤西楼,“派去陈家村查我的,是不是越成亭?” “目前看来,应该是他了。”凤西楼眉头微皱,很是不解,“想来,你祖母他们也该是越成亭带走的,可他把人带走,难道是想着屈打成招不成?” “何至于屈打?”乔飞冷笑两声,“那些人啊,只有看到银子,不用打,自然就是你让她们说啥就是啥了。” “你的意思是说,越成亭会拿银子收买?”凤西楼眉头微皱,“真这样的话,对你可是有些不妙——”试问,有谁比你自己的嫡亲祖母,父母来指证你,说你不是她们的孩子这样的证据更让人信服?甚至凤西楼可以这样说,若是乔飞的祖母这样一说,没有人会怀疑她这话会是假的。 或者会有人在心里嘀咕,但更多的却是怀疑—— 好好的,为什么你祖母,父母都说你不是她们的孩子? 274 指责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4 指责 凤西楼的话乔飞何尝不清楚?可她却只是一声叹息,那样的人家,那样的父母,祖父母,她能希冀什么? 揉着眉心想了想,她看向凤西楼,“你帮我找找他们,即然是和越成亭有关,那咱们就从他下手,跟踪他府里的人,我相信总会有线索的!”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舒悫鹉琻” 乔飞拧眉想了想,突然道,“你有没有问过村子里的其他人,难道,她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透出来?依着我对那一家子人的了解,应该不是这样嘴严的人啊。” “一夕之间失踪的。而且,应该是半夜上的路。所以,直到她们消失了一整天,村人没发现他们出来,这才渐渐知道他们人没了。铄” “这么说,越成亭是早有准备的。可他现在,到底想要用我这个身世做什么?只是为了把周夫人拉下台?”乔飞摇摇头,很是不解,“周夫人不过是个正妻的位子,即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他怎么会就这么容不下?” “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凤西楼叹口气,说实话,对于这些事他自己心里都是憋着一口气呢,家里那个女人,他何尝不是没给过好脸?可饶是这样,他也真没想过要做什么,毕竟,不管如何,那就是个长辈! 可看看越成亭,他真的有些不理解了瑚。 这是要上演哪一桩? 而且,他父亲的继妻名声有损,而且,还是他亲自弄出来的,等于他父亲也是没什么光彩,再有,越家有什么好? 他是越家这一代的嫡长孙,是越家未来名正言顺的家主,他这样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什么好?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能夹死个蚊子,最后,他只能摊了下手放弃再想,“抱歉,我是真的想不出原因。” “那就别想了,先找人吧。”那么一大家子,老的老少的少,再加上陈氏那折腾的性子,越成亭真的要弄过来并不是容易的事。 他是不会把人直接弄到府里来的。 可又得随时能找到他们。 即然这样,那么,他们找人的目光只放在方圆附近几十里的庄子之类的便好,这么一想,乔飞瞬间想通了,她一拍桌子,不过抬头的瞬间,在对上凤西楼的双眸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肯定已经派了人出城去找人了吧?” “你也想到了?” “嗯。”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深吸了口气。 下午,乔飞决定回家。 越成亭即然这样的事情都做了出来,那么,不管她在哪,等着她的肯定会一招接着一招,若是越成亭想找她,一定能找的到她住在这的,即然这样,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回家? “真的想好了,要回去?”凤西楼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一出现的话,那就等于乔飞正式和越成亭对上。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乔飞和越成亭,还是要弱上不少的。 “嗯,想好了,回。” “你要知道,你这样一回去,很多事情,说不定都会出乎你的意料,而且,你说不定会走上一条不可预期的路,这些,你都想好了?不后悔?” “我想好了。” 担惊受怕谁都会,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而且,到了这种时侯,要说乔飞对于自己这个身子的身世没有一点好奇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自己和周夫人的关系是什么? 如今,即是周夫人出了事。 越成亭把这个问题给揭了出来,那么,她就来一个顺手推舟,任性一次又何妨?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呗。 这么一想通,乔飞愈发的安心了。 笑着看向凤西楼,“这些天里里外外全愧了有你,我在这里多谢。等到我回家之后再重谢于你。不过那个楚朝惜也真是的,明明家里有事,他却偏还往外跑。” “他,嗯,五驸马交待的事,他推不得。”他说这话时,乔飞暗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可惜,却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发现。 对于这一点,乔飞不禁皱了下眉。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转眼,她又觉得不对,楚朝惜,会在自己失踪的时侯,他自己跑去外头给五驸马办事吗?只是,转而,她又有些不能肯定。 以前的楚朝惜肯定不会。 现在的这个呢? 会,还是不会? 她笑笑,用力的抛开这个念头,端茶送客,“知道你事忙,不留你,再说,我一会还得收拾些东西,回府去,乱的不成样子,也不好让你看啊。” “我送你回府后再回。你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放心。”凤西楼这话说的很是理直气壮,听的乔飞都是无话可驳—— 他说的是真的! 上一次,自己不就是青天白日,还是离着越家府门前不远呢,就被人给掳了,现在,若是再来一回,她肯定没这好运气能逃回来了。 这么一想,乔飞更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点点头,“那就有劳凤大公子。改天我一定重谢。” “你客气。”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是八妹的声音,“姐,你要的冰镇酸梅汤。还有一碗炖雪梨汤,我都端过来了哦,姐姐你爱用哪个就用哪个。”八妹献宝似的把食盒递上来,里头是二碗冰镇的酸梅汤,一碗雪梨汤,乔飞笑着把那碗雪梨汤递给凤西楼,“这碗给你吧,八妹,余下的那一碗你来负责,吃完歇一会,咱们好早点回家。” “啊,姐姐你不是说,暂时不回吗?” “回,我想好了,还是家里头方便。”八妹也忙不迭的点头,“那可不是,看姐姐小脸瘦的,咱们家里可是要什么有什么,想给姐姐弄些吃食补补也方便啊。” “就依八妹,咱们回家去。”笑着在八妹脑袋上揉了揉,乔飞笑着开了口,“你去外头看看桔埂他们两个,顺便收拾一下东西,半个时辰后咱们起程出发。” “是,姐姐。” 八妹欢快的跑出去,看样子,小丫头是真的很开心乔飞能回家,看着她蹦跳的样子,乔飞朝着凤西楼挑挑眉,“看看,还是年轻好。” “你以为你很老么,你今年才十三好不。” “可我有一颗三十的心啊。” 扑,才喝了口茶的凤西楼一口喷了出来,他瞅着乔飞叹气,“乔飞,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不?” “嗯,我知道。”因为她说的不是笑话,而是事实,可惜,他不相信。乔飞耸了耸肩,在心里默念这么一句后,决定转移话题,“你去看了平子吧,他怎样?” “你放心吧,只是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御医,说没什么大碍。”顿了下,他失笑,“只是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又说你暂时不会回家,可把他给急坏了。要不是我拦着,估计石头都要抬着他往这边过来了。” “这小子。石头的性子是有些倔了。” “何止是一个倔?那小子。”摇了下头,凤西楼决定不提那两个臭小子,笑着看向乔飞,“你这一回去,怕是那两个得高兴坏了。” 两人随意的说着话,外头,八妹和几个丫头不过一刻钟功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不过是收拾了几个包袱,八妹笑着进来,“姐,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喽。” “好啊,走吧。” 凤西楼也点头,“走。” 马车是早早备好的,乔飞,八妹,和空青几个上了前头的马车,后头则是杨启的马车跟着,在乔飞的再三挽留下,杨启虽然没有决定留下来,可总算是吐口跟着乔飞回了家。 乔飞也不急,慢慢来吧。 家门口,远远的石头就站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不是早就有人送来了消息,怎么人还没到?难道说,路上又出了事?这么一想,石头不得拔脚跑去看看,可是他又怕自己出去,和回家的乔飞走忿了道。 就在他几乎要等不下去时,一辆马车遥遥而来,驶入他的视线,在石头激动难耐的眼神里,马车在门口缓缓的停下来,车帘掀起来。 石头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这辆马车。 目不转眼的看着,直到乔飞下来。 车帘掀起,八妹先跳下来,扭头,朝着里面伸手,“姐,姐姐快下来。” 车帘再次被人掀起,露出乔飞清丽娇媚的容颜,石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对着乔飞就扑了过去,“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好了好了,不哭啊。姐这不是回来了?”轻轻的抱着石头,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乔飞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石头不哭,姐这不是回来了?” “姐,你吓死我。”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八妹和王宝平,石头对她,是从潜意识里多了抹依赖的,当然,不是说八妹和王宝平不担心,不着急她们,只能说,这就是缘份。 “好了,石头还打算在这里让你姐姐哭上一场不成?还不快点让你姐进家去?”凤西楼笑着上前打圆场,石头方慢慢收了声,伸手在脸上用力的擦了一把,鼻尖都红了,朝着乔飞和凤西楼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姐,快进去吧,平子要在里头等急了,要不是我拦着,他怕是都要让人抬着出来等你了。” “胡闹,等什么等,我不是回家了?幸好他没出来,不然看我怎么罚你们两个。”乔飞瞪了眼石头,一行人进了院子,大门缓缓阂上,在阂上的那一瞬,不远处的拐角暗影处,一个人的身影浮出,对着紧闭的大门小心的打量几眼,最后,转身向着胡同外头跑去。 “姐。” 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看王宝平,几个人又是差点哭出来,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大家的情绪稳下来,空青桔梗几个忙不迭的去厨房,“姑娘您等着,奴婢去厨下,好生做些吃食,咱们一会放炮仗,好生庆祝庆祝。” “啊,差点忘了,奴婢熬好了艾叶水,姑娘拿去洗了,肯定能洗去霉运,福到运来的。”说话的是桔梗,空青几个是从乡下过来的,倒没想到这些,桔梗之前随在周夫人身侧,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多少看在心里,也记了下来,这会因为担心乔飞这个主子,不由自主的便把那些做派给摆了出来。 乔飞倒是无所谓,可空青几个却是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姑娘赶紧去洗,洗去霉运,以后姑娘就是福气来临喽。”白芷更是上前一步,“奴婢服侍姑娘去沐浴。” 应了几个丫头的意,乔飞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或者是觉得回到家的缘故,乔飞差点在浴桶里睡过去。 “姑娘,您好了?” “嗯,把我的衣裳拿进来吧。” 白芷和空青进来服侍她换好衣衫,拿了干净的棉布帕子拭了头发,一行人走出来,小花厅里,凤西楼已然在坐,看到乔飞走出来,微微一笑,“我让人在前院放炮仗,怕不怕?” “这里又没有三岁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才说着话呢,就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震天响,把站在这里的几女都唬的脸色苍白。 凤西楼便笑,“和你们说了要是害怕的话就把耳朵捂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晚上可别吓的做恶梦。” “我才不是怕,我只是被突然的响声惊了下。”八妹嘟了下嘴,不依的看向凤西楼,“凤大哥,你之前没说要买这样响的炮仗,怎么换了?” “嗯,这样热闹些。” 几人围在一起笑闹一番,便是连王宝平都被抬来放在了软榻上,眼看着就到了傍晚,空青白芷几个请示过来,直接就把晚饭摆在了小花厅,整整一桌子菜啊,有心人一看便不难发现,这桌子上的菜得有大半是乔飞爱吃的! 越府。越成亭正在书房里和人议事,外头有脚步声传来,管家的声音响起,“爷,有事求见。” “什么事,进来。” 管家进得书房,先给越成亭行了礼,而后,给着屋子里的诸人行了个罗圈辑,低眉垂眼的上前,轻声在越成亭耳侧道,“爷,人回来了。” “什么人回来了,没头没脑的,你——你是说,江花胡同的人回来了?”江花胡同,正是乔飞居住的那条胡同,越成亭咪了下眸子,难道说,乔飞终于回来了? “正是,应该是半个时辰前进的家。咱们的暗线这会正在外头侯着。您看,是奴才直接打发了他们还是爷有话要问她们?” “你去打发了吧,不过,能发现这么个线索,足以证明他的心思,你把人给记下来,日后我再考虑重不重用。” “是,爷。” “去账房拿银子,每人十两赏下去。” “老奴遵命。” 把人打发走,越成亭也没了什么心思去议事,三言两语把人给打发了,最后,径自看向被他留在身侧的人,“刚才来报信,那个女人回来了,你们说,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自然是把那些污事给她坐实了。让她们有口难辩解。”其中一个眸中戾气一掠而过,阴阴的笑,“咱们手里不是握着有人么,也该是用到他们对方的时侯了。” “这一点,陈先生你去办吧。” “好,交给我。”被称为陈先生的人怔了下,而后,眼底有欣喜掠过,主子终于又开始用他了,不过,“主子,若是那些人不招呢?咱们又该怎么办,可以用其他手段吗?” “你不用担心,看到那一家子人,你就会知道,只要有银子,没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说这话的是越成亭,语气淡淡,他的眸子里却带着股子嘲讽和不屑,“那些人啊,简直就是想卖女求荣。所以,只要你带着些银两过去,随便在哪个人眼前晃上一晃,肯定能得到现银的。” “……” 书房里都散去,越成亭把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手里拈了枚玉色的印章,他拈在手里细细的把玩着,用心的看着,最后,啪,一声清响,玉雕的印章直接摔成了好几块。 他脸一黑,眼底流露出一抹悻悻。 最后,猛的笑了起来。 外头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他的笑,越成亭拧了眉,一声轻呼,“进来。”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走出来的竟然是越长青。 一脸的虚弱,不过短短几天功夫。 仿佛却是苍老了十几年。 他看着坐在那里望着他,不言不语的越成亭,眼底痛意一闪而过,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越成亭开了口,“亭儿,收手吧。” “我为什么要收手?你心疼那个女人了?你越是心疼她,我越是和她过不去!这次,她的名声扫地,我看你这个越家族长如何再包庇于她!” “亭儿,你明知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个女孩子,和她真的没关系。你这样做,等于是要杀了她,好歹,她也是你的长辈。” “那又如何?谁敢霸了我娘的位子,我就要谁好看。”越成亭用力一拳砸在桌面上,笔墨纸砚乱晃的当,他冲着越长青冷冷一哼,“你最好给我别多嘴,不然,你知道我的性子,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亭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拜你所赐啊。”越成亭呵呵和笑,只是那笑意里不带半点暖意。 他看着越长青,眼神里一片幽芒,以及说不出来的恨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冷落她,不就是怕我朝她动手?为了她,你迟迟不为我向皇上请封,不愿把整个越家交给我,因为你怕我会对不起你的娇妻!可你没想到吧,你就是做的这样隐密,可惜,却没能避开我的眼。包括,当年我娘的死,你敢拍着胸口说一声,我妇当初的死,你和当真一点关系都没有?”越成亭是越说怒意越大,到最后,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这个人要不是他的父亲,他一定会他好看! 越长青看着这样的儿子,眼底满是痛楚,“儿子,你娘的去世真的和我无关,她是久病不治——” “你胡说,我知道,我娘是你害死的。你就是杀人凶手。”越长亭的声音又尖又锐,满眼赤红。 275 反目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5 反目 越长青知道儿子因为妻子的死,对自己有心结,可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心结会结的这样紧,这样牢,甚至到儿子恨不得他死! 看着儿子一脸扭曲,眼里浓浓的恨意,他的心如同被刀剜了一个洞,空空的,血肉模糊,痛的他几乎要背过气去。舒悫鹉琻 他想上前用力的给越成亭一巴掌。 你只知道有母,难道你没有父亲吗? 这么多年来的维护,疼爱,呵护钿。 他这个父亲是假的不成? 这么多年父子相处,在儿子眼里,自己这个老子就是宠妾灭妻,纵容,坐视发妻至死的那种混蛋? 他的沉默,换回来越成亭更加冷漠的冷笑,“怎么,你心虚了,所以,说不出话来了,是吗?匝” “亭儿,你娘的死,真的是重病不治,不信,你可以去问当时的御医,还有我请过的民间大夫,都是出了名的——”越长青试图说服越成亭,不管如何说,眼前这个是他的长子,唯一的嫡长子,以往十几年,父子相处的场面在他眼里来回的转换,他深吸口气,“儿子,你相信爹,若是你娘真的是枉死,你外祖家岂会轻易善了?你外祖那般的疼你母亲,还有你舅舅,他怎么会坐视自己的妹妹无故身亡?若真是和父亲有关,他们岂会到现在还和咱们府上关系这么亲近?你怎么不想想这些?” “哼,那是你戏演的好,骗过了他们。”越成亭一声冷笑,看着越长青惨白的面容,带恨的眸子里竟多了抹快意,“这下你知道痛了吧,你怎么就那么的心狠呢,我娘她只是个弱女子,是你娶回来的,她不得你欢心是她的错吗,她碍你哪了,你这样的恨她,恨的让她死?” 话已到了这个份上,越长青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是抹痛惜,“亭儿,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的,我这次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放过你。”越成亭脸上是狰狞的恨意,他看着越长青,仿佛在看生死大仇,事实上在他眼里,这会的越长青也的确是他的杀母仇人,而非是那十几年来朝夕相处的慈父! “越家是你的,以后你会是这个家的家主,你毁了我无所谓,这个越家没了,你日后如何立足?”越长青看着儿子,眼底全是不可思议,儿子这是魔怔了不成,为了心里的这点子念头,要把自己以后立足的家也给毁了? “不劳你操心,我自然会重建一个越家,是我的越家,而不是你的。”就这么一句话,越长青看着眼前儿子眼底志得意满的神彩飞扬,心头猛的一震,继尔,一个念头浮起来,“你投靠了三皇子,是不是这样?不,我不用问,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是三皇子给了你承诺,所以,你才不惜要弑父,毁家,把咱们整个越家都拉下台,因为,你要给三皇子清路,因为,越家明着是中立,实则,却一直都是太一子党的忠实拥护着。” “原来你猜到了,即是你猜到了,那我也无需再遮遮掩掩,是啊,要不是我几次试探你,知道你对太一子是再无二心的,我又如何会走这一步棋?”越成亭耸了耸肩,竟然朝着越长青微微一笑,“当然,有这样的结果你得怪你自己,要不是我娘没了,我恨你做下那样的事情,你说,我这个当儿子的又怎么会狠得下心来拆自己老子的台?” “儿子,你被三皇子欺骗了。” 越长青一脸的痛悔——之前他怎么就真的对儿子放手了呢,那个时侯他觉得越成亭长大,便把府里的一部分权利直接给了越成亭,他身边的人也没再过问。 他以为,这是对越成亭的厉练。 儿子以后是要承继越家的,得严管。 可没想到,这一放手,换来的却是这样严重的后果!他叹口气,认命般看向越成亭,“那么,你想如何?” “从今以后,这个家由我说了算。至于你,”越成亭微微一笑,眸子里有抹属于野心般的东西在闪闪发亮,“身子不好,就在家里静心休养吧。你放心,那个女人我不会怎样,让她服侍你,你高兴我这当儿子的也能省点心呢,你说是不是?” “这是你的决定?” “父亲您请回吧。”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越长青倒了这会倒平静了下来,点点头,转身就走,“亭儿,为父只能给你一句忠心,小心三皇子。” “父亲到现在还想着挑拨离间,不觉得晚了吗?”越成亭笑看着转身要走的越长青,“儿子现在,除了紧跟三皇子,别无出路。” “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越府后院,一处偏颇的院子。 推开门,吱哑作响,院子里杂草横生,偏僻而颓废,越长青推门的手滞了一下,眼底隐隐流露着暴怒,“夫人就住在这里?” “是是,夫人就在这。”那婆子胆颤心惊的回着话,接触到越长青铁青的脸,似是要喷出火来的眸子,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老爷息怒,这,这和老奴无关,都,都是大少爷吩咐老奴这么做的啊。” “滚。” 一脚踹翻面前的婆子,越长青大步走进去,院子很荒凉,才走进去,便有股阴冷袭面而来,越长青眉头紧皱,心底有种恐慌涌起。 “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槐花?槐花,夫人如何了?”越长青的话音才落,房门吱哑一声推开,一个小丫头满脸是泪的走进来,“老爷,您可算是出现了,夫人,夫人她很不好——” 周夫人有心疾,这些年来越长青自然清楚,只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他抬脚进了屋子,没有帘子,一眼望的到内室,榻上,周夫人面色腊黄的半靠在那,看到他过来,竟然还抬头朝他挤出了抹虚弱的笑,“老爷,你来了。” “娘子,让你受委屈了。” 夫妻两人隔着张桌子坐在那,相视无语。 半响,越长青叹口气,眼底有抹内疚和自责,“我没想到亭儿他竟这般轻易的信了别人,这般的——”继尔他又怒,“都是三皇子,若非是他暗自蛊惑,亭儿岂会做下这等胆大包天的事?” 周夫人只是静静的听着。 并没有出声说什么。 你看,越长青哪怕是再恨自己的儿子。 可他一开口,怪罪的还是别人。 是,三皇子是蛊惑,引,诱了越成亭。 可他若是没这个心思,没这个野心。 他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周夫人心里腹诽,嘴上却是半字不说。她相信,这会的越长青也是不需要自己开口的。他要的只是一个静静的倾听着。而不是给他开口讲是非对错的人。 好半响,越长亭方停了声儿,拧着眉看向周夫人,“你的气色怎的这样差,可是没有好好歇着?” “夫人晚上都睡不着,这里很多虫子——”小丫头的话让周夫人摇头制住,“不许乱说,还不过去给老爷倒杯水?” 小丫头不情不愿的退下去。 周夫人笑着看向越长青,“老爷怎的来了这里,这院子荒了些,没的受了啥腌渍气,老爷还是快走吧。” “你到这个时侯还想着我。”越长青心头一软,亲自扶了周夫人坐好,“我是过来接你的,那个逆子他——你是我们越家的夫人,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岂能住在这般地方?走吧,先回我那里再说。” 略一迟疑,周夫人便也点了头,“那就劳老爷了。”她这会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侯死,她若是死了,越长青估计会伤心那么一两天,难过的该是乔飞吧? 那个丫头重感情。 而且,她现在若是死了,岂不是由着越成亭把这盆脏水都泼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一点,是她绝对所不能容忍的! 越长青是带了软轿来的。 直接把周夫人抬了出去,期间曾有两人拦下,却被越长青一脚一个踹了回去,他看着那两人冷笑,“别以为现在是越成亭当家我就拿你们没法子,说破了天去,他也是我儿子。当朝最重孝道,难道,他还能把我怎样?把我惹急了,我去告他一个弑父逼母,看他如何。” 越长青一发威,那两人瞬间缩了回去。 半响,竟然没有再回来。 重新梳洗,在浴桶里连泡了好几遍,小丫头急急的喂了周夫人救心丸服下,热汤热水的喝了,又歇了大半天,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便是连脸上的血色都恢复不少。 看的越长青也心情放松不少,“总算是面色好了一些,你刚才不知道,我差点都被吓到。”惨白惨白的,那眼幽幽冷冷的,好像没有半点人的热乎气儿似的! “妾身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越长青伸手扶住周夫人,叹口气,“你我夫妻何需多礼?如今到了这一步,我只想问你一句,那逆子在外头放出去的风声,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少爷是混说的,妾身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咱们成婚那晚,你的元帕都还在——”说到这里,他的话一顿,周夫人也自红了脸,微微的垂了眸子,屋子里,一股不自然的气息浮起,慢慢的,周夫人抬起了眸,朝着越长青屈膝一礼,“妾身多谢老爷对妾身的信任。” “可你该告诉我事情真相了吧?”越长青在冷静下来之后瞬间理清了所有的思绪,看向周夫人的眼神里多了抹疑惑,“那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是没在意,可现在想想,夫人,你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怎么会随意认个丫头为义女?你是现在告诉我,还是等到再过段时间,这件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时,再让我从外人口中得知真相?” 周夫人笑了笑,“夫君说笑了,我不过是觉得和那丫头投缘罢了,哪有什么内情?您这是怀疑妾身么?” “真的没有?夫人,到现在,你还不信为夫吗?”越长青脸上有抹受伤的表情涌起,拉了周夫人的手,感慨万千,“为夫知道以为是我冷落了你,可我那个时侯也是迫不得己,成亭本就对你有心结,我以为我待你冷一些,他心里的结就会轻些,等到他成亲,总会懂事的,咱们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我有的是时间弥补,可没想到——是我不好,为夫在这里给夫人陪不是,还请夫人勿怪。”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您是在外头做大事的人,怎么会为我们这些女人内宅之间的事挂心?您这样,岂不是在打妾身的脸?”周夫人诚惶诚恐的起身,避开越长青的一拱手,赶紧福身回礼,“妾身请老爷知道,妾身真的没有怪老爷您的意思。真的。而且,妾身从不曾隐瞒过老爷什么,在乔丫头这件事上更是不曾。”周夫人说的是斩钉截铁,不带半点犹豫,面上惶恐感激,心内却是冷笑不己,我信你?我信你早就死的尸骨无存了! “没有最好。”越长青眸光微闪,心头有抹复杂的思绪一掠而过,最后,他笑了笑,“那个逆子已经投靠了三皇子,想来夫人你也知道,如今太一子势弱,三皇子最得圣宠,看来,那逆子是把宝加在三皇子身了。” “那也不必把越府一块毁了啊。”对于这件事,周夫人倒是真的有几分吃惊,越成亭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哪怕三皇子日后登基,可他却是背了个忤逆,不孝之名? 当今本朝最重孝道。 他背着这么个罪名,还能有何前程可言? 越长青似是也看出她的心思,叹口气,眼底有抹颓废和落寞,“他误信人言,以为,以为是因我之故,婉华才身亡——在他心里,我现在就是个杀人凶手,还是杀他母亲的杀手。” “大公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周夫人知道越成亭有心结,但说实在的,谁能想到他的想法竟是这么重?到是诧舌一番,转而,她看向越长青,“老爷的意思,是由着他闹上一段时间?” “嗯,我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他即说背后是三皇子,可三皇子没那么蠢,会在这个时侯把咱们越家给毁了,他就不怕正想投靠他或暗中摇摆的大臣寒心?所以,这其中,亭哥儿的背后肯定别有其人。” “老爷是想着等等看?”周夫人眸光微闪,亲自扶了越长青的手让他坐下,帮他双手捧了茶,“老爷您别恼,说不定大公子只是一时误会,没想通罢了,等他日后想通,他和老爷会没事的。再说,天下父子哪有隔夜仇?依着妾身看,您只管等着,说不得过上段时间,大公子便来给您请安陪不是了呢。” “嗯,但愿是这样,只是,委屈你了。”轻轻的拍着周夫人的手,安慰她一番,越长青笑,“咱们夫妻还不曾这般整日相对过,如今闲来无事,不妨效法前贤,日日夫妻厮守,举案齐眉,夫人你看如何?” “老爷喜欢就好。” 看着越长青,周夫人微微一笑。心头却是有抹疑惑在心——越长青真的有那么疼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子么? 她就不信越成亭这么些年的变化,做为掌控着整个越府,甚至是越家一族的族长,他会对自己儿子的所为一点都不知道! 即然知道,却还由着越成亭走到这一步。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她所忽略的? 乔家—— 距离乔飞回家已经是第三天,包括凤西楼在内,都在静等着越成亭的下一步落子。都走到了现在,要说越成亭会突然放弃。 没有人会相信的。 “姐,该用午饭了。”八妹笑容里带着一抹勉强,乔飞看着她,幽幽的叹口气,“是姐姐牵累了她们。”她指的是陈氏,以及刘氏夫妻一大家子,若非是自己,越成亭会知道她们是谁? 八妹用力的摇摇头,“不怪你,姐,真的不怪你。哥哥也说,这事一点都不怪你。是,是他们自己的错。”其实王宝平原本的话是怪陈氏她们自己太贪,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想着折腾,所以,才被越成亭有机会可乘。 “姐很高兴有你们两个。”到了这会,乔飞觉得自己也挺幸运的,不管怎样,她身边有这三个孩子是真心的为她,足够了。 午饭吃罢,乔飞倚在软榻上想着将要发生的所有可能,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她蹙了下眉,“不是说不许人打扰吗?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门外,响起凤西楼的声音,乔飞唰的站起身子,拉开了房门,“可是有什么线索?难道是找到了陈氏她们?” “还没有,但是,我今天在衙门看到了越成亭的人。而且,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乔飞眸光凝重,两人边说边行到了小花厅坐下,乔飞亲自倒了茶,“你到现在还卖关子。” “越成亭告其父谋害原配嫡妻,也就是他的母亲,韩氏。”说着话,凤西楼看着乔飞的眼,眸光灼灼的道,“现在看来,越成亭的背后肯定有人,不然,他没这么大的胆子行这样的事。” “他疯了不成?” 面对着乔飞惊诧的眸眼,凤西楼没出声。 事实上到现在他情绪也没平复下来。 越成亭这是要把整个越家都拉下马来? 可对他有什么好处? “衙门受审了没有?”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会的。” 乔飞握着茶盅的手微顿,“我想也是。”如果凤西楼猜的没错,那越成亭背后肯定有人,敢让他行这么一步棋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错?这个状子,衙门,怕是不敢收也得收!这么一想,又知道凤西楼定会派人及时关注这件事,她便把这件事暂时放开,转而问起她心里的疑惑,“你告诉我实话,楚朝惜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她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个楚朝惜在她心里也仅仅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自己出事,他或许会着急,但依着他的野心和现代处世观,若是五驸马真的有事让他去办,又事关他本身利益,他把自己抛在脑后也是正常的,可现在,自己都回来好几天了,楚朝惜别说人了,就是鬼影都没有。这绝对不正常。 她看向凤西楼,“说吧,我要听实话。” 276 浮出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6 浮出 凤西楼笑笑,“这几天你一直在想这个事了吧?看来,你还是关心他更多一些。舒悫鹉琻”说着话,他眉眼灼灼的看向乔飞,“你嘴里说不在意但你担心他,是不是?” 乔飞叹气,“你要是出事,我也会担心的。”这句话倒是真的,必须,凤西楼帮了她不少,而且,到现在为止,她都是受惠者,一路走来,她早在心里认下了这个朋友。 “当真?”凤西楼眸光微闪,眼底一抹欣喜涌起,看的乔飞也笑起来,“比珍珠还真!” “楚朝惜被越成亭给带走了,我一直在找人,可就是找不到——”凤西楼的话还没说完呢,乔飞唰的站起了身子,脸色极是难看,“你是说,楚朝惜落入了越成亭的手里?” “嗯,是的。但现在,我找遍整个和越家有关的地方,但凡我能猜到的想到的,都没有他的下落。而且,”凤西楼眉头紧皱,即然把话说开,就没有了以往强装的镇定,他叹气,“我觉得,这件事,越成亭也不过是个棋子。钿” “你的意思是说,在楚朝惜这件事上,越成亭只是一个执行者,他的背后,有人主使他对付楚朝惜?” “应该是这样。” “五驸马呢,他怎么说?”不是说五驸马最是护短,难道,堂堂一个驸马还护不了自己的属下,或者是,不愿护?乔飞的手紧紧的握住椅子两侧的扶手,她心情很是无力,楚朝惜又没了匝? “五驸马保持沉默,一句话没说,如同没有这个人似的,整个五驸马府不见半点异样。” 好半天,乔飞眸光微闪,“你查了所有越家的地方?跟踪越成亭,没发现一点线索?” “没有。” “所有的事都指向越成亭,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可所有的事却又都隐隐透着第三者——”深吸了口气,乔飞一拍桌子,“楚朝惜这事上,你把人从越成亭身边调回来,然后,咱们暗探五驸马府。” “五驸马府?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乔飞挑眉,五指微屈,极有节奏的在桌面上轻敲着,“你不觉得五驸马的态度有问题吗?而且,这个时侯,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怀疑越成亭,觉得是他暗中动的手脚,谁会去怀疑五驸马这个人?” 凤西楼也是一点就透,他之前不过是被乔飞的事情急了心,没往这方面想罢了,这会被乔飞一句话点破,眼底一抹厉芒掠过,“如果真是五驸马,那么,我只能说,咱们这位五驸马的手段可真真是够让人吃惊的。”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多少人把他当成良善之辈,在我眼里,他绝不简单。”一如当初乔飞所言,简单?若果真是简单,十年寒窗一朝龙榜可以,但被皇上钦点为驸马?而且,当初皇上是想把三公主许给他的吧,可后来,悄无声息的,却改成了皇上最得宠的五公主! 五公主最得皇宠,素来任性刁蛮。 现在,五驸马府却是夫妻琴瑟和鸣,感情极深,这一路看下来,乔飞可没发现半点五驸马那里半点简单的影子! 没有一定的功力和心机,做不到! 随着乔飞的述说,凤西楼也慢慢的拧起了眉,眸中尽是郑重,“我这就把话传下去,让人从越成亭那里撤一半回来。”顿了下,他重重一哼,“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咱们这个五驸马是人还是鬼。” “他是人是鬼本来不关咱们的事,所以,希望楚朝惜别落在他手里。”乔飞虽然在笑,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眸中冰冷一片——若是五驸马欺人太甚,她不介意陪他玩上一玩!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怕什么。 一间密室。 楚朝惜手脚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门外漆黑一片,屋子里撑了盏灯,灯影幽幽,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背影。 手脚上的绳索系的很紧,越动越紧。 勒的他生疼。 “有没有人,饿死了,我要吃东西。”背负着双手,楚朝惜抬脚用力往地下跺,扯了嗓子高喊,可惜,没人理他。 半个小时后,他的嗓子都要喊哑了。 外头,仍是没有动静。 楚朝惜有点气馁,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吧?让自己喊累了,喊的筋疲力尽,心神疲惫,然后,对方趁虚而入。 那个时侯正是自己虚弱惶恐之际。 不管对方问什么,不都是最佳时机? 想通这一点,他果断的收声。 屏气凝神,休养声息。 眼底滑过一抹怒意,他到是要看看,这个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东西到底是什嘛东西! 以为把他弄到这么个小黑屋里。 四面漆黑,鬼影不见一个。 自己就会怕了? 咱们走着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楚朝惜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住,那种漫无边际的死寂让他连呼吸都不顺,开始喘着粗重的气息,心头有无数的躁意,忍不住要扯开嗓子拼命喊上几嗓子发泄时。 门外头,有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传来。 虽然很轻,可这地方本来就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因此,这脚步声便显的很是明显,一步步而来,脚步在门前停了下。 屋子里,楚朝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对方,会不会进来? 他不怕人,更不怕鬼。他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鬼?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他却觉得这漫天边际的死寂是对他最大最残忍的折磨! 门吱哑一声打开,一个人,自黑暗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迎着黑暗走过来,站定在楚朝惜跟前,朝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会是——你想做什么?”用力的闭了下眼,适应那人手里的火把,楚朝惜再睁开眼,待得看清来人,他很是震惊,瞳孔里倒映着那人冷幽幽的面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想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尼玛个头!有这么个合作法的吗? 看着对方,楚朝惜想骂人,想爆粗口,可所有的话被他给咽下去,他只是压低声音,很是不解的看向对方,“你把我弄到这来,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啥事都不会,就只能跑跑腿打打杂,你身边又不缺小厮——” 对方微微一笑,“不,你会。我说的这件事,你一定会。”微微一顿,他一招手,门外有小厮悄无声息的搬了张椅子放进来,他落坐,“之前外头排的那些戏,是你编出来的吧?” “是又如何,难道,以你的身份,还要学编戏赚钱不成?”楚朝惜的嘲讽对方不以为意,只是低低一笑,“承认就好。我的确用不着那些戏,可是,我却用得着你脑子里其他的想法。” 楚惜惜眉骨一跳,“什么意思?”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我说出制作火药的配一方,我就放你一条命,不然,呵呵。”对方手里的火把晃了两晃,光影之下,露出一张刀削般凛冽,线条分明的脸,眼底尽是扭曲的野心和阴霾,“楚朝惜,别想着抵赖,我知道你来自哪里,若是惹恼了我,把你当成妖怪烧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不清楚?”那人吃的一笑,语气和眼神里尽是不屑,“我觉得我说的够清楚,可没想到,你还在装傻,西厢记,窦娥冤,六月飞雪,神话,哦,还有,那个所谓的每日报刊,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你,你竟然是——” “我是什么不劳你来说,主要是,我说的话你给我记清楚了,我要火药的配一方,不然,我就把你给当成妖怪烧了。哦,对了,或者,你不怕死,说不定一死还能回到那个世界?”那人勾唇一笑,耸耸肩,“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不信,尽可试试。” 那人说了这么些话,似是不愿再开口,只是看了眼楚朝惜,扭头走了出去,临到门口顿了下脚,“我保证,只要你说出来的有用,我一定护你周全,还给你莫大的荣耀。” 荣耀尼玛个头啊。 眼看着那人走远,椅子上的楚朝惜气牙疼。 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把宝押在他身上? 想起刚才那话,他又想骂人, 尼玛,炸药,炸个鬼啊。以为他是啥,万能的吗,他要是弄的出来炸药,先一把火炸死你个丫的好不。 可想归想,愤怒后冷静下来,楚朝惜也垮了脸,这下,可真的是惨了,要是自己弄不出对方所要的,这后半辈子他就天天祈祷自己早点回去吧。楚朝惜啊楚朝惜,你要是有天回来,发现是这种局面,可别怪我。 老子也不是有心要坑你的! ———— 某处庄园。 陈氏掐了腰,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你个小不死的,你知道我孙女是谁不,那是当官夫人的,小心我让她把你押到大牢去,让你吃官司。” 旁边,刘氏小心冀冀的劝着,“娘,娘您别这样,咱们,咱们这不是还没见到七丫吗?再说,这位嫂子也不是有意的,都陪了不是,要不,就算了?” “算什么算,老娘我昨个儿才上身的新衣裳,你看看被她给扯的,这让我还怎么穿?”刘氏张了张嘴,想说不过是开了点线,回家扯了针线缝上就好,可对面,大嫂二嫂那避若蛇蝎的态度让她心头一悸,赶紧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是看着地下的人仍不忍心,小声道,“娘,您别急,咱们这几天就能见到七丫了,她那里肯定有好料子,一定会孝敬您用的,您便是想要十件衣裳都有,哪里还会在意这样一身衣裳?您说是不是?” “这话倒也是。不过,就这样算了?”陈氏气呼呼的,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顺着刘氏的话点了头,“今个儿老娘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等我孙女来了,让你好看。” “娘,我们扶您。” 眼看着事态平息,两个儿媳妇眼珠一转,一左一右上前,直接把刘氏拱到了一侧,“三弟妹你歇着,这些个小事,哪里有劳你动手的?娘这里有我和大嫂呢,你去歇着就好。” “多谢两位嫂嫂。”虽然知道这两个妯娌没甚好心,可刘氏也确实不想跟过去,她家里还有一个小的呢,有什么比自己儿子最重要? 陈氏骂骂咧咧的走远,看着旁边一脸不愤,恨恨的看着她的半大孩子,刘氏不由的便想起了自己的长子,忍不住上前两步,轻声劝着,“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刚才也是你把我婆母的衣裳给扯坏,她生气,所以才骂了你。” “不是我扯的,是她自己摔在地下弄坏的。”男孩也有十一二岁,身上的衣衫虽然干净,可却是粗布,不起眼的地方还多了两个补丁,但眉清目秀,清澈的眸子里这会看着刘氏,带着愤怒,“我只是在她身边走过去,看到她摔在地下,扶了她一下,可她却污蔑我——” 刘氏起身要帮他理顺衣衫的手被他一躲,就那么僵在半空,听到他的话,就是一怔,他说婆婆诬陷他,苦笑了下,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只是—— 她温柔的笑,“你说的也有这个可能,估计是她心情不好,你别和老人家一般计较,我代她给你陪礼,我屋子里有还些果子,给你吃,你就别恼了,好不好?”她当媳妇的不能言长辈之错,只能安慰这孩子几句。 在一般时侯,刘氏这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怯懦。 怕夫君,怕婆婆。甚至怕自己儿子不要她。 所以,拼了命的又生一个幼子。 就是因为王宝平不在她身边,她担心儿子以后不要她! “我才不要你的糕点。”男孩子火大的转身跑走,刘氏站在地下,半响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头,半岁多的王宝荣正在坐在炕上翻跟头,她走过去抱在怀里,蹲在地下把了尿,小家伙哇哇的哭,她带着几分不耐烦骂了两句,给他喝了几口水,又丢到床上让他自己爬着玩,看向旁边的王庆祥,“咱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七丫她们几个,也不知道她们到底什么时侯来。” “来什么来,依着我说,咱们这趟就不应该来,她现在有了本事,哪里还怕咱们放在眼里?”王庆祥轻轻一哼,可转而又叹了气,“你不听我的,娘也不听我的,我是真的不想来,那孩子也不容易,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城市里,还带着八妹和平子几个,咱们再过来,不是给孩子增加困难?” “有什么难的,哪里讨生活是容易的?”刘氏撇了下嘴,想了想又道,“要不,咱们自己个儿出去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七丫人呢。” “你给我闭嘴吧,这外头有多大?比咱们镇上大好几个,你去哪找人?”男人黑着的脸让刘氏有所顾忌,又悻悻的道,“我不是看着七丫一直不来嘛,咱们这样老是待着也不是法子啊。” “现在,只能等刘先生的消息了。” 刘先生就是带她们来的那个人,一路上倒也是和颜悦色的,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她们安顿在这里之后就不见了影子,说是回去找人,可现在都第四天了,竟然没个音信儿。 可在这里吃穿又不愁的。 而且,比着在村子里时吃的可好了。 刘氏夫妻心里还掂记着长子,可陈氏几个却是拖家带口过来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中间在庄子里转上个几圈,哪里还想着去见什么乔飞? 第六天,在刘氏夫妻越来越忐忑的心情里,那位刘先生终于出面,只是,一见面,提出的事情却让刘氏夫妻大吃一惊。王庆祥更是脸色铁青,“你给我出去,我们是瞎了眼才跟着你过来。”又拉刘氏,“走,咱们马上回家去。” 旁边,陈氏却是嗷老一嗓子,“回什么家,我打死都不回。”经过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几天过日子,她才不要再回那个旮旯里。 这样的日子才是她要过的! 朝着自己的三儿子身上扫了几巴掌,陈氏扭头,满脸谄媚带笑的看向对方,“是不是帮你做好这事,你就真的能把这个庄子给我们?” “那是自然,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都是你们的。”刘先生眸眼带笑,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两锭金子,瞅着陈氏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间开了口,“只要你依着我的话去作,不管事成不成,最后,这些银子和这个庄子都会是你的,你们一家子就再也不用回那个村子里去,以后,你们就也是皇城里的人了。” “娘,娘,快点答应啊。” “娘。” 几个人,几张嘴,几双眼都死死的盯着那银子,眼珠不眨一下,似是生怕下一刻那银子就消失不见,刘氏眼底一抹挣扎掠过,最后,她用力的摇头,“不行,娘,您不能答应这事,七丫,七丫她就是我亲生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作这样的事。”她不喜欢不待见,可村子里谁家会把女儿捧在手心当个宝? 只有儿子才是养老送终的。 女儿就是个赔钱货! 可再是赔钱货,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啊。 而且,现在这个女儿可不是什么赔钱货。虽然乔飞从来没有回过家,也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但王宝平和八妹有啊,她们往家里时不时的捎些东西,村子里多少人都在羡慕? 若是这个女儿没了,以后谁来赚钱给家里? 自己有两个儿子,以后都要花钱娶媳妇,建房子的,哪里不要花钱?牵涉到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刘氏脑子瞬间清明,素日的怯懦不禁也消退几分,她看着陈氏几个尽管双腿在打颤,可还是坚定的摇头,“不成,这事绝不可以,七丫就是我的女儿。” “是你个鬼,她就是一个不知哪来的野鬼,占了我孙女的位子,她才不是我的孙女。”陈氏心头火起,猛的抬头冲着刘氏一吼,“我孙女早死了。在生下来的那一瞬就死了。你就别做梦了,死心吧。” 277 水面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7 水面 “娘,你胡说什么呢,那是我女儿,你怎么可以咒她死?”刘氏深吸口气,脸上的倔强再次显现出来,女儿是她的,是她十个月辛苦生下来的,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为什么不可以,那个死丫头还是我埋的。舒悫鹉琻就埋在咱们家院后那株梨树旁的河沟上,不信你这会可以回家去挖开来看看。” 陈氏的话听的刘氏心头剧震,她脸色惨白间,抱着孩子后退两三步,看向王庆祥,“他爹,刚才,刚才娘说什么?” “我,我哪里知晓?”王庆祥也是一脸的发白,大女儿出生时,他没在家,是女儿落地隔了一天后才出来的,难道娘说的,是真的? “娘,这事上你可要说实话,七丫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王庆祥很是不解,眼神里带着受伤,“她要是不是,那我女儿又是毛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没了?”这会对着陈氏,他很难过,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钿? 可对面的又是他亲娘。 蹲在地下,他用力的抱着头,一声怒吼,“娘,你到是说说清楚,这到底是个咋回事嘛。” 陈氏眼看着自己说漏了嘴,正心里忐忑不安呢,一下子就听到王庆祥的怒吼,她害怕的身子一颤,老大老二不乐意了,“老三,怎么和娘说话呢,快给娘道歉。杂” “大哥二哥你们别管,这是我和娘之间的事。”王庆祥抱着头,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下,可却坚持的看向陈氏,“娘,今个儿您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就一拍两散,我们去找七丫,我们认那个女儿,你们爱去哪就去哪。” “这可不成,你们要是走了,俺可咋办?”王家两兄弟不乐意了,他们何尝不清楚不管是把他们接来的人还是乔飞,最后看的面子是谁的,还不是王庆祥夫妻? 他们要是不跟着,人家凭什么管她们这拖儿带口的一大家?两兄弟就瞪眼,“老三你可别混浑,这可不是咱们村子,随处走,到时侯惹出祸事可没人帮你们。” “是啊老三,这可不是乡下,人多在一起也好有个帮衬不是?”王家老大老二两人的劝说却是如同火上浇油,令的王庆祥一声暴喝,“你们都给我闭嘴,娘,你说还是不说?” “我,我,当初不是娘没钱请稳婆嘛,所以,所以,娘自己来——反正那个孩子没福,生下来就是个没气的,刚好这个时侯有人在咱们村子里讨奶喝,我,我就起了心思——”陈氏的眼珠来回的转,对于某些事,却是在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打死都不能说出来! “娘,你,你还我女儿。”刘氏咕噜一声,双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这去,把她怀里的小娃吓的也哇哇直哭,要不是她身侧的人接的急,那娃估计就给摔在地下了,接住孩子的是老二媳妇,她看着怀里哇哇哭的孩子,再看看晕在地下的刘氏,叹口气,难得的说了句正经话,“三弟,快把弟妹给弄醒吧,现在这世道,总得要先顾着活的不是?看看这孩子,要是再没了娘,天可怜见的,小猫似的,没人管的话,活着得多难啊。” “我可怜的女儿——”刘氏被掐着仁中醒过来,看了眼王庆祥,咧嘴哭了起来——她就说,明明就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会不顾她们呢。哪有一点像自己和夫君的性子? 现在想想,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啊。 看看,这就是人啊。到了现在,她把乔飞之前为这个家,为她们两口子,为她的几个孩子所做的一切都忘记,脑海里想起的都是她对乔飞的不满,以及乔飞没有如她意的大事小事。现在,她总算是有了个理由。 原来,这孩子不是她的啊。 难怪,不听她的话! 刘氏这么一想,心里对于乔飞的不满瞬间上升到一个顶点,她甚至在想,都是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要不是她,说不定自己女儿会好好的呢。又想,这个孩子肯定是克自己女儿的命,不然,为什么她一到庄子自己女儿就没气了,看看,周围那么多的庄子她不去,为什么那个时侯非要去她们村? 她就是算好了的。 算好了时辰,然后特意去克死她女儿。 是她霸占自己女儿这么多年的位子。 她就是个侩子手! 刘氏这么一想,唰的跳了起来,“咱们去告她,走,咱们去告她,是她杀了我女儿,是她害了我女儿的命,我要去告她——” “娘子,咱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王庆祥有些犹豫,很为久不曾谋面的女儿,他想了想,还是拉住了刘氏,“娘子,就算她真的不是咱们女儿,可她这些年给咱们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吗,没有功劳还有苦功,你怎么能这样做?会让孩子跟着伤心的。: “你闭嘴,她才不是我的孩子,她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一定要告她,让她给我女儿偿命。” “你——”看着明显钻入死胡同的刘氏,王庆祥也觉得头疼不己,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啪啪两声响,有人开口道,“王三娘子说的好,她就是凶手,杀了你的女儿,我帮你去告她,让她给你女儿偿命。你说可好?” “好好,就是这样。” 王庆祥看到来人,却是脸色铁青,他有些牵怒,“你又来做什么,把我们丢到这里这么久,你这会又过来添乱,我们家要不是你,也不会出这些个事。” “这话就错了,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没绑着你们非要进京的,你们说是不是?”来人姓刘,名刘迅,丝毫没把王庆祥的怒意放在心上,呵呵一笑,对着屋子里的众人拱拱手,“老婶子,三位大兄弟,在这里住的可好?” “好是好,就是不能出去,也没地儿买东西,我说,你把咱们带到这里来,不是说可以去玩的吗,怎么老是让咱们待在这庄子里头?”陈氏的话让刘迅听的心里直翻白眼,可面上却是呵呵笑,“老婶子有所不知,最近京里头几个贵人都出了事,查的严,我也是为你们好。” “咱们只是乡下老百姓,怕个啥子。”听着二儿媳妇的嘟囔声,虽然陈氏心里也自以为是,可却还是颇有威严的瞪了她一眼,“别乱说话,听刘先生的安排。”刘先生又带了些吃食,安慰了王家几句,最后笑着说了下次再来的时间,直接扬长而去,这次,他出了庄子之后直接去的地方却是越府后门。 越成亭书房里接见的他。 “见过公子爷。” “起吧,情况如何?” “已经都说妥了,王家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特别是出面的如果是那丫头的亲娘,公子爷您说,世人会信咱们还是信她们?”刘迅把之前在庄子里听到的事和越成亭说了一遍,最后笑,“没想到她们自己起了内讧,到让咱们检了个便宜,不过公子爷,您是谁哪个人却提点的陈氏,您没见,刚才那陈氏说那番话时那神态那表情,活脱脱就是真真的一般。那刘氏听的眼都红了。” “不是你派人和他们说的?” 主仆两人同时一怔,继尔,猛的抬头,都是眼底精芒一闪,就听到越成亭沉声道,“爷从没派除了你之外的人和陈氏她们接触。” “这些话,也不是属于让陈氏说的。” 两人心头一跳,都从各自的眸光里看出些什么,几乎是瞬间,越成亭啪的一拍桌子,“去查,赶紧的,去想法子证实陈氏这话,若是真的,那么,咱们这出戏唱的可就会更加精彩喽。” “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挥手打发了刘迅,坐在椅子上的越成亭哈哈大笑,一脸的激动,难道,连老天爷都要站在他这边不成? ——乔家。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乔飞足足瘦了好几圈。坐在椅子上,她整个人的眉头深皱,眼几乎都佝了起来,她要担心的人太多。 刘氏那一大家子,那些人不义,可她不管如何,总是要挂心几分的。楚朝惜人在哪? 周夫人现今在越府,还好吗? 越成亭接下来的一步棋会是什么? 外头的谣言越传越烈,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乔飞本人都受到冲击,周夫人可是把自尊看的极重,又是久病之身,会不会有影响? 一连串的事情和问号压在她的心头。 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喘口气都难! 别说吃饭了,睡觉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要不是凤西楼压着,估计她早冲到越府找越成亭要个明白了—— 在她看来,大不了就是一死。 给个明白话成不? 钝刀子磨人,好玩是吗? 可惜,凤西楼却把她看的紧紧的。而且,如今八妹石头两个人轮流守着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事来。 “姐,这是你最爱吃的枣糕,你尝尝?”八妹自外头捧着个小碟走进来,上头一块块切好的枣糕叠在一起,码的很是好看,可惜,乔飞也只是一眼过后,便再没了兴趣,“你放那吧,我一会就吃。” “姐,你这话都说不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你可看看,你自己都知了些什么?”八妹巴掌大的小脸沉下来,眼里全是愤怒,“咱们大家都在一块,有什么事商量着来就是,有困难就解决,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怕什么。可姐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先敌人把咱们害死之前,你先把自己给饿死吗?” “……”乔飞苦笑,“我吃还不就成吗?”她是真的没啥胃口,不是不想吃。 “把这些都吃完,然后,我让白芷姐姐给你去端燕窝粥,多喝些,晚上跟着我们一块吃饭,吃不下也要吃。” 看着八妹的样子,乔飞倒是笑了,“现在我就是有事,想来也能放心了,看着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的。” “呸呸,才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姐姐你怎么会有事?”看到自家姐姐吃东西,又取笑自己,八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巴巴的趴在乔飞跟前,“姐,你别想太多,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咱们都是一家子人,有事得一起,不是吗?” “我们八妹真的成了大姑娘了。可以出嫁喽。”过了年虚一岁就是十一,按着这里的规矩,也能开始说亲看婆家了吧? “姐。” 八妹跺跺脚,有些脸红的跑了出去。外头,空青几个看着她都迎上来,“如何,姑娘可用了饭?” “用了些,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而且,晚上答应和咱们一块用饭了,应该会好起来的,都别急,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她是最坚强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想也是,以前咱们在镇上那么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会又有什么,大不了咱们再回镇上过日子去。” “空青这话说的好,前几天是我想差了,以后不后了。”门口站着俏生生的乔飞,眉眼里含着浅浅淡淡的笑,可总算是肯出声说话了,听的几个丫头心头大畅,纷纷屈膝行礼,“姑娘。” “在这里实在过不下,咱们就举家回镇上,再不成,不是还有村子里么,怕什么,难道,这诺大世界还真的容不下咱们几个人?” “姑娘说的正正是。” 主仆几人笑着说了会子话,乔飞便去看王宝平,空青几个是略略放了几分心思,各自忙活自己的去,唯独八妹却是坐城门坎前的石凳上发呆——娘她们,也不知道在哪。 “姐,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老是来看我。”王宝平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腿伤却还得再歇上一段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会正半靠在榻上无聊的发呆,听到门响,看到是乔飞,赶紧坐起来,“姐你坐。” “和姐客气什么,今个儿药可换了?大夫说什么,可有好些?昨个儿听白芷说这伤口有些痒,大夫如何说?”一连串的问题听的王平宝心头一暖,看着乔飞一脸担忧的神情,乖乖的答着,“大夫说,痒是说明伤口在好转,让无需担心。今个儿的药已经换过,大夫说长势很好,若是日后保养得当,不会留下任何后症的。” “那就好。”她之前可是一直担忧王宝平这腿,要是留下点什么毛病,可她怎么面对刘氏那两口子?“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只管找白芷她们,便是八妹和石头你也可以开口的,咱们都是自家人,别计较那么多,知道么?” “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乔飞抿唇一笑,看着王宝平这小一年来火箭般窜出去的个子,心里不禁就有些感慨,她才来时,王宝平还活脱脱似个猴子,淘的要命,从不曾把自己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如今,这家伙却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咧嘴笑上半天,为着她难而,他也跟着难过,甚至为了她的事,他肯去上门找人拼命。 因为他说,他要保护姐姐! “长大了呵我们平子,想要说个什么样的媳妇?”王宝平脸噌就红了,不依的扭扭身子,“姐,我还小呢,啊,对了,石头比我大——” 乔飞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这会肯承认石头比你大了?”这两小子出生是一年,至于月份,却是谁也不敢输谁,都说自己是老大,没想到如今自己这随便几句话,王宝平直接把老大的位子都让了出去。让她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石头我也帮他想着呢,我现在说的是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没,没有。” “真没有?那我可是自己挑了啊。”乔飞好笑的看着把头使劲往下缩的王宝平,笑着揉乱他一头长发,又叮嘱他几句,最后起身告辞,“我晚上再来看你,你切记不许下地,做什么事只管着喊人,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慢走。” 再不走,他耳朵会起茧的。 晚饭过后,凤西楼悄无声息的自后门进入,看到乔飞苦笑一下,“被人盯梢了,又不想让人看到你这里,所以便沿途甩开,没想到一折腾就是大半个时辰——” “谁的人,越府的?” 凤西楼端茶的手在半空微滞,继尔苦笑着摇头,“不是,是,是我爹的人手。” “……” “你爹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这,你甩他们有什么用。”瞪了他一眼,乔飞蹙了下眉,“你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线索不成?” “嗯,我找到藏人的庄子了。”凤西楼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雀跃,虽然知道外头应该是没人听,白芷几个也都是可靠的,可还是刻意压低声音道,“就在城西五十余里的一个小庄子,呵呵,真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庄子竟然是越家的。” “派人进去看了么,可证实了?” “嗯,陈氏那些人都在,而且,我也看到你娘他们了。还有一个抱着的小孩子。”看到乔飞脸色平静,半点没啥表情,他摸摸鼻子,苦笑,“你就一点都不吃惊?” “早知道他们过来,不过是没见到人罢了,如今找到了人,知道住在哪,为什么要吃惊?” 被乔飞的话噎的一怔,凤西楼苦笑了两声,反正在她眼里,自己是怎么做怎么错,端起茶喝了两口,他看向乔飞,“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要把他们偷偷接出来吗?” ”你觉得有个可能吗?” “没有。”据他暗中观察,越成亭明面上的人虽然不多,可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且,都是些厉害角色,他们要是冒冒然的过去,甚至打草惊蛇的,更遑论是把人偷着接出来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难不成,咱们要去硬抢?”凤西楼的话换来乔飞一个白眼,不是她要打击他,实在是他说的这话这法子,再说,凤西楼是不了解陈氏那些人的性子,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硬抢这两个字来的。“硬抢?确定你手里的人能过得了越成亭的那一关?而且,硬抢之后呢,陈氏的性子,会是乖乖跟着人走的?”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到底要怎么做?”看着他一脸懊恼的样子,乔飞却是微微一笑,“不急,现在要急的好像不是咱们,不是吗?“待得看到凤西楼双眸一亮,乔飞微微一笑,抿了口茶,”咱们现在啊,什么都不用做,只一窧,等就是。” 278 出现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8 出现 乔飞笑的明媚,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舒悫鹉琻这么些时间过去,她由着初初刚来时的惶恐,无可奈何的接受,麻木,平静到现在的疲备,可却不得不想法子活着,她花了多少心血? 她不知道该怎么活的更好。 可却知道,当一个人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时,这个活的更好,只能是个笑话! 虽然她偶尔也在想,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再死上一回?可也仅只是想想罢了,要是不能回去呢? 她岂不是吃亏了铋? 所以,该在这里好好活着的,还是好好活吧。至于那些不想让她活的,乔飞温和的笑,眸底一抹难科的戾气掠过—— 从现在开始,谁不让她好过。 她就用尽一切方法让对方全家都不好过南! 越成亭是吧? 本来,你们越家关起门来闹翻了天关我何事,可现在,竟然拿她做乔子,好吧,即让他觉得她是那个软柿子,想捏来试试,那么,大家就玩玩吧,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认真说起来,她也没啥好怕的。 “姐。”八妹小心的站在门口,一脸的惶恐,“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一些——凤大哥说,找到爹娘了是吗?” “是,不过,估计情形不是你乐意看到的那种。”乔飞微微的笑,收敛去眼底的诸多情绪,招手冲着八妹笑,“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这都成大姑娘了呢。” “姐,你别顾左右而言其。”八妹坐在她身侧,跺了下脚,“姐,你告诉我她们在哪,要不,让凤公子把我送过去吧。我,我去劝劝她们。” “你劝不得的。”特别是,如果自己想的没错,她的真正身世肯定会有问题,到那个时侯,王庆祥和刘氏就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再有旁边在外头挑唆那么几下,那些人会对她有好才怪! “姐,你让凤公子把我送过去吧,我知道祖母她们都来,她们是没啥好意的,要是,要是真的让越家的人收买,到时侯不光是姐姐,还有周夫人,肯定都没好。”八妹一拉乔飞,眼底是祈求,却也是坚定和固执,“姐,你就让我试试吧。” “你让我好好想想。”好不容易把八妹哄走,乔飞在她临出门时出声唤住,抬眸看着八妹满脸忧色,尽是信任的黑眸,乔飞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她笑笑,“八妹,你记得,我是真的把你和平子当成亲兄妹的。” “姐说什么呢,咱们就是亲兄妹嘛。” “嗯,就是。你下去吧。”乔飞微微一笑,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握了下手——八妹,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我不是你亲姐,而我和你的爹娘,祖母一众亲人又只能活一方时,你会选择哪一处? 心头不是不难过,可她却没有难过的余地。不等八妹过去,三天之后,刘氏夫妻以及陈氏等人竟然找上了门! 守门的被这一大堆拖家带口的吓到,“你,你们是谁?”又自己小声嘟囔着,“咱们这里没怎么过来叫花子啊。” “啪,”他被陈氏抡起耳刮子抽了一巴掌,不等那小厮还神,陈氏已是掐了腰怒骂,“谁说是叫花子呢,啊,以为老娘耳朵不好使啊,老娘告诉你,我们是你家主子的家人。”她一挺身,哼哼两声,“你进去告诉她,就说她祖母,爹娘来看她了,让她赶紧出来迎。” “……” 小厮被这话唬的腿发软,哎哟妈呀,姑娘的爹娘,奶奶?这可是——又在心里暗道,姑娘看着那般的人才,便是平少爷和八妹也是性子个顶个好的。 可您看看这几个人。 这家门还没进呢,谱却早早摆了出来。 也不怕风大被扇了去! 乔飞听到这话时正在和空青几个说话,听到小厮的话她倒是先怔了下,继尔便反应过来,她看向小厮时甚至觉得好笑,“你去找八妹吧,和她说,让她看着办。她若是留,便留在客院先挤了住住。若是不留就罢。” “是,姑娘。” 八妹听到小厮转了乔飞的话,坐在那里沉默半响,起身到了院外,看到面前站着的一大家子,老的老少的少,最后,她把目光落在刘氏抱着的小娃身上,笑了笑,“爹,娘。” 陈氏翻个白眼,“怎么是你,你姐呢,她为什么不出来迎接我们?”陈氏觉得很不满,看着八妹,眼就瞪了起来,“你们姐弟几个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如今一个个日子过好了,就不把老婆子我放心上了,连我老婆子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竟然不让门,你姐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奶,姐她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亲爹娘,亲奶还要重要的?”陈氏冷冷一哼,看了眼站在台阶上的八妹,大步迈过去,用力一挤,身子便把八妹撞到一侧,扭头招呼着余下几房的人,“还不赶紧的跟上来?你们想在街头讨饭不成?”“奶,您给您租客栈去——” “住什么客栈啊,你有那钱省出来也孝敬孝敬你祖母我,咱们可是一路上把银子花了个精光光呢,到现在啊,你们要是不收留,这一家子要真的要上街讨饭吃了。你看看你弟弟,那么小,你让他没地儿睡?” “……” 一行人拉的拉劝的劝,涨的八妹满脸通红,到最后,终究是落了下风,“你们只能在这里住两天,等到你们歇息好,想想是要回去还是在这里找些事做,然后赚钱过生活。” “赚钱,怎么可能,我可是啥都不会。”陈氏头一个跳了起来,横眉看着八妹,“我可是你祖母,你不能这样不孝顺,不然,不然我也去告你。” 也去?八妹眉头一跳,“你还去告了谁?”陈氏知晓自己好像是说错话,再出不敢那样大咧噜,只是哼了下,“你别我作什么,还不赶紧带我去歇着?” 屋子里,乔飞听到空青几个的回话,叹了口气,挥手让几个小丫退下—— 八妹终究还是心软了呵。 想想,这也是正常的吧。 就是自己心里再当不得那个楚朝惜在,可只要看到那张一横一样的脸,她都是感慨万千,如今八妹面对的却是自家的一大家子。 能狠得下心去才怪! 厨房里煮了一大锅鸡汤,烙了半筐的饼,炒了五个菜,结果就是被那些人吃的一干二净,乔飞听着白芷抱怨的声音,笑着挥挥手,“且由得她们。” 管饭她还是管的起一段时间的。 只要陈氏那些人别太废劲,乖乖的别往她自己眼前晃,她真的不介意去养她们一段时间。在乔飞看来,能用钱买到的就不是好的。 而自己不管如何说,她占用的身子是王氏女,所以,她会在所能容忍的态度之下,无期限的任由着陈氏等人折腾。 但若是出了自己的那个底线? 对不起,抱歉喽。 如今,把陈氏这些人拘在这,也有些看看越成亭下一步会如何动作,毕竟,这里有她在意的人,在她喜欢的,亲爱近的。所以,不管那些人是谁,她们的目的为何。 只要他心怀不轨,她就绝不饶对方! “这是什么吃食啊,喂猪的不成?”陈氏一筷子夹了青菜,狠狠的丢了出去,而后,站起来又在地下踩了两脚,就差没指着乔飞的鼻子骂,“有你这样对待祖母的吗,我可是你嫡亲的祖母,你就给我吃这些?” “敢问祖母,这些哪里不好?”乔飞淡定的一笑,慢条斯理的夹了筷子青菜放入嘴里,细嚼慢咽了,拿了帕子揩揩嘴角,方笑不露齿的看向陈氏,“祖母,孙女觉得这些菜蔬很好吃啊,您尝尝看?” “我不吃,我要吃肉,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鸡,还要喝鸡汤——”陈氏就要打滚,乔飞才懒得惯她这个毛病,一扬眉,两名粗大的婆子上前,“姑娘?” “去,把老夫人送到后院,即然老夫人不爱吃这些菜,那就让厨房去重新做,然后,给老夫人送去后院就是。” “是,姑娘。”小丫头屈膝应了个是字,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屈膝福了福,退了出去。 屋子里,陈氏却是得意的一扬眉,这才对嘛,她可是这丫头的祖母,虽然她心里清楚乔飞不是她亲孙女,可乔飞不知道啊。 那人可是说了,当今天子以孝治天下。 若是乔飞敢不敬她,她就去滚钉板,参她一个虐待老人的罪名!乔飞坐在椅子上看着陈氏眸光直闪,心头冷笑不己,面上却是不显半点,挥手让人扶陈氏回房,“你们扶老夫人回房,然后,把吃的给老夫人拿过去,日后老夫人便由你们几个服侍,若是有什么差子,我可不依。” 这还差不多! 陈氏拿捏好了派头,又不轻不重的刺了乔飞几句,方转头由着婆子把她给扶走——边往后院走,边很是得意的扬眉,看,那丫头这不就被自己给吓住了? “姐,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让她们住进来的——”八妹有些羞愧的垂下头,她就不该心软,让她们进来,现在这才一个祖母,若是爹娘再说话,姐姐不知道要多难做。 她咬咬唇,心里很是自责,半响,八妹猛的抬起头,“姐,我把她们送走吧,我这就去说,让她们去住客栈,然后,过段时间我和哥哥一块送她们回老家。” “送回老家是一定的,可现在你看这情况,你送的回去么?”乔飞笑着拍拍八妹的手,想了想,她看向八妹,“这次她们过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她们不来,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所以,你真的不用难过的。姐从来都没怪过你,要是姐姐换了你这么大的时侯啊,姐姐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姐。”八妹红了眼圈,双手环抱住乔飞的腰,把自己的整个脸伏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姐,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乖,去睡吧。”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八妹便起身告辞了回了自己的屋子,乔飞则是去净室梳洗,净身,而后歪在了榻上。 没有睡意,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才阂上眼。 陈氏一行人住在客院,陈氏被人送回家,得意的翘着嘴角,整个人歪在榻上,时不时的往外头看上两眼,“我说,你们这里的厨房怎的那么的慢?不过就是几道菜罢了,怎的这么慢?” “老夫人您稍等,马上就好。” “好,好,有什么可好的?都快被人给饿死了。”又是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乔飞早已歇下,偏陈氏饿的肚子咕噜噜叫! “我说你们这厨房到底会不会煮饭,不会煮的话就让我三儿媳妇去,怎的这么的慢,想要饿死我老婆子不成?” “……” “赶紧去,要是弄不来饭菜,我非抽你不可。”陈氏磨拳擦掌,一脸的凶恶状,“敢和老娘玩心眼?老娘玩死你们。” 一刻钟后。小丫头提了个食盒进来,笑着屈了膝,“老夫人您的饭菜,咱们厨房这个时辰都关了,没的什么吃食,奴婢没办法,给您先寻了些小菜垫垫肚子,老夫人您将就着用些?” “成成,你赶紧给我把吃的拿出来。” 陈氏在心里默念着红烧肉,双眼都开始放光,只是,抬头在看到小丫头摆上来的吃食时,脸一黑,“这是给我吃的?” 苞米面的窝窝头,照的见人影的稀粥,还有,还有小菜就是两碟子酱香小黄瓜…… 这些,就是给她吃的? 陈氏暴走,脸色极是难看,上去一把砸了装稀饭的碗,“我不吃这个,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虾,你去告诉乔飞那丫头,就说要是她不想背个饿死祖母的大罪名,让她赶紧滚起来给我去做饭去。” 小丫头心头冷笑,您真以为您是哪个人物呢吧?可心里却不敢这样说,只得愈发陪着笑,“我家姑娘已经睡下了,要不,您先用着,明个儿再帮您做其他好吃的?” “罢了罢了,你拿过来吧。”陈氏其实很想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外头去,让她吃窝窝头?虽然这些吃食是比在村子里要好,可她在外头那些天都吃的是什么? 鸡鸭鱼肉的天天吃,到了这会能吃的下这些清粥?可肚子咕噜噜的又是一阵叫,她脸噌的就红了,从鼻子里轻轻一哼,“端过来吧,我多少先吃点再说。” 咬了一口窝窝头,陈氏还没嚼呢直接就咽了,噎的她面红脖子粗的,小丫头看的直叹气,伸手倒了杯茶,“老夫人您用。” 也不知道长着嘴做什么的,难道只是用来吃东西?陈氏骂骂咧咧的,总算是把一块窝窝头咽下去,她咕咚灌了一气水儿,而后,噎的坐在椅子上半响没缓过气来。 最后,拍着胸口一脸的后怕,“差点噎死我了。我可是命大的很,别人谁都别想害我!” 屋子里,乔飞叹口气,看向凤西楼,“怎样?有动静吗?”要是陈氏这一大家子真是越成亭带过来的,她们这样跑到自家门上来。 越成亭会一点动静没有? “没什么动静。”凤西楼也蹙眉,好几次看着乔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乔飞看向他,“有什么话觉得为难或是不好和我说?没事,说吧。” “我们在五驸马府里没找到楚朝惜的下落。可却有他当天在五驸马府里活动的线索。”看着乔飞一脸平静,似是专心听她说话的样子,他心里微微一叹,轻声道,“就是这点才让我奇怪,因为,五驸马亲自和我说,他把楚朝惜派去了外头办事——” “这么说,五驸马有问题?” “不清楚。现在这么断定有些操之过急。”凤西楼想了想,拧眉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也不急在一时,让我再查查,确认一下再说吧。” “嗯,我等你消息。”帮着凤西楼倒了杯水,乔飞笑着看向他,“你呢,最近可累了,家里没什么事吧?” 上次,她可是听凤西楼身边的小厮说过的,凤西楼那个爹,为了凤西楼老是往外面跑,着实把凤西楼好生的训了一通。 现在,她怕的是凤西楼为了帮自己,再和家里闹出点什么来,若是万一真的闹僵了,她可受不起! 一个楚朝惜她就觉得够了。 要是再来个凤西楼,她会很无语的。 “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些人,没事吧?”凤西楼挑眉,看着乔飞眼圈的乌青,以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倦态,他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道,“要不,我帮你弄两个人过来,吓吓她们?” “不必,我有法子。” “可是——”在凤西楼看来,不就是一群乡下女人么,不是他看不起乡下来的人,实在是乔飞那一大家子上不得台面啊,要是她那些家人,父母祖母的待她好。 他肯定会巴结着去讨好的。 可现在? 凤西楼冷笑,他不收拾她们就不错了! “这事你可不许插手,不然,我可不依。”乔飞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真的心里有数,你只管着帮我把外头的事情看好,顾好,我就很感激了,我让你帮了这么些事情,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是我乐意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 又和凤西楼说了些话,两人心里的主意大致相同,反正吧,目前她们的敌人也就那么两个——越家越成亭,还有那个敌友不明的五驸马。 依着乔飞的话,“死死的盯,狠狠的盯,她就不信盯不出点什么来!” 乔飞不担心楚朝惜? 那是不可能的。她比任何人都担心。只是,这个担心和凤西楼所想的不同,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儿女私情。 凤西楼不知道,楚朝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这个楚朝惜,又牵扯着乔飞心里的那个楚朝惜。 所以,她容不得他出差子! 279 母子一家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79 母子一家 外头的事,乔飞终究是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为女子,在这个时代不得不说,本身上就占了极大的弱势,好些事上只能靠凤西楼。舒悫鹉琻 这样也罢了,陈氏这些人,难道她还治不了她们?要是再要凤西楼出生帮忙,她就可以直接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或者,乔飞一开始也处理不了这些事,甚至她打心眼里觉得面对陈氏那些人会很累,很难办,可最早她能躲,从村子里躲到偏僻的村后,再从村后躲到镇上,最后,她甚至是从镇上躲到现在的京城。 如今,她哪里还有什么退路? 即是退无可退,那就这样吧铋。 她总是要活着不是?那些人逼她,她不想死,那么,只能是反抗,想通了,其实也真的就没什么,这么一想,乔飞脸上甚至多了几分笑意,她朝着凤西楼挥手,“放心,家里这些事,我处理得了。” 午饭,凤西楼并没有留下来用饭,如今她们两个都忙的很,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再说,对于乔飞家里这些个所谓的亲人,他也是极看不上眼,要是那些人闹腾他刚好也在,说不定他会忍不住出手把那些人一个个掐死! “姑娘,老夫人说,她不爱吃今个儿的菜,要换成红烧肉,炖猪蹄,酱——”不等进来回话的小丫头把话说完,乔飞挥手打断她,“你回去和她说,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这里只有苞米杂粮的面饼,还有就是青菜腌的咸菜,她要是吃不惯,回自己个儿家。南” “是,姑娘。” 乔飞知晓这小丫头也是被陈氏折腾的头疼,便不以为意,只是提醒她道,“我不是给了那个院子几个嬷嬷么,你以后有什么事让她们去通传就好。” “多谢姑娘。” 小丫头双眼一亮,屈膝道谢时声音都比刚才明显提高好几分,看的乔飞很是感慨,看来,陈氏真的是挺闹腾的。 她倒是不介意把她们赶出去。 可现在这个节口眼上,她却不得不顾虑几分。万一陈氏等人在外头闹腾起来,她是光脚的不怕,可本就处境堪忧的周夫人呢? 会不会更加的难做? 到了这会,乔飞甚至在想,当初她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而和周夫人来往这么近,看看,现在这情况,若非是自己,周夫人怎的会被人拿住痛脚? 多想无益,乔飞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神色淡淡,却又极是尴尬的八妹两兄妹,扫了他们几眼,想了下她叹气,“你们要是想的话,可以过去和她们一起用饭。” “不了,我陪着姐姐。”八妹毫不犹豫的摇头,王宝平却是沉默着没出声,半响,在石头几个人的眼神都投注在他身上时,他闷声闷气的摇摇头,“不用了,爹娘那里有小弟,想来用不上我们的。” 是了,王庆祥夫妻过来之后,见到了乔飞几个,对于乔飞是没啥好脸子,乔飞也懒得理会,可刘氏对着自己以前当成眼珠子似的大儿子,竟然只是看了两眼,然后,直接就扭头回了屋——她要照顾小儿子睡觉! 次日一早,刘氏也只是和一双儿女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乔飞几乎是怀疑要不是她那宝贝小儿子需要吃食,她估计还不会和王宝平两兄妹说啥话。这期间至于乔飞,直接被人忽视。 乔飞觉得挺好好笑的。 这好歹是自己家吧,不是什么王家不是什么陈家刘家的,可你看看这一大家子人,一个个住的理直气壮,甚至不满意了就打骂摔东西,倒是让她意外的是王庆祥,这个王家三兄弟里头最为实诚的男人如今更显苍老,头发都多了灰白,看着乔飞心情很是复杂。 这丫头不是他的女儿。 她占了他亲生女儿的位子,他这么些年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埋在哪都不知晓——要说恨吧?这些年来乔飞对于家里做的事他嘴上没说,可心里有数。 王庆祥觉得自己不能恨乔飞。当初她也只是个才出生的孩子,知道什么?可怨他却是有的,他如今站在乔飞跟前,看着她的脸,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那无缘可见的亲生女儿。 如今她是已经股了胎? 或者,还是依旧在地下当孤魂野鬼? 人不得不说是个奇怪的动物。 以前的王庆祥不知道这些事,他对乔飞这个所谓的亲女也没什么感情,偶尔掠过几分内疚,可回头便自我安慰了起来。 村子里谁家有女儿不是这样过来的? 儿子才是家里的根。 是家里的一脉香火传承。 女儿那就是个赔钱货,是养给别人家的。 可现在,当他知晓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竟然没来由的表现起了父女情深! 这是乔飞不知晓王庆祥的心思。 若是知晓,估计会斥笑一声。 “乔,乔飞啊,你别怪你娘,她,她只是好久没看到你们,路上你们弟弟又身子不舒服,所以才——”不管如何,王庆祥却是比刘氏看的通透,现在这时侯,绝不是和乔飞彻底反脸的时侯。 “我知道了。”乔飞淡淡一笑,玩味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王庆祥竟然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还有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和妹妹,这些时间多愧了你,爹,爹心里很是感激你的。”王庆祥说着话,自己便先叹了气,“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好好的怎么就会有人要——” “他爹,你在说什么呢。” 不远处,刘氏脸色一变,抱着孩子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把孩子往王庆祥怀里一塞,板着脸冷声道,“娃要困了,你抱着回屋,我去弄吃的给你。” 王庆祥看她一眼,点点头。 乔飞好笑的看着如临大敌般的刘氏,估计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女儿的事了吧,或者说,她相信了那些人的话—— 事实上乔飞对刘氏的印象很差。 之前不知道情况,在以为是亲母女的情况下都那样的差,现在知道情况,哪里还有更好的想法?只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吗?” 刘氏黑着脸,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甚至还含着微笑的乔飞,刘氏心里隐隐有股子邪火,她恨不得要把这个占了她女儿位子这么多年的乔飞给生吞活剥了,可潜意识里,她又很清楚。 自己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她可忙的很,没空和这一家子闲人唠磕发呆玩猜谜之类的事! “你,你能不能帮你弟弟找他奶嬷嬷?我最近喂不了他了。”刘氏怀里抱着的这个已经是七个月,被她养的白白胖胖,她自己却瘦的不像样子,眼都佝了进去。看着乔飞,虽然她刻意压着自己的恨意,可那眼神却还是带着些许的戾气。 看的乔飞失笑不己。 真不知道她在恨自己什么。 特别是还在有求自己的情况之下。 你说你要么吧,有骨气一点,恨到底。要么,你就干脆耍赖装糊涂的装到底,可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真正才是让人好笑。 “我记得金哥儿已经七个多月,应该可以不用请奶嬷嬷了吧,我让人帮你磨些米糊糊这类,你再给他熬些稀粥,慢慢喂他,你看这样可以吗?” “你连这点子银财都舍不得给用?”刘氏很不满,瞪向乔飞,“他可是你亲弟。” 得,这会亲弟又出来了。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不知怎的,乔飞脑子里好笑的翻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看着刘氏叹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是心忧金哥儿的安全,有时侯吃些粗粮辅食对小孩子有好处。” “我不找你。” 刘氏转身就走,看的乔飞眨眨眼,再眨眨。 折腾了一天,乔飞直接当着王家一大家子的面把规矩给立了下来,早中晚饭时辰,谁若是错过了,等着下一顿吧。 至于不想吃的?呵呵,没事,你啥时想吃了再开始吃。她才没那个美国时间去劝!而且,陈氏不是砸东西吗,好啊,砸碎一个瓶子,扣一顿饭! 这么一来,直接就让王家那几房人傻眼。 这不就是针对她们? 王家的二儿媳妇不乐意了,瞅着乔飞,“我说七丫,二伯娘好像没啥对不起你的地儿吧,二伯娘和你二伯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待咱们的?” “二伯娘,你们好好的,我自不会多说什么,如今是什么样的情景,呵呵,你们心里有数,可也别把我当成傻子了。”乔飞一挥手,几名孔武有力的婆子走上来,对着乔飞福身见礼,“老奴等见过姑娘。” “起吧,你们几个以后负责这几位客人,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们还得多多指点她们才是。”乔飞笑着让她们起身,一指旁边的陈氏等人,她笑,“现在,你们就把几位主子请下去吧。” “啊,你们要做什么?”陈氏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呢,双脚离地,人直接被两名婆子架起来大步到了院子外头。 至于余她的几个? 没有了陈氏带路,余下的人好招呼的很! 陈氏要出院子,有嬷嬷直接上前,“老夫人,您身子骨不好,得静养。” 陈氏要绝食,人家直接当没看到。 反正真死不了的。 陈氏摔茶盅,砸了两个花瓶,被几个嬷嬷直接记在心上,然后,嗯,然后就是好几个中午陈氏没用午饭! 一天三顿,给你改成两顿饭。 陈氏气的在屋子里骂人? 几个嬷嬷把房门一关,院门一锁,坐在屋子外头聊天,说话,你自己在屋子里爱骂多久就骂多久,只要你力气足够就可以。 不过几天过去,陈氏直接就焉了下来。 乔飞能不知道这些情况吗? 听到嬷嬷的回报,她笑了笑,眼底掠过几抹精芒——即然让她不好过,那就等着,她都快活不下去了,总是要拉几下垫背的! “你刚才在外头想和那丫头说什么呢?”屋子里,刘氏黑了脸,手脚熟练的帮着小儿子换了尿布,翻了个身,满意的抱在怀里亲了两口,刘氏心头的怒火消了几分,她看向王庆祥,不依不饶,“你到底刚才想和她说什么,嗯?” “我想和她说,让她自己精点心,凡事,凡事留点心,别太相信别人。”王庆祥的话听的刘氏直接冷了脸子,“我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还敢这样多事,别说我和你没完。” “她毕竟帮过咱们,这些年来——” “那是她应该的,是她应该还咱们的。”不等王庆祥的声音继续响起,刘氏带着几分尖锐的嗓音响起,“那是她应该的,是她点了咱们女儿的位子,要不是她,咱们女儿这会还好好的。” 要不是她,你还得在乡下不知道做啥子。 难拖家带口的来城里? 虽然目前境况是难点,可撑过去就是好的。只是,王庆祥心里这些想法可不敢说出来,要是他这样说出来,刘氏会和他急的。 “你还帮着她说话,我之前和她说,让她帮着咱们金哥儿请个奶嬷嬷,可你猜她怎么说来着,她说帮咱们弄啥米糊糊,还说啥粗粮好养,你看看,这也就不是亲生的才这样吧?” “……” “要是亲生的,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会这样和我说话,会连帮着弟弟请个人都不舍得?”刘氏唠唠叨叨的话,听的王庆祥满头黑线,可又不好反驳。 只能低头哄起怀里的儿子来。 看着幼子胖嘟嘟的脸,他想,不怪自家娘子偏心,甚至连长子都丢到了脑后。 这样一个白白胖胖的娃,谁不爱?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门被人敲响,王宝平的声音响起,“爹,娘,我和八妹来看你们,可以进来吗?” “啊,是平子啊,快进来。” 才进屋,八妹的视线便停在王庆祥怀里的小娃身上,藕节似的小手臂,挥舞着,手脚乱蹬,看的八妹很是好奇,忍不住上前道,“可以让我抱抱弟弟吗?” “好啊,你来——” “抱什么抱,他那么小,摔了怎么办?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你们两个呢,过来作什么?” “娘,我和八妹来看看你们。”王宝平刻意压抑了某些情绪,看着刘氏夫妻,扯了抹笑,“我让人买了两碟子点心,还有一些水果,正正好你们用。” “还是平子有心,爹正想着找你呢,呵呵。”王庆祥出来打圆场,接过王庆祥手里的食盒,笑了笑,接过来,“花了不少银子吧,以后别买这些,咱们一家子,不讲究这些花样。” “哪里是讲究是什么,是我和哥哥买来让爹娘吃的,味道很好吃的,爹爹你尝尝看。” 八妹的话听的王庆祥哎的一声,笑着点点头,“还是你们两个有孝心,爹和你娘心领了。” “领什么领,你们要是有那个闲心,还不如给你们弟弟买些东西呢。”刘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她也不知道怎的,反正就是不顺眼。 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跟着乔飞这么长时间,骨子里肯定都很听她的,都快把自己这个娘给忘了吧?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很生气。 很想发火! 可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这火发的不对。 这样下去,不就是等于把这两个孩子往乔飞跟前推吗?可知道是一回事,理智是理智,真的看到了,她还是压不住这份火! 如今,刘氏是直接把乔飞当成了仇人。 杀女之仇! 真真可笑的很,自己不敢去找陈氏问。 也不想着去找陈氏问清事情真相。 直接就把罪责都按到了乔飞的头上。 在她的心思里,反正吧,乔飞就是那个杀她女儿的,乔飞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 是理所应当的。 别说这些子个东西了,就是她把命给了自己,那也是她刘氏应该接受的。 谁让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 要不是她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说不定她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呢,那样,自己又怎么会受她的气? “娘,您别怪姐姐,姐姐她现在很多事情在忙,也是身不由己,她不容易——”王宝平的话才出口,啪,那边刘氏直接就摔了杯子。 “她不容易,你娘就容易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刘氏冷笑,瞅着王宝平,眼里似乎看到了乔飞,一闪而过的是浓的足以凝成实质的恨,“你说,娘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给你们添乱了,娘和你爹这趟根本就不应该来,在你们心里,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娘,我也很想你们的。可你们——” “可我们来了,出现了,所以,就耽搁你们的事了,就成了你们路上的绊脚石了。因为你们眼里全都是有那个丫头,没有了娘,没了你爹。” “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宝平心头隐隐带着愤怒,他很想大吼一声,甚至想出去打上一架! 可和谁打? 眼前的人是他亲娘,亲爹。 还有一个小的,那是他亲弟。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爹娘打了吧? 这样可就是不孝! 而且,爹娘不远千里来看他,带着不到一岁的弟弟,他心里不是不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就非得要针对姐姐呢? 虽然王宝平没听到乔飞嘴里说出一句话业。可乔飞目前的情况,他难道真的一点不知道?自己爹娘,祖母这些人的性子。 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些人,本来就是想沾姐姐的便宜。 如今,又在被人收卖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外头姐姐还有周夫人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爹娘这些人再出什么乱子,姐姐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住? 280 暗进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0 暗进 “哥,你明知道那些话会惹娘不高兴,为何还要说?”倒不是八妹怪王宝平,只是,她觉得自家哥哥不像是那种人啊。舒悫鹉琻 明明没用,还要惹对方生气,也要说? 王宝平笑了笑,没出声。心里却是愈发打定了主意,只等着再看看这一家子如何行事,便前去找乔飞去说了。他这里如何行事且不提,转眼又是五天过去。 五天里,乔飞等人也就罢了,可被人拘在一处的楚朝惜却是受尽了折磨——事实上对方并没有真的怎样他,甚至都没有动刑。 可试问一下,你被丢在一个漆黑一片,不分黑夜白天,连窗子都被厚重黑幔布遮住的屋子,里头只有盈盈一盏灯,而你的头不能左移不能右转,上下都不能动,只能被动对着这一盏灯钿。 你说,你会如何? 有水,有吃的,但却是一天一次。 而且是专门,定时。有人看着你用杂。 不过短短几天功夫,楚朝惜足足瘦了两圈! 对方倒是很客气,吃喝拉撒全帮他想着。 生气?愤怒?恨不得杀人? 楚朝惜一开始还能坦然对之,三天后,他恨不得把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杀了,方能解他心头之恨。最后,到了现在,他却只恨不得要自杀。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头一回他想,原来,刑罚什么的折磨真不是算什么,这种默默的,无声的,安静却又一针见血的漠然和摧毁才是最最残忍,狠冽的手段。 “怎样,你想好了没有?” 这个声音,是楚朝惜被抓到这里来之后听到的第二次声音,也是这些天里一团死寂中唯一的声响,如同天籁般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他看向对方,想嘲讽,可嘴角才提起便又落下,“想好了,我答应你——” 不就是要他脑子里的想法吗,他给。 他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三皇子,您不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吗,你觉得,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和退后,你能做出什么来?” 身材修长,不算出众的眉眼堪称清秀,一袭圆领滚金边的紫色长袍,袖口,衣摆处以金丝银线勾就,他站在那里,门口因着开了门,使得他整个人似是随着光影而出,让人看去时便多了抹威严,似是有无尽的光线在他的肩头,发上跳舞,这是本朝的三皇子,完颜青厉。 听着楚朝惜的话,他吃的一笑,却是下一刻转而问起了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楚朝惜,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提起这个,楚朝惜也郁闷起来,“被人在背后打了一闷棍,醒过来直接就是这里了。”在心里发了回狠,只道让他回去,找到那个打他的人,他非得打他十棍,让他也好好的在这里尝尝穿越的味道! 发过狠,他又看向三皇子,“你呢,你怎么回事?还有啊,你明明和我一起过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咱们普通老百姓哪懂得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啊,要不,您大人大量,就把我给放了?” “这个无妨,你会什么写什么就是。”三皇子朝着楚朝惜静静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至于放了你,让我满意了再说吧。” 他一挥手,“给他换个住处,好看守着。” “是,主子。” “哎,我说,同是故乡人啊,你真要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听着他突然提高的声音,三皇子眸光微闪,突然一摆手,押着他的几人顿时制住,他看着楚朝惜,耸了耸肩缓缓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毫不顾忌的和你说话吗?” 对上楚朝惜的双眼,他一指楚朝惜身侧的几人,“你身边这几个人,全都是聋哑之辈。你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靠之!! 楚朝惜想骂娘,想爆粗话。 可所有的话只是在喉咙里滚了滚,他便被人直接押了下去,身后,三皇子笑了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懂得那个世界事情的人。 放了? 怎么可能!! 乔飞这两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坐在椅子上她把最近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个遍。最后也没发现什么漏洞可补。 几次登门越家,直接被门房拒之门外。 最后,乔飞便也懒得再去。 虽然担心周夫人,可目前的情况下,越家她进不去,只能再另想法子。越府,真的进不去吗?她揉着眉头,慢慢的想出了一个法子。 只是,这个法子却需要凤西楼配合。 这个人,会帮她? 乔飞觉得自己也是极自私的人,明知道凤西楼的心思,可却还是一再的找他帮忙…… 下午,当乔飞才开了个头,凤西楼的脸唰就沉了下来,“这件事我绝不会帮你的。”开什么玩笑,想偷着进越府,她把越家那对父子真的当成了没用的废物么? “凤西楼,我只是担心周夫人,她和我——”乔飞的话被凤西楼给直接打断,他摇头一笑,“我不管你和她有什么,反正,这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越府如今正是内乱,父子,夫妻,继母和嫡子,几方势力间互相压轧,府内正是戒备森严,最是紧张时,稍不留神就是直接玩完。 乔飞竟要在这种时侯偷着去越家。 不是找死是什么? “凤西楼,我会很小心的。” “不同意。”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因为乔飞说,她自己去。气的凤西楼直接摔袖子走了。乔飞抚着额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但又隐隐多了抹释然,或者,就这样吧? 明明想着要凤西楼帮忙,自己心知肚明的给不了他所要的,而且,一个不慎还得跟着她一起沉船,可嘴里却说着什么拒绝的话,但转而,又什么都找他——这一刻,乔飞觉得自己也和前世某些她讨厌人的一样起来,特tmd的矫情! 凤西楼气的在书房里连踹了两个小厮。砸了三个茶盅,就差没把书房给砸了——自己气冲冲的回来,她竟然拦都不拦? 贴身小厮提着一颗心往前凑,“主子,您也别恼,乔姑娘是个女孩子不是,女孩子总是性子别扭些的,她啊,之前气您,这会说不得正家里懊悔的不得了呢。” “这话当真?”“可不是来着,你就信奴才的吧。”小厮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要不,奴才这就过去瞅瞅?不过不用奴才去看,您若是这会去看看啊,保准能瞧到乔姑娘那懊悔自责样。” 管她是不是这样,反正啊,小厮也瞅准了自己公子的心思,就是下不了台呗,哪次哪回不是看到人家乔姑娘都笑的成了朵花儿? “真是这样?” “如假包换,比珍珠还真。”小厮点头,一脸的郑重,就差没在心里咆哮,公子您赶紧去吧,省得在家里把咱们家都给烧了。 咱们这些当奴才的伤不起啊。 “即是这样,那我就去看看吧。”凤西楼一楼勉强的表情,小厮却是只差没跳起来欢送,唰的转身,打开书房门,“公子爷您请。” “嗯,怎么,我出去,你好像很高兴?” “啊,怎么会,不是的。奴才只是想着您看到乔姑娘肯定开心,您开心奴才不也开心吗,真的。就是这样的。” “哼,量你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凤西楼转身向外走,身后,小厮垮了脸。 其他的想法他心里倒是有。 可问题是敢说出来吗? 脑子进水了才说出来找抽呢。 下午,乔飞正歪在榻上想着怎么才能进越府,而且,说实话她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有没有必要非得冒着这个险进去一趟? 翻来复去的想着,然后,就没留意到外头有人走进来,等到她发现对方时,凤西楼已经是黑着脸坐在了她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咦,你怎么回来了?” “你——”凤西楼觉得自己强忍着冲动才没把她给掐死,看着翻身坐直,一脸疑惑瞅着他的乔飞,楚朝惜恨的直磨牙。 这个混账女人,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心里无声的叹口气,乔飞拎起旁边绘有梅兰竹君子的茶壶,拿了官窑的茶盅帮他倒了茶,抿唇一笑,“喝杯茶消消火?” “哼。”接过茶喝了一口,扭头看到乔飞眉眼里的笑意,不禁老脸就黑了一下,重重把茶盅放在桌子上,一扬声,一声轻哼自他的薄唇间溢出来,“别以为一杯茶就了事,要道歉你也得表现出点诚意,我才会考虑要不会原谅你。” 好吧,乔飞揉揉眉心,很是真诚的,从善如流的道歉,“是我不好,我之前不该太急,不该给你脸色看。” “还有呢。” 某人傲骄的,似开屏孔雀般的傲然令的乔飞差一点笑出声来,可下一刻,她就有点傻眼,自己刚才的态度,还不够诚恳? 还有……还有个啥?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那边厢凤西楼也不急,也是低头啜茶,中间还让人续了一次茶!看的乔飞好几次想拍桌。 靠,你要不要这样故意的? 只是一接触到凤西楼那似笑非笑的眸子,莫名其妙的,乔飞心里原本攒的极足的气势竟在这一瞬间散了个无影无踪。 她绞着帕子一角,“那个,提示一下?” “……”某人翻个白眼。不理。 又接着说了几个理由,都被人直接否了,连眼皮都不撩的,乔飞觉得自己该哭了,恨恨的磨着牙,“你到底要——” “嗯,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最后的最后,乔飞就差没哭出声来了,才期期艾艾,小心冀冀的看向凤家某大爷,“那个,是您老人家走时,我没开口留您?” “嗯哼。”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自己在这里浪费半天表情,大半个时辰的提心吊胆,乔飞几欲咬碎一口银牙啊,更想伸手把眼前这张脸给一巴掌拍开—— 爱去哪去哪凉快。 别在本姑娘面前碍眼。 只是试量了又几试,她认命的叹气,“好吧,是我不好,我当时以为您老人家回去消消火,自然就没什么了,咳,那个,咱们两谁给谁不是,哪有什么口角可记仇的,您说是不是?您老就原谅小的这一回?” 虽然知道乔飞这话多半是说出来哄人的,可凤西楼听着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不少,轻轻一哼,“嗯。” 嗯?哦,慢半拍反应过来的乔飞知晓,这算是原谅自己了。这么一想,一颗心才落到半空中,耳边便听到某大爷幽幽飘飘的声音,“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 好吧,您是大爷!! 如同小厮所言,凤西楼不过就是少一个往下来的梯子,又没有真往心里去,乔飞这么一递,自然就没了气儿,不过三五几句话,便又和乔飞回到了正事上,“你真想去趟越家?” “我,”小心的看了眼某位大爷,生怕她这话一开口,眼前的人再次被气跑,到时侯她不是还得浪费口舌来哄?不过,乔飞似乎是想多了,看到她的样子,凤西楼一声冷笑,“不用那么看我,我不会再生气。你要是不把自己的命看重,我再生气,又替不得你什么,你看我做甚?” “……”还是有气,不过乔飞却也放下了心,只是揉着眉轻声道,“说实话,我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我想进去也只是想见周夫人一面,可这样做的后果,我也有些举棋不定。” “即这样,那你就去一趟吧。” “啊?”乔飞嘴成o型,就这样决定了? 凤西楼却是撇了嘴,“啊什么啊,就这样决定了,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我去安排。” “——好吧。” 果然是大爷,自己就是那个悲催听命的小丫头了。乔飞念头一转而过,随即就是感激,“谢谢你。” “哼。要想谢我,就给我好好留着你这条命,要是你过不去这个坎,我可是会很失望的,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欠债不还!” “……” 第三天中午,乔飞被凤西楼的人带去一处小院,是个中年婆子开的头,看了眼乔飞,默默的屈了屈膝,“见过姑娘。” 待得两人到了院子里,乔飞挑了眉,“凤西楼不在?”中年婆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是把手里一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裳递给乔飞,哑声道,“姑娘去旁边屋里换上这套衣裳吧,一会进府要盘问的。” “有劳您。”乔飞也不怕这些人,看了眼身后一脸紧张的白芷空青几个,微微一笑,“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我。”桔梗更是一咬牙,“姑娘,您把奴婢带上吧,奴婢熟悉府里各个院子,找起来也容易些。” 这话倒是让乔飞怔了下,可随即她就还是如以往两次般摇头拒了桔梗,“你们谁都不许去,我一人去。” “姑娘。” 空青几个齐齐上前,满脸焦色。乔飞却是上前两步,迈进了屋子里——她一个人去已经牵连到凤西楼的人,若是被发现,还不知道得有什么损伤。何必再多添几个? 乔飞她是跟着一辆送菜车进去的。 越府后门进。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没敢注意身边左右,生怕被人瞧到些什么,只是,在后门略略一停时,她偶尔抬头,看到车子左侧的人,不禁就是一怔,继尔,她脸就黑了。 凤西楼,他怎么跟过来了?! 乔飞气的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要不是前头就是越家的人,她甚至要直接冲过去把凤西楼给拽住一通好打——你以为,这是玩过家家吗? 似是感受到她的怒气般,对面,凤西楼也抬起了头,甚至是朝着她微微一笑。乔飞原本满腔的怒意一下子散了。 不是凤西楼? 咦,不对,下一刻,她反应过来。 是凤西楼。 虽然不是自己常见的那张脸,甚至连胖瘦都因为衣裳的缘故,给人在视觉上略有改动,而且,气质也是大有不同。 可直觉的,这人就是凤西楼。 那双眼,骗不了她! 对面,凤西楼这次却是朝着她露出一抹璀璨若阳光般的笑容,眼底的欢喜似是快要溢出来,甚至,凤西楼觉得之前所有一切都值了。 她能认出来自己! 脑海里浮荡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傻子似的笑终于换来旁人的注意,守越家后门的是一个婆子,板着脸,朝着他看过来,“笑什么笑,哎,就是说你呢,这人是谁,怎么以前好像没来过?” 因为乔飞是个女子,在前头帮着推车。顺便护着一筐筐的菜别掉下来,所以,那婆子自发便把眼神留意到身量高的凤西楼身上。 被人问了。 乔飞心头一紧间,就听到耳侧有略带几分拘谨,不安的声音,“这是小的侄子,这不我前几天摔了一跤么,多愧这孩子帮趁着,不然这几车子菜也不能这么准时运过来,嬷嬷您行个方便——” “得了得了,赶紧进去吧。府里可不比我好说话,别乱撞,放了菜赶紧出来。”念念叨叨的,领先的人千恩万谢的又行了个礼,最后念叨着这天不好,太热,菜不好种云云,牛车吱吱哑哑声门,车子,缓缓的行进了越府。 “胡闹,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嘘,别出声。”低声看了眼乔飞,凤西楼慢慢的后退两步,不远不近的随在她身后,车子在越府内经过几重盘查,最后,在一个岔道口左转,径自去了大厨房的方向。 此刻,乔飞却被凤西楼给拦下。 变戏法似的拿了个包袱,他一指不远处的假山,“走,我帮你守着,你去把这套衣裳换下来。” “这是?”包袱打开,竟然是一套女装,乔飞不禁诧异的挑了眉,“换这个做什么?” 281 依赖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1 依赖 虽是满腔疑惑,可乔飞却还是乖乖的拿起了衣裳,一看,她便也恍然,这衣裳竟是越家丫头的着装,她不禁有几分惊讶,“你让人弄的?” “可不是,穿上这个,咱们再小心些,总能过关的。舒悫鹉琻”说着话他已经手里变戏法似的又拿了套男衫,乔飞扫了一眼,不禁抿唇一笑。 竟然是套府里下人穿的长衫。 好吧,这人准备齐全。 自己之前想错了钿。 带他过来还是很有用的。 乔飞三五两下套在身上,同时横了眼凤西楼,“我是要去周夫人院子的,你却是要去哪?” 凤西楼吃的一笑,“你以为,如今的周夫人还是住在自家的院子里?杂” 嗯?乔飞一听这话,意外之余又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周夫人并不是住在她自己个原先的院子了?”眸底一抹自嘲掠过,她点头,“也对,如今这府里即是越成亭当家,自然不会由着周夫人如意,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越成亭一下子客以心急起来。” 凤西楼张张嘴,这个原因他倒是知道,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侯,想了想便道,“走吧,我带你去见周夫人,至于其他的,等出了这里,回头我详细说给你听。” “嗯。可不许再瞒我。” 凤西楼似乎是很熟悉越府的地形,便是乔飞这个来过几次的人竟都不如他走的熟,一径的分花拂柳般走去,有些甚至是直接自小道绕穿而去,拐个弯又淡定的往前走。看的身后随着他脚步的乔飞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 凤西楼在拐过无数个弯,走了好几条小路,避过几队府中护卫之后,穿过一道月亮形拱门,在一个院子的后门前站定。 若非乔飞收脚及时,怕是两人就得撞上。 饶是这样,乔飞还是捂着鼻子直吸气。 疼啊。 “做什么不走了?” “周夫人就住这。你一会小心些,我去敲门。”看着他一脸谨慎,可眸子里却尽是胸有成竹之色,乔飞微顿,伸手拽住他,“你,你不会是连这里的人也收买了吧?” 凤西楼没出声,只是那微扬的眉却是让乔飞看的无语,拍了拍额头,这人,他当这越府是他凤家呢吧? 眼看着后门被凤西楼以着三长两短的记号敲开,开门的是个中年嬷嬷,看到凤西楼怔了下,也不知凤西楼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那嬷嬷眼风瞟了眼乔飞,点点头。 悄无声息的后退。 在门口悄悄让出一条缝来。 这样就可以了? 乔飞深深的瞥了眼凤西楼,好啊,你小子,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凤西楼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进去吧。里头失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难道说,他真的把手伸到了越府后院? 乔飞她那里清楚,为了这趟能万无一失的保证乔飞的安全,凤西楼可是把自己埋在越家,甚至是能用,能出动的所有暗线,以及手段都使了出来! 周夫人坐在院中绿荫下的石椅上。桌子上摆了两匣点心,一个茶壶,茶杯里续了满满的茶,她把身子歪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茶都冷了,也不见她喝。 听到有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周夫人并没有抬头,只是蹙了下眉,带着几分不悦的响起,“不是说了谁都不许过来,让你们下去的吗,如今我的话却是没人在意了是吧?” 没人出声,脚步依旧,停在她跟前。 靠在椅子上,头仰头望天,眸子微咪的周夫人心头极是不悦,真正一个个的都是把自己当成了死的了不成? 胸口有股子邪火在烧,眼底一抹戾气划过,她啪的把手里的茶盅就砸过去,“一个个不长眼色的东西,我这会还是越家夫人呢,难道我惩个丫头婆子的权力都没有?” “娘亲,是我——” 娘亲,是我!!! 就这么一句话,成功的让周夫人的疾言利色瞬间停下,如同被人一刀斩,噶然而止! 抬头对上乔飞微笑的眉眼。 她几疑是梦中! 半响,周夫人呼吸渐渐粗重,手把身侧的椅子扶手给死死的握住,周夫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乔,乔丫头?” “是,是我,娘亲,我来看你了呢。” 任由着乔飞蹲在自己身侧,轻轻的把地下的碎茶盅收拾了,又笑着帮她取过一侧的茶盅换了茶,服侍着她用,“娘亲您喝茶。” “哦,好,娘喝。”几乎是有些机械般的接过乔飞塞过来的茶,周夫人动作僵硬喝的喝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茶入唇,入喉。 化作心田最为甘冽的清香。 她猛的回过神,手里的茶直接丢到桌上,一把拉了旁边站着的乔飞,脸上又是惶恐又是着急,隐隐带着暴怒,“你怎么过来的,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我不是让人和你说,不用担心我,不许多想吗,你现在竟然跑到了越家,你,你这丫头啊。怎的就不听话?” “娘亲,我来看看您,您一切安好,我在外头也能放心了。”乔飞是真心这么想的,看到周夫人安好,哪怕是受些个委屈,或者粗衣素食的生活,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谁让你过来的,你这,你这丫头!” 周夫人气急,眼底隐隐含着急切,初见面时的惊喜和高兴早被紧张给取代,急急的起身往外推乔飞,“你快走,啊,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可靠吗?我府里还有几个人,你等着,我这就让人把她们找过来,定会平安把你送出去。” “娘,您无需这样担心,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越府,你——”顿了下,周夫人猛的反应过来,眉一挑,“你,你是和凤家那小子来的?” “嗯,他就在外头。”到了这个时侯,乔飞也不想让周夫人再为她的事而凭空担心,不过是瞬间就决定把凤西楼给招出来。 “是他就好,我还放心些。可是你们怎么进来的?难道那小子,手伸的这么长?” 对上周夫人异样的眼神,乔飞尴尬的摸摸鼻子,讪讪一笑,“那个,女儿还真的不知晓这些事,他就在外头,要不,咱们把他叫进来问问?”“这丫头,也敢在娘亲面前唬弄。这个时侯你能进来,时间定是极紧张,咱们母女俩好生唠磕,说正事的时间都没有,岂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乔飞吐吐舌,“娘,别打头,会傻的。” “傻了娘养你一辈子。” 这话出口,周夫人自己个儿先沉默了下来。若是以前,她尽可说得,也坐得,可现在,她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 风中残烛,随时堪灭。 自己又拿什么养别人一辈子? 乔飞的沉默让得周夫人心头更是一悸。眼底嘲讽一闪而过,这丫头能在自己落魄时过来看上一眼,已经很好了吧?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知道在这孩子眼里,自己和她可真真正正的就是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 什么义母义女,生死危及关头。 谁不是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亲母女,父子,夫妻都如是。 更何况这收的义女? “丫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等到日后平息之后,你,你就可以过你随心想过的生活了。” 所心,如意。 这世上的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 乔飞苦笑一下,她心里清楚知晓周夫人是误会自己了,只抿唇一笑,也不解释,日久见人心不是?她轻轻的握住周夫人的双手,感受着这双手上的瘦骨嶙峋,她心头一颤间几欲落下泪来,“夫人,您——瘦了——” 瘦怕什么,她怕的是活不下去。 或者,老天爷也怜悯自己。 所以,在自己临终前把乔飞送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吧?抬头,看着面前浅浅而笑的乔飞,周夫人心头一惊,以前,没能好好的看乔飞,这个儿细看,竟然发现她和记忆里的那人眉眼出奇的,惊人般的相似。 一瞬间,她竟看的有些痴了。 伸手,五指自乔飞的额,眉眼,来回的绘着,半响,她方幽幽的叹了口气——终不是记忆里的人了。 “娘,我只有半刻钟时间。您可有什么事要吩咐的?”看着几乎是心神恍惚的周夫人,乔飞也有些心急,可却又不想太着急的催。 “我没什么事,你只管在外头护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别管,也别担心。”她毕竟还是越家夫人,只要是这个越家一日不倒,她就不会有事! 就是这个越家真的倒了,那么,她还有最后一层保命符呢,就凭一个越成亭,还要不了她的命! “对了,亭哥儿是不是派人找你麻烦了?”相较于自己,周夫人担心的是乔飞!她这些天一步不能出府,越长青虽然有自己的暗线,也会时不时的往府里传消息,可基本上都限制于越成亭的事…… 对于乔飞,越长青估计是有怨吧。 乔飞想了想,最终选择直接开口,“他把陈家村的那些人都接了过来,用尽手段,让那些人威逼要胁的去衙门作证我不是王家的亲生女儿,但这事一时间怕也没那么容易冒出来,那一家子在露面之后被我直接拘在了家里,我请了几个专门的婆子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个逆子,他这是得有多恨我?”周夫人眼底一抹戾气掠过,可半响,她却是凄楚一笑,“他一直觉得我占了他娘亲的位子,现在想来,估计是真的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 “您别担心,一切总会好的。” 沉默了下,乔飞三五两句简单的把外头的事说了些,听的周夫人不时拧眉,特别是在听到楚朝惜竟然再次出事时,脸就黑了下来,“丫头,听娘一句话,这个人,放弃吧。” 若是以前还好,可现在,周夫人却是绝对第一个反对,这个楚朝惜绝不是良配! “嗯,我听您的。”不管如何,这会子宽慰周夫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她对于现在这个楚朝惜的确没什么心思。 至于真正的楚朝惜? 乔飞眼底涩意一闪而过,你还能回来吗? “你和凤西楼说,让他切忌轻举枉动,越长青肯定会在私底下另有安排,而且,”顿了下,周夫人一挑眉,眸中一抹精芒掠过,“我觉得,越家这父子两好像在下一棋大棋,这棋大的没边,咱们连想都不敢想,所以才——” “您的意思是说,越家这父子反目,有可能是假的?”乔飞脑子一转,瞬间清楚柳周夫人话里的意思,不禁心头一寒,瞪大了美眸看向周夫人,“若是这样,那您,您,以后——” “哪里还有什么以后,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周夫人满含苦涩的笑令的乔飞心头一悸,是啊,以后,若是真如周夫人和她刚才所言,越家父子两人重归于好,目的达到。 可周夫人呢? 一个被败坏过名声的女人,还有什么好? 整个皇城都知晓周夫人这一桩谣言,哪怕日后有人给她澄清,可女人的名节啊。而且,古代这些人又没啥八卦,嘴里乐呵,八卦是非的不就是这些贵妇上流社会之间的绯闻? 乔飞的心有些寒。 越成亭也就罢了,反正打周夫人进来两人就不对付,本就是继母继子,也没甚感情。 可越长青不同啊。 他好歹是周夫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年。 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缘故就心狠如斯? 这样做,岂非是把周夫人下半辈子给毁了? 心头愈发的冷,可乔飞却还得笑着安慰周夫人,“您放心吧,越老爷肯定不会这样的,您可是她的嫡妻。”嫡妻啊,呵呵。 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乔飞似是已经看到凤西楼隐隐不耐烦的眉眼,她知道自己再不舍也得走,心里轻轻一叹,她起身正想出声。 不远处,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把她唬了一跳。 凤西楼不是说,这院子里的人能撑一刻钟? 怎的这会子就醒过来了?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就明白,自己是错怪凤西楼了。来的人不是这院子里的人,竟是越成亭的妻子,越府的大少奶奶!一群人簇拥着,于氏脚步有些杂乱的走上前,抿了唇,看着地下摔的稀碎的茶盅,眼底一抹惶恐搞过,随即便笑道,“一路走过来这院子里寂静的很,怎的母亲身边只有这么一位丫头爱面服侍,咦,你这丫头,还站在那里做甚,没看到五姐和四姐两人哪里想的到这些? “嗯,她最是心灵手巧,我很喜欢。”周夫人握着乔飞的手都有些僵了,她真的很担心乔飞会在这里出什么事,耳边,就听得于氏浅泣声,“都是媳妇不好,服侍婆母您不当,请婆母您见谅。” “好了,都起来吧,你也是个实诚心的,各有各的为难,我不会怪你,起来吧。”周夫人最会也不过微微一笑,“都是男人的错,和咱们女人有甚关系,可他们在事后关起门来仍旧是亲兄弟!自己这个女人却是深陷其中,导致身败名裂,下半辈子是再不用指望喽。” “母亲,这丫头儿媳怎的看着面生的很?”不是于氏精明看出点什么,实在是吧,她觉得自己带出来的丫头用着挺精明的吧。 可现在,一个个都不认识眼前这丫头? 周夫人微微一笑,“是我之前调上来的,以前在酒扫中。”知道眼前这个于氏是个精明的,整个府里主馈她主持这么久,不说聪明,但绝兴地是个蠢笨的,这么一想,便笑着挥手,“你下去帮我端一杯蜂蜜机子茶,我突然想响这个了。” “是,夫人。” 于氏总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不对劲! 可细细看吧,又找不出什么不妥。 心头诡谲的同时,她便把脑体系里的念头抛开,看着周夫人屈膝一福,“母亲,这些日子媳妇知晓是大爷不对,委屈了您,可儿媳也是难做——还请娘亲您原谅则个。” “你啊,快起来,我何尝怪怨过你的样子?”对于眼前这个继子媳妇,周夫人是真的没怪过,甚至还在心里对她暗中划了个饼,以后,一定要好好待这媳妇! 只是,她还有以后吗? 乔飞一步步走的稳妥,她去的方向是小厨房。背后,感受着几人或有意或无意的目光,她用力的纂了下帕子,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一定不能慌。 绝不能慌。 这个时侯,你越慌,对方越急。 所以,她要做的就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镇定! 她相信凭着这刚才一眼,越成亭的夫人不会看出来什么,再说,她之前可是刻意避开那女人,头都没敢抬一下的。 现在,想来那女的也只是随便怀疑吧? 不过,她得快一些才是。 依着凤西楼的心思,这院子里的奴婢只能休息一刻钟,如今,这时间快到了吧?若是那些丫头婆子们突然醒过来,。发现了自己。 岂不是糟糕? 而且,她还有一个担心—— 万一于氏的人发现这院子里的人不对劲。 到时侯不又是一场官司? 她心里纠结的不得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可到现在,哪怕是双腿一直在发颤。 后背上一片冷汗。 她却死死咬着牙,让自己尽量的镇定。 除了现在镇定这两个字,她还能做什么? 不能慌,不能跑。 甚至不能急! 乔飞深吸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小厨房。 快了,只要走到那里。 她走进去之后,从小厨房进去。 然后,转个弯,就能找到后头的门了。 届时,天大的事有了凤西楼耽着。 她怕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乔飞几乎是颤间心头一颤。 她,竟然依赖凤西楼到此地步? 282 三皇子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2 三皇子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同乔飞所想,在她转过一个弯,刚想往前走时,假山旁伸出一只手,蓦的拽住她,“这边走。舒悫鹉琻” 她大惊。 可一听对方的声音,又放下心来。 是凤西楼! 也不知道凤西楼是打了越府多久的主意,反正吧,在乔飞眼里,这会的凤西楼就如同走在自家庭院一般,熟的不能再熟啊铌。 两人拐了几个弯,中间也遇上侍卫盘查,差点就露了馅,好在最后总是能化险为夷。 乔飞看的清楚。 待到出了越府后门,两人安全的站在越家后院的那条胡同,几步之后,站在越府后面不远的临墙大街上,真正的安全之后,乔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凤西楼桊。 凤西楼摊摊手,“我也是这几天才了解的。” 他知道她的意思? 倒是乔飞怔了下,继尔抿唇笑道,“我又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若是凤西楼所说为真,那么,就是他在自己提出来要进越府之后他才研究的越家吧? 似是怕乔飞还多心,凤西楼低声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我以前不止一次赤过越家,再加上脑子里头的地图,所以——” “我没多想,真的。我是想怎么谢你。”知道周夫人无碍,也清楚了她现在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乔飞心里不自觉的便卸下了几分心思,余下的两分则就是家里那一堆极品,以及不知所踪的楚朝惜了。 若是这两件事也能解决掉。 乔飞想,自己的生活将会很温馨的。 凤西楼望了她一眼,此时正值午时,阳光明媚,似金纱般披在她的身上,眉眼肩头,这个女孩子,好像一朵太阳花,给人无尽的光芒,让他都移不开眼! “想什么呢,还不走?等人来追咱们?” “我在想,你要是真想谢我,是不是先请我吃顿好的?”摸摸肚子,凤西楼顿时觉得还真的有点饿了,朝着乔飞咧嘴一笑,“前头大酒楼?” “好啊,想吃什么你自己选。” 知道说吃饭也是个幌子,而且,凤西楼哪里就少自己这一顿饭了?乔飞笑着抬脚,“我记得前头有家酒楼不错,就那怎样?” “好啊。”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没一会后头的越府便被她们两完全抛到了脑后。 酒楼不算大,可生意着实不错。 两人才走进去,大厅里人满为患,伙计满脸堆笑,“两位客官您楼上请。” “来个包厢。”打发了店小二,凤西楼扭头看向乔飞,“走,咱们上去。”他虚扶乔飞一把,两人在伙计的带领上进了三楼的包厢,伙计殷勤的泡了茶,两人点了菜便挥手打发了伙计,乔飞端起茶咕咚两口饮尽。 还别说,刚才还真的渴了。 “牛饮。” “喝茶不过是解渴,茶就是茶,难道,你还能从茶里喝出朵花来?”乔飞鄙夷的瞪凤西楼一眼,又自动手续了茶,几口饮尽。 ——虽然有人能把茶泡出朵花来。 可明显不是眼前这位不是? 看着她一脸惬意的样子,凤西楼无奈的摇摇头,也只有这丫头能这样巧语令色,却还能让他生不起半点的气来吧。 饭菜上来,两人都有些饿,二话不说直接开吃,看着乔飞的吃相,凤西楼再次在心里一叹,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女人? “看什么看,看不习惯别看。”乔飞把一个水晶包咽下去,瞪他一眼,她这样吃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又来看不惯了。 啊呸! 凤西楼一声失笑,动作优雅的用饭。 只是,两人专心用饭的气氛被门口的敲门声给打断,伙计一脸带笑,点头啥腰的进来,“两位贵客,这是隔壁房间给您添的菜,而且,那位客人说,两位今个儿的饭钱他包了,请您两位慢用。” 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之一,金镶玉。 而且,直接还帮他们付了饭钱。 乔飞看向凤西楼,“你朋友?” “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暗自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自己的朋友,若是,他们定会留下名姓什么的,不会这样直接就闯过来。 “那位公子可说姓甚名谁?” “没有,不过那位公子说了,给您看个东西就知道他是谁了。”他手里拿了块令牌往凤西楼两人眼前一摊,乔飞倒也罢,凤西楼却是脸色微变,“三,三公子?” “怎么,你认识这人?” “自然是认识的。”乔飞敏感的从凤西楼眼神里发现他的不自在,眸光微闪,打发了伙计,屋子里只余两人,她犀利的眸子看向凤西楼,“谁?”心里却是隐隐有一个答案。 只是,可能吗? “果然是瞒不过你的双眼,是三皇子。” “三皇子?”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乔飞还是眉骨跳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夹的红烧肉一时手滑,便又落在了盘子里,倒是溅了她一手的汤汁,唬了凤西楼一跳,“你怎样,没烫到吧?我去找大夫。” 要站起来的身子被乔飞按下,“我无碍。你别着忙,到是三皇子怎的会在这里用饭,而且还好巧不巧的被咱们给遇上?” 凤西楼摊摊手,“这个我就不知晓了。不过,”他微微一笑,抬起筷子把菜夹进自己的嘴里,狭长的眸子微挑,“不就是一顿饭菜?咱们下次回请他就是。” “这倒不用吧,他还在乎这两钱?” 乔飞的迟疑看的凤西楼心头好笑,瞬间跟着乔飞的话点头,“也是,怎么着也是个皇子呢,难道还在意这几个小钱?” “嗯,你小子又在背后说我什么?”门口一道男子轻笑声响起,接着进来一人,不等乔飞出声呢,凤西楼已是懒洋洋的对着来人一笑,开口,“你过来侨什么,不赶紧去吃你的饭,回你的皇子府,没的打搅别人用饭。” “这小子,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三皇子笑着摇摇头,竟是对于凤西楼这般类似顶撞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而且,看着两人随意的态度,乔飞觉得,这两人应该很熟的。 “三皇子。您请坐。” “乔飞你别理他,他这人啊,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坐下咱们吃自己的。”虽然这样说着话,可凤西楼还是叹了口气,哪里能真的把皇子给丢到一边不理? 他有气无力的撇下嘴,“坐吧。” “这小子。”三皇子顺势坐在凤西楼身侧,扭头朝着已经站起身来的乔飞微微一笑,“乔姑娘无需多礼,坐吧。” “多谢三皇子。” 看着乔飞拘谨的样子,凤西楼扭头瞪了眼三皇子,暗自考虑着,要不,把乔飞这会带走?随即他又摇了头,却是出声安抚着乔飞,“这小子就是投胎好,占了个皇子,其实吧,和咱们没啥两样,你不用怕他。真的。你看,他也是两眼一个鼻子一个嘴不是? 乔飞,“……”要不是,那还是人吗、 三皇子,“……” 三皇子一脸的黑线,伸手在凤西楼肩头上拍了一下,好气又好笑的瞪他,“爷要不是这个样,那还是人吗?” “不是——” 坐在对面,乔飞看着他们两个打闹,明明动作很是随意,而且,感觉应该很娴熟,很是亲近的两个人,乔飞却觉得很刺眼。 她好像觉得眼前这两人都在演戏。 一瞬间,凤西楼脸上就戴了层面具。 连她都不曾察觉出的面具。 她看不到。可莫名的,直觉就是这样! “这位就是乔姑娘吧?我可是早听了这小子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回,以前一直不曾得见,今个儿见到,果然是生的好,难怪这小子素来眼高于顶,却单单把姑娘你放在心上。” “三皇子您客气,乔飞不敢当。” 呵呵了两声,三皇子也不以为意,似是和乔飞的话不过就是个应付,他转头看向凤西楼,看他两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 “那你手上的伤是哪来的?” “你手上有伤?” 乔飞也是一惊,刚才两人走了一路,自己没发现啊,这会顺着三皇子的视线看过去,乔飞的脸唰的就红了! 自己只顾着想其他的,根本没注意到。 凤西楼也受伤了。 右手袖口甚至还沾了几滴血。 难怪,这一路上他都用左手牵着自己出的越府!她心头微惊,“你受伤可严重?是哪里受的伤,让我看看。” 凤西楼却笑,“不过是碰了一下,不碍的。”乔飞却是一下子掀起了个的袖子,看到手背上一条狰狞而恐怖的伤口时,她眼圈一红,同时又气又恼,“怎么这么严重,你都不说?” “不过是碰破了点皮,皮外伤罢了,哪里值得大惊小怪?”凤西楼笑了笑,正想把手缩回去,乔飞恼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伸手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 疼的某人倒抽口气,这女人! “好了好了,是我错。我不该瞒着你。” 很明显的,凤西楼此刻的神情取悦了坐在一侧搭高台看戏的三皇子,他吃的一笑,扭头,赞赏的看向乔飞,“乔姑娘果然是厉害,这小子啊,平日城可是从不曾和我服过一声软的。呵呵,臭小子,果然是重色轻友啊。” “我哪里是重色轻友,我是重色没友。” “……” 乔飞翻个白眼,这会哪里还有再吃东西说话的心思?只是看向凤西楼,“是你自己去医馆还是我陪你一块去?或者,叫个人把大夫请回家来看?” “请回家吧,我让人去请,走吧,我的车子就在外头,送你们两回家。”三皇子的话还是要听一些的,而且,乔飞这会也没空注意别的,她的注意力都在凤西楼的伤口上了。 那伤品,伤及见骨! 皮肉倒翻着往外扯,中间露出森白骨头。 一定很痛吧。 可凤西楼一路上却是一声没哼。 而且,还神色自若的帮着自己夹了两回菜,挑了鱼刺!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内疚,甚至有点不敢看凤西楼的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是为我而死。 我不想让凤西楼受伤。 可他却屡次为救我而受伤。 这样的结果,让乔飞的心很是沉甸甸的。 人情债,难还啊。 她小心的扶着凤西楼,凤西楼几次想出声,自己是手受伤,而且,只是皮外伤,根本于他正常行动无碍好不。 可他才瞟到乔飞的眼神,唰,直接收声。 直到上了外头三皇子的马车,乔飞还在生气,看的凤西楼一路上都是小心冀冀的,很想开口逗乔飞几句,只是才一开口就被乔飞给拦下,“我没怪你,也没生气,真的。” “你生我气吧,是我不好,不该不和你说。”凤西楼坐在马车上,一脑门子的官司,乔飞这样一个脸色,他很不安心啊。 帮着他倒了杯茶,顺势给三皇子也递过去一杯,乔飞扭头朝着凤西楼笑笑,“我真没生气,也一点都没怪你。真的。” 与其说生凤西楼的气。 还不如说乔飞是生自己个儿的气。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的马虎大意? 自打看到凤西楼受伤,她就一直在心里责问自己,要是换了楚朝惜,真正的楚朝惜,她还会这样的疏忽吗? 乔飞想了又想,最后,她知道。 自己不会的。 可现在,凤西楼一路这样的受伤,自己却不知道,甚至连加他袖口上带着血,自己都没看到,或者,她是有意忽略的吧? 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她眼圈浮起红晕。 瞪了眼小心冀冀看着自己的凤西楼。 这个傻子! 三皇子眸光微闪,笑,“乔姑娘无需担心,这臭小子皮厚着呢,命大的很,没那么容易死。你就放心吧。” “多谢三皇子。我知晓,我只是,有点难过。”乔飞觉得自己有点走进牛角尖了,明明知道情况是这样的,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他,可他却还是这样一如继往的付出。 一股子无力涌上全身。 楚朝惜,你到底,在哪? 这一辈子,你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吗? 何时才能再相见? 车子吱哑一声停下,已经进了乔飞的院子。只是才下马车,一个人影就撞过来,是陈氏,满脸带怒,吐沫星子都喷到乔飞脸上,“好啊,我道你去了哪,原来是和野男人鬼混去了,啊,还不止是一个,你这个小贱人,真真是丢尽我们王家的脸——” “我怎样,和你有关系吗?” 乔飞斥笑,之前不是一直说要不认自己这个孙女?现在呢,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住自己的,竟然还在自己家里做威作福。 然后,这会子又跑来骂自己了? 乔飞觉得很好笑,可现在这个时侯不是和陈氏计较的时侯,她皱了下眉,冷眼看向陈氏,“你让开,我有客人,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我就是不让。有客人正好,咱们今个儿就好好的说道说道,”陈氏看到三皇子,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插腰,嗷老两嗓子就扯了起来,“咱就让个外人评评这个理儿,这天下就没你这样的孙女,家里人来投奔你,连饭都不让我们吃饭,派了婆子丫头天天来欺负你爹他们,你个小蹄子倒好,自己跑去外头鬼混,天呐,老天爷啊,你睁睁眼——” 乔飞扭头,对上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眸子。 脸噌的就红了起来。 这个陈氏真真是该死! 同时又恨那几个婆子,怎么就让陈氏跑出屋子来了?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侯,心思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她伸手,弯腰,直接在陈氏脖子一巴掌劈了过去。 “啊,你——” 乔飞是面不改色,伸手招呼不远处脸色惨白的几个婆子,“先把老夫人抬下去再去,余下的事我一会过去再说。” “是,姑娘。”几名想请罪的婆子一听这话,知道乔飞一会过去是要秋后算账的,可没办法,谁让自己等人失职,让人跑了? 看着几人把陈氏抬走,乔飞在后头慢悠悠加一句,“手脚轻着点,别伤了老夫人。” “是,主子。” 此刻八妹几个也都走了过来,朝着乔飞,凤西楼见礼,却在看到三皇子时微微一怔,“姐,这位是——” 乔飞看向凤西楼,要不要说? 三皇子已是微笑着开口,“我姓慕容。你们可以叫我慕容三哥。” “慕容三哥好。”八妹对着笑的很是清爽的三皇子极有好感,笑着屈了屈膝,而后扭头道,“姐,你们不是说要出去一天么,怎的这会就回来了?” “嗯,你凤大哥受了点伤,回来处理一下。”乔飞的话唬了八妹一跳,“啊,凤大哥受伤了,哪里,严重吗?” “无碍,只是皮外伤,是你姐严重了。” “才不是我姐严重,是伤口都要好生处理的,发炎了可就不好,说不得会出人命的。”八妹随着乔飞这些年可不是白跟着的。 乔飞有意无意说给她听的一些知识。 这丫头可多数都记在了脑海里。 看的乔飞也是心头大慰。 孺子可教也! 大夫匆忙赶来,看到凤西楼的伤口也是说无碍,可却也不得疏忽,不然,伤口发炎,届时说不得便是要高烧不退,几次反复。 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凤西楼看着自己被包成桲子般的手,一脸的苦笑,朝着三皇子无奈的耸耸肩,“你看,这女人就是麻烦。” “你小子,我看是乐在其中吧。”三皇子瞪他一眼,想了想低声道,“怎么,还没把人家搞定?你不会想告诉我,就你这样子,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想着进你家的门?” 对上三皇子挪愈的笑,凤西楼唯有苦笑。 嫁给自己? 想要乔飞开这个口,想要这丫头的心对自己多少敞开一些,何其的难啊。他挠挠头,眼底涩意一闪,笑,“三皇子别开玩笑,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283 闹剧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3 闹剧 三皇子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你不是心里只有她,把她纳进家里不就得了?”在他看来,不就是个女人? “你不懂,她和那些女人不同。舒悫鹉琻” 凤西楼摇摇头,面带涩意的同时,眼神却是一抹傲然掠过,他凤西楼看上的女人,怎的会是那般庸脂俗粉可比? 三皇子瞅他一眼,很是好笑的摇摇头,“即这样,要不,我去求父皇给你们赐婚,届时,她不就是没有法子可以拒绝?”顿了下,他又笑,“甚至连你家老头子也不可能抗旨不遵吧?” “可别。铍” “啊,这也不成,为何?” 对上三皇子好奇的眸眼,凤西楼苦笑,“您还是别问了,那个,她是不会嫁给我的。” “啊,看不上你?怎么可能?枇” 三皇子很好奇,上下打量着凤西楼。眼底幸灾乐祸之余,不禁真正的勾起他几分兴趣,“你是说,她看不上你?竟然你被一个乡下姑娘嫌弃?” “是,这有何好笑的?”凤西楼摸摸鼻子,苦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会被取笑,可也没所谓了,“她是有心上人的。” “那她的心上人呢,在哪?” “不知道,失踪了。”凤西楼一摊手,笑的很是无奈,“我们也在找,可人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就是找不到了。为了这事,她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可心里却是真的很难过的。” “要不,我帮你找找?” 滚到舌尖的话咽下去,又滚了两滚,凤西楼几乎是困难的点头,“好,我一会把他的情况和您说说,然后就拜托三皇子您了。” “少废话,咱们两个谁和谁来着?”三皇子笑着在他肩头轻轻一捶,凤西楼没出声,只是微微一笑,“多谢三皇子。” 谁和谁? 君和臣。 三皇子,和他凤西楼! 或者,三皇子待他有几分的看重。 可这份看重能有多重? 天家无情,为了那个位子,多少父子,兄弟手兄反目的?更何况他一个臣子?凤西楼对着三皇子的背影勾唇一笑。 这些事,他看的很清楚! 乔飞再出来,三皇子已经不见,她看向凤西楼,“怎么,他走了?”对于皇家的人,乔飞潜意识里有种敬而远之的心理。 她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他也只是和咱们凑巧遇到罢了。”顿了下,凤西楼看向乔飞,“我刚才和三皇子说话,想到他手里的暗人多,便请他帮着查找了下楚朝惜,应该没问题吧?” “没事,我还要谢你呢。” 乔飞帮着凤西楼倒了杯茶。向他道谢。 凤西楼的人几乎翻遍整个皇城,可对于楚朝惜的线索却是一点都没有!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可一大活人怎可能一下子不见? 只能说两人还是没找到地方。 凤西楼如今能请动三皇子。 想来,三皇子身边的暗线不少。 应该能帮到些忙吧。 “姐,你喝茶。” “八妹,没什么事的话你和石头几个最近少出去,外头最近乱的好,你们若是出去别再出什么事。” “姐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和哥和石头哥哥说去。”八妹乖巧的点头,亲自帮着两人续了茶,又把乔飞爱吃的点心端了两盘,自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如何,见到周夫人了?” “嗯,见到了。她的情形还算不错。”简单和凤西楼说了几句,乔飞想了想,低声看向凤西楼,“周夫人怀疑一件事。” “嗯,说来听听?” “她觉得越家父子很不对劲。或者,有可能,他们的反目是做给外人看,并不是真的——” “呵呵,这个想法,我之前有想过。不过是没法子证实罢了。”凤西楼低低一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着冲乔飞扬扬眉,“你觉得,周夫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也不知道。” “……” 略一顿,乔飞叹口气,“我只是觉得吧,越成亭那人看着以前的样子,虽然为人不地道了些,但不是个傻的,不然,也不会被越长青另眼相看这么些年,可现在,为什么这件事上去做出这样的蠢行为?”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会让整个越家,越氏一族都给陪进去?” “越府垮了,他就是单独立户,有什么好?他就不怕毁掉越家的同时,把他自己的前程也给陪上去?” “这些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敲着,那一下又一下的响声似是带着节奏,半响后,凤西楼看向乔飞,“你说,他们父子之间会真的反目吗?” “你和你父亲,会不会吵架?” “自然会。” “那争执呢?” “有。”这是肯定的,他和家里老头子三天一大吵,天天一小吵的,不吵倒还不习惯了呢。旁边,乔飞微微点头,“即这样,你说,你会和你父亲这样激烈的争执,对峙?” “应该不会吧?” “宁愿毁了整个凤府,甚至把整个凤氏家族都陪上,还连带着稍上自己的名声,就为了出心中那股子郁结?” “不会。”这次,凤西楼几乎是在乔飞的话音一落地,立马是想也不想的就摇了头——开什么玩笑,赌气是赌气,可把整个宗族还有凤府给赔进去,这事他死也不会做! 乔飞看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不就得了?”同样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宗族为重,当今皇上更是以孝字立天下,如今,越成亭这样的折腾,大逆不道。 以后,他就是活着了。 日后,还有何脸面出现在众人跟前? 有何颜面去和衙门同伴一起共事? 他没脸! 可就是这样,越成亭却做了。 要不,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真的把越长青恨之入骨。 恨不得把整个越府毁了。拉着越家宗族陪葬。要不,他就是所图甚多! 多到,乔飞都不敢去想的地步! 眸底一抹冷意掠过,乔飞冷笑,“你说,这天下的富贵,最富最贵是哪里?” “自然是那里。”怔下了,凤西楼还是指了指皇宫内城的方向,眉头皱起,他声音压低,“你怀疑,他们和那里有关?” “你不觉得吗?” “……” 两人又商量一番,最后也是束手无策。 人家只是父子反目。 没有别的动静啊。 就是周夫人,她都没给乔飞带来半点的线索好不?两人坐在椅子上长嘘短叹半天,直至外头有人来请,说是府里有事,要凤西楼即刻回府,他方不情不愿的起身,“那我走了,你有事让人找我就成。”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凤西楼,想着之前的事,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的就是三皇子,这个人,看着很是气度温然,甚至透着几分朴实,但实际上呢? 乔飞笑了笑,人不可貌相啊。 空青脸色带着几分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人,“夫人,还请您回吧,别为难奴婢。” “我要出去一趟。” “夫人您请回,姑娘说了,最近两天谁都不许出门,真的。” “连我也是一样的?我是你们姑娘的亲娘,我可不是任何别的人。”刘氏脸黑下来,恨恨的看着空青,“她是我肚子里营出来的,我难道还能不护着她,她还真的不认我?” 空青的话垂的更低,“请夫人您回去。” 刘氏气死了,才想着说什么,可眼角余光瞟到后头的钱氏几个,她脸色一僵,心里有股子莫名的邪火涌上来,伸手啪在空青脸上打了一巴掌,“你个不长眼的,你给我让开。” “请夫人您回去。” “你——”刘氏刚才那一巴掌已经是强自出头,提足了所有的勇气,要不是看到后头两个妯娌那样取笑,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刚才那一巴掌都打不下去! 如今打出去了,后悔的同时,正想说点什么,耳边就哟的一声,响起一道似嘲似讽的话,“哟,我说三弟妹有多大的本事,这么着看下去,也不过如此嘛。” “啧啧,连个院门都走不出去,呵呵,愧你还觉得那是你女儿,咱们都给你丢脸。”老二家撇着嘴,好是一通骂—— 她家孩子昨个儿竟然被王宝平给打了。 要不是她也出不了这个院门。 早带着两个儿子冲过去了。 现在,看着同样被拦在门内的刘氏,老二一家子都是幸灾乐祸——活该,你们也出不去了吧?让你们平日里再得瑟! “你到底让不让?” “请夫人别为难小的。” “……”刘氏看着这样低眉顺眼,哪怕是脸上挨了巴掌,可却还是恭敬站在那里,拦着路不退的空青几个,心里很是火大。 可她打了也打了,狠话也说了。 路却还是没清理出来。 人家不让啊。 难道,她还得再扑过去给对方一巴掌? 刘氏在看到空青脸上那清晰的巴掌手印时,心头一松又一沉,她竟然打了人? “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老三媳妇你让开,让老婆子我来。”陈氏不知何时走出了屋子,一头朝着空青撞过去,空青没敢闪,被撞的肚子疼的脸色发白,“老夫人,您——” 陈氏已经呼天抹地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哎哟,来人呐,丫头杀人吵杂,哎,我这苦命的老婆子啊,老家过不下去,想着来这里寻孙女吧,结果,孙女跟前的丫头都欺负得了我老婆子——” “老天爷啊,你说我还没个什么劲儿?” 老太太坐在那里,一脸的泪。 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再配合着她挥手踢脚的动作。 不时的双手往地下一拍。 那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泼妇啊。 空青身后,饶是几名婆子都个个五大三粗,是乔飞特意选来看守此院的,这会看到陈氏这般模样,不禁也是一个个头皮发麻。 “空,空青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空青姑娘,这里的人毕竟是主子的亲戚,是一家人,主子气消了总会有话好说的,咱们若是太过,岂不是?” “空青姑娘,要不,您去问问姑娘去?” “不必,姑娘即说过不许这些人走出这院子一步,又着了咱们在这里守着,咱们唯一的差事就是看住她们。” “可是——” “若是她们走出一步,就是咱们失职。” “失职,姑娘可是说过,要惩罚的。” “……” 几名嬷嬷脸色也很不好看,看着地下哭天抹地的陈氏,恨不得扑过去把她的嘴给堵住! “我可怜的老头子啊,你看看针这老婆子,儿子儿子指望不上,媳妇儿又是一个个没用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女吧,结果还不认咱们,你说,咱们活着有什么用啊?老天爷,我不活了——” “那你就去死吧。”众人身后,一道清脆悦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响亮的声音响起,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包括空青在内,几名婆子都暗自在心底长舒了口气—— 姑娘总算是出现了! 空青转身,垂着头,几乎不敢看乔飞的眼,“奴婢失职,没办好差事,又惊了姑娘,还请姑娘您责罚。” “好了,这事不怪你。”乔飞安慰她几句,在看到她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之后,眼中冷意一闪,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握了下,她看向白芷,“带你空青姐姐去收拾一下,拿冰块缚一下脸,这里有桔梗呢,你们两去吧。” “姑娘,奴婢——” “去吧,涂些药,别伤了。” “奴婢多谢姑娘恩典。” 白芷上前,看着空青脸上红肿的五道指痕,眼圈就红了,“空青姐姐,走,我帮你缚药去。” 待得两人退下,乔飞眸光微闪,看向坐在那里一语不发,也不再哭,却只是半坐在地下瞅着她的陈氏,轻轻一笑。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你刚才说,你想死,是不是?” “我——” “你来说说看,你是想怎么个死法?” “我——” “上吊?溺水?撞墙?拿刀抹脖子?或者吞金,服毒?”看着地下陈氏黑的如同锅底般的脸,乔飞轻轻的一声笑,“这些你可都想好了,选一样?或者,我来帮你选?” “你个逆女!她是你祖母——” 对上王庆祥铁青的脸,乔飞吃的一笑。 祖母? 啊呸! 闪身后退两步,避开王庆神那一脸凶悍的眼神,她笑笑,“是谁的祖母?您说是我祖母,可地下的人不一定就会让我这个孙女呢。” “认认,怎么能不认,你就是我孙女!” “亲的孙女。” 陈氏不傻,不过是一直想着胡搅蛮缠罢了。如今眼看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不可用,再对上乔飞身后那气势汹汹的几名侍卫,陈氏哪里还敢多言? “我今个儿话就撩在这了,你们若是乐意在我这住,这个院子里随你们折腾,饭菜我不会短你们的,可若是想吃好的,抱歉,没有。” “你,乔飞,你会曹雷劈的。” 对上陈氏恶毒的双眼,乔飞吃的一笑,“雷劈我之前,你不觉得一定会先劈在你身上吗?”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清楚你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我不说,不过是给你几分面子罢了,呵呵,你要是想不要这个面子,没关系,我一会就给你全翻出来。” “……” 陈氏气的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咽下去。 噎的双眼一翻白,晕了。 “娘,娘——” 王家老大老二已经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着陈氏躺在地下,不禁都眼红了起来,两人跑到陈氏跟前,一摸胸口,长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逆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王庆祥亮巴掌,抬手要抽乔飞。 却被她更快一步让开,扭头,朝着地下,一脸傻怔的陈氏冷笑两声,乔飞看向王庆祥,“你不觉得这样的娘很丢人吗?是她把你们的脸都给丢没了。你看看,就刚才那样,谁会觉得你们是个好的?” “你还敢胡言乱语,我今天非抽死你。” 王庆祥气的脸色铁青。 地下躺着的是他亲娘啊。 不管怎样,这是生了他,养了他的亲娘。 就是再不行,乔飞毕竟是个晚辈! 哪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她这么多年来,自己何尝不是找到机会就弥补?如今,她怎么可以这样的任性,霸道?那是她祖母啊。 难道,她真要把老太太气死不成? “你与其要打我,还不如问问她,要着急出门做什么。”乔飞闪身避开,离着王庆祥几步远,她猛的把头看向刘氏,“你急着出去作什么?” 刘氏这几天可是一直最老实的一个。 现在,竟然是她急着要出门? 要是没事,她应该不会这样霍出去一切似的往外闯吧?难道,是屋子里的小娃出事了? “是,是咱们的儿子。他爹,你等等,别动手,咱们好好说——” 刘氏伸手拦下王庆祥。 一脸哀惨的看向乔飞。 “七丫,你弟弟他生病了,今个儿一早上什么都没吃,你,你行行好,让我出去找个大夫,帮你弟弟看病,好不好?” “儿子生病了,你怎么不说?我怎的不知道?”王庆祥又急又惊,小儿子不止是刘氏的宝,在他心里那也是无比看重的! “他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你还问什么问啊,你又不是大夫,赶紧去请人啊。”王庆祥瞪她一眼,抬脚想去屋子里看看儿子,可又不放心门外头的乔飞,想了想,扭头,看向乔飞,“你,你快去帮着请个大夫,今个儿,今个儿这些事我就不怪你了。” 乔飞听的好笑至极。 他怪自己? 你以为,你是谁啊。 事到如今,这些人还想着在她面前摆父母,祖母的谱?她觉得真真是好笑至极!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侧了侧头,看向王庆祥,“要是我说不,你会怎样?” 284 摊牌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4 摊牌 对于那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乔飞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想法,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如是刘氏之前好好和她说,她岂有不帮之理? 可惜,她们这些人想多了瑚。舒悫鹉琻 以为这样闹起来,自己就得给她们去请大夫?凭什么啊。她冷笑着看向对方,“谁爱闹就给我使着劲的闹,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你们还能把这个家给闹出朵花来不成?” “你——” 地下的陈氏,包括王庆祥夫妻,都不禁一怔,看着乔飞,刘氏头一个失声尖叫,“你这个黑心肝的,你占了女儿的位子,害了我女儿的命不提,如今,又想着要害我儿子的命,我今个儿和你没完,你,你赔我女儿命来。” 果然,刘氏这些人是知道的铄。 她的意思,竟是说自己占了她女儿的位子,谋害了她女儿的生命?前者若是说起来还沾点边,后者,谋害性命。 呵呵,好大的罪名呢。 她乔飞可不敢应! 乔飞眸底一抹冷意掠过,犀利如刀的眸子看向刘氏,菀而一笑,“能不能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刚才那话,我可以理解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不是我的亲娘,而她们,一个个的都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是这样的说法吗?” “你就是个小野种,不知道哪来看,你占了我女儿的位子,你还我女儿命来。”刘氏到了这个时侯哪里还听的进去其他?眼里全是赤红,对着乔飞就扑过去,“我打死你个小野种。” 她这会满心满眼都是恨意。 刘氏觉得乔飞是害她女儿没命的凶手。 她一定要给女儿报仇! 所幸,她身后站着的王庆祥没有失去理智,一把抱住了她,脸色铁青,一巴掌甩在刘氏脸上,“你在胡咧咧什么,我早说过,她就是咱们的女儿,亲生女儿。” “她不是,她是凶手,杀人凶手——” 听着刘氏声嘶力竭的指控,乔飞突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有什么意思?她冷眼看着王庆祥夫妻两人在那里争执,在心里叹了口气,扭头吩咐不远处的空青,“去找个人请大夫,看看那孩子怎样了。可不能让人说你家姑娘我见死不救。” “姑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 乔飞点点头,看着空青转头吩咐了个小丫头去外面传话,想了想她扭头一指坐在地下仍然没有起来,脸上颜色变幻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陈氏,对着空青径自吩咐道,“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些人可是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我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即是知晓,那么,我可不敢乱认亲戚。” “那姑娘的意思是?” “你好生守着这个院子,不许她们迈出半步,咱们家里东西不少,没的少一个坏一个的,到时侯可不好说,至于这些人,哎,看在以往情份上,一日三餐你先给我好生的养着就是。” “姑娘说的是,奴婢晓得了。” “七丫,你娘她,她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她是急糊涂了,屋里那小子今个儿有些不舒服,所以才——”王庆祥很着急,一个吧,他心里对于乔飞多少有几分感情,而且,也带着几分内疚,这个孩子为着这个家做的事情真的不少。二来,现在自己这一家二十余口都住在乔飞家,吃着人家住着人家的,他哪有什么底气翻脸? “姑娘,已经去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乔飞看了眼空青,点点头,“你就在这里亲自看着吧,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是,姑娘。” 面上看似不在意,可乔飞自己清楚的很,她心里有种难过以及不知所措的惶恐。 这不是她的情绪。 是这个身子的前身,真正王七丫的。 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这个身子心头最深处传来的难过,乔飞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到了这会,乔飞才知晓,真正的王七丫对这一家人有多么深的感情。 哪是她魂没了,被自己因缘巧合上占了这个身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异样,这到现在,她才发觉,这身子里,留着王七丫对这一家子潜意识的亲情。 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救下八妹。 所以,她才会给自己找出无数个理由,然后,把王宝平带在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飞被外头的敲门声惊醒,她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自己竟然在这里坐了大半天? “姐,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是八妹的声音,带着焦色。 乔飞笑了笑,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外头夜色已经降下来。 院中不知何时撑起了灯火。 有风吹起来,灯影摇摇。 八妹因为长个子,身子显的极是瘦削。风吹起她颊边的一缕发丝,乌溜溜的眼在灯影下氤氲着云雾,看到乔飞,先是一怔,继尔,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姐,姐,你吓死我了。” “姐,你别不要我——” 她抱着乔飞的腰不放。 如同八爪鱼般缠着乔飞的身子。 死活不放手。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姐,我,我吓死了,你不要我们。” “傻丫头,哭什么哭,不哭了啊。”乔飞哄了半天,可小丫头却只是抱着乔飞可着个嗓子哭,把个乔飞哭的头疼,忍不住一声低喝,“住嘴,不许再哭。不然我可真不理你了。” “姐,你好凶——” 八妹抽抽泣泣的,但总算是止了哭声。 那一脸小花猫似的样子,看的乔飞眼角直抽抽。伸手把帕子丢给她,她哼哼一声,“自己去洗洗,擦干净再来和我说话,整个小脏猫,难看死了。” “姐,你之前一直说我好看的。” 八妹却是破啼为笑。 小脚在地下跺了两跺,而后,弯腰捡起帕子,飞快的去屏风隔开的净室,边跑还边喊,“姐你等我,我很快就好。” 八妹几乎是飞奔而来。 好像是生怕乔飞下一刻就不在。 她一脸的担忧,甚至是小心冀冀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乔飞,语气里带着试探,带着小心和忐忑,“姐,你没事吧?” “你看我现在像有事吗?坐。”乔飞一指旁边的椅子,朝着她挑眉一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她看向八妹,“你想要说什么,问什么,可以说了。我都听着呢。” “你,你,之前那些话,娘亲她说的,是假的,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八妹一听乔飞这样的话,原本还带着几分压抑的心情瞬间似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她看着乔飞,满脸的激动,“娘一定说的是假的,她是随口说的,是骗你的,是不是这样?” 乔飞沉默了下,没出声。 她的沉默换来八妹脸上越来越多的绝望,甚至忍不住出手去晃起乔牛的手臂,“姐,姐你和我说,不是这样的,娘说的是假的,你和我说啊。姐——” “是真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和娘都一样,你们都骗人,你们都说谎话。我讨厌你们!”八妹的小脸一片惨白,甚至她跳起来对着乔飞就喊了起来,泪水不知不觉的流满一脸。 自己的姐姐,亲姐姐啊。 怎么就转眼不是自己的姐姐了? 最疼她的姐姐啊。 怎么和自己不是亲姐妹了呢。 她不信,绝不相信!! “姐,你骗我的,你和我说,你在骗我,你说啊。”八妹类似绝望的声音听的乔飞心酸不己,要是可以,她很想和她说,是假的。 是我在骗你玩的。 可事实上,这事的确是真的。 要是刘氏这些人不在。 她大可以不和八妹讲这些事。 是不是亲姐妹在她看来真没什么关系。 她早把八妹石头几个当成了一家人。 就是没有那点子血缘关系。 照样是姐妹一家人啊。 可这会看着八妹那声嘶力竭的哭喊。 乔飞也红了眼圈,伸手把八妹拉在自己身侧,轻轻的环住她,“八妹,八妹你冷静点,仔细听姐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你们都骗我。” “八妹!”乔飞才懒得惯她这个情绪,重重把她按在自己身侧,瞪她一眼,“给我闭嘴,听我说话。不然就出去哭个够。” “……” “姐之前何尝知道这些事?要不是这回娘亲她们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乔飞安慰着八妹,扯了缕她的发丝在指尖来回绕着玩,“你听姐说,难道姐不是她们的女儿,你就不认这个姐,不把我当成姐姐看了吗?” “怎么可能,姐永远都是姐姐。” “这不就结了?”乔飞微微一笑,拿了帕子细心的帮着八妹擦去脸上的泪花,笑她,“你看看这脸,咱们家差不多要被水漫金山了,你这丫头,好好的听姐把话说完嘛,姐怎么会不要你们?没的跑出去就哭,一直到现在,哭的多冤枉?” “姐,你真的不会不要我们?” “不会,你们三个就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妹妹,弟弟,我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家人?”乔飞斩钉截铁的声音落地,而后,她看向八妹,“除非,是你们不要我这个姐姐,觉得我这个姐姐碍事——” “姐,我们怎么会不要你?”房门猛的被人推开,两个人就这么一头撞进来,石头和王宝平都是一脸的焦急,紧张,担忧,就那么站在那里,双眸灼灼的盯着乔飞。 眼珠不错一下的。 似是生怕自己眨下眼,她就会不见。 “姐,你永远都是我姐。” “我也是。” 石头鄙视的瞪了眼王宝平,干嘛跟着我说话?不过这会他可没心思和王宝平胡乱扯嘴,只是咧了嘴对着乔飞笑,“姐,你以后还要给我娶媳妇呢,我还要孝敬你,你说过永远是我姐,不会离开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好,不会。” 三小又对着乔飞你一言我一语的要着保证,就差最后没她让发誓了,乔飞再三的保证,自己都说的有些口干舌炽,乔飞终于把三个小的给安抚住。 可三小似是被吓到。 个个都坐在她屋子里说话,就是不走。 看的乔飞眼角直疼,“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没事了,别让我揍你们啊。” “啊,姐,我们这就走。” “姐,我一会再过来看你们。” 三小被乔飞给打发了,看着她们走出房门,乔飞始慢慢的长出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三个小家伙给暂时安抚住了。 “姑娘,该用晚饭了呢。您是一块出去用,还是单给您送过来?”桔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再次打断乔飞的思绪,回过神,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她笑笑起身,“走吧,一块去去看看,把饭可是摆在了前厅?你去和她们说,我这就到。” “姑,姑娘。” 桔梗屈了屈膝退下去,乔飞想了想,也起身走出了房门,头顶上的天空繁星点点,把整个夜空点缀成繁华而奢侈的绸缎! 小花厅。 乔飞抬脚走进来,八妹几个眼底都是一亮,“姐,姐快来,今个儿可是白芷姐姐煮的饭,有你最爱吃的酱肘子,你可要多吃点。” “好啊,你也多吃点。” 乔飞笑着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扭头朝着旁边眼巴巴瞅着她的八妹笑笑,“你这孩子,吃饭呢,再看着我,你那饭菜都吃到自家鼻孔里去了。” “姐,你取笑我。” 八妹跺了下脚,脸微红。 半个小时后。 大家吃完饭了,移到了旁边的小厅说话,八妹几个都是看着乔飞,说实话,到现三个人小脑袋瓜里都是惊惧多过其他。 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乔飞不是她们的亲姐姐? 这怎么可以,打死她们都不信! “都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乔飞故意取笑大家,又伸手泡了茶,给三小续上,“你们啊,都说你们是白操心了,我就是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难道咱们这些时间的感情也是假的?难道说,这么些天的感怚,相处,都抵不住别人随意一句话?” “姐,我们没这样想。” “是啊姐,我们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最敬重的人。”石头紧紧的抿着唇,双灼灼灼的看向乔飞——他是这会还小,不然,早把乔飞带走了。爱谁谁,至于让人这么折腾? “嗯,姐知道你们三个都是好的,放心吧,姐没事,有你们这么好的弟妹,我怎么会不好好的?”乔飞笑着安慰三小,心头却是泛起酸涩,自己总算是没白养这三个孩子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天儿不早了,你们快回去歇着吧。”打发了三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乔飞对着外头扬声,“白芷,白芷,你空青姐姐可在外头?” “回姑娘话,空青姐姐这段时间却是过来了一趟,不过姑娘的房门紧闭,奴婢在外头唤了两声,您没动静,所以,空青姑娘便——” “是回去了吧?无碍的。”乔飞看向白芷,“你可听你空青说姐说什么事了没有?” “回姑娘话,空青姐姐说,请了大夫过来看,大夫诊过脉说什么大碍——那个小孩子不过是有点喘,小孩子太小,天儿又热,不适应吃饭,然后就饿到了。” “竟然是这样。”乔飞有些无语,她看向白芷,“你走一趟,去把空青换下来吧,我有话好好交待她一番。” “是,姑娘。” 白芷屈了屈膝,转身退下去。 没一会,屋子外头传来空青的声音,“姑娘,您找奴婢?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奴婢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乔飞免了她的礼,又把面前的茶赏她一盅,空青笑着屈膝福身,“多谢姑娘。奴婢可不敢当。” “你这丫头也和我客气起来?”乔牛一笑,瞪她一眼,想了想,对着空青扬扬眉,“那些人可有什么异动?我走之后,应该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只是大夫来了一趟。”因为之前乔飞可是交待过她,让她亲自看着大夫给那个娃娃看病,不管好与坏,都得及时回报乔飞。 这会,她便对着乔飞屈了屈膝,“那位大夫诊了下脉,便摇了头,说天儿势。娃娃还小,可刘氏给她吃的东西却是极少,所以,才导至如今这种情形——” “这样说,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嗯,暂时是没有的。”空青笑着看向乔飞,“大夫给那孩子开了几副药,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就让刘氏这段时间不许喂他过多细腻的东西,最好是清汤寡水,饿他几天,清清肠胃才好。” “小家伙能受的得了吗?” “姑娘您就放心吧,刘氏可是早早就拉着大夫问了个仔仔细细的,那大夫说,一天一顿饭只喂个半饱就好。小孩子如今是吃的多,肠胃不好,被撑的往外吐。” “——” 知道那孩子没事,乔飞总算是放下几分心思,要是那个孩子有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会在心里涌起几分难受。 大人再多的错,稚子何辜? 更何况,那还只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他除了哭,睡,吃,还会什么? 有什么大的仇恨啊。 要祸及孩子? “姑娘,奴婢来时,那位陈老夫人说,让奴婢问问姑娘您,能不能让她出去逛逛。”空青心头不屑,可嘴上却是尽职的问着,“她说,她来到这天子脚下,怎么也得好好逛逛,不然,日后回去可没法子和邻居说呢。” “你让她再等等吧。” 是真的想去逛街呢,还是想去寻个机会找人?乔飞呵呵的笑,陈氏,你以为,到了现在,你即然走到我面前了,我还由着你胡闹折腾? 285 滴血验亲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5 滴血验亲 周夫人看着越成亭,轻笑。舒悫鹉琻 到了现在,他要做什么还不是随他说了算?自己那个娘家,经过那样一件事后,怕是没人给她撑腰了吧? 周夫人起身,对着越成亭微微一笑。 “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吧,应该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而且,我也想好了,你是这个家的嫡长子,未来的家主,你要做什么,谁拦的下?铄” “你知道就好。” 越成亭眼中戾气一闪,看着周氏,“你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下场吗?” “我为何要担心?周夫人笑,而且,她看着越成亭,慢慢的,竟然真的笑出了声,“要是我说担心,你会放弃你的计划吗?” “不会。” 周夫人笑着看他一眼,低头细细的品起面前的茶来。仿佛,她面前摆着的是天下最为珍,万金难寻的茶,她喝的津津有味。 “你——” “我怎样?大公子,请吧。” 越成亭拂袖而去,眼底隐现狰狞戾气。 ——你早晚会后悔的! 他早晚会把她那张看似温和,平静的脸给抓下来,到时侯,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看的这样明媚,璀璨! 越成亭在书房里直接砸了杯子。 “来人呐,给爷滚进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给刘爷传话,让他按计划行事。马上,尽快,赶紧行动。爷没空等他在那里慢吞吞的折腾!” “是主子。” 三天后。 衙门的人上门,请乔飞前去配合。 “请问下军爷,我所犯何事?就是死,也得给自己一个明白的说法吧?” “事关越家夫人,姑娘您还是请吧。”那领头的衙役看着一脸怒气的凤西楼,拱拱手,很是客气,“凤公子,不是小的不给您这个面子,实在是吧,这状纸上头白纸黑字,而且,越家那边又事涉周夫人——” “我知道了,你们只是把她带过去问话,是吧?”待得看着那衙役点了头,凤西楼吃的一笑,“走吧,爷和你们一块去。” “凤公子——” “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升堂的样子呢,你家老爷升堂一定很威风吧,那更应该去瞧瞧了。”凤西楼咧了嘴笑,耸耸肩看向乔飞,“你别怕,爷和你一块去。” “嗯,多谢你。” 那衙役手一拱,又看向乔飞,“这位姑娘,请问,陈氏几人是在您这里住吧?” 乔飞抿唇一笑,“在后头呢,去找吧。” 没一会,看着刘氏等人被衙役赶过来,甚至连刘氏怀里的孩子都没漏掉,那孩子被刘氏抱在怀里,似是吓到,张着小嘴哇哇的哭。 乔飞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心软,朝着八妹使个眼色,八妹却是低下了头!气的乔飞瞪她一眼,这坏丫头—— 她是想让八妹把那个孩子接过来。 这样就可以顺里成章的让八妹留在家里。 可这坏丫头竟然不理! 或者说,是八妹故意不接她的碴。 她只能看向空青几个,想了想吩咐道,“你们几个都在家里吧,至于那个孩子,你去问问刘氏,她若是乐意,你们就把孩子拉过去,若是刘氏不放心,就让她带着。” “是,主子。” 刘氏看着走到她跟前的空青,黑了脸,她她一脸的戒备,“你说什么,把我儿子放在家里给你们带?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再说,他还是个孩子,我又能把他怎样?”空青很是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她看向刘氏,无声的叹口气,“你这一去,堂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说不定是自身难保,你还带着个孩子?要是他被吓坏了怎么办?” “……” “娘,给她吧。空青姐姐会照顾好弟弟的。”王宝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了眼憋着嘴玩自己手指的娃,也是叹了口气,您放心吧,空青姐姐不会对他怎样的。等您从堂上回来,再带他就是。“ “可是——”刘氏很不舍得,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儿子,再看看大儿子,最后,落在空青脸上,正想说什么呢,前头那几个衙役一声怒喝,“折腾什么的,赶紧走。耽搁了时辰,老爷怪罪下来,你们负责的起吗?” “给她吧。”还是王庆祥开了口,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这些天来他想了很多,面对着陈氏这些人,面对着自家娘子,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心里后悔—— 自己就不该轻易的过来这里! 不然,就不会被人利用。 走到现在这种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地步。 也不会突然间就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事。 如今,更是要上公堂打官司。 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乔飞,他心头一悸。 这个孩子得多伤心? 平静下头,隐藏的是彻底的绝望吧? 不过,胡思乱想的同时,王庆祥心里也多了几分的疑惑,这个孩子,当真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娘亲说的话,能信吗? “你不用想了,她还真就不是你女儿。”陈氏吃的一声笑,极没什么形象,披头散发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对着王庆祥冷笑两声,竟是吃的一声吐了乔飞一口,“你就是个野种。没爹没妈的野种。” 乔飞一把拽住额上青筋都要跳出来的凤西楼,到了现在,她本以为很是难过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没哭,而且,竟然还在笑! “你拉我做什么,这该死的老太婆。” “你和个快要死的人计较什么?” “她骂你。” “疯狗还想咬我呢,难道,你也想咬疯狗一嘴还回去?”乔飞这个时侯还有心思开玩笑,对着凤西楼勾唇一笑,轻声的劝着他,“别气了,不都是这样的,依着咱们的实力,怕是会更惨的。” “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这般委屈。”凤西楼真的想一巴掌拍死那个老东西,可想他心头的怒意! 正堂上。 乔飞看着被人请过来的周夫人,微微一笑,福身见礼,“女儿见过娘亲。” “丫头起来。” 对于乔飞的态度,周夫人很是满意。 当她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乔飞这丫头肯定会选择弃她而不顾的时侯,甚至连槐花几个都存了这样的想法时,唯独她坚定的信任乔飞。 她知道,乔飞不是那样的人。 特别是在看到乔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 她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乔飞说,她担心自己。 乔飞说,让自己保重,不管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周夫人活着,日后她们的机会不是还很多? 活着,才是有希望不是? 从那个时侯起。 从那一天,见到乔飞的那一刻起。 周夫人原本的心思更加坚定了几分。 她要活着! 活着,好好的活着。 和乔飞在一起。看着乔飞嫁人,生子。 如今,看着乔飞被几名衙役带上来,却是神色坦然,眉眼淡定,盈盈浅笑的上前给她行礼,她心头一暖,脸上的笑意愈发璀璨几分,“丫头起来,娘亲连累了你,可娘亲如今也不说那些外道的话,是非自在人心。咱们且等着官老爷还娘亲一个清白便是。” “娘亲说的是。女儿陪着您。” 谁看了不觉得这是一对亲母女? 便是越长青,都不禁咪了下眼——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一刻,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自己身侧生活了十余年的这个继妻了。 真的只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因为另有内情,所以,周氏才把这个丫头当成眼珠子般疼着,宠着,而不是因为,周氏和这个丫头的关系,比如说,亲母女? 这个念头一起,忽然就抛不开。 可越长青却又不想去想。 试问这个世上,有哪个男人乐意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绿色的? “周氏,越大公子告你淫秽,有私生女,不配为周府宗妇,本官暂且接下这桩案子,旁边坐着的乃是你们越家宗中族老,你且说说看,可有什么辩解可说?” “妾身正大光明,无话可说。” 官老爷微微皱了下眉,才想着说话,宗老之一黑着脸站起来,“周氏,你可敢和那个贱丫头滴血认亲?” “有何不敢?” “只是,若是证实我和她不是亲母女,又能如何?”周夫人微微一笑间,抬手指向越成亭,“越大公子,你可要有话说?” “若她不是你女儿,本公子给你道歉。” “这不够。”周夫人微微一笑,眼底却尽是冷意,不带半点暖意,把她的名声给弄的这么脏,折腾那么久,就给自己一个道歉? 这天下好事都被你想着了吧。 做梦去吧! “那你想要做什么?” “若是你错,我要求和你父亲和离,日后,我再也不是越家妇!你可敢答应,可能答应?” “我不答应。”说话的是越长青,脸都黑了,恶狠狠的瞪向周夫人,“你竟然想和我和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周夫人扬扬眉,一声冷笑,“我的夫君,可以不疼我,可以不疼我,甚至可以为了婆婆而冷落我。可是!” “可是,我的夫君却得帮我能撑起一片天!哪怕,这一片天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弱不经心,可在我看来,只要有,足够。” “而你,做到了什么?” 眼底嘲讽掠过,周夫人抬手指向越成亭,“当你儿子在外头一再损坏我名声时,你做了些什么?你只是听之任之,甚至是由之!” “你说,我要你这样的夫君做甚?” “周氏,你胡闹。” 周夫人直接无视越长青铁青,黑沉沉足比锅底的脸,她扭头看向主位上的官老爷,“还请老爷给妾身做主。” “这个,本老爷晓得了。” 惊堂木一拍,他瞪眼看向越成亭,“刚才她的要求,你可答应?”要是不答应,趁早退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才是最合他心意的! “回老爷话,我同意!” “……” 乔飞在一旁挑了下眉,越成亭竟然真的同意滴血验亲?她叹气,心里却是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寻思着对方的有机可乘。 最后,她皱了眉。 到底对方会在哪里动手脚? “娘,您——” “丫头你过来,今个儿,让咱们母女两人在这里,就证明给某些人看看。娘说过,你是娘亲的义女,娘喜欢你,自然就是喜欢你。” “女儿知晓。” 官老爷在上面惊堂木又是一拍。 啪,“周氏,乔飞,越成亭,你们三个可都同意滴血验亲,是也不是?” “回老爷话,是。” “即这样,那就验吧。” 约有一柱香功夫后,有人端来一碗清水,一柄匕首递给周夫人,衙役挑高了眉,“周夫人,您请。” “我,我——” 周夫人倒是很麻溜的把血给刺了一滴。 碗里,乔飞也依样画葫芦的刺了一滴进去,在众人翘首以待的眼神里,两滴血瞬间就溶合在一起! 哗。堂上一片哗然。 越家族里几乎都炒闹起来。 “这个贱人,竟然敢偷人——” “愧咱们还把她当成宗妇,这个不要脸的。” “对啊,回头把她的名字给持出去,不配上咱们的族谱!”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乔飞却是凛然不动,只是眉眼间那一抹凛冽,却是让人看的心头生寒! 她上前两步,拱手,“老爷,小女有一个请求,还请大老爷成全。” “你说。” “我想请官老爷您也在这水里滴入一滴血。” “啊,为何?” “还望老爷成全。” “罢了,依你就是。”那老爷微微起身,走至堂下,手里的匕首合拿起来,轻轻一刺,一滴血落入水中,而后,在大家的眼神注视下,慢慢的,竟然和乔飞,还有周夫人两人的血彻底溶在了一起。 他大吃一惊,顾不得刚才的伤口,指着那碗,“这,这是怎么回事,本官和你们,可没有半点的关系啊。”这位官老爷都快哭出声来了,不带这样的啊。 他真和这对母女没关系。 为什么溶的却是他的血? “天呐,老爷的鲜血竟然溶进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不可能,我相信老爷。” 这位官老爷脸都黑了,比锅底都要黑。 你不相信我,可以吗? 老夫从来都不曾见过乔飞。 更别说有这么个大的女儿了。 他这会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丫头了。 好好的他审他的案,下来成全什么啊。 都怪那丫头! 心里想着,官老爷的脸就沉下来,轻轻一哼,正想出声,耳边,听到乔飞轻笑的声音,“老爷,您这会可相信这滴血验亲之说,有假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水有问题?” “说不定,有问题的是碗?”乔飞微微一笑,丝毫不看越成亭等人的脸色,站在官老爷的面前侃侃而谈,“若是不信我的话,大老爷您大可让人再端一碗清水来,当然,这是得您绝对信得过的人。或者,最好是大老爷自己去端。” “好,我自己去!”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好好的,突然冒出个女儿来?一想到后头在自家的那个河东狮吼,这位老爷就觉得后背心上全是冷汗—— 这回去,搓衣板少跪不了啊。 碗是官老爷自己选的,水是他装的。 郑重的端到前堂。 他深深的看了眼乔飞,却笑着看向周夫人,“周夫人您请。”周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刚才,她都差点没吓晕过去好不。 不过她倒不是如同那些人想的那样,自己不是乔飞的亲女儿生她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让她觉得疑惑的是,难道,因为自己和姐姐是一母同胞,姐姐的女儿是乔飞。 所以,乔飞和自己也有关系。 能把血给溶在一起? 正当她胡思乱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时,乔飞频频给她使眼色,那一脸笃定的神情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她就信这个丫头的又如何? 当听到她请官老爷下来时。 她微微皱了眉。 仍是有些不解乔飞的做法。 可待得看到官老爷的血和自己两人的溶在一起,周夫人突然心有所悟,她心头暗自高兴,这丫头,果然是鬼主意一个接一个。 到了这会,周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这水有问题?看着乔飞,她甚至在想,乔飞到底如何知晓这水有问题的? 可转而她就抛开。 有什么好知道的呢。 乔飞能把这事解决,就好了。 官老爷亲自去倒了碗水,端过来。 她一滴血刺进去。 盯着看。 半响,两人的血只是各自的碗边上打转。 而后,她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上席卷而头,有衙役恭敬回话,“老爷,没有溶在一起。这血,是分开的。所以,这两人应该不是亲母女。” “本老爷知道了。”官老爷点眯头,一拍惊堂木,看向越成亭,“越大公子,这事结果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何?” “本公子觉得老爷所说有了结果不是真的。”越成亭微微一笑,并没有再看滴血验亲一说,直接一指地下跪着的陈氏几人,“这是这个女人的亲祖母,父亲,娘一家人,老爷何不问问她们,乔飞是不是当真就是她们的亲女儿?” 286 逝者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6 逝者 越成亭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皱眉,凤西楼更是目光带着杀气的往陈氏等人身上扫过去,暗自警告的同时,他轻轻一哼,拱手看向案台后的王大人,“大人,这陈氏一家子两次把女儿卖掉,不止是乔飞这个大女儿,便是八妹也被卖过一次,若非是乔飞,怕早就——” “哼,咱们那时被逼无奈。舒悫鹉琻把她们卖掉,还能有个活路,不然,大家一起等着饿死?” “大人,您看,陈氏现在都是这种态度,在他们的陈家村,所有人都知道乔飞是被她们赶出家门的,她和那个家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关系,陈氏这些人也是极为的仇视她。铍” “您看,这样的情况之下,陈氏她们的证词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作用。请大人明察。杳” “嗯,本大人会留心的。”王大人也是一脑门的头疼官司,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嘛,好好的,凤,越两家竟然针对了起来? 若是只有一家,他随意判。 反正只要保证某一府内的某人利益就好。 可现在? 顺了哥情失妾意啊。 王大人很是纠结的看着下头的人,对着凤西楼点点头,叹口气,看向陈氏,“刚才越大公子,还有凤公子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可有话要说?” “我,我——” “你告诉她,乔飞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是还和我说,你当时偷龙转凤时,乔飞身上还带着一块玉佩的吗?把那块玉佩拿出来,给大人看。你只要说实话,大人绝不会冤枉你,我也保你没事。” 反之,你若是说的话不合我意,是假的。 那么,这个衙门,你就不用出去了。 这大牢,你也是坐定了! 越成亭的威胁在场众人都听的出来。 可却没人去管。 包括那上头高高坐着的王大人。 他只是一拍惊堂木,衙役们一声‘威武’,陈氏几人身子一软,差点就瘫软在地下!脸色惨白里,刘氏想起家里的幼子,心头生恨,往前一步正想出声,她旁边,一直跪在那里的王庆祥突然膝行两步上前,跪在了陈氏几人前头,“回大人话,小的是乔飞这丫头的爹,是亲爹,这个,就是我的女儿,我和我家娘子嫡亲的女儿。她不是别人的。” “你,胡说,她明明不是你的女儿——”越成亭几乎是气急败坏,脸色铁青里,暗自瞪了眼衙门外头的某个属下,眼底带着凶光看向陈氏,“你是她的祖母,你之前还说她出生就是你在旁的,你这个三子反倒不在场,你来说,她,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孙女。” “若是你敢说假话,不用上头的大人出手,本公子就能了结了你,包括你全家!”他目中阴森一闪而过,看的陈氏心头陡然一惊。 原本鼓起的几分勇气嗖的一下。 似是被戳破了的汽球般。 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 “陈氏,你来说,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孙女?”王大人扫了眼想要出声的凤西楼,惊堂木一拍,抢先对着陈氏开了口,“本官要听的是实话,不然,本官就治你个藐视公堂,乱棍打死。” 陈氏哆嗦了一下,后背上全是冷汗。 何去何从? 半响,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仿佛是豁出去般,用力在地下磕了个头,狠狠的,很是用力的,“回大人话,乔飞是我的孙女。亲孙女。” “你胡说,你好大的胆子。” “这位公子,您这话是,是何意?老妇人不——”扑,越成亭直接一脚把陈氏踹了出去,唬的王庆祥几个脸色一白,“娘——” 凤西楼心头大畅。 哈哈一笑,有意无意的站在越成亭的跟前,拦下他想继续动手的冲动,勾了勾唇,眼底尽是挪愈,“越大公子,怎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这会急着想要杀人灭口吗?” “凤西楼,是你搞的鬼?” 凤西楼看着一脸失魂落魄,明显不在状态的越成亭,吃的一声笑,眨眨眼,他笑的好生张扬,“越大公子,愿赌服输!” “哼,你早晚会后悔。” 脸色铁青的越成亭拂袖而去。 大堂上。 王大人看着地下的一众人等,叹口气,“好吧,这桩案子结果已经出来,你们都散下,退堂吧。” 衙门外头。 越成亭一步步逼过来,无视越家宗族之人,他站定在周夫人,以及乔飞,还有胆颤心惊的陈氏几人身前,冷冷一笑,“你们都给我小心,今个儿这仇,我早晚会报的。” “娘亲,您去我哪里住上一段时间?” “不用了,你看,越大人还在那里等我呢。”周夫人对着乔飞一笑,婉拒她的邀请,有什么好请的啊,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真真是的,不过,对着乔飞还是心生暖意。 这个孩子的性子真的很好。 看着乔飞,周夫人心里有一堆的话要问,要说,可惜,她知道现在不是时间。轻轻的抱了抱乔飞,周夫人笑容仿佛带着魔力,令的乔飞满是纠结的心思顿时安稳下来。 “夫人,您自己个儿保重。” “我没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她心忧楚朝惜,可周氏自快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最后,还是乔飞帮着她解决了问题——若非是乔飞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破了越成亭的诡计,此刻,她身上怕是早就背负了不贞不洁的污名吧? 到了那会,越长青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休掉。越长青会把她的脸狠狠丢在地下,并且在丢在地下之后再狠狠的踩。 如今,却是反败为胜。 甚至连越长青都得对自己再次的劝慰着。 因为她现在还是越家的妻。 更何况,越长青怎么会由着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自一人在外头?所以,想来想去,她知道,越长青在在这种时侯,打落牙齿只能是和血咽下去。至于赶自己?周氏笑笑,等到自己一点点利用价值都没有时再说吧。 “你和陈氏说了些什么,为何她会改口?”乔飞对上凤西楼好奇的眉眼,咪了咪眸子,“凤西楼,你真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问你做甚?” “那么,我偏就不告诉你!” 气的凤西楼直咬牙。 这个丫头! 几人回到家,乔飞看向一路沉默,脸色很不是很好看的八妹,“你去吧,让他们安生一点,你和陈低她们说,要是想在我这里住,就给我乖乖的。这是我的地盘。” “不是陈家村他们自己个儿的村。” “姐,我知道了。”八妹抿了抿唇,很想说什么,可抬头看到乔飞眼底乌青的眼圈之后,顿时就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姐姐这几天一定很累吧? 幸好那些人临时改口。 总算,没酿成什么大错。 后院,空青笑着屈膝,“八妹。” “空青姐姐,我姐姐让我过来传几句话,我一会就出来。” “姑娘您随意,请。” “多谢空青姐姐。”八妹走进去,看着一脸苍老,坐在院中地板上,眼神茫然,仿佛不知所措般的陈氏,八妹心头一疼。 “祖母,祖母您醒醒,八妹来看您了。” “哦,是八妹啊。来的好,正好。”陈氏回过神,看着八妹,竟然咧嘴一笑,伸手在她小脸上摸了摸,不知何时觉得,原来,八妹也长大了呵呵。 “八妹,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陈氏一脸的内疚和自责。 她看向八妹,“是你姐让你来的?” “嗯,我姐姐让我来看看您,顺便,转告您一句话,我姐说,她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请你别多想。” “你放心,我知道那个丫头是个好的。” 不知道是八妹的错觉还是怎的。 反正吧,她觉得眼前的陈氏很是不对劲儿,她随着陈氏坐在那里,耳边是陈氏念念叨叨的声音,八妹正想着也学着某些人咪眼小憩,不妨陈氏对着她扑通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唬的八妹差点没撞起来。 当场就跌在地下。 磕的她脑门上一块淤痕。 她哎哟一声,等她站起身子坐好,再回头去看时,不禁又吓了一跳,“祖母,祖母您没事?” 陈氏没出声。 仿佛是没听到似的。 她一惊,起身,弯腰去扶。 可哪里想的到,怎么都抱不起来陈氏。 八妹心头涌起几分不好的感觉,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王庆祥等人来的最快,看到地下这一幕,不禁就唬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是祖母自己摔的,真的不管我事。” “那你还站在那,不扶起来?” 只是,陈氏却是再也没能起的来。 请的大夫来看过,然后只就摇头,甚至还有一名脾气极大的御医,人家当场就说了,这就是个没救的,人已经没了,还救个啥? 王庆祥三兄弟哭的一团糟糕。 乔飞在后头听到动静,赶过来时。 陈氏已经被人抬到了自己的房间。 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死死着。 乔飞心头一惊,这个样子? 半个小时后。 陈氏终于过身了。 站在院子中间,乔飞听着屋子里头的哭声,一***的,一声高似一场景,乔飞无形中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就这样,陈氏就没了? 脑中一个念头掠过,难道,陈氏早上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是活不长的,所以,就直接答应了乔飞的话? 若当真是这样,那么,乔飞不禁对躺在榻上,已经完全失去所有生机的陈氏露出一抹复杂的笑—— 就这样吧。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计较? 陈氏是直接从衙门回来,然后就没的。 乔飞几个亲孙女办理这些事,包括王宝平在内,陈氏这临死临死,倒是得了这些几个孙子孙女的哭声! “姐,姐,祖母她,真的没了?” “嗯,祖母老了,所以,她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说着这话的乔飞自己都觉得恶寒—— 陈氏要看也看大房二房的孩子吧。 她们这些可是属于三房拖累的。 三房,在她们眼里,那就是直接被分出去的。要说陈老太太没,哭的最痛的除了三个儿子,肯定就是只有她的三儿子。 一场白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置办起来。 乔飞并没有和谁说。 事实上她在这里也没啥朋友。 就是有朋友,那也不过是凤西楼几个。 难道,她还能把人家凤西楼拎过来帮她办白事?就是凤西楼来,她可不敢用! 好在有钱好办事。 请了专门的人来置办一切,停灵,起棺。 然后,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之后。 陈老太太的棺木直接抬到了附近的寺里停棺。等着王庆祥几个运回原籍呢。 这就叫不能当个糊涂鬼! 陈氏的事情办完两天后,凤西楼也赶了过来,看到乔飞,不禁就是眉头一皱,“怎的瘦这么多,你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睡觉吗?” “有点忙,你也知道,这个家里现在这样子,我也脱不开手——” “不是有八妹的呢,你放心,我再给你两个嬷嬷,让她们帮你压阵,怕什么。” “可是——”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再休息。”凤西楼脸色很是不善,看着乔飞,恨不得把她抓过来好生教训一通,自己为了什么帮她? 不就是想让她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的? 这丫头倒是好。 自己竟然把自己弄的这么削瘦。 他看了都觉得心头发疼! 看着坐在对面,低头喝茶的乔飞,凤西楼再次在心里暗叹,这个女人,果然就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啊。 不然,何以自己总是落下不她? 不管做什么,哪怕是这个女人把自己彻底的惹火,他无数次的想过,就这样吧,日后各走各路,各归可桥。 可最后,他却总是在想到她明媚笑容的同时。心头先自发软了——他,放不下她! 看着她的笑,凤西楼有些生气。 突然的,属于无名邪火的那种。 轻轻一哼,把手里的茶盅放到桌上,“我要喝茶!” “好啊,我帮你倒。” 乔飞笑容甜蜜,看的凤西楼心头一荡。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 心里头所有的火突然就消失了。 乔飞觉得吧,自己是真的没有对凤西楼怎样,笑容不是应该对待客人的礼节吗?难道,她还要苦瓜着一张脸去待客? 可凤西楼却不觉得啊。 他只是想,啊,这丫头给我笑脸了! 乔飞若是知晓他这种心思,估计会很无语。两人坐在一块又说了会子话,乔飞看向凤西楼,“回家之后,家里没人因为我的事而和针对你吧?”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凤家的家主会对凤西楼做些什么,万一像赶楚朝惜般把凤西楼赶出来,她可真的不敢接收! “你就放心吧,我没事。” “这就好这就好。” “哼,你是怕我有事,没地方住,怕我来找你吧?” “怎么可以。”乔飞明显心虚的笑看的凤西楼大怒,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看向乔飞,“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讨人厌是吧?” “怎么可能,你是那么惹人喜欢。” 不喜欢也得说喜欢啊。 她可不想惹这头火龙。 等到他火消了再说其队的好了。 “哼,口不应心,说的假话吧?” “比珍珠还真。不信我发誓好了。” 乔飞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看的凤西楼心头火气顿消,忍不住瞪她两眼,“就知道贫嘴,你啊,明知道我是真心生不了你的火气,所以,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呢,您大人大量,小的我只是个小女子,所以,您好男不和女斗,就饶我这小女子一回?”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错了。 可在对方灼灼的眼神注视下。 乔飞瞬间决定,先认错为上! 凤西楼倒是被她的动作气到乐,不过,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心里的那股子邪火倒是消了不少,他轻轻一挑眉,哼哼着,“怎么不见石头几个,出去了?” “嗯,我让他们出去买东西了,家里人多,你也知道这些事的。”家里这些事,乔飞一语而过,她不想和凤西楼多说家里的事。 “听说,陈老太太没了?是怎么回事?” “跌在地下摔了一下,人就没了。” “听可惜的。你节哀。”嘴里说着可惜,面上可没有半点的可惜样,乔飞甚至敢肯定,自己在他眼里看到的绝对是属于幸灾乐祸! 她叹口气,摇头,没出声。 不管如何,人都没了,逝者为大吧。 “对了,我能不能问问,你到底和那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临时改口?”凤西楼很是好奇,对于这件事,他是在心里憋了好几天了,就是想知道,明明那老太太对乔飞恨之入骨的。 甚至恨不得食乔飞的血肉。 可转眼,竟然在堂上突然改了口风。 难道,是她突然不恨乔飞了? 这简直不可能嘛。 那么,就是只有一个问题,是乔飞出手了。可到底这丫头怎么出的手?凤西楼表示自己真的很是好奇,对着乔飞一味的问着,“我可不觉得你能有什么话说服得了陈氏,你告诉我,说来听听,到底是许了陈氏什么?” “我许她,把大房二房的几个孙子培养一个成材,教他们读书,识字,然后,考科举,光宗耀祖,给他们老王家争脸—— 287 风起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7 风起 凤西楼看着乔飞淡淡的眉眼,张了张嘴,最后,忍不住问道,“那,你要是达不成这个条件呢?那时侯要怎么办?” “凉绊呗。舒悫鹉琻”乔飞耸耸肩,笑的很是无辜,“我不会在意那点子钱,本来就是要请先生的,多教他们几个又何妨?至于成不成材的,那总不能怪得了我吧?杳” “若是他们能高中,那自然是他们的造化。可若是他们中不了状元,是他们自己学术不精,怪了了我吧?是吧是吧是吧?”乔飞最后一扬眉,眸眼里有抹复杂掠过。 不管如何,就看他们家那几个儿子的运气如何吧。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找楚朝惜!铍” 乔飞的话令的凤西楼神色微僵。 眼底有抹涩意一闪而过。 是呵,他怎么竟然忘了这件事? 或者,潜意识里他是故意想要忘记的吧。 所以,籍着忙碌越成亭这事,而把楚朝惜这件事情给‘有选择性的忘记’? “嗯,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虽然越成亭不会偃旗息鼓,但暂时罢手却量定的。所以,”凤西楼涩然一笑,看向乔飞,“这段时间我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在寻找楚公子这事上,想来,一定会有结果的。” “听人事,听天命吧。” 若是老天爷非要楚朝死,谁能拦的下? 虽然有些消极,但却也是实话。 凤相楼或者不信这些。 可乔飞和楚朝惜却都是来自同个地方。 她们在这里存在的本身就是极为的奇异,如今,若说老天爷又在暗中打量着什么,乔飞如何能不信? “嗯,你放心吧,楚公子,吉人自在天佑,一定会平安归来,逢凶化吉的。” “嗯,但愿如你所说。” 两人互看一眼,轻轻的移开了眼。 ——楚朝惜看着面前的人,很是不解,“你到底想要什么啊,这些东西你也要?”他不过是随手胡乱写的一些顺口溜类的东西,竟然三皇子也满意? “是啊,我都说了,只要你好好写,不管是什么,让我满意了就会放你回去的。而且,”三皇子微微一顿,笑的很是完美,“为了表示我这次对你的满意,我可以免费附赔你一个消息哦。” “什么消息?” 楚朝惜有些狐疑的看向三皇子。 很是不解的眼神。 你会这么好心? “是关于乔飞的,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怎样,要不要听?”三皇子挪愈的笑,却让楚朝惜瞬间脸色变了,“你和我之间的事你找我,怎样都成,她只是个女孩子,和她没关的。” “我没找她啊。” “那你刚才说——” “我只是说,我有知道她的消息,或者是,你不想听,所以,我不说了?” “说!”楚朝惜磨牙,可对上三皇子微笑如怡的脸,又只能干着急——情形不如人呐。 “你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可是有人陪着的,你要是不早点让我满意,成功从这里出去的话,呵呵,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别人的新娘喽。” “她不会的,乔飞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不会?凤西楼可是比你条件好几百倍,你偏巧又不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不选别人?” “……” “而且,据我所知,凤大公子可是对乔飞持着志在必得的心思。” “你故意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没啥,让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和我合作来的好,还是,你自己执拗到底,嗯,最后落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道理。” “你出去吧。” “不急,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三皇子是这样想,他也是这样做的。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不是吗? 可惜,老天爷似是不想如他的愿。 当天晚上。 皇宫一连传来九声钟响,声音直欲冲破九宵云外去——皇上,崩了! 这一下,整个皇城怕是都如同炸了锅的水,完全的沸了起来。 皇上崩,这可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啊。 本朝皇上有子八名。 大皇子早逝,二皇子被软禁,余下年长的自然便是三皇子,可惜,这位三皇子却明显没怎么得到过他家父皇的宠爱。 所以,他才需要韬光养晦。 可惜,没等到他的忍耐到时侯。 皇上自己先没了。 三皇子扑通跪在地下,脸色纸般的白。 没了,怎么可能就没了? 他这一切还没有准备好啊。 现在这个时侯,父皇没了。 他哪里有什么胜算? 楚朝惜也是听到了钟声。不过没在意。 鬼才知道那是啥东东。 他只是好奇,这是哪个地方啊。 敲的这么响做什么? 等到有人唠叨起来,他才有些反应过来。 那钟声,是皇上没了? 皇上没了,意味着什么? 九龙夺嫡? 皇宫内斗? 杀气腾腾? 楚朝惜用力的在脑海里转着,想寻一个机制平衡,最好是能让自己成功脱身就好了。 可惜,想来想去他硬是没发现! 最后,有些沮丧垮下了脸。 他真的,真的找不到一点点的胜算啊。 “吃饭。” “不饿,端下去吧。”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啊,事关自己的小命啊,想了想,楚朝惜看向送饭的人,“这位小哥儿,我想见你家公子。他可在,可有空?” “没空。我家主子进宫了。” 即是这样,楚朝惜便没再出声。 反正,他有的是时机。 而对方似乎是很着急,瞅了他两眼,低声道,“楚公子,啊啊。”楚公子心头微凛,这个哑人竟然让自己一定要先出去! 这么说,三皇子这里估计会有一场好戏, 半响,三皇子脸色铁青的回来。 那些子个小人! “楚爷,您——” “主子,您回来了。” “你们都退下。”三皇子反人都赶走,最后,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楚朝惜身侧,开口时满脸是余悸,“那些人竟然让我在宫里住着,最好是住满一个月,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办?” “咱们来谈笔生意吧。” “哦,你说来听听。” “我帮你渡过这次的难关,不会让你由着着自忆成为最怀的那个还节,你到出声啊,这主意是做还是不做?” “成,我依你。但是,你要是帮不了我这几关,我怎么也不会和你再说什么的了,大不了我这一辈子软在这就是。呢” “好,我答应你!” 三皇子一咬牙,深吸口气,看向楚朝惜,“我这就让人给你松绑,回吧。好不好?” “好吧,回。” 站在院子门口,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太阳。 楚朝惜有种前后两世为人之感。 乔家—— “姐,姐,楚大哥回来喽。” “你说什么?”就这么短短一句话,乔飞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袖子一角碰到了桌上的茶盅,茶盅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下,“你刚才说,楚朝惜回来了,是吗?” “是,是楚大哥回来了。” 石头和王宝平及三妹都挺开心的。 毕竟,她们这些人才是一路上从外头赶过来,到家就看到楚朝惜进门,两人不禁就跳了起来,“楚大哥——” “乖啊,你们两去哪了?” “没事啊,我们去外头买东西,倒是你,楚大哥,你自己在外头没少受罪吧,你看看这脸色,多难看?” “没事,我歇上一歇就好。” 三小拿了眼楚朝惜,心头多少带着几分气,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家姐姐找了那么久的人,她们三个才不让楚朝惜进家门呢。 “回来了?” “嗯,回来了,走吧。” 乔飞朝着他轻轻一笑,“坐吧。要喝茶吗?” “好。”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半响,楚朝惜叹气,“我现在不能和你说我的经历,但你放心,我等到可以说的那天,一定头一个和你说。” “嗯,好啊。” 即然不能说,那就别说了呗。 不过,乔飞看向他,“还要走吗?” “走。我回来只是看看你们,顺便收拾两件行李,我得住到三皇子府去。” “你和三皇子搅在了一起?” “什么叫搅在了一起,我帮他渡过这个难头罢了。”楚朝惜几乎是一口把面前的茶喝完,然后又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最近京里很乱,你和八妹她们几个说,且别提出去的事。出去的时侯大家多带几个人,别想着一个人出去,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顿了顿,乔飞看向他,“你支持三皇子?” “因缘巧合之下,不得己而为之。” “即然是这样,那你自己保重。” 看着楚朝惜,乔飞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这个人,他心里知道的很,清楚的很,可明知一切还要去做,那只能说,他的理由很是严重。 楚朝惜微微一顿,叹口气,“我让人备好了家里的一切,侍卫也暗中请求让三皇子多派了两个过来,你自己在家,一切小心。” “嗯,刀枪无眼,你也小心。” “我知道,” 乔飞觉得自己很无奈。 她明明只是一个农家女好不? 竟然要学人家开始了往朝堂上发展不成? 种田才是她的本项啊。 不过,看着楚朝惜,她心里叹了口气。 搅合到那样的事情里头去。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为着楚朝担了一口气,若是三皇子败了,楚朝惜会如何自处?即便是三皇子胜了,那么,楚朝惜也就一定要得个好下场吗? 不一定吧。 乔飞叹气,“走吧,我送你?” “多谢。” “和我客气什么,你以后,自己真的要小心。天家无情,翻手是云复手雨的,咱们可是没人家的心眼多。” “我知道。” 即然知道,那自己还是闭嘴吧。 石头和王宝平几个前来送行,看到楚朝惜,一个个全是不解,“楚大哥你才圆石为,这是又要去送货去外地吗?” “不,这次我出去有事要办。估计得一段时间才回来,京里最近很乱,你们几个别出去,小心为上。” “知道了。” 还是八妹心头软,她上前两步,拉拉楚朝惜的衣角,笑着,“楚大哥,我们会很想你的。” “我也想你们。” “不过,你们等着,咱们早晚有一天会相见的。”听着这样的话,乔飞直接一个前扑,差点跌地下—— 可不就是早晚有一天要见面吗? 不然,人死了都去哪? “姐,你就这样看着楚大哥走?” “为什么不看着他走?”乔飞很是好奇的看向八妹,叹口气,“你楚大哥有事去办,是去办正事的,他啊,这次办完事,估计就真的回来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样一步步离去的楚朝惜,她突然有种心头不安,好像,这一去,就是永别! 想了想,她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说不定,是她多心呢? 京城这一乱,顿时就是两个月。 楚朝惜也是两个月没回家。 也没往家里送消息。 等到乔飞段段续续的听到他的消息时,皇宫里几位年长的皇子已经开了火—— 三皇子为长。 可没有一个人能服他。、 而且,个个都想着做那个位子、 谁不想啊? 君临天下,高高在上。 掌一国之生死。 不想登上这个皇位的才是傻子! 半个月后,乔飞终于放下了心。 慢慢的笑了。 因为,三皇子赢了! 新帝,是三皇子。 不知道他和楚朝惜是如何计策的。 反正,三皇子是踩着万人血肉,一步步走上了那个高台! 乔飞觉得很好奇。 楚朝惜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啊。 另外几个皇子竟然被他们整的主动认输? 乔飞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这样呢。 不过,任恁她猜破了脑袋,最后还是没想出结果来。她想,或者,只能去问楚朝惜了吧。只是,楚朝惜怎么还不回来呢? 转眼,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改变很多东西。 早起码,由着当初的夏季进入了深秋。 甚至,马上就有冬天即将到来的迹象。 而乔飞家里,三个月之后,刘氏等人抱在怀里的小儿子几乎都在开口蒙话了,时不时的喊上一两声姐,这倒是让乔飞听的听开心的。 不管如何说,这孩子还没忘自己。 不是吗? 乔飞也是觉得好笑。 忘什么啊忘,不到一岁的孩子,能记得多少?可这个孩子她却就是看的很喜欢。 因为那个孩子现在竟然是越来越可爱。 肉团子似的。 她每每看到都恨不得抱过来亲上两口。 看的小家伙到现在都想对她退而三舍。 不想让乔飞亲啊。 “姐,你怎么可以老欺负小?这是不对的。”八妹不乐意了,自己却是顺手在小家伙脸上按了一下,惹的小家伙吡牙,“坏!” 八妹一下子跳了起来。 “姐,姐,这小子竟然会说话了。” 乔飞翻个白眼。 说什么说啊,不过是蒙的,碰巧罢了。 “姐,姐,蒙话也是说话嘛,他都十个多月了,快十一个月,应该会说了吧?”八妹很是认真的看着小家伙,“乖,叫姐姐。” “啊——”口水流了出来。 “叫姐,姐姐——” “啊。” “……” 看着八妹和小家伙在那里一来一去的互动,乔飞眼底有几分暖意浮出,她想,八妹这样的性子,或者应该很会过日子吧? 她善良。可却有底线。 而且,她会在不知不觉中选择对自己有最大利益的法子,哪怕是对着刘氏和王庆祥夫妻,八妹也是分的清楚。 我孝敬你们,可以。 但你们却不能一再的欺负我。 不然,我就不甩你们。 就如同现在,八妹每天对着王庆祥夫妻,她可以神色淡淡的不和他们说话,但却又能把小家伙这个亲弟弟抱过来哄着玩。 她说,这是她亲弟弟。 是一家子的人。 他现在还小,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所以,她不能为了担心以后这小家伙被家里那对夫妻给教坏就不喜欢他,不看他。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看着和小家伙互动,不时的捏捏鼻子嘴巴的两个人,乔飞忍不住弯起了眉眼,这样的八妹,才是惹人喜欢的吧? “姐,你说,楚大哥会不会没事?” “谁知道呢,再等等看吧。”乔飞喝了口茶,五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轻敲着,眉头轻皱,她也很担心好不?不能不担心的,现在就连凤西楼都有一个月多的时间没来了,外头天天杀人,她这一家子只能紧闭门户,也不敢随意去打探什么。就怕会遇到点什么事,到时侯她哭都没地儿去。 288 三年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8 三年 八妹张了张嘴,没出声——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舒悫鹉琻 姐姐最近的心情很差,那眉头就没怎么舒展过,而且,家里这么些人都要张嘴吃饭,姐姐看着面上淡淡的,可八妹心里头清楚的很,姐姐手里没什么余钱了。 八妹是跟着乔飞一路走过来的铍。 她心里对乔飞的事很清楚。 之前在镇上开的酒楼什么的随着楚大哥退出楚家,自然就没什么银钱可收,好在,这一路上还有楚大哥自己的私家铺子,可依着她对姐姐的了解,她知道姐姐不到万一,是不会动用楚大哥东西的。 如今,眼看着京城的花销越来越大。 姐姐手里应该没什么余钱了吧? 乔飞做什么倒是没有背着她和石头几个,也知道乔飞之前在京里是投了两个小铺子的,只是,她也和乔飞去看过,知道那也是个赚不了钱的。 “姐,要不,我出去做事吧。”八妹咬咬唇,眼神闪烁,有些不敢看乔飞,“姐,要不,你把我找个人家当丫头去吧。” “胡说,再难能多一张嘴一个人?”乔飞瞪她一眼,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一下,“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什么来着,难道,姐还养不起你?” “不是的,是家里这么多人——” “你乖。这些不是你想的事,你啊,好好的待在家里,帮我看好后头那些人就是帮我了。”陈氏走了,那一大家子人哪个是让人省心的?就是刘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恨,不知道哪天就恨不得她死的想要动下手了。 可她不得不防着的。 有八妹在。 她多少能放心一些。而且,她最近在为着外头的事心力憔悴,八妹在家里,最起码能让她不用再为这些琐事心烦。 “姐,你放心吧,家里这些事我来,我能做好的。”八妹很是郑重的点头,乔飞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八妹也长大了呢。” 因为要处理家里头的这些事,八妹之前一天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的学规矩,女红的事便耽搁了下来,但好在先生也没处儿可去,便和乔飞商量了下,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八妹随着先生住。 上午若是有时间便去学一学。 下午则是申时学一个时辰。 若是有其他的事,可以选择告假。 晚上因为天色暗,哪怕是撑了油灯也不及白天的光线,先生怕熬坏了八妹的眼——女孩子嘛,又不要去考状元。 虽然读书识字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却是一双眼晴。 女孩家家的,眼睛可是最重要的。 若是因为这个而佝了眼。 可是得不偿失的。 乔飞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是赞成。 在她看来,八妹的确是需要自己多学些东西,不管日后如何,她心里有数,对于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安排妥当。 这就很好了。 自己从没想过八妹大福大贵什么的。 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足够了。 又过了五天,眼看着这京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个皇子之前的兵力不分伯仲,今个儿你赢,明个我胜一场的。 战局竟然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而皇宫,却是劳劳的把在了皇后娘娘的手里——皇后娘娘育有六皇子,如今六皇子十岁,却要被皇后这个亲娘逼着整日站在皇城内墙上面对着那些厮杀。 乔飞听说这事之后不是不悲哀的。 为了权势,十岁孩子也被人推出来。 到底该说是谁的悲哀? 中午用过饭,乔飞歪在榻上咪了眼,细细的想着之前管家打探到的外头的消息,三皇子,暂时是占了上风的。 那么,楚朝惜应该是安全的吧? 就是不知道凤家是支持哪一个皇子。 凤西楼他,可还好? 还有越家,皇后的最忠实依靠。 如今,越家经过之前一番的闹腾,越成亭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只是,是真正的放弃对周夫人的恨意,还是,这又是另一波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乔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用力的按压了下眉心,今个儿头有些疼,是昨晚没睡好,还是着凉了?乔飞才想着,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果然是着凉了。 她叹口气,门口却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是跑的气喘嘘嘘,顾不得说什么,一把把手里书信塞到乔飞手里,“姐,姐你看——” “这是什么?信,谁的?” 八妹还在那里弯腰大喘气,只是示意乔飞往下看,有些狐疑的,一目十行的看过去,才看了两眼,乔飞就傻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找他们?” “姐,哥哥和石头哥哥离家出走了。”两个人留了封书信,走的是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说走人,然后立马就不见了,这把乔飞气个半死,看着八妹,“去问问外头门上的,看看这两个去了哪,什么时侯出去的。” 管家胆战心惊的被带上来,知道出了漏子,直接就跪了下去,“都是老奴的错,没有好好的看着两位小公子,以至于让他们两个离家出走——” “可问过了,什么时侯出去的?” “是,是早上——” 早上,这会已经是大下午了。 乔飞的手握了一下,眼底怒意掠而要,可很快的被担忧给取代,“你赶紧派人围着城里找,先看看能不能找的到吧。”虽然是这样吩咐,但乔飞却心里多少凉了,估计,一时间怕是找不回来的。 果然,连着找了七天。 石头两个好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任凭着管家天天带着人,小心冀冀的去找,就是不见人! 到最后,连着找了两个月。 乔飞和八妹几个是真正的失望了。 要不,是永远回不来。 要不,怕是只能等着他们两个自己回来。心里再焦急,再担心,可她们这些人的日子还得往下过啊。 刘氏的反应很激烈。 先前几天几乎是把乔飞当成了杀父之仇的仇人,恨不得活吞了乔飞似的。可后来,随着乔飞派人吓唬着要把她们一家赶出去之后,几次下来,刘氏也多少收敛了一些,只是还是把乔飞当仇人。 乔飞也懒得理她。 这辈子她就从来没入过刘氏的眼。 以前她不知道,以为是亲生母女时都没甚在意,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刘氏亲生的,她更懒得去看她白眼! 一场祸事,大半年的混乱厮杀。 在刘氏的小儿子一岁零三个月时,皇城的局面暂时被皇后给掌控,十岁的皇子,也是先帝御封的太子,登甚为新帝。 皇后娘娘自是以太后之尊,临朝听政。外头,几位皇子倒是打的火热,五皇子败走麦城,身首两处。 四皇子倒是赢了不少。 可惜,还是比不过三皇子的局面。 在外头这几个皇子当中,三皇子是稳占上风的,若非是他当初棋差一招,这会坐在那台子上的哪会是那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孩子? 一个女人。 一个孩子也想控制这天下。 真真的是好笑至极! 三皇子在外头,楚朝惜自然也是跟着三皇子在城外来回奔波的。偶尔派人送封平安信,可唯一没有信息的就是石头和王宝平两个。 乔飞午夜梦回,天天都是惊醒。 可担心是担心,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只能期待着这场事关夺嫡的战场早日吉束,盼着天上的各路祖宗菩萨保佑我家那两个臭小子。 她甚至在心里暗自计愿。 若是两个人都还好好的,等到他们回来,她来年定去好好的答谢菩萨,并且上猪头大供才是。 只是,乔飞自己都没想到。 这局面转眼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不长,但也绝对不短。 两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皇城被三皇子给掀翻,以太后之尊临朝听政的太后被三皇子软禁在后宫中…… 而新帝,则是被乱军吓的破了脸。 死在了那张天下至尊的高椅之上。 乔飞听说这些,也不过一笑了之。 话都是由着胜利者说的。 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能有几分信? 不过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但三皇子的官方说词就是这样。 如今,天下归一,三皇子用了两年时间打一个持久战,他把余下的几位皇子都打趴下,打到他们痛,投降为止。 如今,和他做对的几位皇子都被他直接给圈禁,情形,总算是慢慢开始恢复。 两个月后。 三皇子登甚,钦天监选了又选的好日子。万里无云,一片瓦蓝。端的是个好日子,高高的站在城楼上,三皇子神色淡定的接受臣民们的贺拜。 可乔飞却没有等来她要等的人。 楚朝惜没有。 王宝平没有,甚至是石头也没有。 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更没有知言片语。 乔飞站在人群的外头,看着城楼上神彩飞扬,一身戎装,银甲闪亮的三皇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天家,果然是最会演戏的那些人呐。 乔飞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找找三皇子,毕竟以前有过一面之缘。 找他去问问楚朝惜的事应该很正常。 而且,看着城楼上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乔飞心里暗赞,转而,眸底又是一抹冷意和嘲讽掠过,如今这样的风彩。 日后,等到在这个帝位上坐久了。 有的,只是各处无情,尴尬和无奈。 哪里还有现在这般的朝气? “姐,你在想什么中呢?”八妹帮着乔飞倒了杯茶,眸子里不无担心,“姐别担心,楚大哥和石头他们都是好人,一定能好人有好报的。” “嗯,那人有好报?”这可未必。身子微微一倾,乔飞笑了笑,“你觉得失望了吧?我记得你之前来时,她可是千叮咛万嘱托的,一定要找到平子带回去。” “哥哥没回来。而且,她又不是真的想哥哥。”八妹撇了下嘴,眼底漠然划过—— 这两年来,刘氏隔个几天就去折腾个几天,哪怕八妹心里还有几分的母女之情,怕是都伤在了这里头。 “她是想着哥哥能回来,最好是给她也捞一个官太太当当。”八妹很是无奈,可这个人是她的亲娘,她能说什么? “这可是所有女人都想的,不光她一个。”乔飞笑着安慰了八妹,想了想,伸手拈了块糕点看向八妹,“家里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只管着和我说,别什么都担在肩上,你会被压坏的。” “姐我放心吧,我撑的住。” 撑不住,也要撑啊。 八妹小脸在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这个亲娘,真真是人不作不会死最。你就作吧作吧。 两年来,八妹身量就向小树般长开。 小脸清丽,眉眼精致。 端的是美人坯子一枚。 不少媒婆都在上赶着打听,可惜,却被刘氏给直接拦了下去,乔飞因为也觉得时间还早,便由着刘氏去折腾。 “姐,说不定楚大哥他们晚上就会回家呢。”八妹安慰着乔飞,可乔飞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事到现在,乔飞竟然觉得自己都有些妥协了——和这个现实低头吧。 她不再是什么穿越女。 她就是七丫。 是王家的七丫。 是周夫人眼里,有着某个身份七丫。 车子在自家门前停下,八妹跳下来,已经有人迎上前,“大姑娘,二姑娘。” “这门怎的坏了?” “小的正准备回姑娘您话呢,今个儿早上好好的,姑娘出去之后,这门一下子就倒了下来,还差点砸到人呢——” 这就是没砸到了? 乔飞也放了心,便看向那领头的伙计,“你在这里亲自看着吧,一会我让人来修门。” “是,主子。” 车子驶进去二门,刘氏巴巴的跑上来,看向乔飞,“怎样,找到平哥了吗?他回来了没有,可立了功?皇上封他个什么官老爷当?” “娘,您这话问的——” “什么叫我这话说的,难道你娘我就连说句话都不准了不成?”刘氏眼一瞪,冲着八妹骂了两句,扭头看向乔飞时却重重一哼,“你可是说过,这三皇子的仗胜了,就可以看到我儿子的。平哥儿在哪? “娘,您想多了。哥哥没回来。” “没回来?” “是啊。” “平哥儿没回来,那你们回来做甚,怎么不去擮人?你们是看着我好欺负,想着让我儿子早死,对吧?” “娘,您想多了——” “你走开。”刘氏伸手,啪的一声拍开八妹的手,打的八妹手背上一片通红,她忍疼含着眼泪儿,“娘,我们真的找过了,没有看到哥哥的——” “那你们再去给我找啊。” “找不到平哥,你们别回来。” 看着她嘶心裂肺的,乔飞嘴角一抹讽意掠过——果然人是会变的啊。 这才不过短短两年多。 看看刘氏这心偏成了什么样? 以前她可是把大儿子当成了眼珠子般看着,疼着,宠着,如今,小儿子不过一岁多,不宵到两岁,说直接把大儿子抛到了脑后,还有点不对。 最起码,刘氏还想着王宝平回来。 嗯,是想着他衣锦还乡。 然后,让她也在外人面前涨涨眼。 以前,可是刘氏对王宝平有求必应啊。现在再看看刘氏,心里眼里全都是小儿子的利益,至于大儿子? 反正也不听自己的话。 就等于没有这个儿子吧。 不过,若是大儿子能衣锦还乡。 官家太太这个封号自己可是一定要要的。刘氏心里打着小九九,别说乔飞,就是八妹这个嫡亲的女儿都是看的清楚。 心里为着王宝平觉得悲哀之余,对刘氏愈发的不上心了——这样的娘亲,要来何用? “娘,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日子好过,看着我和姐姐的事情少,觉得我们太闲了,所以,时不进的就来闹腾上一回?” “你这是什么话,真真是……” “这是你和娘说话的态度?” 那也看你这个娘值不值得尊敬! 八妹在心里不无苦笑的想着,半响,她对着刘氏无语,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这个时侯她又不能退缩。 要是由着乔飞出面。 估计她哪天一个忍不住,就得把这一大家子给赶了出去。大人倒没什么,可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亲爹娘去讨饭? 甚至是饿死? 还有,孩子可是无辜的。 小团子似的小家伙,多可爱? 天天追着自己喊姐姐。 难道,要让小家伙和大人一样,出去受苦受罪? “娘,您就当是为了我那个还不懂事的弟弟,您就收敛一点,不成吗?”八妹看着神色淡淡,转身走远的乔飞,心里全是无奈。 “要是姐姐万一不管你们,你们出去之后可怎么生活?”八妹皱着眉头,虽然知道这话说了也没用,可还是再次说着,“娘,女儿也是靠姐姐养活的,咱们都是。您不能再这样对待姐姐。”乔飞不是救世主,更不是什么烂好人。 也是,就是她。 谁会帮那些吃着她的,喝着她的,住着她的,却还偏偏恨不得自己死,当人当仇家来待的? 反正,她是不会的。姐姐若不是看在她,哥哥,还有小家伙的面子上。 怕是早赶人了吧? 289 归来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89 归来 “她不是你姐,你姐是被她害了啊,你姐姐她,她——乔飞是杀你姐姐的凶手啊,你怎么能维护这个凶手?” 刘氏很是激动,拉着八妹的手不放枇。舒悫鹉琻 “女儿,你听娘的话,你别信她的,她全都哄你呢,我和你爹,你弟才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相信个外人?” 外人? 就是这个外人,几次三番救自己铍。 更是把王宝平从什么都不是的混混边缘拉了过来,虽在他现在人是消失不见,可这几年他真的很懂事,而且,学了一身高明的武艺…… 把她从人伢子手里买过来。 睁只睹闭只眼的让她接挤家里。 这样的姐姐,就是真的不是亲姐妹。 可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八妹笑的很是刺眼,看着刘氏的眼神尽是复杂——这是她亲妈,不是别人。 按道理来言,这天下母女不该是最亲近的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上刘氏,总是觉得很累。 而且,也很无语。 人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呢? 娘亲她就是再不满,再偏心,可就因为姐姐是个女人,所以,打小便不喜欢她,甚至几岁便把她给卖给了村子里头的。 那个时侯,姐姐一定哭了很久吗? 这一路走来,姐姐吃了多少的苦啊,可娘亲她竟然心里眼里只有儿子。 以前是哥哥。 现在,则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倒不是八妹怪什么,主要是,她觉得寒心。很为自己的付出和担心而难过。 娘亲是这样的不把女儿放在心上。 “娘,你就消停点吧,你也知道这院子是姐姐的,难道你把姐姐惹火了,有什么好处不成?” “我看到她就生气。” 刘氏黑着脸,情绪却是慢慢冷静下来,镇定的看着小女儿,“是娘不好,我刚才一时冲动,让你难做了。” “娘,只要您安安静静的,女儿保证您能在这里住到哥哥回来,到时侯,哥哥说不定就能得了贵人相识,立了大功回来,那个时侯咱们家也有官老爷了。” “就是,到时侯咱们就等你哥哥回来。到时侯咱们看看她还怎么个霸道法。”刘氏眼底恨意一掠而过。 要说以前刘氏是对乔飞的漠视。 那么,现在直接上升成生死大仇。 她就是恨乔飞! 恨不得食她的肉,喝她的鲜血。 人啊,都有个迁怒的心理。 刘氏如今就是这样。 她为什么执意不能原谅乔飞? 因为她潜意识里是在责怪自己。 那应该是她的女儿啊。 她这个当娘的,竟然帮着别人养了这么些年的女儿?她竟然没把自己的女儿给认出来,让个外人不知道哪来的小野种占了自己女儿的位子…… 所以说吧,说来说去的。 她恨乔飞,其实,事实上,肯定的。 她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大意。 甚至,恨自己没能把自己亲生女儿认出来。可刘氏这样的人她是舍不得恨自己的。所以,她只能把一腔恨意转移到乔飞身上来。不停的,执意的。 固执的在心头对自己说—— 那个乔飞才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她这样,说起来,也是可怜的吧。 八妹看着面前面容苍老,耳侧已经有银丝的刘氏,她叹口气,“娘,您有什么事情让人去找我,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家里这些事您就别掺合了。” “那,你大伯娘她们——” “我姐准备过段时间外头安稳一些,寻个时间找人送她们回老家。”八妹抬起的脚步顿下,想了想又道,“要不,您也回去?您放心,我会给你和爹爹把回家的一切都备好,也会给你们重新置办家什的银钱。” “这个,你让我好好想想吧。”听到说可以回老家,刘氏心里不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在这里看着是好,可天天门都不能出去,饭菜吃食都是人送到院门口。 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可想到大儿子如今没了影子。 而且,小女儿眼看着又要被那个小野种给哄骗过去,偏她救了自己大女儿的命,到现在,却还活的好好的—— 刘氏就觉得一万一千个不放心。 不甘心,也是不死心。 她很想亲眼看着乔飞出事。 最起码,让她半残也好啊。 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睁眼呢。 要是天上掉下个砖头啥的砸到她就好了。这是刘氏扭曲的想法,乔飞和八妹两个自然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怕是两女除了无语还是会无语——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特别是乔飞,估计她会斥笑一声。 关她什么事? “娘,你好好想想吧,要是还想留在这里,我奉劝娘亲您两句,日后有什么事别和大伯娘她们掺合到一块,免得被我姐给一锅炖了。”她顿了下,朝刘氏微微一笑,“要是你们想回老家那又另当别论,随便你怎么折腾都可以。” 客院。王庆祥夫妻的住处。 “这个时侯回去不好吧?”把和八妹在外头说的话对着王庆祥说了一遍,刘氏皱紧了眉头,看着怀里八爪鱼般扭个不停的小儿,心头一暖的同时尽是忧色,“咱们可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你说,要是真这么走了,他还这样小,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可大哥二哥是要扶棺回去的,咱们不能不回去。” 说到这里,刘氏的眼神也微微一黯。 是啊,老太太是在这里没的。 可古代人讲究叶落归根。 如今,老太太没了,自然最想回的是故乡,几房人应该是共同迎回去的,如今若是三房不回,村子里那些谣言也会淹死人的。 “可要是回去,咱们儿子怎么办?” “你让我再想想吧。”王庆祥挠挠头,也是一脸的为难,不过好在也不是现在就回去,所以,直接就推了妻子,“你啊,八妹说的对,你日后别再那样针对乔丫头,她已经够忍让你了。” “是她忍我,所以,这错都是我的?”刘氏想翻脸,可惜王庆祥却是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徒留刘氏在原地长叹不己。 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麻烦。 刘氏眼底尽是恶恨恨的光芒,她就不信,整治不了一个黄毛丫! 即然八妹和当家的都这样吩咐,那她就先按兵不动起来,就当是她又多了一张面具脸员。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八妹踩着外头的阳光走进来,朝着乔飞咧嘴,附近一个大大的明媚的笑,“姐,你中午吃什么,桔梗姐姐让我过来问问您呢。” “随你们做就是,我可是最不挑的。”两姐妹坐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多是外头听到的,以及一些小丫头子们在家里笑闹声,八妹就觉得很无语,“姐,你又把这睦些人放出来的。” “姐,姐姐真好。” “那是,姐姐不好谁对你好?”乔飞瞪她一眼,咪了眼笑,“说,小嘴这么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 “姐姐和凤公子下次通信时,能不能请凤公子帮着寻寻哥哥和石头哥哥他们两个?”这才是八妹的目的。 “好啊,你不说我也想着叮嘱过去的。”伸手在八妹额头上点了一下,乔飞很自然的抿唇笑,“你以为,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担心他们两个不成?” “嗯,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乔飞瞪了眼八妹,倒是自己先笑了,“这段时间管着家里这些事,怕是一定很困难吧?” “还好,姐姐都没喊辛苦呢,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府里都有管家和管事嬷嬷呢,府里哪里有什么好帮的?” “姐知道我们家八妹最能干了。”轻轻的拍拍八妹的脑,相较于最开始那些时侯,乔飞觉得如今已经是好太多。 “姐,那你在这里歇会,我去厨房看看。一会饭菜好了我来唤您过去就成。” “嗯,我听的到动静,让桔梗来跑一趟就是了。 “……” 用过午饭,乔飞一个人歪在软榻上,实则心里却是乱七八遭的很—— 这眼看着仗就要打完了。 别人家上战场的男人都放了回去。 可自己家的两个呢? 难道说,是都出事了不成?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是白芷的声音,“姑娘,周夫人过来了。您是在这里待客还是怎的?” “哪里还有挪什么,快让娘亲歇上一歇才是正经,今这么赶早不赶,白芷,你亲自去把夫人请到我这里来。” “是,姑娘。” 没一会,门打开,走进来脸色仍是有些虚黄,透着惨白,看到起身迎上来的乔飞,周夫人终于露出一抹轻笑。 “丫头,娘终于看到你了。” 自打上回的案子之后,乔飞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越家那点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非是越家越成亭那小子越来越紧张,身边护卫如云,死士更是一大堆。 她怕是早把那混小子给砍白菜一样砍了。当然,她这么气怒,其中主要原因便是周氏这个越家宗妇。 竟然被宗族定为下堂妇。 周夫人伤心难过之一,一怒远走。 就是连她都没有得到周夫人的半点消息。后来,还是周夫人给她隐隐约约的送来了信,说是自己在外头散心呢。 让乔飞兀怪云云。 若非是不知道地址,不,应该说,若非是京城里这些行情这么乱,折腾的血流成河,天天杀人砍头似是切白菜一样。 乔飞怕是也早早出去找人了。 她真的挺担心周夫人的。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周夫人的确很难过。 可更让她难过的,是她临走时,越长青的态度吧?越长青对上她说要走的时侯,竟然连挽留一声都没有。 周夫人不难过才怪! 她叹气,如今一别三年有余。 这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 周夫人的气色虽不是甚好,但却也不会很差,看着看向乔飞,声音低柔,一如以往每些日子在外头的轻唤,“丫头啊,我总算是看到了你,在看不到你的这几年来,我甚至是天天想,把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说给女儿你。” “娘——” 乔飞苦笑,眼前尽是黑线。 好在,周夫人也只是把这个话题一闪而过,看向乔飞,她一脸的镇定,“娘亲这几年没在京里,可却也让人给你送来了银钱,如今世道不稳,你可有听我的话,把那些小店铺给关了?” “您放心吧,都送了。” “不是娘亲不让你开铺子,实在是现在不是时机。”周夫人经过初初的激动,这会已经是冷静下来,她看向乔飞,“丫头,可有想我?” “想了。”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对上周夫人微红的眼圈,她忍不住便落了泪,一头扑进周夫人怀里,“娘,您都去了哪啊,刚才您不知道,我都累死了。” “我可担心您了。” “您偏偏又不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乔飞伏在周夫人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哭的周夫人胸前的衫子都湿透,她也不劝,只是由着她哭。 最后,还是乔飞自己抽抽泣泣的停下。她笑着拿了帕子给乔飞,“发泄够了?哭过了,可还觉得难受?” “不了,我好多了。”乔飞把头抬起来,红眼圈里尽是水雾,她对上周夫人打趣的眼神,脸一红,低下了头,“娘,您还没回答刚才女儿的问题,您这几年又去了哪,为什么我都找不到您?” “我啊,哪也没去,就在京里待着了。这几年里我可是休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 “娘,您说,您说什么?” “您刚才说,您这几年就在这京里头?” “对啊,就在这京里。”周夫人接过乔飞亲自泡的茶,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冲着完全傻眼的乔飞扬扬眉,“不都是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么,这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对。所以,” “所以?” “所以,我就直接藏在我娘家赔嫁的铺里关了啊。而好巧不巧的,这个铺子越长青是不知道的。” “所以,您连我也瞒!” “这不是怕你去找我么,乖女儿,你别气,娘这不是头一个就来找你了?”听着乔飞的话,刘妈妈知道明个自己不能吓到乔飞,看着乔飞皱眉,黑脸的小样,周夫人却是抿了唇笑起来。 果真真的和那个人的性子,脾气一模一样呢。现在看来,她在乔飞这件事情上的坚持还是对的。 不然,她百年之后拿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亲人,姐姐?如今,能把乔飞护到身边,待她再帮着乔飞寻一个归宿。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没啥,娘在想,要不要给你找个女婿。”乔飞赶紧敬谢不敏,“娘,您可别来啊,我可是绝不会找什么人的。” “你还想着那个男人?” “倒不是想着他的。主要是吧,我觉得,没有那个心思去找。” 乔飞这次说的倒是大实话。 她也知道周夫人待自己是好。 又是一门心思的为着自己。 可她现在,真心的没啥往外发展的啊。家里这两个都够愁死她的了。 再说,她干嘛要嫁人啊。 一个人这样好好的生活,不是很好? 她真的有点不甘心。 或者,潜意识里还是被楚朝惜给吓了一回吧。所以,不想嫁人,更不想和男人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娘,您可不能只管着说我,您到是说说看,您这两年如何,和越家,越家那边还有关系吗?” “有啊,哪里能说断就断的?” 听到乔飞提起越家,周夫人眼底黯然一闪,笑了笑,方重新拾起精神,笑着冲门侧的白芷挥挥手,“去外头把我给你家姑娘的礼物拿上来。” “娘,您又带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小玩意,不值钱的。” “可我家里什么都有——” “那是你的,如今这个是娘亲的心意。”周夫人眸光微闪,冲着乔飞轻轻一哼,“那么,依着我说,娘亲送你的这些礼物,你是收下还是不收啊?” “收,收。收下。多谢娘亲。” 她敢说不收吗? 要是说不收。 估计周夫人立马会给她来个水漫乔家! 周夫人得意一笑,很是开心的对着乔飞点点头,“这对乖嘛,娘身边可是只有你一个,你又没有姐妹兄弟,娘有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可是,娘——” “没啥好可是的。难道,你是想看着娘亲死不能闭上眼?” “娘,您又来了。” 乔飞很无奈,周夫人每每都拿着自己的身子做文章,不管遇到什么事,吃定了自己会心软,每每都是哭上一痛。 然后,自己这个心软的就全答应了。 真是的。 明明就是知定自己。 乔飞越想越气,恨不得拍桌。 她之前怎么就觉得周夫人是个温柔,良善,好相处之人的? 明明就是个腹黑的不能再腹黑的了。 乔飞苦笑,抬头,对上周夫人得意的眉眼,她低头喝了口茶,心里默念,不气不气,自己不能和个被夫家伤透了心的妇人计较! 她让着她。谁让自己是当晚辈来着的? 290 心思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90 心思 对于周夫人所说的‘不过是些子个小玩意’,乔飞心里多少有了谱,可看到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舒悫鹉琻 半天嘴都没阂上来。 这也是小玩意枇? 要是这些是小玩意,那什么是大玩意?是,东西不多,不过是两三个半手臂长,宽的盒子,打开一看,里头金光闪闪,差点耀花她的双眼! 她叹气,旁边的桔梗看的很是不安,“姑娘,这东西,奴婢要怎么处理?”她可是没少受了周夫人身边丫头的暗示,定要好生劝着姑娘收下铍。 可自家姑娘是她劝几句就能懂的? 桔梗聪明的选择不出声。 她可是分的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主子就是乔飞,她为什么要去违背乔飞的心思?乔飞吩咐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这些东西乔飞乐意收下。 她这个当贴身丫头的自然是帮收拾。 可若是姑娘不想要? 呵呵,关她个丫头啥事啊。 她劝两句就能把姑娘劝的回心转意? “收到我的小库房里去吧。” “是,姑娘。”桔梗微微一笑,领了两个小丫头捧了匣子亲自去入库,心里却是暗道,姑娘对周夫人,看似亲呢无间。 心里怕是还是另有什么吧。 不然,为什么夫人每次送来的东西,姑娘都会伴着清单在清点之后,直接让人锁进小库? 要知道这个小库里头可是除了周夫人送过来的大小东西,没有别的一丁点东西。 “姑娘,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空青啊,你们几个也不小了,可有想到要成亲,有意中人吗?”虽然说外头的局势仍是不甚明朗,可总算是渐渐驱散云霾,如今,三皇子为新帝。 可楚朝惜,还有石头几个人呢? 她所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姑娘,您别取笑奴婢了。奴婢不嫁,奴婢服侍姑娘一辈子。”空青立马跪了下去,似是生怕乔飞会不要她,旁边的白芷虽也是跪了下去,可却是脸红到了耳朵后头,“姑娘,奴婢也不嫁。” 空青这话是真的,至于白芷? 应该是有心上人了吧。 心里略略有了数,乔飞便笑了,“嫁了人之后也不一定不能服侍我啊,到时侯你们若是觉得家里无聊,便来和我说说话,服侍我当差都是好的。” “都说来吧,来,你们两个都说说,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空青咬咬唇,手脚无措的想了半响,跺脚,“奴婢一切凭姑娘您作主。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倒是把个乔飞逗笑了,“你只是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说?” “只是姑娘您真的肯让奴婢成亲之后还回来服侍您?”空青一脸的坚定,看着乔飞的眉眼,大有只要她稍一摇头或是说个‘不’字,这丫头立马就不成亲不嫁人一辈子都要守着乔飞似的。 “是,一定要。我何时骗过你?” “那奴婢就都听姑娘吩咐吧。”对于空青来说,成不成亲真的没什么区别,你看看姑娘家这些人吧。 成亲结婚,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 乔飞安抚了空青,最后看向白芷,“你呢,可有意中人了?”她笑着朝一脸欲言又止的白芷戏谑一笑,“我可是就说今个儿这一回,若是你们不和我说实话,我可就自己个儿作主了,到时侯若真的是乱点鸳鸯什么的,你们可也不许怪我。” “姑娘,奴婢,奴婢——” 空青在一旁翻白眼,“姑娘,您就别取笑她了。”又看向白芷,“姑娘都问了,你当真不打算说?” “奴婢,奴婢——” 说了半天,还是没出个人影。 不,是人名来。 乔飞揉揉眉心,苦笑,索性一巴掌按回白芷,扭头看向明显知道些背后情况的空青,“即是你知道,你来说。” “姑娘,白芷喜欢刘大哥。” 刘大哥?“哪个刘大哥?” “就是之前在咱们家教石头和平子习武的那个傻大个。”乔飞听得空青这么一说,不禁也想了起来,扭头看着白芷红的滴血似的脸,不禁张了张嘴,没出声。 半响,她看向白芷。 “那个,你真喜欢他?” “嗯,求姑娘成全。” 白芷脸红归脸红,可即然被空青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也索性没有在瞒下去,扑通跪在了地下,“奴婢是真心的,请姑娘成全。”她几个头磕下去,对着乔飞一脸的诚恳,“姑娘您放心,奴婢也不会离开您,和空青姐姐一样,奴婢出嫁之后便回来继续服侍您。一辈子不离开。” “我又不是没有别的丫头,哪里就离不得你们两个?”虽然是有不舍,可乔飞却绝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些许不舍,便要耽搁几个丫头终生一辈子的人。 那样的话,会坏良心的。 “姑娘,不是这样的,奴婢,奴婢是真心的——”乔飞看着她一脸的着急,笑着安抚下她,“你别急,我信你。” 待得白芷起身,想了想,乔飞终究是不放心,只是看向她,“你怎么会喜欢他?那可真真就是一个——” 用空青的话,他就是傻大个啊。 依着现代人的眼光。 那人足足有一米九高的个子! 白芷才一米六好不。 是不矮。可站在那人身边…… 乔飞越想越觉得不和谐。 耳边,响起白芷期期艾艾的声音,“刘,刘大哥很好的,他,他帮我打坏人,还背我回家——” 啊,打坏人,背回家? 乔飞挑了下眉,看向一脸着急的空青,以及说完这些话之后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鏠钻下去的白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空青叹口气,瞪了眼白芷。 傻孩子,怎么把这事也说了出来? 白芷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脚往后挪了挪,恨不得立马消失。空青却在对上乔牛平静的眉眼之后,福了福身上前回话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有次白芷去外头买东西,结果被一个赖皮盯上,后来,是刘大哥救了她,背且,因为她在躲人时崴了脚,也是他背了白芷回来。” 原来是这样,乔飞多少也看出了几分空青的长话简说,不过看着这丫头没想详细说,估计这里头应该是有内情的。 不过她可是宽容而体贴的主子。 丫头们不想说的事她怎么能去逼呢。 虽然,那个,咳,她也很想知道。 可是,坚决不能逼! “你可是认定了他?” “是,奴婢,奴婢非他不嫁。” “那可他有说非你不娶?” “没,没有——” 乔飞揉揉眉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让两人退下去,整个人歪在榻上,不禁在心里暗自寻思起来。 两天后。乔飞把那个刘大哥叫了过来,仔细问过一番之后,又把他家的情况探查清楚,征得白芷的同意之后,直接把这门亲事订下,让刘家的人带门提亲了。 白芷没有家人,她这主子就是娘家。 一应下聘,求娶,定日子之类,都是刘家全力操办,用刘傻大个的话就是,乐都乐傻了。 婚期定在明年的春天。 解决了白芷,伏秋莲心里的心事便少了两分,又把桔梗招过来问了,自然是没问出什么来着,索性也不再问这两个丫头的心思,只是暗自在心里留了意。 乔飞觉得自己实在是静极无聊。 因为她现在竟然最乐衷的事是当媒婆,然后逗趣家里的几个小丫头为乐。 不过好在她两了两天便放下了。 因为她有了其他的事。 周夫人给她送来了相亲名册,上头标注着清清楚楚的一,二,三,四五,六等标号,似是怕她给搞混了,各家的情况不一样,但总体看着都还不错。 紧跟着,甚至周夫人还派人送来了几个人的庚贴,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是她收的求亲人的,特意去寻了高僧合过。 特意留下几名和你合的来的八字。 看着乔飞脸色微变。 恨不得直接躺在床上装死。 门外头,小丫头躬身行礼,“姑娘,夫人还侯着您回话呢。” “回去和她说,她什么时侯敢搬到这我里住,我就依着她的话去相亲。不然,想都别想。” 周夫人的住处。 按下额头上的青筋,周夫人一脸好气又无奈的神情,“这丫头,敢请这个也成了她来要胁我的话题了。” 不过周夫人还是不想住过去。 她现在是住在越家的别院,院子布置的很是齐整,而且,也的确是没人敢苛刻自己这个还顶着一顶‘越太太’帽子的女人。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她在这里住的好吃的好。 为什么要去乔飞那里? 乔飞的担心她很清楚,可她实在是——说句不好听的,周夫人现在是自己有点找死,换句话说,就是她不想活了! 乔飞之前多少猜出眯周夫人的心思。可她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尽量陪着周夫人,甚至她想到让她也住在自家。 可周夫人却是连着拒绝了好几回。 “这丫头,到现在还不死心呢。”周夫人握着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笑着赞一句好茶,便又看向那小丫头,“你回去和你家姑娘说,我这几天不过去了。” “是,夫人。” 乔飞真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姑娘。 可还是那句话,自己不能连累她。 之前,是她想错了。 她就不该让乔飞留在这里头的。 这京里头的水深,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当初只顾着一时贪恋这孩子的气息,又想着终究是她的亲人,她又没儿没女。 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亲女儿。 她不舍得让她走远。 现在,竟然陷在了里头。 到了这会,乔飞就是想走都不成了吧?周夫人苦笑之余,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最后,眸光微凛。 或者,只有那样? 来一个死无对证…… 她们就不会再注意到乔飞? 握着茶盅的手一滞,周夫人眼底一抹痛楚掠过,好半响,她恢复平静,伸手唤来小丫头加了茶,而后,几口饮尽。 “走,收拾东西,咱们去姑娘家。” 周夫人大包小车的到来,乔飞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笑盈盈的亲自接待了她,然后直接便把周夫人迎进了她的屋子,“娘,您喝茶。” “喝什么喝,我可是有点饿了,上次你们蒸的那个枣糕点,让人去给我弄点来吃。” “好,您等等,女儿就让人去拿。” 没一会,空青亲自捧了个细白瓷的小拖盘,上头整整齐齐方了两块枣糕。 “夫人,姑娘您慢用。” “你退下吧。”乔飞扫发了来人,笑嘻嘻的亲自拿了糕递给周夫人,却被她一眼瞪过去,“笑嬉嬉的像什么样子?” “娘,我是看到您开心嘛。” “没个正形。”虽然是这样说,可周夫人抬起来作势要拍乔飞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滞之后便拿开了。 因为在乎,所以,半点舍不得她委屈。哪怕是做戏也不成。 “娘,您以后,就在女儿这里住吧。”乔飞抱着周夫人的腰身,心里莫名的安稳,踏实下来。 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是有人疼的。 可惜,乔飞并不清楚,自己会在不久的即来,马上就要迎接一场痛彻心肺的葬礼。 “丫头啊,和娘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成吗?”午夜,两人都睡不着,半靠在榻上说悄悄话,周夫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可却又带着股子循循善诱的味。 让她听起来极是熟悉。 猛的,她眸中有道精芒掠过。 这语气,何尝不是自己给空青白芷两个丫头那天提亲说媒时的语气? 汗,自己竟然差点被忽悠了。 “娘,女儿真不想嫁。陪在您身边一辈子不好?”乔飞抱着周夫人的腰身撒娇,她嫁什么啊嫁,万一楚朝惜回来呢?再说,自己可是个什么时侯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若是让对方和自己成亲。 可若自己哪天突然不见了? 到时侯面对的却是这个身子真正的原主,夫妻两人会不会吵架?到什么地步? 越想越觉得坚决不能成亲。 可惜周夫人—— 她叹口气,“娘,您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事,好不好? “我不管,我这次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你就随我出去应酬去。”周夫人这次难得的在乔飞跟前强硬了起来。 却是因为太过担心乔飞?! 这让乔飞就是想翻脸都不成。 “娘,您饿了吧,厨房的饭菜应该备好了,我去给您提过来?” “哪里用得了你,槐花,你去厨房走一趟。”待得槐花走远,周夫人笑着眯咪眼,“你看,这不是有丫头的吗?” 乔飞才不理她,直接唤来空青,“你去哪着点,别让厨房里那起子不长眼的给怠慢了槐花姑娘。” “姑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看看。” 待得两个丫头都走了,周夫人看向乔飞,“怎样,家里这一起子现在没有什么折腾得了吧?那几个婆子可还管用?要不要娘亲再给你两个?” 乔飞赶紧摇头,“那四个就很好,哪里还要再来几个?”再来几个做什么,守在她门口当门神? 凶神是挡了道,不能近身了。 可估计她晚上也会被吓破了胆。 “用得上就好。”听说乔飞不要,周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想了想还是叮嘱乔飞,“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家里有什么事别大意,有什么事你只管着去找我,娘亲可不就是用来依靠的?” “娘您放心吧,女儿会的。” 乔飞笑着点点头,支起一口白牙,两颗小虎牙就那么露出来,看的周夫人是越看越觉得可爱,还是自家的人好看啊。 看看这丫头,多耐看? “见过周夫人,给周夫人请安。” 门口走进来一袭粉黄色衫裙的八妹,笑着给周夫人请了安,朝着乔飞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姐,我回来了。” “我让你做什么去了,你又去做啥了?”乔飞拉下脸,“你今个都十三了,您看看你,可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这么大了还疯疯颠颠的往外跑,像什么样?” “姐,我又不是出去玩的。我是真想找地方开店的。”八妹眼底倔强一闪而过,看着乔飞,虽然知道自己惹了姐姐生气,可还是很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对上乔飞的眉眼,“姐,家里这一大家子,总不能全靠着你一个姑娘家来养。” “那你就一个人偷偷出去找铺子?” “我哪里是一个人,我带着小六了嘛。” “你还说,你还敢说!” 乔飞怒气上来,瞪她两眼。 小六才八岁好不? 八岁的一个小丫头。 外头遇上点事。 能起到什么做用? 乔飞想想都觉得气,这孩子,胆也太大了吧?“你说说你,我是不是和你说,让你想好了一应的计划,到时侯来和我说?” “是——” “那你为什么不听?” “我——” “要偷跑,觉得自己殃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用听我的了,是吧?”乔飞是真的被八妹给气坏了,一大早她去找人,结果这小丫头留书出走! 说要出去看看外头的行情, 然后寻个店面做生意养家。 你说说,谁不会会被吓死? 291 担忧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91 担忧 “姐,我没有——”八妹硬挨了乔飞两下,可硬是没哼一声,只是倔强的抿了唇,站在那里不动。舒悫鹉琻 乔飞又恼又气,最后自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她知道八妹的心思,可女儿家在外头得多苦多累梵? 她都已经走到了现在。 余下的,难道还要八妹再经历一回? 八妹今年已是要订亲的年龄,高门大户进不去,但家底殷实一些的人家总可以吧铌? 自己在这里一腔心思的给她盘算。 她却好,随便一跑。 把自己盘算多久的计划都给打翻了。 真真是气死她了。 前世女孩子做生意都难,更何况在这个女人抛头露面都是错的时代? “姐,姐,你别难过啊。姐,我真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八妹不怕乔飞打她,她之前做了这个决定就想好了。 打也好,骂也好,她都受着就是。 可现在,她却怕了。 她怕乔飞生气! 刚才乔飞恼怒之下骂她,她还低着头不出声,一脸倔强的样子,可这会,乔飞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出声了。 她倒是真的害起了怕。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只是想着帮帮你——” “你这一出去,你知不知道日后再嫁人会更难?”本来像她和八妹这样的人家,八妹想找个好人家就难,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八妹若是再走出去开铺子,做生意,她这辈子就不用嫁了。 若是前世,她会一笑而过。 甚至八妹不想嫁,她都会由得她。 不嫁就不嫁呗。 可现在这个鬼地方,你看看哪个女人老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人试试。别说这个女人本身,就是她全家,甚至整个宗族都会跟着受到别人白眼,都会被蒙羞! 她倒不是怕闲话。 主要是八妹是她妹子好不。 要是换个别人,你爱谁谁呢。 关我毛事啊。 “姐,姐,你别气了嘛。”八妹拉了乔飞的衣角来回的晃着,如同以往每次自己做错时那样的撒着娇,“姐,姐姐——” “别叫我姐,你都那么大的主意。” 八妹眼底浮过一抹焦色。 这次惨了,姐姐真的生气了。 她扑通就跪了下去,“姐,我真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只是,只是你看看咱们这一个家,一家这么些个人的嚼用都压在您一个人身上,我是心疼——” “你起来吧。”乔飞想了再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扶起八妹,她正色的看向八妹,“你今年也不小了,又打小跟着我在身边,看着我一路走过来,知道这些事是不容易的,当真想要在外头租个铺子?” “我以哥哥的名义租,而且,我出去时女扮男装,不会出什么事的。” 即然八妹连这些都想过了,乔飞便也点了头,“即是这样,那好,我明个儿便给你一人跟着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能问他。” “是,姐姐。”八妹吐了吐舌,站起身子的同时,揉了揉膝盖,“姐,我腿都疼痛了。” “那是你活该。” 乔飞瞪她一眼,可终究是舍不得,轻轻一哼,“日后吃了苦,受了委屈可不许在我面前哭鼻子。” “好。那姐姐,真的不生我气了?”“嗯,真的。” 八妹一声欢呼,眉眼飞扬的样子看的乔飞也忍不住一声笑,年轻,就是好啊。 因为要送陈老太太的棺枢回老家,所以,住在乔飞这里的王家三房都得扶棂回去,这一下子,乔飞觉得自家院子那叫一个干净,省心,清静。 八妹终于求得乔飞的同意。 跟着几个店的掌柜学着做生意。 家里,王宝平和石头几年未归,楚朝惜不见踪影,乔飞一个人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她甚至在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心灰意冷呢? 她到了这里这么些年。 得到了什么?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一直想。 可想到最后。 她还是找不出一点点的答案来。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过的又是什么生活,什么日子。 她甚至在想,老天爷应该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把她拎过来这里折腾着玩的吧? 她珍惜楚朝惜。 所以,楚朝惜没了,生死不明。 她把石头,王宝平当成弟弟看待。 现在,石头和王宝平在哪? 同样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都是她的亲人啊。 她在这里用心经营,努力拼斗。 想要拥有,珍惜的。 可现在结果呢? 一样样的,眼看着就都要消失。 乔飞想起这些,每每觉得是索然无味,还拼什么啊,活一天算一天吧。这会子竟是有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备怠心思。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姑娘,周夫人到了。” 她赶紧起身,扶了周夫人入坐,“娘,您怎的这个时侯来了,若是有事,差个人来唤我不就是了?何必巴巴的自己个儿跑这一遭?” “我有话和你说。”待得把屋子里两人的丫头都打发了,周夫人凝重的看向乔飞,“凤家那小子前来提亲了。” “啊,提亲,谁和谁?” 看着傻乎乎的样子,周夫人忍不住想把这丫头拍醒,怎么就这么笨呢,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轻轻一笑,“是凤家的人给凤西楼那小子向你提亲。” “啊,这样——” “娘您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她这会哪有什么心思成亲?一想到楚朝惜,心里就是一痛,他竟然被人占了躯体! “还有一件事,是凤家那小子让我和你说的。”周夫人瞅了眼乔飞,心里微叹,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难道楚惜没了,就非得在这颗树上把自己吊死? “是什么事?”听到是久不曾有消息的凤西楼传回来的话,乔飞心头一喜之后,又是一紧。 有什么事不能来信和自己说。 竟然要周夫人转话? “他在边疆看到楚朝惜了。” 砰,乔飞手里的茶杯直接就滑落在地下,她一脸焦急的看向周夫人,眼巴巴的瞧着她,“还有吗,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楚朝惜和他说话了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还是忘不掉他。” “这不是忘不忘掉的事,娘,你快和我说说。”周夫人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在乔飞几乎有些等不及的神情下,摇摇头,“他说只是远远的看见,两个人没说话。他倒是喊了几声,可楚朝惜估计是没听到,没理他。” “只是看了一眼?” “嗯,只是远远的看了两眼。” 乔飞深吸了口气,此刻已经愀复平静,“也好,活着就好。”不管是真正的楚朝惜还是假的楚朝惜,只要是活着,都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而且,他不回来。 总是好好的活着的,不是吗? 总比一点消息没有的强。 周夫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微拧了眉,想说什么,却是终究没有出声,只是轻声道,“你若是对凤家那小子一点无意,我回头去拒了对方。免得别人家说咱们。” “娘,您拒了吧。” “啊,真的不嫁?” “不嫁。” 周夫人又气又恼,可乔飞的话她却是得听,这丫头油盐不进呐。点点头,朝着乔飞一笑,“娘听你的,娘回去就把人给拒了。” “嗯,那多谢娘亲。您喝茶。” “就知道嘴甜。” 两人一番笑闹,中午周夫人在这里留了用饭,吃罢,歪在榻上咪了会眼,起来时,已经是半下午。 周夫人由着小丫头给自己梳头,净面,一番收拾之后,她看向早已利落坐在椅子上等自己的乔飞微微一笑。 “不后悔?” “不。” “那,我回家就去拒了?” “嗯。” 相较于乔飞一脸的坦然,周夫人只觉得舍不得,凤家,也算是一门好亲吧? 凤西楼那小子又是对乔丫头情根深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乔丫头嫁过去,肯定能有好日过的。 可惜,乔丫头就是瞧不上人家! 眼看着天快黑下来,周夫人便索性吩咐了外头的人,直接就留在这了乔飞这里住下—— 反正,回去那个院子也是一个人。 在这里,还有乔飞,有八妹说说话。 她做什么傻乎乎的非要回去? “娘,女儿让人给您收拾一下屋子。”乔飞笑着看向周夫人,“还是您上次过来的那两个小丫头,可以以吗?” “成。就她们两个吧。” 周夫人笑着点头。 上次她过来时,乔飞给她换了两个小丫头,手脚利落,嘴也甜,倒是让她很是开心的住在那一晚。 如今,乔飞说要再请那两小丫头来服侍,周夫人便想也不想的点了头。 晚饭是空青亲自煮的。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都是大家爱吃的饭菜。乔飞笑着帮周夫人夹菜,“娘,您多用些,日后啊,若是空青出了嫁,人家可是没空再出来喽。” “夫人您别听姑娘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姑娘如今就知道打趣奴婢。” “好好,不打趣你。” 一顿晚饭吃完,乔飞亲自送周夫人回院子歇着,看着她歇下,自己方带了白芷几个回自己的院子。 “姑娘,您真的不答应凤公子的求亲?”空青很是着急,一行人回到屋子里,待得看到没了外人,空青边帮着乔飞倒茶,边小声的道,“难道姑娘到现在还是想着那位楚公子不成? “不是,我只是不想成亲。哪里有想什么人?”乔飞揉揉眉心,看着空青想了想,直接道,“我觉得很累,所以,想一个人过。” “这可如何是好?” 空青听的惊失色,恨不得跪下去求自家姑娘,你说你不喜欢凤西楼咱们再找,可女儿家哪里能有不嫁的道理?” “空青,你别唠叨了。我晓得。” “是,姑娘您歇吧。” 应该是周夫人提了凤西楼,楚朝惜等人几句,乔飞晚上睡觉,好曾没见过的梦都涌了下来。 她是被吓醒的。 在梦里,她不知怎的就答应了凤西楼的求亲,所以,被他胡乱拉到了一个地方成亲。可眼看着仪式就要完成,突然有人一身是血的闯进来…… 她是被这个血人给吓醒的。 梦里,这张脸很清晰。 是楚朝惜! 可如今隐隐的回想,那张脸。 又好像是石头,像是王宝平! 心头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 乔飞坐在榻上,天还没亮,外头透着一股子默,乔飞就歪在那榻上,看着外头黑漆漆的样子,想着之前那个梦。 人都说梦是反的。 他们三个,应该都没回家吧。 希望,这梦真是反的。 所以,楚朝惜几个也都是平安无事的。 八妹终于还是买下了两个铺子。 地点不大,也不算很小。 整日城更是不着家了,因为她说了,要好好的打理生意。不过,还是听了乔飞的话——女扮男装! 虽然瞒不了多少人。 可能瞒一些是一些啊。 早上,乔飞带着个乌眼圈起床。 拿冰缚了缚,竟然也没完全好。 倒是周夫人,一晚上好梦下来,神清气爽的,看到乔飞的眼圈不禁唬了一跳,“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个回事?” “好好的,怎的没睡好,眼佝成这样?” “没事,只是没睡意,中午补个觉就好。”乔飞笑着扶了周夫人落坐,“娘亲饿了吧,我让人把早饭摆在了小花厅,一会咱们就去用?” “好,倒是你,一会记得补觉。” 知道是自己昨天给她带来的消息让她没睡好,周夫人不禁也涌起几分歉意和自责—— 明知道那丫头在意什么。 自己却不好好的往她心里插刀子。 不是不心疼,可有些事,难道说因为自己心疼,因为乔飞不乐意。 所以,自己就不去做了? 这是不可能的! “娘,您别担心,我没事。真的。” “嗯,娘知道。我的乔丫头那么坚强,怕什么。天塌上来有大个的顶着叱,咱们啊,只是些小女人,有的,就是好好的在家里守好这个家。” “女儿晓得了。” 虽然知道周夫人之前那话不是对自己的说教,可乔飞还是笑着点头应下—— 心里却是尽是涩意。 事实上,她倒是想好好的守着家。 守着一大家子人。 可她要守的人,要守的家呢? 没了! “你别担心,凤家那小子还和我说了,他会在外头想法子,好好的寻寻那两个孩子。” “娘,我知道。” 找是一定要找,可凤西楼被皇上派出外头两年,如今也是给她寻了两年。 人呢? 别说是人了。 就是半点线索和影子都没有!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小说,电视里的说话,流民暴民啊,没了吃的吃什么? 吃孩子啊。 这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乔飞心里早早就没了希望。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吧? 或者,是他们早在出去的那些天里,根本就没走多远,就被人给劫下了? 292 初冬 土豪相公,来种田吧,292 初冬 所以,这么些年,连一点线索都没给自己送过来。舒悫鹉琻也没有一封信。 “姐,哥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乔丫头,那两孩子我看着也都是个有福的,你啊,就在家里情等着好吧。梵” “嗯,我也想这样。希望他们两个是好的。”乔飞抿唇一笑,把面前的粥递给周夫人,“您用。铌” 谁不想好? 可没有好啊。 那两个小子即然这样走出去。 那么,出了事,也只能是他们的命不好。怪得了谁? 乔飞心头一滞。 终究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 要说认命,嘴里是这样说着。 可心里的难过却是潮水一样涌上来。 不是不担心。 不是不难过的。 只是。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这么两年多来,乔飞哪一时哪一刻忘记这两个孩子?她是巴不得时旋派人去外头寻他们。 可结果呢。 没有! 连个鬼影都没有。 如今,连远在战场上的凤西楼都说没看到。现在,她也只能死心了吧? 凤西楼说没看到他们…… 凤西楼如今所在的地方乃是最后一处战地,东西南三境都被平下,如今,只余北境没平。而凤西楼在两年前却再三请旨,率军前去,曾有“不败外贼不返朝”之言! 眼底涩意一闪。 若不是因为自己,凤西楼何必这般发狠,执意征战沙场,镇守边疆? “丫头,想起什么来了?” “女儿在想,怕是我这一辈子都成不了亲呢。到时侯啊,我就在您身边服侍您,反正,有您这些东西,女儿就是没人养,也饿不死的。” “这丫头,尽混说。”周夫人瞪她两眼,又恼又气,“我可是和你说,这话下次不许再说,不然,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周夫人瞪着乔飞,眉头紧皱。 她就真的想不到眼前这女孩子的想法。难道,自己待她不好?可她偏就和自己无形中隔着几分。 楚朝惜是好,可架不住几年不见人影啊。凤西楼那般的待她,她竟然半点也不动心? “夫人,您别担心我了,真的。我心里有数的。”知道周夫人担心自己,乔飞想了想,蹲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极是诚恳的安慰着她,“这人啊,总是有那么几分坚持的,我的坚持就是这个。我可以不嫁,但绝不会嫁给我不管的人。” “可是凤西楼他——” 沉默了下,乔飞狠狠心,“我和他没缘份。您以后别提他了。”乔飞知道周夫人是真心为自己,可是,这世上真心的多了,世事哪里能尽如人意? 自己还不是被老天爷莫名丢到这里? 然后,又弄出这么一堆事? 哪一件是她自己想要的? “再说,凤家那样的人家,哪里是我能高攀的起的?”乔飞自嘲一笑,扬了怕眉,看向周夫人,“我只是一届乡下女子,能被别人高看一眼已经很好,若是再肖想其他,怕是老天爷都容不下我了吧。” “丫头,你可知你——”冲到嘴边的话被周夫人硬生生给咽下去,她看着乔飞,一脸的悲伤—— 现在再说其他,有什么用? “罢了,以后我不再逼你。”周夫人轻轻的搂了乔飞,拍着她的肩头,“你若是真不想嫁人,咱就不嫁。大不了娘养你一辈子。” “谢谢您。” 乔飞破啼一笑,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却是看的周夫人心头一痛——自己不过是想让她如寻常女孩子那样嫁人,有个疼爱的,自己也喜欢的相公。 有两个可爱的孩儿。 或者会争吵,或者也会斗嘴。 磕磕绊绊的过完这一生。 可终究是自己的期望了。 罢了,且随她吧。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又是半年。 半年时间,走过了春,迈过了夏。 时间,悄悄的溜入了深秋。 冷,却又不似寒冬那般的彻骨。 乔飞缩着身子不想出屋。 如同一尾渐渐要冬眠的蛇。 八妹仍是兴致勃勃的和人开铺子,做生意。当然,她做的多是女人的生意,衣裳,首饰,甚至一些自国外海上淘来的东西,目前只是几个铺子。 可八妹却说,她一定会让自己的铺子开遍整个国家。而且,她听了乔飞的话,一直都是女扮男装,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手底下慢慢竟也聚集了一批的人手。 今天的冬天比往日要冷的多。 才入冬,竟有种滴水成冰的驱势。 雪已经没日没夜的下了两场。 十一月初六,乔飞正如往常般缩在屋子里吃点心,她把自己包成了个棕子般的存在,手里捧着暖炉,屋子四角是烧的旺旺的火盆,一帘之隔。 就是春,冬两个世界。 八妹已经有两天没回家。说是去了邻县处理铺子的事,乔飞也习以为常,反正她身边带的人够多,倒是刘氏,很是不乐意。时不时的黑着脸到乔飞跟前晃两圈。 可乔飞才懒得理她。 你谁啊你。 不乐意? 那你走啊。 刘氏被气的没法子,想走吧。 可又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上次她们三房各自扶棂回陈家村,过惯了这里的生活,在村子里可是一番不习惯,竟然是悄悄的又带着小儿子闯上了京里来。八妹没法子,只能把人留下。 可乔飞在一旁却是看的清楚。 如今的八妹,怕是对这对父母真的没有了半点的亲情和想法——这对父母眼里只有儿子,大儿子没了,更是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小儿子。 在他们看来,八妹这赚下来的钱都是给他们家的小儿子赚的。用刘氏的话来说就是,好好的女孩子不在家相夫教子。 好好的找个人家嫁了。 老是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而且,女儿赚下的可都是老王家的钱。嫁人的时侯自然是要留下的。 怎么可以把老王家的钱带着嫁人呢。 乔飞对于刘氏的想法直接无语。 好在,八妹如今是真的抛开了。 不然,这丫头得难过死! “姐,姐,姐我回来了——”门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八妹欢快的声音隔着窗子飘进来,帘子掀起,人未至,冷风先至,冻的乔飞打了个寒颤,“臭丫头,不知道你姐我怕冷?还不赶紧把帘子放下来,我看你越来越皮厚实了是吧?” “姐,人家刚一回来你就凶我。”八妹吐吐舌,看着乔飞笑的一脸花似的,把手里的大氅交给小丫头,八妹跺跺脚,就着火盆烤去一身的寒意,接过空青递来的滚烫的茶,舒服的呷了两口,方咪了咪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姐,还是家里舒服。” “坏丫头,知道家里好就别再出去了。”乔飞看着她削瘦,可却眉彩飞扬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这样,也便没有多说教,只笑道,“不是说还要明个儿回来,怎的这就回来了?” “我救了个人,差点冻死,所以赶回来了。”八妹笑着和乔飞道,“姐,我把人丢在客房了,也让人请了大夫,等到他缓过劲来咱们就让他走。” “嗯,也好。你自己一人在外小心。”知道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女人经商,抛头露面的也好,可却从来都是被人看不起,商人本就是最低层,可女孩子经商,更是被人鄙视。 可八妹却说,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自由自在。 可以自己做主。 赚多少钱自己心里都有数。 想了又想,乔飞只能归结为八妹小时侯受苦太过,长大之后不知不觉的对金钱有了极大的关注。 并且,时刻以着赚钱为乐。 进入十二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年的冬天好像是近年来最冷的,雪一场接着一场的落。用京里老人们的话来说,那就是近十年来最冷的一年! “姐,也不知道这雪还要下多久。”八妹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瞅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垮下了小脸,“姐,这雪这样一直下,我在年前就不能出去收账了。” “收个鬼啊收,是你自己重要,还是账重要?”眼看着乔飞的脸色要发飙,后知后觉的八妹回过神,赶紧嘿嘿一笑,“自然是我自己重要。啊,不对,是姐姐最重要。甭管它什么账啊,自己啊,都没姐姐重要。” “贫嘴。” 两人低低的笑闹在一起,八妹微微闪了闪神,看着面前的火盆,眼底怅然一闪,“姐,你说,石头和哥哥真的就没了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就能回来了。”乔飞的话听的八妹连连点头,“姐,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总觉得他们还在,所以,我就这样把生意一点点往外做,我想着,总有一天,能遇到他们的。” 原来,这丫头想做生意。 还存了这样一个心思? 乔飞伸手拍拍八妹的小脑袋,笑看向她,“嗯,咱们努力找人,总会遇到的。老天爷会保佑他们两个的。” 虽然嘴里说着话,可乔飞心里却是半点希望没抱的,这样的世道下,经过几年乱世,如今新帝都登基一年多了。 两个人要是有消息,怕是早回来了。 哪里还会由得她们找到现在? 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吧。 乔飞看了眼八妹,八妹也是笑。 可两人眸底深处的涩意却都是满满的,怕是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吧? 说什么回来,保佑。 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话来着。 “姐,你那两个铺子的生意如何?”乔飞如今开了两个胭脂铺子,有些胭脂是她自己闲来没事做的,然后拿出去卖。 没想到效果竟然还不错。 当然,效益和八妹的几个铺子比起来就差的远了。毕竟,乔飞是自己纯手工制作,而且,她是兴致起来才动手。 用她的话来说,妹妹赚钱养我。 至于我? 我自己喜欢做啥就做啥。 “要不,我再给你调些货?” 看着八妹一脸精明样,乔飞忍不住就笑,“我小时侯怎么没发现你竟是个有着生意天赋的?” “我也没想到啊。”八妹靠在乔飞身上,小脸笑的很是明媚,“姐,你说,咱们以后赚了钱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八妹摇摇头,这事她真的没想过啊,以前就觉得家里只是姐姐一个人辛苦维持着,她得帮姐姐才成。 所以,这一路上再累再苦。 她都坚持了过来。 哪里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更何况,在八妹心里,她只是负责赚钱的,至于花钱?那是姐姐的事才对。这么一想,她便嘿嘿笑道,“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成,那等过段时间你盘了账,看看余钱,然后,咱们还是老规矩,买地去。” “好啊,就依姐姐。” 是的,买地,如今姐妹两个可是不大不小的地主了,手里纂着的是二三百亩的地,这还有几处庄子没算在内。 房子不用买,有一住处着就好。 余下不用投资的闲钱,都被乔飞直接给买了田——或者,是前世职业的缘故,反正在她心里,买什么都不如买田地让她来的踏实! 床头盒子里锁着厚厚一叠地契。 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啊。 八妹不管这些。 十二月初,各铺子管事掌柜前来核账,另有庄子里的管事前来交租,送东西,报账……一堆的事情里,乔飞便是想偷懒都不成了。 空青已经嫁了人,是乔飞给选的。 一个铺子的小掌柜。 虽然乔飞也放了空青的卖身契,可空青还是喜欢服侍八妹。每日里倒是有大半天是在乔飞身边渡过的。 好在那小掌柜没有爹娘。 不然凭空青这做事,准挨婆婆白眼。 至是白芷,乔飞依诺让她嫁给了那位刘大哥,白芷很开心,已经升为了乔飞身边的管事妈妈,整天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可心却是越来越腻。 “姑娘,您的茶——”乔飞从满眼都是数字的状态里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人,揉揉眉,突的想起什么般开口道,“马上就是年,再说,这天也是一天比一天冷,估计这几天又马上就会有雪,空青你这段时间就别再过来了,待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过年的事,待明年开了春你若是想来,再来陪我就是。” “姑娘,我——” “听话。你现在是嫁了人的,可不是以前一个人。”乔飞劝着空青,待得她点头,方笑咪咪的道,“一会回去时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是我赏给你们夫妻的。” “奴婢多谢姑娘恩典。” 乔飞笑,挥手让空青退下去。 看着空青的身影走远,她侧了侧头。 空青和白芷是她从镇上带出来的,如今,转眼已是嫁为人妇,眼看着就要为人母,自己和八妹却还在飘着……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 不是吗? 周夫人看着面前的人,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老爷,公子爷,你们还是回吧,我自己乐意住在这里。” 没有越家那一摊子事。 不用看越长青的脸色,不想时刻提防着越成亭,随心而欲的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她就是老大,别人都得看她脸色而活。 这又有什么不好? “夫人,您还是回吧,这马上就是过年,您若是不回,别人怎么看为夫,怎么看咱们府上?” 越长青的话引的周夫人一声吃笑。 “老爷,您觉得,妾身还在意这些吗?”她笑了笑,朝着越长青扬扬眉,眼神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您不觉得,咱们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好的?” “娘子——” “我不拦着老爷您去受用新人,我这个旧人自己躲在一处哭,还请老爷看在妾身如此这般识相的份上,成全妾身吧。” “你真不想回府上去?” “不想。” “为什么?我待你,哪一点不好?”自己给她正妻的位子,自己给她锦衣绫缎,自己给她丰衣足食,她宁愿一个人在外头吃苦,住着这么个荒僻的宅子。 也不肯回越府? “为何?” “因为我眼里,越府不是我的家。从来都不是。它是你们的,是你们越家的,可从来不是我的。” 姐姐,你听到了吗? 如今,借我的嘴,终于让越长青听到了这些话,如果板倒越长青是你所愿,那么,妹妹我成全姐姐又何妨? “太太,之前都是我不好——” “停,你没有不好,你哪里都好,是我这个当太太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大爷你。”在越成亭的话才一出口,周夫人瞬间打断他,淡淡的笑,“你做事有你的理由,而我,自然有我的立场——” “所以,你不用给我解释什么。” “而且,依旧不会原谅你。就凭你当初那一手,你陷害我不成,竟然还想着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下场,越成亭,我如今对你只余下不屑——” “太太这话,是看不起我吗?” “是又如何?”周夫人轻笑,看着越成亭,眉轻轻掀起,眼底尽是掩都掩不去的鄙夷,“你且说说,你这样的人,你所做的事,你的行为,倒是有哪一点能让我看的上眼?”周夫人端起面前的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子,“你们回吧,我是不会再回越府的。” 208.209甜蜜 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不过是一晚上,再睁眼,整个世界成了银白色的存在。树梢上,枝头上,墙壁上,屋檐上,银装素裹,又似是披了层白锻,颇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妆景!雪还在下,雪花飘舞,纷纷扬扬。压枝欲低。 宛若这世上一切的颜色都失调,全成了银白色的存在。 乔飞觉得自己想披床被子出去! 站在窗前,手里捧着暖炉,缩着身子都想哭了——好冷啊蠊。 “姑娘,您真不去外头看看?”空青的眸子自外头收回来,笑着帮乔飞捧了碗滚茶,眉眼弯弯的笑,“奴婢瞧着刚才八妹可是玩的很开心,还说这是她头一回玩雪呢——”今个儿落雪,乌先生也放了假,八妹不知怎的说动了石头和王宝平,三个半大的孩子便以扫雪为名,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玩。后来几个小丫头忍不住,都纷纷加入。 满院的笑声里,乔飞巍然不动! 让她去外头玩雪堆雪人?打死都不会去滴! “不去。你要是想去你去玩,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就好。”乔飞从外头收回目光,说实在的,这不是她头回看到雪,前世也不是没见过,可要知道她不是试验室就是试验田,这两处的温度可都是恒温,不冷不热的。就是下雪,也不过是隔着窗子看一眼。 再不济,是在来回赶的路上。可那也有车啊。 车子里空调开的足足的,瞅着外头的雪,顶多就是挑下眉同,哦,落雪了。 所以,从不曾切身体会过的乔飞以前看到雪,会扬眉赞上一声,可现在,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自己,她只会说一句,好冷!空青还欲再说什么,帘子轻晃,一股寒意骤袭,主仆两人回头,便看到一袭青色衫袄的楚朝惜面色悠然的走进来,笑着看向乔飞,“空青,你也不用劝你家主子了,她要是肯去雪地里转一圈,我倒是会觉得奇怪了。” 空青扑吃一声笑起来,屈膝行礼,“楚公子。” “得了,你下去吧,你家姑娘这里有我呢。”待得看到空青犹豫的瞅了眼乔飞,楚朝惜笑,“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还怕我服侍不好你,怠慢了你不成?” 乔飞撇撇嘴,“这可说不定。”不过她却是赞同楚朝惜的话,对着空青挥挥手,“你赶紧去玩吧,我这里不用人了,再说,就是有什么,不还有这上赶着过来伺侯人的吗,你担个什么心,快去吧。” “姑娘,那奴婢便去了?”终究是小孩子心胜,空青再稳重,也不过是十岁出头,能稳到哪里去?看着外头一行人玩的热闹,这会更是连雪仗都打了起来,便有点羡慕,谁不爱玩啊,如今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眼都亮了,“姑娘,那奴婢真的去了哦?” “去吧去吧,不过,一会记得收一坛干净的雪水来,咱们也学人家那些文人,文雅一回,明年儿用来泡茶或是煮东西吃。”书里不都是写头次的雪水煮茶什么的么,她也雅一回,倒是看看这雪水煮的茶能喝出什么花花来! 看着她小脸忽而纠结,忽而不愤,忽而傻笑的诸般表情。 楚朝惜只觉得可爱极了,怎么有这样傻傻的,能傻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乔飞眉眼舒展,小脸一扬,眉眼散发着灼灼晶芒时,他伸手,忍不住在乔飞俏鼻上轻轻按了下,换来正在无限遐思的乔飞一声低呼,抬头对上他略带挪愈戏谑的笑,不禁瞪他一眼,“不想活了啊。”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透着娇嗔,仿佛女儿家在心爱男儿面前的撒娇和羞恼! 此刻,楚朝惜便坐在乔飞身侧。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东西隔着,他稍稍侧了下身子,便能清晰的看到乔飞轻颤的眼睫毛!略一低头,乔飞的眉眼清晰的浮现在他面前,不描而黛的眉,不点而赤的唇,肌肤若玉,精致的似玉雕般的面颊两侧浮着两酡红晕—— 轻轻一嗅,鼻间尽是属于女子的淡淡馨香! “丫头——”忍不住的,指尖拈起了乔飞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来回轻轻的把玩,绕着,放在鼻间,轻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慢慢的,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热,乔飞觉得自己都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瞬间,她竟然该死的想起了陈家村旧院的那个吻! “乔飞——”男子声音低柔,醇厚,似埋于地下百年开启的老酒,令人闻之欲醉,她忍不住抬头,下意识的撞入一双若星般无垠,深邃的眸子里,她深吸口气,强自镇定,正欲出声,却不妨,下一刻,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怀抱紧紧的扣在了怀里。 “丫头。” 一吻,缠绵,轻柔,似是在呵护着绝世的珍宝! 乔飞轻轻的咬了下唇,一声低呼,反而用力的回吻过去—— 门外,风雪不停,八妹等人银般似的笑声欢快的飘起来。 室内,暖意盈盈,一室,春意! 午饭,乔飞很没骨气的当了驼鸟,直接缩在自己屋子里没出来。 原因无他——嘴唇被吻的肿了! 空青几个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然,生怕惹到自家有些恼羞成怒的主子。要是惹得主子生气,自己当了替死鬼代罪羊,多冤枉啊。偏厅里,纷纷落坐的八妹几个一脸的担心,“空青,我姐姐真的没事吧?”特别是八妹,脸上的焦色最浓,姐姐竟然连她都不许进屋! “姑娘您放心,大姑娘无事。” “姐姐真的没事?” 再空青几个再三的保证下,八妹方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也只是稍松了口气罢了。 午饭备好,楚朝惜神情自若的起身,对上几个小鬼头不解的眼神,他淡定的挑眉,“你们几个赶紧用饭,吃完饭后该歇着的歇着,该去学堂的去学堂,我去看看你们的姐姐去,顺便去看看她用饭了没有。” “那,楚大哥你一定要劝姐姐多吃点。” “好。” 身后,石头满脸的狐疑,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楚朝惜怪怪的! 可细想吧,又真的没什么异样。 想来想去没什么头绪,最后他只能郁闷的把心思用在眼前的饭食上。仿佛一桌子的菜都变成了他讨厌的楚朝惜——我吃吃吃,我再吃! 门帘轻晃,埋着头生闷气的乔飞带着闷腔的不悦声音响起,“不是说谁都不谁进来吗,我也不用午饭,出去出去都出去。”讨厌的空青几个坏丫头,虽然看着个个都恭敬的不得了,心里肯定在偷偷的取笑她,一群坏丫头,看她以后有了机会怎么收拾她们! “是我,乔飞。”楚朝惜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声音依旧的轻柔,好听,可听在乔飞耳中却无疑是火上浇油,噌的一下,心头的火窜了上来,脸一变,重重一哼,“你进来做什么,出去。”这混账这会进来,肯定是看她笑话! 嗯,他如愿,沾了便宜这会心里肯定很得意。 自己却没脸出去见人—— 越想越气啊。 你说,正在火头上的乔飞对这始作俑者能好得了?看也不看楚朝惜,拿起身侧的枕头用力砸过去,好在如今已经是冬天,早把竹枕啥的换成了棉枕,砸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接在手里,楚朝惜低笑,“就知道丫头心疼我,怎么舍得打呢,嗯,看吧,这枕头打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 “你给我滚。”乔飞觉得火往上窜,她这会很想一巴掌把楚朝惜给拍死! “好了不气了,乖啊。”知道适可而止,过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楚朝惜讨好的笑,过去轻轻的环了她入怀,顺势在某人红唇上偷个香,语气低柔而小意,“丫头乖,不气了啊,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菜,我陪你一块用?” “不要,看到你就饱了。” “嗯,我秀色可餐!” 靠,这不要脸的!乔飞瞪他一眼,好气又好气,眉眼弯弯,心里的火虽然消去不少,可却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他,敢沾自己便宜,哼,虽然吧,自己也好像是有几分默许了,但是,沾便宜的是他总是没错的吧,这么一想,她再次理直气壮起来,翻个白眼,一脸的傲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209.201选择 乔飞觉得,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到终老,也很好吧? 她甚至都想好了,嫁给楚朝惜,然后,生儿育女,到白头。 两人相约,一世相依,一世静好锫。 很多年以后,她才终于清楚,自己这样的念头,是有多么的可笑蠊。 乱世,哪来的安然? 若是乔飞知晓日后陆续发生的那些事,她绝对不会答应楚朝惜什么。 她甚至会想,当初要是早知如此,她宁愿不认识楚朝惜。 更不会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和他说,咱们试试吧。 这一试,把两人的人生全部打乱…… 若是没有她,凭着楚朝惜的能力,应该可以稳稳的在楚家立足。 坐一个满足于当下的富家公子儿哥儿吧。 偶尔耍耍威风,露一些跋扈,可人却不坏,能力也有。 这样的人生,看似平庸,但没有经历过的人哪里知晓一世安好的喜乐? 可惜,人没有先知! 屋子里火盆烧的正旺,空青把银霜炭丢到火盆,熟练的拿了银钩子拨弄两下,火盆里火苗噌的一窜,映着她红彤彤的小脸,靠在身后的脚踏上,她咪咪眼,“姑娘,楚公子今个儿又是一大早便出去了呢,还说中午若是回来便回,不回的话就请姑娘别等他用饭呢。” 窝在榻上,身上盖了两床锦被,缩着脑袋看书,却半响翻不了一页的乔飞点点头,唔了一声,又道,“八妹她们呢,都去上学了?乌先生那边的炭火都送过去了吧?可别怠慢了先生。” “姑娘您放心吧,是石头亲自送过去的。”略略一顿,她笑,“王小公子和他两人好像有点不对付呢,一个要练字就一个要画画儿的,可奴婢瞧着,又不似吵了嘴……” 那两个家伙,吃饱撑的!翻个白眼,乔飞撇下嘴,“不用理他们。” 不用抬眼去看也知道自家姑娘的表情,空青忍了笑,想起了八妹之前哀怨的小脸儿,“倒是八妹没去上课,今个儿是田先生的女红课,说是要绣个荷包,先生让在上面绣朵花儿鸟儿的,咱们八妹绣的,却被先生给嫌弃了,让她重绣,小丫头正生闷气儿呢。” “没事,八妹知道该怎么做。”这话倒是真的,对于八妹,乔飞虽然在心里把她当妹妹,但却不想过多的牵涉到她的人生,便是请女红学识字也都是问过她的。当初八妹点头要学时,乔飞便给她说过——不管如何,绝不许半途而废! 更何况她清楚八妹的性子,打小吃苦习惯了。 如今怕是正在心里憋着口气,和针线上做计较呢。 空青也笑,她倒是没担心,只是把这些话说来给姑娘听听罢了。 歪了一会儿,看着空青坐在那里手指灵活的穿梭着,没一会一只络子就打了,配的颜色极是鲜眼,却又不会显得太艳丽,乔飞看着眼热,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丰功伟迹’,想学的心便淡了——不得不承认,女红也是需要天赋滴啊。 “姑娘,外头有位叫林彩玉的姑娘求见。”白芷挑了帘子走进来,朝着歪在床上的乔飞屈膝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姑娘可是要见?” “让她进来吧。” 白芷微微屈膝,笑着应是,转身退下。 林彩玉——乔飞笑了笑,眸光掠过一抹黯色。 约有半柱香功夫。白芷的身后,走进来一袭桃红色大氅,带了风帽的林彩玉,看到坐在榻上歪着个身子的乔飞,摇摇头,一声脆笑,“你怎的越来越懒了啊,这可是大白天的,难道,连个床都肯下来?” “外头冷,又没什么事。”乔飞朝着她笑,又仔细的打量她两眼,歪了歪头,“倒是你,可是越来越漂亮,咦,这衣裳挺贵的吧,啧啧,看起来,过的不错啊。” “再不错哪里比得上你?不过就是个……罢了。”一句横糊的话罢,她眼底掠过一抹自嘲,笑看着乔飞,“我在家里待的无聊,便想着到你这坐坐,果然你也是个闲的。我可是先说好,今个儿我是定要留饭的,中午可得给我好吃的,不然我可不依。”话着这些话的林彩玉,哪里还有陈家村时那些的懦弱,不安,缩手缩脚的土气? 眉眼画的精致,胭脂艳丽,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