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决》 第一章 我就在你身边 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天空的云总是被风吹动,他们飘满整个世界,却从不停留,我在仰望着他们无暇的美丽,感受他们忧郁的心情,欣赏着他们变化万千的姿态。我想有一天我会与他们一样,漂浮在天边,遥望广阔无边的大地和海洋,越过数万高山,比邻无数星辰,白日与太阳为伴,夜晚与明月共舞,就这样一直的找寻下去,就算千秋万世,也在所不惜。 我会点亮天上一盏明灯,让你在黑夜里可以找到回来的路,我会呼唤出微凉的风,让她飞到任何角落,带去我对你的思念,我会化成天边的北极星,让你不会迷失方向,永远的为你守护下去。 我恍惚记得窗外有一片亮光,我在教堂中醒来,空空荡荡的大厅,我跪在上帝面前,双手合十,祈祷着,有一天可以找到她。 手机的震动让我从朦胧中完全清醒,我的老板风风火火的把我推到了浪尖最高的地方,然后我被狠狠的摔了下来,为公司获得了一大笔利益,然后成为最卑鄙的营销总监,以失去工作为代价,赚取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而这天下午我被上帝宣判在不久的半年后,我将离开我生活了三十年的人间。 上帝并没有承诺我一定会去天堂,但是他派了一位美丽的医生告诉我我将死于胃癌。 我有两个选择,接受化疗掉光头发,多活三个月并承受无尽的痛苦,另一个是等待死神的召唤,结束生命。 庆幸的是,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不会有人为我伤心,麻烦的是,我的积蓄坚持不到我死,所以我还得找份工作赚点生活费把剩下的半年过完。 我是一名专业的营销策划,只要你给我产品和资金,我就会保证你的产品脱销,而如今,估计不会有公司再敢用我,因为我一手铸就的性感十天计划让我的名声在业界倍受打击。这些老板就是这样,你销量高就说你有本事,你投诉高就把你一脚踢开。 可是文胸广告过于性感这事能怨我吗,谁家卖文胸外面还得捂上一层貂?难道因为车站在小学门口我就不挂广告吗?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大街上每个人都在忙碌,只有我闲着,逛着,等着…… 每天下午五点十五,我必须赶上6路公交汽车,虽然公交车每三分钟一班,虽然我五点才下班,虽然我得每天小跑到车站,但当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你会告诉自己和朋友,这是值得的。 不过今天,我不用再小跑赶时间,我可以早早的到车站,直到等到她出现。 我总是喜欢站在站台的路线图前,因为她每天都会看一眼路线图,之后从我的身边经过,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等公交车,今天一如往然,而我总是跟在她后面上车,很自然的站在她的身边。遗憾的是,五个月来,她从没正面看过我一眼。 对于她我猜想过很多,她在哪家公司上班,她们公司在什么位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包,她爱不爱看阿汤哥的动作片,她喜不喜欢吃麻辣的食物……她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个有志青年默默的关注了她166天。 每当她走过我的身边,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思念,好像数万年前我们曾经轰轰烈烈的相爱,好像整个大地和苍茫都压抑着悲伤,好像千秋万世我来到这里只为这份等待。 我是七夕,来自上古之巅的凌云城,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伴随着星辰陨落,来到这座城市,只为找寻那份我曾经失去的感情,不论千秋万代,我都无法忘记他在月下留给我的思念,他们带着月亮的光芒在我的心头萦绕千年,我总是会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月下,我走错了路,误闯了你的花园,你没有责怪我,还赐给我一颗天炫珠,你说,这样的天气,他会守护你,让你不再寒冷。 可是,我在穿梭的过程中忘记了你的样子,我只能依靠我的法力来感觉我们的距离,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度过无数个月圆之夜,埋葬在无尽的思念之中。 我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吃饭,喝水,我要做的只是每天找寻,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到你的心源,于是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到6路公交车站,天天如此,我总是感觉你就在我的身边,却不知道谁才是这一世的你。直到我遇到一个男孩,他叫沈小北,是个出色的营销总监,我并不喜欢他做事的方式,但他的俊朗的笑容就像你温情的眼泪落在我的心中,泛起无数涟漪,我感觉你就在我的身边,云洅,我的九界之王,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深爱的男人。 每次他站在我的身边,我总是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数万年前王上在我身边一样,可每次我都会被轩逸的钟声打断,他告诉我说,小北不是云洅,那些感觉只是因为我太想念云洅而产生的错觉。 我信任轩逸,千秋万代,他始终如一,保护我,帮助我,照顾我,他说过,你是我伟大的王后,我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直至找到我们伟大的九界之王,除非我死去。 我是轩逸,凌云殿最优秀的法师,我跟随七夕千秋万代,保护她,直到她找到我们伟大的九界之王,云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就这样无止境的找寻,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不再忍心看着她每天遥望着明月,孤独的流下眼泪,爱会让人痛不欲生,离开的,留下的,爱会让人千古不忘,爱你的,被爱的,爱会让人失去自我,追寻的,陪伴的,就这样,我对我的王后有了感情,千古不变,至死不渝。 我幻想着有一天七夕会忘记云洅,与我去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过着幸福安逸的生活,忘记千秋万世的痛。可是她终究还是感受到云洅的心源,来到了这座城市。 这一万年,我对她的衷心日月可见,可是最后,我还是欺骗了她,沈小北的确是伟大的九界之王,云洅转世,我曾经背着七夕,为他占卜,只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用法术封住他的心源,让七夕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是小北,我希望在我余生的六个月里,依然每天陪她做公交车,依然享受那种擦肩而过的浪漫。 我从没想过会和她说上一句话,然而命运总是让惊喜在不经意间发生,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请让一让,我下车。 好吧,疑问来了,这里不是她每天下车的站台,她这是要去哪?吃饭?约会?和谁呢?想着想着我居然不由自主的跟她下了车,像个变态一样尾随在她的身后。过街,转角,她走进一家咖啡店,坐在橱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我很喜欢一边享受咖啡浓郁的香味,一边看着街角人来人往的感觉,所以如果是我,也一定会坐在那里。 我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报纸或者什么来遮掩自己,而是目不转睛的像狮子盯着猎物一样,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她似乎在等人,不过并不着急,偶尔翻看手里的杂志,偶尔喝一口咖啡。直到她似乎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带着满脸疑惑的表情向我走来,我有些不知所措,不停的问自己该怎么办,她越走越近,我似乎可以确定这样的相遇就是她想要的。 我是七夕,我几乎就要感觉到王的心源,可是又是那么的隐约而飘忽不定,轩逸约我在咖啡店见面,他说他可能占卜到王的位置,于是我中途下了车,在咖啡店等轩逸,可是当我坐在咖啡店,凝望城市街头的人来人往时,我又感觉到王飘忽不定的心源。 我看到坐在角落的沈小北,我感觉到你对我的情感,我想他会有一些话对我说,于是我走向他,我凝视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心中的思念开始翻腾,我伟大的王,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告诉我。 我看着她望向我的眼神,深情而深远,那种痛又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开了,一名二十多岁的阳光男孩走了进来。她看到走进来的男孩,略显有些尴尬,原因很明了,我和那个男孩穿了同样的外套,她认错人了。 我对她点头微笑,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又坐回橱窗边的座位上,很显然,她们是第一次见面,男孩虽然健谈,但对她非常尊重,至少我这个外人是这么看的。 天啊,我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相亲吗?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女孩要走到相亲这一步,是什么原因让她有勇气去触碰粉碎单身生活的最后防线。 我就这样远远的观察着,像碟中谍里的特工,不放过一丝细节。他们已经聊了很久,越聊越亲密,那男孩居然还摸她的手,太过分了。她怎么也不闪躲,真是急死我了。 香蕉你个苹果,怎么聊着聊着还擦上眼泪了,这小子到底何方神圣?头一次见面就让人家姑娘体会到人间悲喜。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起身,却犹豫了,我是个只剩半年命的人,凭什么追人家,更何况,人家相亲相得好好的,我冲过去,算什么?英雄救美?捣乱的小流氓?别人一定会以为我疯了,是啊,不疯这年头谁能干出跟踪的事呢,算了吧,美丽的相遇还是配上一个沉默的结局吧。 我打算离开,怎知那男孩也起身走了,而且走的比较匆忙,留下我的女神一个人望着窗外流泪。 这是什么情节?我困惑了。 稍后的两分钟,女神不停的擦眼泪,不时有过往的客人关注她两眼,这么漂亮的姑娘哭的涕不成声,有点感性的人都会想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 我要了一包纸巾,打开,放在她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想不到的是,她追出咖啡店,叫住我,这让我心跳加速了好几倍。 她没问我是谁,也没说她是谁,她只是说她想喝酒,如果我会可以陪她喝,如果我不会可以看她喝,她的声音冰冷而遥远,仿佛可以冻结时间,我的心被她永远的留在了这一刻。可是陪她喝酒恐怕我是要减寿了,后果会非常严重,这谁都知道,看她喝酒,我想我会心疼,如果一个陌生女人找你陪她喝酒,要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我问过她是不是和那个男孩分手了,只是问过,因为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越喝越快,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很多,而且是我平生喝的最多的一次,原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大的无法估量,让人毫无顾忌的付出。 人类的酒精确实可以麻痹神的神经,这是我在人世间遇到最神奇的事,而更想将我麻痹的却不是酒精,而是我自己。 轩逸告诉我他没有找到王,而是找到了云洅这一世的坟墓,难怪他的心源会飘忽不定,我伟大的王,我思念万年的君,我最终还是无法战胜缘分,与你重逢。 后来据小七描述,她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迷不醒,躺在宾馆外的大街上,是她叫的120把我送到医院,大量的酒精导致我的胃大量出血,医生说如果晚送十分钟,我可能就小命不保,而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路口一闪一闪的红绿灯上。 小七是我共事6年的同事,也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我的电话簿里有6358个号码,只有她的号码我没存,这么多年,早已经倒背如流,我甚至记得她电话被md5加密后的64位字符串,这个事情是有渊源的,那是我送给小七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不需要多贵重,只希望她难忘。 小七喜欢短发,像假小子,虽然他是女生,但我们总是以哥们相称。我们很投脾气,假如是在几百年前,说不定我们会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结为异性兄弟。 至于那天晚上小七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这只能去翻我的电话本了,是什么信仰让我在醉酒外加近乎昏迷的状态下拨出11位的电话号码,我只能说,这个数字一定在我心里放了好久。 我是小七,这是属于我的城市,我的童年,我的青春,还有我为之奋斗事业全部都在这里,我有全天下最爱我、最疼我、最美丽、最善良的妈妈,我们相依为命好多年,在这座四季交替的城市,每天穿梭在喧嚣的街道,感受着人情冷暖,过着平凡的日子。 直到我遇到沈小北,我才发现我的世界不再平凡,绚烂的流光溢彩开始在我心中蔓延,我的世界不再只有灰色,可是命中注定,我们只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我每天站在车站的角落,看着他急匆匆的赶到车站,等那个披着长发,温文尔雅的女孩,我努力封锁着内心的感情与痛楚,用微笑面对他,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这样微凉的夜,我坐在小北的床边,凝视着昏迷的小北,轻抚他的额头,我多想告诉你,小北,我愿意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就像月亮永远守护地球一样,在你最黑暗的时候,发出微薄的光亮,为你照亮前方。 第二章 艰难的面试 一周之后,我不顾小七的劝说办理了出院手续,我的积蓄已经不能再支付医疗费用,我需要一份工作,医生给我开了止痛药,并告诉我,这只能缓解,并不能延长你的寿命。 出院后的几天,我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去车站等她,可她再没出现。我仅存的一丝方向感就这样迷失了,她是谁?她为什么消失了?我该不该继续等下去?等到了又怎样?等不到又怎样?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我始终会离开。而现在我要解决的都不是这些,因为我就快活不下去了。 我的全部资产只剩下300块,5个月又三周,显然这不够。 我看着包子铺的烟囱缓缓上升的水蒸气随风散去,心里嘀咕着吃两个肉包子?3块钱,而我手里只剩一块零钱,一个包子都不够,再动钱就得破毛爷爷了,不行,公车还得一块钱,不行,走回去,剩一块钱,一个馒头五毛,榨菜五毛,不过医生说不能吃辣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的处境,能喝水绝不喝粥。 我家住在B座22层,门牌号就不要透露了,我喜欢站在楼顶俯视这座城市的感觉,更主要的原因是房租便宜。 你有没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捏着榨菜,站在22楼的阳台上遥看万家灯火阑珊的时候,真的很温馨,很幸福,很孤单,很…… 馒头是甜的,有些许的凉,榨菜是咸的,有一丝的辣,我仿佛站在世界屋脊,尝尽人间冷暖,酸甜苦辣,还有咸。 小七帮我找到一家公司,让我明天去面试,这无疑是上天给我的最后怜悯,为了让我能按时到天堂报道,而不是早到。 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我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再保住毛爷爷一个上午,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坐公交车,不能吃早饭,而且要步行2个半小时去面试。 天公不作美,出门的时候乌云开始多起来,不知道它们是被哪阵风请来的,路程才走到一半,大雨就倾盆来袭,看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会在面试的路上变成落汤鸡,事实上我也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当然我也不能否认我给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未必是什么好印象。 说说考官,坐在中间的这位男士应该是主考,也就是这间屋子里说的算的人,这点不用解释,稍微有点面试经验的人都知道,右边的女士不停的记录,应该是部门主管,而且未来可能是我的上司,左边的男士应该是一位资深人士,他胸前没名牌,不是这家公司的员工,看他坐姿比右边的女士显得轻松很多,而且他面前的水杯移动过,也就是他之前喝了一口水,而主考的水杯是没有移动过的,他在主考面前不拘礼节,应该关系很靠,如果主考是这家公司的总裁,那么这位男士很可能是其他公司的总裁,很有可能是亲密的合作伙伴,请来帮忙把关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职位对公司来说非常重要。 面试并没有我想的复杂,他们只问了我两个问题,一个是常规问题,每个面试人员都得回答,就是财富和生命哪个更重要,真是讽刺,居然会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关于这个,我回答了两个版本,一个是嘴上答的,生命,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另一个是心里答的,还是生命,因为有再多的财富也换不回我的命。 第二个是追加提问,主考官会通过他对面试人员的印象和第一道题的回答情况发问,而我应该是这场面试中最特殊的那个。 我想我必须坦然而且诚实,所以我告诉主考我为了省一块钱车费走了两个半小时来到这里,不幸的是途中遇到了大雨,我没选择避雨,因为那样我会迟到,我也没有选择坐车,因为那时我已经被浇透了,如果您问我这是否代表着对您的不尊重,我只能告诉您,这份工作对我非常的重要。 最后的结果是回家等消息,临走的时候我很认真的对主考说,无论如何请您尽快给我答复,我现在只剩下300块的身价了。 考官们都笑了,这没什么可抱怨的,换成是我,我想也会笑的。 第三章 云洅 我走了 云洅,这一世我已经了无牵挂,你我又一次擦肩而过,我为你留下无数眼泪,就连天炫珠也为之碎裂,我会用我的毕生将它修补完美,和如初一样,我会再一次带着天炫珠站在你的面前,不论未来的路还有多远。 云洅,我感觉到你隐约的心源,就和千秋万世前的一样,我被你温暖,被你保护,被你恩宠,而同样我也想保护你,给你温暖,给你永远的幸福。我还记得在绝迹崖,我掉下无底的天渊,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去了,只有你没有放弃。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天渊里麟兽的利爪像流星划破长空一样划破了你的胸膛,你的血喷涌而出,我以为我真的会失去你,我多希望被麟兽撕咬的人是我,我的心和你一样,喷涌着鲜血。那一刻我曾对九界众神发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找到释放麟兽的凶手,为你报仇,血债不偿,誓不罢休。 云洅,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九界的,黑暗的,皇室的,魔族的,还有人类的。我是高高在上的神,但这一切都无法比拟我对你的爱,千秋万世的爱。 云洅,我从洪荒追寻你到现在,每一世,都是等待,无尽的等待,我好累,我多想此时此刻你就站在我的面前,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迷茫的太久太久,几乎忘记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有时候我好羡慕凡界的人类,他们可以生老病死,即便是此生有所遗憾,也会在死去的时候消散,而我,永远都活在无尽的等待与孤独之中。 云洅,你回来吧,是我不该离你而去,我只是怕你不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说我已经不是曾经的七夕,我只能对你说,千秋万世,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 云洅,你不要害怕,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会找到你的心源,让你重新成为伟大的九界之王,拯救九界的臣民于水火之中,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不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云洅,我走了,下一世,我等你,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要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寒风里,让冰冷的月光凌厉我的脸庞。 第四章 小七的秘密 我坐在我家楼顶天台的外檐,盯着电话目不转睛,寸步不离,我看着天上的云像是在头顶擦过,我却摸不到,我能感到风贴着我的脸颊快速的飞过,却不知它们要去哪里,未来的某个时候,我应该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吧。有时我会问自己,如果风和云让你选,你愿意做哪个?我想我会做风,云虽然高,但没有风,它们哪都去不了。 手机响了,我只想说我真的倒霉透了,因为我并没有接到电话,而是通知我手机停机的短信,我死的心都有了,真想从这里跳下去,不过看来早有人比我预先知道我的想法,就在我看短信的几秒钟,我竟然没有察觉身后藏了两名民警,我感觉我被忽然搂着脖子摔在地上,他们把我按的牢牢的,我甚至没办法说话。后来他们把我架下楼,带我上了警车。 一个警官给我一支烟,我告诉他我不会,于是他自己点了一支。我告诉他吸烟会影响他的健康,他笑道怎么也没有跳楼来的快吧。 我很想跟他解释,其实我跳不跳楼也就是个早死晚死的事,他似乎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反问我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也只能实话实说,我根本就没想跳楼,我只是等电话。 等电话,警官笑了,谁没事在大风天坐那么高等电话,多亏邻居大妈报警了,回去赶快谢谢人家吧。 其实警官并没有说是哪位大妈报的警,也许他并不知道我们这栋楼是动迁户,除了我家几乎家家都有大妈。 经过一番被解劝,我被放了出来,我不得不承认民警整个下午都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了,尤其是在得知我手机停机的时候,还主动帮我交了50块话费。 晚上8点多我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说他叫李年华,是我今天的面试考官,我以为他应该是坐在中间的那位主考,谁知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他是主考左边那个男人。 我猜的没有错,他们果然是合作伙伴,只不过今晚他找我不是为了告诉我面试通过,而是请我跳槽,我感到我的好运又回来了。李年华很直率,他和我讲述很多经商和做人的道理,不过我还是婉转的拒绝了他,我问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个无名小卒这么用心,他很坦然的告诉我他当面面试的时候也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而面试的老板并没有给他机会。他的一番话令我豁然开朗,因为那代表我面试通过了。 我当晚就给小七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和他分享,可小七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我一口气跑到她的住所,她一见我就抱着我哭,哭的很伤心,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告诉我。这晚她喝了很多酒,地上全是酒瓶,我从没见过她喝酒,因为她对酒精是过敏的,而今天我根本拦不住她,我一气之下夺下她的酒瓶一口气全吹了,这傻丫头也不知道拦着我,我喝着喝着听到扑通一声,小七一头扎在了地上。 我感到胃里一阵剧痛,才发现从小七手里抢过来的是瓶二锅头,好家伙,我说怎么这么冲呢。 我把小七抱到床上,她却抓着我死活不放手,这一抓就是一宿,也可能是更长时间,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傍晚,而且是在医院。 我问护士我是怎么到医院的,护士告诉我,是一位小姑娘送我来的,刚刚出去,应该是给我买吃的去了。 对于小七,我的病情再也瞒不住了,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双眼哭的又红又肿,医生应该是把我的病情告诉她了。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她似乎也装作不知道,不过当我问她怎么只有白粥而不是皮蛋瘦肉粥的时候,她很不开心的告诉我,医生说你的胃现在只适合吃这个。 我没问她昨晚上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这年月谁还没点秘密呢,只要在她需要我的时候陪着她就好了。 小七不让我在到公司去工作,我对她的决定表示非常不满︶︿︶,我怎么能让我的余生靠哥们养活呢,若是这样,不如跳楼算了。 三天后我再次出院,并到公司报了到,但工资并不能即时到账,而且我之前的住院费是小七垫付的,于是我把我现有的住房转租了出去,把钱还给了小七,剩下的钱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快捷旅店,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坚持到下个月开支,业绩好的话还可能租间更好的,让我的余生过的舒服些。 结果这事被小七发现了,她大半夜敲开我的门,强行给我退了房,老板说我已经交了一个月房山不给退,她居然告诉老板我得了癌症,特意找地方等死,老板要晦气死了,赶紧把钱扔了出来,就这样她愣是把我押回了她家。 我说这孤男寡女的根本不方便,你这以后还得嫁人呢,她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那是她姥姥那个年代的事,再说帮哥们不用拘小节,反正房子大她自己也没意思,让我临死前给她当个伴儿,万一哪天我病发也不至于烂在哪。 结果可想而知,我从了,但条件是我付房租。 之后的两个星期里,我忙于熟悉公司环境,业务,同事,客户,每天5点下班,去6路车站,同事们有问我,3路车站似乎离单位更近,而且下车的地点离我家也近,何必对6路情有独钟,我一笑而过,也许只有小七知道这是为什么。 每天回到公寓都听见小七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假小子平时自己都不吃自己做的饭,如今我成了她的免费小白鼠,她按照医生的要求,给我规定了计划食谱,每一样都写的很详细,我有时候会开玩笑,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我头七一定回来看你,她不喜欢我说这些,她说还是活着的我比较好。 她不忙的时候会到公司接我,然后我们一起乘6路公交回家,大半个月过去了,很多同事都以为我们是一对。 没过多久我就为公司谈成了一个大客户,在庆功晚宴上,刘总和我聊了一会,他是公司老大,人不错,有眼光,也是那天给我面试的主考官,我并没和他提过李年华找我的事,毕竟我们两家公司是合作伙伴,而且李总也是想给我一个机会,于公于私,于情于理。 刘总告诉我他聘用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小七介绍我来的,而我也确实没让他失望。他觉得我们很相配,在他的小七是个出色的女人,我甚至觉得他对小七不仅仅是朋友那种关心。 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比较晚,我以为小七睡了,就没打搅她。我的床对着窗,天空晴朗的时候可以看见星星,小七说从这个角度看星空很美,就像拥抱星星入睡。说实话我只觉得街边的路灯晃的我有点睡不着觉。 我把窗帘拉的严严的,可并不能完全遮住路灯。恍惚中我渐渐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叮咣乱撞的声音,我随手抄起一个瓶子打算去看看究竟,结果发现小七醉倒在客厅,我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没发现小七根本就没回家,她醉的一塌糊涂,我把她抱到床上,她很不客气的吐了我一身,还有她自己一身,我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帮她换衣服,她的脸微微泛红,说真的瞒可爱的,可我不能趁人之危,何况我还是个快死的人。 小七又拽着我的手腕睡了一宿,弄得我躺不下,坐不稳,腰酸背痛。 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溜进来,我就被小七的尖叫声吓的魂飞魄散,她的枕头攻势非常猛烈,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想她心里一定很多想发泄的东西,就一动不动的扛着,说真的枕头挨多了也挺疼,直到她打的没了力气,一头扎在我怀里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消停下来。 我很沉重的告诉了她这个不幸的消息,昨天你吐一身还没洗,她啊的一声尖叫跑到洗手间,还埋怨我怎么不帮她换衣服,还有女孩子主动让男人给她换衣服的,这好事听着都新鲜,说不定是酒喝多了,糊涂了。 我回小七说,你是假小子,不是真爷们,你以为咱俩是同性呢。 哎呀,你不许说了,你真恶心。 我把早饭放在桌上就走了,今天公司有例会,听刘总说要研究一个大客户。 【月光虽美,但圆时少,缺时多,更以月全食最为罕见,人亦是如此,若残缺是一种美丽,则失去的最为珍贵。——静静的天空】 这个例会开的一点也不消停,小七又不接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记得我以前没这么担心过她,我甚至在想她吃了我做的早餐没有,虽然只是煎蛋牛奶,可我只会这些。 刘总要我下午和她一起见这个客户,我看上午还有点时间,就去小七的公司看看,结果她根本没上班,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慌神了,赶紧往家赶,结果家里也没有人。这个下午,我去了每一个她经常去的地方,直到我看到刘总秘书的13个未接电话,我才想起原本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见。 天不知不觉间黑了,小七的电话关机了,我找不到小七,心里憋的喘不过气来,我的大脑不停的过着筛子,还有哪里没去过,小七啊你到底在哪里。 我感觉到前路一片迷茫,大脑乱的像一摊浆糊,却在隐约间听到小七的声音,不远处一阵扰乱,刹那间就围了很多人,小七的声音貌似从人群中传出,我冲开人群跑了过去,真的是小七,她正和一个中年女人扭打在一起,旁边还有两个中年女人正拼命的拉着小七,要把她按倒,我没时间问究竟,三两下推开那两个女人,拽起小七,再给那个和小七扭打的中年女人补一脚,拉着小七就冲出了人群。 我们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少条街,直到没力气再跑下去,小七抱着我哭,我知道她是真的受委屈了。后来小七告诉我,她的母亲去世了,就在我遇到女神喝醉酒住进医院的那个星期,小七的爸爸为了这个女人,连她母亲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小七的母亲含恨而终,小七却怎么也解不开心里的结,她去找她爸爸参加她母亲的葬礼,结果那个女人根本就不让她爸爸去,一拖再拖,阿姨的遗体至今还停在太平间,没有火化。这眼看几个头七都过了,小七的爸爸就是无动于衷,今天小七强忍着愤怒和伤痛去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对小七百般刁难,妄加嘲讽,小七苦苦哀求,那女人更是蛮不讲理,甚至对小七拳脚相加,小七的脸肿了,手腕都青了,我像是吃了十万吨当量的tnt,气的我全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一定要替小七讨回公道。 我按照和小七订好的计划来到万氏大厦,这是万氏集团的办公大楼,里面有几千员工,大堂里金碧辉煌像宫殿一样,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里工作,他们可能是业界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各类精英。正是早上上班时间,八部电梯井然有序,我没有工作卡,没有预约根本没办法进去,不过小七告诉我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直接找到她爸爸,不过这事情听起来有点悬,我必须躲过保安监控,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了,这里又不是联合国总部。不过门口的保安可是眼睛贼的很,我猜他一定认出我是个生面孔,不停的盯着我,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有什么可看的,大哥就没打算从正门走,小爷只是来看看这大公司的前门排场有多大。 我在对面找了一家餐厅,去卫生间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换好,这小七头一次眼光失准,我这么标准的大好身材,怎么给我弄了件170的白服,扣子只能扣一半还挺紧绷。 之后趁人不备溜进万氏大厦的后巷,那里有一个后门,直通大厦的餐厅后灶,我的目的就是要装成厨子,穿过员工食堂,横扫各种工作区,找到小七的爸爸,额(⊙o⊙)… 不要着急,这只是第一步,接着我就要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小七的爸爸去见她母亲最后一面。 大厦的后门链接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仓库,有几个是开着门的,存放的都是食材原料,穿过走廊直通后厨,我很惊讶,这公司的厨房可以和大酒店相媲美,忙忙碌碌的员工有几十人,我顺手拿起一盆大葱四处转悠,我得找门进入大厦,可是厨房构造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桃花阵一样,我都被转迷糊了,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人拍我肩膀,我转身一看,是一个女生,二十多岁,面目清秀,带个厨师帽,我看帽子高度她应该是个厨师,并不是切墩打杂之类的工作,她眼睛很大,仿佛能洞察一切,我以为被她识破不是这里的员工,结果她只是告诉我我拿的葱种类不对,她要的是香葱,不是大葱,之后还告诉我她要的葱在第几个柜,第几格子里,我当然顺杆爬,见好就收,连忙道歉,转身快闪,没有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丹姐,你要的香葱,我悄悄回头偷看一眼,那女生正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要叫住我,我赶紧窜到柜子后面,绕开她另找出路。 我又转悠了好一会,终于找到出口,世事难料,居然遇到拦路虎,而且正式让我拿葱的那个女孩,我念叨着真是阴魂不散,她居然听到,然后闪电一样的速度问我,葱呢? 不是有人给你拿了吗? 那你刚刚跑那么快做什么? 帮你拿葱啊。 新来的,别动不动就想偷懒,再被我抓到就开除你。 我可太谢谢你了,你快开除我吧,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就在这时,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她不认识我,以为我是新来的,那她连员工都认不齐,应该也不是老员工,于是我试探她说,你不也是新来的,和我装什么老人。 居然被我蒙对了,她被拆穿后显然觉得自己没面子,辩解说,新来的怎么了,新来的也是你们主厨。 哦,原来是个主厨,难怪这么严肃,不过仔细品尝,严肃里还带着那么一股子任性,怎么都好,我是没有时间在这个丫头身上耽误功夫的。 于是对她发起一系列总攻,首先承认错误,主厨小姐,我知道上班时间溜号是不对的,是我没有时间观念和工作责任心,我会认真检讨,保证下不为例。其次,对她赞扬,我相信像您这样一位拥有天使面孔的魅力主厨一定会热心的帮助像我这样没有天分的弱者,给我一次追求梦想的机会,像您一样做一位动人,美丽,善良,拥有社会责任感的最佳主厨。第三,博同情,其实我逃班也是迫于无奈,我的狗狗波比生病了,这个城市它是我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我必须准时回家喂他吃药,而且它只相信我,只吃我喂的药,相信我,丹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叫出她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一点躲闪,很明显她被狗狗的故事打动了,一定也是个爱狗之人,而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连听到狗叫都会绕街走,更不要提养狗。 她的表情很明显的有所缓和,而且略带一点失落,她的眼角微泛泪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就走了。 我有些不安,似乎触碰到她的记忆,可我也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差一点就穿帮,之后我穿过餐厅,找到员工电梯,来到大厦顶楼,我不能穿着厨子的衣服上楼,这绝对是周密的计划,只要脱掉白服我就是医生助理,至于为什么要扮成医生,这个小七不让我问,她说我照做就行。 顶楼很大,最里面的就是小七爸爸的办公室,我有些事情困惑了,顶楼除了会议室就是各位老总的办公室,难道小七的爸爸是这里的老总?我的脑子瞬间闪过自己被十几个保安抬出大厦扔到大街上的场景,再或者被公安局带走?真是不敢想下去,可是就这么回去哪有脸见小七,既然来了,豁出去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奔办公司走了过去,门口的秘书把我拦住,问我有没有预约,我忽然想起小七临走时对我说的话,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预约,就告诉她王医生让我来的,这个办法很灵验,秘书不仅没有阻拦我,还帮我打电话通传。 在秘书的引导下我来到小七爸爸的办公室,这里很大,很奢华,也很气派,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几乎能看到整座城市,正对面一张大板台,比我们老总的大一倍还多,桌面上很多文件,还有一个水晶地球仪,地球仪的底座上插着一年国旗,我认得,这是我和小七一起买的,我还问过他送给谁,她说十一位长辈,原来她所说的长辈就是万氏集团的董事长万常山,没想到小七居然和万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那天和小七动手的恶女人又是谁呢? 万常山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看我,问,王医生让你来的? 是的,先生。 刚才电话里他没说。 额…… 我认为他这完全是故意的,其实他早就识破我,看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了,再说这本来就是开门见山的事。 于是我对他说,有一个女孩希望您们见她母亲最后一面,一了她母亲的心愿,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我知道你是谁,小七提过你,年轻人,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小七,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从万常山的言语中听得出他很喜欢小七,可是关于小七的妈妈,似乎和万常山有着很多往事,我很直接的问万董事长,您今天和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是值得信任的倾诉对象吗? 万常山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点了一支烟,继续说他想说的,我才知道他的妻子正在医院接受深度治疗,患的也是胃癌,她以死相逼不让万常山见小七的母亲最后一面,一边是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另一边是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万常山这颗多情种子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小七知道以后就到处找他的妻子求情,直到那天她和患友逛被小七找到,才发生了以后的事情,而我最后的那一脚,直接把她送进了急救室,我很抱歉,但不管小七是他亲生女儿还是私生女,我必须帮助我的哥们完成他母亲的心愿。 万常山到最后也没有给我答复,他只是说天冷了,让我帮他给小七带一件衣服,这是他上次去英格兰给小七买的,他知道小七喜欢这种风格,我想不明白他那里来的铁打的心和似水的柔情,这两种东西根本就不应该交集。 我把衣服交给小七,宣告计划失败,小七却抱着衣服热泪盈眶,后来才知道万常山把所有的衣服扣子全部换成她母亲最喜欢的牡丹花扣,一种外形雕琢成牡丹花瓣的扣子,很别致,很典雅,我似乎看到小七的母亲与万常山之间坎坷的一生真情,可是这些到了最后,又有什么用呢。 几天后,小七将母亲的遗体火化,她说她已经知道她的爸爸有多爱他们,而那一天同时,万常山的妻子病逝了。 我似乎看到人生无常,感受到悲欢离合,想想自己,至少我还真实的活着,做自己该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继续活着。 【你可知月光流淌的每一夜,都是阳光放不下思念,流落在它照射不到的世界——静静的天空】 第五章 可是你不是他 我总是在想,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有人为我悲伤,会有人为我惋惜,或者哭泣。 我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可是每天还是会痛几次,渐渐的,发现自己喜欢这样的痛,像是命运之神拖拽的绳索,就插在你的胸前。 我尽量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还有开心的,也尽量忘记,因为那些笑声在我离去的时候都会变成忘不掉的痛。 小七总是把我当成重病号一样看待,不让我做家务,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我常开玩笑,有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有一次把小七说脸红了,几个小时没理我,我知道自己闯祸了,走了几条街买她最喜欢吃的香橙蛋糕,她说她喜欢这种香橙的味道,甜蜜中带着清香,就好像坠入一段永不见底的爱河,宁愿自己永远的下沉,也不愿从梦幻中苏醒。 小七抱着我,感动的眼泪在眼圈里转,而这一刻我发现,我的心和她的心在慢慢贴近。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数着日头东升西落,每天看着小七忙碌的背影,酸楚日渐涌上心头。 十月八号,十一长假刚刚结束,我必须回公司收拾我的烂摊子,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庆幸的事,客户并没有因为我的失约而否定我们创意,刘总最后还是顺利签约了,他知道我是为小七才缺席了公司的会议,对我也并没有过多责备,这反而让我感到更加歉意。 9号下午,刘总派我去谈方案的细节,那是一家和万氏集团齐头并进的跨国公司,九山国际。我曾经幻想自己可以在这样一家拥有跨国规模的公司上班,做一个部门经理,每天努力工作,过上幸福的小资生活,却不曾想过有一天成为他的乙方,虽然也是算给他打工,但是意义却截然不同,更确切的说法是为他服务。 我在电梯里,胡思乱想了33层楼,在其中的一间会议室里,我的甲方在等我,我幻想过会议室里的状况,几个高管,或者两三个小组,十几个精英,对我方案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展开唇枪舌战,疯狂的讨论什么才是最好的,而当我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我以为有错房间,退后一步看看门牌,等等,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女孩,她只是背对着我没注意到我已经开门走进了会议室,桌上有关于这个项目的文件,还有两杯咖啡,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两个人的会议,感觉有些奇怪,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咖啡馆聊上一下午,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女孩转过身,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她好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看我也稍微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角色。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了方案细节的讨论,她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对每个细节都很认真,有几个地方我甚至觉得她太较真,不过我必须尊重甲方的每一个意见,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恋恋不舍的抚摸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小七在等我,我突然有一种恋家的感觉,我刻意咳嗽两声,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她看看表,啊呀一声,我也被她吓了一跳,她只留下一句明天继续,就急匆匆的走了,甚至没告诉我明天几点。 我被她折磨了一个下午,走出大厦,吸上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着街上过往的车水马龙,远处大厦林立中的万家灯火,我感到生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我尽量吸着街边的空气,怕有一天失去这种感觉,路边的摊贩叫卖着烤地瓜,还有各种水果,空气中有一种混杂的味道,有一种儿时的气息,每次闻到这种味道,我都会想,如果我能回到过去,不用面对现在的一切,那该多好。 只不过事事若能如愿,人生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若化成一淼炊烟,就真的能忘却人间烟火吗? 我努力压抑着另一个悲观的自己,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中,我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吸的太多,我感到头很重,视线有点发花,身体有些失去重心…… 我醒来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在我的病床边,手里拿着文案,我感到大脑有些充血,她居然把带着工作来看病号,而且二话不说把一堆文案丢给我,其中圈点了多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在我出院前我需要给她做出答复,医院的大夫们都以为我是工作狂,其实我是被工作狂了。 小七对她并不友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的出现将会改变我们宁静的生活。 她每天都会带着计划来和我讨论,其实有一些我觉得并不需要我的意见,我们只需要照做就可以,她总是说甲方必须充分尊重乙方,这样的合作才会完美无缺。 她并不清楚我的情况,包括我的病情,直到我出院那天,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是她的秘密基地,我有些困惑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只停留于雇主与员工之间,她却说就因为我现在是她的雇员,所以更应该听她的。 于是这天傍晚我伙同她来到了这个她所谓的秘密基地,她说那是她的梦想,她也问我,你有梦想吗?我的梦想,我的梦想都已经在虚无的世界中越漂越远,我的梦想就是好好活着。 真没想到她对西餐这么有研究,她说这就是她的梦想,难怪她的秘密基地是一个一应俱全的大厨房,我终于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万氏大厦的后厨,她就是那个刁钻的大厨,这么多天她隐藏的还挺深,我居然没有想到,不过她到是早就认出了我,只是没有拆穿,想不到刁钻大厨变成了商业女强人,还成为了我的雇主,简直是传奇大翻转。 她会做很多的西餐美食,美味,精致,动人。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去开一家西餐厅,钻研美食,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说有时候即使梦想对你来说只有一步之遥,也无法逾越,不然那就不是梦想了。 我很荣幸品尝到如此充满爱心的美味,附带着梦想的气息,我从口中的韵味体会到明天的希望,可我发现,当你越是对明天充满向往,你就会萌生一种恐惧,它会在你心中生根发芽,好像在对你说,虽然你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但是你不得不走。 我似乎看到自己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小七在我身边哭泣的画面,我不得不承认,一向乐观的我被死亡折服了,我甚至不小心的把叉子掉在了地上。 说到这里我需要向大家隆重介绍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女孩,一位出色的商界精英,一位用心去感受美食的饮食专家——段丹 我叫段丹,是父母眼中的公主,从小到大,他们都会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我就像温室中的花朵,从来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但是我的父亲不会接受我做一名厨师,因为我肩负着家族的继承重任,我很不甘心,于是任性的我偷偷的到德国去学厨艺,经过两年的努力,我做到了,可是父亲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回国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我感受着家乡的气息,任雨水淋湿我的长衫。 父亲没有来机场接我,我看到妈妈两鬓苍白了,心中莫名的失落,妈妈说,你爸爸的脾气有点倔强,你回去哄哄他就好了。 虽然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我并不快乐,因为我似乎失去了很多很多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父女的关系非常生疏,我也从来不用家里的厨房,所以有了后来的秘密基地。 我喜欢烹饪美食,他们精致、美味、动人,他们能让你的味蕾飘向云端,他们能给你无穷无尽的回味,像恋人一样,为你带来回忆,带去思念。 我喜欢沉浸在美味里,他们能够让你感觉到幸福而温暖,苦涩而悠长,浪漫而甜蜜。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德国的那段日子,那是我毕生不可失去的一部分,不仅仅是美食,还有王小凯和嘿嘿。 我喜欢叫它嘿嘿,它每次望着餐桌上的美食眼神中都渗透出不可抵挡的食欲,我与王小凯也是因为嘿嘿在宠物店结下缘分。 他喜欢狗狗,和我一样,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抚,我喜欢这种天气,让我感觉特别温馨,尤其是夏天,在粗壮的大树旁,绿荫下,会让我想起家乡。 我经常路过的那家宠物店,橱窗里多了一只新狗狗,黝黑的皮毛,黑黑大大的眼睛,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舌头吐的哈哈的,好可爱。它不住的盯着我,好像在对我说,善良的主人,带我离开这里吧。于是我走进宠物店,也就是那一刻,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孩走进我的世界,他就是王小凯,这只狗狗是他预定的,只不过最后我成为了它的主人,那段时间他找各种理由约我一起照看嘿嘿,不知不觉,在那个深秋,落叶飘满整座城市,秋风细雨滋润着我们的生活,还有爱情。 我们本打算带着嘿嘿一起回国,可是登机的前一晚,小凯在带嘿嘿去看病的路上出了意外,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被冰封了,就连血液也被凝固了,心是冰冷的,带着刺痛,之后的好久我在恍惚中度过,没有方向,没有未来,我甚至想过就这样死去,到另一个世界去找小凯,还有嘿嘿,我想不论他们到了哪里,也会一样的想念我。 时间永远不会抚平那些幸福的记忆,不管多久,我都会感觉小凯和嘿嘿还在我的身边,虽然回国后妈妈安排了很多次相亲,可是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直到我遇到小北,听到他和狗狗的故事,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小凯的影子,有时我甚至把他当做小凯,可是你,不是他。 第六章 原来我爱你 段丹说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失落,她的美食难道可以和食神的黯然销魂饭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笑答,若是能起死回生的话我更喜欢。 因为我和段丹的一次晚餐,小七整个晚上都没有和我说话,我又跑了三条街买小七最喜欢的香橙蛋糕,可是这次小七根本没有理会,我知道我无意间触碰了她心中的那一根弦,这不是哄两句好话,买个蛋糕就能解决的。 这个夜晚我们都沉默了,她似乎有很多话停在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那天夜里,我们都被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惊醒,半夜两点半,几位警察的到访让我感到万分疑惑,再往后看还有几名消防队员,不过警察同志还是第一时间告知了我们原因,隔壁单元的女人和老公吵架急了要跳楼,坐在阳台上说什么也不下来,邻居看到报了警,而我家就在他们隔壁单元,窗户相邻,是最佳营救地点。在我看来这个女人也只是闹一闹,要知道面对死亡需要付出多大勇气,死亡也不能解决问题,更无法证明你就是对的,图一什么呢? 唯一得到的就是她最终征服了她老公,也许这就是她要的。 最后在警察的劝说下,夫妻和好了,只是动用了几位警察,几名消防员,大还有半个小区的围观群众。 我逗小七,你要不要也跳一下,场面看起来非常壮观,小七狠狠瞪了我一眼,下次不经过我允许再随便和别的女生吃饭,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好恶毒,好凶狠,好残暴,好…… 好什么,再说现在把你扔下去,我饿了,有面吗? 会胖的。 胖死也比被你气死好。 你是要上演女版人鬼情未了吗? 还有可能是新山村老尸,赶紧去,想死是不是。 我的野蛮女友,麻辣还是红烧? 都要…… 这么能吃就是百分之百不生气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的关系一步一步的越来越亲密,她似乎让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看着小七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也有梦想,我也有想去的地方,和小七一起去黄山看最美的日出,和小七坐游轮去看海,和小七…… 于是我背着小七去找医生,如果我接受治疗,还能活多久。可结果是,我已经不适合再接受治疗,如果期间出现意外,我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能做的,只有按时吃药和乐观面对。 我向刘总提出辞职,刘总当然不同意,我对他坦言相对,告诉他我没有时间了,我只想和小七度过余生,他给了我一张支票,我拒绝了,有我目前的工资和提成,我想我够用了。 离开公司我毫不犹豫的去找小七,我知道这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的举动,可是人的一生又能真正疯狂几次呢? 我买了一束玫瑰,郑重其事的来到小七的办公间,周围都是我曾经的同事,他们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小七不在座位上,我在等待中和同事们聊了几句,叙叙旧,原来我走后小七一直受上级的打压,工作压力非常大,可是小七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你来公司干什么?小七突然在我身后出现。我拿起玫瑰单膝跪地对小七说,我辞职了,我希望在我剩下的100天里和你在一起,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过一回我们想要的生活,我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但是我的心告诉我,这就是我想要的,因为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小七哭了,她的眼泪告诉我这也是她想要的,她不顾身后恼羞成怒的上司,毅然决绝的牵起我的手,离开公司,即便上司大吼,你走了就别回来,小七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只是留下一句,结算的奖金打我卡里。 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风吹乱了小七的头发,我们在公司楼下的广场上拥抱,亲吻,那一刻任何事情对我们都不再重要,只要这一刻我们在一起。 接下来我们开始安排行程,上网购票,打理行装,为了节省时间,飞机能到的地方我们坚决不坐火车,高铁能到的地方坚决不坐普快,小七还把我们行程中所有的医院地址都整理成册,深怕我在哪里突然晕倒,或者病情突发,那天晚上我看到小七一个人偷偷的哭,我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那种舍不得,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让人怎么都不想放开她的手,不想离开,不想看到她哭。 第七章 小七 别走 我很难想象,短短一天时间我们就已经坐在了去往山东的火车上,这一站为什不飞过去,小七说我的理由很奇葩,而我只是希望人生的第一次制高点是踏实的山顶,而不是缥缈的云端,我认为这个要求并不高,更何况是和小七同行相伴,尽管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品。 小七担心我爬山辛苦,也几次婉转的和我商量不去山顶好不好,我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小倔强,并没有因为小七的担心而改变主意。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们做了些许的休息就按照计划出发了,爬山的确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疲惫让我错过了很多美丽的风景,心情也打了折扣,小七一路鼓励我,这让我觉得有她在我身旁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今天天气不错,傍晚的火烧云燃起红色的霞光,就好像天庭一样,小七说真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那样她就永远不会失去我,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这一切只能是我们美好的愿望。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我们的体力已经透支,小七坚持搀着我,但她也有些力不从心,我们在栈道上稍事休息,但这里路十分狭窄,后面还有很多要下山的游客,我们被涌动的人流冲向山下,回到旅店我们已经累的只剩下躯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而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一切,那一夜,小七完全忘记了疲惫,离开了我。 我在雨中望着小七的背影,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心疼,可当我不顾一切的追赶的时候,小七已经消失在这陌生的都市。 我并不知道段丹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他来找我也并不是为了我未完成的计划,我想是她忘不了那天的夕阳,而我不经意间出现在那里。 我找遍了整座城市,我幻想着小七就在我的身后,却怎么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生命若只剩下走过一条街的时间,我希望至少在流星划过之前,再让我见她一面。 车水马龙的街市,我已经忘了还有一个女人站在我的身后,看着焦急的我,泪流满面。 我说,丹,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说,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见到你。 小七的出走丹很内疚,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这感情对我太奢侈,又是那么的真。 那天小七问丹,你为什么要来找他。 丹告诉她,生命的尽头只有一次,她不想错过。 面对她们我说不出只字片语,小七生气是对的,而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余生,找寻她。 小七的电话关了,我想也许她一个人回家了,可是当我推开房门,家里却是空空荡荡的,临走前摆在床头的娃娃,依然在那里安静的坐着。 公司里,她的座位已经换了新人,在梦里我无数次看到小七临别的场景,丹的出现让她出乎意料的激动,我还记得她的眼泪,来不及擦就已经被风逝去。 我坐在电视前,却望着窗外流淌的月光,银沙一样抚摸着每一个角落,我感觉小七就在我的身边,可沙发上半卧着的却是丹,找寻小七的日子她一直陪伴我,不离不弃,而我一直萎靡,就像枯萎的植物,就要死去。 丹一直鼓励我要好好的活着,才会有一天会看到小七,而痛苦在我的心中已经幻化成离别的眼泪,像月光一样流淌进血液里,迷失了方向。 我每晚静静的坐着,等待奇迹会发生,却只看到午夜的月阴晴圆缺,我感觉自己跌入深海的谷底,再也没有力气去诠释我的世界,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离开! 我听到丹的眼泪坠落的声音,晶莹而清脆,她的哭泣温婉而轻柔,又是那么的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用我的余生带给她们如此疼痛的记忆,我感到心在被挤压。 我永远记得那个日落,在泰山顶端,在云雾之上,在小七身边,在我的生前…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带着沉痛的记忆和未了的心愿,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无比的歉意离开这个世界,然而,这里的结束只是又一个新的开始。 我永远无法忘记,丹抱着死去的我,泪如雨下,我想走过去抱着她,可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是虚无的幻象,无法触碰。我看着伤痛欲绝的丹,越飘越远,直至飘进一片光亮。 我不停念着小七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隐约听到小七对我说,小北,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活着,直到你真的醒来,我在家里等你。 第八章 云仙的挂念 我还活着?还是我已经死去?眼前的一切变的不真实,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飘逸而轻盈,只是偶尔闭上眼,感觉自己像是坠下万丈深渊,等到睁开眼,却依然站在原地。 就这样我飘荡了很久,久的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可是小七却是我心中永恒的烙印。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容清秀而慈善,身着白衣,她告诉我,不要永远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应该找到的,终究有一天会找到。我问她,你是谁?她说,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说,你是这个缥缈虚无的世界,唯一还存有感情的人。我又问她,我是不是死去了。她说,在人间你已经死去了,在这里,你会永远活着。 这是哪里?天堂?地狱? 她笑着说,这是去往你前世的路。 我开始回想这些年在这个虚无的世界看到的一些,那些人们的穿着,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沿着时间在倒流。当我问我的前世在哪里的时候,她已经不知所踪。 很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她是谁,还有她为了与我的这段对话付出的代价,我的心疼痛不已。 我是引渡族的云仙,我自出生以来就生活在这个飘渺的空间里,千秋万世。 我的族人是这世间的引渡人,帮助那些死去的灵魂到下一世轮回,族人们周而复始做着同样的工作,但,也有例外。 很久以前,上古众神创造了一本上古神卷名曰叫三世决,他可以让轮回倒转,在死后回到前世,但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打破了上古定律,一位伟大的君王为了寻找心爱的皇后改写了三世决,以永恒的沉睡为代价,用心源游历人间千秋万世,希望与心爱的皇后再次重逢,而我就是三世决的引渡使者,但这与普通的引渡不同,在这里时空会逆转,除了运用三世决的人,就连我们也无法进入,一旦进入,就会被时间的漩涡卷成碎片。 我的父王是引渡族的王上,从小到大我都是父亲最爱的女儿,我的引渡天分要比我的兄弟姐妹们都高,但我总是看着父亲黯然泪下,我会拉着父王的手,问父王为什么流泪,父亲总是摸着我的头说,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公主,不管到什么时候,父王永远都爱你。 我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欢我,他们嫉妒父王对我的骄纵,除了我的姐姐凡雨。 凡雨的引渡天分虽然没有我高,但在众多兄弟姐妹以及族人之中已是出类拔萃,她的话很少,平日里总是独自在云雨峰研究引渡术,成就颇高,所以父王把她定为下一任王上的人选,这也是千秋万代之中引渡族唯一一位女性登上王上的宝座。 对她而言我是她最乖巧的妹妹,也是唯一可以在她研究引渡术的时候在她身边陪同的人,她曾依依不舍的望着我的双眼,紧握我的双手对我说,你是我最好的妹妹,永远都是,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最爱你的姐姐,我会把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总有一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那时候,你就是引渡族的王上。 她似乎知道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我看到她眼角隐含的泪水,悲伤的眼神,我忽然好怕失去这一切,失去我的父王,我的姐姐,还有我生活了三百年一世城。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没有人知道原因,父王也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我曾经在无数次的梦中见到我的母亲,虽然我从没见过她的样子,但是她对我说,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如果你向往自由,就变成翔麟鸟,飞上晴空,翱翔天际,永远也不要回头。 在我四百岁那年,凡雨继承了王位,我动人聪慧的姐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王上,她身上的长纱和靓丽的王冠夺目耀人,这是我四百年以来最开心的事。 在我四百四十岁的时候,云雨峰的万年冰幕碎裂了,我看到父皇和王上惊慌的面孔,他们看我时难过的眼神,还有无奈的叹息。 那年冬天,我成为三世决的第一任引渡使者,我将永远在这个轮回倒转的时空里直到死去。 我告诉王上,不要为我难过,也许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命运,我会记得你们,我会想念你们,我也会在另一个时空里永远守护着你们。 我终于知道父王为什么会黯然泪下,王上为什么会为我悲伤,而我,不得不去用我的一生去完成这项神圣的指令。 在我刚刚守护三世决的一百年里,我曾流转与千秋万世之间,孤寂和寒冷让我感到绝望,我总是站在三决云端,遥望人间烟火,心中流淌着对父王与凡雨无尽的思念。 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忍不住游历到我出生的那年,我太想知道母亲离去的原因。 那一年的冬天,漫天风雪,我带着母亲对我的爱来到一世城,身上却带着神的标记,父王一眼就认出那是三世决引渡使者独有的半日半月标记,伤痛欲绝。 母亲不顾虚弱的身体要把我带离一世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希望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可是父王没有同意,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让引渡的族人受到神的降罪。 在我三岁那年,我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婴孩,母亲想要杀死我,我清楚的看到自己天真的笑,爽朗的笑声,还有母亲伤心欲绝的眼泪,她高举着匕首,瞄准我的心脏,对我说,孩儿,这一世你就这样睡去吧,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承受无尽的孤独,可就在匕首刺入我心脏的前一秒,母亲被父王的冰蓝剑刺穿了胸膛,她的血染红了我的床榻,我看着母亲倒在我的身边,那一刻,我仿佛听到母亲对我说,孩子,你一定要自由的活下去,而在另一个空间的我,已然泪如雨下。 在我守护三世决五百年的时候,我见到了云洅,在天渊深处,他被麟兽袭击,几乎就要死去,为了保护一名叫七夕的女子。我看着他被麟兽撕咬,鲜血喷涌而出,直至昏厥,他也抱着七夕不肯放手。 当七夕醒来的时候,云洅已经奄奄一息,七夕心痛欲绝,为了挽救云洅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心源,从此与世长辞。 那一刻我被他们的爱深深的打动了,是他们让我在这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那天以后,我总是默默的关注着云洅,看他每天忙碌的处理政务,看他在七夕的墓前伤心的落泪,看他仰望着星空承受着孤独,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守护在他的身边,而那时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九界之王。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孤寂五百年,就是为了等待你,云洅,千百年来唯一有能力开启三世决的神。 你的心源随时光穿梭,化身在沈小北的身上,前世的记忆全无,你总是感觉自己在寻找一个人,那感觉就像是水中的涟漪,飘忽不定,直到你在6路车站见到七夕,可是轩逸的自私改变了这一切,我眼睁睁看着你在这一世伤心的死去。 云洅,你在三世决的空间里飘的太久,我看到你眼中的迷茫与无助,我的心在痛,我用尽一切办法,使出我毕生所有的引渡术,都挥不去你对小七的思念,我只有闯入三世决的空间,用我最后的几分钟渡你回到前世。 云洅,这一世我只能引渡你到这里,下一世你要自己保重,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你也不需要记得我,对你而言我在你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对我而言,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我没有完成我的使命,但至少我也曾为你牺牲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名字,请你一定不要为我难过,至少在我死去之前,你结束了我数百年的孤独,如果来生可以遇见你,我依然会默默的在你的左右,默默的守护着你。 第九章 前世 我回来了 我在一片夕阳下醒来,躺在夕阳下漫山遍野的小黄花中,天是蔚蓝的,有鸟儿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我好像沉睡了好久,在最自然的状态下醒来,眼角带着一滴泪,口中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声,小七。 一眼望去,天边的地平线似乎是遥远的尽头,我迷失了方向,在小七的世界,在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内心深处。 似乎在不远处我听到一声老牛的叫声,一个书童样子的十三四岁的孩子向我走来,远远的说,公子,太阳要落山了,再不回去老爷要骂了。 公子?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从衬衫长裤变成了布衣长袍,赤着脚,花丛间还扣着一本破旧的书。 前世?我回来了? 我坐在青竹编织的藤椅上,夕阳的余晖穿过格子窗棱慵懒的散落在青砖地上,实木桌案虽然雕刻精致,却已经破旧不堪,油灯的底座锈迹斑斑,我望着桌上的茶盏,热气缓缓上升,淡淡的茶香忽隐忽现,真实而温存。 我是沈家四代单传,身负重担,不仅要光宗耀祖,赴京赶考,还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成了饱读诗书的穷酸秀才,只等明年进京赶考,希望能谋取一官半职,还老爹一厢心愿。 我还是经常来到那片长满小黄花的山坡,遥望天边的夕阳,孤寂的等待小七出现,不论是今生,还是来世,她都是我永恒不灭的缘。 夏天很快逝去,秋风携着忧伤涌上心头,我看着小黄花的花瓣一朵朵凋落,随风轻摆,飘向远方,山坡上倾泻的风,一阵阵吹起我身上的斗篷,卷入我空洞的内心深处。 这天,我的书童再没来山坡上叫我回家,夕阳下,只有他那孤单的老牛,脸上写满忧伤的表情,用沉痛的闷声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父亲因为秋天入凉感染了风寒,而书童在给父亲取药的过程中被一辆疾驰的马车夺走了他只有十五岁的生命。 书童名叫小南,父亲,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收养了他,带他视如己出,因为我叫小北,父亲希望我们将来成为同心同德的好兄弟,所以为他取名沈小南,我亦把小南视为亲弟弟一样疼爱,在这个世界,他是每天陪伴我的人。 我跪在灵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南,唤起了很多曾经我们同处的记忆,那时我还没有回到这个世界,我们每天在这片开满小黄花的山坡上玩耍,有一天父亲牵着一头牛,也就是后来小南牵着的牛,出现在夕阳斜下的山坡上,高大的身形,略微下弓,那天我和小南好奇的摸着牛角,牛对我们发出低沉的闷声,我们都为家里的新成员开心不已,而如今物是人非,黄花凋零。 冬天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山坡,不再有漫山遍野的黄花,只是夕阳依旧。我踩在没有边际的雪地上,吱吱的声音如同天空鸟儿的悲鸣,我仿佛听到小南在我身后叫我,公子,再不回去姥爷会骂的。 可当我回过头,却只看到老牛悲伤的眼神和沧桑的面孔。 我看着窗外的雪渐渐融化,暖炉的碳火慢慢熄灭,院子里的柳树悄悄发芽,又是一年的春天,我依然无法忘却小南的声音,无法忘记他瘦小伶俐的身形,他总是在我的耳边回肠荡漾,就像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小黄花又被春风唤醒一样。 三月的阳春,我告别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小南最喜欢的牛,上京赴考。 我背着行囊来到小南的坟前与他告别,他的坟前开满了晶莹剔透的小黄花,我知道这是他在天上对我的思念,风轻轻撩动我的头发,掠过我的脸颊,温暖而轻柔,我仿佛听到小南对我说,公子,不要为我流泪,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旁。 清晨的阳光穿过无尽的丛林,我看着小南坟前的无数黄花,渐渐远去。 前方的旅途遥远而艰辛,我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在加重,不仅是家族的使命,还有小南的期望。 头顶的云缓缓的伴我前行,仿佛小南就在云中,与我作伴,我独自走在寂静而幽暗的森林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心中黯然的痛楚,然后我听到数匹烈马的嘶鸣,山贼的刀光明晃晃的让我无法看清他们的数量,我想要后退,却已经被包围,我不明白他们在这荒山野岭打劫一个穷酸书生做什么? 我对领头的说,我没银两。 领头的挥舞着铁板斧,没钱你用什么赶路。 接着几个喽喽将我捆绑起来,我大叫着无法无天。 领头的大笑,在这地界老子就是天,就是王法。 我想我会成为他铁板斧下的亡魂,继续飘离在虚无的世界,继续加深对小七的思念,不论是一百年,一千年,直到我们在某一个世界,再一次重逢。 我凝望着拥抱整个森林的阳光,轻轻闭上双眼,等待着,眼角流下思念的泪水。 第十章 我只是信中的我 他的斧头并没有顺势而下,我亦没有血溅当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栾晋,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剑眉横飞,腰中佩剑的年轻男子。 他命人将我松绑,毕恭毕敬的尊称我为先生,然后请我上轿。 我听到轿下很多喽喽唱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小段,嘻哈着把我送进山中。 那是一座用松木搭建而成的山寨,从这以后的一段日子里,这里的人都尊称我为先生。 我站在山寨顶端的花岗岩上,每天望着北方,看旭日缓缓升起,看夕阳悄然散去,看星空点点斑斓,看明月阴晴圆缺,心中无数记挂。 栾晋问我,是不是想离开这里。我说,上京赴考迫在眉睫,我的时日已经无多,我必须尽我所能,完成父亲的心愿。 栾晋告诉我再等三日,他必将有法送我出寨。 每当我回想起些时日我与栾晋对酒当歌,他月下舞剑,我吟诗作赋,已经是这花天酒地的山寨中最懂他的人,我都不禁黯然泪下。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火光冲天,喊杀震地的夜晚,官府的人马血洗了整座山寨,直到我高中状元的那天我才知道,栾晋是官府的内应,而他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中的眼神成为了我心中永远的刺痛,那些箭本应射在我的身上,是栾晋挺身而出,让我躲过一劫。 我把他留给我的佩剑挂在府中,每当我抚摸剑柄上他留下的血迹,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都历历在目。 在我高中那年的冬天,我仍然做着和山寨里一样的事,与那个叫风岚的女子写着书信。 那是山寨大王心仪的女子,只是她最终还是不知道与她书信往来的人是个山寨大王,亦不知道她收到的一切书信都是由我润笔。 山寨的大王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的心思与他的粗狂的外表毫不相干,他叫张猛。 他是改变我命运的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当命运的转轮俯视一切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张猛出身一个武术世家,父亲是当地有名的镖师,为人刚正,是江湖人口中的张五爷。却冤死在贪赃枉法的官吏手中,年轻气盛的张猛一怒之下杀死了官吏,为父亲报仇雪恨。 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张猛提着官吏的头颅,在父亲的坟前泪如雨下,大风吹乱了他的发髻,手中的鬼头刀插在坟前,他的手中提着父亲生前最爱喝的女儿红,此生却再无机会与父亲畅快对饮。 父亲的坟前,一坛酒,一颗头颅,还有张猛远去的身影,在风中扛着鬼头刀,潸然泪下的张猛。 他纠集了一群无家可归的罪犯,在山中打家劫舍,过着痛苦而又无奈的日子。曾经在一个月圆之夜,他对我说,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每天陪在父亲身边,把酒当歌,畅快对饮,是那些贪官污吏毁了他的一切,他痛恨官吏。 他眼中的风岚同其她的红尘女子不同,她有着出水芙蓉一样的倾城样貌,仿佛最纯净的莲花,在风中绽放,摇摆的让人怜惜,她眼中总是带着忧伤,让你可以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她。 张猛识字不多,又无文采,于是差栾晋到山下请一位有学识的先生,为他与风岚抒写了这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我还是没有去见这位倾城倾国的女子,即便她在信中多次提起,想看到我的样子,而我依然幻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小七出现在我的面前,续写我们的前缘,就在那片开满小黄花的山坡上,与她讲述我和小南的故事。 我很想问风岚,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会难过吗?再也收不到我的信,你该怎么办?可不论是我,还是张猛,都不会希望让风岚知道这么残酷的现实。 我如同张猛的灵魂一样,继续留在风岚的世界,就像那些动人的旋律,把最美妙的音符飘扬在空中,让人心旷神怡却又带着隐隐的痛。 第十一章 安息吧 小南 那年秋天,我到王丞相府中做客,命运还是把我和风岚牵到了一起。只是这时风岚已经成为了王丞相的千金,因为她写的一首悲怆千古的绝词,深深打动了王丞相孤独已久的内心。 王丞相没有将风岚纳为妾室,他始终无法忘记早已故去的妻室,所以把风岚收为义女,希望有一天,他可以看到风岚出嫁,一生幸福。 那天她身穿锦缎蓝衣,在庭中翩翩起舞,犹如风中的蝴蝶幻化的仙女,谱写这世上最美丽动人的旋律。 后来我成为王丞相最得意的门生,与他在朝中共同为皇上分忧,日以继夜的为国家效力,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终究还是没有与风岚断绝书信往来,每次我见到她做在庭院内发呆,眼中却燃烧着希望的时候,我知道她相信,那个叫张猛的人在等她,等着有一天把她娶进家门,一生一世的呵护她,照顾她,保护她。 无数个月圆的晚上,我的笔提起,又放下,我总是熄灭通亮的烛火,不让他们驱赶窗外淡淡的月光,我享受着对风岚的思念,忘记了自己心中的灵魂,实实在在的做一次张猛,然后诠释着这些年点点滴滴的过往,这一年,我已经二十有八,风岚小我三岁,可是我心中埋藏着隐隐的痛,我会在这一世找到小七吗?那风岚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吗?我的心里怎么会装的下两个女子。 我想告诉风岚一切,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空洞的眼神和忧伤的神情让人感到怜惜,像是梦境一般在我的记忆中回荡,我迷茫在她和张猛的世界当中,深陷的无法自拔,那是一种大地崩裂般的痛,如果我属于这一世,为什么还要带着另一世的记忆,小七,你到底在哪里! 五月的山坡黄花遍地,我还是回到了我的故乡,带着皇上的圣谕,光耀门楣。这一趟我改变了家乡的风貌,推行了新的制度,让家乡的未来有些朝气蓬勃的发展,同时也除去了家乡的许多恶患,还有抓住了撞死小南的凶手。 那个秋天,我牵着小南的牛,在午后的夕阳下,在小南安息的坟前,把多年来埋在我心中的愤恨全部释放出来,我终于可以站在小南的坟前,告诉他凶徒绳之于法的消息,风中的小黄花悄然散落,我仿佛听到小南在我身后说,公子,再不回去姥爷会骂的。 时过境迁,我依然关注着任何可能与小七有关的线索,可是人海茫茫,我被命运的转轮驱使着,带着悲伤与思念,每天看着夕阳落下,却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我的恩师王丞相,他希望我和风岚共结连理,而我在风岚的眼中看到与我同样的无奈,我们都生错了年代,又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而我成为时间交错的玩偶,被际遇扰乱了心神。 那是一个夏凉微风的月圆之夜,王丞相府邸的观花庭中,我与风岚相对而坐,她为我斟了一杯今年新下的碧螺春,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给她回信了,我想知道没有张猛的世界她会怎样,而我已经知道没有小七的世界,我空洞的每一天都像是被掏空,然后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直坠落。 风拂过风岚的秀发,却带不去她对张猛的思念,我的心像是刀绞一样的痛,是我铸就了风岚无止境的等待和无尽的痛。 她问我,小北,这世上只有一个月亮吗?我说,是的。 她合十双手,放在胸前,望着天上的圆月说,无论你在哪里,与我多远,哪怕是天边,我都会记得你,因为我们望的是同一轮明月。当她说出同一轮明月的时候,我看到风岚空洞的眼神突然散发出幸福的光芒,而我的心已经被搅碎一般。 我总是在想,或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小七也仰望着天空,遥望着明月,感受着我对她的思念,可是命运的转轮何时能让我们再次重逢。 第十二章 解脱的背后 我的父亲叫柳千山,是柳氏家族最有威望的长者,也是家族的掌舵人,柳氏家族的生意遍布全国,其中以银号生意分布最广,其次是水陆航运。 父亲喜欢古玩,所以也开了几家古玩店,四处收集古玩字画,奇珍异宝。在他的众多宝贝当中,有一颗冰凝珠最为珍贵,柳氏家族整座府邸不惧夏日的酷热,全都要仰仗深藏于地下的这颗冰凝珠。 至于这颗宝珠的来历,父亲从来不肯提起,我们只知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论我们如何追问,父亲都紧皱眉头,避而不答。 我叫柳贤,我一生都是父亲的骄傲,我有两个弟弟,柳文和柳世,还有一个妹妹,柳青。 我18岁就已经开始打理家族的生意,在我的细心经营下,家族的生意蒸蒸日上,而父亲退休后则陪着母亲四海云游,不问世事。 柳文不喜欢参与生意上的事,终日舞文弄墨,乐在其中,柳世还小,只有七岁,他的梦想就是像我一样,帮助父亲管理家业,而我最疼爱的是我的妹妹,柳青。她不是大家闺秀,因为她喜欢舞刀弄枪,父亲阻止过很多次,但柳青的执着是我们所不能极的。 我的家在京城,皇城脚下,我的家族在京城走着广泛的人脉,但我的家族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因为明天午时,我将被送上断头台,这是我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晚上。 我曾经自私过,为了我的家族和我深爱的妹妹每天承受着良心的谴责,我已经遍体鳞伤,精神疲惫,而明天我将会得到解脱。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轰隆的爆竹鞭炮响彻震天,我的马惊恐的嘶鸣,我拼劲全力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马车横冲直撞的扫荡了整条街道,最后侧翻在一家药铺门前,我真的希望自己的力气能够再大一点,那样就不会撞倒那个抓药的小书童,我的大脑忽然变得空旷而恍惚,伴着耳鸣,意识渐渐模糊,在我失去直觉之前,我一直看着书童的脸,告诉他你一定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在我昏迷的几天里,柳青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我听得到她哭泣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悲伤,也感觉到在她的心里我是多么的重要,而她对我而言亦是一样。 我曾经偷偷的去过书童的坟前祭拜,也打听了很多关于书童的事,知道他叫小南,还有他的哥哥小北。我经常在深夜的时候梦到书童,他告诉我,命都是注定的,我感受到你内心的愧疚,但是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家人,然后消失在迷雾之中,我被惊醒,我真的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或是在马车侧翻的时候和书童一同死去,那样我的心就不会这样纠结的痛。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到王太师家中做客,那一天我遇到小北,那时他已是朝中重臣,王太师的得意门生,皇上的治国栋梁,他为人正直,做派低调,年轻有为,我感觉死亡正慢慢向我逼近,而我无力挽回,但为了我的家族和柳青,我必须坚持下去,即便是错,也要一错到底。 那一日,我与小北畅饮直到深夜,若不是因为小南,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坦诚相待的挚友,可是命运弄人,我们注定只能成为仇人,真希望小北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小北的家乡,我都必须装作全然不知,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辜负父亲对我的信任,捍卫我的家族。 小北说他的家乡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皇上已经下旨派他回家乡巡视,顺便可以祭拜祖先,光耀门楣,我若有时间,可以与他同去,我承认确实没有面目面对小北和他的家人,便推辞了,想不到东窗事发,旧案重提,光天化日之下撞死了人竟然不了了之,圣上震怒,钦点小北定要严惩凶手。 那天是我见小北的最后一面,他带着官兵包围了我的府邸,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将会面对什么,我没有反抗,想必走到这步小北已经证据确凿,我亦无悔无怨,只是在人世间还有太多的放不下,我的家族,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兄弟姐妹。 我终于将凶手绳之于法,小南终于可以安息了,但我的心依然没有放下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柳贤的身上看到了栾晋的影子,他们都是胸怀大志,血气方刚的好汉,都是与我志同道合的兄弟,而如今,我亲手把柳贤送上了断头台。 正午的日光焦灼着大地,大地平静的没有一丝的风,灼热的气浪烘烤着皮肤,刑场上我与柳贤道别,与他对饮最后一杯断头酒,他告诉我,他并不恨我,若有来世,还会与我对酒当歌,开怀畅饮,我的心像是被几百斤的大石压抑着,就要窒息。 刑场围观了很多百姓,就在我宣布行刑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肃静了,紧跟着我听到无数悲痛的哭声,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受到过柳贤的帮助,很多人哭喊着与恩公道别,而我与他们一样,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第十三章 阴谋浮现 这一年南方大水,北方大旱,十三省急需朝廷粮库开仓赈灾,怎奈沙俄肆扰,边境局势紧张,若大开粮仓,军粮不济,将士士气低落,边境堪忧,而赵良的出现扭转了乾坤。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皇上的御书房,那****与恩师正与皇上商讨赈灾良策,李太傅将他引荐给皇上,他的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盛气凌人的架势就连皇上也为之动容,他出言耿直,针针见血,直言不讳的告诉皇上国之将亡,运势已尽,皇上听到此等妖言,雷霆震怒,即刻命人将他斩首,怎料赵良手中法杖一挥,十几名御林军都动弹不得,皇上大惊,世上竟有此等奇人,便下旨容他辩解。只见赵良法杖一挥,天空就变得昏暗起来,御书房内卷起一团迷雾,侍卫们见此情景,纷纷亮出兵器保护皇上,赵良不屑一笑,再次挥动法杖,迷雾散去之后一幅大清版图呈现在皇上面前,那版图囊括世间万物,高山流水,大雁南飞,栩栩如生,一眼望去,貌似大清国土尽在眼前,版图上方漂浮着数朵白云,白云之上依稀可见点点星辰,皇上见赵良如此能耐,惊叹不已,连连称赞,李太傅见皇上龙颜大悦,更是锦上添花,再看赵良,面不改色,不惊不喜,他俯身告诉皇上,大清运势,时不久已,众人皆为赵良的此等狂言而感到震怒,皇上却心境平和,愿闻其详。赵良挥动法杖,那一刻我看到版图上方的星云变换,一幅幅前所未有的画面掠过我的眼前,我的头一阵剧痛,在我晕厥的刹那,我清晰的看到赵良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在很久以前,我见过相同的笑容,只是那段记忆貌似已经被尘封,我在混乱的思绪中失去直觉,耳边回荡着皇上的呼喊声,沈爱卿,怎么了,快传太医。 我在太医院中醒来,头依然剧痛,我看到司徒太医正端着汤药向我走来,我起身答谢,司徒连忙让我躺下休息,他先让我喝药,并告诉我这药只能起到凝神的作用,可以减缓我的头痛,当我问起我是为何如此剧烈头痛的时候,司徒太医告诉我,我的脉象平稳,身体并无顽疾,只不过,司徒太医欲言又止,我连忙追问,司徒太医紧锁眉头,老夫行医一世,阅人无数,医术自认为精湛全国,却从来没有见过沈大人这等脉象,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的神情,便问,那是何种脉象,司徒低声道,你的体内有两种的脉象,很清晰,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我被司徒的话惊呆了,难道我的体内有两个灵魂,还是因为我的大脑里还有上一世的记忆,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司徒说他曾经在一本古老的医书上曾经见过此类症状,给他些时间,他一查便知,我喝了凝神药,很是困乏,在我睡着的时候,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无数似梦似真的情景,我感觉尘封在我脑海深处的记忆在一丝丝被唤醒。 当我睡醒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映射着太医院金光闪闪,司徒坐在桌案前手捧医书,我起身与他说话,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当我走近观瞧,司徒已经双目无神,全身冰冷,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我回头一看,是皇上的贴身小太监,小福子,紧接着侍卫冲进太医院,小福子指着我说,沈大人杀了司徒太医,还想杀我灭口。 我大惊,呵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皇上自有定论,李太傅从侍卫中走了出来。 我被侍卫五花大绑押到皇上的御书房,皇上见次情景,问李太傅,这是为何? 李太傅道,启禀皇上,刚刚我去太医院探望沈大人,刚到门口就听见小福子大叫杀人了,于是带侍卫冲进太医院,只见司徒太医已然归西,而沈大人就在司徒太医的身边。 皇上听闻,沉默片刻,而后下旨将我打入天牢,不得探访,待查明真相,若证据确凿,则严惩不贷,若是冤情,必还我清白。 我躺在天牢阴冷的草垫上,反复回想着太医院的一幕幕情景,无数疑问在我脑中浮现,是谁要陷害我,为什么陷害我,他们有什么目的,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我的恩师,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徒临死的时候还是坐姿,全身僵硬,四周没有血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想必是身中奇毒,可是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令人死后体如冰霜般寒冷的毒药,此事越是遐想,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皇上下旨命李太傅严查此事,恩师虽然多次上奏与李太傅同查,却被皇上以避嫌为由拒绝,之后恩师几次求见皇上,都被皇上拒之门外。 这一日,恩师不惜犯下欺君之罪,冒死来天牢探望我,他对我说,我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恩师就算赔上老命,也要救你出去。 天牢的油灯很暗淡,我却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恩师苍老的皱纹,他的两鬓在几夜之间变的花白,我感觉我的血液在沸腾,心,在撕裂。 第十四章 炘赤的使命 炘赤是爷爷为我取的名字,自我懂事起便一直跟随爷爷学习法术,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我的家族是这世界上仅存的法师家族,岁月流逝,很多法术都已经失传,因为有些法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成,而我在家族中已是出类拔萃的。 爷爷说,当我十八岁的时候将会继承家族的使命,这是家族数千年以来守护的秘密,只有继承者才会知道那使命到底意味着什么,然后再传给下一位继承者,周而复始,星火相传。 我是第多少代继承人,连爷爷也数不清,只知道这是来自远古的承诺,千秋万世,不离不弃。 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走出了大山,追求他们自由的生活,对我而言这使命是神圣的,却也是永恒的禁锢,而我,必须完成这项使命,用我的一生。 我一有空就会去山顶眺望远方,看这世界的尽头,系数天空的星辰,遥望着明月阴晴圆缺,聆听丛林的虫鸣鸟叫,感受山中的溪水长流。 我从小跟随爷爷一起长大,从没见过父亲和母亲,我偶尔也会问起,爷爷总是伤心的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你要记得,你们一定会相聚,直到爷爷临终前,爷爷依然重复着相同的话,他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耐心的等待。 我听哥哥姐姐们说,有一天山顶的长陵石被雷劈断了,父亲和母亲上山修葺,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他们走的是爷爷每天上山走的路,村里人找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爷爷一夜之间头发白了,我也从此成了孤儿。 母亲临走前将她的随身玉佩带在我的身上,那是一块有着半日半月雕文,晶莹剔透,纯白如雪的玉佩,每当我看到玉佩,就仿佛母亲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仿佛听得到母亲对我的呼唤。 那一年大雨连连,山中不少地方被雨水冲的塌方,我日夜守护在长陵石旁,担心入口受到损伤,也就是那日,我救了她。 遇到她的时候,她全身的衣服已被大雨淋湿,她逃的非常狼狈,我看到她惊恐的目光和慌张的神情,听到她不停向我呼喊,救命,救命。 几名大汉在后面追赶咆哮着,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身上还背着不少行装,看上去并不像是山贼。 我运用隐身术将她罩住,几个大汉找不到她的踪影便去别处找了,我给她找些干衣服和吃的,她还是没有从恐惧中释放出来,双手依然在颤抖,我弹指一挥召唤一只鬼火,飘在半空为她取暖,她似乎被吓坏了,我告诉她不要害怕,这只是魔术而已,显然这样的解释她是不信的,但她并没有走,因为我刚刚救了她,和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比起来,至少我这里还算安全。 她很少说话,只是每天坐在山顶,仿佛在等待什么,我对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被那些大汉追,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出现一定不是平白无故,可她确实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想我只能静观其变。 直到月圆之夜,我看到她手臂上发光的印记,我才发现她并不普通。 第十五章 九界王陵 我是王妗炫,出生在杭州,今年20岁,我的爷爷是王帅年,江湖人称南王,他有一个师弟叫马崇山,黑龙江人,江湖人称北马,他们是盗墓贼,至少在我的家族中我的父亲是这样说,而我,继承了爷爷的衣钵,成为南王派年青一代的代表。 我要找的地方叫九界王陵,是传说中九界之王云洅的陵墓,历史上他并不存在,他是神界的传说,但自从我出生之后,爷爷开始慢慢相信云洅墓的存在,而我可能就是找到云洅墓的关键。 我出生的时候手臂上有着独特的印记,一半太阳,一半月亮,每逢月圆之夜,身上的印记就会闪闪发光,像是发出某种信号,爷爷在一本典籍上曾经看到过这个符号,那是一本远古时代的法典特有的符号,法典的名字叫做三世决,据记载,三世决可以让人穿梭于前世今生之间,是三界之外的第四元空间,在那里时间是静止不动的,这也就意味着三世决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从我十一岁那年开始,每年的七月十五,我手臂上太阳印记周边的光纹就会有一道消失,那是围绕着太阳印记周围的九道曲形印记,看上去就像是太阳发出的光芒,爷爷和家族的人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倒数。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爷爷,爷爷并没有说什么,之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翻遍了祖宗留下的所有典籍,嘴里不停念叨着倒数,倒数…… 那天夜里,我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闷痛,我看到爷爷的书房里发出刺眼的红光,可是当我撞开门冲进书房的时候,爷爷已经气息无存,他的身体冷的像冬季的冰雪,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往日的神色已经消散,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上面记载的全部都是象形文字,我虽然看不懂,但我认得半日半月的符号,而且典籍上的太阳光纹在一页页减少,这是一种象形文字的计数方式,那一页页的符号代表的是典籍的页数,这更加验证了我手臂上的符号是在倒数的说法。 今年我20岁,印记上的光纹只剩下一条,而它正在渐渐消失,越来越淡。 爷爷的离去让我的家族陷入悲痛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人感到恐惧,我在爷爷灵前反复翻看着爷爷死前手中的那本古籍,我抚摸着古籍上的印记,仿佛他能渗透进我的血液,进入我的大脑,我隐约看到一片朦胧的世界。 窗外忽然狂风暴雨,一道闪电划过,轰隆的雷声把我从朦胧中惊醒,古籍不经意间掉落到地上,发出淡蓝色的荧光,与此同时,我手臂上的印记也发出了淡蓝色的荧光,而今天不是月圆之夜。 我合上古籍,心里莫名的空洞,那感觉前所未有,仿佛一切被掏空,就在我恍惚之际,有人突然从背后袭击我,我当即晕倒在地,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只有小凡守在我的身边。 古籍被人抢走了,我们却不知道是谁所为,但那是应该和爷爷一同下葬的东西,它属于爷爷,我必须要把他找回来。 第十六章 袁海归来 夜晚的风微微拂过,轻轻扬动灵幡,我跪在爷爷灵前,仔细回想着被袭击的前前后后,没有人经过,外面没有异常,屋顶没有异常,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动作如此的快,这让我想起爷爷曾经与我提到过北方马氏家族有一种独门的功夫——玄天八步,比任何轻功都要快上好几倍,来去如风,雁过留名。如此说来,袭击我的人很有可能是北方马氏家族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抢爷爷的典籍,这典籍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我冥思之际,一道黑影从门口掠过,我顺势追击,可那人的速度极快,我用尽全力都无法接近,一直到花南街的十字路口,他才停下脚步,此时夜已深,月上中天,我慢慢靠近那个人,越来越近,他渐渐回过头,我惊讶道,袁海。 袁海失踪了整整十年,莫名的失踪,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真的想不到他会突然回来,我走进他,他却呵斥道,不要过来,我看到他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着蓝色的荧光,十分恐怖。 你怎么了,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不要过来……不要……是马崇山的人抢走了典籍,他们要去九界王陵,一定要把典籍夺回来,九界之王不能死在现在。 什么意思?我还来不及问为什么,袁海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九界王陵,我该怎么找到你。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发现袁海掉在地上一块布,那布上有和我手臂相同的印记,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块地图,难道这就是找到九界王陵的关键所在。 这个夜晚并不安静,我感觉到我已经被包围,想必他们的目标便是我手中的地图,我加快脚步往回走,月夜下,五个标榜身材的大汉现身了,带头的秃子上前几步,说,我们知道你是谁,我想你也猜到了我们的身份,大家都是同出一门,我看就不要大动干戈,把你手中的地图给我们,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你袭击了我,拿爷爷的古籍来换。 古籍?几个大汉都开始大笑起来。 你不识货,拿这么个宝贝当书看,还是放在我们手里更有用。 不换就免谈,我拿出打火机要点了地图。 秃子急了,不知道扔出个什么东西,我只感到手腕突然刺痛,打火机掉到了地上,然后我的手腕开始滴血。 想不到你们马家还用暗器,不怕丢了祖师爷的名声。 祖师爷?等我开启了三世决,祖师爷又算的了什么? 秃子话音未落便出手来抢地图,周围的其他四个也冲了过来,我一记飞腿把其中一个提了个仰面朝天,夺路而逃。几个人紧追不舍,其中一个大个子步履如风,我只感觉他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低头回身一记回旋踢,大个子一晃身躲了过去,转身一脚把我踢到在地,这小子可真下得去手,再用点力我的肋骨都要折上几根。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随声望去,大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还没等大个子反应,便被大黄撂倒,大黄当在我面前,保护我离开,秃子当然不让,小子,就凭你一个人? 大黄笑笑,指了指身后说,还有他们。 原来大黄睡不着想去灵堂陪爷爷,发现我不在门却开着,觉得不太对劲,便找上老贱、欢子、郑旗还有二闷一起出来找我。 秃子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冷笑几声,咱们来日方长,带着几个人走了。 大黄觉得他们就是昨天袭击我的人,我拿出地图告诉大黄,他们今天是为这个而来。 大黄拿起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老贱耗着胡子眼睛一亮,哪来的这东西。 袁海留下的。 大黄一愣,袁海?眼神中的惶恐一闪而过。 第十七章 兰姨的嘱托 秋天的雨总是冷冰冰的,伴随着枫叶飘落的景象,冰凉的可以渗透到心脏,我们把爷爷与兰姨合葬在一起,这是兰姨和爷爷生前最大的心愿,兰姨走的时候,我只有十岁,爷爷也因此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 兰姨从哪来,家族的人都不得而知,除了爷爷,我们称她为兰姨,是因为她看上去非常年轻,如同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而她真实的年龄,到她去世那天也是个谜。但是很多人说兰姨和爷爷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虽然对此表示质疑,但我曾经无意间翻看到爷爷年轻时的照片,那是1937年爷爷与几个同行的留念,其中一个就是兰姨,还有人称北马的马崇山,他与爷爷本是师出同门,后来为什么分道扬镳,我也只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几句。 那时候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寻龙人叫万紫洪,也就是爷爷的师傅,老人家年过百岁,但身体十分硬朗,他这辈子盗墓无数,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鬼怪都不怕,什么难题都不算事儿,唯独一件事情让他想起来就头痛,就是女儿的婚事,他的女儿就是兰姨,兰姨和爷爷还有我那从未谋面的师叔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兰姨虽然长青,却无法逃过死亡的定律,我清楚的记得兰姨临终前拉着爷爷的手说,我知道你忘不了,也放不下,但是那个地方,你一定不要再回去了。 兰姨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直到爷爷离去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一定与我手臂上的印记有关。 袁海留下的地图大部分是象形描述,而仅有的几处类似文字的图案我们都无法破译,这物件甚是久远,或许是数千年来有缘人临摹下来的,如果爷爷还在,或许他会知道一些事情,可是爷爷就这么离开了,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本典籍,爷爷临终前那么在意这本典籍,想必其中一定蕴藏着什么秘密,或者那本典籍就可以解开地图上的秘密,可是典籍现在在南马的手里,我该怎么才能把典籍找回来。 大黄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北马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是的,我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来找我,没有地图,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微凉的夜晚,天上的繁星稀稀疏疏,微风拂过脸颊的瞬间,我感觉心是冰冷的,爷爷的离开让我失去是世上唯一的牵挂,而明天会是怎样,我却全然不知,月光包围着院内的老槐树,爷爷生前总在树下逗鸟,我似乎感觉爷爷并没有离开,他依然就在我的身边。 一道银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是暗器反射的月光,我来不及闪躲,手臂被飞刀划伤,地图也掉落到地上,血顺着手臂滴在地图上,我认出发暗器的人就是北马领头的秃子,他从房上纵身跃下抢走地图,他一定没有想到那地图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伪装的诱饵,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抢走呢,而我也料想到他一定不会一个人只身犯险,果真不出我所料,我追出两条街后被他们的人包围了,好在我们事先早有准备,这场势均力敌的对抗还是无法避免。 北马的人被打的落荒而逃,其中两个被我们抓了起来,可领头的秃子还是逃跑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逃跑是我事先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让他领我们去找典籍,想必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一定不会随身带着,果真不出我所料,他跑进一座庙宇,我们潜伏在后面,紧紧的盯着他,果不其然他在一尊佛像后面拿出典籍,我借助月光看到秃子的表情,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着了我的道,可是为时已晚,还没等他起身逃跑,大黄已经把他打晕。 我终于夺回爷爷的典籍,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世决,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手臂上的光又再闪烁,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十八章 长白山探墓 第二天我和大黄、老贱、郑旗、欢子、小凡和二闷带着典籍和地图去寻找传说中的九界王陵,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一个偶然的机遇我发现我就是寻找王陵的关键,每当我翻开典籍的时候,手臂上的印记会有不同程度的发亮,而最亮的时候地图也会有所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地图沾染了我的鲜血,变的与我心心相通,每次回应都会有深浅不一的变换,而最深的地方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按照地图的指示,我们来到长白山深处,这里终年冰雪,山势险峻,寒风凛冽,寸步难行,好不容易翻过一个山头,却又看到更高的山头,我不否认曾经打算放弃过,但是此时已经没有退路,马崇山带着十几号人跟着我们进了长白山,看现在的形式,我们应该已经被包围了,他们不现身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领他们找到九界王陵,让那里成为我们的坟墓,而大黄、欢子他们也早已经看出了端倪,就等着猛足了劲和马崇山的人拼死一搏。 我们在山里走了半个月,带来的水和粮食所剩不多,我不能为了自己搭上大黄他们的性命,于是我提议往回返,下山休整一下再上山,可是已经来不及,也许是地理的因故我们的指南针全部失灵了,我们被困在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山之中,失去了方向。 山中的风雪骤然疯狂,马崇山的人似乎也已按耐不住,想必他们的补给也所剩不多,如此耗下去,谁都出不了这雪山。大黄眼睛到是机灵,妗炫,你看,那个秃子好像冲咱们过来了。我已经被大风吹的晕乎乎的,漫天飞雪视线极其模糊,我叫大家都小心些,以防有诈。看这秃子走起来脚步有些不稳,看样子体力也几近透支,极有可能姓马的老狐狸看队伍支撑不下去,想和我们联手干上一票,至少要比空手而归来的划算。 老贱不愧是老贱,这样的情况下他也闲不住,我去会会这秃驴,看他们耍什么名堂。 秃子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对面的兄弟,我们马爷要跟你们谈谈。听他这声音,隔着这么远喊话恐怕也是无奈之举,雪已经过了他的大腿,再加上这么大的风雪,换做谁也是寸步难行。 老贱这张嘴一项是得理不饶人,冲着秃子便喊,谁是你兄弟,想谈判还是想烙下点好处,让你们姓马的过来,爷们在这等着。 秃子听老贱这话,顿时就火了,你他娘的给老子滚一边去,让你们管事的出来,别整个老鳖孙在这吆喝。 秃子话音刚落,我便听到砰的一声抢响,大黄、欢子都吓了一跳,郑旗喊着,这帮孙子要跟咱干起来啦。 我看着自家这边并没有人受伤,想必是老贱让秃子骂起了火,搂了一枪。我恍惚听着秃子冲着我们喊着什么,可是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楚。老贱向遇见什么野兽似的发了疯的冲我们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使劲挥着手,我们都看不大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二闷却是像沉睡了许久忽然觉醒了一般,大叫到,快跑,老贱是让咱么快跑,大黄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应个声,转身就跑,长在这道上的人都知道,危险一来就得赶紧跑,撒丫子跑,没命的跑,若不然说上几句问个明白,小命说不定早就没了。我们的身后跟着巨大的轰隆声,看来是老贱这一枪嘣出了雪崩,照这个距离看,想必那秃子的命也只能留在这里封山了。这回出了人命,和姓马的这票人看来是早晚得有个了断。 好在雪崩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我们跟头把式的翻过个山头,又连滚带爬的滚了个山坡,可算是有个避风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凿了个雪洞,让我们躲过了一劫。 这一夜姓马的那群人再没漏出踪迹,说不定雪崩的时候和秃子一样让雪给埋了。 第二天风雪停了,天空也见了些阳光,雪山依旧是一望无际,我们吃了些东西,大伙都跟着想法子、出主意,现在是进没有补给,退没有方向,进退两难,却总不能就这么放弃,让哥几个都撂在这雪山里。 小凡说他出去找找吃的,运气好没准老天能赏个活物啥的,没出去多久,便大叫着跑回来,让我们都出去看看,我和大黄跑在最前面,上了山头都看傻了眼,我们昨夜避风的雪洞原来只是这雪山中的其中一个,一眼望去,这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上百个雪洞,难不成与昨天的雪崩有关。 雪崩凿不出这么多的洞,你看这雪洞排列均匀,想必这雪洞下面应该是有东西沉了下去,导致上面的雪忽然被掏空,这有些类似活塞运动的原理,老贱喋喋不休的说着,说是老贱,除了嘴上不饶人,说话闲不住之外,他也是我们之中年龄最长的,早些年跟着我爷爷下过不少斗,也算是有见识的老前辈,就是这张嘴,不分晚辈还是平辈,谁也不让,而且碎的很,日子久了,自己的辈分就自己的嘴巴磨平了,和我们这帮孩子成了兄弟,他到时从来不介意,说是这样显得自己年轻,可以多活上几十岁,只是爷爷经常训导我们,即便老贱不拿自己当长辈,我们也是要敬重的。 老贱说的大伙茅塞顿开,说不定这九界王陵的入口就在这些洞中,小凡是这里最小的,年轻火力盛,拉开架势就要进去一个洞瞧瞧,老贱连忙拦住他,你小子不要命了,这么多洞,你走错一个就是九死一生。 小凡不服气,老贱前辈,这是他对老贱的尊称,说是尊称,也带着一些讽刺,不过老贱习惯了,小凡也叫着顺口,自然也就没人去追究什么辈分的问题。 小凡指着身边的雪洞说,你干咱们这行的,本来就半只脚踩在棺材板上,这来都来了,总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空手而归吧,这么多洞,不挨个看看,怎么能找到入口。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光有个虎劲,早晚把命丢了,欢子嘀咕道。 小凡皱皱眉头,撇撇小嘴,也不晓得你长我几岁,在我面前装行家。 欢子举起拳头挥了一下,再没大没小信不老子揍你。 老贱拦住欢子,别别别,都是自家人,若是我说,这雪洞咱们不能进。 什么?不进?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要是让姓马的那帮人先找到入口,咱们可就白来了,而且妗炫想找的东西也就废了,郑旗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其实他比小凡更想进这雪洞看上一看,只不过他是比较跟帮的那种人,从来不做出头鸟。 妗炫,你怎么看,大黄还是比较冷静的。 要我说,咱们听老贱的,老贱是咱们前辈,懂的最多,先听听老贱怎么说。 老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说闺女,我知道你也想进这雪洞,我微微一笑,歪歪脑袋,还是被你看穿了。 不过我老贱也不是喜欢空手而归的二货,只不过据我推断,这些雪洞都不是入口,乾坤有八门,而生门只有一个,这只是其中一门,若不是生门,就一定是死门。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生门,小凡还是很不服气的问。 我怎么知道,这明摆着是故意放出来的诱饵,设计陵墓的时候早就给你们这些毛孩子留下的陷阱,你以为这雪崩真是我一枪嘣出来的?电影看多了吧,就咱这破土枪哪有那么大威力。 难不成是巧合?欢子也持有怀疑态度。 不是巧合,老贱的表情很是肯定,但是雪崩的原因是什么,我现在也糊涂的很。 这原本出现的一丝希望,让老贱这么一说,彻底灰飞烟灭了。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失落,照我的观察来看,我们沿着雪崩的方向可能会有发现,这个老贱活生生的把话又绕了回来,惹的欢子很是不爽,又不好说什么。 反倒是小凡按耐不住,老贱前辈,您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整的我们心里扑通扑通的,您这是耍猴呢? 你找什么急,年轻就是年轻,这么多话一口气说完,你想憋死我呀,再等等。 我看出老贱的心思,他这是有些事情琢磨不清,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倘若雪崩不是枪声引起的,那又是什么引发的雪崩呢,这些雪洞又与雪崩有着紧密的联系,若是真如老贱所说,这便是八卦生死门其中的一挂,雪崩的方向是另一挂。 老贱,你觉得雪崩的方向就是生门所在? 他看看我思绪了许久说,你看咱们这一大票人,在这深山里,补给又快没了,再往下走,恐怕找不到王陵,我们先要撂在这里了。 如果回去,再回来恐怕咱们留下的标记已经被这风雪掩盖了,我听的出来大黄也是不想放弃,只不过心里也犯了犹豫。 过了许久,大伙谁也没言语,这冷风吹着,心里敲着拨浪鼓似的,我不开口打破僵局,大伙心里都痛快不了。 我让郑旗清点了一下补给,若是往前走,吃的还够得上三天,只不过回来我们就得喝上几壶西北风了,老贱第一个反对往前走,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要不这样,咱们像个折中的路线,咱们先回雪崩的地方看看,想办法留几个记号,然后下山补给,你们看怎么样。大黄边说边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算盘,这是让老贱放心的权宜之计。 老贱算了算行程,省着点差不多,实在不行就烧点雪水泡干粮,一顿分成两顿吃。 看起来大黄这个法子大伙还都赞同,我们也便抓紧时间启程,途中我们发现很多雪洞,老贱叮嘱我们一定要离洞口远点,说不上哪个洞口周边就有机关。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二闷忽然停住,往一个雪洞里不知道在看着上面,越看越是聚神,欢子离他最近,过去身边拽了他一把,也不知怎么了他也站在洞口看了起来,老贱回过头正好看到他俩脸上漏出诡异的表情,大喊一声不好,快把他俩推倒别让他俩再看了,这时距离他俩最近的就是小凡了,到底是年轻人力气壮,几大步便跑到他俩身后,拽住二闷和欢子的后背,三个人一同从雪坡上滚了下去。 二闷的脑袋插在了雪里,废了老大劲才拔出来,欢子也摔的够呛,小凡正要与欢子问个究竟,老贱赶紧上前阻拦,别出声,赶紧走,这里不能呆。 于是我们便换了条路,继续前行,至于二闷和欢子在洞里看到了什么,就连他俩也记不起来了,直到我们途径一个雪洞的时候发现洞口有十几个行军包,看样子应该是姓马的那伙人留下来的,这洞外的脚印凌乱的很,还有爬滚的痕迹,莫非他们也在这洞里遇到了什么,我们悄悄的捡了几个包,真是天助我也,里面全部都是粮食补给,看这十几个包,至少能让我们都走上三四天,可是话说回来,姓马的那伙人逃去了哪里,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要如此的轻装逃命,在这茫茫雪山之中,没有补给他们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用登山的绳索把十几个包全部套了过来,老贱越发的紧张,不停的叮嘱我们谁也别往洞里瞧,我们把能带上的补给工具全都搜刮一番,这姓马的一伙人到底是行家,装备不光齐全,而且先进,连卫星定位设备都有。 收拾齐备我们找一处离那些雪洞远一点的地方准备休息一会,大黄悄悄的凑到我耳边说,我感觉有人盯着我们,于是我让大伙都提高点警觉,以防上了姓马的那帮人的埋伏。不过话说起来,这样的深山,几十年都未见得有人来过一回,要是说有些其他什么没见过的东西也说不定,飞禽走兽还好些,最头疼就是碰上那些东西,爷爷生前几番叮嘱我,在这种地方千万别叫那些东西的名字,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 我们稍事休整吃了点东西,远远望去离昨天雪崩的地界已经不远了,可是走起来却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昨天我们是怎么跑这么远的,估计当时也只想着保命,累不累啥的根本没机会去想。 这里的很多地貌都被雪崩掩盖了,雪也比昨天厚了很多,深的地方已经齐腰,想要翻过这个山坡真是寸步难行,欢子还拿老贱开涮,说是让老贱再开一枪,把这些雪嘣山下去,我们就好走了。 再来一次雪崩?你还有命吗?老贱嘀咕着。 这山里的风夹着雪片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么深的雪,走上几步就得喘息几口,大黄和郑旗在前面先开路,挖出一条雪路让大伙能省些力气,欢子和老贱断后,小凡、二闷负责警惕,几组人轮班换岗,这眼看着天要黑了,上去的路还有大半,我们也只好挖出一个雪洞,生上火堆,今晚就在这休息一宿,等明天天亮了再赶路。 这一整天都没瞧见姓马的那伙人的踪迹,小凡估摸着这伙挨千刀的没准让山神给收了去,老贱一听一脚便将小凡踹进了雪里,小凡起身便要还手,让大黄一把抓住了手腕,你想干什么。 小凡自然不服气,你问他干什么,我连个反应都没有,他先动的手。 我动手怎么了,你再胡说八道触犯了山里的东西谁也保不住你。 你少吓唬我,你小爷我什么都不怕,小凡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旋风,将火堆卷了个七零八落,老贱压低了声音告诉大伙,谁也别出声,都别乱动。这漆黑的大雪山里,天上半个星星都没有,乌漆墨黑的,冷风嗖嗖的刮出不少怪声,像是野狼的嚎叫,时而还像婴儿的啼哭,听的我全身发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悄悄问老贱,没事了吧。 老贱压低着声音说,我们被人盯上了,估计是姓马的那伙人,今晚上我们得轮流值班,尽量不要弄出光亮,免得目标太明显。 迷迷糊糊的大伙总算是熬过了一夜,天才蒙蒙亮,大黄就叫大伙收拾东西,抓紧时间赶路,晌午的时候我们可算是上了山头,老贱指着脚下说,这块地就是昨天雪崩的发源地,这下面一定有线索,你看这左右的山峰,比肩互邻,形如壁垒,此地虽没有流水,但是深埋雪下,日月可照,星辰可参,必定是神龙遨游之所。 老贱前辈,懂的不少,不过你说这九界的君主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再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这嘴,比起我来还要贱上十倍,昨晚那一脚我是白踹了。小凡忽然想起昨晚旋风的事情,顿时没了音,毕竟还是经验少,遇到点巧合心里便敲了边鼓。 我们按照老贱说的开始原地挖掘,这个地方刚刚雪崩不就,相信挖不了多深便会有个结果,大黄、欢子和二闷负责挖洞,这雪山上探墓和平地上不同,洛阳铲啥的没啥用处,土层冻的太结实,根本凿不下去,不如直接挖个雪洞来的实在,雪洞四周铺上准备好的塑料布,支起炉灶化上几锅雪,晾凉了装到喷壶里,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水喷到塑料布分分钟就结成冰,算是给雪洞做点加固,防止坍塌。 插上一根测量尺再洞底,用来测量挖洞的深度,这测量尺是特质的,可以一节一节的接上,方便携带,长度无限延伸,大约挖了八米深度,下面有了动静,大黄喊着,到底了,下面是青石板,从视频传输上来的图像看,青石板上有一些类似雕刻的图案,被雪埋的久了,一时清扫不干净,也看不出上面刻的是什么内容。 我正看的入神,郑旗在后面拍拍我的肩,我回过头来问他看什么,有话就说呗,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已经被马崇山的人给包围了,小凡、老贱和郑旗后背都被人顶上了枪,马崇山从两个大个子身后走了出来,世侄女,让你的人上来吧,谢谢你为我们带路。原来这老狐狸一直派人尾随我们,昨晚上老贱料想的果然没错,这回不仅帮他找到了入口,还帮他的队伍背了十几包的补给,姜是老的辣,这老狐狸真是算计到家了。 大黄看我们许久不出声,便让二闷上来看看,二闷刚一露头脑袋便让枪给顶上了,拿枪的不是别人,正式秃子,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从雪崩里跑出来的呢,靠他的光头轱辘吗?真是神了去了。二闷上来以后再下面再没任何动静,想必大黄和欢子已经看出了端倪,在下边想对策呢。姓马的等了许久,也有些不耐烦,派人向洞里喊话,可是任他们喊破喉咙大黄都不应声,即便他们威胁不上来就开枪,仍然得不到回应,姓马的急了,派人下去硬来,反正有人质在他手中,谅大黄欢子也不敢反抗,可是下去的人半个多小时也没上来,想必这姓马的也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便扔了颗照明弹下去,这才发现大黄、欢子还有他派下去的人全都不见了,洞底只有空空的青石板。 老贱冲我使眼色,我也明白他想说什么,这事情确实太诡异了,为今之计是找机会先摆脱姓马的这帮人,我看姓马的脸色特别不好,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好,如果他要是逃命,我们肯定先没命,这雪山深处,他是不会带上我们这些定时炸弹在身边的,果不其然,他告诉手下送我们上路,我看到二闷身后的秃子已经准备开枪,突然我的手臂感到一阵疼痛,就在印记的位置,接着大地开始摇晃,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难不成真有神灵保佑,二闷借此机会转身将秃子踹下了山坡,此时老贱喊了一句,大家快跑,雪崩来啦,姓马的那伙人当时慌了神,我们便借此机会抄家伙和他们打了起来,姓马的着实的聪明,看我们打的正乱想要逃跑,不想被老贱一个飞脚踹了个狗啃屎,这下把老贱笑的着实能气死个人,可毕竟我们人数与他们差了一倍,只能边打边往山下撤,最后大伙都跑散了,只有我身后那三个大汉穷追不舍,也就是那一刻,我遇到了炘赤。 第十九章 入陵传人 炘赤救了我的命,我从心里感激他,可是我对他并不熟悉,不敢对他透露太多,他非常善于观察,心思缜密,对我也是照顾有加,我不自觉的会对他放松警惕。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因为法术这等事情对我来说只有在电影中才能见到,如今这活生生的不知道是人还是神的炘赤站在我面前,这天月圆,我手臂上的印记出奇的不稳定,闪烁的厉害,而这超乎寻常的印记被炘赤发现了,她问我到底是谁,我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是因为这个印记才来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不禁让我大吃一惊,那玉佩的形状与雕文同我的印记一模一样,刹那间我感觉到我与炘赤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拿出典籍,没想到炘赤居然可以看得懂,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半日半月的标记对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就是我们必定与那九界王陵有关。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炘赤的家族守护了王陵居然已经数万年,难怪他懂的那些失传的法术。我告诉他,我必须要进入王陵,不仅仅是因为我想找出答案,而且这可能与爷爷的死有关,我与炘赤形容爷爷去世时的样子,炘赤也觉得这并非是常人所为,而是被某种宝物所伤,而拥有此等宝贝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也就是说爷爷的死是遭人灭口,可是究其原因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真的到了王陵我才能明白这典籍,爷爷与我手臂的印记有着何等关系,才能找到杀死爷爷的凶手,为爷爷讨回公道。 炘赤并不想违背祖宗遗训,擅闯王陵,但我看得出他也对这些充满了疑惑,也许他心中也许也有解不开的谜团。 确实如此,炘赤的父母在他年幼时便在这山上修葺石碑时失踪,找到他们是炘赤长久以来的心愿,爷爷也知道,炘赤是个孝顺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常常惦记着父亲母亲,尤其是他每次拿着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时,那种眼神瞧着让人心酸。 可是进入王陵的办法只有爷爷知道,按照祖上规矩,爷爷临终前会将此法传给任意一个后人,但此人绝不能是守陵人,这便意味着我要从我家族三十六名后代中找出此法的传人,并且说服他违背祖上的规矩带我们进王陵,难度可想而知。 妗炫的一席话反倒提醒了我,杀死妗炫爷爷的凶手极有可能是想掩盖找到九界王陵的方法,虽然现在我们还弄不清楚凶手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家族的后人极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正当我与妗炫想要下山之时,我的小弟炘海急匆匆跑了上来,他这一路想必是很赶,见到我时已经瘫坐再地上,接不上气,我看他哭的泪眼汪汪,心里咯噔一声,家里一定是出大事了,果不其然,三天之内我失去了十七位哥哥,他们的死讯从全国各地犹如一道道晴天霹雳一般传回家中,整个家族早已陷入万分悲痛之中,家中老人们早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成河。 我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去,这足以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只是我们明白的太迟了,凶手一天找不到懂得入陵之法的继承人,杀戮便永远不会停止,我们急忙赶回家中,可还是迟了一步,我家中七十八口人已经惨遭灭门,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村子,我冲进火场把家人的尸体一具具的背出来,直到累的精疲力竭,我用尽全身解术想要灭火,可是不论我如何做法,都无济于事,那一刻叫天地不应,叫世人无情,我在火海中痛苦一夜,悲伤遍布我心肆虐,怒火在我的心中烧尽我所有的世间眷恋,我恨不得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去毁灭一切,覆灭我的灭族愁人,雨水打湿我的衣襟令我有一丝清醒,我渐渐回过神来,泪水却欲止又下。 妗炫陪我一同站在雨中,望着火中的残骸,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在她的怀中感到从未有过的依靠与温暖,即便寒气已入我骨髓,悲伤已浸透心底。 我怀着无尽的悲伤下葬了我的家人,这时炘海给了我一封信,是他在寻我前大伯让他交给我的,信中说,我的爷爷有一个弟弟,年轻时候赴外经商,为了保密身份,后改姓段,最后成为城里有名的富商,他有一个女儿名段丹,就是我们这一代入陵之法的传人。 第二十章 陌生的男人 我们按照大伯信中的指引找到了段丹,为了不让她成为下一个目标,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她,而是在暗中保护她,待时机成熟在与她见面。 这一夜阴云密布,常人看来这些也不过是普通的云雨,而在我看来今夜的星辰并不是云雨之相,必定是有一股力量改变了天气,此时段丹正独自在公司加班,雨势愈加强烈,这迫使我改变了初衷的想法,是时候见上一面了。 当我出现在段丹办公室的时候,她显得特别惊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感到一丝迷蒙,然而她还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没有太多时间与她解释,便说,你有危险,跟我走,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她笑了,随手按了一下桌上电话说,让保安来。 看这窗外的电闪雷鸣愈加狂暴,我快要急疯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拿起电话说,给伯父打个电话,你自然会跟我走。 她愣了一下,冷冷的眼神看着我,滚出去,我很忙,没精力和你浪费时间。 这时候几个保安走了进来,我用余光扫了一下,起码六个人,我很无奈,但也实在是逼不得已,转身随手一挥,一道灵光闪过,几个保安全都飞了出去,我赶紧收回法力,担心吓到段丹,可不曾想他竟然镇定的让人发冷,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起来,之后他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爸,他来了。 放下电话她的表情好了很多,说,那我们走吧。 事情来的太突然,她变脸比变天还快,我一时间还挺难接受,她到时很自然的叫了我一声炘赤哥,我爸爸已经把一切都个告诉我了。我二话没说,带着她往外走,谁知她说等一下,只见她走到办公桌旁的保险柜,输入了密码,还是指纹的,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我咋舌道,你拿这个干啥? 我一个弱女子,总要有个防身的东西,你知道,你会的那些我不会。 话说的在理,可这玩意对付外面的那群东西根本不管用,见她那么自信,也不想打消她的信心,便嗯了一声,带着她往楼下走,我们没走电梯,而是楼梯,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可是三十几层真不是闹的,虽然体力上没什么问题,可是外面的电闪雷鸣打的我心里发慌,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主,有这么大的能力,按照我的猜想,他不是个人是一定的了。 妗炫在后门接应我们,而炘海找了一处制高点为我们放哨,我远远的看这他摆了一个手势,他便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段丹,速速离开了。 我们在一家咖啡店汇合,莫名的是,我的玉佩和妗炫手臂的印记都在咖啡店里发出闪光,这莫名而来的闪光让我们感到一丝寒气,就仿佛像是一种警报,但其中的缘由我们都不得而知。 这里的装修很别致,能来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有情调,我们正在商量出发的时间,看这样的天气,恐怕我们避一避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只怕光是躲避不是办法,果不其然,一个身穿黑色帽衫的男子走进了咖啡店,他将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我们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的步伐非常迅速,我感觉不妙,让他们找出口带段丹先走,可看来已经来不及了。陌生男人握起拳头挥了一拳,咖啡店里的桌椅顿时被冲击波打的七零八落,碎屑四处飞溅,服务员见况四处奔逃,大喊着救命,我抬手甩出一团火球,怎料陌生男人居然一甩手把火球打到一边,火球撞在墙上爆炸出火花,我心里一惊,心想自己肯定不是这人的对手,就在这时,段丹掏出手枪,对准陌生男人啪啪就是两枪,陌生男人显然是冲她而来的,转身跳了过去,这一跳极其的远,把段丹吓的啊的一叫,好在妗炫已经掏出一把匕首,迎了上去,连划带刺了三五下,再来一击反手刀,手法利落的很,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倒下了,可是这对陌生男子毫无作用,丝毫没有碰到他,我顺势从身后偷袭,狠狠的一团火球飞过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可能发力过猛,火球速度极快,段丹和妗炫被晃的直用手臂挡光,趁着陌生男子回身对我还击的时候,妗炫拉着段丹向后门走去,我让炘海跟着他们走,可是他不肯,只不过这陌生男子见段丹逃走并不想与我恋战,我徐晃一个火团,纵身一跃拉着炘海从正门逃走了,等他再向追段丹的时候恐怕已经来不及。 我算是领教这陌生男子的厉害,可想而知我的家人应该都是死于他的手上,可见王陵对此事的重要程度,所以我们必须进去看个明白,打定主意,我们连夜找了辆车,向长白山方向驶去。这一路上有不少惊险,天上的乌云一直在我们头顶不散,像是跟着我们一样,闪电劈倒了几棵树,好在我的车技还是不错的,我像离线的弓箭有多快开多快,根本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再说现在也不是估计这些的时候了,我们遇到的这些玩意早就超出了时代的范畴,一路上四个人都不怎么说话,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我是男人,不能让女人担惊受怕不是,便说道,顺利的话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到长白山,我又近路,咱们并不需要准备太多装备,这并没有转移妗炫他们的注意力,她紧紧的抱着段丹,段丹被吓坏了,忽然间她问到,刚刚我开枪,明明打在了他的头上,我告诉她不要害怕,你说的没错,枪法也很好,但是有些东西不是用枪就能对付的了的,她喝了口水,渐渐好了些,不过还是深深的喘着气,妗炫也好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过她显然比段丹镇定多了,炘海的心中翻腾着怒火,没有半点恐惧,说那个男的一定是杀我们家人的愁人,一定要杀了他报仇雪恨,这么小年龄要承受这些,也真是难为他了,但这也是我的仇,我必须要报,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对炘海心疼了起来。 第二十章 迷雾之路 我们马不停蹄的感到了长白山脚下,炘海则是心急的要上山,我看他那么的憔悴,说,不如在山下休息几个小时再动身,可是炘海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就仿佛那愁人就在这山里,我也知晓他希望快点破解心中的众多谜团,但我更加知道敌人有多么的强大,而我们需要更加的小心和冷静。 段丹见我劝不住炘海,走过来说,看你年纪不大,脾气到时很急,但是你听姐姐说,现在上山是进不去陵墓的,炘海这才冷静下来看这段丹,说,你确定? 段丹回答道,我是入陵之法的继承人,你说我会不会骗你。听段丹这么一说,炘海似乎平息了许多,但是那份急躁的心情还是会从他焦急的眼神中渗透出来。 我们找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妗炫一直照顾着段丹和炘海,段丹是个城里姑娘,我想从小她也没走过这样的山路,看得出来她很疲惫,但更多的是那陌生男子对她所造成的恐惧阴影。 休息了一会我问段丹,这入陵之法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段丹看了看好奇的我,说,其实只是一个时辰,还有一件物品,我问她是什么物品,她指了指我的胸前,就在这里,心脏啊?我惊讶的问,段丹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想笑但是又憋了回去,有那么幼稚么我问她,她答到,不是心脏,是你上的玉佩,难怪爷爷生前叮嘱过我,不论发生什么也要保护好玉佩,原来这玉佩是入陵的钥匙。 我们在这里休息了半天,说是养精蓄锐,其实谁也没真正睡着,相反的心里多了不少烦躁,段丹告诉我们,今天傍晚就是我们进山的时候,子时之前必须赶到长陵石。 我问为什么,她回头答说,时辰。 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原来长陵石就是入陵的入口,而只有在特定的时辰用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也不知道是谁涉及的这陵墓,真是机关算尽,只不过用特别的钥匙我们都能理解,可是时辰是怎么做到的?弄不好这陵墓是法术建造的,里面蕴藏着多少玄机和奥秘,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一路小跑着爬山,真是酸爽的过瘾,我和炘海都憋着一股子恨,咬着牙上,妗炫一看便是习惯了这种跋山涉水,显得很轻松,段丹就是个富家女,被我们拉的好远,妗炫时不时的回头照顾她,段丹还在后面喊着,你们慢点,你们真拿我当急行军使唤了。 好走慢走我们终于在子时赶到了长陵石前,这时狂风夹着拇指大的雪片漫山的吹了起来,打在脸上生疼。我看这天气不是很正常,难不成那家伙追来了。 段丹催促着我,说,时间快到了,赶快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我的东西?听着这么别扭,不过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的玉佩,于是摘了下来递给她,她并没有接,说,这事情只能你来做,我们都做不来。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那我该怎么做? 段丹有些不自然的说,可能得见点血,顿时我便明白该如何,出手拔出妗炫腰间的匕首,段丹下了一跳,说你要做什么?我笑了笑在自己手心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可能这一道用力过猛,还真是有点刺骨的疼,然后我摘下脖子上的玉佩握在掌心,我的血浸透着玉佩滴在长陵石上,长陵石遇到我的血后发出绿色的荧光,随即愤慨两瓣。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段丹更是咋舌不由自主的说,这真是太神奇了。 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这力量就源于长陵石,我的手臂被整个吸了进去,一股钻心的疼差点让我昏厥过去,炘海和妗炫冲上来想要拉我出去,我大喊着别过来,这是代价。 终于我忍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段丹正坐在我身边呆呆的看着我,我连忙做起身来环顾四周,炘海呢,我担心的问道,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段丹的语气没有半点担心我的意思,我还觉得自己浑身轻盈了许多,完全没有记忆那般的疼痛,我下意识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这时我忽然发现我被刀割伤的手已经完全好了,而取代掌心伤口的是一个半日半月的印记。 我们进到王陵里了?我问段丹。 还没有,身后传来妗炫的声音,之间她带着炘海,手里还拿了些吃的。 这王陵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你那天做的只是第一步。 那天?我疑惑的问。 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炘海看着我焦急的说。 这么久了,好在那陌生男子没有找到这里,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我们还安全。 回过神来我便问段丹,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段丹看着天上说,等今晚月上中天。 我抬头仰望天空,圆月已经高悬在头顶,特别的大,看样子距离我们进入王陵的时间不远了,我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水,让体力恢复一些,甩起手腕试了试我的法术,顿时吓了我一跳,按照平时我的这个力度,也就能出个打火机那样的小火苗在手心里玩弄着,可是刚刚这一甩手弄的动静可不小,冲天一个大火球飞向山下,轰的一声和打雷差不多,大家都被我吓了一跳,尤其是段丹,脸都白了说,你刚起来你这发什么彪,怕别人找不到我们是不是。 妗炫似乎看出了些门道,安慰段丹说别急着发火,炘赤也不想这样,只是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猜想难道是手中的印记让我的功力大增? 疑惑之时,四周忽然开始降温,温差太大让我们不经意间都打起了多所,四周也开始起了迷雾,短短几分钟,我们就被迷雾所包围,像是到了仙境一般,这是段丹说道,跟我走吧,她的表情从容镇定,和起初胆小的她不太一样,看来这里面的玄机她早就知晓,不过她走的方向似乎不大对劲,我连忙拉住她,等等,那边是悬崖。 确实,我没有弄错,那个方向就是悬崖,只是现在雾太大,我们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陆地,哪里是悬崖,可段丹回头对我笑了笑,我知道是悬崖,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说完,一个人走进了迷雾之中。 第二十二章 袁海 那些迷雾中时不时的闪着亮光,还发出阵阵嘶吼,令人胆寒,段丹进去之后再无踪影,我接连喊了几次也不得回音,迷雾愈加浓重,渐渐我看不到身边的炘海和妗炫。 这迷雾不像是自然形成,似乎是某种法术做出来的,我听爷爷说过,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迷魂的结界,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掉进陷阱,二是阵法,让人迷失方向,直到筋疲力尽被活活困死,甚至是出现幻觉和假象,我告诉自己需要镇定,果不其然,我在迷雾中小心前行,寻找其他人,忽然在转身之间撞上了一个人,我拉开架势打算开打,不想那人叫了我一声,我定神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段丹。刚刚你不是第一个跑到迷雾中了吗?我问。她说我根本原地没动,忽然起雾了,我有些害怕,可是雾太大了我又找不到你们。 看来我估计的没错,之前的果然是幻象,看来再往前走是步步险境,但我身负血海深仇,势必不能因为这点危险就退缩。正想着怎么走出迷雾,忽然身后窜出一个身影,他动作太快,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我很清楚的看到他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动作像极了野兽,但我敢肯定他是人形,段丹吓的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我一边保护着她,一边小心的防备四周,拿东西一闪即逝,我根本分不清楚是真实的还是幻象。 该不会是那个人追来了吧,段丹颤抖的说。 不会,那个杀手法力了得,远超我们,他不会搞这么多,我们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时我听到了啊的一声,是炘海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寻去,在不远处发现炘海已经躺在地上,胸前有五道深深的抓痕,衣服也被撕裂开来,鲜血透过撕裂的衣服渗透出来,我急忙帮他止血,好一会炘海才虚弱的抬起手指着我的身后,妗炫姐…… 我把炘海靠在一块石头上,让他休息一会,让段丹留下照顾炘海,转身向着炘海的手指的方向走去,如果我猜的不错,妗炫很可能被刚刚的红眼怪物给抓走了。可是我刚追出没多远,我居然遇到了炘海,我的头都要爆炸了,抓着炘海往回跑,炘海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说现在说不清楚,段丹有危险,我真后悔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把段丹自己留在那里,然而就在这时,妗炫从一侧冲了出来,炘赤,她喊着。 又来,都他么是幻象,我挥手就是一拳,啊…… 你疯了,妗炫被我打的躺在地上。 天啊,哥,是妗炫姐,炘海喊道。 我当时意识到那里出了问题,可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时候我听到段丹的声音,似乎就在我们对面不远的地方,炘赤、妗炫你们快点过来,相信我,你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看不到的不表示不存在,听段丹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爷爷曾经也对我说起过这句话,那时候我还不明这句话的意思,原来说的就是这入口,我拉妗炫和炘海朝着段丹的方向走了过去,炘海吓的大叫,哥,是悬崖。 我用低沉的声音对炘海说,别怕,相信哥,跟我走就好。 看得出来妗炫也冒了汗,向下看去确实是万丈深渊,我们就像是踩在透明的路上,每走一步心里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忽然脚下一空,我与妗炫、炘海一同滑了下去。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伴随着妗炫和炘海的大叫,我们掉进了一个水潭之中。爬出水潭我便看到段丹与我们一样湿漉漉的一身,而她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很多神兽,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神兽,妗炫告诉我这上面雕刻的是麟兽,传说这是一种比龙还要灵活,比麒麟还要凶猛的神兽。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就是神话一样的九界王陵,数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触碰过这里。 我们该怎么进去,妗炫期待着看这段丹。 段丹苦笑道,爷爷只教会我如何来到这里,如何进陵墓爷爷说他自己也不清楚。 总会有办法的,既然王陵真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们世代守护的传说是真的,大家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 我们没有放过石门的每一个细节,不晓得这石门有多厚,怎么推也推不动,想必是有机关卡住了。忽然间炘海大叫了一声,我转身一看,红眼怪物从水潭中跳了出来,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他就已经扑向了妗炫,妗炫看着红眼怪,忽然愣了神,这时我有一种错觉,他们似乎认识。 犹豫之间红眼怪已经离妗炫不到2米距离,我甩手一击,发出一团火球,红眼怪一个灵巧的转身,躲开了,炘海趁此机会把妗炫拉了过来,我拉开架势对大家说,都站在我身后,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妗炫还有些难过的看这红眼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猜想他应该是个人,难不成中了什么邪术,变的野兽一般六亲不认。可是他来势凶猛,想不伤害他着实是有些难度,看我手中的火焰猛然燃烧起来,妗炫忽然冲了出去,挡在我俩之间,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我吼道。 你能不能不杀他,我不能看着他死,妗炫的严重泛起泪花,可是那红眼怪已经失去了理智,一爪抓向妗炫,妗炫闪身之时又被红眼怪扑倒,重重摔在地上,就在我要出手,红眼怪打算给妗炫一记重击之时,妗炫忽然大喊道,袁海,我是妗炫,那红眼怪闻声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也迟疑了一下,我看准时机打出一团火球,将红眼怪击飞到峭壁之上,当即他口吐鲜血,狠狠的摔了下来,妗炫连忙跑了过去,我担心红眼怪还在疯狂的状态,妗炫会有危险,赶紧追了上去,拦住妗炫。这时候红眼怪似乎有了一些意识,伸手指了指,口中说出了妗炫的名字,晕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小命要没了 妗炫抱着袁海,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我虽然有些内疚,但刚刚情急之下为了妗炫的安全也是逼不得已,希望妗炫不要怪我。 段丹和炘海对视了一下,漏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忽然间袁海的身体变的火烫,我从水潭里打了些水,让妗炫帮袁海降温,顺便擦干身上的血迹,而炘海和段丹继续寻找入陵的机关。 妗炫解开袁海的衣服,撕下一块衣角沾了些水帮他擦身体,我不经意间发现袁海的手臂上有一块圆形的印记,我一时之间觉得特别眼熟,摊开右手一看自己的掌心,居然和我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我不由有些惊讶,难道说我、妗炫和这袁海与九界王陵都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袁海过了许久才微微睁开双眼,看来我这一下着急出手势重了些,而且刚刚因为手中的印记功力大涨,自己也掌握不好力道。 袁海见到妗炫脸上漏出了一丝微笑,眼睛也不再发出恐怖的红光,而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可依然看的出来他非常的痛苦,不时的咳嗦几声,也能带出一点血。 妗炫抬头看着我,说,有没有办法救他。 我俯下身看看他的瞳孔,并没有涣散,而不时的闪过一丝神韵,于是对妗炫说,他的伤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他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了符咒,听我说道符咒,袁海虚弱的点点头,似乎想表达什么,可是身体过于虚弱说不出来,妗炫紧紧的把袁海抱在怀里,说,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袁海看了一眼段丹,挤出一丝笑容,慢慢的合上了眼。 可能刚刚发生太多我们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时间几个人的气氛变的有些凝重,我也没有心思去缓和什么气氛,大家就各司其职,闷着头不说话。 这时候炘海有了发现,哥,你快过来看看。 我看到炘海对看这石门,手中拿捏着手指不停的算着什么,我顿时大悟,石门上雕刻的麟兽看似毫无规律,但仔细看来他们的朝向都是与星辰的四季变化相辅相成,再结合五行八卦衍生推理,原来其中一头麟兽的方向是相反的,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机关,我自言自语道。 有发现了?段丹走过来问。 嗯,你看这些麟兽的头,方向是不同的,我简单给她解释了一番,她听的极其认真,就是一句也没听懂,我斜楞她一眼,说听不懂让我给你解释什么。 她还不服气的说,我又没让你解释,你自己愿意显摆。 我到时没感觉到,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发现自打接触到段丹以后,话说的比以前多了很多,可能平时自己在山上习惯了不怎么与人接触,所以就是怎么爱说话,现在一路上好几个人,我也入乡随俗了。 虽然找到了打开石门的关键,但炘海还是皱着眉头,我看出他的心思,这也是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机关,应该可以按的动或者转动,可是这头麟兽即便是反方向雕刻,也无法按动或是转动,因为它真的只是浮雕,莫非这是某一种暗示? 我顺着麟兽眼睛注视的方向看去,发现它的眼睛正盯着水潭边的几块石头,于是走过去看了看,这些石头也不是随便自然形成的,明显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似乎其中也蕴含着某种规律,但是什么我却不得而知,也不知道是那个能装B的东西整出这么个机关,还传什么入陵之法有个屁用。 这时妗炫唤我,我回头一看,袁海神志有些恢复了,他吃力的让妗炫告诉我不要碰那些石头,似乎知道什么,之后他问妗炫要地图,妗炫从背包中拿出一块布,袁海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入口在水潭下面。 这入口连我们守陵人都不知道,袁海是怎么发现的,这地图我从来没见过,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我的脑海中瞬间冒出无数个疑问。 但是袁海现在元气大伤,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心理捉摸着等他好些再一问究竟。说真的我对袁海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我与他素不相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变成那种红眼怪物,妗炫倒是深信不疑,也不清楚他俩曾经是不是那种关系,看妗炫紧张的样子,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心烦,不想去看,便找段丹、炘海研究如何下水潭,好在我们这里的人都懂水性,可是危险依然无处不在,我们不知道水潭有多深,也没有潜水设备,下面冰冷而漆黑,搞不好这下去就上不来了。这时袁海用颤抖的声音说,顺着水流大概70多米就能上岸,但是水里有东西。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皱,说,水里有东西?难道比你还可怕? 说完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言,妗炫也瞪了我一眼,我也就不再说下去,但是心里是极其的不痛快,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炘海呆呆的盯着水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这孩子水性特别好,啊,炘海…… 就在我意识到他打算做什么准备冲过去拦住他的时候,他纵身一跃扎入谭中,噗咚一声不见了踪影,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紧跟着也跳了进去,我大概听到后面段丹让妗炫照顾好袁海,也跟着跳了进来。 潭水极其的冰冷,潜游了大概十几米我就觉得两腿有些发麻,刺骨的疼,水下很黑,我即便是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我奋力的往前游,也注意着身边水流是否有异动,忽然间我的肋叉骨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力道极大,我瞬时感觉呼吸困难,喝了几大口潭水,恶心的不得了,但我还有几分清醒的意识,拼了命的往前游,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一直追我,情急之下我挥手瞬时甩出一团火球,可是在水中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根本没有杀伤力,不一会就被水吞没了,但借助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了追着我不放的东西,那是一条长着獠牙,三米多长的大家伙,像是某种远古鱼类,也可能是兽类,因为鱼是不会长獠牙的,看到这玩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也可能是求生欲望激发了我的生存意志,我更拼命的游了,可是毕竟这是人家底盘,不论我怎么努力,也又不过这么大的家伙,没游出多远,我的腿就感觉碰到了那家伙锋利的獠牙,心想这下小命可要没了。 第二十四章 云仙 潜在的求生欲望让我奋力挣扎,连续打出几团火球在那家伙脸上,而它只是被火光照的闪了几下,丝毫没有受伤,我感觉体力在直线下降,大脑也有些缺氧,有些力不从心,水下的阻力本来就很大,而我的动作也更加迟缓,就在我在求生与放弃之间挣扎的时候,我的腰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之后我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出了水面,我重重摔在地上,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到一名白衣女子站在我的身边,我还没来的急看清楚她的样子便晕了过去。 昏迷中我仿佛听到她呼唤我的名字,炘赤,醒醒,我奋力的睁开眼,看到段丹、炘海还有妗炫围着我,我问妗炫,这是哪里?因为我刚刚跳下水潭的时候妗炫在照顾袁海并没有下水,但是看看四周,这里像是一间石室,角落还点着一盏油灯。 我们在水潭下面,妗炫对我说。 刚刚好像有个女人救了我,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听我这么一问段丹顿时吓的脸变了色,说,我说我看到女鬼了吧,会穿墙的,你们不信? 被段丹这么一搞,大家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我问妗炫,袁海呢?不能离开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那样更危险,可是妗炫似乎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顿时背后冒出一股凉气,眼前这个人,不是妗炫。可她还是笑着告诉我,袁海在水潭上面,让我不用担心。 我看了炘海一眼,他立刻就明白的我的暗示,也防备了起来,只有段丹还没有走出刚刚恐怖的阴影,身体还有些哆嗦,毕竟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见过这种鬼神之事。倘若她知道身边这个妗炫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变的,估计得当场昏死过去。 石室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的油灯忽明忽暗,我顿时感到一阵冷飕飕的感觉,段丹也打了个冷颤,在她看来这阴冷的风只是让她感觉到温度下降了而已,我刚刚那一番折腾,体力有些虚弱,而还是幻化出一团火焰让石室的气温暖和起来,这时我注意到妗炫的表情,极为惊叹,虽然她尽量掩饰,不过还是被我看了出来,我更加深信这个妗炫不是真的。 我们都不说话,除了段丹,此时此刻我们都应该在猜疑着对方,气氛压抑而紧张,就在这时,水潭忽然泛起水花,我看到袁海抱着妗炫跃出水面,他们显然在水下碰到了那东西,妗炫也应该喝了不少水有些神志不清,而袁海的眼睛又再微微泛红,应该是水下那东西又激发了他兽性,而他压抑着自己的兽性愣是把妗炫安然的送到岸上。 看到袁海怀里抱着的妗炫,段丹被吓的大叫一声,她一把抱住我,微颤的说道,怎么会有两个妗炫。我轻声告诉她,别害怕,有我在,有一个妗炫是假的。 不是人?段丹又低声问。 我点点头,告诉她别慌。然后对炘海说,先救妗炫。炘海点点头,显然他已经知道这才是真的妗炫,而这时袁海的眼睛越发火红,还泛着光亮,我看到他担心的表情渐渐消失,变的冷酷而急躁,炘海似乎也有察觉,几步冲过去推开了袁海,而这一推袁海在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兽性,猛的扑向炘海,炘海来不及防备,啊的一声大叫,倒退了好几步,而袁海根本有放过他的意思,又是纵身一跃,我看准时机冲着袁海甩出一团烈火,帮炘海打掩护,就在这时,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幻化的假妗炫忽然飞了出来,一甩袖子便打飞了我的火球,我大吃一惊,难道她和袁海是一伙的? 此时炘海已经退到安全地带,拉开架势准备开打,谁知那妗炫又一甩袖,炘海便晕了过去,跌在地上,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她把袁海也弄晕了,这是什么情况,太狗血了这情景,我不由的有些发蒙,紧接着她又向我走了过来,难不成她要把我也弄晕,打算把我们全盘切菜?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死菜了,但我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二话不说便开打,可是几团火球都被她躲了过去,之后她的身体便被一团白雾所包围,与其说是白雾,更像是腾云驾雾,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摇身一变成了另一般模样,看上去美极了,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不要打了,她一边说一边靠近我。见此情形,段丹瞬间便晕了过去,我也惊诧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全身僵硬了一般,恐惧把我的整个身体都占据了。 你不要害怕,我虽然不是人,但我也不是什么恶煞鬼怪,她踏着云飘到我的面前。 我想故作镇定的问,那你是谁? 我是云仙,引渡族的公主。 神仙?我又问。 又如何?她笑了,笑的蛮好看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弄晕我的人? 你错了,我们都是自己人。说着她漏出了半个手臂,她的手臂上居然也有半日半月的印记,我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的存在似乎有着相同的原因,而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使命到底是什么。 他的身上被人下了符咒,是一种远古的符咒,我也没有办法解开,但是可以暂时压制他的兽性,云仙看了一眼袁海说。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问。 这个我也不好说,如果他的意志力够坚强,可能会减少兽性对他的控制,不过我可以把她带回去让我父王为他医治。 我看了一眼炘海说,那我的弟弟…… 云仙便明白我的意思,挥了一下衣袖,一团白雾在炘海身体上绕了一圈,他便慢慢醒了过来,之后她又救醒了妗炫和段丹,妗炫还好一些,知道了云仙的来历后更多的是惊叹,原来世上真有神仙,而段丹还是有些害怕,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我们把袁海抬进石室,便安顿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大家都精疲力竭了。 这时我才想起问云仙,你是如何来到这九界王陵之中的。云仙闻听一脸诧异,九界王陵?九界之王死了? 第二十五章 他跟来了 云仙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但是什么也没说,但直觉告诉我她应该和我们一样与这九界王陵有着某种关系。 段丹看上去还是有些蒙蒙的,神情不是很自然,看来被刚刚吓的不轻,不过云仙为她把了脉,说是休息一会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只是身边这袁海时不时发作,让我有些头疼,这一路带着他和带个炸弹没啥区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但是看妗轩的样子是不会放弃袁海,我也就再也没说什么。 稍事歇息了一会,我就琢磨着去找主墓室,后来和她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最麻烦的就是袁海怎么办,根据云仙描述,这里的地形有些复杂,大石室、小石室各种环绕各种连接,还都长一个样,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出不来了,一起走目标大,触碰了机关不容易闪躲,搜索范围也小了很多,于是我们准备分成两组,我和云仙带着袁海,妗轩、炘海和领着段丹,南边走一路,北边走一路分头寻找主墓室。 云仙为袁海施法暂时压抑住兽性,此时的袁海已经非常虚弱,我搀扶着他体力消耗很快,云仙飘来飘去的倒是自在的很,我可是满头大汗,后背都浸透了,忍不住发了句牢骚,仙女,您能别飘来飘去的吗?我的眼睛都花了。 云仙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双脚终于落在地上,说,走路很慢的,这么多石室,什么时候能找完,而且容易触碰机关。 触碰了机关开溜也快些是不是?我讽刺的说。 开溜?什么意思?云仙一脸懵懂的表情,好看是好看,不过我也是蛰伏了,语言不通真是别扭,便解释道,就是逃跑的意思,谁知道云仙当时就不高兴了,你意思我一个神仙会逃跑,丢下你们不管是不是?我仙品很好的我告诉你,我很讲义气的。 你还懂得什么是义气呢?跟谁学的? 跟……云仙欲言又止,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说,你管我呢,我游离时空几百年,什么语言没听过,别在那少见多怪,赶快找。 赶快找?我闷声的说,你到时轻松,我还得扶着这只兽人呢,腿都麻了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有点同情心,冷血的人类。说着,云仙进入了另一间石室。 什么?我冷血,我可是叫炘赤,我的心是热的,我的人血是热的,我的一切都是火热的,我一边嘴里叨咕着,一边有些吃力的架着袁海。 忽然间云仙出现在我的身后,和我说了一句话,你要烧死你自己呀,我顿时感到后背发凉,全身发麻,打了个冷颤,没好气的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没让鬼吓死,早晚让你吓死。 云仙咯咯一笑,说,哎呀,火气这么大,胆子这么小,哎呦,我发现这两间石室原来是连同的呀,说完又飘走了。 我们大约穿过了十几间石室,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我发现越往里面走,灯火越来越少,有的石室压根就是漆黑一片,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油灯已经烧没了。我跳下水潭的时候太匆忙,照明设备全在岸上,这乌漆嘛黑的在古墓里,不是找死一样吗。 快点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云仙又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皱起眉头严肃的说,我说仙子,咱们能别一惊一乍的么,这是王陵,又不是电影院。 电影院?云仙又是一副乖萌的表情说,那是什么地方? 我无奈的回道,云仙祖宗,咱俩代沟太深,不是一般的深,我实在没法和你沟通的这么透彻,啊呀。正说着,我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震的我脚一阵生疼,脚脖子都快转筋了,只是这里光线太微弱,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正打算埋怨云仙两句,你是个神仙,不能变出点光亮什么的,不想反倒被云仙抢了先,说,乌漆墨黑的你放火团那本事哪去了?就知道对我扔火球是不是? 这一问把我闷的无言以对,看来我是太看重这位神仙了,竟然妄自菲薄忘记了自己的本事,我是炘赤,怎么可能会怕黑,于是我变出两个火球照的石室通亮,顺便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可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还没看清,云仙便一甩衣袖,灭了我的火。 你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云仙压低了声音说,别说话,有人跟着我们。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除了我们还能有谁,说不定是炘海他们,我不屑的说着,并没有提高警惕。 可是云仙的反应着实的让感到害怕了,她忽然把我和袁海推到石室的角落里,低声说,不要呼吸。 不要呼吸?难道跟着我们的不是人,也难怪,陵墓这种地方遇到那种东西真是太平常不过了,更何况是王陵古墓。不过连云仙也小心成这样,我实在是不太理解,这仙女还能怕这些孤魂野鬼不成。 大概过了十几秒,我竟然依稀的听到了脚步声,走的很慢,很轻,但这里静的可怕,我听的非常清晰,顿时身体里冒出一阵寒气,我的心脏急速跳动,就快要骤停了,屏住了呼吸更是让我感到有些大脑缺氧,一阵头晕过后我竟然不自觉的吸了一口气,那脚步声立刻停止了,完了,肯定是被发现了,我咬着牙恨着自己,怎么就差那么一口气。 一阵安静过后,那脚步声又一次出现,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时云仙低声说,一会照顾好自己,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说完甩开衣袖飞了过去,我也瞬时飞出两个火球,照亮石室,可奇怪的是,石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没其他东西,云仙环视着四周,警惕性非常的高,我也打出几团火球,照亮前后几间石室,袁海也吃力的站了起来,打算帮忙,我看了他一眼,问,还可以吗? 袁海用力点了下头,说,我没事,谢谢你。于是我们靠在一起,准备应敌,可是那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我们听错了,我喘着重气问云仙。 我能感觉他的气场,他就在我们附近,很强大,不会错的,说完她让我们多加小心。 你的意思他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我试探着问云仙,因为从她的口气中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想不到云仙很肯定的回答,他和我一样也是神仙,不过法力比我强很多。 我一阵心惊,真的是他?他跟来了? 第二十六章 跑啊 你说的他是谁?云仙低声问我。 我狠呆呆的说,他是和我有血海深仇的人,他害死我全家,我恨不得把他嚼碎。 云仙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估计着我的感受,便没有再多问,不过她说,这个人不好对付,你想报仇,得先让自己活着。 我懂云仙的意思,会意的点了下头。 我们放弃了原有的路线,向炘海那组人的方向靠拢,在这里指南针是完全失去作用的,我们只能靠着云仙敏锐的感觉来判断他们大概的位置,云仙说神仙对人的气息特别敏感,我回她说,难怪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能够跟踪我们来到这里,想到这里我心里画出了很多问好,他明明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为什么不现身?他千里迢迢跟着我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古墓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可能神仙也稀罕盗墓这档子事儿吧,还有他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难不CD是为了进入这九界王陵?我心中万马奔腾一般火辣辣的烧心,愤怒让我热血沸腾。 我们小心提防的谨慎前行,忽然隔壁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我轻轻凑过去,真的是炘海和妗炫他们,只不过他们神色非常慌张,我急忙过去想问个究竟,没想到这简单的举动把他们吓的够呛,炘海差点对我出手,而妗炫也亮出了匕首,段丹竟然用枪指着我,我也冒出一身冷汗,连忙说,说我,别冲动。 炘海这才回过神来,说,哥,真的是你。 我用里的点点头,走了过去。 哥,我们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脚步声很轻,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听的到。我心中顿时一炸,我们走的方向不同,他怎么可能同时跟着我们两组人,难不成他还会分身术不成。 云仙飘过来告诉我们别慌,趁他还没出手之前咱们赶紧撤离,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就跑,我挡住他。 听到这话我们都挺感动的,段丹的表情也从凝重中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害怕云仙。 就在我们正准备撤离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你们觉得谁能活着离开? 大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在酒吧袭击我们的那个黑衣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戴上帽子,一头披肩的长发,浓浓的剑眉,高高的鼻梁,眼眶微微有些深,眼神中散发的是那种空洞的恐惧,令人畏惧,他的身上围绕着一团黑气,看上去无比的邪恶。 而我毫无畏惧,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恐惧,炘海也是如此,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大卸八块,妗炫扶着袁海,也拉开架势准备战斗的样子,只有段丹哆哆嗦嗦的掏出枪,指着黑衣人,紧张的牙已经咬出了声,而云仙甩开衣袖飘到我们前面,大量了黑衣人一番,语气平和的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不屑的一笑道,重要的是我将会彻底改变你们的命运,说完便抬起了右手,挥出一团黑气向我们奔袭而来,云仙也甩出一团云雾想与之对抗,可是很明显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她的云雾像是被黑气吞没了一般,转瞬即逝,就在此时我使出全身的法力,轰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这显然也是黑衣人料想不到的,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不解,可能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功力大增,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显然也不能构成什么伤害,于是我趁着火球虚张声势又打出几团火球,然后转身大喊一声,跑啊,便带着他们向王陵深处跑去,黑衣人想要追赶,却被云仙的雾障所阻拦,我们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前面没了路,才停了下来。 我想我们暂时安全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里没路了,应该是王陵的尽头,云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墙上的壁画,然后又说,你们看这些壁画,一定是歌颂九界之王的丰功伟绩,我差不多喘匀了气也凑上前看上几眼,内容到是没怎么看明白,但是我一眼就看到王座上方悬挂着一个半日半月的标志,这和我们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云仙的表情也似乎突然惊讶了几秒,想必她可能也看到王座上方的标志了吧,便凑过去问,仙子,你看到什么了? 云仙指着王座左边的一位老者,说,看到了么? 我按照她的指引看了过去,说,看到了,一个老头。 不想云仙立刻就把脸沉了下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便问,你不会认识这位老人家吧。 云仙白了我一眼,骄傲的说,何止认识,他是我父王。 我的心肝差点没被吓出来,壁画上的老者竟然是云仙的父王,我有一种瞬间穿越的感觉,在混沌空间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自我,时间和空间的交错让我的脑袋快要炸掉了,真的和做梦似的,我的家族就这样被卷进了一场时空交错的混战之中,我满脸惊诧的看这云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云仙到时很自然,还飘上去用衣袖掸了掸壁画上的灰尘,然后严肃的说,咱们得走了,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啊?还要跑啊?段丹瘫坐在地上还没缓过来气。妗炫也跟上来说,这里面地形这么复杂,他应该很难找到我们。 我无奈的回了她一句,咱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闻到我们身上的味,跑不掉的。 啊?那怎么办?段丹一脸泄了气的表情,我的大好青春年华,就要葬身在着漆黑的王陵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我如何甘心。 炘海也是咬着牙强打起精神,不过他还是安慰的说,段丹姐你别那么悲观,咱们现在不是还活着呢吗?云仙姐姐一定有办法带咱们出去的。 小伙子最挺甜,这话姐姐爱听,云仙打趣道。 但是出去之前,我必须先杀了那家伙,给我家人报仇,炘海一提到到仇恨,眼睛跟冒了火一样,着实的变了一个人。 我拍着炘海的肩膀说,报仇的事有哥呢,这么大的仇,哥一定不会忘记,只是那家伙太强大,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不然还不等到咱们报仇,就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云仙也飘过来抚摸着炘海的头说,小小年纪怨恨这么重,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能天天活在仇恨当中,仇恨会让人蒙蔽了双眼,分不清对和错,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用平静的心去对待过去,等有一天你真的强大了,大仇自然会得报。 嗯!炘海看着云仙,坚定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这怎么可能 现在这样的情况,保命最重要,我们也顾不得找什么主墓室,无头苍蝇一样在王陵里乱撞,这里面显然是嵌套了不知道多少层回字形的石室长廊,错综复杂的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说不定主墓室根本就不在这里,而这里只是掩人耳目的假王陵。 我们大概又转了一个小时左右,仍然没有找到出口,不同的是这边的石室里多数都有着壁画,可是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也没什么闲心去欣赏这些上古留下来的壁画了,直到我们进入了一间比较大的石室,这间石室与我们走过的那些都不一样,要大出四五倍,墙上的壁画也更庞博,怪异的是,这间石室没有出口,是个死胡同,我们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云仙瞪着壁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说不定这位仙子又在那幅画上看到自己家亲戚,在那怀念往事呢,只不过这时候实在没心思在这个死胡同里耽误工夫,便说,仙子,我们要走了,别怀旧了。 云仙转身看了我一眼,眼神平淡如水,就像天山的天池一样,说,等等,让我再想想。 话音刚落,我们身后便传来低沉声音,别想了,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段丹啊的一声躲在我身后,我们也拉开架势往后撤,可是这死胡同根本没有退路,云仙飘上前来,问,你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我们听了都很诧异,妗炫更是一脸不解,不过那黑衣人说,你很聪明,不愧是引渡族的公主,有点你父亲的风范。 此时云仙的四周已经掀起了云雾,一副决战的架势,道,你为了你自己的欲望,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啊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起来,人性?我是神,人的命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这世界本来就是属于神的。这话听的我们着实的怒气翻腾,尤其是炘海更是怒视着黑衣男咬着牙恨不得嚼碎了他。 我们感到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所侵蚀着,身体越来越沉重,燥热起来,云仙大喊道,不要闭上眼睛,坚持住,之后她挥舞衣袖,一阵白雾化成水汽,我感到身边的温度稍微有些下降,可很快就被燥热给蒸发了,黑衣人不断逼近我们,看样子他今天是非要我们死在这里不可了。 他母亲的,打不了你死我活,跟他拼了,可能是仇恨真的让我蒙蔽了双眼,也可能是本能的求生欲望,我用尽全身的劲道,手中的火焰在旋转,火球的火焰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我自己也有些不解,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黑衣男子见此情景,明显脸上的表情有着一丝惊讶,云仙看起来也使出了最强的法术,云雾妖娆着看似蛊惑人心,而其中夹杂着刀锋一样锋利的冰锥,而袁海也开始双眼发红,我心中一颤,不知道这家伙发起疯来会帮着谁,说不定见人就抓,爷爷的,这个节骨眼上还得腹背受敌,炘海也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不过他的火术也只是皮毛,但也比平时厉害了很多,这孩子看到黑衣男恨的眼睛发红,妗炫抽出匕首也准备迎战,而段丹依然哆哆嗦嗦的举着枪,嘴里还不停叨咕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黑衣人满面煞气,我和众人使了个眼色,这时候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怎么挂的都不知道,这一顿风雨冰锥加蓝色火焰,还带着段丹的几发子弹,量你本事再大,也得够你喝一壶的,就这样,大伙猛足了劲想黑衣人攻了过去,黑衣人并没有闪躲的意思,而是攥紧拳头打出几团黑雾,我们的攻势被这些黑雾轻而易举的挡住了,而且并没有坚持几秒就被黑雾挡了回来,云仙想要用雾气造出屏障,可是已经来不及,我感到自己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壁画上,身上有几处被冰锥刺伤,火辣辣的疼,火球被打的粉碎,火种一样的散落了满地,我感到自己有些眩晕,但意志力让我必须保持清醒,只有这样才能坚强的活下去,其他人也被打成了重伤,云仙虽然没有像我们一样被击飞,可是也吐了很多血,染红了衣襟,虚弱的趴在地上。黑衣人毫不留情,挥动手臂甩出一团黑气,云仙已经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被黑气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黑衣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哼,你也算是神?居然帮着这群无知的人类和我作对,云仙被打的吐了一大口血,但还是奋力的想要爬起来,而我已经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大伙一个个倒在黑衣人的猛攻之下。在我的不远处,炘海已经昏厥,我想要大声叫醒他,可是已经筋疲力竭的我根本做不到。 接着黑衣人走向了妗炫,问,三世决在哪里? 妗炫咬着牙说,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黑衣人丝毫没有表情,甩手将妗炫打在了墙上,这一下打的可不轻,妗炫当时就昏了过去。之后黑衣人抬起双手,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我感觉我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痛,接着我的血就被开始往外吸,我们几个人的血汇集在黑衣人的手中,准确的说是我、妗炫、云仙和袁海的,血液汇集成差不多拳头大小的时候黑衣人便发出一股力,把一团血液向壁画打去,壁画遇到血之后开始溶解,漏出原本的墙体,之后墙体不断碎裂开来,知道最后彻底的坍塌下去,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来这面墙体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虚无空间,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空间中悬浮着很多光点,看上去就像宇宙星辰一般,而在众多星星围绕的中间,悬浮着一具棺椁,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能够见到如此奇幻的场景,心中不由惊叹到,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却丝毫没有异样的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云洅,好久不见。 第二十八章 四神归位 黑衣人纵身进入到虚无空间,看来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杀死我们,而是让我们帮他找到王陵,再用我们的血打开虚无空间。而这时云仙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保护王上,然后拼了命似的飞进了虚无空间,而黑衣人已经运出一团灵光,这与他刚刚对付我们甩出的黑气完全不同,金色的光芒将棺椁四周照的的闪亮,然后对棺椁猛的一击,这是要暴力开馆啊,而且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棺椁中的尸体化为尘埃。 这时云仙又大喊了一声,不要……听到这句话,我的头像是雷劈了一样,忽然一阵剧痛,之后脑海中闪过很多从没见过的画面,我似乎想起了很多东西,在远古时代,我、云仙、妗轩还有袁海,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为王上而生的守护神,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顾不得想那么多,拼尽全力也纵身跳进了虚无空间,我在云仙身后不远的地方,都准备对黑衣人展开攻击,就在这时,棺椁经过黑衣人的重击,不但没有损耗,反而发出几道光芒,其中一道便是冲我而来,前面一道打在了云仙身上,而还有两道飞向了我的身后,我感到身体一阵剧痛,接着就感觉成仙了一般特别的轻松,而我掌心的印记也发出淡蓝色的光,渐渐消失了。 黑衣人见此情景,没给我们留下半点还手的机会,转瞬间几道黑气呼啸而来,而这次与刚刚不同,我很清楚的看到黑气的轨迹,而且只是闪动几下便躲开了,云仙也是如此,而妗炫和袁海也飞了进来,妗炫的身后带着紫色的光环,袁海是淡蓝色的,而云仙是白色的,我猜想我必然是红色的,黑衣人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而我也想起了他的名字,飞上前去道了一声,轩逸,好久不见。 轩逸见事不好,立刻开溜,虽然我们都恢复了真身,但是轩逸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最后还是被他逃走了,我们仔细检查了棺椁,几万年了,衣旧如新,仙气丝毫没有泄露,就连棺椁的刻画都是一尘不染,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这王陵的设计者,南拓封大师,不愧是史前第一造墓之神。只不过轩逸知道了王陵的位置,这里就不再安全,我们必须将王上的仙体送到安全的地方,云仙建议把棺椁送回引渡族让她的父王保护,即便是谁想怎么样,也不会轻而易举的破坏棺椁,而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赶过去保护王上,于是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我护送段丹和炘海回家,妗炫和袁海跟着云仙把棺椁送到引渡族去,顺便也让云仙的父王帮袁海看看符咒能不能去除。 临别的前一晚,我们吃了顿饭,约定了我把段丹和炘海送回家便去引渡族与他们会合,说真的这些日子和妗炫相处对她多了不少好感,而这一分别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说不上的感觉。 回到段氏之后,段丹便醒了过来,身体毕竟受了重伤,需要回复一段时间,而炘海依然昏迷着,医生都检查过了,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沉睡不醒。 这天下午我便收到云仙的传书,他们已经安全的回到引渡族,一路三位大神护着,看来轩逸没敢有什么大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罢休,因为如果王上醒来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他无疑是死路一条。 而袁海的符咒也被云仙的父王解除,原来这符咒是轩逸在袁海一次盗墓的时候给他中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会将元神附在棺椁之上,千秋万世保护王上。 而最后一句话看了之后让我为之一惊,王上遇险,速来我族。 我将炘海托福给大伯,也就是段丹的父亲,之后与他和段丹简单告了个别,便敢去引渡族,我飞天行走了整整一日,心中思绪很多,我们的家族终于结束了守护王陵的使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而付出了这么多人的生命,我心中总是隐隐作痛,轩逸这个卑鄙小人,用人命做诱饵,亏他还是神,这笔账早晚我要与他清算清楚。 太阳落山之前,我便来到引渡族的入口,此处虽是缥缈空间的结界,却山水秀丽,云雾弥漫,截然是这九界之内少有的仙境,云仙很早就在门口等候我多时,他简短解说,我便知道这又是轩逸作祟。 进山的路上,我不放心的问,王上的棺椁安放好了吗? 云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放心?还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我严肃起来。 云仙见我绷着脸,也收起了笑容,道,引渡族可是我们家底盘,谁敢造次。 说的就天下无敌,要知道轩逸可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我又嘱咐了云仙几句,便与她一同去拜见她的父王,这时我才知道,她的父王已经退位,每天过着逍遥的神仙日子,而现在引渡族真正的王是云仙的姐姐,凡雨。 我第一次见到凡雨,确实是与众不同,高贵而温雅,青色的纱裙显得非常随和却又不伤女王的气质,我上前去拜见女王陛下,她笑着说,快快起来,炘赤是神族的大神,我怎么受得起您的拜见呢。 我连忙回应,您是一族之主,引渡族如此繁荣昌盛,炘赤非常敬佩,拜见您是应该的。 云仙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说,哎呀,你俩在这里客套什么,快点进去吧,还有正事要办呢。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便飘进屋去。 凡雨笑了笑,说,别见怪,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这么调皮。 我连忙答说,您说笑了,云仙聪慧灵力,举止大方,九界之间实为罕见之女子。 凡雨一边请我入殿,一边和我聊着,早些时候做了三世决的引渡使者,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父王时长因为她而伤心过度,几次病倒,想不到她忽然间回来了,父王不知道又多高兴,我这个女王也该休息休息了,让云仙继我的位。 什么继位?云仙又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姐姐,我可是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你可别想用什么王位捆着我,说完便躲在我身后,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的使命是保护王上。 凡雨点了下云仙的额头,笑着说,这元神归位了口气也大了,现在就不听姐姐话了。 云仙抱着凡雨的胳膊,撒娇的说,怎么会呢,不管道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爱的姐姐呀。 我去,这声音嗲的让我全身发麻,不过我还是笑笑没说什么,人家姐妹撒娇,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插话。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大殿,可是我并没有见到妗炫与袁海,心中一种莫名的担心,还有些失落。 第二十九章 你这个毒妇 炘赤在引渡族受到了盛情的款待,但是事出紧急,也紧紧是在这里逗留了半日,晚饭过后,日落黄昏之时,炘赤便跟随云仙来到引渡族的圣地,圣地的尽头是陡峭的悬崖,炘赤不太明白,便问云仙,我们不是出发去找妗炫她们吗?来这里做什么? 云仙笑了笑,看来你太久不做神仙,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之后云仙指着悬崖下面说,这里是去人间最快的捷径。 炘赤脸色瞬变,你不是开玩笑吧,仙子,从这里跳下去啊。 我没有开玩笑呀,你是神仙,你会飞的,云仙边说边向炘赤走了过来。 我是神仙,但是我刚归位,你不要乱来啊,会死人的,炘赤叫喊着。 云仙才不管炘赤什么表情,她早料到炘赤这般的反应,别害怕,妗炫跳下去了,袁海也跳下去了,我帮你跳下去,然后我再跳下去,我会很温柔的对待你。 炘赤哎呀妈呀,我不下去,你骗人,你肯定会把我踹下去的,你这个狠毒的仙子,说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云仙这时候还真是不留情面,嘴角弯弯一笑,你可千万别让妗炫他们看到你这个怂样。 怂样?你学的还真快,你在过来信不信我…… 炘赤话还没说完,云仙便一脚将炘赤踹下了山崖。 炘赤这下醉生梦死的昏了过去,云仙到是感到有些意外,不会吧,真的被吓晕过去了。 当了神仙反而胆子小了,身后传来袁海的声音,自从前几日云仙的父王取走了袁海身上的符咒,袁海恢复的越来越好,再加上元神归位,现在看上去千千万万一个俊朗的男神,而他身后天姿貌美的女人便是妗炫。 还说什么风凉话,赶快帮我把这个小子给弄到客栈去,云仙瞪了袁海一眼。 袁海笑道,您不是能挥挥手就把他唤醒吗?何必浪费体力。 云仙没好气的说,你帮不帮,之前你们是普通人,我当然可以唤醒你们,现在他的元神我做不到,快点呀…… 哎,看在救我他也有份的面上,袁海一路上背着炘赤,嘴里叨叨个没完。 云仙看了看妗炫,说,他以前也这么多话么? 妗炫笑着摇摇头。 云仙装作叹气,哎,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着魔时候的样子,虽然样子挺唬人的,不过够乖,不过现在看来以后可没安静日子过了。 袁海不服气的说,之前做人的时候憋坏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有口才的神。 到了客栈大家休息了半日,可是炘赤还是没有醒过来。 袁海拍了拍炘赤的脸,说,哥们,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吧,你这跳个悬崖就睡这么久,一会王上可就挂了。 云仙喝了口茶,轻轻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繁杂的街道,说,若是王上在这一世有什么意外,我们到下一世想找到他就难了,而且轩逸如果找到他,便会利用他的死后的心源找到王上的真身。 妗炫来回踱了几步,说,王上现在只是普通人,如果让轩逸先找到王上,可就岌岌可危了。 不要,不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啊…… 炘赤大叫着忽然坐了起来,坐在床边的袁海吓了一跳,啊……你干什么。 你是谁,炘赤看到袁海俊朗的面孔问道,怎么会有人和我一样英俊。 别自恋啦,你在仔细看看他是谁?云仙起身来到床边。 炘赤看到云仙恨的咬牙,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要过来,说着还把被子踹到了床下,不过看到三个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原本可怜的情节却显得有些尴尬,这时候炘赤才用一份清醒的意识去看眼前的这个男人,袁海? 袁海笑着点点头,说,看到我比你英俊,是不是有些嫉妒羡慕? 你也别贫了,说正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妗炫关心的问。 炘赤惊讶道,妗炫?你怎么穿成这样? 看样子他是没什么事,云仙微笑着做到床边,炘赤还不自觉的往里面躲了躲。 你躲什么躲,这里又没有悬崖,我们现在古代,难道要穿西装打领带?云仙说。 古代?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过?不是去人间吗?炘赤疑惑的问。 这里是人间呀,只不过时间早了点,你是不是来救王上的? 我是被你踹下来的,炘赤觉得屁股还是有点疼,不由的揉了揉。 流氓,云仙看到炘赤在自己面前做这样猥琐的动作,不由的转过了头,骂了一句。 流氓也是拜你所赐,找到王上没有?炘赤问。 现在没有消息,还不是因为你耽误时间,一睡就是大半天。云仙没好气的说。 没关系,其实白天并不是寻找王上的最佳时间,袁海满脸的坏笑,英俊的面孔下漏出前所未有的猥琐。 炘赤撇撇嘴,说,你还是野兽情形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 少废话,赶紧吃晚饭,今晚上京城可有戏了。 云仙瞪着袁海,说,咱们不能扰乱人间秩序,你可别乱来。 袁海没搭理云仙,只是一脸鬼笑。 吃过了晚饭,太阳落山,袁海才说出他的计划,其实想要找到王上非常简单,王上转世的名字叫做沈小北,这是云仙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如果这个名字确切,今晚我们就让这个名字遍布全城。 就这么简单?炘赤不解的问。 下一步就等着皇上提审呗,皇上面前轩逸一定不敢造次,这样不仅可以找到王上,还可以保护王上的安全,然后救出王上,袁海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说的津津有味,头头是道。 我们都觉得可行,于是商议了细节,便分头行动,在人间我们还是不惧怕什么危险的,所以东南西北各自一方。 京城的达官贵人蚂蚁一样的多,我们今晚便会挨家挨户造访,在最不可思议的地方留下纸条,上面写着沈大人冤枉,然后彻夜电闪雷鸣,在紫禁城劈几个龙头下来,然后回客栈睡大觉。 但终究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炘赤在潜入太师府的时候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他发现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正在往一盏茶中下药,他悄悄靠近后发现女人下的竟然是毒药,炘赤心中暗想,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比云仙那女人还恶毒,不过他想起云仙说的不要扰乱人间秩序,难道真的见死不救? 第三十章 冰凝珠 炘赤想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的跟着贵妇人,心中犹豫着,挣扎着,毕竟自己经历了数年的人间冷暖,当初家人被轩逸灭门,心中的痛至今还如同剧烈的火焰般燃烧着,生命在他的心里及其可贵,而眼前便有一条性命要被害,他反复斗争着,云仙的话也不住的在耳边响起,可即便是痛苦的难以抉择,他也没有就这样离去。 他跟着贵妇人来到庭院深处,这间院子里种满了桃花,香气扑鼻,庭院中有个赏花亭,赏花亭里有张石雕的桌子,周围四个石凳,石凳上端坐着一位端庄女子,只见贵妇走过去,把茶碗放在石桌上,说,风岚,我知道你担心沈大人,老爷已经去天牢看他了,喝口茶,今年新摘的,我刚泡好。 女子端起茶杯,说,谢谢母亲,然后便要喝。 炘赤也来不及猜测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眼看着这位叫风岚的女子就要喝下毒茶,情急之下甩出一团火球,桃林里瞬时起了火,风岚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的手一松,茶碗掉在了地上,那贵妇人也吓的坐在地上,风岚连忙扶起了母亲,这时几个家丁也跑了过来,进进出出的救起了火,贵妇人满头大汗,炘赤一看便知这是因为害人不成反而心虚,而风岚却没有发现,还关心的帮贵妇人擦汗,服侍她回房,却没有注意到茶水洒到地上冒起了淡淡的烟气。 炘赤不放心,继续有跟着风岚来到贵妇人的房间,此时一个穿着便服的老人家匆匆赶了回来,家丁们都叫他老爷,猜的不错应该就是这太师府的老爷了。 老爷进门便关心的问风岚,有没有烧到,有没有受伤。 凤岚微微抿嘴一笑,谢谢父亲关心,我没有事,到是母亲被吓的不轻。 这时候老爷才发现自己的内人在床榻上歇息,便连忙走过去,关心的问,夫人,你没伤到哪里吧。 夫人显然不太高兴,因为老爷进门的时候根本没看到她靠在床上,不过还是笑了笑说,放心吧老爷,我没事,不过这夫人的笑着实的不自然,炘赤从她的笑容便可以看出她扭曲的心里。 风岚间父亲、母亲关心的热乎,自己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回房间了,炘赤心想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至少今晚,不过这家老爷、夫人和女儿的关系到时让她感到很是蹊跷,哪里会有母亲对自己女儿下毒手的,而这位老爷子对这个女儿看上去又是十分关心,想着便又不自觉的跟着风岚回了房,躲在一展屏风后面,风岚的说上摆着很多信,期间有丫鬟来给她送茶,可是都没有人碰散落在桌子上的信,而风岚一封封的看着,眼角还会出现泪痕,炘赤越来越想了解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如此的伤心,于是用隐身术遮挡住自己,躲在风岚身后想看看信的内容,这是几个丫鬟提着水走了进来,风岚放下手中的信起身走进了侧室,炘赤也不知道她们是要做什么便跟了过去,刚进侧室之间风岚的一群已经退去了一般,漏出雪白的后背,几个丫鬟正往浴盆里面加水,炘赤脸一红,便退了出来,手忙脚乱之中不下心碰倒了侧室门口的花瓶,听到声音,风岚无意间转过了身,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丫鬟们连忙查看,但是找不到什么原因,便回禀小姐,可能是老夫人的猫撞倒了花瓶,风岚也便没有在意。 此时炘赤正傻傻的站在门口,挣扎着要不要离开,风岚自然是看不到炘赤的,可她这一转身炘赤可是把风岚的身体看了清清楚楚,看的自己火气中烧,面色红润的,此时一阵凉风拂过面颊,炘赤清醒了些,纵身出了太师府。 客栈门口炘赤遇到妗炫,彼此看了看,妗炫说,你怎么动作这么慢? 我那边不好搞,完成任务就行呗,炘赤不耐烦的说。 你脸怎么了?虽然月光有些微弱,妗炫还是看着炘赤脸颊泛红,抬起衣袖轻撩了一下炘赤的脖颈。 炘赤不由的往后一闪,你干什么?谁脸红了,我这是累的。 妗炫眯着眼睛调皮的看这炘赤,我们的火神被火烧到啦? 炘赤没好气的扫了妗炫一眼,没搭理妗炫,便往客栈里面走,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炘赤快上一步便会砸中他的天灵盖儿,扑通一声着实吓了炘赤和妗炫一跳。 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人,那人伸手抓着炘赤的裤腿,吃力的说着救命,妗炫上前摸了下此人的脉搏,对炘赤说,抬他进去,再补救他就不行了。 炘赤连忙抱起男子进了客栈,袁海和云仙已经早他们一步回来,这会正在屋里说着今晚各自的情况,突然听到炘赤急促的脚步声,便知道出事了。 炘赤将男子放在床上,起身要为他灌入真气,云仙连忙拦住,炘赤不解。 云仙说,你和他不一样,他只是普通人,这样灌入真气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让他的伤势加剧。 那怎么办?炘赤问。 云仙上下打量了男子几眼,说,他没有外伤,不是被兵器所伤,看脉象也不是被扑通的内力所伤,你看他全身冰冷,面色苍白,我没猜错的话,伤他的应该是冰凝珠。 轩逸?妗炫猜测道。 你说什么?炘赤追问。 妗炫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哀伤,说,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和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像,也是全身冰冷,面色苍白,当时轩逸为了引我们去王陵,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想起来,爷爷死的那么不寻常,想必是轩逸害了他,大家听后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这么说冰凝珠应该是在轩逸手上,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他是城西大和酒店的老板,我刚刚去过他家,袁海低沉的说。 轩逸为什么对他下手?炘赤心中各种疑惑。 先救人,云仙看这炘赤说。 你说什么?我救?炘赤被云仙看的发蒙。 你不知道火能克制冰吗?云仙说完便转身离开,袁海和妗炫也跟了出去。 怎么救啊,炘赤不解的问。 烤火啊,兄弟,脱光了烤。袁海留下一句话便关上了房门。 第三十一章 线索 烤人家,还要扒光了衣服烤,看什么玩笑,有这么给人治病的么,但是云仙既然说火能克制冰,自然有她的道理,我扶着男人平躺下,掌心朝上,脱掉鞋子,在掌心想和脚心的位置各放一枚火种,火种要保持温度,还不能烫伤人,能够把握的如此精准,想必也只有我这个掌管火焰的神才能做到了。 之后我又轻轻的解开他的衣襟,漏出胸口,心口窝前再燃上一枚火种,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的面色开始缓和过来,渐渐的呼吸也平稳下来,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妗炫和云仙正在院子里等着我,见我出来便问,醒了吗? 炘赤嘴角一扬,说,有我出马,什么都不是问题。 云仙听了眉头一锁,那我们抓紧时间。 炘赤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走到房门前,云仙低声说,冰凝珠伤过的人,谁也救不了,以你的功力也只能续命他三个时辰,进去之后别告诉他真相,话落便推开了房门。 我和妗炫对视一眼,倒吸了口凉气,浑身觉得不自然。 这时男子已经能够坐在床边,看我们进来,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十分虚弱,没能起来,云仙便搀扶他坐下休息,男子大量了这几个年轻人一番,说,是你们救了我? 炘赤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一个即将离去的人对自己的感谢,心理说不出的感觉,于是淡淡的点点头。 男子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接着又说,感谢几位恩公,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说着话的时候气息忽然变的不稳,炘赤担心他要挺不过去,上前来给男子把脉,云仙轻轻的摇了摇头,炘赤便明白云仙的意思,问男子,老先生,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的? 男子回想起刚刚的情形仿佛噩梦一般的表情,颤抖的说,刚刚我准备打烊,忽然一股阴风吹的我浑身发抖,我正打算进屋拿一件衣裳,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被风给刮起来了,我只感觉到头晕目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你们救了。 妗炫和炘赤看了看云仙,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安抚着男子躺下休息,天一亮便送他回家,不一会男子便安详的睡去了。 炘赤愤怒的说,一定是轩逸,他到底要干什么? 云仙轻声道,是我们害了他们,轩逸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明天不会有人再提起王上的冤情。 炘赤的眼睛有些泛红,这么多人,都会死? 云仙失落的点点头。 妗妶有些伤感的问,那他还会醒吗? 云仙轻轻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炘赤深吸了一口气,在男子身边点起三枚火种,希望他最后一程可以走的温暖一些,然后对云仙说,我去院子里透透气。可是话音刚落,袁海便踢开房门,几个人回头望去,只见袁海怀中又抱着一名女子,全身冰霜,颤抖不止。 炘赤转身要向外走,云仙拦住他问,你去哪? 炘赤怒不可遏,道,我去救人。 云仙锁紧眉头忧心忡忡,说,已经晚了。 炘赤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怒视了云仙一眼,夺路而去。 妗炫担心炘赤,随后追了出去,炘赤跑的飞快,妗炫追的有些吃力,渐渐被炘赤甩了半条街,与此同时,云仙和袁海也跟了出来,可是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妗炫和炘赤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二人分东西分头再追。 妗炫在追炘赤的同时发现似乎自己已经被什么东西跟走,那东西在房顶蹿跃,绝对不是人,妗炫不得已提高警惕,这反而让她分了神,而再去看前方的炘赤,已经失去了踪影。 炘赤接连去了几家府邸,府内纷纷传出痛苦哀嚎的声音,直到他来到太师府外,这里异常的平静,看来今晚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也或者轩逸还没来得及对太师府动手,炘赤想能保护一家是一家,便纵身跃进太师府。 此时已是凌晨,天蒙蒙渐亮,太师府内除了轻柔的微风,低语的花草,就只剩下浮于尘世那一缕阳光,这时炘赤听到吱嘎一声开门的声音,从门里走出一名贵妇,正式昨晚那位太师夫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往后院走去,炘赤跟上去打算看看她又搞什么名堂,只见太师夫人悄悄进入一间祠堂,透过窗缝炘赤恍惚看到她在和什么人说着话,但是对方是谁炘赤看不到,夫人说,我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呀。 回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非常耳熟,我让你毒害的是王太师,我让你杀风岚了吗? 我……夫人被男人问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觊觎风岚的美色,但她的肉身不是你的,你想用也用不了,难道你想魂飞魄散,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吓的夫人身体哆嗦。 可是我的大限就要到了,您说过会为我续命,夫人哀求着。 用我的药杀死王太师,你便会占有他的肉身,那时候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若不然,你还去做你的树精。 啊……原来这夫人早已被树精所害,炘赤正听的入神,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家丁的声音,你是谁,接着家丁不容分说便大喊着,抓刺客啊。 闻听家丁大喊,炘赤连忙隐身而逃,可惜没看到那神秘男子的相貌,但炘赤总有一种感觉,这太师府与王上有着某样的关系。 太师府外,炘赤遇到妗炫,妗炫见炘赤真想给他两巴掌,炘赤也看出妗炫生气,便解释道,你先被急着生气,我可能找到王上的线索了。 就在这太师府内?妗炫问。 炘赤点头说,没错,这太师应该与王上有着某种关系,于是炘赤简单把府中的种种怪事与妗炫说了一遍。 妗炫听罢,说,这里面一定事有蹊跷,抓到那树精一问便知,至于那个神秘男子,十之八九便是轩逸。 炘赤恍然大悟一般,我说声音特别熟悉,你这么一说,肯定是他,这树精潜入太师府,与王上肯定有关系。 你们说的没错,妗炫闻声转过身,轩逸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一仗远的地方,满身的黑气,炘赤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防备,二人瞬间被击飞,晕了过去,几个手下上来五花大绑便将二人带走。 第三十二章 被通缉 云仙从客栈跑出来追炘赤,几条街也不见踪影,袁海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大家现在散的七零八落,这个时候很容易被敌人伏击,于是云仙便放慢了脚步,果然她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什么东西盯着她,似人非人,似蛇非蛇,心中不禁一阵寒气,也不知道轩逸从哪里收服的这些妖怪来为他做事,只是那东西远远的只是盯着云仙,似乎也发现云仙看到了他,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云仙猜想袁海他们现在的处境应该也很危险,于是转身便朝着客栈方向走去,而当她在回头看那妖怪有没有追来的时候,那妖怪已经不见了,云仙也顾不得那么多,施法飞回了客栈,令她咋舌的是,客栈已经变成了一家医馆,虽然府邸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牌匾和门前的对联都已经变了,而且医馆门口有很多官兵,云仙见状并没有轻易露面,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云仙刚要开打,那人便连忙说,云仙,是我。 这是云仙方才定睛,是袁海,便问,你找到他们了。 袁海压低声音,说,我追了十几条街也不见他们踪迹,后来我发现自己被跟踪,我担心你的有危险便回来找你,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就发现这变成了一家医馆,里里外外都是官兵,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给云仙,还有这个是我在街角告示栏偷偷撕下来的,我想我们找到王上了。 云仙拿过告示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沈小北谋害御医的罪状,还指出沈小北有四名同党,在京城假医骗人,借机敛财,谋害官员,意图谋反,还有他们四个人的画像。 云仙,我觉得这是轩逸的阴谋,袁海说。 轩逸这个无耻之徒,用王上做诱饵引我们上钩。 现在炘赤他们不知所踪,城里到处都是官兵,我们得找个机会先出城,再从长计议,只要我们不露面,轩逸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对王上怎么样。 云仙不想走,只是现在的处境即便不走,也不能在城内大开杀戒,若是真的全力应战,恐怕这京城要变成一片荒芜,即便是心里再担心王上,也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守城的士兵都是些普通的官兵,云仙和袁海不费什么力气便逃出城外。 城东有座小土地庙,地处比较偏僻,云仙便和袁海在这里先落脚。 刚刚踏进土地庙,云仙便感觉那里不对劲,便问袁海,你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袁海到是没怎么在意,安慰道,你太紧张了,这只是座普通的土地庙,你累了,休息一会吧。 云仙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也可能是错觉,便找了个柱子,靠着睡着了。 这一觉云仙感觉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客栈,床边趴着一个男人,她小心的看过去,竟然是炘赤,她恍惚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忙乱之中碰醒了炘赤,炘赤见云仙醒了特别的开心,这是云仙从没见过的笑容,没有仇恨,炘赤激动的说,云仙,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云仙说,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炘赤说,我们和轩逸一场大战,你被他打成重伤,昏迷了整整三个多月。 什么?云仙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问,那袁海和妗炫呢?王上怎么样了。 炘赤听到这些人的名字有些迟缓,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你快说,到底他们怎么了,云仙追问道。 炘赤的眼泪珠帘一样掉落,对不起云仙,我没能保护好他们,他们死在了轩逸的手里。 云仙听闻感觉头部一阵撕裂的痛,眼圈立马就红了,她抱着炘赤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我都想不起来了。 炘赤抱着云仙,轻抚她的背,说,可能你被轩逸打伤的时候伤到了头部,慢慢会想起来的,这里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云仙。 云仙听的心里空洞洞的,走?去哪里? 去一个只有我们俩个的地方,再也不问尘世间的纷争,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给我们留下一些余生好吗?让我好好照顾你。 云仙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她感觉身体非常疲惫,抱着炘赤,慢慢合上了泪眼。 炘赤把云仙放在床上,说,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云仙握住炘赤的手,说,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炘赤双手紧紧握住云仙的手,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云仙在一阵晕沉中再次入睡,她总感觉这一切不是真的,似梦一般,可是她不可能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才是现实。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炘赤已经摆上了一桌酒菜,笑着对云仙说,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你睡的太久了。 云仙吃力的下了床,看到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觉得特别奇怪,便问炘赤,你怎么会做这些菜式? 炘赤走过来环抱云仙,你说我怎么会做?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呀,你说过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云仙推开炘赤,犀利的盯着他的双目,她瞬间被炘赤忧郁的眼神给融化了,那瞳孔的深处像是蔚蓝的天空,宽慰而祥和,却带着无尽的伤感,云仙一头扎进炘赤的怀里,泪如雨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炘赤抚摸着云仙青丝,温柔的说,不要想了,你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就够了,先吃饭吧,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云仙乖巧的点点头,嗯,又用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炘赤,谢谢你,之后又一头扎在炘赤的怀里,这时候她心中的疑惑已经全部消散了,她开始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依赖她抱着的这个男人,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幸福,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她看到炘赤的时候那种心跳的感觉如同数百年前她见到云洅的时候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