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说书匠》 第一章 我就愁我的这张俊俏的脸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如果说上天赐予了人智慧让人在历史长河中不朽, 那么追求权贵这条坎坷路会让人们,在痛苦的挣扎中获得永恒。 汴京城,虽然地势平坦,但是附近的山也是有不少。 绿水青山了了勾勒几笔钟灵俊秀,轻描淡写几分云雾缭绕尽态极妍,这种秀丽山河,这种仙尘之意,让世人不禁感叹这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汴京城,保存着古朴的风气,崇尚和平与自由,来自岁月的侵蚀没有在其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生机勃勃的盎然。 茶坊,当铺,酒楼,药铺等林林总总是汴京城不断发展的命脉,无数商人,各路豪杰,其他地域的名门,都会前来朝拜。 仙客来酒馆位于汴京城的中心地段,虽然不大,但是酿酒,产酒,卖酒也是怡然自乐。 酒馆虽小,但也是整个汴京城重要的娱乐场所之一,不管是豪杰们喝酒划拳,吹嘘年轻时候的风流事迹,还是各路商人在其中不断打听着各种各样的信息,总而言之,这个小酒馆在他们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仙客来酒馆被汴京之人戏谑称为红尘酒馆,不为别的,只因老板是个丰腴美妇。 有许多外来人士看着老板一个人打理偌大的酒馆,动了歪念想,下三滥手段用了一遍,想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无一意外,都会被人残忍的打断五肢,然后扔到汴京城的守城卫那里做的一番调教。 守卫们也乐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汴京城如此安定,平日里闲的没事干,有人送上门来找打还不是娱乐方式? 顺道再从这些人上搜刮搜刮他们不法获得的民脂民膏,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常常会有人对这些人表示同情,这他妈精虫上身了,也不找找其他地方泄泻火,一个女人,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城中心开了一家酒馆,一连做了好几年风平浪静的,后边没有点人能混的下去吗? 所以,对于这样的人,他们是毫不仁慈的,一个智商都没有的人,想必后台也不会多硬,打了就打了。 这个酒馆,虽小,但是装饰确实是不错。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周上摆着各种奇珍异宝,这些东西,若是没有个朝廷大官,光凭财力,是远远不够其二分之一的。 虽然小酒馆如此精致,可其中的人,就粗狂许多了。 “赵丫头,给老子上酒。”一个臂勒紫箍的粗狂大汉对着厨房的方向叫道,粗狂大汉名为林安,是这汴京城里最大的皮革、棉毡制造商。 听得林安的调笑,整个酒馆随即炸开了锅,一片哄笑声使酒馆外之人驻留投目。 “哈哈,老安,还是你个老小子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赵天奇那小兔崽子像个大姑娘啊,哈,兄弟们你们说是吧?要是老子再小个十几岁,啧啧,这等美色可不能轻易放过。” “就是就是,老安,你说说,这小子长大后,说不准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吧。” “哟,二愣子,你今天这反应还是可以的,都知道接我们话了,这话说的对极了,都说屁股大能生儿子,啧,那我得给家里的小崽子们好好说说,得狠狠地把握这小姑娘啊,唉,老板娘,咱们商量商量,把你这刚刚收的酒保让给我。” “黄毛,你大爷的,你几个儿子遇到这赵天奇可得会吃亏呢,我跟你说啊,赵天奇这小子贼着呢,你要是想抱孙子安度晚年可千万千万别找赵天奇啊,他这可生不了孩子。虽说赵天奇俊俏可爱讨人喜欢,但你看看他的相貌,活脱脱是一个俊朗兔儿爷呢。” “哈哈哈哈……”酒馆的客人笑着,连声应和着。 这赵天奇是几个月前来到仙客来酒馆的。 对的,你猜对了,他不是这里的人。 掰着手指头算来,他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人,今年刚刚22岁,野鸡大学的毕业生,平日里没有事干就喜欢打打游戏写写书。 虽然生活如此艰辛,但他还是苦中作乐,没有事的时候当当水军骂骂这个骂骂那个,一来二去文笔见长,他一寻思,既然我看的小说挺多,听的故事也不少,现在文笔还可以吧,那我不如写个小说,拿去卖钱,这也是极好的。 说干就干,赵天奇是一个果断的人,在他花了15分钟挤掉了一颗青春痘之后,就立刻开始写了第一本书。 扑街,是正常的,一个没有任何计划,不懂得写小说三大黄金定律的人,怎么可能在几十万的新书中脱颖而出? 勉勉强强写了几十万字,赵天奇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完结了,荡气回肠,富有新意,开头语出惊人,情节抓人眼球,他表示自己很满意。 编辑看他书写的不怎么样,但是愣头青,十头牛拽不回来。 虽然构想还是有的,但是一些东西考虑的不周到,就好言相劝,让好好学习,等文化水平够了再来写书。 赵天奇不信这个邪,终于,在他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开了一本新书。 他踌躇满志,决心换个作家名,用着无尽的岁月换来一书封神,年薪百万,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想而知,一边复习一边写书,能有多大的成就,在父母的谩骂声中,他带着野鸡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踏入了校门,赵天奇终于有了全额的时间,拿去写书了。 春去秋来,4个年头,赵天奇零零碎碎的写了13本书,可是无一意外,都扑街了,这让赵天奇很是苦恼,二十多年过去了,连个小女孩的手都没有碰过,又碰上这样的烂事。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苦闷,加上大学的毕业考还是没有过去,悲伤之下拉着朋友去酒吧喝酒,在狂灌了一瓶伏特加之后,醉倒了。 在他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先不说酒吧没了,就连前两天刚刚买的iPhone6s也丢了,说好的美女相伴呢?都哪里去了? 望着古风古色的大街,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胯部,还好,兄弟还在。 生活如此艰难,当他看到一群神经病穿着古风古色的服装在大街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彻底凌乱了,按耐不住心中的惆怅,赵天奇随手拉上一个人问道:“哥们,麻烦问一下,剧组在哪里?” 在遭遇了无数人的白眼,和一位壮士的胖揍后,赵天奇揉了揉发蒙的脑袋,终于明白了,他已经不在了原本的世界,而是来到了中国历史上的黄金时期:北宋。 北宋他自然是知道,起码初中的历史底子他还没有忘记,赵匡胤在出兵途中,发动了政变,迫使周恭帝退位,建立了宋王朝,史称“北宋“,他便是宋朝的开国皇帝“宋太祖“。 至于其他的事情,赵天奇模模糊糊记得,檀渊之盟,还有靖康耻。 金庸老先生写的射雕英雄传便是从中取靖康二字,编写了主角的名字:杨康和郭靖。 那是的暑假剧还没有被《还珠格格》占领,也没有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的诗情画意,更没有芒果台每年都要播出的《一起来看流星雨》,那时候江南七怪还在养成郭靖,那时候梅超风的爱恨情仇能哭倒一大群老爷爷老奶奶,让他们回到过去的美好岁月。 赵天奇又对着这些事充满着向往,所以,便狠狠恶补了那一段黄金岁月的历史,从此,历史课上,再也没有他不会的知识点,语文课上再也没有他不会的宋词。 信手拈来便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穿越对于赵天奇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年年跟风创作小说,如今也赶上了潮流,成功体验了一把穿越者的感受,他狠狠的扇了一下自己的脸,嗯,其实也没使太大的劲,用物理学来说的话,算是几牛? 好吧,其实是抚摸一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也不算抚摸,就是用着小拇指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然后他就伤心的哭的像个孩子。 “我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没有化妆品,没有面膜的,连个电脑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写东西啊,老天啊,为什么命运让我如此多舛!” 他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恶狠狠地撕破这无情的天空,但是他无能为力,这不是异世界,没有什么功法拿去修炼,然后成神成圣撕破空间和时间长河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是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各路武林人士千刀万剐的时代,赵天奇表示压力很大。 赵天奇泪眼婆娑的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丝愁容涌上心头,这些人,不知道如今的生活只是暂时的,也不明白接下来的岁月是多么的无情,唯独他在冥冥之中掌握先机。 赵天奇暗自伤神,苦笑道:“其他的我都不怕,来自未来的人,我还不信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我唯一担心的是我这张俊俏的脸,风吹日晒的,没有保养,我该如何是好啊!” 第二章 视若珍宝的美工刀 准确的来说,赵天奇是被这家酒楼的老板娘收留下来的。 老板娘名作紫烟姑娘,不过,姓什么,至今为止,还是无人晓得,只是有登徒子在胡乱猜测,是否这紫烟姑娘的母姓为赵? 毕竟唐朝大诗人李白曾经写过一首诗,可以作为佐料:“日照香炉生紫烟。” 这紫烟姑娘可谓是这汴京城内一大奇人。 早在几年前,她便雷厉风行的买下来这座原本岌岌可危的酒楼,改名为仙客来,后又花了重金装修,现已成为了汴京城内家喻户晓的交友之地。 虽然是交友之地,但却严禁一切黄赌,因为良好的风气,加上不错的环境,这里变成了达官贵人,各路豪杰,各方名仕吹牛打屁的地方。 我们文人难道不要逛逛窑子助助兴,写写文章吗?虽然不乏有着这样声音的存在,紫烟姑娘却毫不手软,直接将他们请出了门外,虽然他们恼羞成怒,但也毫无办法,毕竟,这里的后台硬。 赵天奇和紫烟姑娘的相遇,便在了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 在赵天奇来到北宋的第二天,他就发现了,这里的生活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他神情肃穆的掏出身上仅存的百元大钞准备买一块烙饼吃的时候,他就尴尬的被店铺的主人当做神经病一样哄了出去,恍惚之间,他明白了,一百块钱的钞票,不是万能的,真金白银才是这个时代的硬东西。 他手无足措的在大街上徘徊来徘徊去,摸了摸已经不能再瘪的肚子,狠了狠心,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了经常放在身上的美工刀。 他在害怕,他在侥幸,他心里还差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怕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只要强烈的刺激便可以醒来,但同时,他又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因为上天赋予了他新的开始。 赵天奇连续默念了好多次自己要加油的动力口号,望着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深吸一口气,也没有仔细看,一咬牙,头也不回冲进去了一家铺子里。 “大哥,打打打……” 赵天奇颤颤巍巍的喊出了半句口号就戛然而止,因为在他面前的,无一不是肌肉饱满的壮汉,拿着灰黑色的锻造锤,一口一个火热的口号,恶狠狠地往着烧着发红的铁条上砸去。 此情此景,让赵天奇吧后面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客观,打铁啊?”一个头戴着蓝色小帽,右手不停摆动着一只毛笔,靠在柜子旁的的店小二,一看到赵天奇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一扫无精打采的神色,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他用余光一扫,看着赵天奇一身不知名的奇怪东西,跟着平常人不一般的装饰,心中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色彩斑斓的颜色,不像是寻常布料可以做成的,想必是皇宫内偷偷跑出来的哪位公子。 店小二伸了伸脖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下子让赵天奇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他不明白,自己随便想找一家店铺想打劫一些干粮,解决一下温饱,没想到自己点背的进了一家铁匠铺,本来想认栽,直接跑出去,更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的人好生奇怪,竟然对他行如此大礼。 赵天奇还是个孩子啊,哪里见过如此大礼,着实脑子乱乱的,他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有些紧张的店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天奇结结巴巴的说道:“没事,我打个酱油,啊,不是,我就问问,我这把刀,不知道能不能换些银两?” 小二微微一愣,按理说当东西的话应该去当铺,铁匠铺哪里会有收东西这一说。 不过,看这位公子,不像是寻常人家,可能拿的东西比较贵重,担心跑出后被别人发现了踪迹,就索性到了铁匠铺换点银两。 店小二有些飘飘然,他觉得自己分析的有板有眼,就像是真的一样。 他一扫眼前的东西,便是愣住了。 这把刀,不像是寻常的兵器。它不知名的白色外壳,放眼看去有着不一般的质感,像是细嫩的豆腐,有着洁净的纹理,上端有着细如发线的薄度的刀片,银灰色的外表,让人不由得眼前一震,好一把做工精巧的防身利器啊。 这种做工,或许再给他们几十年,也根本想象不到有这样的瑰宝吧! 那兵器,收缩自如,顺着中间的一个小圆圈,可以立刻缩进去,趁人不备,便可再次放出来,如此天工,让人赞叹不如。 小二心中一凛,这般宝贝,便是他,也不敢随意的估价了,这或许只有那么紫烟姑娘见多识广,才能给出适当的价格。 赵天奇紧张的看着小二的一举一动,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睛一亮,像是吸食了大烟一般,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赵天奇好笑的一皱眉,轻轻咳嗽了一下。 小二从他的幻想里惊了出来,打了个哆嗦,看着赵天奇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连忙讪笑道:“公子,请恕在下眼拙,不知道这是何等宝贝,想请公子二楼雅座,正巧我们这仙客来的紫烟姑娘前来翻看账目,公子稍等片刻,在下这便请她前来评估一番。” 赵天奇微微一愣,这叫什么?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一把小小的美工刀还能被当做稀世珍宝来对待了?赵天奇连忙一点头,心中暗自舒爽,跟着小二走出了铁匠铺,顺着侧门,上了二楼。 这家铁匠铺原本并不属于仙客来酒楼,只是因为铁匠铺原来的主人曾为紫烟姑娘做事,离开之后被其他势力欺压的太过于凄惨,紫烟姑娘念着旧情,实在看不下去,便做了主张,收了这家铁匠铺。 这日,闲来无事,紫烟姑娘嫌弃燥热难耐,便找了好吃懒做的个随从,在二楼雅座喝些解暑的梅子汁,胡乱翻阅着账本,炎炎的夏日折腾的她不得安眠,索性起来个大早,携着窖好的酒壶,便来了这里。 二楼的屋内极为宽敞,收拾的干净清幽,檀香袅袅,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桌陈列在中间,上面雕着一只灵动的荷花,顺着花苞花蕊花丝花药看去,每一处皆可放置一只小酒杯,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花药处缓缓流淌下去。 坐在桌子旁的,是一个丰腴美妇。 一身白色缟素长衫,脸朝着窗棂,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洋洋洒洒的披过去,细腻的峨眉轻轻一挑,灵动的眼睛如水一般清彻空灵。 “去,你去看看,这阿福说好的要把东西带上来,怎这般磨蹭。”紫烟姑娘蹙了蹙眉,皓腕一辉,使唤着她旁边正逗着一只乳狗的姑娘。 这姑娘名叫绣春,从小便收在了紫烟姑娘的身边,陪着在她的身边长大,虽然刚刚成长,还不大,但做事也透露着机灵劲儿,着实让人喜欢,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让人舍不得说道,紫烟姑娘平日里最宠的就是这丫头。 绣春见紫烟姑娘并没有发脾气,索性抱着乳狗,一把坐在了地上,耍着性子不愿起来。 撅着可以挂油瓶的小嘴,撒娇着对着紫烟姑娘说道:“小姐,你一大早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带着绣春趁着清早就来了这烟熏火燎的打铁铺,绣春服侍你一晚上,不停给你拿东西跑来跑去的,早就困死了,这会儿你又让绣春去楼下叫人,不干,就是不干!” 紫烟姑娘看着绣春在地上撒泼打滚,也是好笑,嗔怪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真是被我惯坏了,现在连自己家小姐的命令都不听了是不是?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早就把你这好吃懒做的丫头赶出门外了。” 紫烟姑娘指了指绣春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再顽皮,当心我把你许出去。” 绣春被紫烟姑娘的话弄得小脸一红,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才细细的说道:“小姐就爱开绣春的玩笑,绣春还没服侍够小姐呢,怎么能轻易许给别人。” 紫烟姑娘没有理会绣春,端起桌上的梅子汁,轻轻抿上一口,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轻轻一叹:“丫头,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呢,千万别让自己随随便便就后悔一生。” 绣春一愣,听着紫烟姑娘似乎是话里有话,下意识的问道:“小姐,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紫烟姑娘听到绣春的话,突然绽开了莫名的微笑,对着绣春眨了眨眼:“果然啊,你这小丫头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说怎么跟我到了这里魂不守舍的,原来是想看自己的心上人看不到,着急的啊!” “啊,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绣春一急,把身边的乳狗丢到了一边,对着紫烟姑娘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 紫烟姑娘笑嘻嘻的望着绣春作怪的样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认真的说道:“丫头,喜欢就要尽力的争取,知道吗?” 绣春刚刚想回绝,只听阿福从楼下传来了一句叫喊:“紫烟姑娘,有位公子协珍宝前来估价。” 第三章 紫烟姑娘,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赵天奇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什么事情不用干,专心写他的小说,坐等白富美迎娶他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这个仅有的小愿望,似乎在他来到了北宋之后,离他远去。 赵天奇表示他真的不在意什么银两不银两的,根本不去想什么家财万贯的,他只是想好好地吃一顿饭。 之前没穿过来的那个晚上喝了那么多久,没有吃一点东西,再加上来到这里之后一整天没吃饭,赵天奇摸了摸肚子,无力的感叹道,赵家帅哥,年仅二十,卒,本书完。 赵天奇耷拉着脸,想问那个店小二要点东西吃,不过一看到他那无精打采的脸,就忍不住咽了回去,他比较担心,跟这种人走一起,会不会受到感染,然后没有前途。 “公子叫我阿福就可。”店小二看着赵天奇欲言又止的样子,抖了抖手,他听闻如今的贵族,多多少少都有些龙阳之好,阿福生怕他对自己有着非分之想,就连忙对着他说道。 赵天奇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名字,还阿福,你以为你是看门狗啊,现在的看门狗的名字也比你洋气多了,动不动就追风迅雷啥的。 赵天奇咧了咧嘴,探过身去,悄悄问道:“阿福,我问你啊,你们这紫烟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阿福警惕的看了赵天奇一眼,连忙一个闪身,避开了赵天奇想要搭在他肩上的手,眯了眯眼,说道:“公子,紫烟姑娘是我汴京城一位传奇的女子,在下不敢随意妄谈。” 赵天奇尴尬的收回了手,随意挥了挥手:“嗨,我没啥意思,我就想问问,紫烟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你们对她那么尊敬?” 赵天奇来到了宋朝,第一个知道的人,便是这位如雷贯耳的紫烟姑娘。 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这紫烟姑娘如何如何,说实话,赵天奇对这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一个姑娘家,虽然大家莫须有的给她安上了强有力的后台吗,但是至今为止隐藏身份,还能在这偌大的中心地带如鱼得水,不得不让人心生佩服。 “那是当然,紫烟姑娘不光酒楼开得好,人还长得漂亮,关键是心善,你瞧这仙客来的四周的百姓,无一不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对她尊敬,是应该的。”阿福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着赵天奇说道,不过看着赵天奇的表情,他又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不过,我想紫烟姑娘在汴京城内,应该很有名吧,为何公子却不知晓?”阿福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赵天奇,不解的问道。 赵天奇心中一紧,打了个哈哈,装作低沉的叹了口气,随意糊弄了一下阿福:“唉,世事难料啊。” 阿福不知所以然的耸了耸肩,身子一探,对他说道:“公子,这便是紫烟姑娘处理账务的地方了,请随我来。” 阿福敲了敲门,轻声细语道:“紫烟姑娘,有位公子协珍宝前来估价。” 微微等了片刻,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绣春,你且去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倒也不是丫头打扮,一身杏黄色的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用一根麻绳绑着,弯弯的眼睛,让她笑起来很甜美。 “阿福。” 阿福见是绣春,眼睛一亮,一扫无精打采的神色,连忙急声道:“绣春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绣春听到阿福的话,不满的撅了撅嘴:“阿福,我跟我家小姐一早便来到了你这乌烟瘴气的铁匠铺,你不端茶倒水盛情款待不说,小姐托你办的事情你也没有做,到现在反而埋怨我在这里耽搁了你的事情。” “哎哟,我的绣春姑奶奶,要是知道你在这,在下什么事情都不做,早就过来了。”阿福一抹头上的冷汗,急忙讪笑道,对着绣春不停地作揖。 绣春看到阿福的表现,小脸一红,不由得噗嗤一笑,袖子一挥,娇声道:“好了好了,原谅你了,不过,你说的公子在哪呢?” 阿福一顿,连忙一个闪身,将赵天奇的身姿抖搂了出来。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件素色的不知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勾勒的淋漓尽致,虽然偏瘦,但是棱角分明,并不长的碎发顺着夏风缓缓飘荡,绣春一呆,随后娇笑道:“这位公子长得也是可人呢。” 不知道为何,赵天奇的背后一冷,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在紧紧盯住他的后背。 赵天奇尴尬一下,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姑娘,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吃的,在下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在这样下去,你面前看到的就不是飘飘少年,而是在下的昏迷之后的睡姿了。” 绣春一愣,掩嘴一笑,对着赵天奇道:“公子稍等片刻,巧的事,小姐清早便吩咐绣春拿着昨日剩下的糕点,公子若是不嫌弃,绣春这就为你斟茶。” “不嫌弃不嫌弃,有劳了。”开玩笑,两天没吃东西了,还能嫌弃什么?能有得吃就不错了。 绣春一探腰,点了点阿福,让他随她一起。 阿福微微点头,对着屋子中央微微一笑,便随着绣春下了楼。 赵天奇用力直了直身子,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中间木桌旁的女子。 素手轻摇,将杯中的浮沫缓缓倒入放置一旁的壶内,朱唇轻启,澄澈温软的汁水便顺着诱人的红唇倾斜下去。 眉间透露着淡淡的愁色,眼神却是明亮动人,如水的波纹,让人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好一个动人的女子,好一段美妙的身姿。 赵天奇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了起来,望着女子侧脸上淡淡的笑意,赵天奇微微一愣,连忙说道:“在下赵天奇,冒昧拜访,若有得罪之处,请紫烟姑娘见谅。” 紫烟姑娘没有说话,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杯子,随后缓缓看向了赵天奇,这一下,却是让她微微一怔,杯子从手中滑落。 赵天奇觉得压力倍增,这要是杯子让他陪,那岂不是要他做牛做马啊,他的面前不是寻常人,可是这汴京城内的奇女子啊,灼热的视线着实让赵天奇有些发慌。 他努力让自己跟着紫烟姑娘对视,尴尬的笑了笑,缓缓说道:“紫烟姑娘,在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像,太像了……”紫烟姑娘喃喃自语道,贝齿轻咬下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像?”赵天奇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问道。 “啊?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紫烟姑娘被赵天奇的声音惊醒,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外貌,随后问道:“公子,你名赵?” “是,在下赵天奇。”赵天奇摸了摸鼻子,出声道,他有些疑惑,紫烟姑娘似乎在看到他之后,很是失态。 “你也姓赵?”紫烟姑娘惊讶的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赵天奇有些不知所以然的问道:“难道赵姓很奇怪吗?” 紫烟姑娘没有回答,只是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微笑的面孔,道:“并不是奇怪,只是公子长的像我一个有人罢了,不值得一提。” 赵天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美工刀,对着紫烟姑娘说道:“不知道紫烟姑娘可否为在下估一下价格,在下好换些盘缠维持生计。” 紫烟姑娘眼神一亮,接过那把美工刀,并没有仔细的端详,只是用手轻轻抚摸后,就对着赵天奇说道:“赵公子如今正在赶路吗?” 赵天奇苦涩一笑,赶路?我也想赶路啊,只不过我再也买不到回家的机票了。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把之前就打好的腹稿搬到了台面上。 “在下跟随师父在深山学艺,已经不问世事好多年,因师父早年重伤,郁郁寡欢,后来不治身亡,在下安葬师父后便出了山,谁曾想,刚到汴京城外,便被贼人劫了道,身上的盘缠尽失。在下为了解决生计,便将师父留下的宝刀拿来换钱。” 赵天奇说的淋漓尽致,此情此景,若是在拍戏,一定可以收获奥斯卡最佳演员奖。 赵天奇甚至中途想到了自己写了的十三本书,依旧扑街的下场,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紫烟姑娘歉然的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道:“不知赵公子之后有何打算?” 赵天奇微微一顿,稍稍思考之后,便对着紫烟姑娘说道:“在下还没有想好,或许在下会找一份教书的差事,教导一下孩童吧。” “那公子可知,汴京城内的教书先生,可都需要通过乡试,最低可是个举人才能担任呢?”紫烟姑娘翘了翘嘴唇,对着目瞪口呆的赵天奇说道。 “这,在下不知。”赵天奇表示压力很大,虽然他是个大学毕业生,但是让他咬文嚼字背一些古文去参加所谓乡试,或许穷尽几辈子,考个几百次也无法入选。 紫烟姑娘看出了赵天奇的窘态,微微一笑,道:“公子若是不嫌弃,现在我这酒楼里当个酒保如何?” “紫烟姑娘,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第四章 赵天奇的游戏时间到! 冷场,如此尴尬的冷场,偌大的屋子里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赵天奇像是看到了无数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一片片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透心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赵天奇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使劲的打自己一嘴巴。 平日里,自己嘴贱点已经成了习惯,虽然朋友们都无所谓,偶尔还会跟他嬉笑怒骂,这被他自己定义为了风趣。可这里是北宋啊,一个如此保守的朝代,稍微说一点不合时宜的话就会被灭九族的。 赵天奇一头冷汗,心中叫苦不堪,自己平日里见过了不少兢兢业业的女子,什么苍老师、武藤老师、小泽老师,这些都已经身经百战,达到了眼中有码心****的境界,没想到却在这里习惯性的花了花嘴,一下着了道。 赵天奇急忙上前行礼,连声说道:“在下一时口误,请紫烟姑娘不要怪罪。” 只见那紫烟姑娘先是一愣,眉头微微一蹙,又是一挑,随后展开了来,她轻轻摆了摆手,慢声细语道:“无妨,赵公子的言语甚是有趣,紫烟又有何怪罪之言呢。” 紫烟姑娘对于赵天奇的失态并无多言,只是觉得这个人挺有趣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调侃,也是好玩,所以并没有责怪。 他抬了抬手,平和的对着赵天奇说:“赵公子,还请上座。” “多谢紫烟姑娘。”赵天奇稍稍缓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紫烟姑娘的对面,悄悄用手掐了掐自己腰间的软肉,让自己不能再多说话。 “绣春,看茶。” 听到紫烟姑娘悦耳的声音,那扇古香古色的木门便轻轻开了一条缝,绣春和阿福微微扣了扣门,便推门而进,径直走到了赵天奇的身边,微微一探身,将一个青绿色的琉璃杯放在了赵天奇的面前,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抖,一壶上好的茶水,倾泻而出。 阿福待绣春注茶后,用素色的麻布轻轻将一盘做工精美的糕点放在了赵天奇的面前,随后,在紫烟姑娘的示意下,坐在了靠窗户的凳子上,静候差遣。 绣春脸色微红的看了阿福一眼,小声道:“阿福,这赵公子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阿福有些坐立不安的回答道:“绣春姑娘,你不听闻这赵公子的回答了吗?不是这汴京城的人,倒是随着师父隐居深山的奇人罢了。” 绣春一撇嘴,便不再了言语。 赵天奇望着桌面,下意识的将杯子端了起来,端详了片刻,这琉璃杯质感稍差,并不是完全透明的样子,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消遣之物了,赵天奇清楚的记得,这个时代的玻璃制品,质脆惧热易碎,不做日常生活食用,常做佛教供物、珠子、舍利瓶等。 赵天奇微微抿了抿杯中的茶水,不由得称赞了起来:“好!” 绣春听到后,小嘴一噘,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对着赵天奇嬉笑的说道:“公子所言一个好字,不知公子是觉得这茶好呢,还是这水好呢,还是绣春煮的好呢?”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赵天奇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原本只是想装做自己会喝茶的样子,捧一下紫烟姑娘,缓解缓解尴尬的气氛,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毫不给情面,直接把我所有的退路都给断了。 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赵天奇轻轻一摇头,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口中啧了啧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凉热正好。” 绣春一愣,便靠在阿福的身上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说:“你这人好有趣,不像那些公子哥,明明说不出来什么来头,还叫唤这龙凤茶入口奇香,宛如清风徐来。” 赵天奇微微一笑,对着绣春说道:“在下到知道这龙凤茶的一点两点。” 绣春转了转大眼睛,看紫烟姑娘并没有出言制止,,便心中了得,勾了勾嘴角,正经的问道:“那公子可否道些一二?” 赵天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糜玉寸阴间,抟成新范里。归呈月正圆,势动龙初起。这龙凤茶团,从制作开始,便择之必精,濯之必洁,蒸之必香,火之必良。一失其度,俱为茶病。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焙,并有几“水”几宿“火”之分。” “玉水注、黄金碾、细绢筛、兔毫盏来喝龙凤团茶,也是淋漓尽致的奢侈,不知道在下所说如何?” 赵天奇自信一笑,他熟读宋朝历史,区区茶团,只不过是他不写小说时的消遣之物。 还没等赵天奇开口,紫烟姑娘便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赵公子也只不过是一介布衣,为何对这龙凤茶如此了解?” 赵天奇心中一紧,自己好像装过头了,看这架势,紫烟姑娘势必对自己的经历,有些怀疑了吧。 他刚想开口,紫烟姑娘就推了一下手,淡淡说道:“此事,赵公子自己知晓便行了,不至于登上台面。” 赵天奇瞄了瞄紫烟姑娘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追问,便谨慎的问道:“紫烟姑娘,那我吃了啊?” 紫烟姑娘暗自觉得好笑,这剩下的糕点平日里也没有人吃,只是自己闲来无事,带了这一堆,原打算弄作粉末,闲暇时喂喂鸟儿,这人也不嫌弃,还特地小心翼翼的问我,也是正经。 紫烟姑娘抿了一口梅子汁,轻轻一笑:“公子不嫌弃的话,用来充饥想必还是可以的。” 当她说完这句话,手中的杯子刚刚放下时,随后被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嘴微微一张,便再也无法合拢。 赵天奇如饿狼般从盘子里抓起了几块糕点,连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填,恶狠狠地咀嚼了几口,顺着茶水,便咽了下去,两三块糕点,在短短几秒钟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紫烟姑娘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场景,在此之前,无论是各种文人雅士,或是英雄豪杰,在她面前总是做作的摆弄一副酸腐之气,让她心生反感,而赵天奇的反应,却让她眼前一亮。 她觉得这个人倒是性情中人,不做作,想必人品也是极好的。 紫烟姑娘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或许,自己稍微调查一下他,也无妨。 “噎着了,水水水……”突然,赵天奇一翻白眼,捂着喉咙,含糊不清的对着绣春叫道。 这种糕点本身为了保存,就没有什么水分,再加上赵天奇吃的急,就不小心噎在了喉咙里。 “绣春,绣春,看茶。”紫烟姑娘一见赵天奇噎着了,生怕他有什么意外,便急忙对着绣春叫道。 绣春一愣,哭着小脸对着紫烟姑娘说道:“小姐,这龙凤茶也是稀罕之物,我以为赵公子跟其他人一样,一杯茶喝上一天都喝不完,所以,我就零零碎碎整理一些边角料,只准备了一杯。” “你这丫头。”紫烟姑娘听闻后,不由得骂了一声。 紫烟姑娘也知道那些公子哥喝不出什么好,但是该有的礼份还是要有的,只是没想到这绣春那么滑头,偷工减料的兑出了一杯。 “阿福,去,舀些水来给赵公子顺一顺。” 阿福听闻后,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脚绣春从身边推开,点了点头,迅速的跑下楼去。 看到这一幕,紫烟姑娘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些小男女,也不知道分个场合,就这样靠在了一起。 紫烟姑娘本想让绣春去楼下随便舀一些井水,让赵天奇顺顺喉咙,却没想到,赵天奇一急,什么话都顾不上说,一伸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来,往嘴里灌了起来。 “哎呀,那是!”紫烟姑娘一急,刚刚想阻止赵天奇的举动,但话还没说完,赵天奇便几杯一同喝了下去。 “咳咳,舒服了。”赵天奇长舒一口气,却蓦然发现,绣春正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阿福从楼下带起来的水瓢也被他自己砸到了地上,连带着紫烟姑娘,两颊微红,正嗔怒的望着自己。 赵天奇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问道:“紫烟姑娘,在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紫烟姑娘抖了抖手,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就这样喝了?” 赵天奇一愣,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道:“啊,喝了,怎么了?” 紫烟姑娘跺了跺脚,不理会他,只是重新坐在了那木桌旁,轻轻抚了抚胸口,瞪了瞪眼,对着赵天奇说道:“赵公子,无妨。” 无妨?有妨大了,这赵天奇的举动,仿佛是与她进行了间接的亲吻,紫烟姑娘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这样被轻薄过,原本对他的良好印象,在此刻通通瓦解。 紫烟姑娘没有好气的说道:“阿福,你带赵公子去仙客来,明日起,便从酒保做起。” “是,小姐。” 阿福一点头,对着赵天奇一伸手,道:“请吧,公子,跟着阿福去仙客。” 赵天奇咂了咂嘴,对着绣春说道:“绣春姑娘,这阿福不卑不亢,做事麻利,可是一个好男人,你可以好好把握。” 第五章 偷窥女浴室出来的金兰兄弟 夜色已深,绵绵细雨夹杂着且清且淡的泥土味儿,悄悄地涌入来往脚步凌乱的百姓的鼻息,一盏盏温柔的光彩,顺着伸向远方的大街,笔直的钻进了路人的心房。 夜色阑珊,大红色的灯笼随着清风摇摆,一颤一动的挂在了仙客来酒楼的大门口,温和的暖色调,让着急的人们心生犹豫,到底要不要跑进去,找着酒保买上一碗酒,要些下酒的口味儿,就着温暖的夜色,舒坦的喝上几杯。 赵天奇走到了仙客来酒楼二楼的一扇窗户边,望着灯火璀璨的汴京城,心中突生一丝惆怅。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赵天奇轻轻吟道。 是啊,往昔的种种情事好像梦境一样悠悠远去,就像是花开花谢,就像是滚滚的烟波顺着时间的海岸,冲向迷茫的大海,陈天奇不记得自己来到了宋朝是第几天,他勉强记得,在这几天里,时间仿佛被拨慢了指针,一切都过得很慢很慢。 赵天奇反复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落入了这个贼圈,自己原本只是想糊弄一下没见识过未来高科技创造出来东西的宋朝人,但是自己却是莫名其妙的被那紫烟姑娘收为了这仙客来的酒保,自己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如此被动? 赵天奇很是郁闷,迷迷糊糊的给别人打工,想来谁都不会高兴,先是工资没有谈拢,再是自己目前的状态直接被绑定在了一起。但是,稍稍有些心里安慰的是,自己的住宿和一日三餐并不需要自己掏腰包。 说起这三餐,赵天奇就是头疼,身为一个偏南的北方人,自己米饭,面食都不拒绝,平日里自己也会做做饭,配上油亮鲜红的老干妈,用勺子挖上一大口,幸福的味道,蓦然传遍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口。 赵天奇习惯了这样的美味,甚至有一些无辣不欢,但是这仙客来却是不提供主食,只有各式各样的菜肴,加上一些做工还算可以的点心。 在这个正在发展的时代里,因为技术不够,所以寻常人一般吃不到油炒的食物。 虽然这时候,油菜可以量产,但是一些开放的权益却牢牢掌握在了地方管辖的手中,他们深知,物以稀为贵,所以,放出去的油也并不多。 这样子的食用油非常金贵,偶尔在一些士大夫间流行过油炸食物,但是还没有流落到民间。 当然,汴京城是个例外,在这里,想要完完全全掌握一件垄断资源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在北宋,还没有土豆、南瓜、玉米、辣椒等作物,这时的菜肴普遍用的是茱萸提升味道,增加菜的口感,并没有想象中做的多么精细。 另外还有一点,北宋的时候没有白酒,如今主要是喝黄酒,也有部分甜酒“醪糟”,还有用醪糟借用土法做成的土法白酒“糟烧”。浊酒一杯说的就是醪糟或者黄酒,部分地方可能还保持着对于蒸馏后的浊酒的叫法“清酒”。 如今的高度白酒似乎还没有问世,不过赵天奇也好奇过,《水浒传》中的三碗不过岗,成就了武松打虎的佳话,到底是不是高度白酒在某些地区已经出现了,不过,那毕竟是小说,无从考证,赵天奇并没有多深入思考。 然而,撇开这些不说,赵天奇最大的挑战便是这酒楼的生活。 “赵丫头,给老子上酒!” 听到了这毫不客气的声音,赵天奇脸上一僵,双手不停的抖啊抖,他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这林安。 赵天奇跟林安的初次见面是在一个美丽的午后。 因为来到宋朝的这几天,天气炎热,赵天奇已经有了两天没有洗澡了。 在他离开了那铁匠铺,便询问着阿福,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阿福也是客气,因为赵天奇随意的调侃,让阿福和绣春都明白了彼此的心里都有对方,所以阿福很是热情的拉着赵天奇,要去请他喝酒吃饭,那种架势,差点就去喝鸡血酒就势结拜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阿福,赵天奇迈着轻快的步伐,在经过阿福的指点后,来到了这不远处的浴场,浴场的规模还不错,足以让几百人在里面洗浴,水由诸泉供给,常是冷水,但也有婆婆在四周烧一些暖炉,来加热一部分引流出来的水。 正当赵天奇哼着小曲,打算跳进那浴池里好好泡个澡的时候,他的眼光一扫,突然发现,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一个体态肥胖的男子,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半蹲着瞄着墙。 赵天奇好奇的走了过去,看着男子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容,不由得心生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胖子,你干啥呢?” 那个胖子被吓了一跳,腿一抖,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有人在他的旁边,便气急败坏的骂道:“说谁呢,说谁胖呢,啊?吃你家米,吃你家面了?你瞅瞅你,你自己瞅瞅你自己,瘦的跟个棒槌样,要是留个长头发,从后面一看,跟个大姑娘一样。” 赵天奇一乐,他是自已见识到有人跟他一样能说会道的,不由得对着胖子感了兴趣,他摸了摸鼻子,嘴角一勾,缓缓地说道:“咱先不管谁胖不胖,咱们就来说说,你这趴在墙上,一脸猥琐的往着墙里面看,是怎么回事吧,我记得旁边,可就是女浴室吧。” 那胖子忙的一起来,将半个身子往墙上一堵,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没有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去啊,趁大爷现在高兴,不追究你责任,要不然惹得大爷发了火,在这汴京城内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天奇眯了眯眼,慢慢的往着胖子的身边靠,看着胖子紧张的表情,赵天奇将手往嘴边一靠,大叫道:“喂,有人偷……” 没有等赵天奇说完,那个胖子一个猛扑就往他身上蹭,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管不顾赵天奇的反应,急忙的说道:“兄弟,你就是我大爷,咱们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被抓到,我家的母老虎一定会把我休出家门的。” 见赵天奇没有反应,反而抬了抬头,示意胖子要许诺出好处,才能放过他。 胖子一咬牙,说道:“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一顿饭,一顿饭可就行了吧,你可别贪心啊,我挣钱也不容易,家里的母老虎把钱给我扣的死死的,我这不心生闷气吗,好不容易在墙上开的口子,还没看上一眼呢……唉,算了,两顿,再多咱们就掰,实在不行,这偷窥的地点我分你一半,你看的时候我给你放风。” 赵天奇眼睛一亮,活了二十年,从来电脑上看过几位老师的表演技术,其他的时候,还真没看过真人,赵天奇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条件很满意,示意自己绝对不出声,见如此,胖子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捂住赵天奇嘴巴的手。 赵天奇大口大口吸了吸来之不易的空气,没有好气的问道:“你这胖子,家里有媳妇不好好看,还来这浴场里偷窥别人,也不知道你造的什么心。” 胖子听到赵天奇的话,顿时来了劲,扫了扫赵天奇的身子,直到把赵天奇看的脸色发青,才拍了拍胸脯,对着赵天奇猥琐一笑:“一听这话,就知道兄弟是个雏儿吧?” 赵天奇老脸一红,看着胖子不怀好意的笑容,死鸭子嘴硬,装作不屑的样子,对着胖子说道:“谁雏儿了,我跟你说,我就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不偷不抢金银物,只采少女一芳心,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赵天奇,赵公子是也。” 见胖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赵天奇勾了勾手指,示意胖子附耳倾听,对着他吹嘘道。 “你知道苍老师吗?” “苍老师?不知道,听名字好像不是这里的人,是吧?”胖子一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这苍老师可是东洋人,长得漂亮,最关键的是,技术好。”赵天奇翻了翻白眼,胖子一惊,不可思议的望了望赵天奇,开口说道:“没看出来啊,兄弟,可以啊你,东洋人你都搞过。” 赵天奇不说话,虽然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有些遥远,但是说没见识过,其他人也就只能笑笑不说话了,赵天奇从来不告诉别人,他手里有一块200G的移动硬盘。 你不要说,200G而已,高清的也就几百部就下完了。 赵天奇也只能表示不屑,他的200G的移动硬盘,放的是种子,至于种子是什么,赵天奇腼腆的一笑,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自然,胖子,我跟你说,这女人啊,你得调教,不能因为你家媳妇说要休了你,你就怯手怯脚的,男人嘛,靠的就是脸面。”赵天奇神色一荡,一把揽了胖子的肩头,对着他进行亲切友好的指点。 “你是不知道,我对付女人可有着丰富的经验,当初吃过亏,所以专心研究了不少东西,要是想知道,待我们出去之后,可以进行一次美丽的交谈。”赵天奇错了搓手指头,对着胖子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兄弟,可以啊,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胖子对赵天奇无奸不商的表现感了兴趣,用力拍了拍赵天奇瘦弱的肩膀,不由得兴奋地说道。 “还可以,只要你经历的多了,自然对这种东西了如指掌。”赵天奇憨厚一笑,对于自己的演技,他表示很满意,或许自己真的该从事演艺行业了。 只见胖子一变脸色,对着天空庄严地说道:“兄弟,我叫林安,既然赵兄如此学富五车,在下心生佩服,也想与赵兄共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在下有个提议,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第六章 这是一个猴子拿着棒子送着和尚西天取经的故事 赵天奇换上了仙客来特有的服装,一身素衣,配上个绛紫色的麻布裤子,虽然是炎炎夏日,但仙客来酒楼靠近这汴京城内的一条人工河流,源源不断的活水从城外引到城内,贯穿整个汴京城。 河水带去了无名的燥热,再加上连绵下了几天的雨,虽然空气湿漉漉的,但也从汗毛孔里透露了几分痛快的凉意。 “没想到,小说写不成,我竟然成了个跑堂的。”赵天奇上下审视了自己,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脸颊,无不感慨的说道。 原本自己认为没前途的职业,如今被自己干的风生水起,凭借自己经常在网上看到的段子,加上三寸不烂之舌,在这仙客来酒楼中也是干得有模有样,这几天多数的业绩,也是靠着自己提了上去。 绣春姑娘跟着阿福似乎有些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经常成双成对的逛来逛去,这人爱国赵天奇倍感羡慕,明明阿福没有自己长的帅,也没有自己能说会道,偏偏有一个还没长成的大美女看上了他,这让赵天奇有些感慨。 赵天奇不怀好意的问了问阿福,到底给绣春姑娘灌了什么迷魂药,让着绣春姑娘如此对待他,阿福不屑的哼了一下,才憨笑的回道:“她说我憨厚老实,勤勤恳恳有上进心,比你这种小白脸强多了。” 听得这句话,赵天奇差点拿着菜刀跟阿福拼了起来,小白脸?开玩笑!自己虽然是长得帅一点,但也不是靠别人吃饭的好不好,你那是吃果果的嫉妒。 前两天绣春姑娘前来看着看账本,顺便看看赵天奇过得怎么样,见赵天奇一脸嘚瑟的表现,很是嫌弃的骂了一句:“没出息。” 但是,看到自己仅仅几天便帮这仙客来酒楼提了不少的业绩,绣春很是诧异的打量了赵天奇一眼,然后携着账本带回去,告诉了紫烟姑娘。 紫烟姑娘却是淡淡一笑,让着绣春给他带了一句:“你若是想干,这仙客来酒楼,便让你试试手。” 对此,赵天奇是万分感激,自己的才能终于受到别人赏识,似乎紫烟姑娘也觉得这酒保的工作不太适合他,便让他自己挑选一个位置。 赵天奇花了一个晚上,仔细打量了这仙客来酒楼。 这地方位于汴京城的正中心,四周紧靠各种地铺,但无一有着仙客来酒楼的规模。 仙客来酒楼主打各种菜肴和点心为主,虽然这些东西平日里味道不错,但是大家总吃那些东西,迟早会有腻的时候,到时候,酒楼再不创新,会被这汴京城内源源不断的新店抢去了份额。 赵天奇有些担心,他自然是看的出来,仙客来酒楼如今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再不进行变革,或许只能被别的店面收购了,以紫烟姑娘的才智过人,想必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赵天奇没有搞明白,偌大个产业,紫烟姑娘并没有过多的管理,他曾经问过绣春姑娘,但绣春只是脸色一正,便不再了言语。 之前仙客来生意火爆,是因为大家好奇这个美丽的女子,想要目睹仙女般的美貌,可如今,紫烟姑娘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到这仙客来,也不再管理事情。 逐渐,大家也失去了兴趣,只是有一些老顾客闲来无事,过来拜访。 生意场上便是如此,你要是不进取,便会被淘汰,这不,在这附近,一家新开的醉春楼,靠着新推出的菜肴,和各种妖娆多姿的美女,逐渐拉过去了一大票的客源。 仙客来内忧外患如此了得,赵天奇实在有些着急。 但毕竟,这所酒楼不是他所有,他只能换上一种方式来引起紫烟姑娘的注意,从而换取一丝话语权。 赵天奇的心里已经定下了计划,准备给这没有见识的宋朝人们一份大礼。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望着空了一小半的仙客来酒楼,嬉笑怒骂的给几位熟人端茶倒酒后,来到了林安的身边。 “胖子,你的朋友是不是很多啊。”赵天奇挑了挑眉头,对着林安说道。 林安一听这话,脸上浮现了一丝滑稽的笑容,痞里痞气的对着赵天奇勾了勾手指头,对他说道:“本大爷啥没有,就朋友多,上到朝廷命官,下到地痞头头,我都认识,怎么样,赵老弟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点事情啊,可以,你先把你跟苍老师的爱恨情仇讲给我听,我就帮你,奶奶的,上次你讲了一半,弄得我心痒痒,我还没怎么见过东洋女人呢。” 赵天奇勾了勾嘴角,义正言辞咳嗽了一下,说道:“胖子,我跟你说,你之前听到的东西都是小儿科,再说了,你不一直想听故事吗,今晚,我就让你听个痛快。” “哦?”林安瞄了瞄赵天奇一眼,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还会编故事?” 赵天奇没有理会他,反而把他往外面赶,一边赶一边说道:“去去去,抓紧去,把你的朋友们都叫来,今晚有故事要讲。” “你可别蒙我,要是人来了,你走了,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仙客来的伙食,那可都是你包了。” 赵天奇不想理会这个胖子,自从上次在浴场里义结金兰之后,这林安天天缠着赵天奇让他讲一些赵天奇和苍老师不得不说的故事,赵天奇还是个雏儿,自己也不懂,但又怕露馅,就只能硬着头皮给林安讲上一些擦边球,和一些著名的姿势。 每当胖子听完之后,都会兴致冲冲的回到家中,跟他家里的母老虎做一些友好的实验,一来二去,母老虎喜笑颜开,竟然每日多给了这胖子一些银两让他去仙客来捧捧场。 林安心中觉得,自己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便是与赵天奇交了朋友。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多年后的大清算当中,林安是赵天奇很少的挚友,他也因为受到了赵天奇的照顾,扶摇直上九万里,从一个汴京城内的皮革制造商变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朝廷命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赵天奇把胖子赶走之后,没有关注仙客来的生意,跟暂时掌管账务的掌柜打了声招呼,便去了不远处的铁匠铺找到了正在无聊翻看东西的阿福。 “阿福,忙着呢?”赵天奇敲了敲门板,乐呵呵的往嘴里填了一颗花生米,对着阿福说道。 “哟,奇哥儿啊,怎么不去仙客来做事,还特地来我这里,怎么着,是不是又想让我带你去喝喝花酒啊?”阿福一看是赵天奇前来,顿时抖擞了精神,把手中的东西下意识的藏在了柜台里,咂了咂嘴,不怀好意的说道。 赵天奇的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回绝道:“去去去,喝什么花酒,哥们儿可是一个纯情男子,怎么能被你这样玷污清白。” 阿福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终于知道了赵天奇的性子,虽然嘴上花花但是天性胆小,不敢随便去一些风月场合,嬉皮笑脸的厚脸皮,但是格外要面子,别人要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甚至能跟别人打起来。 这让紫烟姑娘倍感头疼,接连几日,都听到了赵天奇与客人针锋相对的事情,紫烟姑娘不由得质问自己,把他带到仙客来当做酒保,到底对不对。 紫烟姑娘托了阿福给赵天奇捎了一句话:“赵公子,不知道你想把我这仙客来折腾什么样?想来我这仙客来虽然这些日子不太景气,但毕竟也是老牌子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客人可都会去向别地,那时,我也只能请你另寻高明了。” 对此,赵天奇却是一笑,麻利的回复她:“紫烟姑娘,若是你把这仙客来交给在下管理几日,在下可以保证,这仙客来一定会从此改头换面。” 过了一天,紫烟姑娘才姗姗来迟的回复一个字:“好。” 赵天奇知道,这并不是他的业绩帮助他获得了这次机会,而是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让紫烟姑娘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兴趣,这些兴趣但也止步于,自己似乎长得很像紫烟姑娘认识的一个人。 这也无妨,毕竟是自己来到宋朝的第一份事业,赵天奇暗下了决心,先不说怎么样走上人生巅峰,起码,这家酒楼,一定要在他的手中大放光彩。 “阿福,不知道你平日里读不读一些消遣之物?”赵天奇自己搬来一张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阿福的对面,觉得自己日夜操劳又有些辛苦,便从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些冰镇好的梅子汁,乐滋滋的吸了起来。 阿福看着赵天奇也是无奈,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喝,连忙一个健步,从柜台翻了过去,右手轻轻一抖,一个酒杯便甩到了赵天奇的面前。 “给我满上,我就告诉你。” 赵天奇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喝了,正儿八经的给着阿福满上了一杯梅子汁,笑嘻嘻的说道:“阿福,看上去你身手不错啊。” 阿福傲然一笑:“那是自然,我从小便跟师父学得拳法,如今功夫也是小成。” 赵天奇一听,不由得谄媚一笑,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道:“阿福,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这是自然,出入江湖之人,必把这句话当做人生信条,这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 “你看啊,因为我,你跟绣春姑娘的关系突飞猛进,再过些日子,估计你们孩子都快有了,你说,是不是应该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意思意思啊。” 阿福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孩子……孩子,这种事还早着呢。” “不过教你功夫也倒是行,只是你的身子骨太瘦弱,我怕你接受不了。”阿福怀疑的打量了一下赵天奇,摇了摇头。 “没事,这件事不急,日后再说,哎,对了,问你啊,你平常看不看一些小说?” 阿福思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回答道:“平日里,要是没有打铁的活儿,便经常看一下妖魔鬼怪的书儿消遣一下,怎么了,奇哥儿也想看?” “不不不,我就想,如今仙客来酒楼的生意并不好,我是否可以当个说书先生,上去讲讲故事,吸引吸引顾客。”赵天奇摸了摸鼻子,对着阿福说道。 “你?你讲故事?”阿福突然想到,赵天奇随着师父隐匿深山,学习本事,想来他如此自信,必定是有些本事的人,便接着问道:“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听一下,我写的故事如何。”赵天奇自得一笑,对着阿福缓缓道来。 “这是一个猴子拿着棒子送着和尚西天取经的故事……” 第七章 赵天奇与蔡绦的第一次会面 当赵天奇跟阿福趁着小雨夜,回到了仙客来酒楼的时候,便被人声鼎沸的一幕惊呆了。 赵天奇从工作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客人如此之多,平日里,除了这附近的居民,便是习惯了味道的熟客,如今胖子带着一大堆人,在仙客来酒楼的一楼乱作一团。 虽然还没进门,但还是能听到不时传来的爽利的大笑,和毫不做作的埋怨。 “林安,不知道你找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这仙客来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吃腻了,若是没有个新鲜玩意,别说哥们不给你面子,我们这就走人。” “对啊,林安,你是不是嫌你们家母老虎过于严厉,想出来偷腥啊,我跟你说,这仙客来找不到,你要是想找,直接付了账,跟我们一同去那醉仙楼找找乐子,听说那里的美人,都是从南方各地,一一选拔过来的呢,那个外貌,那个身姿,啧啧。” “哎哎,别乱说,蔡夫人的哥哥在这呢,若是被他听到,你可是完了。” “就是,林安,在这里也无事,倒不如跟我们走吧,喝着小酒,听听小曲也是快活,醉仙楼的画舫,今日可是有着不一般的看头,先是选拔魁首,再是一同去醉仙楼舞弄古筝,听听曲儿也是极好的。” 胖子听得他们的话,不由得头冒冷汗,不得不轻轻作揖,对着他们说道:“诸位,你们都是我林安的朋友,所以今日叫你们来,主要是想给我小老弟捧个场,有劳你们费心了。” 赵天奇看的仔细,虽然这胖子叫了很多人出来,但是有一些人完全不给他面子,甚至尖酸刻薄的讽刺他种种,严重者各种毫不留情面,直接叫嚣着周围的人,一同前去新开的醉仙楼找找乐子。 望着胖子不停应付他们的笑容,赵天奇心里一热。 他知道,虽然胖子身为这汴京城内最大的皮革制造商,但是主要的经济收入,一直被他的老婆蔡夫人掌管。 说起这蔡夫人,胖子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窃得了这蔡夫人的心,让得这蔡夫人对他紧追不舍,最后在一片人潮中与他成为了夫妻。蔡夫人,正是这当朝宰相蔡京的女儿。 这本是无妨,蔡夫人不仅人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略微精通,生意上打理的也是极为漂亮,但是,林安确实忍受不了这蔡夫人的性格,可能是遗传她的老子,生来便有些多疑,对周围的人总是多想,经常担心胖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就限制了他的零花钱,一个不顺心便要死要活的吵来吵去。 胖子也因此被这汴京城内圈子里的人耻笑,好比是上门女婿,借用着蔡京老丈人在朝中的影响力,做出的东西都不是胖子手把手得到的,所以,胖子虽然在汴京城内赫赫有名,但是在那个富贵的圈子里,只能属于中等微微偏上。 赵天奇给阿福使了个眼神,让他在后边准备好说书用的东西,便自己一人只身前去解围。 “诸位贵客,欢迎你们的到来,因为你们的莅临,使得仙客来酒楼蓬荜生辉,在下感激不尽。”赵天奇走到了林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见得胖子埋怨的舒了一口气,赵天奇便爽朗一笑,对着等着不耐烦的一群客人说道。 屋内一静,紧接着,一个俊俏的公子哥走了过来,打量了赵天奇一下,手中洁白如霞的白纸扇轻轻一抖,对着赵天奇微微一笑道:“想必这便是林安兄口中念念不忘的赵公子了,在下蔡绦,贸然造访,还请赵公子莫怪绦的唐突。” 赵天奇眼睛一亮,蔡绦,这便是当朝宰相蔡京的四子吧。 蔡京专权时,曾与尚书左丞赵挺之等人一起掀起了一场以禁毁苏轼、黄庭坚等人著作为主的“崇宁书禁”。 但蔡、赵二人却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却是苏、黄作品的崇拜者,蔡绦甚至因此一度受到处分,赵氏父子则因此失和。 赵天奇对蔡绦还是有一丝好感,要是没有他,后人或许无法看到苏黄二人的佳作流传至今。 赵天奇无法评价他的人品,但是他的文化造诣确实是不一般的与众不同。 蔡绦的品行虽不足道,但其为文却与其父蔡京大异其趣。 赵天奇曾在过去,翻过蔡绦的《西清诗话》,其中强调了诗歌创作的艺术个性,指出“本分家风”,“盖不可无”,对诗词有些精辟的见解。 本来赵天奇那段时间就对宋词爱不释手,如此一来更是欲罢不能了。 赵天奇朝着蔡绦拱了拱手,无不佩服的说道:“蔡绦兄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一个酒楼里的酒保罢了,林安兄对在下帮助甚深本就是在下的福分,反倒是蔡绦兄不嫌弃在下,如此雨夜不辞辛劳,前来听在下胡言乱语编造的小故事,在下感激不尽。” 蔡绦温和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对着林安说道:“林安兄,先前八妹对我说道,你最近与这赵公子走的挺近,她还特地托我,要是有事,便可前去帮忙一二。你也知道,八妹的性子一直如此,能得到她的推崇的人,想必也是不凡。” 林安老脸一红,他知道蔡绦所说的是什么,先前赵天奇跟他所言的房中术,什么观音坐荷花,什么老树盘藤都让他大开眼见,林安一时心痒痒,便都用在了蔡夫人的身上。 蔡夫人又急又羞,想来林安平日里挺老实,这些日子如此折磨人,怕是着了贼人,与他们一同去了风月场所,便忍不住质问林安,为何近日变得如此威猛。 林安耐不住蔡夫人的审问,便将与赵天奇的相遇全盘托出,听闻后,蔡夫人脸颊一红,近乎呻吟的说道:“若是可以,你便与你这赵小兄弟好好相处,若是他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不要推脱,尽力而为便可。” 林安一惊,自己夫人平时对他的狐朋狗友表示不屑,甚至于全力嘲讽,一想如此,便问了蔡夫人,为何如此看重这赵天奇? 蔡夫人用手指在林安的胸前轻轻画了画圆圈,咬着下嘴唇轻声说道:“因为我看不懂他。” 林安嘿嘿一笑,对着蔡绦拱了拱手,有些猥琐的说道:“四哥,赵兄的不凡,安子无法言语,若是形容,只能用得天独厚这个词略加修饰。” 蔡绦一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赵天奇,见赵天奇不卑不亢,礼貌有加,虽然言语有些夸大,但也不是狂傲之辈。 蔡绦没有细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便请赵公子为我们说一段故事吧。”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看来蔡绦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因为林安的面子,偶然有些好奇,便对自己说了两句。 他不由得有些感慨,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唯有权贵才有话语权,不过也无妨,有些东西要靠自己争取那才有意思。 赵天奇微微一点头,对着周围等的不耐烦的人歉然一笑,养着楼梯方向大叫一声:“阿福,台子,醒目。” 阿福一点头,从楼梯后搬上来一张桌子,连带着一张洁白的桌布,工工整整的摆在了大厅内最靠前的位置。 蔡绦一点头,觉得赵天奇识大体,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对着周围的权贵毫不做作,心生兴趣,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你去查查,此人的身份。” 蔡绦身边一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子,轻轻点头,打了个响指。 三秒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男子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黑衣人抬头仔细瞄了瞄赵天奇的外貌,随后身体一弓,出了这仙客来酒楼。 赵天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身走上了台子边,对着阿福说道:“阿福,开始。” “好嘞,不知道各位听众,你们没有听说过一只猴子拿着棒子,带着猪头还有一个流沙河的河流之王,一同互送着和尚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百零五个好汉和三个女人,为了江湖义气,被官府逼得无可奈何,只能前往梁山,然后发生的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张飞半夜偷看主公洗澡,后被关羽不停拍打头怒骂:“让你偷看公主洗澡,让你偷看公主洗澡”的故事?还有这诸葛亮三气周瑜,草船借箭,赢得蜀国宰相,一片热血换忠心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失足少男在贾府里追求生病少女,疯疯癫癫弄作“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的言论,最后为了深爱之人,家破人亡,被迫出家当和尚的故事?” “不光你们没听过,就连我,也没有听过!为何八十岁老太太惨死街头,为何半夜汴京城内母猪连连惨叫,如果你新生疑惑,请你们锁定接下来的节目,走进赵天奇的内心世界。” “那么接下来,请欢迎我们创世纪的说书匠:赵天奇赵公子,为您讲述这其中的爱恨情仇。” 第八章 《西游记》之惊天地美猴王出世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在东胜神洲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一天仙石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卵,这个卵一见风就变成一个石猴,猴眼射出一道道金光,向四方朝拜。 这只猴子,与其他猴子一般,能跑能跳,渴了便喝一些这山间的泉水,饿了便吃一些这山间的百果,虽是如此,但是它生来与其他猴子不一样,众猴嫌弃它,排斥它,甚至动手欺负它。 石猴是孤独的一只猴,在偌大的天地间也是寂寞。 猴子跑去问了猴群中的长老,自己为何没有父母,长老也是不知,便对他说:“你且是这天地造化,本就是无父母养育之物,那日,我寻你回族内,便造化了这因果。”猴子虽然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强健体魄,以自己的拳脚回击。 一日,灼热的空气仿佛要将整个天地烤干,那日,火红的大太阳要将树林打焉,将湖水熬断,将石头烧为粉末。猴子们为了躲避炎热的天气,便跑到深不见底的山涧里洗澡,这山涧不知存在了多少个岁月,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个生灵,那阴凉的寒意,让它们打了个寒战。 它们看见这泉水哗哗地流,清澈无比,淡淡的薄雾从水上浮现,轻轻一触,砭骨的寒意仿佛要冻住血液,冻住骨头。猴子们无比好奇,正巧猴群的长老并不在这儿,所以他们就顺着涧往前一点点摸索,去寻找它的源头。 猴子们是顽皮,但也懂分寸,知道哪里是可以去,那是是不能触及的地方,所以在避开了危险之后,在他们上下撺掇中,一群猴子终于一蹦一跳的,走到了这山涧的尽头。 入眼便是想象之中的果园,猴子们惊呼,又看见磅礴的瀑布,像是从天而降一样,打着洁净的水花,冲破天际的封锁,落入尘世间。 猴子们觉得惊奇,摸不着头脑,便商量说∶“若是哪个敢进入这磅礴的瀑布中,又不伤及身子,还能把这瀑布的源头找到,我们就拜他为王。” 几个顽皮的猴子,接连起哄,但是它们谁也不敢进去,毕竟猴生有限,还有找到配偶生几只小猴子呢,怎么能如此不顾性命,就往那里跳。 那几只猴子连喊了几声,便收了嘴,它们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觉得有猴能办到,就准备回了去。 谁知,猴群的长老确实顺着它们的痕迹,一步步的赶到了这里,望着嬉皮笑脸的猴群们,心中也是无力,自己越来越老,想必是再也管不了它们的,便出声道:“你们若是谁能进入这磅礴的瀑布之中不伤及性命,我必连带着猴群,拜你为王。” 这老猴子见无猴应答,心下便是满意,终于将他们唬住了,虽然不知能管上几日,但这一群猴子如此顽皮,收收心也是好的。 长老望了望那条瀑布,叹了口气,虽然它不觉得有谁能进去那瀑布中,但若是有,也便证明它身手不凡,受上天的庇护,让他为王也不是不可。 一群猴子正准备离开之时,那原本默不作声的石猴突然跳了出来,嘶声力竭的叫喊道∶“我进去,我要进去!” 长老眉头一皱,冷声道:“石猴,给我滚回去。” 谁知,那石猴站了起来,直直面对着长老,牙齿狠狠的咬住了下嘴唇,缓缓的说道:“长老,我没有父母,从小便被族人耻笑,因为天生地养,被其他猴子叫做畜生,不把我当猴看,甚至排挤我,欺辱我,这些我都忍了。如今,这瀑布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或许里面有着天生的石洞,若是我进去了,便会想办法将族人一同带进去。” “我不要当废物,我要受它们的尊敬,我一定要成功!” 石猴的嘴唇流下了猩红的血液,它恨啊,它恨自己没有父母,它恨自己天生地养在被欺负时候只能一个人咬着牙,忍者眼泪继续微笑的面对着所有的讥讽。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是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是自己挺直腰板正式所有猴子的最后的机会。 石猴倔强的望着长老,双手紧紧握着随意拿起的石头,淋漓的鲜血渗出它的指缝,溅到了地上,一点一滴,像是美丽的花儿,开出一片宽容,一片傲气,一片淋漓尽致的不甘。 长老被石猴的倔强惊呆了,它是这猴群内最老的猴子,自幼受到了野兽的袭击,虽然逃了一条命,但是终身无法生育,那日见得石猴,便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孙子,一直带在了身边。 它当然知道,石猴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几次它都想用长老的威严,让那些欺负石猴的猴子接受惩罚,去桃园种树,但是每次这样,石猴都会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长老只能张了张嘴,望着石猴孤身,在深夜里不停地敲打着树木,不停地奔跑,来强壮自己的身体。 长老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对着石猴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一处绝地,当年,跟我一起的猴子们,也有不少也是跳过这条瀑布,但是无一不被这凶猛的瀑布冲下了深涧,粉身碎骨,连根猴毛都不剩?” 石猴摇了摇头,轻轻说道:“石猴不知道。” 长老震怒,手中的权杖猛地敲击了地面,大声叫骂道:“不知道,你还想去跳这瀑布,你是不是疯了?” 望着周围的猴看到长老震怒,纷纷离开了自己,还在那里嬉笑,石猴怒视着它们,用力的指道:“我跟你说,我石猴从来不是畜生,我也是一只完完全全的猴子,我也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猴子,我不怕你们的折磨,也不屑纠缠你们的讽刺,我只要告诉你,任何一个生灵都有它生存的权利,都有它的自尊,哪怕这自尊不被在意,甚至被狠狠的撕扯下来,放到地上踩上两脚。” 石猴冷笑,它在笑这些猴不识抬举,它在笑自己一直无法得到猴群的认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换取自己应得到的尊重。 “我要告诉你们,我就是你们的猴王!” 石猴望着鸡飞狗跳的猴群们,仰天怒吼。 他深深向长老鞠了一躬,微微闭上了眼,轻轻一个弹跳,便纵身跳入了瀑布中。 冰冷,深邃的瀑布带着激流恶狠狠的冲向它,刺骨的冷水不停涌入它的口鼻,无力的窒息感,让他不停地挣扎,它仿佛看到了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带着臭味的死气往他的鼻子里不停地深入。 绝望,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它感觉它的身体在一瞬间崩开,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已经来到了地狱。 但是,短短几秒后,他的身体一松,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他的身体中涌动,石猴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水中,这才睁开了眼。 古风古色的檀香石洞,虽然是在山体上强行打开了洞穴,但是几根檀香木拿做点缀,让整个洞穴的意境顿时不同,在洞口的侧边,是一幅刻在上面的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缥缈的云雾遮蔽他的身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个大概。 上面勾勒着几个奇异的字,字迹如行云流水一般,给别人以突如其来的震撼与遐想,让人不禁感叹,这字的主人一定是一位超凡脱俗的居士。 石猴并不懂这些东西,搔了搔脑袋,便四处打量,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铁板桥上,桥下的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着流出来,将桥门遮住,使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若是有指引,变也可以无伤的跳进来。 石猴小心翼翼的走过了桥,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石椅、石床、石盆、石碗,样样都有,这里就像不久以前有人住过一样,天然的房子,安静整洁,锅、碗、瓢、盆,整齐地放在炉灶上。正当中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它的心里一松,这并不是什么大凶之地,只不过是有人跟他们做了个无伤大雅的游戏,它便一个健步,从这花果山水帘洞跳了出去。 猴子们见石猴出来了,身上又一点伤也没有,又惊又喜,把他团团围住,争著问他里面的情况。石猴没有理会,而是恭恭敬敬的向着长老鞠了一躬,它认真的说道:“孙儿没有姑父长老的期望,终于寻得这花果山水帘洞的入口。” 长老热泪纵横,在石猴进去时,它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石猴无碍,终于忍不住那个激动地心:“好好好,你没事就好。” 石猴抓抓腮,挠挠痒,漫不经心的看向那些原本对他并不是很友好的猴子,如今对他异常热切,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它笑嘻嘻地对大家说∶“里面没有水,是一个安身的好地方,刮大风我们有地方躲,下大雨我们也不怕淋,有了危险,往这里纵身一跳,那些可怕的凶兽绝对进不来。”猴子们一听,一个个高兴得又蹦又跳,对着石猴又是羞愧,又是佩服。 猴子们随着石猴穿过了瀑布,望着如此洞天福地,便不在了言语,长老带着它们,认真的请着石猴上座,猴子们遵照了诺言,拜石猴为王,石猴也不推辞,从此登上王位,将那石字省去,自称“美猴王”。 赵天奇望着入了迷的众人,手中醒木轻轻一敲:“这石猴,哦,不,这美猴王便在此做了这猴群的王。” 赵天奇微微一笑,缓声说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赵天奇知道,网红是非多 这西游记,便是赵天奇来到宋朝的第一炮,他深知,一本小说的好与坏,完全就在这开头前三章,所以在讲述之前,赵天奇便构思了很久,如何将这本书讲的出人意料。 赵天奇勾了勾嘴角,淡定的笑道:“在下赵天奇,便是这《西游记》的作者。” 吴承恩大爷,你要是泉下有知千万别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啊,不对,现在是北宋,吴承恩还没出生呢,所以说,我把它当做自己的东西,也是无妨啊。 如此一想,赵天奇便是猥琐的笑了起来,他觉得上天对他不薄,让他来到了这个一切都在启蒙阶段的稚嫩朝代。 赵天奇越想越是开心,毕竟他之前当过网络作家,熟读一些古代经典和当代名著,好听的故事,他可以做到张口就来,如此这般,故事接连不断,哪怕是说书说到死,他都能吸引来一大帮子读者,想来这仙客来的生意便会一直火热的持久下去。 赵天奇没有什么大的梦想,他只希望能在这个乱世中,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大胖小子,手里银两不要很多,足够自己安然度过一生便是最好的了。 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一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想来如此生活,也是极好的。 赵天奇脸带着对未来憧憬的红晕,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醉声道:“阿福,帮我收拾一下桌子,我们待会,楼上见,一定要等着我哟。” 阿福见赵天奇脸上冒着不明所以的红晕,听着他骚里骚气的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头冒冷汗,怎么办?这个人是不是有龙阳之好?绣春,我该怎么办!他好危险啊! “奇哥儿,阿福是个正常的男人,若是奇哥儿有这等嗜好,不妨前去那醉春楼看看,阿福心里有了人儿,对于这种事情不感兴趣。”阿福忙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赵天奇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赵天奇就是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了阿福的话中有话,他用力咳嗽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说道:“阿福,我也是爷们,纯的!我也喜欢女人的好不好,你这样子让我很受伤。” “那你喜欢谁?”阿福听闻这句话,有些怀疑的问道。 “紫……自己猜去,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小秘密。”赵天奇没有好气的瞪了阿福一眼,小样,还想套我话,若不是本少爷机灵,就着了你这不怀好意的小子的道。 阿福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赵天奇手掌一挥,对着正在回味刚才故事的客人们大声说道:“各位尊贵的客人,《西游记》中石猴成为美猴王的故事,到了这里已是结束,如今也到了深夜,念得大家明日还有要事要做,我们便在此散了吧。” 一听到赵天奇这话,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炸开了锅。 “这就结束了?不是,这石猴当上美猴王之后,怎么可能不去带领猴子猴孙们争霸一方?” “就是,石猴历尽千辛万苦才冲进了瀑布,得到了猴子们的尊重,终于成了猴子们的首领,怎么能这般荒唐的结束,是不是这说书人没说完,故意吊我们胃口?” “肯定啊,这后续必定有故事,没想到这说书人如此奸猾,竟只说一小部分,来勾引我等兴趣。” 望着为了《西游记》而展开情节讨论的吵吵闹闹的人群,赵天奇会心一笑,他知道,这本书,算是火了。 通火通明的仙客来,这是他做了这些天酒保所第一次看到的,赵天奇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原本担心这宋朝人会听不惯这离奇的故事,便去找了阿福商议,见到阿福勉强的赞同,他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赵天奇咬着牙,将这《西游记》的第一章,加了一些网络小说的元素,就此讲了出去,没想到说出来后,效果如此之好,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就差点绑着赵天奇让他继续说下去。 阿福看着赵天奇自信的笑容,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在之前便听了赵天奇缠着自己说的一些他的构想,虽然阿福只是个打铁铺的小二,在那里勉强的过着小日子,但毕竟从小与师父学习武艺,也受过一些正儿八经的文化教育,自然懂得赵天奇说的是什么。 一只猴子背着棒子护送和尚去取经的故事,阿福乍一听就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这是什么?哄小孩子的故事吗? 阿福看着他殷切的眼神,于心不忍,不愿意打击赵天奇的积极性,便勉强点头称赞还算可以,为了报答赵天奇一句话促成他与绣春姑娘如今关系密切之恩,便跟着赵天奇去了那仙客来,做了一个说书匠的童子。 阿福本以为并不会有多大反响,甚至还得请出紫烟姑娘出面做些赔礼道歉,便偷偷的去紫烟姑娘的府上告诉了绣春,让她务必请出紫烟姑娘前来仙客来主持局面。 一切后勤工作,阿福处理的很妥当,却玩玩没想到,这石猴成就美猴王的故事如此精彩,阿福的心微微颤抖,这奇哥儿简直像就是奇人,能用一张嘴将这般精彩的故事说成花,阿福有一种预感,仙客来酒楼重回鼎盛,不,成为汴京城内第一的酒楼指日可待。 阿福抬头看向三楼的一处隐藏着的窗子,见无人发出指示,便定下了心。 “继续啊,赵公子继续啊,我从小到大,是真的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故事。” “是啊,赵公子,方才听到那石猴阐述自己日日夜夜强健体魄,只为得到族内人们的认可,在下差点哭出声来,如此精彩的故事,我们可都是眼巴巴的等着你讲述这石猴的后来呢。” “哭?真是白痴,一个猴子在猴群中称霸的故事也能让你多愁善感?我觉得这石猴成了美猴王也就那样,一只猴子,捉捉跳蚤,摘摘桃子就是他卑微的一生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屑的哼了出来,赵天奇望得人群中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不由得一皱眉。 “放屁,美猴王岂是你能诋毁的!”一个粗犷大汉听到这句话,猛地一转身,将手中的银块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好家伙,那银块竟然深深陷入了桌子里。 “我诋毁又怎么……”阴柔男子听到粗犷大汉出口严厉,胸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拿着手中的佩剑,便打算上前理论。 但是,刚刚走上几步,见得粗犷大汉的模样,便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下了脑袋,小心翼翼的谄媚道:“哎呀,不知道白大哥在此,小弟心生惶恐。木头一时着了贼人的道,没注意到白大哥正在回味刚刚的故事,冲撞了大哥,小弟便在此与白大哥陪个不是。” 阴柔男子弯了弯腰,便带人离开了这仙客来酒楼,只不过,赵天奇看的清楚,那人在走出去的时候,竟扭头望向自己,做出了一个杀头的举动。 赵天奇心中一凛,这就是商业间谍了吗? 阿福本就是武艺高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便悄悄地走到赵天奇的旁边,对他轻声说道:“刚刚走出去的男子,叫做张木头,是那醉春楼的公子,先前林安大人带来的一群人中,就他吵得最厉害,还费尽心思的想把人往他那里待,奇哥儿若是路上遇到此人,还是退避三合的好,至于这大汉,名叫白邱,是这汴京城内最大的铁器制造商。” 听到阿福的话,赵天奇勾了勾嘴角,铁器制造商?似乎来头不小啊。 赵天奇知道,早在汉武帝时期,为增加政府财政收入,打击工商业者,便实行盐铁由国家垄断经营,并设置行政机构具体管理。在中央于大司农之下设盐铁丞,总管全国盐铁经营事业,于地方各郡县设盐官或铁官经营盐铁产销的政策。 到了北宋,更是如此,一切有利可图的东西需国家掌握,私自售卖铁器,是违法的行为。。 铁的官营官府控制很紧,包括直接组织开矿冶炼,铸造器物及销售,即控制了生产和流通的全部过程。百姓私自铸铁便会受釱左趾的刑罚,一切生产工具没收入官。 而如今,这白邱,竟是这汴京城内最大的铁器制造商,或是承包商更加准确点,能做到如此,其身份更是耐人寻味,一些公子哥在汴京城内,看到他都下意识的躲藏起来,,生怕自己不知道哪一点做得不对,触犯到了这位爷敏感的神经。 蔡绦注意到了这仙客来酒楼听书的人中,竟然藏了一位大人物,不由得诧异的看了林安一眼,他没想到,他这位被圈子里耻笑的妹夫,竟然有那么大的面子请来这一位过来捧场。 赵天奇刚想开口道谢,便望见蔡绦稍稍摇了摇手中洁白的纸扇,满心的话语便堵在喉咙里,这种感觉着实难受,让人深感不爽。 蔡绦漫步上前,微笑的面对白邱,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白兄,绦有失远迎,还望白兄恕罪。” 白邱皱了皱眉,看着蔡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头便是一阵不爽,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蔡家四公子啊,怎么着,你四公子不去逛逛窑子助助兴,还来这仙客来听听书装作文人吗?” 第十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窗外的雨滴打着微微泛黄的窗棂,溅起了一片安详和慵懒,汴京城已经有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连绵的大雨了。 碧绿的荷叶终于垂下了它骄傲的小脑袋,萎靡不振的躺在仙客来酒楼院子里的池塘上,一只可爱的小青蛙好奇的一蹦一跳的往着荷叶处跳去。 淡淡的波纹透过浑浊的池水,有着令人着迷的变化,一时间光彩动人,一个个机灵的气泡从着池水下悄悄地浮了出来。 那只可爱的小青蛙,转动着机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那璀璨的气泡一张一合,淡淡的雨点敲出清脆的鼓点,它像是被这惊艳的一幕震住了心弦。 蓦然,一只血盆大口从深不可测的池水里探出,小青蛙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危险,只是专心致志的望着那不断闪烁的光彩。 “唰!” 清脆的水波弹跳声音骤然响起,一只精壮的黑鱼,撕开巨大的尖牙利嘴猛的从水中跃起,巨大的水花让整个池塘乱作一团。 短短几秒后,一切归于平静,余下的只剩浑浊的池水,不安分的浪花,还有那受到惊吓的荷叶。 此刻,那灯火通明的仙客来酒楼内,气氛徒然僵了起来。 赵天奇有些饶有兴趣的看着白邱与蔡绦的针锋相对,他的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预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若是他参与了一手,必定是危机与机遇并存。 蔡绦这个人,赵天奇还是有些了解的,蔡绦,曾经的北宋末年大臣,一个历史上并不十分出名的人物。然而,他的命运却是和他的父亲蔡京紧紧连在一起,和当朝皇帝宋徽宗又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 与蔡攸不同,蔡绦这个人与他的大哥确实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宋哲宗元符年间,蔡攸在京裁造院作监守,当时不过二十二、三岁,已颇知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前程架桥铺路。 当时,蔡攸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他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相遇。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 端王就问左右仆隶,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左右说:“是蔡承旨的儿子。”端王便在心中暗记其人,这位端王不是别人,他就是后来的宋徽宗。 而蔡绦确实不同,他不屑用如此方法得到别人的注明,更不愿用荒唐言说的天花乱坠来换取一官半职,所以,比起蔡攸,蔡绦在历史上,除了那两部书籍,其他便没了更为过人之处。 但是,据赵天奇曾在野史上看到,这蔡绦生性狡诈,就算蔡京与其相比也是略逊一筹。 或许是不被蔡京重视的缘故,他从小便是心思缜密,会花费时间,一点点的谋划自己想要的东西。 相反,这白邱更是另一幅模样了。 几年前,在这汴京城内的比武大会上,白邱悄然出世,以武力第一的位置,一举成为了汴京城内的名人。 紧接着,白邱如同混世魔王一般,在这汴京城内兴风作浪。 当然,混世魔王只是对于,那些公子哥而言。 因为白邱的到来,让他们从此失去了很多欺男霸女的机会,可是打又打不过,想用家里的势力来压迫,谁知,这白邱竟然成为了汴京城内最大的铁器制造商。 这下子,多少的恩怨不得报。 细细想来,如此针锋相对的味道那么一琢磨,倒也是能让人明了。 蔡绦是蔡京的四子,与他老子一般,处事圆滑,如同泥鳅,滑不沾手。 而这白邱,却是另一种态度,雷厉风行,为人刚正,最看不惯虚与委蛇。 平日里两人没有交集,如同平行线般,素不得见。 没想到今日这一场赵天奇突如其来的说书大会,白邱和蔡绦被林安一同叫了过来,赵天奇望着林安尴尬的笑容,不由得轻轻一叹,胖子啊胖子,你这可是给了我一份大礼。 赵天奇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问道:“紫烟姑娘便在了这仙客来酒楼之内?” 阿福探身,轻轻说道:“先前,我便让了绣春姑娘通知了小姐,若是不出意外,紫烟姑娘便在了这三楼的暗室内,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赵天奇听闻,心下便有了定夺。 他啧了啧嘴,拍了拍双手,打破了这仙客来酒楼紧张的气氛,他轻轻一笑,对着白邱和蔡绦拱了拱手,正儿八经的说道:“两位老哥,这仙客来酒楼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无意之作,但若是这般弄起喧嚣,传了出去,想必怕是会有损二位的颜面。” 蔡绦看到赵天奇上前,一皱眉,心里有些不喜,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这种场合上来如此唐突的前来,不是把自己与他的位置排在了一起? 蔡绦恶狠狠的瞪了林安一眼,冷哼一声,正欲上前教训教训赵天奇,却听到白邱爽朗一笑:“哈,赵老弟这是怪我弄得仙客来气氛不得劲,特地来给你白大哥上眼药啊。” 赵天奇一听,眼睛一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激动,这白邱的话语间赤裸裸的暗示着他愿与自己交好啊。 想来,自己随意与一方交好,都会在这汴京城内彻底站下了脚步。 蔡绦是林安的大舅哥,想来自己与白邱成为了朋友,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要是白邱借此发难,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天奇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话让他稍稍放了心,无论如何,只要自己出声,这条大船,自己便是绑定了,想了想,赵天奇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白大哥,小弟有失远迎,特向你陪个不是。” 白邱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用眼神扫了扫蔡绦的表情,对着赵天奇说道:“自己家兄弟,不必说如此,反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赵天奇憨笑一声,便不在了言语,他深知,接下来的东西,就是白邱与蔡绦的小伎俩了,这个层面的东西,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了了。 蔡绦脸轻轻一抖,这白邱,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 “白邱,你这深夜来访,倒是让绦出乎意料,平日里,你不是也要喝喝小酒,看看哪家女人符合得上你的胃口吗?”蔡绦抿了抿嘴,轻轻扇了扇手中的白纸扇,毫不留情面的对着他说道。 白邱却是毫不在意,端起木桌上的小酒杯,神色怪异的对着赵天奇说道:“赵老弟,你可知道你这仙客来为什么逐渐失去了顾客吗?” 赵天奇听闻,淡淡笑了一声,双手轻轻拽了一下衣角,对着白邱说道:“小弟不知,还请白大哥明示。” “这酒啊,要是好酒,就有着它应有的味道,入口馥郁香甜,直封喉咙。若是酒差一点,倒也是无妨,一般人尝不出它的味道,也没有人去仔细追究为什么酒的味道不好。只不过,这做生意,一定要实在,你看看,你这酒杯,太小了点,喝着让人不痛快。”白邱将杯中浑浊的液体倒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看向了蔡绦。 “人要是不好,那倒是无妨,心要是坏了,那就一辈子不会再有出息,再加上格局那么小,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来。”白邱扯起了桌子上的酒壶,一把将盖子拍掉,痛痛快快的灌倒了嘴里。 “蔡绦,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蔡绦眯了眯眼睛,有些随意的说道:“白兄是指绦的为人不好吗?” 白邱没有回答,只是起身,将这仙客来酒楼所有的客人的酒杯都满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淡淡一笑。 “好酒,邱最爱喝的便是这仙客来的果子酒,想必赵老弟今日为我们呈上的正是这仙客来酒楼开业时候藏下的好酒,邱在这里替着一众客人先行谢过了。”白邱爽朗一笑,对着赵天奇拱了拱手。 众人听得这话,有的干脆,有的迟疑,他们深知,这一次倒酒,其实是白邱在重新排位,他要知道,这酒楼的人,有多少站是和他一队的。 蔡绦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突然,他身边的侍卫叫道:“少爷,卑职突然想起来,老爷让我带您前去北郊书房商议事情,卑职罪该万死,请少爷责罚!” 侍卫猛地一跪,让这仙客来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你这狗东西,竟然耽搁我等的大事,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狗腿。”蔡绦看着那人跪地,先是一愣,然后怒骂道。 稍稍收了点气,蔡绦对白邱笑道:“看来绦需要先走一步了。” 白邱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对着赵天奇说道:“老哥在此谢谢老弟的果子酒了。” 赵天奇心中一紧,轻轻一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白大哥能来品鉴这酒,本就是仙客来的荣幸,又何来的谢不谢的。”这白邱竟然把他当做挡箭牌,大丈夫岂能忍住这种屈辱……开玩笑,忍不住也得忍,自己好不容易抱住了如此大腿,怎么能轻易的露怯,让别人耻笑。 蔡绦抖了抖眉头,饶有兴趣的对着林安说道:“安子,你这小兄弟可是有些意思啊。” 林安心头一颤,连忙上前,对着蔡绦嬉笑道:“大舅哥,我这小兄弟可是被你家四妹当做朋友般对待,我又怎么能不对他好一些呢?” 听到林安的话,蔡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扇了扇手中的白纸扇,轻轻说道:“那便是绦唐突了。” “我们走。” 蔡绦轻轻朝着三楼拱了拱手,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悠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来日方长吧。” 第十一章 赵天奇那不得不说的小心思 在蔡绦走后,偌大的仙客来酒楼终于打破了寂静,重新热闹了起来。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望着白邱,不知不觉,心有点疼。 他貌似是被白邱利用了吧? 他不知道蔡绦所说的来日方长是对他说,还是对着白邱说的,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出门时候的惊鸿一瞥,让赵天奇感觉怪怪的。 ???????白邱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上,向林安和赵天奇招了招手。 ???????林安和赵天奇对视了一眼,显得很无奈。 ???????“白大哥,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这般与蔡绦对峙起来,让我这小兄弟着实很难做啊。”林安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白邱的身边,怡然自乐的翘起了二郎腿,他不担心赵天奇真的会出点什么意外,只是这突然来的一手,让人有些不爽。 赵天奇摇了摇头,对着林安摆手笑道:“没有事,我并不担心蔡绦会对我做些什么,毕竟他是你的大舅哥,加上还有嫂子那里照顾我,也是无妨。再说了,白大哥都已经在这里,胖子你还瞎操心什么呢?” 对,这些东西可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要是不妥善解决好,我赵天奇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哈哈,赵老弟可是觉得我做的不周到啊,抱歉抱歉,之所以这样,只是单纯的看着蔡绦不舒服罢了。”白邱打了个哈哈,拿着酒壶,给赵天奇和林安把酒满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天奇的外貌,啧了啧嘴,点了点头。 ???????“赵老弟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赵天奇暗地里撇了撇嘴,那是,自家里基因比较厉害,再加上平日保养得当,这一出去,也是可以秒杀一切小鲜肉的,哪像你们,一个个风吹日晒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弄得跟快入土的样子。 赵天奇挠了挠头,憨厚一笑:“白大哥说笑了,在下一介布衣,能混口饭吃也就不错了,何来什么一表人才啊。” 林安看到赵天奇这样子,不由得嫌弃的端起酒杯,好生生的漱漱口。 ???????其实,赵天奇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对,我就是宇宙无敌大帅哥,天下第一小蓝颜,江湖人称玉面小郎君的赵天奇,赵公子! ???????当然,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话要是一说出来,估计白邱能带着林安,两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刚刚听得那西游记,我可是大感意外啊。”白邱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一个小酒杯,仔仔细细的抿了一口,对着赵天奇亲切的说道。 “哈哈,那只是在下闲暇时消磨时间的产物,上不得台面,白大哥听得好,那便是真的好。说起来也是惭愧,小弟除了写写这些东西外,还真的没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了。”赵天奇厚颜无耻的将《西游记》当做了自己的原作,情真意切的对着白邱说道。 白邱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赵老弟如今还没有考取功名吗?” 赵天奇一摇头,轻轻一叹:“谈何容易啊,想来自己二十有余,从小却是与师父相依为命,学的一些旁门左道,既不熟读历史,又不通晓政治,只是偶尔写写词,吟吟诗,看看风花雪月,品尝世间苦难罢了。” 看着白邱有些叹息的表现,林安有些同情的望着他,这下子,又是一个被赵天奇套了进去的人。 林安有时候就有些奇怪,自己虽然胖点,但是也不差啊,那么有钱……虽然钱不在自己这,但是名声也是响当当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怎么自己说出来的话,就跟他说的效果不一样呢? 这人和人的差距到底在哪儿啊?林安曾经问过赵天奇,为什么自己明明比你能说会道,处事圆滑,但是那些小姑娘看你会笑,而看我就会哭呢? 赵天奇无不同情的从卖瓜小女孩的手中接过一个免费的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胖子,自古以来,这都是个看脸皮的社会。” “可是我脸皮也厚啊!”林安不满的从赵天奇手中夺了过去,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说的不是脸皮厚,而是要不要脸,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有颜值。” 想着赵天奇之前的颜值论,林安撇了撇嘴,颜值高有什么用,活儿好才是关键的。 白邱感叹道:“没想到啊,赵老弟竟然有如此坎坷的经历,我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白大哥日夜操劳,为这大宋江山提供国之利器,那才是一等一的好汉,小弟才是真正的心生佩服。” 白邱眉毛一抖,似乎有些受用,见他愉悦的往椅子上一靠,对着赵天奇说道:“不知道这美猴王后来怎么样了?” “白大哥是想让我透露出去一些商业机密啊?”赵天奇给白邱满上酒,打趣的说道。 “你这书要是说得好,自然可以结识一些朋友来给你捧捧场。”白邱装作不经意的敲了敲桌子,眼神迷离的望着天空,轻轻地说道。 ???????赵天奇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中一乐,他所期盼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赵天奇来到宋朝的第一天,他就想到了,既然自己来自未来,靠着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应该做出一点东西来养活自己。 赵天奇知道整段宋朝的历史,包括一些奇人异事,正史野史,他都有浏览,想来丰富的阅读量,总会在军事和政治上做出一番贡献,所以,他想到自己要成为一名北宋的官员,哪怕是最基层的,也是有往上爬的机会不是? 当然,想的如此美妙,却是不容易做到,先不说找不到关系去当个小官,他连自己的温饱,都是无法解决,所以,他将心中的想法放了下来,打算日后再作考虑。 ???????偌大个宋朝,经济甚是繁荣,娱乐设施也是极为完善,娱乐业中,大众娱乐极为发达,突出表现在词上。 ??????宋时,诗才是纯文学。词属于市井俚曲,靡靡之音,乃低俗艺术,跟我们今天的流行口水歌是一个性质。 ???????当时最著名的词作家不是苏东坡,而是柳三变。他“奉旨填词”,但凡有井水的地方必有柳永歌词。 ???????词亦有职业演唱者,就是歌妓,她们是最早的流行音乐人。 ??????赵天奇也想过,自己要不要说出几段来自更远时间的宋词,来吸引一些爱好者,扩大自己的交际圈,但是想想也觉得不好,毕竟如今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圈子,不会很大,除了一些爱好词的歌妓,便是一些酸腐朽才。 在赵天奇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他突然看到了阿福手中所捧着的一本小说,好像叫什么鬼什么录。 随手一翻,便是什么凡人死后,到了地底下,当了个小官,与游荡在外的恶鬼做着斗争的故事,看上去毫无营养,但是阿福却是背着别人,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经常看的大汗淋漓,面色红润。 赵天奇有时候都在恶意的猜想,这书是不是挂着羊皮卖狗肉,里面竟是一些《金瓶梅》之类的东西。 阿福却是这样回答赵天奇的:“在这汴京城内,一本闲书一旦被写出,就会受着无数人的追捧,正经人不爱去些瓦子。船舫,倒爱看一些书。更何况,这种妖魔鬼怪的书本来就少,这一下子,便吸引住了人眼球。至于为什么我要躲着看,还不是怕那些人,强硬的给我夺走,供着他们自己消遣。” 如是这般,赵天奇才有了自己写书的打算,毕竟自己写了那么多书,做了那么多年的网络作者,编一本书糊弄糊弄无知百姓还是可以的。 但是想归想,他还是有些愁,自己扑街了那么多本书,再拿出,想必也不会有多么受欢迎吧。 正在苦思冥想写作素材时,阿福冷不着的说了一句:“这小官受了如此大的冤枉,为何不大闹地府,换回来自己的正义啊。” 鬼怪?妖精?地府?这不就是《西游记》吗? 要不是阿福是个男的,赵天奇真的想一把亲上去。现在鬼怪小说如此受欢迎,自己何不修修改改西游记,把它作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挣足银两,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真的有些小兴奋,传统的写书行业时间慢,来钱少,自己何不效仿评书的体系,自己写写东西,增添增添光彩,在这仙客来里做一个说书匠,这样一来,不仅客人来的多了,连带着酒楼的生意,也会蒸蒸日上吧。 想着想着,赵天奇的脑海里就出现了,紫烟姑娘的画面,那种温软可人的女子,如大家闺秀般让人无法掌握,一颦一簇都在勾引着人的神经,若是自己帮她将这酒楼的生意做好,她一定会高看自己吧。 第十二章 天奇公子在前,紫烟姑娘在后 “说来惭愧,这《西游记》只是在下游玩山水时,所见所想所作出来,登不上大的台面,若不是林安捧我,给我拉来了一些听众,想必我这空荡荡的仙客来酒楼也不好看。”赵天奇摆了摆手,对着白邱说道。 “哦?没想到赵老弟随意一作便有着如此大的魅力,若是赵老弟火力全开,邱可是真的不敢想象啊。”白邱端着酒杯,对着赵天奇笑道。 如今,夜色已深,想来已是三更半夜,仙客来酒楼的客人不见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络绎不绝的挤了进来,有的人在那胡言乱语,将赵天奇刚刚说的《西游记》重新复述一遍,有的人仔细评说,拉着一大帮子人,认真分析美猴王今后的故事。 听得他们在那里说的头头是道,赵天奇不由得心里偷笑,你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们的美猴王没有带着猴子猴孙争霸花果山,而是前去了另一个地方学得七十二变,护送唐三藏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各位听众,看得你们如此分析,我心中有些不忍,干脆,我给你们透露一个底儿。”赵天奇站了起来,对着仙客来里的所有人大声叫道。 “这美猴王,没有继续在这花果山待着,而是去了一个仙人洞府,当然,干了什么,我自然是不能跟你们说的,所以,请各位听众不要心急,明日黄昏,赵天奇的说书店,还会继续营业,到时候,我会为你们揭开这今天的谜题。”赵天奇笑容满面的对着他们说道,我亲爱的听众们,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你们带着钱,一起与我相约在那美丽的书海。 仙客来酒楼先是一静,随后炸开了锅。 “我就说嘛,这小子心里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让你猜出来后续的故事,现在,还提前透露出一些小细节让我们猜,他奶奶的,信不信老子……” “怎么?你还想干点什么?别认怂啊,大虎子,你可不能说一半停一半,让我们看不起啊!” “……信不信老子,明天还来?” “怂包……不过说真的,这故事讲的还真是不错,我都考虑明日,要不要带着几个朋友,一同前来听听故事,给他捧个场?” “来吧来吧,反正也没有事干,自己家老子又担心自己出点什么事,嘿,这下子,我还能跟他说,哦,我出去学习了。” 听着吵吵闹闹的声音,白邱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对着林安说道:“安子,你这次做了一件大事。” 林安一愣,心底也是奇怪,他本以为赵天奇会说一些《我与苍老师不得不说的故事》、《冷傲掌柜之小泽老师爱上我》之类的乌七八糟的文章,没想到他竟然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说出了这样具有深意的故事,这种前后的变化,也是吓了他一跳。 “我都不知道赵天奇他有这种本事。”林安苦笑的对着白邱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赵天奇讲的故事也就平常,叫那么多人来,也就是为了圆他的梦,给这紫烟姑娘做个带头作用,没想到,这说着说着,提前开始了一些,我们布下的计划。” 赵天奇一愣,不断往嘴里填着糕点的手顿时一停,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计划?什么计划?” 林安犹豫的望了一下白邱,见白邱开口,便叹了一口气,不再了言语。 “赵老弟……你可知道这汴京城内,势力最大的人是谁?”白邱饶有兴趣的望着赵天奇,缓缓说道。 “这……小弟不知,小弟刚刚来到汴京城内不久,好多事情还没有细细打听,虽然饭后茶余也跟很多人打了招呼,但是,那些只算得上聊天吹牛的资本,算不得多么精贵。”赵天奇慎重的想了想,比较低调的回了白邱一句,开玩笑,你说这话就明显不对劲,我又不是傻子,要是说错了什么,你一个不高兴,我这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就直接玩完了。 白邱探了探头,压低了嗓子,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轻声道:“这汴京城内,势力最大的人,便是那当朝宰相,蔡京。” “什么?皇上不是不允许……”林安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呼起来,但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白邱凶巴巴的眼神,急忙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急声道:“白哥,你不一直说你还没有打听到吗,怎么突然间在今日突然把消息送了出来,还有,皇上不是不允许朝廷命官从事商业吗?他怎么敢?” “对啊,皇上不允许,但是他允许啊。” 赵天奇听得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着林安说道:“胖子,你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听到赵天奇的话,林安虽然自己也有些迷糊,但迟疑了一下,还是仔细的解释了起来:“皇上他老人家,有个特殊的癖好,痴迷奇花异石,为此专门设立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来为他在全天下搜罗这些宝贝。但是有一点,这些东西在早些日子,都是经过了朝廷有些人的手中,过上了一遍,所以价格一再飙升,到了最后,就是连国库都有些负担不起。” “皇上震怒,便查处了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当然,这些多半是替罪羔羊。最后,皇上下令,严禁朝廷里有人进行商业活动,违者,严加处理。” 赵天奇有些不解,他摸了摸鼻子,说道:“这我是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何这蔡京会是汴京城内最大的势力?” 林安同样是迷迷糊糊的望着白邱,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白邱突然将这消息告诉了他。 “还能为何?有钱呗。”白邱冷哼,言语间对着蔡京很是不满。 “哦?”赵天奇想了想,眼睛一亮,连忙说道:“白大哥的意思是,蔡京私底下借用权势,做了一些买卖?” 林安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白哥,这不太可能吧,你要知道,蔡京是朝廷命官,他可是没有时间经营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除非……” 白邱点了点头,接着林安的话说道:“除非,他将自己手头的工作,全部交给了自己的亲信,或者说,全部交给了他的儿子。” 赵天奇思索了一下,双手一颤,急忙说道:“那可是蔡绦?” 白邱一笑,打量了一下赵天奇,不由得问道:“为何你会觉得是蔡绦?” 赵天奇一顿,谨慎的说道:“小弟心中便只知道蔡攸和蔡绦二人,但是,小弟曾经听闻,蔡攸常常换上短衫窄挎的戏服,脸上涂个五颜六色,杂在倡优诛儒中间,讲一些市井上淫媟谑浪的野话给徽宗取乐。他还常常带着徽宗微服出宫,逛秦楼楚馆,眠花宿柳,一时宠信百倍,胜过其父。徽宗崇尚道学,蔡攸就讲一些奇见异闻,说有什么珠星壁月、跨凤乘龙、天书云篆之符,还找来道士林灵素等人来证实那些神异故事,懂得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的前程架桥铺路。” “故此蔡攸是绝不可能为了商业而抛弃自己的前程,反观蔡绦这人,做事颇为阴冷,但是其文笔和阅历,着实让人佩服,如若是他,小弟倒觉得有可能。刚刚白大哥在仙客来酒楼内,与那蔡绦针锋相对,更是加深了小弟的想法,想来,便是他没有错。” 赵天奇一顿,看了看有些魂不守舍的林安一眼,继续道:“至于蔡夫人,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我想胖子你也不用担心。” “啪啪啪。” 白邱听到赵天奇的分析,不由得赞同的拍了拍手:“果然啊,赵老弟的思维敏捷,可是比这胖子头脑清醒的多了。” 赵天奇抖了抖手,喝了一口酒,谦虚的说道:“白大哥谬赞了,小弟只是一个说书人,这些东西,权当是说书罢了。” 林安望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失神的说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在虎口拔牙,本身就是一项技术活,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又怎么能成功?” 白邱望着林安和赵天奇,淡淡一笑,用力的将酒壶的口拍碎,狠狠的往着嘴里灌了一大口,如释重负的说道:“本来,我是担心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的机会,又是大了一成。” 林安皱了皱眉,不再说话,只是对着赵天奇提醒道:“你家里那位紫烟姑娘,现在也是很危险啊。” 赵天奇听到胖子赤裸裸的暗示,脸颊一红,不由得辩解道:“胖子,你说什么呢,我跟紫烟姑娘可是没啥,虽然我知道我英俊潇洒,聪明过人,但是,对于这种紫烟姑娘这种只是长得漂亮,但是胸大无脑的女人,我是坚决抵抗的!” “哦?原来紫烟在赵公子的心里如此不堪啊。”蓦然,幽幽的声音,从着赵天奇的背后传来,赵天奇僵硬的转过头,有些干涩的咽了咽唾沫,尴尬的说道:“中午好,紫烟姑娘。” 第十三章 汴京城内第一美人儿 如果这是在二十一世纪,赵天奇异常希望自己有把枪,不要多厉害,AK47就可以,实在不行巴雷特也可以,这样子,他就可以把林安拉出去,先是游街,问他错了没有,若说自己错了,便让他说自己错在哪里,不管说的有没有理,都可以“好啊,知道错了你还犯”,然后痛痛快快的枪毙五分钟。 还是那句话,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林安明明知道自己要在紫烟姑娘面前保持良好的印象,才能让她放心的把仙客来酒楼讲给自己管理一二,如今,先不说有没有得罪紫烟姑娘,光是这印象分,就能扣的不少。 望着林安在那里捂嘴偷笑,赵天奇恨的牙痒痒,自己真的是信了他的邪了,演技如此到位,还刚刚装作一副魂不守舍的担心这担心那的样子,明明是根老油条,分要扮成嫩豆腐,来坑自己这种纯情小男孩。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看着紫烟姑娘脸色愠怒,便义正言辞的回答道:“哪里,紫烟姑娘一定是听错了,在下怎么可能在背后议论人呢?” “哦?是吗?那难道是紫烟的错?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赵公子说,紫烟只是寻常女子,配都配不上如此精贵的赵公子呢。”紫烟姑娘微微一笑,用力瞪了赵天奇一眼,用着手帕捂住嘴,有些不悦的说道。 “紫烟姑娘一定是听错了,在下对您心生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随意诋毁呢?在下明明说的是,谁要是有幸能到紫烟姑娘的一颗芳心,那可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了。”赵天奇嘻嘻哈哈的装作不知紫烟姑娘在说什么,脑袋瓜子一转,顺手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对着她不着调的说道。 紫烟姑娘哪里听得过这种语带轻薄之意的话,脸颊一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美丽的大眼睛像是要滴出水来,让人沉醉不已,赵天奇何时见过这样出尘的美人儿,一时间竟然愣住,两眼死死的盯着那紫烟姑娘。 “喂喂喂,看够了没有,明明是一个小酒保,还真的把自己当公子哥啦?”在一旁的绣春,看到赵天奇如此无礼,不由得撇了撇嘴,对着他嚷嚷道。 “怎么能看够,紫烟姑娘如此之美丽,旁人有幸见到,便是天大的福分,在下又怎么能辜负如此美貌呢?反倒是你,自己好吃懒做,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让得你家小姐如此辛劳,而且,啧啧,身材连紫烟姑娘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也不知道阿福是怎么看上你的。”赵天奇听到绣春打破了他臆想中的缠绵画面,有些不爽的对着绣春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 “我……我要杀了你这个登徒子!”绣春一听到他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就势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筷子,向着赵天奇冲了过去。 “好了,你们住嘴。”紫烟姑娘不得不出声制止,她要是再不说些什么,这两个人估计会把这仙客来酒楼给拆了。 紫烟姑娘有些头痛,她平日里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惯着绣春,虽然有些蛮横不讲理,但也是小孩子脾气,自己也不会对她做着惩戒,只是,今日绣春这幅伶牙俐齿的模样,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不过,说也奇怪,赵天奇与绣春刚刚认识不久,却像是一对冤家,见面总是吵吵闹闹个不停。 紫烟姑娘见得这幅模样,私下里也询问过阿福,见他们如此这样,心中会不会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她便让绣春少去那仙客来,等看着赵天奇做的如何之后再做定夺。 阿福只是憨厚一笑,然后对着紫烟姑娘说道:“小姐,奇哥儿是一个能人,我觉得他一定能在这几天内,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让您看到。” “不过,对于绣春姑娘,阿福能听到她的声音便是莫大的福分,又怎么能过多的要求呢,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强求不来。” 望着赵天奇兴致勃勃的与绣春斗嘴,紫烟姑娘心中生出一丝无力,这两个人,根本不拿她当做仙客来酒楼的主人,一点点的尊敬意味都没有,若是被有些人得知,恐怕又要做出一些谣言,说自己如何不务正业,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理不了。 紫烟姑娘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对着阿福说道:“快,阿福,把绣春带走,不要让她靠近这里。” 本在与赵天奇吵架的绣春一听,不由得脸颊一红,情不自禁的扭捏的低声说道:“小姐,绣春……才不跟他走呢,大晚上的……传出去……不太好。” 紫烟姑娘一扶额,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还真的把自己当人家姑娘啦,大晚上的是想跟人家去哪儿啊?真是,不知羞。” 绣春一愣,见得周围几个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心中顿时明了,自己在慌乱中接错了话,误以为小姐,要让自己跟阿福……哎呀,羞死人啦。 绣春使劲跺了跺脚,害羞的捂住了脸,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仙客来。 赵天奇嘿嘿一笑,觉得这绣春甚是有意思,便对着还在愣神的阿福说道:“还呆在这干嘛,抓紧追上去啊,你不怕她出点意外啊。” 闻言,阿福拱了拱手,感激的对着紫烟姑娘笑了笑,一个箭步,跟着绣春跑了出去,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赵天奇和紫烟姑娘是故意给自己制造机会呢。 白邱乐呵呵的望着刚刚跑出去的小情侣,有些感叹的对着紫烟姑娘说道:“紫烟姑娘果这汴京城内的第一美人儿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啊,不仅事业有成,而且心如仙子般善良,连个跑前跑后的丫鬟,都给她机会让她追求自己的感情,啧啧,还是年轻好,不要考虑成家立业,一片逍遥自在。” 紫烟姑娘闻言轻轻一笑,对着白邱探了探身子,没有对他说的话评论一二,只是细声慢语的说道:“白大哥今日这事,可是把仙客来往绝路上赶啊。” 第十四章 紫烟姑娘是对我有兴趣了吗? 天色还微微亮,大街上便传来了清脆的打更声,如同杜鹃鸟的啼叫声,当然,赵天奇从来没见过杜鹃鸟,也没有听过杜鹃鸟的啼叫,这一切都是他臆想的,要是真的有这样微妙的声音,自然也是令人欢喜。 没错,赵天奇被赶了出来。 当他第10次挤眉弄眼的对着林安的时候,紫烟姑娘终于和白邱停止了那套生意场上的说辞,扭着头,甜甜的笑道:“滚出去!” 赵天奇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毕竟店不是自己,工作还没有见到钱,这样的生活方式注定要寄人篱下。赵天奇琢磨了一下,就看今天晚上的说书效果如何,若是真的出乎意料,想必自己也能与紫烟姑娘商量一番,为自己的生活添光添彩。 想到这里,赵天奇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这紫烟姑娘还真是漂亮,有胸有屁股的,自己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儿。 想来自己来到宋朝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虽然自己只是一介布衣,但是凭借漂亮的嘴巴,也让她们爽……不是,凭借着自己巧妙的话语,让他们对自己夸赞有加。 比如仙客来对面豆腐店的老妈子,看到自己势必要多给二两豆腐加上烧的滚烫的泼辣油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家闺女拉出来,对着自己说道:“奇哥儿,你看看,我家闺女如何?” 赵天奇咽下一口嫩豆腐,柔滑的触感在他的舌尖上打转,那种美妙绝伦的清香,着实让自己有一种要哭的冲动,他抬头看了看那个西施豆腐老妈子从店内拉出来的美少女,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的大眼睛,精致的琼鼻,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美人痣,活脱脱的大美人儿差点让赵天奇咬到了舌头。 他傻笑的摸了摸鼻子,对着老妈子说道:“姐姐,这就不好意思了,我何德何能配得上如此美人儿。” 当他伸手想要问那美女,如今多大,叫什么名字的时候,那老妈子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嫌弃苍蝇般的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去去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是想让你看看,那阿福对我家闺女有什么看法,那么多豆腐不是让你白吃的,奇哥儿,你帮我问问,若是那绣春姑娘对他不好,看他有没有想法跟我家姑娘喜结良缘啊?” 对此,赵天奇真的想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给她发一个再见的表情。 生活如此艰难,世人不再爱美男子了吗?赵天奇有些受伤的摸了摸脸,自己明明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欧巴,为何就没有人爱呢? 愤怒的赵天奇在连吃了3碗豆腐之后,只付了2碗的钱,便潇潇洒洒的证明了自己的尊严,头也不回的走到了仙客来酒楼旁边的人工河上的石桥眺望远方。 入眼繁华,虽然不如二十一世纪那般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但小楼精致,在这湿润的氛围里,显得格外迷人,墨绿的景色,写意般的映入眼帘,柔软的烟雨中,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惆怅的想着远在未来的家乡。 “天气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想必,就是这种意境了吧。”赵天奇自嘲一笑,突然想起来了一首周董的歌曲。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没想到赵公子竟有如此雅兴,好一个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昨日的《西游记》虽然听出了一些,热血和奋斗,但是只当故事一般听着,并没有多么大感受,没想到今日听得赵公子吟得这般动人的词曲,着实是心生惭愧啊。”赵天奇听到了一道优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心中微微一颤,扭过头来,便看到了美丽动人的紫烟姑娘。 一把绣着花儿的油纸伞撑在她的肩头,乌黑亮丽的伞骨被她的纤纤玉手一把掌握,本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此这般,更是让人心醉。 赵天奇有些嘶哑着嗓子,对着紫烟姑娘笑道:“紫烟姑娘说笑了,在下本就是粗鄙之人,怎么谈得上是雅兴,只是如此美景,让得在下有些失神,想起了远在天边的故乡,一时间情不能自己。” 紫烟姑娘将手中拿着的另一把油纸伞递给了赵天奇,这一举动让得赵天奇有一些不可思议,迟疑了一下子,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赵公子,我很好奇一件事。”紫烟姑娘抵了抵手面,优雅的扶了一下发丝,对着赵天奇问道。 赵天奇一愣,慌忙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觉得并没有特别让人注目的地方,便稍稍放了放心,对着紫烟姑娘说道:“紫烟姑娘问便是,哪有什么好奇不好奇的。” “那好,紫烟心中有一疑问,为何阿福、绣春,乃至这汴京城内的客人,在公共场合见到我时,都对着我恭恭敬敬的,无论言语还是行为,都是得体,偶尔绣春会见我宠她,闹一些小脾气,但是也是乖巧的为我做事。唯独你,赵公子,我在你的一言一行中,从未看到有一点点的奉承之色?”紫烟姑娘敲了敲石桥上的栏杆,让上面的雨水,随着风儿散去,然后闪着大眼睛,对着赵天奇说道。 赵天奇心里苦啊,他又不是从小受到私塾什么之类严格教育的人,怎么了解北宋的生活习性啊,自己虽然了解一些宋朝的历史,但是自己才生活在这里一个星期,哪有什么时间来把自己伪装成正儿八经的宋朝人。 再说了,自己小时候除了班主任那张严肃脸之外,还真的没怕过谁,又不是作业没做完被勒令叫来家长,哪有那么多机会进入社会,学一些办公室的套路。 赵天奇眼睛一转,装作惊讶般的微微一笑,对着紫烟姑娘深沉的说道:“紫烟姑娘是对我有兴趣了吗?” 第十五章 那你亲我一口如何?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紫烟姑娘看了赵天奇一眼,平淡的说道。 其实也不怪赵天奇,只是俏皮话说了多了,自然让人有了抵抗力,他无不遗憾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紫烟姑娘,我就是一俗人,何必要知根知底的深挖呢?” 紫烟姑娘眼神中流光一转,伸着手,有些蛮横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伞还给我吧。” 赵天奇一个躲闪,避开了紫烟姑娘想要夺过去的手,笑嘻嘻的说道:“紫烟姑娘,据我所知,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便是从对他感兴趣开始的,你这个样子,那我可是要小心了。”说完,用手指轻轻一弹石桥上的水痕,光彩四溢的水珠趁着大好风景,惹的紫烟姑娘一阵惊呼。 “你这个人,满嘴瞎话不说,还这般无礼,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让你进的这仙客来。”紫烟姑娘眉头轻皱,有些烦闷的瘪了瘪嘴,不悦的对着赵天奇说道。 赵天奇停止了玩闹,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子,打断了这个话题,郑重的对着紫烟姑娘说道:“紫烟姑娘,我觉得,你这仙客来酒楼怕是不会存在的太长久。” 紫烟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自然知道仙客来如今病入膏肓,她也在想办法改变这样的格局,可是她没想到,赵天奇竟然说的如此直接,便呵呵笑了起来:“不知道赵公子有什么高见,竟然说的我这仙客来酒楼没有几日的活头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赵天奇有多大能耐,竟然这样口出狂言,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是我听得不舒服。 赵天奇知道,紫烟姑娘对他所说的话极为不满,但又不能说的太难听,只能用这样的言语,让他放弃接下来的话,赵天奇自嘲一笑道:“紫烟姑娘是不是想,我一介布衣,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还是自己好心收下我做一个仙客来酒楼的酒保,怎么能如此狂言?” 紫烟姑娘欣赏他的耿直,说起话来大方得体,并没有染上市井无赖的气息,除了之前有些花花嘴,但也无妨,心中想给他一个机会,便直接说道:“是,之前收你为酒保,也是看在你或许是个奇人,再加上仙客来酒楼最近闲缺人手,便让你前来工作,没想到,你刚来,就给我惹出了好多麻烦,先不说赶走了酒楼的一些旧客,就连今日里的说书,也让你生出了不小的是非。” 她没想到赵天奇如此能惹事,当初只是觉得他像一个人,便一时心软,再加上酒楼实在人手不够,便没有细想,让得他做了酒保,虽然那几日营业额确实是增加了不少,但也不能改变仙客来一步步走向灭亡的趋势,便索性,脱手不管,胡乱让他闹腾。 只不过,今日这事,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连那白邱都对他赞赏有加,并开出了丰厚的联合条约,让她加入,说实话,紫烟姑娘确实有些心动,当然,一般的钱财并不能打动紫烟姑娘这样的人,只是,白邱许诺,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为她提供…… 紫烟姑娘不由得好好打量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这个普普通通的说书匠,到底有多大能耐让白邱倾尽极大地力量与蔡绦针锋相对。虽然赵天奇清秀一点,能说会道一点,但是,这样的人多了,也不见得都有着他这样的机缘,一想到这里,紫烟姑娘忍不住的再次问道:“赵公子,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赵天奇一愣,心底有些乐不可支,看这意思,紫烟姑娘真的对自己有些好奇啊,这可是个好眉头,说不定以后的真的可以发展发展。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紫烟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样子的梦想。” 你要是有些变得更好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能帮助你这仙客来酒楼成为汴京城内第一的酒楼,但要是你真的不识货,那我也没办法了,一个人的格局,成就了他未来的生活,格局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当然,那必须有一定的实力,才好去谈一些其他的梦想,若是你连饭都吃不饱,还在那里谈天说地自己有多大的规划,对于这种人,赵天奇也只能呵呵一笑。 “我?我想让这仙客来酒楼继续的成长下去,若是可以的话,当个第一也无妨。”紫烟姑娘疑惑的听着赵天奇的问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不缺钱,也不缺势,能从几年前的白手起家,到如日中天,也仅仅花了几年的时间,这仙客来酒楼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若是在此结束了它短短的生命,她的心中一定会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遗憾。 “若是我说,我能帮助紫烟姑娘,将仙客来酒楼,做到汴京城内的顶峰呢?”赵天奇深深的望了紫烟姑娘一眼,正儿八经的说道。 “你?凭什么?” 笑话,我做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挤进去那酒楼排行榜中的前十,你一介布衣,又怎么能这般说话。 紫烟姑娘自然是不信,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直接出口质疑道。 “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赵天奇勾了勾嘴角,自信的笑容,让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好看,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魅力,让紫烟姑娘的心中一颤。 她揉了揉自己紧蹙的眉头,说道:“赌什么?” “就赌这仙客来酒楼的生意,我能让它这个月的营业额比上个月翻十倍。” 赵天奇这番话,在紫烟姑娘的心中,无疑是在痴人说梦,如今仙客来酒楼的生意确实不行,但是细算起来,一个月的收入,还是能到达二百贯,翻十倍,可就是两千贯了,哪怕是在仙客来最火爆的时期,也未有如此佳绩,更何况,现在的仙客来已经不复往日了,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你这话,是不是有些托大了?”紫烟姑娘怀疑的问道。 什么托大,你这分明想说我吹牛皮啊,只是碍得面子,不好意思爆粗口罢了。 “若是我做不到,在下就离开这仙客来,不与这仙客来里的任何人再有瓜葛。”赵天奇自信一笑,对着紫烟姑娘做下了赌注。 “不过,若是做到了……” “做到了,你想要如何?”紫烟姑娘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问道。 “那你亲我一口如何?” 第十六章 老人 天下小雨,赵天奇很忧伤。 他认为自己这样的美少男,无论走到哪里,先不说别人怎么样的追求,最少,也要给他以宽容相待,而不是这样的冷眼相对。 在接受了紫烟姑娘对自己登徒子的称号后,赵天奇心中默默留下了泪水,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他又没有办法反驳,只能任由紫烟姑娘抽走了自己的雨伞,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雨中,欣赏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的水花。 赵天奇叼着一根火红的糖葫芦,悠闲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反正自己已经湿了,也不要太在意自己有多么的狼狈。只是,这糖葫芦一点都不好吃,这时候,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糖浆,糖葫芦只是酸酸的山楂带着一层薄薄的霜糖,喜庆的带着些甜味。 他在找一家酒铺,一家有真正绍酒的酒铺。 黄酒分海派黄酒、苏派黄酒、闽派、徽派、浙派等派系,就是说各个地方都有产黄酒的,哪怕是这汴京城内,都有着不大不小的专门酿酒的地方,多数的酒楼,都是从这里进货,一来二去,酒楼便没有了心意,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味道,还不如挑个便宜的去除,找些能解闷的乐子。 只是最好的黄酒还是绍兴黄酒,俗话说天下黄酒源绍兴,一句话你就知道绍兴黄酒的地位了。 绍酒香气浓郁,甘甜味美,风味醇厚,被誉为酒中极品。清人《浪迹续谈》中就有:“绍酒以初温为美,重温则味减。若隔火温之,酒虽胜而性热,于口体非直。”如同清泉入腹,酒香袅袅,让人回味无穷。 皇天不负有心人,赵天奇几乎找遍了汴京城内为数不多的散酒店,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街角处,发现了一家小小的酒铺,淡红色的旗子在风中摇摆,有些陈旧的木头屋子,真的很让人担心,是否这家酒铺,会随着年久失修,逐渐消失在这汴京城内。 赵天奇敲了敲虚掩着的发黑的木门,轻咳一声,道:“有人吗?” 过来许久,门那边才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你无法形容这间屋子的陈设摆放,逐渐失去色彩的丹红木漆,落满灰尘的大大小小的酒瓶,单单是岁月的味道,就让赵天奇的心中一跳,涌起了无法言语的感受。 他闭了闭眼,逐渐适应了屋子暗淡的光线,才发现在那柜台前,摇摇晃晃的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的头发已经几乎落完,只剩下一圈花白的地中海,赵天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了这个形容,只是觉得心里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个词。 他拱了拱手,亲切的笑道:“大爷,看风景呐?” “是啊,雨下了好几天,我这老身子骨,一到潮湿的天气,就莫名其妙的酸痛起来,干脆,搬个椅子,躺这儿,看看雨,也算是解闷。”老人轻轻咳嗽了一下,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酒壶,乐滋滋的吸了起来。 赵天奇嘿嘿一笑,帮着老人把房门打的大点,能更好的看到外面湿哒哒的地板,他瞧见柜台上有一条花毯子,便顺手的盖在了老人的身上。 “天儿冷,多注意点。” 赵天奇不知道,他无意做的这件事,竟让老人的眼神一亮,心中一阵舒坦,原本昏花的眼睛,也在这时,闪起了淡淡的光泽。 “小伙子,来买酒啊。”老人抿了抿嘴唇,笑道。 “嗯,刚走了街儿,没有找到合适的,正巧,走的也是累了,便来您老这偷个懒,赶趟休息一下,要是您老能舍得,给我灌上一壶酒,那也是美差啊。”赵天奇殷勤的给老人敲了敲腿,一口一个您老的叫着。 老人失笑,有些讶然的说道:“你这,可是个滑头小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听说过,到酒铺不花钱买,反而要人施酒喝的。” 赵天奇嗅了嗅空气中甘甜的味道,乐呵呵的说道:“您老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只有懂酒的人,才会爱酒,我这是看您闲着无聊,特地来陪你说说话,不过,小子还是想问一下,您这店里有没有绍酒啊。” 老人眼睛一亮,啧了一下嘴,对着赵天奇说道:“没想到啊,你还真的懂酒,还知道,这酒中最好的极品,便是这绍酒。” “不过,绍酒只是多了个名声罢了,都是黄酒一列,味道并没有多么相差甚远,不知你为何要这样找。”老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 “盖山阴,会稽之间,水最宜酒。易地则不能为良。故他府皆有绍人如法制酿,而水既不同,味既远逊。” 赵天奇随手拿起一个雕花的瓶子,对着老人解释道:“因为水质的不同,其他地方只能叫做黄酒,而唯独这绍兴产的黄酒,才叫做绍酒。” “寻常时做菜,滴上一点,便能增鲜提味,又能增加热度,使菜肴的美味在瞬间的高热中得以完成,对于正儿八经做菜的师傅来说,仅是这酒的品质,就能增加食物不少的味道,所以,小子才会大街小巷的寻这绍酒。菜谱能被盗学,但是其中的小细节,确实学不来的,这绍酒,便是这菜的点睛之笔。” 老人摸了摸肚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小子,说的我竟然有些饿了。” 赵天奇笑嘻嘻的说道:“要是您老,把那绍酒卖给我,我便带您去仙客来酒楼吃茶去。” “哦?听说那仙客来的消费可是不低,随意吃点东西就要几贯钱,你可真是大方。”老人转了转眼珠子,调笑道。 “那可是,整个汴京城就您老一家,卖着绍酒的,我怎么可能不大方呢。”赵天奇勾了勾嘴,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那绍酒特殊的气息,清冽的香气略带苦涩,这便是这天下一绝最纯正的味道。 “要是我不卖呢?”老人抚了抚腰间酸软的骨头,嘴上硬气的对着赵天奇说道。 偌大的空间,像是凝固了一般,静悄悄的,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在紧凑的接连不断,就连外面的雨,在这时,也故意小了很多。 赵天奇抬头,正视着那个老人的眼睛,见他眼神犀利,便轻轻地说道:“那小子,就带你,去那仙客来酒楼,好好管着你的一日三餐,想必,一个人,这样的生活,也是很苦吧。” 第十七章 我喜欢屁股大的姑娘 将近中午,赵天奇才慢悠悠的回到了仙客来酒楼,托人将准备好的绍酒,送到了厨房,然后摸遍全身,将身上仅有的几文钱全部给了那几人,然后讪笑的拱了拱手:“劳驾了,劳驾了,等明日的。” 那几人虽然不甘自己的工钱就这样少了些许,但想想大家都受过紫烟姑娘的照顾,便也不再了言语,只是对着赵天奇撇了撇嘴,嘀咕道:“真不知道紫烟姑娘怎么会找这个人当个掌柜,身上一点肉没有,跟个大姑娘一样。” 赵天奇笑着送了他们走出了仙客来,随后,恶狠狠地向着他们挥了挥拳头。 他整理整理了发型,摸了摸自己娇嫩的小脸蛋,不由得感叹道:“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过错。” 赵天奇望着大厅内惨淡的客人,轻轻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将闲在楼梯间靠着的另一个酒保,叫了过来。 “顺子,你来。” 那个名叫顺子的小青年,听到赵天奇的声音明显一愣,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往这边跑了过来。 “奇哥儿,咋了?”顺子谄媚的笑了笑,自从知道赵天奇被紫烟姑娘破天荒的提为仙客来酒楼的掌柜的,顺子和厨子赵阿六,便暗地里商议,这奇哥儿和紫烟姑娘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若是跟着他混,说不定以后也能混出头来。 赵天奇一眼便知道了他们的小心思,也不到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样的心思反而能让他们手脚勤快,不至于当大爷般在那里供着。 哎,对,仙客来酒楼,如今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掌柜的,一个酒保,一个厨师。 先不说有多么惨淡,光是这几个人,就明显不够排场。 “顺子,今天哥打算改革一下子仙客来酒楼的制度,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赵天奇一瞪眼,望着顺子,咬了咬口中的牙签,乐呵呵的说道。 “哎哎,我的奇哥儿,改制度,我是赞同的,可是,这仙客来就我一个酒保,无论你怎么改,也变不出花来,看这意思,你是准备难为我了?”顺子搔了搔头,苦着脸对着赵天奇说道。 赵天奇暗地里撇了撇嘴,你这小子,明显就是想偷懒,不想干活,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大堆理由。 “仙客来酒楼如今声音不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赵天奇拍了怕顺子的肩膀,装作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正色对着他问道。 顺子咂了一下嘴,有些迟疑的说道:“菜不好吃?可是我觉得还可以啊,赵阿六整的菜挺有味道的。” 赵天奇摇了摇头,这顺子,虽然找到了大致方向,却扣不到点子上,难怪干了几年,至今还没有存钱娶妻生子,想到这里,赵天奇笑了笑,对着他说道:“顺子,听说你如今,还为找不到婆家而犯愁呢?” 顺子听到这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在心中不断地埋怨赵天奇,哪壶不开提哪壶。 “顺子,我有办法让你一年之内找个婆家,你信不信?”赵天奇勾了勾嘴角,对着顺子神秘的笑道。 “真的?”顺子猛地一抬头,使劲的盯住了赵天奇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欺骗和嘲笑。 赵天奇没有说话,只是找了张桌子静静的坐了下来,淡淡的看着顺子的态度。 顺子一个迟疑,他并不知道赵天奇想做些什么,只是觉得,他好像在策划着一些大的事件,但是,是好是坏,他感觉不大,隐隐的对着未来的恐慌,让他咽了口唾沫:“奇哥儿,我这穷小子,别人家也看不上我,一个月打发着工资也就是几贯,只够日常开销,哪里还能奢侈的想着娶媳妇呢,奇哥儿莫逗我了。” 只是,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睛依旧不停的眨着,想要从赵天奇的身上找到一丝希望的感觉。 “顺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赵天奇摸了摸鼻子,随意的问道。 “豆腐西施,豆腐西施那样的就很好。”顺子张口便叫了出来。 “可是人家豆腐西施喜欢的是阿福,人家都说了,阿福人老实,又能干,现在从跑堂小二也当上了铁匠铺的掌柜的了,日进金斗,前途不可限量,顺子的话,怕是有点比不上呢。”赵天奇勾了勾嘴,直接把阿福卖了出来,只要有比较,便有了奋斗的动力,要不然,这小子,什么屁话都不敢说。 果然,顺子一听这话,拳头不由得攥紧,轻轻咬了咬牙,不再了言语,虽然表面如此平静,怕是内心,却不是那么安稳。 “不过,顺子,我要是能把你的工资翻上十倍呢?”赵天奇敲击了一下桌子,装作不经意的说了出去。 “奇哥儿,此话当真?”顺子一听这话,不可思议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浮现,颤抖着语音从他的口中嘶哑而出。 “当真,而且,我还能帮你找到一个不次豆腐西施那样的姑娘。”赵天奇勾了勾嘴,成了,听到这话,他就知道,这顺子没跑了,肯定会贴着心在他手底下安安心心的做事。 “好看的?” “好看的。” “……屁股大的?” “……嗯,你开心就好。” 赵天奇默默地翻了翻白眼,他不知道顺子为何特意强调要屁股大的美女,难道印证那句老话吗?屁股大能生儿子? 他认真的拍了一下顺子的肩膀,乐呵呵的说道:“不用担心,你一定会找到老婆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帮我做点事。” “我学会了一道菜,凑巧,这赵阿六今天请假回家照看母亲,仙客来又缺人手,我想把这菜交给你,等到晚上的说书会开始的时候,你就将它们做好,端上来就行。”赵天奇风轻云淡的喝了口茶,对着顺子说道。 “奇哥儿,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一个端茶送水的小酒保,哪能做的了如此精细活!”顺子苦着脸,对着赵天奇拱了拱手,不停地求饶。 赵天奇才不理会他的反应,只是一个起身,拽着顺子往着厨房走去:“走,顺子,我跟你说,你今天可是享福了,今天我要教你一道我精心制作的菜:东坡肉。” 第十八章 东坡肉 苏东坡的烹肉之法在其《炖肉歌》中可见奥妙:“慢着火、少着水,柴火罨焰烟不起,待它自熟莫催它,火候足时它自美。” 这便是东坡肉的做简单的做法了,另有苏轼在《仇池笔记》里评论道:“黄豕贱如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或许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属猪,之后历代皇帝表示尊重先帝,所以不吃猪肉,而宫内羊肉是当时公认的贵重佳肴,流风所在,所以便宜的猪肉令当时富贵人家瞧不上眼。 顺子苦着脸,听到赵天奇说道做那东坡肉,需要用猪肉做,便有些不情愿的对着他说道:“奇哥儿,这猪肉我们平日里自己吃吃也就无所谓了,在座的宾客都是尊贵,岂能拿这些东西,来随意应付他们?“ 赵天奇撇了撇嘴,你是不知猪肉的好吃,什么东坡肉、梅菜扣肉、糖醋排骨的,你没吃过,顺手从案板上拿起一块处理好的猪肉,嗅了一下味道,感觉还算是新鲜,便在热水里汆了一下,让肉质紧起来,更方便切。 “我跟你说,做这道菜,先要挑选上好的五花肉,五花三层分明,肥瘦肉厚度相当,便是最好。将五花肉切成相等的长方块,砂锅放入能没过五花肉的清水,将切好的五花肉冷水下锅。” “取出飞水后的五花肉,将水倒掉,在砂锅内,铺上葱、姜,垫底。再把五花肉整齐地排在上面,加入些许糖霜,酱油。” “最后,将这黄酒倒入进去,酒的高度以淹没过肉即可。”赵天奇抖了抖手中的绍酒,对着顺子说道。 顺子好奇的接过那装着绍酒的瓶子,仰头倒入口中,咂了一下嘴,疑惑的问道:“奇哥儿,你这黄酒的味道,好像跟酒楼里的酒,不太一样。” 赵天奇没有应答,只是专注的将那东坡肉放了放气,便盖上了锅盖。 “哎,我说奇哥你在这倒腾了快两个时辰了,这肉出来真能那么好吃?” “你这顺子,无论做什么事情,你要跟老板走,老板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去办,不需要其他言语,要不然怎么得到领导的赏识?还有,你是掌柜我是掌柜?我做菜还要问吗,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吃!”说着赵天奇做了个要打顺子脑袋的动作。 顺子想着紫烟姑娘怎么这么不开眼让他这么霸道的家伙做掌柜,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上了贼船,但还是殷勤的讪笑道:“成成成,听你的。” “我这忙活了半天,你待会别搞砸了,记住这几锅东坡肉,每盘分三块,一块不能多一块不能少,然后,将那青菜,摆的好看些,做个摆盘的样子,还有啊,这底料千万不能落在盘上,不能让别人看去了门道,特别上那黄酒,你可得给我放好了,最近来酒楼的人可是杂得很,咱不做那赔本的买卖。”赵天奇意味深长地盯着这几口锅,好像真金白银。 顺子看着赵天奇的眼睛,心里一荡,他好像是知道,仙客来酒楼已经病入膏肓,经常有着闲杂人前来问三问四,塞些碎银子,勾肩搭背的扯来扯去。 顺子这么一盘算,愈发觉得不靠谱,也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的决定是不是真,只能暗叹一句:“奇哥儿,我这后半生的幸福,可就交给你了。” 赵天奇没有理会顺子的表情,甩了甩手上的水,随意耷拉着一条毛巾,径直走向了大厅。 望着那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心想着自己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也好歹是饱读宋词和宋代相关知识。 只是不知道,这些墨水能在这个时代发挥多大的作用,写书只是第一步,做菜什么的,毕竟不是正道,既然打了赌总不能输吧,要有好的未来,就要有好的创新,一些便从仙客来酒楼的菜肴开始做起,毕竟来自未来的人,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就算不会菜谱,也能摸摸索索的做个家常菜和几道上台面的硬菜。 只要能让这仙客来辉煌腾达,自己就没白上那么多年的学,不过话说回来是我上学还是被上,想想学生时代的时光好像也不是自愿的。 呸呸呸想远了,先把仙客来弄得辉煌腾达,拿到排行榜榜首的位置,让紫烟姑娘正视我才是正事,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对吧! 心想着紫烟姑娘柔弱的身躯,和漂亮的外貌,赵天奇嘿嘿一笑,便步入了大厅。 因为昨天说书效果不错,引起了广大群众的热烈反响,如今的大厅内,虽然人还是那么少,但也比昨日要好上许多,当然了,这离开始说书的点,还有段时间,大部分听客虽然吃腻了这些放好的熟食,但为了打发时间,来了也不免点着几道还能咽下去的菜,喝着几口淡而无味的小酒。 赵天奇扫视了一下,发现来的都是一些平民子弟,那几位重要的人物都还没光顾,但是,赵天奇眼睛的看出了一些眉头,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有情况。 有几位虽然食客在那里谈笑风生,可是眼睛却老是往门外看,不像是来吃东西的,反倒像是过来蹲点的,赵天奇思索一下,觉得他们应该是某个大人物府里的下人,要不就是别的酒楼派来的眼线。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狡猾的笑了起来,看来今晚上会很热闹啊。 不过既然你们要来,我赵天奇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不光是为了与紫烟姑娘的赌注,还有自己的未来,这一仗要打的极为漂亮。 赵天奇此刻,已经讲汴京城内,所有的酒楼都当做假想敌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认真起来,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就像他热爱写小说,一连写了13本不回头,那种激情的岁月,他至今铭记心头。 “这就是正式的宣战了,等这东坡肉一出来,我想,偌大的汴京城内的食客,百分之六七十,都会来这仙客来酒楼一探究竟,那时,接连推出新的菜式,新的服务,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赵天奇整理了一下衣衫,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偏有文人风范的走向了自己的说书桌。 第十九章 东坡肉的魅力 “赵天奇出来了!赵天奇出来了!”赵天奇的右脚还没踏进大厅,就有眼尖的听客发现了他,一时激动,便欢呼了起来。 “我说赵老弟,昨天你那样做,可真的不地道,说书说了一半,还特地设下局,让我们苦苦等待,可是掉的好胃口啊。” “就是,赵公子,你可是让老夫苦苦等了一天啊,今早回去,老夫吃不下睡不着,想了一晚上那猴王今后的去处,今天好与一堆朋友打个赌助助兴,要不……你偷偷给我说说?我家里还有一个闺女没出嫁,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撮合撮合,不过,今天你必须得多说上一回,让老夫过过瘾。” “我说老李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家那个闺女是嫁不出吧,长得那个肥头肥脑的,就算白送给人家赵公子,想必人家也不会要的,你就别费尽心思的祸害人家了。对了,赵公子考虑考虑我家的那位吧?年龄方才十八,长得水灵,重要的是,屁股大!” 赵天奇看着两个老头互相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心生一丝无奈,大爷们,你们要是真的想介绍,麻烦叫过来啊,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不过,赵天奇还是感叹,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一火啊,好运气想挡都挡不住,要是我扑街写的小说也有这么多狂热粉丝催更该多好啊,赵天奇摇了摇头,那都是过去了。 赵天奇轻咳了一声道:“让大家伙等急了是我的不是,天奇在此给大家鞠躬了。不过,今天在说书前,在下要为大家推荐一道我们酒楼的新菜,保证让大家满意,挑不出其他的刺来。” “我说赵公子你这样可就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昂,虽然我不反对你们仙客来推出新菜,但是,你们都这样了,还是好好地把书说好,换些银两过过日子吧。我不相信,这菜还能比龙凤祥的好吃?你这话的口气,可真是有些大了。”一位小厮撇了撇嘴,心下对于赵天奇说的话很是不屑,都已经这样了,还想要咸鱼翻身吗? 赵天奇心如明镜,听得这话,他就知道了,这个小厮必定是那龙凤祥的商业间谍,特地来收集收集材料,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自己也应该多提防一下。 赵天奇打了个哈哈,一拱手,对着那小厮说道:“瞧您这话说的,仙客来酒楼的作风,大家还是知道的,我们不掺一丝水分,实实在在为广大顾客服务。” “想必大家在这里跟我闲话了那么久,也应该闻到香味了吧,俗话说得好听戏要有开胃菜,今天这道我们新推出的菜肴,在下就自作主张,请大家吃。但是哦,每人只限一盘,吃多了,紫烟姑娘那么小气的人,一定会扣了我的工钱,把我赶出去的。”赵天奇一句话,既给了他们面子,又惹得他们哄堂大笑。 “放心,奇哥儿,紫烟姑娘不要你,我要你,我家里还有十八房姑娘没嫁出去呢,你要是来的话,随意挑,做一个乘龙快婿岂不美哉?” “以奇哥儿的口才,到哪里吃不到饭?只是你这么一说,老夫还真有些好奇,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碟新菜,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赵天奇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那我不管,我就只请一盘,多的大家就得付钱了。当然,这次做的匆忙,并没有多余的准备,没吃够的话,我也只能说句对不住了,咱们先到先得,我想,这样公平公正,在座的大家应该都没意见吧。” 赵天奇不细说,只是继续吊着大家的胃口,心想却是想到,待会一定要让你们把钱都掏出来。 那个说要嫁女儿的李大爷,皱了皱眉,望着空气中深深吸了口气,不由得奇怪道:“听赵公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那么股香味,不过闻得不真切。” “对对对,我也闻到了,我先前还以为是外面传来的呢,没想到赵公子给我们露了一手啊。” “啪啪啪。” 随着赵天奇的拍手声,顺子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上菜的大门,一步一个紧张,端着个大托盘来到了场间,他自己毫不在意的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妈的,真想。”顺子先前在厨房,只是在那守着,觉得没啥意思,就止住了偷吃的欲望,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分越来越少,香味越来越浓,空气中到处都是那东坡肉的香气,顺子心生后悔之意,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多放几块肉进去,到现在,自己想吃,也没有自己的份,奇哥儿刚刚可是数过的,自己偷吃也没法偷吃。 淡淡的肉香,随着顺子的脚步,逐渐的浓郁了起来,一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那特殊的香气,顺子抖着手,有些不舍的在每个人的桌子上依次放了两盘,整整齐齐。 那香味闻着就好像八百年没吃过像样的东西的人突然嗅到了肉包子的模样,馋啊,心里痒啊,口水流啊。 总之,在场的食客,仅仅是闻到了这香味,就已经被这道菜所折服,不过,碍于面子,却没有多少人动筷,只是左顾右盼,心中急不可耐,你们都这么馋了,怎么还装个证人君子样,呸,做作,我看不起你! 众人对了对颜色,都是脸颊一红,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使劲的咽了咽口水。 赵天奇心想预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都说北宋人爱吃羊肉,不吃猪肉,不过,你们这这可贯彻落实的真彻底,明明馋的要死,还故意做出姿态,表明自己不愿意吃这种低贱之物,望着那副嘴脸,赵天奇勾了勾嘴角,我就不信你们真能扛得住! 果不其然,几个平日里的老食客禁不住诱惑,便率先动了筷,当然,这几个老食客,平日也,也都是些不算多么富贵的人,只是习惯了仙客来的这一口,经常过来捧捧场。 “好!这道菜妙,油而不腻,甜香濡软,入口即化,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碎,香糯而腻口,百尝不腻。”一位老食客吃后惊呼道,甚至还没来得及咽下,吐沫星子带着肉沫一飞而出,一番眉飞色舞。 赵天奇见状忙添油加醋道:“老人家好眼力,好味蕾,一看就是于食道沉浸多年的名嘴。赵天奇在此谢过了,这道菜可是烹了两个时辰,大家伙要是再不尝,这味道一失去,精华一流失,可就没老先生说的如此滋味了啊!” 那些闻着绵延香味,又因是猪肉而不想先行动筷的食客,在赵天奇和这位老顾客的联合攻势下终于败下阵来,纷纷起筷。 第二十章 赵天奇想哭 “这……这味道怎么如此怪异?”那个姓李的的大爷,先是皱着眉头用筷子挑了挑肉汁浸透过的青菜,犹豫了片刻,还是禁不住诱惑,夹起来放到了嘴里,随后,醇厚的汁水瞬间爆炸,无法形容的香气,刺激着他的味蕾,在上面惊起一道又一道缠绵的浪花。 李大爷眼睛一亮,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猪肉?” 赵天奇微笑着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他深知,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深入品味,才能明白,那是怎么样的美味。 “猪肉是这样的味道啊……”李大爷喃喃自语道,他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这汴京城内的一位有名人物,平日里,除了牛羊,便再无其他,今日乍一尝到这猪肉的味道,竟然觉得满口清香,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望着一些人惊喜的面孔,赵天奇默默地拍了拍顺子的肩膀,轻声道:“去,你去隔壁的铁匠铺,把那阿福叫来,记住,来的时候不要进来,我在里还有些要紧事要做,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欺软怕硬。就在门口等着,等着出了问题,再让阿福直接把闹事的人扔出去。” 顺子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望着那鲜红亮丽的东坡肉,这表情自然让赵天奇看到了,便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家伙,先前还嫌弃是猪肉,不想做出,怎么现在反倒是馋了起来?” “那可不一样,这是奇哥儿做的猪肉,口味怎么可能与其他地方的相比?只不过,奇哥儿,你这东坡肉,真是香到掉牙了。”顺子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 “去去去,哪来的那么多话,我跟你说,你现在就给我去找人去,待会说书开始的时候,你给我提前把肉炖上,还是刚刚的份额,还是刚刚的手续,一丝都不能落下,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全可以自己掌控。”赵天奇看着顺子一副没出息的模样,直接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望着顺子逐渐消失的身影,赵天奇摸了摸鼻子,他估计,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我说赵掌柜,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听你说天书,你就拿这不入台面的猪肉来糊弄我们,是不是认为我们身份卑微,如同下等人般随意差遣?” 蓦然,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想起,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正好的传入在座的所有人的耳朵里,赵天奇轻轻一皱眉,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这句带有浓重挑衅意味的话,便从那之前说三道四的小厮嘴里发出。 大厅里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骤然冷场。 这句话,深深地触及到众人心中的一道坎,虽然你东坡肉好吃,但是也不能改变,这是猪肉的事实,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众宾客的反响,犹如众生百态。 有人在那默默讥笑赵天奇不识抬举,在这仙客来最危急的时候,搞出花样,一个不小心便能加速酒楼的灭亡。 有人则是同情赵天奇虽然出手漂亮,拿出了一道大家从未尝过的好菜,在这不安稳的时间内,给仙客来找到了主心骨,但猪肉这一点,还是被人抓住了噱头,大做文章,如果赵天奇能处理的好,那仙客来从此便能安稳得当,甚至稳步向其,要是处理的不好,恐怕后果难料啊。 那些心思,都被彼此猜测着,谁都不愿意在此出头,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更加尴尬的境界。 赵天奇暗暗的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他不太愿意,跟着这种不识抬举的小厮争吵起来,这样只会让别人说他,不懂世事,没有气量,只能拿个没出息的下人出气,真的到那时,想必仙客来的处境,就真的变得很微妙了。 只是这突然其来的质问,让他很是不爽。若是一个大人物说出一番,他还能压住火气,然后正儿八经的跟他说道一番,但这只是一个被驱使过来的小厮,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反而弄得自己不好看。 当下不能发作,以防造谣者将他发火的一幕,添油加醋的说出去,所以赵天奇只是笑着拱了拱手,没有对他过多计较。 不过,赵天奇还是暗叹,幸好自己有所准备,不然,遇到这样的局面,他还真有可能被这大帽子绕进去,再也脱不了身,有时候,他都感慨,宋朝这几天发生的事,天天更新他的人生观。 赵天奇从大厅的说书台走了下来,没有理会那人,只是拱了拱手,对着刚刚放下筷子的李大爷说道:“李老,不知道你认为这东坡肉如何?” 那个李大爷深深的看了看赵天奇一眼,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周围看热闹的表情,心中有苦难耐,却无法言语,这些人都是人精,自己只要稍稍表示态度,便会被他们扣上帽子,自己虽然不怕,但会很麻烦,谁知道自己以后出点什么事,他们不会一条条的加上来? 虽然这个肉真的很好吃,但是,为了自己安安稳稳,赵公子,对不住了。 李大爷犹豫了一下,淡淡一笑道:“赵公子做的菜,确实没话说,到底是年轻人,多才多艺,老夫心生佩服。” 说完后,便不给了赵天奇搭话的机会,低下头,细细咀嚼起那青翠的青菜来,赵天奇看的清楚,他面前的东坡肉,仅仅是稍微少了点皮毛。 这……好尴尬啊,自己本来想找个人帮着圆过去,等到真正有需求的时候,再出来认真解释一番,没想到,这满座的宾客,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刚刚义正言辞的夸赞呢?怎么都消去了声音?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见风使舵? 赵天奇的心情是阴暗的,他本来认为,这些人,就算看在林安的份上,怎么也得给着自己留点情面,只是没想到,一道要摆明立场的时候,竟然是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 望着李大爷打着哈哈低下头去的动作,赵天奇的心底涌现出了淡淡的寒意。 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根本不懂得社会的复杂。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番热情,竟然换得起如此的对待。 此时此刻,赵天奇想哭。 第二十一章 心理的变化 有人说,汴京城从来没有下过如此长时间的小雨,虽然喜人,但是时间越长,这家里的木头工具就越潮湿,一来二去擦个不停,也是让人心烦意乱,出去一趟,衣服就得换个不停,还不好用太阳晒,光是用炉子烘干,就得费上不少的木炭,这浪费的钱,也是让人心疼。 汴京城虽然有过几次倾盆大雨,但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水量也没有这么大,只是这种连续几个星期的小雨,着实让人开了眼,就连仙客来酒楼旁边的小河内,都挤满了拼命往上呼吸的鲤鱼。 夏季,按照地理学来解释,那便是昼多夜少,从春分开始,逐渐着,夜变短,昼变长,这种时间的更替,很是让人反感,夜晚那么短,我们文人该怎么去逛逛窑子,找找乐子,写写诗歌?在这个老实人没有娱乐场所去的时代,夜晚想趁凉快造个人,也得把握分寸。 可如今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超过鸡鸣三声好多时间,大大小小的铺子,才一一的开门,平日里,早是饭点的时间,却依旧能看到,漆黑的乌云,在天空懒洋洋的趴着不肯挪动,连月亮萝莉跟太阳姐姐都搂在了怀里,色情的抖落着自己辛勤的汗水。 原本要等日落关门的一些店,也是早早的关上了门,这可把一些小厮乐得笑出了花,一天仅仅工作那么一会,还能白拿那么多钱,这种好事,只要一想,就莫名其妙的让人的心中发痒,日子还早着呢,趁着婆娘不注意,找个船舫,找个勾栏,做些快活的事,也是不枉一天的劳累。 只不过,抬头望去,那块笼罩着整个汴京城的乌云,在今日,似乎变淡了很多,有心人能明显的感受到,今天似乎比那几天亮堂了很多。 皇宫内,自然有人特意关注这天气情况,从微雨下了好几天,就开始占星问卜,一直操劳好几天,终于发现了找个惊天大秘密……下雨天气很凉快…… 当然,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赶走了夏日的烦躁,也带了一丝丝的烦闷,虽然说不上压抑,但是这种场景,见识多了,便觉得腻歪了,若是能早早的换个天气换个心情也是好事,再不换晴,家里的被子,迟早要长毛了。 我们暂先不管这汴京城的天气如何,老天自有他的道理,毕竟这些东西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那仙客来酒楼此刻的氛围,就像这乌云一般,遮天蔽日,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仙客来酒楼的气氛有些微妙,就好比百万雄师在乌江边逼停项羽一般,孤立无援,连每个动作,都被放大镜瞄个仔细。 赵天奇有些发寒,他觉得自己面前的,都是一些豺狼虎豹,饥肠辘辘的瞪着恶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就等他一个不小心露出了破绽,随后,不用等一声令下,就直接铺开血盆大口,朝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他有些发甘的舌头尖,轻轻抵了抵下牙龈,有些干涩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呵……这肉的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 “赵掌柜,你可是这仙客来酒楼的大掌柜,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紫烟姑娘,想必是你的权力最大了,能在这个年龄,坐到这样的位置,先不说你跟紫烟姑娘有何勾当,光是你这份才华,就足以惹人注目了,哦,或许说你是二把手会有些让你愤慨,毕竟男人嘛,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给压在头上,不过,就你这份胆识,没了紫烟姑娘,也完全值得大家的认同。”那个小厮,轻蔑的看着脸色微微窘迫的赵天奇,变着花样的向着他嘲讽道。 赵天奇是个明白人,他自然听出了这个小厮,是变着法子说自己跟着紫烟姑娘有奸情,靠着一个软弱无力的女子当上了这仙客来酒楼的掌柜,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只不过,自己的胃口配不上自己的实力,异想天开的拿着被人糟践的猪肉,美名其曰地当做了宝贝,还在这里喜滋滋的想让别人夸赞。 赵天奇心生无力,为什么,这跟书本上教的不一样,为什么,这跟小说里描述的完全不同? 不是主角穿越,重生什么的,都会有主角光环吗?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然后顺丰顺浪的成就一番事业吗?为什么?不!凭什么!我不应该是主角吗?凭什么我受到了如此的待遇? 这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凭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做到了一点成绩,就受到了如此的针锋相对?赵天奇满嘴苦涩,却无法言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跟他说的一样,只是靠着颜值,才吸引到了紫烟姑娘的注意,其实,自己只是个没用的大草包。 若是,爸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该怎么处理? 赵天奇突然想到了,自己好久不见的父母。 他轻轻一笑,真的,好想他们。 自从上了大学开始,便很少见面,偶尔靠着微信视频,聊一聊天,来缓解不可见之苦,自己还是个废物,整天写个小说写来写去,不受欢迎,还跟父母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然后伸手要钱,来贴补自己的生活所需。 想来,自己也永远见不到他们了吧?那母亲嘴角浅浅的微笑,依旧让他心神荡漾,那父亲伸出去打骂的双手,虽然出手重,但是落掌轻,最后,变成了肩膀上轻轻地安慰。 爸、妈,我好想你们。 赵天奇眼圈一红,但是,强忍着,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只能憋住,就算憋到死,也只能憋住! 自己决不能在这个地方落下眼泪,因为他们不配! 他们不配看到自己心底的恐惧,他们不配看到自己心底的痛苦,他们不配看到自己懦弱的样子,只有父母,只有爹妈才能让我低下高昂的头颅! 赵天奇用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腮帮,让疼痛,冲刷着自己先前的泪水。 只见他低着头,轻轻整了整衣服,阴冷的一笑。 “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二十二章 我只是想把他的腿敲成三段罢了! 偌大的一楼,清脆的回荡着赵天奇冷淡的的声音,字正腔圆的语调,让周围的人,托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说出去的话语,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愤怒吗? 不像。 是妥协吗? 更不像。 那种不向别人妥协的,埋在心中最深处的底线,一旦被触动,就会变得强烈无比,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赵天奇不是那种轻易投降的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自卑。这种感觉,像是一把双刃剑,一旦用得好,就会让人在顷刻间顿悟,如同醍醐灌顶,明鉴人心。 他自卑,他自卑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家事,自卑自己没有一份好的工作,自卑自己没有完美的人生,但同时,他又自信,他自信自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自信自己可以无所畏惧一切强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傻的可爱,对着生活充满无限渴望的纯粹的人。 “你再说一遍?”赵天奇眯了眯眼,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他对于这种小角色,还真的没有多大兴趣,最多你会引起一些波澜,找些麻烦,却无法伤及我的筋骨,反而,你自己也会被其中的利害,狠狠卷入。 你来我便战,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怎么?赵掌柜恼羞成怒了?”那个小厮有些的轻蔑的望了望赵天奇一眼,他是真的不懂,自己家主子,为何会如此在意这样的人,心中,便自己定下了结论,将面前那东坡肉,狠狠的的摔了下去。 “阿福!”赵天奇看着木地板上那摔得一片狼藉的盘子,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门外怒吼道。 霎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着仙客来酒楼的门口猛地窜了出来,一身天蓝色的劲装,头绑一根黄色的发箍,一身腱子肉让人远远一看就有不寒而栗的冲动。 “托出去打断一条腿。”赵天奇冷冷一笑,你不是不怕吗?那我打断一条腿,你总怕了吧! “赵天奇,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我家主人便是这汴京城内的第一大富人,你要是碰了我,他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个小厮听到了赵天奇的话语,不仅不害怕,还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副老子不怕你的表情,对着赵天奇厉声道。 赵天奇听闻这句话,有些哑然失笑,止住了正欲将那小厮扔出去的阿福,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谁,关你屁事,你只要知道,你要是敢碰我,这汴京城内,便再也没有了你的立足之地,别以为你靠着那紫烟姑娘上了位,就能随心所欲,我跟你说,这汴京城,一切事务,还是我家主人说的算!”那小厮毫不理会赵天奇的表情,只是冷声对待。 赵天奇笑呵呵望着他那一脸桀骜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么说,你家主人,岂不是比在座的每个人,都要厉害很多?” “那可是!我家主人什么身份?要知道,在座的都是渣渣!”那个小厮一脸傲然的看着赵天奇,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可是,当他刚刚出口的时候,他才想明白,之前赵天奇的示弱,并不是在怕他,只是他在一步步的把自己捧上天,然后想让他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罪干净,这样,就算他对自己出手,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毕竟,在人数上,他占了很大的优势,就算他们不帮助赵天奇,他们也不会对赵天奇落井下石,毕竟,现在得罪他们的,可是自己。 “你******,竟然套路我?”那个小厮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对着赵天奇说道。 “套路?我怎么可能套路你,我只是个一文不值的说书匠,这位小爷,你的帽子,可是扣得太大了吧?”赵天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套路你,我就是想要你被在座的所有集体讨伐,这样,我想动你,也就有了很多人,替我分担后果。 那个小厮神色一冷,装作一副不屑的说道:“赵天奇,你不能动我,你要知道,这是汴京城。” “对啊,我不配,我只是一介布衣,手无寸铁的,由怎么可能对你做些什么呢?反倒是,你是否应该对着在座的诸位好好地解释个清楚?”赵天奇用余光扫了扫在座的各位客人,见他们都是一副强忍着愤怒的表情,不由得会心一笑,你们这些人,都是一群好面子的人物,如今受到了这样的侮辱,我就不信了,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打脸,凭什么忍得住? 那个小厮,听到赵天奇的话语,扭着头看了看周围人的模样,心中有些发冷,随即,声色厉俱的怒骂道:“赵天奇,你今天要是不弄死我,我他妈要杀光全家!” “杀……我全家?”赵天奇听到那小厮的话语,心底一颤,一种冰冷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这是多么恶毒的语言啊,我已经失去了尽孝的权利,你还要这样放出话,来触及我心中的伤痕。 他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被紧接着的愤怒所掩盖。 他笔直的走向那说书台,从上面轻轻拿起了,雕纹着一条龙凤的醒木,漆黑的颜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幽幽的光泽。 “奇哥儿!”阿福看到赵天奇的表情,心底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如此前来,只是为了帮助赵天奇清理一番捣乱的人,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赵天奇会有如此强烈的怨气,经历过无数恩恩怨怨的阿福,在此刻清楚地感受到,他竟然有了强烈的杀意。 “这是汴京城,一切东西,都有着利害关系。”阿福拽了拽赵天奇的衣角,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他懂这里的事故,一个不小心,都会酿成大祸,更何况,这小厮不小心透露出了,他家里的主人,是这汴京城内最大的财主,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如果是真,那其中的门道,可就多了,所以,阿福不愿意赵天奇就如此贸然上前,便劝他不要这样做。 赵天奇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阿福吐了一口气,行,既然你有分寸,那就好,只是打一顿,并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凭借着紫烟姑娘的名声,区区一个小厮,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摆平的。 “我只是想将他的右腿,敲成三段罢了!”赵天奇扫了扫那桀骜不驯的小厮,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监察部 “啪,啪,啪,啪!” 接连不断沉闷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让这仙客来酒楼的客人心中一寒,他们没想到,这赵天奇,竟然真的下了如此毒手。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脸笑意的擒着那漆黑的醒木,用力的往着那小厮的腿上敲了下去。 “你真棒!”赵天奇笑嘻嘻的望着面色狰狞的小厮,乐呵呵的说道。 阿福心里一颤,以他这般武艺高强,竟然对赵天奇出手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察觉,当着他的面,就让赵天奇出人意料的动了手,他本欲探手将赵天奇拦下,但,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便再无了言语。 他轻轻一颔首,这就是赵天奇,心中不为人知的痛了吧?年幼便跟师父学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见过,如此说来,能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那是心中最深刻的痛感。 赵天奇颤动着指尖,将那醒木攥的发白,一起一落,狠狠的击在了那脆弱的小腿骨上。 “嘭。” 击打肉体的沉闷声响,与干干脆脆的骨裂声音就此传来,另外,还夹杂着,那个小厮,痛苦无比的惨叫。 那种疼痛,触及灵魂深处,那是无法言语的,甚至来说话的权利,就在此刻,被拿走了。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在座的所有人心里发寒,就这样,风轻云淡的,让一个人腿断了?他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这可是汴京城啊? 好多的问题,让他们若有所思,这里的门道,真的很多啊。 小厮挣扎着从地上想要爬起,却被赵天奇再一次踹到了地上,捏了捏因为长时间握住醒木,而导致血液不通,有些发寒的指尖,他轻轻地问道:“朋友,几段了?” 那个小厮惊恐的望着充满笑意的赵天奇,颤抖着脸上的肥肉,咬着牙关,有些狰狞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错了……赵大人,我错了……” 赵天奇听到这话,舔了舔嘴唇,装作不解的问道:“错?你有什么错?错的是在下,没有父母生养,坏了您的雅兴,这不,在下特地来给诸位客人助助兴,敲锣打鼓的奏上几段不入流的音乐,还请……这位不知名的公子莫怪。哦,对了,两段了是不是?来来来,我们抓紧把这第三段弄出来,不然,在座的客人,一定会认为我赵天奇照顾不周。” 满座客人不由得心中发寒,还照顾不周?你这是公然示威吧! “恶魔,你是恶魔!”那小厮听到赵天奇的话,直接尖叫了出来,他费力的直起身子,想要抓起地上残碎的碗片当做自己自卫的武器,没想到赵天奇冷冷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脆弱不堪的腿上,猛地一砸。 “咔嚓。” 赵天奇听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勾了勾嘴角,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在下只是粗鄙之人,从小砍柴烧饭,练就了一身的蛮力,一时失手,让公子的腿断了四段,想来也不知道如何做些补偿,那这多余的部分,就当做公子来我仙客来酒楼做客的随礼吧。” 阿福望着眼前的一幕,虽然表面上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但是心底却是百般称赞,原来这奇哥儿,表面瘦弱,身体却有如此火性,也是个大忠大义之人,之前他想让我教些武艺来保身,想来,自己也是可以放心的教他一些不错的功夫了,但是,能否领悟多少,还是看他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奇哥儿,你这是惹了大祸啊。”阿福上前拍了拍赵天奇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天奇笑了笑,轻轻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紧接着,用着不明意味的眼神,扫了扫在座的所有人,轻声说道:“现在,不知道诸位,是否能尝出这东坡肉的味道了?” “哈哈哈,赵公子,我们本来就是来尝你这东坡肉的,还来尝不出一说。” “对啊,奇哥儿,你这就是瞧不起我们了是不是?我们都是仙客来酒楼的忠实顾客,你这做买卖的,哪有把人往外推的,如此珍宝,人生难得啊,我等必定好好品尝,向着朋友们做一番推广。” “是啊,奇哥儿,说好的我要把我家闺女介绍给你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一时间,众生相。 刚刚对赵天奇的求援冷漠相对的那些人,在此刻,见识到了他的手段,竟然继续笑着奉承了起来。 其中,最为震撼的,还是那位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大爷,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还有些欣慰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内心,他不知道的是,赵天奇竟然选择了如此的方式,来解决之前的困境。 狡猾吗?不,他只是抛开了那个话题,用着其他的方式,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制作出了不大不小的舆论,让他们改变之前的态度。 凶残吗?也不是,他只是维护了父母,家庭,以及自己的尊严,虽然有些不妥,但是在此时却是最为巧妙的方法。 只不过,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要是有心人借此事来作梗,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知道,这可是汴京城,不是让人放肆的地方。 李大爷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突然对着赵天奇有了兴趣,他想知道,这只雏鹰,到底会把汴京城的水,搅成什么样。 同时,他也有着隐隐的感觉,他与赵天奇之间的关系,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隔阂吗?不是。 那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会不会给他接下来的日子,带来丝丝的刺激。 赵天奇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了,仙客来酒楼的大门,被人狠狠拍了拍,随后,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刚刚接到举报,仙客来酒楼里有人聚众伤人,现在,无关之人立刻出去,现在由我们监察部全权接管。” 第二十四章 来自北宋的城管大队 听着那充满怒意的话,赵天奇有些不爽的扯了扯嘴唇,这是谁啊,没看到我正打人吗?怎么一点眼见都没有? 赵天奇正欲发话,来呵责那些打搅了他兴致的人,却被阿福轻轻拽了拽衣角。 赵天奇疑惑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是监察部亲自来办事了,我们仙客来酒楼跟他们还有点交情,你先不要说话,让他们自己弄懂一些事,要不然,冒然上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过,看上去,他们的火气挺大的,奇哥儿,你可得注意点,要是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们,这些人当着所有人面打你都有可能。” 赵天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么厉害?他们权利那么大?” “不是大,而是他们横行霸道惯了,一出点事,就随便找个人说是临时工,上面、外面自然拿他们没办法,又不好取缔,只好放任他们不管了。”阿福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这就是城管啊!赵天奇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原来,自己那个时代的城管,便是这宋朝时候流传下来的,想来也是拥有了千年的历史了,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文化遗产啊。 仔细望去,赵天奇便看到了,那群城管之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着藏青色短衫,腰间随意系着一条麻绳,脚踩冷厉金属色长靴的青年男子,男子长着一双桃花眼,却留着一副大胡子,加上身上一套不协调的配置,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这个男子名叫赵山炮,正是这分管汴京城内监察部的管理长,按照这现代话来说,也就是一个城管的头头,虽然官职不大不小,但也是有模有样,先不说监察部做得如何,光是这平日里的生活作风,就只能让人精神一振,闭口不谈。 赵山炮很愤怒,他从来没有过如此愤怒,他本来约好了跟一大堆大老爷们去船舫看看姑娘,吹吹牛喝喝酒,逛逛窑子写写诗,看看风来看看雨,也是快活逍遥,顺便借此来体会一下汴京内的春光无限,让自己真正的做个男人。 可是,赵山炮还没出监察部的大门,就被一个慌慌张张的毛头小子,撞到在地。 赵山炮望着这人,听着身后的手下哄堂大笑,本欲发火,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在监察部,便压住火气,笑眯眯的问道:“你家死人啦?这么慌张的,有啥事啊?” 那个毛头小子一愣,也没有管他说的能不能入耳,便惊慌失措的对着赵山炮叫道:“不好了,大人,仙客来酒楼里,有人聚众闹事!” 赵山炮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心中想到,还聚众闹事,谁敢在那个女人的地盘里闹事,这些年,监察部收了不少被仙客来酒楼丢出来的傻帽,也借机收了不少钱,要不是这样,自己怎么可能去一趟船舫见见世面? 想到这里,赵山炮宽容一笑,也难得这小子有心了,白赚那么多钱,也算是自己宽宏大量,也就不怪他冒冒失失了,便换了一副脸色,亲切的回答道:“没有事,仙客来酒楼闹不起来,我记得那里有个阿福,武艺高强,一般人胡闹,他还是可以出来制止的。” 说完,大气的挥了挥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后面的弟兄们正欲离开,却没想到,那个毛头小子拖着他的腿,大声叫道:“阿福快不行了!仙客来酒楼要出人命了!” “什么?”赵山炮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心底顿时冒出了无名之火,气冲冲的扭过身子,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叫道:“你要是敢胡说,今晚就给我睡这里。” 那个人打了个寒颤,有些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扣着喉咙,艰难的说道:“真有人闹事啊!” “这些小兔崽子,一天都不给老子闲着。”赵山炮恶狠狠地拍了拍大门,将那个人放了下来,对着后面的一大群人说:“麻溜,抓紧去仙客来酒楼。” 他身后有个人听到这句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山炮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大,那,那个船舫还去不去?” “别跟我提船舫,你们可都是正经官兵!”赵山炮没好气的吼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没看到我在心疼啊,好不容易买来的票,连个船毛都看不到,这分明是跟我作对,你不让我好过,老子就不让你好过。 如此想着,赵山炮走了那么几步,便到了那仙客来酒楼。 他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提着刀,将门一脚踹开,头都不回的闯了进来。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几个人,赵天奇有些莫名其妙,这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闯进来几个监察部的人?自己又没作奸犯科,又没有贪污银两,遵纪守法五好公民,怎么会被这监察部揪到尾巴? 赵天奇扫了扫地上不断呻吟着的小厮,心下便有了推断,这一招,倒是巧妙,找一条狗,随意套出我的心思,让我不知不觉被下了套,甚至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我留下,让我在这所有人的目睹下,把所有罪证一一交清。 赵天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是担心,他只是有些感触,这等缜密的心思,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啊,同时,他又有些好奇,自己好像对这种事情毫不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胆子大,还是有着莫名的信心,让自己有恃无恐。 赵天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这次的事情,不是为这仙客来酒楼来的,而是有人正儿八经的,与他宣战,自己要是没过去,那他也省了一番功夫,自己要是过去了,想必后面还有更多困难等着自己。 “有意思。”赵天奇勾了勾嘴角,有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阿福,见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心下便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举报,但是,连监察部的头头都惊动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赶来,想必也是拥有着不小的能量,当然,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抓紧动用我的聪明才智应付过去才对。 眨眼间,这些腰里都配着刀的监察部的人,在赵山炮的命令下,以蝴蝶式的方阵,向着仙客来酒楼的四周散开。 顷刻间,唰唰唰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响了起来,不到半分钟,这仙客来酒楼,就被清一色制服的监察部所包围了起来,窗户边,大门口,以及厨房那条小小的路,都被一脸严肃的监察部的人死死把守,平日里,可以嬉笑胡闹,虽然不被居民待见,但是真正到了要紧的关头,还是要像一名真正的战士样,认真负责当下的事务。 每个死角都站满了人,每个出口,都有着拿着长刀的士兵,任何人都是插翅难飞,赵天奇看了看四周,眉头一皱,这种防范,任谁也逃不出去,要是接下来,真的要有什么事情,自己也是少了一条逃生的路啊。 但赵天奇还是放弃了逃出去的想法,真正的勇士,感觉面对眼前所有的挫折,而不是遇到一点困难,便要死要活的决定退缩。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轻轻一叹,自己真的要靠脸来解决这一切的问题了吗? 第二十五章 赵山炮的带头作用 酒馆里的空气似乎是凝固了一样,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在赵山炮不耐烦的叫人将仙客来酒楼围住的时候,一众客人,便停止了言语,零星几个人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他们是与这小厮一道的,虽然不是一个主人,但也是受着各种各样的指示,来破坏赵天奇的说书的,所以,见到了监察部的人一来,便不敢与赵山炮进行亲切友好的对视。 赵天奇摸了摸鼻子,他隐约感受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并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也许是刚刚见识到了赵天奇残忍的一面,让他们的心里有些打怵,就停止了一些不干净的举动,这个年头,不怕老实人,就怕老实人不要命。 一些人就只是装作不经意的扫上几眼,想要看看赵天奇接下来的反应。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赵天奇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想办法赶紧脱身,只是默默一笑,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轻声说了些什么,见得阿福一惊,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像是置身事外一样,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眸,默默地看着眼前桌子上的酒壶和一旁歪倒的酒杯。 酒杯里的酒水,打湿了红木桌,有着血一般的质地,缓缓顺着桌角滴答在干燥的木板上,溅出了一片光华。 赵天奇的心里有些不大平静,他强压了一口心里的闷气,从刚来到北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要忍耐,不要做出头鸟,但一直如此受到别人的欺负,好不容易有了点出路,又被一群人拉近了不同的阵营里,就像无根浮萍般,在风中摇曳,任谁也会被磨失了耐性。 一来二去,自己要是不立个威,宣布一下自己的主权,想来谁都会上前来欺负一下。 自己有着林安的保驾护航,现在又有着白邱不太明朗的态度,而且还在紫烟姑娘的手下做事情,自己似乎,不需要太过于低调啊。 赵天奇看了看在那怒吼着的赵山炮,莫名一笑,自己在短短几天已经有着这样的关系,想来也不是太差,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呢? 赵天奇有些释然,毕竟,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能做到如此,已经超乎了自己的预算。 我一个人未来人,还干不过你们这些乡野****吗? 一时间,赵天奇又恢复了自己那打不死的小强的本性,有些喜滋滋的关注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而赵山炮,此刻却又是另一幅模样,他有些焦躁,有些蛋疼,反正就是不舒服,一想到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到船舫的门票,就是有些火烧火燎的。 又见酒馆内的众人都不说话,不由得着急的跺了跺脚,干啥呢?老子还想去看花姑娘呢!你们跟我在这耗着,就是断了我的财路啊,虽然监察部不怎么呢管事,但你们这样跟我拖着,也不是个事啊,这个小厮,也给我闭口不谈,真拿老子不当干粮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干干脆脆的站在了桌子上,环顾着四周,用着犀利的桃花眼,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 赵天奇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便抬起了头,往赵山炮的方向看去。 可看到他的时候,赵天奇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他急不可耐的拿着筷子,夹着还算温热的东坡肉,一口填在了嘴里,轻轻咀嚼了几口,眼神便是一亮,还没来得及吞咽,看着一些桌子上,还放着丝毫未动的盘子,便也不顾忌了颜面,直接走过去,拿着那些人几乎没动过筷子的东坡肉就往嘴里一放。 这下子可是心疼死了一些还没怎么吃到东坡肉的客人,本来字就是为了矜持一下,等着那赵天奇随随便便说个理由,就赶紧大快朵颐,没想到出了这么些事情,把晚饭的时间一拖再拖,到现在,这赵山炮直接把菜给拿走了,甚至连个青菜叶都不给我们剩下,要知道,我们这肚子还是咕咕叫呢! 赵山炮吮吸着香甜可口的肉汁,皱着眉头,看着四周的人,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有人举报这里有人故意伤人,现在,我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嗯……这肉的味道还真不错啊。” 偌大的大厅内,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是,莫名多了一些吞咽唾沫的声音。 没人说话,但不代表没人不馋啊。 赵天奇乐呵呵的一笑,这赵山炮挺有意思的,毫不做作,看到什么好吃的也不纠结来纠结去,直接上手吃了起来,也是有一番豪爽做派,这么一来,他倒是做了表率,为这东坡肉的推广增加了巨大的动力。 “大……大人,那肉不能吃啊!”地上的小厮见赵山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有些着急的挣扎着说出了话。 “怎么?肉里有毒?”赵山炮一顿,扫了那个小厮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倒是想问你?被人打了一句话不吭声,反倒是我吃肉的时候,还尽力阻止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大人……那可是猪肉啊!”小厮听到赵山炮的问答,浑身一颤,咬着牙,拖着断腿,往上挪了挪。 赵山炮吸了一口温热的汁水,有些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端着还剩下不少的东坡肉,让几个士兵,拿了过去,让他们一一分享如此美味后,才笑眯眯的问道:“猪肉?怎么了?” “猪肉可是贫贱之人吃的东西啊。” “放屁!老子刚刚吃了,你说老子是贫贱之人?”赵山炮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往着小厮的耳边一跺脚,大声的骂道。 “饶命啊大人,小的的意思是,您这么娇贵,怎么配得上用猪肉来污染您精贵的舌头啊!” 赵山炮听得这话,倒是轻轻一笑,拽了拽自己乌黑亮丽的胡须,淡淡的说道:“老子从小就是吃猪肉长大的。” 第二十四章 鲤鱼非鱼,猪肉非肉 赵山炮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一些人的心中,莫名的出现了这样的疑问,在如此风口浪尖的情况下,为何他还会如此,难道不知道,这么一来,位置,可就在不知不觉中,排了过去啊。 那个小厮听到这样的话,暗知好汉不吃眼前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笑得更加谄媚,连声道:“是小人说错了,赵大人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那吃的东西,都可是最金贵的,最金贵的!小人不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赵山炮冷哼了一声,看着那个小厮不停地作揖,不屑的说道:“你们这些人,老子平日子最看不上了,还假模假样的跟我说不吃猪肉,要是真不吃猪肉,何不像个君子一样,拍案而起,反倒是坐得板板正正,等着这……什么肉,啧啧,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活脱脱的正人君子啊!” “平常去个窑子,还得缠着几个文人雅客,说是自己找找乐子,帮助大家提高下雅兴,好吟诗作对,我呸,上个青楼还得找那么多理由!” 看着众人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赵山炮的心中一阵舒坦,自己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找人麻烦,正儿八经的教训别人一顿,今日正好,又送上门来的刺儿头,正好能出出气,以缓解自己失去去船舫机会之苦。 “一群文人骚客,整天搬弄是非,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整天说猪肉连低贱之人都不肯吃,知道为什么吗?”赵山炮一脸讽刺的嘲笑,他知道,这些人平时只会做做摆设,一到了真正要用到知识的时候,就形如草包,毫无用处。 那几个之前起哄的人,望了望四周,用着迷惑的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摇了摇头。 只有那个小厮殷勤地说道:“小的们哪有大人博览群书,只能厚着脸皮,请大人赐教,让我们也沾沾光,长长见识,要知道,咱们在座的可都是粗人啊。” 赵山炮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于回答,正当他欲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却是从底下悠然的传来:“你们知道吗,在前朝唐代,人们不吃鲤鱼,并不是因为鲤鱼的肉质不好,卖相差,也不是因为鲤鱼不好处理,而是因为开国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的姓氏为李,这鲤鱼,便是犯了唐太宗的名讳,所以从唐朝初,一直到唐朝末,几乎没有人管鲤鱼如何泛滥,更别提寻去方法去吃这鲤鱼了。” 众人的神情有些恍惚,顺着声音寻找源头,蓦然发现,赵天奇背着双手,怡然自乐的站在一旁的说书台旁边,毫不掩饰的讲了起来。 几个之前见识过赵天奇手段的下人,见得他如此出风头,心中莫名一喜,便急急忙忙的附和道:“对对对,赵公子所言极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说书人,竟然比赵大人知道得还要多啊!小的们实在是佩服。” 这一招,玩的如此巧妙,想要将赵天奇立在赵山炮的眼前,从而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赵天奇自然是知道,只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用意。 一些人看着几个下人对他推崇的模样,犹豫了片刻,也都是做出了一副佩服的样子。 当然这不代表这里除了赵天奇,真的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典故了,只是现在的情形,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得要表现出捧着赵天奇的样子啊。 赵山炮满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只有赵天奇的脸上没有那样谄媚的神色,而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人倒有点一丝,赵山炮暗暗地想着,但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样子。 “那大人,这唐朝的人不吃鲤鱼,和我们不吃猪肉,又有什么关系呢?”赵山炮手下的一个人问道。 “你是不是傻!我这是类比呢?知道不!”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后悔自己多了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赵山炮骂了一句傻,真是丢人。 赵山炮继续说下去:“现在我朝的人不吃猪肉,是因为我大宋的开国皇帝属猪!” 躺在地上的小厮一愣:“这样啊?” 赵山炮瞥了他一眼:“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猪肉低贱了。” 众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赵山炮又说道:“你门不吃猪肉,难道是推崇开国皇帝?难道是想谋反!” 谋反? 这可是说不得的字,众人被赵山炮的话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心想这赵山炮胆子还真是不小,竟然说起谋反来了! 赵天奇的心里也很是惊讶,不知道赵山炮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要知道在古代说出谋反的字眼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幸好现在是北宋啊,要是在清朝,说不定赵山炮就碰上个文字狱了。 要是这赵山炮在现代,估计是个愤青式的人吧。赵天奇突然对赵山炮多了几分欣赏,这人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性子很是耿直,想吃猪肉便直接吃了,不像那些明明想吃却硬是放不下面子,非要别人给编排个理由才肯动口。 赵山炮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沉默。 第二十七章 城管大人来听书啊 赵天奇淡淡一笑,有意思了,这彻底有意思了。 阿福也是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赵山炮并不是一个耿直的人,反倒是滑不粘手,圆滑的不得了,否则,也不会在这般年纪当做了汴京城内的监察部的部长。 虽然不知道赵山炮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要知道,在古代说出谋反的字眼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幸好现在是北宋啊,只是严格了文化纪律那么一些,要是在清朝,说不定赵山炮就碰上个文字狱了。 想来,这赵山炮在现代,也是个愤青式的人吧。 赵天奇对赵山炮的欣赏又多了几分,这人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性子很是耿直,想吃猪肉便直接吃了,不像是那些正人君子,明明想吃却硬是放不下面子,非要别人给编排个理由才肯动口。 大厅内鸦雀无声。 赵山炮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沉默。 成功打断了那个人装的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了他的身上,赵山炮的心里暗暗得意,本炮爷可不是吃素的。 看了看大厅里的人,他清了清嗓子:“算了,我才不愿意跟你们这些乡下人废话呢,本炮爷还有要事在身!我再问一遍啊,伤人者到底是谁啊?赶快站出来,也不耽误时间了,让大家都方便。” 闻言,众人都有些骚动了起来,赵天奇清楚的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看着眼前这么大的阵仗,酒馆里这么多的人,赵天奇有些无奈,虽然自己不担心会出多大事,但是,要应付此刻的事情,好麻烦啊。 李大爷坐在一旁,有些欣赏的看着赵天奇的表现,只是,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慢慢地摸着胡子,品着面前的小酒,有些怡然自乐的跷了跷二郎腿,想看看赵天奇要如何应付这个棘手的局面。 “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是谁!”赵山炮掐了掐手中的宝刀,有些不耐烦了吼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如同被火燎一般,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客人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低头窃窃私语的骚动越来越大。 赵天奇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走了出去。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往着赵天奇的方向转去,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他们本以为,赵天奇会找个替罪羔羊,安排上去,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耿直的走了过去,让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众人,觉得有些遗憾。 赵山炮盯着赵天奇轻描淡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嘴角挂上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他看向赵天奇的目光里面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赵天奇看的真真切切,他有些不解的望着赵山炮,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就直接开了口。 “大人!您可要为在下做主啊!” 顿时,眼圈红了。 赵天奇演的情真意切,这反映让赵山炮有些懵,他本以为赵天奇走出来后会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跟着自己走一趟流程,就差不多得了,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整上了这一出。 “……我该怎么为你做主啊!”赵山炮有些无语的看着赵天奇一副怨妇的脸,无奈的问道。 “大人,在下只是个文弱书生,正要在仙客来酒楼里卖着自己浅薄的知识,供大家图个乐,没想到,这人上来就是一阵嘲讽,还骂的特别难听,说我们文人平日里只会逛逛窑子,溜达溜达船舫,我们文人怎么了?又没找你家老母,也没看你家媳妇,凭什么这么说?”赵天奇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厮,眼睛中闪过一丝怜悯。 跟我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山炮一摸脸,嘶,牙疼。 怎么可以这样,今天是遇到对手了吗?这个逼装的真是让我猝不及防!大哥,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不需要你这样费尽心思的跟我讲道理啊。 “道理我都懂……那他是怎么躺地下了呢?”赵山炮咬着牙,有些不明所以的发了问。 没想到,赵山炮这么一问,竟然让赵天奇流下了眼泪。 “大人,我们紫烟姑娘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开了个酒楼,没好个几日,被同行打压,被乡里邻居欺负,被人放狗咬,被人追着大街上跑,眼看着仙客来酒楼开不下去了,就准备转行做些其他的东西,让我这一介布衣说个书混个日子。” “承蒙大家对我的照顾,前日说了一章《西游记》,大受好评,本以为可以在这混口饭吃,没想到,那个小厮看到我在上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拿着我说书用的醒木,就要上前打我。” “在下自然是害怕,人可都是肉长的,打那么一下肯定疼啊,所以,在下就跑了起来。可是,没想到,仙客来酒楼因为年久失修,竟然把那人绊倒了,又因那人平日里缺乏营养,磕磕碰碰的竟然把腿撞断了。” 赵天奇指了指那个人,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对着赵山炮说道。 这么编造故事,其实是赵天奇的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知道这次自己虽然能逃过监察部的惩罚,但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的从监察部出来,为了不耽误自己的说书,就出了如此下策。 也不知道举报人到底是一个纯粹的多管闲事的人,还是受人所托,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赵天奇有些玩味的笑了笑,不管是谁,自己先扰乱一下赵山炮的立场,从而达到最大化的合理运用就好。 反正自己现在是监察部的笼中鸟,池中鱼了,只有减轻罪行才是王道。 “大人,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小厮惊恐的说道,正欲继续辩解,没想到赵山炮一皱眉,对着赵天奇直接说道:“我很好奇,你的书有这么大的魅力吗?竟然能让一个人追着你跑?” “那,大人的意思是?”赵天奇眯了眯眼,对着赵山炮轻声的说道。 “既然你说书那么厉害,不妨让我们这些人,好好地听一听,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第二十八章 阿福与顺子的神秘交易 火烛闪烁了那么几下,不知不觉,浓浓的夜色,便在此刻袭来。 没人再去理会那个小厮的死活,当下,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赵天奇的身上。 “我很难想象到,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在我的面前无所畏惧。”赵山炮看着赵天奇不慌不忙的表情,摸了摸胡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天奇轻声笑道:“在下,一介布衣,无一无挂,自然心无顾虑。” 其实,赵天奇的心里,已是紧张的不得了。 自己本来不想多做口舌之辩,但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怎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看这赵山炮对仙客来酒楼也是很照顾,索性,一咬牙,用说书将他糊弄过去,至于能做什么样,还是要看自己的功力如何了。 赵天奇有些庆幸,幸好这不是自己的时代,否则,警察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呢,打了人就得关进去喝两天茶,哪像现在,还可以跟监察部的人吹吹牛,套套交情,减免自己的罪过。 “我有些听闻,你昨日便在这仙客来酒楼说了什么《西游记》,引来了白邱白大人和蔡绦蔡大人的光顾,本炮爷也是感到了些许的不可思议,这小小的故事,凭什么,让他们对你多加关注。我还听闻,两位大人因为你做了一通的争辩。”赵山炮点了点头,有些赞许的打量着赵天奇。 赵天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哪是关注他,明明就是林安不小心把两个互不来往的人都叫来了,他作为中间人,迫不得已的被选择了一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能拿来闲来无事吹吹牛皮的资本罢了。 还是那句话,在没有真正实力的时候,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说不定枪打出头鸟,所有做的事情,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所以,赵天奇现在对于做一切事情,都抱着谨慎的态度。 于是,赵天奇笑着对赵山炮说道:“来者是客,皆是缘分,我等哪有不接待之说呢?现在差些时间,还请大人稍等片刻,让下人们做些差遣,等着人差不多了,在下便为你们说书一段,助助兴。” 说罢,对着赵山炮拱了拱手,便吩咐着阿福,将那小厮抬出去,抬远点,千万不要扰了客人们的兴致。 赵天奇对着周围的客人笑了笑,说道:“感谢各位对在下的包容与支持,我们的时间不变,依旧是那个点,依旧是那个时刻,待天奇安排安排,便与你们共享书中黄金屋,书中颜如玉。” “好说好说,奇哥儿去忙吧。” “对对对,奇哥儿,我这晚饭还没吃呢,你这啥时候再来提供上一份啊。” “呸,你还想白吃?奇哥儿,待会你把价格定好,我们一定会多多捧场。” “啧啧,你不是不吃猪肉吗?怎么这时候着急了?” “大头,你没听大人说了吗?对着猪肉再议论,可相当于谋反!” “嘘……慎言……” 听着众说纷纭的客人们,赵天奇默默笑了笑,赵山炮的助攻,干得漂亮,不仅解了围,还帮助自己继续推广了猪肉,要知道,之后的好多菜,什么糖醋排骨,什么狮子头,什么肉夹馍都可是需要猪肉助阵啊。 自己不光要把书说好,这酒楼,依旧要做的漂漂亮亮! 一转头,正巧看到阿福拖着那个小厮走了出去。 听闻着那个小厮杀猪般的叫声,看着阿福毫无感觉的拖着他的腿走出去的动作,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监察部的官兵,都觉得身体一寒,这种毫无人性的冷漠行为,乍一看,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无怨的被人当枪使,还被拿来立威,也是可怜,想来这个人,以后也是废了。 既没有医疗保障,又没有自家主人找回场子,还不小心透露出那么多信息,恐怕,这样的人,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赵天奇,你给我等着,我家兄弟一定会来替我报仇的!”那个小厮,死死地拽住了门口的台阶,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向着赵天奇吼道。 “聒噪。”阿福冷哼了一声,一脚踢到了那个小厮的侧颈,见他昏迷了过去,便头也不回的将他一把扔到了不远处的,几个守城巡逻队那儿。 笑了几声,又恢复了那么人畜无害的憨厚模样。 掏出点碎银子,随意打发了几个人,径直走回了自己的铁匠铺。 “阿福哥,事儿妥了?”一个紧张的,带着其他意味的声音,从漆黑的铁匠铺里传来。 “妥了,顺子,回去帮奇哥儿做肉吧。” 待阿福用着火石将屋里的火烛点上,才蓦然发现,顺子正躲在柜台里,缩头缩脑的望着四周的情况。 “放心,没事了,奇哥儿没有去找告密者是谁,只是与那监察部兜着圈子,好早日解决这事情。”阿福从一件的酒柜里端出一盘茴香豆,带上一个酒壶,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顺子轻声说道:“这里没啥吃的,你先将就点填填肚子。” 顺子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对着阿福说道:“现在,有了那东坡肉,谁还馋酒啊。” “呵呵,你小子。”阿福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把酒壶中的酒灌进嘴里,对着顺子细细说道:“今日这是有些无奈之举,要是不让你去叫赵山炮,估计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想来身后有一只手在那操控,任谁都不会好受,所以,我便让你先发制人,当一回恶人。” “阿福哥哪的话,仙客来酒楼是我家,我爱它还来不及呢,当然会好好配合你做出一番贡献啊。”顺子勉强一笑,对着阿福拱了拱手,继续说道:“那么,我这便回仙客来酒楼,帮助奇哥儿了。” 说罢,没有再理会阿福,直接走出了门外。 阿福背着腰,望着顺子远去的身影,嘴角莫名勾起了冷厉的笑。 闲来无事,便弯着腰,搬开了柜台,敲开了一道隐秘的缝隙,从下面的一个小缺口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书本,一笔一划的在扉页上写道:赵天奇。 第二十九章 《斗破苍穹》 顺子走进仙客来客栈的时候,里面已是人声鼎沸,而正中间,便是赵山炮和监察部的一行人,赵山炮正喝着赵天奇从给那个老人那拿来的绍酒配上果酒所形成的佳酿。 其他客人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吹牛打屁乐在其中,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顺子的进入,只有几个熟客给他打了声招呼。 绕过热闹的店堂,顺子来到柜台,迟疑了一下,问向正在忙活的账房先生,道:“奇哥儿呢?” 这账房先生,是赵天奇在先在赵山炮前来的时候,就已经请好的,虽然是个年迈的老先生,但是浸淫算数上好多年,也是能不错的担任这个岗位。 账房先生抖了抖花白的胡子,看了一眼顺子,一脸责怪的说道:“哎呀,你可算来了,奇哥儿在厨房忙活呢,你快去帮他吧,你要知道,今天咱们这可是挺闹腾的,不少不大不小的人物都来了。” “谁啊?” “你去问奇哥儿吧,哎,是,十二贯,您吃好哎……” 顺子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生意,舔了舔嘴唇,思量了一下,走到后面的厨房,看到赵天奇正在忙活着切肉。 “奇哥儿,干什么呢?” 赵天奇从案板上抬起头来,见来人是顺子,皱着眉头的点了点头:“你还知道回来啊,先前让你找个人,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是不是刚儿又出去寻花问柳了?我这忙的要死,准备给赵山炮说书呢。” “奇哥儿,你说笑了,就这么几分钟,顺子这衣服都不够脱的,又怎么会去找乐子呢。不过,赵山炮这个名字很耳熟啊……那个监察部的头儿?奇哥儿,你怎么和他认识的,还在专门给他说书呐?”顺子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好意思的嫣红,听到了赵山炮的名字,故意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赵天奇拍了拍手中的猪肉,苦笑了两声:“刚刚你不在,这儿可热闹了。” 也是无事,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说着,赵天奇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顺子讲了一遍。 顺子配合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啊,不过奇哥儿你这回还挺走运,也不知道这赵山炮脑子里拧住了哪根筋,竟然让你给他讲着故事来分析前因后果。” 赵天奇撇了撇嘴,把肉往前一送,对着顺子说道:“是啊,这次幸得这赵山炮还有几分文化,要是来个不懂事理的人,那我现在就到了大牢了。” “奇哥儿命大,哈哈。”顺子赶紧应答,有些谄媚的笑道:“顺子来帮奇哥儿准备肉吧!嘿嘿,奇哥儿这东坡肉还真是好吃啊!” 赵天奇看着顺子一脸馋相,无声地笑了,华夏民族果然是爱吃的民族啊,在现代和古代都一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尽管时空不同,人们对美食的感情却都是一样的。记得哪个古人说过的“民以食为天”,还真是贴切。 在这仙客来酒馆待了也有些日子了,赵天奇见过市井百姓,也见过达官贵人,他们的衣着举止大不相同,但是在面对一些好吃的的菜时,好像大家的反应都是差不多的。 摇摇头,赵天奇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肉上面。 “顺子,帮我把这肉切了。” “好嘞!”顺子答应一声,麻利地干起活来。 因为已经做过了一次东坡肉,顺子也有了些了解,不再像上次那样问东问西了,兴致十足地给赵天奇打起下手来。 看着干活的顺子,赵天奇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疑惑。 刚才赵山炮在这里闹腾的时候,顺子去哪里了? “哎,顺子……” 还没等顺子应答,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赵天奇:“还有没有好酒了?咱们大人要喝你们这酒楼最好的!” “你去看看。”赵天奇对顺子说。 “好,正好这肉刚刚切好。” 顺子连忙走了出去,招呼赵山炮,赵天奇摇了摇头,毕竟也不是多么大的事,随他去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紧的是招待好赵山炮,自己才能逃过这一劫。 哎,还真是想不到在现代遵纪守法的我,会遇上这样的事情,竟然差点被关进大牢。赵天奇在心里感叹道,真是命运弄人啊。 一会顺子便回来了。 “招呼好了没?”赵天奇头也不抬地问道。 “好了,这赵山炮,真是难伺候啊,奇哥儿你待会准备说什么,接着说《西游记》?” “不,我要说点新的。” “新的?说什么新的?”顺子一把把猪肉撂下,好奇地问道。 赵天奇看着他那副求知欲浓厚的表情,神秘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告诉你。” “还卖关子啊,好好好,不管奇哥儿说的是啥,顺子都乐得听,大家伙都等着呢。” 锅里的东坡肉已经发出了香味,弥漫在不大的厨房内,顺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赵天奇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让顺子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洗了洗青菜。 赵天奇走到厨房门口往店堂里面看去,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大多是熟客,但也有一些生面孔,大概是听闻了东坡肉的美味而来的吧,赵天奇有些自恋地笑了笑,这时赵山炮看到了站着的赵天奇,喊了一声:“我说赵掌柜,这菜再不上,我酒都要喝完了!” “就来,赵大人不要急,好肉得赶上好火候才成。”赵天奇听到赵山炮的吆喝,波澜不惊的站在厨房门口,不痛不痒地说道。 赵山炮啧了一下嘴,不再言语,又继续小酌起来。 虽然赵天奇是个说书匠,但这心理素质还真没的说,算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一身闲散地站在厨房门口,不像个说书烧菜的,反倒有几分笑看江山变换的样子。 这个人,真是挺有意思。 赵天奇转身回到厨房,顺子已经把青菜洗好切好打算放到锅里炒了,赵天奇便去看正炖着的肉,打开锅盖,温润醇厚的肉香便一下子迸发出来,不仅充满了整个厨房,连厨房外面也能闻到。 一个客人从门帘处探头出来:“赵掌柜,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没看我们掌柜忙着呢,马上就好,您先喝着!”顺子得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把那个人赶了出去。 那客人咽了咽口水,看着顺子装腔作势的样子,轻骂了一句,把头缩了回去。 赵天奇将肉盛出来专心致志地切着,这肉的味道固然重要,但是摆盘的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是一盘好肉却摆的乱七八糟,那效果也是大打折扣的,而美观诱人的摆盘能为一道菜加分不少。 “这就是所谓的色香味俱全,才能吸引人啊。”赵天奇看着自己摆好的东坡肉,感叹道。 “奇哥儿你读的书一定很多吧,总是说些我们不懂的话。”顺子敬佩地说道。 “哪里哪里,无非是多看了些杂书罢了。” 赵天奇谦虚道,但心里知道,不是他们学识浅,而是有些话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他们要是懂了才奇怪呢。 摆盘结束,赵天奇先端了盘送到了赵山炮桌上,其他客人有些不乐意,虽然你这犯了事,要奉承一下赵山炮,但我们也是这汴京城内的一份子啊,你又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于是,有些人便嚷嚷道:“我们的份呢?” “顺子,去厨房给客官们上菜!” 说罢,赵天奇就站到了说书桌后面,一本正经地对着逐渐满员的大厅内所有人说道:“今天,正逢事多,听那西游记,也没了多大的感觉,不如,在下给各位说一本新书,这本书,可是不同于《西游记》,在下不才,花了一个晚上,才想出了一本逆天的奋斗史,此书的名字,便叫做《斗破苍穹》。” 第三十章 莫欺少年穷! 听到赵天奇这样说,正夹着一筷子肉的赵山炮抬起头来,筷子悬在半空,赵山炮的目光移向赵天奇。顺子看着这个不好惹的主,心里为赵天奇捏了把汗,不知道赵山炮会作何反应。 “哈哈,斗破苍穹?好名字,有气势!” 赵山炮放下那块肉,大笑着拍了几下手。 周围不管是明白还是不明白的,都跟着赵山炮拍起手来,顺子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取酒菜了,今天仙客来酒馆几乎是满座,顺子忙来忙去地给客人们上酒。 赵天奇站定了,环顾了一下四周,抖了抖袍子,一拍醒木:“恐怕诸位对这《斗破苍穹》的故事不熟悉吧?” “那可不,我从来没听过这故事。”一个客人说道。 “是啊,我平时也看了不少传奇小说,但这《斗破苍穹》,还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另一位客人附和道。 “奇哥儿别卖关子了,快讲讲。”一个年轻男子脸上露出好奇又期盼的表情。 “好,我就先介绍一下这故事!诸位别急。” 刚刚还有些喧闹的酒馆瞬间安静了下来,客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酒菜,看着赵天奇。 赵天奇咳嗽一声,开口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属于斗气的世界……” 台下立刻有人发问了:“奇哥儿,什么叫斗气啊?” “这个……待会你们就知道了,先听我讲。” 赵天奇神秘一笑,开始介绍主要的人物了,客人们虽然不太能听得懂有些词语,但是赵天奇讲得很有意思,他们不知不觉地都被吸引过去了。 赵山炮饶有兴致地看着讲得头头是道的赵天奇,心想这赵天奇的说书本事果然是名不虚传,讲得还真是有点意思。 “话说啊,那萧炎在失去了修炼能力之后,那叫一个众叛亲离啊,整个家族的人都对他冷眼相对,连他的未婚妻纳兰嫣然,也要跟他退婚了。” 客人们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还有人窃窃私语:“哎,这人可真惨啊,就因为没了修炼斗气的能力,落得这个地步……” “这位客官你说的就不对了,在那个世界里面啊,斗气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一个人只有拥有了强大的斗气,才能被人看得起,所以萧炎在失去了斗气的修炼能力之后,被别人看不起,是很正常的。” “真是个残酷的世界,不过我喜欢这样的法则,强者为尊!”赵山炮笑道。 赵天奇看了一眼赵山炮,心想这赵山炮还真是个挺有血性的人。赵山炮似是察觉到了赵天奇的目光,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 “那萧炎也不是软弱的主儿,他一听说那纳兰嫣然要退婚,哪里肯咽的下这口气,一气之下把纳兰嫣然休了,气势汹汹地说道:纳兰小姐,看在纳兰老爷子的份上,萧炎我劝你几句话!” 说到这里,萧炎故意停顿了一下。 “各位客官猜猜萧炎劝了纳兰小姐什么话?” 一时间众说纷纭。 “劝她做人不要这么势利呗。” “也有可能劝她以后小心点,等哪天萧炎发达了,就来找她报仇!” …… 赵山炮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抿了一口酒,看着赵天奇。 见众人的话语渐渐平息,赵天奇一拍醒木,酒馆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赵天奇的身上,他面容严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时,赵天奇好像就是书中的萧炎,虽然落魄,却有着铮铮的铁骨,哪怕得罪人,半点也不愿意让步。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客人们脸上的表情皆是又敬佩又惊讶,赵山炮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震动的表情,也许是赵天奇的尺度掌握的很好,也许是这句话本身就有着极强的冲击力,在赵天奇说完这句话之后,酒馆里似乎比之前还要安静。 这是一种震动之后的安静,人们都在思考,都在回味这句话。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李爷,这时也感受到了赵天奇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自尊心,他无声地笑了。 好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是在说书中的人物,还是在说你自己呢,赵天奇?你到底有着怎样的野心和抱负,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你? 待酒馆里的气氛少说缓和,赵天奇收回目光,赵天奇继续讲了下去:“萧炎接着又说道:‘不要以为我萧炎多在乎你这什么天才老婆,这张契约,不是解除婚姻的契约,而是本少爷把你逐出萧家的休书!从此以后,你,纳兰嫣然,与我萧家,再无半分关系!’” 刚刚还对萧炎同情的客人们,听了这话,都浮现出了敬佩的表情,这萧炎虽说此时很是落魄,但是做人的骨气却丝毫不减,反是这什么名门的纳兰小姐,就显得很是势利眼了。 赵天奇看着客人们的情绪变化,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书之乐,大概就在于看着看官们的心情随着自己说的内容而起伏了吧,萧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说书,赵天奇就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不管是掌控书中人物的命运,还是掌控着看官们的情绪变化,都能让他感受到乐趣。 “这纳兰嫣然,以后还和萧炎有什么交集不?就这么被赶走了?”一旁的顺子好奇地问道。 “这个以后自会说道,你急什么?还不快给客人们倒酒?” “是是是,奇哥儿,我这就去!” 看着顺子一溜小跑进了后面的厨房,赵天奇笑了笑,继续讲,他省略了一些内容,打算今天讲到萧炎发现戒指里的灵魂为止。 “好一个赵天奇!好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赵山炮忽然大笑着鼓起掌来,赵天奇微微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拱了拱手:“赵大人谬赞了。” “你这说书的本事,真是名不虚传,我赵某实在佩服!” 第三十一章 落幕 赵天奇见赵山炮对自己的称赞不像是虚情假意,心底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很谨慎地笑着说:“雕虫小技而已,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先前便就听闻了赵掌柜的说书可是这仙客来酒楼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赵天奇听到赵山炮的夸奖,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赵山炮现在已经不太可能再把自己抓到牢里去了。 “那就多谢大人夸赞了,以后大人若是有空,欢迎常来。顺子,还不给大人把酒满上!”赵天奇冲顺子递过一个眼色。 顺子立刻从善如流地去给赵山炮倒酒了。 虽然在赵山炮和赵天奇说话的时候,其余的客人没有表现出不满,但很明显,他们不是来听赵山炮和赵天奇互相恭维的,于是赵天奇冲客人们抱歉地笑了笑,说道:“赵大人,容我说完这一段,我再与拟小酌几杯。” “好,好。”赵山炮也发现自己似乎妨碍到赵天奇说书了,忙不迭地答应道。 于是赵天奇捋了捋头发,重新站定了开始讲。赵山炮端着酒杯看着台上神采奕奕地赵天奇,觉得此人定是个性情中人。 今天这事,怕是误会了吧?赵山炮默默地想着,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听了赵天奇如此精彩绝伦的说书,心里对赵天奇的好感陡然上升了许多,一下子就把赵天奇定为自己的同道中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干出故意伤人的事情来。赵山炮摇了摇头。 这时,赵山炮的一个手下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原来这个手下和那个小厮有点交情,现在看到赵山炮对赵天奇好感大增,开始担心起小厮来。 “大人,你看那个小厮……是不是让这赵天奇赔偿他医药费?” “医药费?” “那个小厮,腿断了啊,被赵天奇打断的。” “说什么胡话,你没听他说啊,那小厮是故意挑衅,才引得他出手的,这能怪他吗?啊?你在监察部这几年是不是白待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赵山炮有点生气了。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小人就不打扰大人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手下默默退回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台上正讲得眉飞色舞的赵天奇,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唉,谁叫你小子惹了这么个不该惹的人,我也没办法了,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台上的赵天奇此时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他说着自己烂熟于心的情节,两眼放光,客人们也被他感染了,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连大气也不喘一下,酒馆里面只有赵天奇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着。 “你们猜,萧炎发现那只戒指发生了什么样奇异的变化?” 众人正完全被赵天奇的情绪带着走,他猛然发问,众人哪里能反应过来,都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奇哥儿你不要在关键时刻卖关子好不好。” “快说,快说,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赵天奇淡淡一笑:“萧炎在他的戒指中发现的,是一缕灵魂。” “灵魂?” 台下的客人们发出了惊讶的感叹声,赵天奇突然意识到宋代的人们可能并不习惯用“灵魂”这个词,于是立马又说:“灵魂,就是人死后化成的。” “噢,就是鬼魂嘛……”有人恍然大悟。 “呃,也能这么说吧。” 虽然觉得“鬼魂”的称呼有点诡异,但是他到底是个说书的,也要适当迎合一下观众,于是就采用了这个说法:“这缕鬼魂,就是揭开一切谜题的钥匙!” 客人们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盯着赵天奇。 赵天奇一拍醒木:“为什么萧炎会失去修炼斗气的能力?为什么这缕鬼魂会出现在他的戒指里面,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请听下回分解!” “哎,奇哥儿,正说到兴头上呢!”有一个赵山炮的手下不满地抱怨道。 “哈哈,说书不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吗。”赵山炮拊掌大笑。 “大人深谙说书之道,属下远不能及,佩服佩服!”属下连忙恭维道。 “也就是懂个一点半点吧,要说深谙,这位赵掌柜才是深谙啊。”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窗外夜空如墨染一般,赵天奇像是不经意般地看了看窗外,说道:“天色不早了,今天诸位客人都快把我们仙客来的酒窖喝空了,不如明日再来?让我们再去备些酒来。” 客人们这时才从《斗破苍穹》的故事中回过神来,也发觉天色已晚,便纷纷告别而去,顺子站在门口一一招呼着客人们。 最后走的是监察部的人。因为赵山炮一直坐着不动,其余的人也都陪着他等着,依他的行动而动。赵天奇从说书台上走到赵山炮面前。 “今天在大人面前献丑了,天色不早了,大人还请回吧。” 赵山炮抬起头来:“今天的事对不住赵掌柜了,看来赵掌柜是被人设计了啊,下次行事还是小心为妙。” 听得这话,赵天奇的心里几乎是狂喜了,没想到说书真的能救命啊,看赵山炮这态度,自己的牢狱之灾是不存在了!同时,他也默默地感叹道古代的司法制度还真是不完善,有这么多空子可以钻。 但是赵天奇没有把心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依旧是淡淡地道:“有劳大人费心了,以后我一定不会给大人添麻烦了。”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赵山炮就起身往门口走去,其余的人立刻也站起来跟着他。 “店里还要收拾,我就不送大人了,以后大人若是还想赏脸来听我说书,我十分欢迎。”赵天奇站在门口说道。 “好,有缘再会!” 赵山炮并不介意,拍了拍赵天奇的肩膀就带着监察部的一帮人走了。看着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赵天奇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正忙着收拾桌子的顺子说:“我出去一趟,你看着点店。” “好勒,你尽管放心好了。” 顺子答应一声,赵天奇笑了笑,便只身一人走进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