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鹤无度之我的那些前男友》 第三十二章 余初打哈哈说:“没什么…。” “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不说这些糟心事,我跟你说件早上碰到趣事。” 余初像是没有兴趣,但是很配合的问:“什么?” 小满瞬间来了兴致,抬起头观望了四周,像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说:“我今天早上不是险些要迟到吗?你猜我碰到了什么。” 余初配合的问:“什么。” “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往公司这边跑,刚来到大厦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大g从我旁边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太拉风了,我就多看了几眼,你猜怎么着,车上下来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我真的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包括明星在内,我那一刻差点窒息。” 说着说着,忍不住多注视了两眼余初,眼中满是欣赏,继续道:“我当初看见你的时候也挺惊艳的,但是看见他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时间都静止了,然后我就迟到了,红颜祸水吧。” 不知道为什么,余醋听她这么说着,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沈舟鹤的脸,或许是因为沈舟鹤开的也是黑色的大g吧,才会让自己有这种错觉,余初自顾的说服自己。 余初接茬道:“就这……。”还是一副敷衍且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小满来了气焰,吐出来的声音又大了几分谁:“当然不是了,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小满吐出了一口气,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说:“我刚刚偷偷下去买咖啡,看待王经理跟他搭讪了。天啊,简直天下奇观好吗,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平常一副拿鼻孔看人,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跑过去搭讪,还被人冷落了,简直不要太解气。” “你知道最后那男的跟她说什么了吗?” 小满眉飞色舞,自问自答说:“滚。” “王经理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就脸红不歇,气急败坏的走了。我估计王经理是看那个男的青涩的还像个学生,说不定还真是个学生呢?还以为像她的后花园一样好拿捏,结果啃了根硬骨头,哈哈哈。” 小满话匣子被打开,便滔滔不绝,不待停的“你说现在的弟弟是不是都喜欢姐姐类型的啊?不然她一个快三十的人了,反而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年轻了,还是说女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年轻的。” 余初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小满今天的话,处处能戳自己心窝子,姐姐这个词还尤为的刺耳。 余初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一脸傲娇的说:“我哪知道,我还这么年轻。” 小满很赞同的应和说:“是是是,我们都还很年轻。” …… 到了下班的时间,余初又加班了,很奇怪,上班时间开小差,没灵感,啥都干不了,这一到下班,灵感源源不断,绊住了脚。当她再次抬起头,看着窗外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公司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她恍惚的的后知后觉,刚才小满好像跟自己道别的,但是自己太过于专注,就没有听进去。 直到最后一行字打完,余初合上了电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收拾东西下了楼。来到大堂,定眼便瞧见了,大门前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沈舟鹤。余初驻足了一下,有些吃惊又有些慌乱,脑子里甚至有就此走掉,还下意识的环看四周,寻找可躲藏之处。转念又想,沈舟鹤如果堵不到自己,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在这里守一晚上了。 纠结了半天,余初还是决定面对他。她深吸一口气,又放下,朝他走过去,明知故问一般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舟鹤猛然回头,下意识的上前,抓住余初的手唤她:“余初。”眼里的不安,手上的力度让余初有些吃不消,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跑掉一般。 余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 被沈舟鹤攥着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力度加大了十分,以至于余初有些吃痛,言语最后的两字都没办法说出。 余初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即便现在天色深黑,她依然能看见他瞳孔紧缩了一下,和他不知轻重的手,像是要把她拆了。 她觉得他现在不理智,完全的失控,行为会变得很恶劣,她讨厌这样的人。 她有些生气,挣了挣手,怒斥他:"你发什么神经" 沈舟鹤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撰着的手也没有要松动的意思,他质问余初:"你刚才想说什么,又是想跟我说分手,要是我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余初此刻冷静得过分,甚至言语都没有起伏。她说:"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单方面也可以分" 沈舟鹤有些心寒,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甚至可以听见自己上下齿摩擦的声音,他说:“你为什么跟我分手,你拼什么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吗?我问了你关于他的事情,所以你生气了” 沈 舟鹤停顿了半秒,又问:“所以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是沈舟鹤想了一天得出来的结论,他不知道她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是因为这个人,让余初的情绪开始不对的,然后才要跟他分手。 余初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她有些无言以对,但是过程又好像确实如他所说,是与不是,闹得她脑子要炸开了。她放弃了辩驳,也放弃了抵抗,故意的赌气道:“没错,就是因为你管太多了,我觉得很烦,很累,够吗?” “松手” 沈舟鹤知道她是故意在说气话,看着她说:“你不要说这种气话。” 但是余初却想把违心的话坐实,她仰视着沈舟鹤,眼神无比的坚定,就像看到她当初追自己一般。心无杂念,她言语更加凌厉,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气话,你听不懂吗?我就是讨厌你,烦你了,所以分手吧!” 沈舟鹤对于刚才的笃定有了几分动摇,心尖像是被铁盾敲击了一下,像是钟楼敲击的警钟,让他清醒一点,余初真的烦他了。 他不相信,也不接受,他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唇,他唱过,很柔软,但是此刻,她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在剐他的心。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见一个让人不痛快的字,下意思的吻住了她的唇,而且是近乎疯狂的啃咬。 余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招人摆布的感觉,她厌恶害怕和恐惧袭上心头,她应尽全力争开,一把推开了沈舟鹤,随即应反应一般,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大声怒斥:“你发什么疯。” 他晃荡了两步,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以看出,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沈舟鹤光洁如雪的脸上,赫然出现,隐隐的红痕。 痛感让他理智稍有恢复,对于刚才自己的莽撞失控,无言以对:“我…。”说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白的话语,他承认自己有一刻是失控了,发疯了。 余初也缓过神来,理智回来后,对沈舟鹤就更加的生气了,她不留余地的斥责:“你先自己冷静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舟鹤愣愣片刻,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下意识的用受伤的左手,去抓余初,一瞬的赤痛,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是依然坚定不肯松手。 余初被他的力道牵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的怒意只增不减,下意思用力甩开被他牵着的手,怒道:“够了。” 这一力道,牵扯了本就没有处理的伤口,直达心肺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嗯,脸也拧巴了起来。 他的反应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还是被余初看出了端倪,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生气的心境,不自觉的问:“你手怎么了。” 没等沈舟鹤说话,她便上手去探他的手,一个巴掌深深浅浅的划痕,触目惊心,余初被当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沈舟鹤,试图从他眼里能得到解释,又回看着他手上的伤,她甚至碰都不敢碰。 余初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心疼,问:“怎么弄的,怎么不去处理?” 又想起,刚才用这么大力去拉扯他,他脸上的表情都拧巴成了一团,肯定疼死了,想着就更加的自责。 沈舟鹤此时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呆呆的望着余初,像是享受着她的担忧,她的慌乱,她的心疼,因为这些都是她为他表露的。 她抱怨道:“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疼吗?” 沈舟鹤下意识,满脸委屈的说:“疼…。” 余初深深的叹了口闷气,依然是生气,但是生气的心境已经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气他傻傻的不懂得照顾自己。 余初不可忤逆的命令:“走,去医院”。 余初避开他受伤的手,牵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刚好走到了道闸处,方才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他扯了扯余初牵着她的手,余初下意识的回头问:“怎么了。” 他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冲突中缓过神来,整个人显得呆呆,诺诺的,他小心翼翼的说:“车,车还在楼下。” 余初疑惑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皱起眉头,略带讽刺的调侃:“行啊,沈舟鹤,单手开车,你厉害啊。” 沈舟鹤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以为她真的又生气了,忙着解释,磕磕巴巴,毫无逻辑可言说:“我…………,没有,还能用。” 余初略过他一切无用的输出,直接问:“停哪里了?” 沈舟鹤十分乖巧的把她引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余初看着眼前的大G,若有所思。眉头也跟着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原来臆想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她突然心里堵得慌,她问:“你等了我多久?”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还是明知故问。 沈舟鹤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她,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所以小心翼翼的隐藏。 余初并也不是要寻根刨底,就此放过了他。 她说:“我来开车,你坐副驾。” 沈舟鹤已经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很听话的照做了,即便他领教过余初鬼神避让的车技,虽然心有余悸,但是现下也觉得无关紧要。 坐上车,余初才自觉不对,小满说的人如果是沈舟鹤,感情下午王经理想挖的竟然是自己的墙角。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虽然前一刻还想着分手来着,但是他说没同意,那他还是自己的,想到着就忍不住在心里把王经理骂了千百遍。 最难听的莫过于:臭女人,你也配。 心里骂着,眼里尽是五味杂陈的看着沈舟鹤,心思更是百转千回:沈舟鹤这么好骗,要是被这样的女人骗了,怎么办,这不就是悲剧,恐怖片。凭沈舟鹤的条件怎么也得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品貌俱佳,德才兼备的佳人吧。 余初想得出神,沈舟鹤被她这样盯既不自在,更是不安,唤她:“余初。” “你想什么?” 余初脑子里泡满的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在一声声呼唤当中烟消云散,余初极力演示自己的尴尬说:“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来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处理,包扎了伤口。看到他这伤口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调侃:“小伙子,别人是在盘核桃,你这是在盘玻璃吧。” ”小朋友都知道,伤一次手就不会再去碰了,你这口口见血的,是在找罪受吗?“ 沈舟鹤怕他扭曲的心里被医生说中,被余初知道,忙解释说:”想,想事情没有注意。“ 医生不依不饶说:”那你想得可入神得,连痛感都消失了。“ 医生越说沈舟鹤越心虚,他打断医生得话,催促说:”好了吗?“ 医生也看出他的心思了,也不捅破他说:”好了,好了。“ ”伤口这几日先不要碰水,这个能听懂吧?“讲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眼余初。余初有些莫名奇妙,但是很配合的点头:”能听懂,我不会让他碰水的。“ 医生却回了她一个摇头无奈的表情,这更让余初摸不着头脑了。余初去看了沈舟鹤一眼,希望能有个解答,沈舟鹤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从他和医生的谈话中,余初只知道他的手是玻璃划伤的,怎么伤的却不知道,回到住所,坐了下来,余初才有心思捋这些问题。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舟鹤对面,像是兴师问罪一般的,双手环臂的看着沈舟鹤问:“说吧,伤怎么搞的?” 沈舟鹤以为这件事算过去看,被余初突然的发问,问懵了:“嗯?” 余初以为他在装傻,又一遍的问:“我说,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他看着余初答非所问:“摔坏了。” 余初有些懵问:“什么摔坏了?” 沈舟鹤吐了一口气,像是很落寞,他说:“我们的合照摔坏了。” 她怕余初不知道,特地的补充解释:“在鞋柜上的 第三十一章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又盛传,她妈妈是小三上位,破坏别人家庭,天打雷劈,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小年纪水性杨花不学好,得了她母亲的天性。 她被困在装满舆论的池子当中,起起伏伏,始终脱不开身。总之铁证的事实最为伤人。一字一句扎进心口,拔都拔不出来,任由血液滴答滴答的往外流,直到麻木,但是伤害还在,一有点风吹草动,还是让人痛彻心扉。 所以沈舟鹤这样的追问,在她看来,是咄咄逼人,让人厌烦,但是她依然保持着理智,有些郁结说:“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都理不清,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清楚。” 沈舟鹤却觉得即便到了现在对于余初来说自己还是一个局外人,她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说,她的生活情况,她的家里情况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她真的就只是把自己当成心血来潮的临时男友,不合适那就踢掉吗?想到贴吧上的言论和视频,就更加让他有些受伤和受挫,他质问她:“所以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你的事,你家里的事,我全然不知,你到底是不是…。”他到底没敢问出口,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 余初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她有些泄气道:“说什么,你是跟我谈恋爱,又不是跟我家里人。” 她觉得十分的讽刺,完全的自暴自弃质问沈追鹤:“我家里什么情况很重要吗?” 有种使上心头的悲凉说:“呵~,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什么想法。” 沈舟鹤不要知道她何出此言,他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丧,跟她以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周身像是围绕着浓浓的黑烟,让周围的的气场都阴到让人寒颤。 沈舟鹤说:“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余初直勾勾的看着他问:“很重要,你很你介意。”她用的肯定句,她打心底里认为,就是没有人可以接受她这样的家庭,包括她自己。 所以在预感危机来临之时,总是先一步及时的抽身而出,避免伤害,她一直做得很好。曹操有句话叫“宁愿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就很适用于她。 她冷冷的说:“所以,你是想分手吗?” 沈舟鹤猝不及防,妄自以为自己听错了,其实他听得很清楚,自欺欺人罢了,他问:“什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笨拙的做出的第一反应。更像是被这两个字,震慑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余初抬了抬气,一口气说:“我说,我们分手吧。” 沈舟鹤更加的不敢置信,眼神极其受伤,就像只被抛弃的动物,用着乞怜和无措的目光看着余初,依然迟顿的吐出两字:“什么。”好像他除此之外,已经丧失了任何的表达。 余初看着他的目光,受到了刺激,有些动容,但是不足以抵线她现在的不理智和烦躁,她回避了目光,不敢看他。 他问:“你,因为这些事要跟我分手,因为我多问了你几句,因为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余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理不出一句可说服的逻辑,她甚至磕巴的无言以对:“我,不是…。” 沈舟鹤急迫的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余初心里心里乱做一麻,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烦啦厌倦了,行了吧。但是她嘴上依然保持着端庄说:“我们不合适。” 沈舟鹤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他声音有些颤抖重复余初的话:“不合适。”他拳头握得死紧,以至于血液不畅指节都泛了白,眼神哀怨的盯着她。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此刻她甚至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刚开始你怎么不说不合适,你招惹了我,现在你跟我说不合适,你以为我会同意?” 余初默不作声,她以往的巧言善变和无所畏惧,在沈舟鹤面前完全失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她脑子里有一大堆恶毒的说辞,和以往每一次的战果,随便说出来都够杀人致命。但是她在心里斟酌一番,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在面对沈舟鹤。 她低着头,很没有底气,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自言自语说:“分手不需要你同意。”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的感觉。 沈舟鹤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心里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他在心里自愿自爱:没错她果然就是这样子的,在她眼里,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厌倦了就可以像垃圾一样的丢掉。自己明明知道,还痴心妄想能改变她。 沈舟鹤的脑海中不断的放映着她和她前男友分手的场景,在他看来与她此番行径完全的吻合,何其讽刺。 她追求自己的景象甚至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分手,她果然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和高明的魔法师。明明知道他万般恶劣,还是被她所迷惑。 他狠狠的抓着余初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质问:“你,有没有心啊!”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双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余初被撰得有些生疼,但是沈舟鹤此时的情绪,俨然已经通过肢体接触,传送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舟鹤,浓烈愤怒,哀怨,悲伤包裹,已经到临界点,像是在下一刻就会爆炸。余初有些被吓道,她觉得现在的气压,和话题,她没有办法在继续下去了,她有些落荒而逃。 她小心翼翼的挣开被撰着的肩膀,但是越是这样,沈追鹤就抓得越紧,他的潜意识里也是害怕,稍微有一点松懈,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余初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揉碎了,央求道:“你先松手。”余初伸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掰开磐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去上班了。” 慌乱的收拾着东西,仓皇而逃,留下了一直呆站着的沈舟鹤。 今天早上的低气压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面对沈舟鹤,所以她又逃了。余初来到关淑羽这里,借着由头就赖着不走了。 说什么,好久不见,太过想念,关淑羽哪里会信她这些,只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个大概。 她看着沙发上装得像个没事人的余初,一会而看书,翻了两张便走神,一会儿又剖开一个水果,刚碰到嘴角又放下不吃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转眼又放下。 关淑羽觉得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嫌弃道:“你有完没完。” 余初回过神,了愣愣的问:“我怎么了。” 关淑羽给了她一个白眼,指着桌子上一桌子被剥了皮的橘子说:“还有脸问,你是吃不吃啊,是摆着好看吗?一下你吃不完,非得给你塞进去。” 余初才缓过神来,看着桌子上自己的杰作,和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尴尬的说:“我来打扫。” 说着便起身,去拿扫帚,开始打扫起来。而此时时间时钟已经转到了晚八点整。沈舟鹤一个人坐在比百本庄园的小区出租房里,黑夜透过窗户漫了进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无知无觉。 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盘着深黑的夜,去摸索着灯,磕磕碰碰的也不知道疼,扶手像是撞到了什么,只听见“啪”的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开了灯才发现,是玄关出,摆放的一张,他与余初的相框,现在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他下意识的去捡,拨开锋利的玻璃,玻璃瞬间滑坡他葱白的指尖,而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无动于衷,连没有都没有皱一下。 心理学上估计会把这样的出格的行为归咎于自残吧。 他不管手上的伤口,收拾完满地的狼藉,茫然的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看着墙上转得慢悠悠的指针,听着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切实是与心跳同频。 “还没回来。”电话也没有。其实在平常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但是此刻他却踹踹不安。他是安耐不住了,拨通了余初的电话。 余初的心也跟着喝了一下,响是装聋作哑,她大概也知道是他的。 铃声绵延不绝,关淑羽闹得心烦说:“你再不接,我帮你接了。” 余初像是等着她这样说似的,很快的,又很理所当然的高傲道:“你接,说我在你这里。” 关淑羽拿过手机,接通直言道:“她在我这里住几天,你不用担心。”便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甚至没来得急讲一个字。 挂了电话关淑羽长长的:“唉…。”了一声 对着余初道:“人家又怎么你了,你们现在又是闹哪样,电话都不敢接,又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怂的。” 余初故作轻松的说:“分手啦。” 关淑羽像是见怪不怪,又是份意外,但是更多的是为沈舟鹤鸣不平道:“他哪里不好,人又帅,又多金,还聪明,虽然说控制欲是强了点,但是也没有到十恶不赦吧。” 余初扣着自己的手指,久久才憋出一句:“不合适啊。” 关淑羽直接说道:“谁能合适你啊。”像是抢答。 “我本来以为你手心了呢?毕竟你跟他都交往快两年了吧,一般来说这个时间都够结婚生子了,没想到还是掰了。” “你接下来怎么办,在我这躲一辈子,我觉得他跟你以往的那些都不太一样,说不上来,但是就觉得他不好对付,虽然他年纪是最小的,但是他只站立的气场就能让人退避三舍。是很帅,但是冷得瘆人,我一直没敢跟你说过。” 余初现在脑子空空,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颓废道:“不知道,先住着先吧。” 关淑羽摇头感叹:“这可真不像你,一一向不是快刀斩乱吗,这一次怎么扭扭捏捏的,遇到事情要去解决,你一味的逃避一点结果都不会有的。”连关淑羽都看得出来她这叫逃避,只有她自己还不清楚。 关淑羽质问她:“你是真的想分手吗?” 余初犹豫了,迟迟才磕巴的说:“我,我想~。” …… 第二天余初照常的上下班,但是总是走神,同时小满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好心的关心道:“你怎么了,最近总觉得你心不在焉,是不是王经理又为难你了?” “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全公司都知道她是万人嫌,都不待见她,她大概也知道,所以难免脾气大了点,而且最近她业务也不行。我听说当初她能进这个公司也是攀关系的,前些阵子能保她的人落台了,现在上级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又没有后顾之忧,有意想架空她,逼她自己离职。所以你再多忍忍,等她走了,你就好过了。” 余初懵懵懂懂的听完,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只瞧见她滔滔不绝的嘴,缓缓的挺了下来,久久才回过神,敷衍的说:“哦~~。” 小满吃惊:“这么大个好消息,你就回了个哦。” 伸手扶上她的额头说:“你莫不是病了吧,要不要请个假。” 余初推开她的手说:“没有,就是,工作太累了吧。” 小满说:“之前那么难缠的客户,你都搞懂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你累成这副模样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气压低成这样的。” 余初懒洋洋的说:“生活所迫嘛,难道还有人会喜欢工作吗?” 小满赞同的应和说:“说的也是。唉~说实话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我当初选择这个专业也是糊里糊涂的,既然选了也就学了,学了也就做了。我当初还很欣赏和佩服你。” 余初有些不解的问:“你佩服我什么?” “你当初来那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越挫越勇,无所畏惧,你知道吗?你来那会你前面已经吓跑了好几个实习的了,就是那个王经理给唬走的,但是你坚持下来了,还搞定了公司难搞的客户。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热爱这个行业,才如此的拼命。所以我很欣赏和羡慕你。” 余初自嘲的笑了笑说:“呵,那你可错了。没有什么热爱不热爱的,如果你生活在我的环境里,生命力也会很顽强的。” 小满满脸疑惑,没有听懂:“啊…” 第三十章 终于等到人都散场了,余初道了别,便匆匆的离开。没走多远便在门口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舟鹤就站在门口的边上,傲然屹立,初夏的风吹拂他的鬓角,眉目安静,像极了故事里的人,长长久久。 余初有些痴了,有些木了,心口处,像是被蚂蚁爬过,又痒又不安。更像是闷热的天,尝了一口冰淇淋,沁透全身。 她定了定,自己千姿百态的现状,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沈舟鹤面前说:“你在等我吗?” 沈舟鹤撇开脸不作声。余初接着说:“那我们回家吧?”说着主动去牵沈舟鹤的手,虽然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但是他没有闪躲,任由他牵着。 他跟着沈舟鹤走,为了缓解气氛,余初说:“我同学有些过分,你不要生气了,我已经说过他们了。”她尽力的去找补着。 沈舟鹤牵着她的手,有些攥紧,余初感觉他更加不高兴了,但是他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余初偷偷看了眼他,脸色还是一贯的阴冷,但是显得格外的平静。 余初接着说,像是没话找话:“你在外面等,怎么不说一声。” “或者,你先回去也可以的。” “你肯定没有吃饭吧,刚才就喝了一杯酒。” “回去我给你做东西吃吧。”沈舟鹤依然不出声,像是余初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了。余初最受不了这样子,有些消磨了耐心,她像放弃般直接问:“你到底怎么了。”还自我的下了定论说:“为了这点事生气,有意思吗?” 沈舟鹤突然的停了下来,松开了余初的手,像是质问,更包含了无奈和委屈:“你觉得我是因为他们生气?” “不然为什么?”这是余初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这种声度和沈舟鹤说话,像是积怨已久的爆发。 连沈舟鹤都有点被惊到,眼睫毛随着她的声量颤动了一下。看着他错愕的神情,余初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过重了,有些抱歉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积攒了一晚上不好的情绪,还无处发泄,一时没有控制住便爆发了。 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他语气十分的委屈说“你每次都是这样子,我们闹矛盾,你总是拖着,然后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就以为过去了。”沈舟鹤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像是不成语调,更像是憋了很久,但是还是没能完全的发泄,他刻意的收着,适度的把话说出来。他内心其实无比的害怕她厌烦他,所以他很多东西藏在心里,不敢与她说话。 余初有些听不懂他的话问:“那你现在是想同我说什么。” 她似懂非懂,只知道他应该是对自己有很多的意见了,她直白的问:“你现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沈舟鹤没有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个词,“不满”。 沈舟鹤自认为不是,但是种种迹象又和情绪的发作又证实了这一点。他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我…。”久久只能说出一个我字。 余初一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爱,一直刻意的伪装着,效果还不错,现在是被发现了。 她问出那句话时,也并非是恼羞成怒,可能是真挚的想要问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能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余初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落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沈舟鹤对她所有的审判。沈舟鹤也看着她,他很喜欢她,这个毋庸置疑,喜欢到她身上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喜欢,根本就找不到不喜欢的点,但是他所有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不满啊,但是这些都不能具象化,若要说真正的不满,最有可能的就是不满她不够喜欢自己。 久久沈舟鹤才委屈的说:“没有不满。” 单从回答的时间长短也能知道,沈舟鹤定是撒谎,但是余初并不想去寻根究底,去问别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她也不想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影响心情,从小到大,看太多,听太多了。本以为可以免疫了,没想到只不过是鸵鸟心态。 他突然的拉过余初,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重复道:“没有不满。”像是一个语言贫瘠的小孩,只能用重复的话,来表达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具体是什么却说不清。 余初突然的被他抱着,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整个人柔软了下来,自然而然的回应道:“知道了。”纵使她依然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他的举动,他的情绪,他说的话,但是嘴巴胜于脑子先做了回应。 不知道这个姿势过了多久,直到余初的腰资因为姿势不对有些乏累,沈舟鹤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余初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才轻声细语的说:“我们回家吧。” 沈舟鹤“嗯”了一声,但是身体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埋在余初颈窝的头,又蹭了蹭。余初无奈说:“我腰有些累了,我们能先不抱了吗?” 沈舟鹤说:“好。”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肩上起来,然后无辜的看着他,确保余初没有在生气,才安心。 余初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他说:“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舟鹤有些结巴的说:“你,没有烦我吧。” 余初有被他这惊奇的想法和脑回路整无语,但是还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他说:“我怎么会烦你,不会烦你的。” 其实她也撒谎了,沈舟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她看得越来越严,确实是让她挺头痛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她只是被当下的热血冲昏头脑了头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冷静下来,沈舟鹤对她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确实有时候让她很窒息。 但是每每他一次次这般看起来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她,她也总是无能为力。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没办法对他说重话,喜欢性要去哄着他,让着他,或许从一开始,这份关系就是不对等的,一直觉得是自己千方百计求来的,就应该供着,但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对于其他人也不这样。纵观以往,哪段感情不也是她求来的,对于其他人,她也从来都是虚与委蛇,很难做到尽善尽美。 …… 她自己也并非全然不知,沈舟鹤与她以往遇见的任何人都是有所不同的。她在他身上其实看不见任何的欲望,他眼睛清澈得像水一样。 偶尔她会像起,他这样干净的人,如果他不被自己哄骗,那会被谁哄骗呢,每每想到就会在内心问自己:自己会不会太卑劣。 …… 一大早余初不是被闹钟吵醒的,而是被沈舟鹤的电话闹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去摸索床边,摸了个空,旁边空荡荡的,留下微弱的余温,想来他是像往常一样,出去准备早餐了。他只要是住这里,不管第二天有没有课,他都会起早准备早餐,风雨不便。搬进来之后,这种习惯就更胜了。她不理解他为何要如此麻烦,楼下早餐的摊之摆了一路,各式各样的吃不完,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半个钟。余初本来想着叫他接电话,现在人不在也就算了,指望着电话响一下应该就不响了。 但是这个电话却是万分的执着,就像是弹簧,给点震动就没个消停。余初忍着爆发的火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方知洲。 余初没有窥人电话的毛病,很无奈的从床上起身,拿着电话,来到了厨房,沈舟鹤果然在做着早餐。 余初拿着手机晃晃悠悠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委屈的抱怨:“电话好吵。” 沈舟鹤看到她还觉得有些惊讶,想着,今天破天慌了,起这么早。没想是自己的电话打扰到她了,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手机:“好。” 沈舟鹤看着电话显示的人,脸上瞬间不好了,怒气瞬间转移到了来电这个人身上。漫不经心的接了电话:“喂。” 方知洲那边火急火燎,接了电话便炮语连珠:“阿鹤,阿鹤,你可终于接我电话了,打了你几通电话没人接,这一大早你去哪里了?算了,先不管这个,先跟你说个重大的事情,你猜猜路不凡昨天跟我说什么了,你肯定猜不到,关于杨子艺的,。”想了想又觉得说得不严谨,纠正道:“不,关于余初的。” 沈舟鹤对于他一大早扰人清梦很招嫌弃,再加之说一大堆不着边得废话,本来是想直接挂掉来着。听见杨子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后,内心莫名的警惕起来,而且还与余初有关,沈舟鹤不得不紧张起来,强装淡定的简而明了的问:“说。” 方知洲也不卖关子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就像着把这个八卦跟沈舟鹤说来着,现在就想快点把这话落下,他说:“昨天跟路不凡聊天时,他说杨子艺根本没有姐姐,就只有个妹妹。” 那天毕业典礼,他妈,他爸和他妹妹都来了。他就随便嘴了一句说,这一家子都来了,就差一个姐姐了吧,都可以拍全家福了。你猜其他人怎么说的,什么姐啊,杨子艺怎么会有姐姐,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杨家的大公子,杨企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是还有一个妹妹,听说是后妈生的,对他杨家的地位构不成威胁,真羡慕这种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听到此处,沈舟鹤的脸瞬间黑脸下来,之后的话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余初洗漱完出来,看着沈舟鹤心事重重的脸问:“你怎么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沈舟鹤回忆着余初和杨子艺的关系,他不是她的弟弟,她还让他住家里,盖了我的杯子,他的生日她不记得,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不知避嫌拉拉扯扯,还有吗?还有我不知道的呢?沈舟鹤在内心反问自己,他要怎么想,还能当作不知道,不去问吗? 余初走进他,关系的问:“出什么事了,方知洲说什么了,一大早几通电话炸你。”说着便要上手触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啦。 手即将触摸到额头那一刻,被沈舟鹤突然的抓住啦了,他定定的看着余初,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直叫余初看不懂。 余初小心的问:“怎么了?” 好久沈舟鹤才问:“他不是你弟弟。” 余初满脸疑问:“谁?” 沈舟鹤看着她,很生气,心里念叨:谁?还有谁。 他说:“那天跟你去吃饭的那个,住了我们家的那个。” 余初心情落了半截,提不起兴趣,漫不经心的说:“哦,你说他呀,怎么了?” 沈舟鹤看着她依然衣服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落寞和责怪:“他根本就不是你弟弟。” “你,骗我?”沈舟鹤还在试探,或者就是在自欺欺人,他渴望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那就不是好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不是,不愿意有这么离谱的身世,也不想被冠以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不要认识这些人,名义上的弟弟也好,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好,这些并不友好的存在,都是些不好的记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留在老宅,守着和奶奶的记忆就足够了。 所以她很丧气的说:那就不是好了。没有别的意思,或者是对于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的惋惜,和后悔莫及。 但是在沈舟鹤听来却尤其刺耳,她默认了,她对于这件事的无动于衷和无所谓,或者对自己敷衍了事和放弃,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沈舟鹤不愿放弃,想是给她固了台阶问:“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余初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她问:“我骗你什么了?” 沈舟鹤说:“你骗我说,他是你弟弟。” 余初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让沈舟鹤产生了误会,她说:“没有骗你?”又觉得不够言语不够妥当,解释说:“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如果你非要说这算骗你,那我也没有办法。” 沈舟鹤有些疑惑:“名义?” 余初说:“嗯,继父的儿子。” 沈舟鹤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他不知道他每一次的追问,都是在余初的伤口上撒盐,对于她家里的情况,她从来都是避而不谈,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样的议论纷纷,她逃得远远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全,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着或许也是她自卑的根源,她总是对此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流言过眼云烟。但是事实存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自以为修炼到铜墙铁壁,其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在老家的时候,同学常常会嘲笑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她一直在奶奶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装的比谁都洒脱,但是其实她在意极了,只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她没有一句可以辩白的。 第二十九章 赵晨微发自内心的惊叹说:“你真的好帅,难怪小初对你一见钟情。” 关淑羽搭腔道:“那是,你都没看见她当初那个没出息的样。”余初二话没说一脚过去,踢得关淑羽嗷嗷叫,大放厥词,胡乱扫射道:“沈学弟,你不怕家暴吗?” 沈舟鹤看着余初,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不怕。” 余初看着他傻傻的样子问:“你笑什么。” 他说:“我很少看见你这么样子。” 余初用威胁的口吻问他:“怎么样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沈舟鹤,写满了不好惹和警告,只要他稍微讲出些不如意的话,他就会有麻烦。 沈舟鹤想了半天道:“有趣的样子。”其实他想的是这么放肆,这么傲娇,这么欢脱,这么凶,这些所有的样子让他觉得特别的新鲜,特别有趣。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赵晨微,看着他们两个,脸莫名的红了起来,有些小害羞,为了缓解尴尬,她说:“人都来了,那我给你们合张影吧。” 赵晨微退出了让她尴尬的敏感距离,她调整镜头,拍了几张觉得甚是满意的照片。但是其他两位却觉得干巴巴又生硬了。 关淑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你们能不能行,是这样子的吗?是这样子生疏的吗?整得跟不认识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正经的余初,被人围观,而且这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整得跟拍婚纱照一样,让她突然有些拘谨,千年难得一回害羞。 为了掩饰当下的窘迫,余初发威道:“闭嘴吧你。” 沈舟鹤却一把搂住了余初,这让她有些意想不到,条件反射般往他那里看去,正巧他也看向她,这一幕被赵晨微抓拍了下来,成就了不容多得作品。 场后,余初向沈舟鹤交代说,今日同学们聚会,便不与他同行一道回家了。虽然沈舟鹤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在余初的软磨硬泡下,也最好妥协了,但是前提是不要喝酒。 还诋毁余初说:“你喝醉的样子很丑。” 余初不容多让说:“你喝醉的样子更丑。” 班级的聚会选在了学校附近的烧烤吧,也算是对学校最后的留念吧,因此好多专业的同学也都在这附近,往来串串场子。 班级有个别同学,热身还没开始,就喝大了。这人一喝大就容易失了分寸,班级里有一个向来腼腆的男同学,余初也不太记得叫什么了,因为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此刻借着酒意晃晃悠悠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余初正和身边的赵晨微,说说笑笑或者是欣赏着今天拍的照片。一道身影投下来,罩住了眼前的光源。 两人被分散了注意力,余初有些不满,好言相劝说:“同学,你可以让一下吗,你挡到我的光了。” 他似乎醉得不轻,完全忽视余初的话说:“余同学,有句话我忍了很久了,今天必须要说出来。” 赵晨微马上会意,悄悄的附上余初的耳朵道:“又是表白的。” 余初有些意外,自从他与沈舟鹤的关系公开之后,学校里就没有人向她表示好感了,难道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情。 余初想要解释:“我已经…。” 话被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 他加大了音量,痛彻心扉的说:“余初,我喜欢你很久了。” 四下一下子炸开了,纷纷上来看热闹,余初也觉得无比尴尬,故作大方的说:“谢谢你的喜欢。” 男子打了一个酒嗝,说:“好的。”然后晃晃悠悠的又走了。 观看的人没了看头,也都散去了,余初也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庆幸,长长的嘘了口气。 有句老话,没有不透风的墙,信息化飞速发展的现在,酒桌场又是是非之地,很快这个插曲便在校园里传了开来。 方知洲看着论坛里的视屏,火气一下只就撑了起来,他从宿舍的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的拿着视频要给沈舟鹤看。 还一边骂骂咧咧:“这什么人,他不知道余初是你对象吗?这算不算明目张胆的撬桥脚,若然我觉得他的条件,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这小子是不是找死啊!” 沈舟鹤看着视频,眼里的凶光蓬勃而出,再加上方知洲的推波助澜,整个人就更加郁结于心,他阴沉着声音说:“闭嘴。”虽然视屏中没有太多的内容,但是沈舟鹤看着也依然串火,想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惦记她,想把她锁在家里才安心,任何靠近接近她的人,想把他们痛扁一顿。 方知洲不满:“你对着我凶什么,我可没惹你。” 沈舟鹤沉着脸说:“你有意见。”完全道路没有意思到自己的错误。 方知洲知道他情绪边缘化,有些想安慰说:“怎么,要不要过去找她。” 看着沈舟鹤又默着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视屏,看了一遍又一遍,方知洲知道他又绕进死胡同里了。 他也真是自讨没趣,没事给他看这些做什么,得想个办法把他抽离出来才行,他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给你看又不是想刺激你,八卦罢了。你大可以放心,全校都找不出像你这般的二十四孝男友了,她就偷着乐吧。就刚才这样的水平的就根本不存在威胁,你置这气干什么。” 沈舟鹤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翻看着手机,因为这个有关“我们学校的野玫瑰又被人当中表白”的话题,已经冲进了热门。 沈舟鹤根本无法忽视,源源不断的言论在他面前滚动,他平常并不是什么爱八卦,爱打听的人,但是现在这些都是关于余初的事,他总也忍不住,想要知道的更多。 “学姐依然是风采不减当年。” “她真的是很好看,简简单单的装扮,都抵挡不住直逼镜头的美貌,难怪这么多男的为她神魂颠倒,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 “前面的还有没有点三观在,她这叫什么,这叫脚踏两条船,这也值得你们宣传。” “我也觉得她不厚道,既然有男朋友就应该,安分守己,收起她一副狐狸精的媚态,到处勾引人,实属不要脸了。” “本性要暴露了,她根本就是耐不住寂寞,我就说吗,他和那个计算机的沈舟鹤交往了快两年了罢,还以为收心了,从良了,结果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们不知道了吧!当初追那个计算机的校草,也是图个新鲜而已,而且还是跟别人打赌说,只要三个月便能拿下他,可怜那个校草还真就被他骗了,估计现在还以为是真爱吧,手段太了得了。” “真的假的。” “是啊,是啊,当初那段我还有视屏呢,但是就是有点糊,大家都不相信,以为是合成什么的。” “我好像有这个视屏,我找来给你们看看。” 一分钟过后,一个像素不是很高,明显是偷拍的,而且角度惊奇的视屏便公布在了吧里。 那一段招新现场,她和其他学生会宣传部的对话,被人用手机录了像。 沈舟鹤犹豫再三,还是点了进去,高马尾,白体血,脸上蒙着面纱,是她无疑。她神采奕奕,有些傲娇,有些得意的开着有关他的玩笑,而他当时的他全然不知。看着她玩味十足的说出“捉不到,就换一个,”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 供她与人打赌的战利品,供她与人玩笑的谈资…… 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紧紧的撰着手中的手机,方知洲好像察觉出了他情绪过于的激动,担心的拍了一下说:“阿鹤,你干嘛。” 沈舟鹤像是一下子相通了,突然的起身站起来,几个跨步便往门外头也不回的走了。方知洲在后面喊:“你去干嘛。”见他无动于衷,便追了上来,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肩问:“问你话呢,干嘛去啊,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 沈舟鹤阴沉着脸说:“你自己去吃吧。”说完快步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方知洲只道他是看了视频心情不好,不想吃饭,便没有追上去。 很快沈舟鹤便在余初聚会的场所出现,正巧这时候余初因为被人极力的劝酒,推脱不过,便只能应民意,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沈舟鹤上前两步,夺过酒,一股脑门往嘴里灌,众人有些迷茫,余初半拖着酒的手还停留在了半空中,酒杯扣下的那一刻,余初才稍微有点回过神,惊讶的看着沈舟鹤问:“你怎么在这。” 众人也纷纷起哄说:“这是男朋友来查岗了呀。” 余初有些尴尬,提起嗓子说:“是啊,那你们还不散开,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有个男生解围说:“散了吧,去喝你们自己的,狗粮有什么好吃的。” 同学们“吁”声,便自顾自的玩自己的了。 待众人都散开,余初再次问他:“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舟鹤她语调会不自觉软掉三分。 沈舟鹤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表白的男的是谁?三个月是什么意思?你当初为什么追我?你真的喜欢我吗?喜欢多少?是图一时新鲜吗?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所有的一切太多太多往事,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也只是问了当下的问题:“你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 余初故作委屈的说:“这不是没喝上吗?” “我刚刚不来,你就喝了。” 余初笑着看他:“那我要感谢你吗?帮我挡酒,不然让我男朋友知道,又要跟我生气了。” 沈舟鹤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说:“不正经。” “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先回去吗?” 沈舟鹤答非所问:“我们回去吧。” 余初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同学都正在兴头上,她说:“我们才刚刚开始,还不能回去。”其实自然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次,怎么可以就此错过。 她又道:“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其他的同学可能看不下去了说:“要不就坐下来一起吧,都是自家人。” 余初帮忙反驳说:“不了,他明天有课能,不能陪你们疯。” 有个人起哄说:“诶呦,护短哦。” “有什么关系,我们有分寸的了。”便有人给他挪了位置,顺便就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说:“这算是入席酒,其他可以不喝,但是这个不可以不喝。”满满一杯酒,真是故意找事的。 “而且要一口尽,才吉利。” 这明显是有意为难,沈舟鹤默默的不动,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了,余初已经仿佛能看见沈舟鹤起身掀桌子的场景了,她连忙圆场说:“我替他喝。”一把抢过酒来说,就要往嘴里送。 沈舟鹤默默的拦下了酒,便一口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回了桌面,周围其他的人,纷纷鼓掌说:“可以啊。” 没等人群的话音落下,沈舟鹤突然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余初又些茫然若失,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回头便驳斥了众人说:“看你们搞的,你们去玩你们的吧。” 沈舟鹤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忍不住回头往里瞧,嘴里抱怨道:“答应我的不喝酒,又喝,现在竟然也没有追上来。” 余初在里头,一晚上的心情算是全没有了,坐立不安:不知道沈舟鹤怎么样了,回去了没有,去到哪里了,还生气吗?赵晨微看着她一晚上心事重重的,便提议她说:“要不你去看看吧。” 余初有些慌张,小心思被看穿的慌乱,连忙解释说:“什么,谁要管他了,给他贯的。” 显然赵晨微也没有见过余初这般的心口不一,她的样子明明就是很担心,但是她就是不承认,还试图去掩饰。她从来就是坦坦荡荡,直白又张扬,这人的喜怒写在脸上,什么亏都吃不得。为什么在面对沈舟鹤的这个问题上,这么小心翼翼,像是刻意的封闭内心,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须臾表面,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她虽然处处的让着沈舟鹤,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去弄清楚事情的根本性,有意无意的去忽略去掩盖所有的矛盾。 他们应该从来没有吵过架吧,每一次的摩擦,她总能用一贯的伎俩把人哄好,但是事情本身根本就没有解决。 第二十八章 2017年11月9号 “有个女生跟我表白了,我没有答应,但是我们互加了微信,因为她是她唯一的朋友,我让她不要说出去,因为她很讨厌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讨厌这个词了,原来她讨厌我。” 2017年12月5号 “我总能从她朋友的口中知道她的事情,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忍不住。” 2018年3月10号 “她又交了男朋友。” 2018年3月30号 “她们分手了。” 2018年7月2号 “我好像知道了她频繁换男友的原因,这让我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2019年3月3号 “如果当初我不对你做那些过分的事,你会不会喜欢我。” …… 最后一篇定格在2019年6月8号 “我在天桥上呐喊,余初,我好像喜欢你,但是被风带走了,谁也没有听见。” 看见余初两个字,杨幼仪先是愣然,后面思绪乱窜,最后方寸大乱的念道:“余初。”她完全的不可置信:“哥哥喜欢余初,他喜欢余初,他怎么可以喜欢余初。” 说着说着转为气愤的谩骂:“余初,她是个什么东西,他根本就配不上哥哥。” “况且,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得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杨幼仪难以平复心境,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想着笔记的事,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审问余初,结果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实在气不过便把这个笔记给了余芳看,本来余芳见是别人的日记,别人的隐私,自己也不好翻看,但是拧不过杨幼仪的死缠烂打。 余芳把最后一页笔记本拍照发给余初,问她怎么回事。 余初打开手机一脸茫然,打了个问号。 十几秒后,余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余初还上着班,突然电话一响,在安静的办公室显得特别的突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头,余初尴尬的唔着手机,跑到楼道去接电话。 “喂。” 余芳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初问:“你跟小艺怎么回事。 余初有些不不悦,几百年不打电话,这一打电话,就是来问他继子的情况,有些讽刺,她这个后妈做得可比亲妈尽职多了。 余初叹了口气,想起来昨天跟杨子艺相处得过程说:“就那样吧,你可以直接问他的,不用特地的通过我了解,我不是什么传话筒。” 余芳忽略她的吐槽,直接抓重点:“什么叫就那样。” 余初无语,不耐烦的回了句:“我们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余初这个反应,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让余芳怀疑,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不敢冒这个险,她不再打哑谜直接问:“小艺喜欢你的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余初以为她在讲一个笑话,或许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明白这个事情有多可笑,她冷冷道:“他喜欢我,你不觉得贻笑大方吗?” 想起那些往事她心里就更加堵得慌,她在余芳面前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合时宜的话,但是她总是这样的百般逼迫。 余初咬着牙道:“他对我什么态度,你不是最能感同身受吗,这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 余芳可能是没有料到余初会这么说话,她们相处的方式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她自然而然的认为余初的脾气很好,但是没有想过她肚子里有那么多的怨言。 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觉得心里一寒,余初的脸和她亲生父亲的脸不断的叠加。 她面露凶光说:“最好是这样,你不要整得我在老杨面前难做人,我就说这么多。”电话直接挂断,比她叹的一口气还要快。 余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每次都是这样,我应该习惯了,免疫了才对啊。” 杨子艺想起了余初说的话,便打电话给杨幼仪:“你跟余初说什么了。” 杨幼仪看见是他哥哥打电话来的,别提有多开心,但是他一开口就是问余初,这让她很不爽,她懒着嗓子道:“没什么,就是问她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杨子艺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急着要反驳:“你胡说什么。” 杨幼仪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胡说,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敢承认,你的日记本我都看到了。” 杨子艺忍着满腔的怒火,收着嗓子,后槽牙紧闭着,声音沉闷说:“ 你怎么这么喜欢动别人的东西。” “怎么这么垃圾。” 余初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他向来不待见自己,她自己知道,但是在他眼里是垃圾,这个委屈她受不了。 她干脆破罐破摔道:“我是垃圾,余初是极品,叫了几任,男友也轮不到你。” “那也比你强。”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年的黄金首饰就是你拿的。” 杨幼仪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她原本以为那件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从来没想过,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但是天生的高傲告诉她这件事情不能人,只要没有证据,就当作是无人知晓。 她强撑着说:“你胡胡说什么。”但是说出来的没底气的话已经出卖了她。 杨子艺不想再理会她的自我消化,他恶狠狠的警告:“别再动我东西,否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德行。” 杨子艺不确定杨幼仪跟她说了多少,她知道多少。现在更是心跳如麻,又些许的紧张期待。他说不出口,不代表他不想让他知道,恰恰是想让她知道,却不能言语。不知,他们依然是名义的姐弟,一尘不变,如果说了,她会怎么以为,还能纯粹做姐姐吗? 杨子艺看着手机上,打开的对话框,又退出,就是不知道如何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豁出去一般,问余初:“你知道了?” 然后像是收到惊吓一般,快速关了手机,就像等待凌迟的犯人。 刚才已经受过一波冲击,余初对他发来的信息显得平静如水,她不在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说:“你是说你喜欢我这件事?” 她再次表以肯定:“知道了。” 杨子艺看着屏幕好久,鼓足了勇气问:“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想法。震惊吗?也没有,可信度也就一分,开心吗?更没必要。可笑?无所谓,迷茫。或许都有吧。”余初自问自答,但是好像都不能对她心情有多大的影响。 她好像突然的看开了,她用对他前所未的平静语气说:“没有想法,不可能有想法,我劝你也不要有想法。” 好久杨子艺才默默的打出一个:“好。” …… 下了班,余初回了出租房,一打开门,便闻到了扑鼻的烟火气。余初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荡漾。 沈舟鹤可能是过于投入,并没有听见余初回来的动静,她就静静地依靠再门上看着他。 冬来送春暖,夏来秋凉意。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要知道过了多久,沈舟鹤也忙得差不多了,才感知余初的磁场,他抬眼揪了门口,看到了余初。有几分惊讶,更多的是兴奋,还有些许害羞,像个孩子一样,摊着手不知所措:“你你回来了。” 余初放下背包,换了鞋,向他走来,给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表面是余初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其实更多的是余初想要一个拥抱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那种归属感让她沉溺其中,惬意到不想放手。沈舟鹤有些发愣,任由他抱着,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了。” 余初黏腻道:“没什么让我多抱一会吧。” 沈舟鹤举着两只脏兮兮的手说:“脏。” 余初只好恋恋不舍的退出他的怀抱,抬着楚楚可怜的眼眸问他:“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加班,你饭不是白做了。” 沈舟鹤说:“不会白做,可以给你当宵夜。” 余初说着,顺带牵着他去洗手,查了他脸上沾上的油污。 沈舟鹤特意补充一句道:“况且,我们说好明天要出去玩的。” 出看着他,挂不住的小心思,直接问他:“你该不会以为我忘记了,故意提醒我的吧。” 沈舟鹤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直面他的顾虑,他肯定的说:“是。”委屈的看着余初:“你每次都这样。” 余初无力辩白,服软和哄骗说:“嗯,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对,那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积极认错,就是不改。 余初了准了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每次都是有恃无恐。沈舟鹤看着她一副不正经,满口虚言,一脸写着逗他玩的意思,有些恼羞成怒。 沈舟鹤突然的低头啄上她艳红的嘴唇,不留余地的轻啃和咬,余初出不及防,有些方寸大乱,呼吸的节奏也乱作一团,她被迫连连后仰躲避,沈舟鹤却不想就此放过她,乘胜追击,用温润的唇追着她,手却不忘护着她的后腰。 余初有些懵,用手本能的推搡,但是好像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沈舟鹤先松开的唇,嘴角有盈盈的红肿,没错手余初胡乱中要破的。 他像是意乱情迷的中惊醒的人,呆呆的看着余初。 余初没口搭理他,扶着腰大口的呼吸,刚缓过劲来,余初就忍不住抱怨说:“你发什么疯。” 沈舟鹤刚想辩驳,提起的气又咽了下去,乖乖的站着不说话,脸上写满了委屈。余初看着他说:“怎么,你还委屈了。” 沈舟鹤硬着头皮说:“你的错。” 余初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气着重复他的话说:“我的错。” 然后质问他:“我哪错了。” 沈舟鹤然然的说:“你自己说的,都是你的错,你的不对,。” “什么惩罚你都能接受。” 余初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根闷棍,她抿着唇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沈舟鹤,对一次在他这吃了哑巴亏,她在心里暗骂:这个小子学坏了,竟然跟她玩诡辩。” 说完,便转移了她不怀好意的眼神。 沈舟鹤知道自己得理了,有些得意,他碰了碰自己被咬破的嘴角说:“我嘴唇被你咬破。” 余初像是抓住了话柄,她大义凌然的说:“这不怪我,是你吻技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沈舟鹤,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她突然的意识到:她肯定亲过很多人。她之前这么能浪,初吻肯定早就没有了,她的初吻对象不是我。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酸越痒。但是这些话他都没有办法去问她。 余初看着他阴沉的脸,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是个男的也不会想听到,女朋友说吻技不行的吧。若然沈舟鹤平常一副好脾气,行事作风更古怪,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心里暗骂自己:呀,都怪自己嘴贱。 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气啦?” 沈舟鹤瞥开脸:“哼~。”满脸的不想搭理余初,径直的走出啦厨房,走到吧台去捣鼓他的电脑。 余初欲哭无泪:好了,我人也不理了,饭也不吃了。 属实有些头痛,平常逗归逗,但是这真生气了要怎么哄,还真是不知道呢。余初硬着头皮,走到沈舟鹤的身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他:“吃饭吗?” 沈舟鹤没有应,余初又说:“饭都凉了,你自己做的,你不尝尝吗?”完全已经无计可施了,默默的看着他电脑里看不懂的码。沈舟鹤依然无动于衷,还暗自的鄙夷她:平常不是挺能的吗,怎么到这会不会了。 “你真的不吃吗?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若然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也怪我,一回来就惹得男盆友不高兴,他连饭都不吃了,这得多生气,我就是活该,饿一天也是活该,饿出胃病来更活该。”余初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论,死马当作活马医胡乱就用上了。 看着沈舟鹤迟疑半秒的动作,她知道方法奏效了。她继续说:“今天一大早,现场出了点状况,跑了一天的外勤,连口水都没来得急喝,不过幸好事情都办妥了,要不然我可能连觉都睡不着了。” 第二十七章 杨子艺还真的豁得出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卖惨一招,明知道不可行,还是做了,他赖着说:“可是我没有地方住了,姐姐你不打算收留我吗,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吧?” 余初看着他冷冷道:“你觉得你这样有用吗?” 杨子艺垂下了头:“没有用。”然后突然又仰起头说:“好歹你也在我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你收留我住一晚,不是合情合理吗?” 余初有些哑言,她的确无力反驳,真就应了那句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余初才是据理力争道:“小区隔壁有酒店,我带你去开房。” 杨子艺道:“我能差这点钱吗,我住不惯酒店。”这多少有些耍无赖了,余初简直要气炸,到底是谁告诉的他自己住这里的,知道公司的地址她可以理解,毕竟当初跟杨叔叔提过一嘴,但是住址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百思不得其解。 余初已经累了一天,回来还要解决这个大麻烦,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道:“你睡沙发,屋子里的东西,不要动。”说完转身回到卧室。 杨子艺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目的达到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像是越离她越近,越能看清现实,离远去也更近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屏幕显示的是唐珂,杨子艺接通了电话。 “你到南城了吗?” 杨子艺没精打采的应了句:“到了。” 唐珂说:“那就好,我跟你先说,你要把人追回来,首先你自己的姿态就得放低。”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希望。”说着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打击过重了,想找补道:“我只是说觉得,你别当真,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觉了。” 杨子艺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道:“我也感觉。” 唐珂有些听不明白了问:“什么?” 杨子艺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我觉得越靠近她,离她就越远。” 唐珂有些懵:“你这什么哲理,靠近就是靠近,远离就是远离,什么又靠近远离,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杨子艺抿着唇思索良久,有些落寞的说道 “说得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自我的肯定,还是自我的否定。 挂了电话,杨子艺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处处透露出两个人生活的气息,阳台上未干的衣服,桌面上成双成对的杯子,门口处的拖鞋,茶几上的书。他问自己,她已经和他同居了吗?他今晚会回来吗?看见自己在这里会不会误会,想到这有些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想最好是误会。 余初澡都懒得洗,关上门躺在床上,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催眠自己睡下。但是现实是不尽人意的,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越是这样越是徒劳,她辗转在床上。 她看了看手机,现在室外温度是五度,即便现在已经开了暖气,盖了棉被,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格,但是推己及人的观念却根深蒂固。或许她的每一次无意的善举和心软,都是自我的怜悯,或是自救。 她起身,脸色却极为不好看,长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到衣柜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杨子艺原本枕着抱枕躺在床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是本能的坐了起身。余初忽略他的诧异的眼神,抱着被子,径直走到他便生,然后毫不客气的把被子砸他身上。 杨子艺有些错愕,愣愣的道了声:“谢谢。” 余初没有应答,转身便走了,走了两步后背对着他道:“我只是怕你死我,我没办法对杨叔叔交代。” 杨子艺不想也知道,没有这层关系,她根本不可能管自己的死活,何况是嘘寒问暖,他有些落寞,简单回了个:“好。” 余初快速的走回房间,重重的关上门,靠在门背上泄了口气,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杨子艺敞开被子嗅到了上面浓浓的茉莉花香,他还以为是余初身上余留下的沐浴露香味,跟她身上的确实有几分相似,盖在身上后,确实有些惬意,他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沈舟鹤的专属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余初便被电话吵醒,余初脑子没醒,但是身体醒了,她本能的去摸索床头,半天才摸到手机,她慵懒的半开着眼看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杨幼仪,余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但是睡意全无,她不打算去接她的电话,也不打算挂,就任由她打着。 以她对杨幼仪的了解,准没好事,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一两个不接,自然也就挂了,余初唔着耳朵,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但是这次却反常,手机没通过,她有些低估了杨幼仪的耐力。余初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直接道:“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没想到对面那头劈头盖脸就大放厥词:“余初你很厉害嘛,你不仅要跟我抢妈妈,现在连哥哥你也要跟我抢,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过不去,你为什么要出。” “你在原来的地方呆着不好吗?你为什么来我家。你知不知道你很多余。” 余初不知道她那根劲搭错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是她的吐槽,余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道:“说完了吗?说完我挂了。” 杨幼仪急了命令道:“别挂。” 余初不想听,整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质问的口吻道:“我哥是不是在你那里。” 说起他余初突然来了气,他们两兄妹果然一个赛一个让人讨厌,余初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快点来把他领走吧,我谢谢你。” 杨幼仪喃喃道:“我就说,她怎么突然想到南城发展,明明北成才更加适合她。而且父亲已经有意让他打理公司了。”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杨幼仪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气愤,反而有些气馁,试探的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余初轻笑出声,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笑,她甚至不想回答她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是弱智的问题。 杨幼仪听见了她的笑声,以为她默认了,便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再怎么也算你名义上的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难怪妈妈当初要丢下你,你活该没有人要。” 余初承认她确实有被这番话刺激道,尤其是一句“活该没人要”,像一种病在身上根深蒂固,却无法根治,因为她找不到病因。 余初收敛了一向道好脾气,阴着嗓子冷冷的说道:“骂爽了吗?” 杨幼仪愣了一下,像是被余初的语气震慑住了,只不过就是片刻,她依然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她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怎么,闲难听,那就别干这么难看的事。”余初实在是听不下去她的陈词滥调,干脆选择不听,图个清静,她把手机扣在一边,自己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 杨幼仪见没人应答,又到:“怎么不出声,承认了吧,你就是这么个垃圾。”依然没有听见应答,杨幼仪又唤了声:“余初,出声啊!哑巴了,喂!” “你在听吗?” 片刻才反应过来,余初根本没有在听,她有些恼火:“余初,你行。”便挂了电话。 余初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特地的往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沙发上没人,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了了庄心事一般,长长的嘘了口气。 厨房边上却传来了一个人声:“起来了?我做了早餐,快来吃吧。” 余初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一激灵,她追着声源,在厨房上看见了忙碌的杨子艺。她想,他还真是不可以客气,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余初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不走。” 杨子艺一副主人的姿态道:“昨天谢谢你的收留,做分早餐已示感谢。” 余初看了眼吧台上的早餐,卖相确实是不错,有模有样的,余初没有再抵他走的意思,毕竟早餐是别人做的,怎么也得让人吃完再走。 饭桌上,杨子艺有意无意的试探道:“昨天怎么没见姐夫回来。” 余初瞥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他想,如果他不住这,那么余初大概率会直接说“他不住这。”结果她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说“关你什么事,”多半是他们已经同居了。 他故做淡定的说:“姐夫彻夜不归,我这不是关心他吗?” 余初勺起一口粥咽下,完全吞咽下去才道:“收起你的关心,有时间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吧,她最近可能精神不正常了。”余初后知后觉想起来杨幼仪的话,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杨子艺眉头一蹙,像是扫除了所有的兴致,他问:“她说什么了。” 余初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冷漠又疏离的人说道:“你可以去问她。” 一个早上余初难得的不怕迟到,她等着杨子艺,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即便知道他有故意的拖延,她也强作镇定,等着他,难得的耐性。杨子艺倒像是享受着一般,时不时去瞧坐在沙发上的余初。余初没有故意的催促他,她知道这样会显得她很着急,她会中他的套,她耗得起。她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看着他不留一物的干干净净的的离开自己的房子才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险些睡了过去,直到一道黑影逼近,她猛然惊醒,正巧看见杨子艺逼近她,她被吓得向后仰了一下,惊恐而出:“你干什么?” 杨子艺有口难辨,他没想到余初的反应会这么大,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他指着边上的外套说:“我的外套。” 余初看了眼,才放下心来,随手把外套递给他,问:“收拾好来吗?” 杨子艺不知怎么的,眼神突然就很落寞道,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好了。” 余初没功夫去琢磨他的喜怒无常,跟他说道:“那走吧。” 房门掩上的那一刻,她又补充了一句道:“房子我会尽快给你安排的,杨子艺乖巧的说:“好。” 余初有些意外,她觉得这不该是他正常的反应,但是也有些小庆幸,他没有再纠缠,这么容易打发,感觉对他的态度可以收回一分的攻击。 说来杨幼仪只是去他哥的房间,找高中的教学辅导书,却在箱子的最底层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的日记本。 第一篇是记录在2017年3月15号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好像就失去了心安理得整她的决心,不知怎么的,我特意的避着他,像是自己犯了莫大的错误,可是在胡同里欺负她的人又不是我,我心虚什么。”杨幼仪的第一反应是,哥哥早恋,没想到平常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哥哥会这么怂,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2017年4月5号 “她在学校的处境依然不是很好,总有一帮大姐头子找她麻烦,他有些想不通,我讨厌他理所当然,但是她们为什么也讨厌她呢?”杨幼仪像是回答她哥的问题道:“校园霸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真要论对错,要么是她太优秀,要么是太弱,哥哥也讨厌她,为什么要记录她呢,费解。” 2017年4月15号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频频向唐珂献殷勤,心里百般不适滋味,唐珂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觉被撬了墙角。”杨幼仪有些疑惑,这故事怎么越来越扑所迷离来,她分析道:“哥哥喜欢的不是她,是他最好的朋友。”脑子里出现里个匪夷所思的问好。 2017年5月20号 “我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唐珂和她交往了。我因此找了唐珂辩论,质问他,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她吗?但是比起气愤,我更多的是迷茫,像是丢失看一件东西,空落落的。” 2017年6月20号 “他们交往的这一个月中,她好像顺风顺水了,没有人再找她麻烦。” 2017年7月20号 “他们整整交往了两个月,就忠告了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她其实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她,所以我尊重她。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为兄弟失恋而难过,反而一些窃喜,我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2017年8月1号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她示好,但是她并没有领情。我意识到我并那么讨厌她了,但是她几乎都不正眼看我,这让我很气愤。” 2017年10月6号 “她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气愤,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我想直接揍她的男朋友,这个念头吓到了自己,我理不通,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十六章 司机师傅叨叨了一路,本来还有几分兴致的,直到话风往他秀恩爱的方向偏移,就完全没有了兴致。就像是开盲盒,本来以为是甜甜的糖果,吃到嘴里发现是苦的。 片刻就被他滔滔不绝的炫耀催眠入梦了,直到最后竟然是沈舟鹤唤她起来的。沈舟鹤余初并排的走在小路上,一路无言,路灯下拉出了两条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很和谐。余初现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因为他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恰到好处,稳扎稳打。 余初跟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了自己所在的楼栋,才真正的感受到他的几分醉意。 余初上前牵着他的手道:“走错了。” 沈舟鹤回头愣愣的看着余初,余初回看着他,心想:这酒后劲真大,是现在才上头吗?余初拉着他哄道:“走错了,我带你回家。” 醉着的人很乖,没有费什么功夫,余初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口水,解酒。”沈舟鹤乖乖的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余初上网查了一下,酒醉的人应该怎么安置。余初潦潦浏览了一下,大致是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之类的,模棱两可装了一通。 余初想着不能洗澡的话,换衣服总该可以的吧。说着便到卧室给他找来了简单的衣服递给沈舟鹤道:“换衣服,可以吗?” 沈舟鹤点点头,突然站起身,便要解衣服,余初措手不及,吓得踉跄了两步,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调整状态后余初抓着他解衣服的手道:“你耍流氓吗?”命令的语气说道:“到浴室里换。”说着便推着他往浴室里引,人连同衣服推进了浴室。 余初在门外乖乖的守着,她其实对于醉鬼又莫名的抵触,尤其是男性,一般情况都会离得远远的。因为醉酒的人是心里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放纵欲望最浓的时候,本性最真实的时候,不管平时有多少层的伪装,在酒精的麻醉之下,都会原形毕露。 她不想看到人性罪恶的本质,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内心深处的鸣响。 但是沈舟鹤却让他很安心。 以往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余初大概会很无情面的告诉对方让他酒醒了再过来找她。 余初等了一会也没有听见动静,她有些顾虑,想着他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敲了敲浴室的房门道:“你好了吗?” 浴室里没有回应,又等了片刻,余初恍惚的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余初把耳朵贴到门上去细听,果真如此。 余初冲着浴室的门喊:“沈舟鹤,你在干什么。” 浴室里没有回应,余初摸不着头脑,慌乱中去开浴室的把手,门没关严,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一眼便瞧见了在花洒下的沈舟鹤,衣服也没有脱,只有上衣好像被胡乱的崩掉了两个扣子,打湿了一片,贴着肉,明显的看到了身体完美的曲线。但现下余初没有心情想其他,她只觉得头痛,忽略掉沈舟鹤眼睛里传来的迷惘的眼神,大步上前关了花洒,然后拿起一旁的浴巾往他脑袋上去扣。 嘴里念叨:“酒醉不能洗澡你不知道吗?” “不是说叫你换衣服吗?谁叫你洗澡的。” 沈舟鹤的头埋在浴巾下,但是余初的话每字每句都听了清楚,仗着现在有浴巾的掩护,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臭。” 余初手上不停的给他擦着打湿的头发,嘴里忍不住唠叨:“那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沈舟鹤挣扎着探出头道:“没喝多。”怕余初不想信又补充一句道:“没喝很多。” 余初不想跟个醉鬼辩论对错,附和着他说:“嗯,没喝多,行了吧。” 看着她一身打湿的衣服,又犯了难。余初看着他,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道:“换衣服,会吗?” 怕他听不懂,余初指着壁龛上的衣服,又补充了句:“可以吗” 沈舟鹤点了点头。 “那我出去等你,你快一点。” 余初一步三回头,还是很不放心,看着他用威胁的口吻吓唬他说:“你再洗澡的话,我会很生气。”指着壁龛上的衣服说:“换衣服,ok?” 再三强调之后,才犹豫不决的关上了淋浴的门。 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靠在门上的余初意想不急,踉跄了两步。看着沈舟鹤穿着完整的走出来才安了心。 “换好了。” 余初打量着他,看着他上衣七扭八歪的扣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沈舟鹤平常一本正经,端方雅正,也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便笑便上手要帮他纠正,沈舟鹤也不要反抗,乖乖的任由她摆弄。睡着扣子一个个解开,比起他线条有致的身材之外,更让余初震惊的是,肋骨下,右边腹部有一大片的疤。 余初蹙了蹙眉,她见过相似的伤口,是烫伤,之前有一个同学手臂上就是这样的伤,像这么大片的确实有点触目惊心。余初小心翼翼的上手,忍不住触摸了一下询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碰触到他伤疤的那一刻,沈舟鹤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向后躲开,条件反射一般,用衣服唔着疤痕,双手紧握,像是缓解紧张,头低得很下。余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舟鹤,这么不自信,这么小心翼翼和惊慌失措。她想这个伤一定很疼,哪怕现在碰一下,都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 余初不习惯解人伤疤,她仰起了沈舟鹤的头,坚定的看着他道:“不看就不看,那你自己扣好。” 沈舟鹤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让余初看到,自己把扣子扣上了,余初检查了一下,幼稚的夸道:“原来你自己可以扣好的嘛。” 余初让沈舟鹤坐好,去抽屉里拿了吹风机,给沈舟鹤吹头发,便吹边抱怨道:“我这辈子都没有给别人吹过头,你占了大便宜了,大少爷,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余初只想自我的唠叨两句,没想要回应,但是沈舟鹤像是听进去了,偏头望向余初,虔诚的说:“那我也可以给你吹头。” 余初笑了,开玩笑道:“这是一物换一物吗?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啊。” 余初收拾完沈舟鹤,又收拾完自己,累得人仰马翻,侧身看了眼熟睡的沈舟鹤感叹:“原来照顾一个人这么累。” 第二天余初又早早的出了门,沈舟鹤起来时人又不见了踪影。他敲了敲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迷茫,昨天的事情,像是雾里看花,虚实混战,似有似无。 沈舟鹤走出门,看见餐桌上摆了早点,走近了看见桌子上还有个便签纸,上面写着:“喝点粥,养胃。” 沈舟鹤环看了房子一周,喃喃道:“又见不到人。”看着粥,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沈舟鹤听着铃声,去翻找着手机,好一会才在阳台的洗衣机上找到,是方知洲打过来的。 沈舟鹤有些慵懒道:“喂!” 方知洲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脸吃瓜的坏笑道:“你这是纵欲过度吗,这一大早上的,这般无精打采?” 沈舟鹤不想搭理他,问:“你有事?” 方知洲见他没下套,有些泄气:“怎么没事不能找你,怕影响你俩二人世界吗?” 不说还好,一说事沈舟鹤更加不开心,诉苦道:“什么二人世界,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了。” “啊。” “不能把吧,阿鹤你不行啊。”果然论嘴欠,除了路不凡,没人能比过他。 如果他在身边的话,沈舟鹤估计会直接上手给他一下,他估计也是看准了沈舟鹤隔着电话不能把他怎么样,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开嘴炮。 沈舟鹤忍着怒火:“能不能清理下,你满脑子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知洲越说越来劲:“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就你清高。” 沈舟鹤着急反驳,嘴都秃鲁了:“我们没…”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方知洲没诚意道歉:“哦哦,是我想歪了,我龌蹉,我肮脏。” 沈舟鹤想叉开这一个话题,再一次问:“你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方知洲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就是想问你,下午的课还上不上,不上我就给你请假了。” 沈舟鹤道:“上。” 方知洲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沈舟鹤冲着电话那头,闷闷的给了他一个“滚”字,然后果决的挂了电话。电话那头方知洲还裂着嘴,没反应过来就被挂了电话,忍不住骂了句脏话:“cao,挂我电话。” 吃完早饭,沈舟鹤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学校,他想了想,发了条消息给余初道:“我回学校了。” 今天一大早,余初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喝得这么醉,不知道现在起来没有,不知道怎么样了,喝粥了吗?还没喝得话,估计要冷了,冷了喝就没什么用了,应该在锅里温着才对,所以沈舟鹤发信息过去时,余初一眼便瞧见了。余初快速的输入:“喝粥了吗?” 沈舟鹤有些吃惊,因为余初都好久没有秒回他信息了,受宠若惊之余有些不真实,他简单的回了句:“喝了。” “那就好。” “身体好多了吗?下次不要喝酒了,你酒品很烂。” 沈舟鹤有些蹙眉,昨天的事他也不是完全记不得,自己哪里有酒品很差,他刚想发句话反驳。 余初又发来一句:“那你快回学校上课吧。”瞬间让沈舟鹤兴致全无,沈舟鹤很不情愿的答应道:“知道了,现在就回。” 余初回了句:“好。”便关了手机,兴高采烈的邀请同事去吃饭了。沈舟鹤本来还想着,他会说,周末他们约好的事,结果还是自己太乐观了。 余初又加班到了深夜,回到小区正开着门的时候,隔壁303的住户蓉姐突然的开门:“这么晚才回来。” 余初以为是自已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了。” 蓉姐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说着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余初定眼一看,眼神凝滞了下,脱口而出:“杨子艺。” 杨子艺上赶着接话:“姐姐。” 蓉姐忙解释道:“我看他在你门口等了好久,打听了下知道是你弟弟,就让她在我屋里等着了。” 余初嘴角抽搐了下,心里十分抗拒又不满:“你可真热心肠,给我整了个大麻烦。” “小孩子做事就是不够妥帖,来了也不先跟你提前说一声,在门外等老半天了。” 余初很违心的说了句:“谢谢蓉姐,我下回请你吃饭,带上小家伙。” 蓉姐笑得合不拢嘴,委婉的推拒说:“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弟弟才帮了我大忙呢,我三个小时教不会的数学题,他半个钟就全会了,估计是看你弟弟人长得帅,可听着他的话了,我都服了。” 杨子艺谦虚的说:“哪有这样的,主要还是妞妞也聪明。” 蓉姐不以为意,她女二几斤几两,什么德行她当妈的自然了如指掌,客套了句:“就你觉得她聪明呢。” 此时此刻余初只想走人关门,表情已经身无可恋了,但是还强撑着要在蓉姐面前保持基本礼仪的体面。 杨子艺看出了她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他就是想多说两句,跟邻居搞好关系,不然,门一关,他估计也要被她拒之门外了。 寒暄了一下,杨子艺见好就收。“好了,既然我姐姐回来了,那蓉姐,我就不打扰了。” “说的哪的话,经常来才好呢。” 说话间杨子艺已经往余初的方向走,余初眼睁睁的看着他略过余初走进屋里。蓉姐看着走进屋里的杨子艺忍不住的感慨:“基因真好,男的俊,女的美。”余初终于知道妞妞的花痴是遗产谁的了。 余初强颜欢笑的看着蓉姐,“那,蓉姐晚安。”便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余初看着豪不客气,自然而然坐在沙发上的杨子艺道:“你怎么这么英魂不散,你到底想怎么样。” “姐姐不是说帮我找房子吗,我想看一下进度。” 话一处,余初有些错愕,因为昨天的不愉快,她把找房子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她忽略掉这个pu g,接着杨子艺的话道:“你可以手机上问我,没必要大老远跑一趟。”余初想了想接着说:“还有房子的事,我还在找,大概这两天可以给你答复。”余初看着他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提醒他道:“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第二十五章 方知洲把沈舟鹤的生日安排在了一个音乐餐吧,本来是想安排在酒吧来着,但是觊觎上一次就是在酒吧沈舟鹤差点把人打进医院,所以方知洲没再选这样的地方,沈舟鹤可能也是心有余悸,觉得酒吧是个是非之地,再也没有去过。 他们一个是北城Y大工商企业管理专业廖启,比他大一届,被迫选择的专业,只因为他老子早早就给他安排了路子,选择企业管理,好一毕业就接管家业的那种。 还是一个叫路不凡典型的傻白甜,最大的特点是嘴碎跟方知洲有过之而无不及,嘴巴比脑子好使,但是心眼子不坏。 廖启率先举杯说到:“这一杯祝我们阿鹤生日快乐!”四个人举杯一饮而尽。 路不凡又急忙倒满了一杯说:“这一杯再敬我们阿鹤,脱单成功。”说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道:“没错,这杯必须喝。”沈舟鹤一愣,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有对象的事已经传开了的事实。静下来想一想,除了方知洲这个大嘴巴,也没人会说了。他瞪了眼一旁的方知洲,方知洲会意,躲开了那杀伤力十足的眼睛,心里愤愤不平:交都交了还不让说。 路不凡 接着道“没想到我们阿鹤年纪最小,却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最先脱单的。”说着拍了拍一旁的廖启,故意的调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抓紧时间了。” 廖启不怀好意的瞥了他一眼,一根串就猝不及防的到了路不凡的嘴里:“吃你的串,堵不上你的嘴。” 路不凡无所谓的接过串,欣然的啃起来,嘴又闲不下来,嚼着肉粘粘呼呼的又问:“阿鹤,你女朋友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方知洲像一只灵敏的兽嗅到了危机感,忙着唔着了路不凡的嘴,连忙转移话题:“你去看那生日蛋糕到了吗?” 路不凡气不过道:“你怎么不去,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方知洲你这使唤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方知洲很配合道:“改改,马上就改,今阿鹤生日,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吧。” 待路不凡起身,便一脚踹过去,扬言道:“走你的吧。”路不凡踉跄两步,回头怒目的瞪着他,但是也懒得同他计较,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气鼓鼓道:“哼…” 很快路不凡便拎着一个蛋糕兴高采烈的走过来,吆喝道:“蛋糕到了,找地方。”廖启和方知洲接收到信号,利落的收拾好了一片空白的地方。 巧克力水果蛋糕,上面红艳艳的19两个字。 蜡烛点上,方知洲起哄让沈舟鹤许愿,其他人也跟着迎合催促道:“阿鹤快点许愿。”每当到这个时候,即便沈舟鹤万般不情愿,还是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忽悠过去。但是如今眼睛闭上的那一刻,脑子里便自动的呈现,他今年的所欲所求的东西,突然无比的虔诚起来,双手紧握,诚心诚意的许下了人生十九个年头第一个愿望:她能一直在身边。 路不凡好奇心起逼问:“不简单啊,这个愿望超过了十秒,你很反常,许了什么愿,说出来听听。” 沈舟鹤道:“不是你们说的嘛,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知洲也一脸八卦道:“灵灵灵,你说的必须灵。”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舟鹤道:“许的什么愿。” 沈舟鹤有些不耐烦了,放了粗话道:“关你屁事。”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廖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舟鹤,又望了眼方知洲兴师问罪一般:“我刚才没有幻听吧,你怎么他了,第一次听他说粗话,骂你。” 方知洲一脸委屈:“我哪知道。” 然后三人齐刷刷看向沈舟鹤,沈舟鹤清了清嗓子道:“我没事。” 沈舟鹤平常是最有分寸,自控力最强的,今日不知为何,多喝了两杯,已经超出他能控制的量,眼睛都已经出现重影,想来是醉了。 其他三人也喝了不少,幸好意识还算清晰。作为这里最年长的大哥,廖启依然理性的保持着体面姿态,一遍把他们安置妥帖。 廖启喝了口水,醒了脑,看着瘫坐一堆的几人道:“你们还可以吗?我先去结帐,你们坐着。” 结完账,廖启晃晃悠悠的走回来道,看着半睡半醒的方知洲:“你还可以吧?” 方知洲逞强道:“这才哪跟哪。” 廖启点点头:“那你扶着点阿鹤,我给你们叫车。”又看了另一遍不省人事的路不凡,长叹一口气道:“那他就交给我吧。” 方知洲和沈舟鹤相互扶持,路不凡则是整个挂在廖启身上,踉跄的走到门口等车。不巧的是刚好看见,马路对面折返的余初。 杨子艺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椅子上她遗漏下来的背包,他竟然有些兴奋。余初看着他在门口等着也是一愣,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杨子艺先开的口道:“你的包忘记拿了。”说完递过去了她。余初像是舒了一口气,不客气的接过包包。 接过包包的那一刻,包包有另一股离开牵着,没错是杨子艺,抓着不放,余初加了把力道,还是不行。 杨子艺:“姐姐,我无处可去了,你不打算收留我吗?” 不得不说方知洲的眼里劲是真不错,也是真的最快不过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脑子基本停运,他指着对面的人道:“阿鹤,那不是余初吗?你生日都不来,在这跟别的男人鬼混。” 直接被气得站直了身体:“我cao,简直不知检点,阿鹤这都能人,我瞧不起你。”转头看向沈舟鹤的方向,人却不见了,转了一圈,发现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直逼余初的方向去。 他们几个人吓得酒醒了大半,急忙追了过去,充场面。 转眼沈舟鹤来到了余初的身边,把她往自己身边拽,然后直挺挺的站在杨子艺面前,整个人的状态犹如一座山一样,巍峨耸立,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凶光。 余初踉跄了两步,望向了来人,脱口而出:“阿鹤。” 然后不自觉的眉开眼笑问:“你怎么在这。”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上来,方知洲冲锋陷阵一般,对着杨子艺恶狠狠道:“你什么人,他有男朋友你知道吗?你妈没教过你吗?别人的东西少惦记。” 杨子艺没有理会他的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余初被牵着的手。经过这一波的折腾杨子算是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杨子艺按了按满腔的嫉妒,吐出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姐姐,这些人是谁啊?”杨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解围,这下子让他们误会,不是正好和他的意吗,最后一刻他竟然想的是维护她的体面。像是赎罪一般,把之前从她那里掠夺的,全部本该有的体面还给她。 方知洲不依不饶道:“要点脸吧,你管谁叫姐姐呢。” 余初有些后知后觉,想到了刚才沈舟鹤那架势,像是招人干架一般,原来他是误会了。余初默着脸,被迫无奈道:“他…我弟。”弟这个名词像一根鱼翅一般卡在喉咙,老半天才艰难的咽下。说完余初明显感觉沈舟鹤撰着自己的手松了松,脸上的不满才慢慢消散。 方知洲懊悔不已,想起刚才的大义凌然,现在只剩无地自容,为了缓解尴尬,打哈哈道:“哦,原来是弟弟吗,幸会幸会。”说完还伸出自己的手,以示友好。 杨子艺难得的大度,竟然接了他的梯子。 然后又对着余初道:“阿鹤生日你不来,原来是来配弟弟了。” 余初先是疑惑的看着沈舟鹤,而后脑子才开始运转起来,搜索起关于沈舟鹤生日的事情。 去年她疯狂的迷恋沈舟鹤,的确是知道他的生日,而且在他生日那天还精心准备了一日游的攻略,哄他开心,今年真是忙忘了。 余初有些抱歉的看着沈舟鹤,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道:“对不起,我忙昏了头,原谅我好不好。” 余初嗅到了沈舟鹤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 杨子艺看到这一幕,眼里对沈舟鹤的仇视盖都盖不住,拳头撰得咔咔响。狼性对于危险意思得天生灵敏度,沈舟鹤不自觉的回头往了眼杨子艺,眉头一皱。 方知洲看着他们两个粘粘呼呼的样子,不忍直视道:“呀呀呀呀,你们两个能不能矜持一下,回去在…。” 沈舟鹤下巴磕在余初的颈窝,整个人像是找到了靠山。 余初问:“你们喝酒了。” 路不凡点了点头道:“嗯,还喝了不少,我第一次见阿鹤喝醉了。” 余初看了眼沈舟鹤:“那你们现在是要回去。” 方知洲推了推沈舟鹤道:“阿鹤,我们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沈舟鹤微微仰起头在余初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去你那里可以吗?”像极了软绵绵的小猫。 余初有些为难,又不得不反驳道:“可是你明天有课。” 沈舟鹤像是不满,像只猫一样,偷偷在余初的后腰挠了一下。余初无奈的看着方知洲,欲哭无泪:“能不能… 话都没说完,方知洲便很识趣的道:“能能能,我帮他请假,他那脑袋,这些课缺个一两节没事。” 廖启道:“你就是把阿鹤拐跑的余初,久仰大名,那阿鹤就帮拖你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杨子艺顺势接话道:“可以还有我,帮忙。” 方知洲看着他一副没眼力劲的,有些暴躁道:“诶…我说你,人家两口子,你凑什么热闹。” 余初从杨子艺手里拿过包包,对着方知洲道:“别管他。” 余初叫来了车,把沈舟鹤安置在了车上,跟他们到了别。 杨子艺看着车子远去的的方向,差点没忍住追车。方知洲越看着他越觉得别扭,尤其是他看余初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什么问题。 方知洲调侃道:“人都走了,还看。” 杨子艺看着方知洲一脸不屑,轻蔑的:“哼。”了声,转身快步的走掉了。 方知洲有些气不过,看着廖启鹤路不凡抱怨,以求得一个打抱不平的机会。 他指着杨子艺远去的方向道:“哼,你看他什么才度,我还哼哼呢。” 直到人走茶凉之后,廖启都一直有个疑问,刚才当着这么对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口。路不凡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廖启道:“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路不凡不解:“我该认识吗?” 廖启忍不住瞧了瞧路不凡的脑袋道:“咱们学校的校草,我们工商管理专业优秀的前辈。” 路不凡捂着嘴感到惊讶:“是吗?天太黑了,没看太清。” “你现在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 “他竟然是阿鹤女朋友的弟弟。” 方知洲有些懵,只能啊啊的发出,疑惑的惊叹。 廖启分析道:“他比我大一届和阿鹤的女朋友是同一届,那他今年是21岁吧,阿鹤女朋友多大了?” 方知洲挠挠头,试探的说道:“21。” 路不凡像是ge t到了,发现惊天大秘密的骄傲道:“他们是龙凤胎啊!还真有点不像。” 方知洲收益的点点头,像是收获了莫大的知识点。 廖启像是被一击懵棍,心里的所有盘算都瓦解,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最好是自己多心吧。” …… 上了车没多久,沈舟鹤突然支棱了起来,端坐在座位上,跟往常一般无二,甚至比以往更加的端正。 余初凑过去问他:“你是真的醉了吗?” 沈舟鹤瞥开头,不给余初看,也不看他:“哼。”一个字包含了诸多不满。 余初也不同他生气,哄着说道:“不想理我啊,好吧,那我躺着,不碍你眼了。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一个看着一个窗外。 前面的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两个别扭的情侣,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帮忙调解道:“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有什么不满的问题要及时的提出来,不然啊这对彼此的怨气就会越积越多,长此以往,就会想像那气球一样,砰,就炸了,所以万事要说开的好。” 余初听完此话,有些洋洋得意,偷偷的看着沈舟鹤的表情。没料想司机师傅又道:“小姑娘你也是的,你就容他这么气着,就真不去哄哄了,男孩子都是很好哄的,说句好听的,撒个娇卖个萌,啥气都消了,说不定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气什么了,你们现在纯属是在冷战,冷着冷着,等两颗心都凉了,也就一拍两散了。” “我们长了嘴难道只是为了吃饭的吗,主要还是说话的嘛,不要瞎听信那网上说的,什么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说你也应该懂,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像我跟我爱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结婚几十年,吵架打架都没少,有些事情吵着打着就解开了。后来就习惯了,没事喜欢听她唠叨两句,气急了踹我两脚,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不痛不痒的……” 第二十四章 方知洲四仰八叉的坐在办公椅上,打游戏,时不时发出很不得体统的声音。沈舟鹤则全神贯注的在电脑前做着功课。 看似全神贯注,仔细一瞧,发现屏幕上是一个新码都没有输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Q”,“W”两个字母上来回扣动。 “啊…,又死了。”方知洲气急败坏,手机啪的一声,重重扣在桌子上,看起来气得不轻。 “这都什么人,连个游戏都不会打。” “阿鹤,快来帮我打一局,看整不死对面龟孙的。” 得不到沈舟鹤的回应,方知洲再发声道:“阿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见左侧的沈舟鹤仍然无动于衷,方知洲探头过去,看着他屏幕上,寥寥无几的代码,眉头一皱,又望了眼,魂游天外的沈舟鹤。 “阿鹤。”来了个中气不足的叫唤,意图是想吓一吓心不在焉的沈舟鹤。沈舟鹤很快被他吸引,偏头愣愣的看着他:“干嘛?” “干嘛?是你干嘛才对吧,叫你半天了。”边说边起身,转眼就来到他右手边,拍了拍桌面上的鼠标,跟着他的动作,屏幕抖了抖:“你这干嘛呢?没灵感。” 随着他的提醒,沈舟鹤才回过神来看着屏幕上枯叶凋零的场景,回了句:“没有。” 方知洲不信,加重语气:“你这还没有,你就差把“我有事”这四个大字刻脑门上了,看你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说吧你,什么事,只要兄弟能帮的,赴汤蹈火。”说完,还重重的捶了下自己的左胸口,以表决心。 “真没有。” “再说了,就你这样,你能帮我什么?”眼睛还不忘了上下打量他一番,眼中藏不住的嫌弃。 方知洲被他的眼神侮辱道,急着要跟他掰扯掰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能帮的可多着呢?”说着说着,自己自己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回想着自己的荒唐往事,就更加的气短,也找不到一件让自己扬眉吐气的事件。 从小到大,明面上是他处处在照顾沈舟鹤,狗腿子也好像半个老父亲也罢,都是生活琐事的照顾,但是在这即将到十九年的人生里,大事基本上是沈舟鹤摆平,他只是理所当然的当个接盘侠而已。 高中那会与隔壁学校的篮球校队争夺地盘,话不言多一球制胜。初二那年,放学路上,碰见几个混社会的拦路,收保护费,各个长得凶神恶煞,手上还带着刀子,是个人都得吓到瘫软服饶,他另类仍然镇定自若还和劫匪硬刚,忽悠说已经报警了。劫匪当然不信了,当场就挨了两巴掌,直到他举起手机给劫匪看,确实是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而且在通话中。他像个小大人一样从容淡定的:“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警察马上就会赶到,你们插翅难飞。”劫匪才心有余悸,落荒而逃。 虽然现在看来他的做法依然不算什么明智之举,这样极端的处事也挺叫人担心的,像是不怕死一样。但是不妨碍,他在方知洲的眼里树立了伟岸的形象。不过一般沈舟鹤不惹事,但是高三那会不知道方鹊如何触及了他的逆鳞,让他杀红了眼,差点犯错… 方知洲有些心虚,就只能认栽了,快速的转移话题:“对了,这快到你生日了,今年要怎么过?” “约几个熟悉的人出去聚聚吧,别说上大学后就没有和篮球队的那几个聚聚了,趁着你生日,约出来聚聚吧。” 沈舟鹤不耐烦说:“随便吧。”脸上提不起兴趣,像是这个生日与他无关一般。 “我的大哥,这是你的生日啊,你好歹参与参与吧。”想了想,又觉得沈舟鹤就这样,每年生日也像是走个流畅,他负责收礼,请客,我们负责自嗨,也就知道了他说随便的用意。 “好吧,那我安排了,就约他们出来一聚。”说着说着便回忆往昔道:“想当年,我们号称南城附中四剑客,所谓叫风光无限,如今我们两个镇守在了南城P大,他们到了北城Y大,天人永隔,无处话凄凉…。” 听着方知洲又要做妖,话没说完,立马被沈舟鹤打断:“闭嘴。” 方知洲也很识时务,但是也免不了调侃:“小鹤,脾气有点大啊!” “对了,如果约了他们几个,你女朋友会不会不方便。” “她不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想而知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怨念。 方知洲有些意外,随意闲谈般唠嗑:“男朋友生日,她不来,这女友义务做得不称职啊。”看着沈舟鹤黑下来的脸,方知洲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感情火气这么大,又是跟她那个女朋友惹的。 他们交往这一年多里,方知洲在他的脸上看尽了前所未有五彩斑斓的色彩。他大多数的喜怒哀乐都与他的现女友息息相关。沈舟鹤对她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有时候连方知洲的看不过去,明明自己学业也很忙,还老是抽空大老远跑过去陪她,就从来没见余初来学校找过沈舟鹤。对阿鹤极其重要的网络安全知识竞赛也没有参加。 连外人看了都要打抱不平的程度。 方知洲都要看不过去他这副没出息的样,他从来没想过,沈舟鹤这样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又或许自己对他的认知一直是错误的,一直是自己想要的以为,沈舟鹤本质就是挺单纯的,也挺专一的,稍微用点心就能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好拿捏得很。 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没有喜欢的人,还这么多莺莺燕燕围在周围,他都可以无动于衷,方知洲按下辱骂余初的冲动,理智告诉他,别人的事少掺合。只能无奈的摇头,看着沈舟鹤心里暗戳戳的觉得可惜,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女人哪点配,除了的确万里挑一的相貌,但是也不算难寻吧,以他的条件。 自然这些心里话他是万万不敢开口的,以沈舟鹤现在对余初痴迷的程度,这话不但不能点醒他,反而会招致杀人之祸,还是保命要紧。 余初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做的文案,输入框中编辑了,又删除的文字,反复来回,陷入了人生的自我怀疑,手也忍不住去抓,自己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袋。 文案卡了几天,几乎没有进展,漂亮的脸蛋上,明显的黑眼圈和因为睡眠不足而尽显疲态的眼皮。 手机叮咚一响,让她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余初慢半拍的撇了眼手机,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又一紧。 杨子艺的短信,余初没来得及看清,好像是:姐姐,出来吃饭吗?” 余初本不打算理会的,继续思考自己的工作,半分钟后,屏幕又亮起,还是杨子艺:我过去找你。” 余初左手撑着的下巴,瞬间一激灵,拿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框,迅速的输入:“你想干什么。” “吃饭啊!姐姐。” 余初不知道他又要闹哪样,她虽然与他联系不多,但是多少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杨子艺的实习单位在南城,现在来约她吃饭,摆明了存心的戏耍逗她玩。余初不管他闹那一出,直接干脆了当一点拒绝:“我不吃,更不想和你吃。” “那我过去找你吧,我现在在南城,我知道你的公司叫东升江湖,我过去很方便的,你不用担心。” 这个消息让余初倍感压迫,虽然余初知道他们并不会有什么交集,生理上的抗拒却无法忽视。再加上杨子艺好像完全忽略了余初的抗拒,更让她头痛,比这几天处理不及的工作还要让人心力交瘁。 余初气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没有,知道你工作忙,你抽不出时间来,那就我过去找你,我爸爸也挺想你的,知道我过这边工作,本来还是不同意的,知道姐姐在这边,他也就放心,说两个人彼此也有个照应,你说是吧,姐姐?” 余初头要炸了,开始怀疑对面跟她聊天的人不是杨子艺,一口一个姐姐长姐姐短,是在演宫斗剧吗? 他还知道了拿杨叔叔来压我一头,他大概也感觉到了余初对于杨正础的不同,或许是尊重,或许她从杨正础那里得到了缺失的一丁点父爱。余初感觉自己被人拿捏了,心里就更加的百般不适。 他所有的大放厥词都被他忽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那说好了,下班我去接你。” 余初被他的自圆其说快要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过来,我去找你。”余初真怕他找上来,引上更多的麻烦。 杨子艺定了市中心里口碑比较好的餐厅,到的时候桌子上也点满了余初爱吃的菜,辣椒炒肉,麻婆豆腐,剁椒鱼头,都是余初爱吃的口味。但是余初来到时,对满桌的佳肴也并没有食欲。 余初放下背包坐下,直截了当的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本来杨子艺见到余初还一副笑脸迎开的模样,差点要起身迎上去,结果一盆凉水撒下来,但是他也不气馁,轻笑一声,看着心情并没有被冷水影响,还是相当的好:“没干什么就请你吃饭啊。” 余初警惕性极高 “请我吃饭,你不觉得很违和吗?” “不觉得,多请几次不就习惯了。” 余初实在没有耐心跟他周旋:“不说,我走了。”说完便要起身。 杨子艺慌忙起身道:“帮我找房子。” 余初踏出一步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回头依然保持警惕的看着杨子艺,却是一言不发,就等杨子艺把话说清楚,说不通,她依然可以头也不回的走掉。 “我爸说,你在南城待了这么多年,这里你一定比较熟悉,说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 余初暗骂了一句:联你妹。但是他把杨正础搬出来了,余初就不好立刻反驳了,只能无奈应下。 “要求?” 杨子艺像是没反应过来,重新问了句:“什么?” 余初忍着一肚的抱怨又道:“房子要什么要求。” 杨子艺才反应过来:“哦,哦。” “你先坐下,我们便吃边说。” 余初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杨子艺,递碗递筷子,夹菜,一气呵成。余初虽然有万般不自在,也没有在发声,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但是从从正前方投过来灼灼的目光,她真的无法忽视:杨子艺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做半天也不见杨子艺说自己的要求,余初提醒他道:“你可以说了。” “食不言 寝不语,吃完再说。”余初被噎到,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 一桌子都是她平常爱吃的东西,但是现在像是尝不出味道了一般,她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揣测人心了,一顿饭下来只求速度,自己都觉得要消化不良了。 片刻一碗米饭就见光了,余初放下碗筷道:“吃完了,说吧。” 杨子艺也放下了筷子,像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要离你那里近一点。” 余初眉头一皱,眼睛一眯:“你耍我。” 杨子艺赶忙的反驳,还举起两只手表示诚意:“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选的地方肯定不会差,找你那一片的剩得你麻烦。” “我不嫌麻烦。” “那就好,那以后我能多麻烦麻烦你吗?”杨子艺很认真的说出来,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真挚和虔诚,让余初恍惚了一下,差点都要相信了,但是不管信与不信,她都不想跟这个人有太多的交集了,更别说和他住同一个小区,怕是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的程度了。 余初醒了醒脑,灵魂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子艺像是紧张了一下,瞳孔睜了睜,抿了抿唇,片刻才道:“我是在跟你示好,你看不出来吗,姐姐。” 以前听到他喊姐姐两个字,是充满玩味和好鄙夷,是一种了恶趣味,也是他要做恶的开始,现在听来却多了几分肯定和决心,以至于余初的心怦的跳动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以前求之不得的一点东西,她好像等来了,被人接受和被人肯定,但是她现在突然不想要了,不想在遍体凌伤,独立完成蜕变后,重新拾起面对旧伤疤。 “谢谢你的示好,房子找到合适的我会联系你,就这样。”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杨子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直勾勾的盯着人来人往的门口良久,才转回头望着余初刚才坐着的椅子发呆。 余初走到公交站台,想逃出公交卡坐车,看着两首,才发现忘记带包包了,余初忍不住给了自己脑袋一锤子:“蠢。”余初刚忙找回去。 第二十三章 今日又在公司置了一肚子的气,正巧关淑羽组织宿舍聚餐,余初二话没说爽快答应。看着桌子上滴答滴答的钟表摇到正六点,刷的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关淑羽把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一个酒吧,说什么今晚不醉不归。 余初在马路对面,远远就看见了“1001夜”,这几个大字,在灰蒙蒙的夜,显得特别醒目。刚刚入夜,路上行人还不算多,三三两两,店铺门前只有一个招待在迎客。余初走进酒吧,很快在右侧方的卡桌上看见了他们仨。 关淑羽隔着老远向她挥手示意。明明才几个月不见,重新见到这样一副熟悉的场景,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余初放下包包,神经都松懈了下来,被掏空的心灵,又重新拾满了一般,余初觉得这才是对的。 “怎么才到,就等你了。”关淑羽抱怨,手上却不忘了给余初倒水。 余初接过水,抿了一口 :“下班高峰期,堵车啊,我还想说呢,你们怎么这么快。” “你不会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吗?”关淑羽抱怨 余初泄了口气道:“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啊,本来处境就如履薄冰了,还不知收敛,不想混了吗我。” 梁笙剥了一只虾,放到余初的盘子里道:“这么惨的吗?” “不过也是,平台好,竞争大,无可厚非,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别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压根就不缺人,进去了又得千方百计的留下来,所以说各怀鬼胎,职场如战场就是这样。” 余初笑笑:“你倒是挺通透的,当初怎么不拦着我些。” “这不也是日积月累的教训得出的感悟吗?没出来工作前,我也不知道这些,边边角角的事啊。” 余初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原来你这是被社会毒打之后的自我反省和总结,看来你公司也不咋样。” “我还好吧,幸好一开始就决定做一条不翻身的咸鱼,选了一处,平静的湖面。”赵晨微兀自的回答,显得格格不入。 余初刚要接话,桌面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沈舟鹤的问候:“下班了吗?” 余初瞥了一眼,没有理会,接着刚才的话道:“算了,算了,出来消遣的,就不提工作上的烦心事了。” “来来,先敬一杯。” 沈舟鹤得不到回信又发来一条信息过来道:“说好的晚上一起吃饭,我过去找你。” 这时余初才想起来今早沈舟鹤好像是说了过来找她一起吃饭来着,结果一天的糟心事涌到一起,她给忘了。正好舍友约她,就不管不顾的出来了,就想着发泄一通。 余初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还是说现在回去,左右纠结。 关淑羽坐在她旁边,再之她眼力劲本来就极好,沈舟鹤发的信息她全都看到了。随口问道:“你约了沈舟鹤。” 余初愣愣的回了句:“嗯~。” 梁笙问:“你要回去吗?” 关淑羽不依不饶道:“不行啊,才刚坐下,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余初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想在这痛快一番。工作的不顺心,公司里又被排挤,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存在,这些他都没有跟沈舟鹤说过,或许她骨子里还是把沈舟鹤定义成小朋友,觉得这么跟他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且会让他觉得自己矫情。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维持最好的状态,一点负面的情绪都不愿意展现,有时候也觉得特别累。 还是说她骨子里就是自卑的,怕别人发现她的一丁点的不完美,从而被抛弃,所以她往往率先抛弃别人,从而减轻自己受伤的程度,但是她始终无法看清自己这项弱点。 她想了想,在键盘上敲出:“今晚公司加班,可能要道很晚,你不要过来找我了,记得自己吃饭。”然后坦然的放下手机,才接刚才关淑羽的话道:“没有,我叫他不要过来了。” “我们继续吧。” 本来余初也没想喝太多,只是想小酌两口,发泄发泄,但是这里气氛灼灼,一个没控制好,越喝越嗨,其他人拦都拦不住。 最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己的床上,余初不假思索,自动的把这件事归咎于是关淑羽她们送她回来的。余初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有些不知所措,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撑着摇晃的身体爬了起来。 走到客厅,愣住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沈舟鹤。”余初脱口而出,脑子有些空白。 沈舟鹤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余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没有课吗?” 沈舟鹤依然没有回答,余初不以为然,沈舟鹤向来如此高冷,也不觉得奇怪了。余初走近浴室,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容光焕发,重焕新生一般走出浴室。 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到沈舟鹤身边问:“你在做什么。” 沈舟鹤依然没有看她,他说:“煮了点粥,喝酒伤胃,这个养胃。” 余初被噎了一下,努力的回忆昨晚的事情,昨晚的局他应该不在啊!怎么知道自己喝酒了,余初下意识的嗅了嗅自己的肩膀,确定了自己身上没有了酒味。她有点不确定,又有点心虚,试探性的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沈舟鹤终于看向了她,回了了一个:“嗯。”眼眸清澈见底,磊落光明,这就更显得余初的不实。余初有些忐忑,自我猜疑:那么沈舟鹤会不会就知道我昨天骗他说加班的事了。” 余初想自圆其说,努力的编制着天衣无缝的话语: “昨天加完班,她们约我,就出去喝了两杯。”声音难得的细软和举棋不定,她想着关淑羽她们肯定不可能跟他说什么,就撞着胆子,须有若无的试探。 沈舟鹤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余初长虚了口气,心里兜了底,他不知道自己骗他,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消失殆尽道:“太晚了,就没说。” 余初像是讨好似的,又道:“幸好你来了。” 沈舟鹤忽视她一贯的逢迎讨好,看着她郑重其事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喝酒了,也不要去那些地方了,不安全。” 余初不以为意:“怎么会,这次是意外,我有分寸…。” 话语都没有说完,被沈舟鹤打断道:“余初。”像是请求,又委屈,又生气。他道:“这次是意外,上次也是吗?” “上次。”余初蹙眉,想起来,上次在学校也喝醉过一次。余初无奈了,毕竟是自己理亏,几次三番被撞见不省人事的样子。 她理亏了,讨好的望着沈舟鹤,俏笑嫣然道:“好,不喝酒,也不去酒吧了,好吗?” 看着她如此爽快的答应,沈舟鹤却愣住了,本来还想以此来跟她说道说道,现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着她嫣然的脸,又无所适从,心里念叨着:又在哄我。 自从余初搬到百本庄园,就一心投入了社畜的模式,大多时候都是沈舟鹤没有课了就大老远过来找她。余后来初工作忙了起来,连周末也都要忙碌起来,大多时间,他们见面也都是吃饭,然后各忙各的,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沈舟鹤提过几次要搬来和余初一起住,还询问了周边合适的房子,但是最终都被余初拒绝了。 余初说:“学校离这里太远了,对你来说很不方便,你现在还小,刚大二,会影响你学业的。” “听话,不要任性。” 后来屋子里就越来越多沈舟鹤的东西,他每次过来都会故意带上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物品,每次回学校又不带走,余初小小的衣柜,他的衣物就占一半。 直到衣柜堆满,余初才后知后觉,然后抱怨他:“沈舟鹤你衣服太多了,衣柜都放不下了。”余初仔细瞧了瞧,还都是一样的款式,灰一片,白一片的。 余初郁闷,她一个女孩子,衣服都没他的多,看着像是把他家的衣柜都搬来了吧。 余初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没忍不住冲着他喊道:“你衣服都带这了,你还有衣服穿吗。” “有啊。” 余初挠头:“这衣服也没见着你穿过,你下次回学校,要记得带回去。” “好吗。” 沈舟鹤每每都是乖巧的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舟鹤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余初正在吧台上投入的加班着,以至于沈舟鹤走到他的身边了,她还无动于衷。直到一滴水珠跌落下来,在她的手臂上迸发成一朵花,余初抬头。看见出水芙蓉的沈舟鹤,头发还湿漉漉的打在脸上,他拿着毛巾,达拉在肩上,时不时擦一下,发丝上摇摇欲坠的水珠。 “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沈舟鹤神情古怪,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像是没话找话。 “一个护肤品的项目,叫洛妆,现在在做面膜系列的广告宣传文案设计。”余初皱着眉,没有灵感,绞尽脑汁不得其果。烦闷间又忍不住打了了哈欠。 沈舟鹤点了点头,紧接着问:“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余初吐了口气,很委屈的看着沈舟鹤需求安慰道:“是啊!忙死了。”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打得长久,眼泪都顺着眼角流流出来。 沈舟鹤的食指自然的附上,帮她擦拭。 沈舟鹤抿唇,眼眸垂落,有些抱怨的语气的道:“那你还要忙多久啊?” 余初双手搂上沈舟鹤的腰,头抵在他的肚子上,一脸捻坏样:“快了吧。” 沈舟鹤乘胜追击的问:“那周五有空了吗?我想约你。” 余初笑笑,抬起头看他,有是一副是坏的前奏:“怎么想了啦。” 沈舟鹤欲言又止,像是有些不高兴了。 余初直起身,双手顺着他的手臂滑下,牵住了他的两只手,随意的揉着他的掌心,像是哄骗道:“周五可能不行,约了客户了,周日吧,我陪你一整天,怎么样。” 沈舟鹤眼中的眸光整个暗淡下来,余初看着他眼中深沉的失落感都要溢出来了,摇着他的手道:“怎么了,不开心了,一定要周五吗?可是不行啊,都提前约好了。” 沈舟鹤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最忙。” 余初轻笑出声:“你怎么时候学的这么阴阳怪气了,这很不像你啊!弟弟。” 沈舟鹤甩开她的一只手,迅速的,轻轻的掐上余初的脸,威胁道:“都说了,不要叫这个。” 余初对于不痛不痒的攻势,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不相信沈舟鹤会真的对她下重手,这也是她更加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顺势说:“那你笑一个,笑一个我叫你哥哥。” 沈舟鹤严词拒绝,干脆利落:“不要。” 余初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上手就要挠他的肚子,沈舟鹤闪躲躲,她干脆起身追上去:“笑一个,笑一个笑一个。”最后干脆整个人扑上去,牢牢箍住这个人,幸好沈舟鹤很配合,没有太大的反抗,也有可能是怕她摔了,伸手护着她两边。 余初上手用食指,轻轻的弹着沈舟鹤满脸胶原蛋白的脸撒娇:“你笑一下嘛?笑一下。”每说一个“笑一下”就弹一下他的脸,任由沈舟鹤左右散躲,他就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活活像一个烈士,忠诚不畏。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没有这个能力,不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能力不足,这都是我的错。”估计是最近绿茶这个梗太火了,余初不由自主就演上了。 余初瞄了眼沈舟鹤,见他无动于衷,诉苦一般道:“小哥哥现在长大了,对我是越来越不放在心上,越来越冷漠喽。” 沈舟鹤依然无动于衷,任由她自由发挥,这个独角戏唱得也是在是尬,也就没了兴趣。 余初又连打了个哈欠,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不逗你了,晚了,快点去睡觉吧。” 沈舟鹤点了点头,余初推着他往卧室走,自己则往返吧台,准备继续挑灯夜战。沈舟鹤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问:“你不睡吗?” 余初笑着道:“还不行,你先快去睡吧,明天你还要回学校上课呢。”见沈舟鹤游移在门口,余初对着他做了一个往里推的挥手,补充道:“快去。”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台灯,沈舟鹤看着半黑的天花板,失落和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一根羽毛在无边的黑暗漂浮。没有任何可以让它承载着,实实着地的东西,它渴望拽住一样东西,让自己一劳永逸,不然它只能一直飘着。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总之他很不安。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多久,像是睡了又像没睡,因为他的意识一直都在奔跑。直到他右边的床,轻轻的凹陷下去,他的思绪才找到停泊的岸,他动了动,片刻后完全没有了意识,才算真正的入睡。 第二十二章 女人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合掌高兴的像个孩子:“那可要经常走动才行。”余初有些惊讶,成熟与幼稚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电梯来到,他们上了电梯,电梯不算大,两个行李,加上他们,基本上站满了。 突然小孩摇着女人的手道:“妈妈,哥哥好帅啊!”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舟鹤,像是灵魂都跟着飞走了,余初也忍不住看着沈舟鹤,只见他一直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要是一般人,听见这话,多少会有些高兴,有些害羞,礼貌回一句:“谢谢。”他倒好像目空一切,没听到一样,余初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缓缓的看向余初,一脸的无辜。 女人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满脸的宠溺道:“见笑了,她就这样,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路。” 很快电梯就到了,她们互相道了声,便进了屋。 余初房子很干净,上一家住户打扫得很好,南北通透,采光也很好,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一起,阳台也被打通了,边上是一书吧,适合夜晚回来,看着楼下的运动场办公和和咖啡,一切都很好,就是现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们搬完行李,出于个人卫生,又将房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布置好了房间,余初累得简直可以原地栽倒,忙完已经差不多晚上六点钟了。 余初瘫坐在沙发上,仰天抱怨:“收拾房子也太累了。” 沈舟鹤坐在她一边说:“以后这些我做。” 余初睁开了眼睛,缓缓的直起身,看了眼沈舟鹤,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眼前的沈舟鹤灰头土脸的,刚才还神采奕奕的一个人,一下子被自己折腾成眼前这模样,脸上还带着灰,头发上还有蜘蛛网,黑色的衣服也是白一块,灰一块,染着污垢。 余初顺手摘下他头上的蛛网道:“怎么办,搞成这样了。”嘴上依然是憋不住的笑:“原来你也不会啊。” 沈舟鹤看着她手里取下来的蛛网有些尴尬,刚刚还言之凿凿的要包揽家务,有种被人当场抓包,原来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余初吹了了他头上粘着的灰尘,又拍了拍他浑身上下:“这么脏得一个澡,才能出门了。”想了想,又蹙了蹙眉,难为道:“没带换洗的衣服。” 余初把牵到浴室,让他在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沈舟鹤瞧了瞧,确实是有点脏,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灰。 余初脑子一闪,想起来自己箱子里还带有新的毛巾,便匆匆跑回去拿,果然在夹层里放有。 余初把毛巾递给他道:“给,新的,洗一下脸,洗完,姐姐带你去吃饭。” 吃完饭,余初把沈舟鹤送上了车,道了别:“周末休息,我去学校找你。” …… 然而最后,余初因为要加班,这话又成了空谈。 头一遭的工作就让她备受打击,身心俱疲,如今周末还在加着班。刚来公司不久,余初就接到了主管委派的一个任务,负责一个品牌的全案设计,余初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当真觉得自己才高八斗,踌躇满志,暗自窃喜。 结果现实立马给了一个巴掌让她清醒。在攀谈过程中才知道这是个早已经立项的项目,前前后后换了好多个设计师都不能令客户满意,方案一直在修改,项目中滞。 余初成了冤大头,刚一上来就因为不熟悉项目被业主骂了狗血喷头。正当余初越挫越勇,极力的想解决困境,各部门的同事根本没有愿意配合她工作的。 第一因为余初是新来的实习生,年纪小,好拿捏,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二是这个项目的确棘手,没人愿意趟这浑水,余初只得自己孤军奋战。 她旁边的同事小满,算是公司为数不多对她友好相待的同事来,因为她也是新来不久的,对公司里里外外要比余初熟悉一点。据她所说这个客户已经成为了公司的黑名单客户,难搞,脾气暴躁,挑刺,不配合工作,真不知道是来做项目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从余初接触的这几天来看,也了解了个大概,几次三番要与其沟通,不配合沟通就算了,余初亲自上门,还屡屡被放鸽子。一天一个想法,改得余初都要精神分裂了,而且客户记性还不太好,每每前一天晚上提的事,第二天就忘记了,还特别的理直气壮:“忘了就忘了嘛,你给我在说一遍嘛。”满满的天津口音,几天下来,余初都快被同化了,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就忘记了。除此之外,还要配合其他的同事工作,有时候还要协助配和品牌的线下营销宣传推广。 难怪余初刚一上岗,还是个助理设计师,却把这个项目全全交给她负责,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呢。余初刚到公司的时候,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内心充满了愿景和斗志,以为来这里可以大展拳脚,结果立马得来重重一击。 余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下了班,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正事没干什么,每天累得跟狗似的。 回到小区门口,余初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区楼下,余初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快十一点了,沈舟鹤怎么在这。 余初走近过去,证实了这并不是错觉。心好像停了半拍,悸动不安,更像是被人抓了一把,余初说:“沈舟鹤,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舟鹤道:“找你。” “那你…。”余初重重的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本来是想说你怎么不进去,后面才记起来,他没有房子的钥匙。 余初过去牵起他的手,一起走回住处,余初问:“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你等了多久啊?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一晚上没回来,你要等一晚上吗?” 沈舟鹤道:“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有回我,打电话了,你关机了,怕你…。”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余初看不清他黑暗中的脸,以为他不高兴了。 余初道:“对不起啊,手机没电,关机了。” “你也真是,等不到就先回去啊。” 回到房子,余初赶紧把手机充上电,果然打了十几条电话,这是有多着急啊。余初从包里拿出备用钥匙,递给沈舟鹤道:“下次你直接进来,不要在门口等了。” 沈舟鹤点了点头:“嗯,你吃饭了吗?” 余初委屈巴巴的说道:“还没呢,怎么办。” 沈舟鹤道:“我给你做。” 余初有些雀跃:“真的吗?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吃到大少爷给我做的饭吗?” 余初家里的厨具,并不是很多,因为她这段时间也没有时间做饭,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就几个鸡蛋和西红柿,面条,和速冻饺子。 沈舟鹤打开冰箱看了看,愣住了,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余初尴尬的笑笑:“没来得及买。” 沈舟鹤道:“那给你下碗面好了。”余初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做饭,关心的问他:“需要帮忙吗?” 沈舟鹤摇头:“不用,你去沙发上坐好,做好了我叫你。” 余初的确累了一天,一点都不想再动了,不在推拒,径直的走到沙发上坐着,拿起了边上的抱枕,抱着,静静的看着沈舟鹤。 余初没有想到,连打扫都不会的沈舟鹤,在厨房里还是有模有样的,真好,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最后好像是被香味炊醒的,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便坐好了端到餐桌上。余初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问:“好了。” 余初拉开桌子桌下,沈舟鹤拿了双筷子递给余初,顺便在她对面桌下:“你尝一尝。” 余初夹起筷子尝了一口,食材有限,当然比不得什么山珍海味,余初也不指望一碗面能做出多大的花样,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余初满足的手动给他点了个赞:“好吃,没想到你真会做。”余初把碗推到他面前,夹起了面道:“你也尝一口。” 沈舟鹤看了余初一眼,没有推拒。可能余初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喂一个男人吃东西,吃同一碗面,用同一双筷子。 吃完饭,夜已深,连路上的鸣笛声,都安静了下来。 余初看了眼天外,问:“你明天有课吗?” 沈舟鹤自然的回答道:“早上没有,下午有两节。” 余初点点头说:“那你今晚别住这吧,反正你明早也没有课,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沈舟鹤疑惑的望着她,又看了看仅有一间的卧室,不确定的问:“住这。” 余初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果断的替他做了决定道:“就这,怎么?怕我吃了你?” 躺上了床,才知道害怕,余初不动声色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舟鹤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点一点的移走,最后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年,他用力的扯了扯被子,余初包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纹丝不动,理智又督促他不能往她那边靠。 沈舟鹤试图开口:“余初,我想…。” 余初快速的打断他道:“想什么,不准想。”余初脑子现在就是一团乱泥,她误以为沈舟鹤和她现在一样,在想些旖旎之事,急忙的打断他。 沈舟鹤有些冤枉,但是又无计可施,叹了口气,就这坦露半边的身体,无奈的入睡了。 如梦时分,余初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全都仰仗与身边躺着的这一位。身体不自觉往他那边靠,还上下其手,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品,从他那里索取光源和热量。 而一直处于受冻状态的沈舟鹤,好不容易像是睡着了,又被她闹醒,精神恍惚中,自然而然的回应她的每一次拥抱。 两个人依偎着睡了一夜,这一夜是前所未有的长,畅快淋漓,是余初好多年没有过的舒坦和放松。 起床时,发现自己整个双手环着沈舟鹤,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羞愧难当,见着沈舟鹤没有因为自己的动静醒来,还庆幸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下来,蹑手蹑脚的的下了床。 自己洗漱完,便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派想着去唤沈舟鹤起床。来到门口时,人就已经醒了,余初只得若无其事道了声:“起来了。” 相比交与余初的淡定,沈舟鹤的神情倒是更多的不自在。其实他早早就醒了,本着也是想悄溜溜的下床的,但是余初抱着他实在是太紧了,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脱身,越挣扎反而被抱得越紧,强行把她掰开,又怕闹她醒来,泄了气的任由她这样。 昨夜里睡意包围,不觉得有什么,先在脑子清醒,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余初整个人都钻在自己的怀里,再着余初睡觉又不老实,她那漆黑的秀发,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的下巴,和她被窝里不安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挠挠着他的腰肢。 这无中生有的一切,让他身体无法抗拒的燥热起来,脑子产生了疯狂的念头,那种云雾里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产生,他想要摸索,去探索,去看清。理智又迫使他不可做,不可以想,他觉得他自己坏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寡淡,他人身上那种急功近利的欲望不会在自己身上产生。如今他觉得自己疯了,他想把现在在他怀里的人欺负哭,这种想法,让他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恶劣。 直到余初醒来,他反倒慌不择路了,情急之下闭了眼,装睡,他想,这种想法要是余初知道了,肯定会被吓到。 所以现在在余初进来便看见他坐在床头,自我反省的样子,连余初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余初看着他一脸精神委靡,泄了气的样子,以为他生病了。 “你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看着余初一股子心虚,快速的答道:“没!” 余初察觉他不对劲,走进,说着便要上手:“怎么?生病了吗?”余初抚上了他的额头,探了探,又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探了探,蹙了蹙眉,觉得这样不明显,测不出来。 沈舟鹤拨开她的手,眼神闪躲道:“没事,想事情呢。” 二十一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余初浑身疲惫,像是在泥潭中奔跑了一夜,往事像是影子一样挥之不去,她越拼命的往前,越是徒劳,越是疲累不堪。 余初洗漱完,便到了午饭时间。 饭桌上,杨正础有意无意的试探:“小初,昨天晚上玩得还好吧,小艺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什么,你跟叔叔说,叔叔帮你教训她。” 余初笑着说:“没有,昨天玩得很开心。” 杨子艺本来还是期待着余初的回答,言语间若有似无的偷看她,但是余初话里话间,像是有意避开他,只字未提他,甚至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像是做实她昨晚的言语,无视他这个人,和无视这一切,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般,眼里带笑,语言里说着欢喜,内心里不带一点情感。 杨幼仪没好气的说道:“哥哥能怎么欺负他,她回来,哥哥还帮他收拾房间,对她着实够好的了,我都没有这待遇,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杨正础看着杨幼仪这么咄咄逼人有些不高兴道:“好好说话,这么阴阳怪气谁教你的,在学校老师就教了这些,那干脆别学了。” 杨幼仪嘟囔着一张嘴,刚要反驳,余初夹起餐桌上杨幼仪最爱吃的红烧肉,解围道:“你经常在家,房间又不乱,不用怎么收拾,再说了,不是有妈妈经常给你打扫着的吗。” “来吃一块红烧肉。”余芳示意杨幼仪不要说话了,免得大过年的惹你爸爸不高兴。杨幼仪气鼓鼓的,夹起碗中的肉,艰难的嚼着,看着余初的眼神冷冽了三分,心里十分不满:“凭什么啊,我才是您的女儿,凭什么这么护着她,还这么说我。” 杨正础又道:“总之小艺脾性就这样,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看在叔叔面上,别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无人管教惯了,惯得无法无天,其实本性不坏的,他其实也挺喜欢你这个姐姐的,只是嘴硬罢了。那天听说你要回来,他嘴上不说,但是他偷摸摸得给你收拾房间来着。你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少,趁着这个年,你们多相处相处,你们会合得来的。” 杨子艺一脸没好气的说道:“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帮我装好人,我人就这样。”余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杨子艺,心里充满了疑惑,原本以为是余芳帮她收拾的房间,没想到是他。 杨正础瞪着杨子艺道:“你还有脸说。” 余初在杨家相安无事的住了几天,她大多时候也没什么事,就是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偶尔被赵晨微约出来闲逛,真是无聊至极,元宵一过,便借机离开了杨家。 回肯德基店上了几天班,眼看也差不多开学了,询问了下辅导员学校的情况,便收拾好东西,前往了回学校的旅途。 路途中新年的喜庆的余韵未消,沿途两旁都是喜气洋洋的中国红,余初拖着行李回到了学校,学校还是冷清的,但是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返校了,余初来的算是挺早的,甚至连学校的食堂还没能正常开放,余初只得每次都出校园找吃的,有时候觉得麻烦,干脆吃些零食解决得了。 很快便迎来了2019年的开学! 沈舟鹤一早便发来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去接你!” 余初斟酌了下说:“我已经回学校了。”前几就已经回学校了,没跟他说,怕他问东问西的,都是她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便没有告诉他。 “好,那我明天去找你。” 没想到第二天沈舟鹤一大早便给余初发了信息,说到她宿舍楼下了。余初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看见信息,便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余初问:“你怎么敢给我发信息,我都没看见,我没回你可以打电话的。 ,你还在吗?” 沈舟鹤说:“怕打扰你,睡觉。” “在。” 余初三两下收拾好自己,便匆匆下了楼,在正门口看见了,站立如松的沈舟鹤,余初只出来一会便要冷得瑟瑟发抖,七倒八歪。而沈舟鹤纹丝不动,像是人形立牌,连凛冽的寒风,也没能吹到他半分。着一身黑衣,清俊的面庞,与这冰天雪地相得益彰,看着又让人暖到格格不入。余初本来冻得麻木的五官,都能感觉到辛辣,尤其是眼睛,竟然有些灼热了。 余初看着痴迷,明明寒假这么久,分开这么久,也并不是很想念。如今人就在眼前,却感觉思念像熔浆一般蓬勃而出,想到眼睛都被灼伤,真奇怪。 沈舟鹤看着她良久不动,展开双臂邀请。余初如梦初醒一般,飞奔的扑了过去,抱了个满怀。 余初抬头看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问:“你等多久了,等不到我信息,你就打电话啊,你站在这里傻不傻。”说话间,还一下一下的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像是一贯的伎俩。 见沈舟鹤不说话,余初推离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问:冷不冷。”边说边顺手去拉着他的手,捂在胸前,自己试探。 沈舟鹤刚想说:“没… 便被余初打住了,她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自己左右两边脸颊上,冰得自己一激灵道:“还说没,都凉透。” 余初就这样用自己的脸给沈舟鹤暖手,沈舟鹤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里像是又星光在闪烁,照得余初有些不适。余初抽了抽嘴角,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舟鹤才错愕的,撇开了头。只是一瞬间,余初放下他的手,双手伸上前,合住了他的脸,把他的头正正的摆正自己:“我都看到了,才躲。” 余初作恶的心,变成了静静的欣赏,沈舟鹤这张脸是玉瓷雕刻的吧,果然一个多月的时间真不算短,眼前人都要模糊了。 余初换上他的脖子,直白的问他:“想我了吗?” 沈舟鹤睫毛上颤着水珠,随着他眼睛的的闪动而跳动,已经心猿意马,但是嘴巴却咬得死紧,就是不说话。 余初气馁,触不及防的往他左边脸上亲了一口,紧接着道:“这边也要。”顺势又往他又便脸上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直直的看着他道:“我可太想你了。” 余初在沈舟鹤面前,从来不加掩饰自己的喜欢。 这个时间段,学校里来人还不是很多,当是也不是没有,一个路人的经过,打断了一场绵长的拉扯。 余初双手快速的的收回,退后了两步道:“找个地方说。” 他们选了学校的一家餐馆吃饭,余初忙着跟辅导员办理实习的手续,手机不离手,顾不得吃饭,也不得他。 沈舟鹤看着她问:“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显然余处心不在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沈舟鹤有些不高兴了,按住她操作的手道:“吃饭,吃完饭再聊。” 余初看着他,刚想要反驳,抬起头还是没忍开口,她后知后觉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沈舟鹤欲言又止,问了别的:“你要去实习了?” 余初吃了口饭,点点头,表示默认。沈舟鹤有些不满:“你怎么没告诉我。” 余初轻笑:“我以为你知道呢。” 沈舟鹤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余初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再学校要乖哦。” 沈舟鹤反驳:“你才应该要乖。” 对于余初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即便现在在一起了,他对她还是知之甚少,去哪里不说,现在是实习了也不说。方知洲曾经提醒过他,余初比你大两届,现在在学校什么都好说,要是出了学校呢,你们分开呢,你还管得住她吗?再则她那性子会安分守己吗?他当时多少有点自信的,如今是他始料未及,却是别人早就确定的,他开始有点不安了。 沈舟鹤问:“你去哪里实习,实习单位找到了吗?” 余初道:“南城晚报,离学校比较远,所以我要搬离学校,出去租房了。” 沈舟鹤道:“那我跟学校申请外宿,跟你一起住。” 余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像是谈论天下大事一般庄重,就忍不住笑了:“你不上课了。”然后点了点他的鼻梁,宠溺道:“小朋友。” 沈舟鹤抓着他的手,满脸不高兴道:“不要叫我小朋友,你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 “可是,这位大人,你还没到19,姐姐已经20出头了,等你什么时候长到20岁,我就叫你哥哥,怎么样。” 余初总是能扯出一大堆不正经的话,打乱他所有的计划,一起住的愿景又被搁置了。 学校正式开学,三大的学生到学校报个道,也陆陆续续的赶赴实习单位。 沈舟鹤翘了课来帮余初搬家,被余初念到了一路:“都让你别来送了,你还翘课来送我,你知道你们的辅导员有多难搞吗,他在学校的外号可叫鬼头痛!鬼难缠,最爱记仇了。你还明目张胆的翘课,要是他秋后为难你,怎么办,气死人了。” 沈舟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车开了有二十多公里,穿过大街道,栋栋高楼,开始进入居民区,开进了百本庄园小区,比较老旧的小区,但是设施齐全,治安很好。 余初的行李不算多,两个箱子还有被子,其他没有用的东西或者是比较难带的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就已低价变卖给了有需要的学弟学妹了。 还有她养了快三年的两条极为漂亮的草莓鱼,送给了沈舟鹤养,她现在算是孑然一身了。 沈舟鹤把鱼捧回宿舍的时候,还被方知洲调侃:“她这是让你睹物思人。”沈舟鹤没有反驳,看着两条游来游去的小鱼,心情都变舒坦了,还是不是用水草去逗玩。 方知洲看着他无所适从的样子,提醒道:“不是,我说你会养吗,你这样搅和,怕一下子就死了,跟你说。” 沈舟鹤才后知后觉的的放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养?” 方知洲被气道无语:“你问我,难道是我女朋友送的,你问她去啊!” 方知洲气到叹气,不断的摇头:“我cao,我发现你恋爱后,智商降为零啊!你完了。” 沈舟鹤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这周的作业不打算给你抄了。” 方知洲,立马拱下脖子,双手合掌,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智商为零,行了吧。” 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抱怨:“我tama要是知道计算机专业这么难学,我死都不要选这个专业,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就算了,我根本找不到对象,而且还有你这个无情无义,重色轻友的同学,拿作业威胁我,这和断我生路没有区别。” “才一个学期,我已经发现我严重掉发了,不会几年后同学聚会上,那个地中海,寿星头,供人饭后谈资的人是我吧。”说完挠头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拿起镜子,左右又检查了遍自己的头发。 还顺势检查一遍沈舟鹤的头发:“我看看你的掉了没有。”刚想伸手去检查,就被沈舟鹤拍开了:“滚开。” 方知洲委屈道:“不解风情。” 沈舟鹤嘴上:“呸”了一声。嫌弃道:“我跟你有什么风情。” …… 余初的房子在三楼,一梯八户,余初想着,要是早上高峰期,还是走楼梯,也不费事,离公司也就两个公交站,十分的近,小区环境也好,就是稍微有点贵,一室一厅,一个两千五,好在余初有点余款,就爽快的租下来了。 沈舟鹤帮着余初拉着两个行李等着电梯,后面上来一对母女,女人三十好几,面容慈善,脸上时刻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小女孩也长得机灵可爱,尤其是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像擢一口,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女人友善的问:“新搬来的邻居吗?住几楼啊?” 女人声音很好听,清脆绵长,像是风铃一样声声入耳,让人不能抵抗,让余初都不自觉被感染点了点头,像是故意挑起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友善和乖巧轻挑了几分道:“住在三楼。” 沈舟鹤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声音一样,错愕的看了眼余初。 女人笑着点点头,雀跃道:“这么巧,我们也是三口,303。” 余初笑着回答道:“我304。” 第一章分手后被打 “分手…” 余初面无表情看着方鹊,吐出两个字。她眼型细长,眼尾略弯,向上飞扬,典型的桃花眼,无时无刻眼里都是水光潋滟。浑然天成的柳叶眉,圈住了桃花眼带来的张扬性,多了几分大气和端庄,高挑的鼻梁,圆圆的鼻头,更显无辜和单纯。 嘴唇是天生的粉色,涂上了唇膏,闪闪发亮,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咬破就可以渗出汁水来,深深的诱惑着食客。皮肤雪白,即便是深沉的夜,也看得透彻,她就像泛着光的夜明珠,天上的月亮滲着寒意,但是此时,更不知道是月亮更寒,还是她更寒,转眼之间与世隔绝,真是天生的妖精。 让人又爱又恨。 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决绝和不留余地,神情冷漠,好像看着一件陌生的物品。 方鹊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你说什么。”好像完全没能从事态的突然转变中适应过来。 他略稍迟疑的问:“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余初轻笑,却不是取笑,是一切看破不说破淡然:“你觉得呢?玩够了就好聚好散,你应该比我懂啊。” 方鹊心头咯噔了一下,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有些心虚,但是他此刻宁死都不会承认。 他呵斥:“你胡说什么。” 他是学校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名声不见得有多好听,他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无所谓啊。当初余初追他的时候,他来者不拒,感情谈不上,只不过觉得,送上门的东西,而且余初长得确实是让人无法抗拒,不要白不要,便很快答应和她交往。 后来在交往当中,毫无防备被她吸引,对她越来越在意,习惯有她在身边,很理所当然,自我的认为她本该就是属于她。 阵脚被打乱,让他在这段感情中逐渐失衡,他竟然忘记了余初和他是一类的人,她名声差到和她不相伯仲。 当初他们两个在一起其实是遭到了民众的喝彩的,但是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言。他们说:“两个祸害终于混到了一起,善哉,善哉,免得祸害他人。” 正当他以为这份感情渐入佳境,她现在却要和他分手,猝不及防,他不允许,他态度强硬道:“分手,我不同意。” 余初再次轻笑,这一次是一种轻蔑和无视,漫不经心说:“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他好看的脸上,触起了眉头,强硬的控制住即将要狰狞的面庞,咬牙切齿的威胁:“当初千方百计追我的是你,现在分手,你凭什么,从来就没有人可以甩我,你~休想。” 余初镇定自若不以为然,好像现在在僵持的不是她自己一样,或者说同样的情况发生太过频发,准确的说是身经百战,所以收放自如。 她抽身如此之快,冷漠如一个旁观者。 眉眼一挑,一脸大张旗鼓的豁然贯通:“哦~,你是觉得面子挂不住吗?那就当你甩了我好了。” 她再次传达她的决定:“我们到此为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脑回路出奇的好用,撇开关系的节奏,炉火纯青。 说完便想着像每一次一样,溜之大吉。 她转身毫不拖沓的迈出决绝的步伐,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路灯下,消失在方鹊的视线中。方鹊突然猛的瞳孔地震一般,像是刚刚回过神,不管不顾的上前,拽住了余初的手,勉强的挤出四个生硬的大字:“我不同意。”像是身体先做出的反应,而脑子并没有组织好可说服的语言。 余初突然被人抓住,镇得胳膊有些生疼,她蹙了蹙眉,连头都懒得回,背对他,语气平缓,毫无波澜道:“这就没意思了。” 方鹊抿着唇,难以启齿,手上的力度却有增无减,束缚的感觉,从手腕传到了四肢百骸,让人很不舒服,余初动了动手,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点。 余初没了耐心,强忍着调整语调,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语气像是规劝:“放手。” 手腕却像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他们淹没在夜色中,看不清了神情。 方鹊认清了现实,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快刀斩乱麻的想要结束,但是他不能,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把机会给她,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像是即将要失去一件珍藏的宝贝,想想都让人恐慌,他缓缓发声,声音带了些祈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话语尽是质问和责备。 余初难得的叹了口气,好像是无力,更像是无奈:“你什么都没做错,只不过腻了。”她再次挣了挣手,依然无动于衷,只得接着道:“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爱情这种东西,就是有时效,时间到了,一拍两散,你不会还想着天长地久吧。” 她回过头仰视,眼神却充满了攻击性:“玩玩而已,何必当真。我以为你跟我那些前任多少有点区别,起码洒脱,分手会体面一点,你怎么连他们都不如。” 余初凑近他的脸,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要洞穿他的内心,这场分手她倒像理智气壮的那一方语调变得轻窕和怠慢:“你跟你那波前任分手不是挺干脆的吗?” …… 最后也不知道这手是怎么分的,回到宿舍,借着灯光,只瞧见余初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但她却觉得很痛快。 她住的是一四人的宿舍,个个都是牛鬼蛇神,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处得算是还行吧。 但是其中有一乖乖女,倒是很另类。 赵晨微她乖到不行,可爱恬静风,父母眼中的大家闺秀,老师眼中学习榜样。按理说这样的人,就应该人见人爱。 但是高中认识她的时候,她却很狼狈。余初是班上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老师眼中典型的烂学生,丈着自己有三分姿色,人很不怎么样,但混得风声水起。在学校算是很出名,能歌擅舞,泡吧逃课,但是好在有个有钱的老妈,吃穿不愁。远不至于此,最让她出名的是她的丰富的恋爱史,前男友成群。高中生谈恋爱嘛,跟过家家似的,少年心性,见一个爱一个没个定性。 唯一做过的好事便是,拯救了遭到校园霸凌的赵晨微吧。结果这小尾巴算是粘上了她,对她全心全意,肝脑涂地。 “余初,你又逃课。” “余初上课了。” “余初,周末出去玩吗?” “余初,去看电影吗?” “余初…” 最后一次,余初实在是忍无可忍:“你再跟着我,我就揍你,比他们揍得还很。” 身后的小尾巴被吓得一激灵,退后了两步。余初才得胜归来一般,洋洋的离开,嘟囔道:“这才是对的。” 结果一如既往,经过半日的挣扎,她还是鼓起勇气,余初走那,她跟哪:“我昨天的话,你是听不见吗?”余初恶狠狠的警告。 “哪里凉快你呆哪里去,别跟着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跟,别怪我下狠手。”说完,转身离开,余初以为这样应该可以唬住她了。只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还在继续跟着,余初,忍无可忍,转身,一巴掌就要挥下去,只见赵晨微,惊吓得闭上了眼睛,用手抱着脑袋,害怕极了。 这个样子真的是糟糕,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真的是有论证的。 这个人,平常怂成蜗牛一样,碰一下就会缩进壳里不出来,不然也不会被人这样子欺负,哼一声都不敢,怎么的变这么大胆,打都不怕了。 骂不走,也打不得的结果便是。她强行得闯入了她的生活,又是帮带早餐,又是补习功课,又是监督上课,又是检查作业的。余初被破一一应验,居然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所在。 本来以为她的高中生活,混个日子,过了也就过了,然后再混个大专,之后…… 如今却考上了p大,南城的985大学。除去她的天资聪颖和从小积累的好底子,这一切功劳全都仰仗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女性朋友。她竟也慢慢的打开心门,让她进来。可惜晨光太微弱,照不到天明。 赵晨微眼睛锁定在宿舍门,以便它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知晓。门缓缓的由外而内的打开,只见余初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全都是吃的,香味扑鼻。 赵晨微连忙迎了上来,帮忙,看见了她脸上的巴掌印,紧张道:“你脸怎么了。” 余初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肿胀的脸,一脸无所谓道:“没事,没事。”转而对着宿舍,吆喝:“大伙儿起来吃东西了,今姐请客。” 一瞬间从帘幕上探出三个脑袋来,一个敷着黑色面膜,一个带着耳机满脸娇憨,一个脸上贴满了字条,丸子头上,插了几根棍,像是在做饭,一眨眼都聚集在桌子边,余初都担心他们掉下来。一点不客气,拿起一根串就撸,余初不管他们,便坐在了一旁,玩起了手机。 关淑羽吃着串,斜眼瞥了坐在一旁的余初,惊得放下了手中的串,手都没擦,捏着余初的下巴道:“我,你被人打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望向了余初的脸。 赵晨微附议:“是啊,问怎么弄的也不说。” 梁笙满脸疑惑:“你不是和你的小混混男朋友约会了吗?谁敢打你。”是宿舍难得的沉着冷静型。 余初身体松垮下来,不以为然:“就是他打的。” 赵晨微弱弱的问:“你们分手了。”即便她早就猜到了答案。 梁笙倒是看开了,分析道:“虽然我觉得你这样早晚要被打,但是我还真没料到有人会真的下得去手,往你这张天然去雕饰的脸上,啪,一大嘴巴子,他也算个人才了。” 关淑羽道:“你和他都谈了两个月,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毕竟你那那些前任,你几周就把人甩了。” “今人家这个又怎么你了。” 余初捞了口袋子里的蚕豆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没感觉。” 关淑羽无语道:“没感觉,你还跟别人处那么久。” 余初反驳道:“我这不是适着处一处,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吗?结果他让我很失望啊。” 赵晨微一脸担忧道:“那他也不能打人吧,还都说打人不打脸,他竟然往你脸上打,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都跟你说不要招惹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倒说觉得新鲜刺激。说什么一见钟情,偏要去招惹他,你现在又把他甩了,他要是报复怎么办啊。” “纠正一点,不是我甩的他,是他甩的我。” 三张惊讶脸:“什么。” 关淑羽摇着头,满脸疑惑:“天下奇闻啊!你竟然被甩了,这是不是阴沟里翻船,快快详细说来。” 余初轻描淡写道:“我提的分手,他甩的我。” “…” 关淑羽一脸无语像:“别说他想甩你一巴掌,我也想。” 梁笙道:“接下来你怎么办。” 余初伸了个懒腰,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怎么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怎么样。” 赵晨微,默默点头,嘟囔道:“这样子是好的。” “不过你这脸,去买块冰水敷一敷,要不然,明天该肿了。” 余初起身,用手比了个o 的手势:“不,这是我的光辉战绩。” 梁笙一脸拆穿道:“你是想扮演苦情女主角,颠倒舆论,博取同情。” 关淑羽恍然大悟:“你真是越来越会玩了。”给比了一个赞,撤出聊天群。 赵晨微小心翼翼的拽着她的衣袖道:“别这么玩了。”余初不为所动,毕竟她每一次分手,她都要来提醒一遍,早就免疫了。 九月份来临,夏天进入尾声,却更加的酷暑难耐,太阳像个火炉,炙烤大地,余初抬头,仿佛都能看见星星了。 p大,又迎来了新一波的小朋友。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大早上就被,关淑羽拎起床,为学生会招兵买马。 一盆冷水打上,脸上的刺痛,让人瞬间清醒,镜子里一瞧脸上的淤青,触目惊心,连关淑羽看了都要拍案叫好的程度。 “本来还想说用你这样脸去拉点人气的,估计泡汤了,谁看了都得绕道走的程度。” 余初眼眸一亮,抓乖卖俏之相:“那我就不去了吧。”说完便转身要往床上重新躺着。 被关淑羽扯着头发,站住了:“不行,我有办法。”拽着她的头发一直拖到她的书桌旁。余初用手护着自己的头发,直喊疼。 “你干嘛,想死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关淑羽不理她,翻箱倒柜,最后从箱子里取出一条面纱,一脸满足:“蒙上。”不由分说的塞到余初的手上,忽视她的意见命令的语气。 余初看了眼,直接道:“你有病吧。”继续反驳:“谁这种场合带这个,你玩我的吧。” 关淑羽一本正经道:“我可没跟你开完笑,要是我们宣传部今年还招不到人,往后的工作有得你受的。” “那也不用带这个吧。”余初难得没底气的抵抗,只因为,部门人手不足,去年所有的宣传活动自己都被迫参与,累到抱头鼠窜。 “那你认为,你顶着这张,明显挨巴掌的脸,去招人,是我们部门很好的风气。”关淑羽再此把面纱塞到余初的手中道:“不要试图做无谓的抵抗。” 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压着来到了招新处。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学生会宣传部的制服,不知道是衣服更白还是人更白,高高的马尾,两颊落下自然的小碎发,干净利落,不施粉黛,眉眼却有万般颜色,桃花绽放的感觉,白色面纱遮面,突兀,但是依然好看。 但是却惹得旁边的同事不经好奇的问:“你遮着面做什么。” 余初打哈哈道:“脸过敏,怕吓到人。” 等了老半天,依然是游客凋零之像,再加上天干物照,侯着候着便忍不住,小憩了会。 睡梦中感觉被人揪了下耳朵,醒来才发现不是睡梦,就是被一个人揪着耳朵。 关淑羽恨铁不成钢:“我让你来招人,你来睡觉,睡得香吗。”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加了一把。 余初皱眉,一脸没睡醒,开玩笑的语气说:“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惹急了,照打不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求饶:“好啦,招招,你先放手。” 第二章遇见你真好 不情不愿的拿起宣传单,顶着流火,在马路中间卖力的发传单:“学妹,学生会了解一下。” “学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宣传部。” 斗志昂然两下,便转成了装模作样,汗倒是没有白流,汗水顺着两额落下,身上却依然是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太阳晒得直冒星星,眺望校门口,依然是形形色色,往来不绝。错落间看见,校园大道,梧桐树旁,一袭白衣闪闪发亮,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倚在一旁。远远望去,一头乌黑的秀发,一阵暖风,随意的飘扬。余初在心里盘念着:九头身,一米八以上,单身,一看就是一个禁欲系的帅哥。 余初捧着叠宣传册,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他身边,美目盼兮:“学弟。” 前方之人,缓缓抬头。余初被眼前的景象恍惚了一下,知道他一定是个帅哥,但是没想到这么帅,有一种电流直击大脑的感觉,余初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这种微妙的感觉,难得的措手不及。那股子清风携意,雨林深处,是漠离得难以亲近,但是他本该如此。 幸好有面纱的遮挡,才不至于让人瞧见他的失态,被一个人帅到慌神,说出去不丢死人。 他摘下了耳机,看了眼余初工服上的字,往上瞧,面纱着装奇异,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像一汪泉水,定眼瞧去,还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不解的看着她,依然不语,真是惜字如金。 余初打破沉默道:“学弟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或者被人搭讪的行为不满,冷冰冰道:“沈舟鹤。”但是谈吐却极为礼貌,看来家教很严,疏离却不自傲,贵气却不失重金。 轻减一身,两袖携风,干净利落,目光所及,唯尔而已。 余初喃喃的复述道:“沈洲贺,绿洲,朝贺。” 沈舟鹤很不耐烦的看着她,即便知道三个字她会意错了两个也不纠正。 余初乘胜追击道:“学弟,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这回他直接不看她,低头回着信息,想来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余初点头肯定“王牌专业。” 余初再次出击:“有没有…。” 话都没说完便被打断道:“没有。” 余初难得的好脾气:“没关系,你先了解,合适了再加入。”说完把宣传单硬塞到看沈舟鹤的手中,转身回到了招新处。 沈舟鹤被迫接了传单,不知道如何处置。 关淑羽把这全过程看了遍,有意的调侃道:“招数对学弟没有用。”旁边另一个同事也在调侃:“这个,你想都别想,他还没报道呢,贴吧上就到处贴满了他的照片,今年颜值之最,必定是本届的校草无误了。” “看他那一副清冷相,必然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余初不以为意:“校草怎么了,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等着只要三个月,一定把他拿下。”只能说余初耍嘴炮是一流的。 关淑羽抬杠道:“要是拿不下呢?” 余初赢奸卖俏道:“那就换一个呗。”在这方面她向来是这么能屈能伸。 沈舟鹤等待得有些久了,再之天气躁热,整个人都要烦躁起来。看着手机,十分钟前的一条短信,方知洲:马上到了,再等十分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方知洲来到便能看见他想活剐了他的心。 余初远远瞧见,一女生缓缓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一脸娇羞,手里还拿着一瓶水,然后片刻,又拿着水,灰扑扑的离开,明显的被拒绝了。 关淑羽在一旁,像个观影者一般,发出了观后感道:“啧,冷漠。”而后又一女生偏执己见,迎难而上,依然被拒绝。 关淑羽再此感叹:“无情,油盐不进。”转儿拍了拍余初的肩膀,一脸玩味:“好自为之。” 余初实在有些看出下去了,这么热的天,谁让他在那里站着的,给水也不喝,中暑了怎么办,喝瓶水能怎么地,还怕下毒啊,干嘛为难自己。 说着,便撸起身边的一瓶冰矿泉水,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去干架了。走到沈舟鹤面前,直截了当:“请你喝水。” 沈舟鹤直接拒绝:“不用,谢谢。”这种自然的谢绝,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每天都在循环经历。 余初看着他一本正经,不经有些好笑,调侃道:“还挺有礼貌。” 沈舟鹤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依然冷漠。余初自顾自的打开水瓶,触不及防的凑到了他的唇边,瓶口轻轻碰上他冷峻的唇。 余初不以为意:“非得要我打开才喝吗?” 沈舟鹤有些错愕,片刻之后转成不满,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你…。”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毫无边界,大胆妄为,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招架,堵得说不出话来。 余初看着他冷着不动,无处发泄,稚了一肚气气得脸,越发觉得有趣。他把水瓶,连同瓶盖塞道了他的手中:“拿着,难道还要学姐喂你不成?” 沈舟鹤抿着唇不讲话,耳朵却堪堪泛起红晕来,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余初想,如果她是男孩子,估计现在应该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得亏她是女孩,沈舟鹤一看就是一个不会打女人的人。 最后他竟然愣愣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余初眼眸都亮了起来,像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样放肆,还能收获好评,瞬间觉得他脾气真好,可爱极了。 “余初。” 背后突然有人唤了她的名字,她条件反射的回了头,满脸疑惑,根本是不认识的人。 那个人走过来,手抵在沈舟鹤胸前,像是母鸡护犊子一样把他护在身后,显得余初活活像只苍鹰,余初和沈舟鹤被他这举动都弄得有些木了。 他询问沈舟鹤:“阿鹤,你们认识?” 沈舟鹤诚恳道:“不认识。” 方知洲,长吁一口气:“那我们走吧。”拉着沈舟鹤便要走,道路这么宽,他偏要往余初边上走,以至于差点要碰到余初,这时真好可以说出他酝酿已久的话:“让开。”把对她的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十分不友善。以至于余初都自我怀疑了,哪里得罪了这个人吗?待人走远,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莫名其妙。” 沈舟鹤也一脸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方知舟欲言又止,纠结半天,最后也没说清楚:“听我的,离他远一点准没错。” “对了,她找你干什么。” 沈舟鹤伸出手中的传单,递给他,:“传单?你答应啦?” 沈舟鹤摇头:“没有。” 来到一处垃圾桶旁边,方知洲突然的停下了脚步,回头往余初的方向,不怀好意的看着。余初看见了他,也呆呆的回望他。 然后举起传单,对着余初晃了晃,生怕她看不见一般,最后大张旗鼓的把传单扔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像是丢了件多么晦气的东西。 余初笑了笑,像是看了一场,马戏团的表演一般,不痛不痒,还搞笑滑稽。 沈舟鹤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也万分的不理解:“你们有过节?” 方知洲理所当然道:“没啊,就单纯不喜欢她,不行啊。” 回到招新处,又招致了关淑羽得调侃:“可以啊你,要到电话了吗? 余初一拍脑门,后悔莫及,真是色令智昏:“忘了。” 方才在招新处就觉得脸上辣辣的,回到了宿舍,余初便迫不及待拿起镜子就往脸上瞧,坐看右看,淤青太过明显了,好像有越来越严重,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 赵晨微也觉出了她的紧张,关切道:“还好吗?都说叫你处理一下,你偏要固执,现在知道错了吧,等你脸烂了就怕你就知道后悔了,走去买药。”说完便拽着余初往药店里去。 走进去一眼便看见一个亮晶晶的身影,沈舟鹤,用不用这么巧,刚想上前打招呼,突然想起,自己毁了半边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赵晨微发现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余初模凌两可道:“没事,没事,买药。” 沈舟鹤买完药出来,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进了货物架之中。 梁笙道:“明天下午没有空,大伙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宿舍其他人连连附和道:“好啊,好啊。” “赞成。” “加一。” 平常最爱玩的余初,难得的沉默不语了。 赵晨微前来询问:“小初,你去吗?” 只见余初,捣鼓着她的相机,压根没听进去。这个相机只在她大一时候出现过,就一时兴起买来玩玩,没想到没玩几周就厌倦了,之后就尘封了起来。今天不知道她闹哪一出,又拿出来捣鼓,还十分入迷专注的样子,十分难得。赵晨微重复道:“小初,明天下午,我们出去吃饭,你不去吗?” 余初,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沉思了片刻,或者说在心中衡量了一二道:“不去,我们学生会有事,我得给新生的小朋友们拍照。” 之后故作乖巧,委屈巴巴,难舍难分,行为做作的说:“你们去多吃点,把我那份也吃回来。” 梁笙毫无情面的调侃:“你吃错药了,竟然担起了学生会的重责,晨微出去看看天色怎么样。” 话没说完,晨微便真的起身,出到走廊里,观望天色。梁笙也数实没有想到,晨微这么实在。 走廊中传来她呐喊:“梁笙,今天天色还行。” 梁笙也应当答她道:“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晨微方觉自己愚蠢了,灰扑扑走回来,狠狠踹了梁笙一脚,梁笙吃痛叫喊:“你还真踹啊。” 这时,关淑羽出来答题解惑:“你们这就不懂了吧,她这是假公济私,打着给学校拍宣传片的由头,勾搭小学弟。” “她前几天,看上了新入学的小学弟,对人家一见钟情,魂牵梦绕,还大放厥词,夸下海口说,要在三个月拿下他,不然她就切腹自尽。” 前面倒是还说得挺正常,后面就有些离谱了。余初剜了她一眼,连忙解释:“我可没说啊,你别夸大其词。” 赵晨微恨恨道:“前几日那一巴掌还不够教训的,你还来。” 余初笃定道:“你放心,这个绝对不可能打女人。” 赵晨微无语,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愚钝:“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收收心吧,不然你迟早要吃大亏。” 余初,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看着其他两人,自圆其说道:“你看她,这么较劲。” 大学军训是全国统一的迷彩服,作为学生会宣传部的,余初首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做足了功课。 她穿梭于学校,新生的队伍中,抓拍取材,其最主要的目的,不外乎与,寻找那身影。有学生会制服的坐镇,果然做事方便了许多,起码拍别人的时候,不会被快速的言辞拒绝。不喜欢照相的也顶多会用手遮挡下自己。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折腾了一上午都没有看见自己想拍照的人。 正垂头丧气着,看见一个树阴下落单的身影,穿着标准的迷彩服,盘腿而坐,神情慵懒,背脊却挺拔,因为天气太热了些,他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两鬓,有几缕发丝被汗水浸透。周围其实坐满了其他的学生,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打量他,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余初拿着相机缓缓走进,对焦,正巧,一片树叶缓缓而下,滑过他坚挺的鼻梁,被突来的触感刺激到,他密密林一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人被惊扰了一般,错愕了一下,镜头定额。 拍照声响起,引起其他的同学的注意,都纷纷往她这边看,毫无悬念他也看了过来。今日余初穿的是一身白色运动装,破天荒扎了两股麻花辫,不知道哪里道听途说,小男生都喜欢这一款,甜妹风楚楚可怜范的。别说,她自己这么一捣鼓,还真有几分,刚入学的小学妹的感觉。 沈舟鹤看了过来,眼睛微眯,好像生气了。即便是没有了面纱,他也一眼便认出前面的女生,就是那双眼睛,看谁都是多情。余初依然不知收敛,无视他的态度,更加是无忌惮的抓拍,像是故意的,明晃晃的挑衅,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沈舟鹤的脸在镜头里越来越大,随后眼前一黑,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相机险些没有拿稳。余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跟前的,腿长就是方便,现下他完全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麻烦你删掉。” 余初倔强道:“不。” 紧接着理直气壮的解释道:“你可是当届校草,我作为学校宣传部,当然要多拍几张,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准拒绝,作为学校的学子,你应该为我们学校做贡献。” 沈舟鹤忽略她的胡搅蛮缠道:“没有这种明文规定,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你的工作关我什么事。” 余初仍然不死心道:“那我好好拍风景,又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跑到我的镜头下。”竟然还有几分质问的语气,比起无理取闹,颠倒黑白,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她了。 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又自圆其说道:“好了好了,不拍了还不成,我去别处拍风景,你好好休息。” 沈舟鹤撰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触不及防夺过相机,就开始删除照片,可怜的是相机的挂绳还挂在她的脖子上,被绳子不断的往他身上扯,她要凭着毅力往后顶住。 删完抛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道:“好了。”把相机递还给了余初。 “你这样很没礼貌。” 余初接过相机查看,一脸怨念的看着他,抱怨:“拍你的人,都贴满学校贴吧了,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啊,光逮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我没有看到别人,就看到你一个。”说完转身,回到了他刚来落座的地方。 余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待他坐下,便对着他的脸便迅速拍了一张,拍完还对着他那张帅脸比了个鬼脸,挑衅,然后溜之大吉,看着远去的背影,留下沈舟鹤一脸吃瘪和错愕。 方知洲一瓶水递到他眼前:“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刚才的那是谁啊。” “余初。” 方知洲瞳孔地震般的看着沈舟鹤道:“什么,她这是干什么?” 沈舟鹤看着他一脸茫然:“你问我,我问谁。” 方知洲抿唇沉思了下,醍醐灌顶般:“他不会是想追你吧。” 突然重重拍了下沈舟鹤的肩膀,苦口婆心道:“阿鹤啊,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她喜新厌旧惯了,只图新鲜,最喜欢招惹你们这些漂亮脸蛋,手段了得,你可不能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她可能现在觉得新鲜喜欢你,没过多久腻了,直接把你甩了,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听哥的离她远一点。” 第一眼他便知道,余初不是省油的灯,自然对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她的行为却很让人苦恼。 沈舟鹤看着方知洲眼神笃定:“我不可能喜欢他。” 方知洲像是心里落下了千斤石,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三章暗自动心 作为南城最高学府,迎新晚会自然也不可小觑,每年都会涌入大批的媒体,新闻记者,赞助商,争先恐后的播报。可谓是大型的文艺晚会,校园更加的格外重视,对于节目的选品和质量也相当严格,毕竟这关系着整个p大的脸面。而每年教导主任都会费尽心思,威逼利诱的拉余初来充数,因为她的古典舞确实跳得好,每年的媒体都会大肆播报一番,给学校长了不少脸。 而且这里每年都会出现一批国家级人才,所以格外的受外界的关注。因此为了学分,她自然妥协了。 晚会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随着主持人的播报:“接下来有请,14级视觉传达设计专业二班余初为我们带来古典舞《浮光》。” 灯光暗去,片刻一束光打下,台上出现了一抹红色背影。轻纱红色薄衫,把身体曲线勾勒得曼妙多姿,红色发带,绑着半马尾,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颜色,像水中月,镜中花,看不见脸更显神秘和诱惑,全场跟着静默。 音乐声起,玉指在空中游走,她的手指很修长且雪白纤细,柔弱得好像是没有骨头,它在黑夜中摸索,寻匿光明,在荒芜的沙漠,撰着风沙。红裙在空中飞舞,又像是被遗落的燕尾蝶,无处安生,是夜色中最美的红晕。 随着她的身子转动,连着那墨色的发丝也充满了是生命力,红发带,跃跃欲试,腰姿每一下扭动,都像夜色划开了天际。 随着鼓点起,每一次的跳跃,翻腾,伸手都更加的铿锵有力,疯狂放肆过后归于平静。随着头上的红发带被其扯下,这支舞蹈也落下了帷幕。 全场轰鸣般的掌声,意犹未尽。 “没想到她跳舞是这样子的。”方知洲被震撼到,只能发出废话的感慨。“跟她本人招风影碟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要不是知道她本性,我也得被迷惑。”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和旁边的沈舟鹤说,因为这个人压根没有回他。 他的确有被震慑到,不只是她,还有所有人,他自然是不懂舞,但是不外乎对美的认知是天性。 她也的确跳得好,因为国家舞蹈团好几次向她伸了橄榄枝,她都婉拒了。理由不外乎是,吃不了这等苦,玩玩就罢了,真当成职业,身体没垮,心里也要垮,最后也不勉强她,毕竟人各有志,只是觉得可惜,她是天才型的选手。 方知洲一直不见人答应他,胳膊肘撞了撞,一脸沉思的沈舟鹤:“阿鹤,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什么。” 方知洲气馁:“你不对劲啊,怎么一天天的老走神,想什么呢?这么好的节目都不看。” “诶说实话,我刚才看见一个经管系的女生,特别对我的胃口,你说我去追有没有希望。” 沈舟鹤抬眸瞥了他一眼,不想打击他,一本正经的说谎道:“有。”在沈舟鹤眼中,方知洲的形象和风评算不得好,因为看见过他不洗袜子,不洗澡,别看外表装扮得像模像样的,本质是邋遢的,最不能接受的是品味极差,喜欢戴绿色帽子。 晚会落下帷幕,现场的人陆陆续续的撤离。余初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刚才在台上扭到了脚,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她只能小心翼翼慢慢的走。 刚才在台上在做一个前空翻的时候脚底打滑了,她只能一个侧身改变了动作,才不至于让人瞧出来失误,但是脚已经扭到了,后面又坚持把舞蹈跳完,随后就更加严重了。 “余初。”突然背后有人唤他。 她被迫缓缓的回头,看见一个黑影,看着像是一个男生,男生缓缓走进,借着路灯才看清前方人的脸,。眉清目秀,身高很高,但是好像稚气还未退。余初蹙眉,大脑转了一圈,脱口而出:“言艺。” 她的前前前…男友,高中交往的学弟。 言艺静静地看着她,要把她看穿一样,看得她汗毛直立,他缓缓地开口道:“是我。” 余初打哈哈道:“你也考来这个学校了吗?” 言艺点点头,抿了抿唇,又开口道:“当初你甩了我说,你要来南城上大学,接受不了异地恋,我同意了,我还说过我会来南城找你的让你等我。”是这个理由不过是余初为了不让他难过找好的说词,简而言之就是腻了。 余初不假思索:“我没有说过要等你。” 言艺眼眸有些落寞,而后鼓足勇气道“可是我都为你考p大了,如果你还没有男朋友,我们和好吧,我还是喜欢你。” 余初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情感道:“不好,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言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铁青,他抓着余初,声音有些失控:“余初…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初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之后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你可以堂而皇之找下一个,我却怎么难受,你到底是不是人。” 余初道:“我就是这样的人,跟我在一起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的确是,从一开始言艺就知道她是学校出了名的喜新厌旧,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一样,言艺算是他为数不多超过三个月的男朋友,也是因为她快高考了,没空想其他,就让这段关系维持着,高考结束后就直接跟他提了什么手,不是提,可以说是通知。 这一句话的确踩在了言艺的痛点上,明知道她花,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凭自己可以让海后收心,这难道就不是一场冒险吗,结果很显然他赌输了。 “你喜欢谁?”言艺质问道,脸上的稚气也掩盖不了饱经风霜的眼眸,看来有一双超乎成熟的眼睛,竟然让经验丰富的余初都忍不住伫足。 但是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了,这点还不至于唬住她:“这不关你的事,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又补充道:“你放下吧,高中生的恋爱本来就跟过家家一样,你又何必当真呢,既然已经来到了南大,这里这么多好的女孩,你一定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你也知道了我不值得。” 言艺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够了,你当我是你能把感情当儿戏。” 余初看着他,不知悔改辩驳:“我怎么当儿戏了,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劈腿了,对你,我够尽善尽美了,分手,我不欠你什么。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有什么办法。” 余初挣开被攥住的手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来纠缠我,分手后的死缠烂打很掉价。” 言艺好像被说服了,没有再纠缠。但是不好的是回头便看到了沈舟鹤,在教学楼的下面站着,因为太过亮眼,余初一眼便看见了。 突然有些心虚和慌张,她不知道沈舟鹤在那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她慌不择路,顾不上脚上伤,快步的走到他面前,无事人,一样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多久了。”说完便开始紧张,如果话都让他听见了,那么他们就玩完了,虽然现在也没有开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初,或者说审视转而变成轻蔑:“我什么都没听见。”说完便走入了黑暗。 余初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全听见了,不然不会这么说。脑子来不及思考,脚步先跟上他的步伐:“沈舟鹤。” 没有人应答,前方的人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走掉,似有些怒意喊:“沈舟鹤,你站住。”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站住了,余初更慌了,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灵机一动便下手扶住自己的脚腕,可怜兮兮道:“我脚崴了。” 沈舟鹤回头,俯看着她,正以为卖惨奏效了。突然听见他嘲讽一笑,转身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余初彻底泄了气,第一次见他笑,竟然是对自己的嘲讽,这辈子没有这么失败的了。起身,手上拎着的药,直接就往前方的树上咂去,好像这样子能让心情好些。东西撒了一地。结果冷静下来后,又自己摸着黑去找,十分狼狈。 接下来的一周,余初都没有在沈舟鹤的面前出现过,沈舟鹤还以为她放弃了,还自得清闲了些。 因为余初脚伤,需要静养。所以整整一周了,余初都只能呆在宿舍,吃喝拉撒,学习都在宿舍。今日,所有的舍友都出去上课,只留下余初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干瞪眼,实在无聊。 便决议下去买零食,打发时光,十蹦一喘,终于经过重重难关,来到了学校的便利店。抱着一大堆零食要结账时发现没带手机。 余初厚着脸皮道:“能不能先赊账,等我舍友回来,就把钱给你送来。” 收银员一脸冷漠,好像自以为看破套路一般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规矩,你回去拿钱来再买吧,下一位。” 余初抱着篮子不撒手,死皮赖脸,卖惨,伸起了,那一条半死不活的腿道:“你也看到了,我脚不方便,你行个方便,我不是不给,舍友回来,立马就给你送来,一秒都不耽搁的。” 售货员依然拒绝道:“不行的,我只是个打工的,店里没有这个规矩,你不要为难我。” “刷我的。”比声音更早出现的是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硬朗的手,很白,很有力度,一看就是一双很矜贵的手。 余初闻声抬头,比手更矜贵的是他的脸:“沈舟鹤。” 售货员也一时间呆住了,知道那双手在他面前敲了一下,提醒她:“结账。” 体育课上的沈舟鹤,老远就看见了,撑着拐杖,又跳又蹦,一瘸一拐出现的余初。才知道原来那天说脚崴了,不是装的,便鬼使神差的跟上来,绝对不是关心,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腿废了吗。 走进了就看看她和售货员理论了起来,原来是没带钱,毕竟同学一场,也就随意帮了一把。 帮忙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余初还没来得及道谢。一把夺过售货员递过来的袋子,撑着拐杖走出了便利钱,叫住了他。 “沈舟鹤,钱我怎么换你啊。”余初朝着老远的距离喊道。人没有停下,继续的在她眼前消失了。 “这人神出鬼没的。”余初忍不住吐槽,不过一周没见了,长得越来越帅了。 今天心情因为一个人变得格外的好。一波人下课后便瞧见了余初一个人在宿舍唱起歌来。 关你淑羽调侃道:“你终于疯了。” 余初懒得理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零食道:“请你们吃,别客气。” 梁笙瞧了一眼,问道:“够大方的,发财了。” 余初洋洋得意道:“沈舟鹤送的。”其实不然,她就喜欢自我催眠。 关淑羽瞳孔地震:“你追到了?” 余初依旧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看起来很乐观:“还没。” “那你得意个屁啊。” 余初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叫有来有往。” 此时,赵晨微一盆冷水打下来道:“要不我们算了吧,那个沈舟鹤看着不太好惹,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吧,换一个吧。” 此时余初算是已经鬼迷了心窍,哪里还听得下去劝,执拗道:“我就要他。” 梁笙看着她一脸没有出息的样子,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脑,反而拍了拍赵晨微安慰道“晨微啊,你别理她了,她现在是色令智昏,无药可救了” 一整个修养过程,余初没有在赶学习进度,全用来研究攻略方案。把沈舟鹤的上课时间了解得明明白白的,估计连她自己的课程都没有记得那么清楚的。 这不,脚伤刚一好就往沈舟鹤的教室跑,看着他旁边的位置没有人,便不管不顾的坐下来,还没等沈舟鹤反应过来。 直接切入主题道:“今天我这来找你,两件事,第一。”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没错,是那天在操场上偷拍的。 “照片送给你。” “第二,上次买的东西多少钱,我还你。” 沈舟鹤没见过,这么不安套路的,一时之间,招架不住,张口便说了:“68。” 余初点点头道:“好。加我微信,我转你。”话没说完,手机的好友码就已经打开了。 这这时沈舟鹤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还好最后他力挽狂澜,直接打开自己的收款码:“扫这个就可以。” 余初看了一眼泄了一口气:“学弟,这么冷漠吗,好歹相识一场,加个微信都不行。” 余初一脸玩味的摇摇头,挑衅:“我是不会扫的,如果你是想天天见到我的话,大可以不加。”说完,还比了比外窗外那一波看客。 第四章追人还要什么脸 看着窗外这阵势已经让人浮想联翩了,如果让她天天过来,估计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难得见到沈舟鹤这样郁闷的脸,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要点脸吗。”这么强悍的攻势,是个人都无力招架吧。而且,沈舟鹤在前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没有见过像余初脸皮这么厚的人。 看着她吃瘪的脸,笑了笑继续供火道:“我是不要什么脸的,就不知道你要不要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沈舟鹤满脸的茫然,好像是真的不理解,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余初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追你啊。”而后远离,若无其事,正声道:“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我觉得我很失败啊,学弟。” …… 微信是给了,但是跟他想到的结果好像不一样,沈舟鹤感觉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很是苦恼。 余初:明天要一起吃早餐吗 沈舟鹤:不 余初:明天要一起吃午餐吗 沈舟鹤:不 余初:明天要一起吃晚餐吗?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星座的?要不要一起逛街?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余初毫无节制的给他发一堆无聊的信息,到最后沈舟鹤,干脆把她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不去看,也不回。 以至于最后一条信息他没有看到。余初:明天我给你带早餐。 其实余初明天的早上是没有课,她只是想发过去试探他一下,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虽然她不守承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但是对于沈舟鹤他却前所未有的包容和耐心。 余初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他想着要在食堂里能堵到。 可能动静太大,吵醒到了隔壁的赵晨微,赵晨微探出一个头,顶着睁不开的眼睛道:“你一大早要去哪里?” 余初有些抱歉,摸了摸赵晨微的伸出来的脑袋,安抚道:“乖,我去给你们带早餐。” 余初守在最靠近门口的桌椅上,时不时要盯着看,真是几百年没有起那么早了,哈欠打到流眼泪,守了一早上没有守到人。自然守不到,沈舟鹤早就在大老远就看见了她,故意跑远了去后门吃的早餐。 方知洲看着他的狼狈样,盯着他那张女娲毕设的脸,调侃道:“红颜祸水。” 沈舟鹤道“你可以少说两句。” 方知舟吸溜了一口面“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沈舟鹤不抱什么希望的看着他:“你有办法。” 方知洲眼眸一转,嘴角狞笑:“有是有,就怕你不用。” 沈舟鹤懒得跟他打哑谜,恐吓道:“说。” 方知洲满脸嫌弃和吐槽:“真不经逗。” “摆脱她很好办啊,现在你就找个女朋友,宣布脱单,再怎么胡搅蛮缠,她也不会公然当三吧。” 沈舟鹤,心里暗骂:竟然还期待能有什么主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知洲通过眼神就已会意:“你看你,我就说你不同意吧,你非让我说的。” …… 打包了一大袋的早餐,灰溜溜的走回了宿舍,把早餐往桌子上一搁,又爬回了床上,睡回笼觉。 突然又做起了一个久违的梦。梦中她身处无尽的黑暗,躲在桌子底下的她,神情恐惧和紧张。时不时听见,有声响有动静,响声慢慢的逼近,她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但是她强行得压制住,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要发出一点声音。最后随着桌布被掀起,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醒了后整个人惊魂未定,像死过一次的感觉。她深深的呼吸,感受着世界,好像少吸一口,空气就会消失,一整个人变得呆滞状,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她浑然不觉。 赵晨微好像听到了响动,隔着窗帘问:“小初,你没事吧。” 见没有人回答,便要伸手去掀床帘看。余初才从失魂落魄之中回过神道:“没事。”摸了把眼角的泪水,调整了状态,再次道:“我没事。” 床帘真正打开后,余初笑着看着赵晨微道:“没事啦。”尾音拉得老长,像是在撒娇,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赵晨微依然不放心,她见惯了她的强颜欢笑,丰盈讨好,装模作样。看着洒脱,却囚于梦境当中。 她道:“你又做噩梦了。” 余初笑笑,故作轻松:“诶呀,好久不做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做了,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赵晨微知道噩梦对于她的影响,唯一一次见到她半夜被噩梦惊醒怕吵到室友,大半夜跑到操场上无助的痛哭,哭到泪失禁,只是哭。 赵晨微睡眠从来就比较浅,所以才发现了她,这个秘密。不知道她为什么频繁的换男友,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形象弄得这么糟糕,让所有人都讨厌。 因为这突来的梦境,她一周没有找过沈舟鹤,自然沈舟鹤也不可能主动的去找她。 可是她这一周却玩得比谁都要疯,所有看得见的校园活动,都有她的身影,好像故意要把身上的电量豪尽。 遭到室友的调侃:“你这是失恋了。” 一边穿着自己的装备,一边回答道:“开什么玩笑,没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关淑羽也在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因为她被余初拉着要去学校组织的一个活动,假面舞会。她接着道:“那你放弃了,这几天都没见你提过沈舟鹤了。” 余初认真的化着妆,今日的妆化得相当的野性,像一朵黑玫瑰。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欲擒故纵,我百试百灵的方法。频繁的出现,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习惯你的存在,然后突然的消失,让他有一种落空的感觉,从而让他重视你的存在。” 关淑羽给她比了个赞,不是夸赞,更多带有讽刺性的意味:“你真行,想得比策划书还要周密,在下佩服。” 现场的人入场时,都被分发了一个号码别在胸口,男的别在左边,女的别在右边,算是入场券。 关淑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很是好奇:“给我们这个号码牌干什么。” 余初解释“找到跟你数字一样的人,他就是你今晚的舞伴了。” 关淑羽眼睛转了转,突然想明白道:“要是,我的舞伴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猥琐男,怎么办。” 余初有些玩味道:“怎么办,来都来了,你只能认命了,他就是你命定的有缘人,哈哈哈…” 关淑羽有些恼怒道:“余初…我真是疯了才跟你参加这种活动,你没有下次了。” 余初瞬间讨好,自己费了好大劲才哄得她跟自己来这个活动的,像其他那两人死活劝不来,她还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所以不能一时口嗨,把人给气跑了。 余初安慰她,给她找补办法“看不惯你就耍赖啊,捂住你的号码牌,这样谁都找不着。而且你带着面具呢,即便你今晚在这里闹翻天,也没人会认得你,你怕什么,假面最刺激的地方就在这里。” 关淑羽看着她,突然放宽了心:“有点道理。” …… 沈舟鹤一脸不情愿道:“我可没说跟你来玩这个。” 方知洲一大早就在谋划着,怎么哄骗沈舟鹤陪他来参加这个什么蒙面舞会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是什么计算机研讨会。别说,前半段像是这么回事,着西装系领带,直到进了会场才知道被人骗了,当场黑脸。 方知洲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好声好气的哄着道“来都来了,你一天天就待在机房里,你不烦啊”天天对着电脑,看着代码,现在还只是大一,他就觉得自己要精神不正常了。他迫切的需要找到发泄口,而且他还发现这几天沈舟鹤的脾气越发的不好,怕他闷出病来,做出过激的行为,就像是他高中时候一样。所以作为他朋友加监护人,他有必要保证他身心健康,所以带他出来放松放松。 沈舟鹤理所当然,且是一脸无语看着他道:“不烦。” 方知洲竟然无力反驳,也怪自己提这么个问题:“行。”也对,像沈舟鹤这种完全没有生活情趣的人,大多只热衷于一件事,又怎么会觉得烦,相反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景一看就不适合他,只好认了自己的自讨没趣。 方知洲把沈舟鹤拉到一边的甜点区,指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点甜道:“那你就在这吃点,行吧,我自己去玩。” 沈舟鹤无奈叹了口气:“滚。” 方知洲屁颠屁颠的没入人群,还不忘回头提醒:“别走丢了。” 余初也是听说了,此次校园组织的假面舞会有甜点公司的赞助,才费尽心思想进来的,免费的,又能吃到各式各样的甜点有何不可。 交代完了关淑羽,余初便一个人来到了甜点区,举着托盘,各式各样的粘了满满一盘,跑到角落的椅子上,开始慢慢享用。 还没品得开怀,便有一个没眼力的上前搭讪:“同学一个人吗?要不要组个队。”她即便戴着面具也难以掩饰独特的气质和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余初净身高有一米六八,在女生当中,算是比较高的存在了,再加上带了跟的鞋,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尤为突出。而且身材纤细,前凸后翘,今晚更是穿了一条特别显身材的黑色晚礼服,肤色还白,不猜也知道是个大美女。被人瞧见了落了单,免不了让人惋惜。 余初抬眸看了眼男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只看见,他下半张耐人寻味的笑,就够人倒胃口,然后又瞥了眼他胸口的号码牌。 一句话也没说,手指轻轻叩着自己的号码,比了个挥手让他离开的手势,意思明了,您不是我要找的人。 关淑羽在人群中穿梭,梦幻般的找到了自己的舞伴,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的舞伴。 主持人在中央的舞台开始说哈:“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p大,第十一校园假面舞会。请问你们都找到自己的舞伴了吗?” 现场陆续有人答:找到了。 成双成对的舞者,此时落单的人,就显得尤为突出了。主持人继续道:“经过几年的测试和实施,今年我们的游戏规则已经得到完善,我们不会让现场的任何一个人落单,你们找不到,我们帮你找。” 站在高台之上,可以看见整个会场的人群状况,主持人,一眼便瞧看了角落里的余初:“坐在甜点区,穿黑色礼服的同学,你是没找到你的舞伴吗?” 此时余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自的吃着甜点,主持人见她纹丝不动。 笑着调侃道:“是甜点比较好吃吗?让你忘记了找寻也依然落着单的舞伴。” 说完引得现场的人哄堂大笑。 “大家不要取笑,让我们的侍卫请她上台来,我们帮她寻,看看是哪个王子,藏匿得如此神秘,让我们的公主落了单。” 说完,便有两个宫廷侍卫打扮的人,寻找路线来到了余初的身边,人群的视线也跟着寻了过去。 这时候余初才发觉事情不太对劲,转眼便一脸茫然被带到了舞台中央。 此时即便带着面具,都掩不住才后知后觉的尴尬。 “请这位同学大声的念出自己的号码。” 主持人把话筒递道了余初的嘴边,余初嘴巴像是缝上了一般,半天才结结巴巴吐出一个英雄气短的字:“五。” 人群好想是听不见,起哄道:“什么!” 主持人圆场道:“同学可能是太紧张了,她说她的号码牌是一个五。”举起五根手指在空中晃。接着道:“大家帮忙看看周边有没有五字号码牌的男嘉宾。” 有了群众的帮忙,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五字号码的男生。黑色西装,完美的肩宽比,修长的腿,唇峰冷峻的,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请这位男嘉上来领取你的舞伴,我们的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沈舟鹤不知道怎么上去的,余初也不知道怎么下来的。余初一只眼便认出了他,当他靠近,更加的笃定了,身上独有的茉莉花一样清新的气味,但是她不确定沈舟鹤认不认得出她。凭他的性格这种场合是千不该来的,而且跟她牵手成为舞伴,真是梦幻。 舞台中央音乐响起,是《爱之华尔兹》 沈舟鹤把人牵到了舞台下,便想要挣脱,奈何余初撰得太紧,他很无奈道:“放手。” 一余初嘴角调笑:“不放,怕你跑了,我上哪里去找个舞伴。” 沈舟鹤神情冷漠:“不关我的事。” 第五章做我男朋友 余初装着一副很失望的模样:“又不关你的事啊~。”言语轻佻,像是调戏。 转而一本正经,像是老师在教导学生:“你既然来这个游戏,你就要遵循游戏规则,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破坏了整个舞会的气氛,你说是不是。”余初直勾勾的望着他。 看得沈舟鹤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这僵硬的程度随着被余初沿着的手,被余初捕捉到。 余初心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好玩。 沈舟鹤又动了动手,倔强的像要解释,十分难得,因为沈舟鹤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他磕磕巴巴刚要开口:“那是因…。” 余初及时的捂着自己的耳朵,耍无赖道:“不听,不听,不听。” 沈舟鹤对她完全束手无策:“你想怎么样。” 余初朝他伸了伸手,示意他低头,沈舟鹤竟然很配合的低下了头,余初凑到他的耳边:“做我男朋友。” 沈舟鹤心跳停了一拍,原本雪白的耳朵开始泛红,条件反射一般推开了余初,不知道恼羞成怒还是气急败坏道:“你无耻。”说完便转身走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她有过多的拉扯,他承认他不是余初的对手,所以大多时候他要选择避开她。 十八年的生涯,不是没有见过像这般死缠烂打的,但是像余初这般刀枪不入的,没脸没皮的,倒是没有见过。她好像没有自尊一样,学校的流言蜚语她大多不在乎。 全校都在流传她倒贴沈舟鹤,但是别人没要,看她能坚持多久,等着看她的笑话。但是她每天都乐此不疲,依然像个没事人出现在他视线里。 上次在食堂,放了她鸽子之后,一周都没有见过她主动的来找自己,甚至微信上也消停了,原本以为她是知难而退了。 但是他内心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要祝贺,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甚至觉得生气,怪罪,还说要追自己,这就放弃了。才刚平复下来的心,现在她又搞这一出,又把他捋顺的丝线打乱。 余初连忙的上前拽住他,求饶一般道:“跳舞,跳舞。”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是真的担心他就此走掉。 她放缓了语气,十分认真的盛情邀约道:“跳支舞吧。”神情难得一见的专注和认真,以至于,沈舟鹤突然也平和的跟他说起起话来,有些尴尬道:“我不会跳。” 余初重新把他拉回来自己的身边,像哄小孩一般:“我教你。” 很认真的,把手搭在沈舟鹤的肩上,然后牵着他的手引领着他搭在自己的腰上。难得的没有怀任何的坏心思,但是触摸到余初腰的那一刻,沈舟鹤却不淡定了,想像是被电了一般。余初很认真的教,沈舟鹤很认真的学,但是他天生好像没有这方面的细胞一般,怎么都教不会,频繁的踩到余初的脚,又频繁的抱歉,但是余初难得的耐心。 但是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余初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 沈舟鹤瞬间脸就黑了下来,一脸怨念的看着他:“我不跳了。”似在耍小孩子脾气一样,停下手中的动作,撇开了眼睛不看她。 余初后知后觉玩大了,瞬间止住了笑,摇着头为他解释道:“是舞蹈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看着他稍有点缓和的脸,乘胜追击,应和他道:“你不跳,那我也不跳了。” 沈舟鹤疑惑的看着他:“我没让你这样。” 余初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怎样了。”她好喜欢逗他,看着他束手无策,慌不择路,甚至气急败坏,然后她又可以无赖般讨他欢心,再把他哄好。她多少有点得意她得天独厚的能力。 身经百战吧,从小便学会了怎么讨人欢心,察言观色,适可而止,即便大家都知道她本性极差,但是她依然能让大家开怀和放松,得到大家的认可。 沈舟鹤被迫,退后两步,磕巴道:“你离我远点。” 余初老早就学会了,进退的尺度,把握彼此之间的关系。她站在恋爱的金字塔顶端,不管谈多少次恋爱,她都不担心会脱轨,因为她知道自始至终掌控权都在自己的手里。只要风向稍微发生逆转,她便想要抽身离开,毫不犹豫。 以往大多数分手的原因,她都宣称是腻烦了,对其实就是腻烦了,那些男朋友开始管着她,开始指挥她,开始介入她的生活,甚至开始想要掌控她。她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陷阱,所以果断分手。她最明白恋爱中的利弊得失和心理路程。 她很有分寸,也知道怎么拿捏人性,什么时候要示弱,什么时候可以进攻。 余初很委屈,但是很听话的答应道:“哦。” 此时音乐也落下了帷幕。 主持人道:“晚会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了,你对你们的舞伴满意吗?”台下各有说辞,但是大多时候是相互看着自己的舞伴。 “你们想不想见到你们的舞伴,那么就请你们摘你们的面具,看清彼此,然后隆重的感谢他或者她今晚的陪伴吧。” 话尽,来宾们纷纷摘下面具,沈舟鹤和余初却迟迟不动,眼神相互撕扯和试探,暗语都是先摘,你先摘我再摘,或者是说,你摘了我也不摘,大不了都别摘了,场面更像是一场博弈,玩的就是心理战,谁好像先摘下面具谁就输了。 到最后全场就剩下,这两人没有摘面具。台上的主持人,本来是想调侃几句的。却听见,后方有一男女吵了起来。 女方气急败坏:“怎么是你,倒胃口,渣男。” 男的:“我还想问你呢,我要是知道你来,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看到你这样脸,倒胃口三天吃不下饭,悍妇。” 女方:“你再给我说一遍。”已经撸好了袖子,警告,要是他再吐出不中听的词,就要挨一顿暴打。 男的已经豁出去,看破生死一般:“你们都看到了,就是这么个女人,谁tm敢要。” 余初正看到兴头上,想于沈舟鹤聊一聊接下来发生的剧情道:“你说…”话没说完,回头身边却空空如也。 余初东张西望,找寻失踪人口,都没有找到,抱头郁闷:“这人什么时候走的~。尾音拉得极长,跟自己叫着劲。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沈舟鹤是再此的落荒而逃的。 第六章又有人表白被撞见 余初在门口等着关淑羽。只见她气急败坏的出来,手上的力度几乎要把面具捏碎。看着这气势,余初身体不自觉的往后仰,险些要退避三舍。最后出于情比金坚的舍友情谊,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道:“你怎么了,谁~谁,惹你生气了。”竟然吓到口吃了,也是没谁了。 关淑羽把面具丢给余初,手指掰得嘎嘎作响道:“一个没有品味的垃圾。长得丑就算了,还没有半点风度,没有风度也就算了,还蠢,蠢也就算了,还…,气死我了。”看来气得不轻,话语都语无伦次了。 余初尴尬一笑,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询问:“谁啊。”对于这样的情况,生怕着下一秒火苗就要烧到自己。 关淑羽长呼一口气,压下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但是字字句句依然铿锵有力,有泰山压顶之势道:“方知洲。” 余初有些吃惊,要是关淑羽和方知洲不对付了,那他跟沈舟鹤不就更难了吗?她试图找补,了解来龙去脉,问道:“~他怎么你了。” 余初试探道:“你的舞伴是他。” 关淑羽看着余初,眼神简直要把她一起活剐了的气势,然后又压下怒火,心平气和的解释,女人真是阴晴不定:“本来呢,我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结果他说我的礼服,像西红柿炒鸡蛋。”余初瞧了瞧,抿着唇不敢说话,心里嘀咕着,人家说的也没错。 其实方知洲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今天的打扮特别像是四川的一道名菜(麻婆豆腐),别有一番风味。”好像效果差不多。 “我见她这么中肯,我也很中肯的评价了他一番,我说他,领带像系着菜叶子,头上像顶着棵大白菜。穿西装,拿着折扇,特别像假洋鬼子。” “他突然就急了,说我穿着不合适,显得膀大腰圆,这不妥妥的人身攻击吗?”余初认真地听着,试图在话语中,判别对错,毕竟她是帮理不帮亲的。 关淑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这哪能忍得了,我自然要以牙还牙,说他身材五五分,脸盆子,脖子粗。” “然后他说我矮冬瓜,像个土豆,我说他…” 余初大致明白了一点,帮她道:“然后你们就对骂了起来,互相人身攻击。” 关淑羽狠狠道:“没错。” 余初突然有点好奇,问道:“最后呢?谁赢了?” 关淑羽一副蔑视一切的勇者姿态,傲睨一世道:“当然是我赢了,他气得把帽子都扔了,然后又跑回去捡,笑死。”余初有点愁了,他应该不会告诉沈舟鹤吧,沈舟鹤应该不会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吧,要不去解释一下,这会不会显得无中生有… 就在余初左右衡量走神时,关淑羽继续吐槽加警告:“ 沈舟鹤的狗腿子,狗腿不怎么样,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你别追了。” 余初皱眉,想出声又不敢出声,喃喃道:“说他就说他,干嘛说沈舟鹤,我觉得他最好了。”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被关淑羽听见了。 关淑羽教训着她“都还没追到手,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你没救了,余初。” 余初自得其乐,也不理会她言语的讽刺和嘲笑喃喃道:“没救就没救。” 离开会场,大致是晚上10点了,但是校园里依然是往来不绝,吵吵嚷嚷的热闹极极了。尤其是草坪上,斑斑点点都是人,坐着,躺着,追逐着。还有跑道上,挥洒汗水的运动健儿,溅起的粉尘在灯光的折射下,清晰可见。飞蛾在灯光上,来回的碰撞。月光洒下来,像是铺上了满地的霜华,晚风轻抚大地,人神清气爽。 余初和关淑羽,在校园主干道上肆意的走着。路灯斜照下来,把人影拉得老长,人影重重,分不清你我,还有树的影子,在地上招摇。 没走多远,便又听到,背后有人叫唤她:“余初学姐~。”真是奇怪,为什么好多人都要从背后唤她,让人有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余初,蹙了蹙眉,回头。关淑羽看了看眼前人,很陌生的面孔,人挺高的,身型比较单薄,给人感觉是斯斯文文的老实人。最引人瞩目的是,戴着副金丝眼镜框,一看就是很爱读书。 关淑羽用胳膊肘撞了撞余初,小声问道:“你认识啊?” 余初没有说话,只是摇头,静观其变,走近了才发现还穿了西装,也是刚才舞会的人。余初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有事快说。 只见他欲言又止,神情紧绷,好像很紧张,两只手不断的相互按压,片刻之后还是不说话。余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等得不耐烦了,主动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道:“余~~余初学姐,我知道你。”好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余初一脸真挚的点头:“嗯~,然后呢。” 这时,一旁的关淑羽算是看明白了,凑到余初的耳边,咬着门牙,含糊不清道:“表白的。” 但是余初好像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关淑羽无语,见她一脸茫然,一点认知都没有,放弃:“没什么。” 余初见他依然不出声,便很委婉的说道:“你有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比了一个要走的手势。 眼前之人慌乱脱口而出:“有。”声音大到吓她们一跳,也把自己吓了一跳。突然不敢看余初,低下了头,慌慌张张道:“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或许是过于紧张,语速有些快, 余初好像被惊吓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道:“你说什么。” 男子可能觉得这样子有点唐突,解释了一番:“刚刚在舞台上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不过你有自己的舞伴了。还有我是在迎新晚会上知道你的,我了解了你很多,我觉得你特别优秀,所以能不能做我女朋友。”语无伦次,毫无章法,余初的第一感官。 这时余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表白的,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从来都是自己费尽心思的去追别人,还真的没有人主动向她表过白,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被人表白是这种感觉,并没有很喜欢。 余初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我不喜欢你。” 男子淡漠下来脸,依然不死心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我们可以试试的,说不定你会喜欢上我的。”两次在余初的雷点蹦迪,余初甚至在心里骂出啦脏话:试你个大头鬼。 余初看着他,一脸冷漠道“觉得我优秀啊!那你怎么不去追奥黛丽赫本,她更优秀。” 男子有些错愕和茫然问道:“什么。” 余初再次言辞肯定道“我是说,我不喜欢别人喜欢我身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也不喜欢试试。”“试试”两个字特别加重,生怕他听不出来。说完便拉着关淑羽离开了。 不远处,十米开外,眼神特别好的方知洲,指着她们的方向道:“那不是余初吗?” 沈舟鹤蹙了蹙,没有说话。 方知洲打老远自我分析道:“这不会又是她前男友来纠缠吧。” 沈舟鹤看着他,神情冷漠到可以杀人,心里更是有股莫名的火:“你好像对她很了解。” 不知道是真想知道还是讽刺。 方知洲想来想,又懒得说什么了,敷衍道:“没什么。”他也不是背后嚼舌根之人,其实在他心里方鹊也不是什么良人,所以没法给他辩驳,但是他却在跟她分手后要死要活,而眼前的余初却跟没事人一样,风风火火,跟没有心似的。 …… 走远了,关淑羽看着如此的余初,取笑道:“你这是落荒而逃吗?” 余初当然极力的否认了:“当然不是,我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犯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关淑羽不解:“千百年来才有这个一个人向你表白,你不好好弘扬,发展势头,你气什么。” 余初生气的吐槽道:“说什么喜欢我优秀,你会喜欢吗?说出来都气人,我这么优秀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喜欢的啊,那我哪天不优秀了呢,就可以不喜欢啦。” 关淑羽听着,有点不对味:“你这怎么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 余初反驳:“我是实事求是。” 余初接着道:“还有上来就让别人做他女朋友,便宜全让他占了,一点不付出,就想要回报,读书人啊,不应该啊。看看我追过的那些前任我费了多少心思,吃多少苦头,现在小孩子真是异想天开。” 关淑羽竟然无力反驳,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没有付出就想要回报确实是不合理。没想到,余初虽然浪,但是世界观还挺正的。 不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你追人还追出优越感来了。” “只是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一个道理,他段位还不够。” … 本以为经过这次的晚会,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因为在晚会上,余初明显的看出来了沈舟鹤对自己已经不排斥了。结果只是本以为,沈舟鹤对她更加的冷漠了和无视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破败感。 甚至还把她的微信都删除了,还当着她的面,把送来的早餐丢进垃圾桶,势必要跟清界线的决心。 难道真的是因为关淑羽和方知洲不对付,所以他选择了兄弟,余初甚至想要关淑羽给方知洲道歉。还好没有,要不然,可能就要被乱棍打死托出宿舍了。 第七章 余初甚至不要脸的追到他宿舍楼质问:“你为什么要删我微信,我是哪里得罪楼你,你说啊,一声不响就把人微信删了,你这样…。”余初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对他说出难听的话。 沈舟鹤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情,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寒意,让久经沙场的余初都有点害怕,比被直接打一巴掌还要可怕。 他说:“怎样?”是在质问她刚才没讲完的话,余初被堵到哑口无言,弱弱道:“没怎么样。”她真的好吓人,有时候余初真觉得他有两副面孔,一副天使,一副恶魔,如今变是恶魔。明明比自己小两岁,但是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可以把自己碾碎。或者说他的气场本就是如此,余初是被他的外表鬼迷了心窍,一直忽略罢了,如今被他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他继续道:“我跟你朋友都不算,删了干净,别再来烦我了。”最后那几个字出来,完全是咬牙切齿,字字警告。 余初呆愣在原地,待他走远,才回过神来,深深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下来。她就在他的宿舍楼下待了好久,看着在冥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她看着天恍然若失。她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 其实他在楼下站了多久,沈舟鹤便在楼上看了多久,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也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好像更加的沉重了。 舍友们见她一副失魂落魄之象,吓到了。 梁笙分析,得出来判断道:“你竟然有了一种失恋的状态,匪夷所思。” 赵晨微还是照常的很关切她道:“你怎么了。” 余初眨了眨眼睛,看着赵晨微反问道:“我怎么了吗?” 关淑羽脸洗了一半,便匆匆出来看好戏,手上,脸上沾满了泡泡,出来便问:“谁失恋了。” 赵晨微和梁笙,回头看着她,自动让出条道来,让她看清现在失魂落魄的余初。 “你最近没恋爱啊,怎么成这样了。”关淑羽道 余初不去理会她们,看着她们这个牛鬼蛇神,多半已经找回了神志,泄气道:“太难追了。”关淑羽好奇问:“还追吗?前几天不是还夸他说他最好吗?他怎么你了。” 余初瞬间露出一张夸张的哭脸,诉苦道:“他恐吓了。” 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大伙都知道她没事,也就不搭理她了。 晚上余初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起来时已经汗湿衣襟,连额角的碎发都贴到了脸上。烟头烫伤的疼痛感依然历历在目,以至于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忍不住去揉着右手的手腕,攥得越紧越感觉到疼,久久才平复心境。 又盯着手上的珠帘护腕望了好久,这是她奶奶给她亲手缝制的,绿色的小珠子串成的护腕,也可以说是首饰,像巴掌一样宽,有点夸张,所以看起来更像是护腕。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洗澡还是其它,从来没有人见她摘下来过,好像真的爱不释手,好像戴了很久,以至于款式都有些陈旧了,与她一向光鲜亮丽的服饰格格不入,倒像是复古风。 这些日子,余初真的消停了,没有再去骚扰沈舟鹤,她自己也有这是骚扰的认知。 转眼之间竟然到了十月末,天气也突然变得神鬼莫测。今年的雨季来得违实是晚了,以至于学校的荷塘都要干了。 后来这雨是说下就下,触不及防。天空响起了一惊雷,轰顶,像炸开了天际。教学楼好像都能感觉到了抖动,教室上打瞌睡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全都被窗外的天光吸引,随即瓢泼大雨倾盆灌下。就像天空中漏了一个大窟窿,要把整个夏季积攒的雨水,一次性倒出。 更像是雨神发了疯,任性的到处施法。下午的课下完,雨还是下着,不过已经淅淅沥沥,不算大了。 道路上哗啦啦的雨水,像洪流一样留到下水道。已经开始夜幕降临了还是乌云遮住了天空。 路灯早早的亮了起来,路上人携着人,陆续离开,急匆匆的脚步,踏出阵阵声响和晶莹剔透的水花。 还有一些没有带扇的被逗留在了教学楼下。或许是等着顺路的给他们送伞,或者是等雨停下来。幸好余初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她的背包里时时刻刻都会带一把伞,为了遮阳,也为了不时之需,不巧这不就用上了。 余初从教学楼里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沈舟鹤,竟然平生第一次怂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欢欣鼓舞一般的凑上去,甚至路过都略显费劲。她站在教学楼里透过落地窗看他,其实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两天,等她养精蓄锐完又是一条好汉。 其实有很多人,给他送伞了,全都是女同学,结果显然,他一个没要。余初在窗内看着,肚子咕咕直叫,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余初心里抱怨道:怎么方知洲还不来给他送伞。 天外最后一抹微光也消失了,夜晚真正来临,余初也快要饿到晕厥了。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雨伞眼眸一转,大步走出教学楼,走到沈舟鹤身边,不动声色把雨伞塞到他的手里:“给你。” 便一个人顶着雨,跑入了黑夜。全程她都没有看沈舟鹤一眼,沈舟鹤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先被吸引,随着她的身影,在雨夜中奔跑,很快连身影都看不了。 他捏着手中的雨伞,满脸的无措。 方知洲终于姗姗来迟,看着沈舟鹤手里的扇,有些不满道:“你不是有伞吗,还是这么娘里娘气的。”说这伸手便要拿来瞧一瞧,被沈舟鹤拍开了。 沈舟鹤有些莫名的怒意:你可以再晚些吗?” 方知洲很无奈和冤枉,辩解道:“老师拖堂,怪我啊。”而且自己有伞,还要使唤人,这脸瞬间也不高兴。 “不是,我说你这伞是空气做的啊,又不能碰,又不能用的。”方知洲有些抱怨,被老师留堂也就算了,下课好要千里迢迢过来接送大少爷,而且人家还嫌弃。 宿舍门哐的一声被打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余初,你是掉进了池塘了吗”关淑羽手里捏着咬了一半的苹果,嘴里的碎末甚至还没有咽下去,话一说完,差点要呛到自己,梁笙忙给她拍了拍背。 赵晨微也是一脸错愕:“你不是说你带伞了吗。”下课之前赵晨微看到下着雨,便有询问她有没有带伞,看着她这副狼狈样,所以有些始料未及。 余初倒是一脸无所谓,用毛巾擦拭着打湿的头发和脸上的雨水,看着还有几分得意:“送人了。”语调轻佻又欢快。 三张惊讶脸,梁笙略带讥讽道:“你可真大方。”关淑羽默默认同,接了一句:“自己淋成这样子,唯一的伞还送人了。”无奈到摇头。 关淑羽更加十分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让自私自利的余初,干出如此舍己为人的壮举:“冒昧问一下,谁啊。” 余初看着她们一个个脸,嘴角巧笑:“自然是沈舟鹤。” 关淑羽被她的行为无语道,无奈的摇头:“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恋爱脑了。” 余初不予理会她们的苦口婆心或是冷嘲热讽道“你们懂什么,这叫苦肉计。等我把他追到手了,我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现在自然得先对他千依百顺,随叫随到。”落下这句话,便懒懒散散拎着衣服去洗澡了。 … 沈舟鹤翻看着手机,才想起来,他已经把她的微信删了,又看了看这伞,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更多的是,她离去的背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么大的雨,她淋着回去,肯定是要湿透了,会不会生病。 看起来挺聪明的,行为怎么这么笨。而且她似乎在躲着自己,是因为那天把她吓到了吗?我明明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为什么现在纠结的还是自己。 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明天找个时间亲自把伞还给她吧。 这之后余初又消失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余初都会消失几天,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久而久之,大家习以为常。 沈舟鹤不知道哪里打听到了余初上课的时间,拿着伞等在教室寻人,可是陆陆续续人来人往,都没看见人,倒是迎来了一众看客。 关淑羽认出了他手中的伞,知道他是来找余初的,便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你是来找余初的吗?” 沈舟鹤点头,直接问:“她人呢?” 关淑羽老实交代道:“她请假了,估计还要好几天才回来。”关淑羽看着他手中的伞道:“你是来还伞的,你给我吧,我和她一个寝室的。” 沈舟鹤当然知道她们是一个寝室的,把伞给她自然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当她把手伸过来时,他又退缩了。 沈舟鹤说:“我自己拿给她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关淑羽落空的手,满脸的莫名其妙,突然好像又明白了什么。有点欣慰,看来她要苦尽甘来了。 …… 山上出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交集,一路无言。余初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束包装好的桔梗花,神情前所未有的宁骏。后方女人,四十出头,也是一身黑衣,乌黑微卷的长发,皮肤雪白,长相端庄大气,明艳动人,配上精致的妆容,一看就生活得很体面。更加引人瞩目,一双桃花眼,即便有了点岁月的痕迹,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潋滟,不用看都知道,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极为好看。 墓碑上三个大字“余净华” 余初放下花,看着墓碑,眼神专注,神情却落寞“奶奶,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喜欢的桔梗花,是我亲手包装好的。如果你在的话,你肯定又会说,瞧,我们星星手就是巧。我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又好好长大。而且我还长高了2厘米,和你年轻时一样的漂亮一样的高…”余初话语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像是叙说着平淡无奇的事情。 余初和奶奶聊了好久,大概都是些没有意义的生活琐事,一些她从来不会和别人讲的事,但是每次奶奶都会耐性的听着,一一给出回应。 下山之时,天已经有些灰了,背后的女人唤住了她:“余初,回家吃个饭吧。”没有任何的感情,像是传达或是走个流程。 余初没有回头:“不了,学校挺忙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借口。女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客气的道:“照顾好你自己。”就像主人是对客人,只是客套一番,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你照顾得好自己也罢照顾不好自己也好,之后都跟主人没有关系了。 余初不想再听她一句废话,道了声:“嗯。”便加快了脚步,像带着满腔怒火却落荒而逃,这就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回到小镇里,天已经黑下来了。这里是她从小居住的地方,她其实也并没有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对她也不好,这里的大人不喜欢她的,小孩子也欺负她,但是奶奶家在这里,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余初艰难的爬上五楼,拿出钥匙开门,年久失修的缘故,门上已经生了锈,还有门锁里也生了锈,很艰难才开了门。余初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住两天,然后不做别的,就收拾房间。打开的那一刻,一股霉味和粉尘的味道扑鼻而来,余初忍不住捂上了嘴巴,咳嗽了两声,玄关的灯竟然也坏了。 余初走进房子,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袋,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房一厅,典型的小家庭户型。沙发背景墙上挂满了余初每个阶段的照片,时间静止到她初中毕业,然后没有增加了。 余初拿出工具擦洗了一遍厨房,最后简单的做了一碗面,填肚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准备洗漱睡觉,其它的等明天再继续。 她惊讶的发现,阳台上的花竟然还没有死,而且有越长越盛的地步,原来是阳台上的水管一直有漏水,养活着它。这是她去年的时候一时兴起,买的一盆茉莉花,没想到今年回来还见到花开,而且有一个淡淡的清香,这是她这一天之中最开心的事情了吧。 余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开灯睡,她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才安心的躺上了床。破天荒的摘下了带到脱色的珠帘护腕,可能是久久包裹的原因,肤色和其它的地方略有不同。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手腕上还有斑驳点点的疤痕,原来护腕不是装饰,只是为了掩盖背后的疤痕。 余初把护腕放在枕边,如释重负,今夜她破天花的睡得特别的安稳,一夜好眠。 第八章 余初从镇上带着特别多的特产回来,还给宿舍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送了梁笙面膜,还不忘了调侃她一番:“你的最爱。” “送你瓶香水,让你每天都香香的,虽然你本来就很香。”接过礼物,赵晨微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还是爱不释手,道了声谢谢。 关淑羽眼巴巴的望着,迫不及待的问:“我的呢,我的呢。” 余初安抚道:“忘不了你,追剧狂魔。送你个小台灯,带遥控的,你可以躲在你的窝里放肆追了,也不怕伤了眼睛。” 关淑羽接过礼物,难得的真心实意道:“你怎么这么好。”余初看着她眉开眼笑,表示收到她的夸赞了。 关淑羽,双手抱胸,意味深长的欣赏着她道“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淑羽突然的卖起关子来,好像手里攥着个天大的消息一般。余初很配合道:“什么消息。” “你走的那天,沈舟鹤来找你了,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一脸求表扬。 余初倒是不慌不忙,势在必得一般的淡定,看着她俏笑道:“我知道啊。” 三张震惊脸:“啊,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 余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洋扬道:“我猜的呗,她把我的微信删了,他肯定得自己找过来啊。而且他这个人一看就是超级负责的,一定要亲自把伞送到我手里他才安心。虽然只是一把伞,但是即便只是一块钱,他也会亲自送过来的,这就是人品问题了。而且他这个人特别的重视界线,我踏了进去,他一定会亲自把我送出来,然后把界线焊死。” “那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开心。” 余初无所畏惧道“因为我脸皮厚,就是不出来。” … 不知道沈舟鹤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早早就知道她今日回来了。 以至于一大早余初便守在了教室门口,手里拿着把伞。余初老远便看见了他,白色休闲衬衫,领口拉得很下,显得慵懒又放肆,露出的脖颈修长又白,整个人都在泛着光,让人看着出神。 关淑羽用胳膊肘撞了下余初:“又来了。” 这时余初才恍过神来,想着完蛋了,又要断绝往来了,正巧这时沈舟鹤,也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余初见大事不妙,撒腿就跑,沈舟鹤随即也追了过去。 留下一路诧异的眼神和呆若木鸡的关淑羽:“怎么回事。”这种场面估计只有在电视里债主追债的情节才有,真是贻笑大方。 余初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舟鹤,想着自己刚回来,笃定他肯定不知道,所以才肆无忌惮来上课,当看见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委实是吓了一跳。 还好,还好,自己还记得跑。 没两下沈舟鹤便追上余初,抓住了她的手,又担心她慌乱之中会摔倒,提醒她:“小心。” 余初被制住,依然有要挣脱的气势,沈舟鹤牵制的力度却出奇的大,有些责怪:“你跑什么。” 余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关你屁事。” 余初明显的看到沈舟鹤眉眼跳动了一下,有些错愕,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神情紧张撇开了头,掩饰自己当下想死的心。 她不会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吧,满口脏话,脾气还不好。完了他刚才的表情明显是得瑟,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后来才悠悠的听见:“不关我的事。”余初觉得他果然生气了。 他说“我是来把伞还你的。”说完,便拽着余初的手,把伞,强硬的塞到余初手里。 余初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不敢在挣扎,也乖乖的顺从,接过了伞:“哦。” 送完便转身要离开,余初急得跺脚,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病急乱投医道:“喂~受了人恩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就算是陌生人都会真诚的感谢一番,怎么我们也算是同~是校友吧。” 说着便委屈了起来:“而且那天回去,我还生病了,就是淋雨生的病,就是因为把伞给了你。”后面这段话讲得特别的铿锵有力,怕他听不见。余初用过来人的经验分析,沈舟鹤对她多少有点不一样的,不管这不一样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不一样,她就有办法。 其实没有生病,就是打了个喷嚏,但是余初就是想要他背这个锅,而且越多越好,让他推卸不掉。她自然知道这样很无理取闹,惹人生厌,但是对他有效,何乐而不为。余初甚至都猜得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必定会说:关我什么事,我没让你这么做。然后余初可以顺势说:做都做了,你也受了,你得对我负责。 意想不到的是,沈舟鹤回头,但是并没有按照她的设想去发展,眉头紧锁,有些无措,好像还有些许害怕。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只一瞬,梦幻到像是错觉,余初自顾自的说服自己。 他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余初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只要是沈舟鹤每一次的反问她,她就无力招架,变得很被动。这明明是把主动权奉上的一句话,也像是把所有的压力给到对方,权利给到你了,就要做好先锋的自觉。 但是余初偏偏又是一个,只想享受,不想承担的人,不想担负风险,不想承担责任。每次到这种情况,她都会变得很轻佻或者说轻浮,把事情悄无声息的揭过。 余初绕到沈舟鹤前方,以防他突然又跑了。半开玩笑道:“做我男朋友,给我些三千字的感谢信,你选一个。” 沈舟鹤明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想听她把话说完,听完了又十分后悔,她果然没有人人失望,又是这样不当回事和轻浮,就觉得有些生气。明明现在是她在追自己,看起来却更像是无所谓,反而自己却更在意她的态度了。 余初看着他那变幻莫测的脸,觉得没有缓解气氛,感觉让事态更加严峻。 沈舟鹤慢慢靠近,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么随便吗?”余初脑子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又或者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难道说他知道些什么,不对啊!他也不像是那么八卦的人,他自己不去打听,谁在他面前嚼舌根的。 余初呆住,忘记了阻拦他,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绕过自己离开了。 “你们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这么随便的吗?我怎么他了我,怎么就随便了呢。他这是造扰和对我人格的侮辱,我可以告他的”。回到宿舍余初还没坐下就开始一通吐槽。 关淑羽看着一副躺尸,又气急败坏,又满脑抓狂的余初,并没有同情她。反而客观的分析道:“人家这是有先见之明,而且是客观评判,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颠倒黑白,更没有捏造事实。” “大众给你的评判就是这样的,你管得了他一个,你也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 “如果你觉得这不是事实,那就是你自己对自己自我认知的偏差问题。”关淑羽大气都不喘一下的教训了余初一通。 余初气急啦,急着反驳:“什么叫随便,我前对象哪个不是我精挑细选,他要是再差一点,我都不放在眼里,我随便,我随便能找上他。这话说出来都不知道是看低他自己,还是在贬低我的眼光。” 关淑羽无力:“你可真会为自己找台阶。”关淑羽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彼此的世界观和生活观本身就是不一样的,辨不出想要的结果,最终也可能是鸡同鸭讲或者自说自话。 其实她从认识余初开始就知道余初不是什么良人,说白了就是烂情,因为这些都是经过证实的,也没有冤枉她。她也一度对她是有些偏见的,不止她,梁笙对她也不待见。刚认识她那会,也是尽量的疏远,她们能成为朋友也是有一些机缘。 其实刚到宿舍那会余初本就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惯了,只有赵晨微一直不知心疲的关心。但是在他们看来,赵晨微的所有举动,都是被压迫和威胁和使唤,余初就是那个施暴者,对她的印象一天比一天差。她总是不停的受各种锅,因为名声不好。余初也看出来她们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无所谓,懒得辩解。 她们的第一次破冰可能是关淑羽生理期,忘记带卫生巾了,困在了卫生间里,余初随手解围。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卫生间里没有别人了,那正好看见余初从卫生间里出去,就认为是她,关淑羽也不好意思去问,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一次上选修课带错了课本,她好像看出来了,便把书让给了关淑羽,自己和旁边的同学看。关系更加进一步是因为,学校里许多的流浪猫,关淑羽有事没事都会去喂养。有一次正好碰上了也在喂养的余初,两人就聊上了。 关淑羽只是随便闲聊问了句:“你很喜欢猫吗?” 余初却摇头,嘴角上扬却有些苦涩,她说:“它们很像我。”关淑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哪有人把自己比作流浪猫的,愣了半天。而后余初转而又笑逐颜开反问:“你很喜欢猫。”关淑羽明确的回答:“嗯,挺喜欢的,还觉得流浪猫有点可怜。” 余初继续喂着猫,应和道:“嗯,是挺可怜的。”g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不过我之前联系了一些南城的动物救助中心,看看能不能让它们有个家。” 流浪猫被送往机构后,她们便成为了朋友。 后来她们发现她除了烂情,也没有什么缺点,她既不凌弱也挺有正义,对朋友又仗义,又有爱心,也算是优秀吧。后来相处久了,关系也就变成现在这般,也多少有点察觉,她其实也没有表面这般的乐天派。 …… “不谈这个了,我们来谈谈你是怎么惹他生气的吧。” 余初愁的就是这个,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生气的,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呵~你要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得肠穿肚烂吧。” 关淑羽提醒她道:“你就没说什么话?” 余初尽量的回忆着事情的发展变化,醍醐灌顶,她看着关淑羽道:“我说做我男朋友和给我写三千字感谢信,让他选一个,之后他表情就不太对了。” 关淑羽讥笑一声:“这就对了,他不生气才怪呢,你先说你这句话含有几分真心?” 余初抿唇,她当时的确不真,只是为了缓解气氛,随便一说,难道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关淑羽敲了下她的脑袋,教训道:“他说你随便冤枉你了?”这是一个反问句,多少带点质问。“你怎么能拿这些事开完笑呢?你当每个人都是你啊。你要喜欢就认真点吧,你再不认真点,他估计更加的讨厌你了,小妹妹好自为之吧,还阅尽千帆呢,连我个母胎单身都不如。”关淑羽得到机会就会狠批一通余初。 关淑羽重重的拍了拍余初的肩膀,悄然离去,留下了自我消化中的余初。关淑羽有时候会想,余初还是这副德行,作为她追求沈舟鹤路上的观察员,参谋官,不知道算不算间接害了他。 这件事之后她又开始了死缠烂打,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沈舟鹤身边,让他触不及防,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打扰,也没有再说奇奇怪怪的话。 余初后来有反省,现在要想办法挽回自己在沈舟鹤心里的形象,所以行为点到为止,具体这点到为止是个什么度,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先观察他两天。 比如说吃饭常常在他不远处,特地选了能让他能看得见她的地方。在图书馆也能悄无声息的坐在他身边或者对面,但是从来不搭讪。 她不知道每次她一出现,他就没办法,饭也吃不好,书也看不了。沈舟鹤打球她会去看,乖乖的坐在场外,但是又时刻关心着场上的动态,中场休息,她便会小跑过去给他递水,光朗朗,不加避讳。惹得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她不怕被拒绝吗?脸皮太厚了吧】【沈舟鹤,不会要的,她死了这条心吧】 余初其实对这些言论已经免疫了,毕竟百炼成钢,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她后来想清楚了,只做自己像做的事。 其实沈舟鹤在场上,老远就看见她了,因为她也的确出挑,在人群中就像会发光,她一出现就能瞬间吸引他的注意力,所以他故意走到她的方向的场外休息。 沈舟鹤抬眸看了眼余初,笑容明朗,眉眼间不见任何的杂念,坦坦荡荡,大方的把手递给他。沈舟鹤,接过水,之后又觉得万分的后悔,内心里在斥责,一张惯会骗人的脸。 第九章 鉴于自己的优良表现,余初打算放个大招,她重新对沈舟鹤发起了好友申请,况且这件事他已经熟能生巧,只不过好多次消息都石沉大海了,这次其实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竟然通过了,余初高兴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吓了别人一大跳。梁笙从洗手间出来便瞧见她呆立的坐着,懵然“你怎么了。”惊喜惊喜果然是惊喜,真的能把人心脏吓出来,余初拍着自己的胸脯,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转眼又快到十二月份了,学业也更加紧张。而且她还代表了p大参加了哇哈哈集团策划发起的全国广告创意大赛,就更加的忙碌了,见到他的时间也少了,她为了筹备比赛,时常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 一天余初像往常一般,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夜深了,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也都是回宿舍休息的。也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她一出门便瞧见了一个人,前男友方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图书馆,这样让人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她看到了不打算理会,想径直的走过去。正如所料,又被方鹊拽住了。余初没好气,满脸不耐,没有看一眼他,神情冷漠道:“放手。” 方鹊不理会她的抗议,把她摆正,望着自己的方向,质问:“你再追沈舟鹤。” 余初挣扎着推开他,反倒是自己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她很不满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打听我的事。” 方鹊有些恼怒:“你是因为他才跟我提的分手的?” 余初也生气了,第一次想要辩驳,不是为了自己。 她说:“你胡说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你扯他干什么,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你不要造谣别人。” 方鹊冷笑,讽刺道:“怎么,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维护起来了。”然后毫不客气的贬低:“你以为沈舟鹤是什么人,他会看得上你,你别天真了。而且听说追了别人三个月,人压根不搭理你,真掉价。” 转而又有些不甘,咬牙切齿道“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去倒贴他。” 余初毫不客气,有些破碗破摔的感觉道:“你哪里都没法和他比,他就是最好的。” 这时正前方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呆立,没有看错的话是沈舟鹤,余初只觉得真糟糕,每次都让他瞧见这种画面,要尽快结束这场纠缠才可以。因为寂静的夜,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回响,听得真切,余初怕他听见什么不好的话。 方鹊被气到哑言。余初顺势,挣开被他攥着的手臂:“让开,别再纠缠了。”目光却一直锁定前方的身影。 方鹊突然又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一般,仰天长啸。 余初心里发毛,问他:“你笑什么。” 方鹊道:“我笑你自以为是,天真,你知道沈舟鹤他是什么人吗?你还把她当宝贝,愚蠢。”说出来像是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来俯瞰芸芸众生。 这话听得余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却恍惚看见远处沈舟鹤的身体略微抖动了一下,沈舟鹤竟然在听见这些后害怕。 余初整个人更加的生气,她不加掩饰,大放厥词,但是更像是要为他正言。 她说:“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叫沈舟鹤,我喜欢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只关他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议论。”言语中尽是挑衅。 方鹊没想到她这么执迷不悟,幌着她的双肩像让她清醒:“他有病你知道吗?” 余初要被他反常又合理的行为闹疯了。在余初看来,他这是故意诋毁沈舟鹤,让她知难而退,偏偏余初却最讨厌,在背后议论和诋毁别人。 世间两个人相处,即便再亲密无间,彼此的认识也只不过是他这个完人中的冰山一角,但是人总喜欢利用微乎其微的认知,来定型这个人。 她现在可见不得别人说一句他的不是。而且当事人还在现场,她更加要维护他。肆无忌惮骂道:“我看你有病。” 方鹊气到哑言,失去理智直接上手,一巴掌往余初脸上甩,余初反应迅速,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余初毫不客气的警告,冷冷的说:“上次让你打是一拍两散,如果这次你再动手,我会报警。” 方鹊有些呆楞,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手,又或者没想到余初接住了他打开的手,面子挂不住。 余初明显看到沈舟鹤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了。余初放低了声音,怕沈舟鹤听见,又怕方鹊听不见对方鹊道:“你才有病吧,我tm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好聚好散,别让我恶心跟你在一起过。”言语如冰冻三尺之寒。 此话一出更让方鹊无地自容,方鹊自知自己并没有打人的嗜好,但是每次余初都能把自己惹到动手。这是不受控制的,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是余初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余初没有想到的是,沈舟鹤直接牵气起了她的手,带离了现场。 两个牵了老远,直到余初手有点发酸动了动,沈舟鹤才反应过来,放开了她。 余初不知道说什么,刚才的场面确实让人头痛,她不知道沈舟鹤听见了多少,心里有点发虚,其实后面多半的话她都是有意的说给他听的,不知道他听见了会不会没那么生气了。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说完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在这,在哪啊,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 沈舟鹤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关心的,他问:“你前男朋友。” 余初笑笑,但是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强硬着把话说完:“遇人不淑。”她要把一个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扮演得淋漓尽致。 沈舟鹤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眼神心知明了,但是就是装傻,就像看着她怎么演。余初算准了他就是想让自己难堪,这个话题聊下起,必定要闹掰的,果断就略过好了,沈舟鹤,不至于追问她的悲惨的恋爱过程吧。 灵机一动道:“你没有前女友吗?” 沈舟鹤显然没有猜到她会这么问,为难的撇开了脸,干脆不做答。这下轮到余初心里不是滋味了,看他这样,搞不好真受过情伤,是谁让他怎么念念不忘。刚才他问,余初不答,现在就更不好去问沈舟鹤的私事了,余初心里骂了句自己:作死。 此事过后余初依然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取景拍摄,剪辑,做文案,做p p t。他们是一个三人组成的团队,但是余初作为主心骨,自然工作要加倍,在他们不知昼夜马不停蹄,最后终于把成品做完了。 熬到了凌晨三四点,也没有了睡意。 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为了犒劳自己的辛苦,给自己做了个小玩意,才满意的关上电脑,昏昏睡去。 比赛如期到来,在南城的中央广场的一个礼堂之中。比赛现场进行,由各个小组代表上前,展示和分享设计理念,评委点评打分,现场观众投票,综合成绩,选出最优作品,听说还有各个商圈的老板,参与投票。 按照号码牌,轮到余初这组上台分享作品。余初先是把自己制作的成品播放给现场观众看,一分钟时间,从包装设计,产品衍生,都做了巨大的改变和完美的结合了企业经营理念,让人认同品质的同时,视觉也能让人震撼,最后无意间说出广告核心“爱随你点点滴滴,无处不在。” 广告的内容,第一镜头是一双眼睛,年老布满皱纹的脸,眼睛由浑浊再到清澈,年老的老人也逐渐变得年轻人模样,皱纹慢慢的消散,从眼中慢慢地看见乡间与田园。镜头无限拉近,眼中丰富多彩,直接从小女孩的眼睛中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青山碧水,镜头辗转来到了一处人家。是小女孩,故事开始的地方… 最后是ppt阐述,文案解说和素材创作。 “我的分享完毕。” 主持人道:“接下来是评委老师对作品进行点评和提问环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脑也锁屏了,在不知不觉中,余初前几日制作的动态屏报,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着。 “做我男朋友吧,我把星星摘给你” 场面是一个卡通小男孩,走在黑夜的道路上,草丛里突然跳出一个小女孩,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男孩子频频摇头,拒人于千里之外,女孩子强硬的拽着这男孩的手来到一条湖边,天空上满天星星都倒映在了湖里。女孩伸手去,不知道是摸什么,不一会儿便抓住了一个东西。小女孩虔诚的对着天空好像在许愿,然后转头把她刚才在水里摸到的东西,双手捧到男孩眼前,缓缓打开,是一颗星星缓缓飞起,旋转在彼此之间,黑夜亮了起来。空间中听见一女孩的声音:做我男朋友吧,我把星星摘给你。 清晰可闻,响彻整个礼堂。 是余初录的音,不过是对声音处理过,让其更加的清澈和甜美。 余初听见了声音才反应了过来,慌张的扣上了自己的电脑。难怪刚才看见台下观场脸色变幻多彩,各种各样的声音出来,最后台下一片哗然。 余初有些尴尬,不仅打断了评委的点评还把这个心思公之于众了,简直社死。余初慌忙道歉:“不好意思。” 台下还有一评委,半开玩笑,调侃道:“小姑娘,你做的屏报可比你做的短片精彩多了。” 引得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最后结果出来,余初组的拿了第三名,没有能拿下与哇哈哈的广告合作。 不过因为刚才的插曲,她的屏宝被一个珠宝投资商看中了,投来橄榄枝。是一位气质端庄雅态的中年妇女,一身珠光宝气,面容和善可亲,让人特别想亲近。 “小姑娘,请留步。”女人从后方叫住了余初。 余初回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女人接着道:“我很喜欢你刚才的作品,想和你具体聊一聊。”讲话慢条斯理很是好听,真是赏心悦目,余初又点痴了。 “你是?” 女人不缓不慢道:“我是投资珠宝的,刚才看了你荧幕上小动画,特别适合我们现在推出的一款星星钻石项链系列,想跟你谈一谈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你是说刚才的短片吗?” “嗯,动画很新颖,又简练,纯粹,很符合我们的主题,可以直接作为我们这个系列的宣传广告,适合年轻人表白。”女人满脸笑意和虔诚,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这个作品了。 但是这个作品是给沈舟鹤表白用的,就应该是独享于他的东西了,传播了算是怎么回事,他肯定又会觉得自己随便了,搞不好人没追到,又要删我微信了。 斟酌了一番,余初委婉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啊,这个我送人的,他的专属,不外送。” 女人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很能理解,依然笑脸盈盈,但是言语中尽是可惜“这样啊!那真可惜了,你对你男朋友可真好。” 平常余初是很少和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的,这次却破天慌想和眼前的女人聊,她尴尬的解释道:“还不是我男朋友,我还没告白呢。” 接着莫名的有点抱怨道“他有点难追。”余初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发牢骚,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一定是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子吧。”女人默默点了点头,好像来了兴致,追问道。或许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们又如此投缘,不免话多和没有分寸了些。 余初认真的想了想沈舟鹤这个人,但现满脑子都是他对自己不好的印象,让她整个人不是滋味,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的,得狠狠的吐槽他一番才解气。 余初毫不客气的吐露对沈舟鹤的不满,发泄这两个月来的委屈。她摇着头说:“人不怎么样,就长得比较帅,眼睛长在头顶上,脾气差,忽冷忽热,没素质,随便扔别人东西,没品,乱删别人微信。” 余初看着女人的脸由笑到忧再到怖,眼睛里却是对眼前之人的担忧。这搁谁谁都会同情她一番的吧,喜欢这么个人。 余初觉得自己过了,又自己找补道:“其实优点更多,他长得帅,优秀,年级第一,专注,认真…。”完了,这些词汇太过,笼统,连自己都不信了。 第十章 女人看着余初,像是看透一切,不说破,明摆了就是小姑娘看上人好看了。 “其实外表的光鲜亮丽都是飘浮不定的,内在的品质才能跟随一生。你们年轻人不还常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吗,世界上的人多得是,选择合适的最重要,你说是不是啊”这句话就是含沙射影说沈舟鹤不行,赶紧放弃,天涯何处无芳草。 余初没想太多,脱口道:“那是丑的人说的。”说完才发觉自己口无遮拦了,打哈哈道:“其实自有兼备皮囊与灵魂都优胜之人,既然有得选,为什么不挑最好的呢?我不喜欢矮子里面拔将军。”越说越离了大谱,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得第一,但是也算大获全胜,他们小组组织出去庆祝了一番。订的是学校附近的餐吧。跟她一起合作是一个广告学专业的同学原裳,还有一个是摄影专业师哥叫戚森愿。 余初举起酒杯道:“这次能大获全胜首先要感谢师兄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参与这个比赛,然后要感谢原裳。”余初给她比了个大大的赞:“原裳不愧是广告学专业的,能拿奖你功不可没,大功臣,来来来,我敬你们。”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倒扣了杯子展示了一番。 戚森愿提醒道:“你不要这么喝,很容易醉的。” 余初不以为意,拍着胸脯道:“没事,没事,我海量,哪那么容易醉。” 他们边吃边聊着。 余初道:“之前学校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呢,没想到,你们两就找上我了,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天作之合,尤其是师兄,听说你还要准备到时尚杂志面试材料,还抽空出来帮我弄这个,你太仗义了。” 戚森愿委婉道:“其实我是对此也比较有兴趣,而且同样是负责摄影方面的内容对我来说是学习的机会,你不用放在心上。” 原裳应和 “对啊,你不用放在心上,能拿到这个奖,不但丰富了我的履历,对将来找工作有一定的帮助,是彼此成就,是共赢。” 原裳有意无意的瞥着余初,第六感让余初很快就感觉到了。觉得这个庆功宴,怎么那么像鸿门宴。 很快原裳便按耐不住了,问道:“不过我比较好奇,会场上的那位珠宝商找你合作,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呢?你的那个作品是为谁设计的呢?你不会真是给沈舟鹤表白吧?论坛里都传你在追他,真的假的。” 余初思虑着,她到底想知道什么,自己喜欢谁跟谁表白跟她什么事,只是八卦还是另有目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戚森愿对此也非常好奇,尴尬的笑笑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学弟吗?网上的言论,杂七杂八的也说不准的,我比较相信你亲口说的。” “你不是刚和方鹊分手吗?怎么突然就喜欢上新来的学弟了呢,你了解他吗?他的态度怎么样。我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相处,怎么也得有个一年的了解过程,才能彼此熟悉,最后确定能不能发展一段感情,这样比较稳妥。你和他还认识不到三个月,会不会太草率了。” 余初被他的炮语连珠轰得人仰马翻,神情恍惚,想着她们这是来干什么呢?其实大多他是没有听懂的,所以有些呆呃,哑巴了。 戚森愿见余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才醒悟自己是不是言语有些欠妥,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有些多。” 余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师兄是一个这么固化的人,或者是说,顾虑周全,步步为营。我不是说这样子不好,反倒是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只不过不适合我,我只享受当下。我觉得人生很短,天灾人祸不知道哪个先来,所以及时行乐。” 余初轻笑:“至于网上的一些说辞就让他们说吧,网上人云亦云,一天一个说辞,反正真真假假,没有人去查证,今天说我追沈舟鹤,明天可能就会传我和他在一起什么的,一笑置之便好了。”说出来的话像打哑谜一样,没有一个重点。 大家都看出来她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确实今晚一时痛快,就多饮了两杯。本来戚森愿要把她送回来的,被她言辞拒绝了,一意孤行的,自己走回来,回来学校这酒劲才上来,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想打个电话让舍友来接自己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一时脑热打给了沈舟鹤。果然是酒壮怂人胆,电话一接通,他便大放厥词,命令道:“沈舟鹤,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沈舟鹤瞬间皱眉:“你喝酒了。” 余初不满道:“废话。” 沈舟鹤气急道:“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余初着急了,挽求道吗:“别挂,别挂,我错了。” 沈舟鹤原来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又担心她的安危,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余初看了眼建筑上的大字:“第三食堂。” 沈舟鹤这回确定她是真醉得不轻,p大没有第三食堂,估计看花眼了。沈舟鹤分析,第一食堂出来都是居民楼,很少聚会的餐馆,第二食堂出来才是商业街,所以他果断的先去了第二食堂。 果然没错,他找过去时,就看见了趴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余初。灯光的照耀下,这么小的一只,显得弱小又可怜。他走过去低头俯视着余初,用脚碰了碰余初:“起来。” 余初一些意识,挣开了迷离的眼睛,眉开眼笑道:“沈舟鹤,你怎么在这里。”还顺势伸出手要去拽他,结果很显然,沈舟鹤躲开了。 余初瞬间脸上就不高兴了,抱怨道:“碰一下怎么了,碰一下都不给,你怎么,这么无情无意,没心没肺。”说着说着便听见了哽咽生,可能是醉酒的不适,也可能是什么别的原因,突然就哭了起来。 沈舟鹤见状又些慌了道:“你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沈舟鹤不自觉的过去扶起她的脸,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安慰她道:“别哭了,给你拽。” 余初顺势伸手搂上了沈舟鹤的脖子,沈舟鹤被惊吓住了,伸手要去推开她,但是此事余初的手劲却出奇的大,竟然没能挣开,他整个身体都被突然的暖意包裹,包括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包裹,身体被订住了一般,他磕磕巴巴的问:“余初,你~你怎么了。” 余初好像听见了,但是没有回答,她把脸埋进了沈舟鹤的颈窝,对她而言好像算是回应。但是对沈舟鹤而言好像受到了雷劈一般,他的脑子轰响,失去了思考能力,心脏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心房。 余初在她耳边呢喃道:“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我很喜欢。”但是沈舟鹤的耳朵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烧了起来,热到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余初像是得到了一块璞玉一般,怎么也不撒手。过了好久,沈舟鹤才稍微恢复一些神志,强硬的的掰开她抱着的手,让她坐直,正视自己,他认真且专注的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是认真的吗?” 余初刚想回答,就被他打断了,神情严肃道:“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回答是,我可能就真的不会放手了。你要明确是真的喜欢我,而且会一直一直喜欢我,如果你没法保证就不要答应我,也不要招惹我,更不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你明白吗。” 看着余初越来越迷离的眼睛,沈舟鹤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怎么想着跟一个醉鬼说这些。在完全昏睡过去之前,他听见了她说:“好。” …… 一觉醒来,余初觉得头痛欲裂,两眼一睁看见了三个虎视眈眈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她。余初被惊吓道,随手扯了扯被子,把自己盖住,更加有安全感。 见她们仨都不说话,余初自己颤颤巍巍的问:“你们干嘛。” 关淑羽道:“你老师交代,昨天你和沈舟鹤干什么去了,喝成这样。” 余初觉得迷惑,她明明是和小组人员出去喝的酒,和沈舟鹤有什么关系。她说:“你们胡说,我昨天是和戚森愿他们一起喝的酒,什么沈舟鹤。”她对自己的记忆还是颇为自信的。 梁笙挑眉,满脸八卦,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是沈舟鹤把你送回来的。” 余初脑子轰了一下:“什么!不是你们送我回来的吗。”余初明明记得是给他们打的电话,为什么变成沈舟鹤了,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关淑羽吐槽:“你像个猪一样,谁扛得动你。” 突然反应过来,有追问道:“那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有,说什么吗?表情怎么样,是生气还是无奈还是说开心。”余初小心翼翼,生怕听见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 关淑羽有些被逗了:“开心,谁见到你那副死样子会开心?” 赵晨微为了宽慰余初,解释道:“他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用你的手机给淑羽打了电话,让我们下去接你,后来就什么都没有说了,转身就走了。” “你也不用担心,看他的样子,你应该没有犯什么事。” 余初脑子抓狂的疼,自己应该没有醉酒断片的毛病吧,她抱着脑袋,求饶道:“不行,你们让我好好想想我到底干了什么。” 关淑羽瞧了下她的脑袋:“你问一下他不就完了吗?在这纠结,很不像你的人设啊?” 余初看了她一眼,无言以对,十分颓废。 想了一天也没想出点蛛丝马迹,只从手机的联系人那里,查到,自己真的打电话给沈舟鹤了。自己跟她说了什么,不会说了什么危险发言吧,他又是怎么把自己送回来的,他为什么要来接我,我让他来接我,他就来,是不是说明,他也喜欢我,果然喝酒误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来是想去问问的,微信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就是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初在比赛当天的小插曲,不知道被谁拍了视频和照片,挂到了学院论坛首页,一时之间论坛吵得热火朝天。 都在揣测,余初要拿来表白的对象是谁,竟然还制作了动漫,简直太有才了,而且还浪漫,不知道是谁能让余初收心。而且她那段视屏,都要被玩坏了,成为学院表白典范,引起新一轮的表白热潮,全都是拿她的视屏现用,还有不要脸的想求原片的。 余初简直要气炸了,自己幸幸苦苦做的短片自己还没用呢,先被别人用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和那个珠宝商合作呢。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一定要在他耳边念大悲咒,让他早日可以超度。 这边沈舟鹤没等来的余初的信息,也没有等来余初的解释,更加的郁闷了。再加上方知洲的煽风点火。 方知洲毫不客气,甚至有点果然如此的自信,吐槽道:“都说这个余初不简单的吧,一边来疯狂的追求阿鹤你,一遍不知道在给谁制作小视频,段位够高的啊,手段了得啊,不过你别说这视频还做得挺上心的,也不知道拿这个骗了多少人。” “但是说实话,要是有这么个,长得好看,又优秀,而且还浪漫上心的人追我,我也把持不住,急说是吧…。” 沈舟鹤越听越不是滋味,恼了句:“说够了没有。” 方知洲察觉出了他不对劲,试探的问道:“阿鹤,你恼什么呀,我说他,又没说你。”好像有察觉出了不对劲,眯着眼审问一般的看着沈舟鹤问:“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沈舟鹤狠狠的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方知洲立马双手举起投降,打趣道:“错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你压根不可能喜欢活物,你喜欢代码。” 沈舟鹤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余初。 一天过去了,余初想着如果生气,现在应该也消失了,小心翼翼的给沈舟鹤编辑短信 【听说,昨天是送我回来的,谢谢你啊!我请你吃个饭吧,以表谢意。】 沈舟鹤看了眼信息,没一个字是自己想听的,干脆不回。 余初盯着手机看了一个钟,也没有见回复,又发了一句,试探的问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喝醉了挺烦的吧】 又是只读不回,余初觉得肯定是出什么问题。 【对不起啊!我酒品不是很好,如果是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那都是酒后胡言,虾说的,算不得真,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舟鹤握着的笔,差点被掰断,他读着短信的字眼中刺眼的字眼:“不要放在心上。”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质问短信对面的人。 第十一章 余初没有等来回复,就频繁的给沈舟鹤发,像是心虚,更像是此地无银。 【沈舟鹤,你收到我的信息了吗】【沈舟鹤你是不是很忙啊】【沈舟鹤,忙完能不能回复一下我】【沈舟鹤,你回复一下我呗】【沈舟鹤,你是不是生气了】【是因为我的问题吗】【我可以解释的】【你理一理我吧】 所有消息石沉大海,沈舟鹤都是只读不回。余初觉得自己要完了,之前发生这种状况,沈舟鹤下一步就是要删除自己微信了,她觉得现在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她不管不顾,来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见见我呗】 沈舟鹤看见这个信息,猛的从椅子上站起,其实他不太相信余初会出现在他宿舍楼下,但是还是忍不住来到走廊偷偷的观望。的确看见了余初,女生宿舍离男生宿舍并不算近,刚刚的信息间隔,不到两分钟,这速度要破纪录了吧。余初扶着墙气喘吁吁,手里还死死的盯着手机看。 十二月的天,其实南城已经非常冷了,外面似乎还在飘着牛毛细雨,南城的冬天是又冷又湿的,衣服不晾上一周,估计都不会干。 看样子她出来得很着急,以至于都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和白色的毛裤,头发被冷风打乱,伞也没打。 沈舟鹤满脸委屈看着她,自言自语:“不是不记得了吗,还找过来干什么。”特别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孩,急需要人哄。 余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见沈舟鹤还是不回信息,她只能出绝招了。 她在短信中输入【沈舟鹤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上你们宿舍了,我知道你们住哪里。】其实余初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哪层和哪一间,但是觉得起到恐吓作用就行。 刚刚跑完步还发热,现在冷静下来,余初只感觉到了冷风从四面八方过来,感觉就像是千刀万剐一般,一下子就凉透了,尤其是手,她只能不断的给自己哈气,来取暖,冻得在楼下蹦蹦跳跳。 沈舟鹤并不害怕她上来,但是看着她在楼下冻得瑟瑟发抖,还是于心不忍了。他还随便带上自己的羽绒服,便下了楼。 余初本来还想着,他也没有指望沈舟鹤会下来,就是想逼迫他理一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真得下来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舟鹤朝着自己走过来,一句话没有说,上来就把他的外套套在了余初身上。他的外套又长又大,余初穿上,都快到脚踝了,余初闻到,衣服上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他道:“你出门不知道穿衣服吗?”神情冷漠,还凶巴巴的指责,但是余初却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温暖。 沈舟鹤看着她,头上身上全都是毛毛雨,眼睫毛上还打着水珠,显得那双桃花眼更加的水汪汪和无辜,余初现在就呆呆的看着着他,他甚至可以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满眼都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沈舟鹤的耳朵瞬间又烧了起来,他瞥开眼,不敢看她。 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提醒余初别看了。 余初答非所问:“你怎么这么好。”余初一直觉得世界上除了奶奶,真的没有人再关心她的冷暖了。没有人再提醒她夏天记得避暑,冬天记得添衣。沈舟鹤突然这一下,真的刺激到她内心深处早已经麻木的感动,竟然有些红了眼。 沈舟鹤有些慌了:你怎么了又想哭吗?”沈舟鹤真的太害怕她哭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又想哭”字瞬间点醒了余初,昨天的画面渐渐浮现,自己抱着沈舟鹤哭了,所以他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借着机会,余初连忙解释:“我酒品不好,昨天的行为…。”余初甚至无法开口昨天耍流氓的行为。 她说:“很不负责任,我给你道歉。”沈舟鹤想她估计是记起来了,脸色也稍微有点好转,但是只是一瞬间又破灭了。 他顺着话道:“的确挺不负责任的,毕竟一边跟我表白,一边还给其他人制作表白视屏,我还以为你是渔民呢” 余初脑袋又被钟撞了一下,自己昨天还跟他表白了,的确挺草率的,他相信了一个醉鬼讲话,也挺草率的。还有他还知道了视屏的事,还误会我,还以为是给别人的,表白的事不记得了,但是也算是无心插柳,但是这个视屏的事自己还是可以解释的。 知道了来龙去脉,事情就好办多了,她直截了当的解释:“动画是制作给你表白的。” 沈舟鹤阴暗的脸上,终于看见了片刻的眸光闪动,只一瞬间,但是余初还是补抓到了。她终于理清楚了沈舟鹤为什么生气了。 沈舟鹤问:“那我怎么没有收到。” “不是没来得急嘛,之后就被发布到网上滥用了,之后再用,多少有点照猫画虎,无新颖还没诚意。”装得衣一副无辜像 余初见他有被说动,继续道:“真的原版还在我手上呢,网上的全都是副本,我现在就可以发给你。”说完余初便直接把动画发给了沈舟鹤。 沈舟鹤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看不够。余初也呆呆的看了他好久,从蹙眉到眉头舒展,然后她看见了,沈舟鹤脸上轻得像羽毛的笑,浅到几乎没有,但是余初看见了。余初感慨,原来他这么好哄,一个动画就看见了他笑,值得。 余初挡住了沈舟鹤的手机,不让他再看了,因为她有正经事要办。 她眉眼弯弯的看着沈舟鹤,又有了往日的几分浪荡,但是神情又十分的专注,她的眼神真的可以蛊惑人心。 她望着他道:“学弟,我已经表白了,你的态度呢。”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只要余初开始使坏和不正经了,就会叫自己学弟,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有些恼。 沈舟鹤瞥开了眼睛,就是不像顺着她的意,倔强的道:“答案已经给你了,你自己想。”很淡定呢,但是他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他。余初心里乐开了花,想他怎么这么可爱。 余初把他的脸掰过来,捧在手心里,他的脸很暖,也很软,真是跟他本人的形象天差地别,他没有反抗,余初觉得相当好。 第二十一章 ?谁是你弟弟 她耍无赖道:“那个不算,醉鬼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呢。” 余初神情庄重表示:“要正视的,我先说。” 她专注的看着沈舟鹤,因为身高的原因,沈舟鹤只能被迫低着头看着她,她说:“沈舟鹤先生,做我男朋友好吗,我把星星摘给你。” 彼时,沈舟鹤的脑子像烟花绽放了一般,绚烂多彩。 久久,他乖乖的点了一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句:“嗯,好。” 彼时是余初的世界缤纷闪耀,她笑得比夏日的鲜花还要明艳,午后的阳光还要灿烂。 沈舟鹤把余初送回了宿舍,余初也行使了女朋友的权益,在她惦记已久的脸上亲了一口,一溜烟消失在沈舟鹤的视线。 沈舟鹤的手扶上自己刚刚被人亲过的地方,是前所未有过的酥麻,软软的,暖暖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宿舍。 洗漱完毕后,余初给他发了短信:明天一起吃早餐。 很快便等来了回复:好。 余初想了想,又来了抓弄他的兴致,给他发了语音:早点睡觉,男朋友。男朋友三个字,字正腔圆,绵绵的,满屏的挑逗和暧昧的感觉。 沈舟鹤看着发呆,脸颊又开始微微的发烫了,久久他才回了句:好。 一夜好眠。 沈舟鹤一大早,收拾好自己,就要出门。方知洲揉着睡眼朦胧,抓住沈舟鹤的手问:“阿鹤,你这么早去哪里,你不等我吃早餐了吗?” 沈舟鹤挣脱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撰得有些疼的手腕道:“约了人。” 方知洲,可能是没睡醒,朦胧之中回了句:“哦。” 沈舟鹤走后,他才后知后觉,犹如五雷轰顶,阿鹤约了人,阿鹤交了新朋友抛弃了他,这个认知让他瞬间的清醒了过来。 沈舟鹤早来了一步,等在食堂的门口。余初一眼便瞧见了他,黑色防风领棉服外套,白色毛衣内搭,黑色防风运动裤,卡其色马丁靴。把他九头身的比例展现的淋漓精致,又酷又帅,配上一向冷峻的脸,更加让人感觉到,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余初怕他等久了,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但是表现一瘸一拐的,总感觉要跌倒。 她说:“你等久了吗?” 沈舟鹤却只注意到了,她一瘸一拐的姿势,关心的询问:“你腿怎么了。” 余初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昨天晚上为了见他,跑太快,摔了个狗吃屎,她挠头试图掩饰过去:“没事,没事,我们去吃早饭吧,晚了,人就多了。” 沈舟鹤的眼神,诠释了他要追根问底,余初无奈,掩面尴尬道:“摔的。”怕他担心又连忙解释:“已经没什么了,小磕小碰。” 沈舟鹤不依不饶“上药了吗?” 余初觉得无所谓:“没事,一点小伤,不用。” 沈舟鹤心里不赞同,觉得走路都一瘸一拐了,怎么是小伤,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说:“我看看。”便上手要撩起余初的裤子,被余初制止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提醒他道:“你确定要在这里看。” 沈舟鹤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害羞了:“那~之后再看。” 站起身吩咐:“你坐着,我去给你买早餐。”余初刚想说,要跟他一起去,便被他打断了:“你腿不方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余初只好默默点头,报上了菜名。 余初静静地观赏着他离去的背影,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自己好像捡到宝了。又帅气,又温柔体贴,而且这体贴只对我一个,得意的表情都快溢出表面。 往下看就觉得不太对了,余初看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女生,拿着一个粉色的信封就朝他的方向走过去,然后双手捧上。 余初一看便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结果,但是心里面还是不是滋味,自己被挖墙脚了。 不一会儿沈舟鹤便拿着自己喜欢吃的早餐回来。余初便故意的阴阳怪气:“学弟很受欢迎嘛,就打个早餐就有女生来表白。” 沈舟鹤有些无辜的解释:“我已经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 余初点点头但是还是表现着满脸不信的感觉在逗他,回了个意味深长的:“欧~。” 沈舟鹤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或者不相信他,再次严辞强调:“我说真的。” 余初噗呲笑出了声:“我又没说不信,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沈舟鹤看着她一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自己确是很认真的,有些不乐意了,吃着早餐不想理她了。 余初看着他把给自己买的饺子一个个吃完,不满道:“你不是给我买的吗?” 沈舟鹤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抬起头反驳她:“刚才是,现在不是。” 余初瞬间投降求饶道:“我错了,弟弟。” 沈舟鹤脸更臭了:“谁是你弟弟。” 余初在心里嘟囔,现在这种幼稚的行为,可不就是弟弟吗?她嘴上可没敢这么说,怕饺子没了,人也哄不好了。 余初看着沈舟鹤,求饶相,可怜巴巴的,一本正经,无比认真道:“沈舟鹤,我错了。”然后厚颜无耻的张开嘴巴,让他喂她一个。 沈舟鹤很无奈,夹起盘中的一个饺子,塞进她的嘴里,还怕它掉出来,用另一只在她下巴拖着。 余初满意的咽下了饺子,十分满足的看着沈舟鹤道:“真好吃。” …… 吃完早餐,沈舟鹤去给她买了跌打损伤的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她上药。余初没觉得有多大的事,但是拗不过他,之好认命。 沈舟鹤蹲在她跟前,毫无避讳的撩起余初的裤腿,膝盖擦破了皮,小腿上都是淤青,沈舟鹤有些恼,还说不严重。余初看着也有点触目惊心,昨晚天太黑,没瞧见这么严重,也可能是太过兴奋忘记了疼痛,才没有及时处理,变得越来越重的。 沈舟鹤看着她:“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余初的小腿又白又细又长,尤其是脚踝,很轻易就能让人握住,肌肤细腻丝滑,像水流过掌心的感觉。 余初看着他小心翼翼专注的样子,又想着捉弄他道:“沈舟鹤,你很会嘛?” 第十二章 沈舟鹤听完默下来脸,若有所思,没有接话,手上的力度却加重了,柔得余初有些生疼,余初忍不住腿抖动了一下。 然后听见他说:“比起你的前男友呢?” 他想余初之前肯定很能浪,所以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毫无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像这样的事情才觉得无所谓,还能开玩笑。 余初假装没有听见,生硬的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你该上课了吧。”更多的是心虚,从经验论断沈舟鹤种种生涩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没有谈过恋爱,而且是个非常传统和保守的男生,成年之后交的第一个对象却是自己这样的,前怨纠缠不断,突然为他感到委屈。但是这委屈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更多的是拿下了沈舟鹤的满足。 沈舟鹤有些不开心,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继续追问。余初看出了他的不开心,在现任这里谈论前任,是恋爱中人人最避讳的问题,怎么答都不对,还不如避开不提,这么多年的经验,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为了安慰他,余初在沈舟鹤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观察他的脸色,看见他脸上多云转晴,才长嘘了一口气。他发现沈舟鹤真的很喜欢跟她身体接触,明明他是一个很排外的人,但是他好像很喜欢自己变着法子亲他,什么气都能消了。 …… 只一小时不到,沈舟鹤和余初在食堂一起吃早饭的照片就传遍整个p大的论坛。不知道是谁,余初圈中的狗仔估计都没有这样敬业和效率。 方知洲可能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沈舟鹤困在了墙角,手上拿着手机,他戳着屏幕上的照片,质问沈舟鹤:“你这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沈舟鹤看着他,不加掩饰:“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解释什么。” 方知洲一脸的悔不当初,又气又恼又无奈:“你真的跟他好上了。”像是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沈舟鹤没有明确回答,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知洲像是垂死挣扎:“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字了。”余初不是省油的灯,离她远一点,她喜新厌旧惯了,她自私又绝情,想是没有心。 沈舟鹤记性没有这么差,她当然记得,但是还是一股脑子,陷了进去。 沈舟鹤答非所问:“我会看着她的。” 方知洲气到无语,他知道沈舟鹤的性格,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怪自己没有把他看严实了,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了。现在能怎么办,在他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他这边劝不了,可以从余初那边下手,让她放手,方知洲在心里默默赞成自己的 ?做法。 …… 余初和室友们在学校的商业街闲逛中,被方知洲叫住了。余初回过身来有些意外,,方知洲是沈舟鹤的哥们,他来找自己肯定也是因为沈舟鹤的事情。她表现得很友好,毕竟爱屋及乌。 “我们聊聊。” 但是关淑羽并不待见他,把余初护在身后,像护犊子一样,十分的敌意。可能是由于上次舞会的不欢而散,让他们耿耿于怀,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关淑羽不客气说:“你找我们余初什么事。” 方知洲现在没有任何心情跟别人纠缠,很无理的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关淑羽脸瞬间就黑了,那日在舞会上各种不愉快,此刻全部叠加道:“余初是我的室友,我有必要确保她的安全,让她远离你这种社会上的败类。” 方知洲火气上来崩不住了:“你说谁是败类。” 关淑羽挑衅:“谁回答说谁。” 余初脑袋有点疼,这要是打起来左右为难,忙打圆场道:“方知洲,你找了什么事。”把话题圆回了主线。 方知洲懊悔,差点因为这个蛮不讲理的坏了正视。余初见事态控制住了,道:“找个地方。” 方知洲看了看她身边跟着的这些室友,示意了余初,他要单独谈谈。 余初收到,看着她的室友,安抚道:“你们先去逛逛,我跟他聊聊,到时候去找你们。” 他们找个僻静的咖啡厅,两个人相对坐了好久,都默不说话。方知洲还再做心理建设,毕竟一辈子没有做过棒打鸳鸯的事,如今见面,就劝别人分手,他对沈舟鹤真的是操碎了老父亲的心一般。 最后还是余初,率先出声问:“你找我什么事。” 方知洲抿了口咖啡:“你跟阿鹤分手吧,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他像是心虚,不敢看着余初。 “你也知道你自己什么性子,再知这些日子你与他的相处,你也多少知道阿鹤是什么性子,你们不合适的。” 余初算是明白了,劝分手的,余初想不通,不就谈个恋爱吗,这能有什么事,虽然与沈舟鹤性格迥异,但是不相处又怎么就认定不合适了。 她道:“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第三人去判定?” 方知洲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他镇定自若:“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图他一时新鲜,那之后呢?你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他吗。” 余初顿了顿:“不是我推脱,我觉得没有人能保证未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承诺一辈子,能随口说来的,就是他们的不负责任。你能保证将来你只会喜欢一个人吗?爱她一辈子吗?再加上天灾人祸呢,这种无法控制的因素,能平安度日的都少之又少。自己都左右不了,怎么去笃定别人。” 余初看着他,脸色越发得不好看,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他此次必定也是满着沈舟鹤过来的,也是关心兄弟,情有可原,说话太重了,别给留下的印象就跟差了,可以迂回一下的。 她说“我只想说,我现在很喜欢他,你让我和他分手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要和我分手。” 方知洲有些气馁:“我能劝得动他,就不会来找你了。”他依然不死心道:“明明以你的条件,你大可以找一个比阿鹤好的人,你何必揪着他不放呢?” “正如你所说的,这么多人追他,他为什么选择了我。”余初最擅长的便是不去直面问体本身,提出同类问题,无形之中达到将问题抛回给提问者。 方知洲心里暗骂,当然是因为你诡计多端。 方知洲无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他像是一个善人一般说:“我劝你们分,是为了你好,你根本不了解阿鹤。” “我不了他,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了解他,那他听你的了吗?” 直接踩在了方知洲的痛点之上,句句让人无言以对,好一张伶牙俐齿,他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 方知洲以无力劝解,走的时候抛下一句话道:“对阿鹤好一点,。”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好话我已经说尽了,你偏是不听,他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选择,为什么是你。”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最后无功而返,踹踹不安的走了。 余初拨弄着被子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像个没事人一样,也走了。 不知不觉今年的平安夜又要来了,学校早早就嗅到了节日的气息。校门口的街道上全都是卖苹果,鲜花,巧克力。 大家一大早的就互相赠送苹果,计划着今晚的平安夜要怎么过。 关淑羽提议“要不我们今晚去老街吧,我早早听说了,哪里今夜又人工降学,我还没有见过雪呢,教堂里还有圣诞老人送礼物。” 梁笙没有意见,举双手同意:“我没意见。”赵晨微高兴坏了:“好啊,好啊一定很热闹。” 余初有些为难,弱弱的表态:“我就不去了吧,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关淑羽扯了一缕余初的头发,威胁加恐吓:“有男朋友怎么,你其实单身狗。” 余初满满拽回自己的头发,发怒:“你这一不满就扯人头发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也就我不会同你计较,要是还了别人,你早生秃头了。” 余初委屈:“我都先说了要和他一起过圣诞的,不能食言吧。” 梁笙不假思索道:“你带他一起来,我们又不会说什么。” 余初瞪着她们,她思虑到她们知道自己太多事情了,不能让她们一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办。 “我怕你们这些豺狼虎豹欺负他。而且我们都是女的,玩起来他一个男的多不方便。” 关淑羽好像被说服了:“好吧,好吧,重色轻友。”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啊,这个沈舟鹤不简单啊,把你管制得服服帖帖的。” 梁笙倒是很欣慰,拍了拍余初肩膀道:“也好,安稳下来挺好的,我觉得这个小学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余初没有反驳,只是尴尬的笑笑,她思考着“终生”这个词陷入沉思当中。她其实是迷茫的,她对于终生这个词根本没有概念,也没有想过,跟一个人共度此生。就是要往后的人生,生活点点滴滴都有他的相伴,一起吃饭,睡觉,散步。但是她此时此刻想到的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日日夜夜。 漆黑的夜,静到连呼吸声都只能自己消化,桌子上永远只有一副碗筷,外面万家灯火,楼下行人三三两两,她的房间灯火通明,她一个人失眠到天亮。 她只觉得终生这个词又虚幻又陌生。 余初洗簌完毕,便抱着苹果,慌慌张张的往男生宿舍楼下跑。 她给沈舟鹤发了消息:“下来。” 沈舟鹤从阳台上看见了楼下的身影,便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赶,在来到出口时,有驻足了,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才安心的走出去。 今日的余初,为了配合节日的气氛,把自己打扮得红红火火的,瞧见了沈舟鹤便也迎了过去。 沈舟鹤问“你怎么过来了。”原本说好了是晚上一起出去的,没想过他一大早便过来找自己,喜出望外之余,更多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心里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余初大方的承认:“想你了呗。” 没等沈舟鹤接话,余初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双手递给沈舟鹤:“别人,有的,我男朋友自然也要有。” 沈舟鹤接过苹果,望着她问:“你做的的?” 余初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好了,东西送到了,你上去吧,我们晚上见。” 沈舟鹤乖乖的点了点,但是依然站着不动,好像还在期待些什么,余初自以为的认为,是等着自己亲他不成。 余初让他他低下了头,自己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见四下没有人,才快速地在沈舟鹤左边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吗?” 沈舟鹤迷茫了,他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等她先离开,不过这样似乎也不是不行,沈舟鹤听话的往回走。 没走两步,又听见余初在背后唤他:“等一下。” 余初跨两步上前道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手套道:“差点忘记了。” 她命令道:“把手伸出来。”沈舟鹤乖乖的伸出了双手,余初很耐性的帮他把手套套上,其实沈舟鹤的手一点都冷,而且非常的暖,手掌骨骼分明,又修长,可以当手模的程度,握着就很有安全感。套上余初亲手织的手套,看起来乖顺又可爱了些。余初欣赏了片刻,满意道:“刚刚好。” 余初骄傲的看着他说:“我织的,虽然丑了点,但是你不准嫌弃。” 沈舟鹤自然不会嫌弃,不管余初给他织得多丑她都会照单全收,因为是她亲手织得,直觉的高兴,眼里的星星都亮了。 “不会。” ……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每家店里都是放着圣诞歌。沈舟鹤牵着她,往前走,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余初无奈的再一次问他:“你要带我去去哪里啊。” 沈舟鹤很有耐心的安抚她:“就快到了。” 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处,西方建筑的门店,门前有两颗大大的圣诞树,树上都小礼品,玻璃窗上,门上都贴满了节日的窗花,就像真的置身于巴黎的街头。两个装扮的圣诞老人,见到他们便迎了上来:“先生,几位。” 沈舟鹤到道:“101号桌。”余初不自觉抬头看了眼沈舟鹤。 圣诞老人授意,把他们引到了相应的座位。 余初终于按耐不住了:“你想干什么啊”余初有点慌,这个场面,在电视上一般是求婚的场景,沈舟鹤不是要玩这么大吧,要是真的是求婚怎么办,估计自己会逃跑吧。 沈舟鹤满脸不好意思道:“就请吃个饭。”余初苦恼,吃个饭,这么神秘,切这么大阵仗,有点吓人。 第十三章 余初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吃完了饭,发现就真的只是吃饭。过程中因为表现得太过,紧张和局促,被牛排噎到了。之后沈舟鹤便时时注意她,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沈舟鹤这样,让余初更加的紧张了和不适。 余初为了转移他的视线,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被抓包了,沈舟鹤有些慌乱到答不上话:“我…” 余初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妥协了:“又不是不让你看,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余初今晚看着他,越看越不对劲,她又是个直肠子,装不下事,她直接问他:“你有事,瞒着我。” 沈舟鹤看着她,没有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十分乖巧的问:“你吃好了吗?”表情和话语,简直乖到无懈可击,余初愣愣的点了点头。 而后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看到礼盒的那一刻,余初心脏不自觉的狂跳和不安,礼盒里装的是戒指的画面,甚至已经在她脑海里脑补出来了,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直到礼盒打开时,竟然是一对手链,情侣手链,她提着的心才松了一口气,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说:“送你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打开是一款星星项链,满天星,银色的,的确好看。余初拿起手链瞧了瞧,深情款款的看着沈舟鹤道:“喜欢,帮我带上。” 刚刚还局促的两人,此时,才算真的,放松下来。余初举起带着手链的手,展示了一番,心满意足道:“真好看。” 随即拉过沈舟鹤的手:“我帮你带上。”直接把剩下的那条项链戴在了他的手上。还强行的按住他的手,拍了个留念照。摆弄了一番之后,才郑重其事的看着沈舟鹤:“谢谢你,学弟。” 本来还带有清风笑意的沈舟鹤,脸瞬间黑了下来,还略带几分委屈,很认真严肃道:“不要叫我学弟。” 其实老早之前,余初便知道了沈舟鹤不喜欢别人叫他学弟,但是余初偏偏反骨,最喜欢拿这个称呼来逗他,屡试不爽。 余初一脸不正经的卖乖相,又要使坏了,她说:“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余初试探:“沈舟鹤~沈同学~还是阿鹤。”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余初决定,给他来剂猛的:“哥哥~。”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余初明显看到了他慢半拍的神情,然后微微红起来的耳朵,余初好像意犹未尽,毫无节制:“原来你好这口,没有想到啊。” 沈舟鹤有些恼羞成怒的央求:“你别说了…” 彼时一个服务员捧了一束花过来交给沈舟鹤,才拯救了被余初蹂躏的沈舟鹤,泛红的耳垂才稍微退下去。 沈舟鹤接过花,直接递给了余初:“送给你的。” 余初有些惊讶:“这送完项链,还有花收啊,这么周到,谁教你的。”余初接过花束瞧了瞧:“桔梗花。”余初好奇:“为什么是桔梗花啊?” 沈舟鹤没有回答,直接问她:“喜欢吗?” 余初连连点头:“喜欢。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说:“但是我更加喜欢茉莉花。” 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沈舟鹤,这一秒又垮着脸,委屈巴巴的:“哦。” 余初轻笑,这个人怎么这么容易不高兴,又特别容易哄好。余初忽视他的不高兴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喜欢茉莉花。” 沈舟鹤没心情但是还是很配合的问:“你为什么喜欢茉莉花。” 余初示意他让他靠近自己说话,随即附身过去,凑上他耳朵道:“因为,是你的味道。”然后猝不及防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吃完饭,他们携手走在闹市里,夜里又飘起了牛毛细雨,但是大家都乐此不疲,等待着12点钟的钟声敲起。 前方教堂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好一波人,趋于好奇心,余初牵着沈舟鹤要去凑个热闹。走近了看到,原来是有人占用空地,在此还是表白。 地上摆满了白色的蜡烛成爱心状,延伸出来一条小路,烛火在冷风中抖动,把影子也照得一晃一晃的。 一个女孩子被她的好朋友带到了男孩的面前,显然女孩先前不知道是这个男孩,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喜过度,还是惊吓过度。看清男孩后,她不愿意再向前一步,但是被她的好闺蜜推到了男孩的面前。 男孩子从背后递出了一朵花,送到女孩子的面前:“送给你。”女孩双手交叉握紧,久久没有去接递过来的花,她旁边的好朋友用手肘推了推女孩提醒她接花。 四下的男男女女都在起哄,好浪漫啊,女生好幸福啊,我也要,你给我补一个,女孩是不是太感动了,女生接啊… 女孩接过了花,男还顺势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礼盒,是一枚钻石戒指,他说:“小芳,这是我与你交往的第365天,整整一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想和你一起渡过往后的每一年,你愿意嫁给我吗?”人群又开始帮衬,答应他,嫁给他,的声音不绝于耳。 余初问沈舟鹤:“你觉得女孩会答应吗?” 沈舟鹤说:“为什么不呢。” 余初轻笑,看着沈舟鹤,胸有成竹胸道:“我觉得一定不会。” 这一秒便听见女孩说:“对不起。”便丢下花束,人也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留下唏嘘一片的人群,纷纷安慰错愕的男子:不要放在心上,她肯难过只是太紧张了,回去好好处理说。 余初冷漠的看完这场闹剧,剧情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了,余初若无其事道:“你看吧,我猜对了。” 沈舟鹤看着她,在感情方面她总是自信从容,她满不在乎,好像这一切都尽在掌握,他突然觉得有些东西他开始不敢确定了或者说从来就不能确定。 人群散去,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是漫长的,天气更加的映衬了节日的与众不同,到了深夜就更加的冷了,他们坐在广场的长椅子上,余初开始睡意朦胧,可能是太冷了。 她开始抱怨她这个笨笨的男友,这么冷的天,他就不会主动抱着自己吗。余初撒娇到:“我好冷啊。” 沈舟鹤很木讷的就要解自己身上的外套,衣服脱了一半,余初制止了他道:“你这样会感冒。” 他执拗道:“不会。” 余初不理会他,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手穿过外套,搂住了沈舟鹤的腰,然后慵懒道:“这样就很好。” 她贴得很近,他的心跳清晰可闻,沈舟鹤的腰很细,平常看着挺结实的,现在摸上去没有一点肉,身体一点都不软,硬邦邦的,但是很暖,也很有安强感。比起余初的上下其手,沈舟鹤现在到真像个正人君子,他僵持着一动也不懂。余初感觉后背凉飕飕,空荡荡的,抬起下巴看着沈舟鹤,命令般的语气道:“抱我。”然后解释:“我们已经确认关系三周了,你都没有抱过我,你怎么回事。” 沈舟鹤应了,笨拙的环住余初,小心翼翼的,此刻余初更像是瓷瓶,生怕碰坏了。片刻暖意便充磁着余初的周身,感觉一整个冬天,此刻是最暖的时候。 余初几乎要睡过去,知道12点钟的钟声敲醒了黑夜也敲醒了怀中的人,余初兴奋不已的起身,看着忽然而下的雪。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她在广场之中随性的跳舞,想是黑夜的精灵,天上的仙子,引起了一众的看客,雪花打在脸上,她毫无感觉,像是泡泡。 不一会观众越来越多,她有些生气了,因为他们拦住了她的路,她不想跳了,想闯出去,离开人群。余初环顾四周,在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沈舟鹤,正傻傻地看着他,于是她像阵风一样又扑进了他的怀了,这次沈舟鹤没有犹豫,狠狠的回抱着她,更像是怕她摔到,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慢慢散去。 片刻,余初推开了他,将他敞开的外套拉上,直勾勾的看着他问:“不知道冷吗?” 沈舟鹤呆呆的看着她,摇头:“不冷。” 余初重新牵起沈舟鹤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走过廊桥,穿过街道,一路上都是成双入对的璧人,不乏看到他们有些人,大胆的纵情相拥,旁若无人的接吻,她总觉得她和沈舟鹤差了点什么。 穿出街道,避开了人群,回到了学校,来到了僻静无人的暗道,余初觉得时机到了,突然的勾上沈舟鹤的脖子,直白的问他:“接吻吗?” 沈舟鹤倒是没有被余初突如其来的放肆吓到,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皮,撇开脸,有些含糊其辞说:“我~我不会。” 余初扶正他的脸,这次没有挑逗他,很认真的说:“我教你。” 说完,便不管不顾的垫起脚尖,吻上了沈舟鹤的唇,沈舟鹤配合的低着头。她先是轻轻的浅尝辄止,薄唇相碰的那一刻,沈舟鹤整个人都僵住,一时不知道是该动还是不该动。余初的薄唇由深由浅的撵过自己的唇瓣,脑子轰鸣,已无暇顾及其他。 余初的嘴唇很软,很温润,像是棉花糖,在沈舟鹤恍神发呆的时候,她的手掌缓缓上移,慢慢的搂住沈舟鹤的脖颈。 …… 一点都不用力,是一种荡入心头的酥麻的感觉,…他竟然忘记了呼吸。 沈舟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能认人摆布,他心脏起伏的跳动,他在黑夜之中,不由自主的扶上了余初的腰。最后他有点不满足于余初的给予,他想要在她身上讨要更多,更深重的触感。 余初却突然停止了这个吻,余初抵着他的额头问他:“学会了吗?” 沈舟鹤思绪错乱,目光呆滞,呼吸急促,眼眸却时时的盯着余初红润的嘴唇,喉结滚动,显然是意犹未尽,他两只耳朵嗡鸣,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所以没有回答余初的话。 沈舟鹤再此低头追溯这个吻,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沈舟鹤果然天赋异禀,只展示了一遍,他便自成一派,他的吻下来又深又重。只一瞬间余初便呼吸不畅,只能张开了唇瓣大口的呼吸,这一下给了他可乘之机。余初大脑缺氧,导致片刻眩晕感,腿仓促的站立不稳。 沈舟鹤只一只手便能环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一只手托着余初的头,加重了这个吻,余初无力的轻轻推搡着他,但是他纹丝不动,疯狂的索取,余初眉头紧蹙,在沈舟鹤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沈舟鹤吃痛,才恢复片刻的理智,结束了这个吻。 余初虚弱得,软软绵绵的凶他:“你太过分了。” 沈舟鹤有些心虚,没有说话,眼眸垂了下来,不敢看她。 余初靠在沈舟鹤的身上,慢慢的平复呼吸。 …… 余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股血腥味,直击喉头,她抬头看向沈舟鹤被咬破的唇,伸手上去碰了碰,未干的血迹。 一脸心疼的问:“疼吗?”片刻又理直气壮的抱怨:“谁让你这么过分。” 沈舟鹤把余初送回了宿舍,余初在他被咬破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以示感谢。 “谢谢男朋友送我回来。” 学期接近尾声,课业和考试都赶到了一起,习惯性零时抱佛脚,临阵磨枪的余初,现下忙得焦头烂额。 自从和沈舟鹤在一起之后,除了上课,大多时候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般都是沈舟鹤主动来找她。一起吃饭,课业,常常是余初一下课,便能在教学楼下面看见等待她的沈舟鹤。而老师每每都会拖堂,余初不知道沈舟鹤在下面等了多久,只知道南城的冬天很冷,冷到余初根本不愿意出门的。 而每次碰到沈舟鹤的手都是冰凉,然后余初会抱着他的手给他传送热气。也会抱怨,这么冷的天,你可以不用等我的,我可以自己去吃饭的。 沈舟鹤每次都会说:“我想和你吃。”余初根本拿他没办法。他们在一起很快便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认为是余初黏着沈舟鹤,只有余初知道,其实是沈舟鹤很黏她。 但是好在彼此都互不干涉,但是每次余初都会忍不住打扰他,还因为他根本不会同她生气,他做课题的样子太认真太乖了,她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亲他,亲他额头,眼睛或者是脸颊,好在沈舟鹤也很享受她这样的举动。 寒假又快要来临了,每到这个时候余初都挺忧愁的,别人的假期,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而她总是要一个人面对。 看着他对面的沈舟鹤,他便很想把他扣下来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他有自己的家要回的。 余初若无其事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时余初的电话突然想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妹妹,她看了看,并没有打算去接,等到电话自动挂断。 余初同母异父的妹妹,杨幼仪,余初不听也知道她打电话来的目的,无非是做个样子,问她放假回不回家,嘴里没一字真诚的,余初懒得跟她周旋,干脆不接。 沈舟鹤问:“不接吗?” 余初随便撤了个谎敷衍过去:“诈骗电话,经常有。” 沈舟鹤反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余初沉默了片刻道:“28号。” 沈舟鹤道:“嗯,那我也28号回,我先送你到机场。” 余初看着他说:“你们不是25号就放假了吗?你家就在南城,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 沈舟鹤幽怨的望着她,她明明都知道自己留下来的目的,却偏偏还要来追问自己,沈舟鹤偏不如她的意道:“有事。” 余初轻笑,放过了他。 回到宿舍,余初果然又接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联系人上的备注是她,余初深吸了一口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回答:“是我,你放假回不回家。 余初笑了一下,笑声发自心底的寒,家吗?她很想问哪个家,我有家吗,但是结果肯定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她干脆道:不会,找到实习的单位了,挺忙的。 片刻电话那头传来:“随你。便听见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余初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别人只不过是客气一下,不回就不回呗,还为别人找理由,当别人真的在乎一样。 第十四章 自从上了大学,余初就再也没有去过别人家,虽然她很渴望有一个家,但是那个一家三口才真正的是一家人,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所以她才选择了南城上学,明明北城也有很好的学校,而且更适合她选择的专业。 校园陆陆续续的有人撤离,很快之前还热闹非凡的校园,转眼间就变得十分落寞。余初也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因为宿舍没有人,余初直接让沈舟鹤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她自己在收拾东西。 沈舟鹤端坐着,很乖,什么也不去动,只乖乖的盯着余初忙碌的背影。余初被火辣辣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有些气馁,有些恼怒。 气鼓鼓的走近沈舟鹤,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质问:“看够了没有。” 因为离得太近,沈舟鹤被迫后仰。余初故作生气,追过去,挑逗道:“还敢躲。”到最后,是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扑,沈舟鹤无处可躲,被压在了床上。 余初俯视得看着沈舟鹤,清楚的看见沈舟鹤的眼睫毛又长又密,比自己的都要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她忍不住酌上了他的眼睛,沈舟鹤被迫闭眼,余初顺势的亲上了他的脸颊,然后到嘴唇。 这时沈舟鹤才反应过来要反抗,沈舟鹤只觉得周身像起火一般,她就是火源,他推搡着她,又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小声劝解道:“别闹。”沈舟鹤侧过脸去,表示反抗。 余初掰过他的脸质问:“怎么怕我吃了你。” 沈舟鹤躲开与她对视的眼睛,解释:“没有。”又补了一句:“这里不方便。” 余初一下子反应过来,沈舟鹤不会以为我想跟他那什么,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踉跄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慌慌张张道:“我我…上个厕所。” 余初在镜子里看着发烫的脸颊,回忆刚才自己的举动,确实是太过浪荡了,论谁谁都会那么认为的吧。但是话说回来是又怎么样,自己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光明正大的男朋友,睡了又怎么样,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后脸红啊,这点出息,一点都不合适自己的人设。做了好一阵的心理斗争,余初才若无其事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沈舟鹤也是若无其事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没有看向余初,但是余初知道他在用余光在关注着自己。余初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压根什么都没有收拾,但是沈舟鹤还是很配合的点头:“嗯… 她是下午一点的飞机,现在出发和沈舟鹤吃个饭,再逛一圈,时间刚刚好。沈舟鹤一只手拿着行李,一只手牵着余初,校园里剩下窸窸窣窣的行人,但是他们还是成为瞩目的焦点。梧桐树落下片片叶子,铺了满地,无人打扫,冷风吹过,偶尔卷起一阵漩涡。路上静悄悄的,行李箱的滚轮声,也听得格外的清晰,和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沈舟鹤突然的问她:“北城好玩吗?” 环境太嘈杂,余初其实听不太清楚,他望向沈舟鹤,思索了片刻,嘟了嘟唇道:“不好玩啊,要不我也不会来南城,更不会遇见你啦。” 余初笑着问沈舟鹤:“怎么你想跟我回家?” 沈舟鹤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认真的问道:“可以吗?” 余初停下了脚步,侧了侧身体,看向沈舟鹤,果断的拒绝:“当然不可以。”顺势用空着的手点了点沈舟鹤的鼻梁安慰解释:“拐卖良家少年郎也是犯法的,我怕你爸妈找我。” 余初明显感觉到,握着的另一只手被有力的攥了一把。 学校附近的餐馆,可能是因为放假的原因,到了饭点,也没什么人,他们本来想找个靠窗的位置。 却听到背后有人叫住了她,摄影专业的学长戚森愿。 余初自然的挣开被沈舟鹤牵着的手,迎了上去问:“学长,你怎么会在学校。”这本是无心之举,但是沈舟鹤落在半空的手孤零零的显得十分的落寞,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戚森愿手里拿着文件夹,笑脸盈盈:“回学校找导师,有些事请教。” 余初问:“现在谈完了。” 戚森愿道:“谈完了。”然后客套起来:“我以为你回家了呢,所以没有约你,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学长请你吃个饭吧。” 余初刚要拒绝,沈舟鹤走到她身边,直接帮拒接了,他说:“不用了。”脸上带有莫名的敌视。 余初虽然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但是他说得也对,便默默的点头。 戚森愿脸上似乎也带有三分敌视的打量了一番她身边的沈舟鹤,沈舟鹤回看着他,本来好看的眼睛,滲出层层寒意和警戒。还用手挡在了余初的身前,就像一头狼,护着自己捕回来的猎物。对峙了片刻,戚森愿回避目光,回看余初,笑着问:“这位弟弟是。” 余初倒吸一口凉气,余光瞥了瞥沈舟鹤,果然脸色很难看,沈舟鹤学弟都不给叫,何况是弟弟。 余初顺势牵起沈舟鹤的手,一为了介绍,二为了安抚,她说:“我男朋友。”然后又给沈舟鹤介绍道:“这是我学长,应该也是你学长,我们都是p大的。” 戚森愿:“这样子啊。”之后是一副长辈的姿态,有些装腔作势“那学弟是哪一届。” 沈舟鹤握紧余初的手,但是半天也不说话,余初接茬道:“17届的。” 顾森愿“那是比我小三届了。” 戚森愿提议道:“难得见到你一次,这次这么有缘,我请你们吃个饭吧。”若是换做之前,余初肯定是来者不拒,但是现在有沈舟鹤,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她了解他,沈舟鹤从来不纠葛于往来的人情,所以他绝对不会给面子的。 余初连连拒绝道:“不用了,沈舟鹤口味独特,可能不适合一起。”余初为了拒绝随便扯出了个借口,但是她说的也没错,她很喜欢吃辣菜,但是沈舟鹤却是半点辣都吃不得。 上次他们一起吃饭,余初不知道沈舟鹤喜欢吃什么,尽按照自己的口味全点了辣菜,结果那一顿,沈舟鹤都没怎么吃,还说没什么胃口,第二天就喇得嗓子说不出话来,还说是自己感冒了。要不是方知洲心疼他,偷偷一通电话过来骂了余初一顿,她可能现在还蒙在鼓里。后来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她会按着沈舟鹤的口味点一些非辣菜。因为他每次都不愿意自己说,每次吃饭都是,都可以,听你的。 余初只好逗他半开玩笑的说:沈舟鹤不喜欢胡萝卜也不说,不喜欢青椒也不说,不喜欢大蒜也不说,不喜欢余初也不说。 然后沈舟鹤皱着眉,反驳:“喜欢。” 余初轻笑,追问他:“喜欢什么。” 沈舟鹤咬着唇开口:“余初。”带有几分恼怒和不满,但是也是答案。 余初点头:“原来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啊!那为什么每次问你你都不说。” 沈舟鹤狡辩道:“那不一样。” 余初就盯着他不可忤逆的说:“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后来她就在相处中慢慢的知道了沈舟鹤的口味和喜好。 …… 戚森愿听完说:“我记得余初你好像是什么都吃,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我也是什么都吃,所以我们每次吃饭都挺合拍。”她的确是什么都吃,但是这话听得怎么都是怪怪的,有些故作姿态怎么回事,这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了。要是换做之前,她肯定是大大方方的说,可不是嘛,我们是最佳饭友,现在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现在的感觉不仅有点心虚,更像是被人抓奸在床了一般,畏畏缩缩,小心翼翼。 现在余初就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她没有接戚森愿的话,而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学长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飞机,这边先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说完礼貌的点了下头,拉着沈舟鹤就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戚森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片刻。 饭桌上,吃到一半,沈舟鹤出其不意的问:“你和那个人很熟吗?”眼神像是憋了很久,十分渴望的看着余初。 余初沉思了片刻,脑子认真的在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行吧!上次的广告创意大赛就是他帮的忙,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余初不知道怎么的,沈舟鹤的脸上没有变化,但是余初偏偏好像就是感觉到了他不开心,但是也不知道原因。很奇怪,有时候沈舟鹤的喜怒她一眼便知道原因,有时候却捉摸不透,尤其是他不挂在脸上的喜怒就更加让人不知所措了。 沈舟鹤把她送到了机场,余初接过行李箱吩咐道:“我走了,再见面就是2016年了,新年快乐,记得想我。” 余初捏着沈舟鹤的下巴,亲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离开的那一刻也不忘了在他唇上轻轻的咬上一口,才松开。 ……余初拖着她沉重的行李爬了五楼,都没顾上休息,里外打扫了一番,才累瘫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 手机就有短信汇入,沈舟鹤:“到家了吗?” 余初:到了,刚才收拾了下房间,忘记跟你说了。 余初:你到家了吗? 沈舟鹤:到了,你吃饭了吗? 余初:还没,没人给我做。余初只是一句大实话,沈舟鹤却顾以为她在撒娇。 沈舟鹤:以后我给你做。 余初开玩笑的调侃他:大少爷,你还会做饭呢。 沈舟鹤:当然。沈舟鹤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阿姨,干脆的对答。其实沈舟鹤根本就不会做饭,但是为了把这件事变成事实,当天晚上就跟家里的阿姨取经了。 为了寒假不要太过无聊,余初给自己找了份寒假工,在KFC上班。这些年来她一直如此,找尽各种理由不回那个所谓的家。 因为那里没有人喜欢她,欢迎她。初三那年,奶奶突然离世,临终前把余初托付给了她所谓的母亲,那个她从五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母亲,她爱她,也怕她。在她的眼里,余初从来没有见过,哪怕一丝对自己怜爱。 余芳之所以接纳了余初自然也不是自愿的,是迫于法院的压力,不得不履行抚养义务。余初多少有点自知,毕竟五岁之前的记忆她还是记得的。她知道自己是余芳的累赘,拖累了她大半辈子,而她的出生也不是特别的合时宜,甚至可以说是不应该。 但是当她第一次踏入那个家的时候,她还是满心期待的,小心翼翼和惶恐,她觉得只要自己够好,就算大家不喜欢她,也会接纳她的,她天真的以为。 杨家在北城的嘉庆小区,地段好,交通便利,房价也不低,小区的绿化和商业都做得很好,余初跟在她的后面两米多的距离,看着眼前女人的背影,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在她仅剩的记忆中眼前的女人,头发很干枯,没有一点光泽和水份,脸色蜡黄,但是五官还是好看的,毕竟有底子,怎么也不会太差。身形消瘦薄弱,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和裤子,脸上从来没有笑意,尤其是看着她的时候,充满的不耐烦,甚至仇恨。现在的她,穿着光鲜亮丽,肤色润白又光泽,身材依然纤细,但是不等同于病态的羸弱,而是那种长久训练出来的轻盈和有条不紊,每走一步都恰如其分,和十拿九稳。余初想,她现在确实过得很幸福了。看她的眼神便成了冷漠,好像她是个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忍不住去观摩四周的环境,就像是一只兔子,走到了未知的环境,用嗅觉和皮毛去感知威胁,时刻保持警惕一般。 不过多时,就来到了一处两层的现代独栋别墅,院落的门只是掩着,庭院里支棱着两三处遮阳伞,安放着露天桌椅。 余初心情万分的忐忑,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大门缓缓的被推开,一只脚踏了进去,余初踩在地毯之上,望着屋中光洁亮丽,一尘不染,余初的脚像是被上了钉一般,寸步难移。 直到余芳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她,叫她换上,她才稍微的回过神志。可能是听到动静,二楼楼梯上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穿着公主裙,乌黑的长发,眼睛又大又好看。看见余芳便一个急步上前,抱住了她的手撒娇:“妈妈,你怎么才回来,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这是余初第一次知道,她不知不觉中有一个妹妹,她和她现任丈夫的女儿杨幼仪。 而她摸着她的头,安慰:“很快了再等一下。”余初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见过,像母亲一样的慈爱,余初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不是她没有,只是对自己没有。此时她又像是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在门口不知所措。后面有一个人推了她一下,还很不友好的说:“在这挡什么路。” 余初看上他,是一个与她一般大的男孩,十五六岁,但是要比余初要高一个头,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脖子上挂着耳机,硬朗的五官,碎发自然的垂下,充满了少年的朝气,但是整张脸臭得像是人欠他的。她与他不期而遇的对视,余初隐约的看见,他眼中亮起而后又转昏暗,然后是蓬勃而出的敌意,然后变成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轻视和嫌弃。 余初垂下的手,不知觉的撰紧,油然而生的却步,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厅中的女人瞧见了男孩,依然是一副,慈祥温婉之相:“小艺回来啦。” 这时站在阶梯上的杨幼仪也看见了门口的余初,望着余芳问:“那是谁啊。”女人看着她的脸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介绍道:“忘了介绍了,那就是妈妈跟你说的,你的姐姐叫余初,小艺,她跟你是一年的,五月生,比你大四个月。”她这个代词,余初第一次觉得这么刺耳。 余初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哼,不轻不重,刚好她听见,确定了不是隐约,而是他当真对自己很不待见。 余初也想轻哼,简直无比的可笑,让自己更加心凉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五月生的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六月生的吗。 后来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敌意那么大,杨子艺是杨正础和前妻的儿子。用他的话说就是,余芳就是小三转正,挤走正房,是导致他爸妈离婚的罪魁祸首。不是余初没在他那捞到好脸色,余芳,嫁进杨家数十年,做牛做马,也没换来他一句妈,更没得好脸色。 相对着如出一辙的余初自然他也不可能待见。一整个屋子就杨正础对她还算友好,就是她名义上的继父,从未谋面,感情肯定是没有的,或者可能是修养,或者是学识让他始终维持着绝对的体统,彰显他作为一家之主一视同仁的大气。 第十五章 所幸到了大学,更加自由了,可以真的不用回去了,反正也没有人在乎。 店里的生意也因为是寒假,特别好,忙起来,余初就会忘记给沈舟鹤回微信,常常都是一两个小时后才回。 圣诞的节庆氛围还没有消散,就迎来一年的春节,街上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商家店铺也都贴上了门联和窗花。 今天是大年三十,店里只上半天的班,余初收拾东西便琢磨着去买点年货。超市里更加的人流涌动,销售员吆喝着年底大清仓。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头上有缕缕得花白,一边手帮不停的在挑选着好看的衣服,这里冬季大清仓,所有大牌一折处理,女人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另一种举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着天。脸上骤然一变,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笑颜落寞:“今年又不能回家过年吗?”女人的声音在嘈杂的片区,清晰可闻的灌入余初耳中。 本来还忙着挑选衣服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女人神情难掩落寞,但是话语却刻意表现得云淡风轻,她说“好,那你一个人在外地,好好照顾自己,好吃的好喝的,别舍不得花,如果钱不够,妈妈这还有。”挂了电话,看着手中挑选着的白色毛呢外套,顺了顺上面的毛,轻轻的放下摆好,叹了口气,便兀自离开。 余初推着推车走入零食区,挑了些自己爱吃的小零食。腰部不知道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撞了一下,余初反射的低头看,一个穿红色小棉服的小女孩,仰脚摔在了地上,手上的零食落了一地。 “哎哟。”也顾不得疼,反而是伸手去捡落了一地的零食。余初放下手中的东西,踏步上前去捞起她,小女孩笑脸圆嘟嘟的,唇红齿白,扑扇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小朋友,你没有事吧。” 小女孩连连摇头:“没事,没事。”便挣开余初,继续捡她的零食,余初顺势也帮着一起捡,顺便扯了旁边的购物袋,帮她装了。这时,一个腿脚不便,头发花白的奶奶颤颤巍巍的朝着她们走来:“小星星,走慢点,等等奶奶。” 这个称呼让余初,错愕了半晌,才反应道,叫的是她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兀自的走到老人的面前,像犯了错一样,嘟着胖嘟嘟的脸,委屈的低下了头:“奶奶。” 奶奶满脸的无奈,捏着她手里的袋子,劝解:“奶奶不是舍不得给你买,你再吃这么多糖,牙齿就要坏掉了。”说完把袋子放回了,购物池中。 看了看余初,委婉道“小姑娘,谢谢你啊!” 余初尴尬的摇了摇头,老奶奶便牵着小女孩的手离开了,看着她们默默离开的背影出了神。 余初买好了东西,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了超市,两个肩膀都拖得直直往下坠,堪称报复式购物。把东西落下一边边,正打算叫车,电话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她的电话打了进来。 余初思考了三秒,还是按了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没有称呼,没有回答,直接切入主题道:“回来吃个年夜饭吧,你杨叔叔挺想你的。”不带任何情感,更像是个传话的工具。 “好。”可能连余初自己都没有料到,怎么就脱口答应了。只是一时间,热血堵在了心口,血液供不到大脑,忘记了思考,或者是内心深处由来的渴望战胜了理智。 …… 余初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握着的手忍不住收紧。 余初大步向前,在门外驻足了片刻,长嘘一口气,还是按下了门铃。屋内传来吵吵嚷嚷的传话声。 朦朦胧胧听见,一个着重但温柔的女人声:“小仪,去开一下门。”另一个清亮的女声,慵懒,漫不经心的传来:“知道了。” 然后是哒哒的脚步声,朝门口,由远及近,余初的心不由的收紧。很快,门由外而内的打开。 女孩先是一愣,而后笑逐言开:“原来是姐姐呀,进来吧。”不知道的人,真就以为她是个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妹妹呢。好多年前余初也是怎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只能见满脸的虚情假意。她明明年纪不大,但是眼睛全都透露着算计和权术,表面却装得人畜无害。余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她的伎俩全用她的身上了,这个多少有点血缘的姐姐。 回头冲着厨房里的女人喊:“妈,姐姐回来了。” 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依然是冷漠和十拿九稳的状态看着她道:“回来了,先坐吧,饭马上就好了。”说完便径直走进了厨房,继续忙碌着年夜饭。 余初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一边,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无事可做便玩起了手机。 在这个家虽然拘谨,但是毕竟也住过几年的,每个人的习性她多少摸索出了一点。往常这个点杨幼仪应该都在外面,只有到吃饭的点才会回来,看得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太愿意呆在这个空间里,余初也是摸到了这个点,才选择这个点过来,避免过多的接触。 杨正础应该在书房里办公,以往每到这个时候,书房里打电话的声音,隔着二楼都多少有点能听见。余初对杨正础并无多少的了解,但是她少有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父爱,其他的余初不敢说,但是做为一个商人,他绝对是成功的。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白手起家做到如今行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靠的是运气,要有实打实的能力。 门外脚步声起,由远及近,每一点都精准的踏在余初心口上,再熟悉不过,每次只是听见,都能让她神经紧绷,是兔子嗅到危险气息的应激反应。 余初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屏幕里的后裔,停顿在中路,任人宰割,很快血条就降到了零,回到了起点,耳朵也不知觉的警惕起来,听着逼近的声音。 大门打开,余初并没有打算去观望,她不看也知道回来的是谁。余初装作若无其事的,玩着游戏,早已心不在焉,胡乱的炒作,遭受到了队友的口吐芬芳和连连举报。 身边的沙发微微的凹陷,余初始终无动于衷,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直到一声略带慵懒和痞气的声音传来:“姐姐,好久不见呀。”不看余初也知道,此时这个人脸上的怠慢和挑衅。 余初依然不搭理他,男孩的脸上本来还带着的几分外邪的笑意,现在也都懒得装了,变成了一贯的冷漠和阴郁。余初最害怕的他的眼睛,像是深渊一般,从来不敢直视,更像是恶魔,稍不留神,便会被拽进去。 他凑到余初的耳边,小声的再此开口:“哼~快三年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呢。”余初不自觉的偏躲,想要远离他,依然是不打算搭理他。 男孩一把夺过了她玩着的手机,相当傲慢:“玩什么呢,玩这么认真。”男孩把夺来的手机举过头顶,并没有去瞧玩着的手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余初,像要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余初落空的手,停在了半空,片刻才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环臂的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杨子艺,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平静如水:“还给我。”余初也没想着这个人会如她的愿,只是想打断他这相当幼稚的咄咄逼人的把戏。 果然,杨子艺挑衅道:“我不呢。”虽然满口都是胁迫,但是眼神却从未舍得从余初的身上离开。 余初坐下,把着自己右手的护腕,无所谓道:“那送你了。” “哦~。” 杨子艺也跟着坐了下来,看着手机屏幕上还继续的游戏,便着手的玩了起来,边玩还边吐槽:“你玩得也太菜了吧,这种智商学别人玩什么游戏。” 不得不说男孩子玩游戏就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杨子艺的游戏水平也不在话下,轻轻松松拿下对方水晶,正当他要全力出击,攻破地方阵营时,手机汇入了一条短信。叮咚声让余初忍不住瞟了眼自己的手机。 小朋友:吃饭了吗? 杨子艺愣了愣,手中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随即似有若无的试探:“这个小朋友时谁?” 余初撇开脸,看着茶几上水果盘,慵散的回答:“男朋友。”说完随手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真甜。” 杨子艺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的收紧,游戏最终以失败告终。杨子艺退出了游戏,打开了与沈舟鹤的聊天对话框,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往前翻看了聊天记录。 确认了,这个人的确是余初的男朋友,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了:我分手吧。毫不犹豫地发了过去。没等那边回复,杨子艺瞄了眼依然自顾着吃水果的余初,直接就把沈舟鹤删除了。 沈舟鹤收到发来的短信,像是打了个晴天霹雳,措手不及。沈舟鹤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余初问个明白,而是被困住了一般,呆愣的望着对话框里的词,不知所然,好像这几个词已经是不变的事实。 他明明知道余初的为人,却被这些日子的相处,蒙蔽了双眼,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可能也是真的喜欢自己,只不过现在不喜欢了,她始终没变过,是自己太过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她终究待我会与别人不一样。 结果没有什么不同,心口像是被麻绳勒紧一般,透不过气来。 看着短短的四个字,内心深处却忍不住的在质问她千百遍,为什么,为什么呢?我对你不够好吗?余初,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限定男友吗?你怎么能? …… 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沈舟鹤终于是鼓起勇气要问个明白,但是他自己知道,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接受,也不会同意分手这件事情,她想都别想。 对话框里打出:为什么。 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余初竟然把他删除了,这个认知,无非又是在心口插上重重一刀。 …… 杨子艺把手机丢回给余初,余初迫不及待的打开微信,想要看沈舟鹤给他发了什么。却东翻西翻没有找到,才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手机做了什么。 余初恨恨的瞪着杨子艺:“你比三年前还要恶劣。”说完便转身出了门,走到户外的花园,给沈舟鹤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没等余初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掷地有声的声音:“余初~。”带有些许愤怒喘息和慌张。 余初,被吓了一大跳,他从来就没有听见过沈舟鹤怎么称呼过他,好像声音里挂着三斤锤,什么都没说,却咄咄逼人。 余初想他可能是因为自己把他删除了,有些生气了。便自认栽,安抚道:“怎么了。生气了。” 余初求饶讨好的解释道:“别气了,是我弟弟把你微信删了,我怕你着急就打电话给你了,别气了,我已经教训过始作俑者了。” “你吃饭了吗?你刚刚微信找我是什么事啊!” 此时对面蹙的连才稍微松懈下来,脸上多了分迷茫。不是她删的我,那那句分手的话呢,是不是她发的,不是她又是谁呢?也是她弟弟吗?为什么发这句话呢。 见电话那头久久没人回答,余初问:“喂~喂,沈舟鹤,你还在吗? “我,那…。”回过神的沈舟鹤依然不知道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听见声音,余初瞬间放宽了心,连语调都轻松了几分:“我以为你又要跟我闹别扭,不理我了。” 沈舟鹤声音略带几分委屈的反驳道:“我没有不理你,是你不理我。” 余初想了想觉得有些冤枉,恢复往日的不正经,调笑道:“我怎么不理你了。” 沈舟鹤没有回答,放假回家余初就很少理他,每次都是他主动去找她,余初也是好久才回他信息。他不想跟她抱怨这些,怕她觉得自己矫情,只能闷着不说话。 余初见他半天不应答,抱怨道:“又不说话。” “你在干什么呀?” “爸妈和爷爷在打牌,妹妹闹着我给她唱歌,好吵啊。” “你还有个妹妹啊。” “嗯,才八岁,特别粘人,特别吵。” 余初忍不住轻笑出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能让一贯安然自处的沈舟鹤感到如此无力,但是也可能不是小妹妹的问题,是沈舟鹤的问题呢,毕竟他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耐烦样子。 第十六章 “那你呢?你在干什么?” 余初沉思了片刻,想起了这一天的遭遇,没有一件得心了。 “想你啊!你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余初想都能想得到对面那头,不知道谁的耳朵又红了,哑口无言,纠结的样子。 “沈舟鹤,你们那边放烟花吗?” “有,一到十二点,一整个天空都是。” “真好,我们这边都没有,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一定很漂亮。”其实不是没有,只不过她不会自己去看烟花了,也没有人陪她一起看了。 沈舟鹤似乎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艳羡和落寞:“那今天晚上,我拍给你看。” “嗯~。” 电话那头隐约听见,一个温柔磁性的女人的声音道:“小鹤,吃饭了,跟谁打电话呢。”只听声音也能听出,铁定是个大美人,才能生沈舟鹤这么帅的儿子。余初想肯定是跟沈舟鹤有八分相似,因为女孩像爸,男孩像妈。也肯定是个慈眉善目,温柔贤惠的母亲,沈舟鹤的眼睛才会这么透彻和清亮。 “你妈妈叫你去吃饭了吗?” “嗯。” “那你快去吧,我们晚上见,拜拜。” 沈舟鹤挂了电话,刚才还一脸的阴霾,瞬间被扫除。沈妈妈早就看出了儿子这几天的不对劲,即便脸上不动声色,但是毕竟他是沈妈妈亲生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饭桌上就有意推敲和试探:“小鹤学校还适应吗?有没有交到什么有趣的朋友?” 没等沈舟鹤回答,沈傲馨就抢先的回答道:“有有,哥哥有个很好的朋友,总是和他的好朋友聊天,都不和我玩了。” 沈舟鹤瞪了瞪沈傲馨,小女孩立马不敢说话,乖乖的扒着饭。 沈妈妈看着两个小孩,轻轻笑了下:“是吗?” “小鹤,他一定是个很有趣的朋友吧!妈妈都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过呢!觉得别人好的话,可以多处处,带来家里玩也可以,我们家离学校近。” “妈妈是个女孩子,带回家不就成了哥哥的老婆了吗?” 沈舟鹤看着她,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本来以为小孩子不懂得什么,才没有对她设防的,没想到她什么都懂,还当众说出来了。沈爸爸和沈爷爷眼眸子都亮了,怔怔的看着沈舟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样,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沈妈妈帮着解围道:“小馨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子呢?” 沈傲馨看着一众炙热的目光,觉得无上荣耀,也不再惧怕哥哥的威胁,得意道:“我听到的呗,我耳朵可灵着呢?” 沈爷爷看着小馨天真无邪的样子问道:“那为什么带回家就是哥哥的老婆呢?” 沈傲馨无比自信的说道:“我同学说的啊!她哥哥带了一个姐姐回来,他们说这叫见家长,就是来谈结婚的。” 沈舟鹤反驳她道:“你懂什么是结婚吗?” 沈傲馨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不就是像爸爸妈妈这样。” 沈妈妈怕他两又吵起来,连忙打断道:“小鹤,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呀?妈妈方便知道吗?” 沈舟鹤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余初。” 余初这个名字瞬间激起了沈妈妈的记忆,余初的相貌的确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程度,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嘴,自成一派的媚,自带五分纯。更何况她还向余初抛出过橄榄枝,不过是被拒绝罢了。 她问道:“她上次是不是代表你们学校参加了一个全国的广告创意大赛。” “嗯。” 沈妈妈的脸上咧开了花,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这一挂的,原来上次那小姑娘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表白才没能与她达成合作,看样子自己的儿子算是被拿下咯。 沈妈妈道:“那个女孩子,妈妈觉得挺好的,长得好,有才华,也有心。” 沈舟鹤抬眸愣愣的看着沈妈妈,有些疑惑,沈妈妈觉得她有心,但人人都道她无心,都是要劝自己不要与之来往的。 沈爷爷好奇死了,不满的追问:“到底是谁啊,小鹤,都开始有事瞒着爷爷了。” …… 余初挂了电话往回走,转眼就看见了,依在门口的杨子艺,踉跄了半步,心里郁结,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听了多久,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 只见眼前的人轻蔑一笑道:“果然手段了得啊!” “学得真快,这么快就用上了你妈的手段了,不愧是母女啊。” “这次又玩多久?”余初所有的男朋友他都见过,但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轻声细语,耐心依托的去哄一个人,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杨子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厌恶和凌辱变了质。所有的欺凌都变成了故意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恼他,怨他,气他或者是恨他,都好过无事他。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她吸引,说是见色起意他也认,她漠视一切的孤傲,看淡一切的冷静,没有任何牵绊的洒脱,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也是他当初最看不惯的她,他违背自己的第一意愿,判定她故作清高,他欺她,辱她,就想让她落到烂泥里,然后原形毕露,这是他最初的目的。 后来他好像赢了,又好像没有赢。她如杨子艺所愿,成为了学校里,喜新厌旧,滥情,学习一团糟,臭名昭著的烂学生,结果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开心,直到她有了展翅独翔的翅膀,远离了他,他才放下所有的偏见,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原来喜欢她。 可是是他亲手打折的玫瑰,更不知道如何让她再绽放。 余初望了望他,不耐烦道:“关你屁事。” 余初略过他,径直的走进了屋里。 …… 饭桌上杨正础突然的问起了余初的学业:“小初啊,今年也大三了吧,下个学期就应该要去实习了吧,有什么打算吗?” “是留在南城还是回北城啊。” 余初不待犹豫的说“南城吧,离学校近,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直接去问导师,工作单位也已经找好了,在南城东升江湖,一个品牌设计公司。” “你自己决定了便好,叔叔也不说其它了,难得回家一次,就留下来多住几天吧,陪陪你妈妈,都好些年没见了。” “平常见你,你都说忙,现在大过年的也没有什么事了,总该闲下来了,你的房间还留着呢,跟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住着就行。” 杨幼仪阴阳怪气的说:“爸爸,姐姐她是个大忙人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就夹起了一根芹菜往余初碗里送:“姐姐,吃这个,这个芹菜特别好吃。” 余初无奈的道谢:“谢谢。”夹起了自己相当讨厌的芹菜吃了进去。 本来还想着吃完饭,找个借口就离开的,但是杨叔叔的话都讲到这份上了,余初也找不到合理的措辞拒绝,只好应承下来了。 “好的,杨叔叔。” 夜晚吃完饭,没坐停留,回到了自己住了三年多的房间。余初考虑到他们一家人在楼下看着春晚,聊着家长里短,自己坐着挺突兀的,也挺尴尬的,便打了声招呼回了房间。 开门走进,徐徐的冬风吹了进来,冷得一激灵,迷幻的脑子又清醒了几分,原来是窗户半开着,余初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关窗,但是跟之前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 余初原本以为,自己多年不住,没人打理,也没有指望会有谁帮自己维护房间,想来屋子里可能有一股霉味,潮气和尘浊,但是并没有。余初走近,走到窗台,指尖下意识的擦过窗台边的桌子,想看看到底是积了多少的灰,意外的是却一点也没有,若不是经常有人走动,便是在此之前有人打扫过。 余初自动的归就于是余芳给她收拾的房间,但是余初内心并没有被这个举动激起半点波澜,毕竟是她叫余初回来的,尽的是一个东道主基本的礼节罢了,但是从来没有过的奢望,仍然让余初感觉到了不真实。 余初收拾洗漱完已经快十点了,本来想着,先小憩一会,然后到了十二点就给沈舟鹤打电话,祝他新年快乐,做他今年见到的第一个人。 咚咚咚的有人敲门,余初试探问:“谁啊。”门外并没有人回答,余初打算不去理睬。咚咚咚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答,要不是现在是大年三十,喜气洋洋,大兆天下的节日,余初怕是真的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纠缠自己。 但是她大概也cai到了门外是谁,毕竟只有这个人才这么没礼貌和毫无边际,杨幼仪多少还会装一下,这个人是完全不加掩饰对自己的厌恶。 余初无奈晃悠悠的去开门,不然这个人可能没达到目的,要敲一晚上的门。房门打开,余初背靠门沿,但是手还是撰着把手,只露出了一个门缝,很明显,她很不想搭理他,最大的容忍度便是让他自己有话快说。 杨子艺裹着厚厚的黑色棉外套,棉裤和冬靴,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说:“一起去看烟花。” 余初转身,还了只手把住门,显些被他的话噎到,抬眸直视他,片刻:“哼~你又想搞什么鬼?” 杨子艺显然知道她的态度,早早做好了准备,直直回望着她,眼神到是前所未有的真挚,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怕真的很容易沦陷:“我是真诚的邀请你看烟花的。” “怎么?不信?害怕啦!” 余初依然审视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他想怎么样,先拒绝总该没有错。 余初果断的拒绝道:“不去。”说完便要掩上门,但是被杨子艺推来的手阻挡了。看着他的手,余初的恶念涌上心头,只要用力一摔门,他的手指怕是会断。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并没有这么做,她脸上恢复一贯的云淡风轻,关门的力度却加大了一把,想让他知难而退,奈何男女力气的悬殊,根本没有办法。 余初冷厉的回答,一字一句道:“没有闲工夫陪你玩。” 杨子艺抿了抿唇,盘在门妍的手,退了出去,似有松动的迹象,余初抓住这片刻的迟疑,像要关上门,不过还是晚了,杨子艺抵门的手,又纹丝不动,显有推门而入的气势。 他像是豁出去,威胁道:“不去,我们俩今晚就这姿势过一晚吧。” 余初咬牙,突然撒开了门,杨子艺犹豫惯性,向前踉跄了一步。余初不理会他,当着他的面,悠悠的走上了床,盖上了被子,无视他的存在,一表自己的决心。 “那你就守着吧。” 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杨子艺看着她,,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浅笑,徐徐的走进。余初感觉到,有一到阴影自上而下的罩下来,忌于这无形的压迫感,余初睁开了眼睛,正上方对上了,一双深渊一般的瞳孔,余初条件反射的推来她,自己也被迫的坐了起来。 怒斥:“你有病吧。” 杨子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这一笑让余初有种小孩子天真的错觉感。余初从来没有在杨子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他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顾有180岁的老谋深算,奸邪狡诈,还有他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看见一眼,都让人毛孔悚然。 他道:“起来吧,就当…就当我胁迫你陪我去看的。”杨子艺本来是想说就当我求你陪我看的,但是如此卑微的话,到了嘴边始终无法说出口。 余初被他无语到,不是胁迫是什么。 说实话余初很害怕,毕竟过往历历在目,虽然她故作无所畏惧,但是她自知骨子里就是胆小懦弱。 杨子艺看着她游移的目光,继续道:“我保证,只是看烟花。”还举起了右手,一个对天起誓的动作,违和到余初怀疑眼前的人被人夺舍了。 像一个高举打击封建迷信之人,开始屈膝低头虔诚参拜神佛。 杨子艺抓住余初失神的片刻,拽住余初的手,把她拖了起来,余初被迫的就着他拽的手下了床,鞋子都还没来的及穿上,踩在了地上,冰感从脚底,直达天灵盖,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杨子艺低头瞧了他的脚一眼:“穿鞋。”顺势把她的拖鞋踢到脚边,余初无奈套上。 杨子艺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直接扣在了她身上,大衣帽子扣住了她整个头,眼前一黑,余初胡乱的摸索光源所在,探出头来的时候,头发已经乱糟糟的,像是炸了毛的公鸡。 余初瞪着她。 杨子艺不为所动,挑衅道:“怎么是想让我帮你穿。” 余初忍着心中的怒火,穿好了衣服。不由得余初思考,杨子艺拽着余初的手便往外走,就径直的从客厅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连声招呼也不打。 杨正础看着情形,感觉不太对,站起身喊道:“杨子艺你拽着小初去哪,你别乱来,臭小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杨子艺不待见余初,杨子艺做的那些事,杨正础多少有点耳闻和察觉,因此对余初也有些抱歉,所以一直想尽力的弥补,对于余初她是愧疚的。 可能今晚也是怕他的儿子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有些紧张了。 第十七章 余初停住了脚步,杨子艺也被迫停了下来,攥着余初的手,力度加大了三分,捏得余初生疼,忍不住瞟了一眼被牵着的手,两方对峙,气氛一度很紧张。 杨子艺显然,不为所动,杨子艺有些懒散和不屑道:“玩。” 余初蹙了蹙,挣开被他牵着的手,内心其实是很想状告他一番,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立场,毕竟杨子艺才是他血缘关系的儿子,自己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天枰永远都会偏向有引力的一边。 总有一些事情,能让余初意识到这一点。 余初住进杨家不过一周,杨家就失窃了,一对定制的价值不菲的,黄金龙凤镯子,说是特地定做给重要客户的贺礼说丢就丢,偏偏是这个时候,说来瞧不瞧。 还记得当初杨正础一大早在客厅召集家里人,忍住喷薄而出的怒意,耐心的询问:“有谁看见我书房里桌面上的礼盒里吗?” 说是询问,其实只是在给机会,嘉庆小区管控这么严格,就不可能是外贼,别墅防盗系统也从未出错,那只能是家贼了。 大家都连连摇头否认。 杨正础又道:“那件礼品很重要,如果有谁看见了,就告诉我。”显然怒意已经到了极限。 杨幼仪若有似无的瞟着她的父亲, 像是被此刻的神情吓到,颤颤的开口道:“之前,我们家里的没有失窃过,爸爸我们又不是外人,如果我们想要的话,肯定会跟爸爸讲的,爸爸也不会不给,不是吗?” “还有爸爸,我又不像姐姐那么爱看书,怎么可能去书房嘛?” 一个之前,一个外人,一个书房,明摆着含沙射影的说是余初偷的呗。此时正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初。 余初默默的没有说话,此时说话,就像是心虚的不打自招或是此地无银,在为自己开脱或者间接对号入座,承认自己就是个外人。 余初硬着头皮,避开了他们的目光,但是他们的目光还是像一把刀一样的扎在余初心里。被当众鞭尸,寄人篱下和人格的侮辱,齐头并进。 像是体贴的,保留彼此的体面,杨正础没有当众去审问余初,而是摆了摆手,对着他们说道:“算了,你们上课吧。” 余初像是舒了口气,庆幸的以为自己被认可了。但是内心还是惴惴不安恍恍惚惚,已经走到了小区的门口,才发现自己昨天的作业忘记拿了急冲冲的回头。 在楼梯的转角便看见自己的房门是开着的,常年的生活警觉,让她步履小心翼翼,只往屋里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余芳,她的亲生母亲试图在她的房间里查找赃物。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不是,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而是自己在她的眼里这么不堪。也是余初对于这个母亲的彻底失望和不再抱任何的希望,明明白白的清楚自己在杨家真正的处境。 不记得是怎么的离开的别墅,只知道到了学校眼睛依然是红肿的,这个案件成了无头案,却让她清楚的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这么多年,又多少有了点别的感悟,可能当初自己或许多少有点过分敏感,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绝对的信任你,父母也不例外,何必为了这些微乎极微的概率纠结呢。 别人也许只是简单的把你当外人而已,这种事情对于外人来说,的确只能暗查,如果没有她,他们或许可以光明正大的质问他们的儿子或者是女儿,或者光明正大的搜查他们的房间,只因为自己,让一切,本应该简单如是的事情变复杂了。换个想法,就是他们始终是把你当作座上宾的,时刻保护住客人在主人家的体面,这也是他们作为主人的体面。跟怀不怀疑你的人品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也不关心这个。 所以这么多年在这个家,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她心里透彻得很。 …… 余初解释道:“杨叔叔我和他出去逛逛。”就算认定了前往路途艰险,她依然得这么说。 杨正础起身问:“真的只是看看?” 杨子艺没好气的说:“不然呢?” 杨正础瞪了眼自己的儿子,斥责道:“没让你说。”转头又关切的看着余初问:“小初,你说。” 余初:“听说今晚,外面有烟花秀,我们出去看看,杨叔叔你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杨幼仪听见自己的哥哥和她出去看烟花,像是自己东西被偷了一般,坐不住了道:“看什么烟花,我也去。” 杨子艺看着杨幼仪满脸不耐烦,甚至有些恐吓道:“别跟着我。” 杨正础制止他道:“怎么跟妹妹说话的。” 杨子艺不想过多的纠缠,岔开话题,问他:“我们可以走了吗?”场景像极了犯罪嫌疑人和警察的对话。 杨子艺像是故意开了他的摩托车,正时寒冬腊月,又是大晚上的,冷风像是刀刮一般,迫使余初不得不搂紧杨子艺,心里已经有一千匹草泥马在奔跑。 来到目的地,余初下了车,腿都在打颤,险些要栽倒,幸好杨子艺及时的拉了他一把,但是余初并不打算领他的情,挣开他扶着的手,倔强的找了个台阶坐下。 余初看着周围的环境,自己坐在一个大型的欧式人物雕像,喷泉建筑的台阶上,很空旷,但是周围的,路灯零零散散有些昏暗,这里像是嘉庆小区附近那个公园的中心花园。 花园是开放式的,但是到了这个点还这么冷,公园里几乎不剩什么人了,有的可能也是像他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 余初想着,如果他在这里折磨自己,可能真的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内心更加的拘谨和惶恐不安。 还没等余初适应,不远外便听见,有摩托车,呜呜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接着是远光的扫射,余初被迫用手挡住直射的强光,眼睛依然半眯着注目人来的方向。摩托车一个扫尾饶到一空地,如果天亮着,必定能看到一个完美的压道刹车。 余初视线跟着转移,车上之人,一个前跨,下了车,笔直的长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不费吹灰之力,看起来是个拔高的男子。 男子脱下头盔,甩了甩头,手上的头盔扣到了车上,男子缓缓的走近光里。由于灯光昏暗,只能眯着眼睛去瞧前人。 男子走近,杨子艺二话没说,在他胸口左侧,来了重重的一记闷拳,吐槽:“装什么逼。” 余初觉得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不自觉起身,想要走近瞧清楚。 杨子艺问:“东西呢?” 男子到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下巴,往前方车辆一提:后坐上。”杨子艺顺着他下巴的指引望过去。 男子声音更加的熟悉,余初已经有八分肯定了来人。男子叫余初走路慢慢,便调侃她道:“怎么不认识了?” 余初看清了男子的脸,如释重负,反击道:“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初恋。” 男子叫唐珂,余初第一任男朋友,也是杨子艺的死党,哥们。 听完此话,唐珂面色瞬间僵住,十分尴尬,还不自觉的去瞧了眼杨子艺,没有说话,像吃瘪了一样。 杨子艺脸上晴转多云,刚刚还在为他的到来高兴,转眼就考试满脸的厌弃和厌恶了,杨子艺催促他说:“那去搬下来啊。” 唐珂甩了一个:“切…。”显然不想同他一般见识,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余初看着他默默离开的背影出沈,也不知道杨子艺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同样瞧着唐珂离去的方向。 杨子艺用手肘撞了撞她:“怎么,念念不忘。” 余初配合的说道:“可不是吗。” 唐珂从摩托车上,办下来两大箱子,在空地上一次打开,摆放,余初不由自主的跟过去,瞧了一眼问:“烟花吗?” 唐珂站起身看着余初抱怨道:“是啊,你们家杨大少爷吩咐的,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大半夜叫我去搞,还是大年三十晚,tmd的能折腾人。”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余初从来不感兴趣,不想继续这个问题,略过他,蹲下来,去整理那两大箱子的物件。 唐珂也跟着蹲下,看着余初问:“来说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余初:“吵什么架,我向来最擅长的就是顺势而为,不做无谓的反抗,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唐珂,笑了笑:“你这……。” 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看向一旁的杨子艺,比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借着工作的间隙,唐珂问:“听说你又交了新男朋友。” 余初眯眼,上下的打量着唐珂,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八卦的品种了。 余初不想回答,搪塞道:“你管啊!” 唐珂吃瘪,愤愤不平:“你现在讲话怎么这么冲了,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吗?再说了好歹我也是前男友,关心一下现任的恋爱状况不过分吧,要是找了个差我十万八千里的,我总该要鼓掌吧,毕竟当初是你甩了我,还不给我小人得志一下。” 余初装模作样上下左右又打量了他一番,做足了前戏,吓得唐珂心里凉飕飕的直后仰,余初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可不就是差十万八千里嘛,你哪能跟他比。”余初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唐珂气到门牙紧绷,站起了身,连连感叹:“聊不下去了,聊不下去了。” 忽而又蹲下来道:“你眼光有毛病吧!我,整个北城都找不到像我这样,体贴温柔,又帅气,又正义且义气的男朋友了,还跟我差十万八千里,是个什么人间极品。” “不是你眼光有问题,就是你胡诌的。” 余初轻笑,又添了一把柴火道:“这就动气啦,可别呀,大年三十呢,一气要气一年的。” 唐珂顺了顺气,恢复了理智,反驳:“你可气我吧,谁不知道你找对象,只看相貌,不看人品,超级大颜狗,可是后面找的那几个也没怎么样。”说着说着便为自己找回了几分自信。 “不是手无缚鸡的书呆子,就是只有一身蛮力的单细胞,听说你后来还找了一个人渣,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打听得够细的,怎么,对我余情未了,可惜了,我可不吃回头草。” 唐珂无言以对,比起脸皮的厚度,没人能比得过余初的,试探半天,什么有内容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差点被气出心肌梗塞。 唐珂举起双手投降,悠悠的站了起来,来到杨子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轮到杨子艺蹲下,帮着解开包装,余初自顾自的捣鼓着,竟不知蹲下来的已另有其人。余初拿着一个礼盒,捣鼓半天不知道,怎么打开,喃喃道:“这个怎么打开。” 杨子艺顺手接过礼盒:“我看看。”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余初猛然抬头,恰好四目相对,余初吓得往后仰,险些要往后栽倒,幸好杨子艺反应迅速,拽了她一把。 余初惊魂未定,杨子艺凑近了些,眼眸昏暗,他问:“这么怕我啊!” 余初挣开他的手,说:“是啊!吓死了。” 杨子艺抿着唇,避开了现在尴尬的处境,余初望着他除了惊恐,便是无视,他害怕看到这种眼眸,太过于直白了,通过眼睛就能知道她是怎么看他的了。 他偏头,试图的开口:“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声音轻得像是蚊虫煽动的翅膀,估计只能他自己听见。 余初问:“什么!” 杨子艺却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只道:“没什么。”顺便把整理好的礼盒,还给了余初。 不过一会,两大箱子的烟花,都奇奇的摆在了空地之上,余初满意的拍了拍手:“道谁去点啊。” 唐珂道:“要等一下,还有半个钟就12点了,要那时候点才有意义。” 杨子艺不予苟同,鄙夷道:“切~什么鬼讲究。” 唐珂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新年的第一声礼炮,寓意红红火火年头到年尾,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余初无情的拆穿道:“你编的吧,编也不编点可信度高的。” 唐珂反驳:“我编什么,我奶奶就这么说的。” 余初妥协:“好吧。” 唐珂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们过来坐:“过来坐。” 余初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落坐的地方了,只能闷着走过去坐下。唐珂从背后取出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杨子艺,一罐抵给余初,还关切的问她:“能喝吧。” 余初点点头,唐珂绷着的脸才松了口气:“太冷了,喝两口热热身。” 余初接过啤酒,自己打开,一股沉积的酒劲立马向四面八方并发出来,让人神清气爽,先是自己抿了一口,辛辣刺激着咽喉,朦胧的睡意都烟消云散。 “考虑得还挺周全” 唐珂得意:“那当然。” 唐珂阻止了余初再次灌入口的手道:“别光顾着自己喝,碰一个。” 第十八章 酒过三巡,面容染上了微醺,身子开始热乎起来,精神也跟着亢奋。余初一喝酒就容易激动,喝得越多,身上的芒刺,就会掉得越多,到最后到毫无设防,一直紧绷的神经也会完全松懈下来。 余初猛然站起身,吓了旁边两人一跳,她两步上前,望着墨黑的天空,左右顾盼,终于在自己的正后方看见了一轮冷月。 余初高高举起酒,就莫名的唱起歌来: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 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 他们俩就这样看着她闹着,他们坐在台阶碰杯,唐珂看着杨子艺问:“她一喝酒就这样吗?” 杨子艺摇摇头:“我没见过她喝酒。” 唐珂看着他连连叹气,只能又碰了一杯,以酒解忧愁。 余初唱累了,就又坐下来,强制的跟着他们碰杯:“干杯。”然后直直的望着他们:“你们会唱吗?跟我一起唱,一杯……。” 然后又撒欢一般,问道“时间到了吗,还有多久,什么时候可以点。” 杨子艺很配合的说道:“就快了,再等一等。” 喝了两口又问:“可以点了吗?我要点咯… 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多遍。 唐珂调侃“她怕不是醉了吧,她醉了怎么这个样子啊,这么聒噪,真想把她嘴堵上。” 杨子艺眼眸含刃的瞪了他一下,唐珂立马服软,打趣:“开玩笑的。” …… 最后他们一起,分部走到了摆好烟花的地方,他们各自管控一个区域,分批点燃。唐珂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滴答,滴答… 倒计时:“10…9…8…7…6…5…4…3…2…1,点。” 他们置身事外,看着满天的烟花,绚丽多彩,照亮整个夜空,炮鸣声响彻整个黑夜,寒冬不再孤寂,夜晚不再寒凉。 此时余初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她拿出手机,见是沈舟鹤打过来的视频电话,整个人更加的兴奋异常,接通了电话,便迫不及待的告诉电花里的人:“沈舟鹤,我这里放烟花了,你看见了吗?” 两边的炮响都太过嘈杂,根本听不见彼此的声音,余初举起手机照像了天空的漫天烟火,然后又对着镜头道:“你看见了吗。” 最后就只是余初高举着手机,在夜空下转圈圈,跟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不知道这场热闹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兴奋过后,就是满身的疲累,还要收拾满地的狼藉。 余初对着唐珂抱怨:“没想到,我新年第一天的凌晨,竟是在这里跟你打扫公园,作孽。” 唐珂反驳:“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嚷着要看烟花,杨子艺这个家伙也不会大半夜胁迫我去买,更不会大年三十跟你们这一家子看烟花。” 余初顿了工作中的手,郑重其事的看着他说“我早想跟你说了,能不要这么讲话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别总扯一块。” 唐珂也顿住了忙活的手,看着余初,眼眸哀伤:“我们年少无知,混账,我们认,但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阿艺现在已经变好了,他有一直试图去弥补,你就不能试着去原谅他吗?” 余初漠然的看着唐珂道:“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一个人。” …… 杨子艺从垃圾池里走回来,他们彼此会意,终止了谈话。伸手想要接过余初手上的垃圾,余初躲闪了一下,拒绝道:“我自己来。” 唐珂见状态有些尴尬,解围道:“阿艺,帮我啊,我才是好兄弟。” 杨子艺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更加气不畅,反驳道:“自己弄。” 收拾完差不多凌晨一点了,杨子艺依然载着余初回了杨家,余初下了摩托,摘下头盔还给杨子艺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刚走到大门口,便被追上来的杨子艺拽住了手,余初被迫转身。 凌晨一点多的嘉庆小区,更加的静默,只有风吹树叶的啧煞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余初看着他不说话。 杨子艺也看着她,良久,才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开口:“余初,我们和解吧,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余初挣开被拽着的手,脸上不带任何色彩,回道:“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了。” 余初推来别墅的门,节奏有条不稳,像是真的无动于衷,杨子艺像是失魂一般,站在大门前。 回到房间,余初仓促的关上了门,靠着房门,看着房间出神。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说和解就和解,那些事情,很长时间成为余初的恶梦,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怎么能说忘就忘,过去是过去了,可以不计较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原谅。 久久动荡的心才得意平复,收拾了自己一番,准备上床睡觉,从口袋掏出手机想要看一下时间,发现了刚才和沈舟鹤视屏电话一直没有关。自己忘记关也就罢了,难道沈舟鹤也忘记了,余初举到面前,试探的唤他,又担心他睡着了,怕惊醒他,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沈舟鹤…。” 对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余初想他估计是睡下了,刚想要挂断,便听见对面那头,沉重的:“嗯~。”像是集赞了满肚子的怨气。 余初像是没有想到,愣了下,很快进入了状态,问:“你怎么还不睡,你也忘记挂电话了吗?” 沈舟鹤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别的:“你跟谁一起看的烟花。” 沈舟鹤那边一片漆黑,余初看不见他的表情, 也没能听出对面那头语气的不对劲,像聊家常一般的随意回答:“朋友啊,你呢?”余初打了个哈欠,像是已经要昏昏欲睡了,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皮,思维也都跟着休眠了。 沈舟鹤问:“男的吗?” 余初思索了好片刻,突然的睁大了眼睛,琢磨着,这个家伙怕不是吃醋了吧,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看到了什么,所以一直不挂电话的。 余初努力的回忆着今晚的所有事情,但是实在是太困了,脑子已经超负荷了,空空如也,但是她认定今晚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理了理思路,余初解释道:“嗯,我弟弟,还有他的同学。” 只听见电话那头:“哦~那。”沈舟鹤像是还有很多事要问,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开口。余初和唐珂的谈话,余初和杨子艺的谈话,他零零总总都听了个大概,但是依然是一团红线,他们的关系像是错中复杂,不过只是弟弟,沈舟鹤便不用纠结了。 但是想到自己被放鸽子,还是略有带委屈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余初喃喃道:“我都不知道。”声音不是很大,沈舟鹤并没有听清。 余初又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一直不挂电话的吗?醋味真大。” “是你说要跟我一起看烟花的,你转头就和别人看了。” 余初含笑:“哦~所以是因为这个生闷气呢?跟我视屏,却不给我看了?” 对面那头,沈舟鹤的手机,正扣在桌面上,被抓包了,没有蹙了蹙,嘴硬的说道:“关灯了。” “那关灯了,怎么还不睡觉。” 沈舟鹤闷闷的说:“现在就睡。” 余初道:“嗯,沈舟鹤,新年快乐,收到了吗?你是第一个哦~睡觉吧。”说完,余初食指屈膝,敲了一下手机屏幕,想是在瞧某人的头一样。 对话那头传来:“新年快乐,余初。” 2015年,九月一号,开学第一天,余初正式开始高中生活。杨叔叔百忙之中,亲自开车送余初和杨子艺到郾城附中。 杨正础送他们下了车,杨子艺拖着行李便要往前走,被杨叔叔叫住:“杨子艺,这就走了,小初是女孩子,你帮她拿点啊。” 杨子艺木木的回头,看着杨正础,又看了眼余初,不知道是太过敏感还是生性多疑的缘故,他寡淡的脸上,即便连脸皮都没有变动一下,余初明显能从他脸上看见不怀好意的笑,而且深深持久。 余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拒绝道:“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可以,不是很重。” 杨正础不由分说帮着余初拿行李箱,便塞到了杨子艺的手中,吩咐道:“没关系的,他堂堂七尺男儿,这些事就应该让他来做,你们现在也在同一个学校了,又事,多互相照应着。小艺这孩子野惯了,我还想着,你在学校多看着他点,别让他给惹事了。” 余初无言以对,心里郁结,我看着他,我怕不是要被他戳骨扬灰吧。 杨子艺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直接接过了行李便,推着两个行李往前走了。余初在背后追上去,连连跟杨正础道了别。 杨正础拖着两个行李,磕磕碰碰,行李在他的手里跌跌撞撞,他全然不理会,活像是个出气筒,走到半道,余初见杨正础走远了,才发声道:“我自己来吧。” 校门正门,两百米长的主干道,两旁,栽满了木棉花树,正值夏季,郁郁葱葱,蝉鸣鸟叫,吵吵嚷嚷,本就热得发慌,此下,更是让人心情烦躁。 杨子艺把行李拖到拐角,前方有一树荫做遮挡,隔绝了往来的人群,杨子艺毫无征兆的,丢下两人的行李,拽着余初一个转身,按到了墙上。余初的后背在墙上,猛然一磕碰,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一个人的右手便抵在了胸口,余初完全被禁锢住。 一双像狼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余初,片刻,他开口道:“不要在学校里说认识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用。” 杨子艺走后,余初的背抵着墙,站立了好久,像是这唯一值得依靠的东西,便是这冷冰冰的墙。 余初其实能理解,杨子艺,毕竟自小也没有人愿意跟她有过多的交集。记得小时侯常常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野孩子,没人要,余初就是个野孩子。”那时候她还会据理力争的反驳道:“我不是野孩子,我有妈妈。”到最后自己的都觉自己的话有些牵强。 余初没有太多知道自己的身世,识事以来便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以前她看见别的小朋友有爸爸疼,偶尔会去问,但是余芳都是跟她说:死了。繁衍了之,后来连妈妈也形同虚设,像是个孤儿。后来她还是执着的想要问奶奶,奶奶也说死了。 在那久远和梦境般的记忆里,那个女人,永远的蓬头垢面,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每天早出晚归的,脸色蜡黄,没有一点生气,一回到家便会倒头大睡。对着她永远苦着一张脸,从来没有笑过,小小年纪的她读不懂这么复杂的感情,以为天下父母都这样。余初尝尝一个人,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里,是一间单间,一眼便能看完,那里永远乱糟糟的,沙发上排满了换洗的衣服,茶几上吃剩的食物,地上的垃圾,厨房乌烟瘴气,狞不上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漏水。记忆很空洞,除此之外,她不记得有没有跟余初逛过街,有没有去过游乐园,有没有吃过麦当劳,有没有听她讲过睡前故事。 不过那时候,年幼心无旁骛,觉得只要妈妈在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偶尔妈妈会忘记在家没有吃饭的她,不过也没有关系,屋子里还有些剩饭。她会搬着凳子,到厨房的灶台上去找吃的,就是夏天,天气太热了,食物很容易就会变质,味道不怎么好吃。 本来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五睡那年余芳带回来一个男的,余初给她介绍说:“这叫蒋叔叔,你叫他叔叔就可以了。”在余初的初印象里,这个男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浓眉大眼,五官凌厉,还有着一头金发,像是欧美系的帅哥。但是就此,他尽然就住在了自己的家里,成为了那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起初一切如常,更是比以往更加的幸福,没成想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余初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他们像是一家啊三口,去逛超市,去游乐园,去玩很多从来没有玩过的项目,让余初产生了他是爸爸的错觉。 后来余芳照常的早出晚归,蒋叔叔,一天到晚在家打游戏。有时候晚上,余初放学回家,会在茶几上写作业,不懂的时候会去问他:“叔叔,我有些题不会做,你能来教我吗?” “你自己想。” 有时候余初真的想不出来,屁颠颠的捧着作业过去问,依然被推拒:“去去去,一边玩去。”后面余初死心了,只能自己的埋头苦干。 就在思路刚有些眉头的时候,又听见蒋叔叔唤她:“小孩,给我倒杯水。”余初会蒙然的看着他,然后他也看着余初,脸上多了些不耐烦:“看什么,就说你呢,倒杯水。” 余初还是照做了,去接了杯热水给他,本来想提醒他有些烫,结果他动作太快,喝了一口,烫了下舌头,一口吐了出来,紧接着,骂了句:“m的,又死了。”重重的摔了下鼠标,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余初:“你是想烫死我吗,连杯水都倒不好。” 这是余初第一次看见过这么凶恶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但是到了晚上,饭桌上,这个男人又会在余芳的面前夸赞她:“小初今天特别乖,特别懂事,作业也做得很好,好好培养是个好苗子。”余芳只是笑笑不说话。 假惺惺的给她夹菜说:“这个菜好吃,小初多吃点,可以长身体的。” 然后就是客气的问侯余芳:“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累不累。” 然后就是开始吐槽:“我今天去面试了一家公司,待遇太差了,工资低不说,连电话费,车费这些都不报销,我就没同意去,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好一点的。” 第十九章 时间越久,这个男人就越发的恶劣。常常对着电脑开骂,说着余初听不懂的话,但是余初知道是在骂人,有时候吵到她都没办法写作业了,余初也不敢吱声了。 只能打开电视看,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是轻松的。然后就接到怒声的呵斥:“小声一点,吵死了。” 余初会立马拿起遥控,几乎放到没有声音,像是看默剧,好在这个动画片《小虎还乡》,她看过无数遍,台词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所以依然怡然自得。 但是旁边电脑桌的人显然没有这么顺心:“又死…,#的垃圾。”起身一脚踹上电脑主机,然后电脑就蓝屏,然后电视机却还在播放着,这样的及反差像是刺激到了他暴躁的神经。 发了疯似的几步上起,拿起电视遥控,摔到地上,狠狠的踩着,每踩一脚,就会骂一句:“让你看,让你看…。”像是他发泄的方式。余初在一旁,吓到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恐慌,遥控在地上粉碎,然后看着呆滞的余初,一把掐上了余初的脸,捏了捏道:“怕什么!小孩子看太多电视不好。”余初不知道疼不疼,只知道他松手时,脸上已经留下一块红印子。他拍了拍余初的头道:“去写作业。”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切的一切像原形毕露毫无避讳卸下下他先前伪装。 而后是变本加厉,有一次又因为余初一杯果汁撒湿了他的西装外套,被上来就打了一巴掌,余初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只:“哇。”一声,便被一个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道:“闭嘴。”喉咙发不出声音,甚至一股窒息让大脑发胀,就在余初感觉自己要气绝之时,他猛然的松开手,余初再次栽倒在地上,发不出声音了,只知道大口的喘着气。 “这就对了,哭什么呢?”余初恢复神智,趴到躲在沙发边角上,不敢露出半点存在感,瑟瑟发抖,眼泪一滴一滴的流,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身体的疼痛全然忘却,死死盯着房门,此时最渴望的便是房门缓缓打开。 片刻,又听见一声叫唤:“出来。” 余初知道他是在叫自己,但是此刻就算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出去。那人又道:“给你三个数,出来。” 此时余初只觉得沙发边的灯光太亮,客厅的灯光也太亮,觉得每一处的光分子都是危险。她忍不住的转移阵地,像个傻子的,往桌子底下爬,她掀开桌布,爬了进去,像个穿山甲一样抱做一团,像是掩耳盗铃一般闭上了眼睛。 此时数字喊到三,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余初所有的举动都像是多此一举。男生脚步声逼近,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是刚才被掐住鼻子一般,无助。 这时门吱呀的打开,余初猛然睁开眼,像是活过来一般,冲出门口,抱住女人的腿喊:“妈妈。” 女人推开余初,看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问她:“脸怎么了。” 余初刚想回答,屋里的男子抢过话道:“她跟她同学打架呢,不敢告诉你。”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余初,满眼的威胁,余初避开他胁迫的眼神反驳道:“不是,是他打的。” 余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质问:“你打她干什么。” 男子急迫的想要找补什么,拿着边上撒了果子的西装道:“你看她把我的衣服,弄成什么样了,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便死不悔改,便说我是什么妈妈带出来的野男人什么,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我不过一时失手就打了她一下。” 余初赶紧反驳道:“你胡说,我没有。” 男子不给余初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这西装多贵,明还指望他让我能找一好工作呢,全让他给毁了。” 余初死死撰着女人的裙角道:“妈妈他骗人,妈妈你相信我。” 余芳叹口气道:“都别吵了,我我一天到晚在外面已经够累了。” “你给你蒋叔叔道歉。” 然后又看着男人,像是略带恳求一般道:“你下手也太重了,毕竟只是个孩子。”余芳接过衣服又道:“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男子忙接着话道:“不值几个钱,主要是孩子的教育不能又差池。” 男子嘴角邪笑,像是挑衅的看着余初,眼瞳黝黑,像是在告诉余初:“看到没有,连你妈都不帮你,你就认命吧。” 此后余初放学都不敢回家,在楼梯阶梯等到余芳回来,才跟着她后面回去,还自欺欺人的说:“妈妈我等你回家。” 一次两次便罢了,第三次男子像是怕惹人生疑,久久等不到人回去,自己出来找余初,就在楼梯上看着她坐在哪里。 上去两步便抓到了她的衣领,余初大喊大叫:“放开,救命…。” 男子用手捂着余初的嘴巴,余初毫不客气一口咬伤了他的手,男人一声没哼,没几下,余初就被带回了出租屋,把她摔在了地上。 他动了动她左手的户口,一个滴血的牙印。 余初恶狠狠的看着他,他还以一个轻视的眼神:“你妈都不要你了,你这眼神给谁看。” 男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眼神迷离的突出一口烟雾,瞬间整个房间就烟雾弥漫,余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他道:“过来,给我垂垂背。” 余初害怕得不敢动,本来觉得要死定了,毕竟他吸着烟的手,还在趟着雪,突然叫她垂背,很不能理解。他又道:“没听见吗?” 余初踉踉跄跄的从地上起来,像是乌龟一样,挪着步伐,男子不耐烦道:“快点。” 余初轻轻的往他背上垂,生怕,打疼了他,自己会遭殃。 男子不耐烦道:“没吃饭吗?”余初才一下一下的加重,男子像是很享受一般,渐渐的闭上了:“就是这样,乖一点不就好了吗。” 渐渐的像是酣睡了一般,两手自然的放在两边的扶手上,手掌垂下,很是松弛。 夹着的烟很快就燃到了头,滋滋的就闻到了皮肉的烤焦味,男人像是从睡梦中,抖了下自己的左手,夹着的烟落下,他猛的从靠椅上坐起,看着疼痛的来源,他抖了抖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留下了两道黑色的烫疤。 男人一把抓着余初的头发,拖着她往前拽,咬牙切齿的说:“怎么,你是没看到吗?还是说你很得意啊。” 余初结结巴巴的说:“没没… 男人又一把松开了余初,加了一把力道,把她推到了地上,捡起了,地上即将燃尽的烟头,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干巴巴的缸池,又斜眼看了看桌角边的余初盘在桌面的手。烟头触不及防的在余初手腕上,扭动了两下,只听见滋滋声,一根烟头就湮灭了。 余初疼得刚想叫出来,就被男人,捏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哗啦啦的往两边流。 然后激进变态的洗脑道:“是不是不疼,一点都不疼,是吧,小初。” 晚上洗澡的时候,余芳问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余初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抓着余芳的手,祈求:“妈妈,我害怕他,妈妈我不要跟他住一块,你不要让我跟他住一块,妈妈,求求你。” 余初看了眼余初,挣脱了她拽着的手,起身:“洗好了。”拿了边上的毛巾递给余初道:“自己擦干,穿好衣服。” 走出淋浴间时,又回头望着余初道:“你懂事一点,不要让妈妈为难,和蒋叔叔好好相处。” 男人不在掩饰自己的劣根性,当着余初的面,对余芳做着过分的举动。余芳委婉的推拒着道:“孩子还在呢,先别这样。” 男人会玩味的看着余初道:“小孩子,能懂什么。”然后对着余芳更加放肆,直到余芳强硬的反抗,他才停下不安分的手,抱怨:“扫兴。”然后推门离开,余芳唤住他:“你去哪?男人嫌弃的眼神环看了四周 “出去找乐子。” 留下余芳,低落哀怨的眼神,余初便会关切的上前问候:“妈妈!你没事吧?” 之后余芳便会对着她发火,把余初狠狠的摔在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望着她:“你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现在好了,又tm全毁了,你开心了吧,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你就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吧,你为什么要来…”最后怒骂,变成了哀怨的哭泣。 余初不知所措的,坐立在原地,伴着女人的哭声,良久良久。 余初后来渐渐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乖,让余芳和那个男人闹矛盾,才让妈妈这么伤心。 她不在反抗,试图千依百顺的去讨好那个讨厌的男人,但是只会让彼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凌虐她,但是余初不敢再抱怨了。 每次男人游戏打输了,发出不愉快的声音,余初都会惶恐不安,小心的伺候。余初是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不断,都是男人,发疯的时候掐出来的。 还有手上的烟疤,越来越多,上次的一时兴起,好像让男人玩出了乐趣,一抽烟,便会拿烟头去烫余初。 还变态的洗脑余初说:“乖,烫八个,刚好八戒… 他把余初按在沙发上,胁迫和诱导她道:“乖乖的把手伸出来,不然就在你脸上烫一个。”然后用夹着烟的手,戳了戳余初的脸:“这么好看又弹性的脸蛋,留下个疤,可不好看咯。”燃着的烟在,余初的眼前晃动,炙热感忽远忽近,余初被吓到了,只能哭着,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去。 有一次实在是疼得忍不住,得住了男人的手臂,就狠狠的咬过去,差点没啃下男人的一块肉。男人疼得一把把她甩了好远,余初整个人扑腾到了门上,门被撞出哐当巨响,然后她又直直的落下,滚了一下,就不动了,头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男人没有去看她一眼,掀起衣袖,看着了被咬到咕噜冒血的手臂,脸色更加的阴霾,过去用叫踹了踹地上的余初道:“起来,装什么死。” 余初挣挣扎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男人用脚,把余初翻了个面,才看见,她头上滋滋冒着的血,把她从地上拽起,扔在了沙发上,满脸不屑:啧~真不经摔打。 直到房门被打开,血淋淋的这一幕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余芳的住址,找了过来,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第一幕便是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余初,狠她狠地给了余芳一耳光:“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奶奶抱走了余初,男人以虐童罪被判刑,女人不知所踪。 …… 上了高中的余初本来是打算,好好的读书,做到尽善尽美,让大家喜欢她,总之不要再做被抛弃的那个人。 但是事与愿违,在杨子艺的推波助澜之下,余初遭受了长达一年的校园霸凌。 在家里,杨子艺会没有征兆的出现在她的房间,撕毁她的作业本和书本,然后干脆摔坏杨叔叔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然后拙劣的装作很无辜:“呀,摔坏了,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得意的扬长而去。在余初很认真努力的学习的时候,冷嘲热讽的说:“哟,这么努力啊!这么装做什么呢?就你长这样的,像你妈一样,找个男人靠,还努力个什么劲。” 余初从来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跟她吵,怕重到覆辙。 杨子艺觉得她油盐不进,更加窝火,变本加厉。 杨子艺在学校因为长得帅,身世好,很受女生欢迎,总是一呼百应。有一次,余初撞见了一女生跟他告白。 余初本来想径直走过,但是被杨子艺抓住了,他看着女生说说道:“看见没,我喜欢这款的,跟她学者点,别总来烦我。” 女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不好惹,此后余初成了她和她手下那帮狗腿子欺凌的对象。当天晚上就被锁在了女生厕所,被浇了一身的水。要不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忘记东西,返回厕所,她估计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她们在余初的饭菜里扔不明物,在她背后贴侮辱性的字条,在学校编绰号:狐狸精,臭bisozi… 在上学的路上堵她,余初见道他们撒腿便跑,她想跑到有人的地方,便能呼救,她甚至愚蠢的跑到杨子艺面前,几个女生也在后面追了上来。 杨子艺略过余初看像后面的几个女生,本来那几个女生已经又退缩的准备了,只听杨子艺道:“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便扬长而去。 余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第二十章 余初被她们拽到了一处隐蔽的树林,两只手分别被一个女生抓着,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落到了脸上:“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还想勾引杨子艺,你也配,怎么样,人看都不看你一眼,还想向他求救,简直可笑。”说完右边脸又是一巴掌,余初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也在笑话自己滑天下之大稽。 带头的女同学叫黄捷君,是学校有名的大姐头子,仗着自己的家境优渥,在学校飞扬跋扈,欺凌弱小。 她看着余初,气便不打一处来,怒骂:“瞪什么瞪,不服气…。” 然后便是面粉,颜料,脏水… 杨子艺的纵容,让她们变本加厉,余初再也没能正常的上课,学习,吃饭,离最初的愿景,又差了十万八千里。 柳街巷的那件事是让她彻底绝望,也是她新生的开始。 黄捷君等人伙同学校外面的混混,以余初裸照视频威胁她到柳街巷会面。 柳街巷一到晚上便没什么正经人,有的都是些,月下人,干见不得光的事。余初起初并不知道,虽然害怕,但是却不得不去。 她按照约定时间,约定地点来到,瞧见的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在相约的地点徘徊,他们一人点着一支烟,在路灯的照射下,吞云吐雾,年纪看着不大,但是头上染的青一处,红一处的头发。余初知道这种人,通常是有不读书,也没工作,且未成年,没有独立主见,及容易被人误导利用,常常在街头徘徊,干些偷鸡摸狗和打劫一下落单人士的街头混混。从小没能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迟早是社会的毒瘤。余初觉得事情不对了,撒腿便跑,两个混混有所察觉:“你看是不是她。” “不好,跑了,快追…。” 余初顾不得其他,蒙头拼命的往前跑,撞上一宽敞的胸膛,险些弹飞,幸好男人把他拽住了,余初来不及,反应被男人牵到了身后。 两个两个混混也正好追了上来,他们眼神交锋,显然混混仗着人多,并不把眼前人放在眼里,挑衅:“小子,别多管闲事,这bia zi欠我们钱呢。” 男人显然也没在怕的,像是身经百战,他道:“嘴巴是什么废料回收场吗,吐出些垃圾。” 一个混混没能反应过来问:“什么。” 另一个混混跟着解释道:“他说我们是垃圾。” “同学,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们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就知道自己是什么垃圾了。” 男人不耐烦道:“废什么话。” 男人开始活动着筋骨,余初只听见,他每活动一处,就听见关节嘎嘎的作响。 在两个混子看来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两个混子气恼,上前两步,拳头直往男人脸上打:“找死。” 男子把余初推开,闪躲挥来的拳头,然后一个抬腿往两人的肚子上踢,混子往后退了几步,镇定下来,相互看了眼,互相鼓励道:“大意了。” 然后又齐齐上阵,两方撕打了起来,都挂了彩,但是显然两个混混不是对手,最后,眼神示意了一下,撒腿跑了,跑之前还落下一句狠话道:“你等着。” 男人捡起地上掉落的笔,朝着余初走过来,借着昏暗的路灯,余初看清了来人,唐珂,跟着杨子艺几乎形影不离的兄弟。 唐珂把笔还给了余初,对她说:“走吧。” 余初看着他挂彩的脸道:“你脸受伤了。” 唐珂上手碰了下,伤口道:“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余初道:“谢谢。” 他们一起走出了巷口,看见了杨子艺斜靠在电线杆上,肩膀上挂着外套,一副慵懒,看戏的表情,看着他们出来的方向。 待余初走近,杨子艺看着她,脸上掩藏不住的嫌弃道:“蠢死,这种地方也敢来。” 余初没有反驳,显然没能从刚才的遭遇中缓过劲来。 惶恐黄捷君等人,恶劣的程度已经令人发指,为什么让自己来这种地方会面,刚才的两个混混显然又是等候已久,如果唐珂不出现呢,或者说出现的晚了呢,他们想干什么,余初细思极恐。 还有杨子艺竟然会救她,还是说这是他的另一种玩法。直到回到了别墅,人还是恍惚的,余初推门走了进去,思绪混乱得已经忘记了思考,她直直的往别墅里面走,没同他们再说一句话。 走到了楼梯拐角处,余初回头,见杨子艺久久也没有跟上来,楼下的大门还开着,便想折返了回去,把门关上。 却不巧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阿艺,我早想说了,你做得太过分了,要不是这次我们听见这事,后果不堪设想,再怎么他也是你姐,你不待见她,可以理解,但是也别总给她使绊子吧。” “这件事虽然跟你没有关系,但是她们都是仗着你的势才敢这么嚣张的,要是她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良心过得去吗?” 杨子艺蹙了蹙,审视的看着唐珂道:“你不会喜欢她了吧。” 唐珂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你不喜欢她,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唐珂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大的事是个人都会紧张吧。还是你是我兄弟啊,我不想让你做后悔的事情。本来你们乱七八糟的家事我也管不着,但是我还是想说两句,就你们两这半大点的恩怨,也不算恩怨,是你们上一辈处世不周,留下的祸根,你们都做不了主,归根结底,算是同命相连吧,应该在同一阵线才对啊。你觉得你自己委屈,在她身上找不痛快,那她呢?你问过她吗?她是想成为你姐姐还是怎么的。” 唐珂怔怔的看着他问“还有,她要是真毁了,你真的开心吗?” “你爸妈那支离破碎的婚姻,就能得到拯救?” “你回头去想一想,造成这一切,真的有十恶不赦的人吗?还是只是你自己想找一个发泄口。” 这些话每一句都无懈可击,其实他已经有所动摇,只是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还是无法挽回的局面,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杨子艺冷冷的道:“哼~,我都没有发现你这么能说。” …… 晚上余初想了一夜,唐珂这个名字,就像是她唯一能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别无选择。 她终于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和解决自己不想要的。 二十一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余初浑身疲惫,像是在泥潭中奔跑了一夜,往事像是影子一样挥之不去,她越拼命的往前,越是徒劳,越是疲累不堪。 余初洗漱完,便到了午饭时间。 饭桌上,杨正础有意无意的试探:“小初,昨天晚上玩得还好吧,小艺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什么,你跟叔叔说,叔叔帮你教训她。” 余初笑着说:“没有,昨天玩得很开心。” 杨子艺本来还是期待着余初的回答,言语间若有似无的偷看她,但是余初话里话间,像是有意避开他,只字未提他,甚至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像是做实她昨晚的言语,无视他这个人,和无视这一切,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般,眼里带笑,语言里说着欢喜,内心里不带一点情感。 杨幼仪没好气的说道:“哥哥能怎么欺负他,她回来,哥哥还帮他收拾房间,对她着实够好的了,我都没有这待遇,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杨正础看着杨幼仪这么咄咄逼人有些不高兴道:“好好说话,这么阴阳怪气谁教你的,在学校老师就教了这些,那干脆别学了。” 杨幼仪嘟囔着一张嘴,刚要反驳,余初夹起餐桌上杨幼仪最爱吃的红烧肉,解围道:“你经常在家,房间又不乱,不用怎么收拾,再说了,不是有妈妈经常给你打扫着的吗。” “来吃一块红烧肉。”余芳示意杨幼仪不要说话了,免得大过年的惹你爸爸不高兴。杨幼仪气鼓鼓的,夹起碗中的肉,艰难的嚼着,看着余初的眼神冷冽了三分,心里十分不满:“凭什么啊,我才是您的女儿,凭什么这么护着她,还这么说我。” 杨正础又道:“总之小艺脾性就这样,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看在叔叔面上,别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无人管教惯了,惯得无法无天,其实本性不坏的,他其实也挺喜欢你这个姐姐的,只是嘴硬罢了。那天听说你要回来,他嘴上不说,但是他偷摸摸得给你收拾房间来着。你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少,趁着这个年,你们多相处相处,你们会合得来的。” 杨子艺一脸没好气的说道:“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帮我装好人,我人就这样。”余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杨子艺,心里充满了疑惑,原本以为是余芳帮她收拾的房间,没想到是他。 杨正础瞪着杨子艺道:“你还有脸说。” 余初在杨家相安无事的住了几天,她大多时候也没什么事,就是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偶尔被赵晨微约出来闲逛,真是无聊至极,元宵一过,便借机离开了杨家。 回肯德基店上了几天班,眼看也差不多开学了,询问了下辅导员学校的情况,便收拾好东西,前往了回学校的旅途。 路途中新年的喜庆的余韵未消,沿途两旁都是喜气洋洋的中国红,余初拖着行李回到了学校,学校还是冷清的,但是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返校了,余初来的算是挺早的,甚至连学校的食堂还没能正常开放,余初只得每次都出校园找吃的,有时候觉得麻烦,干脆吃些零食解决得了。 很快便迎来了2019年的开学! 沈舟鹤一早便发来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去接你!” 余初斟酌了下说:“我已经回学校了。”前几就已经回学校了,没跟他说,怕他问东问西的,都是她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便没有告诉他。 “好,那我明天去找你。” 没想到第二天沈舟鹤一大早便给余初发了信息,说到她宿舍楼下了。余初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看见信息,便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余初问:“你怎么敢给我发信息,我都没看见,我没回你可以打电话的。 ,你还在吗?” 沈舟鹤说:“怕打扰你,睡觉。” “在。” 余初三两下收拾好自己,便匆匆下了楼,在正门口看见了,站立如松的沈舟鹤,余初只出来一会便要冷得瑟瑟发抖,七倒八歪。而沈舟鹤纹丝不动,像是人形立牌,连凛冽的寒风,也没能吹到他半分。着一身黑衣,清俊的面庞,与这冰天雪地相得益彰,看着又让人暖到格格不入。余初本来冻得麻木的五官,都能感觉到辛辣,尤其是眼睛,竟然有些灼热了。 余初看着痴迷,明明寒假这么久,分开这么久,也并不是很想念。如今人就在眼前,却感觉思念像熔浆一般蓬勃而出,想到眼睛都被灼伤,真奇怪。 沈舟鹤看着她良久不动,展开双臂邀请。余初如梦初醒一般,飞奔的扑了过去,抱了个满怀。 余初抬头看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问:“你等多久了,等不到我信息,你就打电话啊,你站在这里傻不傻。”说话间,还一下一下的用脑袋蹭着他的脖颈,像是一贯的伎俩。 见沈舟鹤不说话,余初推离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问:冷不冷。”边说边顺手去拉着他的手,捂在胸前,自己试探。 沈舟鹤刚想说:“没… 便被余初打住了,她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自己左右两边脸颊上,冰得自己一激灵道:“还说没,都凉透。” 余初就这样用自己的脸给沈舟鹤暖手,沈舟鹤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里像是又星光在闪烁,照得余初有些不适。余初抽了抽嘴角,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舟鹤才错愕的,撇开了头。只是一瞬间,余初放下他的手,双手伸上前,合住了他的脸,把他的头正正的摆正自己:“我都看到了,才躲。” 余初作恶的心,变成了静静的欣赏,沈舟鹤这张脸是玉瓷雕刻的吧,果然一个多月的时间真不算短,眼前人都要模糊了。 余初换上他的脖子,直白的问他:“想我了吗?” 沈舟鹤睫毛上颤着水珠,随着他眼睛的的闪动而跳动,已经心猿意马,但是嘴巴却咬得死紧,就是不说话。 余初气馁,触不及防的往他左边脸上亲了一口,紧接着道:“这边也要。”顺势又往他又便脸上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直直的看着他道:“我可太想你了。” 余初在沈舟鹤面前,从来不加掩饰自己的喜欢。 这个时间段,学校里来人还不是很多,当是也不是没有,一个路人的经过,打断了一场绵长的拉扯。 余初双手快速的的收回,退后了两步道:“找个地方说。” 他们选了学校的一家餐馆吃饭,余初忙着跟辅导员办理实习的手续,手机不离手,顾不得吃饭,也不得他。 沈舟鹤看着她问:“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显然余处心不在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沈舟鹤有些不高兴了,按住她操作的手道:“吃饭,吃完饭再聊。” 余初看着他,刚想要反驳,抬起头还是没忍开口,她后知后觉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沈舟鹤欲言又止,问了别的:“你要去实习了?” 余初吃了口饭,点点头,表示默认。沈舟鹤有些不满:“你怎么没告诉我。” 余初轻笑:“我以为你知道呢。” 沈舟鹤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余初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再学校要乖哦。” 沈舟鹤反驳:“你才应该要乖。” 对于余初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即便现在在一起了,他对她还是知之甚少,去哪里不说,现在是实习了也不说。方知洲曾经提醒过他,余初比你大两届,现在在学校什么都好说,要是出了学校呢,你们分开呢,你还管得住她吗?再则她那性子会安分守己吗?他当时多少有点自信的,如今是他始料未及,却是别人早就确定的,他开始有点不安了。 沈舟鹤问:“你去哪里实习,实习单位找到了吗?” 余初道:“南城晚报,离学校比较远,所以我要搬离学校,出去租房了。” 沈舟鹤道:“那我跟学校申请外宿,跟你一起住。” 余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像是谈论天下大事一般庄重,就忍不住笑了:“你不上课了。”然后点了点他的鼻梁,宠溺道:“小朋友。” 沈舟鹤抓着他的手,满脸不高兴道:“不要叫我小朋友,你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 “可是,这位大人,你还没到19,姐姐已经20出头了,等你什么时候长到20岁,我就叫你哥哥,怎么样。” 余初总是能扯出一大堆不正经的话,打乱他所有的计划,一起住的愿景又被搁置了。 学校正式开学,三大的学生到学校报个道,也陆陆续续的赶赴实习单位。 沈舟鹤翘了课来帮余初搬家,被余初念到了一路:“都让你别来送了,你还翘课来送我,你知道你们的辅导员有多难搞吗,他在学校的外号可叫鬼头痛!鬼难缠,最爱记仇了。你还明目张胆的翘课,要是他秋后为难你,怎么办,气死人了。” 沈舟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车开了有二十多公里,穿过大街道,栋栋高楼,开始进入居民区,开进了百本庄园小区,比较老旧的小区,但是设施齐全,治安很好。 余初的行李不算多,两个箱子还有被子,其他没有用的东西或者是比较难带的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就已低价变卖给了有需要的学弟学妹了。 还有她养了快三年的两条极为漂亮的草莓鱼,送给了沈舟鹤养,她现在算是孑然一身了。 沈舟鹤把鱼捧回宿舍的时候,还被方知洲调侃:“她这是让你睹物思人。”沈舟鹤没有反驳,看着两条游来游去的小鱼,心情都变舒坦了,还是不是用水草去逗玩。 方知洲看着他无所适从的样子,提醒道:“不是,我说你会养吗,你这样搅和,怕一下子就死了,跟你说。” 沈舟鹤才后知后觉的的放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养?” 方知洲被气道无语:“你问我,难道是我女朋友送的,你问她去啊!” 方知洲气到叹气,不断的摇头:“我cao,我发现你恋爱后,智商降为零啊!你完了。” 沈舟鹤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这周的作业不打算给你抄了。” 方知洲,立马拱下脖子,双手合掌,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智商为零,行了吧。” 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抱怨:“我tama要是知道计算机专业这么难学,我死都不要选这个专业,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就算了,我根本找不到对象,而且还有你这个无情无义,重色轻友的同学,拿作业威胁我,这和断我生路没有区别。” “才一个学期,我已经发现我严重掉发了,不会几年后同学聚会上,那个地中海,寿星头,供人饭后谈资的人是我吧。”说完挠头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拿起镜子,左右又检查了遍自己的头发。 还顺势检查一遍沈舟鹤的头发:“我看看你的掉了没有。”刚想伸手去检查,就被沈舟鹤拍开了:“滚开。” 方知洲委屈道:“不解风情。” 沈舟鹤嘴上:“呸”了一声。嫌弃道:“我跟你有什么风情。” …… 余初的房子在三楼,一梯八户,余初想着,要是早上高峰期,还是走楼梯,也不费事,离公司也就两个公交站,十分的近,小区环境也好,就是稍微有点贵,一室一厅,一个两千五,好在余初有点余款,就爽快的租下来了。 沈舟鹤帮着余初拉着两个行李等着电梯,后面上来一对母女,女人三十好几,面容慈善,脸上时刻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小女孩也长得机灵可爱,尤其是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像擢一口,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女人友善的问:“新搬来的邻居吗?住几楼啊?” 女人声音很好听,清脆绵长,像是风铃一样声声入耳,让人不能抵抗,让余初都不自觉被感染点了点头,像是故意挑起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友善和乖巧轻挑了几分道:“住在三楼。” 沈舟鹤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声音一样,错愕的看了眼余初。 女人笑着点点头,雀跃道:“这么巧,我们也是三口,303。” 余初笑着回答道:“我304。” 第二十二章 女人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合掌高兴的像个孩子:“那可要经常走动才行。”余初有些惊讶,成熟与幼稚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电梯来到,他们上了电梯,电梯不算大,两个行李,加上他们,基本上站满了。 突然小孩摇着女人的手道:“妈妈,哥哥好帅啊!”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舟鹤,像是灵魂都跟着飞走了,余初也忍不住看着沈舟鹤,只见他一直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要是一般人,听见这话,多少会有些高兴,有些害羞,礼貌回一句:“谢谢。”他倒好像目空一切,没听到一样,余初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缓缓的看向余初,一脸的无辜。 女人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满脸的宠溺道:“见笑了,她就这样,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路。” 很快电梯就到了,她们互相道了声,便进了屋。 余初房子很干净,上一家住户打扫得很好,南北通透,采光也很好,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一起,阳台也被打通了,边上是一书吧,适合夜晚回来,看着楼下的运动场办公和和咖啡,一切都很好,就是现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们搬完行李,出于个人卫生,又将房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布置好了房间,余初累得简直可以原地栽倒,忙完已经差不多晚上六点钟了。 余初瘫坐在沙发上,仰天抱怨:“收拾房子也太累了。” 沈舟鹤坐在她一边说:“以后这些我做。” 余初睁开了眼睛,缓缓的直起身,看了眼沈舟鹤,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眼前的沈舟鹤灰头土脸的,刚才还神采奕奕的一个人,一下子被自己折腾成眼前这模样,脸上还带着灰,头发上还有蜘蛛网,黑色的衣服也是白一块,灰一块,染着污垢。 余初顺手摘下他头上的蛛网道:“怎么办,搞成这样了。”嘴上依然是憋不住的笑:“原来你也不会啊。” 沈舟鹤看着她手里取下来的蛛网有些尴尬,刚刚还言之凿凿的要包揽家务,有种被人当场抓包,原来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余初吹了了他头上粘着的灰尘,又拍了拍他浑身上下:“这么脏得一个澡,才能出门了。”想了想,又蹙了蹙眉,难为道:“没带换洗的衣服。” 余初把牵到浴室,让他在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沈舟鹤瞧了瞧,确实是有点脏,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灰。 余初脑子一闪,想起来自己箱子里还带有新的毛巾,便匆匆跑回去拿,果然在夹层里放有。 余初把毛巾递给他道:“给,新的,洗一下脸,洗完,姐姐带你去吃饭。” 吃完饭,余初把沈舟鹤送上了车,道了别:“周末休息,我去学校找你。” …… 然而最后,余初因为要加班,这话又成了空谈。 头一遭的工作就让她备受打击,身心俱疲,如今周末还在加着班。刚来公司不久,余初就接到了主管委派的一个任务,负责一个品牌的全案设计,余初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当真觉得自己才高八斗,踌躇满志,暗自窃喜。 结果现实立马给了一个巴掌让她清醒。在攀谈过程中才知道这是个早已经立项的项目,前前后后换了好多个设计师都不能令客户满意,方案一直在修改,项目中滞。 余初成了冤大头,刚一上来就因为不熟悉项目被业主骂了狗血喷头。正当余初越挫越勇,极力的想解决困境,各部门的同事根本没有愿意配合她工作的。 第一因为余初是新来的实习生,年纪小,好拿捏,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二是这个项目的确棘手,没人愿意趟这浑水,余初只得自己孤军奋战。 她旁边的同事小满,算是公司为数不多对她友好相待的同事来,因为她也是新来不久的,对公司里里外外要比余初熟悉一点。据她所说这个客户已经成为了公司的黑名单客户,难搞,脾气暴躁,挑刺,不配合工作,真不知道是来做项目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从余初接触的这几天来看,也了解了个大概,几次三番要与其沟通,不配合沟通就算了,余初亲自上门,还屡屡被放鸽子。一天一个想法,改得余初都要精神分裂了,而且客户记性还不太好,每每前一天晚上提的事,第二天就忘记了,还特别的理直气壮:“忘了就忘了嘛,你给我在说一遍嘛。”满满的天津口音,几天下来,余初都快被同化了,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就忘记了。除此之外,还要配合其他的同事工作,有时候还要协助配和品牌的线下营销宣传推广。 难怪余初刚一上岗,还是个助理设计师,却把这个项目全全交给她负责,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呢。余初刚到公司的时候,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内心充满了愿景和斗志,以为来这里可以大展拳脚,结果立马得来重重一击。 余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下了班,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正事没干什么,每天累得跟狗似的。 回到小区门口,余初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区楼下,余初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快十一点了,沈舟鹤怎么在这。 余初走近过去,证实了这并不是错觉。心好像停了半拍,悸动不安,更像是被人抓了一把,余初说:“沈舟鹤,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舟鹤道:“找你。” “那你…。”余初重重的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本来是想说你怎么不进去,后面才记起来,他没有房子的钥匙。 余初过去牵起他的手,一起走回住处,余初问:“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你等了多久啊?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一晚上没回来,你要等一晚上吗?” 沈舟鹤道:“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有回我,打电话了,你关机了,怕你…。”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余初看不清他黑暗中的脸,以为他不高兴了。 余初道:“对不起啊,手机没电,关机了。” “你也真是,等不到就先回去啊。” 回到房子,余初赶紧把手机充上电,果然打了十几条电话,这是有多着急啊。余初从包里拿出备用钥匙,递给沈舟鹤道:“下次你直接进来,不要在门口等了。” 沈舟鹤点了点头:“嗯,你吃饭了吗?” 余初委屈巴巴的说道:“还没呢,怎么办。” 沈舟鹤道:“我给你做。” 余初有些雀跃:“真的吗?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吃到大少爷给我做的饭吗?” 余初家里的厨具,并不是很多,因为她这段时间也没有时间做饭,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就几个鸡蛋和西红柿,面条,和速冻饺子。 沈舟鹤打开冰箱看了看,愣住了,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余初尴尬的笑笑:“没来得及买。” 沈舟鹤道:“那给你下碗面好了。”余初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做饭,关心的问他:“需要帮忙吗?” 沈舟鹤摇头:“不用,你去沙发上坐好,做好了我叫你。” 余初的确累了一天,一点都不想再动了,不在推拒,径直的走到沙发上坐着,拿起了边上的抱枕,抱着,静静的看着沈舟鹤。 余初没有想到,连打扫都不会的沈舟鹤,在厨房里还是有模有样的,真好,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最后好像是被香味炊醒的,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便坐好了端到餐桌上。余初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问:“好了。” 余初拉开桌子桌下,沈舟鹤拿了双筷子递给余初,顺便在她对面桌下:“你尝一尝。” 余初夹起筷子尝了一口,食材有限,当然比不得什么山珍海味,余初也不指望一碗面能做出多大的花样,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余初满足的手动给他点了个赞:“好吃,没想到你真会做。”余初把碗推到他面前,夹起了面道:“你也尝一口。” 沈舟鹤看了余初一眼,没有推拒。可能余初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喂一个男人吃东西,吃同一碗面,用同一双筷子。 吃完饭,夜已深,连路上的鸣笛声,都安静了下来。 余初看了眼天外,问:“你明天有课吗?” 沈舟鹤自然的回答道:“早上没有,下午有两节。” 余初点点头说:“那你今晚别住这吧,反正你明早也没有课,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沈舟鹤疑惑的望着她,又看了看仅有一间的卧室,不确定的问:“住这。” 余初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果断的替他做了决定道:“就这,怎么?怕我吃了你?” 躺上了床,才知道害怕,余初不动声色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舟鹤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点一点的移走,最后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年,他用力的扯了扯被子,余初包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纹丝不动,理智又督促他不能往她那边靠。 沈舟鹤试图开口:“余初,我想…。” 余初快速的打断他道:“想什么,不准想。”余初脑子现在就是一团乱泥,她误以为沈舟鹤和她现在一样,在想些旖旎之事,急忙的打断他。 沈舟鹤有些冤枉,但是又无计可施,叹了口气,就这坦露半边的身体,无奈的入睡了。 如梦时分,余初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全都仰仗与身边躺着的这一位。身体不自觉往他那边靠,还上下其手,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品,从他那里索取光源和热量。 而一直处于受冻状态的沈舟鹤,好不容易像是睡着了,又被她闹醒,精神恍惚中,自然而然的回应她的每一次拥抱。 两个人依偎着睡了一夜,这一夜是前所未有的长,畅快淋漓,是余初好多年没有过的舒坦和放松。 起床时,发现自己整个双手环着沈舟鹤,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羞愧难当,见着沈舟鹤没有因为自己的动静醒来,还庆幸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下来,蹑手蹑脚的的下了床。 自己洗漱完,便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派想着去唤沈舟鹤起床。来到门口时,人就已经醒了,余初只得若无其事道了声:“起来了。” 相比交与余初的淡定,沈舟鹤的神情倒是更多的不自在。其实他早早就醒了,本着也是想悄溜溜的下床的,但是余初抱着他实在是太紧了,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脱身,越挣扎反而被抱得越紧,强行把她掰开,又怕闹她醒来,泄了气的任由她这样。 昨夜里睡意包围,不觉得有什么,先在脑子清醒,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余初整个人都钻在自己的怀里,再着余初睡觉又不老实,她那漆黑的秀发,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的下巴,和她被窝里不安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挠挠着他的腰肢。 这无中生有的一切,让他身体无法抗拒的燥热起来,脑子产生了疯狂的念头,那种云雾里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产生,他想要摸索,去探索,去看清。理智又迫使他不可做,不可以想,他觉得他自己坏了。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寡淡,他人身上那种急功近利的欲望不会在自己身上产生。如今他觉得自己疯了,他想把现在在他怀里的人欺负哭,这种想法,让他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恶劣。 直到余初醒来,他反倒慌不择路了,情急之下闭了眼,装睡,他想,这种想法要是余初知道了,肯定会被吓到。 所以现在在余初进来便看见他坐在床头,自我反省的样子,连余初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余初看着他一脸精神委靡,泄了气的样子,以为他生病了。 “你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看着余初一股子心虚,快速的答道:“没!” 余初察觉他不对劲,走进,说着便要上手:“怎么?生病了吗?”余初抚上了他的额头,探了探,又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探了探,蹙了蹙眉,觉得这样不明显,测不出来。 沈舟鹤拨开她的手,眼神闪躲道:“没事,想事情呢。” 第二十三章 今日又在公司置了一肚子的气,正巧关淑羽组织宿舍聚餐,余初二话没说爽快答应。看着桌子上滴答滴答的钟表摇到正六点,刷的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关淑羽把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一个酒吧,说什么今晚不醉不归。 余初在马路对面,远远就看见了“1001夜”,这几个大字,在灰蒙蒙的夜,显得特别醒目。刚刚入夜,路上行人还不算多,三三两两,店铺门前只有一个招待在迎客。余初走进酒吧,很快在右侧方的卡桌上看见了他们仨。 关淑羽隔着老远向她挥手示意。明明才几个月不见,重新见到这样一副熟悉的场景,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余初放下包包,神经都松懈了下来,被掏空的心灵,又重新拾满了一般,余初觉得这才是对的。 “怎么才到,就等你了。”关淑羽抱怨,手上却不忘了给余初倒水。 余初接过水,抿了一口 :“下班高峰期,堵车啊,我还想说呢,你们怎么这么快。” “你不会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吗?”关淑羽抱怨 余初泄了口气道:“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啊,本来处境就如履薄冰了,还不知收敛,不想混了吗我。” 梁笙剥了一只虾,放到余初的盘子里道:“这么惨的吗?” “不过也是,平台好,竞争大,无可厚非,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别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压根就不缺人,进去了又得千方百计的留下来,所以说各怀鬼胎,职场如战场就是这样。” 余初笑笑:“你倒是挺通透的,当初怎么不拦着我些。” “这不也是日积月累的教训得出的感悟吗?没出来工作前,我也不知道这些,边边角角的事啊。” 余初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原来你这是被社会毒打之后的自我反省和总结,看来你公司也不咋样。” “我还好吧,幸好一开始就决定做一条不翻身的咸鱼,选了一处,平静的湖面。”赵晨微兀自的回答,显得格格不入。 余初刚要接话,桌面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沈舟鹤的问候:“下班了吗?” 余初瞥了一眼,没有理会,接着刚才的话道:“算了,算了,出来消遣的,就不提工作上的烦心事了。” “来来,先敬一杯。” 沈舟鹤得不到回信又发来一条信息过来道:“说好的晚上一起吃饭,我过去找你。” 这时余初才想起来今早沈舟鹤好像是说了过来找她一起吃饭来着,结果一天的糟心事涌到一起,她给忘了。正好舍友约她,就不管不顾的出来了,就想着发泄一通。 余初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还是说现在回去,左右纠结。 关淑羽坐在她旁边,再之她眼力劲本来就极好,沈舟鹤发的信息她全都看到了。随口问道:“你约了沈舟鹤。” 余初愣愣的回了句:“嗯~。” 梁笙问:“你要回去吗?” 关淑羽不依不饶道:“不行啊,才刚坐下,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余初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想在这痛快一番。工作的不顺心,公司里又被排挤,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存在,这些他都没有跟沈舟鹤说过,或许她骨子里还是把沈舟鹤定义成小朋友,觉得这么跟他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且会让他觉得自己矫情。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维持最好的状态,一点负面的情绪都不愿意展现,有时候也觉得特别累。 还是说她骨子里就是自卑的,怕别人发现她的一丁点的不完美,从而被抛弃,所以她往往率先抛弃别人,从而减轻自己受伤的程度,但是她始终无法看清自己这项弱点。 她想了想,在键盘上敲出:“今晚公司加班,可能要道很晚,你不要过来找我了,记得自己吃饭。”然后坦然的放下手机,才接刚才关淑羽的话道:“没有,我叫他不要过来了。” “我们继续吧。” 本来余初也没想喝太多,只是想小酌两口,发泄发泄,但是这里气氛灼灼,一个没控制好,越喝越嗨,其他人拦都拦不住。 最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己的床上,余初不假思索,自动的把这件事归咎于是关淑羽她们送她回来的。余初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有些不知所措,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撑着摇晃的身体爬了起来。 走到客厅,愣住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沈舟鹤。”余初脱口而出,脑子有些空白。 沈舟鹤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余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没有课吗?” 沈舟鹤依然没有回答,余初不以为然,沈舟鹤向来如此高冷,也不觉得奇怪了。余初走近浴室,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容光焕发,重焕新生一般走出浴室。 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到沈舟鹤身边问:“你在做什么。” 沈舟鹤依然没有看她,他说:“煮了点粥,喝酒伤胃,这个养胃。” 余初被噎了一下,努力的回忆昨晚的事情,昨晚的局他应该不在啊!怎么知道自己喝酒了,余初下意识的嗅了嗅自己的肩膀,确定了自己身上没有了酒味。她有点不确定,又有点心虚,试探性的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沈舟鹤终于看向了她,回了了一个:“嗯。”眼眸清澈见底,磊落光明,这就更显得余初的不实。余初有些忐忑,自我猜疑:那么沈舟鹤会不会就知道我昨天骗他说加班的事了。” 余初想自圆其说,努力的编制着天衣无缝的话语: “昨天加完班,她们约我,就出去喝了两杯。”声音难得的细软和举棋不定,她想着关淑羽她们肯定不可能跟他说什么,就撞着胆子,须有若无的试探。 沈舟鹤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余初长虚了口气,心里兜了底,他不知道自己骗他,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消失殆尽道:“太晚了,就没说。” 余初像是讨好似的,又道:“幸好你来了。” 沈舟鹤忽视她一贯的逢迎讨好,看着她郑重其事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喝酒了,也不要去那些地方了,不安全。” 余初不以为意:“怎么会,这次是意外,我有分寸…。” 话语都没有说完,被沈舟鹤打断道:“余初。”像是请求,又委屈,又生气。他道:“这次是意外,上次也是吗?” “上次。”余初蹙眉,想起来,上次在学校也喝醉过一次。余初无奈了,毕竟是自己理亏,几次三番被撞见不省人事的样子。 她理亏了,讨好的望着沈舟鹤,俏笑嫣然道:“好,不喝酒,也不去酒吧了,好吗?” 看着她如此爽快的答应,沈舟鹤却愣住了,本来还想以此来跟她说道说道,现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着她嫣然的脸,又无所适从,心里念叨着:又在哄我。 自从余初搬到百本庄园,就一心投入了社畜的模式,大多时候都是沈舟鹤没有课了就大老远过来找她。余后来初工作忙了起来,连周末也都要忙碌起来,大多时间,他们见面也都是吃饭,然后各忙各的,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沈舟鹤提过几次要搬来和余初一起住,还询问了周边合适的房子,但是最终都被余初拒绝了。 余初说:“学校离这里太远了,对你来说很不方便,你现在还小,刚大二,会影响你学业的。” “听话,不要任性。” 后来屋子里就越来越多沈舟鹤的东西,他每次过来都会故意带上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物品,每次回学校又不带走,余初小小的衣柜,他的衣物就占一半。 直到衣柜堆满,余初才后知后觉,然后抱怨他:“沈舟鹤你衣服太多了,衣柜都放不下了。”余初仔细瞧了瞧,还都是一样的款式,灰一片,白一片的。 余初郁闷,她一个女孩子,衣服都没他的多,看着像是把他家的衣柜都搬来了吧。 余初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没忍不住冲着他喊道:“你衣服都带这了,你还有衣服穿吗。” “有啊。” 余初挠头:“这衣服也没见着你穿过,你下次回学校,要记得带回去。” “好吗。” 沈舟鹤每每都是乖巧的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舟鹤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余初正在吧台上投入的加班着,以至于沈舟鹤走到他的身边了,她还无动于衷。直到一滴水珠跌落下来,在她的手臂上迸发成一朵花,余初抬头。看见出水芙蓉的沈舟鹤,头发还湿漉漉的打在脸上,他拿着毛巾,达拉在肩上,时不时擦一下,发丝上摇摇欲坠的水珠。 “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沈舟鹤神情古怪,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像是没话找话。 “一个护肤品的项目,叫洛妆,现在在做面膜系列的广告宣传文案设计。”余初皱着眉,没有灵感,绞尽脑汁不得其果。烦闷间又忍不住打了了哈欠。 沈舟鹤点了点头,紧接着问:“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余初吐了口气,很委屈的看着沈舟鹤需求安慰道:“是啊!忙死了。”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打得长久,眼泪都顺着眼角流流出来。 沈舟鹤的食指自然的附上,帮她擦拭。 沈舟鹤抿唇,眼眸垂落,有些抱怨的语气的道:“那你还要忙多久啊?” 余初双手搂上沈舟鹤的腰,头抵在他的肚子上,一脸捻坏样:“快了吧。” 沈舟鹤乘胜追击的问:“那周五有空了吗?我想约你。” 余初笑笑,抬起头看他,有是一副是坏的前奏:“怎么想了啦。” 沈舟鹤欲言又止,像是有些不高兴了。 余初直起身,双手顺着他的手臂滑下,牵住了他的两只手,随意的揉着他的掌心,像是哄骗道:“周五可能不行,约了客户了,周日吧,我陪你一整天,怎么样。” 沈舟鹤眼中的眸光整个暗淡下来,余初看着他眼中深沉的失落感都要溢出来了,摇着他的手道:“怎么了,不开心了,一定要周五吗?可是不行啊,都提前约好了。” 沈舟鹤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最忙。” 余初轻笑出声:“你怎么时候学的这么阴阳怪气了,这很不像你啊!弟弟。” 沈舟鹤甩开她的一只手,迅速的,轻轻的掐上余初的脸,威胁道:“都说了,不要叫这个。” 余初对于不痛不痒的攻势,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不相信沈舟鹤会真的对她下重手,这也是她更加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顺势说:“那你笑一个,笑一个我叫你哥哥。” 沈舟鹤严词拒绝,干脆利落:“不要。” 余初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上手就要挠他的肚子,沈舟鹤闪躲躲,她干脆起身追上去:“笑一个,笑一个笑一个。”最后干脆整个人扑上去,牢牢箍住这个人,幸好沈舟鹤很配合,没有太大的反抗,也有可能是怕她摔了,伸手护着她两边。 余初上手用食指,轻轻的弹着沈舟鹤满脸胶原蛋白的脸撒娇:“你笑一下嘛?笑一下。”每说一个“笑一下”就弹一下他的脸,任由沈舟鹤左右散躲,他就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活活像一个烈士,忠诚不畏。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没有这个能力,不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能力不足,这都是我的错。”估计是最近绿茶这个梗太火了,余初不由自主就演上了。 余初瞄了眼沈舟鹤,见他无动于衷,诉苦一般道:“小哥哥现在长大了,对我是越来越不放在心上,越来越冷漠喽。” 沈舟鹤依然无动于衷,任由她自由发挥,这个独角戏唱得也是在是尬,也就没了兴趣。 余初又连打了个哈欠,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不逗你了,晚了,快点去睡觉吧。” 沈舟鹤点了点头,余初推着他往卧室走,自己则往返吧台,准备继续挑灯夜战。沈舟鹤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问:“你不睡吗?” 余初笑着道:“还不行,你先快去睡吧,明天你还要回学校上课呢。”见沈舟鹤游移在门口,余初对着他做了一个往里推的挥手,补充道:“快去。”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台灯,沈舟鹤看着半黑的天花板,失落和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一根羽毛在无边的黑暗漂浮。没有任何可以让它承载着,实实着地的东西,它渴望拽住一样东西,让自己一劳永逸,不然它只能一直飘着。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总之他很不安。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多久,像是睡了又像没睡,因为他的意识一直都在奔跑。直到他右边的床,轻轻的凹陷下去,他的思绪才找到停泊的岸,他动了动,片刻后完全没有了意识,才算真正的入睡。 第二十四章 方知洲四仰八叉的坐在办公椅上,打游戏,时不时发出很不得体统的声音。沈舟鹤则全神贯注的在电脑前做着功课。 看似全神贯注,仔细一瞧,发现屏幕上是一个新码都没有输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Q”,“W”两个字母上来回扣动。 “啊…,又死了。”方知洲气急败坏,手机啪的一声,重重扣在桌子上,看起来气得不轻。 “这都什么人,连个游戏都不会打。” “阿鹤,快来帮我打一局,看整不死对面龟孙的。” 得不到沈舟鹤的回应,方知洲再发声道:“阿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见左侧的沈舟鹤仍然无动于衷,方知洲探头过去,看着他屏幕上,寥寥无几的代码,眉头一皱,又望了眼,魂游天外的沈舟鹤。 “阿鹤。”来了个中气不足的叫唤,意图是想吓一吓心不在焉的沈舟鹤。沈舟鹤很快被他吸引,偏头愣愣的看着他:“干嘛?” “干嘛?是你干嘛才对吧,叫你半天了。”边说边起身,转眼就来到他右手边,拍了拍桌面上的鼠标,跟着他的动作,屏幕抖了抖:“你这干嘛呢?没灵感。” 随着他的提醒,沈舟鹤才回过神来看着屏幕上枯叶凋零的场景,回了句:“没有。” 方知洲不信,加重语气:“你这还没有,你就差把“我有事”这四个大字刻脑门上了,看你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说吧你,什么事,只要兄弟能帮的,赴汤蹈火。”说完,还重重的捶了下自己的左胸口,以表决心。 “真没有。” “再说了,就你这样,你能帮我什么?”眼睛还不忘了上下打量他一番,眼中藏不住的嫌弃。 方知洲被他的眼神侮辱道,急着要跟他掰扯掰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能帮的可多着呢?”说着说着,自己自己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回想着自己的荒唐往事,就更加的气短,也找不到一件让自己扬眉吐气的事件。 从小到大,明面上是他处处在照顾沈舟鹤,狗腿子也好像半个老父亲也罢,都是生活琐事的照顾,但是在这即将到十九年的人生里,大事基本上是沈舟鹤摆平,他只是理所当然的当个接盘侠而已。 高中那会与隔壁学校的篮球校队争夺地盘,话不言多一球制胜。初二那年,放学路上,碰见几个混社会的拦路,收保护费,各个长得凶神恶煞,手上还带着刀子,是个人都得吓到瘫软服饶,他另类仍然镇定自若还和劫匪硬刚,忽悠说已经报警了。劫匪当然不信了,当场就挨了两巴掌,直到他举起手机给劫匪看,确实是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而且在通话中。他像个小大人一样从容淡定的:“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警察马上就会赶到,你们插翅难飞。”劫匪才心有余悸,落荒而逃。 虽然现在看来他的做法依然不算什么明智之举,这样极端的处事也挺叫人担心的,像是不怕死一样。但是不妨碍,他在方知洲的眼里树立了伟岸的形象。不过一般沈舟鹤不惹事,但是高三那会不知道方鹊如何触及了他的逆鳞,让他杀红了眼,差点犯错… 方知洲有些心虚,就只能认栽了,快速的转移话题:“对了,这快到你生日了,今年要怎么过?” “约几个熟悉的人出去聚聚吧,别说上大学后就没有和篮球队的那几个聚聚了,趁着你生日,约出来聚聚吧。” 沈舟鹤不耐烦说:“随便吧。”脸上提不起兴趣,像是这个生日与他无关一般。 “我的大哥,这是你的生日啊,你好歹参与参与吧。”想了想,又觉得沈舟鹤就这样,每年生日也像是走个流畅,他负责收礼,请客,我们负责自嗨,也就知道了他说随便的用意。 “好吧,那我安排了,就约他们出来一聚。”说着说着便回忆往昔道:“想当年,我们号称南城附中四剑客,所谓叫风光无限,如今我们两个镇守在了南城P大,他们到了北城Y大,天人永隔,无处话凄凉…。” 听着方知洲又要做妖,话没说完,立马被沈舟鹤打断:“闭嘴。” 方知洲也很识时务,但是也免不了调侃:“小鹤,脾气有点大啊!” “对了,如果约了他们几个,你女朋友会不会不方便。” “她不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想而知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怨念。 方知洲有些意外,随意闲谈般唠嗑:“男朋友生日,她不来,这女友义务做得不称职啊。”看着沈舟鹤黑下来的脸,方知洲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感情火气这么大,又是跟她那个女朋友惹的。 他们交往这一年多里,方知洲在他的脸上看尽了前所未有五彩斑斓的色彩。他大多数的喜怒哀乐都与他的现女友息息相关。沈舟鹤对她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有时候连方知洲的看不过去,明明自己学业也很忙,还老是抽空大老远跑过去陪她,就从来没见余初来学校找过沈舟鹤。对阿鹤极其重要的网络安全知识竞赛也没有参加。 连外人看了都要打抱不平的程度。 方知洲都要看不过去他这副没出息的样,他从来没想过,沈舟鹤这样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又或许自己对他的认知一直是错误的,一直是自己想要的以为,沈舟鹤本质就是挺单纯的,也挺专一的,稍微用点心就能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好拿捏得很。 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没有喜欢的人,还这么多莺莺燕燕围在周围,他都可以无动于衷,方知洲按下辱骂余初的冲动,理智告诉他,别人的事少掺合。只能无奈的摇头,看着沈舟鹤心里暗戳戳的觉得可惜,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女人哪点配,除了的确万里挑一的相貌,但是也不算难寻吧,以他的条件。 自然这些心里话他是万万不敢开口的,以沈舟鹤现在对余初痴迷的程度,这话不但不能点醒他,反而会招致杀人之祸,还是保命要紧。 余初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做的文案,输入框中编辑了,又删除的文字,反复来回,陷入了人生的自我怀疑,手也忍不住去抓,自己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袋。 文案卡了几天,几乎没有进展,漂亮的脸蛋上,明显的黑眼圈和因为睡眠不足而尽显疲态的眼皮。 手机叮咚一响,让她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余初慢半拍的撇了眼手机,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又一紧。 杨子艺的短信,余初没来得及看清,好像是:姐姐,出来吃饭吗?” 余初本不打算理会的,继续思考自己的工作,半分钟后,屏幕又亮起,还是杨子艺:我过去找你。” 余初左手撑着的下巴,瞬间一激灵,拿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框,迅速的输入:“你想干什么。” “吃饭啊!姐姐。” 余初不知道他又要闹哪样,她虽然与他联系不多,但是多少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杨子艺的实习单位在南城,现在来约她吃饭,摆明了存心的戏耍逗她玩。余初不管他闹那一出,直接干脆了当一点拒绝:“我不吃,更不想和你吃。” “那我过去找你吧,我现在在南城,我知道你的公司叫东升江湖,我过去很方便的,你不用担心。” 这个消息让余初倍感压迫,虽然余初知道他们并不会有什么交集,生理上的抗拒却无法忽视。再加上杨子艺好像完全忽略了余初的抗拒,更让她头痛,比这几天处理不及的工作还要让人心力交瘁。 余初气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没有,知道你工作忙,你抽不出时间来,那就我过去找你,我爸爸也挺想你的,知道我过这边工作,本来还是不同意的,知道姐姐在这边,他也就放心,说两个人彼此也有个照应,你说是吧,姐姐?” 余初头要炸了,开始怀疑对面跟她聊天的人不是杨子艺,一口一个姐姐长姐姐短,是在演宫斗剧吗? 他还知道了拿杨叔叔来压我一头,他大概也感觉到了余初对于杨正础的不同,或许是尊重,或许她从杨正础那里得到了缺失的一丁点父爱。余初感觉自己被人拿捏了,心里就更加的百般不适。 他所有的大放厥词都被他忽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那说好了,下班我去接你。” 余初被他的自圆其说快要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过来,我去找你。”余初真怕他找上来,引上更多的麻烦。 杨子艺定了市中心里口碑比较好的餐厅,到的时候桌子上也点满了余初爱吃的菜,辣椒炒肉,麻婆豆腐,剁椒鱼头,都是余初爱吃的口味。但是余初来到时,对满桌的佳肴也并没有食欲。 余初放下背包坐下,直截了当的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本来杨子艺见到余初还一副笑脸迎开的模样,差点要起身迎上去,结果一盆凉水撒下来,但是他也不气馁,轻笑一声,看着心情并没有被冷水影响,还是相当的好:“没干什么就请你吃饭啊。” 余初警惕性极高 “请我吃饭,你不觉得很违和吗?” “不觉得,多请几次不就习惯了。” 余初实在没有耐心跟他周旋:“不说,我走了。”说完便要起身。 杨子艺慌忙起身道:“帮我找房子。” 余初踏出一步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回头依然保持警惕的看着杨子艺,却是一言不发,就等杨子艺把话说清楚,说不通,她依然可以头也不回的走掉。 “我爸说,你在南城待了这么多年,这里你一定比较熟悉,说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 余初暗骂了一句:联你妹。但是他把杨正础搬出来了,余初就不好立刻反驳了,只能无奈应下。 “要求?” 杨子艺像是没反应过来,重新问了句:“什么?” 余初忍着一肚的抱怨又道:“房子要什么要求。” 杨子艺才反应过来:“哦,哦。” “你先坐下,我们便吃边说。” 余初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杨子艺,递碗递筷子,夹菜,一气呵成。余初虽然有万般不自在,也没有在发声,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但是从从正前方投过来灼灼的目光,她真的无法忽视:杨子艺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做半天也不见杨子艺说自己的要求,余初提醒他道:“你可以说了。” “食不言 寝不语,吃完再说。”余初被噎到,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 一桌子都是她平常爱吃的东西,但是现在像是尝不出味道了一般,她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揣测人心了,一顿饭下来只求速度,自己都觉得要消化不良了。 片刻一碗米饭就见光了,余初放下碗筷道:“吃完了,说吧。” 杨子艺也放下了筷子,像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要离你那里近一点。” 余初眉头一皱,眼睛一眯:“你耍我。” 杨子艺赶忙的反驳,还举起两只手表示诚意:“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选的地方肯定不会差,找你那一片的剩得你麻烦。” “我不嫌麻烦。” “那就好,那以后我能多麻烦麻烦你吗?”杨子艺很认真的说出来,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真挚和虔诚,让余初恍惚了一下,差点都要相信了,但是不管信与不信,她都不想跟这个人有太多的交集了,更别说和他住同一个小区,怕是晚上睡觉都会做恶梦的程度了。 余初醒了醒脑,灵魂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子艺像是紧张了一下,瞳孔睜了睜,抿了抿唇,片刻才道:“我是在跟你示好,你看不出来吗,姐姐。” 以前听到他喊姐姐两个字,是充满玩味和好鄙夷,是一种了恶趣味,也是他要做恶的开始,现在听来却多了几分肯定和决心,以至于余初的心怦的跳动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以前求之不得的一点东西,她好像等来了,被人接受和被人肯定,但是她现在突然不想要了,不想在遍体凌伤,独立完成蜕变后,重新拾起面对旧伤疤。 “谢谢你的示好,房子找到合适的我会联系你,就这样。”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杨子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直勾勾的盯着人来人往的门口良久,才转回头望着余初刚才坐着的椅子发呆。 余初走到公交站台,想逃出公交卡坐车,看着两首,才发现忘记带包包了,余初忍不住给了自己脑袋一锤子:“蠢。”余初刚忙找回去。 第二十五章 方知洲把沈舟鹤的生日安排在了一个音乐餐吧,本来是想安排在酒吧来着,但是觊觎上一次就是在酒吧沈舟鹤差点把人打进医院,所以方知洲没再选这样的地方,沈舟鹤可能也是心有余悸,觉得酒吧是个是非之地,再也没有去过。 他们一个是北城Y大工商企业管理专业廖启,比他大一届,被迫选择的专业,只因为他老子早早就给他安排了路子,选择企业管理,好一毕业就接管家业的那种。 还是一个叫路不凡典型的傻白甜,最大的特点是嘴碎跟方知洲有过之而无不及,嘴巴比脑子好使,但是心眼子不坏。 廖启率先举杯说到:“这一杯祝我们阿鹤生日快乐!”四个人举杯一饮而尽。 路不凡又急忙倒满了一杯说:“这一杯再敬我们阿鹤,脱单成功。”说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道:“没错,这杯必须喝。”沈舟鹤一愣,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有对象的事已经传开了的事实。静下来想一想,除了方知洲这个大嘴巴,也没人会说了。他瞪了眼一旁的方知洲,方知洲会意,躲开了那杀伤力十足的眼睛,心里愤愤不平:交都交了还不让说。 路不凡 接着道“没想到我们阿鹤年纪最小,却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最先脱单的。”说着拍了拍一旁的廖启,故意的调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抓紧时间了。” 廖启不怀好意的瞥了他一眼,一根串就猝不及防的到了路不凡的嘴里:“吃你的串,堵不上你的嘴。” 路不凡无所谓的接过串,欣然的啃起来,嘴又闲不下来,嚼着肉粘粘呼呼的又问:“阿鹤,你女朋友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方知洲像一只灵敏的兽嗅到了危机感,忙着唔着了路不凡的嘴,连忙转移话题:“你去看那生日蛋糕到了吗?” 路不凡气不过道:“你怎么不去,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方知洲你这使唤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方知洲很配合道:“改改,马上就改,今阿鹤生日,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吧。” 待路不凡起身,便一脚踹过去,扬言道:“走你的吧。”路不凡踉跄两步,回头怒目的瞪着他,但是也懒得同他计较,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气鼓鼓道:“哼…” 很快路不凡便拎着一个蛋糕兴高采烈的走过来,吆喝道:“蛋糕到了,找地方。”廖启和方知洲接收到信号,利落的收拾好了一片空白的地方。 巧克力水果蛋糕,上面红艳艳的19两个字。 蜡烛点上,方知洲起哄让沈舟鹤许愿,其他人也跟着迎合催促道:“阿鹤快点许愿。”每当到这个时候,即便沈舟鹤万般不情愿,还是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忽悠过去。但是如今眼睛闭上的那一刻,脑子里便自动的呈现,他今年的所欲所求的东西,突然无比的虔诚起来,双手紧握,诚心诚意的许下了人生十九个年头第一个愿望:她能一直在身边。 路不凡好奇心起逼问:“不简单啊,这个愿望超过了十秒,你很反常,许了什么愿,说出来听听。” 沈舟鹤道:“不是你们说的嘛,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知洲也一脸八卦道:“灵灵灵,你说的必须灵。”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舟鹤道:“许的什么愿。” 沈舟鹤有些不耐烦了,放了粗话道:“关你屁事。”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廖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舟鹤,又望了眼方知洲兴师问罪一般:“我刚才没有幻听吧,你怎么他了,第一次听他说粗话,骂你。” 方知洲一脸委屈:“我哪知道。” 然后三人齐刷刷看向沈舟鹤,沈舟鹤清了清嗓子道:“我没事。” 沈舟鹤平常是最有分寸,自控力最强的,今日不知为何,多喝了两杯,已经超出他能控制的量,眼睛都已经出现重影,想来是醉了。 其他三人也喝了不少,幸好意识还算清晰。作为这里最年长的大哥,廖启依然理性的保持着体面姿态,一遍把他们安置妥帖。 廖启喝了口水,醒了脑,看着瘫坐一堆的几人道:“你们还可以吗?我先去结帐,你们坐着。” 结完账,廖启晃晃悠悠的走回来道,看着半睡半醒的方知洲:“你还可以吧?” 方知洲逞强道:“这才哪跟哪。” 廖启点点头:“那你扶着点阿鹤,我给你们叫车。”又看了另一遍不省人事的路不凡,长叹一口气道:“那他就交给我吧。” 方知洲和沈舟鹤相互扶持,路不凡则是整个挂在廖启身上,踉跄的走到门口等车。不巧的是刚好看见,马路对面折返的余初。 杨子艺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椅子上她遗漏下来的背包,他竟然有些兴奋。余初看着他在门口等着也是一愣,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杨子艺先开的口道:“你的包忘记拿了。”说完递过去了她。余初像是舒了一口气,不客气的接过包包。 接过包包的那一刻,包包有另一股离开牵着,没错是杨子艺,抓着不放,余初加了把力道,还是不行。 杨子艺:“姐姐,我无处可去了,你不打算收留我吗?” 不得不说方知洲的眼里劲是真不错,也是真的最快不过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脑子基本停运,他指着对面的人道:“阿鹤,那不是余初吗?你生日都不来,在这跟别的男人鬼混。” 直接被气得站直了身体:“我cao,简直不知检点,阿鹤这都能人,我瞧不起你。”转头看向沈舟鹤的方向,人却不见了,转了一圈,发现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直逼余初的方向去。 他们几个人吓得酒醒了大半,急忙追了过去,充场面。 转眼沈舟鹤来到了余初的身边,把她往自己身边拽,然后直挺挺的站在杨子艺面前,整个人的状态犹如一座山一样,巍峨耸立,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凶光。 余初踉跄了两步,望向了来人,脱口而出:“阿鹤。” 然后不自觉的眉开眼笑问:“你怎么在这。”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上来,方知洲冲锋陷阵一般,对着杨子艺恶狠狠道:“你什么人,他有男朋友你知道吗?你妈没教过你吗?别人的东西少惦记。” 杨子艺没有理会他的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余初被牵着的手。经过这一波的折腾杨子算是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杨子艺按了按满腔的嫉妒,吐出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姐姐,这些人是谁啊?”杨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解围,这下子让他们误会,不是正好和他的意吗,最后一刻他竟然想的是维护她的体面。像是赎罪一般,把之前从她那里掠夺的,全部本该有的体面还给她。 方知洲不依不饶道:“要点脸吧,你管谁叫姐姐呢。” 余初有些后知后觉,想到了刚才沈舟鹤那架势,像是招人干架一般,原来他是误会了。余初默着脸,被迫无奈道:“他…我弟。”弟这个名词像一根鱼翅一般卡在喉咙,老半天才艰难的咽下。说完余初明显感觉沈舟鹤撰着自己的手松了松,脸上的不满才慢慢消散。 方知洲懊悔不已,想起刚才的大义凌然,现在只剩无地自容,为了缓解尴尬,打哈哈道:“哦,原来是弟弟吗,幸会幸会。”说完还伸出自己的手,以示友好。 杨子艺难得的大度,竟然接了他的梯子。 然后又对着余初道:“阿鹤生日你不来,原来是来配弟弟了。” 余初先是疑惑的看着沈舟鹤,而后脑子才开始运转起来,搜索起关于沈舟鹤生日的事情。 去年她疯狂的迷恋沈舟鹤,的确是知道他的生日,而且在他生日那天还精心准备了一日游的攻略,哄他开心,今年真是忙忘了。 余初有些抱歉的看着沈舟鹤,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道:“对不起,我忙昏了头,原谅我好不好。” 余初嗅到了沈舟鹤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 杨子艺看到这一幕,眼里对沈舟鹤的仇视盖都盖不住,拳头撰得咔咔响。狼性对于危险意思得天生灵敏度,沈舟鹤不自觉的回头往了眼杨子艺,眉头一皱。 方知洲看着他们两个粘粘呼呼的样子,不忍直视道:“呀呀呀呀,你们两个能不能矜持一下,回去在…。” 沈舟鹤下巴磕在余初的颈窝,整个人像是找到了靠山。 余初问:“你们喝酒了。” 路不凡点了点头道:“嗯,还喝了不少,我第一次见阿鹤喝醉了。” 余初看了眼沈舟鹤:“那你们现在是要回去。” 方知洲推了推沈舟鹤道:“阿鹤,我们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沈舟鹤微微仰起头在余初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去你那里可以吗?”像极了软绵绵的小猫。 余初有些为难,又不得不反驳道:“可是你明天有课。” 沈舟鹤像是不满,像只猫一样,偷偷在余初的后腰挠了一下。余初无奈的看着方知洲,欲哭无泪:“能不能… 话都没说完,方知洲便很识趣的道:“能能能,我帮他请假,他那脑袋,这些课缺个一两节没事。” 廖启道:“你就是把阿鹤拐跑的余初,久仰大名,那阿鹤就帮拖你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杨子艺顺势接话道:“可以还有我,帮忙。” 方知洲看着他一副没眼力劲的,有些暴躁道:“诶…我说你,人家两口子,你凑什么热闹。” 余初从杨子艺手里拿过包包,对着方知洲道:“别管他。” 余初叫来了车,把沈舟鹤安置在了车上,跟他们到了别。 杨子艺看着车子远去的的方向,差点没忍住追车。方知洲越看着他越觉得别扭,尤其是他看余初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什么问题。 方知洲调侃道:“人都走了,还看。” 杨子艺看着方知洲一脸不屑,轻蔑的:“哼。”了声,转身快步的走掉了。 方知洲有些气不过,看着廖启鹤路不凡抱怨,以求得一个打抱不平的机会。 他指着杨子艺远去的方向道:“哼,你看他什么才度,我还哼哼呢。” 直到人走茶凉之后,廖启都一直有个疑问,刚才当着这么对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口。路不凡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廖启道:“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路不凡不解:“我该认识吗?” 廖启忍不住瞧了瞧路不凡的脑袋道:“咱们学校的校草,我们工商管理专业优秀的前辈。” 路不凡捂着嘴感到惊讶:“是吗?天太黑了,没看太清。” “你现在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 “他竟然是阿鹤女朋友的弟弟。” 方知洲有些懵,只能啊啊的发出,疑惑的惊叹。 廖启分析道:“他比我大一届和阿鹤的女朋友是同一届,那他今年是21岁吧,阿鹤女朋友多大了?” 方知洲挠挠头,试探的说道:“21。” 路不凡像是ge t到了,发现惊天大秘密的骄傲道:“他们是龙凤胎啊!还真有点不像。” 方知洲收益的点点头,像是收获了莫大的知识点。 廖启像是被一击懵棍,心里的所有盘算都瓦解,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最好是自己多心吧。” …… 上了车没多久,沈舟鹤突然支棱了起来,端坐在座位上,跟往常一般无二,甚至比以往更加的端正。 余初凑过去问他:“你是真的醉了吗?” 沈舟鹤瞥开头,不给余初看,也不看他:“哼。”一个字包含了诸多不满。 余初也不同他生气,哄着说道:“不想理我啊,好吧,那我躺着,不碍你眼了。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一个看着一个窗外。 前面的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两个别扭的情侣,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帮忙调解道:“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有什么不满的问题要及时的提出来,不然啊这对彼此的怨气就会越积越多,长此以往,就会想像那气球一样,砰,就炸了,所以万事要说开的好。” 余初听完此话,有些洋洋得意,偷偷的看着沈舟鹤的表情。没料想司机师傅又道:“小姑娘你也是的,你就容他这么气着,就真不去哄哄了,男孩子都是很好哄的,说句好听的,撒个娇卖个萌,啥气都消了,说不定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气什么了,你们现在纯属是在冷战,冷着冷着,等两颗心都凉了,也就一拍两散了。” “我们长了嘴难道只是为了吃饭的吗,主要还是说话的嘛,不要瞎听信那网上说的,什么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说你也应该懂,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像我跟我爱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结婚几十年,吵架打架都没少,有些事情吵着打着就解开了。后来就习惯了,没事喜欢听她唠叨两句,气急了踹我两脚,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不痛不痒的……” 第二十六章 司机师傅叨叨了一路,本来还有几分兴致的,直到话风往他秀恩爱的方向偏移,就完全没有了兴致。就像是开盲盒,本来以为是甜甜的糖果,吃到嘴里发现是苦的。 片刻就被他滔滔不绝的炫耀催眠入梦了,直到最后竟然是沈舟鹤唤她起来的。沈舟鹤余初并排的走在小路上,一路无言,路灯下拉出了两条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很和谐。余初现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因为他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恰到好处,稳扎稳打。 余初跟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了自己所在的楼栋,才真正的感受到他的几分醉意。 余初上前牵着他的手道:“走错了。” 沈舟鹤回头愣愣的看着余初,余初回看着他,心想:这酒后劲真大,是现在才上头吗?余初拉着他哄道:“走错了,我带你回家。” 醉着的人很乖,没有费什么功夫,余初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口水,解酒。”沈舟鹤乖乖的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余初上网查了一下,酒醉的人应该怎么安置。余初潦潦浏览了一下,大致是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之类的,模棱两可装了一通。 余初想着不能洗澡的话,换衣服总该可以的吧。说着便到卧室给他找来了简单的衣服递给沈舟鹤道:“换衣服,可以吗?” 沈舟鹤点点头,突然站起身,便要解衣服,余初措手不及,吓得踉跄了两步,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调整状态后余初抓着他解衣服的手道:“你耍流氓吗?”命令的语气说道:“到浴室里换。”说着便推着他往浴室里引,人连同衣服推进了浴室。 余初在门外乖乖的守着,她其实对于醉鬼又莫名的抵触,尤其是男性,一般情况都会离得远远的。因为醉酒的人是心里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放纵欲望最浓的时候,本性最真实的时候,不管平时有多少层的伪装,在酒精的麻醉之下,都会原形毕露。 她不想看到人性罪恶的本质,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内心深处的鸣响。 但是沈舟鹤却让他很安心。 以往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余初大概会很无情面的告诉对方让他酒醒了再过来找她。 余初等了一会也没有听见动静,她有些顾虑,想着他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敲了敲浴室的房门道:“你好了吗?” 浴室里没有回应,又等了片刻,余初恍惚的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余初把耳朵贴到门上去细听,果真如此。 余初冲着浴室的门喊:“沈舟鹤,你在干什么。” 浴室里没有回应,余初摸不着头脑,慌乱中去开浴室的把手,门没关严,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一眼便瞧见了在花洒下的沈舟鹤,衣服也没有脱,只有上衣好像被胡乱的崩掉了两个扣子,打湿了一片,贴着肉,明显的看到了身体完美的曲线。但现下余初没有心情想其他,她只觉得头痛,忽略掉沈舟鹤眼睛里传来的迷惘的眼神,大步上前关了花洒,然后拿起一旁的浴巾往他脑袋上去扣。 嘴里念叨:“酒醉不能洗澡你不知道吗?” “不是说叫你换衣服吗?谁叫你洗澡的。” 沈舟鹤的头埋在浴巾下,但是余初的话每字每句都听了清楚,仗着现在有浴巾的掩护,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臭。” 余初手上不停的给他擦着打湿的头发,嘴里忍不住唠叨:“那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沈舟鹤挣扎着探出头道:“没喝多。”怕余初不想信又补充一句道:“没喝很多。” 余初不想跟个醉鬼辩论对错,附和着他说:“嗯,没喝多,行了吧。” 看着她一身打湿的衣服,又犯了难。余初看着他,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道:“换衣服,会吗?” 怕他听不懂,余初指着壁龛上的衣服,又补充了句:“可以吗” 沈舟鹤点了点头。 “那我出去等你,你快一点。” 余初一步三回头,还是很不放心,看着他用威胁的口吻吓唬他说:“你再洗澡的话,我会很生气。”指着壁龛上的衣服说:“换衣服,ok?” 再三强调之后,才犹豫不决的关上了淋浴的门。 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靠在门上的余初意想不急,踉跄了两步。看着沈舟鹤穿着完整的走出来才安了心。 “换好了。” 余初打量着他,看着他上衣七扭八歪的扣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沈舟鹤平常一本正经,端方雅正,也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便笑便上手要帮他纠正,沈舟鹤也不要反抗,乖乖的任由她摆弄。睡着扣子一个个解开,比起他线条有致的身材之外,更让余初震惊的是,肋骨下,右边腹部有一大片的疤。 余初蹙了蹙眉,她见过相似的伤口,是烫伤,之前有一个同学手臂上就是这样的伤,像这么大片的确实有点触目惊心。余初小心翼翼的上手,忍不住触摸了一下询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碰触到他伤疤的那一刻,沈舟鹤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向后躲开,条件反射一般,用衣服唔着疤痕,双手紧握,像是缓解紧张,头低得很下。余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舟鹤,这么不自信,这么小心翼翼和惊慌失措。她想这个伤一定很疼,哪怕现在碰一下,都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 余初不习惯解人伤疤,她仰起了沈舟鹤的头,坚定的看着他道:“不看就不看,那你自己扣好。” 沈舟鹤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让余初看到,自己把扣子扣上了,余初检查了一下,幼稚的夸道:“原来你自己可以扣好的嘛。” 余初让沈舟鹤坐好,去抽屉里拿了吹风机,给沈舟鹤吹头发,便吹边抱怨道:“我这辈子都没有给别人吹过头,你占了大便宜了,大少爷,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余初只想自我的唠叨两句,没想要回应,但是沈舟鹤像是听进去了,偏头望向余初,虔诚的说:“那我也可以给你吹头。” 余初笑了,开玩笑道:“这是一物换一物吗?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啊。” 余初收拾完沈舟鹤,又收拾完自己,累得人仰马翻,侧身看了眼熟睡的沈舟鹤感叹:“原来照顾一个人这么累。” 第二天余初又早早的出了门,沈舟鹤起来时人又不见了踪影。他敲了敲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迷茫,昨天的事情,像是雾里看花,虚实混战,似有似无。 沈舟鹤走出门,看见餐桌上摆了早点,走近了看见桌子上还有个便签纸,上面写着:“喝点粥,养胃。” 沈舟鹤环看了房子一周,喃喃道:“又见不到人。”看着粥,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沈舟鹤听着铃声,去翻找着手机,好一会才在阳台的洗衣机上找到,是方知洲打过来的。 沈舟鹤有些慵懒道:“喂!” 方知洲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脸吃瓜的坏笑道:“你这是纵欲过度吗,这一大早上的,这般无精打采?” 沈舟鹤不想搭理他,问:“你有事?” 方知洲见他没下套,有些泄气:“怎么没事不能找你,怕影响你俩二人世界吗?” 不说还好,一说事沈舟鹤更加不开心,诉苦道:“什么二人世界,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了。” “啊。” “不能把吧,阿鹤你不行啊。”果然论嘴欠,除了路不凡,没人能比过他。 如果他在身边的话,沈舟鹤估计会直接上手给他一下,他估计也是看准了沈舟鹤隔着电话不能把他怎么样,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开嘴炮。 沈舟鹤忍着怒火:“能不能清理下,你满脑子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知洲越说越来劲:“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就你清高。” 沈舟鹤着急反驳,嘴都秃鲁了:“我们没…”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方知洲没诚意道歉:“哦哦,是我想歪了,我龌蹉,我肮脏。” 沈舟鹤想叉开这一个话题,再一次问:“你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方知洲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就是想问你,下午的课还上不上,不上我就给你请假了。” 沈舟鹤道:“上。” 方知洲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沈舟鹤冲着电话那头,闷闷的给了他一个“滚”字,然后果决的挂了电话。电话那头方知洲还裂着嘴,没反应过来就被挂了电话,忍不住骂了句脏话:“cao,挂我电话。” 吃完早饭,沈舟鹤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学校,他想了想,发了条消息给余初道:“我回学校了。” 今天一大早,余初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喝得这么醉,不知道现在起来没有,不知道怎么样了,喝粥了吗?还没喝得话,估计要冷了,冷了喝就没什么用了,应该在锅里温着才对,所以沈舟鹤发信息过去时,余初一眼便瞧见了。余初快速的输入:“喝粥了吗?” 沈舟鹤有些吃惊,因为余初都好久没有秒回他信息了,受宠若惊之余有些不真实,他简单的回了句:“喝了。” “那就好。” “身体好多了吗?下次不要喝酒了,你酒品很烂。” 沈舟鹤有些蹙眉,昨天的事他也不是完全记不得,自己哪里有酒品很差,他刚想发句话反驳。 余初又发来一句:“那你快回学校上课吧。”瞬间让沈舟鹤兴致全无,沈舟鹤很不情愿的答应道:“知道了,现在就回。” 余初回了句:“好。”便关了手机,兴高采烈的邀请同事去吃饭了。沈舟鹤本来还想着,他会说,周末他们约好的事,结果还是自己太乐观了。 余初又加班到了深夜,回到小区正开着门的时候,隔壁303的住户蓉姐突然的开门:“这么晚才回来。” 余初以为是自已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了。” 蓉姐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说着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余初定眼一看,眼神凝滞了下,脱口而出:“杨子艺。” 杨子艺上赶着接话:“姐姐。” 蓉姐忙解释道:“我看他在你门口等了好久,打听了下知道是你弟弟,就让她在我屋里等着了。” 余初嘴角抽搐了下,心里十分抗拒又不满:“你可真热心肠,给我整了个大麻烦。” “小孩子做事就是不够妥帖,来了也不先跟你提前说一声,在门外等老半天了。” 余初很违心的说了句:“谢谢蓉姐,我下回请你吃饭,带上小家伙。” 蓉姐笑得合不拢嘴,委婉的推拒说:“不用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弟弟才帮了我大忙呢,我三个小时教不会的数学题,他半个钟就全会了,估计是看你弟弟人长得帅,可听着他的话了,我都服了。” 杨子艺谦虚的说:“哪有这样的,主要还是妞妞也聪明。” 蓉姐不以为意,她女二几斤几两,什么德行她当妈的自然了如指掌,客套了句:“就你觉得她聪明呢。” 此时此刻余初只想走人关门,表情已经身无可恋了,但是还强撑着要在蓉姐面前保持基本礼仪的体面。 杨子艺看出了她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他就是想多说两句,跟邻居搞好关系,不然,门一关,他估计也要被她拒之门外了。 寒暄了一下,杨子艺见好就收。“好了,既然我姐姐回来了,那蓉姐,我就不打扰了。” “说的哪的话,经常来才好呢。” 说话间杨子艺已经往余初的方向走,余初眼睁睁的看着他略过余初走进屋里。蓉姐看着走进屋里的杨子艺忍不住的感慨:“基因真好,男的俊,女的美。”余初终于知道妞妞的花痴是遗产谁的了。 余初强颜欢笑的看着蓉姐,“那,蓉姐晚安。”便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余初看着豪不客气,自然而然坐在沙发上的杨子艺道:“你怎么这么英魂不散,你到底想怎么样。” “姐姐不是说帮我找房子吗,我想看一下进度。” 话一处,余初有些错愕,因为昨天的不愉快,她把找房子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她忽略掉这个pu g,接着杨子艺的话道:“你可以手机上问我,没必要大老远跑一趟。”余初想了想接着说:“还有房子的事,我还在找,大概这两天可以给你答复。”余初看着他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提醒他道:“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第二十七章 杨子艺还真的豁得出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卖惨一招,明知道不可行,还是做了,他赖着说:“可是我没有地方住了,姐姐你不打算收留我吗,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吧?” 余初看着他冷冷道:“你觉得你这样有用吗?” 杨子艺垂下了头:“没有用。”然后突然又仰起头说:“好歹你也在我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你收留我住一晚,不是合情合理吗?” 余初有些哑言,她的确无力反驳,真就应了那句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余初才是据理力争道:“小区隔壁有酒店,我带你去开房。” 杨子艺道:“我能差这点钱吗,我住不惯酒店。”这多少有些耍无赖了,余初简直要气炸,到底是谁告诉的他自己住这里的,知道公司的地址她可以理解,毕竟当初跟杨叔叔提过一嘴,但是住址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百思不得其解。 余初已经累了一天,回来还要解决这个大麻烦,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道:“你睡沙发,屋子里的东西,不要动。”说完转身回到卧室。 杨子艺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目的达到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像是越离她越近,越能看清现实,离远去也更近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屏幕显示的是唐珂,杨子艺接通了电话。 “你到南城了吗?” 杨子艺没精打采的应了句:“到了。” 唐珂说:“那就好,我跟你先说,你要把人追回来,首先你自己的姿态就得放低。”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希望。”说着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打击过重了,想找补道:“我只是说觉得,你别当真,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觉了。” 杨子艺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道:“我也感觉。” 唐珂有些听不明白了问:“什么?” 杨子艺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我觉得越靠近她,离她就越远。” 唐珂有些懵:“你这什么哲理,靠近就是靠近,远离就是远离,什么又靠近远离,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杨子艺抿着唇思索良久,有些落寞的说道 “说得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自我的肯定,还是自我的否定。 挂了电话,杨子艺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处处透露出两个人生活的气息,阳台上未干的衣服,桌面上成双成对的杯子,门口处的拖鞋,茶几上的书。他问自己,她已经和他同居了吗?他今晚会回来吗?看见自己在这里会不会误会,想到这有些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想最好是误会。 余初澡都懒得洗,关上门躺在床上,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催眠自己睡下。但是现实是不尽人意的,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越是这样越是徒劳,她辗转在床上。 她看了看手机,现在室外温度是五度,即便现在已经开了暖气,盖了棉被,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格,但是推己及人的观念却根深蒂固。或许她的每一次无意的善举和心软,都是自我的怜悯,或是自救。 她起身,脸色却极为不好看,长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到衣柜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杨子艺原本枕着抱枕躺在床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是本能的坐了起身。余初忽略他的诧异的眼神,抱着被子,径直走到他便生,然后毫不客气的把被子砸他身上。 杨子艺有些错愕,愣愣的道了声:“谢谢。” 余初没有应答,转身便走了,走了两步后背对着他道:“我只是怕你死我,我没办法对杨叔叔交代。” 杨子艺不想也知道,没有这层关系,她根本不可能管自己的死活,何况是嘘寒问暖,他有些落寞,简单回了个:“好。” 余初快速的走回房间,重重的关上门,靠在门背上泄了口气,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杨子艺敞开被子嗅到了上面浓浓的茉莉花香,他还以为是余初身上余留下的沐浴露香味,跟她身上的确实有几分相似,盖在身上后,确实有些惬意,他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沈舟鹤的专属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余初便被电话吵醒,余初脑子没醒,但是身体醒了,她本能的去摸索床头,半天才摸到手机,她慵懒的半开着眼看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杨幼仪,余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但是睡意全无,她不打算去接她的电话,也不打算挂,就任由她打着。 以她对杨幼仪的了解,准没好事,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一两个不接,自然也就挂了,余初唔着耳朵,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但是这次却反常,手机没通过,她有些低估了杨幼仪的耐力。余初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直接道:“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没想到对面那头劈头盖脸就大放厥词:“余初你很厉害嘛,你不仅要跟我抢妈妈,现在连哥哥你也要跟我抢,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过不去,你为什么要出。” “你在原来的地方呆着不好吗?你为什么来我家。你知不知道你很多余。” 余初不知道她那根劲搭错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是她的吐槽,余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道:“说完了吗?说完我挂了。” 杨幼仪急了命令道:“别挂。” 余初不想听,整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质问的口吻道:“我哥是不是在你那里。” 说起他余初突然来了气,他们两兄妹果然一个赛一个让人讨厌,余初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快点来把他领走吧,我谢谢你。” 杨幼仪喃喃道:“我就说,她怎么突然想到南城发展,明明北成才更加适合她。而且父亲已经有意让他打理公司了。”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杨幼仪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气愤,反而有些气馁,试探的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余初轻笑出声,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笑,她甚至不想回答她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是弱智的问题。 杨幼仪听见了她的笑声,以为她默认了,便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再怎么也算你名义上的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难怪妈妈当初要丢下你,你活该没有人要。” 余初承认她确实有被这番话刺激道,尤其是一句“活该没人要”,像一种病在身上根深蒂固,却无法根治,因为她找不到病因。 余初收敛了一向道好脾气,阴着嗓子冷冷的说道:“骂爽了吗?” 杨幼仪愣了一下,像是被余初的语气震慑住了,只不过就是片刻,她依然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她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怎么,闲难听,那就别干这么难看的事。”余初实在是听不下去她的陈词滥调,干脆选择不听,图个清静,她把手机扣在一边,自己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 杨幼仪见没人应答,又到:“怎么不出声,承认了吧,你就是这么个垃圾。”依然没有听见应答,杨幼仪又唤了声:“余初,出声啊!哑巴了,喂!” “你在听吗?” 片刻才反应过来,余初根本没有在听,她有些恼火:“余初,你行。”便挂了电话。 余初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特地的往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沙发上没人,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了了庄心事一般,长长的嘘了口气。 厨房边上却传来了一个人声:“起来了?我做了早餐,快来吃吧。” 余初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一激灵,她追着声源,在厨房上看见了忙碌的杨子艺。她想,他还真是不可以客气,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余初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不走。” 杨子艺一副主人的姿态道:“昨天谢谢你的收留,做分早餐已示感谢。” 余初看了眼吧台上的早餐,卖相确实是不错,有模有样的,余初没有再抵他走的意思,毕竟早餐是别人做的,怎么也得让人吃完再走。 饭桌上,杨子艺有意无意的试探道:“昨天怎么没见姐夫回来。” 余初瞥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他想,如果他不住这,那么余初大概率会直接说“他不住这。”结果她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说“关你什么事,”多半是他们已经同居了。 他故做淡定的说:“姐夫彻夜不归,我这不是关心他吗?” 余初勺起一口粥咽下,完全吞咽下去才道:“收起你的关心,有时间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吧,她最近可能精神不正常了。”余初后知后觉想起来杨幼仪的话,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杨子艺眉头一蹙,像是扫除了所有的兴致,他问:“她说什么了。” 余初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冷漠又疏离的人说道:“你可以去问她。” 一个早上余初难得的不怕迟到,她等着杨子艺,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即便知道他有故意的拖延,她也强作镇定,等着他,难得的耐性。杨子艺倒像是享受着一般,时不时去瞧坐在沙发上的余初。余初没有故意的催促他,她知道这样会显得她很着急,她会中他的套,她耗得起。她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看着他不留一物的干干净净的的离开自己的房子才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险些睡了过去,直到一道黑影逼近,她猛然惊醒,正巧看见杨子艺逼近她,她被吓得向后仰了一下,惊恐而出:“你干什么?” 杨子艺有口难辨,他没想到余初的反应会这么大,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他指着边上的外套说:“我的外套。” 余初看了眼,才放下心来,随手把外套递给他,问:“收拾好来吗?” 杨子艺不知怎么的,眼神突然就很落寞道,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好了。” 余初没功夫去琢磨他的喜怒无常,跟他说道:“那走吧。” 房门掩上的那一刻,她又补充了一句道:“房子我会尽快给你安排的,杨子艺乖巧的说:“好。” 余初有些意外,她觉得这不该是他正常的反应,但是也有些小庆幸,他没有再纠缠,这么容易打发,感觉对他的态度可以收回一分的攻击。 说来杨幼仪只是去他哥的房间,找高中的教学辅导书,却在箱子的最底层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的日记本。 第一篇是记录在2017年3月15号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好像就失去了心安理得整她的决心,不知怎么的,我特意的避着他,像是自己犯了莫大的错误,可是在胡同里欺负她的人又不是我,我心虚什么。”杨幼仪的第一反应是,哥哥早恋,没想到平常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哥哥会这么怂,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2017年4月5号 “她在学校的处境依然不是很好,总有一帮大姐头子找她麻烦,他有些想不通,我讨厌他理所当然,但是她们为什么也讨厌她呢?”杨幼仪像是回答她哥的问题道:“校园霸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真要论对错,要么是她太优秀,要么是太弱,哥哥也讨厌她,为什么要记录她呢,费解。” 2017年4月15号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频频向唐珂献殷勤,心里百般不适滋味,唐珂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觉被撬了墙角。”杨幼仪有些疑惑,这故事怎么越来越扑所迷离来,她分析道:“哥哥喜欢的不是她,是他最好的朋友。”脑子里出现里个匪夷所思的问好。 2017年5月20号 “我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唐珂和她交往了。我因此找了唐珂辩论,质问他,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她吗?但是比起气愤,我更多的是迷茫,像是丢失看一件东西,空落落的。” 2017年6月20号 “他们交往的这一个月中,她好像顺风顺水了,没有人再找她麻烦。” 2017年7月20号 “他们整整交往了两个月,就忠告了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她其实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她,所以我尊重她。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为兄弟失恋而难过,反而一些窃喜,我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2017年8月1号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她示好,但是她并没有领情。我意识到我并那么讨厌她了,但是她几乎都不正眼看我,这让我很气愤。” 2017年10月6号 “她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气愤,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我想直接揍她的男朋友,这个念头吓到了自己,我理不通,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十八章 2017年11月9号 “有个女生跟我表白了,我没有答应,但是我们互加了微信,因为她是她唯一的朋友,我让她不要说出去,因为她很讨厌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讨厌这个词了,原来她讨厌我。” 2017年12月5号 “我总能从她朋友的口中知道她的事情,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忍不住。” 2018年3月10号 “她又交了男朋友。” 2018年3月30号 “她们分手了。” 2018年7月2号 “我好像知道了她频繁换男友的原因,这让我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2019年3月3号 “如果当初我不对你做那些过分的事,你会不会喜欢我。” …… 最后一篇定格在2019年6月8号 “我在天桥上呐喊,余初,我好像喜欢你,但是被风带走了,谁也没有听见。” 看见余初两个字,杨幼仪先是愣然,后面思绪乱窜,最后方寸大乱的念道:“余初。”她完全的不可置信:“哥哥喜欢余初,他喜欢余初,他怎么可以喜欢余初。” 说着说着转为气愤的谩骂:“余初,她是个什么东西,他根本就配不上哥哥。” “况且,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得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杨幼仪难以平复心境,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想着笔记的事,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审问余初,结果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实在气不过便把这个笔记给了余芳看,本来余芳见是别人的日记,别人的隐私,自己也不好翻看,但是拧不过杨幼仪的死缠烂打。 余芳把最后一页笔记本拍照发给余初,问她怎么回事。 余初打开手机一脸茫然,打了个问号。 十几秒后,余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余初还上着班,突然电话一响,在安静的办公室显得特别的突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头,余初尴尬的唔着手机,跑到楼道去接电话。 “喂。” 余芳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初问:“你跟小艺怎么回事。 余初有些不不悦,几百年不打电话,这一打电话,就是来问他继子的情况,有些讽刺,她这个后妈做得可比亲妈尽职多了。 余初叹了口气,想起来昨天跟杨子艺相处得过程说:“就那样吧,你可以直接问他的,不用特地的通过我了解,我不是什么传话筒。” 余芳忽略她的吐槽,直接抓重点:“什么叫就那样。” 余初无语,不耐烦的回了句:“我们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余初这个反应,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让余芳怀疑,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不敢冒这个险,她不再打哑谜直接问:“小艺喜欢你的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余初以为她在讲一个笑话,或许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明白这个事情有多可笑,她冷冷道:“他喜欢我,你不觉得贻笑大方吗?” 想起那些往事她心里就更加堵得慌,她在余芳面前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合时宜的话,但是她总是这样的百般逼迫。 余初咬着牙道:“他对我什么态度,你不是最能感同身受吗,这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 余芳可能是没有料到余初会这么说话,她们相处的方式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她自然而然的认为余初的脾气很好,但是没有想过她肚子里有那么多的怨言。 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觉得心里一寒,余初的脸和她亲生父亲的脸不断的叠加。 她面露凶光说:“最好是这样,你不要整得我在老杨面前难做人,我就说这么多。”电话直接挂断,比她叹的一口气还要快。 余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每次都是这样,我应该习惯了,免疫了才对啊。” 杨子艺想起了余初说的话,便打电话给杨幼仪:“你跟余初说什么了。” 杨幼仪看见是他哥哥打电话来的,别提有多开心,但是他一开口就是问余初,这让她很不爽,她懒着嗓子道:“没什么,就是问她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杨子艺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急着要反驳:“你胡说什么。” 杨幼仪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胡说,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敢承认,你的日记本我都看到了。” 杨子艺忍着满腔的怒火,收着嗓子,后槽牙紧闭着,声音沉闷说:“ 你怎么这么喜欢动别人的东西。” “怎么这么垃圾。” 余初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他向来不待见自己,她自己知道,但是在他眼里是垃圾,这个委屈她受不了。 她干脆破罐破摔道:“我是垃圾,余初是极品,叫了几任,男友也轮不到你。” “那也比你强。”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年的黄金首饰就是你拿的。” 杨幼仪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她原本以为那件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从来没想过,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但是天生的高傲告诉她这件事情不能人,只要没有证据,就当作是无人知晓。 她强撑着说:“你胡胡说什么。”但是说出来的没底气的话已经出卖了她。 杨子艺不想再理会她的自我消化,他恶狠狠的警告:“别再动我东西,否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德行。” 杨子艺不确定杨幼仪跟她说了多少,她知道多少。现在更是心跳如麻,又些许的紧张期待。他说不出口,不代表他不想让他知道,恰恰是想让她知道,却不能言语。不知,他们依然是名义的姐弟,一尘不变,如果说了,她会怎么以为,还能纯粹做姐姐吗? 杨子艺看着手机上,打开的对话框,又退出,就是不知道如何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豁出去一般,问余初:“你知道了?” 然后像是收到惊吓一般,快速关了手机,就像等待凌迟的犯人。 刚才已经受过一波冲击,余初对他发来的信息显得平静如水,她不在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说:“你是说你喜欢我这件事?” 她再次表以肯定:“知道了。” 杨子艺看着屏幕好久,鼓足了勇气问:“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想法。震惊吗?也没有,可信度也就一分,开心吗?更没必要。可笑?无所谓,迷茫。或许都有吧。”余初自问自答,但是好像都不能对她心情有多大的影响。 她好像突然的看开了,她用对他前所未的平静语气说:“没有想法,不可能有想法,我劝你也不要有想法。” 好久杨子艺才默默的打出一个:“好。” …… 下了班,余初回了出租房,一打开门,便闻到了扑鼻的烟火气。余初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荡漾。 沈舟鹤可能是过于投入,并没有听见余初回来的动静,她就静静地依靠再门上看着他。 冬来送春暖,夏来秋凉意。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要知道过了多久,沈舟鹤也忙得差不多了,才感知余初的磁场,他抬眼揪了门口,看到了余初。有几分惊讶,更多的是兴奋,还有些许害羞,像个孩子一样,摊着手不知所措:“你你回来了。” 余初放下背包,换了鞋,向他走来,给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表面是余初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其实更多的是余初想要一个拥抱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那种归属感让她沉溺其中,惬意到不想放手。沈舟鹤有些发愣,任由他抱着,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了。” 余初黏腻道:“没什么让我多抱一会吧。” 沈舟鹤举着两只脏兮兮的手说:“脏。” 余初只好恋恋不舍的退出他的怀抱,抬着楚楚可怜的眼眸问他:“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加班,你饭不是白做了。” 沈舟鹤说:“不会白做,可以给你当宵夜。” 余初说着,顺带牵着他去洗手,查了他脸上沾上的油污。 沈舟鹤特意补充一句道:“况且,我们说好明天要出去玩的。” 出看着他,挂不住的小心思,直接问他:“你该不会以为我忘记了,故意提醒我的吧。” 沈舟鹤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直面他的顾虑,他肯定的说:“是。”委屈的看着余初:“你每次都这样。” 余初无力辩白,服软和哄骗说:“嗯,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对,那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积极认错,就是不改。 余初了准了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每次都是有恃无恐。沈舟鹤看着她一副不正经,满口虚言,一脸写着逗他玩的意思,有些恼羞成怒。 沈舟鹤突然的低头啄上她艳红的嘴唇,不留余地的轻啃和咬,余初出不及防,有些方寸大乱,呼吸的节奏也乱作一团,她被迫连连后仰躲避,沈舟鹤却不想就此放过她,乘胜追击,用温润的唇追着她,手却不忘护着她的后腰。 余初有些懵,用手本能的推搡,但是好像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沈舟鹤先松开的唇,嘴角有盈盈的红肿,没错手余初胡乱中要破的。 他像是意乱情迷的中惊醒的人,呆呆的看着余初。 余初没口搭理他,扶着腰大口的呼吸,刚缓过劲来,余初就忍不住抱怨说:“你发什么疯。” 沈舟鹤刚想辩驳,提起的气又咽了下去,乖乖的站着不说话,脸上写满了委屈。余初看着他说:“怎么,你还委屈了。” 沈舟鹤硬着头皮说:“你的错。” 余初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气着重复他的话说:“我的错。” 然后质问他:“我哪错了。” 沈舟鹤然然的说:“你自己说的,都是你的错,你的不对,。” “什么惩罚你都能接受。” 余初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根闷棍,她抿着唇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沈舟鹤,对一次在他这吃了哑巴亏,她在心里暗骂:这个小子学坏了,竟然跟她玩诡辩。” 说完,便转移了她不怀好意的眼神。 沈舟鹤知道自己得理了,有些得意,他碰了碰自己被咬破的嘴角说:“我嘴唇被你咬破。” 余初像是抓住了话柄,她大义凌然的说:“这不怪我,是你吻技不行。” 听到这句话的沈舟鹤,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她突然的意识到:她肯定亲过很多人。她之前这么能浪,初吻肯定早就没有了,她的初吻对象不是我。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酸越痒。但是这些话他都没有办法去问她。 余初看着他阴沉的脸,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是个男的也不会想听到,女朋友说吻技不行的吧。若然沈舟鹤平常一副好脾气,行事作风更古怪,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心里暗骂自己:呀,都怪自己嘴贱。 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气啦?” 沈舟鹤瞥开脸:“哼~。”满脸的不想搭理余初,径直的走出啦厨房,走到吧台去捣鼓他的电脑。 余初欲哭无泪:好了,我人也不理了,饭也不吃了。 属实有些头痛,平常逗归逗,但是这真生气了要怎么哄,还真是不知道呢。余初硬着头皮,走到沈舟鹤的身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他:“吃饭吗?” 沈舟鹤没有应,余初又说:“饭都凉了,你自己做的,你不尝尝吗?”完全已经无计可施了,默默的看着他电脑里看不懂的码。沈舟鹤依然无动于衷,还暗自的鄙夷她:平常不是挺能的吗,怎么到这会不会了。 “你真的不吃吗?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若然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也怪我,一回来就惹得男盆友不高兴,他连饭都不吃了,这得多生气,我就是活该,饿一天也是活该,饿出胃病来更活该。”余初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论,死马当作活马医胡乱就用上了。 看着沈舟鹤迟疑半秒的动作,她知道方法奏效了。她继续说:“今天一大早,现场出了点状况,跑了一天的外勤,连口水都没来得急喝,不过幸好事情都办妥了,要不然我可能连觉都睡不着了。” 第二十九章 赵晨微发自内心的惊叹说:“你真的好帅,难怪小初对你一见钟情。” 关淑羽搭腔道:“那是,你都没看见她当初那个没出息的样。”余初二话没说一脚过去,踢得关淑羽嗷嗷叫,大放厥词,胡乱扫射道:“沈学弟,你不怕家暴吗?” 沈舟鹤看着余初,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不怕。” 余初看着他傻傻的样子问:“你笑什么。” 他说:“我很少看见你这么样子。” 余初用威胁的口吻问他:“怎么样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沈舟鹤,写满了不好惹和警告,只要他稍微讲出些不如意的话,他就会有麻烦。 沈舟鹤想了半天道:“有趣的样子。”其实他想的是这么放肆,这么傲娇,这么欢脱,这么凶,这些所有的样子让他觉得特别的新鲜,特别有趣。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赵晨微,看着他们两个,脸莫名的红了起来,有些小害羞,为了缓解尴尬,她说:“人都来了,那我给你们合张影吧。” 赵晨微退出了让她尴尬的敏感距离,她调整镜头,拍了几张觉得甚是满意的照片。但是其他两位却觉得干巴巴又生硬了。 关淑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你们能不能行,是这样子的吗?是这样子生疏的吗?整得跟不认识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正经的余初,被人围观,而且这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整得跟拍婚纱照一样,让她突然有些拘谨,千年难得一回害羞。 为了掩饰当下的窘迫,余初发威道:“闭嘴吧你。” 沈舟鹤却一把搂住了余初,这让她有些意想不到,条件反射般往他那里看去,正巧他也看向她,这一幕被赵晨微抓拍了下来,成就了不容多得作品。 场后,余初向沈舟鹤交代说,今日同学们聚会,便不与他同行一道回家了。虽然沈舟鹤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在余初的软磨硬泡下,也最好妥协了,但是前提是不要喝酒。 还诋毁余初说:“你喝醉的样子很丑。” 余初不容多让说:“你喝醉的样子更丑。” 班级的聚会选在了学校附近的烧烤吧,也算是对学校最后的留念吧,因此好多专业的同学也都在这附近,往来串串场子。 班级有个别同学,热身还没开始,就喝大了。这人一喝大就容易失了分寸,班级里有一个向来腼腆的男同学,余初也不太记得叫什么了,因为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此刻借着酒意晃晃悠悠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余初正和身边的赵晨微,说说笑笑或者是欣赏着今天拍的照片。一道身影投下来,罩住了眼前的光源。 两人被分散了注意力,余初有些不满,好言相劝说:“同学,你可以让一下吗,你挡到我的光了。” 他似乎醉得不轻,完全忽视余初的话说:“余同学,有句话我忍了很久了,今天必须要说出来。” 赵晨微马上会意,悄悄的附上余初的耳朵道:“又是表白的。” 余初有些意外,自从他与沈舟鹤的关系公开之后,学校里就没有人向她表示好感了,难道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情。 余初想要解释:“我已经…。” 话被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 他加大了音量,痛彻心扉的说:“余初,我喜欢你很久了。” 四下一下子炸开了,纷纷上来看热闹,余初也觉得无比尴尬,故作大方的说:“谢谢你的喜欢。” 男子打了一个酒嗝,说:“好的。”然后晃晃悠悠的又走了。 观看的人没了看头,也都散去了,余初也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庆幸,长长的嘘了口气。 有句老话,没有不透风的墙,信息化飞速发展的现在,酒桌场又是是非之地,很快这个插曲便在校园里传了开来。 方知洲看着论坛里的视屏,火气一下只就撑了起来,他从宿舍的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的拿着视频要给沈舟鹤看。 还一边骂骂咧咧:“这什么人,他不知道余初是你对象吗?这算不算明目张胆的撬桥脚,若然我觉得他的条件,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这小子是不是找死啊!” 沈舟鹤看着视频,眼里的凶光蓬勃而出,再加上方知洲的推波助澜,整个人就更加郁结于心,他阴沉着声音说:“闭嘴。”虽然视屏中没有太多的内容,但是沈舟鹤看着也依然串火,想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惦记她,想把她锁在家里才安心,任何靠近接近她的人,想把他们痛扁一顿。 方知洲不满:“你对着我凶什么,我可没惹你。” 沈舟鹤沉着脸说:“你有意见。”完全道路没有意思到自己的错误。 方知洲知道他情绪边缘化,有些想安慰说:“怎么,要不要过去找她。” 看着沈舟鹤又默着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视屏,看了一遍又一遍,方知洲知道他又绕进死胡同里了。 他也真是自讨没趣,没事给他看这些做什么,得想个办法把他抽离出来才行,他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给你看又不是想刺激你,八卦罢了。你大可以放心,全校都找不出像你这般的二十四孝男友了,她就偷着乐吧。就刚才这样的水平的就根本不存在威胁,你置这气干什么。” 沈舟鹤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翻看着手机,因为这个有关“我们学校的野玫瑰又被人当中表白”的话题,已经冲进了热门。 沈舟鹤根本无法忽视,源源不断的言论在他面前滚动,他平常并不是什么爱八卦,爱打听的人,但是现在这些都是关于余初的事,他总也忍不住,想要知道的更多。 “学姐依然是风采不减当年。” “她真的是很好看,简简单单的装扮,都抵挡不住直逼镜头的美貌,难怪这么多男的为她神魂颠倒,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 “前面的还有没有点三观在,她这叫什么,这叫脚踏两条船,这也值得你们宣传。” “我也觉得她不厚道,既然有男朋友就应该,安分守己,收起她一副狐狸精的媚态,到处勾引人,实属不要脸了。” “本性要暴露了,她根本就是耐不住寂寞,我就说吗,他和那个计算机的沈舟鹤交往了快两年了罢,还以为收心了,从良了,结果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们不知道了吧!当初追那个计算机的校草,也是图个新鲜而已,而且还是跟别人打赌说,只要三个月便能拿下他,可怜那个校草还真就被他骗了,估计现在还以为是真爱吧,手段太了得了。” “真的假的。” “是啊,是啊,当初那段我还有视屏呢,但是就是有点糊,大家都不相信,以为是合成什么的。” “我好像有这个视屏,我找来给你们看看。” 一分钟过后,一个像素不是很高,明显是偷拍的,而且角度惊奇的视屏便公布在了吧里。 那一段招新现场,她和其他学生会宣传部的对话,被人用手机录了像。 沈舟鹤犹豫再三,还是点了进去,高马尾,白体血,脸上蒙着面纱,是她无疑。她神采奕奕,有些傲娇,有些得意的开着有关他的玩笑,而他当时的他全然不知。看着她玩味十足的说出“捉不到,就换一个,”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 供她与人打赌的战利品,供她与人玩笑的谈资…… 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紧紧的撰着手中的手机,方知洲好像察觉出了他情绪过于的激动,担心的拍了一下说:“阿鹤,你干嘛。” 沈舟鹤像是一下子相通了,突然的起身站起来,几个跨步便往门外头也不回的走了。方知洲在后面喊:“你去干嘛。”见他无动于衷,便追了上来,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肩问:“问你话呢,干嘛去啊,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 沈舟鹤阴沉着脸说:“你自己去吃吧。”说完快步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方知洲只道他是看了视频心情不好,不想吃饭,便没有追上去。 很快沈舟鹤便在余初聚会的场所出现,正巧这时候余初因为被人极力的劝酒,推脱不过,便只能应民意,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沈舟鹤上前两步,夺过酒,一股脑门往嘴里灌,众人有些迷茫,余初半拖着酒的手还停留在了半空中,酒杯扣下的那一刻,余初才稍微有点回过神,惊讶的看着沈舟鹤问:“你怎么在这。” 众人也纷纷起哄说:“这是男朋友来查岗了呀。” 余初有些尴尬,提起嗓子说:“是啊,那你们还不散开,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有个男生解围说:“散了吧,去喝你们自己的,狗粮有什么好吃的。” 同学们“吁”声,便自顾自的玩自己的了。 待众人都散开,余初再次问他:“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舟鹤她语调会不自觉软掉三分。 沈舟鹤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表白的男的是谁?三个月是什么意思?你当初为什么追我?你真的喜欢我吗?喜欢多少?是图一时新鲜吗?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所有的一切太多太多往事,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也只是问了当下的问题:“你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 余初故作委屈的说:“这不是没喝上吗?” “我刚刚不来,你就喝了。” 余初笑着看他:“那我要感谢你吗?帮我挡酒,不然让我男朋友知道,又要跟我生气了。” 沈舟鹤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说:“不正经。” “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先回去吗?” 沈舟鹤答非所问:“我们回去吧。” 余初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同学都正在兴头上,她说:“我们才刚刚开始,还不能回去。”其实自然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次,怎么可以就此错过。 她又道:“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其他的同学可能看不下去了说:“要不就坐下来一起吧,都是自家人。” 余初帮忙反驳说:“不了,他明天有课能,不能陪你们疯。” 有个人起哄说:“诶呦,护短哦。” “有什么关系,我们有分寸的了。”便有人给他挪了位置,顺便就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说:“这算是入席酒,其他可以不喝,但是这个不可以不喝。”满满一杯酒,真是故意找事的。 “而且要一口尽,才吉利。” 这明显是有意为难,沈舟鹤默默的不动,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了,余初已经仿佛能看见沈舟鹤起身掀桌子的场景了,她连忙圆场说:“我替他喝。”一把抢过酒来说,就要往嘴里送。 沈舟鹤默默的拦下了酒,便一口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回了桌面,周围其他的人,纷纷鼓掌说:“可以啊。” 没等人群的话音落下,沈舟鹤突然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余初又些茫然若失,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回头便驳斥了众人说:“看你们搞的,你们去玩你们的吧。” 沈舟鹤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忍不住回头往里瞧,嘴里抱怨道:“答应我的不喝酒,又喝,现在竟然也没有追上来。” 余初在里头,一晚上的心情算是全没有了,坐立不安:不知道沈舟鹤怎么样了,回去了没有,去到哪里了,还生气吗?赵晨微看着她一晚上心事重重的,便提议她说:“要不你去看看吧。” 余初有些慌张,小心思被看穿的慌乱,连忙解释说:“什么,谁要管他了,给他贯的。” 显然赵晨微也没有见过余初这般的心口不一,她的样子明明就是很担心,但是她就是不承认,还试图去掩饰。她从来就是坦坦荡荡,直白又张扬,这人的喜怒写在脸上,什么亏都吃不得。为什么在面对沈舟鹤的这个问题上,这么小心翼翼,像是刻意的封闭内心,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须臾表面,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她虽然处处的让着沈舟鹤,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去弄清楚事情的根本性,有意无意的去忽略去掩盖所有的矛盾。 他们应该从来没有吵过架吧,每一次的摩擦,她总能用一贯的伎俩把人哄好,但是事情本身根本就没有解决。 第三十章 终于等到人都散场了,余初道了别,便匆匆的离开。没走多远便在门口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舟鹤就站在门口的边上,傲然屹立,初夏的风吹拂他的鬓角,眉目安静,像极了故事里的人,长长久久。 余初有些痴了,有些木了,心口处,像是被蚂蚁爬过,又痒又不安。更像是闷热的天,尝了一口冰淇淋,沁透全身。 她定了定,自己千姿百态的现状,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沈舟鹤面前说:“你在等我吗?” 沈舟鹤撇开脸不作声。余初接着说:“那我们回家吧?”说着主动去牵沈舟鹤的手,虽然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但是他没有闪躲,任由他牵着。 他跟着沈舟鹤走,为了缓解气氛,余初说:“我同学有些过分,你不要生气了,我已经说过他们了。”她尽力的去找补着。 沈舟鹤牵着她的手,有些攥紧,余初感觉他更加不高兴了,但是他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余初偷偷看了眼他,脸色还是一贯的阴冷,但是显得格外的平静。 余初接着说,像是没话找话:“你在外面等,怎么不说一声。” “或者,你先回去也可以的。” “你肯定没有吃饭吧,刚才就喝了一杯酒。” “回去我给你做东西吃吧。”沈舟鹤依然不出声,像是余初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了。余初最受不了这样子,有些消磨了耐心,她像放弃般直接问:“你到底怎么了。”还自我的下了定论说:“为了这点事生气,有意思吗?” 沈舟鹤突然的停了下来,松开了余初的手,像是质问,更包含了无奈和委屈:“你觉得我是因为他们生气?” “不然为什么?”这是余初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这种声度和沈舟鹤说话,像是积怨已久的爆发。 连沈舟鹤都有点被惊到,眼睫毛随着她的声量颤动了一下。看着他错愕的神情,余初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过重了,有些抱歉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积攒了一晚上不好的情绪,还无处发泄,一时没有控制住便爆发了。 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他语气十分的委屈说“你每次都是这样子,我们闹矛盾,你总是拖着,然后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就以为过去了。”沈舟鹤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像是不成语调,更像是憋了很久,但是还是没能完全的发泄,他刻意的收着,适度的把话说出来。他内心其实无比的害怕她厌烦他,所以他很多东西藏在心里,不敢与她说话。 余初有些听不懂他的话问:“那你现在是想同我说什么。” 她似懂非懂,只知道他应该是对自己有很多的意见了,她直白的问:“你现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沈舟鹤没有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个词,“不满”。 沈舟鹤自认为不是,但是种种迹象又和情绪的发作又证实了这一点。他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我…。”久久只能说出一个我字。 余初一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爱,一直刻意的伪装着,效果还不错,现在是被发现了。 她问出那句话时,也并非是恼羞成怒,可能是真挚的想要问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能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余初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落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沈舟鹤对她所有的审判。沈舟鹤也看着她,他很喜欢她,这个毋庸置疑,喜欢到她身上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喜欢,根本就找不到不喜欢的点,但是他所有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不满啊,但是这些都不能具象化,若要说真正的不满,最有可能的就是不满她不够喜欢自己。 久久沈舟鹤才委屈的说:“没有不满。” 单从回答的时间长短也能知道,沈舟鹤定是撒谎,但是余初并不想去寻根究底,去问别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她也不想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影响心情,从小到大,看太多,听太多了。本以为可以免疫了,没想到只不过是鸵鸟心态。 他突然的拉过余初,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重复道:“没有不满。”像是一个语言贫瘠的小孩,只能用重复的话,来表达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具体是什么却说不清。 余初突然的被他抱着,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整个人柔软了下来,自然而然的回应道:“知道了。”纵使她依然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他的举动,他的情绪,他说的话,但是嘴巴胜于脑子先做了回应。 不知道这个姿势过了多久,直到余初的腰资因为姿势不对有些乏累,沈舟鹤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余初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才轻声细语的说:“我们回家吧。” 沈舟鹤“嗯”了一声,但是身体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埋在余初颈窝的头,又蹭了蹭。余初无奈说:“我腰有些累了,我们能先不抱了吗?” 沈舟鹤说:“好。”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肩上起来,然后无辜的看着他,确保余初没有在生气,才安心。 余初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他说:“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沈舟鹤有些结巴的说:“你,没有烦我吧。” 余初有被他这惊奇的想法和脑回路整无语,但是还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他说:“我怎么会烦你,不会烦你的。” 其实她也撒谎了,沈舟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把她看得越来越严,确实是让她挺头痛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她只是被当下的热血冲昏头脑了头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冷静下来,沈舟鹤对她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确实有时候让她很窒息。 但是每每他一次次这般看起来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她,她也总是无能为力。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没办法对他说重话,喜欢性要去哄着他,让着他,或许从一开始,这份关系就是不对等的,一直觉得是自己千方百计求来的,就应该供着,但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对于其他人也不这样。纵观以往,哪段感情不也是她求来的,对于其他人,她也从来都是虚与委蛇,很难做到尽善尽美。 …… 她自己也并非全然不知,沈舟鹤与她以往遇见的任何人都是有所不同的。她在他身上其实看不见任何的欲望,他眼睛清澈得像水一样。 偶尔她会像起,他这样干净的人,如果他不被自己哄骗,那会被谁哄骗呢,每每想到就会在内心问自己:自己会不会太卑劣。 …… 一大早余初不是被闹钟吵醒的,而是被沈舟鹤的电话闹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去摸索床边,摸了个空,旁边空荡荡的,留下微弱的余温,想来他是像往常一样,出去准备早餐了。他只要是住这里,不管第二天有没有课,他都会起早准备早餐,风雨不便。搬进来之后,这种习惯就更胜了。她不理解他为何要如此麻烦,楼下早餐的摊之摆了一路,各式各样的吃不完,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半个钟。余初本来想着叫他接电话,现在人不在也就算了,指望着电话响一下应该就不响了。 但是这个电话却是万分的执着,就像是弹簧,给点震动就没个消停。余初忍着爆发的火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方知洲。 余初没有窥人电话的毛病,很无奈的从床上起身,拿着电话,来到了厨房,沈舟鹤果然在做着早餐。 余初拿着手机晃晃悠悠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委屈的抱怨:“电话好吵。” 沈舟鹤看到她还觉得有些惊讶,想着,今天破天慌了,起这么早。没想是自己的电话打扰到她了,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手机:“好。” 沈舟鹤看着电话显示的人,脸上瞬间不好了,怒气瞬间转移到了来电这个人身上。漫不经心的接了电话:“喂。” 方知洲那边火急火燎,接了电话便炮语连珠:“阿鹤,阿鹤,你可终于接我电话了,打了你几通电话没人接,这一大早你去哪里了?算了,先不管这个,先跟你说个重大的事情,你猜猜路不凡昨天跟我说什么了,你肯定猜不到,关于杨子艺的,。”想了想又觉得说得不严谨,纠正道:“不,关于余初的。” 沈舟鹤对于他一大早扰人清梦很招嫌弃,再加之说一大堆不着边得废话,本来是想直接挂掉来着。听见杨子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后,内心莫名的警惕起来,而且还与余初有关,沈舟鹤不得不紧张起来,强装淡定的简而明了的问:“说。” 方知洲也不卖关子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就像着把这个八卦跟沈舟鹤说来着,现在就想快点把这话落下,他说:“昨天跟路不凡聊天时,他说杨子艺根本没有姐姐,就只有个妹妹。” 那天毕业典礼,他妈,他爸和他妹妹都来了。他就随便嘴了一句说,这一家子都来了,就差一个姐姐了吧,都可以拍全家福了。你猜其他人怎么说的,什么姐啊,杨子艺怎么会有姐姐,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杨家的大公子,杨企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是还有一个妹妹,听说是后妈生的,对他杨家的地位构不成威胁,真羡慕这种喊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听到此处,沈舟鹤的脸瞬间黑脸下来,之后的话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余初洗漱完出来,看着沈舟鹤心事重重的脸问:“你怎么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沈舟鹤回忆着余初和杨子艺的关系,他不是她的弟弟,她还让他住家里,盖了我的杯子,他的生日她不记得,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不知避嫌拉拉扯扯,还有吗?还有我不知道的呢?沈舟鹤在内心反问自己,他要怎么想,还能当作不知道,不去问吗? 余初走进他,关系的问:“出什么事了,方知洲说什么了,一大早几通电话炸你。”说着便要上手触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啦。 手即将触摸到额头那一刻,被沈舟鹤突然的抓住啦了,他定定的看着余初,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直叫余初看不懂。 余初小心的问:“怎么了?” 好久沈舟鹤才问:“他不是你弟弟。” 余初满脸疑问:“谁?” 沈舟鹤看着她,很生气,心里念叨:谁?还有谁。 他说:“那天跟你去吃饭的那个,住了我们家的那个。” 余初心情落了半截,提不起兴趣,漫不经心的说:“哦,你说他呀,怎么了?” 沈舟鹤看着她依然衣服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落寞和责怪:“他根本就不是你弟弟。” “你,骗我?”沈舟鹤还在试探,或者就是在自欺欺人,他渴望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那就不是好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不是,不愿意有这么离谱的身世,也不想被冠以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不要认识这些人,名义上的弟弟也好,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好,这些并不友好的存在,都是些不好的记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留在老宅,守着和奶奶的记忆就足够了。 所以她很丧气的说:那就不是好了。没有别的意思,或者是对于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的惋惜,和后悔莫及。 但是在沈舟鹤听来却尤其刺耳,她默认了,她对于这件事的无动于衷和无所谓,或者对自己敷衍了事和放弃,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沈舟鹤不愿放弃,想是给她固了台阶问:“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余初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她问:“我骗你什么了?” 沈舟鹤说:“你骗我说,他是你弟弟。” 余初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让沈舟鹤产生了误会,她说:“没有骗你?”又觉得不够言语不够妥当,解释说:“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如果你非要说这算骗你,那我也没有办法。” 沈舟鹤有些疑惑:“名义?” 余初说:“嗯,继父的儿子。” 沈舟鹤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他不知道他每一次的追问,都是在余初的伤口上撒盐,对于她家里的情况,她从来都是避而不谈,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样的议论纷纷,她逃得远远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全,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着或许也是她自卑的根源,她总是对此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流言过眼云烟。但是事实存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自以为修炼到铜墙铁壁,其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在老家的时候,同学常常会嘲笑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她一直在奶奶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装的比谁都洒脱,但是其实她在意极了,只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她没有一句可以辩白的。 第三十一章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又盛传,她妈妈是小三上位,破坏别人家庭,天打雷劈,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小年纪水性杨花不学好,得了她母亲的天性。 她被困在装满舆论的池子当中,起起伏伏,始终脱不开身。总之铁证的事实最为伤人。一字一句扎进心口,拔都拔不出来,任由血液滴答滴答的往外流,直到麻木,但是伤害还在,一有点风吹草动,还是让人痛彻心扉。 所以沈舟鹤这样的追问,在她看来,是咄咄逼人,让人厌烦,但是她依然保持着理智,有些郁结说:“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都理不清,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清楚。” 沈舟鹤却觉得即便到了现在对于余初来说自己还是一个局外人,她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说,她的生活情况,她的家里情况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她真的就只是把自己当成心血来潮的临时男友,不合适那就踢掉吗?想到贴吧上的言论和视频,就更加让他有些受伤和受挫,他质问她:“所以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你的事,你家里的事,我全然不知,你到底是不是…。”他到底没敢问出口,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 余初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她有些泄气道:“说什么,你是跟我谈恋爱,又不是跟我家里人。” 她觉得十分的讽刺,完全的自暴自弃质问沈追鹤:“我家里什么情况很重要吗?” 有种使上心头的悲凉说:“呵~,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什么想法。” 沈舟鹤不要知道她何出此言,他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丧,跟她以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周身像是围绕着浓浓的黑烟,让周围的的气场都阴到让人寒颤。 沈舟鹤说:“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余初直勾勾的看着他问:“很重要,你很你介意。”她用的肯定句,她打心底里认为,就是没有人可以接受她这样的家庭,包括她自己。 所以在预感危机来临之时,总是先一步及时的抽身而出,避免伤害,她一直做得很好。曹操有句话叫“宁愿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就很适用于她。 她冷冷的说:“所以,你是想分手吗?” 沈舟鹤猝不及防,妄自以为自己听错了,其实他听得很清楚,自欺欺人罢了,他问:“什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笨拙的做出的第一反应。更像是被这两个字,震慑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余初抬了抬气,一口气说:“我说,我们分手吧。” 沈舟鹤更加的不敢置信,眼神极其受伤,就像只被抛弃的动物,用着乞怜和无措的目光看着余初,依然迟顿的吐出两字:“什么。”好像他除此之外,已经丧失了任何的表达。 余初看着他的目光,受到了刺激,有些动容,但是不足以抵线她现在的不理智和烦躁,她回避了目光,不敢看他。 他问:“你,因为这些事要跟我分手,因为我多问了你几句,因为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余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理不出一句可说服的逻辑,她甚至磕巴的无言以对:“我,不是…。” 沈舟鹤急迫的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余初心里心里乱做一麻,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烦啦厌倦了,行了吧。但是她嘴上依然保持着端庄说:“我们不合适。” 沈舟鹤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他声音有些颤抖重复余初的话:“不合适。”他拳头握得死紧,以至于血液不畅指节都泛了白,眼神哀怨的盯着她。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此刻她甚至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刚开始你怎么不说不合适,你招惹了我,现在你跟我说不合适,你以为我会同意?” 余初默不作声,她以往的巧言善变和无所畏惧,在沈舟鹤面前完全失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她脑子里有一大堆恶毒的说辞,和以往每一次的战果,随便说出来都够杀人致命。但是她在心里斟酌一番,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在面对沈舟鹤。 她低着头,很没有底气,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自言自语说:“分手不需要你同意。”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的感觉。 沈舟鹤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心里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他在心里自愿自爱:没错她果然就是这样子的,在她眼里,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厌倦了就可以像垃圾一样的丢掉。自己明明知道,还痴心妄想能改变她。 沈舟鹤的脑海中不断的放映着她和她前男友分手的场景,在他看来与她此番行径完全的吻合,何其讽刺。 她追求自己的景象甚至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分手,她果然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和高明的魔法师。明明知道他万般恶劣,还是被她所迷惑。 他狠狠的抓着余初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质问:“你,有没有心啊!”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双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余初被撰得有些生疼,但是沈舟鹤此时的情绪,俨然已经通过肢体接触,传送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舟鹤,浓烈愤怒,哀怨,悲伤包裹,已经到临界点,像是在下一刻就会爆炸。余初有些被吓道,她觉得现在的气压,和话题,她没有办法在继续下去了,她有些落荒而逃。 她小心翼翼的挣开被撰着的肩膀,但是越是这样,沈追鹤就抓得越紧,他的潜意识里也是害怕,稍微有一点松懈,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余初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揉碎了,央求道:“你先松手。”余初伸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掰开磐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去上班了。” 慌乱的收拾着东西,仓皇而逃,留下了一直呆站着的沈舟鹤。 今天早上的低气压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面对沈舟鹤,所以她又逃了。余初来到关淑羽这里,借着由头就赖着不走了。 说什么,好久不见,太过想念,关淑羽哪里会信她这些,只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个大概。 她看着沙发上装得像个没事人的余初,一会而看书,翻了两张便走神,一会儿又剖开一个水果,刚碰到嘴角又放下不吃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转眼又放下。 关淑羽觉得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嫌弃道:“你有完没完。” 余初回过神,了愣愣的问:“我怎么了。” 关淑羽给了她一个白眼,指着桌子上一桌子被剥了皮的橘子说:“还有脸问,你是吃不吃啊,是摆着好看吗?一下你吃不完,非得给你塞进去。” 余初才缓过神来,看着桌子上自己的杰作,和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尴尬的说:“我来打扫。” 说着便起身,去拿扫帚,开始打扫起来。而此时时间时钟已经转到了晚八点整。沈舟鹤一个人坐在比百本庄园的小区出租房里,黑夜透过窗户漫了进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无知无觉。 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盘着深黑的夜,去摸索着灯,磕磕碰碰的也不知道疼,扶手像是撞到了什么,只听见“啪”的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开了灯才发现,是玄关出,摆放的一张,他与余初的相框,现在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他下意识的去捡,拨开锋利的玻璃,玻璃瞬间滑坡他葱白的指尖,而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无动于衷,连没有都没有皱一下。 心理学上估计会把这样的出格的行为归咎于自残吧。 他不管手上的伤口,收拾完满地的狼藉,茫然的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看着墙上转得慢悠悠的指针,听着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切实是与心跳同频。 “还没回来。”电话也没有。其实在平常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但是此刻他却踹踹不安。他是安耐不住了,拨通了余初的电话。 余初的心也跟着喝了一下,响是装聋作哑,她大概也知道是他的。 铃声绵延不绝,关淑羽闹得心烦说:“你再不接,我帮你接了。” 余初像是等着她这样说似的,很快的,又很理所当然的高傲道:“你接,说我在你这里。” 关淑羽拿过手机,接通直言道:“她在我这里住几天,你不用担心。”便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甚至没来得急讲一个字。 挂了电话关淑羽长长的:“唉…。”了一声 对着余初道:“人家又怎么你了,你们现在又是闹哪样,电话都不敢接,又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怂的。” 余初故作轻松的说:“分手啦。” 关淑羽像是见怪不怪,又是份意外,但是更多的是为沈舟鹤鸣不平道:“他哪里不好,人又帅,又多金,还聪明,虽然说控制欲是强了点,但是也没有到十恶不赦吧。” 余初扣着自己的手指,久久才憋出一句:“不合适啊。” 关淑羽直接说道:“谁能合适你啊。”像是抢答。 “我本来以为你手心了呢?毕竟你跟他都交往快两年了吧,一般来说这个时间都够结婚生子了,没想到还是掰了。” “你接下来怎么办,在我这躲一辈子,我觉得他跟你以往的那些都不太一样,说不上来,但是就觉得他不好对付,虽然他年纪是最小的,但是他只站立的气场就能让人退避三舍。是很帅,但是冷得瘆人,我一直没敢跟你说过。” 余初现在脑子空空,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颓废道:“不知道,先住着先吧。” 关淑羽摇头感叹:“这可真不像你,一一向不是快刀斩乱吗,这一次怎么扭扭捏捏的,遇到事情要去解决,你一味的逃避一点结果都不会有的。”连关淑羽都看得出来她这叫逃避,只有她自己还不清楚。 关淑羽质问她:“你是真的想分手吗?” 余初犹豫了,迟迟才磕巴的说:“我,我想~。” …… 第二天余初照常的上下班,但是总是走神,同时小满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好心的关心道:“你怎么了,最近总觉得你心不在焉,是不是王经理又为难你了?” “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全公司都知道她是万人嫌,都不待见她,她大概也知道,所以难免脾气大了点,而且最近她业务也不行。我听说当初她能进这个公司也是攀关系的,前些阵子能保她的人落台了,现在上级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又没有后顾之忧,有意想架空她,逼她自己离职。所以你再多忍忍,等她走了,你就好过了。” 余初懵懵懂懂的听完,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只瞧见她滔滔不绝的嘴,缓缓的挺了下来,久久才回过神,敷衍的说:“哦~~。” 小满吃惊:“这么大个好消息,你就回了个哦。” 伸手扶上她的额头说:“你莫不是病了吧,要不要请个假。” 余初推开她的手说:“没有,就是,工作太累了吧。” 小满说:“之前那么难缠的客户,你都搞懂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你累成这副模样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气压低成这样的。” 余初懒洋洋的说:“生活所迫嘛,难道还有人会喜欢工作吗?” 小满赞同的应和说:“说的也是。唉~说实话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我当初选择这个专业也是糊里糊涂的,既然选了也就学了,学了也就做了。我当初还很欣赏和佩服你。” 余初有些不解的问:“你佩服我什么?” “你当初来那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越挫越勇,无所畏惧,你知道吗?你来那会你前面已经吓跑了好几个实习的了,就是那个王经理给唬走的,但是你坚持下来了,还搞定了公司难搞的客户。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热爱这个行业,才如此的拼命。所以我很欣赏和羡慕你。” 余初自嘲的笑了笑说:“呵,那你可错了。没有什么热爱不热爱的,如果你生活在我的环境里,生命力也会很顽强的。” 小满满脸疑惑,没有听懂:“啊…” 第三十二章 余初打哈哈说:“没什么…。” “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不说这些糟心事,我跟你说件早上碰到趣事。” 余初像是没有兴趣,但是很配合的问:“什么?” 小满瞬间来了兴致,抬起头观望了四周,像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说:“我今天早上不是险些要迟到吗?你猜我碰到了什么。” 余初配合的问:“什么。” “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往公司这边跑,刚来到大厦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大g从我旁边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太拉风了,我就多看了几眼,你猜怎么着,车上下来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我真的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包括明星在内,我那一刻差点窒息。” 说着说着,忍不住多注视了两眼余初,眼中满是欣赏,继续道:“我当初看见你的时候也挺惊艳的,但是看见他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时间都静止了,然后我就迟到了,红颜祸水吧。” 不知道为什么,余醋听她这么说着,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沈舟鹤的脸,或许是因为沈舟鹤开的也是黑色的大g吧,才会让自己有这种错觉,余初自顾的说服自己。 余初接茬道:“就这……。”还是一副敷衍且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小满来了气焰,吐出来的声音又大了几分谁:“当然不是了,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小满吐出了一口气,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说:“我刚刚偷偷下去买咖啡,看待王经理跟他搭讪了。天啊,简直天下奇观好吗,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平常一副拿鼻孔看人,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跑过去搭讪,还被人冷落了,简直不要太解气。” “你知道最后那男的跟她说什么了吗?” 小满眉飞色舞,自问自答说:“滚。” “王经理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就脸红不歇,气急败坏的走了。我估计王经理是看那个男的青涩的还像个学生,说不定还真是个学生呢?还以为像她的后花园一样好拿捏,结果啃了根硬骨头,哈哈哈。” 小满话匣子被打开,便滔滔不绝,不待停的“你说现在的弟弟是不是都喜欢姐姐类型的啊?不然她一个快三十的人了,反而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年轻了,还是说女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年轻的。” 余初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小满今天的话,处处能戳自己心窝子,姐姐这个词还尤为的刺耳。 余初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一脸傲娇的说:“我哪知道,我还这么年轻。” 小满很赞同的应和说:“是是是,我们都还很年轻。” …… 到了下班的时间,余初又加班了,很奇怪,上班时间开小差,没灵感,啥都干不了,这一到下班,灵感源源不断,绊住了脚。当她再次抬起头,看着窗外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公司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她恍惚的的后知后觉,刚才小满好像跟自己道别的,但是自己太过于专注,就没有听进去。 直到最后一行字打完,余初合上了电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收拾东西下了楼。来到大堂,定眼便瞧见了,大门前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沈舟鹤。余初驻足了一下,有些吃惊又有些慌乱,脑子里甚至有就此走掉,还下意识的环看四周,寻找可躲藏之处。转念又想,沈舟鹤如果堵不到自己,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在这里守一晚上了。 纠结了半天,余初还是决定面对他。她深吸一口气,又放下,朝他走过去,明知故问一般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舟鹤猛然回头,下意识的上前,抓住余初的手唤她:“余初。”眼里的不安,手上的力度让余初有些吃不消,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跑掉一般。 余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 被沈舟鹤攥着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力度加大了十分,以至于余初有些吃痛,言语最后的两字都没办法说出。 余初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即便现在天色深黑,她依然能看见他瞳孔紧缩了一下,和他不知轻重的手,像是要把她拆了。 她觉得他现在不理智,完全的失控,行为会变得很恶劣,她讨厌这样的人。 她有些生气,挣了挣手,怒斥他:"你发什么神经" 沈舟鹤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撰着的手也没有要松动的意思,他质问余初:"你刚才想说什么,又是想跟我说分手,要是我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余初此刻冷静得过分,甚至言语都没有起伏。她说:"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单方面也可以分" 沈舟鹤有些心寒,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甚至可以听见自己上下齿摩擦的声音,他说:“你为什么跟我分手,你拼什么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吗?我问了你关于他的事情,所以你生气了” 沈 舟鹤停顿了半秒,又问:“所以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是沈舟鹤想了一天得出来的结论,他不知道她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是因为这个人,让余初的情绪开始不对的,然后才要跟他分手。 余初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她有些无言以对,但是过程又好像确实如他所说,是与不是,闹得她脑子要炸开了。她放弃了辩驳,也放弃了抵抗,故意的赌气道:“没错,就是因为你管太多了,我觉得很烦,很累,够吗?” “松手” 沈舟鹤知道她是故意在说气话,看着她说:“你不要说这种气话。” 但是余初却想把违心的话坐实,她仰视着沈舟鹤,眼神无比的坚定,就像看到她当初追自己一般。心无杂念,她言语更加凌厉,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气话,你听不懂吗?我就是讨厌你,烦你了,所以分手吧!” 沈舟鹤对于刚才的笃定有了几分动摇,心尖像是被铁盾敲击了一下,像是钟楼敲击的警钟,让他清醒一点,余初真的烦他了。 他不相信,也不接受,他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唇,他唱过,很柔软,但是此刻,她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在剐他的心。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见一个让人不痛快的字,下意思的吻住了她的唇,而且是近乎疯狂的啃咬。 余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招人摆布的感觉,她厌恶害怕和恐惧袭上心头,她应尽全力争开,一把推开了沈舟鹤,随即应反应一般,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大声怒斥:“你发什么疯。” 他晃荡了两步,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以看出,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沈舟鹤光洁如雪的脸上,赫然出现,隐隐的红痕。 痛感让他理智稍有恢复,对于刚才自己的莽撞失控,无言以对:“我…。”说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白的话语,他承认自己有一刻是失控了,发疯了。 余初也缓过神来,理智回来后,对沈舟鹤就更加的生气了,她不留余地的斥责:“你先自己冷静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舟鹤愣愣片刻,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下意识的用受伤的左手,去抓余初,一瞬的赤痛,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是依然坚定不肯松手。 余初被他的力道牵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的怒意只增不减,下意思用力甩开被他牵着的手,怒道:“够了。” 这一力道,牵扯了本就没有处理的伤口,直达心肺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嗯,脸也拧巴了起来。 他的反应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还是被余初看出了端倪,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生气的心境,不自觉的问:“你手怎么了。” 没等沈舟鹤说话,她便上手去探他的手,一个巴掌深深浅浅的划痕,触目惊心,余初被当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沈舟鹤,试图从他眼里能得到解释,又回看着他手上的伤,她甚至碰都不敢碰。 余初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心疼,问:“怎么弄的,怎么不去处理?” 又想起,刚才用这么大力去拉扯他,他脸上的表情都拧巴成了一团,肯定疼死了,想着就更加的自责。 沈舟鹤此时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呆呆的望着余初,像是享受着她的担忧,她的慌乱,她的心疼,因为这些都是她为他表露的。 她抱怨道:“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疼吗?” 沈舟鹤下意识,满脸委屈的说:“疼…。” 余初深深的叹了口闷气,依然是生气,但是生气的心境已经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气他傻傻的不懂得照顾自己。 余初不可忤逆的命令:“走,去医院”。 余初避开他受伤的手,牵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刚好走到了道闸处,方才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他扯了扯余初牵着她的手,余初下意识的回头问:“怎么了。” 他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冲突中缓过神来,整个人显得呆呆,诺诺的,他小心翼翼的说:“车,车还在楼下。” 余初疑惑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皱起眉头,略带讽刺的调侃:“行啊,沈舟鹤,单手开车,你厉害啊。” 沈舟鹤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以为她真的又生气了,忙着解释,磕磕巴巴,毫无逻辑可言说:“我…………,没有,还能用。” 余初略过他一切无用的输出,直接问:“停哪里了?” 沈舟鹤十分乖巧的把她引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余初看着眼前的大G,若有所思。眉头也跟着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原来臆想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她突然心里堵得慌,她问:“你等了我多久?”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还是明知故问。 沈舟鹤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她,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所以小心翼翼的隐藏。 余初并也不是要寻根刨底,就此放过了他。 她说:“我来开车,你坐副驾。” 沈舟鹤已经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很听话的照做了,即便他领教过余初鬼神避让的车技,虽然心有余悸,但是现下也觉得无关紧要。 坐上车,余初才自觉不对,小满说的人如果是沈舟鹤,感情下午王经理想挖的竟然是自己的墙角。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虽然前一刻还想着分手来着,但是他说没同意,那他还是自己的,想到着就忍不住在心里把王经理骂了千百遍。 最难听的莫过于:臭女人,你也配。 心里骂着,眼里尽是五味杂陈的看着沈舟鹤,心思更是百转千回:沈舟鹤这么好骗,要是被这样的女人骗了,怎么办,这不就是悲剧,恐怖片。凭沈舟鹤的条件怎么也得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品貌俱佳,德才兼备的佳人吧。 余初想得出神,沈舟鹤被她这样盯既不自在,更是不安,唤她:“余初。” “你想什么?” 余初脑子里泡满的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在一声声呼唤当中烟消云散,余初极力演示自己的尴尬说:“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来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处理,包扎了伤口。看到他这伤口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调侃:“小伙子,别人是在盘核桃,你这是在盘玻璃吧。” ”小朋友都知道,伤一次手就不会再去碰了,你这口口见血的,是在找罪受吗?“ 沈舟鹤怕他扭曲的心里被医生说中,被余初知道,忙解释说:”想,想事情没有注意。“ 医生不依不饶说:”那你想得可入神得,连痛感都消失了。“ 医生越说沈舟鹤越心虚,他打断医生得话,催促说:”好了吗?“ 医生也看出他的心思了,也不捅破他说:”好了,好了。“ ”伤口这几日先不要碰水,这个能听懂吧?“讲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眼余初。余初有些莫名奇妙,但是很配合的点头:”能听懂,我不会让他碰水的。“ 医生却回了她一个摇头无奈的表情,这更让余初摸不着头脑了。余初去看了沈舟鹤一眼,希望能有个解答,沈舟鹤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从他和医生的谈话中,余初只知道他的手是玻璃划伤的,怎么伤的却不知道,回到住所,坐了下来,余初才有心思捋这些问题。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舟鹤对面,像是兴师问罪一般的,双手环臂的看着沈舟鹤问:“说吧,伤怎么搞的?” 沈舟鹤以为这件事算过去看,被余初突然的发问,问懵了:“嗯?” 余初以为他在装傻,又一遍的问:“我说,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他看着余初答非所问:“摔坏了。” 余初有些懵问:“什么摔坏了?” 沈舟鹤吐了一口气,像是很落寞,他说:“我们的合照摔坏了。” 她怕余初不知道,特地的补充解释:“在鞋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