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撞击异次元世界》 001、第四个异次元世界 目前我们所处的世界，用次元的说法来说，叫三次元世界或准四次元世界。 列位看官，我们通过最基本的数学概念来讲，三次元世界是很容易理解的。简单讲是这样的： 一次元世界，是指从一个点，向一个方向延伸。通俗讲就是一条射线。 二次元世界，是指从一个点开始，向横向延伸和向竖向延伸。通俗讲就是一个平面。 三次元世界，是指从一个点开始，向横向、竖向、纵向同时延伸。通俗讲就是长宽高同时发展，是一个立体的结构。 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就是三次元世界，因为我们生活、生产所面临的所有空间，都是通过长、宽、高三个因素来定位的。当然，作为原点的点只是参照，可以随时变动，但相对的长、宽、高是不变的。 为什么我们又提出一个比三大又比四小的准四次元世界这个概念呢？这有三个层次的理解。 第一个初级的理解是严格的牛顿定律决定的。我们把复杂的道理简单举例讲是这样的： 比如我们做一个箱子，假设要做的箱子是一个标准的长方体。那么所用的木料和所造成也就是所设计的空间大小决定于箱子的长、宽、高三个因素。这是典型的三次元世界。我们只要确定长、宽、高三个因素，就能做出我们需要的空间，同时也能确认我们需要付出的材料成本。 以此为基础推广一下，比如我们要造柏油路。造柏油路是要在路基上铺设一段柏油，需要多少柏油呢？确认长、宽、高三个因素，就能确认我们需要多少柏油。其实把柏油路横切下来，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是在造一个柏油构成的长方体。这个长方体的体积大小，决定我们投放柏油的多少。 造柏油长方体，看似和造一个木箱子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们以此为基础再推广一下，就会发现概念需要延伸。 我们造柏油路时有技术人员通过精密的仪器测量路面的平度，比如一百米内的误差如果不超过0.05米可能就是合格的。就是说，在一百米内，如果这个平面高低起伏的误差不超过0.05米，就是可以认为是一个平面。那么，所需的柏油总量就可以认为是路面的宽度乘以柏油的深度再乘以路面的长度。其实就是柏油路的横截面乘以柏油路的长度。 好了，一百米的柏油路我们可以控制误差在0.05米以内，一千米、一万米，甚至四万米，我们都可以控制这个误差标准——只要我们愿意付出这个成本和努力。 再延伸一下。 假设我们沿地球赤道任一点起，沿赤道修一条四万千米的柏油路，要求是误差控制在0.05米以内。这个只要我们肯付出成本和努力，理论上我们是能做到的。 为了实现控制误差的标准，每一百米技术人员都要命令停工并及时使用仪器测量再矫正。在技术人员的角度来讲，他只要保证每一百米内的误差就可以了。 我们不考虑路基，只以技术人员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那么，很容易确认，只要技术人员严格执行标准，修到四万千米时，这条柏油路的起伏误差一直保持在0.05米以内。 就是说，在技术人员眼中，这条柏油路一直是一个有固定宽度和深度并向前不断延伸的平面。 列位看官，如果你是当时的技术人员，你一定会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你是看官，你会这样想吗？ 很可能不会。 因为我们都知道：地球是圆的，周长大致是四万千米，沿赤道走四万千米，就回到了原点。 ——我们从我们的后方走回了出发点。 ——简单讲，我们认为我们在一个平面上运动，其实我们是在一个圆形的曲面上运动。 好了，这个核心的内容是，我们是三次元世界，即使我们认为我们在一个平面的二次元世界运动，其实我们也是在一个曲面的三次元世界内运动。 这里还隐含一个更重要的定律：量变到一定的极限，就发生质变。 比如在一百米、一千米、一万米的限度内，都可以在曲面的角度认为是绝对平面。 ——因为与整体长度四万千米来讲，一百米、一千米、一万米都是微不足道的，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如果数量积累到一定的量，比如即使不到四万千米，仅是到二万千米，就会发现一直以为的平面早就变面了曲面。 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列位看官一定要注意，因为这是以后的重要理论基础。 第二个中级理解有关于牛顿理论的尴尬。 回到经典理论。 牛顿的经理力学理论，推广在宇宙这么大，仍然是有效的。 ——这不单单是他老人家认为的，后来我们普罗大众也一直这么认为。 这也不怪他老人家和普罗大众。因为通过牛顿经典力学，我们至少明确了太阳系内主要行星的运动轨迹。我们计算出了八大行星的运动轨迹，并在观测中证实。我们还通过计算确定在八大行星以外应该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天体，后来观测到了，我们曾经把它命名为第九大行星，就是冥王星。当然，因为冥王星的质量不够大，后来又从行星的系列中剔除了。可是正因为不够大都计算出来了，更说明牛顿理论的英明。 可见牛顿的理论多么厉害！通过砸到自己脑门上的一个苹果就能发明涵盖到太阳系的理论。 可惜苹果毕竟太小。 1900年以前，牛顿的理论是至高经典，所有世界，除了迷信和想像以外，我们的现实世界都是一个世界——都是牛顿的三次元世界。 1900年以后，世界因一个人而改变——爱因斯坦。 列位看官请注意，这也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累变的积累，主要集中一点，就是水星的运动轨迹。 中国人的祖先有一句名言特别经典，叫：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您最擅长什么，您最后就死在什么上。 恶心一点讲，您最擅长溜须拍马，最后也必死在溜须拍马上：不是你拍错了，就是别人比你拍得更好。 正能量一点讲：您最大度，因为宽容而受人敬仰，那么您必然死于宽容，因为宽容的小伙伴一直是不分是非；您因为聪明而出名，必然因为聪明而失败，因为聪明的小伙伴一直是狡猾，稍一不留神，道德上就出了问题，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 牛顿经典力学因为计算巨大而遥远的天体出名，同样因为天体而尴尬。 ——水星的运动轨迹，一直是牛顿力学解释不了的。水星这个小朋友，就不按常理出牌。 史上很多科学家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当时都解决不了。可是人类就是因为这种奉献的精神而令人感动：尽管他们当时解决不了，但他们把观测到的数据如实记录下来，积累起来，留给后人去解决。 后人真的把这个积累的量变给推到了质变，解决了，这个后人就是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指出了牛顿力学的不足：光线不是直的，它会在引力的作用下弯曲。这就是广义相对论的核心。 列位看官，不要拘泥于课本上对广义相对论的描述，你会发现课本上描述的你根本看不懂。 这不怪你，因为广义相对论诞生时，除了有一个人能听懂，因为他真懂，其他除了爱因斯坦本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即使到现在也一样，好不到哪去。 牛顿经典理论认为光线是直的，广义相对论否定。我们排除广义相对论那些抽象的公式和教条，我们说，广义相对论的核心是：光线不是直的，它在引力的作用下会弯曲。 这可了不得。 因为在传统牛顿经典理论下，光线是直的。即使在地球这样一个足够长的平面上，直线会是曲线，可是光线照到地球上仍然是直的，否则不会有春夏秋冬的区别。 事实上早在1915年，我们就证明了爱因斯坦是正确的。就是说，光在引力的作用下会弯曲。 那么，三次元世界就不仅仅是因为平面足够长的量变引起质变那么简单了。 三次元世界变得不稳定，它需要再引入其它的次元来充分描述事物。 刚才我们说的光线，就是一个因素。可是光线不能作为一个次元来定义，但它可以以速度来定义。所以光速是三次元以外的常见次元，我们称为第五次元。 第三个高级的理解要倒回到狭义相对论。 有细心的看官会问：三次元以后直接到第五次元，那第四呢？ 有道理，因为第四次元是时间。这仍然和广义相对论有关。 广义相对论不是一下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它之前有狭义相对论。 狭义相对论的核心也用一种通俗的讲法叫：一模一样的两块表，在以光速运动的那块表上的时间会比静止那块表上的时间走的慢。 有人会多事：起始时间是否一致、表的质量是否一致等等。 我说了，一模一样的两块表，所有因素都一样，只是一个开始以光速运动，一个静止不动，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们会发现，两块表的时间走的不一样，一个快一个慢。当然，差别很小，但确定有差别。 可见狭义相对论的最重要因素是时间。 所以，时间是我们经典三次元以后的第四次元。第五次元是光速。 我们目前的现实世界使用时间，时间无所不在，那为什么不叫四次元世界，而叫准四次元世界，甚至叫三次元世界也可以呢？ 原因在于我们还不能真正掌控时间的所有属性。 我们只知道一点皮毛。 举一个特俗的例子。 假设你是一个男孩儿，有一个你一直喜爱的女孩儿，嫁给了别人。在她出嫁的那一刻起，你永远没有机会作她的第一个新郎了。因为即使你干掉新郎再娶她，她是也是二婚，不是头婚，那就是说你不是第一个娶她的男人。在经典的现实三次元或准四次元世界里，你没有任何办法做到。 但如果你能从时间轴上回到她结婚前，你就有机会作她的第一个新郎。除此再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现在我们只是知道如果我们能从时间轴上倒退，就有机会改变世界，但我们不知道如何从时间轴上倒退。 所以我们没有真正实现四次元世界，充其量只能叫准四次元世界。 再推广一下，我们把目前经典的三次元以外的次元，因为异于平常的三个次元，所以，叫异次元，那些世界，统称为异次元世界。 每个次元也叫一个维度，三次元以上的世界也叫高维度世界。 我们现在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异次元世界。确切讲，发生在我们目前的世界再往后数第四个异次元世界。 注意，不是四次元世界，是时间元上排列顺序往后数第四个异次元世界。 这个世界和我们有很大的相同，又有很大的不同。 002、黄种人在进化中胜出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的地理构成和我们的地球是一样的：高山、平原、河流、湖泊、海洋。气候和自然灾害也是一样的。 这里的人和我们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之一，他们也是黄种人。不同的是，这个地球上的人种，全部都是黄种人。这是进化的选择，因为他们比我们进化要再多一万年。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的地球，再进化一万年以后，假设人类还存在，那就只剩一种黄种人了。因为这是进化的选择。 还有，他们虽然一看就是黄种人，可是仔细再看，肤色要比我们现在黄种人白一些。这是因为肤色的遗传不分显性隐性，有中和的作用，比如说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生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既不太黑也不太白，近似棕色。注意看，******就不是纯黑人。 他们的头发和眼睛也是五颜六色的，但黑头发、棕色头发、黑眼睛占绝大多数。 我们都知道，这也是进化和遗传的结果。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颜色一样，有显性遗传和隐性遗传的区别，这个区别就是深色是显性，浅色是隐性。黑色和棕色属于深色，金色、黄色属于浅色，所以他们的头发和眼睛黑色、棕色的占绝大多数。 还有一个重要的环境影响。 第四个异次元的世界的发展过程中不注重工业生产，所以没有人造的温室效应，但在发展到类似我们这个阶段时，他们的地球自转轴线与平面的夹角稍稍变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可了不得，导致他们的世界温度平均上升了2度。这小小的2度也了不得，我们看上去今天30度明天32度没有大的差别，可是整个世界平均气温上升了2度，可是一个巨大的冲击。直接的结果就是不抗热的白种人被动地失去了生存和发展的优势。 整个白种人的数量锐减，要想生存和发展，只能加速和有色人种通婚，那就再进一步导致数量锐减，直致最终白种人消失。 但白种人的一部分优势基因没有消失。在若干年后第四异次元世界地球的自转轴线与平面的夹角又向反方向运动了一点点。这个可怕的一点点导致平均气温又降低了4度，比原来还低2度。这时候白种人抗冻的基因优势显现出来，可是已经没有条件再产生纯正的白种人了。 这是偶然的因素。因为如果他们的地球先变冷后变热，可能情况会不同。 他们也使用文字，但不同民族和部落全都使用汉字，并且是简化字，只是和我们简化的结果极个别字体上略有不同。其实这个怪我们，我们在简化时有些字没简化好，有的纯是重造一个字了。比如“护”字，繁体字是“護”，差别太大了，就是重造。这个很多，不一一列举。 全球只剩一种文字，这也是进化的选择——不是因为使用汉字的人多汉语就统一了全球。而是因为汉字本身的先进性，决定文字的进化选择了汉字。 简单讲，就是在文字进化的过程种，象形文字逐渐并最终淘汰了拼音文字。 列位看官，我举一个简单而又最有代表性的区别大家就明白了。 比如我们要表达一个赞美的“好”字。 汉字只需要写一个“好”字就可以了，平面上的空间只占据一个位置。 英语需要写“good”，平面上要占据至少两个位置。多占了一位置。 再比如我们要表达“很好”。 汉字只需要写一个词“很好”，平面上只占据两个位置。 英语需要写“verygood”，不但多占据好几个位置，还要多留出一个空格。 再延伸来讲，要表达很好很好，那英语更麻烦了。 综合起来讲，拼音文字的优点是书写简单，但需要很多空间并重复。 汉字的优点是所需空间少，它只在本身上重复笔划，它更立体，效率更高。 列位看官，如果你们谁是哈英、哈美、哈法、哈德等哈洋派，请不要笑，因为我有现成的比喻来佐证。 汉字就象目前越来越广泛的二维码，而英语，就象从前的条形码。 条形码需要很长的长度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二维码，只需要一个小方块那么小的空间就足够了。 哈韩派也不要动，因为韩文，看似方块字，其实是拼音文字。而且恕我直言，这种既不纯是拼音又不纯是象形的双料间谍文字，会在文字的进化中最先被淘汰。 事实上双料间谍的下场都很惨。 在我们看来，这里的人身高要比我们高一些，男女都普遍漂亮一些。当然，他们因为没有见过我们，没有比较，自己不知道这些。 如果他们运动起来，我们会发现他们的体能要比我们强很多。 他们跳高的高度比们高十倍以上，奔跑的速度也比我们快十倍以上。 我们不借助供氧设备在水下只能待三十秒，经过长期训练的人能待三分钟。可是他们平平常常就能潜水二三个小时，要是经过专门训练那更了不得。 如果再融入他们之中，就会发现他们和我们一样既吃肉也吃素，是杂食动物。 还会发现他们也是通过恋爱、结婚来传宗接代。庸俗一点讲，他们也是通过追求男女交合产生的无限快感来吸引人繁殖，而不是仅仅靠精神上的自律与责任来繁衍生息。或者残酷一点讲，他们有的男女在一起，为了爱情即使终生不育也无所谓。 其实这些只是表象，如果你真正融入他们之中，你会发现，他们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是真正的全民修仙。 我们目前地球人历史以来最核心的追求是什么呢？ 有人说是金钱，有人说是享受，有人说是欲望，有人说是奉献，有人说是N种主义。 这都对也都不对。 我们地球人类历史以来的核心追求一直没变，就是生存。 我们还是猴子的时候是这样，直立行走以后也是这样，进化成为能人、智人也是这样，一万年前进入原始社会也是这样。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不但我们地球人是这样，所有存在人类的异次元世界中，所有的人类的追求都一样，都是生存。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里的人们也是这样，他们最核心的追求也是生存。 但他们和我们走了不一样的道路，就是他们走上了真正的进化之路——全民修仙。 列位看官，一定会有人说，你说的不对，你刚才还说我们人类也是从猴子进化来的。我们也在进化。 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仔细一想是有问题的。 从猴子进化到人，我们用了大致200万年的漫长时间。人类自从可以称为“人”到现在，大致有20万年的时间，这要占整个人类进化史的百分之一左右，在进化来讲，这是比较大的比例了。 可是，最近20万年以来，我们人类还在向前进化吗？ 有人说肯定进化了，因为我们的生活变化很大，几乎是从野人到文明人这么大的幅度，本质上都不同。 其实不是。我们仍然来举例说明。 列位看官，有人会说，你这种举例方法很象在想像啊？ 对，很象在想象。但我们这种举例说明，不是我自己发明的，是我们刚刚提到的伟大的爱因斯坦发明的。狭义相对论的发明过程，就是老爱同志想象有一个人坐着一个以光速运动的小车上会看到什么，才打开了神秘之门。 书归正传。 我们中国人总自豪地宣称我们有五千年文明史，比老美二百年长多了，上下五千年么。好，那么我们再延长一倍，找一具一万年前的中国人的骨骼，和一具现代人的骨骼来比较，不是极专业的考古人员，是分不清楚的。 这个例子很常见，很有说服力，但太专业了，我们再举通俗一点的。 假设我们能找到一个一万年前的成熟少女，和一个现代人的成熟少女，假设她们都是活的。把俩人洗干净了，并排裸体躺在一起，如果把脸盖住，我们一般人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如果把脸打开，就能区别开，因为有可能看出有一个有类似我们现在的很强的少数民族血统。 再往下讲就是不比喻了，有条件的完全可以做到。 假设我们选一个南方少数民族的成熟少女，和一个北方汉族的成熟少女，还是把她们洗干净了，并排裸体躺下，还是把脸盖住，你会发现，你仍然难以区分哪个是哪个。 我们举成熟少女的例子不是心理龌龊，而是因为这样条件的人形体特点突出。 那么你会发现，其实三个例子的差别都主要集中在脸上。 你会发现，一万年前的人类，到我们今天，经过了一万年，在外在表现上只是脸变化了，其他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有人会说，你说的对，脸长在脑袋上，这一万年人类主要是进化大脑，进化出以大脑为载体的语言、艺术感知、形像判断、逻辑思维等等现代人类的功能。 这种说法还是有问题。 第一，一万年前人类的大脑容积和现代人是一样的。 第二，爱因斯坦死后，人们解剖了他的大脑，发现和我们普通人没有大的区别。 结论是，我们现在的大脑，和一万年前结构一样，我们没有进化，只是做了开发。 再打个比方，就好像中药店里一面墙式的小柜子，那些小柜子一开始就存在，只是你使用了多少不同而已。 003、全民修仙的民族 那为什么从脸部能区别出一万年前的人和现代人呢？很简单，因为真正的汉族人，直到汉朝才形成，那可是2400年前左右。在此之前，汉族是以华夏族为主体，一直在和各少数民族不断融合。即使汉以后，也经历了多次大规模的民族大融合，最终才形成现代的汉族。 而很多少数民族，自古以来就没怎么和其他民族融合，所以到现在，从脸部上一下就能与汉族区分开来。 我们只是在脸形、发色、眼睛颜色等外观上在不断发展，大脑容积的大小与占比一万年来根本就没进步。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地球人类在追求生存的过程中，我们选择了通过追求科学技术来追求生存。 不是这样么？ 我们学会了用火，学会了制造工具，学会了播种，学会了通过观察自己而产生了医学。到现在更是这样，我们甚至学会了造出机器人来替自己劳动。 归根结底是我们通过不断追求科学技术来追求生存。 这个看似没有什么不对。而且我们在时间元轴上往后数第二个、第三个异次元世界中的人类都是这样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讲第四个异次元世界呢？ 因为这个第四个异次元世界中的人类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简单讲，在他们进化到我们一万年前时，他们没有选择通过追求科学技术来追求生存，他们选择通过修炼自己来追求生存。 这是一个全民修仙的世界。 我们曾经的奔跑速度能追上老虎，后来我们嫌累，选择了通过制作拦索降低猎物奔跑的速度，结果我们后来跑不动了。我们曾经的视力能看到一公里以外，可是我们后来选择通过制造望远镜来看远方，结果我们造出了一大群近视眼。我们曾经用牙齿就能咬开生肉，后来我们选择用火烧使肉类更烂软，结果我们的咬合力量大幅退化到连坚果都咬不开。 以此类推等等等等。 而第四个异次元世界的人类不这样，他们在走到我们一万年前的时代时，没有选择我们努力追求科学技术的道路，而是选择通过自身的修炼，来提升人类本身的技能。 所以，经过长时间的进化，他们比我们有了长足的发展。 比如他们的寿命比我们要长20岁。 列位看官，有人一定会说，才20岁也叫进化的长足发展？ 是，我承认，有考古发现，五千年前我们的人均寿命是30岁，现在五千年过去了，提升到80岁，进步了50岁，平均每100年提高1岁。 其实这个发现是对的，而结论是错的。 决定人类寿命的因素有很多，比如遗传、医疗水平、生活方式、地理环境、偶然因素等等，这可以组成一个木桶，所以那个木桶理论就来了：决定木桶能装多少水，是最短那块木板。 决定人类寿命那些木板中，最短的那块是哪个呢？ 它是人类的一种皮肤细胞，以上所列因素都不是。 经过我们科学家的研究发现，人类的这种皮肤细胞一生下来就有，可是它不会象其它细胞那样更新，它只有120年的寿命。 就是说，这种皮肤细胞不能更新，也不能代替，120年后，它死了，人就死了。 就是说，人类最长不会超过大约120岁。 这块短板现在还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是因为遗传、医疗水平、生活方式这些块板还没有提高到比120岁高，它们是可以提高的，等它们提高到120岁以上时，就会发现再提高也没有用，因为短板是这种皮肤细胞。 关键是，五千年前人类的这种皮肤细胞，和现在人类这种皮肤细胞是一样的！ 就是说，五千年来，我们的寿命看似从平均30岁提高到80岁，其实我们的寿命根本就没有进化，一点儿没变。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五千年前条件那么差，还有人活到百岁以上。就是因为五千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触及到那块真正的短板。 再进一步讲，即使我们触及到了这块真正的短板，我们可能也解决不了，人类的寿命就停止在120岁。 因为我们选择的道路是通过追求科学技术来追求生存，是借助辅助而不是自身。 而第四异次元世界的人类，通过全民修仙，终于开始向这块短板发起了冲击，并且有了一定的成绩。 他们用一万年向前突破了20年。这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元素周期表被发现之前，人类有很多理论来定义并解释这个世界。其中最成熟的是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学说。 简单讲这个学说首先把世界分成阴阳两种性质，再通过木、火、土、金、水五种元素归类所有的物质。 至今我们的中医界也在使用阴阳五行理论。简单举个例子是这样的。 比如中医把人的五脏的特点用五行标识： 木、火、土、金、水分别对应肝、心、脾、肺、肾。 为什么要这么对应呢？ 因为中国古人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人的五脏之间的运行是有关联的，不是分别各自独立的，这种关联就是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 总的原则，五脏之间要达到一种相对的平衡，哪一个强了或者弱了，都不行，都会出毛病。 比如一个人心脏不舒服。原因可能不在心脏本身，而是肝气不足。因为心属火，肝属木，木生火，肝的木气不旺，生不了足够的心火，人就不舒服了。 心脏不舒服也可能是因为肾的功能异常。因为肾属水，水克火，肾水过大，把心火克的弱小，人也不舒服。 同样脾胃属土，也和肾水、心火有关系。 所以，常去中药店经常会听到老中医讲什么“胃土克肾水”之类的专用名词。 这说明阴阳五行学说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西方科技认为它是迷信，因为你把胃割烂了，也找不到一个细胞有“土”的性质。西方科技认为心不好，把心换了就得了，没必要干扰无关的肝和肾。 这就是我们目前整个人类共同选择的进化道路。所以，中医越来越微弱。 可是中医不是迷信，至少它应该属于模糊科学。阴阳五行学说更是在宏观上定义了整个世界，虽然笼统，但是包罗万象。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的人类，选择了坚持阴阳五行学说。他们也发展科技，但在人类自身的进化上更注重传统理论。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的人类分为五大部落，那就很明显应该是以木、火、土、金、水为图腾的五大部落。 各部落以族长为部落长，下设“军兵司”、“财税司”、“医务司”、“生产司”、“调度司”等各职能机关，同时全族又分成若干乡、村等聚居群落。 我们能看出来，在我们的发展角度来讲，他们在社会结构的发展步伐上没有我们快，没有我们复杂，这也是选择不同造成的。 还有现实的因素。 第一，他们的人口数量远小于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层级的社区。 第二，他们一直处在战争的常态。 五大部落之间时有战争，但更经常的战争来自于龙族。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里有我们没有的一种物种：龙族。 但很遗憾，这种龙族不是我们图腾那种概念，它不但不是人类精神的共同归属，反而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矛盾很简单：争夺食物。 我们向水里索取食物，最大的敌人就是技术不足和本身的贪婪。 第四个异次元世界的人类，向水里索取食物最大的敌人是龙族，因为龙族也要索食，利益决定势不两立。 这里的人们可以在水下停留很长时间，速度又快，不用通过网、枪等工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取任何水族。这可了不得，龙族知道人类再发展下去，水族就会被他们吃光，那龙族即使不被吃掉，也会饿死。 战争不可避免，并且一直存在。 那么这里人类没有高尚到退回到陆地，不再取食水族吗？ 有过，也没用。 因为龙族也在修行，有一天它们也会修成正果。它们修成的正果就是在日常天气下雨之外再下雨。 它们的目的很简单，要把整个地球变成水球。 归根结底，还是自身发展的道路不同。 所以，战争，是五大部落共同的主题。 五大部落中水部落最难。 水部落的强项是用水，与龙族的争斗最激烈，同时还要提防其它四个部落的侵袭。 所以，水部落的学校，最多、最重要的课程，都和战争有关。 比如养马，也是养战马。 水部落的孩子四岁就上学。当然，跟我们上幼儿园一个年纪，只是训练的内容不同。 水部落的孩子四岁至七岁，在学校主要是学习纪律、阵法、兵器等与战争有关的基本知识。也学一些文化课程。 最重要的是学习修行。 和我们古人一样，他们认为儿童在七、八岁性成熟之前，是修行的最佳时段。因为这个时段人很单纯，容易领会和进入意境。 可是太小了也不行，有的孩子五岁了都不能全面理解大人的意思，等到七、八岁能全面理解大人的意思以后，性也成熟了，最佳机会失去了。 所以，水部落要求所有的孩子从四岁起就集中学习，就是要努力找到那些具备修成正果的条件的孩子，加以特别的培养。 004、水部落的精英 水部落有五大姓氏：水、海、江、河、沿。在法律上，五大姓氏是平等的，但在传统、世俗、内心等很多界面，这五大姓氏的地位是依次降低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人们认为水氏是祖先的嫡传，其他姓氏虽然都有水字旁，但属于庶出。最有代表性的表现是，水氏基本只与海氏通婚，个别有与江氏通婚，但绝不与河、沿两氏通婚。在海氏来讲，也把能与水氏通婚看成是无上的荣耀。 水氏的社会地位高，不仅仅表现在血统上受人尊敬。 水氏子弟学习成绩、战功、责任心、进取精神，一直领先于其他四氏。绝大多数水氏子弟一生下来，就被赋予神圣的使命，并一生为此而努力奋斗：进长老会，或接任族长。 部落的首领是族长，与族长平级还有一个长老会。 长老会由十大传功长老组成，他们象议会一样制约族长。在重大选择面前，族长要取得长老会的支持。若有分歧，必须听长老会的。如果族长不听也可以，那就根据族长的意志执行，成功了不奖，失败了要罚为庶民。 族长一直由水氏子弟接任，因为每一届选族长时都是水氏子弟最优秀。 长老会十大传功长老中如果出缺，由在位全体长老集体决定由族中哪个子弟接任。 族长出缺继承有两种情况：上任族长能够指认继承人的，经长老会批准即可接任；上任族长没有条件指认继承人的，由长老会研究确定。 可见长老会权力很大。但进长老会很不容易。 第一难是在修为上要出类拔萃。 第二难是要终身保持童子身。 第三难是最终要取得现任长老的认可。 全民修仙的背景下，以修为论英雄是可以理解的，其实并不难。 终身不破身就有点难了。即使在青春期能治服色魔，可是如果不破身，也就不能传宗接代，那样付出半生的努力后，如果进不了长老会，自己也很可能没有后人。 更难在最后一关要取得现任长老们的认可。这个认可特别难，甚至很多族人都不理解，有的看来特别适合的人，就是没有得到认可。反而有些看似不起眼的人，竟然取得了长老们的认可。难就难在长老们不公布原因，族人们把握不了长老们的标准，而且历届长老们竟然出奇的一致，从来没有出现过分歧。 长老们选继承人分两个步骤，非常简单。 第一步是每年海选一次，选出若干人作为预备，专门培养。 第二步是一年后，经过考察通知谁可以继续留下培养，其余解散各回来处。 三十年来，没有一个人能通过长老们的预选，连可以继续培养的人都没有选出来。长老们很急，全族人都急。 全族在校高级生，到是有几个声望很高。 水部落的学校共分十五年级，四岁入一年级，一般人到十二年级十六岁时就毕业了，要回到父母身边生活，极少数能再升到十三年级。而长老的继承人，就是在这十三、十四、十五年级的高级生中选出。 第一个是十五年级的水浚涵，今年十九岁，现任族长水汶的儿子，四岁就能坚持打坐半小时，五岁通小周天，七岁通大周天，一指能捅破六张牛皮，一掌能砍断七块青砖。长相又俊朗，身材又匀称，是校级男神，一看就是未来的领袖。水浚涵再有半年就可以参加海选，同时他也将从学校毕业，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第二个是十四年级的水淋波，今年十八岁，与族长家早就出了五服，但仍然是名门之后，也是五岁通小周天，七岁通大周天，虽然矜持轻易不使蛮力，但熠熠生辉的目光透露出很深的修为，而且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甚至已经成长为大美女。 第三个是海氏有一对孪生姐弟，都是十八岁，与水淋波同班。姐姐叫海潮，弟弟叫海汐。姐弟俩七岁通小周天，九岁通大周天，在班级中仅次于班长水淋波。 战争总是在有准备与无准备之间打响。 这天全校高年级总动员，两天长距离奔袭拉练，夜间驻在野外扎营。 水浚涵的班级是最高年级，年龄最大，战斗力最强，照例驻扎在营地最外围，内部按年级依次降低分为两层内圈。 就是说，只来了三个高级班，低年级也经常拉练，但没有这么远。 在野外扎营，按照惯例，班级里四个小组，要组成四支警戒部队轮流巡逻。每支巡逻部队都有组长带队，总指挥是水浚涵。总指挥本可以不必亲自巡逻，但水浚涵总是跟第一组先走一遍，再跟后半夜组走一遍。 在水浚涵的身上充分体现了水氏子弟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两天路程的远距离拉练，同学们都很累了，都想休息，认为这个地方不可能有敌人，用不着警戒。 水浚涵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即使没有敌人，也要警戒，这是一种必须的训练。平时不流汗，战时就要流血。 其它同学迫于水浚涵的压力，只好勉强走个过场。 夜半时，水淋波带着几个女生全副武装走到大营门口，正好遇见水浚涵带队回营。水浚涵一眼就看到水淋波走过来。 水浚涵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喝道：“口令！” 水淋波回道：“玛莎！回令！” 水浚涵回道：“天明！” 口令对上了，警戒小组与接替小组挨个击掌回去。接替小组向水浚涵敬礼，水浚涵回礼，命令出发。 看着警戒部队出发，水浚涵说：“你们怎么出来了？” 水淋波说：“我们负责内层警戒，想出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水浚涵心中一暖：“一切正常。你们抓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水淋波说：“我们离开水族大本营已经有两天的路程了，这挺远了，还是加强一下警戒好。” 水浚涵说：“放心吧，我已经走过两次了，一切正常。” 水淋波说：“你们走的正常路线，我们想走一下冷门。” 水浚涵说：“那样很危险。” 水淋波笑了：“你不是说一切正常吗？” 水浚涵在黑暗中努力控制自己的脸色不要发红：“那好吧，我陪你们走一趟。” 于是水浚涵带着几个学妹向警戒小组的反方向巡逻。 在一处河口与路口的交叉处，水浚涵遇到了巡逻小组，小组长报告一切正常，水浚涵命令继续巡逻。 水浚涵微微笑了笑，对水淋波说：“怎么样？一切正常吧？” 水淋波在微弱的星光中看到了水浚涵帅气而友好的微笑，她没有回答，而命令自己的部队：“检查武器！” 四个学妹一起快速而敏捷地检查一遍武器。 水浚涵正纳闷，只见水淋波一指路口，命令：“隐蔽前进！” 没等水浚涵反应过来，四个戎装学妹已经猫腰奔小路而去。 水浚涵这才明白，原来四个学妹是有备而来，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水族扎营的最重要原则就是不要离开水，所以一般都选择在河边、江边、湖边甚至海边扎营，从小路往前走，就离扎营地越来越远了。 水浚涵的胆量极大，到不至于害怕，不过第一次与学妹夜间外出，终归是有点兴奋。 五个人拐过几道弯后，上了一上小山坡，到了坡顶，水淋波命令：“卧倒隐蔽！” 四个学妹纷纷卧倒在小山梁上，一动不动地注视山下小路。 水浚涵瞄了一眼四个卧倒的学妹，感觉出一种特别的性感，心中一跳。 水淋波回头看了一眼水浚涵，小声说：“你想给敌人报信儿吗？” 水浚涵脸一红，顺势挨在水淋波旁边卧倒。 四个学妹不说话，水浚涵也不好意思说话，只好把精力用在观察上。原来学妹真的有所准备，从这个小山梁上隐蔽，既能看到大营，又能观察到外面的来人。 到了下半夜两点以后，水浚涵的佩服就不仅仅在学妹们地势的选择上了。因为，他看到了有一群人偷偷地从小路上摸了过来！ 水浚涵侧头看了一眼水淋波，水淋波伸手指示意她已经看到了。 水浚涵也没动，因为是敌是友还没有最终确认。 他们的视力很强，凭借一点星光就能看出来来人有十几个，都在做观察与记录的动作。 水浚涵知道这至少是在侦察，这至少是不怀好意了。 不一会儿，他们看见十几个聚焦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然后，有两个人回身顺小路往回跑。 水浚涵压低声音对水淋波说：“他们要回去报信儿！” 水淋波点点头，做了一个拦截的动作，水浚涵也做动作表示同意。 两个来人顺着小山下的小路跑，五个人从小山梁上抄近路绕在前面，分两组同时伏击了两个人。 水浚涵他们由于是第一次实战，又是夜战，非常兴奋，出手没有控制好，比较重，一下就把两个人打昏了，拉近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是土族人！ 形势一下变得紧张，水浚涵也有点慌张，毕竟是第一次真正与外族人接触。各族之间有战争也有来往，这次是不是战争呢？ 水浚涵与水淋波研究了一下，决定审讯俘虏。可是把打昏的两个摇了半天，只摇醒一个。 水浚涵他们几把匕首抵在这个俘虏的身上，喝问：“你们土族人来做什么？” 没想到那个俘虏看了一眼五个人，只是恨恨地哼一声，咬舌自尽了！ 这下五个年轻人有点儿慌了，好容易弄醒一个，还自尽了。看来这群土族人训练有素，来者不善。五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使诈。他们拖走了死者，扒下来他的装备，穿在水浚涵身上，给另一个俘虏输了一点真气，他果然慢慢缓了过来。 这个俘虏有气无力地醒过来，看见救自己的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装备，当然他不知道这是水浚涵假扮的。 水浚涵故意压低声音问：“是谁袭击了你？” 这个俘虏无力地摇摇头。 水浚涵又问：“你的使命完成了吗？” 这个俘虏又努力摇了一下头。 水浚涵又问：“那怎么办？” 这个俘虏喘了几口气，低声说：“回去……回去……叫援兵……水部的未来有生力量都在这……叫援兵……消灭他们……” 005、第一次漂亮的伏击战 这个俘虏说完就死了。但五个人又大吃一惊！原来土族侦察到水族高年级在此拉练，想召来大队人马一举消灭他们，这样就消灭了水部未来的有生力量，从根本上打击了水族。 这真是一个阴狠的招数！ 水浚涵知道，虽然他们离开大本营有两天的路程，但仍然没有到边界地区，在这里遇到土族人，说明边防出了问题。水淋波问水浚涵应该怎么办。水浚涵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他知道，主帅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冷静，而他具备这个素质。 水浚涵迅速分析了一下所有的因素。 首先是己方弱项： 第一，水族高年级学生这次拉练，没有护军跟从，全部都是学生，即使有装备，却都没有经历过实战。 第二，边防出了问题是肯定的，但到底出了多大的问题不知道。如果敌人是渗透进来的，那边防军出的问题只是大意，如果是被击败了甚至消灭了，那问题就大了。 第三，我方不知道敌人的援军有多远、有多少。 第四，最近距离接触的双方，我方只有五个人，对方损失掉两个后还有十一个人。 其次是己方的强项： 第一，虽然同学们没经历过实战，但与眼前的敌方侦察兵相比，人数和武装占绝对优势。只要敌人援军不来，天一亮，就可以安全撤退甚至消灭敌方侦察兵。 第二，敌人不知道有五个人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水浚涵得出的结论是尽量不把战争扩大，暂时先切断敌人与大部队的联系，只要敌人不撤退、不主动进攻大营，他们就不动手，等天亮。 水淋波表示同意水浚涵的决定，于是五个人又回到原观察点埋伏。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土族人又派出两个人往回走。水浚涵他们五个人又顺原路跑到前面伏击。这次更不客气，直接用强弩抵近射击，两个敌人一声都没吭就就报销了，水浚涵他们仍然还是把敌人的尸体拉到暗处掩藏。 又过了一个小时天亮了，能清楚地看到剩下九个人非常着急，因为大营开始有动静了。 天亮了，值班人员发现水浚涵还没有回来，一清点发现十四年级还少了四个女生，于是开始组织人马出来找。 这时候水浚涵有点紧张，因为大营中的人并不知道在他们外围有土族人在埋伏，很可能中埋伏导致受损。 剩下九个土族人也很紧张，因为他们发现大营中同时出来了好几队人马，展开了标准阵形进行地毯似搜索，这样早晚到找到他们，而他们人数上占劣势。 水浚涵考虑一下，觉得不能再回到刚才那个点埋伏。刚才那个点虽然是最佳伏击地点，但看不到大营方向过来的人，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先在自己人接近土族人时发出提示信号，然后再考虑怎么消灭敌人。水浚涵对水淋波几个学妹做出了就地埋伏的手势，水淋波回手势表示同意。 这九个土族人还有一个弱势，就是他们埋伏的地点天亮后没有夜色掩护，就不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可是他们认为自己的援兵很快就到了，等大队人马一到，消灭一帮学生军，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他们慢慢向后退，不舍得离水族学生军太远。 这种贪婪使他们送了命。 当水族搜索部队按战斗队形逐步前进时，土族侦察兵就必须随之逐步后退，水浚涵他们五个人也随之后退，慢慢还就回到了那个最佳的伏击点。 水淋波向水浚涵做手势询问下一步行动，水浚涵做手势说等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就动手。土族侦察兵是逐个呈梯次纵队后撤的，这给了水浚涵他们绝好的机会。水淋波做手势确定了五个人的不同目标，大家表示认可。所以，等土族侦察兵刚进入有效射程，水浚涵一挥手，五支强弩同时发射，一下干掉了五个人。其余四个土族侦察兵立刻趴下隐蔽。 水浚涵向空中射出一支响箭，通知自己的族人这面有敌人。 剩下四个土族侦察兵虽然很想隐蔽，无奈地形不利，很快就被水族学生军发现了。大家围上来，水浚涵指挥他们迅速消灭了敌人。 水浚涵命令取下十三个土族人族徽，集体掩埋，然后迅速拔营回撤。 回撤的路程虽然有两天，但只需走半天就有烽火台，水浚涵命令人去烽火台，通知哨兵点燃烽火。所以，不出一个小时，大本营就收到了消息，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学校对水浚涵以及全体高级生也很满意，因为这次他们的表现充分说明平时的训练很到位。奖励就是全体放假三天，回家休息。 跟平时放假一样，等同学们都走了，水浚涵照例要再巡视全校一遍。在他巡视到十四年级时，遇见了水淋波，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水浚涵问：“你怎么还没有走？” 水淋波反问：“你不是也没有走吗？” 水浚涵说：“我想再看一看。” 水淋波说：“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水浚涵说：“敌情是不可能有，就是不放心，想再看看。” 水淋波笑脸如花：“未来的族长？” 水浚涵脸红了：“我们不都是想进长老会么？” 水淋波还是笑：“我可没那么大的理想。” 水浚涵也笑了：“一起回家吧？” 水淋波说：“我们不顺路啊？” 水浚涵鼓起勇气：“我送你吧。” 水淋波又笑：“天还没黑呀？” 水浚涵有点控制不住脸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淋波看出来了，说：“你先走吧，我等一会儿，可能河生一会儿能过来，我俩顺路。” 水浚涵稍微愣了一下：“河生没走吗？” 水淋波说：“和马在一起呢，一会儿就能走。” 水浚涵想了想：“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水淋波说：“好吧，去看看那个马呆子。” 两个人来到马场，看到河生在挨个和马话别。 河生，真正在马背上出生，原本名字叫河马生，刚上学时，老师认为河马生不好听，去掉了马字，叫河生。 水淋波喊了一声：“河生，走了！” 河生头都没回，只是答应了一声，等到走过来发现水浚涵也在，愣了一下，也没打招呼就默默地走了。 水淋波笑了笑，对水浚涵说：“他就那样，闷死个人。” 水浚涵也发自内心地笑了：“我看挺好的。” 三个人在校门口分手，各自回家。 水淋波说：“河生，你看到学长也不打个招呼？” 河生也不抬头，只是“嗯”一声。水淋波也不生气，显然已非常习惯。 水浚涵回到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晚上，水家举行了盛大的晚宴，为水浚涵庆祝。尽管族长水汶一再表示要低调，却没有拒绝不断来人的祝贺。族长就这一个儿子，他必须有所表现。 水淋波回到家里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只是场面比族长家要小很多，基本只是家人与少量的亲戚聚在一起。 河生回到家里没有热烈的场面。河生从小失去了父亲，只是和母亲相依为命，这样的家庭没有能力举办庆祝会。事实上，河生也没有可以庆祝的表现，但作母亲的，总是很关心儿子。你受伤没？你害怕了吗？你饿不饿？在学校没有人欺负你？等等这些问题母亲是必然要问的。 “我不要求你进长老会，也不要求你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你只要高兴，妈妈就高兴。”母亲总是这样说。 河生知道，他和母亲都明白他不是进长老会的材料，他也不可能当族长或者在族中做其他的领导。河生从一入学，就没有任何特异的表现。成绩不突出，淘气也不突出。属于绝对平庸的孩子。 河生与其他大多数孩子不同之处有三点：第一个是他父亲是战死的，他是烈士的子女，受到一定的照顾，比如继续上高年级进修；第二个是他才十七岁，比其他大部分同学都小一岁；第三个是他酷爱养马。 第三点上，他到是做到了与众不同。河生一有时间就去马场，帮助马夫们伺候马，不厌其烦、乐其所得。好在养马也是为了战争需要，所以别人即使想嘲笑河生，也得有所控制。尤其有班长水淋波罩着，一般同学都不太敢欺负他。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河生愿意和马在一起，是因为他和人在一起不舒服。河生不舒服也是有道理的，他的同学很多都太优秀了。 就象今天这样，临睡前打坐，河生照例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即使不和水淋波、海氏姐弟相比，其他同学的修为也都比河生高。很多人都通了大周天，没通的也在加紧修炼，也都快通了，河生连小周天都没通。 河生什么感觉都没有。虽然睡前他坚持按老师教的法门运行气机，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只好躺下睡了。没感觉就没感觉吧，反正后年毕业我要去养马。河生每每想到这，就更加放松了，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水浚涵坚持没有喝酒，喝酒就不能练功了。临睡前坚持打坐了一会儿，可是眼有总是出现四个躺在地上的倩影，和一张漂亮的脸，还有让人发热的笑。水浚涵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动荡，也不想走火入魔，努力控制心绪，调整了几下呼吸，没再坚持练下去。他有足够的理由暂停，因为他的功力远超同龄人的一般水平。 水淋波要好一点，稍微调整了一会儿心绪，就进入了状态，把元气从丹田中调出，先转几圈小周天，又转几圈大周天，直到达到了老师要求的境界才入睡。 但是水淋波睡着以后又做了那个梦：她梦见自己掉进河里快淹死了，是河生骑马跑过来救了她。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做一回这个梦。 006、海氏姐弟的进步 海氏姐弟，是近几年学校中最用功的学生。虽然他们俩天资不是第一等的，但通过后天加倍的刻苦努力，修为与第一等的水平越拉越近。他们俩最努力的表现就是经常自觉加练到下半夜，就象今晚。 海汐先收了功，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海潮才收功。 海潮问：“你怎么样？有进步没有？” 海汐满不在意地说：“差不多吧。” 海潮说：“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海汐有点不耐烦：“姐，我上心呢，是你太紧张了。” 海潮叹了口气：“咱俩都十八岁了，混元一气功才练到第二层，咱们先祖这个岁数都练到第六层了。” 海汐说：“哎呀，咱也就一个先祖练到这个层次，最近几代都没有咱俩的水平。” 海潮又叹了口气：“海氏扬眉吐气，就靠咱俩了。” 海汐又皱眉：“姐你太紧张了。你一个女孩子，过两年毕业就嫁出去了，你愁什么？” 海潮脸一红：“正因为你是男子你不愁，我才替你愁呢。” 海汐走过来，拍拍老姐的肩膀：“咱父母都没有你这么急。你一个女孩子，你还想进长老会？你还想当族长？过两年一嫁，就完了，你就相夫教子，过你的日子，进长老会、上战场，这都是我们男人的事儿，你不用操心！” 海潮又叹了口气。 海汐说：“我知道你的心思，那水氏有什么了不得的？他不看我们，我还不想看他们呢！真正上了战场，那才是真刀真枪，那才是真功夫呢！” 海潮瞪了一眼弟弟：“你说什么呢？！” 海汐说：“不过也是，就这次，你说他们几个怎么就知道会有敌人来偷袭呢？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海潮又一瞪眼：“你这是给你自己找理由！他们每次都这样做，总有机会展示出来！你没看到人家平时多刻苦？” 海汐说：“我们这不刻苦？他们是根本不想带咱们玩！算了，明天不是还要去长老院么？早点睡吧。” 海潮没有动。 海汐说：“行了老姐，你别过得这么压抑！就说咱家，将来肯定我挑大梁！人都说了，越到后来女孩子心思越多，进步越慢，男孩子就会反超领先，将来我肯定比你强！” 海潮笑了：“谁心思多了？！” 海氏的祖先与长老会有一定的渊源，所以海氏姐弟得以经常到长老院来参观学习。其实也只是能过第一道门，与最外围的门卫级工作人员交流一下。往山上再走有几道门、长老们住在哪、长什么样，全都不知道，也进不去。 长老院的工作人员都很特殊。历年来有很多备选长老失败的人员，可以选择回到世俗，也可以选择出家来长老院修行。所以，长老院的工作人员的修为每每也是深不可测。经常接待海氏姐弟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翁，海氏姐弟只知道他叫染须公，只知道他也懂海氏的混元一气功，其他不太了解。 染须公把姐弟二人带到旁院，指着院中的大石头，说：“用真气把它推走。” 海汐先来，离大石头有一丈远，运起气机，用力推出双掌，大石头似乎动了一下。 海潮过来，一样的距离，把大石头推出一寸。 染须公含笑点点头：“进步不少啊，快到第二层功力了。” 海潮不满意：“公公，您说我们还没到第二层？” 染须公还是笑笑：“怎么不满意么？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要知道，你们才十八岁，也就刚刚成年。” 海潮说：“听说我们海氏有一位先祖，十二岁就练到第二层，十八岁都练到第六层了。” 染须公哈哈大笑起来。 海汐问：“您笑什么？我们家是这么传说的。” 染须公拍了拍海汐：“海氏多少年才出那么一个奇才？你也想当奇才？这种奇才，水氏也没出过呀？” 海汐又问：“水氏的功法比我们海氏厉害吗？” 染须公一本正经地说：“原则上，每家的功法都有独到之处，细微上的差别，还是有的。不过，不一定谁家的就比谁家的厉害，也出现过那种情况，就是水氏的子弟练水氏的功法，反而不如练海氏的进步快，这也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 海汐还要再问什么，突然见染须公的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什么人？！” 海氏姐弟吓一跳，左右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 只见染须公双手划圆，拢住真气，拼力向右同时打出两掌。 海氏姐弟看见顿时一股强风裹挟着沙石和树叶“呼”地吹向了墙外。他俩感觉这非常象海氏的混元一气功，刚要问，只见染须公连续出掌，神情异常紧张，根本没时间理他俩。 这是和空气搏击的节奏吗？或者闹鬼？ 几乎就是在染须公出掌的同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好几个人，纷纷守住了院子的各个角落。海氏姐弟明显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染须公健步一跃，掠过墙头，消失在视线里。海氏姐弟刚要追过去，又见他忽地飘回院子。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海氏姐弟都看傻眼了。 只见染须公对其他人挥了挥手，那些人又默默地消失在各自的角落。 没等海氏姐弟问，染须公就笑呵呵地说：“怎么？害怕了？” 海潮问：“有敌人吗？” 染须公还是笑了笑：“总有一些小贼来光顾。” 海汐问：“他们是什么人？是来偷东西的吗？他们来偷什么？” 染须公还是笑：“哎哟，你这问题挺多呀？” 海潮问道：“公公，您刚才使的是我们海氏的混元一气功吗？” 染须公想了想：“嗯，怎么说呢，差不多吧。我年轻的时候与你们海氏交情很好，学了一点皮毛，一着急就使出来了。” 海汐总是很着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练到这么厉害？” 染须公又笑了：“我刚才使的匆忙，大概只有第五层功力吧。” 海汐又问道：“那您最大能使到九层吗？” 染须公有点惭愧：“我最高只练到相当于第六层。” 海潮失望地问：“公公练了这么多年，才到第六层，我们不是一辈子也练不到吗？” 染须公正色道：“我练的不是纯粹的海氏混元一气功，只是有点相像，所以慢一点。再说了，我慧根浅，悟性差，比不了你们俩，你们俩以现在的进度，大概到四十岁就能达到第六层的功力。” 这么一说，海氏姐弟更失望了。 海汐还是嘴快：“这么说，我们四十岁才能达到第六层，这辈子能不能达到第九层还不一定。有人达到过第九层吗？” 海潮没说话。 染须公耐心地说：“怎么没有？你们那位先祖不是达到了第九层吗？我听说现任的长老也有修炼海氏混元一气功的，并且达到了第九层。” 海汐又问道：“长老们长什么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长老出来？真有长老么？” 染须公正色道：“小孩子别瞎说！如果没有长老，我们守在这干嘛？” 海潮问道：“公公您一定见过长老吧？” 染须公自豪地说：“我当然见过长老了……不过那是六十年前了……” 海潮有点着急，问道：“公公您六十年没再见到过长老？” 染须公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长老的存在？我可是每年都接到长老的指令。十年前我还亲耳听过长老的训示的呢。” 海氏姐弟还要再问，忽然看到染须公神情一变，伸手指示意二人别说话。海氏姐弟凝视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但是见染须公几个健步飞到里门外，刚到门前，里门就开了了个小缝，染须公赶紧凑到门缝里。 海氏姐弟本想追过去听个究竟，无奈不懂礼数，正在犹豫，染须公回来了。 染须公一脸笑容：“上面传下话来了，叫我好好陪陪你们俩。走吧，咱们去喝一杯茶吧。” 进了屋，早有人默默端来两杯茶，染须公做了个请的动作。 海氏姐弟一看，就是普通的绿茶，没有什么特别的。 海汐就问道：“您怎么没有？” 染须公还是笑呵呵地说：“这看似不起眼，其实很珍贵，是专门请你俩喝的。喝吧。” 海潮给了海汐一个眼色，示意他慢点，自己先一口一口喝了茶，品了下，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对弟弟点点头。 海汐到不在乎什么，老姐让等就等，让喝了就一口干了。 染须公看他俩喝光了，说道：“好，现在我来给你俩讲讲这道茶的来历。话说上古时期，有一种佛教，专好以茶讲道、以茶悟道。他们千百年来只喝一种茶，并且发明了对这种茶的加持方法，使饮者能迅速提高自己的功力。后来，这种茶传到我们的先祖手中，一直流传到现在。” 海氏姐弟听愣了。 染须公问道：“怎么了？没听明白？海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海潮说：“我现在……感觉有点热……” 染须公又问海汐：“你呢？” 海汐说：“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染须公说：“那你是慢热型，一会儿就热了。我们现在出去再推推石头看。” 这次海潮先推，她站稳马步，调动气机，用力推出双掌。只见还是同一块的那块大石头向前走了一尺多！ 轮到海汐，比第一次也强，向前推动了半尺多。 就是说，从海潮的角度看，功力至少上升了十倍！ 染须公笑着拍手说：“恭喜你们，功力已经达到第三层了！” 007、在叛乱中成长 本来在第一层，喝一杯茶就到了第三层，直接越过了第二层！ 海汐着急地问：“那再喝六杯不就到第九层了吗？” 海潮也有这个疑问，只是没好意思问，所以没有反驳弟弟的想法。 染须公哈哈大笑了一阵：“世间那有那么好的事儿？这种茶只能发挥一次作用，再喝多少，都没用了。” 海氏姐弟不解。 染须公看出来了，想了想，说：“还拿茶打个比方：你有两万两银子，但你没有水。你非常渴，渴得要死了。这时有人可以卖给你一杯茶，但茶很贵，要一万两银子一杯。不喝你就得死，所以你肯定会拿出一万两银子买这杯茶，对吗？” 二人点点头。 染须公接着说：“只要你喝一杯茶就解渴了，就救命了，所以这杯茶花掉你一半的银子是值得的。可是人家又拿出同样的一杯茶，还是一万两银子卖给你，会用剩下的全部一万两银子来买吗？” 海汐说：“那肯定不会。” 染须公问：“为什么？” 海汐说：“因为我再不喝也不用死了，这茶又太贵。” 染须公说：“对，这第一杯茶的作用是救命，所以值一万两银子，即使这一万两是你全部财产的一半。但第二杯茶，就没有救命的作用了，仅仅是解渴或是补充水分，如果说对身体有好处，可能一两银子你就买了，对吧？” 海汐说：“对，如果一两银子我可以考虑。” 染须公笑了，说：“我这杯茶就是第一杯茶。” 海汐不理解，问道：“可是你没跟我要那么多银子啊？” 海潮接过话：“我明白了，公公是用另一个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公公的意思是说，我们喝您第一杯茶，对于我们的功力就象救命那么重要，所以把我们的功力从第一层直接提升到第三层。再喝第二杯、第三杯，只是解渴的小作用，再喝多少对于提升功力都没有用了。” 染须公含笑点头道：“海氏后继有人啊！” 海汐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继续解释，突然听到学校方向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 海汐不解地：“今天是放假第一天啊？有什么事啊？” 海潮脸色渐渐变了：“高年级放假，低年级还在上课呢！” 海汐脸色也变了，看着姐姐：“你是说……” 海潮向染须公敬了个礼：“公公，学校吹警号，一定是有大事，我们必须回去！” 染须公严肃地说：“学校已经二十年没有吹警号了！你们回去吧，你们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 海氏姐弟以最快的速度向学校赶去，路上不时有许多同学与族人加入，大家赶到学校门口，发现出大事了。 一支部队把学校团团包围，里面出不来，外面进不去，很多家长在校门口哭喊，场面惨不忍睹。 海潮第一个反应是学校被暴徒劫持了！ 可是走近一看，这群暴徒不是外族人，是本族战士，只是每个人的胳膊上都扎了一条白手巾。 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军队暴动！本族的军队要反判，装备又都一样，为了有所区别，一般都在头上或胳膊上标有显著的区别。 叛军分两部分，步兵在外，骑兵在里，把学校围成两道包围圈。尤其里面的步兵，把学校在校的低年级学生紧紧围在操场上。 族长水汶带领军队迅速展开，在学校外围又形成了更大的包围圈，但是他们投鼠忌器，因为叛军手中有那么多学生作人质，那可是水族的未来、水族的希望啊！ 海氏姐弟与能来的高年级学生与水浚涵一起，站在族长的旁边。 族长水汶大声向里面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叫领头的出来说话！” 不一会儿，叛军拉开一道缝隙，一个满面胡子的将领骑着马慢慢走出来，停在叛军前面，大声喊：“族长大人不认识我了吗？” 水汶大声喝道：“水泽，你要干什么？” 水泽也不示弱，大声喝道：“我要来和你算总账！算一算这二十年来你欠我多少！” 水汶还是大声喝道：“你在北部守土，酗酒成性，贻误军机，致使土族人入侵，差一点损失了我族未来的全部有生力量！你对我的处罚不服吗？” 水泽哈哈大笑，喝道：“水汶，二十年前你投机取巧，抢了我的族长，今年你又借机公报私仇，夺我兵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你是怕我抢你的族长，还是怕我儿子压过你儿子？” 水汶低声对水浚涵说了声退后，然后对着水泽大声喝道：“你劫持学校，是最大的无能！是男人把学生们放了，我和你单挑！” 水泽还是哈哈大笑，厉声喝道：“水汶，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吗？二十年前你是单挑吗？叫你儿子先出来！” 水汶转头对水浚涵说：“叛军势力不可小看，不要轻举妄动！” 水浚涵点点头，也转身对身边的学生军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听统一指挥！” 水泽又大声喝道：“水汶，你个胆小鬼！你不舍得你的儿子吗？那好，你舍得你的侄子吧？” 水泽一挥手，后面扔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水泽一把接住，举在空中，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 水泽把右手持剑插回鞘，双手举起小男孩，稍一用力，立刻撕成两块抛向水汶。 水汶这边人群一闪，两块血肉掉在地上，大家围过来一看，立刻有人“啊”地一声昏死过去。 水汶脸色大变，怒喝道：“水泽，你连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后辈都杀，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过吗？” 水泽哈哈大笑，又喝道：“叫你的儿子出来！” 水浚涵怒火中烧，刚要冲出去，却被水汶拦住了。 这时水泽一挥手，后面又扔过来一个小孩子。水泽举起这个小孩子，刚要开撕，突然从对面跃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倩影，飘落在自己的马前，正是万人瞩目的水淋波。 水淋波娇声威严，喝道：“放下小孩子！” 水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水汶，你想把下任族长交给女娃吗？你儿子真的不行了吗？” 水浚涵羞愧满面，用力向前一冲，却又被水汶死死拉住：“涵儿！冷静！” 水淋波拔剑指向水泽：“放下孩子，我与你单打独斗！” 水泽把小孩子扔回脑后，盯着水淋波看了一会儿，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胆子不小，找死啊？” 水淋波面不改色：“废话少说，看剑！”说完娇躯一拧，飞身跃起，从空中斜向下直刺水泽。 水泽纹丝不动，右手拔剑用力格开水淋波的来剑。水淋波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转前进方向，借机旋转身体，双脚蹬向水泽的脸部。水泽仅抬起右肘，用力一绷，就把水淋波弹起来连续两个后空翻落回原地。 水泽微笑点点头，后面一个身影横穿跃出，挡在了前面，是水泽的儿子水浚溢。 水浚溢今年也是十九岁，不过在北部边疆学校上高年级，长得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水浚溢含笑说道：“淋波妹妹，好久不见，听说你立功了？” 水淋波举剑怒喝：“叛贼！谁是你妹妹！” 水浚溢赶忙解释：“妹妹你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 水浚涵再也挡不住了，一跃而出，立在了两人中间，拔剑喝道：“叛贼，我来与你决一死战！” 水浚溢脸色凝重起来，拔剑一横：“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咱们俩单打独斗，谁胜谁作族长，谁胜谁娶淋波妹妹！” 水浚涵一听，一阵气血上涌，大喝一声，挥剑攻了上来。 水淋波一听这话，也感觉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回身退回原阵。 水汶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好密切观望。 咋一看，水浚涵攻得很快，水浚溢节节防守。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水浚涵攻得有点急，而水浚溢虽处于防守，但丝丝入扣，一点不乱。 这其中有较深的背景。一来水浚溢有备而来，水浚涵是仓促上阵。二来是水浚溢在边疆，从小就偷偷多次参加实战，或者深入异地侦察，也还是有备而来。三来是水浚溢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挑开了水淋波这片面纱，使水浚涵在情绪有了波动。这可是兵家大忌！ 果然，七个回合以后，水浚溢找到了水浚涵一个破绽，在后退中回身一拧，反手一剑刺中了水浚涵的右小臂。水浚涵一痛，差点把剑丢了。 水浚溢乘机反攻，连续几剑攻得水浚涵狼狈招架，露出败相。水泽哈哈大笑，露出得意之色。 水浚涵毕竟不是平庸之辈，退了十几步之后，渐渐找到了感觉，防守上逐步严密。只要坚持防守不主动出击，一般情况下卖出的漏洞就一定少，漏洞少失败的几率就小。 水浚溢久攻不下，也有点着急，渐渐把功力提到了最高层。 水泽开始有些着急，因为他知道水浚溢功力已经使到了最高层，这样不可能坚持太久，反而有可能暴露出破绽。 水汶知道自己的儿子功力也使到了最高层，也很难坚持太久，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不但学生军，几乎所有的族人都看得傻了眼。 但至少有两人看出了门道，就是海氏姐弟。他们发现场上的水氏两个最杰出的后人，其实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甚至还有一拼。 这时场上两人同时拼命使出一掌，对击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人都弹回了本阵地。 水浚溢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心中一阵翻腾，运功调息了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这边水浚涵要惨一点，不但也吐血，胳膊上的伤口简直就是流血不止了。 水浚溢调整好，先走了出来，站在场中间，用剑指过来，蔑视水浚涵。 水浚涵挣扎起来要再次出场，被水淋波拦住了。 水淋波要出场，却发现海潮已经站在场上了。 水浚溢见又来一个美少女，心中一阵妒忌，说：“你是哪里来的什么人？” 海潮不说话，扎开马步，暗运气机。 水泽大声喝道：“水汶，她不是水氏子弟！你要把族长让给外人吗？你要让别人替你儿子死吗？” 水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对海汐说：“海汐，快把你姐姐叫回来！她会没命的！” 008、尴尬的情怀 海汐飞身跃出去，来到场地中间，却不是劝姐姐回去，而是对水浚溢说：“姓水的小子，你到底打不打？” 这句话明显有挑衅水氏的意思，两边水氏都不爱听。 水泽皱了皱眉头，虽然他认为眼前的小姑娘打不过水浚溢，但水浚溢也不能在此消耗体力，因为那边真正的对手水浚涵可是在休养，不能让水浚涵以逸待劳。所以，他一挥手，这边上来一个敦实的将领，挡在水浚溢的前面。 这可是一个经历过实战的成年将领，在两边人看来，海潮不撤，就是凶多吉少了。 海潮还是没有说话，把气机运起来，不管对方是谁，“呼”地攻出了双掌。只见掌风裹挟着一股力量排山倒海般拍向叛军这个将领。 这个叛军将领开始很大意，没把海潮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等反应过，赶紧扎马步举起双掌抵挡，一阵强风拍过来眯住了眼睛，等能睁开眼睛了，发现海潮已经攻到了近身！ 悲剧就在这一瞬间！ 这个叛军将领已经把双手举起来，中路就打开了。海潮靠上来，右拳使出最大力量狠狠击在这个叛军将领的左胸上。 这个叛军将领应该能听到自己胸骨破碎和心脏爆裂声音。可惜听到听不到已经无所谓了。只见他哈腰倒退几步，口中狂喷一阵鲜血，直挺挺地倒地身亡。 这几乎就是一个回合，把两边人都看呆了。 水泽和水浚溢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海氏出了这么一个英雄少年！ 准确讲是英雄少女。 这个叛军将领比水浚溢功力高很多，或者讲，如果没有点真本事，也不可能出来造反。所以，水浚溢心里立刻发了毛。 这边水浚涵也很吃惊，因为在他从前的意识中，水淋波才是全校唯一可以与自己抗衡的人，唯一一个自己没有把握胜其一筹的人。原来自己也知道海氏姐弟表现不俗，但他认为这姐弟俩也只是紧紧追随在自己之后，现在看，自己太托大了。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水浚涵有，恐怕其他绝大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更吃惊的还有水淋波。她没有想到同班这么多年，原来海潮的功力比自己高很多。水淋波为自己一直有潜在的自负感感到很惭愧。 年轻人一击得手，自然意气风发。海氏姐弟对视了一眼，同时拔出背后的鸳鸯刀。左右鸳鸯刀，联手配合，才是海氏真正的必杀技。姐弟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拔身跃起，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砍向水泽。 水泽不敢大意，拔剑应战。 这边水浚涵调息差不多了，也拔剑要参战。水族很多将领也纷纷要求参战。水汶本来还想观望，一见群情激愤，再不下令恐怕有失军心，于是拔剑一指，喊了一声“杀”。 这边水族将士一拥而上，展开了混战。 本来水泽与海氏姐弟开战，没有机会撤退，这下展开了混战，反而有机会找个空隙，拨马回到学校院子里。 水泽撕杀了水族的小孩子，激起了族人的众怒，大家纷纷以一当十，英勇杀敌，很快就把叛军压缩到院子中间。 叛军也有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每人抓住一个小孩子挡在自己的前面，包括水泽也抓了一个小孩子放在自己的马前，防止对方射来强弩。 叛军再退，没有退路了。这边要进攻，还怕伤到人质。战事一下在最后阶段僵持了。 水泽把包括自己的最后的骑兵围在外圈，把步兵围在内圈，下令只要水族再进攻，就杀人质。 水汶大声呵斥水泽，要求他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水泽也厉声指出水汶是小人，要求水汶撤退。 水汶这边准备好了弓驽手，绝对不想给水泽任何生路。 水浚涵对水汶说：“父亲，困兽犹斗，不能把他们逼太急，只要他们肯放开人质，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水汶皱着眉头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可是他们造反，又杀害无辜幼儿，罪不可恕，必须死！” 水浚涵焦急地说：“我们再逼急了，他们会更冲动的！” 水浚涵大声喊道：“把小孩子放了，我来做你们的人质！” 水汶怒喝道：“你怎么能这么冲动？！” 话音未落，只听水泽喊道：“水汶，叫你儿子过来做人质，否则我们就大开杀戒了！快叫你儿子过来做人质！水汶，你个胆小鬼，快叫你儿子出来做人质！” 水浚涵一时热血冲上头，把剑收了，举起双手，就要走出去，却被水汶一把拉住了。 水汶低声怒喝道：“你去就上当了！他们就是要除掉你这个未来的族长！” 水浚涵正与水汶撕扯间，叛军果真又撕碎了一个小孩儿抛过来，又有一对父母昏了过去。 水浚涵嗓子都冒了火，非要出去不可，无奈被父亲死死拉住：“你出去就是个死，你死了以后谁当族长？” 水汶牙一咬，命令到：“弓弩手准备！” 瞬间即有无数支强弩对准水泽。 水浚涵不同意：“这样会伤及很多人质，这个命令一下，我们就是活下去也当不了族长了！” 这样一说水汶也觉得有道理，重大关头决策失误，肯定会影响族长的威望。 正犹豫间，叛军又撕碎了一个小孩子抛过来，又昏死了一对父母，水族人群情激愤，眼见就要自发强攻。可是如果强攻，叛军肯定还会再杀更多人质。 真是到了危急的关头！ 以水汶为首的水族人正束手无策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又不是特别高，却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盖住了战斗的嘈杂，双方人马同时愣了一下。 水汶第一个反应是心里一惊：坏了，敌人有援兵！ 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一阵悠扬的笛声破空传来，外面的人们纷纷闪开，形成一道缝，只见一个白衣少女骑着一匹雪白的白马，吹着笛子慢慢走进来。 人们让开不是为了白衣少女和笛声，人们是被那匹白马的神采所折服。 这匹白马不但通体全白，还白的反光、白的刺眼，尤其高昂有力的马头、脚踏有力的步伐、目空一切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一副王者的气象！ 再仔细看，人们让开不仅仅因为人让开，而是所有的战马都不由自主地让开，骑兵自己不能控制。这是一种臣服。 水淋波最吃惊，因为这正是自己反复做的同一个梦境，太像了！只是梦中骑马的是河生，不是白衣少女，梦中自己掉在水中，不是在平地。 水泽与叛军们正看呆，笛声忽然变成欢快的节奏，白马随着欢快的节奏不停地踏步。 更神奇的是，所有的战马都不可控制地与白马一起随着笛声踏步！ 白衣少女的笛声越来越快，马踏的节奏也随之越来越快！ 水泽异常惊恐，因为正如他担心的，不一会儿，自己的坐骑就失控了，坐骑把他不断地甩向空中，连人质都抓不住了。 水汶不愧是久经沙场，他因为不在马上，在地上，所以不受威胁，并且趁乱给身边的弓弩手下了命令。 结果等水泽的人质刚脱手掉到地上，立刻十数支强弩同时射中他的身体，呈一个刺猬状从空中摔死在地上。 水族人一见，不待水汶下令，一拥而上，快刀斩乱麻，只要不投降的叛军，全部杀掉。 水浚溢挥剑要自杀，被水族人制止、生擒。因为水族人有规定，战场上未成年的敌人，只要失去抵抗力，一般不予当场斩杀。 这是一个美好的规定。 不一会儿战场就平静下来，一清点，加上水浚溢在内，共抓活的七十二人。 白衣少女和白马走到俘虏面前，白马张嘴把捆成粽子形的水浚溢叨起来，向人群外面走去。 人们一下又愣了，议论纷纷。 水汶拔剑出来，想指挥人们围住，不料白马一腾空，飞也似地跃过人群消失了。 水汶非常后悔刚才没有杀死水浚溢，这下留了后患，但他又不好意思太过表露情绪，只好强压怒火收拾残局。 首先俘虏们一律罚做苦役，终身不得赦免。 其次论功行赏。 白少少女和白马的功劳最大，但它跑了，又叨走了水浚溢，是敌是友还不知道，暂且不论。 剩下水浚涵和水淋波的功劳最大，记一等功一次，日后在升迁、待遇等评比中会起很大作用。 海氏姐弟记二等功一次。虽然战绩突出，但未听指挥就主动出战，纪律性不强，不能无限制地鼓励。 这种结果大家都接受，尤其海氏姐弟更是接受。 在海汐来讲，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功过，能有所表现，尤其能印证自己的功力已经超过了水浚涵就是最好的奖励。 在海潮来讲，她更满意，因为她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确实实现了，她希望有人能更加出人头地，也实现了。 按惯例，受伤的人要在长老院疗伤分院授受水疗，水浚涵也一样。 水族人善于使水，对于水浚涵的疗法，是使用一定温度的热水不断冲击相关的穴位，加速气血的运行。其实这是一种辅助的疗法，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人来调动气机运行大周天治疗自己。 治疗的两天期间，海潮来看了水浚涵两次，一天一次。水淋波一次也没来，水浚涵很失望。但一想到水浚溢的说法，自己又有些退缩，因为不知道水淋波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淋波有更烦心的事。 那匹白马太神奇了！ 水淋波决定去找河生，反正住的也挺近。 河生的说法水淋波不太认同。 河生说，因为我喜欢马，你每次看到我都是和马在一起，所以你一看到马就会联想到我，这是正常的联想思维。至于都是白色的马，只是碰巧和概率而已，因为马不是白的就是黑的，要不就是灰的，少数是红的，就这几种颜色，你要是梦见绿色的马，那才是怪事。 河生的说法水淋波不接受，河生另一个做法她更不能接受。 河生决定退学了。 河生说：“我上学也没有用了，就差一年半就毕业了，我还能再有什么进步？对我来讲，上不上学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回家陪陪老娘。” 还有一点，这一年半河生可以随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水族人规定年轻人在二十岁以前，只要不上学了，随便。 其实河生还有二年半的自由时间，因为他比同班的同学小一岁。 河生说：“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不过在你们的道路上我没有进步了，换一种活法，没准还能更精彩。” 河生很少与别人说这么多话，所以水淋波知道他已经决定了。其实他不知道河生有和她一样的兴趣点，就是那匹白马。 河生决定去找那匹白马！ 009、白马非马 河生想，如果我们养的马叫马，那白衣少女骑的马就是马王，是王马，是神马。河生从小喜欢马，也非常了解马，以他对马的了解，那匹白马从骨骼、肌肉、毛皮、形态等等很多方面来讲，都是马中的极品。如果能和这种马生活在一起，别说是养马，就是伺候它一辈子，河生都愿意。 河生的母亲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说，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但要记得回家。 河生说知道，不超过三天，他就会回来一次，所以他只要带三天的粮食就可以了，只要粮食吃到一半，他就会回头往家走。 河生当时就比别人更注意那匹马，知道那匹马向东去了，所以他出门就向东走。 第一天河生走得很卖劲，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河生觉得不用上学，即使随心所欲地走走，没有什么目的也挺好。河生一路打听，总是偶尔能打听到有人说看到了，还在东边，于是河生就一路向东，不知不觉吃光了粮食，原来三天已经过去了。再打听，还是有人说看到过一个白衣少女骑着一匹白马向东去了，河生想回家，却又舍不得，只好一咬牙，摘野果、采野菜充饥，一路继续向东。 一直走了一个多月，河生走进一座大山里。在大山的深处，河生找到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一个白须老者。 白须老者不待河生开口，就直接说：“你是不是来找马的？” 河生心中一阵狂喜，连声说是。 白须老者问：“找马干什么？” 河生说：“我喜欢马，喜欢和马在一起。” 白须老者说：“这个理由太简单了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少来啊，我已经一百岁了，见过太多了。” 河生把自己的言词尽量说得非常恳切，努力表达自己只是喜欢马，没有其他任何功利的意思。 白须老者说：“你这个人很奇怪啊，既然你那么喜欢马，自己养一匹就可以了，干嘛要别人的马？” 河生说：“我不是要，那是神马，我知道要不着，我只是想再看一看它。” 白须老者说：“那更不行了，马不在家，叫我小孙女骑走了。” 河生赶紧问：“我知道是一个白衣服的女孩骑走的，去哪儿了？” 白须老者说：“不知道，我有一百多个孙子孙女，就这个最小孙女最调皮，经常偷走我的马，跑到外面去招摇。” 河生又问：“那她去哪儿了呢？” 白须老者说不知道 河生又问：“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白须老者说：“不知道，有的时候她几天就回来，有的时候一年半载也不回来。” 河生说他愿意等。白须老者说随便，要等也行，每天到后山水潭中抓三条鱼回来。 河生来到后山，看到悬崖上很高一条瀑布，直冲下来落到一个水潭中。走近一看，水潭不断翻着黑波，深不可测，仿佛有一种魔力，既吸引人注意，又使人恐惧。 既没有钩也没有网，只凭徒手抓鱼，是有一定难度的。这一点河生非常清楚。于是河生坐在水潭边，集中精神观察水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河生确认了两点：一个是水里是有鱼的，而且不在少数；一个是这水潭的水真的很深，以河生的定力，一直没有看到底部。 天已经开始黑了，河生知道这么晚下水是有危险的，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说。于是河生在水潭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在石头上，靠着悬崖，准备将就一夜。 一开始瀑布冲击水潭的声音很响，河生睡不着，过了好久才慢慢眯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生朦胧中似乎看到那匹白马从瀑布中穿出来，河生赶紧站起来想看仔细，忽然白马又不见了。河生后退想要接着坐下来，无意中稍一回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坐着的位置上仍然坐着自己在睡觉！ 河生吓了一跳，心里咕咚一下，吓醒了，发现自己仍然坐着在睡觉。 原来是一个梦，河生摸摸自已脑门，发现一层汗。 可能是我太想那匹马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河生揉了揉自己的心脏，靠在悬崖上慢慢又眯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生又在朦胧中似乎看到那匹白马从瀑布中钻出来。河生赶紧走过去仔细看，又没有什么，似乎是幻觉。可是河生不敢回头，怕再看到自己在坐着睡觉，于是数着步子倒退，在坐下来那瞬间不小心用余光看到了还是有一个自己在坐着睡觉！ 河生心里又一惊，心里又不觉咕咚一下，吓醒了，发现自己仍然靠在悬崖边坐着在睡觉。 连续两次做一样的梦，河生非常奇怪，因为他从来没有做过看见自己的梦。每个人都一样，做梦有各种梦境，但再离谱也没有人做梦看见自己怎么样了，因为即使是在梦中，做梦人也是主角，是第一人称感受，不会自己变成局外人观看自己表演。 河生很害怕，不敢再睡，努力控制自己的困意，在天微微放亮时才又一次眯过去。河生又累又困，这次连河生自己也记不住是否做过什么梦了。 太阳照了好久，河生才醒过来。河生站起来活动活动，采了点野菜和野果胡乱填了填肚子，就又开始准备抓鱼。 经过仔细观察和思考，河生确认要想抓到鱼就必须下水。为了白马，没有别的办法，河生决定冒险试一试。 河生在水潭边小心地下了水，慢慢沉到水面下，看到有成群的鱼游来游去。要是没鱼，那什么都别讲了。有鱼就好办，河生的办法可能是最笨的，就是等。 河生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水下，张开嘴，张开两只手，然后一动不动。 一群小鱼游过来，围绕着河生游来游去。过了好一会儿，在河生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来了机会，有一条鱼往他的嘴巴中钻，而两只手上也正好有鱼游过。河生同时闭上嘴和双手，一下就抓住三条小鱼。 河生钻出水面，把嘴巴中的小鱼吐在手里，捧着一点水和三条小鱼，快步跑回去，放在院子里的鱼缸内，三条小鱼还都活着。 白须老者看了看，说：“是鱼到是鱼，就是太小了，这得养到多大才能吃？” 河生只好再回到水潭边故伎重演。但是他发现难度非常大，因为水潭中确实有大一点的鱼，但都在深水区，而潜到深水区，不但要有一定的胆量，还需要忍受缺氧。 河生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往深水区潜了下去。过了大约十分钟，河生憋不住了，窜出水面换气，一条鱼也没抓到。如此折腾到中午，也没抓到鱼。 午饭河生还是采点野菜和野果对付了一口，然后就努力思考怎么抓鱼。河生觉得在深水区守株待兔是不行的，必须得改变策略。河生采了一些树皮，搓成绳子编成网，绑在一根很长的木杆上，这样就能向深水区再延长好几米。 这一招果然有效，河生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抓到了条一尺长的大鱼。河生把一条裤腿扎起来，灌上水，把大鱼放进去，跑回去赶紧倒在鱼缸中，总算大鱼还是活的，没有死。 白须老者看了看，说：“这条大一点儿了，不过还差两条呢。” 河生表示明天再去抓。 白须老者说：“行啊，今天就算了。那样，看你那狼狈样，今晚在小屋睡吧。” 河生只穿个短裤，鞋和衣服、裤子都在手里拎着，确实很狼狈。河生赶紧生火烤衣服，结果把屋子里烧得就很热，睡觉时河生就把窗户打开透风。 好久以来河生都是风餐露宿，睡在野外，第一次睡在屋里，感觉舒服极了，一倒头就睡过去了。 大约到了半夜，河生朦胧中听到后山方向有马的嘶鸣，可是睡得太香，一时又醒不过来，不好确认。那嘶鸣声越来越近，河生一下惊醒，一跃而起，从窗户跳了出去，仔细侧耳听，嘶鸣声又停了。河生想去后山看看，低头一看自己只穿着短裤，就想进屋先穿衣服，回头一看又吓一跳： 一个自己仍然躺在炕上睡着呢！ 河生心中又咕咚一下狂跳，一下又醒了，坐起来一看，才到半夜。 又是做梦吗？怎么又是这个梦？ 难道不是梦？那刚才我是跳到窗外了吗？河生带着疑问趴到窗外一看，没有脚印。 那就是做梦，如果是真的，肯定会留有脚印。 第二天早上白须老者叫河生过去和他一起喝米粥。喝到一半，河生吞吞吐吐地讲了过去两晚做的同一个梦。 哪想到白须老者吓了一跳，差点打了碗，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梦见什么了？” 河生反倒叫老人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梦见……我看见自己在睡觉……很可笑是吧……” 白须老者伸手过来摸了摸河生的后脑，一脸疑问地说：“不对呀？这不象啊？” 河生问：“什么不象？” 白须老者问：“你是不是抓到鱼先自己偷吃了？” 河生赶紧站起来说没有。 白须老者又问：“那这几天你都吃什么了？” 河生说就是一些野菜和野果。 白须老者紧张地盯着河生问：“应该抓了些小动物吃了吧？” 河生说没有。 白须老者说你肯定打猎充饥了，要不你吃什么。 河生说：“我真没有打猎，我不打猎，因为我不吃肉，我是吃素的。” 这回轮到白须老者站起来了，他紧盯着河生问：“你为什么吃素？” 河生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母亲吃素，我就吃素，我们家一直吃素。” 白须老者又问：“那你父亲一定吃肉了？” 河生说：“我们家一直吃素，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白须老者看了河生好一阵，直到把河生看毛了，才拍拍他，示意他坐下把米粥喝完。 河生不敢多问，只好低头喝粥，但他听到白须老者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010、火龙神珠 河生喝完了米粥，想要起来去刷碗，被白须老者按住了。白须老者突然激动起来，站起来走了几个来回，平静了一下呼吸，说：“五百年能让我等到，也是小老儿的福气！” 河生不敢问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白须老者说：“也是祖宗有灵，保佑我们能等到传人。” 停了一会儿，白须老者拿出一个长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柄宝剑。 “你记着，如果我一但有什么意外，宝剑放在这里，千万要保存好，不能落到坏人手里。” 河生听得一头雾水。 白须老者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你们水族人的秘密，《御水术》，今天开始你要抓紧修炼。” 河生问道：“你不是水族人？” 白须老者笑了一下：“五大族人都是一个祖先，但严格讲我们不是五大族之一，我们是御龙族。” 御龙族？河生从来没有听说过。 白须老者说：“上古时代，龙族泛滥，五大族人深受其害，我的先祖挺身而出，与龙族大战了五百年，终于把龙族打败，解救了苍生。”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河生不明白。 白须老者说：“可是我的先祖也有失误，他丢失了火龙神珠。” 河生自然地接过问题：“什么是火龙神珠？” 白须老者说：“水火相克，这是自然的道理。龙族擅长用水，必须以火克之。我的先祖得地心老祖的帮助，从熔岩中炼出一颗火珠，打出去就象一条火龙一样，威力无比，龙族非常惧怕。可是龙族中也有精华，有一条龙在最后时刻竟然诈降。” 诈降？河生越听越糊涂。 白须老者说：“这条龙投降以后，我的先祖用法力把它变成手指那么小，养在鱼缸中。谁都没有在意它，没想到这个畜生潜伏了一百年后，趁我的先祖不注意，竟然偷走火龙神珠跑了！” 河生像听神话一样迷糊。 白须老者说：“没有了火龙神珠，就没有最终能制服龙族的武器，经过几百年的修养，就在现在，龙族很快就会再次兴起，那样就没有人再能制服它们了。” 河生说：“因为没有了火龙神珠？” 白须老者说：“对。所以我们要找回火龙神珠。” 河生问道：“上哪儿找？” 白须老者笑了一下，说：“这个畜生想要学会使用火龙神珠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只要它一打开火龙神珠的盒子，我们就能感知到火龙神珠能量，就能感知到火龙神珠的位置。经过几百年的寻找，我们最后终于找到了火龙神珠下落。” 河生问道：“在哪？” 白须老者指了指后山，说：“就在那个水潭里！” 河生吓一跳：“那快去拿出来呀？” 白须老者苦笑了一下：“哪那么容易？加上我，我们都守在这儿三代人了，也没能取出来。” 河生问道：“因为水太深吗？” 白须老者叹了口气：“当然是水太深，也不仅仅是水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使用火龙神珠的人，一定要象我先祖一样和它有缘分。” 缘分？河生又听不懂了。 白须老者接着说：“我们不知道谁和火龙神珠有缘分，但我们知道有几个因素。一个是这个人一定是喜欢马的，非常喜欢马。因为地心老祖在修炼火龙神珠的时候，一匹马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就把这个缘分注进去了。” 河生说：“我喜欢马，我非常喜欢马，所以才一路找过来。” 白须老者笑了笑：“我知道。我们的神马每二十年出去露一次面，就是要吸引喜欢马的人注意。” 河生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那你的小孙女不是也喜欢马吗？我看那匹马非常听她的话。” 白须老者尴尬地笑了笑：“可惜她不具备后面的因素。后面还有几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一个都不能少。” 河生问：“这么麻烦？” 白须老者说：“当然了，要不我们能三代人守在这儿都取不出火龙神珠？有一个因素，是拿火龙神珠的人必须天生吃素，从来没有被肉类污染过，这个倒不是特别难。还有一个因素，这个人必须是单亲。” 河生打断他说：“你这个没有道理！使什么宝贝，和是不是单亲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迷信。” 白须老者挠了挠头：“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先祖这个暗示没有任何道理，我们也生了很多后代，我们努力多生，你象我有一百多个孙子孙女，可是全不行。因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使火龙神珠的人，一定能元神出窍。” 元神出窍？河生又听不懂了。 白须老者又叹了口气：“谁不愿意自己的家族后代能出个大英雄，就象先祖那样。可是这个强求不得呀。从我向上数，我所知道的三代以来我们御龙族生了多少后代呀，没有一个能修炼到元神出窍！” 河生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元神出窍？” 白须老者双眼放光：“元神出窍是修炼中的极品，据说修到最高境界，就可以不生不灭，随形幻化。” 河生也挠挠头，随便问了句：“那就是成仙了？” 白须老者激动地说：“可以这么理解。” 河生摇摇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白须老者说：“修炼火龙神珠，因为它的功力超级强大，任何靠近它的凡人都将被烧化，只有能元神出窍的人，把元神调出来，利用元神不生不灭、无影无形的特性先融合火龙神珠，才能让火龙神珠接受你。” 河生说：“谁会元神出窍？我是不会。” 白须老者激动地说：“你会！你会！” 河生吓了一跳，站起来：“我哪会！” 白须老者说：“就是你！你会！你符合先祖暗示的所有因素！” 河生尴尬地笑了笑：“我连上学都不愿意上。我在学校水平是最差的。我要不是因为我父亲是战死的，我都上不了高年级。我现在连小周天都没通，更别说大周天了。老师教的功法我练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 白须老者说：“你是，就是你。你听我说，你们学校学的东西太初级了，不适合你，所以你没表现出来。你练功没感觉，小周天没通、大周天也没通，是因为你不用通，你天生就是通的！” 河生不相信：“老人家，我只是喜欢养马，我对这些神话不感兴趣。” 白须老者拉住河生：“火龙神珠选择你，是天大的缘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必须接受这个历史使命，否则整个人类都会被龙族所灭，甚至所有的陆生生物都会被龙族所灭，你想看到这一天吗？” 河生一时转不过来这么大的弯：“把水潭中的水放干不就行了？” 白须老者摇摇头：“我们早就想过了，我们曾经把那条瀑布引到别处，结果水潭水一点也不下降。也怪了，它既不往外流，也不干，所以我们怀疑它的底部有玄机，可能和别处相连。” 河生又问：“那你们没下去看吗？” 白须老者说：“我下去过，还没到底，就不行了。我和火龙神珠没有缘分。” 河生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到水潭里，去抓那条龙？” 白须老者点点头：“每一个来打听马的人，我们都让他下水去抓鱼，主要是考验一下他的水性。” 河生说：“我水性不行，潜不到水底就憋不行了，我还不如你，别说抓龙，我连大鱼都抓不着。” 白须老者脸色一下沉重了，想了好一会儿。河生以为他改主意了，一下高兴起来。 哪知白须老者缓了好一阵才说：“我不行，但我会让你行的。我活了一百一十岁了，才得到这个机会，比我上两代人幸运多了。一百一十岁了，人，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河生又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和我拼命的节奏吗？ 白须老者把河生带到外面，让他坐在院子中间打坐。 白须老者问：“你平时打坐，一点气感都没有吗？” 河生说没有。 白须老者不难过反而高兴：“这就对了，说明你一片空白，没有经过任何杂质污染。现在我把真气输给你，你注意导引。” 河生刚要说话，白须老者右手手掌按住河生的头顶，突然倒立，把自己的真气从河生的百会源源不断灌进去。 河生只觉一股热浪从头而下，顺任脉直降丹田。这种气感河生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在学校老师总在教导的东西。其实河生根本不用做什么导引，白须老者的真气源源不断降到河生的丹田内，翻滚凝聚成团，不断缩小，使浓度加大，再聚再缩小，再加大浓度，如此反复几次以后，河生看见这个气团在丹田中缩成了米粒大小，晶莹透明，不仔细看，几乎就看不见有这么个东西。 河生等真气消失了，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白须老者倒在地上，已经气若游丝了。 河生大吃一惊，赶紧把白须老者扶起来，把右手手掌按在他的头顶，准备把真气再灌回去，可是河生不会灌顶的法门，怎么使劲也调不出真气。 白须老者努力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没用了……我二十岁接替这个位置，等了九十年了……好好修炼……其实我想说……等待……真的好难……” 河生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哽咽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须老者又努力笑了一下：“名字……不重要……我记得我母亲叫我大宝……” 然后再任凭河生怎么叫，也没有反应了。 河生仰面大哭了一阵，再低头一看，白须老者的身体已经缩成只有婴儿大小了。河生赶紧把他的衣服打开，只见里面一个小人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缩到鸡蛋大小时，砰地一声，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河生手中只剩下一件衣服。 河生又难过又吃惊，起身把衣服拿进屋里叠好，看见白须老者留下的宝剑和秘籍，恍如做了一个梦一样。 《御水术》，看来河生注定要从这本书开始新的人生了。 011、没有成绩的成长 《御水术》，要是《御马术》就好了。河生起初这样想，不过想一想那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老人，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了素不相识的自己，自己再不珍惜，就太不应该了。 对了，他有名字，他妈妈叫他大宝，河生想一想一百一十岁的大宝，又有点好笑，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又有点伤心。算了，无论如何，先练功是对的。 河生平静了一下心绪，把《御水术》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原来水族人还有这样的秘密！怎么学校不讲，平时也不见有人会呢？不管它，先练上再说。 河生砍了好几根大竹子，把中间捅通，连接起来，把山上的水引到院子这边，形成一个人工小瀑布。《御水术》第一关就是在水中打座，练习呼吸。 可是人在水中怎么能呼吸呢？这是关键，因为《御水术》要求人在水中，不是用嘴和鼻子呼吸，而是用皮肤呼吸。这一点，河生看明白了，但是将信将疑。 反正这大山里也没有别人了，河生索性脱光了自己，坐在小瀑布下面，任由山水由头上倾泄而下包到底，整个人处在水幕之中，也就与空气彻底隔绝。 十分钟以后河生从水幕中探出了头，大口呼吸。第一次失败了，因为他没能通过皮肤吸取到氧气。 这个太难了。河生这样想。 再看一遍秘籍，没错，导引的路线和意念都对。河生又坐回水中练习。十分钟以后又失败了。 如此反复，大致练到十来天以后，河生气馁了。因为通过十多天的练习，除了从一开始能在水中坚持十分钟，到后来能坚持十五分钟，再没有任何进步。 就是说，河生没有练成秘籍中所说的人能通过皮肤吸收氧气。如果人不能通过皮肤吸收氧气，那就是练到能在水中坚持一天，最后也必须回到空气中呼吸，否则就会憋死。 很遗憾，河生没能练到能在水中坚持一天。进步确实是进步了，但练到在水中能坚持到三十分钟时，练不下去了。 因为秋天来了，天气开始转凉，大山里的空气更凉，人在水中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河生知道，再坚持下去，不但练不成《御水术》，恐怕小命就搭上了。即使不搭上小命，也只能练《御冰术》了，因为冬天很快就将到来。 河生休息了一天，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好多遍，仍然没有理出头绪。不能让老人家白白牺牲生命，说什么自己也要试一试。河生再一次来到水潭边，定住心神，仔细观察水潭。 河生觉得自己确实有进步，因为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比第一次观察水潭要深很多很多。可是仍然没有看到底部，只是看到大致在几百米以下是漆黑一片。 不管它，先下去试一下。 河生一个猛子扎下去，借着惯性努力向深处下潜。河生是有准备的，他知道等潜到没气时再回头向上，就上不来了，因为向上也是需要氧气的，吸一口氧气，需要分给去和回两个半程来用。所以河生潜到大约预计半程的位置，就停下来，仔细向深水处观察。 仍然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氧气快没了。 河生赶紧在水中翻转身体，头向上，双脚使劲一蹬水，窜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这个太难了，河生觉得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别说去找那条龙要火龙神珠，就是潜到水底，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还有一种办法，引它出来。既然我潜不到水底，就引它出来不也一样么？我拿石头砸它，看它出不出来。想到这，河生搬起一块大石头，一起潜入水中。 这次有石头下坠，潜得深度更深了，至少河生觉得下面那片黑有点变化，不是纯粹的黑了。 不管它，到了河生预计的位置，他松开手，把大石头放了下去。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河生只好再次浮上水面。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看水深的深度，大约把山倒过来放进去都放得下。可是那样，那条龙不就被砸死了？那样火龙神珠也压在里面了。 引它逼它都不行。 河生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如果有别的办法，以御龙族三代人的精力，不可能想不到的。他们那么聪明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笨，不可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没想到，留给自己想到。 河生终于泄了气，躺在炕上什么也不干，连累太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中河生似乎又听到那匹白马的嘶鸣。 这是梦，这是梦，这不是真的。河生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 可是白马的嘶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个白影在窗外一闪而过，河生才反应过来。他双手一拍土炕，纵身跃出窗外，只见白马正好回身对着自己飞过来。河生大喜过旺，飞身而起，迎着马头扑过去，抱着马的脖子顺势翻身上马，白马载着河生直向后山飞去。 这马简直就是腾云驾雾一样飞过山巅，河生感觉耳边生风呼呼地直响，这感觉非常地好，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感觉。 哪曾想，到了后山水潭上空，白马突然头向下直扎进水中。河生大惊，想下马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深吸一口气，紧紧抱着马脖子跟着扎入水中。 白马进了水下，直接向深处潜去。河生屏住呼吸跟着下潜，他知道到了氧气不足的时候就得撒手了，否则自己就会淹死在水下。 白马下潜了很深，穿过了河生看到的那片黑暗，再向下黑色就变成灰色，这种变色河生在白天感觉到了。而且河生也知道他必须要撒手了，再不撒手，就回不到水面了。 河生刚要撒手，白马突然停止，在水中转身向上，自己主动开始上浮。河生感到非常欣慰，不经意间回头向水下一看，只见有道红光一晃，在红光一晃之际，似乎看到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可是白马上升的速度也是飞一样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出水面，升到空中。 白马载着河生飞回前山，到了小屋窗外，一个闪身，抖落身上的水珠，同时也把河生抖落下地，然后一声长嘶，直冲入空中不见了。 河生又惊又喜，眼见白马飞走不见了，知道想追也追不上。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河生突然想起刚才在水下似乎看到一道红光，而且红光闪过时，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河生一边想着那是什么东西，一边把头转向小屋里面，突然他又大吃一惊！ 只见炕上仍然有一个自己在睡觉！ 河生心里又是一跳，醒了，赶紧摸摸自己的身上，没有发现有水。起来跳到窗外看看，地上也没有脚印。可能又是做梦。 可是河生发现他落地的位置地上有一滩水！ 自己身上没湿，应该是做梦。 可是地上有水，这几天都没下雨，哪来的水？是白马抖落的吗？那就不是梦了？ 河生又惊又怕，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几天，河生不再训练《御水术》，而是把这些问题前前后后都梳理了一遍。 首先是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也是和白马有关，白马一来，就会做这个梦，这几天白马没来，自己故意想做这个梦，可是一睡着，就控制不了做什么梦了，再一次也没有做到过这个梦。 然后是每次都是最后看到自己在睡觉，把自己吓醒了。河生承认，看到自己在睡觉，确实挺吓人。吓人原因河生想明白了，那就是他以为自己死了，躺在炕上只是自己的尸体，所以害怕。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看躺着的那个自己还有没有呼吸。 于是河生决定，下次再做这个梦，一定不要害怕，一定要仔细看看躺着的自己是不是在睡觉，还有没有呼吸。 可是白马再也没有来。 秋天如期而至，满山落叶，白马没有来。河生抓紧时间收集野果，否则冬天没有吃的，就必须离开这里了。 河生把一个地窖全部装满了果子，白马还是没有来。 有一天早上，河生起床推门一看，满世界都是白的，原来下了一夜大雪。冬天到了。 河生很无聊，就在大门口堆了一大堆雪，照着那匹神马的样子塑了一匹雪马，还用两个黑枣做了眼睛，十分逼真。 一个人的日子也要过，河生每天在那匹雪马前练功、扫雪、劈柴。河生很想家，想母亲，可是又担心自己走了神马再来。 有一天中午，河生围着炉火，边烤火边擦拭大宝老爷子留下来的宝剑。炉火很旺，烤得人很舒服，擦着擦着河生就慢慢睡着了。 一开始河生觉得自己在烤火，烤得很热。后来又觉得自己在院子里，太阳很足，晒得很热。后来觉得太阳越来越热了，把院子里的雪的晒化了，最要命的是把那匹雪马也晒化了。 河生眼见着那匹雪马慢慢萎缩，两个当眼睛的黑枣也掉下来了。河生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前，想接住那两个黑枣，结果一下撞到大门柱子上，撞得脑门生疼。 河生一下醒了，摸摸脑门，原来自己拄着宝剑睡着了，一打盹，脑门撞在宝剑头上，把自己撞醒了。 这个真是做梦。河生心里明白，不过他觉得确实挺热，想到院子里看看那匹雪马，尽管他知道雪马不会化的。 河生推门一看，大门外那匹雪马确实没有化，还好好立在那儿，不过变化还是有的，它的旁边多了一匹白马。 河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实好像还有一匹白马在那儿。河生赶紧跑出去一看，那个白衣少女正骑着那匹白马立在那儿。 河生没说话，而是撒腿跑回屋子，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自己在哪儿睡觉，知道这是现实，不是梦境。又赶紧跑回去看那匹白马。 白衣少女一直没说话，看着河生跑来跑去。 河生说：“进屋吧，外面挺冷的。” 白衣少女还是看着河生不说话。 河生又说：“进屋吧，这是你家。” 白衣少女还是看着河生不说话。 河生咽了口吐沫，想说你爷爷没了，不知道怎么说好。 白衣少女突然两眼滚下两行泪珠，说：“这个傻大宝，以为把一百年的功力传给你，你就行了。” 原来她知道她爷爷已经没了，也知道她爷爷把功力传给了自己。 012、水河不通婚 河生很尴尬，小声说：“我不知道你爷爷要把功力传给我，也不知道他传给我功力他会死……” 白衣少女依旧流泪，说：“这个傻大宝，我告诉你要等我了，都怪我没有跟你讲清楚。” 河生说：“我辜负了你爷爷的期望……我潜不到水底去……” 白衣少女说：“你当然不能了，你现在差得还很远。这个傻大宝，即使你现在潜下去了，你也打不过那条青龙，他不会把火龙神珠交给你的。” 河生很惭愧：“我觉得也是……你爷爷可能看错我了……” 白衣少女盯着河生：“我在水族曾经见过你，那时候我都没有发现你的天资，这个傻大宝，怎么就不能等我回来？” 河生说：“是，等你回来，把功力传给你就好了……” 白衣少女说：“我才不稀罕他那点儿功力呢，我是可怜这个傻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这九十年。” 河生觉得话是对，可是口气有点让人别扭，觉得可能是她正处在悲伤之中，说话自然就怪。可是接下来白衣少女的话更让河生吃惊。 白衣少女说：“我生了十一个儿子，谁都不愿意接这个差事，就这个傻大宝，二十岁就从他父亲手中接过这个差事，一守就是九十年。” 河生鼓起勇气问：“他不是你爷爷吗？” 白衣少女说：“我是他最小的孙女，也是他母亲。” 河生快傻了：“什么意思？” 白衣少女说：“我是他母亲，他是我生的，我也是他最小的孙女。” 河生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自己傻了，就是白衣少女傻了。 白衣少女看出来河生的迷惑：“以后你就理解了。你现在和你的功力一样，还是没开窍的木头。” 河生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开窍。 白衣少女说：“拿上你的东西回家吧。” 河生问：“那火龙神珠呢？”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暂时随它去吧。它一时半会也修不成什么正果。一但它比你提前修成了，也算是它的缘分吧，可能地球合该有此一劫。” 河生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修成？” 白衣少女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你收集齐五样人间最大的宝贝时，你就修成了。” 河生又问：“五样宝贝是什么？在哪里？” 白衣少女说：“这要靠你自己去悟。拿上你的东西走吧，我要把这里的一切痕迹抹平。” 河生回屋拿了宝剑，把《御水术》揣在怀里，走到院子外面。 只见白衣少女跳下马，挥动双掌，催动一阵强风，把小屋连院子吹得灰飞烟灭。 河生看得目瞪口呆。 白衣少女说：“我让小白送你一程。小白和你有缘，经常背着我偷偷来找你，让它最后再送你一程。从此御龙族在世间就只是个传说了。” 河生问：“你要去哪儿？” 白衣少女说：“我要回我们御龙岛了，我要回家。” 河生又问：“御龙岛在哪儿？” 白衣少女说：“御龙岛在另外一个星球上。这个星球，早晚会毁灭。” 河生还要问什么，白衣少女拍了一下白马，白马走过来，低头把河生拱到后背上，一个飞跃，腾空而起。 几乎是一转眼功夫，白马落地，河生一看是自家后面的小山坡。 河生搂着白马的脖子，问：“前几次是你真的来了吗？” 河生本来也有自言自语的意思，哪曾想白马点了点头，吓了河生一跳。 河生又问：“我不是在做梦？” 白马又点了点头。 河生更诧异：“你带我潜过水下？” 白马又点点头。 河生又惊又喜，刚要再问什么，只见白马仰头一声长啸，腾空而起，飞走了。 河生趟着过膝的积雪，追跑了几步，终于还是看不到影了。 河生回到家里，他的母亲非常诧异，问他：“你怎么才回来？” 河生很惭愧：“本来很快，后来，有点麻烦了。” 母亲说：“现在外面这么乱，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就我和淋波不信。” 河生很内疚：“本来我一个月就能回来，后来遇到一点儿事儿，才耽误了大半年。” 母亲更诧异：“大半年？你都离家三年了！” 这下轮到河生诧异了：“三年？我不是夏天走的，这冬天回来的吗？” 母亲摸了摸河生的头：“你没受伤吧？你是三年前的夏天走的。” 河生彻底傻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自言自语地说：“三年了？不对呀？怎么能是三年了呢？” 母亲说：“你走三年了，这三年变化特别大，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和淋波不信，我们总觉得你没死。” 河生觉得像做梦一样：“三年了？那么我二十岁了？” 母亲说：“可不是么，你二十岁了。淋波二十一岁了。去年长老院海选，淋波选进去了。” 河生有点激动地说：“水淋波选进长老院了？” 母亲说：“是，她选进去了。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河生说：“我在也选不进去。” 母亲说：“那不一定，听人说，这次长老院条件放开了，一下选进去好几个。” 河生说：“我在学校成绩是最差的，不可能选中我。” 母亲说：“那不一定。这次长老院发下话了，说必须在河氏中选一个子弟，你不在，那些在家的河氏子弟都去试了，全没选中，他们都说要是你在，肯定是选你了。” 河生惭愧地说：“我在也选不中。再说了，我也不在意选不选中，我只要陪你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河生的母亲叹了口气：“你父亲一生好强，太累了，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走你父亲的道路。算了，咱过咱的日子得了，不去管他什么海选、什么五大族联合，不管他了。” 河生问：“五大族联合？五大族要联合？不打仗了？” 母亲说：“不打了。龙族挨个族攻击，再不联合，就都叫龙族给灭了。” 河生问：“龙族攻击我们了吗？” 母亲说：“今年夏天，雨特别大，江水涨的很高，龙族顺江攻上来，吞了我们不少人呢。” 河生心里一阵难过，半天没说出话来。母亲以为他怕了，就安慰他说：“现在没事儿，冬天没有水，龙族来不了。” 河生没说话，默默地躺在床上不说话。母亲以为他很累，就说：“你躺一会儿吧，我去准备准备，再有三天就过年了。” 第二天上午，邮差送来一封信。河生一看封皮就知道是水淋波的手迹，他就叫邮差稍等一会儿，打开大略看了几眼，内容是问候河生的母亲，询问河生回没回来，并告知过年放假会来看河生的母亲。 河生只写了两个字“谢谢”，叫邮差又给捎回去。 河生的母亲看了信：“淋波这孩子真懂事儿，这两年多亏她陪我。” 河生头都没抬，只说了五个字：“水河不通婚。” 母亲叹了口气，就转身去做事了。 水淋波进长老院进修，不一定代表她不能结婚，因为只是进修，是否能选为长老继承人，还不一定。而且，即使长老院选她做继承人，她也可以不同意，随时可以选择结婚。这一点，河生和他的母亲都清楚，可是门第这座大山，是难以逾越的，这也是两人都清楚的。所以河生没有说其它的理由，直接把这个障碍抬了出来，封住了母亲的嘴。 大年初一早上，河生早早起来，告诉母亲他要出去走走，很晚才回来，不要等他吃饭。母亲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果然，吃过早饭不一会儿，水淋波就来了，兴冲冲地给河生的母亲问好，并且东张西望。 河生的母亲强装笑颜地：“别找了，河生出去了。” 水淋波一下变得很失望：“我早点告诉他我回来了就好了。” 河生的母亲依旧装笑：“他知道你回来了，他有事出去了。他还说你要是来了，叫我带他问你好。” 水淋波问：“他去干什么了？” 河生的母亲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你们都进步了，他自己去修炼了也说不定。” 水淋波说：“我跟长老院的师父们说了，河生可以去补考一次。” 河生的母亲说：“好吧，谢谢你，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叫他去找你。” 水淋波说：“我好不容易放假三天，后天一大早就得回去了。” 河生的母亲依然笑着说：“我知道你忙，你忙你的吧，后天早上我叫河生去送你。” 水淋波叮嘱说：“叫他千万要来长老院补考，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们在长老院进步都很大，大家都希望河生也能来进修。” 河生的母亲心里非常难过，但表面上还是装着很高兴地样子，直到水淋波失望地离开。 天很黑了，河生才回来，他并不觉得冷，因为他发现今晚南斗六星比平时要亮很多。 北斗七星南斗六，这是古人观星的口诀之一。 北斗七星向来是天上比较亮的星星，是最容易认的星座。 可是南斗六星就不容易认，困为它们没有北斗七星亮，而且只在每年七月初七才会经过天正中，这个季节它呆在南天。可是今晚河生觉得南斗特别亮，他心里就非常高兴。 因为南斗六星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人马座。 母亲看河生还高兴，心里更难过，告诉他水淋波来过了，叫他后天早上去送她，或者和她一起去长老院补考。 河生没有回答。 013、长老院的修行 即使有的同学想到了一进长老院首先要分班，但谁也没想到分班竟然是一人一班，这是一个老师一个学生单独辅导。 兴奋是第一感觉，冷却之后水浚涵有点失落，满以为这次打乱招生，自己能和水淋波分到一班。 不过似乎他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因为老师第一个强调就是，从前所学，几乎全部没用。这让他多少有些紧张，一但自己不适应，别人领先了怎么办？ 其后就是授课内容也是同学们谁都想不到的。 虽说是分开教学，但第一课都一样：打坐入定后，观察水，看到什么就和老师汇报什么。 首先是很多人看出了老师拿来的水有纯净的有混合的。 再高一点层次是能看出在纯净中也有不同的纯度，就是说，表面的纯净，其实不是真的纯净，只是相对而言。 水浚涵能看出不同纯净水的不同纯度，但他不知道别人能看到什么境界，想问老师，又不好意思。 其实如果他问了，他会更失望。因为水淋波不但能看出纯度，还能看出其中有微小的气泡，比他的境界要高很多。 如果再问，他要可能打击更大，因为海氏姐弟不但能看出有气泡，还能看出气泡有大有小，大小各大概多少个。这是目前这批学生中最高的水平了。 虽然是分班点对点授课，但学生们还有是有交叉的。比如体能课就是共同课，大家在一起跑跑步、练练柔韧性等等。 在水浚涵看来，这种共同课是他比较喜欢的。一方面是这和过去很相似，自己比较适应；另一方面，主要是在这种共同课上，水浚涵才能找到出类拔萃的感觉，或者低调一点讲才能找到存在的一种感觉。 当然还有一种原因，共同课能看到水淋波。水浚涵非常想问水淋波的心得，可是不知道怎么问，就只能大概问一下你怎么样、还好吧、适不适应等等一些套词儿。可是水淋波总是象能看穿水浚涵的心思一样，只是微笑着打哈哈，弄得水浚涵心里更加没底。 其实几乎所有学生中都不知道其他人心得和进步，除了海氏姐弟。海潮想知道水浚涵的情况，她能感觉到水浚涵有点焦虑，她想去安慰，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 海汐和别人最不一样。 第一，他和姐姐互相知道对方的情况，起码比其他人更有参考。第二，他知道他的境界开始超越姐姐了。 海汐第一个明白为什么老师叫他们看水，他知道从看水的结果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是否真正安定下来，是否真正取得修为。而努力使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就是修行的最好方式。 海汐已经知道，虽然目前从功力上看，姐姐比他要高一点，但从内心的修为来讲，自己开始超越。而这一点，在海汐的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因为他知道，姐姐的心思会最终影响她的进步。 不过无所谓了，海汐说过，姐姐长大以后只要嫁人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负责。 一个月以后，枯燥的内容有了变化，老师开始指导学生调整呼吸。一方面是调整呼吸的节奏，一方面是调整呼吸的强度。学生们还是奇怪，因为在学校，这是幼儿园的课程。 可是谁也不敢问，因为一年后最终是否留下，是由老师说了算，所以至少谁也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听话的印象。 水浚涵终于找到一点感觉了。因为他认为，调整呼吸，就是修行内功的初步，下一步，肯定是修行内力，这样，自己虽然不能象以前那样处处领先，至少除了海氏姐弟以外，他还没有发现谁比自己强。 可能其他学生也有这么认为的，但是半年后大家发现，练习调整呼吸半年了，老师还是让大家看水。 失望之后才有希望。 水浚涵再看水，发现和以前不一样了。同样的看水，水浚涵不但能一眼看出所有水杯中水的不同水源，还能看到一杯水中构成的液体、气泡、杂质的多少。水浚涵毕竟是世家子弟，有相当的头脑基础，他明白了，看水只是测量修为的一种方式。 由于夏天到了，老师们带大家到山后水潭边上公开课，水浚涵就更明白了。因为老师要求大家静坐后向水潭深处看，看自己看到了什么。水浚涵明白，这也是一种测试，至少不同的内力能看到不同的深度。 有一种管理人才是这样的：我可能不知道具体技术上怎么做，但我知道如果把这个做成了，总的结果就会成功。 水浚涵无疑具备管理人才的要素。 事实上就是这样，在一群懵懂的年青人中，总有少数人由于自己主动思考眼前的事物，判断未来的走向，就提前抓住了很多关键的机遇。 有时候我们也称这种自觉叫早熟。不管怎么讲，出名要趁早总是占绝大多数的概率。 水浚涵经过半年的徘徊期后，心理上度过了低谷，开始重新恢复成原来积极向上的状态。 尽管多年以后，同学们再回忆这一段，会发现其实水浚涵也没有多么多么更成熟，只是比大家早一点点想到，甚至后来会认为他当时有多么幼稚。可是就是这早的一点点，很可能就决定了一个人以后一生的格局。 或者讲，无论人处在哪个年龄段，总会有少数人因为更多地主动思考而早熟那么一点点。同样，总会有很多人总是在后悔怎么没有早那么一点一点。 水浚涵挖掘出了自己最关键的东西：他来长老院修行，并不绝对是因为要当长老。一方面是大家都以为年轻人只有选进长老院才是最优秀的，所以自己才来；另一方面，因为水淋波来他才来。至于以后的前途，能当长老可能是好的，但不能和水淋波在一起了，更不能结婚，目前看对自己的吸引力并不是特别大。如果当不上长老，回到世俗，自己还能当族长，那时如果水淋波当不了长老，就有可能和自己结婚，那样的日子可能更好。 水浚涵想明白这个世俗的问题后，对修行不再太紧张，修为的进步反而加快了。 海潮首先感受到了水浚涵的变化，因为他变得对自己友好了很多，时不时还能聊几句。 水淋波也感受到了水浚涵的变化，但她有点说不清楚。 海汐也感受到了水浚涵有变化，因为他发现水浚涵变得开始主动接近自己了，海汐反而有一点内疚，觉得以前把水浚涵看低了。海汐想，即使自己的修为比水浚涵高，那又怎么样，看人家明知道修为不如自己，却一点也不气馁，该上课上课，该交往交往，相比之下自己就没有那么放得开，那么自己的境界就没有人家高，就还要努力端正思想。 海汐自己也没想到他一但想到这个高度，修为的进步也加快了。 水族的一群年青精英们，在长老院仅半年的调教下，就开始快速成长起来。 这年的中秋节没有放假，也没有上课，安排的项目是参观。 长老院建在长老山上。长老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望不见顶。 同学们在长老院的第一层学习，向山上望只能望见第二层的外围轮廓没什么稀奇，那道上山的小门同学们从来没见开过，只有海氏姐弟曾经见过小半开。 染须公不是老师，但一直关注大家的学习、生活，尤其对海氏姐弟照顾有加。中秋节一大早染须公就来看海氏姐弟，他拍着海汐的肩膀说：“小伙子，听说今天你们的安排是参观？” 海汐点点头：“参观，就是不知道参观哪儿。” 染须公笑着说：“你不是对山上一直感兴趣吗？” 海汐一下跳起来：“您说是上山上参观？” 染须公哈哈大笑：“这么激动？” 海汐兴奋地说：“当然激动了！没准能见到长老呢！” 染须公说：“能不能见到长老我不敢说，可是上面的风景可是非常好，这我知道。” 海潮问：“公公您肯定上去过了？” 染须公说：“当然，我当年也是经过选拔的。经过选拔的都有机会上去参观。” 海潮犹豫了一下，问：“您这样条件都没有选中？” 染须公哈哈大笑：“你不用照顾我面子，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开了。我条件并不是好的，六十年前我们一起来的有七个，上去了一个，留在这我一个，五个回家，三个战死、两个病死，我的结果就是不错了。” 海汐问：“您是说有一个你们同学选上长老了？” 染须公的笑容消失了，严肃地说：“哪那么容易。我这个同学最后只做到侍者，没有进到长老的级别。” 海汐问：“什么是侍者？” 染须公搓搓手，恢复了轻松的表情：“今天参观时你就知道了。侍者已经很不错了，侍者是服侍长老的，离长老那么近，当然得很厉害了。” 海汐问：“长老们有多少侍者？” 染须公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多。我这个同学也八十多岁了，他有个特点，胡子是暗红色的，和我一样。我们俩是发小，我们那个地方大部分人胡子都是暗红色的，这在别的地方没有。所有，今天你们要看到有个胡子和我一样的侍者，当然，如果他和我一样留胡子的话，那就是我的发小、同学，帮我带个好，告诉他我还没死。” 海汐诧异地问：“你们是发小，是同学，都在一个山上，都没有联系？” 染须公又是哈哈大笑：“哪那么容易？珍惜机会，今天好好看看，你这辈子没准只有这一次机会上去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海潮问：“公公难道您也只上去过一次吗？” 014、长老院 染须公轻轻笑了笑：“我记得我上去过三次。全面参观只有一次，就是你们今天这次。后来上去过两次是上面有命令，上去了，听了命令就又下来了。” 海潮和海汐都想问什么，又不敢，被染须公看出来了，他还是笑着说：“命令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守这个院子呗。” 海汐问：“还有人敢来长老院捣乱吗？您上次飞出去就是打坏人吗？” 染须公说：“当然有了。坏人哪都有啊。说什么也不能让坏人到长老院来捣乱，是吧？” 海汐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样的坏人呢？” 染须公还是笑笑，说：“也许你们今天就能知道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上山的门从里面向外打开了，水浚涵带头走了进去，同学们随后既紧张又兴奋地跟了上去。 不久，紧张和兴奋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因为大家发现，领路的老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向上走。而且，路非常长，同学们一开始还数着多少个台阶、多少道门，半天过去了，还是在爬台阶，就都记不清多少个了。 水浚涵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掉队的。其实他这是一个习惯，今天这场合，不可能有人掉队。而且，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种领袖气质。 刚开始，大家回头看山下，还能看到第一道院子和房子，还能看到外面的建筑和居民，后来无意中发现一道云雾飘过来以后，再回头看，发现下面被云雾挡住了。 水浚涵知道，他们在山下向上望，能看到很高处是云雾，现在他们已经上到云雾以上了。 其实水浚涵不知道，他这时看不透云雾才知道下面被云雾挡着，而海氏姐弟，是能够看透云雾的。当然，这也是多年以后他才明白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同学们都能看到大殿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水润万物。 一个黑黑的老头坐在大殿前面，看到同学们上来，站起来笑着打招呼：“孩子们辛苦了。” 大家纷纷前来打招呼。 海汐忍不住问道：“您是长老吗？” 黑老头哈哈大笑一阵：“我不是长老，长老们还在上面，我是长老的侍者。” 海汐注意看了黑老头的胡子是白的，不是红色的。 黑老头说：“长老们在闭关修行，没有时间，嘱咐我来招待大家。” 黑老头把大家领到偏殿一个房间，在一个大桌子旁边坐下，招呼大家也坐下。同学们发现每个座位前面有一杯清茶。 黑老头说：“这里是出家修行的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大家喝杯茶吧。” 海潮挨着水浚涵坐着，她发现这杯茶和自己提升功力那杯茶很像，就小声提醒水浚涵要喝光，不要浪费。 喝了两口水浚涵就放下了，本来喝茶都是品，虽然大家爬了一上午，都渴了，因为是第一次来，谁也不好意思牛饮。 海潮又提醒水浚涵要喝光。水浚涵侧身一看，海氏姐弟的两杯都喝光了，以为海潮是提醒自己注意形象，不要给长老院留下挑剔的印象，想了想，也一口喝光了。其他同学也都随即喝光了。 黑老头哈哈一笑，起身走到里间，端出一个大捧盒，上面有几碟点心，一人发了一碟。 黑老头说：“没什么好东西，出家人都是粗茶淡饭，孩子们将就填填肚子，吃完了好好出去转转。” 大家一看，也确实就是平时在长老院吃的简单的干粮、点心，也就没人客气，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水浚涵想，上山来的重点，肯定不在吃上。 简单吃完了饭，黑老头把大家又带出房间，说：“孩子们随便走走吧，随便看，天黑前回来吃晚饭。” 大家有点愣了。 水浚涵也有点纳闷。一个是黑老头说这个话的意思，是他不给大家引路了，也没有人引路。再一个是，长老院这么严肃的地方，就叫我们随便乱走了？ 看大家没有动的意思，黑老头又强调了一遍：“走吧，随便走吧，想去哪就去哪，你们自己随便看，晚饭前回来就可以。” 水浚涵觉得不能再象弱智一样追问了，就主动带头走出去，说：“咱们向这边走吧。” 海潮先跟了上去，随后海汐也跟了上去，随后大家都跟了上去。 要说风景是真好。中午阳光非常足，晒干了云雾，向山下、向远处望都是无限风光。长老院的建筑也是非常令人惊叹，往往都是在险处或者有一个亭子，或者有一小平台。水浚涵知道，那绝不是简单的观景台，而是练功打坐的地方。 尤其有一段突兀的悬崖，非常以险取胜。本来已经很险了，又长了一株松树，奇的是松树的一枝分杈又向外弯长了一段，这一段上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如果是简单的看风景，谁也不会上到那段树杈上。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非凡的定力，是不敢到那上面打坐的。 随着一个又一个惊叹，水浚涵渐渐明白了山上的地形。 首先，黑长老让大家随便走是有道理的。向上，没有道路上，再上不去。向下，就是退回，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下山。 其次，长老山基本是圆的，至少这一层是环形结构。走着走着，水浚涵就发现他们其实在绕一个大圈。果然，在大家发现山下是水族居民聚居住地时，水浚涵注意到他们已经绕回了大殿前面的广场。 大家都在欢呼雀跃，享受长老山的风景，当成是一次奇遇。水浚涵也一样，不过他在内心还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要想再往上上山，如果有通道的话，通道应该在大殿的后面。 高山上更早看到月亮。当巨大的圆盘升起全身的时候，黑老头已经准备了晚饭。晚饭仍然很简单，不过是多了几样平常的水果，而且很多水果一看就是山上的野果。大家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黑老头说：“吃饱了，咱们去赏月。” 说是赏月，黑老头却不带大家去外面，而是穿过了好几道门好几个房间，正在大家纳闷时在一道小门前停了下来。 大家看到门上有三个字：观察室。 黑老头说：“这里面有一个赏月的好位置，可是一次只能有一个人看，你们谁先来？” 大家谁也不好意思说先，只有海汐说：“我先！” 海潮拍了一下海汐，海汐不好意思地笑了。 黑老头也笑一笑：“没关系，你先来吧，谁都有机会看到。” 海汐独自打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又是一道窄窄的走廊。走廊并不长，拐了几拐后来到一个圆形的房间里，里面站着又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淡淡地笑了笑，说：“来吧，从这儿往外看。” 海汐对老头施了一礼，走过去，从一个圆形的孔洞中向外看，看到月亮无比的清晰。 老头问：“你看到什么了？” 海汐说：“我看到月亮比在外面看得清楚。” 老头“嗯”了一声，又问：“月亮是圆的吗？” 海汐说：“圆的……不过仔细看不是纯圆的……” 老头又问：“月亮亮吗？” 海汐说：“亮，很亮……不过月亮上面不是一样的亮……有的地方没有其它地方亮……原来月亮不是以前看的那样象镱子一样……上面有很多黑块儿……” 老头又“嗯”了一声，说：“换这边看看。” 海汐跟着老头转身来到对面的观察孔，趴在上面往外看。 老头问：“看到了什么？” 海汐说：“这边没有月亮……看不太清楚……好像有星星……有月亮的晚上不应该看到星星啊……有星星……不是那么亮……可能被月亮光盖住了……” 老头拍了拍海汐，说：“好了，你已经不错了。” 海汐回过头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老头，乐了：“您是染须公公的同学吧？” 老头也乐了，问：“你怎么知道？” 海汐兴奋地说：“您也是红胡子，刚才我没看清。染须公公告诉我的，他叫我向您带好呢。” 老头笑着说：“回去给他带个好。告诉他，我知道他，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叫他好好活着。” 海汐兴奋地跑出来，大家已经排好队，水淋波第二个进去了。 海汐兴奋地告诉海潮说：“我看到公公的同学了！” 海潮笑着拍拍他。黑老头也跟着笑了笑。 不到一个小时，大家都轮着看了一遍，都很高兴。只是水浚涵觉得，他没有海汐那么兴奋，他觉得也许沉稳一点更好。 黑老头和红胡子老头一起把大家送到大殿外。黑老头笑着说：“孩子们，天也不早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趁着月光下山吧。” 水浚涵转头看了看，带路来的老头早就不见了，明白这是让他们自己下山，好在下山的路简单，水浚涵就带领大家施了礼，向山下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水淋波走在最后，她听到了黑老头和红胡子老头的对话。当然，此时如果是别人走到最后，很可能是听不到那远的对话的。 水淋波听到黑老头问红胡子老头：“怎么样？” 红胡子老头回答说：“有两个还可以。” 其他的，因为台阶下降得很快，就听不清了。 这时，不知谁起头，不再一步步走下台阶，而是一跃向下，一步降下去好几个台阶。 这种举动在年轻人中还了得，不一会儿，大家就你争我赶地“飞”下台阶。 所有人都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胆识也变大，借着月光，“飞”越的台阶越来越多。所以，简直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就下到山底了。 015、边界水族 等水浚溢醒来时，耳边是轰隆隆的一阵阵闷响，擦擦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从周围的石头缝里不时冒出一股股热气。 水浚溢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没有力气，用两手使劲一撑，感觉到右手腕钻心地巨痛，一下又躺下来，打翻了一只碗。 听到响声，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水浚溢仔细盯着少女看了半天，似乎有点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少女笑了：“怎么了？不认识了？” 水浚溢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了少女半天，什么也没说。 少女不笑了，皱眉：“怎么了？不是伤着脑子了？” 水浚溢拼命地想，拼命地想，怎么也想不清楚：“我们认识吗？” 少女说：“我是沿照啊，我们昨天就认识了……你从上游冲下来……你还救了我呢……一条水蛇要咬我……正好你漂下来……想起来没？” 水浚溢轻轻地摇摇头。 沿照焦急地搓搓手：“完了，真伤脑子了！” 水浚溢说：“我只是手腕骨折，脑子是好的。” 沿照说：“对，你手腕骨折了，不要乱动，得养一段时间呢。” 水浚溢问道：“你姓沿？” 沿照欢快地答：“是啊，我叫沿照，我哥叫沿光，昨天都给你介绍了呀？” 水浚溢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沿照呵呵笑了：“你叫水浚溢呀？你是水氏呢，你在最高，我们在最低。” 水浚溢苦笑着摇摇头：“这里怎么这么热？” 沿照说：“这个洞在火山的上面，下面就是岩浆，当然热了。” 水浚溢诧异：“在火山的上面？” 沿照哈哈笑了：“怎么，害怕了？” 水浚溢也笑了笑：“我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我怕什么？” 沿照说：“对了，我哥说一看你就是个经历过沧桑的人，你怎么了？” 水浚溢想了想：“我看还是不讲的好吧，害怕吓到你呢。” 沿照问：“有那么吓人？” 水浚溢说：“只要是水族人，听到都会害怕。” 沿照笑红了脸：“你不是龙族吧？龙族才可怕呢。” 水浚溢问：“你见过龙族？” 沿照说：“当然了，这里离大海这么近。” 水浚溢惊异地又控制不住想坐起来，结果又被手腕阻止了。 沿照上来扶他坐起来：“也是的，坐一会吧，谁躺这么长时间都够呛啊。” 水浚溢坐起来，觉得舒服了很多，话也就多起来。 原来水族中沿氏有一部分人，远离族群，走到了大海边，定居在这里，繁衍后代，已经几百年不与中原水族联系了，所以，中原水族根本不知道还有一支族人在这儿。 水族人都生活在离大海很远的内陆，原因就是怕龙族来侵扰。任何一个种群总是弱势那部分被迫出走，强势的、能够生存下来的很少出去冒险。沿氏是弱势，所以被迫出走。 好在沿照的祖先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抵挡龙族的方式。这个山洞的下面有一条暗河，水量很大，流出去变成明河直到大海，按理说是龙族进攻的最好路线，但却成了阻挡龙族的最好防备。 因为这条河的水几乎是沸腾的。 这个山洞，严格讲是这“群”山洞的下面的岩石只有几米厚，再下面是一层含水层，有丰富的水量，含水层的下面又是只有几米厚的岩石，再下面是巨大的空腔，空腔的底部再下面就是岩浆了。当然，岩浆不总是有，但经常从更深的地底涌出来，把上面的水加热成温泉。只是温泉的温度不温，简直是开水。水浚溢看到的那些气其实就是漏上来的水蒸汽。 能找到这样的山洞确实不容易。要么下面的岩浆不够热，温泉水不高，抵挡不了水生物；要么下面的岩浆温度太高，会融化下面的岩石层，那样会把水蒸干，也形成不了温泉。 还有，山洞下面两层岩石的密闭性非常好，加上有丰富的水层阻隔，否则，岩浆中的有毒气体会熏死上面所有的生物，更别说人类。 在这儿站住脚，需要克服很多困难。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那样，一但你站住脚了，就会发现困难以外还有很多好处。 在海边生活的困难是防备龙族。好处是大海有取之不尽的食物。 海洋中的掠食者一般都是晚上出来捕食，尽管龙族已经进化了，但还是大部分在晚上出来捕食。所以，沿照她们部落的人都是在白天出海捕猎，太阳未落海前就绝对会返回。 “我哥哥是族长，他一会儿就会带领大家回来的。”沿照有点骄傲地说。 水浚溢苦笑了一下：“又一个族长。” 沿照不解：“怎么了？” 水浚溢摇摇头：“过去的事了。对了，你哥对族人好吗？” 沿照这会儿真正骄傲地说：“当然了，族长嘛！我哥对族人可好了，甚至比对我都好。我哥叫沿光嘛，大家都说我哥是太阳光的光，说我哥象太阳一样光明磊落、无私奉献。” 水浚溢内心一阵动荡，想：水海江河沿，在中原内陆最低等的姓氏，在这儿竟然能出象太阳一样光明磊落的族长。相比之下…… 沿照见水浚溢愣神了，以为他体力没恢复，就说：“躺一会儿吧，你还没恢复呢，别累着了。” 水浚溢刚要说不用，就听外面有一阵嘈杂声传进来。 沿照高兴地说：“我哥回来了！” 沿光走进来，一眼看见水浚溢已经能坐起来了，高兴地说：“哎呀，好多了？感觉怎么样？” 水浚溢笑着打了招呼：“真的好多了，谢谢你们。” 沿光宽厚地笑着：“我得谢谢你呢，没有你我妹妹就叫水蛇咬了。” 水浚溢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好说：“水蛇不是无毒吗？” 沿光说：“这儿的水蛇有毒，有巨毒呢。可能是和海蛇杂交了的原因吧。” 水浚溢注意到沿光的太阳穴并不突出，这说明，要么他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要么他的内力修为很浅。 沿照说：“哥哥，他想不起昨天的事儿了。” 沿光说：“不要紧，他可能是暂时性的，慢慢就好了。” 沿照问：“暂时性失忆？” 沿光说：“是，很多人都有过。受到什么打击，就把眼前的事情忘了，不过很长时间以前的事还是记得的。” 水浚溢苦笑了一下。 沿光说：“小妹，我们今天捉了好几条接骨鲨，已经炖上了，你去看看火。” 沿照叫了一声太好了，就跑出去了。 沿光说：“我们这儿出一种鲨鱼，这种鲨鱼的头很厉害，能快速促进骨骼的生长，我们都叫它接骨鲨。别担心，吃了它，你的手腕很快就能恢复了。” 沿光说完拍拍水浚溢的肩膀。水浚溢感觉到他虽然很有力气，但没有内力，只是凭体力在做事。 水浚溢突然感觉到这种人是多么真诚啊！ 相比之下，我们这种有内力修为的人，反而是多么无耻啊？ 通过每天饮用接骨鲨，水浚溢的腕伤好的很快，一个多月就基本恢复了。 这一段时间，沿照几乎天天陪水浚溢到外面散步、晒太阳、聊天。通过沿照，水浚溢对这个部落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个部落大概有两万多人，分布在周围的山洞里。他们生活得很快乐，但也有苦处。至少他们的生活环境很潮湿，很多人都有相关的病。 他们对付潮湿还用两种最简单的办法：一种是吃辣椒，一种是靠自身抵抗力。 水浚溢是不怕潮湿的。水族人不是天生不怕潮湿，而是会修炼内力。水浚溢有时真想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导引法门来增强阳气，可是一想他们正因为离开部落几百年了，忘记了法门，才变得如此简单快乐，如果自己再重新教给他们修行，他们会不会变得和主部落那些人一样坏呢？ 水浚溢真的很犹豫。 沿照经常带水浚溢到大河边上坐着聊天，讲他怎么怎么从上游漂下来，怎么怎么救了她。 水浚溢把这个过程背下来了，是这样的：有一天连续台风不能出海，沿照和大家只能在河中捕猎。台风带来的降雨使河水也涨得很大，大家在船上都非常小心，注意力都集中在渔网上，就没有注意到有一条水蛇已经爬上船，游向沿照。这时有人发现水浚溢从上游一沉一浮地漂下来，漂到沿照的船头。 水浚溢手中有一条树枝，可能是在上游哪儿扯断的，等他漂到船边时还有意识，他发现了水蛇，就挥动树枝打了一下水蛇的尾巴，水蛇一痛就回头下水游走了。 这个过程大家都看到了。当然后来大家就把水浚溢救了起来。当时水浚溢还有点意识，说了自己叫水浚溢。现在知道沿照介绍自己时他已经意识模糊了，很快就昏了过去。 “我明天和大家一起出海。”水浚溢说，“我不能干坐着白吃。” 沿照突然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水浚溢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沿照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了吗？你愿意把这儿当家吗？” 一提到家，水浚溢内心的痛楚又涌上来，使他一时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沿照真诚地说：“你留下来吧，和我们一起生活，这就是你的家。” 水浚溢拍了拍自己扭曲的脸：“我很喜欢这个家，但我不知道我能住多久。” 沿照说：“住多久不是你说了算吗？” 水浚溢看着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内心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以回答是：“也许吧。” 016、残废的帅哥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中，水浚溢手腕早就养好了，他白天与大家一起出海打渔，晚上与大家一起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日子过得非常快活。 但他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悲伤，这种感觉驱使他经常在跳舞跳到一半时就走开远离人群。 这一次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尽情地释放热情，他却默默地走到黑暗中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沿光走过来，扔给水浚溢一瓶酒，背对着他也坐下来。 水浚溢说：“我喝不少了。” 沿光说：“喝一点，去去潮。不过我看你好像不怕潮。” 水浚溢想了想：“我们是水族人么，我原来也是生活在水边，不过不是大海，是一个大湖，那里没有龙族。” 沿光说：“那是很幸福了。” 水浚溢说：“湖里的水产没有大海多，早晚会打光的。” 沿光说：“但是没有龙族啊，安全上没有担心。” 水浚溢苦笑着说：“有比龙族更可怕的。” 沿光问：“什么？” 水浚溢说：“人呗。人不比龙族更可怕么？” 沿光说：“我能感觉到你可能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可能是很不好的事情。我不了解你的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忘掉过去，在这里重新找回生活。” 水浚溢说：“我更希望我能这样，就这样简单快乐地生活，其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沿光说：“留下来吧。你能看出来，我妹妹非常喜欢你。” 水浚溢没有回答。 沿光说：“你是水氏，又长得这么帅，能力也很强，你很勇敢，我知道我妹妹可能配不上你。不要紧，你可以在我们这里随便挑，我们有的是好女孩儿。” 水浚溢说：“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妹妹。她那么纯洁、善良。” 沿光说：“我们都需要你。我们这里很少来外人，从陆地上来的，你是第一个。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到海外去买女人。” 水浚溢问：“为什么？你们的女人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去买？男女比例不平衡吗？” 沿光说：“平衡。但是我们人数少，我们很可能会近亲通婚，那样会特别不利于后代的健康成长，种群会越来越弱。” 水浚溢说：“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难处。” 沿光说：“可不是。我们总共才有两万人，一弄不好就是近亲通婚。我们住在山洞里这么密，很可能两个人好起来了，才发现有很近的亲戚，很麻烦的。” 水浚溢说：“去哪买？” 沿光说：“海外，向北航行，半年后向东，再走半年才能遇到人类。来回要两年，如果能活着的话。” 水浚溢说：“这么远？” 沿光说：“是，我们下海就得想法避开龙族，走这条航线，才能避开龙族。” 水浚溢问：“怎么不走陆路？” 沿光说：“陆路不通，有大雪山挡着，我们翻不过去，也从来没有从陆路上来过人，你是第一个。” 水浚溢问：“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沿光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都在问你吗？” 水浚溢摇摇头：“我不是自己翻的大雪山，我说不好。” 沿光说：“你还没有彻底恢复，你只是恢复了体力，等你头脑恢复了，你就能想起来。” 水浚溢说：“都半年多了，我还没有想起来。” 沿光说：“想不起来也别勉强，其实你不想是最好的。不过我看你要是想不起来，象现在这样你更痛苦，不如早点想起来，正面去面对，去把它解决，然后好好地生活。” 水浚溢觉得沿光真的很睿智，是一个真正的族长。如果换作他来做族长，他不会做得像沿光这么好。 水浚溢说：“你真是一个好族长。” 沿光笑了：“我们人少，好管理。听老人讲，你们有好多人呢？” 水浚溢说：“前面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我们确实有很多人，水海江河沿，每个姓氏都有几百万人，全族加起来有三千多万人。还有木族、土族、火族、金族，那加起来更多了。” 沿光说：“那么多人？那要搞个聚会很有意思吧？” 水浚溢说：“处好了很有意思，处不好很没意思。我们不只是有龙族来入侵，五大族内部还经常打仗，总死人的。” 沿光说：“会不会是你的记忆不全，只记住了不好的东西？” 水浚溢说：“不是，好的东西我也记得。其实我都想起来了，我都想到我们战败以后我被俘，有人把我救走了，再往后就想不起来了。你们说我打水蛇，我似乎有点印象，但是我不确定是我真的记起来了，还是你们总给我讲这个情节，灌输给我的？我不确定。” 沿光说：“是真的，你从上游漂下来。这条大河发源于大雪山，你肯定是从大雪山上过来的，不知道怎么掉到了河里，漂了下来。不过你真是命大，我知道上游有好几处险滩，常人漂下来，肯定活不了。” 水浚溢说：“这个我真想不起来了。” 沿光说：“你这样，我教你一个办法。你每天睡觉前都回忆一遍，你从现在倒着往回想，不要从开头想，你倒着往回想，这样容易记起来。” 水浚溢说：“管用么？” 沿光说：“管用，我就经常这样做。” 水浚溢说：“那今晚我就试试。” 这时沿照跑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怎么不跳舞了？” 沿光说：“你俩聊吧，我要先睡了。” 沿照问：“帅哥，你俩聊什么了？” 水浚溢说：“聊我怎么能想起来以前的事。” 沿照问：“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水浚溢说：“是，就差一点点了。对了，你哥为什么没结婚？” 沿照说：“他没有看上的。” 水浚溢问：“一个也没有？你们这么多好女孩儿，他一个也没看上？不是因为要照顾好你，怕找个不好的嫂子欺负你？” 沿照笑着说：“哪有那么老套的故事！才不是因为我呢。我哥同龄的女孩儿早就嫁人了，比他小的他又都当妹妹看，没有感觉。” 水浚溢“噢”了一声，说：“不是因为你？” 沿照笑着说：“故事一般是这样的，两个相依为命的兄妹，哥哥怕找个坏嫂子，就一直单身，直到妹妹嫁出去了，自己才成家。这么老套的故事，连小孩儿都知道。我们不是。我们这儿的女孩儿都很好，没有人会欺负我。再说了，我是能随便让人欺负的吗？” 水浚溢说：“那是。族长的妹妹，公主一样，咱就是欺负别人的命。” 沿照说：“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同意你的说法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天晚上睡觉前，水浚溢开始用沿光教给他的方法倒着回忆。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想一想今天做什么了，昨天做什么了，前天做什么了，才半年时间，很快就想到自己刚来那天。 但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自己醒来发现躺在山洞里那一刻，再往前，就不确定了。 连续想了几个晚上，水浚溢都没有什么收获。渐渐也就忘了这个方法，不再刻意去想。最关键的是，每天晚上水浚溢都要练功，而练功是不能胡思乱想的。 沿照不敢把水浚溢逼得太紧。尤其沿光真诚地告诫她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水浚溢不乐意，强行把沿照嫁给他也不可能获得幸福。 在沿光心里，他更在意水浚溢这个人，至少现在他没有把握确认水浚溢这个人是可靠的。他的过去他从来没讲，沿光他们又不好明问，再说了，就是明问，水浚溢无论回答什么，他们都不能确认是真实的事实。 但是沿光特别想知道水浚溢是怎么翻过大雪山的。 大雪山山高万丈，上半截常年积雪，没有道路，温度极低，连鸟都飞不过去，水浚溢是怎么过来的呢？是不是有秘密的通道呢？ 如果有秘密的通道，那问题就复杂了。即使这里的人不出去，也不能保证外面的人不进来。这里的人总共不到两万人，据水浚溢说外面的人有好千万，随便有一拨人起了坏心，那问题就大了。 作为族长，全体族人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所以，必须把水浚溢留下来，即使他不喜欢沿照，也要他娶别的女孩儿。这样既能引进先进的血统，又能守住这一方净土。 至于沿照，是不愁嫁的。族里有很多小伙子在追求沿照，按照本族的标准，那都是不错的小伙子。 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有一天大家出海打渔，本来非常晴朗的天，突然阴云密布，大雨倾盆。沿光立刻指挥大家向岸边划。 可是风浪很大，小船很难靠到岸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颠簸中挣扎着。 水浚溢正在和大家努力配合把住小船的平衡，突然海中窜出一条青黑的怪物直飞到空中。 “龙族来了！”大家惊恐地喊。 水浚溢没有见过龙族，他抬头仔细一看，这条龙是青黑色、长条形的，直径有两米多粗，长度有十多米长，头上有两只角，嘴巴很大，有胡须，有脚爪但看不清有几只。原来水浚溢以为龙应该和蛇很象，但今天他看这条龙其实更象粘鱼长了角。 青龙带起了巨大的水柱，冲击过来，把几条小船连上带船一起冲上了床，狠狠地摔在岩石上。人们吓得拼命往陆地方向跑。 沿光和水浚溢没有跑，因为有人摔得自己爬不起来，他俩赶紧跑过去，挨个扶起来往回拖。 青龙从空中飞过来，伸出利爪来抓人。 沿光冲着水浚溢大声喊让他快跑。 水浚溢没有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青龙的脑门。青龙一躲，砸在腮部，顿时恼怒了，一甩头，转过来奔向水浚溢。 水浚溢定了定神，抽出随身带的短刀，一跃而起，左手抓住青龙的一只角，右手挥刀刺向青龙的眼睛。 青龙根本没有想到水浚溢不但没躲，反而对自己展开了攻击，一不防备竟被刺中了左眼，一声嘶叫，拼命甩头摆脱了水浚溢，逃回了海里。 大家都看呆了。沿光赶紧跑过去，看水浚溢闭着眼，就问他怎么了。 水浚溢说：“这畜生的口水喷我脸上了。” 沿光赶紧指挥大家互相搀扶回到山洞，用清水给水浚溢洗。可是太迟了，青龙的口水有毒，虽然眼睛没有瞎，但脸部伤得很重，很快就泛出了脓水，一直挨过了三个月才好利索。但是，留下了很多疤痕。 就是说，水浚溢毁容了。 大家都为这个帅哥惋惜。 沿光奇怪的是，最爱水浚溢的沿照却不那么难过，甚至还有高兴的意思。 沿光问她怎么了。 沿照这样回答：原来水浚溢太帅了，自己觉得配不上他，所以不敢追得太紧。现在他变成丑八怪了，变成他配不上自己了，自己就主动了。而且，沿照特别强调，这样的男人让人放心，原来太帅了，帅得让人不放心。 这是什么逻辑呢？沿光搞不明白，因为他没有经历爱情，不知道爱情的魔力。 好在水浚溢真的被沿照的真诚感动了。 017、比武招亲 中秋节的参观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海氏姐弟奇怪的是大家都喝茶了，为什么他们的功力没有象自己喝茶后一样迅速提高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中秋节喝的茶，只是普通的茶而已。但是，长老院这么严肃的地方，能在大节日叫大家上去只是喝一杯普通的茶吗？似乎有点不合逻辑。 很快冬天来临，春节又到，按惯例要放三天假。但是离放假前几天大家就都知道，这次放假，很可能再也回不到长老院。 因为根据族里的请求，为了准备五大族联合，这批学生提前结业回家参战。 就是说，没有人能够通过长老院的下一步选拔。 在学生们的心中有一点疑虑，就是因为世俗的需求，他们没有完成学业才没能通过长老院的选拔？ 这一点，长老院没有正面解释，只是一句话：有缘还会相聚。 这句话再往深了理解就是没有缘就永远不会再见。 好在年轻人的伤感不会保持太久，尤其被新年的气氛很快冲淡。 水浚涵家里非常热闹，一派喜气洋洋。水家有三件事非常值得高兴。 第一是欢迎水浚涵结业归来，从此正式踏入社会。 第二是为推动与其它四大族联合，共同对龙族开战，族长水汶决定立刻提拔水浚涵做助手，进一步培养他的领导能力与威信，以便尽早接族长的位置。 第三件事才是水浚涵真正高兴的事，水汶决定为水浚涵提亲，对象就是水淋波。 水族人分五大姓氏，水氏最大。水氏中又分三大家族。水汶与水浚涵这一支是最强的。水汶的妻子水沐的家族是第二。水淋波的家族是第三。 但是当年水汶这支有了分裂，就是水汶与水泽这一对堂兄弟都要争族长。 当时的族长是他们的爷爷，所以他俩谁接族长都有可能。但是水汶娶了水浚涵的母亲水沐，联合了第二大家族，占了优势，就当了族长。 现在水浚涵只要娶了水淋波，就会把三大水氏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其他四氏就没有问题。 作为父母，水汶夫妇还是先征询了水浚涵的人选。 当然，水浚涵的这个人选是父母非常满意的。 事不宜迟，在新年初一，水汶夫妇就亲自带重礼来水淋波家提亲。 族长夫妇亲自来，礼物又重，礼节又深，小伙子又优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水汶都认为事情会很顺利。 但是结果恰恰不符合新年的气氛。 第一是没有见到水淋波。 第二是水淋波的父母说姑娘怎么选女婿，她已经自己有主意了，父母不好干涉。 水汶夫妇简直无话可说。来之前以为大方向上只要男方提出来，就可以确定了，女方只是会在细节条件上做一些苛刻，换句话说女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一个面子，只是表示一下自己不是轻易就答应。却原来需要做功课的地方不在细节，而是原则上就不行。 谈来谈去谈了一上午，水汶夫妇确定了两条： 第一是水淋波的父母绝不是简单的客气。 第二是水淋波的父母没有留他们吃午饭的意思。 这两条是有关联的：如果水淋波的父母留他们吃午饭，那么即使他们嘴上再怎么说拒绝，也是有希望的、有可能的。没有留饭，就是不想进一步来往的意思。 水汶夫妇很郁闷地回了家，不知道怎么和水浚涵解释。水浚涵又不好意思深问，结果新年的第一天就没过好。 好在晚上有很多本家客人来，帮助水浚涵把过程详细的问了一遍。 水浚涵不但明白了上述的两条，他还多明白一条：水淋波的父母也不知道水淋波到底要怎么选女婿，所以她的父母也不可能跟自己的父母讲明白。根据以往自己对水淋波的了解，她是做得出来的。 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只有密切关注。 根据五大族的联席会议安排，今年夏天的联合行动，由五位族长一起研究决定。所以五位族长可能要经常聚焦，那就不能经常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那么就需要一个传达命令、反馈消息甚至代替族长指挥族人的人，而这个人无疑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胜任的。他必须同时具备个人的素质和族长的信任。 水汶选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儿子水浚涵。所以，婚姻不成，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水汶夫妇就不如水浚涵那么着急上火。 水淋波照例又没有见到河生。 河生的母亲很内疚，劝水淋波说：“你不用等他了，他不值得你等。” 水淋波很伤感的说：“我怎么就把握不住他的心呢？” 河生的母亲说：“是他自己不上进，你是好孩子，你尽力了。” 水淋波说：“我总觉得他终有一天会做出很大的成就，只是我们不理解他。” 河生的母亲感动而又无奈：“你们的缘分就这么大了，注定就不会再走下去了，做好朋友也挺好。” 水淋波说：“他连见都不想见我，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河生的母亲安慰她：“那哪能呢。河生还是记挂着你的，他还说要给你礼物呢。” 水淋波问：“是新年礼物么？这过年了我还没收到啊？” 河生的母亲说：“不是新年礼物，他叫我告诉你，在你决定大事的那天，他要送你很重要的礼物呢。” 水淋波诧异：“他怎么知道我有什么大事？” 河生的母亲说：“咳，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说不外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呗。” 水淋波失望地问：“他就这么看我？他到底去哪了？” 河生的母亲说：“他去了北海……我连续三天梦见他父亲在北海……” 水淋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河生的母亲说：“秋天以后。” 水淋波在雪地里走了很远很远，才平复住自己的心情。回到家里父母告诉她水浚涵的父母今天来提亲。 水淋波对事情发展之快还是感到有些突兀。父母问她怎么办，她想了想，说了四个字，差点没把父母吓着：比武招亲。 水淋波解释说：“我们必须拒绝，但不能太得罪他们，否则他们就会在夏天把父亲派到最不利的地方去。我们比武招亲的理由是龙族要来了，我们必须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我们。而水浚涵的武功不是最高的，我们同学中有很多都比他高。” 水淋波的父母问：“要是你不喜欢的人胜出呢？” 水淋波笑了一下：“那恐怕还得过我这关吧。” 水淋波的父母一下子没底了。 但是等到水淋波比武招亲的章程一出来，水浚涵的父母没底了。 因为这哪是比武招亲，这简直就是在招未来的族长。 正好学校放假，水淋波借了学校的大操场，公开招考，每个人的答案都用大字誊写一遍公开展示，但不给具体评分。这个意思是公道自在人心，由大家来评判看最后水淋波的决定是否合理。 第一关笔试简答题。因为不能仅仅是动粗，谁也不愿意选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婿。 每人一道题，选手们并不知道自己的题是否和别人一样。 水浚涵抽到的题是：上古有云：我有三宝，保而持之，请问说的是哪三宝？ 水浚涵的答案是空白，因为他不知道，更不敢乱写怕别人笑话。 海汐抽到的题是：上古有云：虎兕出于押，龟玉毁于椟中，后面说了什么？ 海汐的回答是：后面问了谁的过错。 其他人也有答的、也有空白的，都一一展示了出来。 第二关是笔试论述题，都是一样的题：五大族联合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 水浚涵从历史沿革、当前现状、未来前景三个角度详细论述了五大族联合。 海汐的回答很简单：诚意，五大族联合最大的问题就是是否有诚意，任何一方没有诚意都不可能成功。 其他人也讲了很多，并且都比海汐答的篇幅长得多。 第三关的笔试题更离奇：请写出你所认识的水、海、江、河、沿五氏人的名字，越多越好。 结果水浚涵比海汐认识的多一点，但仅是排在倒数第二，海汐是倒数第一。其中最著名的有一个江氏小伙子，几乎认识中心附近每一个人。 第一天的笔试就结束了。结束前公布第二天是比武，请大家做好准备。 水汶夫妇认为很不妥，劝水浚涵退出。 这哪是水淋波在选女婿，纯是她在卖弄自已。 水汶说你看她在入场门口的标语上写的是什么：如果哪位选手或选手的家庭隐瞒了历史上的不清白，请自动退出，否则即使入选，以后一但被发现，立刻断绝关系，永为仇敌。这什么意思，明明是搞噱头搞卖弄。而且，明天比武如果水浚涵受伤就麻烦了。 其实水汶夫妇认为这更象是选未来的族长，正因为这样，如果水浚涵一但落选，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尽管这不是真的选未来的族长，可是那架势很足，如果真的落选了，在人心上就会失大。 水汶夫妇认为将来竞争族长他们有优势，现在不必要提前冒这个险。 但这在水浚涵这边绝对是说不服的。 一个是他有信心要在年轻的佼佼者中搏一把。一个是他不可能轻易就放弃水淋波。 水浚涵认为如果长老院选了水淋波，他可能很无奈，现在到了世俗中自由竞争，他一定要努力争取。 没有办法，水汶夫妇只好帮水浚涵好好准备明天。包括晚上休息好、早上要吃饱。 可能哪家的父母都是这么嘱咐自己家的小伙子。可是他们都错了。因为早上再到考场一看，第一关是每人一个很细的铁桶，看谁最先钻过去。 大家都认为今天是动用体力，所以早饭都没客气，都把自己吃得很粗。 只有满不在乎的海汐吃得最少，轻松就钻了过去，坐在一旁啃苹果看大家难受。 018、柳暗花明 第二关是比掌力，隔一定的距离用掌风推大石。这个海汐最拿手，得了第一名，远远领先。 水浚涵在其他选手中也不是最好的。 水浚涵的心里开始发毛，并且这个毛越来越长。 他发现这一两年来，很多同学都有很长足的进步，尤其经过长老院进修的这些个同学，似乎每个都是深藏不露。 果然，进入第三关擂台淘汰赛，水浚涵只进了一步，第二战就被打下擂台，很早就被淘汰。 最后胜出的是海汐，并且实力明显高出其他选手很多。 在水浚涵和大部分族人看来，海汐只是嘻嘻哈哈很简单玩儿一样就最后胜出。并且他胜出后，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高兴。 表现出最高兴的，反而是他的姐姐海潮。 还有一个人很高兴，至少在内心里更有把握了。 就是水淋波。 程序还是要走的，也应该给别人看看。 水淋波最后出场，台下掌声雷动。 海汐抱着胳膊说：“我们还用打吗？” 水淋波反问：“你来是干什么的？” 海汐说：“我来是娶你，不是来打架的。” 水淋波说：“所以，你必须过我这一关。” 海汐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用得着吗？” 水淋波说：“我的目的，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还得最后一击，才能彻底搞定。” 海汐想了想：“好吧，如果你能接住我三十招儿，我就算你赢。” 水淋波说：“我准备接你三百招儿。” 海汐毫不在乎地点点头：“就三百招儿。女士先请。” 水淋波说：“你先来。” 海汐还是毫不在乎地点点头：“我来就我来。” 话音刚落，只见海汐一个箭步就窜上来，在运动中就推出双掌，排山倒海一般拍过来。 水淋波不敢大意，扎稳马步，含势出双掌接住掌风。 二人一瞬间就快速扭打在一起，其见招拆招速度之快，令所有族人都大吃一惊。一时间，全场反倒鸦雀无声，紧张至极。 “297！”海汐突然大喝一声，跳出圈外，暂停。 水淋波也是娇喘嘘嘘，神情紧张，仍然端着姿势在防守。 海汐说：“我累了，要休息。” 台下哄堂大笑，之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海汐斜坐在凳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指着水淋波说：“别太紧张。你一认真，你就输了。” 水淋波心里的斗志越涨越高：“最后三招儿，我们比剑术。” 水淋波转身拿起两把剑，扔给海汐一把。 海汐没动身，用脚挑起剑，甩到一边：“不不，大喜的日子，不宜动凶器。” 海汐回身捡起一根苹果枝，他带来的苹果是连枝折下来的。 海汐把苹果枝简单修理一下，从中间折断，把较粗的根部扔给水淋波，自己拿着较细的梢部，上面还带着几片叶子。 水淋波瞪圆了眼睛，握住树枝说：“可就剩三招儿了！” 海汐还是满不在乎地点点头，把剩下的苹果连核一起塞进嘴里，三下两下吞下去，一跃而起，大喝一声“1”，同时把树枝刺向水淋波的咽喉。 水淋波稳住心神，侧身一让，伸手用树枝格住海汐刺过来的树枝。 海汐把小树枝在水淋波的树枝上一敲，喊了声“2”。 台下的人没有看清，好在水淋波看清楚了：一片树叶脱离树枝飞出来，象飞镖一样奔向水淋波的面部。 水淋波大吃一惊，本能的向后一仰，尽全力避开飞叶。但还是让飞叶擦着了头皮，削断了几根头发。 更可怕的是，水淋波还没有调整回身态，就听海汐大喊一声“3”，小树枝就顶到了水淋波的咽喉上。 水淋波一时愣了一下神，海汐伸手拍了拍她漂亮但发白了的脸蛋儿，说：“别紧张，我跟你闹着玩儿的。” 水淋波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海汐再也没看她，冲台下一抱拳：“不好意思同学们，我赢了。男人赢了就得说了算，今晚就订婚，欢迎大家来我家喝酒！” 说完海汐跳下擂台，扬长而去。大家哄然嘈杂起来。 水浚涵回到家里，开始绝食。 水汶和水沐轮番来劝。 水汶说：“其实你并没有输，你只是没赢。” 水浚涵听不进去。 水汶分析的还是有道理的。他有三条理由： 第一是水淋波出的题都比较偏。这人丫头古灵精怪，整天看一些不三不四的书，想的就不是常人的事。她出的上古有云什么的，大家都没有见过，没准不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水浚涵交了白卷，正说明他心中光明正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肚量是族长应该具备的素质。 第二是水浚涵论述五大族联合，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族长的思路。既全面又详细，既高瞻远瞩又严丝合缝。这是真正的实力。族长的位置，是不能交给毛头小子的。 第三是最后海汐的胜出，只能说明他有勇无谋。而且，他的态度上也不端正，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年轻人，将来有可能吃大亏的。 水汶说的这些，水浚涵能理解，他但此时不想理解，不想接受，因为父亲说的是族长，而自己此时不是要族长。 水沐说的更贴近水浚涵的心思，可是打击更大，因为她的意思是水淋波根本就不想选水浚涵。 水沐说根据她的观察，水淋波早就知道水浚涵的武功不是最高，她没有直接比武，是心虚，她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比武，前面转的那些圈都是为了逼退水浚涵，让水浚涵主动撤退，那样她好有理由拒绝。而事实上水浚涵坚持到了最后，并且在文试上表现又非常好，水淋波没有办法才最后比武。否则，她为什么不公布总成绩呢？为什么不以总成绩来论胜负呢？ 最后水沐总结说：“她不爱你。” 这是对水浚涵最大的打击。 水浚涵在学校成绩期间成绩一直很好，一直是全体人心中的榜样，从来没有气馁过。即使在长老院有过短期的气馁，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以为以后的人生也和在长老院一样，即使有困难，只要注意分析与调整，就会迎头解决。他没有想到很快就会遇到这么严厉的打击，而且自己没有办法调整。 水汶劝妻子不要说得太狠。水沐说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必须直接掐断他的念想。天下好女孩儿有的是，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水汶和水沐两人晚上也没有心思吃饭，因为他们想团结整个水氏的想法落空了，这在前途上恐怕要对水浚涵不利。 只要和水淋波结合，就会得到一石二鸟、事半功倍的效果，大人满意，孩子也满意，可偏偏这个捷径就没有实现。 不但不能实现，看水浚涵这样，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成了死结。 想不到出路，水汶和水沐也不想吃饭。 但是事情往往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解决方法，随着一个人主动造访，出现了。 这个人，就是海潮。 海潮家里亲朋满坐、喜气洋洋，这个时候海潮应该在家里陪客才对。这一点，水汶夫妻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海潮一进门，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一瞬间就在内心取得了共识。 于是，客厅里很快就摆上了丰盛的果品、点心。夫妻两人也是非常热情地让这、让那，陪吃、陪喝。 海潮对自己的冒昧很快就被水汶夫妻的热情招待打消了。 水沐去叫水浚涵出来陪客，水浚涵不来。 水沐出来的解释让海潮觉得很客观。 第一，水沐说水浚涵今天心情不太好。 第二，水沐说水浚涵累了，早就睡着了。 这两点海潮都能接受，否则她就不会冒昧主动上门来看望水浚涵。 在海潮看来，水汶夫妻招待客人很真诚，比如他们俩不但让自己吃，还主动吃得很多，这样来掩饰海潮的害羞。 如果主人什么也不吃，光看客人吃东西，客人其实是吃不下去的，就只能意思一下。只有主人陪着多吃，客人才能稍微多吃一点。 其实海潮不知道，这是水汶夫妻心病消除、胃口大开使然。 海潮带来三个信息，其实是想托水汶夫妻转达给水浚涵。 第一，海汐已经和水淋波订婚了，两家人非常满意。 第二，水浚涵在两天的比试中表现很好，不用难过。 第三，五大族就要联合了，这是一个重大的挑战也是机遇，水浚涵一定会在以后有更好的表现。 除了第一条，第二条和第三条让水汶夫妇非常满意。所以送走了海潮，他俩迅速来到水浚涵的房间，把事情给他分析了一遍。 第一，水淋波已经订婚了，不要再惦记了。 第二，水浚涵还是优秀的，因为有这么优秀的姑娘主动上门。论长相，不比水淋波差；论门第，虽然不如水氏，在海氏中也是首屈一指。 第三，海汐现在风头压过了水浚涵，将来很可能是水浚涵的威胁，但水浚涵只要娶了海潮，这个问题就自然消失，甚至反过来会成为更大的支持。 第四，原来打算通过水淋波来争取水氏团结，现在看通过海潮也能间接争取到水淋波的支持，因为这是亲戚套亲戚。而且从长远看，海氏虽然门第不如水氏，但人多而且团结，水浚涵只要娶了海潮，就能团结绝大多数，就会在水族中立住。 水汶夫妻现在还不知道其实海潮此时的武功也不可小觑，随后很快他们就发现了。 当然，水汶说这些，水浚涵仍然不想接受。 但水沐说的两条，他动心了。 第一，水沐说，水淋波已经订婚了，你再这样沉沦，会更让人瞧不起。你应该让人知道你仍然很优秀，仍然有很优秀的女孩儿爱你，你不是一无是处。 第二，婚姻，往往不都是爱情的结局。如果找不到一个你爱的人，找一个爱你的人，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这两条使水浚涵开始了思考，尤其第二条。其实他此时还不知道，母亲说的这第二条，是她自己切身的体会，他将在很久以后才知道。 019、再度崛起 订婚酒宴的当晚，河生的母亲托人给水淋波送来一个大长盒子。上面的贴了一张字条，字体水淋波认的是河生的亲笔：淋波亲启。 水淋波一阵感慨，把盒子拿到了内室。 事实上，交给别人，别人也打不开。因为河生在封长盒的时候，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扣子。这是小时候河生与水淋波经常一起玩的游戏，其中的密码似的结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水淋波打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仍然用他们自己的密码封装。 水淋波一阵亲切感涌上心头，慢慢解开密码，把盒子打开，里面是用绸缎包裹的长条形物品。 再打开包裹，发现了一把剑和一本书。 剑名叫赤龙斩。 书名叫《御水术》。 水淋波从来没有听说《御水术》，翻开一看，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几乎是一口气从头读到尾。 《御水术》的修炼方式，让水淋波觉得既陌生又亲切，仿佛似曾相识，一种特别的神奇感油然而生。水淋波感觉到这本书说的内容和自己的心境特别默契，仿佛就是为自己写的书一样。 河生送的礼物太珍贵了。可是他哪来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水淋波又拔出宝剑，只见剑锋并不是特别锋利，可是凛冽的青光杀气逼人，即使不懂剑的人也能感觉到它的气势。 这也是非常珍贵的礼物！ 最下面又是一张字条，也是河生的亲笔：不管你选谁，把这把剑送给他，希望能保护你度过劫难，一切平安。 水淋波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海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啃着苹果核，依然漫不经心地说：“我们都成为夫妻了，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吗？” 水淋波擦了擦眼睛：“谁要和你成为夫妻？” 海汐说：“哎，不带这样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赢的。我陪你玩了好几天呢。” 水淋波“嗤”了声：“你是为你姐姐。” 海汐笑：“你怎么那么没有良心呢？我陪你演得多象啊？你要不嫁给我，我就是二婚了，以后哪个姑娘还敢嫁给我？我亏大了我跟你说。” 水淋波抓起宝剑扔给他：“你不亏，这是给你的。” 海汐接过宝剑，轻轻抽出剑身，全身的气血立刻就被赤龙斩激活，仿佛感觉到剑气在向身体靠拢，身体的气血在向剑身靠拢。 海汐轻轻抚摸着剑锋，两眼放出异常的光芒。 水淋波笑了一下：“土包子，没见过好东西？” 海汐一改玩世不恭，喃喃地说：“没见过……真的没见过……哪来的？” 水淋波说：“河生送的。叫你保护我，喏，这是他写的。” 海汐把剑身贴在脸上轻轻摩擦：“好的……好的……” 水淋波看他痴迷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就变了一个口吻角度：“赶紧收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叫别人发现了不好。” 海汐突然惊醒过似的，马上把剑身插回剑鞘：“对呀，再叫贼给惦记上了就不好了！” 水淋波说：“这个盒子也送给你，我告诉你密码。这个密码的解法只有我和河生知道。锁进去，你不说，别人没有密码打不开，也就不知道这里是宝贝。” 海汐赶紧把宝剑装回盒子，突然醒悟过来：“这么宝贵的东西就送给我了？你不是真要嫁给我吧？” 水淋波笑着说：“我配不上你吗？” 海汐好像很认真：“应该配得上吧？不过河生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说明他心中有你啊，你怎么想的？” 水淋波不笑了，伤感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已经不和我联系了。” 海汐说：“噢，你是因为这个心不静。不过不要紧，我感觉他能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又托我保护你，说明他是非常在意你的。是吧？” 水淋波想了想，点点头。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更需要有别人帮自己再确认一下。 海汐又问：“河生送你什么了？” 水淋波又想了想，说：“送我的也是我们没有见过的好东西，等我琢磨明白了再告诉你。” 海汐说：“那好吧。”转身要现门，又回来，说：“不要告诉我姐姐咱们是假的。” 水淋波笑了：“管好你的大嘴巴就行了。” 海汐有点难为情：“还有一个事儿……马上要打仗了，希望你能注意……要是你和我姐姐同时遇到危险，我可能……得先救我姐姐……你有个思想准备……” 水淋波故意生气：“你敢？那把宝剑拿回来！” 海汐一缩手，皱起了眉：“好吧……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说……” 夏季汛期到来，水势很大。龙族经过一年的休整，再次沿江攻上来，沿途五大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照这样发展下去，五大族都要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五大族联合，也是形势所迫。 水族因为自身的原因，联合的决心最大。族长水汶集中了族中的主要精锐，在正面迎击龙族。金族、火族只是在侧翼配合，土族和、木族绕过龙族的正面在后面截杀。 正面战场也有更重要的攻击点和阻击点，而这两个点都要用上精锐中的精锐。用谁上，说明谁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并且，谁上了，谁就更有阅历和威望。但是取得这种阅历和威望是要冒很大风险的，甚至会失去生命。 所以水氏子弟的责任感促使他们纷纷冲在最危险的地方。 这个时候，族长水汶把水浚涵派上去了。 要想继承族长，必须取得这种阅历，这个险，一定要冒。 水浚涵带领一队水氏青年精华，在正面迎击龙族的进攻。 龙族欣起巨大的浪花，一遍一遍冲向人类，同时高高地跃起，从空中扑下来抓取人类。 在水幕中上上下下，大家都淋透了，视线也不好，水浚涵已经看不清水淋波在哪里了，就顾不上多想，只是一个劲地拼杀。 一条青龙发现了水浚涵是指挥者，吹起一股巨大的水浪，乘势冲过来，伸出前爪直抓水浚涵的头部。 水浚涵定了定神，稳住步伐，紧瞄青龙的爪子，等它靠进到可攻击范围之内，才挥起利刃一把砍掉了青龙的一个爪子。 青龙大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顺势咬下来。 水浚涵不敢大意，奋力向旁边一窜，躲过了青龙的恶口。 青龙收不住惯性，一头栽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起来。 水浚涵立刻全身跃起，跳上去，双手挥刀全力砍向青龙的颈部，当时就把青龙的脖子砍断一半。 青龙一声闷嘶，把巨大的尾巴凭空卷起，一下就把水浚涵扫倒在地，挥起另一只完整的利爪拍向水浚涵。 水浚涵被狠狠一击，摔下龙背，几乎昏了过去，根本无力躲过龙爪的拍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海潮从旁边冲过来，挺刀从下往上一抹，借着龙爪下拍的力量，一下削掉了青龙的另一只爪子。青龙的鲜血喷到了水浚涵的身上和手上，水浚涵感到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明确了自己还活着。 海潮过来扶起水浚涵，二人发现青龙已经死掉了。 海潮这才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水浚涵喘了口气：“手有点疼。” 海潮部：“手受伤了？” 水浚涵摇摇头：“我没受伤。可能是这畜生的血有毒，喷到我手上了。” 海潮赶紧把水浚涵扶到江边，用水使劲冲洗。 水浚涵点点头：“好多了。注意不要喷到你的脸上。” 这一句话使海潮几乎忘掉了战场的恐惧和危险。 第一天战斗结束，水族人杀伤7条恶龙，杀死1条。杀死的这1条，就是水浚涵和海潮合力杀死的。 水族人牺牲了3人，重任5人，轻伤30多人。 海汐和水淋波毫发无伤，因为他们俩都没有被派到第一波次攻击队伍中。 水汶没有派水淋波这一支水氏打头阵，是因为水淋波拒绝了水浚涵，如果第一波就派他们上，有一定的打击报复嫌疑。海汐是海氏，也没有排在第一波，海潮是主动冲上去的，就象当年平叛一样。 事实上，水汶权衡以后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水浚涵不负重望，首战告捷，不但指挥得当，而且自己也立了头功。 只有这种既能当好指挥员又能当好战斗员的素质，才能真正收服人心。 水汶的收获不止于此。 水浚涵经过第一天的血战，有了一定的心得。他把海潮和水氏的年轻精英召集起来，总结第一天的战斗经验。 年轻人毕竟头脑灵活，又是水氏中的精英，他们很快就总结了几条重要的经验。 第一，与龙族这样相对身躯庞大的动物交战，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近身战，人类没有优势。 第二，人类必须集中数量优势和武器优势，把力量凝聚起来，集中在一个攻击点上或防守点上，形成一个铁拳。 第三，人类的战争目的是打退龙族的进攻，不是杀光它们，所以，这是一场持久战，坚持的时段就是汛期结束。 第四，恶龙的血是有毒的，必须防备。 总结了这四条经验以后，水浚涵报请水汶批准，更改了第二天的战略部署。 第一，在靠近江边的第一线，只部署少量兵力，主要目的在于侦察而不是攻击。 第二，侦察力量的后面部署大量重型弓弩，作为攻击龙族的主要阵地。 第三，在弓弩手左右部署精锐的主力，主要作用是保护弓弩手，保证他们的正常发射。 简单讲，就是由散漫的一字长蛇阵形攻击改成向纵深发展的阶梯式攻击阵形。 这个攻击阵形的力量无疑要大得多，同时防守力量也很强。 020、青出于蓝 第二天，水浚涵新的阵形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第二天龙族的进攻强度明显加大，或者说，龙族第一天的进攻只是一种火力侦察，第二天才是真正的进攻。 青龙们组成了若干梯队，第一个梯队三条一横排。首先掀起一股巨浪，乘着巨浪高高跃起，拼力向岸上吐出一条条的水龙，借着水龙的掩护冲向岸边。 水浚涵带领少量机动兵力在最前沿，发现恶龙跃升后，就赶紧撤回阵地内，指挥固定强弩发射威力巨大的弩箭。恶龙水龙喷光，进攻受阻，就会后撤，这时水浚涵又带领机动兵力和移动弓弩手，从后追击，主要目标是袭击恶龙长长的尾巴。 这也是水浚涵实战中突然发现的有效攻击点。因为所有条形的水生物，尾巴的作用最大。恶龙的尾巴，不但是扫击的有力武器，更大的作用是用来掌握方向和发挥弹跳力。尾巴受伤，就不能用来攻击，更不能很好地掌握方向，也无法再高高跃起。 第二天战斗结束，水族人牺牲2人，重任5人，轻伤26人。 龙族死4条，所有参与进攻的24条龙全部受伤。 水族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水汶对水浚涵的表现很满意，把战场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自己带着一部分去支援别的部落。 第三天，水浚涵在父亲刚走，就调整了战斗人员，把海氏和其他氏族参战人员编入战斗队伍，轮番参加战斗。 水氏很服从，其他四氏也很服从。 水淋波和海汐也参加了战斗。 海潮因为要跟随水浚涵，没有机会与海汐配合。水浚涵又不好把水淋波派到自己身边。所以水淋波来配合海汐使出左右鸳鸯刀，不过看起来配合得还不太默契。 他俩是未婚夫妇，一起上战场配合是天经地意的，其他人没有多少关注。 水浚涵偷偷关注了一下，发现海汐身后背了两样武器，其中一样是常用的鸳鸯刀，另一样应该是一把剑。 这很容易发现，因为一个人一般只背一把兵刃，如果是双手杀，那么要么背两把剑、要么背两把刀，没有见过背一刀一剑的。而且，水浚涵没有发现海汐拔出过剑，只看到他还是使平时使的鸳鸯刀。 这一点，海潮也发现了。在歇息时，海潮总来看望海汐和水淋波。有一次海潮就走到海汐的后背，拍了拍海汐后背上的剑，问：“哪来的？怎么不见你用？” 海汐一改往日的乖顺，一下跳出去，转身把后背藏起来，正面对着姐姐保持一定的距离。 海潮愣了一下，看到水淋波在旁边“吃吃”笑，突然明白，弟弟已经长大了，他都有媳妇了，不再适宜和自己这么亲密。 海潮心里一阵感慨，但没有伤心，反而一种幸福的成分更多。她反复嘱咐海汐要注意安全，并要保护好水淋波。 水淋波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海汐说：“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总傻乎乎地往前冲，打仗是男人的事儿。” 海潮说：“哪有这样的说法？” 海潮走了以后，水淋波问海汐：“你连你姐姐都防？” 海汐也笑了：“我不是防我姐姐，我是防……怎么说呢？” 水淋波说：“防你姐夫？” 海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么说呢？我说不好，就是吧，总是有种，怎么说呢，有种那个吧……” 水淋波笑着说：“真复杂啊？” 海汐掩饰地笑了一下：“时机不成熟吧。” 水淋波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海汐问：“什么？” 水淋波说：“你的心思。” 海汐说：“我哪有什么心思？” 水淋波说：“那你怎么不劝你姐姐赶紧结婚？” 海汐说：“这不还打仗么？” 水淋波说：“骗谁呀？汛期马上就结束了，再有两天龙族不来进攻，就说明它们撤退了，今年就平安了。” 海汐沉默了一下：“我感觉龙族没有撤，它们还在前面的大江里。” 水淋波说：“我也觉得龙族没有撤，不过它们就是再进攻，也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你没看见水位下降得越来越快吗？” 海汐点点头：“是，再有两天，水位差不多就降到底了，龙族再不撤回大海，它们就回不去了。” 水淋波说：“我说的是你姐姐的事儿。” 海汐说：“我想好了，战斗一结束，就请家里人研究，早一点把我姐姐嫁出去。” 水淋波说：“嫁给你姐夫？” 海汐问：“不嫁给我姐夫嫁给谁？再说了，嫁给谁谁就是我姐夫呗？我姐夫就是你姐夫啊！” 水淋波笑着说：“少来！我是说，你确认是你现在的姐夫？” 海汐皱了一睛眉头：“其实吧，我心里也不确认。对了，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我姐夫？” 水淋波说：“你傻呀，我要选你姐夫了，那还是你姐夫吗？” 海汐说：“我是问你怎么看我这个姐夫，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水淋波笑着说：“品学兼优、未来的族长，你还要怎样？” 海汐叹了口气：“是，咱是一班同学，他比我们高一年，我们了解的都一样。” 水淋波问：“你的意思是你还发现了其他什么？” 海汐说：“这我倒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说我姐姐，非要嫁入水氏，再受什么委屈，我觉得不值。” 水淋波问：“你是说你姐姐不是为了爱情？” 海汐说：“那倒也不是，她吧，我就担心她是一箱情愿。” 水淋波说：“现在看是两箱情愿了，大家都这么看。” 海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水淋波说：“你不相信那个人。” 海汐脸一抽搐，使劲咽了干咽了一下口水，叹了口气。 水淋波也变得严肃起来：“很多女孩儿都梦想嫁入族长家，咱班就有好几个。至少你现在没有证据，对吧？我是真心希望你姐姐是因为爱情而嫁给他，也真心希望他们能真心相爱。我跟河生是青梅竹马，我心里没有别人。” 海汐说：“是，你是好人，我能看出来。就凭你送我这把剑，就什么都有了。” 水淋波笑了：“在你心里，剑比什么都重要吗？” 海汐说：“这把剑多珍贵啊？” 水淋波说：“好不好使还不一定呢。对了，你为什么总也不拿出来试一下呢？” 海汐说：“我觉得它的杀气太重，不到关键时候，不宜轻易使出来。” 水淋波问：“现在打到你死我活了，还不是关键时候？” 海汐说：“不是，我总觉得还不是。对了，你不是也没下死手么？你每次出手都不是绝杀，只是把恶龙打跑而已，你什么意思？” 水淋波哈哈笑了一阵：“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 海潮回去把海汐和水淋波的状态给水浚涵描述了一遍，感慨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和自己最亲了。 水浚涵努力平静地说：“那当然了，他有媳妇儿了，他媳妇儿才是和他最亲的女人。你应该高兴。” 海潮点点头。 水浚涵马上转移话题说：“一会儿他们几个就过来了，我们研究一下以后的部署。” 几个水氏青年才俊又聚在一起，认真研究了目前的作战形势，重点围绕几个点展开了反复的讨论。 第一，龙族为什么不进攻。龙族已经五天没有进攻了，最近因为汛期要结束，水位下降很快，再有两天，如果天不下雨，水位会降至秋季水平，那对龙族是相当不利的，为什么龙族不进攻，它们是否已经撤了？ 第二，如果龙族进攻，是不是最后的疯狂。今年交战是龙族历年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如果明、后两天再来最后一击，那么是否会是最拼命的攻击？ 第三，我们是否还要坚持此前的战略姿态。从今年的战斗过程和结果来看，此前的战斗部署非常有效。但龙族五天没有进攻，是不是也在研究和总结，下次龙族再进攻，会不会是和以前一样的强度和方式？ 虽然占有优势，但水浚涵和水氏的这几个青年才俊丝毫不敢大意，抓紧时间研究眼前可能出现的变局。 但是他们的结果还没有最后确定，水汶派人捎来了一纸命令，很简单，就一句话：今晚天黑前，所有人马撤到十五里以后，原地待命，不要再与龙族接战。 水浚涵等人非常不理解。 第一，龙族是否再进攻还没有确认，怎么就能撤退呢？ 第二，目前我们占有绝对优势，现在撤退，是不是浪费战机呢？ 第三，十五里以后就是半山腰了，都退到民居以后了，要是龙族来进攻，那些居民怎么办？ 水浚涵把这些疑问交给信使，信使一个也答不上。 但是接下来水浚涵更纳闷了。 信使要求单独和水浚涵密谈，又口授了一条命令：把牺牲和受伤的人数翻倍报告给水汶，并且对外就要统一使用这个数据口径。 信使又加了一条：必须执行，如有疑问，把问题和半块族徽交给信使带给水汶。 最后这点水浚涵明白了：父亲交给自己的半块族徽是指挥权的代表，如果把疑问和族徽交给父亲，就是说，如果有疑问不执行，就收回指挥权。 水浚涵把半块族徽放在桌子上，和几个人简单研究了一下。水族的族徽图案是一滴泉水正要滴到一个杯里，大家都见过族徽，也知道水浚涵这个半块是兵符，就知道了水浚涵拿出来这半块族徽是事态严重。 所以，集体表决：执行。因为水浚涵失去指挥权，也意味着这些个青年才俊失去了信任和作为的机会。积极进取、渴望作为是水氏子弟一贯的作风。 但是水浚涵执行中打了个折。 他确实把人马撤到了十五里以外，但在从江边到驻地一连串暗地留下了几个秘密观察点。这些观察点在横向和纵向上多次交叉，组成多个条线，保证了观察的客观、全面。 并且，水浚涵还在驻地秘密准备了一支机动部队，一但有变，可以立刻出击。 还有一点，水浚涵以部落的名义动员了绝大多数危险区居民后撤到安全地带。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下雨，水位直线下降，龙族再没有来进攻。人类取得了胜利。 水部落因为担当了正面战场，功劳最大，牺牲最大，赢得了其他四个族部落的一致尊重。水汶的名望随之极大提升。 水浚涵明白了为什么报损失要加倍，但他心里有一丝不舒服。 水汶心里也有不舒服的地方：自己的儿子很能干，自己没有看错，但太能干了，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尤其他通过自己的耳目得知水浚涵在命令的执行中打了折扣，他就觉得这半块兵符再交出去，就要更加慎重。 021、北海不是海 河生越过北部高原时，正是夏季刚刚到来。太阳从南方赶过来的热浪被北方吹过来的冷空气安抚了很多，不冷不热使人感到非常舒服。于是河生忽略了沿途的美景，以日行千里的的速度狂奔一路向北。 跑了三天以后，河生有两个强烈的感觉。 第一个是只要不是全力拼命，把力量控制在七成左右，以这种速度连续奔跑一天，还是能够坚持的，也不觉得有多累。而且，在奔跑的过程中，体内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持续供应。要是放在以前在学校时期，河生以这么大运动量跑一天，早就废了。 第二个是在快速移动中，河生能感觉到空气从皮肤表层经过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不是风吹过那么简单。而是从小到汗毛那样微观的细节上都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打个形象的比喻：从前风从皮肤上吹过，河生只能感觉到冷和热，准确讲感觉到温度的强度远远大于感觉到接触的强度。这是因为空气中没有颗粒或颗粒很小。现在不一样，河生感觉到空气从皮肤的汗毛中间流过，就象台风从树林中吹过一样深刻。 父亲的召唤，很快就掩盖了这些微观上的感觉，促使他一路向北，直奔北海。 河生的母亲连续三天做一个同样的梦：梦见河生的父亲在北海中若隐若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河生的母亲忍不住告诉了河生。而河生一听说连续三天做同一个梦，就认为是父亲在显灵。 肯定是父亲在暗示什么。河生这样和母亲说。 “我去一趟北海。”河生的态度斩钉截铁。 河生的母亲尽管不愿意儿子跑那么远路，可是连续三天做同一个梦，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也就同意了。 女人么，总是多一点多愁善感。 越向北，人烟越稀少，后来干脆就一个都看不到，只有成群的动物。可能已经越过人类居住的边界了。 好在高原的世界并不荒凉。草原和动物很多。河生奇怪为什么这么好的环境却没有人居住。 河生有一个旅行的优势，就是不用怎么带食物，他几乎吃“草”就能活下去。要是有嫩一点的树枝简直就是美味了。 所以，他经过的动物都很安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速度快，动物们也几乎不回避他。 忽然有一天，河生从南下的北风中闻到了水的气味和特殊的腥味，他知道，可能已经接近北海。果然，再跑一天，到天快黑时，河生看到了一大片海。 北海终于到了。 河生快速跑到海边，蹲下来，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海水，捧到嘴里，品尝了一下海水，发现味道不是咸的。 河生突然很失望，因为这很可能说明它不是北海。因为海水应该是咸的。 可是这个海真的很大，至少河生一眼望不到边。从海浪的高度和力量来看，也是远远大于普通的内陆湖泊。 天快黑了，河生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仔细考察。 海边风都很大，不适宜露营，河生找了很久才找到岸边一块比较大的岩石。这块岩石背对着大海的地方有一个内陷的低洼地，正好可以躲风。河生在低洼处坐下来，背对着大海，眯上了眼。 睡到半夜，河生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一种奇怪的“啪啪”声。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楚。河生起初没有在意，想继续睡觉。可是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不断，虽然不大，但声声都钻进河生的耳朵中，使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河生努力睁开眼，身体没动，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四处瞄了几眼。 “啪啪”声似乎没有了。 河生身体一动也没动，又闭上眼睛。可是眼睛一闭，声音又来了，仔细听了一下，似乎声音来自正前方。睁开眼，声音又没了。 河生感到奇怪，把眼睛闭上，多听了一会儿，确定声音来自前方。他慢慢站起来，睁开眼，声音又没了。 河生努力定了定神，站着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声音在前方，于是闭着眼睛往前摸，走了几步，感觉声音有点变大，睁开眼，借着一点月光，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前面还有一个更低的小洼地，最低处有一点点水，有个什么东西在活动。 河生走近一看，是一条象粘鱼又象蛇的小东西在努力用尾巴拍那一点点水。 暗淡之中，河生似乎感觉到这个小东西一直在看自己，可能它是希望自己能救它。 河生没有犹豫，用双手捧起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快步走向海边，蹲下来轻轻把它放进岸边的浅水里。 这个小东西一开始沉到水里一动不动。河生有点紧张，觉得它可能已经不行了。正难过的时候，只见这个小东西一摆尾巴，慢慢游进了大海。因为是半夜，光线很暗，很快就看不见了。 河生想，可能这个小东西原来生活在小水洼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水洼水快干了，生活不下去了。 怎么说也是救了一条生命么。河生这样想，心里有点高兴，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河生就醒了，一边找嫩叶吃一边沿着海边考察。 一直走到中午，河生确认了三点。 第一，这里确实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至少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 第二，无论是不是北海，这个海很大，虽然它是淡水。 第三，海里的物产非常丰富。 白天光线好，海水又清，河生凝神定气后，能看到很深的水下，他看到了很多的鱼、鳖、虾、蟹等水生物。河生从来没看到过水质这么好的海，家乡的小溪似乎水质也没有这么好。 这是多好的生存环境啊。可惜没有人居住。可能是没有人知道，河生想。 河生正在怜惜，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唱歌的声音！ 河生心里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仔细一听，果然是有人在唱歌。再仔细一听，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唱歌。 河生一阵欣喜，紧跑了几步，转过树林，果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岸边一块巨石上在唱歌。 河生慢慢走过去。 小女孩没有害怕，看河生走近了，停住歌声，冲河生微微一笑，问：“你是谁呀？” 河生乐了，趴在巨石下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说：“我叫贝心。你叫什么？” 河生说：“你姓什么？” 贝心说：“我姓贝啊？” 河生说：“还有这个姓？” 贝心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河生说：“我叫河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儿？”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贝心反问。 河生很高兴，好久没见到人类了，突然见到一个，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刚才自己还在为这儿没有人居住而遗憾呢。 河生问：“你一个人不害怕吗？你家大人呢？” 贝心说：“我家大人都很忙，没时间陪我玩。你来这儿干什么？” 河生想了一想，问：“这儿是北海吗？” 贝心说：“是啊，这是北海。” “可是为什么这儿的水不咸呢？海水都应该是咸的呀？”河生问。 贝心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生来的时候这里的海水就不是咸的。” “你们这儿有多少人呢？”河生又问。 贝心说：“我们这儿很少有人。你还没有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来玩儿的，我随便看看。”河生想了想，这么回答。 贝心很认真地说：“你是南方人，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玩儿？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河生觉得小姑娘认真的形态很可爱，就说：“你家大人是打渔的吗？” 贝心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来找我的爸爸。”河生回答。 “可是这儿没有外人啊？”贝心仍旧很认真地问。 河生点点头，略带忧愁地说：“我知道。” 贝心问：“你爸爸去哪儿了？怎么知道是来我们北海了？” 河生说：“我爸爸其实去世很多年了……我妈妈总是做梦梦见他，梦见他在北海。” 贝心说：“这是你妈妈想你爸爸了，你应该劝劝她。” “可能是我爸爸托梦给她吧。”河生出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朋友唠小孩儿嗑儿。 可是小朋友的嗑儿也是不好唠的。 贝心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给你妈托梦了。” 河生真犯愁了，不知道这个嗑儿再怎么唠下去了。 “说呀，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贝心追问。 河生只好回答说：“我爸爸叫河芒，我们是水族人。” “好吧，我给你看看，不要打扰我。”贝心说完，在巨石上就闭上眼，打起了坐。 河生又好笑又奇怪，反正也没什么事儿，看看她搞怪也挺有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贝心睁开眼，皱着小眉头说：“不对呀，阴间没有你爸爸呀？” 河生更加奇怪，问她：“你说什么？” 贝心摇了摇头，说：“我再看一下，你再等等。” 河生看着贝心很认真的样子，简直吓坏了，只好默默地又等了好一会儿。 贝心睁开眼，似乎想了一会儿，说：“阳间也没有你爸爸。这可是真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河生不解地问：“你能看见什么？” 贝心说：“我能看见一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一个人死了，他在阴间一定有痕迹的；如果阴间没有痕迹，那他就是没死，就是活在阳间，可是我在阳间也没有感受到你爸爸的信息。这种奇怪的事情我从来没遇见过。” 河生觉得自己又快要傻了。这几年总是遇到这种怪事。 “我本来是真心想要帮你的。”贝心说。 河生逼迫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就说：“我父亲多年前就死了，死在战场上。要说怀疑，就是我们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也许没准他真的活着。” 贝心摇摇头：“我也希望他能活着，可是阳间真的没有这个人。” 河生在心里跟自己说：就当我来旅游，听了个故事吧。 可是贝心似乎能看出他的心声：“你不信？那样，我回去问问我爸爸，他见多识广，没准能解释。” 河生刚要说什么，贝心紧接着说：“我在石头下给你留了字，你看看。” 河生低头一看，石头上果然有一些字，他刚要问什么，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贝心站起来，飞身一跃，头朝下扎进了大海。 022、另一个世界 河生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撑，一下蹿到巨石上，看到贝心在水中直向下扎进去，越来越深，很快不见踪影。 河生呆呆地看了半天，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才缓过神来。 看样子，这个小姑娘要么是水性特别好，从水路跑了。 要么她就根本不是人类。因为至少看她那样子不是自杀的意思。 河生突然想起贝心说石头上有字，赶紧跳下来看。 看完字河生差点昏过去，因为石头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感谢昨晚救命之恩。 难道这个小姑娘是昨晚的小怪物？ 没准她看到了我昨晚的事，故意和我开玩笑的。河生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想一想小姑娘的水性，河生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认为还是离水边远一点安全。 河生从小在学校长大，没有见过龙族。但他听同学们的传说，觉得龙族长的应该和蛇差不多。可是昨晚那条小东西，更有点象粘鱼，有没有爪子也没看清楚。在河生的人生概念中，只有龙族能修成为人形，其它动物都不能。如果刚才那个叫贝心的小姑娘是水中的东西，那她一定是龙族。 可是龙族是要吃人的呀！ 河生越想越害怕，觉得撤退的还不够远，又撒开脚步狂奔了几十里才停下。 这一夜河生都没有睡着。 河生的母亲连续梦见河生的父亲，河生立刻断定是父亲显灵，或者有什么信息要传达，而且立刻动身一路狂奔来到北海。咋一看是河生多么孝顺，其实河生知道，真实的情况并不全是这样。 河生对母亲说父亲显灵，只是要更快地说服母亲允许自己再次离家出走。他一路狂奔，只是利用发泄体力在转移内心的注意力。他跑到北海这么远，只是想找个更偏僻的地方放逐心灵。 可是与贝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小孩儿嗑，竟然真的把父亲的因素提到了眼前。 仔细回忆一下，父亲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了。河生只记得父亲是在自己小时候，有一次与土族交战中阵亡了。 水部落对外作战，大部分是应对土部落。 河生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死，父亲的死在他的印象中只是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在这若干年以后，如果不是偶尔能想起母亲痛不欲生的样子，河生甚至都不记得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 而且，他们真的没有找到父亲的遗体。 战后打扫战场，水部落与土部落交换战俘、交换遗体，却没有河生的父亲。当时的部落首领也反复与土族交涉过，但土族坚称没有隐匿河生的父亲或他的遗体。土族人为此甚至不惜再次开战。 ——因为确实两个部落都不知道隐匿河芒这个人或他的遗体有多少好处。 每一次战斗都可能有遗体失踪的战士，他们之中也有战后不久又自己返回部落，说明当时没死。也有彻底失踪的，在三年后正式登记为烈士。河生的父亲河芒就是三年后登记为烈士。 可是这个叫贝心的小姑娘，权且认为她是小姑娘，不但声称自己能与阴间沟通，更声称河芒没有在阴间，甚至也不在阳间。 稍微复杂一点的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大人通常是不信的，因为人们认为小孩子不可能掌握更深的逻辑。 如果贝心撒谎，她完全可以说河芒没死，还在阳间，只是不知下落，那样更能安慰河生。她完全没有必要说在阳间也看不到河芒。 如果贝心是为了吸引住河生，先拖住他，再考虑别的，比如吃掉他，也没有必要。因为她既然知道昨晚的事情，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她想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看贝心的表现，虽然超出了小孩子的范畴，但绝对不象是撒谎。 自己想不起父亲，又利用母亲撒谎，目的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这是自私，更是真正的不孝。经过一夜的斗争，河生得出这样的结论。 人不能做不孝的人。 所以，天一亮，河生就往回走，往海边走，准备再去找一找贝心。 巨石上的字迹已经没有了！ 准确讲，不是被擦掉的，而是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字迹。因为刻上去再擦掉，总有人为的痕迹，这里没有。 河生很纳闷。 可是一整天贝心都没有出现。 她并没有说一定是在第二天再来。河生在排除了恐惧以后，在内心处这样跟自己说。 河生在巨石旁等了一夜，贝心没有出现。 第二天又等了一个白天，贝心还是没有出现。 天黑了，河生又不敢乱走，转了几圈，决定打坐一会儿就睡觉。 河生怕贝心来了找不到自己，干脆就坐在巨石上打坐，这样只要贝心从水面一露头，就能看到河生。 河生每晚睡前都坚持打坐练功，这早就成了习惯，只是他的练功丝毫没有进展。他仍然没有感觉到老师说的那些个气感。 但他还是每天坚持睡前练功。 今晚坐了一会儿，河生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反正我练功也是白练，我不如试着召唤一下贝心。 于是，河生入定以后，从内心里对着水面不断地默念：贝心，贝心，贝心……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总之后来河生象从前打坐一样慢慢睡着了。 大概睡到了半夜，突然河生被水面上传来的一阵哗哗哗、轰隆隆的巨大水声惊醒。 河生睁开眼一看，只见水面不断向上翻起巨大的浪花，似乎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 河生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跑，可是又想看是什么，于是默默地双手撑住巨石，瞪大了双眼，随时准备发力后撤。 好一会儿，河生发现水面浮起一块巨大的东西。由于是半夜，又没有多少月光，河生看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块东西形体比较大，是黑色的，好像是把船底倒扣上来的样子。 河生正在惊惧，忽然发现上面有许多光点在闪烁。河生仔细一看，原来上面那些发光的地方是字。 河生赶紧站起来，字越来越清楚了，原来上面写着： 此地危险，不亦久留。汝父高义，自有千秋。 河生尚未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那块大船板突然一边下沉，一边翘起，翘起的那一边猛然一翻水花，仰起一个巨大的球状物。 河生一下子看明白了，这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这只乌龟大到有几间房子那么大！ 只见这巨龟回头看着河生，两只大眼睛里闪着骇人的绿光。 河生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巨龟转过头，一摆尾巴，慢慢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河生不可能再睡着了。他想了想这些字，觉得意思应该很简单。 此地危险，不亦久留。结合上来的这只大海龟，这是说贝心确实是龙族，和我们人类不一样，我在这儿，是有危险的。 汝父高义，自有千秋。应该是说我父亲讲义气，好人有好报，他能长寿。 也不绝对。功过自有千秋，是说以后的历史会证明，也不是说一定长寿。河生这样想。 如果我是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也是合理的。这样说，我父亲还是不在人世了。 想来想去，想到天亮河生也没想明白。 天亮以后，河生简单吃了点嫩叶，又坐在巨石上打坐，开始默默召唤贝心，但是直到中午，也没有反应。 召唤，也许只有在晚上才有效。河生这样想。那就等晚上。 河生躺在巨石上，一边啃着树枝，一边琢磨这些事情，忽然听到那边有人在叫他。 河生赶紧站起来一看，水淋波站在巨石下面，微笑着向河生招手。 河生心里一阵激动，刚要打招呼，只听水淋波说：“河生你别动，我上去。” 河生点点头。 水淋波轻轻一跃，跳上了巨石。 这时河生已经站起来了，背对着大海。 水淋波说：“河生你看海里是什么？” 河生赶紧回头面向大海仔细看，不曾想水淋波用力一脚，把河生踹下了水！ 河生刚才心中完全处于一种激动的亢奋中，一点防备也没有，等反应过来，已经在向水下下沉。 河生大骇，努力划水挣扎，刚露出水面，才吸了一口气，只见凭空一个巨浪打下来，一下子又把他打入水中。 因为已经吸了一口气，暂时还能维持生命，所以河生来不及多想，努力保持镇定，手脚并用寻找平衡，准备再次冲向水面。 这时河生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左腿，在向深水区拖。 河生用力一挣，感觉到这股力量很大，根本挣不过它。 河生回头一看左腿，吓了一跳。 原来河生的左腿被一条好像蛇一样的东西紧紧缠住了，用力在向深水区拖。 河生身上没有武器，只好把身体团起来，用双手使劲去掰左腿。还没等掰开腿上的东西，河生突然又发现脖子也被缠住了。 河生开始感觉缠住脖子很恐怖，因为不能呼吸了。 后来河生很快明白，不缠住脖子也不能呼吸，因为这是在水下。 河生侧头张嘴狠狠咬了一口缠在脖子上的东西。只见水中喷出一股绿色的东西，脖子立刻被松开了。 河生赶紧再次团下去，准备用嘴咬左腿上的东西，发现一用力，氧气已经不够了。河生感觉自己的肺快炸了一样难受，他明白，再这样下去很快自己就会被淹死！ 水淋波呀水淋波，我是有非分的想法，可是也不至于害死我呀！ 023、御水术 这时一股强大的海流冲过来，河生被海流冲翻，连滚好几滚，胳膊碰在了一块岩石上，锐利的岩石划开他的皮肤，一股红色喷出来，抚过河生胳膊的表面。 河生顿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河生突然想起在高原上奔跑时，空气流过皮肤表面就是这种感觉。再注意一下，河生能感觉到海水流过皮肤时，其中有无数极其细小的气泡。尽管小，但河生知道，那是空气。 河生一下忘记了恐惧，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皮肤表面，他似乎看到了无数微小的气泡在他的汗毛丛中流过，他的无数细小的汗毛在不停地摆动。 河生把意念集中在汗毛上，控制每一棵汗毛都在摆动中击中流过的气泡。 突然之间，河生肺炸的感觉消失了！ 河生感觉到无数的汗毛在摆动击中了无数微小的气泡，击中一个就粘附住一个，这些被粘附住的气泡顺着汗毛进入了毛孔，从毛孔中进入皮肤，再进入身体的循环系统****机体使用。 河生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御水术！ 河生喜劲还没过，就听呼隆一声轻微的闷响，原来自己的头又撞到了一块岩石上。河生这才又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还没有摆脱束缚。 河生定了定神，看见身边正路过一段崖壁，崖壁旁边有一些比较锐利的石片，河生伸手掰下一块，弯下腰，左手把住缠住自己的东西，右手用石片用力来回磨割。不一会儿，水中就涌出墨绿的颜色，束缚一下消失了。 河生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原来刚才是一条青龙用尾巴缠住了自己往水下拖！ 只见这条青龙在前方回过身，摆动几下喷着墨绿颜色的尾巴，瞪着两只红眼睛，鼓了鼓气，伸出爪子嗖地又冲河生抓过来。 河生知道自己在水中不可能比它游的快，跑是跑不了了，只能用一个石片当武器接招。于是河生凝神定气，待龙爪扑向面门时，突然伸出左手抓住龙爪，右手挥上石片又一阵拼命的磨割。 青龙一阵巨痛，抽不回爪子，顺势张开大嘴咬向河生的脑袋。 河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躲闪，只好把头一低，向前一冲，迎头顶住青龙的脖子，左手松开龙爪，紧紧搂住龙颈，右手的石片在青龙身上用力地胡乱磨割。 青龙拼命扭动身体，龙爪在河生身上乱抓一气，龙尾巴在河生身上又缠又打。 河生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任凭青龙怎么攻击，自己只是狠狠搂住龙颈，不让它咬到自己，拼命用石片在青龙上用力割。 不一会儿，水中就绿一片、红一片地纠缠在一起。 河生这种拼命的打法明显是追求同归于尽。 事实上此时在河生看来，能同归于尽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可是突然河生感觉到青龙抽了一下就不动了，正想着是不是它先死了，还没反应明白，只觉得左手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一样一阵巨痛，立刻神经抽搐松开了手。 此时只见水中迅速飞出一条丝带，缠住青龙，嗖地一下把它拽走了。 河生一阵恐怖，莫不是青龙的帮手来了？ 河生挥手划开水中的颜色，仔细一看，前面站着一个须发皆红的老头，手里提着用丝带缠着的青龙。 河生一看老头笑眯眯的，又缠着青龙不放，最主要这是个人形，这才放松了一下。 老头笑着问：“你没事吧？” 河生想说没事，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这才明白这是在水下，自己是说不出话的。 可是老头说的话怎么听得这样清楚？ 还没等河生弄明白，只见老头伸出手指，围着河生划了一个圆圈，把河生包在其中。 河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身体外面的海水迅速向外扩张，形成了一个大气泡，自己正站在这个气泡中。 河生诧异极了，不自觉地问：“这是什么？” 只见老头笑呵呵地又问：“你没事吧？” 河生说：“我没事，你是谁？” 还没等老头回答，河生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在空气中了，当然能说话了。可是老头还是在水中说话。 老头说：“你别怕，我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小畜生没经我的同意，擅自上岸去干坏事，我会处罚她的。” 河生问：“这是哪里？” 老头说：“来吧，来我家坐会儿吧，我慢慢告诉你。” 河生刚要说什么，只见老头回身挥了一下手，眼前立刻出现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两人正站在宫殿的大门口。 河生真的看到了两只巨大的螯虾站在大门两边！ 哇，若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宫？ 老头笑了笑，一挥手，大门开了，两人走了进去。 比大树还高的螯虾、磨盘一样大的贝壳、嘴张得象锅一样大的游鱼，还有象船一样大的乌龟。 河生几乎看傻了。 走到内庭河生就看见一些男男女女的人形。 这些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呢？河生既兴奋又紧张。 走到屋内，一个老妇人迎上来，一看到老头手中的青龙，立刻扑上来，哭着问：“这是怎么了？” 老头拉着脸，把手里的青龙连带子一起扔给老妇人：“你说呢？” 老妇人赶紧抱着青龙，怎么摇青龙都没有反应，抬头哭着问老头：“她怎么了？” 老头说：“是我打晕的，她死不了，就是一半会儿变不成人形了。” 老妇人边哭边抱着青龙进去了。 老头笑着对河生说：“河生你别怕。” 河生诧异地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老头点点头：“我们还真是有缘哪。不瞒你说，我是这北海的龙王，我叫贝医。” “那贝心是你……” “贝心是我的小女儿。”贝医说，“谢谢你救了她。” 河生问：“贝心现在在哪里？” 贝医说：“她现在在闭关，不能见客，不过她让我好好谢谢你。” 河生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她派一只大乌龟给我捎信，她还提醒我危险，说明她是个好人。 贝医说：“本来嘛，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应该好好报答你，可是你的问题我们真的答不上来，非常抱歉。” 河生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贝医说：“不过至少请你来坐一坐还是应该的，这都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害得你差点送了命。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怎么在水中淹不死呢？” 河生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贝医说：“我听老人们说有的人能在水中呼吸，这是水族人吗？” 河生说：“我就是水族人，我们都不会，五大部落的人没有听说谁会在水中呼吸。” 河生想起御龙族少女说的火龙神珠的传说，这个传说是人和龙是对立的，这个老头既然是北海龙王，他就是龙族，是和我们是对立的，而御水术又是御龙族传给我的，所以我不能告诉贝医。 贝医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个异数啊。你在水族是最厉害的高手吗？” “不是，我在水族是武功最差的。”河生惭愧地说，“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练功也没有进步。” 贝医伸手搭了一下河生的脉：“看来你功力还不够，那我送你一件足以改变你人生的礼物吧。” 贝医把河生带到内室，打开一个暗隔，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说：“把这个吃了，可以增添你一百年的功力，那样你回去就无敌了。” 河生接过来，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去。 贝医笑了：“你就不怕是毒药？” 河生反问：“你为么要给我吃毒药？没有必要么。” 贝医哈哈笑了：“不过这个药还是有一定的毒性的，它虽然能提升百年的功力，但热毒太大，没有我帮你镇住，你是吃不了的。” 过了一小会儿，贝医突然不笑了，拉起河生的手把脉，问：“你有什么感觉？”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河生答。 “你真吃了？”贝医看了看河生的嘴，“不可能啊？” 河生张开嘴啊啊了两下，说：“我真吃了。” 贝医诧异极了，把了半天脉，又放下，又倒出一粒，说：“张嘴。” 河生张开嘴，贝医把药丸直接扔进他的嘴里，只听咕噜一下河生咽下去了。 贝医又给河生把脉，过了一会儿后问：“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河生说。 贝医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在地上转了半天，说：“你再吃一粒我看看。” 河生又吃了一粒，过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贝医感觉自己快疯了。 河生说：“算了吧，别再浪费了，可能这药不适合我。” 一语提醒了贝医，贝医说：“你真是个异数啊！既然你会在水中呼吸，可能这个药真不适合你？因为，它不可能是假的呀？” 河生看着贝医不说话。 贝医有点着急：“这个药确实是真的。二十万年前，北海和北洋还是通的，我的祖先在北洋炼成了龙丹，一共就炼成100粒，普通人吃一粒功力就提升一百年。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我们祖训是只有救过我们子孙的生命的人，才可以赠送一粒。二十万年来我们只送出去过6粒，加你这3粒才9粒。那6粒效果相当惊人啊！” “没事没事，我吃了也是浪费，不怪你，主要是我是废物，我天天练功也没有反应，可能我就不是那块料。” 贝医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是因为感恩才给了河生1粒，又因为内疚又给了1粒，又因为没有反应才又搭上1粒，看来无论如何不能再搭了。 024、贝心的神通 “那为什么我的父亲会托梦说他在北海呢？”河生问。 “我也不知道。”贝医说，“不过你父亲确实不在我们北海。” “贝心说他既不在阳间也不在阴间。”河生满怀疑惑地说。 贝医想了想：“我的小女儿贝心确实有点过人之处，她能和阴间沟通，也能看遍阳间。” “龙族都这样吗？”河生问。 贝医摇摇头：“不是。我都不能，只有她能。据说上古时期我的祖先中有能的，只是传说，我们亲眼见到的，只有她一个。” 河生问：“贝心这么神通广大，怎么能困在岸上呢？” 贝医面有难色：“这个嘛，这个嘛，这个就是，就是我的问题了，是我管教不严。” 河生再傻也能看出贝医的尴尬，就转移话题，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你们为什么要变成人的样子，是怕我害怕吗？” “不是。”贝医说，“我们龙族要变成人，是要有百年以上的功力才可以的。” 河生奇怪：“百年功力？贝心只是小孩子呀？” 贝医笑了笑：“贝心看起来只有6岁，可是如果用你们的年纪来算，她有60岁了。” 河生吓了一跳：“60岁？” 贝医点点头：“贝心按你们的年纪算，有60岁了。我们龙族，具备百年功力，就能保持住人形了，再生孩子，孩子就可以保持人形，不过需要经常闭关修炼。” 河生小心地问道：“那你有多大了？” 贝医笑了笑：“用你们的年纪算，我快800岁了。” 河生仔细看看了贝医，如果以人的标准来看，也就在80岁的样子。 “保持人形对你们有意义吗？是为了麻痹我们吗？”河生壮着胆子问。 贝医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其实你们人类有多幸福啊，生来就是人类。” 河生问：“人类有什么好处吗？众生不是平等的吗？” 贝医说：“人类的好处有很多，最大的一种，就是，人一生来就可以修炼，起步就比其他物种高级。而我们龙族，只有先修成人形，才能进一步修炼。” “但是你们的年纪比我们大啊？寿命长啊？”河生反问道。 贝医说：“寿命长有什么用？早晚还不是一死？要想真正长生不老，只有修成人形，再进一步修炼，才有可能出神入化，与天地同寿。其实能长生不老的很少，关键还是修成人形，就具备了丰富的思想，精神世界就会很充实、很有意义。你看那些没修成人形的物种，比如螯虾、乌龟、鳄鱼，天天就知道吃喝拉撒睡，连繁殖后代都靠本能，什么思想也没有，更别说读书、识字、思考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河生有点认同，又有点不认同，问道：“龙族为什么和人类做对？” 贝医又现难色，想了想，说：“可能是为了争夺资源吧。整个资源就那么大一块，谁吃的多，对方就吃的少。” 河生说：“那也不对，你们北海资源这么丰富，就没人来和你们争吧？” 贝医又想了想，说：“是没有人来，到不是没有人知道有北海，只是这儿冬天特别冷，人类坚持不了，久而久之，就没人来了。” 河生说：“所以你们不和人类做对，是人类的朋友？” 贝医笑了笑：“我们到不能说是人类的朋友，起码我们不用和人类做对，我们贝龙，是最后的龙族。” “什么是最后的龙族？” 贝医站起来：“希望你回去以后要保密，不要把北海的事情说出去。” “我会的，我们还是战争状态，这我懂。”河生诚恳地说。 贝医叹了口气：“人类要都是你这么善良就好了。” 河生不怎么经受过表扬的压力，稍微有一点，就不知所措，于是又随便找了个话题说：“贝心需要闭关多久？” 贝医说：“这不好说，有时短点，就几天，有时长点，可能得几个月，甚至几年。” 河生“哦”了一声：“那我等不到见她了。她出关以后你跟她说，我谢谢她。” “她应该谢谢你。”贝医说，“你救了她的命。我这个小女儿很讲究的。” “小女儿？那你几个孩子啊？”河生问。 贝医脸上又现出尴尬的神色。 河生知道又谈到不便之处，赶紧又叉开话题：“我听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是真的吗？” 贝医强笑了笑：“这都是人类瞎说，龙就是生龙，鱼就是生鱼，哪有生出来不一样的。只是龙和龙之间，就像人和人之间一样，总是有一些差别的，不过差别不大。” 河生笑了一下，他感觉连自己对自己提的话题都不太感兴趣，于是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 贝医赶紧说：“怎么也得留你吃个饭吧？” 河生说：“不用了，谢谢。” 贝医说：“我这里虽然偏僻，但还是有一些美味的。有些海鲜，可能还拿得出手。” 河生摇摇手：“真不用了，我是吃素的，我就能吃一些海带，随手自己就能捞不少。” 贝医惊诧地拉住河生的手，问：“你是吃素的？你不吃肉？” “是啊，我不吃肉，我天生不吃肉，我们家都不吃肉。”河生回答说。 贝医想了想，问道：“你父亲也不吃肉吗？” “是，他吃素。”河生说，“在我的印象里，我没见过他吃肉，我母亲也说他吃素不吃肉。” 贝医不说话，踱了半天，又摇摇头，还是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很沉重的东西。 河生于是说：“我回去了。” 贝医还是没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陪河生走出大门。 河生觉得可能这个老头有点累了，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了，于是双脚用力一顿地，嗖地冲向了海面，好一会儿，才浮出来，回头一看，水下已经墨绿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河生随手捞了几束海带上了岸，把衣服拧干，晒在那块巨石上，开始大嚼海带。 北海的海带果然于众不同。突然之间，河生想起北海的水不是咸的，通过吃海带更明确了这一点。 北海的水为什么不是咸的？刚才问一问那个老头就好了。河生有些后悔，但一想起自己差一点淹死在底下，还是没有勇气再下去一次。 所有的海水都是咸的，这是普通人的概念。除非不是海，是一个巨型的湖泊。 那个老头说二十万年前北海和北洋是通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北海就不是最北面的海，在它的北面还应该有北洋。 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北洋呢？ 河生心里开始澎湃起来。 到天黑时，星空出现，河生感觉北斗特别清晰。顺着北斗往南看，因为是夏季，南斗正好出现在正当头天空中间。 河生盘腿打座，心中对着南斗默默祈祷：如果我应该向北，请你告诉我。 大概睡到半夜，河生似乎听到耳边有“得儿”、“得儿”的马蹄声，睁眼一看，什么都没有，刚要再闭眼，只见天空上南斗“唰”地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南方。 河生想：这是要我向南不向北吗？ 刚刚想到这，只见南斗又向南射出一条光芒。 河生确认这是不让他向北的指示。于是他在心中默念：我知道了，谢谢你。 天亮以后，河生决定返程。和母亲怎么交待也想好了，就说什么也没有，自己就当旅游一趟。 河生又吃了一些海带，准备喝点水就启程，刚到海边，就听水面下又有沉闷的声响。 河生赶紧向后撤退几步，因为他不敢保证下面的东西是否有危险。 一阵巨浪翻过，那只大海龟又浮上来，河生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大海龟是来报信的，河生知道，因为它的后背上又出现字。河生仔细一看，只写着四个字：后会有期。 河生笑了笑，心想：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这时大海龟侧头看了河生一眼，用巨大的尾巴拍了拍水。河生于是注意看它的尾巴。只见大海龟的尾巴用力一甩，从水中击出一个明亮的东西，直向河生的面门飞来。 河生想都不想伸手接住一看，是一个鸡蛋一般大的夜明珠。 大海龟又看了河生一眼，慢慢沉了下去。 河生掂了掂珠子，心想：这个东西还是在你们这儿有大的。 河生也没客气，揣起夜明珠就往回赶，一阵风驰电掣的速度，很快就回到家。 回到家河生和母亲简单说了几句，又把夜明珠交给母亲，就匆匆来到后院找大水缸。 其实河生的母亲也并没有太指望河生能找到什么线索，也是希望河生能出去散散心，所以听河生说他只是在北海边捡了一个大贝壳，挖出一个大夜明珠，也就没再问什么。 河生找到大水缸，倒满了水，一下子跳进去，缩进了水里。 只待了几分钟，河生就确认自己获得的这个功能还在。 获得御水术，又得了个大夜明珠，这一趟跑还是值得的。 河生刚这样想，就听大街上有人喊“换族长”的声音。 025、新族长提前上任 河生仔细一听，听见外面大街上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其间很清晰地夹杂着“换族长”、“新族长”这样的词语。 河生很奇怪，现任族长水汶正值壮年，领导得好好的，怎么换了族长？ 原来，水汶失踪了！ 某一天早上，水汶家与族中几位资深元老级人物同时发现水汶给他们留了信，大家才明白，族长不见了。 这些信的内容是一样的，主要内容共三条： 第一，水汶说他发现了有关部落安危的重大线索，必须亲自去追查，形势紧迫，来不及召集大家面谈，只好用书面的形式留言话别。 第二，在他不在期间由水浚涵暂代理族长，一旦有事希望大家商量解决。 第三，水汶强调了自己不是被强迫的，很快就会回来。 接到信件的人当面一对，所有信件内容都一致。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关键在于第二条，水浚涵可否暂代族长。 根据水部落的传统，族长一职的任用，是有严格制度的。现任族长自然离职，没有死亡，他可以在离任时推荐族长人选，但要由长老会批准。这一条也可以适用现任族长临终时，或者严格讲此前都是适用在现任族长临终时。 要么上任族长活着推荐继承人；要么死了由族中选举继承人；或者上任族长活着但是被罢免离职无权推荐继承人，那还是由族人选举继承人。 可是现在的形势不是那样。水汶还在，他没有离职，也没有死，也没临终，他是临时委托了一个人来代理族长，这种情况水部落从来没有出现过。 接到信的几个元老级资深人物，都是水部落中掌权者，主要是财税司司长水法、军兵司司长水浴、生产司司长水涟、建工司司长水沼、民政司司长海洋、医务司司长海滨等现任官员和几个离休的元老。 大家聚在一起简单议了一下，就一致同意执行水汶的意思，由水浚涵暂代族长，只是遇到重大问题要大家讨论。 看似很简单就执行了族长的命令，显示出水族人非常团结、族长水汶非常有威望，其实其中还是有不同的心态。 第一，水汶一直努力要儿子将来继承族长，水部落中谁都知道，各位元老乐得顺水推舟。 第二，水汶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可能真的几天就会回来，代理几天么，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不同意，就有斤斤计较的嫌疑，会引起水汶的强烈反感。 第三，水汶说了，遇到重大的事情要和元老们商量，那还是相信大家的，大家也还是有一定权力的，甚至对于未来的决定影响力要大于水汶在时，毕竟水浚涵年轻。 对于水浚涵，忧郁大于高兴。虽然他顺利上位，但他自己心里知道有一个关键的因素影响很大，并且他不敢明说。 那就是：水汶并没有把兵符留给他。 一个代理族长，调不动军队，其中的内涵，小孩子都清楚。 更吃惊的是水沐，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把兵符传给儿子。 真正高兴的是水部落中的少壮派。尤其是战争中水浚涵重用的一批年青人，最是热血沸腾。他们不管水浚涵能够坐几天，只要是坐了，他们就有机会，他们就高兴。 而且，他们要大张旗鼓地张扬这种高兴。 这就是年青人。 所以，河生在家里就听到大街上庆祝新族长上任的喧闹。 元老们都一笑了之，以为都是小孩子们的情绪而已，不过是作几天就完了，乐也就乐几天。 谁都没想到，小孩子们的情绪，渐渐变成了真实。 水汶再也没有出现。 小孩子们一开始做什么都是热情，热情一段以后慢慢冷却，做什么就变成习惯，再慢慢就变成责任，再慢慢就什么都变成常态。 这时，元老们就是无限迷茫了。 水浚涵原来以为只需要代理几天，很多工作不用想得那么多，后来发现不行，随着时间延长，父亲还没有回来，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首先是每天要处理的上报越来越多。 随着月末的来临，部落里各地方上报来的总结和请示越来越多，水浚涵不知道应该怎么批示，因为没有人教他，他只是在从前偶尔见过父亲批文件。但是，他只看见父亲签批，所以只学会写名字，具体内容怎么判断，全是茫然。 其次是最重要的兵权终于慢慢推到眼前了。 一个部落里的各种权力，兵权不一定是最大的，但往往是最重要的。它的重要在于它虽然可能不象财政大权那样时时有地位，但它偶尔一但显露，就可能风起云涌。 比如政变，往往就是从兵权的某一次变动开始的。 水浚涵最没有底气的，是父亲没有把兵符留给他，这就给其他元老们暗示了水浚涵没有兵权。 现在部落各地的军队中很多将领和士兵都到了回来述职、休假、轮换的时点了，所以这方面的请示越来越多。 根据水部落的规定，个别的将领和士兵回部落中心不必要动用兵符。但一个将领同时带百人以上的队伍回中心，必须持有盖有印信的文件，否则经过的关卡可以拘捕。 这个文件上盖的印信，是用兵符沾印泥盖上的。现在水浚涵手中没有兵符，他就发不出去这个文件。 很多地方的将领很着急，频频上报请示。这是可以理解的，戍边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回部落中心的机会，谁都想早点回来，尤其那些家属在中心的将领。 水浚涵没有办法，只好召集全体元老开会，商讨这个问题。 参会元老一共有九位，加上水浚涵是十位。那些水浚涵重用的年轻人在这里是没有资格参会的，只能倒个茶、递个水、做个记录。 元老们形成两派意见。 第一派是没有兵符绝对不能调兵，因为这是部落多年以来的硬性规定。兵者，国之凶器，必须绝对慎重。 第二派是必须允许边关将士们回部落中心，因为不允许他们回来，会引起很大的反感，这是很重大的隐患。 争论了一整天，每个人都做了长篇的讲话，阐述自己的意见。 水浚涵和旁听的年轻人们认真听取了元老们的每一句话。 最后水浚涵确认了，自己听取哪一派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每一位元老都能充分阐述他们自己的意见。 说到底，元老们要的就是尊重。 所以，天黑前水浚涵拿出来一个提议并得到通过： 第一，允许到期将领回部落中心，并且象这种常态的工作要维持正常进行。 第二，用集体签名代替兵符。所有关于兵权的运作，暂时不再使用兵符作印信，而是用集体签名。这个集体就是九位元老和水浚涵自己，共十个名字。 其实水浚涵这个提议顺利通过的最关键是他加了一句话：签了名就要共同承担决策失误的责任，如果哪位不想承担这个风险，可以提出来不签名。 元老们一下就对水浚涵刮目相看了。 第一，水浚涵表面上要大家共同承担责任，内涵是如果你不同意签名，你可以不签，但兵权从此与你无干了。就是说，你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以外了。这谁能干呢？ 第二，水浚涵没有再提任何一位年轻人参与进来签名，说明他对元老们还是特别相信和尊重的，这让每一位元老都感觉到很舒服。至少水汶在时没有这么舒服。 至于两派意见的不同，其实并不很重要，因为其中的担心毕竟还没有发生，那就可能不会发生。 而且从根本上讲，意见的不同还没有涉及到根本利益，那就不必争太狠。 散会以后天就黑了，水浚涵和年轻人们都没有回家，又开了一个小会，总结了白天的会议。 水浚涵首先讲了抱歉，因为他没有趁机会提拔年轻人。这一点，年轻人们都表示理解，也都赞同慢慢来。 海潮很高兴，她认为少壮派赢了。因为即使没有提拔年轻人，至少水浚涵首先得到了承认，这就是最好的开端，以后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只是时机的问题。 大家一致赞同。 水浚涵看着海潮那么高兴，非常感动，于是他说了一个让海潮更高兴的决定：他准备在年底前和海潮结婚。 大家都很高兴。 回家后水浚涵和母亲一说，水沐也很高兴，但她的决定让水浚涵有点纳闷。 水沐说水浚涵应该在一周内和海潮举行婚礼。 水浚涵很纳闷，他问是不是父亲会在一周内回来？ 水沐说：“你父亲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所以你要等他回来举行婚礼，可能要很麻烦。关键是你和海潮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海氏很团结，你现在和海潮这样的关系很不方便，再拖着不结婚，有可能引起海氏的不满。尤其是如果海氏的元老不满，那对以后的工作会很不利。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海潮结婚，而且结婚后她会更方便帮你，那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马上做呢？” 水浚涵知道母亲的理由很充分，但他仍然心有疑虑。 关键现在不是特殊时期，比如战争期间，结婚可以特事特办，这种情况，怎么可以不等父亲回来呢？ 除非，母亲知道父亲短时间内回不来。 水浚涵不敢再多说甚至不敢再多想，但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这时候，他发现，有些话，他更爱和海潮讲，他真的明白他应该和海潮结婚了。 026、准确的预感 水沐决定派人去海潮家，通知她们家一周内举行婚礼，马上商量具体日期。水浚涵没有完全同意。 水浚涵同意了一周内举行婚礼，但他要自己先和海潮通个气儿。他知道越早娶海潮，海潮会越高兴，但这么早，简直就是突然袭击，似乎是不太尊重女方，甚至成为一种施舍。 水浚涵想，既然决定娶海潮，就认认真真地办好这件事。 多年以后，水浚涵对海潮的这种尊重，使他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水浚涵故意放松了神情说出这个决定，海潮还是激动地眼睛都亮了，但她强抑制住快速的心跳，做了一个无力的缓冲：“你不等族长回来了？” 水浚涵听了这话，表情不再放松，而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海潮一下子就后悔说这句话，但是还是说了下一句：“我觉得不等父亲回来不好吧？” 水浚涵何等精明的人物，一下就听出来了海潮语气中包含的小小颤音。他亲密地拍了拍海潮的脸，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儿。” 水浚涵吐了口长气：“我刚才不是对咱俩的婚礼没有信心，我是对我父亲有一点……怎么说呢……他是我父亲……” 海潮温柔地靠过来：“咱们都要结婚了，你父亲不就是我父亲吗？有什么不好说的？” 水浚涵咬了咬牙：“我觉得我父亲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至少我母亲知道的比我多……” 海潮说：“你作为他的儿子，你现在应该最关心他的安全，不是去胡思乱想别的。” 水浚涵心里一颤，突然抑郁一扫而光：对呀，我其实是最关心父亲的安全的呀，我怎么能胡思乱想别的呢？父亲和母亲即使有什么瞒着自己，也是对自己好，可能暂时时机不到告诉我的程度，我就等就完了呗？ 水浚涵把海潮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不想放开。 简朴而隆重的婚礼在五天后举行。说这个婚礼简朴，是因为没有盛大的宴会。说这个婚礼隆重，是因为不仅仅是水浚涵和海潮一对新人，还同时有七对水部落的新人一起举行这个集体婚礼。 所有元老都到齐了，全部对新人表示了祝贺。八对新人也一起发誓这一辈子夫妻之间不离不弃，八个新家庭之间也结为朋友，一辈子不离不弃。 所有人都得到了收获。 海潮如愿获得水浚涵。水浚涵不但获得海潮，还获得元老们的支持和认可，同时又获得了另七对铁杆兄弟。另七对新人获得了全体元老的祝福，这在此前是没有过的，同时还获得了与新族长非比寻常的相同经历，这也是非常难得的。 全体族人都获得了喜悦的心情、新增的物质奖励和休假。 整个水部落都沉浸在喜庆之中。 但这八对新人中，没有海汐和水淋波。 海潮事前动员弟弟和自己一起结婚。海汐不同意，理由是他比姐姐小，不敢和姐姐一起结婚，必须等姐姐先。海潮再说什么海汐都不听，躲着不见，海潮忙于自己的准备，也就没机会再劝弟弟。 海氏的长辈们也想过要把海汐和水淋波的事也一起办了，这样效率比较高。海汐对长辈解释的理由有三条： 第一，现在还不能确定水浚涵对水淋波是否完全死心，如果水淋波嫁到自己家来，那与水浚涵就会成为很亲密的亲戚关系，就要常常来往，这对姐姐的婚姻是一种隐性的威胁。 第二，自己对水淋波没有什么感觉，此前参加比武招亲完全是为了配合姐姐的心愿。 第三，水淋波对自己也没有感觉，她有自己的心上人，她举行比武招亲也是为了避开水浚涵。 海汐对长辈们明确表示，一旦姐姐的婚姻稳定了，或是水淋波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自己将立刻与水淋波解除订婚关系。 长辈们还是有些遗憾，海汐使出了绝招。他拍拍身后的赤龙斩，说自己人生的最大理想是修炼甚至成为长老。 这是水部落的最高教育理念，谁都挡不住。 新婚之夜，虽然没有盛大的宴会，但是每个家庭内部聚会还是有的。尤其水浚涵家，虽然老族长不在，但水氏与海氏的重量级人物全被请到家里来喝酒，场面也是相当隆重。水浚涵与海潮敬了老的敬小的，只是敬酒就费了很多千金光阴，使大家很抱歉，在点到为此后，就闹轰着把二位新人送进了洞房。 海汐只是稍稍喝一点酒，其实就是新人敬酒不能不喝而已。海汐见水淋波没来，就匆匆吃了点东西来到水淋波家。进门一看水淋波在整装。 看到海汐来了，水淋波问：“你怎么来了？这日子你没去喝喜酒？” 海汐笑了笑：“你是我的新娘子，我和别人喝有意思吗？” 水淋波一撇嘴：“你还有这心思呢？” 海汐看了看水淋波的装备：“你这是在干什么？” 水淋波继续整装：“你说呢？” 海汐想了想：“你这是要去打仗啊？” 水淋波说：“我训练不行吗？” 海汐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水淋波“切”了一声：“大半夜的咱俩？你以后还想娶媳妇吗？” 海汐一改往常的痞性，拍了拍手：“不瞒你讲，我总有不安的感觉。” 水淋波继续整装：“你姐姐都如愿以偿了，你还有什么不安？” 海汐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皱着眉头说：“我今晚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问题是，我觉得赤龙斩也有反应，它也似乎没有平常那么安稳。” 水淋波瞟了海汐一眼：“你去参加婚礼背着剑？” 海汐走上前一步，急切地问：“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才做这些？” 水淋波说：“如果今晚有敌人来攻，就是我们最薄弱的时候。” 海汐握紧的拳头：“那当然了！” 水淋波看海汐着急了，回头指着墙上的地图：“那敌人可能从哪个方向上来？” 海汐走过去，焦急地扫视地图，半天没看出来。 水淋波说：“最可能就是南方拒兵关。” 海汐说：“拒兵关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从来没经受过大的威胁，不可能。” 水淋波说：“问题就在这儿。其它东、西、北三个方向，虽然没有拒兵关这种天险，但每个方向都有好几道防线。如果敌人从这三个方向进攻，从边关打到部落中心，至少要过三道以上的防线。南方防线只有两道，敌人要是从南方打过来，突破边关防线就到了拒兵关，再突破拒兵关就直接打到我们老巢来了。” 海汐紧张起来，不过他说：“南方是火族，水克火，火族从来都是很怕我们的，他们会主动打过来？” 水淋波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历史上我们和火族摩擦过很多次，他们都吃亏了，你敢说他们心里没有仇恨？” 海汐还是不信：“夏天一起打龙族时合作还挺好，现在他们就敢和我们翻脸？” 水淋波耐心地说：“海汐你想，我们俩在这儿讨论这些，只是凭直觉感觉今晚可能有事儿，也可能没事儿。你这么想，如果今晚没事儿，那是更好了。如果有事儿，假设在东、西、北三个方向有敌人来，即使边关防线首先被突破，那后面还有三、四道防线，把这些防线都突破，至少也到了明天上午，那我们就有准备了。可是如果敌人从南面来攻，一旦突破了拒兵关，今晚就会打到我们的老巢，不是吗？” 海汐开始警醒，他努力思考着。 水淋波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今晚有事儿，只是凭直觉，说出去别人不信，而且还会打扰你姐姐的新婚之夜，还有那么多人的新婚之夜。很多部队都放假了，只留少量的警卫部队值班，这些人是否在岗还两说。所以，今晚没事儿最好，有事儿，可能就是大事儿。” 海汐点点头。 水淋波接着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去巡逻，我们最好去哪儿呢？东、西、北三个方向，走不全地方不说，关键没有意义，刚才我说了，即使有敌人来攻，进度也不会那么快。那么我们就去拒兵关，因为拒兵关出事儿了，那才是大事儿，我们才能发挥作用。明白吗？” 海汐明白了：“我们去加强最薄弱的地方，去其他地方意义不大。” 水淋波点点头，二人转身出门向南消失在夜色中。 拒兵关处两个山尖的中间，四周全是悬崖，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这只是南方通向部落中心的唯一通道，要想到水部落的中心来，必须开这道关。 夜色中的拒兵关，借着关上几堆篝火的掩映，更加巍峨、雄壮。 本来拒兵关城关上有守军，城下里面也有守军。可是等水淋波和海汐赶过来时，里面守军不见了，里城门自己开着。最要命的，是外城门也开着，相当于一条无人值守的通途。 二人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们知道守军肯定在上面喝酒，海汐想上去，被水淋波给拦住了。 水淋波说：“我们是私自行动，他们不会听我们的。我原来还担心他们不会放我们出关，现在好了，我们到前面去埋伏更好。” 海汐想了想，点点头。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关，在半山腰找了个地方埋伏起来。 等到下半夜天最黑的时候，二人回头一看，城关上的篝火已经熄灭了，边说明上边的守军都睡着了，连添火的人都没有。 二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国为果然有大队人马从山下悄悄摸了上来！ 027、城关的较量 水淋波与海汐同时看到了山下有大队人马悄悄摸上来。海汐指了指水淋波背后的响箭，意思提示她发出警报。 水淋波摆摆手，往回指了指开着的城关外门，小声说：“我们回去。” 海汐一下明白过来：如果现在发出警报，后面一关外门，他俩也就回不去了。 二人起身迅速回到城关内，先把外门关上上了锁，里门关上也上了锁。然后才上了城上。 城上几堆篝火尚没有完全熄灭，借着微弱的火光，二人看见很多士兵东倒西歪地睡着，没有一个值勤。 海汐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催促水淋波快发出警报。 水淋波并没有太慌张，她看了看周围的形势，指着远处对海汐小声说：“别慌。你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海汐也小声回答：“你是说烽火台吗？” 水淋波点点头：“我现在放箭效果不好，你先去把烽火点着，我再放箭，要不天太黑看不清。” 海汐捡起一根带火的木柴，跑到烽火台边扔进去，烽火“忽”地一下就着起来，迅速照亮了城关。海汐很庆幸这些士兵把烽火台维护得非常好，关键时候能起到作用。 海汐跑回来时，踩到了几名睡觉的士兵，他们都没有觉察。 水淋波小声说：“我放箭以后，咱俩退到后面先藏起来。” 海汐刚要问为什么，水淋波又摆摆手，示意他快从台阶退下去，海汐只好先下去，刚到关下，就听“嗖”地一声尖厉的呼啸划破长空，随后“叭”地一声巨响在夜色中更加突出。 水淋波也快速退下来，二人赶紧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这时城关上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嘈杂声，这说明士兵们醒了。 不一会儿，另一处烽火台也烧起来了，这说明，城关上的士兵已经发现了关外有人马摸上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潜伏。 拒兵关守将也是水氏，叫水沣，四十多岁，正是胡吃海喊的阶段，多喝了几杯，昏昏沉沉爬起来，趴在城墙上向外看。 拒兵关还配一名副将，是江氏，叫江淇，五十多岁，正是成熟稳重的阶段。 江淇比水沣先起来，最先发现关下的情况，他大声冲下面喊：“什么人？干什么的？” 下面的人马已经上到城关下，为首一人冲上面大声喊：“有急事回去！赶快开城！” 江淇看了一眼水沣，又冲下面喊：“你们是什么人？” 下面人大声喊：“我们是边关驻军，有要事回去！赶快开门！” 江淇摸到水沣身边，说：“他们是边防军。” 水沣揉了揉一双醉眼，吧唧了几下嘴，半天没出声。 江淇等了一会儿，见水沣没表态，就试探着说：“放他们进来？” 水沣象没听见一样，把脸从外转回，靠在城墙上坐下来，继续吧唧嘴。 江淇一看这是没醒酒的意思，就对几个士兵挥了一下手，说：“下去开门。” 这几个士兵刚要下城，听水沣说了一句“慢着”，又赶紧转过来和江淇一起听水沣的吩咐。 哪曾想水沣又连打几个哈欠，又不说话了。 江淇问：“怎么办？不开门哪？” 水沣又连打几个哈欠，才嘟哝了几个字：“妈的，这是谁他妈半夜不叫人睡觉……老子刚喝了几杯……” 这时城关下又有人催喊开门。 江淇着急地说：“我就说叫你最后那大杯别喝了你不听！这不误事儿吗？” 水沣使劲瞪了几下眼睛，努力振作精神。 江淇索性回身挥挥手，招过来几个士兵，吩咐他们说：“守将喊多了，你们几个去开城门。” “等一会儿！”水沣把他们喊住，“再喝多也不能坏了规矩！按规矩城门得老子亲自开，你们有钥匙吗？” 江淇一愣：“那快把钥匙拿出来吧？” 水沣又打了几个哈欠，吧唧了几下嘴：“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江淇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是边防军。” 水沣反倒不急：“谁他妈知道他们是哪的？” 江淇只好又趴到城墙上，冲下面喊：“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城下有人喊：“我们是边防军，有急事要回去！快点开门！” 江淇回身对水沣说：“边防军，有急事要回去。” 水沣又吧唧了几下嘴：“妈的，大半夜的有个屁事儿？让他们等天亮再说吧。” 江淇咽了口唾沫，转身冲城下喊：“天太黑了，等天亮吧！” 城下有人喊：“不行！我们有急事！要不也不能大半夜赶路，谁不想睡觉？” 江淇又回身对水沣说：“有急事，要不就不大半夜赶路了。” 水沣似乎清醒了点儿，说：“问他们什么事儿。” 江淇又转身冲下面喊：“你们有什么事儿？” 城下有人喊：“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们！” 江淇又回身对水沣说：“他们说是军事机密。” 水沣“呸”一口：“狗屁！不说不给开，等天亮吧。” 江淇又转身冲下面喊：“不说什么事不给开门！” 城下有人喊：“这是军事机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有通关的兵符，赶紧开门！” 江淇又回身对水沣说：“他们有兵符！开吧！” 然后又冲几个士兵挥了挥手。 几个士兵慢腾腾不知道开还是不开，十分犹豫。 水沣不耐烦地拍拍身上：“你们有钥匙吗？开开的，开什么开？你们谁有钥匙啊？” 江淇对几个士兵说：“你们下去看看，要是门没锁就直接打开。” “回来！”水沣突然大喝了一声，吓得几个士兵又停住了脚，回头看江淇。 江淇无奈地说：“那怎么办？我说不让你喝了你偏贪杯，这影响多不好？你还年青，又是水氏，将来前途无量，不能喝酒误事儿啊？” 水沣精神头又掉下去了，又连打几个哈欠，吧唧了几下嘴：“慌什么慌？天塌了？喝点酒算个屁呀？” 江淇只好耐心地说：“喝酒是不算什么，不过你不能影响工作！你先把他们放走，咱们再接着喝也无所谓。你把他们卡在这儿，他们肯定回去说，一说出去，那影响多不好？” 他又对周围的士兵说：“你们也都喝酒了，你们说是不是？” 好几个士兵附和说是是。 “是个屁呀是！”水沣又不耐烦地说，“喝点酒算个屁？要是把敌人放进去了那是死罪！大半夜的，谁能有什么事儿非要过去？” 江淇着急地说：“他们有兵符，举着呢，你没看见？” “有兵符怎么了？有兵符怎么了？老子还有钥匙呢！再说了，谁知道那兵符是真的假的，黑灯瞎火的，看不清，等天亮老子看清了再说。” 江淇咬了咬牙，转身冲下面喊：“把兵符拿上来我们看一下！” 下面有人喊：“我手上举着的就是！” 江淇喊：“看不清！” 下面有人喊：“你们怎么那么多事儿？我们进去了当面不就看清了？” 江淇回头看了一眼水沣，见水沣没说话，就又冲下面喊：“我们得先看兵符！” 下面有人喊：“你放个篮子下来，把兵符吊上去！” 江淇回头看了一眼水沣，见水沣还不说话，就冲几个士兵一挥手。 几个士兵放下去一个篮子，把兵符吊上来。 江淇拿过来一看：“我看是真的，你看看？” 水沣接过兵符掂了掂：“好久没看见这玩意儿了……怎么不认识了？” 江淇着急地说：“你玩够了没有？把他们放走你再玩好不好？” 水沣瞪了一眼江淇，把兵符揣进兜里：“现在他们没有兵符了，不准过！” 江淇跳起来，暴怒显现，挥动双拳，怒吼道：“你纯是喝多了！你想犯错，我们还不想呢！你是水氏，出了错大不了换个地方当官，我们能行吗？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为大伙想想啊？” 水沣歪头看了一眼江淇，“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是你逼我的。”江淇话音刚落，已经拔出剑，抵在了水沣的脖子上。 水沣一动不动，斜眼看着江淇：“老江，你想造反吗？” 江淇挥了挥手，又围过来更多的士兵。他激动地大声说：“我在拒兵关守了三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大家也都看到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三十年来，我见过六任守将，没有一位象现在这位这样无能，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你是水氏，犯了错无所谓，会有人帮你！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谁来帮？现在城下有人拿着兵符来通关，见兵符如见族长，你喝多了酒耍酒疯，拿军事行动开玩笑，这就不要怪我！等这事儿过了，我会主动回去请罪，与诸位兄弟无关！” 水淋波小声对海汐说：“你听清了吗？” 海汐点点头。 水淋波看着他，问：“你有这么好的听力？” 海汐说：“你要没听清我给你讲一遍。” 水淋波笑了一下：“功力不错么。” 海汐说：“看来事情要坏呀。” 水淋波说：“再听听，不行我就再放一箭吓吓他们，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行。” 海汐点点头。 028、真的兵符 水沣虽然没动，但提高了嗓门：“弟兄们，我没有喝多！我的酒量你们还不知道吗？喝酒归喝酒，正事儿不能误！他们是有兵符，但族长不见了你们都知道，现在我们部落已经不用兵符了！我们现在用的是签名，这我也跟你们讲过了，不是吗？他们现在要拿出签名文件，我立马放他们进来，但他们没有！没有签名文件，任何人放进来，就是杀头的罪过，这才是真严重！老江是老糊涂了，不要听他的，我才是正守将！” 江淇突然笑了一下：“这些话，留待明天再讲吧。去人，看看能不能打开城门！” 有几个士兵快速跑下去，不一会儿又跑上来，说：“门锁着，没有钥匙打不开。” 江淇似乎愣了一下。 水沣说：“历来的规矩都是守将把钥匙，钥匙在我这儿，我不给开谁也开不开！“ 江淇狠下心说：“那就请你把钥匙拿出来吧？” 水沣说：“老江你这是在造反！弟兄们，老江造反是死罪，大家不要听他蛊惑！我们已经点了烽火，天一亮族里就会派人来，那样就真相大白了！我们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 士兵中开始躁动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了。 江淇突然一瞪眼，咬着牙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正在江淇要动手时，只听关后“嗖”的一声，一枝响箭冲向天空，随后“叭”一声炸开，吓了大家一跳。 江淇停住手，犹豫了一下。 这时外城下有人喊：“族里遇到紧急情况了！我们是去增援的，快开门，晚了就来不及了！” 江淇对士兵们说：“听见没有？这是族里报警，我们必须把他们放进去！” 士兵们正要附和，只听内城下高声传来一句话：“谁说是族里报警？”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海汐和水淋波从后面台阶走上来。 江淇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海汐径直走到江淇和水沣身边，说：“老江，你想造反吗？” 江淇大声喝斥道：“你个小毛孩子是哪里来的？军国大事你懂什么？来人，把他拿下！” 话音未落，海汐“唰”地抽出鸳鸯刀，架到江淇的脖子上。 江淇心中一凛：这小子手法这么快！ “动一动就要你的命！”海汐回身对大家说：“大家听好了，见兵符如见族长是对的！但是族长失踪了，他的儿子代理族长，就是我的姐夫，他今天结婚，这大家是知道的！族长没回来之前，以签名文件为印信，相信你们收到这个消息了！” 士兵们又开始嘈杂起来。 海汐接着说：“族长在时见兵符如见族长，现在族长不见了，兵符也不见了，谁知道是被哪个坏人偷去了？在没见到族长之前，兵符是不可靠的！可靠的只有元老们集体签名，集体签名是造不了假的！” 这时突然有士兵喊道：“快看，他们要爬上来了！” 大家趴到城墙上一看，下面的人已经搭好了四架梯子，正分四路向城墙上爬。 江淇冷笑了一下：“你说我造反，现在人家认为你们在造反，要强行通过了，我看你们怎么交待？” 海汐说：“谁造反一会儿就知道了，老江，吓唬谁呢？你要么马上放下剑，要么马上人头落地，你选哪个？” 江淇吸了口气：“你敢？” 海汐说：“我数三个数。一……二……” 江淇感觉到脖子上一阵锐痛，知道刀锋已经切进皮肤，赶紧松了手，剑掉在地上。 水沣一翻身趴在城墙上向下看了看，大喊一句：“准备擂石！” 一些士兵赶紧搬起早就放在城墙根的擂石，但还有一些士兵不动。 水沣看了一眼不动的士兵，指了指其中几个：“你，你，你，马上来把老江绑了！” 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没敢动。 水沣低声喝道：“你们也想造反吗？” 几个士兵走过来，看了看江淇，说：“没有绳子……” 水沣大声喊了一句：“拿绳子来！” 立刻有人拿来了绳子。 水沣说：“叫他们几个绑，谁绑的松，谁就是和老江一伙的！” 听了这话，几个士兵再没有二话，上来把江淇绑了个结结实实，扔在一边躺着。水沣又使了个眼色，有个士兵走过去，把江淇的嘴给堵上了。 水沣看处理了江淇，回头大喊一句：“准备放擂石！预备……放！” 四块擂石同时放了下去，一下砸中下面四串人，立时响起一片惨叫。 城下有人大声喊：“打自己人，你们要造反吗？我们拿了兵符你们还不让过？见兵符如见族长你们不知道吗？” 水沣挥手召过来一名士兵，小声耳语了几句。 于是这个士兵趴在城墙向下喊：“你们要干什么？” 下面喊：“族里报警了，你们没看见吗？我们要去支援！” 上面喊：“族里出什么事了？” 下面喊：“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有命令！” 水沣见城下又开始有人沿长梯向上爬，大声喊道：“准备放擂石！预备……放！” 又有四块擂石砸出一片惨叫。 下面有人喊：“不要打自己人！叫你们长官出来说话！” 水沣躲在墙垛后面“嘿嘿”笑，就是不露头。 下面人喊了半天，上面也没有应答，于是停止了喊叫，也不再向上爬。 水沣大声喊了一句：“河冲、河净！” 两边远处各有人高声回应了一声。 水沣又喊道：“我们的打法是拖，拖到天亮，明白吗？” 河冲与河净刚答应，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喊：“他们要放火箭了！” 海汐向下仔细一看，原来这半天下面没动静，是在做进攻的准备。 水沣大声喊：“准备盾牌！” 立刻有人搬出盾牌，分发给大家。 海汐见下面开始点火，赶紧把盾牌盖在水淋波头上。 水淋波笑了笑，抓起身边的盾牌，说：“管好你自己吧，我有。” 不一会儿，就听下面传来“嗖”、“嗖”的响声，无数的火箭射到半空中，又向城墙上落下来。 海汐开始有点紧张，只是碍于水淋波在，不好意思说，等到看到火箭射过来，心里又坦然了。原来火箭并不是直射过来，而是划着弧线从半空中落下来，那威力就小很多了，速度也不快，只需要用剑轻轻一拨就挡开了，几乎都不用盾牌。 水沣大声喊：“不要回击！听我的号令，保存实力！” 于是城上的士兵只是防守。 海汐拨开一枝火箭就数一下，等他数到十几枝时，他知道这是有规律的，是一批一批分批射过来的，于是趴在城墙上仔细向下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水淋波说：“他们有组织，你看能不能射到那个指挥官？” 水淋波趴在城墙上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哪个是指挥官。 原来城上有烽火，光线比较亮，城下如果不点火箭，那就相当暗，如果不是功力比较深厚的人，只能看到有人在活动，分不清具体。 水淋波的视力当然非同一般，慢慢她看出来了哪个是指挥官，于是抽出一枝箭，拉开弓准备好，等城下再次点火时，趁着亮光比较足，一箭射下去，把下面的那个指挥官射倒在地。 城上好多人一齐喊了一声“好”。 城下立刻乱了起来，半天没再向上射火箭。 水沣猫腰跑过来，小声说：“年青人，你们怎么过来了？” 水淋波笑了笑没说话。 海汐问：“你老吗？” 水沣也笑了笑：“我都四十多了。对了，你俩不举行婚礼，搞夜游，什么意思？” 海汐说：“我们要不来，你这条老命不完了？” 水沣是水氏，但不是水淋波家族，是水沐家族，与水沐是亲堂姐弟，那与海汐也是比较近的亲戚关系，所以海汐敢于和他开一般点儿的玩笑。 水沣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我当兵一辈子了，差点稀里糊涂送了命！你们知道下面是什么人吗？” 海汐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挨了擂石还要上来，肯定不是好人。” 水沣又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小子行啊？” 海汐朝水淋波呶呶嘴：“我不行，行的是你们家这位。” 水沣说：“小丫头胆子挺大啊？” 水淋波笑而不答。 海汐说：“岂止胆子大，刚才那一箭你没看到吗？” 水沣点头：“看到了，看到了！确实厉害。” 正这时，忽然有数条火龙同时从城下射上来。海汐赶紧拿起盾牌挡在水淋波的头上，而火龙从自己的头顶掠过，烧着了几根头发。 水沣骂了一句，喊道：“水枪准备！自己伺候！” 只见好多士兵拿起水枪，对准城下，等下次火龙刚发出时，就喷出水柱，直接在半空中灭掉。 所谓水克火，水部落使水还是比较娴熟的。 如此几个回合，下面又没动静了。 海汐伸过头看了看水淋波：“小脸蛋儿没烧着吧？” 水淋波憋住笑：“我谢谢你。顾你自己吧。” 水沣说：“你俩看起来挺恩爱呀，咋不结婚呢？还等啥呀？” 海汐说：“人家没看中我，人家有心上了。” 水淋波踹了海汐一脚。 水沣说：“你都吸引不了她？那是什么样的人呢？” 海汐见水淋波表情有点尴尬，知道玩笑不能开过分，赶紧叉开话题：“那个兵符是真的吗？” 水沣说：“是真的。” 海汐和水淋波对视了一眼：“你看准了？我看你就看一眼哪？” 水沣说：“半眼就够了。我打这么多年仗，还能不认识兵符？全部落兵符就两块，这是左边那块！” 海汐和水淋波又对视了一眼，没敢再说什么。 029、腹背受敌 水沣说：“怎么？年轻人想多了？” 水淋波说了第一句话：“我能看看兵符吗？” 水沣掏出来兵符，扔给水淋波。 水淋波接过来一瞬间，从重量、温度、质地等手感上就感觉出来这是个宝物。再仔细一看，兵符的一面有凹凸痕，一面有图案。 水淋波看了一会儿：“图案是悬崖上一滴水要掉下来落在杯子里。这面是什么？” 水沣说：“聪明，很多人看了半天都看不出内容。这面是机关，与另一块是配合的，能合成一个整体。” 海汐也看了半天：“意思是要造一块假的，不一定能和另一块合上……那为什么你说这是左边那块呢？右边那块是什么样的？” 水沣说：“两块的图案一样，其实无所谓左右。对到一起，面对悬崖这块就是左边，反过来就是右边。还有，这块的中间的凸起，那块的中间是凹陷，两面正好相反，会配合地严丝合缝。” 水淋波问：“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另外一块，不能完全确认能不能配合地严丝合缝。” 水沣伸了伸大拇指：“聪明！小丫头可以呀，哎，你得把握住了！” 海汐根本没在意玩笑，也问：“对呀，现在是单独一块，不能说能不能和另一块匹不匹配呀？” 水沣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能说到这儿了。” 海汐还要问什么，看水淋波使了个眼色，就又咽了回去。 水沣把兵符收回去：“将来你们会知道的。人早晚得长大，虽然长大不好。” 海汐刚又看了水淋波一眼，还没等说什么，就在这时，就听“轰”地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 海汐感觉整个城关似乎都抖了一下，赶紧回身趴到城垛上往下看。 水沣看了看，骂了句：“奶奶的，大炮都使上了！这是要玩命啊。年青人，照顾好自己吧！” 海汐赶紧拿起水淋波的盾牌盖在她的头上。 水淋波笑了一下，还是那句话：“照顾好你自己吧。” 随后，轰隆隆的大炮声一声接一声，海汐感觉到山摇地动，一阵耳鸣，心想，地震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所有的士兵都趴在城关上，躲在城垛后面，但还是有炮弹和烈火从城垛的空隙中透过来，伤了不少士兵。 海汐两手堵住耳朵，看见水淋波也两手堵住耳朵，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并没有普通女孩子的惊慌，自己也就镇定了很多。 或者说，海汐不好意思害怕。 水沣冲他俩大声喊：“这个城关就是针对大炮设计的，足够牢固，没有问题！不用害怕！” 海汐看了看周围的士兵，果然大家都很镇定，没有太多的慌张，说明士兵们了解这一点并有心理准备。 南方是火部落，要抵御火部落的攻击，必须事先想到火部落最厉害的武器，那就是大炮。所有，这座城关能抵御大炮的攻击也不足为奇。 但海汐还是感觉到拒兵关每挨一次炮击，整个城关就抖动一下，不能不让人恐怖。 这时就听水沣又大声喊：“他们没有太多的火药，攻击时间不会太长！一会儿大炮一停，立刻使用小丑回击！” 海汐没听懂小丑是什么，但他听懂了下面的火部落不可能有无限的火药来支持大炮持续攻击，心里慢慢稳定了不少。 果然，没过多久，炮声渐渐稀少，直至停了下来。 只见水沣一挥手，士兵们操起水枪，架在城垛上。 刚才已经用过水枪了，海汐和水淋波已经见识过了，现在用来对付大炮，海汐心里没底，又不好意思问。 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发亮了，城关下面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了。 海汐数了一下，下面大概有三千多人，来势很猛啊。 海汐回头想数一下城关上自己这方有多少人，却看见士兵们都把水枪掉过来，把枪管里倒什么东西。 海汐看了一眼水淋波，水淋波笑了笑：“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海汐的心思被看穿，也尴尬地笑了笑，不再想别的，而是仔细观察士兵们的动作。 只见士兵们很快又把水枪架在城垛上，各自找好了目标，纷纷打开阀门，把水枪里的水射向城关下。 不一会儿，就听见城关下响起一片哀号。海汐和水淋波赶紧趴过去一看，只见城关下的人纷纷撕扯自己的衣服，有的拼命在身上乱抓，有的跳来跳去，有的满地打滚，但有的共同点，就是都在号叫，似乎非常难受。 海汐感到一阵恐怖，看了看水沣。 水沣坏笑了几声：“放心，年青人！死不了人的，就是难受几天就好了。不过战斗力是没了。” 海汐说：“你们在水枪里加了什么？” 水沣还是笑了笑：“小丑么？你看他们象不象小丑？” 海汐还是不明白。 水淋波说：“你们加了小丑蛙的毒液？” 水沣又伸出大拇指：“小丫头就是聪明！你这么聪明，将来能嫁出去么？” 海汐说：“小丑蛙的毒液不至于死人。” 水沣说：“年轻人，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要想那么多。” 海汐强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水沣又说：“他们要是冲上来，能对我们手软吗？要是冲过去了，部落里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 海汐看了一眼水淋波，没看出水淋波的心智有所动摇，就努力咬了下牙，说：“我们趁机出去打个反冲锋！” “哎！这就对了！”水沣一拍大腿，说，“敌强我弱的时候，更不能慌乱，要趁敌人气馁的时候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海汐点点头：“我去！” 水沣对旁边一个士兵招了招手，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这个士兵猫腰过去召集了几个士兵，一起下了城。 海汐又说：“我去！” 水沣说：“小姑娘你在城上掩护我们，可千万瞅准了再射，别射到自己人！” 水淋波用力地点点头。 水沣和海汐一起下了城关，看见刚才那些士兵牵来一些战马。 海汐注意到这些战马的关键部位也戴着盔甲，就知道是为了打冲锋用。 水沣拿出钥匙把里外两道城门的锁悄悄打开。 海汐趴在水沣的耳边小声说：“我们来时城门是打开的。” 水沣一愣，瞪大了眼睛：“城门锁是打开的？” 海汐用力地点点头。 水沣咬牙切齿地说：“老江这个老东西，你是真叛变了！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水沣上了马，一挥手，两个士兵把城门用力拉开，一队骑兵迅速冲下山坡，杀向敌阵。 山下的人正饱受毒液的折磨。中毒的丧失了战斗力，没中毒的到处躲闪地上流淌的毒液，谁都没想到城关上会有人冲下来进攻。 一时间，毫无准备的敌军被水沣和海汐他们象砍瓜切菜一样一顿狂拍，纷纷丢下武器拼命往回跑。 海汐一边数着自己砍了多少刀，一边全力追击溃散的敌军，一边感觉到鸳鸯刀有点短，不太适合马上作战。正杀得紧，就听水沣大声喊“撤退”。 海汐停住马一看，已经追到山根底下，离城关很远了，自己冲在最前面，背后站着的都是自己方的骑兵，敌人都躺在地上了。 海汐一停马，水沣的马就超过来。 水沣拨转马头：“好小子，跑得比我都快！穷寇莫追，撤！” 海汐跟着大家往山上骑，一路大致数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敌人，被杀死和半死不死的大概有两千多人。 而自己这方，一个人都没死。 海汐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回到城关上，这时，太阳已经露出一半了。 城关上的士兵有的在互相包扎伤口，有的在修整武器，有的端出来馒头分发给大家。 水沣和海汐走到江淇躺的地方一看，江淇已经死了，一把短万插在他的正胸上。显然，在敌人进攻正猛烈时，有人偷偷杀死了江淇。 水沣一把拽住正要暴跳的海汐，示意他冷静。海汐强压住心跳，慢慢平静了呼吸，走过来和水沣、水淋波坐在一起，默默啃着馒头。 水淋波小声说：“问题很复杂。” 水沣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严肃地点点头。 海汐咬着牙说：“我们有内奸！” 水沣示意海汐低声。 水淋波小声说：“就怕老江后面还有叛徒。” 水沣点点头：“这人肯定隐藏得很深，怪我大意了。” 海汐小声说：“我们来时城门是开的。” 水沣小声说：“刚才你告诉我时我应该赶紧看看老江，老江是没有机会拿我的钥匙的。” 海汐小声说：“刚才看肯定也来不及了。看老江的血迹他应该死在敌人开炮的时候。” 水沣点点头。 海汐小声说：“老江是叛徒是肯定了，因为响箭是我俩在躲在后面，淋波射的，老江却配合敌人说是族里报的警，显然他是在撒谎。” 水淋波小声说：“就怕他们事先知道族里会出事，援兵到现在都没到。” 水沣小声说：“我现在担心的正是这个，一会儿你俩吃完饭马上回中心去看看。” 海汐小声说：“对呀，我们昨晚报得警，这个时候援兵应该到了呀？没有援兵也得来人报个信儿呀？” 水淋波小声说：“昨晚城下的敌人声称族里出事儿了，没准儿是他们计划好的。” 三个人正在小声议论，城下一个士兵带了个人上来，递给水沣一封信。 水沣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 030、聪明的小姑娘 水沣点点头，对来人挥了挥手，来人也点点头，一言不发又风尘仆仆地回去了。 海汐着急地问：“怎么了？” 水沣示意他小声，把信递给了他。 海汐一看脸色也变了。 原来信是部落中心发来的，告诉他们昨晚水部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遭受到了敌人的攻击，中心收到南方的报警了，但是没有多余的兵力派来支援。没有及时派人来通知的原因是元老们好多都亲自上阵了，要集齐元老们的签字非常不容易，好不容易集齐了，就在第一时间同时向四个方向派出了信使。 水淋波接过海汐递过来的信，看了看，也紧张起来。 水淋波这个年纪的水族人，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危机。四个方向同时遭受攻击，说大了，很可能是其他部落联合起来要灭掉水部落。从前的战争，都是有敌有友，有敌人也有盟友，有时吃亏有时也占便宜。五大部落本来相生相克，没有哪个部落占绝对优势能吃掉其他部落。但是如果其他四个部落联合起来攻击水部落，那形势就很危险了。 这种压力，水淋波和海汐他们，不但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一直很淡定的水淋波也紧张起来。 水沣小声对海汐和水淋波说：“吃了饭你俩赶紧回去，那边更需要你们。” 水淋波小声说：“内奸还没有除掉，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海汐一听也紧张起来，看着水沣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沣笑了笑，说：“这个内奸应该级别不高。我是守将，老江是副守将，下边就是河冲河净两个队长，再下面是几个小队长，我看至少河冲河净应该不是内奸，还是可以信赖的，那指挥就有效，只要指挥有效就没有大问题，就能守住拒兵关。” 水淋波点点头，小声说：“能守住是最好的。只要我们四个方向都守住了，敌人就没有办法。” 小沣点点头，小声说：“拒兵关以南我不担心，拒兵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昨晚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准备很充分。但是拒兵关如果从后面来攻，根本抵挡不住，所以拒兵关最大的弱点其实来自部落中心的方向，那三个方向一定要守住。” 海汐和水淋波其实一听就明白了水沣的意思，但是依照水沣的说法和俩人的判断，这个拒兵关的内奸应该离水沣很近，弄不好就是平时和他非常亲密的卫兵中的一个。内奸在暗水沣在明，对于水沣来讲，这个太危险了。所以二人明知道部落中心很需要他们，还是对拒兵关放心不下。 海汐正要和水淋波商议一下，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他们又来了！” 海汐赶紧趴到城垛上一看，只见早上被他们打跑的那些人又向城关方向跑来。 海汐咋一看就觉得有点别扭，可是又说不出来。 这时水淋波说：“怎么看着他们象逃命，不象是来进攻的？” 一听这话，海汐才恍然大悟。原来下面的人只是胡乱奔跑，根本没有进攻的队形，也就不可能是进攻。 正这时，只听更远处“嗖”的一声响箭响，随后在空中“叭”地炸开。 大家都知道，这是水族的信号。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阵烟尘扬起，一队骑兵挥刀追杀过来，就象早上水沣和海汐追杀下去一样，只是来的骑兵更多。 水沣哈哈大笑，说：“妈的，老子还寻思怎么边关上那么多骑兵，一下都死光了？” 逃跑的敌人迫近了城关，看到地上还有液体流淌，那些半死的人还在抓心挠肝地哀号，就不敢再向城关靠近。这稍一犹豫，后面的骑兵就追上来了，一阵刀片飞舞，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一个骑兵将领冲到关下，挥刀指向城关上面，大喊：“城上都死光了吗？” 水沣哈哈大笑，也大喊道：“你们把敌人放进来，不怕失职斩首吗？” 城下的将领并没有摘下护面，而是又大声喊到：“我们出了内奸，必须回去清查！你们自己保重吧！” 说完，城下的骑兵拨马纷纷回撤，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水沣长出一口气，说：“这老伙计你们认识不？他可已经78岁了！不容易啊！我还寻思他们死光了呢。” 水淋波说：“这说明南方的边防没有失守。” 海汐激动起来，搓着手说：“应该没有失守！” 水沣高兴地说：“好事儿是他们暂时没有失守。坏事儿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出了内奸。” 水淋波并没有显出高兴，而是更加忧郁：“防线上连续出内奸，说明敌人早有准备。” 水沣点点头：“小丫头真聪明！” 海汐说：“这下放心多了。” 水沣点点头：“这下你们可以安心回去了。” 海汐问：“我们走了，查内奸就靠你自己了。” 水沣笑了笑，问道：“小姑娘，以你这么聪明，你说我该怎么查出这个内奸呢？” 水淋波想了想，说：“虽然江副将是被人杀死的，但不能就肯定说杀他的人一定是内奸。这个人也许受了江副将的威胁，是被逼走到一起，他可能自己也不愿意做叛徒，现在有机会把江副将除掉，既可以报受威胁之仇，又可以保全自己，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以后很可能永远不会再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们也就不必紧张再去纠结了，这是最乐观的结果。” 水沣点点头。 水淋波接着说道：“最不乐观的结果，就是这个人在敌人中比江副将的级别还高，他杀掉江副将是舍车保帅，他以后还会找机会做坏事，这就麻烦了。” 水沣又点点头。 水淋波接着说道：“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必太担心，因为我们只要控制对外联系，切断这个内奸与外界的联系，他就什么坏事都做不出来。” 水沣眼前一亮。 水淋波接着说道：“从现在起，拒兵关对外所有联系都要经过你批准，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对外联络，只要做到这点，就能保证切断这个内奸的外援，这就是个死子了，走不出什么活棋。” 水沣笑了：“聪明！哎小子，这么优秀的小姑娘你不把握一下？” 海汐笑着说：“人家有意中人了。” 水沣问道：“真有意中人了？你这么聪明，看中的人得多么优秀啊？” 但是水沣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水淋波眼中的失落，赶紧就把话题叉开来：“开个玩笑啊，婚姻都是天注定的，没那么多理由。你们俩就快点回去吧，跟新族长，我那大外甥说，我谢谢你俩，给你俩记一大功。” 海汐和水淋波告辞，转身下城，这时听水沣喊了一句：“哎，小姑娘，这个送给你，就当谢谢你了！” 俩人一回身，见水沣扔过来一个东西，水淋波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那个兵符。 海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水沣冲他俩笑着呶呶嘴，什么也没说。 俩人一路小跑，临近部落中心外围才停下来，坐在路边一块巨石上歇一会儿。 海汐见水淋波一路无话，怕她是想到河生，不敢说什么，见她坐下来拿出兵符，才找到话题说：“他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 水淋波知道海汐的压力，也故意缓和气氛，反问道：“贵重吗？” 海汐说：“兵符啊！见兵符如见族长啊！还不够贵重？” 水淋波又反问道：“可是族长不见了？” 海汐突然愣了一下，脑袋中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刚想注意，又不见了。 水淋波意味深长地说：“水大叔有很多话没有讲。” 海汐挠了挠头：“我虽然笨吧，也没笨死，我也觉得他有很多话没有讲明白。就比如说这兵符，这兵符是真是假，他就没有告诉我们。是是，说了是真的，但怎么确认是真的，他就没有告诉我们，是吧？” 水淋波点点头，说道：“我想肯定有什么标志能看出这个兵符是真的，可能因为咱俩级别不够，不应该知道这样的军事机密吧。” 海汐说：“有道理。他说的意思也是将来我们成长了，就会知道，就是说将来如果我们成长为一方带兵将领，族里可能就会告诉我们这些机密。” 水淋波笑了笑，反问道：“你想当将领吗？” 海汐说：“我可不想当什么将领，天天打打杀杀的，太残酷了，没意思。” 水淋波看了看海汐后背，问道：“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用过赤龙斩？” 海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总觉得没到用它的时候。” 水淋波又问道：“上了战场，你死我活了，还不到时候？” 海汐摇摇头：“那也不到。昨晚之前吧，我感觉赤龙斩有一定的反应，这可能是告诉我有危险了，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可是真到了战场，这种感觉又没了。再说了，鸳鸯刀也够用啊？” 水淋波点点头。 海汐说：“河生送这礼物太贵重了，可不是轻易就用的。对了，你最近和河生怎么样了？见到他了吗？” 水淋波站来：“我们快走吧。” 海汐只好跟着跑回了部落中心，只见中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031、新族长的考验 海汐和水淋波赶紧跑进去，只见水浚涵和几个元老们正在紧张地商议着什么。 海潮首先发现了二人进来，一把抓住海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海汐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海潮捶了海汐一下：“你们上哪儿去了？我们到处找你们！” 海汐说：“我们去拒兵关了，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拒兵关就完了！” 水浚涵问：“你们怎么知道要去拒兵关？” 水淋波平静地说：“就是一种感觉，昨晚走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准不准，就没和别人说。” 水浚涵心里一阵莫名的发冷，缓了一下，另找了个话题，问：“你们没受伤吧？” 水淋波仍然平静地说：“没有。不过拒兵关出了内奸，城门被提前打开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可能就很危险了。” 海汐赶紧说：“可不是么，太危险了！” 水浚涵问：“我舅舅水沣怎么样了？” 水淋波说：“他暂时没有问题。副将江淇是叛徒，不过已经被人杀死了，杀手还没有找到。边防上也出了内奸，边防军正在找，我们遇见了，一起把进来的敌人全部消灭了。现在看，南方的边防没有失守。其他方向怎么样？” 水浚涵说：“其他方向也没有失守，不过压力很大，很多元老都亲自上去了。” 水淋波仍然平静地问道：“族长有消息吗？” 水浚涵静静地盯了一会儿水淋波，说：“没有。” 水淋波环视一圈，见这里只有三位元老、水浚涵、海潮、海汐和自己，就对海汐说：“你去门口守住，别让别人进来。” 海汐答应了一声，走出去。 屋里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水淋波掏出兵符，扔在桌上子，说：“敌人开始拿着这个来，想蒙混过拒兵关。” 水浚涵捡过来一看：“兵符？” 水淋波问道：“这么说你认识了？” 水浚涵点点头：“这是兵符，仿照族徽的样子做的，打龙族时我父亲给过我，大家都见过的。”。 水淋波问道：“你知道怎么看真假吗？” 水浚涵不解：“怎么看真假？” 军兵司司长水浴伸手把兵符拿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是真的，这是左边那块。” 水淋波问道：“怎么看真假是不是最高军事机密？” 三个元老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一小会儿。 水淋波说：“我不是想知道这个机密，我纳闷兵符怎么会在敌人手里？” 水浚涵后背一阵冒冷汗。 三个元老又互相看了看。 财税司司长海法说：“事情紧急，告诉年青人吧。” 建工司司长水沼说：“是，告诉他们吧，他们也长大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兵符是调兵用的，当然会有机密来确认他的真伪，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告诉你们也是应该的，何况现在不使用兵符来调兵了。” 水浴顿了顿，接着说：“机密就在于左边这块，在凸起的部分周围，刻有水海江河沿五个字，是异体字，不知道的人看不出来。右边那块，在凹陷里面同样刻有这五个字，也是异体字，不知道的人也看不出来。全族只有不到十个人知道这个机密。好多元老因为不是带兵出身，也不知道。” 水浚涵长吐几口气，控制了一下情绪，说：“我此前也不知道这个机密。兵符出现在敌人手里，是不是说我父亲要么弄丢了兵符，要么他人在敌人手中？” 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海潮说：“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 水浚涵冲海潮摇摇手：“我没乱，不用安慰我，现在部落安危是最大的问题，我父亲的问题也是小问题。”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浚涵不用有压力。昨晚到现在你指挥一直很得当，即使你父亲在，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这种情况你父亲也没有经历过。也许是你父亲提前发现了敌人这个合围的阴谋，才匆忙去查证。也许这正是敌人用来引诱他的诱饵。不过无论怎么讲，现在没有你父亲的确切消息，就不要想太坏。” 水浚涵点点头：“我知道。大家一起团结把这个危机挺过去吧。” 水淋波见海潮不自觉得就和水浚涵靠在一起，互相支持，一下就想起河生，又不好意思问。再说了，河生级别这么低，没有什么人会关心他，问这些人也不一定知道，就谎称要回家休息一下，迅速离开了。 水浚涵见水淋波走了，无形中感觉轻松了一些，对三位元老说：“我们继续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财税司司长海法说：“我刚才说了，以我们现在的物质储备，最多再坚持半个月。” 海汐一下跳起来，急着问：“什么意思？” 海潮赶紧站下来，拉住涨汐。 财税司司长海法苦笑了一下：“大难临头，年青人也有权知道真相......就是说，形势如果还没有好转，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弹尽粮绝了。” 海汐眼睛瞪得巨大，直鼓气说不出什么来。 水浚涵又长吐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看来和谈是目前最后的选择了。” 海汐说：“你的意思是向敌人屈服？” 涨潮使劲拍了一下海汐：“小孩子别插话！” 建工司司长水沼说：“他说的也对，至少要代表族里很多人的意见。”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很多人会以为我们屈服了，他们是不知道真相，这个工作要去做，我们没有更好地选择了。” 海汐很着急，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浚涵想了想：“我年轻，没有经验，我想，如果是我父亲在，他会怎么选择。”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想他一样没有别的选择。”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海汐着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潮拍了拍海汐，示意他安静。 还是水浚涵最后打破了沉默：“给四个方向发联名文件，命令他们选人与对方谈判。” 三个元老点点头。 海汐发现自己终于能插上一句有用的话：“南方就不用了吧？” 水浚涵看了海汐一眼，强笑了笑：“对，南方不用。”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给南方发命令，要他们评估一下战场形势，看能不能抽调一批兵力回总部来。” 水浚涵点点头：“对，南方可以支援我们一下。” 水部落在历史上也曾经多次与敌人和谈，但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水部落占优势，比如对火部落的战争，多是由火部落先提出和谈，赔给水部落一些钱物，战争停止；另一种是水部落先提出和谈，赔给对方一些钱物，战争停止。就是说，占弱势的先提出和谈，要赔给对方钱物。这也是残酷的生存法则。 评估自己占弱势，要有充分的证据，否则会引起不同的意见。一般来讲，主战派都是鹰派，是理直气壮的，而主和派，非常危险，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成投降派，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主和派往往是最清醒的，能清醒地认识到应该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是冲动蛮干。 更何况这次水部落同时与四个对手提出和谈，赔出去的钱物一定不是小数目，很可能部落中有人会宁肯战死也不屈服。 水浚涵一边与元老们商量安抚部众，一边起草了四份命令。其中三份命令是一样的，发往东、西、北三个方向，命令派出使者和谈。另一份是发往南方，命令抽调兵力回援。 由于在家只有三个元老，所以加上水浚涵四个人签名就形成了文件，派人迅速送了出去。 海潮悬悬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只要舍得钱物，事情总会解决的，她这样想。 而水浚涵主要的心思，放在安抚部众方面，因为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直接影响他在部众中的威望。这是最重要的。 比较好的信息是，财税司经过盘点，根据历年赔偿数量，如果同时赔四份，努努力，大致能够凑齐。 水浚涵还是不放心，翻出了历年的赔偿记录，反复测算收到的赔偿和拿出去的赔偿，努力寻找一个最有说服力的方案，好给部众一个交待。毕竟这是一个历史以来的大危机，只要保证和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几年紧日子，再发展起来不是不可能。 水浚涵在心里反复演练这些计算依据，力争做到百问不漏的严密逻辑。他认为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是真正的考验，必须过关。 一天一夜后，东、西、北三个方向的信使回来了，带回了同样的消息，同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三个方向的敌人全都不同意和谈。 这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因为五大部落互相制衡，谁都没有把握彻底消灭对方。即使四大部落联合起来，要想消灭水部落也是相当难的，因为困兽犹斗，水部落一定会拼死反抗，哪个部落最靠近水部落，哪个部落就会受伤最重，实力就会下降，那就是下一个被消灭的目标。这一点，谁都清楚，所以历史上尽管有一些联合作战的情况出现，但最终都是以和谈结束。 这次恐怕不一样了。水浚涵心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慌起来。尽管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被海潮发觉了。 海汐好像不是那么紧张：“不和谈就打呗，从南方调兵回来，挑一个弱的狠打。” 水浚涵和三个元老一齐看看海汐，只是轻轻点点头。 海汐受到一点点鼓励，就开始兴奋起来：“我见过南方骑兵，很厉害，我们找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主动出击打出去！” 032、意外的潜水员 军兵司司长水浴也笑了：“在这种情况下，年轻人有这样的勇气，是一件好事。” 海汐说：“那就等南方援兵到来吧……对了，我们为什么不去长老院求援呢？长老们那么厉害，一出马不就摆平了？” 三个元老相对苦笑了一下。 海潮说：“早就去长老院请了，他们说我们自己的问题需要自己解决。” 海汐问：“你们没说形势非常危急吗？” 海潮说：“我们说了，没用。” 海汐刚要说什么，南方的信使闯进来，带来一个更震惊的消息： 拒兵关就要失守了！ 信使刚说完，别人还没怎么反应，海汐最先跳起来，大声说：“不可能啊！” 海潮只是拍了拍海汐，也紧张起来。 信使喘匀了气，才把事情慢慢说清楚。 原来火部落吃了败仗，回去整顿力量。这次他们新研制成了威力大十倍的火炮，准备了足够的火药，直接就把水部落的边防军轰跨了。 水部落的的边防军还没等到火部落的战士近身，就被炸死了九成，剩下侥幸没被炸死的将士根本都连不及想能否守住防线，拼命往回跑进拒兵关，才保住活命。火部落随后就追至拒兵关下，用新大炮连续轰炸，企图生生炸开拒兵关。 海汐着急地问：“不对呀，水沣说过，拒兵关的设计就是防炮轰的，应该不怕炸呀？” 信使说：“是，拒兵关本身原来不怕炸，城墙、城门，包括门栓都是特殊制作的，不怕炸。但一个是这次火族的大炮威力加大了，再一个，他们不炸城墙和城门，一个劲地对着旁边的山上的岩石炸，早晚能炸开。” 原来水部落人以为城墙和城门是最薄弱的，尤其门栓连接处，是薄弱中的薄弱，就提前作了特别加固，加固到比岩石和钢铁还结实。 拒兵关建设时，选址就是看中了两边巨大的岩石山体，以为这是最厚重的依托，不用担心，只要加固人工建筑就可以了。谁曾想，岩石山体只是厚重，并不结实，大型火炮对着一个点连续轰炸，早晚能把山体炸塌，那样只剩一个关隘也没有作用了。 “再炸两天，拒兵关山体就炸塌了。”信使这样肯定地说。 所有人脸都白了。 信使又说：“水将军请求再送点秘方去，他们要主动出击，没有别的选择了。” 海汐不解地问：“什么秘方？” 海潮说：“就是小丑蛙的毒液。” 海汐说：“这个我见过了，确实厉害。快给他们送吧？” 小丑蛙的毒液会使人类过敏，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确切讲只针对非水部落的人有效，水部落的人天生就有免疫力。动物中除马、牛这些大型动物，其它小动物包括蛇都会中毒。 水浚涵无奈地说：“已经没有了。前几天那三个方向先要走了。” 海汐问：“那怎么不快去采呀？” 水浚涵说：“小丑蛙生活在心湖最底部，抓小丑蛙，要在冬季枯水期，现在是丰水期，水太深了，人潜不下去。” 海汐不解地看了看三位长老，长老们也无奈地点点头。 海汐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好的事情全集中在一起出来了？” 正这时，有战士押着一个反手捆绑的人走进来。 大家一看，这是个土部落的人。土克水，这一点水族人太清楚了，一眼就认出是土部落的人。 原来是前线在混战中，水部落俘虏了一个土部落的战士，给送到总部来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正好，审审这个俘虏，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水浚涵一看，这个俘虏的嘴用一条毛巾勒着，闭不上嘴，更说不出话。 “一松开他就咬舌自尽了。”随行押解战士这样解释。 水浚涵心中一凛，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家轮流问了半天，俘虏什么反应都没有，对递过去的笔也不屑一顾。 没办法，水浚涵命令押到里屋，饿几顿，没准就说了。因为很多情况下，浑身是劲的人有力量抵抗他不接受的事情，但饿没劲了，抵抗的劲头也就没有了。 小丑蛙的毒液是水部落的一个绝招，要是能再取到一些，就能再大幅增加战斗力。其他几个部落没有全力围攻，也有一个原因是忌惮小丑蛙的毒液。 但是心湖的最底部在丰水期有200米深，人是潜不下去的。只有等到枯水期，水深降到50米以下，才能潜下去抓住小丑蛙。 大家正在失望地议论，只见水浚涵的母亲水沐走进来。水沐说：“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过，曾经有人在夏季潜下去过。” 会议室中的几个年轻人一些就炸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说的我也听说过。那次也是战争需要，不过潜下去的人死在了水下。” 水沐说：“我下去！为了部落，族长不在，我应该做出点牺牲。” 水浚涵赶紧阻拦：“不行！您的水性本来就不好，您潜不到水底的！” 海潮也赶紧说：“您不行！您下不去，怎么抓小丑蛙？您下去了，也不一定抓得住小丑蛙，抓住了也上不来！” 水沐说：“我听说那人是带着绳子和口袋潜下去的，抓到小丑蛙扎到口袋里，上面的人把绳子和口袋拉上去，这样小丑蛙还是活的呢。” “那也不行！”水浚涵果断地说，“这么多年轻人，我下也不能让您下啊？！” 会议室中的年轻人开始你争我赶地纷纷表态要求下水去抓小丑蛙。 水浚涵和三位长老看到这样的感人场面，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欣慰感。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在我们水族，我的水性算是还可以的，我下吧。” 水浚涵说：“不行！您是我们打仗的主心骨，万一您上不来，我们怎么办？” 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水沐从后面挤到桌前，说：“我建议在全族年轻人中选一个水性好的，我们闭气比赛，谁时间长谁的水性就好，年轻人灵活，下去成功的把握大！”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时间紧迫，水浚涵命令立刻在部落中心宣传出去，征集年轻志愿者马上来参加选拔。也是因为时间紧迫，选拔就只能在部落中心开展了。 年轻人很快都出去准备了，会议室只剩下三个元老和水浚涵、海潮。这时水浚涵突然想进去看看那个俘虏，结果进里屋一看，那个俘虏眉心中被钉了一个钉子，瞪大眼坐在地上，早就死了！ 几个人非常诧异：是谁，在什么时候杀死了俘虏？怎么没注意呢？ 水浚涵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杀俘虏啊？ 是战争期间对敌人的恨？不对，恨不至于暗杀呀？ 怕我们把俘虏放了？也不对，我们也没说怎么处理俘虏啊？ 是杀人灭口？也不对，部落中心没有外人，要杀俘虏在来时的路上伏击不更省劲？ 其实水浚涵的疑虑，也是三位元老的疑虑，谁在场都会有这样的疑虑。 水浚涵正要和三位元老商量，忽然听到门外大声喧哗，他赶紧把里屋门关了。这个时候，他不想让这件事干扰大家的热情。因为如果是杀人灭口，那就说明很可能总部这里出了内奸，如果有内奸的消息散出去，即使是一个传闻，也绝对会导致人人自危。 合理控制负面消息，是一个领导者的必备素质，而水浚涵，无疑具备这个素质。 等一群人进到会议室来，水浚涵才知道外面喧哗的原因。 原来前线又抓到两个金部落的俘虏，准备送到总部来。谁知两个俘虏一路上都在暗地磨捆绑在身上的绳索，等到了总部了，绳索也磨断了，差点就成功逃脱。好在遇到一大批年青人在比赛闭气，大家一拥而上才重新抓住两个俘虏。 水浚涵立刻指挥把两个俘虏押到另外一个房间，捆结实了，派了两个卫兵来看管。 年轻人又都出去比赛闭气。水浚涵和三个元老又坐下来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水浚涵说：“原来以为南方最稳固，还指望能调来兵马支援一下，现在看反倒成为最危险的地方。怎么办？” 建工司司长水沼说：“可惜我们的高压水枪没有研究成功。”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想那些没用的了。我看，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吧。” 水浚涵说：“要不再派人去趟长老院，把形势再向长老们报告一下？” 财税司司长海法说：“再去报告一下吧。这都要灭族了！你们说，长老们是什么意思呢？见死不救啊？” 水浚涵说：“我年轻，我想不到是什么原因。” 军兵司司长水浴叹了口气：“长老们要我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乐观点讲，可能他们认为形势并不严重，我们能抗过去，或者是考验我们？但是要是悲观一点讲，长老们是不是也帮不了我们？” 水浚涵说：“长老们功力那么强，不可能帮不了我们啊？就我见过那几个老师，那还不是长老呢，功力深不可测啊！” 军兵司司长水浴摇摇头：“想不明白啊。其实吧，我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见过长老了，我甚至都怀疑长老们还在不在呀！” 另两个元老也点点头。 水浚涵说：“可惜我们这批一个也没选上，要是有选上的，没准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别想那么多了，也没时间想了。” 这时，又有几个信使进来，呈上了各地的战报。水浚涵和三个长老赶紧拿过来仔细看，直到天黑才传看完毕。 这时外面又一阵吵闹。 闭气比赛结束，潜水的人选出来了，谁都没想到。 是河生。 033、俘虏有秘密 三个元老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水浚涵可是诧异极了——总部里这么多优秀的青年，都没有比过不起眼的河生？ 还真就没有人比得过河生。【ㄨ】 河生本来躲在家里胡思乱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起身从窗户向外一看，果然看见水淋波远远向他家走来！ 吓得河生连滚带爬从后窗逃出去，一口气跑到山里面，一个上午没敢回家。一直等天过午了，估计水淋波也走了，才磨磨蹭蹭往回走，还没到家，就听很多人吵吵闹闹地在说闭气比赛。等到了家，见母亲幽怨地眼神很伤感，就感觉惭愧起来。 河生的母亲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我看你天天泡在水缸里，现在族里有大难了，你也去出把力吧，不指你出人头地，尽个本分总应该的。” 河生于是来到部落中心，比赛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都散了，只有十几个水氏青年在统计结果。 河生上去问：“不比了吗？” 有人笑着问：“你要参加吗？” 河生说：“我来试试吧。” 又有人说：“比赛结束了，水淋波第一名。” 河生一听这个名字也吓了一跳，反问：“又是她？” 又有人笑着问：“怎么又是她？” 河生定了定神：“我肯定比她时间长。” 有一个河生曾经同班同学，走过来说：“咱们班长憋了一个半时辰，第一，远远领先。” 河生看见一排凳子上各放了一个洗脸盆，知道刚才他们在洗脸盆里装水憋气。又看见旁边有几个大水桶，里面还有一些水。河生拿起一个洗脸盆，把一个大水桶中的水倒到另一个大水桶中，把水装满桶。 在周围年青人的诧异目光中，河生一抬腿跨进大水桶，只说了一句话：“两个时辰以后叫我。”然后，就坐了下去。 河生长得瘦小，一个大水桶的水就把他淹没了。 周围的年青人以为河生在胡闹，可是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 有人说：“别是憋死在里面吧？” 大家赶紧围上去，看见水桶中的水已经静止不动了，河生在里面也静止不动。 有人伸出手，小心地伸到水里，捅了捅河生的脑袋。如果是死了，就不会有反应。 河生在大水桶中感觉有人捅他的头，在水中抬头一看，水面上有很多脸在往下看。河生知道这是大家在看他，于是他伸出两只手，把在大水桶边上，轻轻的敲打水桶边沿。 这是表明他没事。 周围的人当然能看出来。这时有人送来了一些干粮当午饭，这些水氏的青年就一边吃干粮，一边看河生憋气。等大家都吃完，也过去了大约两刻钟，河生还是没出来。 上午也有很多年轻人坚持不到两刻钟。这说明，河生不是大家一直认为最差的。那就还得等。 一个时辰过去了，河生的手指还在慢慢敲打水桶边缘。 这些水氏青年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过来一个人看，一会儿又过来一个人看看。因为他们知道，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到一个时辰以后。 等到一个半时辰的时候，大家都围到了大水桶的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河生看。 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快黑了。又有人伸手捅了捅河生的头。河生抬起头向上看，看见好几只手同时伸出两个手指头。 河生也把两手都抬起来，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有人伸手握了握河生的一只手，表示肯定。又有人握了握河生的另一只手。两人同时一用力，把河生拉了上来。 河生抹了一把头上、脸上的水，问：“到两个时辰了？” “到了！到了！”迎接他的不再是那种笑，而是各种神奇和崇拜。不一会儿，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家开始热烈地鼓掌。 能在水下呆两个时辰，完全有可能抓住小丑蛙，没准这就是水族的转机呢。 水浚涵和三位长老听了河生的表现，也非常高兴。 建工司司长水沼说：“很好，我去安排建工司准备工具，明天起早跟河生去心湖抓小丑蛙。” 大家表示同意。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剩下咱们也分分工；浚涵去长老院，以代族长的身份亲自和长老们说一说，就是不支援我们，也得让他们知道形势有多危急。财税司和医务司去再清点一下我们的物质储备，估算一下能坚持多久。军兵司和民政司清点一下武器，清点一下族里的人口，把能战斗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动员起来，编成建制，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军兵司要拿出最后决战的方案，我们要做好战至最后一人的思想准备。” 大家心里一阵悲凉。 水浚涵问：“我去长老院怎么说呢？该说的都说了呀？”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这样，你去了就通知他们，我们准备转移到长老院一批小孩儿，把八岁以下的孩子转移到长老院，托付给他们，告诉他们，水族一脉，就托付给他们了。我们准备决一死战。” 海潮说：“长老也是我们水族人，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也不知道。长老是有绝对权威的，他们说什么谁也不能反驳。” 水浚涵说：“我再去求一次，哪怕来一个长老也行啊！”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最好来四个，一面一个，最好十个全来。我听说长老以一挡万，有多少敌人都能消灭。别想那么多了，大家分头行动吧。我再审审俘虏，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 大家陆续散了，水浚涵最后刚要走，抬头看见母亲水沐站在旁边，诧异地问：“您什么时候来了？” 海潮笑着说：“母亲来好一会儿了，不让叫你，怕打扰你。” 水浚涵也笑了笑：“走吧，我们先回家一趟。” 水沐迟疑了一下。 水浚涵又笑了一下：“没事儿，您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回家吧。” 水沐也努力笑了笑，三个人一起回家了。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军兵司司长水浴和海汐。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了看海汐：“你怎么不走？” 海汐说：“我看看我能做点儿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指了指门：“你去外边告诉门卫，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准进来。” 海汐问：“那我还能再进来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你可以进来，你进来。但你告诉门卫，谁都不许进来，任何人进来都必须先来取得我的批准。” 海汐一听我自己如此被重视，高兴起来，赶紧跑出去告诉门卫。当然，他又添油加醋地强调一备，并且加了一句：就是我姐夫新族长来也得先通报！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着海汐又兴冲冲地跑进来，又笑了一下：“你倒是一天没什么愁事儿。” 海汐说：“愁有什么？愁也是这样，不愁也是这样。”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比武招亲那天我没去看，不过我听说了，听说你的武功不错。” 海汐真的谦虚地说：“哪里呀，我的功力差远了，比起我们的先祖那差远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乐呵呵地看了海汐半天，才说：“你们那位先祖我听说了，海氏混元一气功练到十层啊！就是现在的海法，财税司司长，是你堂叔吧？今年和我同岁，八十二了，才练到第四层啊。” 海汐心中一阵奇怪：怎么我们家现在功力都不高呢？ 但他不想在面上露出来，就叉开了话题：“咱们去审俘虏吧。” 一提到俘虏，军兵司司长水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俘虏这个事儿还真有点奇怪。” 海汐问：“怎么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见没见过死人？” 海汐说：“见过！我不是去了拒兵关了嘛，我还上陈亲手杀死好几个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那好，那你应该不会害怕了，你进来看看。” 两走到里间，打开房门。海汐看见那个俘虏瞪大眼睛坐在地上，脑门钉了一个钉子。 海汐问：“死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死了。但是不知道谁杀的。” 海汐问：“谁杀一个俘虏干嘛？要恨敌人去前线杀呀？”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谁不说呢。所以说，这个有点奇怪。恨敌人不用藏着掖着呀，明着杀不就完了。” 海汐说：“那两个俘虏别也叫人给杀死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那两个安排专人看守了。” 海汐说：“咱先翻翻看看有什么东西。” 两人把死俘虏解开，搬到一边，从里到外，头发、鞋子、甚至衣服缝隙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海汐问：“您怎么看？”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看有问题，不乐观。” 海汐问：“怎么讲？”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想，如果是咱们的人杀了俘虏，那就是恨敌人，对吧？” 海汐点点头。 军兵司司长水浴接着说：“一般杀人用刀方便吧？匕首也行啊，这用钉子，非常少见。” 海汐说：“明天问问有谁使用钉子做暗器。” 军兵司司长水浴摇摇头：“这是一颗普通的钉子，不一定是暗器。再说了，谁用这么特别的暗器也不会张扬。我想，要么这个杀手没有带刀，随手找了件武器，不过这里是没有钉子的。要么是怕带刀进来被我们看见，带一颗钉子谁也发现不了。要么，就是这个杀手确实是用钉子作暗器，但是我没听说过水族人谁用钉子作暗器。” 海汐想想，说：“好像是这样。这什么价值也没有，杀他干嘛？要不是有什么叫杀手给翻走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也有可能。如果是灭口，那还是他知道什么 海汐问道：“还是有秘密？” 034、秘密是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倒是真希望什么秘密也没有。不过，总应该在俘虏嘴里问出点什么。我就想问问他们四大族是怎么联合起来的，真想灭了我们水族吗？” 海汐点点头。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看看墙上和地上还有没有什么。” 海汐仔细看了看：“地上什么也没有……能看出俘虏原来是绑在柱子上的……柱子上什么也没有……地上好像有点儿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过来趴下看，看见柱子旁边的地上有一些圈圈。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 海汐分析起来：“这个位置……原来他是坐着绑着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是，他是站着绑着的，当时我在。” 海汐说：“他是站着的……刚才绳子是咱俩解的，我记得绳子挺松啊……咱俩进来时他是坐在地上的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坐在地上，白天刚发现他死时他就坐在地上了。” 海汐说：“这柱子上似乎有什么痕迹……什么意思？”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挣扎了呗，没准他想挣开绳子跑呢。” 海汐说：“想跑也是正常的。这地上就是些圈圈，啥也不是啊。要是水淋波在就好了，没准她能看出点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媳妇儿啊？” 海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名义上的……不过人确实不是一般的聪明。”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能看出来。走吧，去审审那两个活的。” 海汐一边跟他走，一边说：“别也是死了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应该不能，已经安排了两个人看管了。” 二人走过去，军兵司司长水浴敲了敲一扇门，门从里面打开，二人走进去。 海汐能看出来军兵司司长水浴敲门的节奏与普通情况不同，知道这是一种暗号。 里面有两个士兵在看守两个俘虏。两个俘虏都是绑在椅子上坐着，头上蒙着头套。 军兵司司长水浴摘下头套，看见两个俘虏都还活着，于是示意看守士兵出去。 海汐拉住两个士兵，问道：“刚才没什么人进来吗？” 两个士兵奇怪地摇摇头，出去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一下：“警惕性挺高啊。没事儿，一般人进不来这个屋。” 军兵司司长水浴抽出一把匕首，顶在一个俘虏的脖子上。这个俘虏眼神没怎么变，海汐反倒吓了一跳，赶紧靠过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解开他的嘴。” 海汐从这个俘虏的后面把绑在他嘴上的布条解开。 这个俘虏没动，只是努力张了张已经绑得麻木的嘴。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你们是金族人？” 这个俘虏只是活动嘴，看都不看军兵司司长水浴一眼。但是另一个还在绑着嘴的俘虏眼睛转了转。 这一点，军兵司司长水浴和海汐都看到了。海汐朝军兵司司长水浴示意了一下。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了一眼海汐，没有表态，继续问这个俘虏：“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俘虏还是沉默。 海汐又伸手示意军兵司司长水浴问另一个。 军兵司司长水浴瞪了海汐一眼，没有理他，继续跟这个俘虏说：“临危不惧，好样的。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一点，把你的遗体送回你们金族。”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完这句话，示意海汐这个俘虏的嘴绑上。 海汐不解地皱了皱眉，动作就慢了点。 军兵司司长水浴严厉地说：“绑上！” 海汐吓得赶紧把这个俘虏的嘴又绑上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摸了摸，确认绑得挺紧，才转过身，一挥手，走出门。 海汐赶紧跟着走出门，回到大会议室中。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又是两个硬茬子，不好办啊。” 海汐说：“你也没怎么问啊？刚问一句就放弃了？我看那个俘虏可能能说。”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有活动，不代表他就一定会说，不能贸然就问，第一招不好使，以后就不好办了。审问，可是个大学问呢。” 海汐没听懂，但还是积极地点点头。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你去把你媳妇儿叫来，看看年轻人是不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海汐尴尬地咧了一下嘴，刚要走，又被军兵司司长水浴叫住：“你们吃完饭再过来，不用太着急，我们也得吃饭了。” 海汐答应一声，快步往外走，听到军兵司司长水浴吩咐士兵准备五份饭。他知道这是包括了两个俘虏，心中一阵欣慰。他认为，杀是杀，该给吃饭还得给吃饭。 海汐来到水淋波家里的时候，水淋波正在家里激动。 白天比完闭气，水淋波很轻松就得第一名，因为她受到了《御水术》的启发，闭气时间比普通人要长很多。可是她没有练成《御水术》，只是领会了前期呼吸导引基本功，真正通过皮肤呼吸，她还没有练成。 得了第一名以后，水淋波想去告诉河生，告诉他明天她要下心湖捉小丑蛙。毕竟这是一次大冒险，很可能上不来，那就是诀别了。可是在河生家等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水淋波非常失望，辞别河生的母亲，回家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水淋波的父母都是族中的干部，早就上前线了，家中也没什么人。即使派人给父母送信，也没什么大用，反倒给他们增添牵挂。工具也不用自己出，族里有人准备了绳子、口袋和抄网，据说下去以后，只要用网抄就可以了，湖底有的是小丑蛙。 水淋波把自已的物品重新摆放了一遍，觉得还是应该给河生留几句话，于是坐下来准备写信。 正在这时，族里有人来通知她，明天不用她了，河生取得了每名，由河生下心湖捉小丑蛙。 这个消息一下把水淋波镇住了。恁凭她一贯冷静也没控制住，抓住信使连问好几遍，直到信使发誓赌咒，她才真正相信。 水淋波立刻就想去找河生，走到门口又回来了。因为河生明显在躲自己，去了反倒干扰他。 那么河生闭气那么长时间，是否说明他已经练成了《御水术》？这本书可是他送给自己的呀？他先练成了？ 如果河生真的练成了《御水术》，那他就一跃成为了族中最厉害的人物了，如果他捉到了小丑蛙，那他很可能成为拯救全族的大英雄了！ 水淋波越想越激动，一时就忘了水族面临的大灾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院子里还回走来走去。 海汐进到院子里，发现水淋波一反常态的激动，非常纳闷。 但海汐一听到水淋波讲河生，就明白了。他说：“不就闭个气么，有这么激动？” 水淋波知道海汐是在开玩笑，但她又不想说出《御水术》的秘密，只能默默的把激动憋在内心。 海汐笑着说：“呀，小脸蛋都红了。爱情之火使人燃烧啊。” 水淋波脸更红了。 海汐说：“你别太激动了，冷静一下，族里有大事找你。” 水淋波听了这话，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控制一下情绪，问：“什么事？” 海汐严肃起来，小声说：“抓了俘虏，审不出东西，请你来试试。” 水淋波慢慢平静下来：“我？我不会审犯人啊？” 海汐说：“快来吧，元老还在等着呢。” 水淋波问：“是不是你在元老那儿瞎说我什么了？” 海汐仍然严肃地说：“没有。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你的聪明。快来吧。对了，你吃饭了吗？” 水淋波说：“我吃过了。” 其实她根本没吃。海汐也没吃，两个年轻人都没吃饭就往部落中心赶。到了会议室，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他俩，他俩还都说吃过饭了。事态紧急，军兵司司长水浴自己也是胡乱对付几口，就没再细问。 这次海汐有资历了，首先介绍了俘虏的情况。迂迂道道说了半天，好在水淋波一点就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这两个活的我没敢多问，我怕问不好他们心理上再有所准备，那就麻烦了。” 元老这么谦虚，使水淋波非常感动，她想了想，说：“四族联合起来打一族，我年轻，我没听说过。”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我也没听说过。所以想在俘虏身上问出点什么，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想和谈，难道真是想灭了我们？” 水淋波说：“先去看看那个死的。” 海汐带路走进了那个房间。 水淋波首先环视整个房间，把大的布局情况掌握了，又仔细查看了俘虏。 海汐说：“什么都没找到……对了，地上有几个圈圈，你看看。” 水淋波走过来看了看，又转过来盯着俘虏的两只手看了一会儿，半天没说话。 海汐着急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水淋波摆摆手，示意海汐别说话，又转过身，仔细地盯着地上的圈圈又看了好半天，才站起来，转到柱子的后面看。 军兵司司长水浴一下就明白了，赶紧跟到柱子后面往前看。 水淋波说：“您看，从这边看，好像有点规律。”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好像是……是一幅画吗？” 水淋波轻轻地摇摇头：“不敢肯定……画的是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也许是瞎画呢。” 海汐问：“是什么秘密吗？秘密到底是什么？” 035、临阵换将 水淋波说：“从俘虏的指甲看，这些痕迹肯定是他画的。有可能是临死前的挣扎，也有可能是他想留下什么。” 海汐说：“是死前的痛苦吧，痛得难受，你看钉子钉得那么深。” 水淋波说：“有道理。不过，看他眼睛瞪得那么恐怖，不象是临死的挣扎，不象是被钉死的，倒象是被吓死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含笑点点头，说：“好孩子！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我总感觉好像这个俘虏死前看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没准他认识凶手呢。” 水淋波说：“可惜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军兵司司长水浴安慰她说：“不要紧，那还有两个活的，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问出点什么。 水淋波问：“一共抓到多少俘虏啊？”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一共抓到三个，这不，死了一个，另两个是金族人，关在那面。” 海汐说：“这两个俘虏有一个好像有点希望，另一个挺硬。” 水淋波说：“那是不是应该把他俩分开审，放在一起，想说他也不敢说。”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还没来得及，先看看吧。” 三个人转到另一个房间，看了一眼两个俘虏。水淋波发现其中有一个眼神有些游移。 海汐发现他们前面摆着两份饭菜，可是一口没动。 水淋波示意退出房间，三人就退出来。 海汐说：“他俩都没吃饭啊？” 军兵司司长看了看海汐，邹邹眉头：“故意不给他们吃，只叫他们看，瓦解他们的斗志。” 海汐张了张嘴，没敢说什么。 水淋波说：“这也是个策略。把他们分开吧，我看其中有一个有希望。” 军兵司司长水浴叫过来那两个卫兵，小声吩咐了几句。两个卫兵进去，不一会儿带出来一个俘虏，送到了另一个房间。 水淋波注意到带走的这个是那个意志比较坚定的俘虏，她立刻就后悔了，觉得应该带出来那个意志薄弱的俘虏。意志本来就薄弱，再带出一折腾，有可能让俘虏联系到要处死他，吓一吓没准意志就崩溃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水淋波只好重新盘算应该怎么审问。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出了水淋波的心理变动，就直接问了她有什么想法，水淋波把自己的想法和担心说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哈哈一笑：“傻孩子，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当他的面杀掉另一个就可以了。” 海汐吓得一激灵，也被军兵司司长水浴看到了，他又轻轻笑了笑，说：“你们俩都是善良的好孩子，这个我知道，但是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很抱歉你们这么年轻就遇到这么残酷的问题。想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时，才16岁，当时我也害怕，我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很难，但是终归还是能走过来，相信自己吧。” 水淋波说：“该杀是一定要杀，不过暂时应该还不用走到那么绝的地步，想一想应该有办法。” 海汐赶紧说：“对对，我们假装杀一下就行吧？” 水淋波轻叹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 水淋波把军兵司司长水浴叫出去，低声说了几句，军兵司司长水浴又叫过来两个卫兵，耳语了几句，两个卫兵点点头，走出去，不一会儿，又走进来，把这个俘虏拖到窗户前。 海汐跟过去一看，发现外面有一群士兵把另一个俘虏倒过来头朝下摁到一个大水缸里，当然水缸里面的水是满的。 土克水，土族人也是懂一些水性的，不过毕竟不能长期呆在水里，不一会儿，就见那个俘虏朝上的腿拼命地不断扭动挣扎，水缸里不断泛出一股股的血水，过了不一会儿，挣扎就没有了力度，渐渐就不动了。 两个卫兵把这个俘虏又拉回来绑好，因为他的嘴是被勒住的，说不出话，但能看出来脸都白了。 其实水淋波和海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水淋波定了一神，把俘虏勒嘴的带子解开，这个俘虏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气。 水淋波明白有希望，看了一眼军兵司司长水浴，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 水淋波问：“要不要喝点水？” 这个俘虏赶忙点点头，海汐赶紧递过去一杯水，这个俘虏一口气就喝下去，呛得直咳嗽。 水淋波拍拍他的后背，问：“你识字吗？” 俘虏点点头。但是军兵司司长水浴的海汐都有点愣。 水淋波伸出手，看着俘虏的眼睛，说：“你认识这个字吗？” 俘虏的眼睛随着水淋波的手看过去，只见水淋波用另一只手在手心里划了一阵。 海汐伸长了脖子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水淋波在乱画一气。 俘虏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淋波的手。 水淋波说：“这个秘密是我们水族的，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早就知道，是吧？” 俘虏没有说话。 海汐很愣，军兵司司长水浴也不明白，不知道水淋波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水淋波说：“还有一个字，你也应该认识吧？” 水淋波说完又在手心里画了一阵，这下海汐更看不懂了。 但是俘虏的表现不是看不懂，这一点海汐看出来了。 水淋波说：“这是我们水族的秘密，只要有它，我们就不会亡族，是吧？” 俘虏还是没有说话。 水淋波说：“其实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是对的，这就够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只是我们想验证一下。我们水族不会亡，这就够了。那你帮不了我们，我们也就不留你了，我们会象刚才那样，给你留个全尸。” 俘虏咽了口唾液，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水淋波说：“我们不只抓了你们两个，我们抓了很多俘虏，你不说还有别人说。” 俘虏说：“不可能。” 水淋波说：“谁不想好好活着？我们活得好好的，你们联合起来要灭我们。你们是什么道理？” 俘虏说：“是你们要灭我们。” 海汐张嘴就要讲什么，被军兵司司长水浴一眼给瞪回去了。 水淋波说：“这就是秘密的本身，我们原来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你们告诉我们的，如果你们不说，这个秘密就不存在，这个秘密是你们现编出来的借口！” 俘虏说：“不是！” 水淋波说：“五大族本来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互相牵制也是好事，可你们非要灭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歹毒？” 俘虏说：“是你们水族要灭我们！” 水淋波说：“你们凭什诬蔑我们？就凭捏造几个平平常常的字？” 俘虏说：“这是我们的族言，是祖先告诉我们的！” 水淋波说：“你撒谎！你们根本就是想抢我们的土地、杀我们的人！” 俘虏大声说：“不是！是你们早晚会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土地！” 水淋波问：“谁说的？” 俘虏说：“都这么说，所有的族言都这么说！” 水淋波紧接着问：“什么是族言？” 俘虏说：“各族都有自己的族言，祖先留下了遗训，你们的族言肯定是要灭我们四大族！” 水淋波也大声说：“没有！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族言！” 俘虏说：“你们有！” 水淋波问：“谁说的？你见过？” 俘虏说：“你们族长说的！” 这句话把三个人全干懵了。 水淋波定了定神，问：“我们族长在你们那？” 俘虏说：“那没有，不过他亲口跟我们族长说的。” 水淋波说：“笑话！要是我们的大秘密，我们族长会告诉你们？” 俘虏说：“你们族长知道族言，但是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他想问我们族长懂不懂，才无意中泄露的。” 水淋波问：“所以你们就抓了我们族长？” 俘虏说：“谁抓你们族长了？” 水淋波问：“我们族长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的？” 俘虏说：“就那年联合打龙族时说的。” 水淋波问：“我们族长说什么了？” 俘虏反问：“你们自己不知道？” 水淋波说：“根本就没有，你在撒谎，我们知道什么？” 俘虏说：“我没有撒谎！你们的族言是木火土金水，四方要归一，大限到来日，龙族先相欺。” 水淋波伸出刚才画字的手，说：“你说的这里没有呆字！” 俘虏说：“对，因为呆煞是我们族言中说的！” 海汐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水淋波不动声色地问：“我们族长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告诉我们，告诉你们？” 俘虏说：“那是他不知道这个族言的秘密！” 水淋波问：“假设你说的对，我们的族言中也没说要我们灭你们。” 俘虏说：“那得结合我们的族言才明白！” 水淋波问：“你们的族言讲了呆煞？” 俘虏说：“当然了！” 水淋波大声说：“你就是在撒谎！” 俘虏说：“我没有！我们的族言说：水族有两宝，呆煞和长老，长老不可怕，呆煞治不了。你们的呆煞早晚会灭了我们，天下都会归了水族！” 036、冥王使者 水淋波轻蔑地说：“就凭这四句话就给我们加了这么大的罪名？” 俘虏说：“我们历届族长口口相传，这么多年了，会是假的吗？” 这时，突然有卫兵匆匆闯进来，军兵司司长水浴赶紧制止他，二人走出去。 不一会儿军兵司司长水浴回来说：“你是个诚实的人，你不是坏人，今天先到这里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挥手示意卫兵把俘虏再绑上，又示意二人跟他出来。 三个人走出房间，水淋波知道出了大事，果然，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河生不见了，没人下心湖抓小丑蛙了。” 水淋波愣了一下，问：“他哪去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知道，也许是怕了。” 水淋波又羞又怒，还不好发作，只好说：“没关系，我也行，我马上去。” 俘虏的秘密固然重要而且重大，但小丑蛙的毒液也很紧急，因为拒兵关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这都不是水淋波最触动内心的动力，她真正的动力是河生。 此前还想河生很可能练成了御水术，成为水族最后的大救星、大英雄，却不想热血只沸腾了一瞬间。 水淋波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拼死下心湖。 海汐看拦不住，只好跟着水淋波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心湖边。 只见一些人正在湖边束手无策。见二人跑过来，不等问，就说：“河生往那边跑了。” “突然跑的……” “好像中邪似的……” 水淋波没有多说，看到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一头拴着一个网兜，就明白了。她二话没说，抓起网兜就要往心湖里跳。 海汐一把拉住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你你……你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吧……” 水淋波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海汐仍然不放手，说：“河生让我照顾好你的……我跟你一起下去……” 水淋波轻声地说：“河生从小就胆小，不知道他又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你功夫好，你去追追他，保护好他。” 海汐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迟疑间，手上就有点松劲，水淋波趁机挣开，一跃跳入了湖中。 海汐眼看着绳子一直在向里走，想拉又不敢拉，急得转了半天，没什么事做，只好问另外几个人：“河生怎么跑了？” 有一个人纳闷地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都准备好了，一点儿也看不出他要跑的样子，突然就撒腿就跑。” 海汐问：“他说什么了？” 有一个人说：“他什么也没说……对了，他喊了一句背心，我以为他要回家穿背心儿，不过他家在那边，他往那边跑了，方向正相反。” 海汐又看了看不断移动的绳子，狠狠心，撒腿也朝河生那个方向跑去。 海汐拼命跑了半天，拐过一个山头，突然看见河生在往回跑，并且速度非常之快。 海汐心中一阵惊喜，刚要喊他，又见河生突然一个翻滚，向自己滚过来。 海汐大吃一惊，赶紧扑过去扶起河生。 只见河生满面通红，一头大汗，抓住海汐，断断续续地说：“跑……快跑……” 海汐也算经历过战场了，但见河生惊恐的表情，心中仍然一紧，但没容他多想，只见前面空中急速飘来一团红云，不，准确说是一团红布。 海汐突然感觉到后背的赤龙斩在突突的跳，于是他把河生拉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定睛一看，原来空中飘来一个红衣、红发、红面的人。 河生哆哆嗦嗦地说：“小心……多火罗指……” 这个红人看到海汐一愣，阴沉地说：“呆煞，没人能救得了你了。多火罗指！” 话音刚落，只见这个红人一个兰花指甩过来，从指尖立刻射过来一道红火，仿佛是红色的手指延长一样可怕。 海汐沉着地拉着河生跳过一旁，躲过一指，却见红光射入地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海汐没有时间想太多，一拍后背，赤龙斩把向上、尖向下腾空脱鞘而起。海汐随后纵身向上一跃，在空中追上赤龙斩，双手伸向头后握住剑把，把剑身从头上抡向前，剑尖向前，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的身体托平，又直向前方的红人刺去。 红人一惊，失声叫道：“赤龙斩！” 一瞬间，赤龙斩就刺到了红人的面前，红人吓得赶紧腾空一个前翻，远远跃过二人头顶，落在背后地上。 河生这时就离红人近了，吓得赶紧往海汐这边跑。 海汐拉住河生，说：“往那边跑！去长老院！” 正说着，红人又一个兰花指甩过来，海汐把剑立起来，挡在面前，只见一道红光射中剑身，顺着剑尖窜向天空，海汐自已毫发未伤。 河生挣扎着起来，连滚带爬向长老院跑去。 红人几次想绕过海汐追杀河生，均被海汐拦截，几个回合下来，河生就已经跑进长老院了。 红人无可奈何地跺跺脚，身体用力一旋转，突然化作一道红光不见了。 海汐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摇一摇赤龙斩，没有感觉到平静，知道敌人很可能还在近处，就赶紧追进长老院。 进了长老院，很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 海汐正纳闷，只听河生在山上大叫，赶紧追上去，正看见红人一指红光正射中河生的肚子，河生倒在台阶上。 海汐挥剑几步蹿上去，红人赶紧跳到一边。 海汐拉起河生，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在上面叫，抬头一看，在好多台阶上面，染须公在喊：“快上来！孩子们快上来！” 躲在一边的红人向上一指，一道红光射中染须公，可怕的是，染须公很快随之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了！ 海汐回身一跃，一剑刺向红人，红人躲闪稍慢一点，就被海汐刺割下来一块红布。奇怪的是这块红布离开红人身体后，很快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河生趁机向上又蹿了很多级台阶。 红人随之一跃飞起，从空中继续追击河生，海汐也几步蹿上去继续刺杀。 几个回合下来，三人就杀到了最高的正殿前。 正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河生逃到大门前，门突然开了，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把河生拉进门。 红人正追到跟前，双手同时使出兰花指，射出两道红光，击中河生脚后跟。 此时海汐也抢上来，一剑刺进红人的右肩。 令海汐非常惊讶的是，没有血流出来，但是右肩带一只胳膊却迅速溶化在空气中。 红人向左一歪，痛苦地用左手抱住右肩，咬住牙，使劲将身体一旋，又化作一道红光不见了。 一瞬间海汐就感觉到赤龙斩平静下来，他赶紧走进大殿。 只见河生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一个老头也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海汐仔细一看，是那个红胡子的侍者。 海汐赶紧去扶老人，老人却摆摆手，说：“没用了……” 海汐焦急地问：“你们长老院怎么了？” 老人说：“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四大族……是鬼……是冥王……” 海汐不解地问：“冥王是什么？” 老人说：“是鬼，是鬼的王……” 海汐吓了一跳，问：“真有鬼？” 老人点点头：“刚才那个……是冥王的助手……叫火罗使者……他的多火罗指……非常厉害……杀人无形……只有你的剑能克住……” 海汐又吓了一跳：“染须公是被红光杀死了？” 老人点点头：“被杀的人都会化成红光……” 海汐回头看看挣扎的河生：“河生也会变红光吗？” 老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拼命抬手指了指后面，也慢慢化成红光溶化在空气中。 海汐在战斗中一点也不害怕，这时却吓坏了，赶紧来到河生身边，只见河生的肚子和脚后跟一闪一闪地闪着红光，但暂时还没有消失。 海汐拉起河生问：“你怎么样了？” 河生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说：“热……心里热……” 海汐心想坏了，这要热下去就是烧，烧下去可能就化了。 海汐突然想起老人向里指，就赶紧跑向里面，见有一道门，推开门，忽然感到一股很冲的凉风。海汐突然明白应该以凉制热，赶紧回去把河生架过来。 海汐架着河生向里走，越走越冷，越走越冷，冷到海汐快受不了，又见到一道门。推开这道门，海汐吓了一跳，只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坐着好多老头在闭目打坐。 海汐仔细看了一下，从里到外坐有三排、共十个老头，不，准确说有八个老头、两个老太太。 海汐心中一阵狂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十大长老？ 河生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了，海汐刚要下拜，只见河生挣扎着一翻身，一只手拍向了最前面的一个老头。 令海汐大惊失色地是，这个老头被河生一拍，居然碎了，慢慢化成一堆白灰落下来！ 河生却仍然痛苦地翻滚，又压倒了好几个老人，变成好几堆白灰。 海汐赶紧拉住河生，拖到一边靠墙坐下，自己慢慢走到一个老太太前面，轻轻吹了一口气。 只见这个老太太也慢慢化成灰堆下来。 海汐简直吓傻了，瞪眼看了半天，然后双手只轻轻地使出一层功力推出去，剩下的几个老人就全都变成了灰堆。 原来水族的长老们早就死了！ 怪不得他们不出来救我们！ 037、英雄初现 海汐一下傻了，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寒风从里面吹出来，吹得海汐打了个大激灵，一下跳起来，才叫回来理智。 海汐感到这个房间更冷了，可是他回身一看，河生好像不怕冷，已经靠墙睡着了。 海汐想起水淋波生死未卜，应该快点回去，就想过去摇醒河生一起回去。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河生都是不醒，只好抗起河生往回走。 可是刚出房间，河生就一下醒了，从海汐的背上滚下来，一个劲地喊热，满地打滚，直发神经。 海汐只好把河生又架回房间里，河生一下又睡过去了。 海汐等了一会儿，见河生已经睡熟了，背起他又往回走，谁知刚出房间河生就又醒了，又开始发神经。 这下海汐明白了，河生这是中了火毒，离不开这个寒冷。 可是自己是受不了这个寒冷的，想到水淋波，想到水族的安危，想到全族都在战斗，咬咬牙，放下河生，自己跑回去了。 海汐走了以后，河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在昏迷中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热浪在内心里翻滚，所以一直在地上不断挣扎。他没有看到，其实他是在一房间的白灰中翻滚。 几乎失去意识的河生每隔一段时间痛苦就加大，就不自觉地翻滚挣扎，渐渐滚到了房间的最里面。 昏迷中，河生逐渐明确了痛苦主要来自肚子和脚后跟这两个部位。这两个地方象两个热源，不断向身体其它地方发射热流，跟燃烧一样，只有贴在凉的地方上才舒服一点。 而地上，是最凉的地方。所以河生就把肚子贴在地上趴着。但是这样的姿势，导致脚后跟就悬在空中找不到凉源，只有仰面躺在地上脚后跟才能触地。 于是，昏迷中的河生就一会儿趴在上，两脚乱蹬，一会儿仰面朝上挥舞双臂，异常吓人，好在没人看到。 因为河生慢慢滚到了里墙下，双脚就伸起来，不断踹里墙。河生感觉踹墙舒服，因为墙似乎比地面要更凉一些。 河生肚子里的热度不断加大，大到似乎要烧炸一样，这时河生正仰面躺在地上，又一阵更大的热流从肚子里发出来，烧得河生小腹一抽，自然把双腿抽回来，又拼命向里墙蹬出去。 里墙突然被蹬开，象两扇门一样向里开去，河生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就把自己带坐起来，又继续向前翻了个跟头，滚进了门里。 河生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马上就舒服了很多，清醒了一些，努力睁开半眼一看，自己掉在一个山洞里，正趴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 这个山洞的特别低温使河生慢慢恢复了一点神智，他从石柱上挣扎了半天，支起身体，看到自己趴着的石柱其实是一个平台，上面有一个空的白玉杯子，杯上正对上方顶上悬挂着一根倒刺，倒刺的尖上挂着一大滴水珠似坠非坠。. 朦胧中的河生感觉这个场景既熟悉又亲切，似乎曾经见过，刚有一点清醒，脚后跟热浪窜上来，与小腹中的热浪混合在一起，在体内用力一旋转，巨大的热流一下把河生烧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生才又有了一点知觉，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口渴，他努力挣扎了几下，用尽全力一使劲，站了起来。 河生拿起白玉杯子，左右看了看，都没有水，抬头向上看了看，只有上面有一大滴水，举起杯子又够不着。 河生很失望，把杯子使劲一顿放下。这一顿，似乎震动了上面的水滴，因为它掉了下来，正好落在白玉杯里，装满到半杯，绿莹莹的。 河生想都没想，抓起杯子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清凉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 河生放下杯子的一瞬间，用眼睛余光向侧后一望，只见另一个自己仍然趴在石柱台上！ 河生吓了一跳，立刻又昏过去了。 话说水淋波一跃跳进心湖，拉着绳子直朝湖底扎去。 因为她是从湖边入水，所以能明显感觉出水面下湖底是一个大锅形，她从锅边一直朝锅底游去。 渐渐地，水淋波发现这个大锅其实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圆形大锅，它的内部其实是呈台阶状下沉的。从锅边到锅底一共分三个大台阶。 第一个大台阶上长满了各种水草，鱼、虾等动物非常多。 再下面第二个大台阶上水草明显稀少了，除了较大的鱼类外，没有多少动物。 再下面第三个大台阶，没有植物和动物。 水淋波带着羞愤扎下去，根本没有想太多，等她渐渐看清了湖底，她突然感觉到气不多了。 水淋波一紧张，暂时把河生忘掉，开始努力在湖底寻找。 虽然湖水很深，但也不是一点光没有，水淋波还是能够看清楚的，她在湖底找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 她又在湖底的淤泥中摸了几圈，仍然什么都没有。 水淋波感到一阵胸闷，赶紧拉拉绳子，给上面一个信号，希望上面能把她拉上去。 可是绳子在水中太长了，她根本拉不动。 不能再消耗体力了，湖底是淤泥不能给弹力，无法借力蹬上去，水淋波只好伸开双臂和双腿，直向水面上游上去。 因为游动也是耗氧的，很快水淋波发现自己上不去了。一股巨大的胸闷迫使她要吸气。 可是水淋波知道，无论她是用鼻子还是用嘴吸气，都是直接呛死，所以，就是活活憋死，也不能吸气呛死。 于是水淋波放慢了动作，用强大的意志保持不吸气，但由于缺氧，慢慢进入了昏迷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漂在水中昏迷中的水淋波，又想起了河生。这时她已经没有羞愤和心酸，只是在心中轻轻叫了一声：河生。 突然，水淋波听到一声嘶鸣。 这嘶鸣音量不大，但很清晰，似乎在哪曾经听过。 水淋波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水层，看到河生骑着白马从空中直扎进水里，向自己奔来。 这是那个梦，又是那个梦，又是自己从小一直在做的梦。水淋波一开始这么想。 但是河生骑着白马飞一样来到水淋波的身边，弯腰把水淋波抱上马背，白马随即一回身，箭一样冲出水面，飞向天空。 海汐正好跑回来，看到白马落在岸边，河生放下水淋波，白马又一声长嘶，回身载着河生飞向远方不见了。 海汐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水淋波身边，伸手一探，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早有几个年轻人开始往回收绳子，收了半天收回来，网兜里除了挂了几棵水草，什么都没有。 海汐握住水淋波的手，给她输了一点真气，水淋波才慢慢醒了过来。 海汐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哎呀，你可醒了！” 水淋波眨了眨眼睛，半天才说：“底下根本没有小丑蛙......” 海汐说：“没有就没有吧，你可吓死人了......对了，河生不是在山洞里吗？” 水淋波也突然想起来，问：“河生和白马呢？” “飞走了！”“向那边飞走了！”海汐说。 水淋波挣扎着坐起来，遥望天边，喃喃地说：“河生终于出息了......” 海汐说：“可不是。河生中了冥王使者的火罗指毒，我以为会死在山洞里......对了，长老们都死了，我们没有长老了......” 水淋波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有人问：“长老都死了？那我们不是没有希望了？” 海汐强忍住泪水：“长老不来帮我们，是因为他们早都死了，都变成灰了。侍者也都死了，叫火罗指给化了。长老院没人了.......” 水淋波定了定神，挣扎着起来：“没时间了，我们快回中心去！” 海汐一把把水淋波背起来，一溜小跑跑回部落中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听说长老早都死了，也是非常吃惊，心里也凉了半截，不过是在小辈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强作镇定而已。 还是水淋波先说了话：“没办法，做最坏的打算吧。” 水浚涵点点头，派出一名探子去南方拒兵关方面探探消息，要是没估计错，今晚就会被攻破。没有了小丑蛙的毒液，敌人很快会攻到部落中心，那决战就不可避免了。 水浚涵内心一阵凄凉，没想到水族最后会灭在自己手上。海潮到是没有太多惊慌，只是提醒他母亲的安危也要注意。 好在水沐并不惊慌，甚至象没事儿一样。水浚涵以为母亲是故意在掩饰，怕影响自己的情绪。 探子派出去以后，军兵司司长水浴做了最后的部署。这种最后的决战，于水浚涵来讲，还是有些显得力不从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的最后部署其实也很简单。 第一步是分出一部分人，保护老弱孩子向北突围。 第二步是分出一部分人，在部落中心决战。 第三步是分出一少部分人，准备去另三个方向，通知他们撤退，统一向北突围。 向北突围的原因是北方的敌人是土族，土克水，土族人很有把握，容易大意，这也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尤其是一但突破土族的防线，越向北人烟越少，容易隐蔽，哪管少跑出几个，也是给水族留下种子。 尤其是土族其实是在水族的西北方，不是正北方。水族的正北方，是河生去过的高原，地形上与西北土族之间有巨大的沟壑相隔，冬天气候非常恶劣，不适宜人居住，才没有被土族人占领。 038、面具人 突围的负责人就是水浚涵，军兵司司长水浴命令由水浚涵带海潮、海汐、水淋波等一批年轻人，保护老弱和孩子突围，自己带一部分人留下来决战，作掩护。 水浚涵等年轻人坚决不同意。尤其水浚涵看出来了，军兵司司长水浴留下的都是老人，这是决意要牺牲，他于心不忍。 海汐更是不同意。 这时水沐来了，坚决支持军兵司司长水浴的部署，并表示她会留下来，要求水浚涵带年轻人快走。 水浚涵还是不同意。水沐严肃指出了，其实突围是非常困难的，也是凶多吉少，并且责任重大，因为责任重大，才交给新族长等一班年轻人。 这涉及到水族未来是否还能继续繁衍下去。 还是海潮先站出来，表态说大家应该冷静、顾全大局。 其他年轻人都不说话。 军兵司司长水浴知道，年轻人不再说话，就表示他们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到最后关头，再逼一逼，也就成了。 于是军兵司司长水浴宣布：“大家都回去准备，天黑前回来，清点完人数，就出发。” 大家也就慢慢都回家准备了。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要逃命了，能不带的都不带了，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水淋波去看了河生的母亲，告诉他河生出息了，河生的母亲似乎不敢相信，不过她在突围的名单中，来不及多想。 天黑前大家又都聚到部落中心来，等待最后的时机。 根据军兵司司长水浴的命令，敌人到了离部落中心十里的距离，探子就要回报，突围人员就要出发。 果然天刚刚擦黑，有探子骑着快马从南方奔回来，大家立刻紧张起来。 海汐与水淋波已经商量好了，两人先随突围部队撤退，走出一段距离再回来参加决战，之后的事情再说。所以这两人反倒不怎么紧张。 可是，紧张过后是意外，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整个部落中心都沸腾了。 因为探子说：援兵到了，拒兵关守住了！ 不一会儿，眺望塔上的哨兵就发来消息：有大队人马从南方过来。 虽然大家很兴奋，但这部分援兵走得似乎有点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中心。 为首的是水沣，旁边跟着一位戴面具的人，后面跟着一队大约二、三百人的队伍。 人数不多，不过有二十门大炮。 怪不得走得慢，水浚涵想。 水沣下马走到军兵司司长水浴面前，说：“事关重大，没有文件我也得回来一趟。” 军兵司司长水浴见水沣很严肃，心中有些纳闷，水沣下面的话，就不仅是让他纳闷。 水沣说：“他们说，族长是叛徒！” 军兵司司长水浴大吃一惊。 水浚涵立刻冲了上来，与面具人紧紧抓在一起，面对面逼视。 海潮上来拉住水浚涵，因为此时此刻，水族最大的问题是保持团结、保持实力。 这一点，水浚涵当然更明白，否则他就立刻会拔剑进攻。 可是面具人安然不动，淡定的眼神直视水浚涵，使水浚涵还真就发不出火来。 水浚涵问：“你说的？” 面具人点点头。 水浚涵又问：“有证据吗？” 面具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水浚涵气得涨红了脸，不懈一顾地“嗤”了一声，转身面对水沣，问：“舅舅，拒兵关什么情况？” 水沣迟疑了一下，说：“拒兵关暂时守住了……” 水浚涵又转向军兵司司长水浴，问：“那我们还要不要突围？” 军兵司司长水浴摆摆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面具人：“你们是什么人？” 面具人嘶哑着嗓子说：“我们也是水族人，我们是沿氏，几百年前就出走了，我们住在东边大海。”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那你们怎么从南方过来？” 水浚涵一听，心里顿时有一种失落：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问这些呢？ 面具人说：“东北边直对是大雪山，过不来，我们从海路绕道过来。” 面具人虽然嗓音嘶哑，但说话的语调非常沉稳，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 军兵司司长水浴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抬头看看面具人的身后，只见一个年轻的少妇抱着一个小孩儿，后面跟着一群衣装质朴的年轻人。 军兵司司长水浴最大的印象，就是一眼就看出来人的风尘仆仆，其次是他们眼中的真诚。尤其那个抱孩子的少妇，她把孩子捆在前胸，这明显是为了战斗方便、利于保护，但是她的眼神非常淡定，给人一种安全感、舒适感。 这时水浚涵才仔细看了看面具人身后的人，他心中有了一点疑惑。他发现，这群人从外观上看，除了这个面具人，其他都是内力平庸的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打仗？或者他们把内力藏得很深？那可是顶尖的高手才能做到的。 要是个个是隐藏的高手，以目前水族的力量，恐怕难以比拼。但要都是普通人，那就不在话下了。 海潮努力保持平静，问：“你们来做什么？” 面具人看了看海潮，没有说话。 一不说话，大家就都紧张起来，紧紧盯着面具人。 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当然是来救你们。” 海汐凑过来，问：“你是谁？你说族长……族长有问题？” 面具人看了看海汐背后的奇怪兵器配置：“我也是水族人。” 海汐问：“我怎么相信你们？” 面具人说：“我们刚救了你们。” 海汐点点头：“这我看到了。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帮助，但你们说族长，族长有问题，我们必须慎重！” 水浚涵死死地盯着面具人。 面具人又想了想：“这个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族长已经不可信了，至少是不能再信任他。” 这一下又激怒了水浚涵，水浚涵实在忍无可忍，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到这儿来诬蔑族长？” 面具人转身盯住水浚涵看了一会儿，看得大家都感觉毛骨悚然。但是他说的话，更让人吃惊：“至少你不能作水族的代族长，因为你不是水族人！”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水浚涵暴怒起来，一把抽出佩剑，架在面具人脖子上。 可是面具人居然纹丝不动。 海潮拉住水浚涵的手，不过她也气得浑身发抖。 军兵司司长水浴走过来，对面具人说：“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面具人仍旧沉稳地说：“水浚涵其实不是水族人，所以他不能作水族的代族长。” 军兵司司长水浴赶紧架开水浚涵的胳膊，示意他把剑收了。 水浚涵急促地呼吸，没有收剑。 军兵司司长水浴没再强迫，而是又问面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面具人说：“当然有。拿来小丑蛙的毒液一试就知道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小丑蛙的毒液了。” 面具人一愣：“没有了？谁说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没有了。我们刚派人下了心湖，底下没有小丑蛙了。” 面具人问：“一点都不剩？”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前线各方面都吃紧，要有我们不早送前线了？” 面具人想了想，转身问水浚涵：“你在15岁前一直服药，对吧？” 水浚涵愣了一下：“我吃不吃药和你有什么关系？” 面具人说：“你从小内力就很有修炼，你有什么毛病需要年年服药？” 水浚涵说：“我们养生不行吗？” 面具人说：“你敢说你吃的什么药吗？” 水浚涵说：“这有关系吗？” 面具人说：“你说呀，你说你吃的什么药？” 水浚涵反问：“你小时候你妈给你吃什么药，你都记的吗？” 面具人顿了一下：“把药方拿来，大家起码都会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补药！” 水浚涵大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具人说：“你吃的是一种特殊的药，这种药就是为了对付小丑蛙的毒液，因为你不是水族人，你对小丑蛙的毒液没有免疫力！” 水浚涵冷笑了一下：“无稽之谈！你到底是什么人？” 军兵司司长水浴感到心中发自底处上来一阵寒冷，他暗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应该先制止两人的争吵：“先不争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面具人说：“我们是沿氏，我叫沿水。”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你们会用火炮？” 沿水说：“是，我们跟海外人学会了用火炮。”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遭到了攻击？” 沿水说：“我们不知道，本来不知道。我们从南海上岸，火族人伏击我们，我们抓了一个俘虏，才知道你们陷入包围，就赶紧赶过来了。” 沿水说完看了看水沣。 水沣说：“是，拒兵关本来就快守不住了，我也以为完了。他们从敌人后面过来，几炮就把火族人灭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们的火炮威力更大？” 沿水点点头：“是，我们在海外学会了制作高能火药，威力大很多。”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那你愿意帮我们把那三面的敌人打跑吗？” 沿水说：“我愿意，可是我们火药没有多少了，最多打个三炮两炮就没了。大陆找不到原材料来制作高能火药，这个材料只有海外有。” 039、新的水族 军兵司司长水浴皱了皱眉，说：“也不错了，不瞒你讲，本来我们准备突围的。拒兵关一失守，这里也保不住。” 水浚涵拿剑指着沿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沿水说：“我说了，我也是水族人，我们是沿氏，几百年前就离开族群到大海去谋生了。” 水浚涵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族群？” 沿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几百年了，祖先没传下来。” 水浚涵说：“是编不出理由吧？你为什么要罩着脸？不敢见人吗？” 沿水沉默了一会儿：“我脸很难看，不想吓人。” 水浚涵问：“有多吓人？我不怕！” 沿水转头看了一圈，见大家都不说话，叹了口气，慢慢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丑脸。 大家唏嘘了一下。 沿水转了一圈，又慢慢戴上了面罩。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今天太晚了，你们先安顿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水浚涵还要说什么，被海潮拉住了，因为她也看出这群人的质朴与辛劳，终归人家是救了拒兵关，也是救了水族，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得等他们自己暴露了再说，毕竟暂时没有证据。 水浚涵冷静下来，也想马上回家，因为水浚涵还有一个比别人多的问题，就是，他想马上回家问问母亲，15岁之前，他到底吃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个沿水会知道他一直服药到15岁？因为这个问题，父母一直告诫他是这是他最大的隐私，不能告诉任何人，连海潮目前都不知道。 可是这个面具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可能撞大运撞到这个问题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安排沿水带来的人就住在大本营。 水淋波帮那个少妇解开孩子好吃奶，边解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少妇轻轻一笑，说：“我叫沿照。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水淋波也笑了笑：“我叫水淋波。孩子真漂亮，是男孩儿吗？” 沿照说：“是男孩儿。哎呀，他得尿尿了。” 沿照说完，转过身，把孩子抱到一边蹲了下去。 水淋波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也不好意思再跟过去，她转过头，发现沿水正指挥他的人把大炮推进院子。 水淋波看着沿水他们一辆辆推大炮，直到把最后一辆大炮推进院子，才走过去，对沿水说：“你是沿氏吗？” 沿水看了一眼水淋波，沉稳地说：“是，我叫沿水，那个是我夫人沿照。” 水淋波点点头，笑着说：“你们的儿子真漂亮！” 沿水刚刚感到一阵温暖，却又听水淋波问：“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们代族长？” 沿水心头立刻转为一紧，顿了一会儿，说：“我听人说的。” 水淋波再要问什么，沿水却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没等水淋波说什么，海汐过来，悄悄跟她说，军兵司司长水浴要他们俩晚一点过去开会。 于是，水淋波帮助沿照安顿好以后，就和海汐一起到会议室找军兵司司长水浴。 进屋一看，里面只有军兵司司长水浴和沿水两个人，水淋波心里一下就沉重起来。因为这说明，军兵司司长水浴已经倾向于沿水的观点了，否则就会召集全体人员开会。 海汐还没坐下就问沿水：“你说族长有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确切的证据？”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这是海汐，这是水淋波，都是咱们水族的青年才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沿水说：“我们本来不知道你们受到四大族联合攻击，我们在南海上岸，知道是火族的地盘，本来就是借个道，可是他们却用火炮攻击我们，这明显是战斗状态。当然我们的火炮威力更大，迫不得以我们才还手，还抓了几个俘虏，一问，才知道你们的情形很危险。” 海汐问：“你们抓的俘虏呢？” 沿水说：“这么远的路，我们不可能带着俘虏走，而且还要保密呢，俘虏都处理了。” 海汐紧接着问：“你们把俘虏都杀了？” 没等沿水回答，水淋波接着问：“俘虏的话不都可信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没说话，但也狐疑地看着沿水。 沿水说：“当然，俘虏的话只能参考，不过结合拒兵关的情况看，族长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尤其俘虏透露出，水浚涵其实不是水族人，这太吓人了。我们开始也不信，不过俘虏为了活命，主动招供了这个情况。” 水淋波问：“这个俘虏是什么级别？” 沿水说：“是一个不小的将领，守海防，手底下有一百多门大炮、好几千人。” 海汐问：“那都没打过你们？” 沿水笑了笑：“你是没见过我们大炮的威力。” 军兵司司长水浴才开始说话：“族长不见了，我们本来也有怀疑，不过他留了书信，好几封，大家都有，说的挺明白。” 沿水说：“这就是第一个疑点：他既然有时间写那么多信，为什么没有时间当面话别？” 海汐说：“也许信是提前写的。” 沿水说：“如果那些信是提前写的，那问题更大了：他怎么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真是提前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说呢？” 海汐问：“是啊？为什么？” 沿水说：“因为他怕大家问他别的问题。” 水淋波问：“比如？” 沿水说：“比如，他为什么不留下兵符？” 海汐说：“是啊，他为什么不留下兵符？” 沿水说：“因为他把兵符带走了，又没有理由不留下来，当面说，大家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所以只留书信，写信么，他主动，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反正你要问，他也不用答，因为他已经走了。” 海汐问：“他把兵符，给了火族？” 沿水说：“是，给了敌人，让敌人能混进来。你们俩在拒兵关不是见识了吗？” 海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水淋波。 水淋波问：“你认识我们俩？” 沿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听水沣说的。” 海汐严肃地说：“我必须声明我的态度，我姐夫是水族还是火族，我不在乎，是不是代族长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不是个坏人。”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族长有没有问题，水浚涵做代族长还是非常称职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沿水说：“可是他不是水族人，关键时怕靠不住。” 海汐说：“现在就是关键时候，我看我姐夫指挥非常得当。” 水淋波说：“我也觉得目前为止，至少代族长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沿水说：“他很冲动，今天你们看到了。我们救了你们，可是他不但不感激，反而拿剑威胁我，这不是一个族长应该有的胸怀。” 海汐说：“你说他爸有问题，他当然激动了。这个话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大事儿。” 水淋波说：“族长怎么可能有问题呢？这么多年的族长，谁都没看出来有问题。再说了，族长能有什么问题？族长也不是水族？” 沿水说：“族长是不是水族我不敢说。” 水淋波说：“我觉得简直是说故事一样。”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族长肯定是水族，当年我们战斗时一起使用过小丑蛙的毒液，那不可能不沾身的，他和我们一样正常没反应。” 海汐说：“就说么。你们救了我们，至少我自己是当然感激的，不过，说族长有问题，说我姐夫有问题，这么大的事情，不亲眼看到证据我是不会信的。” 沿水有些着急，他想了想，问：“战争以来，你们没看出水浚涵一点问题？” 军兵司司长水浴、海汐和水淋波异口同声答：“没有！” 沿水又问：“那你们就没有什么大的疑问？” 三人又异口同声答：“没有！” 沿水更加着急地追问：“真没有？” 海汐和水淋波异口同声答：“没有！” 不过二人话音一落，就明白和前面回答不一样，因为军兵司司长水浴没有跟他俩同时说“没有”。二人赶紧转身看军兵司司长水浴。 军兵司司长水浴也看了看这两人，然后说：“大的疑问我们倒有，但和这个不挂边儿。” 海汐恍然大悟般说：“对，大的疑问我们有，我们一直想弄明白这次为什么那四大族要联合起来灭咱们水族。但这个问题和族长不挂边呀？哪个族长会希望本族灭亡？就是族长不是水族人，可他已经是族长了，最高的地位，他会轻易不要？” 军兵司司长水浴和水淋波听海汐这么一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沿水。 沿水说：“也许他和我们水族有仇。” 海汐说：“这话太牵强了，要是我姐夫听见又该生气了。也不怪他生气，你这纯是瞎猜嘛！” 沿水有些生气：“你们是一家，当然帮他说话了！我们大老远从南海绕过来帮你们，你们倒不领情！” 军兵司司长水浴赶紧打圆场，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个问题确实事关重大，如果族长回来了，自然会真相大白。这样吧，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研究。” 沿水见没有什么结果，也就气哼哼地起身，出门走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示意海汐：“你去送送他，送到客房去。” 海汐一下明白了，赶紧跟了出去。 040、反守为攻 海汐追上沿水，送他去了客房，路程也短，二人也没有什么话题，没说几句话就分手了。 海汐在客房周围转了转，确认没什么异常，才回到会议室。 海汐说：“他们都睡了。” 水淋波对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浴爷爷，你说这些人是水族人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面有难色，想了半天，说：“看来他们是不怕小丑蛙，因为拒兵关原来就有小丑蛙的毒液，至于什么时候用没了，他们不可能知道。” 海汐问：“那有没有可能也有别的人不怕小丑蛙的毒液？” 军兵司司长水浴摇摇头。 水淋波说：“我看历代记载，都是只有水族人不怕小丑蛙，其他族人都怕。” 海汐问：“有没有可能我们的后代传到别的族去了？” 水淋波说：“可能性不大。据历史记载，即使水族人与别族人通婚，只要不是纯水族人，生下的后代也怕小丑蛙。” 海汐说：“就是说，只要不是纯正的水族人，都怕小丑蛙？” 水淋波点点头。 海汐说：“照你这么说，那问题更复杂了！” 水淋波问：“怎么讲？” 海汐说：“你看，据浴爷爷讲，当年族长年青时跟他们一起上过战场，接触过小丑蛙，族长肯定是水族了。那我姐夫的妈妈水沐就不一定是不族了，所以我姐夫才有可能不是水族。” 水淋波问：“你不是不相信你姐夫不是水族吗？” 海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假设嘛……”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支持你姐夫，我们当然理解。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水浚涵不是水族。不过这问题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 话音刚落，水浚涵和母亲水沐一起推门走了进来。 海汐和水淋波赶紧站了起来。 和水浚涵的严肃不同，水沐一脸笑容，没有任何负担的样子。 水沐说：“浴叔，我听浚涵说拒兵关守住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守住了。” 水沐说：“我听说是有人帮了大忙？人在哪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他们都睡了。” 水沐“噢”了一声，接着说：“他们也累了，睡吧，明天我真得好好谢谢他们。”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明天，明天有的是时间。” 水沐又说：“我听说这些人提了很奇怪的问题。” 三人不好回答什么，只好沉默。 水沐又笑了笑：“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他们怀疑浚涵一直在服药，服的什么药，是吧？” 水沐没看三人尴尬的表情，接着说：“其实很简单，浚涵15岁前一直在服药，确实是在服药。” 三个人一时又愣了，尤其海汐，瞪大眼睛看水沐。 水沐说：“只是浚涵吃的药，是补药，我们不好意思说，爱面子么，就一直保密，还要求浚涵和谁都不能说。” 水淋波看了一眼水浚涵，只见水浚涵一脸的难堪。 水沐顿了顿，说：“其实浚涵小时候有毛病，不是看起来那么强壮。这毛病吧，其实也不大，就是不好开口，浚涵吧，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肾发育得晚，就导致一直有尿床的毛病。我们两口子就一个孩子，你们也知道，族长对浚涵期望很高……直说吧，就是希望浚涵将来能接族长的位置……这个吧，不太好意思明说……” 海汐说：“我姐夫够族长的资格，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水沐冲海汐笑了笑：“你媳妇不支持你姐夫，你总得支持你姐夫吧？” 一句话说的水淋波面红耳赤，却不好拿什么话来抵挡。 海汐也尴尬地笑了笑：“我们都支持我姐夫。”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们都支持浚涵的，毕竟族长培养他这么多年，而且他表现也不错，是个族长的料。” 水沐说：“我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们隐瞒了浚涵吃药的事儿，也没告诉他自己真相，他自己都有点急了。” 水浚涵说：“我小时候确实有尿床的毛病，七、八岁了还尿床，直到十五岁以后才彻底好。我爸妈为了维护我的形象，也怕我心理上有负担，一直隐瞒这个事儿，怕我人小把持不住，也没告诉我吃的什么药。” 水沐说：“但是我就纳闷，浚涵吃药这个事儿，只有我和他爸知道，那些人怎么知道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早点睡吧。” 水沐说：“我就担心这些人来说了什么，影响大家的情绪，浚涵做不做代族长无所谓，关键是他爸没回来，族里又遇到这样的危险局面，人心动摇了就更危险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这一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浚涵做代族长没有问题，我们从来没有怀疑他做代族长有问题。” 水沐说：“可不是，还是浴叔大局意识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回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水沐和水浚涵告辞离去，水淋波的脸才稍稍正了点色。 海汐看着水淋波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水淋波努力笑了一下：“没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水沐的父母都战死了，她从小是被叔叔水涟给抚养大的，水涟宠她，从小养成了强悍的性格，可以理解。因为她家族的战功，我们元老们也都给她三分面子，这倒不是因为她是族长夫人。” 水淋波说：“浴爷爷，我没事儿。再说了，我虽然心里有些动摇，但我也没听到对水浚涵实质上有不利的证据，这一点，咱都一样嘛。” 海汐说：“是，没什么。再说了，现在不是用兵符，族长说了算，现在是用集体签名，是集体说了算，这个更可靠，我姐夫就真是想做什么不好的事，也做不出来。” 水淋波说：“你说这些我都理解。可是，我们就刨根问底想一想，水浚涵吃药，这个事儿，沿水是怎么知道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问过他，他说是听火族人说的。” 水淋波说：“这一点我们也听他说了。关键火族人没了，这个死无对证了。再说了，火族人说的，就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火族人说的是真话，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们水族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就能知道？” 海汐说：“对呀，所以这么一推导，不证明我姐夫没有问题吗？” 水淋波说：“关键是，如果你姐夫没有问题，那就是两步：一，那个火族人临死前使了离间计，这个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二，沿水有问题。第一步不可怕，第二步才可怕，是吧？” 海汐面有难色：“你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军兵司司长水浴认真地听完，说：“的确是这样。沿水他们来了，救了拒兵关救了我们，这是个好事儿，我们应该感谢他们，但他们说族长有问题，我们也不能不重视，毕竟族长不见了。” 水淋波说：“对，要是悲观点讲，族长可能回不来了，因为局面到了这么危险，他还不回来，说明他想回来也回不来了。跟长老来不了一个道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这样。不过再乐观点讲，如果我们化解了眼前的大危机，族长回不回来是次要的问题，目前我们最重要还是要应对眼前的战争。” 水淋波说：“所以，沿水这些人我们还得用，毕竟我们兵力不足，这一点海汐你先要有心理准备。关键是怎么用，怎么能用好。” 海汐有点急：“你小看人哪？我有什么心理准备？”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着说：“别急。你们俩都是我们水族青年中的佼佼者，都是好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水族部落中心就坐满了人。这是一次扩大会议，参加人既包括水浚涵、在家各位元老，也包括各部门的正副职负责人，更扩大到了水淋波、海潮、海汐等一大批水族青年才俊。 当然，更少不了最大的功臣——那个戴面具的新人，沿水。 还有，沿照依然抱着孩子在沿水的身后晃来晃去地哄，一身的轻松，一脸的淡然，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的孩子，其它都无关。 很关键的一点是，沿水选择了坐在水浚涵的对面。 会议仍然由水浚涵主持，他的脸色说明他昨晚显然没有休息好，或者宽容一点说，没有多少人在这个时候还能休息好。 除了海汐。 水浚涵清了清嗓子，沉稳地说：“今天把大家都请来，是因为今天要研究的问题事关重大，事关我水族生死存亡，那就是，下一步我们要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化解目前的危机……” “进攻！”沿水嘶哑的嗓子特别出众，声音虽不大，但在座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水浚涵瞪了沿水一眼，顿了顿，问：“怎么进攻？” 沿水显然有备而来，他站起来，环一圈拱了拱手，也是非常沉稳地说：“各位同族同胞：我们水族现在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四大族联合起来想消灭我们，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进攻，就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水浚涵一拍桌子，刚要站起来，被军兵司司长水浴伸手按住了。 水浴说：“按兵法讲，很多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可是我们现在，连防守都非常吃力，哪还有力量组织反冲锋？昨天我们详细拢了一下家底儿，照目前的形势，我们的物质储备，只能再坚持半个月，防守也只能坚持半个月，我们没有力量再组织进攻了。” 041、艰难的选择 军兵司司长水浴很明确的知道，争论是必然，而且，从此可能就是一个最大的麻烦。 于是他拍了拍桌子：“无论如何，我们目前的形势，比昨天之前要好很多，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昨天之前，我们一直在做最后的打算，最不好的结果，我们整个族群都要流亡，整个水族都没了。现在，危机有了一定的缓解，但是，要清醒地看到，危险仍然没有解除，我们的兵力、物质储备仍然极度有限。所以，下一步的选择，直接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够彻底扭转局面，这是个关系到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问题，所以，我，包括所有人，都不允许任何人有个人的情绪在其中！”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到这到，威严地环视了一周，大家鸦雀无声，甚至水浚涵也相当安静。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说：“我们现在有两种选择，这两种选择截然不同，如果选错，整个族群又会遭遇灭顶之灾，如果选对，很可能一战而换取永远的和平。事关重大，所以，今天把能来的都请来了，每个人都有权力表态，今天，我们不武断，我们民主，让大家来选择，我们选择多数人的选择。现在，请代族长水浚涵先发言。” 水浚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先让他表态，但他毕竟素质在身，所以，还是从容地站了起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抽调南方的兵力，先去西方解围。击退了西方金族，能够在极大的层面上震慑北方的土族和东方的木族。这两族一看火族和金族都被我们打败，为了保存实力，必然要和我们讲和，我们的危机就化解了。我提这个意见的前提是，我们的物质储备太少了，我们不能冒险，只能最大化利用。所以，先去西方解围，是目前最应该做的！” 沿水一直坐着纹丝不动，等水浚涵讲到这，才高高举起一只手。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说说看。” 沿水站起来，先是拱一拱手，然后才说：“兵者，诡道也。最不利的时候，出奇兵才是最好的选择。我的意见是：集中力量，趁火族的主力衰弱，先把火族灭掉！” 会场“哄”的一下就炸开了，大家议论纷纷。 沿水又举了一下手，会场马上安静下来。这种号召力，使水浚涵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沿水又说：“我们现在物质不足，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火族现在正是最弱的时候，我们出其不意，肯定能一举攻下他们的老巢！” 水浚涵质问：“灭一个族是那么容易的吗？打到他们大本营，他们的长老就会出面，我们谁能打过长老？” 一句问，又引起了纷纷的议论。 沿水顿了顿，说：“我们打火族，主要是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夺取火族的资源，抢来了资源，下一步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更有利。” 整个会场又开始议论，眼看有控制不住的倾向，军兵司司长水浴又拍了拍桌子，整顿好秩序，指了指桌子一角，说：“从这边开始，先从前排就坐开始，挨个发言！ 这一招果然老到，会场立刻重归有序。 前排就坐有十几个人，除了水浚涵、沿水已发完言以外，另外人的意见基本就两种：一半支持水浚涵，一半支持沿水。 水浚涵心里很不舒服：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稳固的人脉，才一天就被这个面具人抢走了？不行，一定要抢回来！ 后排站着的人也不少，议论也挺热烈，似乎也是不太统一。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拍了拍桌子，说：“现在看意见简单，就两种，一种向南进攻，一种向西加强防守。时间紧迫，我们举手表决，表决之前，代族长，你还有什么补充？” 水浚涵站起来，说：“我的意见确实是我的心里想法，但我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事关重大，今天就不容我再顾忌了。向南进攻，我们没有把握，太冒险，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没有深入过南方火族的腹地，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都是陌生的环境，去这样的地方打仗，是兵家大忌！第二个原因，是我不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他才来两天，就主张去南方进攻，这里只有他去过南方，我不放心。恕我直言，假设他是敌人的卧底，我们此去必定全军覆没！” 水浚涵一把话说破，会场又一下炸开了锅。 沿水死死盯着水浚涵，直到水浚涵慢慢坐下，才站起来，半天才说：“既然是你先撕破脸皮，那就不要怪我了！” 连军兵司司长水浴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沿水还是先转一圈拱了拱手，才说：“选择去进攻火族，我完全是为了族群利益着想，没有任何对个人的偏见。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诸位，选择进攻南方火族，还有一个理由，开始我不好讲，现在索性撕破脸皮讲出来：进攻南方，不仅仅是为了进攻，也是为了退守。现在其它方向还能坚持，但很可能任何一个方向都随时会被攻破，一旦破一个点，我们就全完了。但是如果我们先打开南方的通道，那即使部落被攻破，我们还可以向南从海路撤退，从我们来时的道路撤到海外，起码给水族留一些种子。试问，昨天我没来以前，你们是不是准备向北撤退了？” 会场上又开始议论。 沿水接着说：“向北撤那么容易吗？要过好几道土族的防线，才能到北方无人带，能不能过得去，谁也没有把握。传说是向正北有很高的高原要突破，常人受不了。向南，就容易多了，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阻挡，一天一夜就能到海边，我们在海边藏有大船，下船就跑了。哪个更好？还有，我还要撕破一层脸皮，那就是，我们这个代族长，他没有资格代理族长，因为他根本不是水族人！” 这一下会场炸得更厉害了。 连军兵司司长水浴都有点后悔，没有提前把这个关节理顺，不过话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水浚涵暴怒地跳起来，指着沿水咬着牙说：“昨天你已经乱咬一气，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你把证据拿出来！” 沿水沉稳地说：“你不用急，我会有证据的。今早我听说东面的防线上我们的小丑蛙毒液还没用了，叫他们捎回来一点，只一滴就会让你现出原形。” “你……”水浚涵气得全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正这时，水沐从后面挤上来，说：“我说两句！族长临走的时候，给大家交待了，让浚涵代理族长，这是大家认可的。而且，此前一段时间，浚涵代理得非常好，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为了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话，而且是无端没有证据的话，我们就怀疑自己的族长、自己的代族长，你们说，这合适吗？” 会场一下又开始议论起来。 沿水平静地看着水沐，说：“不好使了，你抬出族长也不好使了。这么大的危机，族长都没出现，无论什么原因，不能再考虑他的情面了。是族群的安危重要，还是一个失踪族长的面子重要？你当大家都是小孩子？” 水沐气得抬手就要打沿水，抡到半空，自己又收回来，怒视沿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沿水还是不急：“小丑蛙一到，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一下就知道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感到事态不能再扩大了，正这时，看到水淋波举起手，赶紧示意她可以发言。 水淋波从后排挤进来，说：“大家不要过于激动。这几天族里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很多人可能不知情，这不是族里要隐瞒，而是事关重大，没有查清之前，怕引起不好的影响。”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表示赞许。 水淋波接着说：“第一是我们确实出了内奸。前几天在拒兵关，要不是我和海汐及时赶到，拒兵关就被火族攻破了。拒兵关副将江淇是内奸，不过他被杀了，谁杀的，不知道，很可能是另一个内奸，到现在也没查出来。还有，我们抓的俘虏，也有一个被杀了，也没查清原因，不过他留下了很重要的线索，我现在还不能说。总之我们处处要小心。第二是关于是向南进攻还是向西防守，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我们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也不允许我们做两手准备，有限的资源决定我们只能选一个。那样，我们现在就举手表决，咱们先决定一下方向，再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可以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站起来：“说的对！时间紧迫，我们先确定下一步方向。以我到桌对面为分隔线，同意向南进攻火族的人，站到我的右手边；同意向西加强防守的人站到我的左手边。同意进攻还是防守，大家自己选。” 水浚涵正好坐在军兵司司长水浴的左手，所以他不用动。 其他人立刻开始一阵混乱，好半天才出结果。 结果是，整个会场有61人，除了军兵司司长水浴以外的60人中，有24人站在同意进攻的方向，有24人站在同意防守的方向，有12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042、兵出奇锋 军兵司司长水浴心里一阵无耐，指着中间这批人说：“你们是什么态度？” 其中水淋波与海汐就在其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说：“我们弃权。” 其他人也纷纷说“弃权”。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数了一遍，说：“两种意见各占一半，怎么办？” 两边的人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水浚涵叉腰站在一边，仔细看了一遍对方的人，发现自己的亲信几乎都站在自己这边。海潮当然是紧紧挽着水浚涵的胳膊，无比坚定地站在旁边。但是，她没有强迫自己的弟弟也站在这边。 出乎意料的是，沿水看着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您还没有表态。” 话一出口，军兵司司长水浴就愣住了，人们也慢慢止住了议论，看着军兵司司长水浴。 好半天，军兵司司长水浴才叹口气：“看来我这一票是最关键的了。” 大家也都紧张起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说：“我本人对选择哪个方向，也没有考虑好，这样，看天意吧。我这里有半盒棋子，我抓一把出来，数一下个数，要是单数，我就选左边，要是双数，我就选右边。看天意吧。” 说完，军兵司司长水浴拿出一盒围棋，左手把盖子揭开一个小缝，右手伸进去，说：“大家都退后，我不看，大家谁也别看，看天意让我抓出多少是多少。都退后！” 左右身边的人一听军兵司司长水浴讲的这么严肃，吓得赶紧都退到一边。 只见军兵司司长水浴把脸转过去，左手压住盖子，右手在里面抓了抓，慢慢抓出一大把棋子，慢慢放在桌子上。 刚有人要过来，军兵司司长水浴抬起右手，挥了挥，止住大家，说：“都别动，事关重大，我亲自来数，大家都远远地看着，别搞乱了，谁也别伸手！” 这下更是谁也不敢靠近，都远远地伸着脖子使劲盯着。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刚才是不是说单数就选左边代族长这边，双数就选我右手这边，是不是？” 大家纷纷说“是”。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说：“要是单数，就是选择代族这边，去西方加强防守；要是双数，就选沿水这边，去南方攻击火族，对吧？” 大家又纷纷说“对”。 只见军兵司司长水浴把左手的盖子又盖上，伸出双手，表示双手手中都是空的，又挽了挽袖子，慢慢把棋子摊平成一层。 大家全都紧张地盯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军兵司司长水浴慢慢地用拇指两个两个地把棋子拨到一边，边拨边数：“2、4、6、8、10、12、14、16、18！” 一共18个棋子，双数！ 沿水这边“嗷”一声欢呼起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抬起双手，压住喧哗：“我再数一遍。” 于是军兵司司长水浴又把棋子混成一堆，又从左边两个两个拨到右边，排成一排，仍然是18个，双数。 军兵司司长水浴一摊两手：“双数，天意如此，我选择右边，进攻火族！” 沿水这边再一次“嗷”一声欢呼起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并没有看任何一边，只是淡定地收起棋子，坐了下来。 沿水走回座位，说：“既然有决定了，我们马上来研究一下具体的进攻方案。” 这时水沐挤过来，说：“浴叔，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就决定了，一点也不严肃，太草率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严肃地看着水沐，半天才说：“少数服从多数，不是最严肃的吗？” 水沐看了一眼大家，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说：“单按人数算，选择对面的确实比我们多一个，但你仔细看一下，选择我们这边的，支持代族长的，都是有素质、有能力、有资历、有战功的水氏、海氏，水海江河沿，你们看，你们那边，领头闹事儿的是沿氏，瞎跟风的也是沿氏、河氏多，有几个水氏？” 这样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沿水这边的骚乱和愤怒，人们纷纷指责水沐的傲慢。 连军兵司司长水浴这样老成持重的元老都听不下去了，他压住怒火，说：“族长夫人，现在水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就不用分什么贵族和平民了吧？” 水沐接着说：“还有，浴叔您资格老，我作小辈儿的没的说，平常我也是非常尊敬您的，包括族长也特别尊重您。但现在是关键时候，我不得不说，您就这么决定站在那边，我觉得不妥。” 军兵司司长水浴威严地看了看水浚涵：“那我怎么才叫妥呢？好吧，刚才我确实没有想好应该选择哪边，现在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明确讲，我不看单双数，我也支持进攻火族的策略，这下你满意了？” 水沐气极了，还要说什么，被海潮紧紧地拉住了。 水浚涵也觉得，再和军兵司司长水浴纠缠，自己的威望会进一步削减，军兵司司长水浴的威望会进一步增高，那样元老的威望增高，对于尚处在代理阶段的自己，是相当不利的，再发展下去，没准代都代不成了。所以水浚涵赶紧过来接过话题。 水浚涵说：“我仍然坚持我的选择，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数不在少数，你们只是比我们多1人而已。如果我们明天再决定，没准还有更多的人选择我们，我们就是多数了。” 这样一说，支持水浚涵的人感觉又有了底气。 这下两边气势基本打平，连军兵司司长水浴也觉得有点为难。 正此时，水淋波突然举起手，说：“还有一个人！” 大家都愣了，军兵司司长水浴问：“还有谁？” 水淋波说：“水沣！” 大家一起“噢”了起来。原来，水沣是地方将领，一般没有特殊命令，是不能参加这种高级会议的，而会议的组织者，没有想起水沣也在昨天回到了部落中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赶紧命人去把水沣叫来。 水沣来了以后，军兵司司长水浴把情况介绍了一遍，只几句话，水沣就听明白了，只扫了会场几眼，就看明白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水沣：“你看应该怎么办？” 全场一齐盯着水沣，把水沣盯得直发毛。 水沣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稳了稳心神，说：“现在不是分帮分派的时候，如果是分苹果，我肯定站在大外甥这边。不过这是战争，是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能意气用事。因为这种选择重大，谁要违背自己的选择也不好做。这样，我建议，我们分兵三路，赞成去打火族的，明天去打火族，赞成去西方防守的，明天去西方，弃权的，留守大本营。怎么样？”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 军兵司司长水浴还没有反应，水浚涵先大声说：“我赞成！” 军兵司司长水浴心想：水沣到底是水氏，还是支持了水浚涵。本来兵力就不足，再分兵，更弱了。而进攻和防守比，进攻需要更多的兵力。一般进攻方与防守方的比例至少要三比一、五比一、甚至十比一才能攻下来，这一分兵，进攻能力不足，必然失败，那再正确的决策也是错误的。 水浚涵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非常高兴自己的舅舅能在关键时刻支持自己。 水沐更是兴高采烈地宣布：“就这么决定了。散会！”说完，连推带搡地把自己这伙人带走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自己都觉得自己脸上此时应该非常难看。 可是水沣没有走，他看那伙人都走了，才转过来，对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您不会以为我是支持他们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反问：“你说呢？” 水沣说：“明天我们进攻火族，我来带队，怎么样？” 这一下，大家都愣了：你既然同意进攻，为什么要分兵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你什么意思？既然你同意进攻，还要带队，为什么把他们放走了？分兵不是更弱吗？” 水沣说：“也不尽然。这样，让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再细研究一下，好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沿水你留下，还有，淋波，海汐你也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先回去准备一下，等下一步通知。” 等大伙都走了，水沣才认真地分析起来：“我是这样想的：根据我上战场的经验，不是一条心的人，一起上战场，并肩杀敌，我感觉不踏实，原因很简单，目标不一致，心里想的不一样，就不一定全力以赴。那些人本来不支持进攻火族，再让他们上，没准会起什么反作用。是不是？” 大家都用心听着，点点头。 水沣接着说：“我们现在上去的人，都是一条心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首先思想基础打好了，下一步就好办。其实我们怕分兵，无非是兵力不足。可是我们退一步想，不足，到底是差多少呢？我怎么判断的自己兵力不足？兵力足不足，取决于战斗的对方，对方要是就剩俩人，那我们兵力太足了，对方要是两万，那我们可能显得少点，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兵力到底有多少，我们只是凭经验和猜测，感觉自己兵力不足，是不是？” 043、平民出征 大家都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水沣接着说：“如果火族现在是正常鼎盛时期，我们现有这些兵力全加在一起，也是不足，对吧？关键是，火族现在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弱，我们才有机会选择进攻，否则我们只能被动防守，对吧？是，即使火族实力已经削弱了，我们的兵力仍然不足，这就需要我们出奇兵致胜，我们的关键在奇，而不是在多。换句话说，只要能出奇，多他们那几个，少他们那几个，根本不是问题！” 水沣说完了，挨个看了大家一遍。 沿水说：“是，是这个道理。我们在海边已经重挫了火族的海防兵，可以说，他们的海防兵已经没有战斗力了，所以我才说我们可以从海上撤退。如果他们的海防兵还有战斗力，我们想从海上撤是很难的。” 水沣说：“他们的陆军精锐也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支持我们的人，我匡算了一下，大概能动员到1000到1200名士兵，不太可能超过1500。” 水沣说：“我感觉应该够了，可以使一下。”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们马匹不够，我们马匹不到50匹了。” 沿水说：“骑兵不是最关键的。我来时看到，火族的土地，好像是一个长条形的，东西长、南北窄，我们从中间打，像打蛇打七寸，打掉中间，再向两边散开。” 水沣说：“对，我在边关多年，一直在探摸火族的情况。火族的土地，确实是横对我们的一个长条形，应该一天就能打穿。”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那就定了，先中间，后两边，打穿了中间，战场上再视情况是不是分兵两路。我看还是我带队上吧，毕竟我经验多一些。” 水沣说：“不不，浴叔你必须在家坐阵，大本营不能乱，我们不仅仅是打火族，别的地方战争也在继续，家里必须有主心骨。” 沿水说：“我还是那句话，水浚涵确实不是纯正的水族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军兵司司长水浴真诚地问：“你就那么自信？” 沿水点点头：“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有了小丑蛙，一切都明白了。” 水淋波说：“他不是纯正的水族，也不代表他一定会背叛水族，他可是代族长，离族长只差一步，有什么理由背叛族群？” 海汐感激地看着水淋波。 沿水阴沉着说：“正因为他只差一步就到族长，他就到不了族长。最可恨的是，族长才是真正的恶魔！” 水淋波说：“我不知道你听来的消息准不准，起码目前看，族长怎么样，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果我们水族挺过了这场灾难，其实选不选水浚涵作族长也不是大问题。” 海汐说：“对，淋波说的对，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挺过这一关。而且，到目前为止，至少到目前为止，代族长一直是尽心尽力的，不但代理族长称职，就是作真正的族长，我看也不过分。” 沿水说：“我不是非要和他争这个族长，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但是，提防一下总是应该的吧？至少他们和我们的意见不一致，我们得小心他们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看不至于吧，代族长是个很正直、很单纯的人。” 沿水说：“他现在单纯，不代表以后单纯。更何况，他的妈妈可不一定单纯！她妈妈到现在都是被人利用，都没醒悟！” 军兵司司长水浴的脑海中一下闪过水沐的表现，不禁也哑然。 沿水说：“所以，您不能上前线，必须留在家中主持大局。你们说呢？” 其他人也表示附和。 军兵司司长水浴只好说：“那好吧，我留下。不过我们要先研究好上去以后的战术。” 水沣说：“战术么，到时看情况再说吧，战场随时会有变化，先研究好也不一定管用。总之，我们就这些人，一个中心思想，就是速战速决。”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拍着水沣说：“一但攻击受挫，立刻撤回，绝不能恋战！” 水沣严肃地说：“懂！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想尝试一下，如果攻击真的不利，我会保存实力，回来加强防守。攻不下来，就说明我们选错了，错就错了，错了就改，我不会为个人的面子作无谓的牺牲！”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水沣这么冷静，心里宽慰多了，转头对水淋波说：“你们小两口怎么办？” 水淋波脸腾一下红了。 海汐赶紧来解围，接过话茬：“我们怎么都行，族里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水沣笑嘻嘻地看着两个年轻人。 沿水问：“你们俩结婚了？” 海汐赶紧说：“没没，我俩什么也没有！人家的心上人回来了，我们马上就解除婚约！”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行！” 海汐问：“为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迟疑了一下，说：“至少现在不行……等这场危机过去了再说吧……” 水淋波这才搭话：“是，等等再说吧……” 海汐不解地看着水淋波。 水淋波对海汐说：“看什么看？赶紧回去准备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对，回去准备吧。那就定了，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水沣说：“不，今天半夜就出发！”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说：“可以！” 话说这天半夜子时，借着微弱的星光，水沣与沿水带着一千多人的队伍，静悄悄地开向拒兵关。 水沣与沿水并肩骑马走在最前面。 沿水说：“半夜就出发，是不是因为我的炮车走的慢？” 水沣说：“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保密。” 沿水“嗯”了一声，又问：“我们不搞一个出征大会，誓一下师？” 水沣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喜欢豪情万丈的东西。” 沿水嗓子依然沙哑，但味道有些变化：“不好吗？动员一下效果会更好。” 水沣说：“怎么动员？说他们都不去了，都是胆小鬼，我们去，我们去立功？” 沿水反问：“不是吗？” 水沣笑着说：“是，也不是。” 沿水又问：“怎么讲？” 水沣说：“誓师是应该搞的，但在这搞，时间、誓词都不对。” 沿水转头看着水沣不解。 水沣说：“不和你卖关子了，先告诉你吧。我准备天亮以后，到了拒兵关再搞誓师。理由有三条：一，时间紧迫，搞誓师必须天亮，否则没有气势，等天亮再搞，时间紧迫，为节省时间，不如先出发，到了拒兵关天亮了，再搞；二，选好地点，誓师一般是临上阵前才搞，至少得等到了要进入敌人的地盘时再搞，才有意义，否则先搞了，搞完了以后在自己的地盘走半天，气势就磨没了；三，这次誓词不适合在大本营搞，大本营水氏、海氏贵族多，他们又不支持我们，我这次的誓词，就是鼓励你们这些沿氏、河氏，战争，没有贵族与平民的区别，只要死亡和生存，谁勇敢地战斗下去，谁就能生存下来，而且，越是平民，越要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不平凡的勇气，怎么样，这样的鼓励提气吧？可是这种誓词不能在大本营讲，必须离开那些自负的家伙才能讲，否则，会刺激他们，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沿水一下就对水沣佩服地五体投地，双手伸出大拇指。 殊不知，水沣这么做，也是想提前降服这个沿水。 水沣最先接触沿水一伙人。这些人毕竟救了他和拒兵关，如果这些人不来，他早就杀身成仁了，而且，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现在，简直是二世为人。 所以，水沣从心底里相信这个沿水没有恶意。如果他想对水族不利，只需在炎族火炮后面等，很快火族就会轰开拒兵关，那样水族就危险了，而且沿水还保存了炮弹。水沣亲眼看到沿水他们在火族的后面发射了威力更大的炮弹，把火族炸得人仰马翻。后来沿水的炸弹引爆了火族的火药箱，火族自己就把自己炸得尸横遍野、全军覆没。这次战役，火族没有一个人活着退出战场，可以说是水族完胜。 但是，正因为火族战士全都炸死了，才让水沣感觉到异常的惨烈，感觉到了这个沿水煞气过重。虽然水沣在战场上经历过九死一生，也杀人无数，但这么惨烈的战局，还是让他觉得内心里隐隐地不安。 所以，他觉得，虽然沿水有能力，但必须有节制，尤其自己不掌握这种能力，那这种能力就必须在可控的范围内。尤其马上他们就要并肩战斗，而他，对沿水了解并不多，至少要先收服他的心，让他听从指挥，是完全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虽然沿水戴着面具，而且声音嘶哑，但水沣判断，沿水的年纪不应该很大，应该和水浚涵他们差不多。理由有三条：一，沿水的妻子很年轻，孩子很小；二，沿水带来的人都是年轻人；三，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并不苍老。 水沣正思考，突然听沿水问：“水淋波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为什么没有嫁给代族长？” 水沣笑了笑：“一会儿你自己问她。” 沿水纳闷地问：“一会儿问她？她在哪？她不是弃权了吗？” 水沣哈哈大笑，说：“我赌她们小两口在前面等我们呢！” 044、冲出拒兵关 沿水还是疑惑：“她在前面？” 水沣开玩笑地口气说：“不要只注意美女，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她也有人了。对了，跟你说，水淋波的小对象，可不简单，你别看在水淋波面前言听计从，象个小傻子，那是爱情冲昏了头脑，上了战场，那身手，我看，族中没人能超过他！” 沿水不屑地反问：“他才几岁，我看连水浚涵都打不过吧？” 水沣说：“你可别这么想！你的身手我没见过，我不敢乱比。但是，海汐的身手我可见过，代族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沿水诧异地问：“水浚涵在年轻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吧？” 水沣说：“我没见过代族长的身手，不过我听说水淋波比武招亲的时候，那时候我在拒兵关，没在现场，我只是听说，我听说代族长没几个回合就淘汰了，至少好几个比他的身手要好。最终还是海汐胜出么。不过，作族长，更重要的是智慧，不是简单的武功，这一点，海汐比不了代族长，不过他在武功修为的前途上，我看不可限量。” 沿水听了以后，好久才喃喃地说：“这么说，他配水淋波，也是可以了……” 水沣哈哈大笑：“才子配佳人，太可以了！”转瞬他又接了一句：“不过也不一定，听他俩说话，总是话里有话，好像水淋波心里有别的人。” 沿水立刻就问：“是水浚涵吗？” 水沣还是笑了笑：“你紧张什么！” 沿水利用夜色和面具掩饰自己的失态：“水浚涵可是结了婚的人，影响不好吧？” 水沣说：“放心吧，绝对不是！” 沿水索性问到底：“那是谁？” 水沣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人，能比海汐更优秀？我看水族中是没有。” 由于沿水他们有了马匹，就把炮车拆开装在马车上，速度就比来时用人拉快很多，所以，天天微微亮时，这队人马就到了拒兵关。 水沣抬手指着前面，大声说：“你看，那不是他们俩吗？你自己问吧！” 沿水抬头一看，远远地水淋波和海汐并排坐在城关下。 本来弃权的两个人，却走在了进攻选择的前面。 话说水沐把水浚涵一伙贵族带走以后，军兵司司长水浴留下了水沣、沿水和水淋波、海汐，二人就觉得族里领导还是比较重视自己的，作为年轻人，他们有一种荣誉感，同时生出一种责任感。 本来二人选择弃权，就是无奈的选择。 从亲情上讲，海汐应该和姐姐、姐夫站在一起，那作为至少形式上的准夫妻，水淋波也应该和海汐一起站在水浚涵的一边。 但是他们没有。 从个人意愿的角度来讲，海汐更想选择进攻火族，理由有两条： 一是他打过火族，相对比较适应。 二是他认为沿水说的是对的。 可是海汐知道无论水浚涵选择什么，姐姐一定是夫唱妇随，而如果自己选择沿水这边，姐姐会很难堪。所以，他选择弃权。 作为水淋波来讲，即使她很聪明，但对族群这样生死存亡的大选择，她显然也很茫然。但是，她选择弃权，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一是作为个人感情上的好恶，她不喜欢水浚涵的选择，而且她必须避海潮的讳，也不想引起海潮一丁点的反感，她认为不值得。 二是她当场迅速计算出了双方人数，她选择任何一方面，这方面都会胜出，她不想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影响大决策。这不是不想承担，而是一种更负责任。 那么二人是怎么走到进攻的前沿的呢？ 原来，散场以后，两走出会议室，海汐问水淋波：“你饿了吧？去找点吃的吧。” 水淋波笑着说：“你还有心思吃呢？心真大呀。” 海汐说：“又怎么地了？” 水淋波说：“你不跟你姐夫跑啊？” 海汐有点难为情，不知道说什么，就反手攻了一招：“我还不是为了你，知道你不能去，所以才舍了亲姐，我姐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我亏大了。” 水淋波说：“你得了吧，你是不敢反对，用沉默抗议吧？” 海汐说：“我可不是，我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过，打火族，我……我们俩，终归是实战过一次，也算是熟悉吧。” 水淋波说：“我也没有什么主见，只是直觉，感觉应该拼一下。” 海汐正色道：“算了吧，你是不喜欢我姐夫，我姐夫选什么你都不能跟。” 水淋波说：“我可不是那么小气，我还不是为了你姐，怕你姐不高兴？” 海汐说：“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个。不过我觉得浴爷爷的选择确实是草率了一点。” 水淋波问：“怎么讲？” 海汐说：“你看，他的一票至关重要，关系到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甚至我觉得这种事，我姐夫都没有经验，应该他拿大主意，可是他却把结果交给了天意。其实说是天意，就是个偶然性么，撞大运么？你说浴爷爷主持军兵司这么多年，怎么也没主意了？” 水淋波“嗤”了一声。 海汐问：“不是么？你不看到数棋子的单双了么？” 水淋波说：“我现在知道了，浴爷爷就是想选打火族！” 海汐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水淋波说：“你没明白，是因为你被浴爷爷的障眼法迷惑了。” 海汐还是不解：“障眼法？什么障眼法？” 水淋波问：“你没仔细看吗？” 海汐说：“我仔细看了，从对到尾都没敢怎么眨眼睛，是双数，没错啊？” 水淋波叹了口气：“咳，那只是个形式，其实，那盒子里的棋子一定是双数，浴爷爷提前就知道，要不，你看他一个劲儿让大家闪开，左手又盖住盖子不松手，那是怕别人靠近了，看清楚里面的机关！” 海汐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浴爷爷知道自己的棋子是双数，所以他才说如果是双数，就选择进攻火族，他知道会数出双数！” 水淋波说：“对，就是这样！” 海汐又想了想：“不对，要这么说，那盒子里的棋子只有18颗，他必须一下全抓出来，才能保证是双数，一但要漏了一颗，不就变成单数了？可是那个盒子不小啊，对了，浴爷爷说是半盒棋子，半盒也不少啊，至少得100多颗吧？” 水淋波说：“你会下围棋吗？” 海汐说：“不太会，知道一点点。” 水淋波说：“不用你会。你知道下围棋谁先下吗？” 海汐说：“是执黑方先下，这个我知道。” 水淋波问：“怎么确定谁执黑？” 海汐想了想，终于明白了：“随便抓一把棋子，猜单双来确定……你是说，浴爷爷常年下棋，已经练成了控制单双数的能力？” 水淋波笑了：“孺子可教啊。” 海汐问：“能练到这个程度？” 水淋波说：“我听说他们手在盒子里抓棋子时，不是在里面一把乱抓，而是在里面一颗一颗抓：手在里面向下张开，先用小指夹住一颗，再用无名指夹住第二颗，再用中指夹住第三颗，然而这三个手指就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再用食指和拇指一颗一颗往里塞，所以夹多少，自己知道。” 海汐说：“怪不得浴爷爷抓了半天才拿出来，原来是这样。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水淋波笑了：“很不好意思，我不但知道，还练过这个，而且，本姑娘运气好，练成了！” 海汐也笑了：“厉害呀，小姑娘，了不得了你！你还会什么？让我再开开眼。” 水淋波又笑了：“多了去了，以后你就学吧，学会了都是你自己的。对了，不准再叫我小姑娘！” 海汐问：“我叫你公主吧？肉嘛啊？” 水淋波说：“我叫你少爷，你叫我小姐就行。” 海汐说：“还是肉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水淋波反问：“你说呢？” 海汐想了想：“这么说，浴爷爷用这个方法来决定，是有原因的。他一定是觉得公开支持沿水这边不妥当，才假托天意，实际上他从心里认为应该进攻水族。他带兵这么多年，应该有这种敏感性。” 水淋波严肃起来：“对，我们以族群利益为上吧。” 海汐说：“是，应该这样。你别说，咱要不去打火族，我对那沿水还真不太托底，咱不在，出点啥事儿怎么办？毕竟咱和他不熟悉呀？” 水淋波说：“对！尤其他们会使火炮，我们不会，这点一定要注意。如果他们真有歹意，掉头来打我们，我是说如果，那可不好说了。” 海汐说：“所以，我们更应该跟去了。最不放心的，一定要亲眼看看，如果他们是真心帮我们，那没的说，要死我先上，如果一旦有什么不妥，咱也不是吃素的。对吧，那还寻思什么？咱先走，先去拒兵关休息得了？” 水淋波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我们走！” 以二人的脚法，肯定大大提前到了拒兵关。 等水沣和沿水他们来到二人身边，沿水又没话了。 水沣没时间在意这些，指挥关上的士兵安排大家休息，大概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天一亮，就在关上搞了一个誓师大会。 那誓词，当然是让这伙平民士兵听得热血沸腾，人人决心杀敌立功。 要知道，水海江河沿的排序，很可能这一战后就改变了。 即使是水淋波和海汐，听起来也相当感动，觉得有生之年能为族群做这么大的牺牲，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一支充分力量的军队，义无反顾地冲出了拒兵关。 045、杀入敌营 话说水族军队杀入火族的领土后，大半天没遇到抵抗，只是零散见到些平民，直到下午，才遇到一座城关，城关紧闭，这才暂缓了水族军队的脚步。 水沣等人来到城关下，看见城关紧闭，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三个大字：烈焰关。 沿水说：“我们来时不是走的这条路，没见过这个城关。” 水沣打开一幅羊皮地图，顺着上面一道黑线指过去：“对了，就是这个。” 大家围拢过来一看，只见羊皮地图正中间画着一座城关，标明烈焰关。 水淋波说：“我听说火族有三关，烈焰关是核心。” 水沣点点头，指着地图说：“对，你们看，烈焰关以南是平原，不远就到大海，往东、往西还有两座城关，这说明，火族的地盘，的确是一个狭长的地势，我们冲破烈焰关以后，就要往两边进攻。” 正这时，烈焰关上“轰”的一声，打过来一发炮弹，就在不远处落地爆炸。 “卧倒！”水沣大喊一声。所有水族人全部就地卧倒。 但是半天不见城上再打炮。 沿水爬到水沣身边，说：“我们时间不多，是不是速战速决？” 水沣说：“那是当然。再拖下去，火族就有了准备，就不好打了。” 沿水说：“用我的大炮，一炮就把城门轰开了！” 水沣问：“你还能打几炮？” 沿水说：“还能打三炮，不过一炮就够了。” 水沣摇摇头：“那还是留着吧。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我们到城下有四十米，城高有十几米，这么近，炮弹都没打准，威力也不够，说明城内实力不强，我们登城！” 沿水说：“好，我先上！” 海汐往这边挪了挪，说：“我上！要是不行了，你就打炮，我们都不会打炮。” 水沣笑了笑：“你们都别上！” 海汐着急地说：“我行！我测算了一下，距离不远，一小段助跑，三五步就跳上去了！” 水沣说：“精神可嘉！不过，打仗，跟打架是两码事，这个不能靠个人的勇猛，要有套路。” 海汐问：“什么套路？” 水沣说：“要有梯队，要有装备，要有选点，还要反复训练过，这个学问大了！” 沿水问：“这么说，你有准备？” 水沣严肃地“哼”了一声：“我在边关这么多年，守多攻少，总是被动挨打，这个气呀，受不了！没事儿我就琢磨这个攻守双方的策略，一开始，我只是研究怎么防守好城关，时间一长，就发现必须研究攻城，不研究明白攻城，是守不好的。所以，研究多了就明白，这个攻城和守城，是相辅相成的，一点通全都通！” 海汐听的似懂非懂。 水淋波问：“那就是有准备了？” 水沣没回答，回头举起手，变化手指做了几个动作。不一会儿，就见河冲、河净匍匐过来。 水沣问：“你们看选哪个点好？” 河冲说：“刚才我俩看了，应该选在偏左和偏右！” 海汐没听懂，又不好问，只好支起了耳朵使劲听。 水沣点点头：“常规打法，河冲选左边，河净选右边，按一号打法，马上！” 河冲、河净答应一声，迅速爬回去准备。 海汐没看懂，沿水和水淋波也没明白，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两队人远远地在后面忙碌。 海汐看了水淋波一眼，水淋波笑了一下：“要去就去看看吧。” 海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嗖嗖”几下爬回去，估计离开了炮弹的射程，立刻猫起腰，一溜小跑来到后边。 原来河冲、河净各带一队人，在后面组装一些架子。 不一会儿，海汐看明白了，他们在组装一种下面带轮子的斜梯，很明显，这是要把斜梯推到城墙下，人顺着斜梯上去，就能登上城关。 海汐想：这到没什么太了不起的。 不一会儿，就见一些人拿出些盾牌。 海汐想：一边攻，一边拿盾牌挡在头上，也不算太出奇。 又一会儿，海汐看见有人在斜梯侧面突出的部分放上了一口大锅，这下不明白了。正纳闷中，海汐发现这个大锅下面又放上了木柴，锅里填上了水。 不一会儿，又有人抬出了另一口大锅，有人摇了几下一个手柄，海汐发现这个大锅是活动的，顺着斜梯的斜面能走到最前头，也是最上头，这样，这个大斜梯的侧面一共排上了四口大锅，都填满了水，底下点着了木柴，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了。 水族人是擅长使水的，这个海汐不陌生，可是这么多大锅烧开水，海汐想不明白，他知道，肯定不是用来喝的。 又一会儿，只见两架大斜梯后面都站好了一队人，河冲、河净各领一队，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盾牌。 这是要进攻了，海汐想。可是他不明白，又有人出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水瓢！ 打仗不给兵器给水瓢，不但没见过，这是海汐听都没听说过的。 海汐也不见有人发令，就见河冲、河净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带队推动大斜梯向城关冲去。 不一会儿，城上又“咚”地一声打下来一炮，不过威力似乎更小了。 两队人马根本没管，毫不犹豫地加速冲向城门的两边。 这时，城上出现了一些人，举起滚木擂石往下砸。 海汐心里立刻紧张起来：这是真的短兵相接了！ 城上的石头和木头砸下来，砸到大斜梯上，就弹到了边，这样一借力，力量就变了，所以即使弹到了水族人身上，有盾牌举着，基本就没什么影响了。 这样不一会儿，两架大斜梯就冲到了城门的两边，抵在城墙上，河冲、河净带头上了斜梯向上爬。 城上开始往下扔火把，也有燃烧的木头、树枝、布料，总之是大大小小的火球不断砸下来。 海汐爬回水沣等人的身边，紧张地喘气。 水沣看了海汐一眼：“没事儿！别紧张。” 沿水看各种火球掉下来，落在水族人的盾牌上和斜梯上，都没有引起燃烧，知道这是经过了防水处理，也更明白了水沣是有准备的。 沿水稍稍松了口气，问水沣：“为什么不选择进攻城门？一般城门是最脆弱的吧？” 水沣说：“这个我们研究过了，普通攻城确实是首选撞开城门。但是，这个角度最容易受攻击。” 沿水问：“为什么？” 水沣说：“一般的城关，从里面上去，都是城门内侧两边各有一条台阶通到城门上部，再从中间分向城关上两边，向上运送物质最先到城门正上方的中间部位，再往两边运，还得花费一点时间。所以，一般守城方都在两边设有临时仓库，储存战略物质，等被攻击时，再运到城门正上方最脆弱的地方加强防守，这时，两边反而变得空虚，如果受攻击，就还需要把物质从中间再运到两边，这要花时间的，要知道，战场上攻守瞬息万变，时间是最重要的！” 沿水立刻明白水沣他们确实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在心里也更加佩服水沣。 这下海汐也听懂了，水淋波更是一点就透。 不一会儿，就见河冲、河净各自首先登到了城关上部，离垛墙只有半米了，只要一个飞跃，就能跨到城上。 海汐正激动地关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见河冲、河净并没有进一步跨到城墙上，而是用左手的盾牌护住头部，右手持水瓢舀起大锅里的开水往城墙里泼。 海汐和水淋波远远地就听到城墙里不断有人连续哀号，火球掉落的频率明显减缓了。 不一会儿，第一锅开水泼没了，只见下面有人转动手柄，第二锅开水传了上去，顶掉了第一口大锅。 而河冲、河净还是继续向城里泼开水。 海汐在后面看傻了。 沿水笑着问水沣：“谁发明的这招？” 水沣也笑笑：“看吧，这种招儿我们有的是。” 水淋波明白，火族最擅长的是使火和使火炮，可是水克火，火炮威力再大，也是怕水的，泼开水，既能烫伤人，又能灭火，一举两得。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大锅里的开水都泼完了，只见河冲、河净从斜梯上抠下长刀，纵身一跃，几乎同时翻进城墙，杀了进去。 后面水族士兵一个接一个快速跟了进去。 海汐正激动间，就听水沣大喊一声：“准备进攻！” 海汐吓得一激灵，一下蹦了起来。 水淋波赶紧也跳起来，按住海汐：“注意！” 这时，远远地只见城门慢慢开始打开，水沣跳起来，大喝一声：“冲！”喊完就带头向城门冲去。 其他人也赶紧爬起来，向前跑。 海汐稍微愣了一下神，水淋波赶紧推了他一下，这一推不要紧，海汐也不拔剑，撒开两腿就向前冲，转眼就越过了水沣，第一个冲到了城门下。 此时城门还没有完全打开，海汐从门缝里看见是几个水族人在里面推门，于是从门缝里伸进手，使尽全力把城门推开。 这时，水沣等人也冲过来，顺势冲进了城里。 046、屠城之痛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水族一千多士兵就全杀进城中，城外只留下一百多人，保护以沿照为首的一群人。 这群人，就是沿水带来的人。水沣提前安排好了，有专门的队伍保护这群人。 一开始沿水不同意，想让这些人也加入到攻击的队伍中，毕竟水族的总兵力不足。但水沣的三个理由说服了他。 第一个理由是这些人都是炮兵，只负责看好大炮就行，关键时才用，炮兵不能用到冲锋上。 第二个理由是这些人没有内功，冲击力不足。 第三个理由最重要，因为这是命令。 烈焰关与拒兵关不一样。烈焰关其实应该叫烈焰城，进去以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再往南出了城，是平原地区，再往南就是大海。 就是说，火族人把烈焰关建在了一个山区与平原的交界处，因为到了平原，就没有地形上的防守优势，所以火族人知道烈焰关的重要，就把它建成了一个城市，通过建基地的形式把它巩固起来。 水沣镇守拒兵关多年，当然知道烈焰关的战略意义与拒兵关一样重要，所以，多年以前就开始通过边防军来研究烈焰关，早已做好了战斗方案。 这个方案很简单，核心就两个字： 屠城。 河冲、河净等拒兵关将士们知道水沣的战略意图，也模拟了很多次，所以，进城以后根本不用再招呼，直接大开杀戒。 但是水淋波和海汐不知道水沣这个凶狠的打法。 进城后第一刻钟，由于紧张，海汐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把遇到的火族人都杀死了还是杀伤了，他只知道两条： 第一是他的对手全倒下了。 第二是他和水淋波用的是左右鸳鸯刀配合。 就是说，他们用的是常规兵器，没有启用赤龙斩。 杀到第二刻钟，水淋波最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他们的对手，都是老年人！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水淋波的手立刻软了下来，杀法就没有那么有力道，有几次甚至如果海汐不及时格挡，她就可能受伤了。 海汐当然认识到了水淋波的状态，趁一个空当，把她拉到一个角落，说：“你先歇会儿。” 水淋波摇摇头：“我没事儿。你发现没有？” 海汐问：“什么？” 水淋波指着不远处的一场场战斗：“他们都是老年人！” 海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果然是这样！ 怎么回事？二人想不明白。 这时，水沣杀过来，问：“你们怎么了？” 海汐摆摆手：“我们没事儿。” 水沣关切地问：“受伤了？” 海汐说：“没有。不过我们发现他们都是老人，下不去手。” 水沣严肃地说：“这是战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没有年纪的区分！” 海汐问：“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是老人呢？” 水沣说：“我也不知道，估计青壮年都在后面等着我们！” 海汐还要说什么，水沣止住了他：“别说了！我再说一遍，这是战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如果你俩不行，就撤到城外，心底犹豫，那是很危险的！” 水沣说完，就冲了上去，接着开杀。 海汐说：“怎么办，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水淋波摇摇头：“他说的对，这是战场！” 海汐说：“要不，我们就以制服为目的，不把人杀死，行吗？” 水淋波还是摇摇头：“不行，我试过了，他们都是拼命的打法，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进攻！” 海汐想了想，果然是这样，自己遇到的每一个敌人，只要不被打倒，就不会停止战斗，就还存在攻击性，只有最后倒下起不来了，才停止战斗。 海汐再一次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好在海汐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是男人，于是他开导水淋波说：“这是战争，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我们在拒兵关亲眼见到了他们要蒙混进关，他们进了关，杀我们也一样不留情面！” 水淋波想了想，点点头，举起刀，晃了晃，二人又杀了上去。 再次参加战斗，海汐和水淋波都再一次认识到了拼命的力量。他们遇到的每一个火族老人，都在顽强地拼命，尽全力攻击水族，直到死亡。甚至完全可以讲，根本不能确认是水族在进攻火族，因为火族的打法也是主动进攻。 杀到一个时辰以后，全城火族都被杀光了。 水沣命令清点人数，并重新筛查火族是否有活口。 很快就查清了： 水族共战死41人，负伤126人。 火族战死385人，重伤12人。 而且，整个列焰关就这不到四百个火族老人，再没有其他人，平民也没有。 沿水组织人把重伤的12个火族人抬到一起，发现其中10个根本没有希望救活，只是有很微弱的心跳。 另2个人经过抢救，活了过来，其中一个是老头，另一个是老太太。 火族人中有不少的老太太也战死了，这让海汐和水淋波非常难过。 水沣让人给这个火族老头喂了点水，看他缓了缓神，才问：“你们人都哪去了？” 这个老头瞪了水沣一眼，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侵略者，不得好死！” 沿水抬手一刀，结果了这个老头，把旁边的海汐吓了一跳。 水沣又转向这个老太太，问：“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海汐看沿水举刀过来，赶紧借势挡在前面，问：“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老太太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叫……火烯……” 海汐一看有门儿，就凑过去，问：“你们的年轻人都哪去了？” 这个叫火烯的老太太微笑了一下，说：“你过来……” 海汐又仔细看了一下老太太，手中、身上都没有兵器，没感觉到有威胁，就把凑了过去。 老太太的声音更微弱了：“再……近……点……” 海汐于是把耳朵对着老太太又靠近了一些，这样就侧面对着老太太。 只见这个老太太喘着粗气，说：“记住……我叫……火烯……” 海汐点点头，又靠近了一点这个老太太。谁曾想，这个叫火烯的老太太，突然大喝一声“火烯”，同时猛地坐起来，一头撞向海汐的太阳穴。 由于海汐是侧面对着老太太，所以，这个叫火烯的老太太正好一头撞在了海汐的太阳穴上。 海汐没有防备，被撞了个正着。好在他毕竟有些身手，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避开了一些，所以，虽然撞到了，但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 不过，这一下海汐也着实吓了一跳。等他回身再看，这个叫火烯的老太太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力竭身亡了。 海汐正要感叹，水沣说：“怎么样？很凶悍吧？” 海汐点点头：“记住了，你叫火烯。我叫海汐，都是汐。” 水淋波说：“她应该是火字旁加个希望的希。火炎熔炉烟，火烯，那她是火族的贵族了。” 水沣说：“总之，大家通过今天的战斗，已经感受到了火族的强悍。以后的战斗会更加困难，大家要打起精神，绝不能手软！” 这时沿水说：“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都是空房子。” 水沣说：“看来他们是有准备的，这些老人只是掩护，主力早就撤离了。” 沿水问：“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分兵进攻东西两个方向？” 水沣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分兵，保持力量。” 沿水说：“如果我们不分兵，就得选一个方向。” 水沣说：“是，我们选一个方向继续进攻。” 沿水说：“我们不分兵，如果火族人分两路撤退了，我们不管打哪面，另一面的敌人很可能从我们的背后攻击我们，那就要形成两面夹击，我们就被动了。” 水沣说：“这个道理对。可是我们如果分兵，力量就会削弱，更有可能被各个击破。不分兵，力量会最强，那样即使下一步消灭不了火族，还有可能撤回去。分兵不合适！” 沿水点点头：“懂了，我们不分兵，向东或和西，继续进攻！” 水沣说：“对！不过我们先要破坏掉烈焰关，让它失去防守的能力。否则，一旦火族是分兵，我们再往前，火族人有很可能从我们的后面再次占据烈焰关，断我们的后路，就麻烦了。” 沿水说：“那好办，我看这城里的房子很多都是木制的，一把火就完了。” 水沣点点头说：“这招笨是笨点儿，不过挺实用。我们今晚还得在这睡一宿，明早离开时，留人放火。” 这时水淋波插话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就破坏掉城门就行了，用不着放火。” 沿水问：“怎么这么说？” 水淋波说：“我们不过是想让火族人再来也利用不了烈焰关，那烈焰关的最重要之处是城关，把城门破坏掉，它就守不住了。你把房子烧了，他们再来人，只要城门在，在城里住露天地也能守住城关，再慢慢盖房子不就得了？” 047、火族的精英 水沣说：“有道理！聪明！” 沿水也点点头。 水沣说：“让城外的人进城，休整一夜，明早出发！” 沿水问：“我们往哪边走？” 水沣说：“我们往东！” 沿水问：“为什么？” 水沣说：“据你说，你们来时，没有通过烈焰关，就到了拒兵关？” 沿水说：“是，我们从东边道贴大海边过来的。” 水沣点点头：“这就对了。我听说火族的山势是东、西各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就是东山和西山。东山往东有一条狭长的平原，过了这个平原就是大海，你们应该在东山的东边上岸，然后一路向北，你们有同有感觉到越走地势越高？” 沿水说：“是，开始是平原地区，越走越高，好像上了高原，高原上有一条小路，应该是往西拐，再往北，再然后就到了拒兵关下。” 水沣说：“我听说火族的经济发达地区在东部，东山以东是鱼米之乡，人口稠密，是个富庶之地。” 水淋波说：“可是我听说，火族的大本营在西部，在西山以西。” 水沣说：“我也是这么听说的，火族的老巢在西部。但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取得物质，先生存下来，再考虑下一步。” 水淋波说：“那样先打东部，火族西部的大本营就有了准备，我们就不是奇兵了。” 水沣说：“奇兵当然重要，不过你要想到，如果火族把主力放在西部老巢，东部粮仓必然防守空虚，那样就会被我们一举拿下。如果火族把主力放在东部守粮仓，那正好体现我们奇兵天降，直接找到火族的主力对决。所以，无论火族的主力是否在东部守粮仓，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我们仍然保持了奇兵优势。” 沿水说：“我懂了。我们往东去，先抢到粮食再说！” 整个烈焰关里的房子都是空的，除了大件的家具拿不走，剩下能搬走的好像都被火族人搬走了，连门板都没有。行李更不用说了，连一件麻袋片都没留下。 海汐找到了几个废弃的凳子，简单修了修，拼成两张床，把随身的行军毯铺上去，让水淋波的睡得舒服一点，自己只是合衣躺在临时床上打盹。 水淋波问：“你今天杀了多少人？” 海汐闭着眼睛说：“不知道，和你差不多吧。” 水淋波说：“你没有用赤龙斩。” 海汐还是闭着眼睛说：“用不着。” 水淋波说：“明天肯定是一场恶仗，应该比今天更残酷。” 海汐说：“别想那么多了，水沣说的对，这是战争。” 水淋波问：“你说，如果火族打到我们那儿，也会这么杀人吗？” 海汐说：“那当然了，四大族不就是想灭掉我们吗？” 水淋波还想问什么，海汐翻了一下身，说：“睡吧，别想那么多，明天更需要体力。” 水淋波想了想，就什么也没问，闭眼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水族人分成两拨向东开去。 由于沿水带来的人要推炮车，所以走的慢，他就建议水沣把人分成两拨，第一批主力先出发，用最快的速度行军，第二批留少量的后力保护炮车在后面慢慢走。 水沣觉得有道理，就把河净的分队留下来保护炮车队，自己带其他的人全速前进。 水淋波发现出了西城门，大家一直在贴着万丈高的悬崖边一路下行，很快就降到底部，看到一条向东的河流，河流的右边是平原，左边是万丈高的山崖。 水沣带大家过了河，顺着河边的大道一路向东狂奔。 海汐发现右边的平原慢慢在变高，但左边的山崖越走越低，他就想，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很快左边右边就会一样高了。 果不其然，快到中午的时候，又看到一座城关，这座城关的左右都是几丈高的山崖。 海汐想：过了这座城关，应该就是突破东山，到平原了。 水淋波远远地看到城关上写着“东关”两个大字，也知道这是东山的防守关隘。 由于河冲的部下有骑兵，所以，骑兵冲在最前面，但在离东关还有二里远的时候，突然城上打过来一发炮弹，直接在骑兵的脚下爆炸，把两个骑兵连人带马掀炸到空中，碎成好多块。 剩下的骑兵赶紧拨马就往回跑，随后城上接二连三的打炮，又有好多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水沣赶紧大声呼喊，招呼骑兵往回跑，因为他知道，火族的火炮射程大约是三里地，往回跑出这个距离，才能安全。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打炮，和上次烈焰关打炮根本不是一回事。 其实上次攻破烈焰关以后，水族人发现烈焰关的火族人总共就不到两发炮弹，所以才打的少。而这次不一样，这次东关的火族人似乎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水族人一进入射程，他们就连续开炮。 水沣等河冲收拢了骑兵，一清点，这刚才一瞬间就牺牲16个骑兵16匹战马，心疼得脸色苍白。 沿水也紧张起来。 海汐看了看水淋波，发现她很安定，自己的心也稍安了安。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他们出来了！” 水沣抬头一看，东关的城门大开，一队骑兵飞速冲了过来。 水沣立刻指挥河冲变换阵形。 海汐仔细一看，原来水族的阵形变成了手持长予的重装步兵在前，自己这些轻装步兵在中间，骑兵撤到后部两侧。 海汐转头看了看水淋波，水淋波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于是海汐也向前紧盯着火族冲过来的骑兵，他发现这些骑兵都是重装骑兵，因为连人带马都是铁甲包裹，每个骑兵都手持长予。 为首一个骑兵，背后高高插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火焰图形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火”字。 水族士兵明显受过专门的抵御骑兵训练。只见前面的重装步兵腹部前的盔甲中间有一个凹槽，长矛的后部正好抵在这个凹槽内，每一个士兵都用双手握紧长矛，弯腰弓步对着前面，只等火族骑兵自己撞上予尖。 火族的骑兵，虽然也可以双手持予，但不可能从马头上正对前方，那样太高了，刺不着地上的步兵，而是在马头的侧面伸向前下方，这样长矛与身体形成了一个夹角，就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道，结果自然不抵水族步兵长矛的利害。 而骑兵，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尤其重装骑兵，高速冲过来，具有极大的杀伤和威慑力，令人恐怖。 但骑兵最大的劣势也是速度，速度快了以后慢不下来，所以，撞到对方的长矛上的力量也是非常大的。 结果就是，水族的重装步兵有被杀倒的，但极少，大部分都是火族的重装骑兵尤其第一波冲在前面的重装骑兵，被挑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火族的第一波重装骑兵由于速度快冲在最前面，被挑翻后形成了障碍，后面再冲上来的骑兵自然就被迟滞了速度，威力迅速减小。 水沣的第一感觉是火族人没有经验。因为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冲锋时，不能连续排队冲上来，要形成一波一波的梯队向前冲。第一波冲上来没有效果，第二波要等第一波剩余的人退回来，至少要闪开正面，让第二波直接面对冲锋的目标冲锋。这些火族骑兵虽然也有波次，但之间的距离很小，似乎都是急于冲锋，有一哄而上的感觉，所以，水沣的第一感觉是火族人没有经验。 海汐的感觉是这批火族人仍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那个冲在最前面背旗帜的骑兵，一个对手都没杀到，直接撞在水族的长矛上，马被刺翻，人也被从最脆弱的颈部刺穿。 重装骑兵，上身有两个最脆弱的部位：一个是眼睛，因为不能全部遮挡防护，有利害的神箭手专门用小箭射眼睛；另一个是颈部，头盔与胸甲虽然能交错遮挡，但在运动时会露出缝隙。 而水族重装步兵，都是非常有经验、训练有素的老手。这个骑兵在马翻仰时，自己身体也变形，下巴以下露出了缝隙，被对方的老手一下刺了进去，直接刺穿了颈部。 不过他在死去的一瞬间，把手中的长矛甩了出去，虽然没刺中对手，但也越过水族的重装步后，滑落到水淋波的前面，被海汐提前击落在地。 后面的火族重装骑兵无不奋勇向前，踏着前面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在这种自杀似的攻击面前，水族重装士兵也在不断伤亡。 好在火族重装骑兵只有不到二百人，只冲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军覆没。 随着火族最后一匹战马的倒下，水沣立刻命令河冲带人打扫战场。 这咱打扫战场只有三件事： 第一，看看火族的士兵还有没有活口。 第二，收集火族人的兵器和盔甲。 第三，杀掉受伤未死的战马。 尤其第三，杀掉那些受伤但未死的战马，让水淋波心里莫名的难过。 而海汐对第一第二更敏感。活口一个没有，这也算正常，战争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在扒掉火族士兵的盔甲时，海汐非常感慨。 因为摘掉火族人的面具，他发现这些人都是和自己一样大小的年轻人！一个老人都没有。 而在烈焰关，守关的火族人都是老年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048、杀戮 打扫战场虽然任务简单，但也是比较麻烦的，要一个一个确认死活，一个一个扒掉盔甲，一枝一枝收集长予。所以，虽然战斗只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了，但打扫战场却相当麻烦。 水沣一边命令轻装步兵打扫战场，一面命令重装步兵就地休整。 沿水这时提出，这样打法，杀敌三千就得自伤八百，不如等后面炮车上来，一炮就能轰开城门，再用重骑兵冲进去。 本来水族是没有重骑兵的，只有50匹马，也没有护马盔甲，所以只能用来拉炮车或者运输物质。现在火族重骑兵送来了护甲，正好可以扒下来套在自己的马上。 任何动物都怕三点，怕火、怕强光、怕巨声，火炮恰恰具备这三点，所以骑兵如果想与火炮对决，就必须把马装上护甲，保护住马的要害，形成重装骑兵。 水沣久经沙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水族已经打到山穷水尽，拿不出重装骑兵了。这次有了物质，水沣当然也想马上形成重装骑兵，立刻就同意了沿水的建议。 哪曾想，这边水族的重装步后刚刚卸下重装，轻装步兵还没有打扫完战场，就听有人大喊：“他们又出来了！” 大家抬头一看，火族的城门又打开了，又一队骑兵冲了过来！ 水沣立刻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喊：“轻装二型布阵！轻装二型布阵！轻装二型布阵！” 海汐听水沣连喊三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水族的轻装步兵迅速集合，各个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长刀，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海汐知道，这是因为重装步兵刚缷下盔甲，来不及装备上，只能轻装步兵上。海汐认为自己也算是轻装步兵，也想冲在前面，可是等他找到盾牌，前面已经布好了几排轻装步兵，动作非常迅速，自己上不去了。 海汐正懊悔间，看见火族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 因为有了刚才的战斗，海汐心理已经有了准备，他定下神，仔细看了看火族的这些骑兵，一下就发现与刚才第一批不同。 第一，冲锋队形不同。这批骑兵，分成两列纵队冲锋，而不是刚才横排一哄而上。 第二，这是轻装骑兵。这批骑兵，虽然穿戴盔甲，但明显能看出来是轻装骑兵。轻装骑兵与重装骑兵的区别，主要在于轻装骑兵马没有护具、骑兵没有护面。 第三，旗帜不同。两列纵队的领队背后也是高高插着旗帜，旗帜上也是火焰图形，但图形中间是“炎”字，不是“火”字。 海汐正观察，见水沣拉着他和水淋波说：“一会儿敌人冲过来，前面队伍中间会往后撤，闪在两边，把敌人放进来，你们也要撤到两边！” 还没等海汐反应过来，水沣又跳到旁边的巨石上，挥动指挥旗。 水淋波一把拉住海汐，赶紧跑到巨石的后面躲着。 只见一转眼的功夫，火族的骑兵就冲过来了，因为是轻装骑兵，速度明显比第一批快很多。 奇怪的是，这次水族的轻装步兵不是与第一次重装步兵一样硬顶，而是中间迅速凹进来，轻装骑兵们迅速变成两排，夹在道两边，各个都举着盾牌挡在前面，形成了两列盾牌夹成的一条胡同。 海汐看到水族的轻装步兵躲在盾牌后，用长刀砍火族骑兵的马腿。火族骑兵接二连三被掀翻在地，一落地，还未等站稳身形使出长矛，即被水族轻装步兵砍死、砍伤。 火族的骑兵，在马上即使举枪刺，也只能刺在盾牌上，没什么威力，又是斜角，速度又快，被砍翻的中了招，没被砍翻的也就迅速冲了过去。 火族大约二百人的轻装骑兵队伍，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砍翻一半，另一半冲过去了。 冲过的火族骑兵也没有太长的生命，因为后面道两边埋伏着水族的弓箭手，以逸待劳，又是抵近射击，只听“嗖”、“嗖”一阵响，就被消灭了。也有一点区别，因为射得准，所以只是射中人，马基本都没事儿。 海汐这才明白水沣喊的“轻装二型布阵”，是诱敌深入的打法。看来水沣在拒兵关的确是认真研究了防守。就拿这个阵形来说，既然叫“二型”，那至少还有“一型”，甚至可能有“三型”、“四型”。并且至少还有重装和轻装的区别。 海汐知道了水沣主张进攻是有准备的，也庆幸自己选对了方向，这样一想，心理上对于杀戮也就平衡了一点。 战斗结束不久，水族的重装骑兵就重新装备完毕，水沣命令他们重新排在队伍的前面，就地休息，另派轻装步兵打扫战场。 这次打扫战场比较简单，因为没有重装备需要扒，只是确认人和马匹是否还活着。 当然，人还是没有留活口，受伤的马也全部宰杀。 水淋波看到水族士兵又杀马，心里又泛起一阵难过，她想：如果今后这些马肉要作为粮食，自己是宁肯饿死也不吃的。 沿水对水沣说：“看到没？这批敌人是炎氏火族，刚才是火氏火族。” 水沣点点头。 海汐问：“火炎熔炉烟，火和炎完了，下面该熔了？” 水沣笑笑，没直接回答，而是问水淋波：“小姑娘，听说你聪明伶俐、见多识广，你猜下面会不会是火族的熔氏出来？” 水淋波没有笑，而是淡淡地说：“我猜不会。” 沿水问：“为什么？” 水淋波还是淡淡地说：“我猜的。”然后就不说话了。 沿水也不好再追问，只是看了看水沣。 水沣哈哈一笑：“果然聪明！” 沿水又看了看水淋波：“猜的？” 水淋波想了想，说：“我听说火族人擅长使用火药，你也擅长使用火药，那火药是怎么造出来的？” 沿水说：“炼出来的？” 水淋波说：“我听说火族的熔氏、炉氏、烟氏都是专门炼火药的，听他们的姓氏，应该是来源于炼火药的工种不同吧。你不会炼火药吗？” 沿水一下子憋回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伸了伸大拇指。 海汐奇怪地看着水淋波，问：“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水淋波这次笑了笑：“猜的么？不是让猜么？” 海汐正色说：“瞎说，我再笨也知道不可能猜这么准。那么说，城里打炮的就是熔炉烟了，他们不会把大炮推出来吧？” 沿水说：“不会，这个我知道，他们不会。” 海汐问：“也是猜的？” 沿水说：“不是，来时我见过火族的大炮，他们的炮非常笨重，不适合移动，只适合固定阵地。” 海汐想起来了，在拒兵关，他曾经见过火族在城下打炮，的确是沿水说的那样。 水淋波问：“火族人擅长使用火药，水族人不擅长使用火药，你们怎么学会的？跟火族人学的？” 沿水说：“那不可能。我们是跟海外的人学的。” 水淋波问：“不一样吗？” 沿水想了想：“根本不一样，你看他们的大炮既笨重威力又小，我们的大炮既轻便威力又大。” 水淋波问：“你们的先进？” 沿水又想了想：“这个主要是火药的成份不同，用的方法就不同，威力也不同。” 水淋波又问：“你们用的火药能在这炼出来吗？听说你只能打三炮了？” 沿水说：“是，只能打三炮了，但在这儿炼不出来。” 水淋波问：“火族人不是在这儿炼出来的吗？” 沿水说：“我刚才说了，成份不一样，我们的原料成份和他们的不一样。” 水淋波又问：“不都是硫磺吗？” 沿水尴尬地笑了笑：“你确实很聪明。都是硫磺也不一样，硫磺产自火山爆发，不同的火山喷出来的硫磺质量也不一样，越到大海深处的火山喷出来的越好，但是比较难弄到，恰巧我们能弄到。” 水沣看沿水挺难堪，就出来打圆场：“不研究这个了，再厉害的火药也炸不到长老，只要修为到了，比什么都厉害。” 海汐知道水族人不认同火药，觉得再讨论下去对水淋波的影响不好，就差开话题：“我们下一步进攻吗？快中午了可是。” 正说着，后面远远有人大喊，大家回头一看，第二批队伍终于跟上来了。 河冲、河净兄弟简单交换了一下情况。 沿水从车上扶下来沿照，赶紧把孩子接过来抱一会儿，又交回去，说：“一会儿我们就要攻城了。” 沿照仍然只是笑了笑，平静地点点头。 水沣走过来，看了看孩子：“路上还好吧？” 沿照还是笑了笑，平静地说：“挺好的，他睡了一大觉。” 水沣点点头，转身对沿水说：“这个距离，你的大炮怎么样？” 沿水强压了压了自信，努力保持住平稳的状态，说：“没问题！” 水沣说：“那就好。你负责把城门炸开，然后用骑兵冲进去。敌人有大炮，不能从城上攻进去，那样伤亡太大。” 沿水说：“对，我们只要冲到一里以内，就是敌人大炮的死角了。” 沿水见水沣没明白，赶紧接着说：“敌人的大炮只能打在一里半到二里半的距离内，二里半以外都打不着，一里半以内也打不着，就是死角。” 水沣说：“噢，是这样，那我们用骑兵快速冲过这段距离，就安全了？” 沿水说：“是！” 049、东关城破 水沣想了想，说：“还得用骑兵直接冲城门。” 沿水问：“直接冲？” 水沣说：“对，直接冲。这点距离，只要你把城门一炸开，火族人肯定想不到，短时间内会反应不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了，骑兵已经冲进城了。如果我们利用马的速度把人运过危险地段，来回多跑几趟，在城下集合，就在你说的死角集合，这样能集合更多的兵力，但要费时间，火族人要是利用这个时间重新堵住城门，那就麻烦了。” 海汐庆幸自己没有提出这个建议，要不会很没面子。 沿水说：“骑兵够吗？咱们没有多少马。” 水沣说：“够了，攻城，不是平原作战，太多了也摆不开。” 沿水问：“用我们的骑兵和马，配上缴获的重装。” 水沣摆摆手：“不，不用我们的马，用缴获的马，用轻装骑兵。” 沿水不解：“用敌人的马？可靠吗？再说了，轻装骑兵，没有重装有防护，重装还能防一点城上打炮。” 海汐也觉得沿水有道理。 可是水沣说：“我们要的是速度，以速度为最重要。你想那个重装骑兵，配再好的防护，其实也是抵不了火炮，要是被火炮正好击中，轻装重装一个下场，全是完，重装还慢，轻装反而能加快速度，没准能减少伤亡。” 沿水又问：“用我们自己的马不是更可靠吗？” 水沣笑了笑：“一个马有什么可靠不可靠的，又不是人。骑上去，狠狠打一鞭子，马就知道跑，它知道什么？” 沿水还是不解：“那为什么用敌人的马？” 水沣又诡异地笑了笑：“往城里冲，咱们的马是要去一个陌生环境，敌人的马是要回家——你说哪个更快？” 海汐恍然大悟，禁不住更加佩服水沣的战术思想。 连海汐都明白了，更何况水淋波、沿水这样的聪明人。而河冲、河净等拒兵关老兵，似乎每次都是无条件执行，连和水沣商量的情况都没有。 沿水和海汐都要求冲在最前面，被水沣拒绝了。 沿水因为要指挥打炮，所以不能冲锋，海汐虽然在拒兵关上过战场，也是骑兵，但毕竟经验不足，骑术不佳。 水沣仍然把拒兵关老兵放在前面，把海汐和水淋波放在第二梯队，自己和沿水留在原地指挥。 水沣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把大家招呼过来，说：“这幅地图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么火族的东关城里是非常大的。你们看，正中城门两侧各有一个突出的小城，这叫瓮城，瓮城没有外门，必须从正门进去再向上绕回来才能上去，刚才大炮就是从两侧瓮城上打下来的。烈焰关因为地形的原因，修不了瓮城，所以简单好攻。这个东关不一样，即使进了城门，里面左右往回来是上两侧的瓮城，正中再向里还有个城门，这就又形成了一个内瓮城。一般的城门只有外瓮城，很少有内瓮城的，如果是真的，这说明东关的防守很严密。你们进了城门，虽然过了外瓮城，但同时就是进了内瓮城，内瓮城很狭窄，上面周围都是城墙，都能向下攻击，里面还有一道城门堵着，所以，其实进了内瓮城是最危险的，但是又绕不开，必须进。” 海汐感觉有些紧张。 水沣接着说：“所以，你们进了城门，先看东关的建筑设计，这图上没有，看什么呢？如果进了第一道城门，我说了，就是进了内瓮城，先看看内瓮城有没有通向上边外瓮城的通道，如果有，所有人立刻冲上去，先消灭外瓮城上的炮兵；如果内瓮城没有直接通向外瓮城的通道，那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框框，打个不好听比方，就象个活棺材，人在其中就危险了，必须要加速进攻。这时，河冲要带第一队直接攻击内门，河净带第二队绕出来，从外瓮城外边攀爬进攻外瓮城。” 沿水问：“不是说直接进攻外城不好吗？” 水沣说：“确实不好，但你说了，外城下是火炮的死角，火炮打不着，对吧？” 沿水不解：“火炮是打不着，可是滚木擂石、箭这些都能打着？” 水沣说：“这要看内瓮城的具体设计：如果内瓮城有直接通向外瓮城的通道，正常是两边都有台阶上去，如果有，就好办了，直接上去最有利；如果没有，那这个内瓮城的设计就是为了把进攻的人关起来打，这个时候主要的兵力在内瓮城的两侧和里面城上，外瓮城这边的力量，就是大炮，主要是对付外面进攻，向内，应该是最弱的。如果没有内瓮城，那么按常理来说，火炮、弓箭这样的长距离兵器和滚木擂石这样的短距离兵器都应该配置在外瓮城上；但如果有了内瓮城，一般为了发挥内瓮城的作用，都是把敌人放进到内瓮城来打，那样外瓮城就会主要配置长距离进攻兵器，比如大炮，而内里面，会配短距离进攻兵器，比如石头。” 水沣这么一分析，连海汐都懂了。 沿水说：“我懂了。炸开城门，一方面是要打开进去的通道，另一方面是要吸引敌人把守城力量收到后面，然后我们还是重点在前面攻城。” 水沣说：“对！但我再强调一遍，进去以后第一要紧的是看一下内瓮城有没有通向上面的通道，这个最关键，决定下一步打法。记住，第一种情况在里面放一枝响箭，我们立刻发动轻装骑兵第二波进攻；第二种情况回到外面放一枝响箭，我们会发动重装骑兵去支援你们。轻装骑兵快、重装骑兵慢，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河冲、河净早就听明白了，各自分头准备去了。 海汐看到水淋波坐在一边，手里玩着一朵小花，就走过去，说：“你别上了，留在这里等着。” 水淋波晃了晃手中的小花，问：“你是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 海汐说：“当然是真关心了！” 水淋波说：“第一波冲击敌人会措手不及，第二波冲击敌人会有准备，重装又跑得慢，危险会更大！” 海汐腾一下脸红了：“我没想到这点。” 水淋波笑了一下：“算了，看在你一贯表现还可以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记得要保护我哟？” 海汐也笑了，二人走过去挑了两匹马。其实没什么可挑的，主要是再检查一下马到底有没有受伤，不能用有伤的马，其它的，他们也真不懂。 沿水组织人很快把大炮架在道中间，做好了准备。 水沣组织河冲、河净两路纵队在两边排好，每个人都配备了盾牌、长刀和长绳飞爪。 海汐和水淋波被排在了冲锋队伍的最后，二人也不好意思要求靠前，因为他们的骑术最差，排在前面有可能阻碍自己人，起反作用。 水淋波安慰海汐说：“在队伍的最后面挨打的可能性最小。” 海汐不解。 水淋波说：“要是你打炮，打一群快速移动的队伍，瞄哪儿打？当然是瞄头了，最差也中间，瞄后面，等炮弹飞过来，队伍早跑过去了，能打着几个？” 海汐一听，更觉得内疚，但自己又是新兵，不好意思使劲争。 不一会儿，只见水沣一挥指挥旗，大喊一声：“打！” 这边沿水亲自拉动了引绳，只听一声并不太大的闷响，一团火球迅速飞出去，直接命中前方东关的城门。 火球打在城门上的爆炸声音却非常巨大，海汐觉得震得大地都抖了几抖，比他见过的火族的大炮威力大多了。 爆炸的力量也很大，直接把整个城门都炸飞了。 只见水沣又的挥指挥旗，大喊一声：“冲！” 话音未落，两列纵队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一转眼就冲进了城门，这时火族的火炮才打出来，可是只是落在了空地上，一个骑兵都没炸着。 海汐和水淋波跟着队伍刚冲进城门，就见上面一阵滚木擂石向下砸，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河净带一队人向里城门冲，河冲带一队人拨马往回走。 海汐和水淋波的骑术不精，惊慌之间不知道怎么把马转一圈，只是拨到了一边，好在让开了空间，河冲带人冲了回去。 海汐一边举着盾牌，一边大喊：“小心上面！” 其实也不用喊，谁都看到了上面一个劲向下攻击。 水淋波没有回答，定了定神，仔细观察了一下内瓮城。 第一，她发现这个内瓮城确实很大，如果填满能装成百上千的人马。整个水族队伍都攻进来，也能被包了饺子。 第二，她发现从上面下来的攻击，外城门上很少，主要集中在两侧和里城门上面。 于是，水淋波指着外城门上面，大声说：“看看这边能不能上去？” 海汐抬头看了看，大声喊道：“不是要从外面爬吗？” 这时只听城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二人知道，这是水族的响箭，说明外面已经开始攻城了。 不一会儿，海汐就发现里面来自外城门方向上的攻击没有了，赶紧拨过马头，摇了摇手中的飞爪，瞄准城门上方，使劲甩了上去，一下卡在城垛上。 其实也不用什么手法，只要有力气能扔上去，就能卡住。 海汐拉了拉绳子这头，觉得挺紧，就扔掉了盾牌，双手双脚一起用，飞快地爬上了城。 050、战争的收获 话说海汐三下两下爬上了城墙，发现很多火族人都在城上往下扔东西、发箭，不过自己这边好像没人注意，自己正犹豫往哪边进攻，水淋波也随后爬了上来，往前一指，说：“快去消灭炮兵！” 海汐一下醒悟，拔出鸳鸯刀，就奔向外城门一面， 东关城城上虽然阔大，但终归只是城关，很快靠外面的炮兵就发现了二人已经从后面上来，只见几个人喊了几声，立刻有几个人挥刀冲过来拦截。 这时水淋波也拔出了鸳鸯刀，二人使出进攻的配合路数，三刀两万就杀到了大炮前。 一个偶然的情况令二人有点发愣：这些炮兵手中根本就没有武器，也不知道还击，更不知道逃跑，只是默默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看着二人冲过来。 这下二人反倒下不了手了，就赶紧转向，寻找手中有武器的火族人战斗。 就在犹豫的一瞬间，城墙里面已经有人发现这边上来人了，立刻有人挥刀蜂涌而至。 现在海汐和水淋波不用考虑下不下手的问题的了，因为再手软，自己就没命了。 一顿血拼在城墙上立刻展开。 也不知杀多久，二人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忽又听到连续两声响箭响，侧目一看，河冲已经带人从外面杀上城了。 水族人立刻分成两路，顺着两侧城墙向里面杀过去。 等水族人杀到内瓮城上面前门和后门的中部时，下面河净带队攻城的战士也发现了上面已经进攻得手。 河净赶紧组织人后撤，从前门没有防守的地方向上攀爬，那当然几下就爬上去了。 城上水族人一多，火族人就更是节节败退，不断有人被杀倒，未被杀倒的人被一步一步向里城门方向顶。 海汐发现了里城门上部有两条台阶通下去。 等火族人退到了台阶边，就更顶不住，被水族从上向下杀，别说反击，跑的慢的都连续中刀，所以只能一溃而散，都逃向城里。 河冲指挥人打开里城门，又发了连续三响的响箭，不一会儿，水沣就带着大队人马冲进了城。 进了城以后，水沣首先仔细观察了内瓮城和里城以里的建筑设计，发现与此前得到了地图基本一致，正在考虑下一步做战方向，突然看见城南城北都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水沣立刻感到心中一紧，赶紧打开地图看。 这时，沿水等人也围拢过来看地图。 水沣指着地图说：“看，这两边着火的地方，应该是粮仓。火族人放火烧粮仓，是不想留给我们，我们现在分兵两路，河冲带一队向北攻，河冲带二队向南攻，要尽快攻到粮仓，不要恋战。我带余下的人从中街向西推进！” 河冲、河净立刻带着各自的队伍杀了过去。 这边沿水与海汐、水淋波跟着水沣从中街向西杀过去。 水族人很快就发现火族人几乎没有抵抗，所有人都拼命向西撤退，于是水族人很快就杀到中街西部末处。 水沣带着大家杀到最西处，发现中街的西部没有城门，而是直接连接到了去乡下的土路上。土路两边长着很高的庄稼，形成很大的青纱帐。一眼望不到边。 水沣在马上仔细看看了青纱帐，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道是否有埋伏，决定先去南、北的粮仓看看。 等水沣带人到了北街粮仓，看见河冲已经组织人手在运水救火了，没有发现有火族人在抵抗。 火族人的北仓燃着熊熊的大火，尽管水族人擅长用水来克火，但看来一时半会也灭不了。于是水沣就带人转向了南仓。 到了南仓附近，大家发现河净仍然带人在进攻，南仓外围仍然有一部分火族人在抵抗，而南仓里面，已经烧起来了。 水沣判断了一下火势，认为等消灭了前面的火族人，里面粮仓也烧得差不多了，于是命令收兵。 河净等人杀得正兴起，听到后面号角响，是命令收兵，虽然纳闷，也只得赶紧撤下来。 水族人攻得一松，火族人就趁机跑回粮仓里面。 沿水问水沣：“为什么不进攻了？” 水沣说：“你看那大火，等我们攻进去，也烧没了，没有意义了。” 沿水又问：“那怎么办？” 水沣说：“我们等在外面，等它烧没了再说。” 说完水沣叫过来河净，命令他部署弓箭手在粮仓外围列阵，只要火族人一出来，立刻放箭。其它人就地休整。 不一会儿，河冲派人来报信：北仓大火已基本扑灭，粮食只抢出来一点点，不到全仓的万分之一。 南仓的大火，烧了半天，直到天快黑时才熄灭。 沿水问水沣：“我们今晚怎么办？” 水沣想了想：“围仓，等里面的人出来。我们不进攻，里面可能已经烧没了，人在里面什么吃的都没有，必然要出来，困兽犹斗，我们进攻他们肯定要殊死抵抗，不值得，等他们自己出来。” 沿水点点头，转身去看沿照和孩子。 河冲这边连夜组织人手把北仓剩余的粮食打包装车，准备运走。河净这边组织人手轮流列阵、休息。 天还没有亮，河净他们就发现南仓里面有动静了，赶紧汇报给水沣。 水沣立刻赶过来，发现火族人已经打开南仓，从里面向外突围。 水族人的弓箭手以逸待劳，“嗖”“嗖”一阵放箭，射倒了前面的一排。 水沣赶紧命令“抓活口”。 于是水族弓箭手改成专门射击火族人的双腿，火族人双腿中箭后，就知道冲不过来，只好趴在地上，往回爬。 但水族人扔出攻城的长绳飞抓，勾住了几个火族人，生生拖了过来。 其余快爬回南仓的火族人，全都被射中后背，趴在地上不动了。 火族人在向外突围的时候，不是只选择正门，而是在后门也同时有人在向外冲。可惜整个南仓都被水族弓箭手包围了，下场都是一样的，没有起到声东击西的作用。 天大亮后，水沣派人进到南仓里，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诺大的南仓烧成了一大堆灰烬。 水族人在南仓的收获只有六个受伤的俘虏。 沿水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些俘虏，就来请示水沣。 水淋波因为有了在大本营审讯的经验，所以，把水沣拉到了一边，低语了几句。 沿水只看见水淋波在和水沣低语，又看见水沣直点头，什么都听不见，却又不好上前问什么，感到有些尴尬。 只见水沣又挥手招过来了一个士兵，耳语了几句，这个士兵就走了，不一会儿，又带过来一队人和担架，把这六个火族俘虏绑在担架上抬走了。 为什么要绑在担架上呢？ 原因很简单，这也是六个拼命的家伙，稍一放松，就攻击水族人。虽然他们已经没有武器，但是却会用拳头打、用头撞、用牙咬，甚至有两个家伙竟然忍着巨痛拔出腿上的箭，反手用箭来刺水族人。 当然，这些动作，水淋波和大家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而海汐已然认定这是些值得尊敬的对手。 水沣目送六个俘虏被抬走，回头与河冲、河净等汇合了队伍，清点伤亡情况。 火族人在城外牺牲了四百多人马，在城上牺牲了五百多人，在北仓牺牲了三百多人，在南仓牺牲了五百多人。一夜之间，东关的火族人合计牺牲了一千七百多人，被俘六人，烧死在火中的不清楚，大约不过百人。 就是说，东关城破后，火族人牺牲了一千八百人左右。 所能看清的，都是年轻人，最年长者不超过四十岁。 而水族这边，只牺牲了十五人。 水族人以小于百倍的伤亡，攻破了东关，夺取了一千人口几天的口粮。 其它车马、行李等物质并没有多少，整个东关城，除了北仓南仓，其它除了完好的建筑以外，几乎就是一座大空城。 水沣清点完战况，把沿水等人又召集起来，说：“沿水你原来说，你们是从东边大海上上岸的？” 沿水点点头，说：“是，我们从东边大海上上岸的。根据风向和气味，东关城应该离大海不远了。” 水沣问：“能闻到大海的气味？” 沿水说：“能，不过不太重，顺风过来能闻到，应该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水沣又打开羊皮地图，看了看，说：“你说的和地图上比较吻合，如果这个地图是准的话，这里到大海没有城市了，只是一大片土地。” 沿水说：“海边有码头，不过被我们来时破坏掉了，要用得重新修整。” 水淋波问沿水：“你们上岸时，与火族交过手？” 沿水说：“我们在大海上就和他们交了手，我们还没上岸，他们就先开炮，我们后来才还击。” 水淋波又问：“你们从哪条路去了拒兵关？” 沿水说：“从大海上岸，直接向北，会爬上一片高原，再向北，会有大山阻挡，不过有小路可以通过，我们从那儿过了大山，斜向西有一条河谷，穿过去再向北，就到了拒兵关下。” 水淋波又问：“那火族人明知道你们去拒兵关抄了他们的后路，为什么没有准备呢？” 051、六个俘虏 沿水看着水淋波，嘶哑着嗓子说：“我们没有告诉他们我们是水族人。” 这时水沣赶紧扭过话题：“不用分析了！如果火族人有海上退路，就不会在北仓和南仓做最后抵抗！” 沿水说：“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认为火族人的主力不在东关城。他们拼死保卫东关城，只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消耗我们的兵力。他们的最后主力，肯定在西关城，我们应该马上向西关城进发！” 海汐看水淋波不再问了，就插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再往东走走？” 水沣摆摆手：“不用，再往东应该没有人了，我们回头，向西！” 海汐还要说什么，眼睛稍一瞄看见水淋波在偷偷给自己使眼色，就没敢再说。 水沣说：“沿水组织你的火炮队先走，他们速度慢，先走，我安排完善后工作就走，很快就能追上你。” 沿水想说什么，想了想，没说出来，指挥沿氏一族先出发了。 等沿水一走，水沣就把水淋波和海汐叫过来，一起来到了城中一座大房子。 海汐看到这座大房子上面有大大一个火焰图形，猜想这可能是火族在东关城的大本营。 门有几个士兵在站岗，看见水沣等人过来，赶紧带他们走进去，边走边和水沣耳语了几句。 耳语的声音很小，后面的人都听不见，但海汐和水淋波毕竟功力深厚，还是听到了这些对话。 这个士兵跟水沣说：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分别关押了他们六个，也暗地观察了，也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其中有两个意志比较坚强，是火氏贵族，另四个和他俩不太和，可能是熔氏、炉氏、或者烟氏，不清楚，但不是火氏。这两个火氏贵族一直在警告那四个不要投降。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带路的士兵站住了，指了指门。 水沣回头对水淋波和海汐说：“这六个俘虏表现不一样，有两个比较硬，另四个相对软一些，你们看怎么办？” 水淋波问：“是按我说的处理的吗？” 水沣说：“是，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处理的，分别关押，不同待遇。” 水沣又把刚才士兵的耳语又讲了一遍，海汐想笑，但看水淋波非常正经地听，就没敢笑。 水淋波听完水沣的话，说：“我们先看那两个硬的。” 水沣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带队的士兵，带队的士兵上前打开眼前的门，大家看到里面是左右两个长廊，并排分布着许多的房间。 带队的士兵走到一个房间前，打开了门，大家看到有一个俘虏被绑在一张桌子腿上，坐在地上。 海汐一眼就认出了，是拔出腿上箭攻击水族人的那个俘虏。 水淋波看着这个俘虏不说话，这个俘虏也傲然直视水族人不说话。 海汐想说什么，看水沣都不说话，就没敢说。 过了一会儿，水淋波说：“我叫水淋波，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俘虏嘴角一撇，只是“嗤”了一声。 水淋波又说：“我在水族是最高贵的贵族水氏，我听说火族的最高贵的贵族是炎氏，你姓炎吗？” 本来水淋波先说高贵这样的词时，海汐觉得听起来不舒服，但后来又听水淋波故意说炎氏是火族最高贵的贵族，才明白水淋波是在用激将法。 果然，这个年轻的火族人上当了，只见他一甩头，昂起头说：“老子是火族最高贵的贵族，不过老子姓火！” 水淋波轻轻一笑，说：“看你这年纪，还没我大，敢称老子？” 这个年轻的火氏没有接话。 水淋波又问：“你们东关城怎么都是小孩子？大人都哪去了？” 这个年轻的火氏又“嗤”了一声，没说话。 水淋波示意大家出去，海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们已经开门出去了，就赶紧跟了出去，开了另一个房间，进去一看，又一个俘虏坐在地上，绑在床腿上。 这个俘虏更特别，闭眼坐着。 水淋波把刚才的话重复问了一遍，不过这次无论说什么，这个俘虏都不睁眼，更不答话。 一行人又来到一个房间，看见一个俘虏坐在床上，绑在床头上。腿上的箭已经拔掉，绑着纱布。 海汐正纳闷怎么俘虏待遇不一样，就听水淋波说：“对于你来讲，战争结束了。你是选择为火族去死，还是希望回西关城？” 这个年轻的俘虏愣了一下，问：“你们要放我？” 水淋波说：“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放了你。” 这个俘虏又问：“什么条件？” 水淋波说：“没有条件，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会放你。” 这个俘虏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回去也是个死，算了，我选择为火族牺牲。” 水淋波说：“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死呢？” 这个俘虏摇摇头，没说话。 水淋波说：“我叫水淋波，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俘虏还是不说话。 水淋波说：“说个名字总不是丢人的事吧？我叫水淋波，你叫什么？等你牺牲了我们会为你立个碑，让火族的后代永远记住你。” 这个俘虏又苦笑了一下：“我们烟氏，生来就是要化成烟的命，留什么名字？” 水淋波说：“烟氏也是人哪，人姓什么不是高贵与低贱的区别。” 这个俘虏说：“你是水氏，在水族是贵族，当然没有这种感受。” 海汐看到这个烟氏俘虏在说这话时，表情异常痛苦，心里产生了一些同情，正要进入情绪，突然听水淋波调转了话题问： “你见过你们族长吗？” 这个烟氏俘虏摇摇头。 水淋波又问：“你家里人，你父辈，总有人见过你们族长吧？ 这个烟氏俘虏说：“我们烟氏，哪有资格见族长？” 水淋波又问：“你们族长不见人吗？” 这个烟氏俘虏又摇摇头：“不知道。别问了，杀了我吧，我累了。” 水淋波又说：“你看你这么年轻，就像我弟弟一样，如果没有战争，你还是个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 这个烟氏俘虏闭上眼，摇摇头：“如果你们真还有点人性，就早点杀了我吧。” 水淋波停了好长一会儿，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成全你。” 这个烟氏俘虏叹了口气：“我叫烟灰，你听这名字，就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留下名字吧？” 这时海汐看见水淋波突然侧头看了一眼烟灰的脖子，正想也凑过去看看，就见她一示意，又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水淋波小声对水沣说：“名字绣在衣服领子上，字儿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水沣问：“他确实叫烟灰吗？” 水淋波点点头。 水沣对水淋波伸了伸大拇指。 海汐刚想也赞美一下水淋波，就见水淋波突然转身对自己说：“你千万别说话！” 海汐吓了一跳：“为什么？” 水沣只是拍拍海汐的肩膀，又打开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床上还是坐着一个俘虏，绑在床头上，腿上的箭伤也同样被处理过。 水淋波一进房间就问：“你是烟氏吗？” 这个俘虏想都没想就说：“我是熔氏。” 水淋波又说：“火炎熔炉烟，是吗？” 这个熔氏俘虏点点头。 水淋波说：“那两个火氏骂你们软弱，他们一直骂一个叫烟灰的，不是你吗？” 这个熔氏俘虏说：“烟灰才不像他们想的那么软弱。火氏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谁比谁差？” 水淋波说：“你们突围时，我看见你冲在最前面，冲在火氏前面，你不是烟灰？” 这个熔氏俘虏说：“我不是烟灰，我叫熔华，我冲在火炼、火燃的前面！” 水淋波点点头，说：“我们看见了，你很勇敢，作为对手，我很敬佩你！” 熔华有点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敌人，要知道，有些血气少年，被一个同龄的大美女赞美，那是非常受用的。 水淋波说：“我不会为难你，你要想回西关城，我们马上就放你。” 熔华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熔华但求速死！” 海汐仔细盯着熔华的衣领，只见熔华的衣领扣得整整齐齐，什么字也没有。 水淋波说：“好样的！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熔华摇摇头，没说话。 水淋波又问：“有什么遗憾吗？你这么年轻就牺牲了？” 熔华想了想：“我没什么遗憾的，为火族牺牲是我应该做的。” 水淋波又问：“再想想吧？” 熔华看了一眼水淋波，咬咬牙，闭上了眼，再不说话了。 水族人只好又撤出了房间。 带路的士兵刚打开另一个房间，大家就看到一个俘虏歪在床上，闭着眼，嘴角流着血。 水沣几步跨过去，伸手试了试俘虏的脖子，说：“死了！” 海汐问：“死了？” 水沣点点头，说：“死了，咬舌自尽了。” 海汐凑过去，看俘虏的衣领。 水淋波说：“名字在衣领的里面！” 海汐解开俘虏的衣领，果然看到两个小字：烟灭。 海汐说：“烟灭。瞅烟氏这名字起的！” 水沣说：“这个烟氏也很叫人佩服啊。” 水淋波说：“快去看看还有一个！” 052、俘虏之死 一行人赶紧进了最后一个房间，看一个俘虏坐在椅子上，倒绑着双手，瞪大眼看着来人。 海汐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什么也没敢说。 水淋波问：“叫什么名字？” 这个俘虏瞪着眼不说话。 水淋波说：“火炼、火燃早把你们招出来了，那个叫烟灰，那个叫烟灭，那个叫熔华，你叫什么绣在衣领子里，是吧？” 这个俘虏立刻把眼睛瞪得更大，恶狠狠地说：“火氏这帮王八蛋，还说我们，他们先叛变了，软骨头！” 水淋波问：“我叫水淋波，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年轻的俘虏说：“我叫炉灶。” 海汐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憋不住笑了一下，被水沣用眼神制止了。 水淋波说：“你们这么年轻，打仗就很勇敢，我很佩服你们不怕死的精神。” 炉灶也是昂头傲然地说：“人生百年，大不了一死，死得其所，有什么可怕的？” 水淋波看了海汐一眼，海汐显然又被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了。 水淋波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只有一次，为什么不珍惜呢？” 炉灶也是“嗤”了一声，没搭话。 水淋波又说：“你是不是以为你是为了火族而牺牲？” 炉灶还是傲然地说：“那当然！” 水淋波耐心地说：“水族、火族，世代为邻，各自安居乐业，各过各的日子，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们？” 炉灶又瞪大眼睛：“是你们要打我们好不好？恶人先告状！” 水淋波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要打你们？明明是你们先攻打我们的拒兵关！” 炉灶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那么多！总之，水克火，你们早晚得把我们灭了！” 水淋波问：“这是你们族长告诉你的？” 炉灶大声说：“这里小孩子都知道！我从小就知道你们水族是火族的敌人，也是四大族的敌人！” 海汐动容了一下。 水淋波用眼神提醒了一下海汐，海汐赶紧正了正脸色。 水淋波问：“你见过你们族长吗？” 炉灶突然不说话了，水淋波看出他隐隐有些自卑，于是问：“火炎熔炉烟，你们炉氏在火族的日子不好过吧？” 炉灶立刻大声说：“我们自己的事情是内部矛盾，一切都好说，水族是外部矛盾，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海汐觉得他好像在背口诀似的。 水淋波说：“我们准备放了你，你回西关城吧。” 炉灶眼一瞪：“你说什么吗？” 水淋波说：“火炎熔炉烟，火氏和炎氏是贵族，是带头闹事的人，是主犯，即使投降了也要杀。火炼和火燃已经投降了，不过还是不能留。你们不一样，炉氏在火族是平民，是做苦工的阶层，受苦受难，不应该为火氏和炎氏送死，所以我们准备放了你。” 炉灶大声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不会贪生怕死的！” 海汐已然明白水淋波是在设不同的圈套，就留了个心眼，自己先思考一下这其中的玄机。 水淋波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是好样的！我们也考虑了这个问题：如果杀掉火氏放走熔氏、炉氏和烟氏，即使你们回到西关城也要被处死，本来火氏和炎氏就瞧不起你们，更会认为你们投降过了，不可信任，一定会杀掉你们，警告其他人。” 炉灶眼神略微一软：“是这样！不管火氏、炎氏投没投降，是怎么死的，只要他们死了，就一定会被认为是烈士！我们熔氏、炉氏和烟氏，只要打败了，一定得死，不管投没投降过！与其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得明白、死得壮烈！” 水淋波点点头：“熔华和烟灰、烟灭都是这么说的，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对你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应该成全你。” 炉灶问：“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水淋波点点头：“是，不瞒你讲，他们已经被我们杀了，不过我们会一刀毕命，不会叫你再受罪。说说你的生平吧，我们会给你们立碑，让后世火族人知道你们是烈士。” 炉灶说：“立什么碑呀，我们低等平民死后有个坟头就不错了！” 水淋波说：“你们这次死不一样。一个是你们这么年轻就为族群牺牲，是历史上少有的；再一个，这次火族很可能会被灭族，以后我们主要是要水族的后代记住，当年还有这样一批值得尊敬的对手，警醒我们自己吧。” 炉灶说：“我不会说我们火族的任何机密的！” 水淋波说：“我知道，熔华、烟灰和烟灭也是这么说的，我不问什么机密，你只说一下你的出生、身世、职业、牺牲时多大，就行了。再说了，你们平民也不知道什么有大的机密，我们想问的火炼和火燃都说了。” 炉灶又瞪大眼睛：“他们都说了？” 水淋波又点点头：“都说了，所以不用再问你了。其实不瞒你讲，那个火氏因为太年轻了，知道的也不多。象什么族言哪、水族要灭四大族啊什么的这些，火炼和火燃也说不出什么，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族言？” 炉灶摇摇头. 水淋波说：“抓紧吧，快点说，这时候我们的大军可能已经攻下西关城了，火族可能已经灭族了。” 炉灶又“嗤”了一声，说：“你们不可灭掉火族，因为你们不可能打过我们长老！” 水淋波显得有些不耐烦：“得了，争论那些也没用了。说吧，你今年多大？十七了？在火族什么职业？” 炉灶说：“我今年十八岁了，在这里我们炉氏世代炼制火药。” 水淋波问：“不是熔氏负责炼制火药吗？” 炉灶摇摇头，说：“熔华可能还小，不太了解。熔氏负责试验，试验成功了，把配方交给我们，我们负责批量生产。” 水淋波问：“烟氏负责配合你们？” 炉灶又摇摇头：“烟氏负责试射大炮。他们没说？” 水淋波说：“说了。你就说你自己吧，取得过什么成绩？” 炉灶说：“没什么成绩。本来想在东关城消灭你们，最不济也要拖住你们，可惜火氏指挥失误，这么快东关城就被你们攻破了。” 水淋波说：“行了，这些就够了。” 水淋波说完，在炉灶诧异的目光中带着这些水族人走了。 出了房间，水沣就问：“下一步怎么办？” 水淋波说：“你看出来没？炉氏和烟氏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被人洗脑。那两个火氏又死活不说，最有价值的就是熔华！” 水沣说：“我觉得熔华也不会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看他虽然话多一点，但后来求死心已决，恐怕不好办。” 水淋波说：“时间紧迫，一会儿沿水要回来，就来不及了！” 海汐正纳闷水淋波为什么说沿水会回来，见一行人已经又来到了熔华的房间。 熔华一看这些人又回来了，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闭上眼，沉默。 水淋波说：“马上要送你上路了。有一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炉灶让我带给你，要我问你：你们族长长什么样？” 炉熔华虽然没睁眼，但水淋波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珠子在眼皮里面转了转。 水淋波又说：“炉灶很勇敢，希望马上就为火族去死，不过他死前有个遗憾，就是这辈子没见过族长。他说他家人都没见过，说炉氏以下不允许见族长，今天为了族群而死，就是希望能知道族长长什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熔华睁开眼，叹了口气：“叫他安心上路吧，我先走，在前面等他，叫他不要有什么遗憾，有什么话，我们到底下再说吧。” 水淋波说：“炉灶说你见过族长，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熔华说：“熔炉烟，都是低等平民，没有资格见族长。” 水淋波说：“但你是熔氏，比炉氏要高，总听说过吧？” 熔华说：“不但没听说过，我甚至都怀疑还有没有族长的存在！算了，快动手吧！” 熔华眼一闭，又开始沉默。 水淋波冲水沣点点头，一行人出了房间。 海汐跟在后面，调动内力，听见水淋波在水沣耳边悄悄说：“马上动手，千万不能让沿水知道！” 又见水沣招过来几个士兵，耳语了几句。 海汐跟着水沣、水淋波出了房门，大院子站着，不一会儿，就见一队士兵抬着六个俘虏的尸体走出来。 海汐大吃一惊，看了水淋波一眼，却见水淋波一点表情也没有。 水沣示意了一下这队士兵，这队士兵就抬着俘虏的尸体一路小跑消失了。 水沣回头又指了指旁边的一队马车，又挥了挥手，马车队立刻启动，向城外跑去。 水沣看了一眼海汐，说：“上马！” 海汐赶紧骑上马，跟着水沣和水淋波出了东关城，奔烈焰关的方向往回走。 刚出东关城，就远远地看见沿水骑马跑回来。 海汐心里隐隐一惊。 沿水跑过来，拉住马，问水沣：“你们怎么才走？” 053、兵临西关 水沣笑了笑，说：“不放心了？没事儿，就是分点儿粮食，想给族里送回去点儿粮食，送多了怕我们剩下的不够吃，送少了又不值得跑一趟，多少送点儿吧，也是报个信儿。你看见过去的大车了吧？” 沿水说：“看见了。” 沿水说完又往东关城里的方向看了看：“那几个俘虏带上了？” 水沣哈哈一笑，说：“带什么带？嘴那么硬，什么也不说，留着浪费粮食，想死，就成全他们呗？” 水沣说完，一打马，扬长而去。余下的人没机会再说什么了，赶紧打马跟了上去。 沿水骑术很精，很快就追上了水沣。 水淋波和海汐俩人虽然在学校时练过马术，但那都是训练用马，不是真正的战马，没有经过多少实战，骑术就不是精通，这次骑的都是缴获的原来火族的马，马又生，所以，慢慢就慢了下来，落在后面。 海汐却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正想这样。 等到人少了，海汐才看看水淋波，水淋波一点反应都没有。 海汐看了半天，笑了笑，说：“你可够阴的。” 水淋波还是没有表情，慢慢往前骑。 海汐只好进入正题：“你们是在躲避沿水吗？” 水淋波还是没搭话。 海汐有点尴尬：“好在没躲避我，谢谢你啊。” 水淋波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海汐说：“少爷，以后你要说什么，要先过过脑子，好不好？” 海汐不解：“怎么了？” 水淋波说：“你差点坏事了！你说我提醒你吧，好像瞧不起你的智商；不提醒你吧，还真怕你咔嚓一句坏了事！” 海汐不好意思：“是，我反应没你快么。” 水淋波还是故做认真地说：“嗯，你这到是实话。不过看在你武功比较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海汐哈哈一笑：“你们还是不相信沿水？” 水淋波说：“这个问题吧，反正你也不是外人，就说给你吧。这个问题吧，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按你心里的疑问，沿水与我们并肩作战打过来，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不应该回避，是吧？” 海汐想说是，却又不好意思，怕露怯。 好在水淋波没在意：“据沿水说，他是从海上到了火族，打败了火族的海军，又到了拒兵关，打败了火族的步兵，对吧？” 海汐说：“对呀？” 水淋波说：“他还说，他抓到的火族人级别比较高，说我们族长是叛徒，是吧，这个问题，就大了。如何印证沿水说的是否正确，是关键。如果能从火族的俘虏中问出点什么，就好了。” 海汐想了想，说：“可是，好像你问的不是这个。” 水淋波笑了：“不笨哪？” 海汐到没笑：“这六个火族俘虏都很坚强啊，你看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么。” 水淋波说：“这是战争，水沣不是说了嘛，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 海汐说：“我知道是战争，我现在也适应了。你看，在烈焰关，火族人留的都是老人，这和我们当时准备突围时，是一个情形，留下老人掩护，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是最后的决断了。如果沿水不过来救我们，我们就是现在火族的下场，所以，从这一点上讲，我不同情火族。但是他们为什么在东关城留下年轻人来守呢？年轻人没有经验啊？” 水淋波说：“你说的太对了！水沣也是这么分析的。我想，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没有时间了！” 海汐问：“你是说我们出奇兵成功了？” 水淋波说：“对！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做战斗准备，仓促之间做出的决定。” 海汐点点头：“看来咱俩来对了。” 水淋波说：“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火族人的等级观念特别强，贵族与平民间矛盾很深，导致在关键时候配合不好。” 海汐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你看在城外，火族人的骑兵，是火氏先冲出来，然后是炎氏冲出来。火氏是重装骑兵，炎氏是轻装骑兵。从出场的先后和装备来看，火氏是最高等级的，炎氏要差一点，那几个氏族根本没有骑兵。但是炎氏的打法却似乎比火氏要好一些，和炎氏比，火氏的骑兵似乎只是凭勇敢瞎闯。” 水淋波说：“对，瞎闯其实就是不谦虚，其实就是自大的表现，那就是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这是兵家大忌。” 海汐又说：“但是火族人以擅长使火出名，那熔炉烟三氏都是从事炼火药、打炮的，应该是看家本领，怎么反而是平民呢？” 水淋波说：“原因很简单：火药危险！” 海汐不解：“什么危险？” 水淋波说：“你不懂火药。火炮看起来威力很大，一炮打出去敌人就人仰马翻。但是你不知道，火炮如果自己爆炸，炸死的就是打炮的人！” “啊？！”海汐第一次听说，大吃一惊。 水淋波说：“而且，你看到的都是制造成功的大炮，还有没成功的。一台大炮，制成很麻烦：第一就是火药的炼制。我听说炼火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炸了，因为你炼的威力小了，不起作用，威力大了，就可能控制不好。第二是制大炮，据说大炮是金属熔化炼成的，那很可能熔氏就负责制大炮。大炮制成了，还要打一炮试试怎么样，这需要进一步和炮弹配合实战，炮弹又是炉氏做的，不是自己做的，没准就配合不好，还没打出去就自己炸了。而试射大炮，肯定是最危险的工作，就是烟氏来负责。” 海汐生气地说：“应该是！你听烟灰、烟灭这名起的！要是打炸了，可不就炸成灰、炸灭了么？！” 水淋波也难过：“可不是，要说咱水族相对还是文明多了。” 海汐自豪地说：“火氏太不讲究了，这么危险的工作自己不做，让人家做。咱们水族就不一样，看你们水氏，最高贵，可是表现最好：学习成绩好，个个刻苦努力，武功最高，战功最高，什么都冲在前面，族长当然要从水氏中出了。” 水淋波笑了：“海氏真这么想？” 海汐说：“当然了！你从小就是班长么！” 水淋波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很可能，火族的问题，在水族也有！” 海汐不解：“什么？” 水淋波说：“我是说，火族因为等级引起的社会矛盾，是深层次的、根本上的矛盾。这个矛盾，在水族也有！” 海汐一下严肃起来：“对啊，你记不记得来时，在表决以后，我姐夫的妈妈说他们那帮都是贵族？” 水淋波点点头：“我当然记得。这说明，在我们水族，姓氏等级，也是很严格的。” 海汐说：“我没那么多讲究。我羡慕你们水氏，是因为你们真的好，我也不是瞧不起江氏、河氏、沿氏……哎对了，你是不是因为沿水是沿氏才想到这些？” 水淋波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我也说不好……” 海汐见水淋波少有的眉头紧锁，赶紧安慰她：“算了，说不好就不说了！不说了！下面还有大仗要打，这是最紧要的！” 其实想说也没机会了，前面正赶上了沿氏的炮车队伍。 水淋波远远看见一辆马车上坐着沿照，抱着孩子，心里一阵百感交集，不仅又皱紧了眉头。 这次海汐心细，先发现了，赶紧说：“我们快点吧，炮车走得最慢，如果我们和炮车一起到，那不是叫人笑话嘛。” 水淋波点点头，没说话，一打马，冲了过去。 海汐赶紧也打马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二人就回到了烈焰关。因为烈焰关很小，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水沣和沿水。 水沣看见二人骑马过来，招了招手，示意二人下马休息：“小两口走这么慢，唠什么了？” 海汐不自觉看了一眼沿水，还是一张面具，什么也没看透。 水淋波笑了笑，没说话。 水沣说：“歇一会儿，等粮车歇一会儿，送走他们我们再走。” 不一会儿，有人来向水沣报告，运粮队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水沣简单叮嘱了几句，命令出发。 于是，运粮队向北回水族，其余人马向西进军。 海汐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小心防备，可是一路平安，一个敌人也没看到，在落日前直达西关城下。 这次有了东关城下挨炮的经验，水沣命令人马在离西关城三里地扎营。 海汐看到西关城也是修在两座大山之间，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心想：火族人怎么尽是这种地势？ 水淋波走过来，问：“想什么呢？” 海汐脸一红：“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想，能不能找一条别的道路绕过去？” 水淋波笑了笑：“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这么想是对的，直接过不去，就绕过去。但是在这里肯定不行。你想东关城的地势，是不是和这个挺象？” 海汐点点头：“我刚才还想，火族人怎么尽找这样的地势来修城关？” 水淋波又笑了：“他们就是要找这样的地势修城关啊？要不修城关有什么用？” 海汐也笑了：“对对，城关城关么，就是要关起来。再说了，就是找到路，象东关城里也能通向拒兵关，可那要走很长时间，来不及么。” 这时水沣走过来，没再开玩笑，而是严肃地说：“准备攻城！” 054、第一次遇见白旗 海汐和水淋波赶紧过去，一看，沿水已经组织人手把大炮架好了。 二人就明白，这是和上次进攻东关城是一个路数。本来应该是嘛，西关和东关是一样的地势，上次的打法有效了，这次就应该采取同样的打法。 但有一点不同，这次没有发长绳飞抓。 海汐想问，但看所有人都没有飞抓，不是仅仅自己没有，知道可能有什么说法，却又不好意思问。 这时水沣展开手中的羊皮地图，指着上面说：“如果地图没错，西关比东关简单，没有内瓮城，这样我们只要轰开城门，骑兵就可以直冲进城去，相对简单。” 海汐看了看水淋波，以为水淋波又是沉默，没想到水淋波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果有内瓮城呢？” 水沣面色沉着，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更好。如果有，我们也很难象东关那样轻松攻下来。” 水淋波问：“为什么？” 水沣指着地图，又指了指远处的城关，说：“你看，西关的外瓮城，明显比正常要突出几倍多，这样就在城门前人工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半封闭空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想，原因就是他们想在外瓮城形成一个口袋阵，就像东关内瓮城那样。如果有内瓮城，何必还要这样做呢，这样做，会明显被进攻者看出来玄机，所以，他们应该是没有内瓮城，不得已才这么做。是什么原因我想不到，不过我猜他们应该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水淋波仔细看了看水沣手中的地图，上面标示的确实是这样。 水沣接着说：“如果西关没有内瓮城，那防守的最大依仗就是外瓮城，我们轰开城门，用骑兵冲进去，反包围外瓮城，就拿下了。” 水淋波问：“如果有内瓮城呢？是不是还得像东关那样强攻？” 水沣摇摇头：“难。我们在烈焰关前还看到过几个老弱病残的火族人，我估计是突然撤离，这些老人不愿意离乡，可能死活都不愿意。从烈焰关到东关，我们一个火族人都没看到，回头再从烈焰关到西关，同样一个火族人也没看到，这说明什么？” 水淋波想了想：“这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准备！” 水沣点点头：“对！他们把老人摆到第一道烈焰关，说明时间紧迫，他们抱着必死的态度来迟滞我们的进攻，其实他们知道他们守不住烈焰关，那些老人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所以，你看他们的打法都是同归于尽拼命的打法，能拖住我们一个是一个。而东关城，摆的都是年轻人，这是为什么呢？” 水淋波说：“年轻人是生力军，是未来的希望。” 水沣说：“对！他们在东关城摆的年轻人，说明他们认为东关不会轻易失守。或者说，他们想在东关坚持地长久一些。毕竟东关城的设计很厉害。” 水淋波说：“他们没想到我们有大炮，能轰开城门。” 水沣点点头：“对！他们城上有火炮，我们要是没有大炮轰开城门，强攻，恐怕真攻不下来。” 水淋波问：“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派骑兵主动出城来进攻呢？” 水沣笑笑：“可能因为他们太年轻吧。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兵法上总是这样讲。” 水淋波也笑了：“你是说他们年轻气盛？” 水沣摇摇头：“笑到最后才是笑。现在，西关就是很大的难题。” 水淋波问：“如果我们攻不下西关呢？撤回去吗？” 水沣还是摇摇头：“不！即使攻不下，也要围住他们，不让他们出来，至少也要坚持一个月。” 水淋波不解：“不是说要速战速决吗？” 水沣神秘地问：“东关城的郊外有什么？很多很多？” 水淋波想了想，恍然大悟：“庄稼！” 水沣一拍手：“对了！我已经让运粮队回去报告族里，准备派人来收割。再有半个月，即使没完全成熟，也能吃了！就是不能吃，也不能留给火族人回来收割！他们没有粮食了，自保都难，就再也没有能力来打我们了！” 这时沿水走过来，请示是否开炮。 水沣看了看骑兵。 海汐赶紧说：“我们俩还没准备好！” 水沣摆摆手：“第一波攻击没有你俩。” 海汐问：“为什么？” 水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海汐，又看了一眼沿水，说：“一切行动听指挥！” 其实没等海汐反应什么，水沣已经转身走向大炮。 水淋波安慰海汐：“不叫咱们上，可能有不上的理由，咱们准备好就行了。” 海汐点点头：“是，打仗我不懂，叫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水淋波朝沿水呶了下嘴，示意给海汐。 海汐又点点头：“懂！” 水沣又打开羊皮地图看了看，转头对河冲说：“准备好了吗？” 河冲在马上点点头。 水沣朝沿水一挥手，沿水亲自拉动大炮，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一发炮弹飞出去，一炮就炸开了城门。 水沣大喊一声：“冲！” 话音刚落，河冲一打马，伏在马背上，飞也似地冲向了城门。 后面一队轻装骑兵紧紧跟在后面，一转眼就冲进了外瓮城之间的口袋阵区域内。 这时，城上才开始往下打炮，外瓮城上也露出人头，从两边向下砸滚木擂石。 海汐发现，城上打了连打几炮都是打在城下的空地上。因为前面的轻装骑兵已经冲了进去，后面已经没有人马，是一块空地。 不一会儿，可能城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炮击停止了。 这时，水沣又大喊一声：“冲！” 海汐看见河净又带一队轻装骑兵冲出去。 水淋波拉住海汐，大声说：“你看，里面没有内瓮城！” 海汐不用调动内力，只是微微一定神，就发现水淋波说的是对的。 因为，从炸开的城门洞看过去，能看到对面天上的晚霞。 真是一道好风景，可惜不是欣赏的时候。 这时，水沣又大喊一声：“冲！” 一队重装骑兵“哗啦啦”、“哗啦啦”地冲了出去。 城上开始接二连三地向下打炮，即使重装骑兵，也不断被掀翻在地，或炸向空中。 海汐心里立刻纠得紧紧的，拉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 水沣喝斥一声：“下来！” 海汐吓得赶紧又跳下来。 此时沿水也过来问：“我们就在这等？” 水沣说：“西关不同于东关，再等等看。” 话音刚落，城里传来“嗖”的一声响箭响。 水沣高兴地大声喊：“得手了！” 海汐定睛仔细一看，果然西关城上开始出现一阵混乱，向下的攻击明显减小。 不一会儿，炮击停止了。 水沣左右看了看大家，大声说：“炮队原地不动，其他人，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跟我上！” 海汐早已跳上马背，打马跟在水沣后面冲了上去。 一行人冲过破碎的城门，进到里面一看，果然西关城里再没有瓮城，只是两条台阶通向城上。 水沣拉住马，对着海汐大声说：“下马！上城！该你了！” 海汐愣了一下，这一瞬间，只见水淋波根本没下马，只在马背上一拧身，已经飞向台阶，几个健步，就冲上城了。 海汐赶紧也纵向一跃，跳上城上，二人杀了过去。 水沣哈哈一笑，指着二人的背影，对沿水说：“这是他俩的强项！” 沿水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说。 水沣拨马转向里面，只见城关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水族人的战马，因为骑兵已经徒步登城做战了。 地上还有十几具火族人的尸体，估计是被炸城门的大炮同时给炸死了。 再向里看，前面不远处，是碧波荡漾的一大湖水！ 不一会儿，水族的步兵就冲了进来，潮水一样漫上了城。 结果就可想而知，城上的嘶杀声越来越小，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没有了。 而此时，天还没有黑。 海汐和水淋波下来，直奔水沣而来。 海汐说：“从城上看得更清楚，对面岛上有人！” 水沣点点头：“嗯！那是火族最后的老巢了。” 水淋波一看西关离湖边不到一里地，就明白西关没有内瓮城的原因，是空间太小，修了内瓮城，就离湖边更近，一涨水都能淹了。 水淋波又定神仔细观察湖中的小岛，虽然不到五里远，可是看得不是太清楚。 于是水淋波碰了一下海汐：“你能看到岛上有什么吗？” 海汐说：“有个小码头……有栈道通向岛上……上面还有个小城关……城关上有字……叫通天关……城关上有不少人……后面除了山、树，什么都看不到。” 水淋波心里不由暗暗佩服海汐：这家伙比自己内力要强很多！ 五里多地，虽然不远，大家都能看到，但看得这么清楚，尤其能看清城关上的名字，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沿水不禁多看了海汐几眼。 这时，海汐突然大叫：“城门开了！有人出来了！” 大家赶紧使劲看。 海汐又叫：“一个人！打着白旗！” 水淋波定神一看，果然见有个人打着白旗，从栈道走上码头，在码头上朝这边挥了挥双手，然后一跃跳进水里，向这边游过来。 055、无法沟通的谈判 水沣举起一只手：“谁都别动！” 等这个人游近了，大家就都能看出来，他根本没带武器，只是在游水时把白旗插在后背。 到了浅水区，这个人站起来，举起双手，缓步走上岸。 河冲、河净不自觉地挡在水沣的前面。 火族这个人走到近前，举起右手：“我叫火煜，火族军兵司司长，我代表火族前来谈判，请问你们哪位说了算？” 水沣伸双手把河冲、河净分开，走出来，盯着火煜看。 火煜直视水沣，毫无怯意。 二人对视半天，水沣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军兵司司长？这么年轻？” 火煜稍稍有些尴尬：“其实我是副司长，暂时只是代理司长，还没有正式接任。” 水沣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来做什么？” 火煜说：“我代表火族来与你们谈判。请问你说了算吗？” 水沣笑着指着火煜点了点手指：“没用！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打仗，使什么离间计？” 火煜脸上微微一红：“什么离间计？” 水沣说：“小朋友，我告诉你，你们火族人为什么失败，是因为我们水族人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什么人绝对说了算，谁对就听谁的！” 火煜也不是白给的，立刻就打蛇顺杆上：“那我应该对谁说话呢？” 水沣指了指沿水：“跟他说吧。” 火煜看了一眼这个面具人，露出狐疑的眼神。 沿水一开口，嘶哑的嗓子吓了火煜一跳：“看什么看？你跟他说，级别还不够，跟我说，已经够抬举你了！” 火煜很快定住了心神，拱一拱手：“我是火族军兵司代司长火煜。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沿水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这句话，饶是火煜早有准备，也难免脸色一变：“我们还没有失败！” 沿水沉稳地说：“回去等吧，马上就送你们上天！” 火煜扫了一眼人群后面的炮队：“你们怎么会有大炮？” 沿水说：“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回去受死吧！” 火煜在沿水的一再刺激下，心一下横起来：“火族是不会亡族的！你们的大炮再厉害，也打不过长老！只要你们敢开炮，长老会把你们全部消灭！” 沿水“嗤”了一声：“你们长老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现不出来与我们交战？” 火煜骄傲地昂起头：“我们的长老是神一样的尊贵，和你们交战，你们还不够格！” 沿水点点头：“口气挺硬，精神可嘉！那快回去受死吧！” 火煜转守为攻：“看你这么浅薄，肯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说了你也不会懂！” 沿水面具下的自尊心开始发怒，但是火煜已经转向了水沣：“不管你们现在有多自负、多有成功感，我告诉你们，长老是非常厉害的，你们绝对不是长老的对手！我们长老说了，只要你们退兵，既往不咎，两族仍然世代交好。如果你们执意要进攻，只要你们敢开炮，长老绝对会叫你们有来无回！” 水沣伸手止住了发怒的沿水：“你们也有长老？” 火煜傲然：“当然！我们还有三位长老健在！” 水沣点点头：“我信。” 火煜一下愣住了，没想到水沣会这么说。 水沣没有理他的情绪：“谈判么，也不是不可以。打仗么，就是为了个目的，目的达到了，就不用打了。” 火煜激动地问：“你们为什么要灭掉我们火族？五大族几百年相安无事，凭什么你们水族要归纳四族？” 水沣笑了笑：“小朋友，你搞清楚，是你们先打的我们好不好？” 火煜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果你们不想灭我们四族，我们会先发制人吗？” 水沣问：“我们什么时候要灭你们四族了？” 火煜轻蔑地说：“装什么糊涂！你在水族这么高的级别会不知道？” 水沣有些不稳定了，强压住内心，故作平静：“小朋友，我在水族级别很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 火煜说：“回去再背一下你们的族言吧！不管你怎么装，我告诉你，火族只要有长老在，不管传下来什么族言，我们都不怕！长老明确告诉我们，只要你们敢开炮，长老定会叫你们有来无回！” 水沣问：“那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火煜顿了顿，口气软下来：“当然，你这么高的级别应该知道，任何族的长老从来不主动攻击别人，但是现在火族到了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的时刻，长老不会不出手。只要长老一出手，你们这些人，别说有什么大炮，整个西关城都会化成灰烬！” 水沣说：“小朋友，说大话呢？” 火煜变得有耐心了：“如果你真不是装的话，如果你真的不是因为级别不够高的原因，我就跟你讲一句最真诚的话：至少你们族长知道这个道理，你回去问问你们族长就知道了！” 水沣反问：“可是，我来的时候，我们族长没和我讲这些啊？” 火煜说：“那是你们族长别有用心！” 水沣心里立刻莫名紧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有族长啊，要谈判，叫你们族长过来！” 火煜说：“我就代表我们族长了。” 水沣说：“那不行！你只是个司长，还是代的，这个，喏，”水沣指着沿水，“这是我们代族长。虽然都是代，总是族长吧？” 水淋波听水沣说这话，紧紧地盯着沿水的脸，可惜有面具挡着，什么也看不出来。 火煜诧异：“你们怎么族长也有代的？” 水沣说：“你这个司长不也是代的？” 火煜说：“我们军兵司司长去打你们拒兵关，再也没回来，现在你们已经打到这儿，估计他可能没了，部落才让我代理。” 水沣点点头：“你这话说的还算实在。想谈判，叫你们族长来！” 火煜强压住情绪，开导水沣：“我来谈判其实是为你们好！如果你们执迷不悟，逼长老出手，最后灭亡的是你们！” 水沣笑了：“小朋友，既然是为我们好，你这何必呢？让你们长老把我们灭了，你们不就得救了？” 火煜说：“看来有可能你真的不知道——长老不会出这个长老岛，不会替我们守边关。这个小岛住不下火族这么多人，把你们消灭了，我们还得回到西关和东关去生活，但是，把你们消灭了，你们水族还会再派人来打我们，我们还得疲于应对。所以说，为了你们活命，也为了我们的日后安稳，我们是真诚地来和你们谈判，达成和平。” 水沣又点点头：“听你说的很有道理，叫你们族长来再讲一遍，就谈判。” 火煜苦笑了一下：“长老出手，那种级别，威力巨大，我来和族长来是一样的，即使你们扣压了族长，也打不过长老。” 水沣看了一眼水淋波，见水淋波轻轻地点点头。 水沣说：“好吧，要谈判，你们会出什么条件？” 火煜说：“我们现在几乎都没有了，不过从秋后开始，我们每年给你们一万人一年的口粮。” 水沣摇摇头：“不行。” 火煜有点紧张：“那你们要什么？” 水沣想了想，指着沿水说：“问我们代族长。” 大家把目光唰地一下聚在了沿水的身上。 沿水似乎擎不住这些目光，身体略晃了晃：“要和平也可以，把粮食和军备物质都交出来，十二岁以上七十岁以下，不管男人和女人，我们都要带走！” 火煜脸色立刻铁青起来，再一次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还是要我们亡族啊！” 沿水说：“那就回去受死吧！” 火煜看了一眼水沣，见水沣没表态，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不想活了，那我们只有奉陪！” 火煜说完，转身下了水，大步趟向深入区。 有些士兵要向前，被水沣举手止住。 水淋波走过去，大声问：“你们族长不来，是不是没有族长了？” 火煜愣了下，没说话，又接着向深水区趟。 水淋波又大声问：“你们的族言是什么？” 火煜回过头，大声喊：“如果你现在跑回去问你们族长，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火煜一扭身，游向小岛。 沿水问水沣：“进攻吧？” 水沣说：“等他进去，两国交战，不伤来使，他也算是条汉子。” 沿水点点头，走过去准备大炮。 谁曾想，那边火煜刚上岸，还没等进山门，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白旗，就见一炮从岛上打过来，正落在湖水中间。 接着，岛上又连打过来几炮，在湖水中间横成一排炸点。 水沣说：“这个意思，是告诉我们他们能封锁水面。” 沿水说：“不要紧，我们还有一发炮弹，直接炸掉他们的炮台，再强攻！” 水沣点点头：“只好如此！就一发了，一定要打准，你今天这个代族长不能白做！” 沿水想了想，使劲点点头。 这边水沣组织人手抬出来几艘小船，放在水上，把一些重要物质装上。 而水族人自己，是不需要船就能过去的，这一点，毫无疑义。 056、长老的不死与死 这时，海汐突然喊：“他们又出来了！” 大家赶紧探头看，隐隐约约看见有人从山门里出来，从栈道走向码头，等到了码头，大家都看清了，是红衣服、红头发、红胡子的三个老人。 只见这三个老人走到码头上，三个人并排盘腿坐下打坐。 这时沿水看着水沣说：“准备好了！” 水沣想了想，大喝一声：“开炮！” 海汐突然感觉到后背的赤龙斩有反应，赶紧大喊一声：“停！” 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沿水一拉机关，“轰”地一声，一发炮弹疾速飞向小岛。 随着大炮的发射，这边河冲、河净已经带领大家下到水里，准备泅渡了。 可是往常大家期待的惊人效果这次没有出现。 炮弹在飞过三个老人的时候，没有继续飞，而是突然垂直落下来，落在中间那个老者怀里，炸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更吃惊的还在后面：炸过以后，三位老者没有象普通人那样灰飞烟灭，而是安然无恙，似乎只是被微风轻吹过一样，了无痕迹。 三个老人一根头发、一根眉毛、一根胡子都没掉。 水沣这边都看傻了。 这时，只见中间那位于老者从从怀里掏出小小一盏灯，双手捧在手心里。这盏灯小的就象在一个小酒蛊里点了一点点豆油火，小到几乎看不见、看不清火苗。 突然，左右两个老者双掌合并抡起，从头上双掌分开，抡一圈回来，变成双掌向上并拢，一左一右捧向中间的火苗。 只一瞬间，微弱的小火苗突然向上细细窜起来，闪着耀眼的光芒，脱离灯盏，飞向水族人。 岸边的水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条火光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直冲人群撞过来。 大家赶紧跳向一边。 只见这束火苗声音并不大，只是“呼”一声，从人群中间落地，冲向后面的西关城。 但是，水族人一回头全吓傻了！ 因为声音虽小，但火苗过处，别说来不及跑的人了，地面都划开了一道巨壑，直接通到西关城，连诺大的西关城都被从间熔掉了。 如果是炸开，会伴有巨大的声音，虽然可怕，但总是似曾相识。 这样几乎了无声息地、象从画布上抹掉一样，就把一切都熔掉了，让水族人异常恐怖！ 海汐和水淋波都没发觉，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海汐已经把水淋波按在地上，紧紧地搂着。 还没等趴在地上的水族人起来，只见这束巨大的火苗从西关城的上空垂直向上划了一个大圆，飞回小岛方向，在飞回的过程中，越来越慢，越来越小，直至小到豆粒大小又回到中间那位老者的那盏灯火里。 这一个轮回，只在很短的一瞬间，水族人中大约有二百多人因为反应慢，被熔化得无影无踪。 还是水沣最先跳起来，大喊一声：“撤！” 人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爬起来往回跑。 可是哪有退路啊，两边是高大的城墙，中间城门的部位被熔掉了，地上只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根本出不来。 水沣立刻组织大家登城，希望能从两边城墙上强行爬过去。 但是还是有人没有动。 沿水紧紧地搂过沿照，二人互相搀扶，守住中间的孩子。 海汐伸开双臂，叉开双腿，面对小岛方向，努力遮住水淋波。 水淋波到是很淡定，看着沿水问：“你不后悔吗？” 沿水仍然嘶哑着嗓子：“我今天做了代族长，死而无憾，知足了。” 水淋波说：“那是假的！你的妻子那么贤惠！你的孩子那么可爱！” 这时沿照抬起头，轻轻笑了笑：“你夫君也很疼你。” 水淋波转头看了看海汐：“少爷，他们是长老，火煜说的对，那个东西咱们挡不住的。” 海汐头也没回：“谁说的？” 这时，左右两个老者又抡起双掌，捧向中间，又一道火苗飞了出来。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了。 海汐纵身一跃，跳向空中，同时双手从后背向上拔出了赤龙斩，使出全身的力气抡过头顶，劈向冲过来的火苗。 只见赤龙斩浑身裹着青光，把红色的火苗从中间一劈为二。 海汐落到了地上，两束火苗被改变了方向，分向两边，熔掉了两段城墙，熔出两道巨壑，又同时返回了长老的灯火中。 水族人又有一百多人被熔掉了。 水沣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因为谁都知道，再有几次，火苗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熔掉，就象火煜说的那样，整个西关城都会消失。 还没等水沣后悔，三位长老又使出了一束火苗。 海汐大喊一声：“躲在我的身后！” 可惜只有水淋波能听清楚，到处一片哀号，别人都听不见。即使听见了，一个人的身后，能遮挡住几个人？ 水淋波站在海汐的身后，眼见着那束火苗又飞过来，束手无策。 海汐吸了吸气，运足了力气，准备再次迎击。 正此危难之际，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马的长嘶。 水淋波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因为这声音特别的熟悉！ 果然，只见河生骑着那匹白马，从西关城方向从天而降，在空中伸出双手，接住了那束火团。 火团被河生捧在手心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很快就钻进手心不见了。 这边码头上，三个长老立刻跳了起来。 河生骑着白马在空中转了一圈，连地都没落，谁都没看，又一声长嘶，飞走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可是海汐回头一看，水淋波已经泪如雨下。 这边水沣一看火苗消失了，信心重新一振，挥手大喊：“下来！都下来！” 才爬到西关城一半的水族士兵赶紧又都下来，重新集合。 水沣清点人马，少了近四百人。 沿水带来的沿氏因为所站位置的关系，避开了火苗的攻击，损失很小。 被火苗熔掉的，绝大部分是水族原来的将士。 重要将领中不见了河冲。 水沣知道，不用找了，已经化成了空气。 河净将悲愤强压在心底，自发地就组织队伍回到湖边。 水沣带人回到湖边，来到海汐和水淋波的身边，看到水淋波哭了，感觉到诧异。 海汐赶紧打圆场：“害怕了，害怕了！没事儿，过去了，过去了。” 水沣不解：“你媳妇儿还会害怕？” 海汐说：“会，会，女人么，关键时候就不行了。” 沿水夫妇看着他们不说话。 水沣指指海汐的后背：“你这个挺厉害呀？！那团火威力那么大，都不怕？” 海汐笑了笑。 水沣上前动手：“什么宝贝？我看看！” 海汐赶紧躲一边：“不行不行，它认生，认生！” 水沣哈哈一笑：“不抢你的呀！看你小气样儿！对了，以前没看见你用过啊？在拒兵关我就看见你一直背着，一直没见你用，今天一见，这家伙，好厉害！” 海汐只是笑笑。 水沣指着海汐看着沿水说：“你现在是水族第一勇士！” 沿水点点头，表示赞许。 海汐笑着说：“我算什么！刚才多亏了河生来救我们，河生才是我族第一勇士！” 水沣不解：“河生？什么河生？” 海汐说：“刚才来救我们的？” 水沣仍不解：“刚才谁来救我们？” 海汐诧异：“你怎么了？！刚才骑白马来，吸走火苗的是河生！” 水沣大惑：“白马？什么白马？刚才我就看见一道白光过来吸走了红光？” “啊？”海汐差点崩溃，“你怎么了？” 水沣有点慌了：“你怎么了？”说完，又转头问沿水：“你看到白马了？” 沿水摇摇头。 水沣又问其他人，都说只看到一道白光。 海汐傻了。 水淋波偷偷拉了拉海汐。 海汐转头看了看水淋波，看见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沿水问水沣：“已经这样了，是不是还要进攻？” 水沣抬头看了看对面码头，只见三个长老对视了一会儿，慢慢坐下来。 这回三个长老不是面对水族这边打坐，而呈三角形相对闭目而坐。 水沣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玩意儿。” 海汐看到三个长老都是盘腿打坐，手结定印，原来捧灯火的那个长老手中是一个空的灯盏，没有灯火。 不一会儿，一股强风从西关方向吹过来，吹过水面，引起一阵涟漪，吹到码头上，三个长老“呼”地被吹成了灰，散了。 水族人一阵惊呼。 海汐看见那个空的灯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撞击声。 水沣兴奋：“天不灭我！” 河净走过来，说：“上吧！我打头！” 水沣拍拍河净的肩膀，点点头：“我们一起来报仇！” 海汐说：“别光想着进攻，想想我们怎么回去？这么大的沟，掉下去就没影了，只能从城墙上过去，是不是先搭好退路？” 水沣笑了：“能想到也不错！退路？有的是！忘了你是什么族人？” 海汐不解：“我是水族啊？” 水沣指了指巨大的沟壑，又指了指湖面：“那是什么？” 海汐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引水进沟里，把沟填满水？” 057、登顶长老岛 水沣又笑：“要说你武功真没的说，这个头脑么，比你媳妇儿可是差远了！” 海汐尴尬：“那赶紧把水引过来，把湖水放干了，用骑兵冲锋是不是更好？” 水沣说：“说你不聪明还真笨了！把湖水放干？你知道湖水有多少？再说了，要是真放干了湖水，骑兵冲，对面看的一清二楚，一打炮，损失得多大？我们现在正好可以借用湖水这个屏障，从水里潜过去，四面包围登岛，是不是更好？” 海汐有个长处是知错就改，而且特别真诚：“对，还是你说的对！” 水沣笑笑：“没事儿多跟你媳妇儿学学！” 海汐赶紧解释：“那个什么，她不是我媳妇儿……” 水淋波拉了拉海汐，海汐又把话咽了回去。 水沣到没在意这些，回头指挥大家分成四队，准备天一黑就潜水过去。 沿水带来的人，依旧组成炮队，驻扎在岸边守候。 水沣带一队，从正面直接进攻山门。 河净带一队，从左边登岛，攻上去。 沿水带一队，从右边登岛，攻上去。 只有后面这一队，不好选人。 第一是河冲已经消失了，没有够重量级的将领。 第二是长老岛的后面，距离较远，需要特别好的水性，这样的人不多。 第三是看地图，长老岛的后面是悬崖，不象前、左、右这样比较好攀登的地势。 水沣说了他的担忧以后，看了看海汐和水淋波。 水淋波明白了：“我们去！我俩绕到后面，从后面爬上去，出奇兵。” 水沣严肃地说：“我可是没有人再派给你们！” 水淋波说：“不用再派人，我俩就够了。奇兵么，不在于多。再说了，我俩都没带过兵，不会指挥，人多了反而麻烦。” 水沣点点头，其实这一点，正是他最担心的。 上了战场，个人的战斗能力很关键，但是组织领导能力、现场应变能力更关键、更重要。 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就是这个道理。 尤其是海汐，个人战斗能力非常强，但是反应、组织、指挥，都欠缺。 水淋波反应快，但毕竟是一个小女孩儿，一但关键时候不能服众，麻烦就大了。 但是水沣还是有不放心：“就你俩……刚才你俩没闹矛盾吧？” 水淋波笑了笑：“没事儿！放心吧，没事儿！” 水沣“嗯”了一声：“那好！你俩记着，整个长老岛，面积也不大，弹丸之地，上面也没有什么天险可守，只是前面有一座小山门，两边围墙半抱住了小岛，后面是直立的悬崖，如果地图是准确的，应该是这样。不过，地图上再没有标注其它任何东西，很可能画地图的人根本没有上过长老岛。我想，既然是长老住的地方，应该外人轻易上不去，画地图的人上不去，也是正常的。这就需要我们上了岛以后，见机行事。” 沿水嘶哑着嗓子插了句话：“他们长老已经没有了，上去以后，近身作战，他们的大炮就发挥不了作用，应该好办。” 水沣点点头：“从此前火族人出战的队伍来看，他们剩的人应该已经不多了。我们想，此前火族出来应战的士兵，不是特别老的，就是特别年轻的，至今一个小孩儿都没见过。一个族群不可能没有小孩儿，应该有很多小孩儿，火族的这些小孩儿，很可能就在这个长老岛上。这个岛这么小，已经放了这么多小孩儿，再放些妇女，几乎就已经摆满了，可能再放不下几个士兵了。所以，乐观看，上岛以后，抵抗力量应该不大。” 水淋波看了一眼沿水，问水沣：“上岛以后，遇到妇女和小孩儿怎么办？“ 水沣想了想，又看了看沿水：“遇到妇女和小孩儿，如果不抵抗，就算了；如果抵抗，那没有办法，我们劳师袭远，以保存自我为主，不能讲究太多。” 沿水沉默，没有表态。 水淋波又问：“天马上就黑了，我们马上行动吗？” 水沣摇摇头：“不，天黑了，虽然不影响我们泅水，但是上岛以后看不见，本来我们地形就不熟，恐怕要吃亏。再说了，现在岛上的人应该已经有准备了，正等着我们呢，不如等下半夜，也许他们会疲惫放松。” 海汐觉得他越来越佩服水沣了，觉得即使军兵司司长水浴在这指挥，也不过如此而已。一想到水浴，不禁想起部落，想到姐姐，想到姐夫，不觉就走了神。 水淋波捅了海汐一下：“想什么呢？” 海汐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水沣说：“现在没别的，吃饱了喝足了，睡一觉，凌晨再战！” 经过一天的大波折，所有人都累了，简单吃一点，就地就休息了。 为了防止半夜掉进三条大沟里，水沣命令大家就在岸边扎营休息，设好巡逻警戒，自己也先睡了。 炮车队已经没有炮弹了，共三发，都打完了，大家就把大炮拆下来，人到车上睡觉。 沿照特意给水淋波送了一辆炮车，虽然不是特别舒服，但总比扎营露地强多了。 海汐把行李铺在车上，让水淋波躺下，自己就在车边地上铺了行军毯，斜倚在车边眯上了眼。 水淋波想和海汐说什么，可是周边的人睡得太密集了，说什么别人都能听见，也只好闭眼睡觉。 不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下来，正在大家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听到“呼”地一声响，几乎同时，警戒哨大喊：“打炮了！” 随即“轰”地一声，一发炮弹落在湖里炸了。 海汐一下子蹦起来，看见一些水族战士晃晃悠悠在努力站起来，还有很多人根本就没醒。 此时，就水沣大喊：“大家别慌，这是火族人怕我们偷袭，瞎打的！我们在岸上很安全，大炮打不着，接着睡！” 海汐想了想，觉得也对，回头一看水淋波，一动都没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躺下了。 不一会儿，又是“呼”——“轰”地一炮，又把海汐吓得坐起来。 水淋波用脚踢了踢海汐：“他们打不到这边的。” 海汐“噢”了一声，又躺下。 就这样，隔一会儿，岛上就打过来一炮，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 其实海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炮击停止，总之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感觉好像刚睡着，就被水淋****醒。 海汐睁眼一看，很多人已经起来了，睡着的人正在被陆续叫醒。一看天，似乎要亮了，但还没亮。 海汐知道，这是要出发了。 水沣把三个队长又叫过来，叮嘱了几句，拍拍海汐和水淋波，示意他俩先下水。 二人轻轻下了水，走到深水区，才凫水游起来，直向长老岛的左边绕过去。 水族的水性是没的说，不一会儿，海汐和水淋波就游到了长老岛的左侧。 海汐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夜色，看见岸上的人正在陆续下水。又转头向岛上望，饶是他如此内力，也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很茂盛的树木。 二人没有说话，尽量保持不弄出声响，直向长老岛的后面游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游到了长老岛的后面，在悬崖边上靠了岸。 水淋波指了指上面。海汐向上一看，这面悬崖虽高，但是却零星长着几棵小老树，攀爬上去，应该不是特别难。 海汐解下腰上的长绳飞抓，瞄了瞄，奋力扔了出去。 只见飞抓在一棵小老树上缠了几圈，勾住了。 海汐用力拉了拉绳子，感觉挺结实，就小声对水淋波说：“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你小心点。” 水淋波点点头。 海汐抓住绳子，三下两下爬了上去，先站住身形，再把飞抓解开，把自己手中这头绳子系在树上，把飞抓放了下去。 水淋波没有抓住飞抓这头爬上来，而把自己的飞抓挂在海汐的飞抓上，示意他拉上去。 海汐明白了：水淋波这是担心这棵小老树不够结实，承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于是，他先把水淋波的飞抓提上来，缠在树上，又把自己的飞抓扔到上面的一棵树上，低头冲水淋波挥了挥手，自己先爬上去了。 水淋波见海汐离了树，才纵身蹿了上去。 二人就样，一棵树一棵树倒，倒了十几倒，才爬到了悬崖顶部。 到了悬崖顶部，二人往前一看，前面正面、左面、右面，水族人已经开始上岛，岛上人也发现了，灯光、火光星星点点，连喊杀声都能听见。 二人开始往山前下，发现上山难下山也不容易，也是步步小心，依靠沿途的每一棵树，才慢慢下到半山腰。 越往下，喊杀声听得越清楚，在火光的照耀下，海汐和水淋波发现他们俩降到了一个山洞的顶部。 这个山洞位于长老岛的半山腰。洞前是一个不大的小广场，小广场的前面、左面、右面是又一层深壑，只有一条台阶悬挂在崖壁上垂下去。从下面看，小广场是一个高台，山洞就在高台上，要上去，必须通过唯一的台阶攀爬。 而火族人，在小广场的四周都修了工事，既有了望台，又有垛墙，如果从底下向上强攻，上面丢下一块小石头，都能砸倒一片。 海汐再一次佩服水沣的远见。 058、火族半覆 其实水沣也不知道岛上到底是什么地形，也不知道海汐和水淋波到底能不能登上长老岛、起不起什么作用。 不过，这正是水沣的军事才能的体现。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把握，更不是等所有事情都有把握了再做，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让你有把握。 一定的冒险是必须的。 其实出奇兵，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水族的三面进攻，正面是最难的，因为正面有山门，又有大炮。所以，水沣的进攻进度最慢，虽然抵近了山门，进入火族大炮射程的死解，但是想从山门上爬过去，也是一步一个代价。 直到左、右两边河净和沿水带人爬了上去，从侧翼攻击守卫山门的火族阵地，水沣才有机会带人从正面攻进来。 火族第一道外围防线就这样就被冲破了，余下活着的人赶紧从悬崖上唯一的台阶爬回山洞。 海汐和水淋波在上面仔细一看，火族带头撤回的，正是火煜。 二人数了数，火煜只带回了七个人。 火煜一上到山洞前的小广场，山洞里就跑出来一群妇女和儿童，抱住他大哭起来。 海汐侧耳一听，只听见有个老妇女哭着说：“煜儿啊，煜儿，你可回来了！” 火煜却焦躁地推开妇人，说：“回来不是好事儿！妈妈，回来说明阵地丢了！” 只听另一个年青的妇人说：“夫君，长老们不是出去了吗？长老们哪去了？” 火煜恨恨地说：“本来长老们出手，必定有把握，也取得了很大的效果，水族人马上就要被杀光了。可是，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道白光，吸走了圣火苗，没了圣火苗，三个长老都化成灰了！” 海汐和水淋波互相看了一眼。 妇人大惊：“长老都死了！” 火煜咬牙切齿：“死了！” 又跑出来一群妇人，一起大哭：“火族是不是完了？” 火煜不耐烦地推开她们：“完了就完了，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不得了的？！” 这时，山洞中又走出几个老头，一看就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其中一个老者对火煜说：“煜儿，山门就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 火煜说：“这敌人还没用大炮呢，只是用人强攻，要是用大炮，早就轰开了！” 这个老者说：“山洞里没有大炮，守不了多久的！” 火煜恨恨地说：“当初我就说听什么族言？！主动去打人家，这下好了，真应了族言，我们真被水族归一了！” 这个老者说：“族言是历代族长传下来的，不会错！” 火煜气愤地说：“族长族长，族长现在在哪？” 海汐和水淋波又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老者叹了口气：“族长只是说，关键时候他会回来的。” 火煜还是气愤：“父亲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副族长，族长不在时，就应该扛起族长的职责，随机应变！可你总是遵照族长的留言去做，一点儿也不知道变通！” 这个老者也无奈：“族长，历来是火族人的领袖，说一不二，我这个副族长，还是族长为了打龙族临时提拔的，已经是破例了！” 火煜说：“父亲，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族长、副族长，有什么用？现在谁能救火族，谁才是有用的！” 这个老者说：“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再说那些也没用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火煜略有鄙夷：“我只是代司长，您才是副族长，得您说怎么办！” 这个老者明显尴尬：“好吧，我们商量一下。” 火煜焦躁地喊：“又是商量！又是商量！等你们商量出个名堂，水族人已经攻上来了！” 这老者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山洞。 火煜在地上转了几圈，跺了跺脚，也叹了口气，开始部署人手在小广场的三面布防。主要是准备一些弓箭，搬来一些石头，甚至削一些竹杆和木杆。估计能找到的东西都搬来了。 海汐看了一眼水淋波，小声问：“他们也没看见河生？” 水淋波紧皱眉头：“好像是。” 海汐说：“看来水沣他们没看见河生是真的。” 水淋波微微点头：“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河生骑着白马飞过来，上次我下心湖也是河生骑着白马救的我，怎么别人都没看见呢？” 海汐说：“河生中了红衣人的招儿，没死，就是个异数！我们水族的长老也都没了，都化成灰了，和火族人长老一样。看来长老都差不多。” 水淋波问：“上次你没说清楚，那个红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海汐说：“不是我说不清楚，确实是不清楚，不知道那个红衣人从哪来的。哎呀很厉害，手指头放红光，说是什么多火罗指？中了红光，人就消失了，哪中哪消失！要是没有赤龙斩，我也完了！” 水淋波又问：“那个红衣人后来就那么消失了？” 海汐说：“可不是，一扭身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水淋波又问：“确实消失了？” 海汐点点头：“确实消失了！他一消失，赤龙斩就安静了。” 水淋波又问：“这个红衣人什么也没说？” 海汐说：“什么也没说。” 这时，山洞里又走出好几个老头。 海汐突然偏过头，说：“那个红衣人说……” “嘘！”水淋波止住了海汐，示意他听老头们说什么。 只见原来那个老者捧出一对火镰，捧到火煜的面前，说：“煜儿，我和你的叔叔们商量了，决定推举你为火族第二百七十八代族长！” 火煜“嗤”地冷笑了一声：“你们商量了半天，就商量出这么个办法？” 这个老者又尴尬地停了一下，说：“以前是我们不对，我们墨守成规，不敢变通，导致火族现在这个地步！你父亲我，不，我火灿，火族现任副族长，还有火烔、火烘二位元老，共同决定，推举火煜为火族第二百七十八代族长！从现在起，全族人唯火煜令是从，如有违背，五火焚身！起誓人，火灿！” 另一个老者说：“起誓人，火烔！” 另一个老者说：“起誓人，火烘！” 火煜苦笑了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推卸责任吗？” 火灿说：“族长，不管怎么说，过去是我们错了，现在，你是族长，一切你说了算！” 火烔说：“要我们怎么做，是死是活，只要你开口，我没有二话！” 火烘也说：“我也没有二话！” 没等火煜说什么，炎灿就把火镰塞在火煜的怀里。 火煜掂了掂手里的火镰，摇摇头：“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个少女从山洞里走出来，说：“哥，其实你不用有压力！要死大家一起死，父亲和叔叔们也知道最后无路可退，只是不敢下这个决心。你就说，要我们怎么死，是冲下去，还是在这里战死，还是自杀，你说，我们就照做！” 三位老者也同时说“对”。 火煜说：“死还不容易么？还用我说？可是那些孩子怎么办？火族一个种子都不留吗？” 大家都沉默不语。 火煜想了想，说：“既然我做族长，就都得听我的。我们分两拨儿：我们男人在前面守着，能守多久守多久；火灵，你和炎秋，你俩去里面，把所有的孩子按姓氏分开，每个姓氏都分成三组人，再合成三个队，这三个队要每个姓氏都有，要平均，不能有任何人为的干扰。每个队都要包括火炎熔炉烟五个姓氏，要平均。把成年妇女也这样分成三个队，不要考虑人为因素干扰，不管谁是谁的妈妈，谁是谁的孩子，一律不考虑，只考虑人数平均。” 刚才出来说话叫火灵的少女问：“为什么？” 火煜摆摆手：“为了火族留点种子，必须得分三步走。第一步：火灵，和你嫂子炎秋，你俩带一队孩子和成年妇女，马上绕到山后，从山后下去，走水路从后面去西山，在那边寻找出路，或者是就地隐蔽。” 火灿说：“西山狼虫虎豹，人类没法生存啊？” 火煜皱眉：“又说这个！现在什么时候了？！现在我是族长！” 火灿尴尬地闭了嘴。 火煜接着说：“第二队，妈妈你带队，进到山洞最里面，在长老室中隐藏，千万不要出来，等外面没动静了再出来，自己寻找出路吧。” 火灿的母亲只是哭。 火煜又说：“第三队，就在这儿，先把他们带出来，不要让他们知道另两队去哪儿了，等水族人攻上来，我们都战死！我们战死以后，妈妈你们第二队投降。” 火灿还要说什么，被火煜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止住了：“执行！还有一句话，告诉这些孩子们，以后有机会活下去，永远记住自己是火族人，还要永远记住，火族人就是因为等级太严，导致族内五大姓氏不团结，才最终灭族，以后火族再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大家一律平等！执行！” 这些人犹豫了一会儿，各自行动了。 连水淋波也不得不佩服火煜的才略，心想，这种人要是早做族长，那火族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059、没有灭族的灭族 不一会儿，就见火灵和炎秋带着许多孩子，从山洞右边绕了过去。 二人立刻产生两个感觉：一个是很惊奇，原来右边半山腰还有一个秘密栈道能通到山后，刚才没发现。另一个是很欣慰，因为火族人要是从山上正面上来，就会正好遇到二人，二人这个时候反倒特别不希望遇到火族孩子。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后山悬崖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随后似乎又传来小孩儿、妇人哭喊救命。 海汐心中一阵难过。 这天还没大亮，水又深，有几个妇人和小孩儿能游到岸上？ 容不得太多的难过，山下的水族人已经攻到平台下面了。 二人看到，火煜立刻组织山洞前的男人沿小广场的边缘展开防守。 海汐看到水淋波立刻解开身上的弓箭，忙小声问：“你干什么？” 水淋波瞪了海汐一眼：“这是战争！” 海汐心里一紧，但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别放箭，一放箭，他们就知道上面有人。” 水淋波狐疑地看着海汐，只见海汐从地上随便捡起几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 水淋波点点头，也开始在身边找石块。 这时，就见下面“嗖”、“嗖”地射上来一些箭，不过基本都没射中。海汐心里不禁莫名起了一些欣慰的感受。 平台上的火族人，看见射上来一些箭，一边躲，一边赶紧捡起来，堆成几堆。 水淋波皱了皱眉头：要这样下去，岂不是给敌人送武器？ 果然，眼见火灿他们拿起弓，搭箭就向下射。立刻就隐约听到下面有惨叫声。 水族有人中箭了！ 水淋波想都没想，甩手扔出一块石头，正打在火灿的右太阳穴上。 火灿一个趔趄，倒在一边。 火烔赶紧起身去扶火灿，不想一直腰，立刻被下面射中两箭，慢慢倒在了火灿的身边。 火烘见状不敢起来，从地上爬过去，推了推火灿，还没等火灿反应，下面射上来的箭冲到空中，又垂直落下来，正中火烘的手背。 火烘大叫一声，翻滚回里边。 不一会儿，就见有飞抓从下面飞上来，抓在炎灿和火烔倒下的位置。 这说明，下面火族人已经发现了这个防守缺口，准备从这个缺口攻上来。 火煜向下砸了一通，转身看了看周围，立刻发现火灿这个防守缺口，马上命令人去堵。 两个火族年轻人举着盾牌，猫腰跑过去，捡起弓箭就向下射。 水淋波又“唰”、“唰”连发二石，打倒了这两个年轻人。 因为火灿这边相对比较黑，所以火族人并没有发现攻击是来自上面，以为是来自下面，所以，谁也没有回头向上看，只是不停地补这个防守缺口。 水淋波转头看了海汐一眼：“你在等什么？” 海汐愣了一下：“干什么？” 水淋波打了他一下：“你不会扔石头？” 海汐咽了咽口水：“打哪？” 水淋波指着下面：“你打你那边，我打这边！” 海汐看了看手中的石头：“石头也不够啊？” 水淋波一瞪眼：“快点！” 海汐吓得一哆嗦，赶紧甩出了第一块石头，可惜没打中。 但这一下，因为海汐这边下面比较亮，石头没打中人，打在了空地上，又弹起来，一下就引起了火族人的注意。有一个火族人就愣了一下，回头向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就抬头向上看。 水淋波一看不好，立刻发出一石，正中这人的脑门上，这个火族人头一歪，一声未出，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水淋波敲了一下海汐的头：“下面你的同胞在牺牲，我的少爷！” 海汐心中一凉，咬咬呀，瞄准了，用力甩出一石，正中一个火族人的后脑，这个火族人当场脑浆横飞，一下趴下不动了。 本来火族人就不多，加下下面射上来的箭越来越多，每个人都要防守很大的宽度，光线又暗，根本没有多少机会看身边的人是怎么牺牲的。只是知道一个一个都挂了。 其实上面火族人不敢点太多的火把照明，因为底下攻击力量太密集了，哪儿亮哪儿就最容易受到攻击。 很快水淋波和海汐身边的石头都打没了，左右划拉也没划拉着。 水淋波指了指身边的竹子，折断一根竹枝，简单修理一下，瞄准下面，就象甩标枪一样甩下去，也扎中了一个火族人。 但是，竹枝扎人，没有立刻扎死，这人回手拔掉身上的竹枝，纳闷地看着。 水淋波赶紧搭弓拉箭，一箭射中这个火族人。 这个火族人正好离火煜不远，火煜一下明白了上面也有攻击。 可惜太晚了，这时，火灿防守的那个缺口突然跃上来一人，挥刀就砍。 海汐一眼就看出是河净。 这时，小广场上的火族男人只剩火煜和另外三个人了，河净上来一冲，立刻就拉宽了防守缺口，下面的水族人就接二连三地跳上来，一顿乱砍，火族人就只剩火煜一个在坚持。 海汐知道，火族人大势已去了。 海汐心里正悲凉，却见水淋波“嗖”地发出一枝响箭。 下面的水族人听到自己人的响箭，愣了一下，但只是稍微停一下，又展开了围攻。 水淋波只好大喊：“留活口！留活口！” 海汐愣了一下，马上也跟着喊：“留活口！留活口！” 可惜人声太嘈杂，下面没听见，河净也是杀红了眼，三刀两刀就把火煜杀倒了，众人又一阵乱刀，转眼就剁成了肉酱。 水淋波拍了一下海汐，严厉地说：“刚才听到的火族的话，对谁都不要说！” 海汐又愣了一下。 水淋波又拍了他一下：“刚才听到话，跟谁都不能说！记住没？” 海汐赶紧点头。 水淋波拿出飞抓，挂在一棵树上，顺着长绳飞快地滑了下去。 海汐赶紧也跟着滑下去。 下面河净等人正要杀进洞去，猛然见水淋波和海汐从上面滑下来，吓了一跳。 还没等大家说什么，就见水沣带人从下面爬上来，第一句就问：“怎么样？我听见信号了！” 水淋波苦笑了一下，只好顺水推舟：“是，我放的，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河净用刀指着洞里：“里面有人！” 水淋波说：“我知道，我们在上面都看到了，里面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孩子。” 河净问：“你怎么知道？” 海汐没好气地说：“没有我们在上面打掉他们，你们能攻上来？” 河净一听这口气，愣了一下。 水沣说：“知道了！你俩大功一件！” 水淋波说：“没什么。这里面就是女人和孩子了，喊几下就出来了，不用再杀了。” 河净冲里面大声喊：“有人吗？！快出来投降！不投降一律杀光！”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水沣向里看了看：“情况不明啊，不能轻易进去。” 这时沿水也上来了，凑到前面看了看，嘶哑着嗓子说：“火攻！” 海汐跳到前面，伸出双手拦住洞口：“这里面真都是女人和孩子了！连这你们也不放过吗？” 水沣一把拉过海汐：“小心里面放冷箭！” 海汐说：“真都是女人和孩子了，他们没有攻击力了！” 水沣想了想，回头喊：“投火把！” 话音刚落，河净带头把火把扔了进去，照亮了一段。 又有人向里使劲扔进去火把，又照亮了一段。 这样连扔三四个火把，大家就人依稀看见洞里面坐着一群女人和孩子。 水沣冲里面大声喊：“快出来！看到你们了！我是水族主帅水沣，只要你们出来，饶你们不死！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了！” 水沣连喊三声，就听里面有老妇人哆哆嗦嗦地喊：“别……别放火……我们投降……” 水沣又喊：“马上出来！” 又听里面那个老妇人喊：“马上……马上就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群女人和孩子慢慢走了出来。 海汐知道，这个老妇人是火灿的妻子、火煜的母亲，但是他不敢说，水淋波也不让说。 好长一段时间，这个火族人队伍才全部走出来。这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河净数了数，共有老妇人十几人，年轻女子五十几人，大小孩子三百多人，洞前的小广场都站不下了，只好排成排向山下去。 这个老妇人留在最后，看起来已经定了神：“哪位是水族的长官？” 水沣说：“我是！” 老妇人拱了拱手：“你们赢了，火族败了。看在从前五大族都是一家的份上，给火族留点种子，饶过这些孩子吧。” 沿水嘶哑的嗓子吓了老妇人一跳：“留种子，将来好报仇吗？” 老妇人赶紧摆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想什么报仇？” 水沣指了指老妇人：“把火族的财产全部交出来，否则没有二话！” 老妇人咽了咽口水：“我们也不剩什么了，就剩一点儿粮食还值点钱。” 水沣说：“粮食也可以，拿出来！” 老妇人说：“粮食在西仓里。” 在老妇人的引领下，水族人在西关附近一个粮仓里起获了大量的粮食。 这些粮食，足够十万人吃一年。 水沣命令人回到湖边，挖开了湖岸，引湖水填平了西关城下三条巨壑，行船出了西关。 临走前，水沣给火族人留了一点口粮，同时留下了四条法则： 第一，火族人不能再设任何关卡，所有城关都不能再设城门。 第二，火族人从此只能从事农业生产，不能保留兵器，不能保留军队。 第三，火族男子没有批准不可以成家，长到15岁，必须去水族报到。 第四，水族随时会来检查，如有任何违背，灭族。 060、河生的错乱 话说河生在部落中心闭气，取得了第一名，赢得了下心湖捉小丑蛙的机会。 河生并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有可能拯救水族，进而有可能自己成为水族的大英雄。他只是因为母亲一句话，想都没想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河生就和一些水族年青人来到了心湖边，准备下湖。这个事情亦早不亦迟，甚至可以说是万分火急。 哪曾想，河生捡起绳网的一头，刚刚比量了一下长短，突然在脑海中出现有人在焦急地叫自己： 河生！河生！河生小心！ 河生失声叫到：贝心！ 贝心的声音更急促了：河生，冥王的使者在你身后！他是火罗使者，他的多火罗指非常厉害！快跑！往左跑！ 河生二话没说，扔掉绳网，拔腿就往左跑。 其他几个水族年轻人一下懵了，不知所措，不一会儿，就见海汐跑过来，于是告诉海汐河生往那边跑了。 河生边跑边听贝心说：快跑！快！快呀！ 河生吓得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突然，河生又听到贝心喊“趴下”，立刻伸出双臂，横趴出去。就听头上“呼”地一阵疾风刮过去。 河生脸朝下在地上向前滑行，也管不了擦破多少块皮，拼命用双手硬行刹车，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头上空中疾速飘过一团红云。 河生赶紧站起身，这时，那团红云也在空中停住，河生仔细一看，是一个红头发、红脸膛、红衣服的人。 河生转身就往回跑，就听贝心说：向左跑！……向右跑！…… 河生机械地随着口令闪躲，就见一道道红光从后面飞过来，射在地上。 后来贝心的口令越来越急，变成：向左！……向右！…… 后来甚至变成：左！……右！……左！……右！…… 河生转过一个弯过来，远远看见海汐从前面跑过来。这时，贝心的口令又变成“卧倒”，河生赶紧卧倒，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了，惯性使他身体团成一团滚向海汐。 河生尚未完全起身就推海汐让他快跑。 海汐拉过河生掩在自己的身后，河生大口喘着气，但也没忘提醒海汐小心多火罗指。 这个红人、冥王的火罗使者，一开始并没有把海汐这个年轻的水族小伙子放在心眼里，认为自己一定能拿下河生，才说一句：呆煞，没人能救得了你。 火罗使者是认识赤龙斩的，也印证了传说中赤龙斩能抵住多火罗指。 等到三人缠斗至长老山上，火罗使者眼见着河生进了门，恐怕再没机会，立刻用尽全力使出双指。 冥界的生灵来到阳间，本来就耗费能量，再加上火罗使者为躲开海汐追上河生，已经隐身一次，每一次隐现，都要耗费巨大的能量，所以，在火罗使者使出双指的时候，他的能量已经到了最低点。 这时海汐一剑刺过来，火罗使者就没有能力再完美闪躲，只是躲过了重心，被刺中了一个肩膀。 而赤龙斩的威力无比，一下就把火罗使者的一个臂膀割了下来。离开身体的臂膀，没有能量支撑，很快就化为无形。 火罗使者亡羊补牢，也顾不得再想门里的河生，用尽最后的力量，拧身脱离阳间，回到了冥界。 火罗使者知道，以目前海汐的能力，不能追杀他至冥界，只要他回到冥界，就不怕赤龙斩，就是安全的。 河生还是在腹部和脚后跟两处中了多火罗指。 多火罗指的火毒烧得河生死去活来，只有在长老的山洞里，靠山洞的低温，才勉强保命。 后来河生在饥渴造成的迷乱中元神出窍，喝了正好成熟的圣水，才化解了多火罗指的火毒。 但是，火毒的巨大热性和圣水的巨大凉性在河生的体内瞬间相遇，激荡出的巨大能量把河生折磨地死去活来。 河生一阵一阵的昏迷。 等他稍微清醒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凉气和一股热气在小腹丹田中扭转。 一开始两股力量相遇时，转得很慢，互相融合得也很慢，只是围绕丹田共同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边界慢慢融合。 但这个过程很痛苦，以至于每转一圈，河生都要昏死一次。 也不知道这两股力量旋转了多少圈，不知道河生昏死过几次，慢慢他感觉到这两股力量几乎中和到一起了，旋转的速度也慢慢加快。 河生仰面躺在石台上，清醒的时间慢慢延长。在清醒的过程中，他似乎看到上面崖顶也在旋转，这个现象使他感觉头重脚轻，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种感觉让河生异常难受。 慢慢河生看清了，上面崖顶旋转的是一幅图画，是一幅不断变化的图画。 再过一段时间，河生感觉稍好一点了，发现上面崖顶的图画不仅仅是在旋转，而是不断在出现与消失。 这些图像不断出现与消失，经过了很长时间，河生终于明白了它是在重复，它在重复同一段内容。 等河生的痛苦稍轻以后，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意志，保持自己不要再昏迷过去，努力想连起来、完整地看一遍这幅变化的图画。 原来这幅画首先出现的是一些单字，这些单字不断旋转、出现与消失。 河生再努力看，终于看清这是串形单字在互相旋转融合，而每串单字都是五个字。 其中河生最先看清的是：水、海、江、河、沿。 这五个字河生最熟悉不过了。 这五个字形成一串队伍，不断在旋转、现出与消失。 再努力看，河生又看清五个字：金、银、铜、铁、铅。 金银财宝，谁都喜欢，河生也不例外，尤其金银二字特别常，河生一眼就认出来了。至于后面铁、铅，其实河生并没看太清楚。 这五个字也形成一串队伍，不断旋转、出现与消失。 再努力看，河生又看清五个字：木、林、森、树、染。 因为河生喜欢马，马是吃草的，马喜欢植物，河生研究植物就多一点，他就对树木特别有感情。 这五个字也形成一串队伍，不断旋转、出现与消失。 再努力看，河生又看清一串队伍：土、圣、地、坚、坎。 有一串最后河生才认出来：火、炎、熔、炉、烟。 这是因为河生中了火毒，热得难受，一看到“火”字就昏过去。所以，好不容易付出几次昏死，才看清最后这一串。 河生发现这五串字的队伍不断在外围出现、旋转，又向内融合、消失，从中心产生出另一串队伍，也是五个字：木、火、土、金、水。 而这五个字出现以后，也不断旋转，融合，逐步融合成一个黑点，慢慢扩大成一个圆盘，铺满整个崖顶。 黑圆盘铺满崖顶后，整个视线内就是一片黑，没有区别，然后，又从外围出现五个字一串的队伍，又旋转、融合、消失，又出现木火土金水，又融合成黑点、漫成圆盘、铺满崖顶。 然后，在外围又出现字。 如此反复。 等河生好不容易看清了这些变化，还没等回味，一瞬间，这些变化都消失了。 河生再定睛一看，看见崖顶又化成另一幅若隐若现的图画。 这次图画没有旋转，而是一会清楚一会模糊。 河生咬牙坚持保持清醒，慢慢看清了这幅画的内容，是一个悬崖顶上倒挂一根石笋，石笋下面滴着一大滴绿莹莹的水珠，正要掉下还没掉。下面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个洁白的白玉杯子。 河生这次明白这是圣水。 河生一下子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自己见过，好像自己喝过这杯圣水。 谁知道这么一想，河生觉得似乎自己一下子就走进了这幅画，自然就端起杯，接住掉下来的圣水，一口喝了。 河生看见自己喝了水了以后，飘飘然飞了起来，这时，就听见水淋波在远远地呼唤自己。 河生心里很急，但全身又动不了，就希望画中这个河生能帮自己做点什么。 谁知道这么一想，画中的河生飘在空中突然加速飞起来，巨大的力量一下穿透山崖，飞到了天空中。 河生远远看见水淋波在心湖水里飘飘荡荡，气若游丝。 河生很急，但身体太轻了，飘在空中，怎么努力，也跑不快。 河生抬头一看，虽然是白天，但奇怪的是天上的星座都看得异常清楚，尤其南斗星光闪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运动。 河生一下明白了，高高伸出右手，探向南斗。 只听一声长嘶，白马从天而降，飞到河生的身下，河生立刻搂住白马的脖子，只“唰”地一下就飞到心湖上空，一头扎到水里。 河生知道自己已经会了御水术，所以他没有害怕，一不害怕，不在意了，还就真不知道自己入水后是否呼吸过，因为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河生捞起水淋波，直接送到了岸上，没等多想，白马又驼着他飞回了长老山，直接扎到了山里。 河生感觉似乎脑袋一下就撞进了山崖里，眼前突然一黑，一惊之下，猛一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仰面躺在石台上。 这个梦太吓人了！河生这样想。 想一想，河生又突然特别后悔，当时问一下水淋波为什么把自己踢进北海就好了。 061、几度涅槃 河生醒来以后，试了试双手，还能握，抬了抬双脚，还能迈开步，这才慢慢起身，走了走。 走了几步，河生抬头看了看崖顶，都是普通的岩石，什么都没有，感到非常奇怪。 而且室内的光线比较昏暗，一切都不是刚才那么明亮、清晰。 刚才是梦境？ 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楚的梦。 河生突然想到那个老大宝说的“元神出窍”，立刻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至少水族的学校里，从来没有教过“元神出窍”。 河生晃了晃头，感觉虽然不是特别清醒的，不过拍拍肚子，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想一想来时，水族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不过，经过这一折腾，似乎心里已经感知到水族的危险过去了。好像不那么紧张了。 于是河生想回去，就抬腿从内室迈了出来，来到外面的小屋中。 河生立刻感觉到一阵热浪从洞口方向吹进来。 外面的小屋里一地的白灰，河生看见和自己身上沾的白灰一样，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河生穿过外屋，来到通向外边的山洞里，就感觉有些不好。因为外面的热浪越来越强，河生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加快，脸上、身上开始发热，体内热毒似乎又被点燃了。 河生咬牙坚持又向前走了几步，再就一步也不敢动了。河生感觉自己的脸部象伸进了燃烧的火中一样滚烫，小腹中的热浪开始不断激荡，那种特别难受的感觉又出现了。 河生想转身回来，却已经控制不了平衡，一转身就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 河生咬紧牙关，努力往回爬，刚刚爬进外室，就爬不动了。但是河生感觉到外室比山洞地势低，就使劲把腿蜷缩过来，滚了进去。 本来意识已经不清醒了，这一滚，加重了头晕，彻底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河生慢慢开始恢复一点意识。朦胧中，河生感觉到里面凉快外边热，于是趁恢复了一点意识，努力爬回了内室里。 河生趴在石台上，感觉石台的凉气使他舒服了很多，心想：弄不好，这辈子离不开这儿了。 在这儿是舒服，可是吃什么？喝什么？ 一想到吃喝，河生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只是喝了圣水。 也没有排泄。 河生又故意体会了一下，感觉自己既不饿，也不想排泄。 可能没吃东西，也拉不出什么。河生这样想。 河生趁着神志清醒，想把这几天的事情梳理出头绪。可是头脑中很乱，刚一回想，头脑中就一会儿闪出老大宝，一会儿闪出水淋波，一会儿又闪出白衣少女骑白马。 河生努力摒弃一切杂念，一遍一遍从头想自己。想一段，乱了，再努力从头重想，再乱了，再重想。渐渐地，河生就有了一定的眉目。 首先是在学校的学生时代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幼年丧父、和水淋波交往多一点。 其次是于公来讲，水族遇到了四大族联合攻击，很危险。 再于私来讲，自己提前毕业，寻到了白马，接收了老大宝的功力。对了，那个老大宝很奇怪，那个白衣少女更奇怪。白衣少女的功力好厉害，河生想自己不但没有见过，连听没听说过，她只轻轻一挥手，山上整个一片房屋、院子、厕所、马圈等等人工痕迹，全都没有了。 河生听说过水族的长老很厉害，但从来没听说过长老这么厉害。 那个白衣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怎么有那么深的功力？ 对了，她还有更奇怪的地方：老大宝说她是他的孙女，老大宝说他有很多孙子、孙女，这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但是她说她是老大宝的孙女，但是她也是老大宝的母亲。 这都是什么逻辑？ 河生本来就没有完全清醒，想到这，好像更不清醒了，感觉自己晃晃悠悠地想倒下。 不能再睡了，再睡好人也傻了。河生想到这，努力盘腿打坐，双手结起定印，轻闭双目，想按照学校老师教的功法调整一下神志。 按照老师教的功法，打坐以后，首先要使自己全身放松下来，自然放松。河生向上提起双肩，使劲提到最高，又慢慢放下来。这样双肩、双臂都放松了，同时，自己的脊椎也一块一块呈最自然、放松的状态摞起来。河生知道，脊椎的放松是最重要的，因为气机运行起来以后，从印堂到会阴的任脉和从会阴到头顶百会的督脉是最重要的通道。所谓打通小周天，就是气机能在这两条主脉形成的圆圈中可控运行。而这两条主脉，都是由脊椎在内里撑起来的，脊椎不归位，不但气机运行不畅，还可能造成走火入魔。 河生按照老师教的功法，放松以后，第二步是把注意力放在小腹丹田中，这叫意守丹田。 水族人认为人的真气遍布全身，生来就有，但是是散漫的，没有凝聚起来。而只有把真气凝聚起来，才能不断壮大，运转。 意守丹田的目的，就是用意念把全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腹，这样散漫在全身的真气就会凝聚在丹田中。 水族人从小就学习这些，每一个人都知道，河生也不例外。 河生例外的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真气，更没有感觉到真气在丹田中凝聚。他一直没有老师说的、同学们都体会到的“气感”。 感知到真气在丹田中凝聚，并绕任、督二脉转一圈，叫通小周天，绕全身经脉转一圈，叫通大周天。 真气是无形的，能否感觉到真气、“气感”的强烈程度，决定一个人的功力会成长到多高。水族人管这个叫“慧根”。 水族人认为“慧根”的大小是天生的。就象一个人生来是否聪明，叫天质如何，是天生的。 河生这一代前后，有几个“慧根”较大的。 象水浚涵和水淋波，五岁通小周天、七岁通大周天，是属于百年少有的奇才。 海氏姐弟也不错，七岁通小周天，九岁通大周天。 其他河生知道的同学，绝大多数都在十二岁前通了小周天，一半的人在十二岁前通了大周天。 水族人认为十二岁以后，人的性就成熟了，在肉体和精神上都不利于入定，如果十二岁前没有通周天，十二岁以后就很难再通了。 也有少数特例，成人以后、甚至晚年才通周天。 河生属于特例，但不是通周天的特例。 河生是不通周天的特例——他连“气感”都没有，更谈不上通周天。 但是河生还有一个特殊的特点——他听话，不放弃——老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老师叫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要是换作其它人，如果一直没有气感，早就放弃了。 因为水族人只有进了长老院，才继续修行。 而回家结婚的人，一般就不再修行了，至少不再持续修行。 原因很简单——性会使人心智混乱，很容易走火入魔。 水族人认为人在睡觉前入定，然后不收功就睡觉，醒来再收功，就相当于一晚上都在修炼。 所以河生每天睡前都按照老师教的功法修炼。 现在河生也一样，将意念集中在了丹田。 但这次与此前大大不同。 河生刚把意念集中在丹田，就似乎看到老大宝传给他的真气圆核又出现了，而且，它的周围包裹着厚厚的气层。 这些包裹在包围的气层河生太熟悉了，就是那两种令他死去活来的凉和热混在一起。 但这次这些东西没有做怪，而是在河生的丹田中慢慢旋转，放出的热度也非常温和、舒服。 河生按照老师教的功法，用意念推动气团向下走，通过会阴转到****后面，从尾骨部向上，通过后腰眼的命门，从后背正中上到头顶，通过头顶正中的百会落到鼻梁周边，就再也下不去了。 河生稍稍有点着急，想把气团再导回去，可是它不听这个意念。 河生急得咽了咽口水，不自觉舌头就顶在上腭，真气随之就象瀑布一下一泄至胸腔，在胸腔处略微盘旋了一小会儿，又一头向下，扎回了丹田。 河生看着真气在丹田中慢慢旋转，突然明白了，这就是通小周天。 河生按捺住一阵狂喜，马上就想通大周天。 但是河生只记得大周天第一步是真气先走手太阴肺经，再往下就忘了。 哪知河生一着急，真气就随着意念在丹田中加速乱撞。 河生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它又要坏事。 这种感觉又促使他更紧张，导致真气更加无序。 河生心想，这样下去，是不是要走火入魔？ 他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使劲也挣不开，越急就越不好，终于，丹田中的真气团“呼”地一下炸向了四肢。 这次河生倒没有感觉到有多痛苦，因为没有容他多长时间感觉痛苦，只一瞬间他就昏死过去了。 在河生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河生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水淋波痛苦的形象。 以至于不知过了多久，河生再醒来以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遇见水淋波的梦。 062、初具神通 梦中水淋波的表情是痛苦的，这让河生特别不安，他转了转眼球，感觉到自己仍然在打坐，马上就回归了心智，想起了自己刚才曾经通了小周天，而在随后通大周天的时候走了火。 河生慢慢调匀了呼吸，又转了一遍小周天，打算再试一次通大周天。 正此时，河生脑海中突然又听到贝心跟自己说：河生，不要转大周天！ 河生一震，在脑海中问：为什么？ 贝心说：河生，你的周天天生就是通的，不用再去转了。你现在功力不够，控制不住真气，如果心智不定，更容易走火入魔。 河生问：我天生是通的？ 贝心说：对，你天生就是通的。你是一个异数，所以我姐姐才对你感兴趣。 河生不解：你姐姐？ 贝心说：是，我姐姐。不瞒你说，踢你下北海的人就是我姐姐。 河生更不解：那不是水淋波吗？ 贝心说：是我姐姐读出了你的内心，用幻术使你相信她是水淋波。 河生问：水淋波是她变的？ 贝心说：不是，她不会变化，是幻术，你心里想的谁，就会把她当成谁。总之这个很复杂，不过你不用害怕，我父亲已经把她打回原形，不会对你产生威胁了。 河生问：你现在在哪？ 贝心说：我还在北海，我在玲珑塔里闭关修行，我现在出不去，只能传声给你。我时间不多，你记住，元神出窍不能太久，如果真身毁了，元神就回不去了，必须保证真身的安全。好了，再见。 河生赶紧问：现在水淋波是不是有难了？ 河生只听见贝心微弱地回了一声“是”。 河生又在脑海中问了好多遍，却再也没回答。 河生猛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想走出长老洞，可是刚到外室，就感觉到热浪逼人，吓得他又赶紧退了回来。 出不去，水淋波还有危险，这怎么办？ 河生急得在长老洞里走来走去。 猛然间抬头看看崖顶，没有图画，只是石头，河生想：我是怎么穿出去的呢？ 河生跳起来试了试，连够都够不着崖顶，更别说穿出去。 那就是做梦穿出去了，河生想到这，赶紧躺在平台上睡觉。 但是越着急，却越睡不着，更别说做梦了。 河生在平台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河生想到，自己是上次往外走，被热浪熏昏过去，才飞到心湖救了水淋波，就赶紧往外走，想使自己再次昏倒。 哪知，河生在外室还能坚持，再往洞外走，热浪越来越热，但是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河生无论怎么咬牙坚持，那热浪只是更烫自己，并不再使自己昏迷。 因为它没有再次激起体内的热毒，而河生上次的昏迷，最终是体内的热毒导致的。 河生明白，自己再往外走，就是热死了，也不会昏过去。因为多火罗指的热毒已经被圣水润化成了能量。 河生只好又回到内室。 摸着自己发烫的脑袋，河生转了几圈，想到了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河生咬咬牙，慢慢跪在了平台上，深吸了几口气，狠了狠心，用力一头磕在平台上，把自己撞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河生有了一点意识，他在心里轻轻地问自己：怎么办？ 这时，一声特别熟悉的长嘶传来，河生心中一喜，努力向上一跃，立刻穿出山体，跃在空中。 这时，河生又看到了阳光下满天星斗的奇观。 白马从天而降，河生搂住马脖子，一瞬间就飞到了西关的上空，正看见一束火苗飞过来。 河生很自然地伸出双手，平摊开来，用意念托住了火苗，火苗不自觉地就慢慢从河生的掌心钻进他的体内。 这一系列的动作，河生都是在不自觉中完成的。等他刚刚一完成，白马就回头返回了。 河生都没有机会看一眼其他的人。 但是河生还是抓住这个瞬间做了点事，他问白马：小白，我现在是元神出窍吗？ 白马点点头。 河生还想问什么，已经到了长老山上空，白马一抖身，河生就直线、快速摔了下去。 河生大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穿过山体，眼前一阵发黑，又变成发亮，这时，河生已经睁开眼，躺在了内室的平台上。 河生眨眨眼，回过神来，立刻感觉到额头疼不已，用手摸了摸，似乎肿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办法。河生想。如果每次都得靠撞晕自己，元神才能出窍，那可不容易把握。 河生晃了晃头，感觉虽然痛，但还不晕，就站了起来，踱了几步。 看来可能是要出不去了。河生心理上开始有了一些担心。 心智一乱，河生感觉到小腹丹田中又有热浪在翻滚。 不好，难道是多火罗指的火毒又发作了？ 河生赶紧坐下来，盘上双腿，轻闭双目，双手结定印，放在膝盖上。 一般来讲，呼吸越急促、越乱，体内真气的运转就越没有规律。修行到了高级阶段，修炼都必须有老师在身边护法，这个护法老师主要通过观察修炼者的呼吸节奏来确定修炼者的状态。 河生学习成绩不好，主要表现在内力修为差，至于理论上的东西，还是能记住个大概。 尤其河生比较听话，就是没有感觉，也一样比照课本来修炼，所以修炼的程序还是相当熟悉的。 河生在试图通大周天时，后来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紊乱，所以，这次首先他要从调整呼吸开始稳定自己。 河生提起双肩，又慢慢放下，先把脊椎放松好，“内视”丹田。 水族人认为人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可以出现“内视”的神通。 “内视”，就是闭上眼睛看自己的小腹部位。那些没有修到内视的人，认为内视丹田，就是把意念集中在小腹部位。 实质上这种认为是初学者的误解。内视起初固然是闭上眼，把意念集中在小腹，但这只是形式的理解，当出现内视功能后，就能“看见”小腹中有一个真气团在旋转。 也有的水族人把内视称为反观内照，比如海氏的混元一气功，就把闭眼以后能看见中腹中真气团的神通叫反观内照。 为什么叫反观呢，是因为内视不是目光透过闭着的眼皮，又透过肚皮看到小腹中的真气团，而是通过身体的里面中心看见小腹中的真气团。 这个真气团一开始是非常小的，小如米粒大小，因为这和人的修为、功力成正比。随着修为的增加，这个小米粒会不断长大。一般三十年修为，这个小米粒会长到山楂那么大，象一粒丹生长在小腹中，小腹就被比喻成一块田地。所以叫丹田。 有的星球上的人认为小腹中的丹是内丹，修出内丹，可以长生不老。但修内丹很难，尤其不能享受声色犬马，因为会分心而走火入魔。所以，就发明炼外丹，就是用火炼一种药丸，吃了会长生不老。 水族人没有外丹的理论。一个是没有见过炼外丹成功的；再一个是炼外丹需要很多矿物质，最重要的是硫磺，而水族人，根本不懂火药，不认识也不会炼硫磺。 火族人和海外一些民族，懂得使用硫磺，比如沿水也学会了使用硫磺，但他们只是用硫磺来制作火药，根本不知道它还能吃，更想不到吃了会长生不老。 内丹理论在地球人类中也很流行。比如很多人都纳闷，在公元前那样古老的时代，中医又没有解剖学，古人是怎么描绘出人体全身的经脉和穴位的呢？ 而且描绘的一丝不差。 新的中医学生刚学推拿、按摩、针灸时，都见过老师拿来一个中空的裸体铜人，身上画满了线路，线路有一些小眼儿，这是代表人体的经脉和穴位。 等学生学会了结业考试时，老师把小眼用蜡封死，在中空的铜人体内灌满水，学生蒙上双眼，手拿针去刺老师喊出的穴位。刺准了，针就会扎进小眼儿，里面的水就会流出来。 很多学生都把精神集中在背住经脉和穴位上，怕结业考试过不了关。也有一些好奇的学生，非常纳闷这个铜人是怎么来的。 这很正常。因为在上古时代，还没有解剖学。更因为在现代即使解剖学非常发达了，你就是把一具尸体割烂了，也找不到一条经脉、一个穴位。 因为真气的运行是无形的，肉眼无法识别，只有反观内照即内视才能看出来。 第一个发现经脉和穴位的地球古人，修炼出内视功能后，发现了自己的奇经八脉和诸多穴位，推及到其他人身上，经过反复研究，才最终制造出那个空心的铜人教具。 内视神通也是有大小的。 初级者只能看见小腹中的真气团。 中级者能看见小腹中的真气团，还能看见身体内的五脏六腹。 高级者能看见小腹中的真气团，还能看见身体内的五脏六腹，还能看见真气在遍布全身的经脉、穴位中运转。 超高级者具备上述所有功能，还能看见其他人的所有这些。这就由“内视”过度到了“透视”。 而河生，一个毕业时连气感都没有的笨蛋，现在，居然在几秒钟内就一跃达到了高级者的境界！ 063、奇怪的图画 话说河生为了控制住体内的能量，在长老洞的内室平台上打坐修行。 河生严格按照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程序：先坐好姿势，再轻闭双眼，再手结定印，再放松，再意守小腹丹田。 地球人认为人体有三块田可炼丹：头上两眉之间为上丹田，胸口两乳之间为中丹田，小腹为下丹田。 水族人没这么复杂，水族人认为人体只有小腹一块丹田。水族人认为真气在上丹田、中丹田那两个部位不能停留。尤其上丹田，真气在上丹田停留，会冲昏头脑，更容易从百会冲出去，那种后果，不是成仙就是成鬼，河生在以后会遇到这个。 现在河生只是努力调整呼吸，把意念集中在小腹。想象上次一样把热量融合在小腹中，不要发作。 首先，河生看见一个真气团在小腹中出现。这个真气团慢慢旋转，越转越大，从一颗山楂那么大，慢慢长到了西瓜那么，又慢慢填满了小腹。 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河生没有驱动真气去转小周天，他只是想把体内的热毒控制住。 真气没有转小周天，就在小腹中鼓胀长大，等长大到充满整个腹腔以后，在雪白的真气中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河生略略一惊，他知道这是火族的圣物。他取了火族的圣火，导致火族三位长老同时化成了灰。 河生连不及内疚，就见这朵小火苗迅速照亮了整个腹腔，河生看到了自己的肠子！ 惊奇之余，河生发现自己的肠子中已经没有什么食物残碴，只是弯弯曲曲、瘪瘪的。 紧接着，河生又看清了脾、胆等腹腔中的其它器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火苗又照亮了胸腔，河生看到了心脏在一跳一跳。 河生还来不及跟心脏说“你慢点跳”，火苗已经照亮了全身内部所有的地方。 这时，河生看见了真气在体内按一定的通道在自主的运转，这些通道上间或有一些亮点，但不影响真气通过。 河生立刻明白了，这些通道就经脉，那些不影响真气通过的亮点就是穴位。 河生也终于明白了那个老大宝说的话：自己的周天天生就是通的，根本不用后天去努力。 而这些过程，只是发生在刚才的几秒钟内。 河生欣喜之余，突然发现坐下的平台有闪光。 河生定了定神，把意念集中在下面，果然看见屁股和双腿下的石头平台下有隐隐的光线传上来。 河生在意念中把从自己从平台上移开，露出整个平台。只见平台里面发出的光线越来越强，直至从光线中浮起一层图画。 这幅图画的内容很复杂，但河生看得非常眼熟。 河生的第一感觉是这幅图画是一个长方形的。 长方形画面的最左边一个奇怪的方形小图案。 要是换作别人或河生在以前，是不可能认识这个方形小图案的，因为它的笔画特别乱。 但是现在河生今非惜比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立体的图案，是个五个字摞在一起。 这五个字是木、火、土、金、水。 画面再往右，河生最熟悉：是一个倒挂石笋上滴一滴水，下面有一个杯。河生知道，这是水族的圣水，已经被自己喝掉了。 画面再往右，是一个小盅中长出一朵小火苗。河生也知道，这是火族的圣物，圣火。也被自己吃掉了。 画面再往右，河生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首先是一把刀。 然后是一株小树苗。 再往右是一片黑点。 这三部分河生看清了画的是什么东西，内涵是什么不知道。 再往右河生也是能看清，但也看不懂。 这部分也分两个小部分： 开始是一个人趴在一个斜向上的圆筒下，透过圆筒向上看。 后面是两个箭头。一个向上指，所指的图画为：两个挤在一起的圆圈，一大一小，左边的圈大，右边的圈小，但都四分五裂。河生的感觉是好像一个小西瓜砸在一个大西瓜上，都砸碎了。 向下指的箭头，指向了另一幅图画：一个人站在一个大圆圈上，扬起手，斜向上方，斜上方有一把刀劈开了另一个小圆圈。 至此，整个长方形图画就全结束了。 河生只是明白左边起始部分的内容。 木、火、土、金、水，这是五大族的名称，肯定是代表五个部落了。五个部落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河生突然联想到崖顶那幅旋转的图画，上面五串文字是五大部落的姓氏，后来又化成五大部落的名称，这是不是意味着五大部落要团结起来呢？ 自己去找白马，走了三年，母亲说五大部落不打仗了，联合起来打龙族，是不是说团结在一起呢？ 再后来出现的是水族的圣水和火族的圣火，那么推导下去，后来一把刀，就应该是金族的圣物，小树苗应该是木族的圣物，那一片黑点点应该是土族的圣物。 可是黑点点是什么呢？ 再后来的大圆圈、小圆圈河生更不明白了。 河生想，以自己最笨的智商，恐怕很难理解，要是水淋波在就好了。 一想到水淋波，河生心里一激荡，马上看到自己的心脏加快了跳动。河生吓得赶紧把意念集中在图画上，排除水淋波的干扰。 河生努力想：也许是没看清楚，我再靠近点仔细看。 于是，在意念中，河生慢慢向图画靠拢。 由于靠近的关系，这幅画在自己的意念中就越来越大。远小近大，这本来是一个平常的物理现象，但是在河生快要贴近这幅画时，这幅画突然加速向自己迎面撞过来！ 河生本能得想往后躲避，却一步也挪不动。 可是这幅画却并没有直接撞在自己的脸上，而是在离自己的脸面非常非常近的时候，突然无限变大。 并且这幅画变大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其中的大圆圈在一瞬间一闪就大过了自己的全身。 再一瞬间，没等河生反应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一步跨进了这幅画里！ 这个大圆圈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球，准确讲，是变成了另一个地球，河生就站在这个陌生的地球上。 河生的潜意识只知道自己是在画中的，于是回头看了看，想看看打坐的自己。可是后面没有想象中的画外，而是地球的另一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河生再回头向前看，也是白茫茫的雾气，一团一团地翻滚。 但是弥漫的雾气中有一条通道向前，河生从这条通道慢慢走了进去。 几个回转以后，河生看见前面不远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个少女，背对着自己。 这个背影有点熟悉，又说不上来是谁。 河生快走几步，走到近前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这个少女就是那个御龙族的白衣少女，只是这次衣服不是纯白的。 河生赶紧问：“这是什么地方？” 御龙族少女定定地看了河生半天，才说：“我真没想到你真是个异数。” 河生感觉有些尴尬。每次御龙族少女这么说，河生都是不舒服的感觉。 于是河生的问话就有些结巴了：“这……这是什么地方？” 御龙族少女还是非常淡然：“我的傻大宝只知道有灌顶术，不知道有灌魂术啊。哎，我早点告诉他就好了。” 河生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问：“这是什么地方？” 御龙族少女微蹙了一下眉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回御龙岛了，这当然是御龙岛了！” 河生大惊：“御龙岛不是在南斗吗？” 御龙族少女“嗤”了一声：“你还知道南斗？” 河生赶紧抬头向天上望，还是那种阳光下满天星斗的画面，不觉狐疑地看了一眼御龙族少女。 御龙族少女又“嗤”了一声：“你再仔细看看，是你见过的天空吗？” 河生又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出这个画面以前没见过：头顶这幅画面虽然也是阳光下满天星斗，但星斗特别稀疏，没有原来看到的紧密。 河生紧张地问：“那我怎么回去啊？” 御龙族少女又蹙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到这来，都来不了，你还想回去？” 河生着急：“不行啊，我得回去啊，我的肉身还在长老洞呢！我是水族人，我有母亲、有族人……” “还有你的美人儿，是吗？” 河生“腾”地一下胀红了脸。马上又想，不行，不能动心，动心会走火入魔。可是又不象刚才能看到心脏，正纳闷间，突然想到：这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做梦，醒来，一切尴尬不就都没有了吗？ 于是，河生使劲掐了下自已的大腿，只是疼，其他什么也没变。 河生抬手又想打自己耳光。 “你行了！打耳光也打不醒的！” 河生一下被看穿心思，更加尴尬。 御龙族少女又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我的先祖怎么选中了你做接班人？” 河生在连续的打击和尴尬以后，反倒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鼓足了勇气，问：“我想问一下，我看到了一幅很奇怪的画，不明白……” 064、从异次元见御龙族 “我不会告诉你的！”御龙族少女打断了河生，“这个宇宙中有很多不同的世界，看似很近，其实很远，看似很远，其实很近。通过常规来看，相距甚远，光快不快？光线都要跑几万年、几亿年；通过异次元来看，相距只在咫尺。” 河生除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其它一句也没听懂。 “不信是吧？”御龙族少女认真地问，“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吗？” 不等河生回答，御龙族少女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一划，眼前的浓雾立刻散出一个通道。 河生通过这个通道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出来。 御龙族少女“噢”了一声，又向通道处划了划。 河生再一看，通过通道，似乎看到很远很远的前方，有一个小星星。 御龙族少女又蹙了一下眉头，又伸手指划了一下。 河生再一看，这时通道的直径变成很大，里面有一个锅盖那么大的湛蓝的星球，相当漂亮。 太漂亮了，河生看着看着就看傻了。 这个星球太漂亮了，而且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温暖感，仿佛这个宇宙中只有这么一个这样的温暖的星球。 “找到家没有？” “没有……没有……” 御龙族少女叹了口气：“我还是高估你了。” 河生似乎习惯了这种尴尬：“那是哪儿？” 御龙族少女苦笑了一下：“那是你来的地方。” “这么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很快就要消失了！” 河生似乎不信：“消失？不是我家么？” 御龙族少女说：“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有生有灭，没有永生。所以，你的家，甚至包括御龙岛，都有消失的那一天。这广袤的宇宙中，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世界在诞生，在消失，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河生还是茫然：“你是说我们的星球会消失？那我们的人不完了？” “连世界都消失了，人算什么？” 河生有些害怕：“我们的星球很快会消失？” 御龙族少女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天机不可泄漏，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先找到五样宝贝吧。也许，你们还有造化。” 河生问：“为什么不能说？” 御龙族少女少有的耐心说：“一切事物的生死都有定数，有造化。消失了，自然有消失的道理，或可阻止消失，也要付出阻止的代价。其实，阻止与否，本是没有大区别的。” 河生努力想了想，还是听不懂，只好硬着头皮问：“那两幅画是不是关键？我看不懂啊？” 御龙族少女站起来：“看不懂，自然有看不懂的道理。” 河生看她要走，赶紧又问：“小白呢？我想见见小白。” “那儿。”御龙族少女一指，“它会送你回去。” 河生转身一看，白马箭一样从那边飞过来，落在自己的面前。 河生翻身上马，指了指那个湛蓝的星球，问：“小白，你知道去哪儿吗？” 白马没有反应。 御龙族少女说：“看到了，就不是异次元。在那儿！” 河生随着御龙族少女的手指向地上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只见白马脚下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井口大的一个无底深洞。 河生正恐惧于这个深洞的深，猛然感到一陷，加人带马一下掉进了这个无底洞中。 河生眼前一黑，感觉就迷糊过去了。 在迷糊之前，河生分明听到御龙族少女又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记住，轻易不要从百会出去，出去了，一定要看好肉身，肉身一坏，就回不来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河生慢慢有了意识，也慢慢确认自己还是在打坐中。 河生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这时，他感觉到他的意识在两眉之间的上丹田，他认为是意守上丹田导致的不舒服。毕竟教科书上是这么讲的。 于是，河生把意念慢慢下落到小腹，看到那个小火苗还在照亮整个身体的内部。 河生又留意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感觉跳得有点快，又认为这也是导致自己不舒服的一个原因。 于是河生又轻轻告诉自己的心脏：慢点，慢点，再慢点…… 不一会儿，心跳果然降了下来，河生的不舒服感也消失了。 但是，一直看着内脏，也不是特别好的风景。尤其那些不断运行的气血，多少让河生有点分心。 河生想，如果不看到这些内脏就好了。 只这么一想，河生看到体内的所有内脏立刻消失了，变成雪白的真气在充盈。 河生又惊又喜，感觉还是真气的景象比较亲和。 只过了一会儿，河生又想：要是想看内脏呢？ 这么一想，体内的景象马上又切换成了内脏和不断运行的气血。 这次河生只有喜没有惊。 等了一会儿，河生又把意念切换成真气，又切换成内脏。来回反复了几次，河生确认自己已经具备了这种神通。 可是，这种神通有什么用呢？ 河生这么一想，马上不自觉就睁开了眼，知道自己仍然坐在平台上。 河生摸了摸屁股下的石头平台，就是冰凉的石头，没有什么不得了的。 河生站起来，低头看了看平台，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再看看上面的崖顶，也没有什么奇怪。 更没有两幅画的任何信息。 河生拍拍自己的肚子，虽然很瘪，但是没有饥饿的感觉。 瘪肯定是瘪了，因为河生知道，他看见过自己的胃肠中早就空了。 自己有了神通，可是这种神通有什么用呢？ 河生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从头再想想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首先，这次试图出洞，没有诱发火毒，这是不是说明火毒已经控制住了呢？ 不管怎样，这是个好事。 其次，自己吸收了火族的圣火，应该加重火毒，但是没有，反而得到了很大的神通。 这也是个好事。 然后，河生想到的都不是好事了。 第一，试图出洞，虽然没有诱发火毒，但是还是出不了洞。 这是个坏事。 第二，圣火使自己取得了神通，可是这个神通好像没什么用。 这是个坏事。 第三，这两幅图自己几乎都没有看懂，至少没有完全懂。 这是个坏事。 第四，去了御龙岛，又见到御龙族少女，被她反复打击自尊。 这绝对不能算是好事。 第五，御龙族少女似乎在告诉自己，这里要遭大难，却不明说。 这还不如不告诉了。 第六，御龙族少女说的话，绝大部分他都听不懂，只记的什么“异次元”。 这不也得算是坏事。 完了，好事只总结出两条，坏事却总结出六条，比好事还多四条。河生有些恼火。 可是光恼火也没有什么用。 河生在内室走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室。 河生来到外室，立刻感觉到了从外面传来的热量，不免有些紧张。 果然，河生向外走几步，还没走到外室的门边，已经又热得受不了了。 看来还是出不去。 不过，这次河生没有强硬再试。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虽然肠子、肚子都空空的，但是没有饥饿的感觉，也没有无力的感觉，反而精神很饱满、全身力量很足。 这说明，至少暂时他还死不了。 河生在外室呆不住，就想退回内室，走了几步，外室地上就溅起一些白色的灰尘。 这些灰尘铺满了外室地上，河生觉得这些灰尘很奇怪，既陌生又似曾相识。 这些灰尘不是烧出来那种灰尘，是灰白中隐隐出星星点点的闪光。 河生突然想起原来自己身上也粘有一些这样的灰尘，就明白了熟悉的感觉就来自这。 可是，随即河生就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这种熟悉，不是来自自己身上的粘附。 要说自己几度昏死，在长老洞里滚来滚去，身上粘些地上的灰尘，这是很正常的。 可是，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绝不是来自这儿！ 河生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比身上粘附要深沉得多。 河生把外室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全是岩石，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发现。 在外室，即使不再往外走，河生也觉得很热，非常不舒服，就又退回了内室。 在内室，河生也只是肉体上感觉到舒服了，精神上，还是不舒服。 因为御龙族少女说这里快没了，这句话河生听懂了。 她没有直说，但她分明是说我们可能要有大难，整个星球都会毁灭，何况动物和人？ 她说的是对的吗？ 她说的肯定是对的，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她功夫那么厉害，完全没有必要和我撒谎。 河生简单推理就下了结论。 异次元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危险在哪里？ 河生想了半天，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明白。 要是水淋波在就好了。 河生刚一动这个念头，心里的热浪立刻有了反应。 河生赶紧把意念叉开：要是贝心在就好了。 可是贝心说她又入关了，不能再轻易呼唤她，那会打扰到她的修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有靠自己了。 没有别的办法，河生又回到平台上打坐，决定在修行中找答案。 065、征火归来 话说水沣带领沿水、水淋波、海汐打垮了火族，迅速搬师凯旋。 战争，是最残酷的，这是在普通战士和平民百姓来看。 从军事家，或者好战者来看：战争，是最刺激的。 从政治家的角度来看：战争，是政治经济的延续，是政治经济是必要组成部分，是政治经济需求决定是否发动战争。 所以，能把一场战争的是否恰当、得失评估得最准确，是政治家的事情。 军事家、普通战士和平民百姓并不能准确评估一场战争的全面情况。 这是因为，单从收益来看，战争所获最大。 如果打赢，败方所有的一切都被拿来：粮食、军火、俘虏、女人，甚至所有部族的生死都要由胜方来决定。 如果打败，同样就会相反。 所以，战争收益可能最高，风险也是最大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高收益低风险的投资。 高收益，必然伴随高风险；要降低风险，收益也必然会降低。 就象地球人类投资金融：把钱存进银行做储蓄存款，利息回报最低，但最保险，损失的可能性最小；投资股票，收益回报最高，但可能得不到这么高的收益，甚至会陪本。 地球人最大的困惑，就在于：找不到一种象股票收益那么高、又象银行储蓄存款那么可靠的投资渠道。 地球人最大的愚蠢就在于：一直相信并前仆后继地寻找一种既象股票收益那么高、又象银行储蓄存款那么可靠的投资渠道。 而这个，根本是找不到的——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地球人只是普通平民百姓犯这种愚蠢。 而那些操纵股票市场的资金大鳄却能找到相对类似的这样的投资渠道。 不管你信不信，原因很残酷： 第一，资金大鳄们，比我们普通人聪明。 这个，你再叫喊也没用，绝大数富人，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不是你见到的和想像到的一群脑满肠肥的猪。 第二，资金大鳄们，站的角度比我们高，想的事情比我们多，下的功夫比我们深。 你不要以为你每天坐电脑前看股票，就象做功课一样努力，就会得到回报。你只是一个人，那些资金大鳄们虽然不坐在电脑前，但是会雇佣一大批人坐在电脑前看。 你看的，只是眼前的股票变化；而资金大鳄们，会把精力放在更高远的事情上，比如政治风向、经济总体走势、对手研究等等，而这些，都不是个人所能做到的。 对于战争也一样。 打垮火族，所有出战的水族人都很高兴，但层次不一样，有高有低。 海汐只是高兴水族终于逃过了一劫。其实他的更大心思放在同情火族身上。 水淋波高兴之余，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 水沣的高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水沣在水族，本来是边关守将，还不是边关最高级别的守将，只是属于中、高级将领。这次打胜，晋升至高级将领是必然的。 水族的元老年纪都大了，经过这次浩劫，很多元老都会因为筋疲力尽而退休。这种情况下，以水沣的战功，得到一个元老的位置是很容易的。 水沣最大的高兴，在于战争本身。他多年防守边关，只守不攻的被动，实在使他憋的要命，所以他一直在谋划、演习进攻的课程，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反守为攻、扬眉吐气。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也实现了，并且也所获甚多。 所以，水沣非常高兴。 但是水沣的高兴，只是在于战争本身。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军事家。 要提升到政治家的高度，只有沿水了。 水沣只是知道火族青壮男子都战死了，对水族已经不能形成攻击力。 而沿水能看到，火族剩下的男孩儿有多少，都多大年纪，给予什么样的经济结构、什么样的生产模式，多少年后会形成多大的战斗力。这就不仅仅是军事方面的内容了。 水沣只知道缴获了很多粮食，只知道够多少人吃多少天，只知道为部落解决了大问题。 但沿水更知道这些粮食应该怎么分配，是先军后民还是先民后军，是批量发放还是逐步缓释。 总之，水沣打仗是好手，但只能做到，你给我多少人马、多少给养，我就能打出什么结果。 而沿水，显然思想更加深刻。 尤其这一次灭掉火族，缴获了大量的火族的军备物质，使水族的军备力量得到了满血复活。再坚持下去，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其中缴获的火药，却只有沿水懂得使用。 而火炮的威力，大家都亲身经历好几次了。 水沣一开始不是没在意缴获的火药。在审讯火族遗留下来的妇女时，水沣重点拷问了火族还剩多少火药，还有多少火炮，还能打多少炮。 试问：谁不想掌握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呢？ 把火炮推到边关，对着城下进攻的土族或者木族，一顿乱轰，不比靠人工往下砸滚木擂石厉害多了？ 这种简单的攻防问题，水沣自然会想到。 但是，无论水沣怎么拷问火族的妇女，她们都说火族没有火药了。 大炮到是剩很多，可是没有炮弹，废铁一堆。 ——要是火族还有足够的炮弹，水族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攻进来吧？ 水沣回想一下攻打烈焰关、东关和西关的情形，尤其烈焰关火族打那两炮，事后一想，明显只是吓唬水族人，没有什么威力，其实原因就是火族人炮弹所剩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水沣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他发动了很多人去找。 还别说，真就找到了大量的形似火药的黑沫沫。 但是，火族的妇女说这只是火药的半成品，还不是火药，不信用火点，果然，火把都点不燃，更别说爆炸了。 水沣还是不死心，找到了熔氏、炉氏和烟氏的妇女，再进行拷问。 果然，这些姓氏毕竟对火药更专业一些，又进一步交待了一个信息：这确实是火药半成品，不能燃烧，原因是缺一种最重要的成分。 这种成分就是硫磺。 水沣还是不死心，派人又找到了一些硫磺矿石，再次拷问熔氏、炉氏和烟氏的妇女，又进一步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些矿石的硫磺含量太低了，绝大部分都是杂质，提取出来的硫磺纯度太低，根本不能用。 总之是不断努力拷问，就会不断得到新的信息，不过结果一直没变：没有炮弹。 没有炮弹，大炮就没有用。水沣只知道这些。 但是，沿水说他可以把这些硫磺提纯。 这让水沣在失望之余，又产生了希望，同时隐隐又生出一种担心。 于是，水沣偷偷征询了水淋波的意见。 水淋波说：“装车运回去。反正缴获了这么多车，空着也是空着。运回去，没用就算了。一但他能提纯，能用，那不是更壮大我们力量吗？没准战争提前结束了。” 水沣问：“可是我们都不懂火炮啊？” 水淋波笑了笑：“来时我们也不懂火炮嘛。” 水沣想了想，也笑了：“你是说……” 水淋波说：“眼前的主要问题还是那样，不是沿水，是那个……”水淋波伸出大拇指向上挑了挑。 水沣皱了皱眉：“也是……我们回去怎么说啊？” 水淋波一摊手：“怎么样就怎么说呗？” 水族人进攻火族时，为了达到奇兵的效果，队伍很精干、很小。 打胜了回去时，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 军兵司司长水浴见到这样的队伍，当然高兴异常。 这还不包括火族即将成熟的当年庄稼，这当然也是由水族人说了算。 军兵司司长水浴在部落中心开了个小型的欢迎会，欢迎凯旋的将士。 欢迎会是小型，原因是水浚涵等一批水族的贵族都去了边关防守，不在家。 军兵司司长水浴有点歉意，说规模小了点儿。 但这正好对了这些人的心思。 首先是海汐问：“我姐姐和姐夫有消息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笑，说：“有，一直有，昨天还收到报平安的消息，还问你们怎么样了。” 水淋波突然插话：“他们不知道我们打胜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稍停了一下，说：“我考虑保密的原因，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水淋波看了水沣一眼。 沿水问：“水汶有消息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没有。” 沿水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激动地说：“这就更说明他有问题了！” 水淋波又看了一眼水沣，水沣示意她不要说。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总结一下这次战斗。”说完，他也看了一眼水沣。 水沣笑了笑：“没什么太好总结的，完胜呗！”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看了你们上次的报告和这次的报告，也听传令兵说了很多。这次冒险打火族，水沣指挥有方，功在第一。奖励么，现在是特殊时期，还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准备尽快把军兵司司长的位置让给你来做……” “停！”水沣举手打断了军兵司司长水浴的话，“您老先稳当地坐着，部落离不开你，我们只是暂时缓解了压力，当务之急，不是奖励……” “当务之急，是立即通缉水汶！”沿水又拍了一下桌子。 066、通缉族长 军兵司司长水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沿水嘶哑着嗓子说：“立刻通缉水汶！不能再犹豫了！” 通缉水汶，把水沣都吓了一跳。他看着沿水，皱了皱眉头。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沿水，以你现在对水族的功劳和资历，你当然有发言的权力。不过我提醒你，现在你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族长有问题。” 沿水说：“要我怎么说你们才信呢？水族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要亡族了，水汶都不出现，现在危机度过去了，这时候他很可能会出现，如果他要出现，你们怎么办？”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这么讲，讲不通吧？” 沿水说：“怎么讲不通？要亡族了，一个族长有再大的事情也要赶回来，不回来，就说明有问题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能这么讲。也许族长真的有什么事情困住了，等解决了，就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呀？” 沿水走来走去，激动不已。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再说了，就是你们立了大功，可是通缉族长，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集体开会讨论。要是开会讨论，代族长能同意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了看水淋波，可是水淋波没有说话。 沿水恨恨地说：“你们会错失良机，酿成大错的！” 水沣站起来说：“这样，天也晚了，你的老婆孩子也该睡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议。” 沿水一拍桌子，却半天没说出话。 水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休息吧。相信我理解你，咱们已经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了，我，你总得相信吧？” 沿水没说话，转身向外走，走到门边时，突然回头，说：“只要水汶出现，我们会立即扣压他！你们要保证我带来这些人的安全！” 水沣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保证！” 军兵司司长水浴看沿水出了门，愣了一会儿，才问水沣：“他在战场上受伤了吗？” 水沣奇怪：“没有啊？” 水淋波这时才说话：“他脑子没坏，好着呢。” 水沣才反应过来，笑了：“是，他没神经病。我们在火族没找到任何与族长有关的信息。” 水淋波说：“那个火煜也提到了族言。” 水沣一拍脑袋：“对对，有个小子提到了什么族言。浴叔，什么是族言？” 军兵司司长水浴皱紧了眉头：“我也是听俘虏说族言，我才知道有族言。据我所知，水族是没有族言的，只有族徽，就是兵符上的图案。” 水淋波说：“火族有个小子叫火煜，有点刚性。他说的意思是：他们火族的族言中说了，五大族最终要归一，其它四大族都要被我们水族统一。所以他们才先下手为强，联合起来要灭了我们。”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们都这么说……” 水淋波说：“不过不一定是真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年轻时也与外族有过比较深的接触，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族言。” 海汐说：“也许是高级机密？”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这到是有可能。” 海汐说：“从战场上的情形看，至少火族人非常相信这个，他们和我们打仗个个都是拼命打法，就是求个两败具伤，一看就是末路之战。”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就算是四大族联合打我们是这个原因，我们现在也不怕了。有这么多储备，又打掉了火族，再集中力量打掉一个族，其它两个族，不行通过谈判也能取得和平。” 水淋波说：“就是说，现在搞不搞清四大族联合的秘密，已经没有用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是。就是这个沿水不好弄。你们说，他也是功劳不小，他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非同小可啊。” 水沣说：“可不是，他懂火药，我们都不懂，这个不能不考虑。” 军兵司司长水浴叹了口气：“这大炮，用好了，是特别好，用不好，就是个大问题。对了，听说沿水这次通过缴获，能装备不少大炮？” 水淋波说：“听说能装备三百多门大炮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皱眉：“这么多？” 水沣说：“这也是好事么。本来我们兵力不足，这下有了大炮，一炮能顶上百人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理儿是这个理儿……你们看，在战场上，沿水这人，还靠得住吗？” 水沣说：“这个，我们还真留意了，没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 海汐说：“他带来的人都很纯朴，而且，他们都没有内力，他们不懂修行。” 军兵司司长水浴奇怪：“不懂修行？这个我也怀疑过，他们要么是没有内力，要么是内力隐藏的非常深。据他说他们是几百年前沿氏人的后代，应该懂得修行啊？” 海汐说：“沿水有内力，而且很深，但是他带来的人，都没有，包括他的妻子，也没有内力。”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你能确认？” 海汐肯定地点点头。 水沣一下有点兴奋：“浴叔，忘了告诉你，水族大喜啊！出了两个后辈人才呀！”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我知道，淋波和海汐是两个不错的孩子。” 水沣兴奋地站起来：“岂止不错，说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这一点都不过！” 军兵司司长水浴也高兴起来：“这么厉害？” 水沣说：“尤其这小子，后背这把剑，厉害呀！那个火族的长老都出战了，打出一团火苗，哎呀，太厉害了，势不可挡啊，火苗所过之处，兵器、石头、大地、城墙、人，什么都化没了，什么都挡不住。就这小子的剑能挡住。” 军兵司司长水浴听得有点玄乎。 水沣说：“对了，我们差一点被火族的长老消灭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海汐能打过长老？” 海汐说：“哪能呢，是河……” 没等海汐说完，水淋波就插进一句话：“最后是不知道哪来的一道闪电救了我们！” 海汐看了看水淋波，把话咽回去了。 水淋波问：“浴爷爷，你见过我们水族的长老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年轻时我见过，几十年了，再没见过。不说长老都没了吗？你们走以后，我派人去了长老山，确实空无一人。” 海汐想问看没看到河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水淋波说：“浴爷爷，你见过长老的厉害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摇摇头：“没有。听老人说，长老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了，我们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来一千来一万来十万都不是对手。” 水淋波点点头：“我们见识了火族的长老，他们三个使出的火苗，哎呀，确实厉害，烧哪哪化，城墙、大地，什么都挡不住，别说十万，就是上百万，上千万，有多少人能杀光多少。” 海汐问：“咱们水族的长老也这么厉害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又摇摇头：“我没见过。不过年轻时，我也在长老山受过训练，我见过一个长老的侍者，他表演了一下，功力是相当深厚！” 海汐问：“有多少厉害？”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笑：“他表演了一下，在几十丈开外，用嘴一吹，就吹飞了一块西瓜那么大的石头！” 海汐吓了一跳：“这么厉害？”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我亲眼所见！你想想，连一个侍者都这么厉害，那长老本人，得有多厉害？” 水淋波看了眼水沣，问：“浴爷爷，你说，要是长老还在，这次能出来帮我们打仗吗？” 海汐心里一动，想起火煜说长老只是防守，不会主动进攻。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不好说。我听说，长老们从来不主动进攻任何人，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自卫才出手。” 水淋波又看了一眼水沣：“你记不记的火族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 水沣点点头：“记的，那小子是这么说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吓唬我们，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要是木族、土族、金族都有长老，那我们是不可能彻底消灭他们的。” 水沣说：“除非又出现一道白光。” 海汐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水淋波，没敢说话。 水淋波叉过话题：“就是不彻底消灭他们，彻底打垮他们就完了，以后只要对水族没有威胁，就行了呗？”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对，我们是和平主义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水沣说：“要按我的意思，还是再找一个方向打出去！”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 水沣说：“浴叔您别笑我，我也不是贪功，也不是天生好战，就是觉得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取得和平。干脆，我们就借这个机会，统一四大族得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这不正中了那些什么族言的说法了？” 水沣说：“咳！我们管他什么族言！就是有，族言说对了更好，我们反正是统一他们，他们要信，我们也信，统一更好！”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具体怎么做，明天开会再研究。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天太晚了。” 于是大家都回息了，准备第二天再开会继续讨论。 哪曾想，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水部落的中心，都贴满了对前族长水汶的通缉令！ 067、外来者开始强硬 海汐与水淋波晚上回到家就睡了。 两人家里都没人，亲人都上了前线，时间又晚，又太累，所以回家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天亮海汐一醒，本想先找点吃的给水淋波送去，还没怎么找，就听大街上乱哄哄地嚷嚷。 海汐跑出去一看，很多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嘴里嚷嚷着“通缉族长”。 海汐吓了一跳，赶紧抢过一张一看，立刻傻了眼。 只见这张纸最上方写着三个大字“通缉令”，下面画了一个人脸，一看就是水汶。 下面还有文字，很简单： “逆贼水汶，三大罪必诛！ 一、本为异族，冒充我族。 二、阴险使诈，窃取族长之位。 三、勾结异族，欲灭我族。 现逆贼已潜逃，如胆敢现身，格杀勿论！” 海汐飞一样地跑到水淋波家，把通缉令拿给她看。 水淋波一看，就知道是沿水干的。 二人再来不及研究早饭，又飞一样地跑到部落中心，看到军兵司司长水浴已经在与沿水怒目相向了！ 看见二人进来，沿水嘶哑着嗓子说：“我嗓子不好，我也不跟你争了。就算你说的再对，就算是我错了，在这种危机的局势下，这么做，如果水汶不是叛徒，根本不影响他什么！大不了是个谣言而已！” 军兵司司长水浴气得鼓鼓地，没说话。 正这时，水沣也来了，一看这架势，反倒笑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水沣，你还笑？！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水沣说：“浴叔，已经这样了，说别的也没用了，咱们还是静下心来研究一下该怎么办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通缉族长，又没开会讨论，这是造反啊！” 海汐看看水淋波，自己没敢说什么。 没想到水淋波这次却胆大了：“浴爷爷，我进门时听见沿水说的话了，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族长真的是清白的，那这个通缉令对他也没什么影响，真的大不了就是个谣言。但是，如果族长真的有问题，这个通缉令，还真就是最好的防范措施。” 军兵司司长水浴皱皱眉头：“你也这么看？” 水淋波看了一眼水沣：“是，我们一起上过战场，彼此有一定的支持基础。但浴爷爷你要相信我们，相信我们没有私心，我们也是为整个水族考虑。” 水淋波又看了一眼沿水，说：“浴爷爷，你知道火族是怎么灭族的吗？是，沿水的大炮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外因，真正的内因是火族的阶级差别太大，社会矛盾累积到了支撑不住的程度。” 沿水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眼神和沉默，应该知道他不太爱听。 水淋波接着说：“火族也是五大姓氏：火、炎、熔、炉、烟。火氏和炎氏是贵族，其它三姓是平民。火族以使火出名，擅长使用火药和大炮，这无可厚非。问题是，大炮威力大，危险性也大。尤其是生产制造火药，一不小心就炸了，生产过程中爆炸，那生产者也难逃送命。关键是这种危机的职业，火族人是平民负责，而且世袭，不能改变。部落最擅长的强项，由平民掌握，贵族只是领导，充其量是掌握骑兵，如果阶级矛盾不大，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如果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阶级矛盾变大，社会运行就危险了。火族最后的结果就是，平民们无法反抗压迫，就消极怠工，不生产火药，他们找一些理由，比如硫磺不纯。而贵族们又不懂这项技术，我估计他们是不屑于从事这些危险的劳动，那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了。您不知道，那些负责大炮的平民，很多都象傻了一样，我们上去杀，都不知道躲！我事后想，可能他们觉得活着没意思，早就想死了！这种阶级压迫是多少可怕啊？！” 军兵司司长水浴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心里不是滋味：“那……你我都是水氏，我们也没有压迫海氏、江氏、河氏、沿氏啊？” 水淋波不敢提贵族和平民通婚的话题，只是说：“我们当然没有火族那么严重，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浴爷爷你还记得我们走前，决定出兵方向，代族长的母亲说的话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想起水沐说她们那边都是贵族，就点点头。 水淋波说：“而且我们这次出奇兵，士兵们主要还是来自江氏、河氏、沿氏吧？” 水沣说“是”。 水淋波接着说：“那么战场上看，真打起仗来，不分平民贵族，只要忠诚、勇敢，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这个是真的是平等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身经百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水淋波接着说：“这就是说，阶级，其实是人为制造的一个陋习，是应该马上破除的。我们水族，应该吸取火族的教训，主张不分贵贱、人人平等！”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问：“你说这个，我认可，都快差一点亡族了，还分什么贵族平民？！但是你说这个，和通缉族长有什么关系？” 水淋波说：“有很大关系。浴爷爷，我们在进攻火族长老岛时，我们是分几路上去的。我和海汐，我俩从后面爬上去，在他们的长老洞顶潜伏，我们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他们最后失败了，总结自己失败的教训时说，一个是他们阶级差别太大，再一个就是他们盲目听从族长。他们族长的权威过大，限制了其他人聪明才智的发挥，这样死板教条，不会根据战场的具体情况变化，才最终导致失败。”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你是说，我们不能盲目听从族长？“ 水淋波说：“我是说，我们不必过于维护族长的名誉，就是通缉令下错了，不影响族长什么，不是吗？只要整个水族安全了，族长个人名誉上受点损失，就算做出点牺牲呗？作为族长，应该有这个胸怀。再说了，等战争结束了，水族安全了，族长的名誉即使受损了，也是暂时的，过去了，大家理解了也就好了，不是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你说的倒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水淋波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解决目前的战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主要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好吧，已经这样了，代族长那边，我去解释吧……对了，你们都吃早饭了吗？” 水沣说“马上回去吃”，沿水也只是点点头。 水淋波说：“浴爷爷，我和海汐都没吃，我们家里也没什么人，我们在你这混一顿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好啊！”又转身对水沣和沿水说：“你们俩也在这吃吧？” 水沣摆摆手，起身就走，沿水也转身走了。 等卫兵送来三份早饭，海汐刚要张嘴吃，就听水淋波小声说：“我们进去吃吧。” 军兵司司长水浴会意地点点头，带头端起饭，进了里屋。 水淋波和海汐跟了进去。 进了里屋，水淋波说：“浴爷爷，其实火族也没有族长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水淋波说：“我和海汐在火族的洞顶上潜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的族长也失踪了。” “真的？” 水淋波指了指海汐：“你问他。” 海汐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是……是……火族的族长也失踪了……” 水淋波接着说：“他们的族长失踪前，可能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剩下的人就只是机械地执行，都不敢变化，才导致越来越被动。” 军兵司司长水浴有些将信将疑。 水淋波说：“他们最后醒悟了，任命了那个火煜做最后的族长，安排好了火族灭亡后的后事。别说，那个火煜有点意思。他们要是早一点重选族长，没准不会这么快灭族。” 军兵司司长水浴想了想：“你是说，我们应该另选族长？” 水淋波说：“要另选，这小子就第一个不同意。代族长是他姐夫，你说他能同意吗？” 海汐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军兵司司长水浴皱了皱眉头：“沿水刚才还坚持说代族长有问题呢！” 水淋波说：“代族长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那个沿水，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是”。 水淋波接着说：“沿水一个是立了大功，没有他的大炮，解不了拒兵关的围，我们就先灭族了；没有他的大炮，也打不开火族的城门，现在恐怕火族还在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懂大炮，他从火族又缴获了很多大炮，听说有三百多门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也考虑到他现在势力这么强，才没冲动，否则，我早把他抓起来了！” 水淋波说：“这就是他的聪明。他知道我们都忌惮他的大炮，他才敢这么做。所以我说，这个人我们要认真对待。” 军兵司司长水浴不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水淋波说：“什么人我们现在不去想，我们现在要合理控制他。首先我想认真地问一下浴爷爷：我们真的一点小丑蛙的毒液也不没有了吗？一滴也没有了吗？” 军兵司司长水浴放下餐具，想了想，说：“应该还有！” 068、旧话重提 海汐吓了一跳，一下蹦起来：“真的有？” 水淋波笑了：“你紧张什么？” 海汐喘了喘气，什么也没说，又坐下来了。 水淋波拍了拍海汐：“少爷，你姐夫不一定不是水族人——即使他不是水族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他是不是水族人，我感觉，目前来讲，你姐夫不是个坏人。” 军兵司司长水浴纳闷：“你姐夫？他姐夫不就是你姐夫吗？你们不是两口子吗？” 海汐刚要说话，水淋波赶紧抢过来说：“不是还没结婚嘛。” 军兵司司长水浴还是纳闷：“你们不是订婚了吗？” 水淋波啊啊了几声，没说出什么玩意儿，只好求助地看了看海汐。 可是这次海汐只是闷头吃饭，什么都没说。 军兵司司长水浴见状，拍了拍海汐，说：“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再说了，我也年轻过。你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儿，我不参与，你们自己处理。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代族长不管是不是你们的姐夫，至少目前，我认为他代理族长还是非常称职的，即使把代字去掉，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做一个族长，身世、修为这些世俗的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不能没有，我是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心为公的责任感，和一定的沟通能力。这两条，目前看，代族长在你们这一代还是出类拔萃的。我说这些你俩别不爱听。” “爱听！”这回两人异口同声地答。 军兵司司长水浴笑了：“不爱听也是可以理解的。稳定、团结，是一个民族危难时刻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不主张对代族长持有怀疑。” 水淋波说：“可是这个沿水一直抓住族长和代族长不放啊？”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是，这是个问题啊。其实我一直在拦阻沿水对代族长的攻击。代族长在我手下受过训，我以为我是了解他的，这孩子本质不错。就是族长么，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也一起上过战场，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沿水一直坚持族长有问题，他还拿不出直接的证据，这个真叫人不可思议。不过，经过你刚才的一番分析，我是这么想的，假设我们先认定族长是坏人，那沿水说的就有道理了。” 海汐有点紧张。 军兵司司长水浴接着说：“首先，我们看，族长来不及告别，只能留下书信，匆忙走了，肯定是遇到什么急事了。但是我们反过来按沿水的思路想：他既然有时间写那么多信，怎么没有时间和我们当面告别？或者多喊一些人一起去？” 海汐问：“他要是提前写的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那就更不对了——这不是遗嘱，可以提前写好放着——这些内容，提前写好也没有什么大用，无非是安排水浚涵代理族长，口头交待也就完了。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我原来没说。” 海汐和水淋波一下变得紧张。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吃饭，吃饭，边吃边说。” 二人哪吃得下去，只象征性地扒拉了两口。 军兵司司长水浴接着说：“接到信的元老——你们年轻人抬举我们，称我们为元老，其实就是岁数大点儿——共有十一位接到信，当然，你们知道了，信是一模一样的十一份。这十一位中，有两位年岁大了，不能参加议事。但是，元老们一共有十三位，收到信时在家十一位，还有二位因为老了病了也不能议事，去了温泉疗养，这二位没有收到信。” 海汐问：“这有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关键是，这二位元老是我们接到信的头一天才出发去疗养的！” 海汐愣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回忆了一下，这二位元老是临时性决定去温泉疗养的，别说是别人，他们自己家人、他们二位自己，事前都不知道要走。那，族长是怎么知道他们不在家的呢？” 水淋波问：“您确定去疗养的这二位元老没收到信？”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确认！我特别派可靠的人去了趟温泉。” 海汐说：“这就是说，族长的信，不可能是提前写的喽？”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这不但说明族长的信不是提前写的，还暴露出很多疑点。” 海汐问：“什么？”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我们水族收信，每家门前都有一个邮箱，信使把信投进去，大家自己定期去邮箱看有没有信。这次我偷偷问了所有的信使，没有一个人承认这些信是他们投递的。那么，这些信是族长自己投递的吗？要是他自己投递的，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亲自和我们告别呀？” 海汐想了想，问：“这不还是要证明族长的信是不是提前写的吗？就不是呗？” 军兵司司长水浴摇摇头：“不是这么简单。什么事情都要反复来考虑。你想，现在看来，族长的信可能不是提前写的，推理起来比较合逻辑。但就象淋波说的，如果我们假设反方是对的，那就又能推理出很多问题了！” 海汐迷惑。 水淋波说：“假设族长的信是提前写的，那就要推理出为什么只有这些元老收到了信！” “对！”军兵司司长水浴拍了一下桌子。 水淋波说：“假设族长的信是提前写的，那他一定给所有的元老都写信了。而只有这些元老才收到信，说明这信不是族长自己投递的。” 军兵司司长水浴点点头：“对！一定有人帮他投递这些信！” 水淋波说：“这个帮族长送信的人，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军兵司司长水浴眼神慢慢透出杀气：“我想，如果假设沿水是对的，那可能会推理出很多可怕的问题，不能不防啊！” 海汐努力思考，保持跟上思路。 水淋波说：“那只有冒一把险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问：“你是说……” 正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军兵司司长水浴一听节奏，不是他的卫兵，不觉皱了一下眉头：“进来！” 进来的人是水沣。 海汐往门外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 水沣笑着问：“还没吃完呢？” 军兵司司长水浴也笑了笑：“上了年纪，牙口不行了。他俩陪我呢。” 水淋波说：“就吃完了。” 海汐更是三口两口就扒完了。 军兵司司长水浴说：“你俩吃完了，回去歇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们开会。我先和水沣开个预备会。” 二人一听军兵司司长水浴这么说，就赶紧起身离开了。 出来走到没人的地方，海汐忧心忡忡地问：“你说，我姐夫真的不是水族人？” 水淋波笑了笑：“怎么了？不是水族人你就不认姐夫了？” 海汐没好气地说：“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水淋波还是笑了笑：“少爷，我真诚地跟你说，你姐夫是不是水族人，至少在我这，不影响他做水族族长。我都不在意他做族长，你还在意做你姐夫？” 海汐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你一早就怀疑他了！” 水淋波问：“这个，真没有！” 海汐问：“那你怎么不同意嫁给他？” 水淋波脸上有些紧张：“哎，我说，我怎么就必须得嫁给他？我嫁给你不行吗？我不嫁人不行吗？” 海汐说：“谁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子？” 水淋波可气又可笑：“少爷，你讲点理好不好？我非得什么事都提前知道？知道了还得巴巴地告诉你？” 海汐说：“那倒不用，至少我姐夫的事，你应该都告诉我吧？” 水淋波认真地说：“我真的不了解你姐夫，我能知道什么？” 海汐说：“我现在想想，你比武招亲的时候，写的什么要有什么隐瞒，将来就怎么怎么地，是什么意思？” 水淋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不了解你姐夫，他是我们学长，我没有太多注意他。但是，关于族长，我听老人们说过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海汐紧张地问：“什么？” 水淋波又想了想，说：“我其实不太确认。我有一个回忆，好像我在很小的时候，那时我们家还没盖这个新房子，还住旧房，我父母以为我睡着了，他们这间说了一些族长当年竞争族长时，使了什么不好的手段，好像是这些，我没太听清。” 海汐说：“你问问你父母不就知道了嘛。” 水淋波摇摇头：“我后来问过。但我父母不承认他们讲过，他们说我那时还小，说我才两个生日刚过，我们就搬新房了，我此前不可能记事。“ 海汐说：“那么小确实不一定记事儿，但也许你天生聪明呢？” 水淋波没有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没有听错。而且，我父母严厉斥责我，再不要提这个。他们越这么说，我越认为是真的。” 海汐点点头：“照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你的意思是说，族长可能有问题，但是我姐夫没问题，是吗？” 水淋波说：“你姐夫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只要能做个称职的族长，不就完了？” 海汐说：“可是沿水，一直抓着我姐夫不族啊。” 水淋波说：“让他抓去吧。我感觉，这个沿水，我们一定要小心。一方面，我们现在力量薄弱，人家又立了大功；另一方面，一但他说的是对的，我们就必须重视！我们水族现在正是用人的地方，是人才就必须使用。” 海汐突然想起什么：“你没去看河生吗？” 069、在世却相隔 水淋波一听，突然愣了一上，慢慢脸就红了：“我哪有时间啊……” 海汐跺了跺脚：“咳！这事儿都怪我！我原来一直以为河生还在长老洞里，后来在火族看到他来救了我们，才知道他没事儿了!” 海汐见水淋波不说话，又问：“你说，他们真的没看见河生？还有白马？” 水淋波轻轻地说：“你没听火族人也说么，他们也只是看到一团白光……” 海汐拍拍手：“这好办么，咱俩马上去河生家里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水淋波没动身，也没说话。 海汐急了：“怎么了？” 水淋波踌躇：“如果他不想见我呢……” 海汐说：“怎么可能呢！你俩那么好？在学校都天天长一块儿了？” 水淋波没有任何表情：“他现在出息了，没准儿谁都不在他眼里了……” 海汐气得笑了：“你看你……要不是说，和我姐一样啊……这姑娘家，一到儿女情长时，就不可理喻了！” 水淋波还是犹豫。 海汐说：“我跟你说，我们必须去河生家弄明白！我想起来一个事儿，这也是怪我。那个红衣人好像说河生是呆煞！” 水淋波一惊：“你说什么？” 海汐想了想，说：“在你下心湖之前，不是应该河生下么？我看你还挺高兴，我现在明白了，那是你看河生长本事了，你替他高兴，是吧？” 水淋波点点头。 海汐说：“可是河生临阵脱逃了，你心情不好，就自己跳下去了，是不是？” 水淋波又点点头。 海汐说：“其实河生不是怕死，他不是临阵脱逃，他是遇到事儿了！” 水淋波不解：“什么事儿？” 海汐说：“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那个红人。你不是叫我去追他吗？我看你也下去了，我也帮不上忙，就寻思去追追看吧，还真追上了！就在那个，转过弯拐去长老山那个道口，我看见河生正往回跑，哎呀跑得那慌啊！我正寻思怎么了，就看见空中飞过来一个红人，比火族长老还红。红头发、红胡子、红眼睛、红衣服，红的象一团火一样，挺吓人！” 水淋波紧张地问：“什么人？” 海汐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这个红人老厉害了！他没有兵器，就是手指头，一个兰花指甩出来，就是一道红光，打中人，人就化没了！” 水淋波感觉象听故事似的。 海汐说：“这个红人还能隐身，他打不过赤龙斩，就隐身去追河生，追到长老山那个台阶上，差点追上了。山上的长老侍者出来了，在台阶顶上喊我们上去，结果被红人的红光给化了！现在想想，那时长老山上已经没有长老了，最后就剩两个侍者，这两个侍者都被红光给化了，河生也中了两指。” 水淋波失声：“啊！河生受伤了？” 海汐拉了水淋波一下：“快走吧，边走边说吧。” 水淋波不自觉地就跟前海汐往河生家的方向走。 海汐说：“河生中了两指。他说这个叫多火罗指，太厉害了。我寻思河生也能象侍者那样化了呢！哎呀，抱歉，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水淋波问：“那他没化呗？” 海汐摇摇头：“没有没有！他是中了招儿，但是没化。那个红光好象是火毒，河生中以后，就是觉得热，热得死去活来。长老侍者临死前……临化前，向洞里指了指，我寻思他是叫我们往洞里走。我就把河生扛洞里了，哎呀，洞里老冷了，我看一般人受不了那个冷！” 水淋波好气又好笑：“捡重点的说！” 海汐说：“好好！洞里面有一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些老头老太太，我开始以为是活的呢，结果河生倒地下一滚，把这些老人都碾成灰了！原来他们都是长老，早就死了，就是个灰了！” 水淋波想了想，问：“什么样灰？是不是火族长老那样化成灰了？” 海汐一拍脑门：“对对，就是那样化成灰了！” 水淋波问：“那后来呢？” 海汐说：“后来我看河生好了很多，睡那儿，我寻思把他背回来，结果一出那个房间，他就喊热，就拼命挣扎，我都摁不住，一回到里面，可能冷的原因，他就好了，再扛出来，又不行了。折腾了好几趟，我看实在不行，就自己回来了。” 水淋波问：“你就自己回来了？” 海汐说：“哎呀大小姐，你可不知道，那里面老冷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我能在那挺一阵，这要是换了别人，都能冻死在那！不，都能冻硬！” 水淋波将信将疑：“那么冷？” 海汐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水淋波问：“那河生在里面不能冻坏呀？” 海汐笑了：“冻什么坏？他是中了热毒，可能正需要冻一冻，要不长老侍者能往里指吗？” 水淋波点点头。 海汐说：“再说了，咱俩不都看到河生骑白马救了我们吗？” 水淋波说：“他救了我两次。” 海汐纳闷：“啊？两次？不是火族那一次吗？” 水淋波说：“我在心湖底已经没气了，上不来了，以为必死无疑了。河生骑着白马下去把我拉上来了。” 海汐一拍脑门：“你等会儿……我当时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好象一团白光托着你飞上岸……我说那会儿我看那道白光怎么那么奇怪，现在想想，的确是一个人骑着马的形象……这是什么意思呢？……后来在火族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别人又没看到……难道是功力不够，就看不到？” 水淋波说：“那我功力还没你深呢？” 海汐摇摇头：“这个没准儿……没准儿你和河生有什么感应呢？” 水淋波说：“反正别人都没看到，这个应该是确定了。” 海汐说：“对，你还记得咱们在火族洞顶上，偷听到他们也说只看见一道白光，是吧？” 水淋波嘴里答应着是，脚步已经迈到河生家门口了。 海汐见水淋波停住了脚步，不解：“怎么了？” 水淋波小声说：“河生的事情，涉及到很多秘密，我不确定他告没告诉他妈妈，要是他没告诉，咱俩也先别说。” 因为水淋波知道，就是河生母亲转给她的赤龙斩和《御水术》，河生的母亲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把宝物告诉或者交给没有本领的人，反而是害人。 水淋波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门，却发现河生家里根本没人。 河生的家里收拾地整整齐齐的，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水淋波说：“看来，这是出远门了？” 海汐说：“不能吧？出远门不锁门？” 水淋波说：“他妈妈有个习惯，只要河生没回家，她不论走多远，走前都不锁门。因为河生经常不带钥匙。” 还有一点，水淋波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河生家里穷得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锁不锁，实在没什么大区别。 海汐说：“说不定河生一直没回来过，那他很可能还在长老山，我们去长老山找！” 水淋波当然是想马上见河生了，于是，二人再没多话，撒开腿，飞也似地上了长老山。 二人上到山顶，看到正殿上“水润万物”的牌匾依旧，只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觉一阵悲凉。 海汐带路，七扭八拐的，进了长老洞。 刚一推开第一道门，水淋波立刻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海汐关切地问：“怎么样？我说冷吧？” 水淋波严肃地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身后“啪”地一声脆响，二人吓了一跳。 海汐退回来一看，只见一张桌子放着的一个瓷碗，因为碗中的水快速结冰而冻炸了。 二人再抬头一看，整个房间里凡是潮气较重的地方，都冻出了一层白霜。 水淋波问：“这么厉害？” 海汐想了想，说：“这可能是因为里面的门都打开了，寒气透出来了，原来没这么重。” 水淋波说：“不管了，进！” 海汐看了看水淋波：“别勉强，你要是不行，就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水淋波说：“走吧！” 二人转身进了洞。 但是，还没走多远，水淋波就开始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海汐停下脚步：“别走了！再走你就冻僵了！” 水淋波看看里面，漆黑的一片，饶是她功力非同一般，也看不见底。 海汐看水淋波还在向前挪动脚步，只好用右手拉起她的左手：“注意放松，我给你输一点真气。” 海汐说完，给水淋波输过去一股细细的真气。 水淋波立刻感觉温暖了许多，感激地点点头，又慢慢向前走。 越往里走，海汐越能感觉到水淋波抖动在加大，就知道她抗不住了，就不断加大真气量。 等坚持到离外室门口十几丈远时，海汐感觉已经使出全部的功力，再不能向前坚持了。 二人定睛一看，外室的门是开的，里面朦朦胧胧看不清。 海汐说：“你别乱动，我们走不了了，你别乱动，我集中精力，喊他。” 水淋波强忍着寒冷点点头。 海汐一边运真气，一边分出精力，冲里面喊了一嗓子：“河生！快出来！” 一阵回音后，没有其它声音。 水淋波正失望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应答：是谁？ 水淋波不觉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但是立刻就在脸上结成了冰，随即“叭”、“叭”几声轻微的脆响，水淋波感觉到眼泪冰都冻炸了。 070、秘密在眼前 海汐立刻感受到了水淋波内心的波动，赶紧提醒她：“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小心走火入魔！” 水淋波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点点头。 这时，远远就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到了外室门口，就定住了，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凝固了他。 其实，此时河生正努力与热浪相抗，拼命想向外冲。 海汐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喊了一句：“河生！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太……热……了……”河生拼尽全力要冲破这道热浪，可是他感觉到即使烧化了自己，也冲不出去了。 这时，河生已经能够看清十几丈外是海汐和水淋波，不禁内心一阵澎湃，大喊一声：“我……来……了……” 随着河生又向外挪一步，只见“砰”地一声巨响，河生全身立刻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海汐和水淋波被被爆炸声和火光一晃，吓了一跳。 海汐立刻感觉到了自己和水淋波的心理异动，马上停止了对水淋波输送真气。这样，虽然水淋波不能因此走火入魔，但是体温立刻急速下降，海汐马上就从握着的水淋波的手上感觉到了。 当然，海汐也立刻意识到了水淋波的的危险。 河生退了两步，一抖身，衣服和毛发这些可燃物就纷纷掉落地上。 河生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在即使燃烧了，好像也没有伤到自己。 海汐不敢再坚持了，努力调整了呼吸，又喊了一句：“我一会儿再来！” 喊完，也顾不得河生听没听到，转身扛起水淋波就往回跑。 等跑出了长老洞，一直出到大殿中，海汐才把水淋波放在一把椅上上坐好。 这时，海汐才看清水淋波脸色铁青，眼睛、鼻子、嘴巴都结了冰，连呼吸都非常微弱了。 海汐吓得赶紧又拿起水淋波的双手，同时输进去真气。 过了好一会儿，水淋波脸上的结冰才慢慢化了，脸色也慢慢转红，呼吸也慢慢转为正常。 海汐停止输真气，两手合起来拍了拍水淋波的双颊，轻轻地喊她：“醒醒，醒醒……” 水淋波慢慢睁开眼，看到海汐，双眼同时流下了眼泪：“好像……好像河生……河生爆炸了……” 海汐又拍拍水淋波的双肩：“没事没事……我看好像没事……你先定定神，不要太激动，我再进去看看！” 水淋波挣扎着好像要起来。 海汐一把摁住她：“你先缓缓，缓一缓，里面太冷了……你不行……我进去看看，你也不要运功了，就慢慢自然缓缓吧……千万别走火入魔！知道吗？” 水淋波使劲点点头，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海汐说：“没事的，没事的！你要稳住，不要让我分心，我去去就来。” 海汐说完，转身又进了洞。 河生在外室抖落了一身的火花，又自己拍灭了身上的燃点，再一看，自己已经一丝不挂了。不过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而是黑条条的一身，连自己都有点害怕。 海汐管不了太多，向着洞外使劲喊：“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喊了半天，就听外面老远海汐就在喊：“河生！河生！是你吗？” 河生一阵激动：“是我！是我！你是海汐吗？” 不一会儿，海汐慢慢从洞口方向走进来：“河生，为什么这里比原来冷很多？我都坚持不了多久！” 河生想了想：“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再过来！” 河生转身回来，把内室的外门推上，封闭了里面的冷源。 海汐立刻感到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于是三步两步走到外室，一看河生的情形，吓了一跳。 河生问：“刚才不是两个人吗？” 海汐说：“刚才我水淋波一起来的。她非要坚持来看你，太冷了，她坚持不了，差一点冻死。” 河生说：“这真是捉弄人！我出去得热死，你们进来就得冻死……不行，关上里门我太热了……” 海汐赶紧说：“咱们长话短说！你没事儿吧？” 河生说：“我没事儿，就是不能出去，我出了外室，就烫得受不了！” 海汐说：“简单说了！心湖底上没有小丑蛙，水淋波是你救的吗？骑白马？” 河生说：“不知道……我做了个梦……梦里下心湖救了她……” 海汐问：“还有在火族，是你骑白马打败了他们的长老吗？” 河生痛苦异常：“是……我太热了……你把衣服脱……给我……一件……” 海汐边脱边说：“是，你得穿一件衣服！” 河生说：“不是……我画个图……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河生接过海汐递过来的上衣，转身开门进了内室。 河生一开内室的门，海汐马上就感受到了里面有一个强大的冷源。好在河生只是开了一瞬间就关上了。 海汐站好姿态，慢慢调整呼吸，运功抵御洞内的奇寒。 即使海汐把真气调动地运转自如，但仍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慢慢下降。只十几分钟后，海汐就觉得有点到极限了，再坚持，恐怕就出不了洞了。 海汐开始慢慢向洞口方向退，努力坚持。 好在又过了一小会儿，河生就从内室出来，把衣服团成一团，用力扔到海汐这边：“你们比我聪明，我画了个图，出去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回来告诉我！” 海汐已经不能再说话了，抓住衣服，转身就走。 出了洞，来到大殿，海汐看见水淋波在大殿里慢跑，知道她是不敢运功，只能通过简单的体力运动来加热自己，心里也就放心了。 水淋波看海汐光着上身，衣服却拿在手里，非常诧异：“那么冷……你怎么还脱衣服？” 海汐摆摆手：“别说那些了。来看看，河生给我们画了一个图。” 水淋波问：“河生没事儿吧？” 海汐说：“放心吧，河生没事儿！他的衣服烧光了，不过人没事儿，用我的衣服画了个图，叫咱们看看是什么意思，再进去告诉他。” 二人展开衣服一看，上面用黑色线条画着一些图形，有方的、有圆的、有弯的，但是看了半天没看懂。 海汐皱皱眉头：“他这肯定是用身上的灰画的，线条也不清楚，看不懂啊。” 水淋波说：“那边有笔、有纸，我刚才跑步时看到的。” 海汐说：“拿过来，我再送进去就他重画。” 海汐又把笔和纸送进去，让河生重新工整地画了一遍拿出来。 水淋波一看这幅图，立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首先，她一眼就认出了水族的族徽。这幅滴水图在兵符上出现，水淋波看了很多遍，非常熟悉。 但是，第一个是什么？水淋波指了指第一个笔划很乱的图形。 海汐马上说：“对了，第一个河生告诉我了，他说是木、火、土、金、水五个字摞在一起。” 水淋波用手指划了划，点点头：“对，不过是什么意思呢？五族归一呀？” 海汐说：“河生说他也这么认为。他还说他认识这个水族的族徽，这是火族的族徽，再就不认识了。” 水淋波“噗嗤”一下笑了：“我们也只认识这两个呀？” 海汐说：“说了不几句话。关上里门河生热得受不了，开了里门，我冻得受不了。河生说剩下那三个可能是其它族的族徽，问我们认不认识。” 水淋波点点头：“我是没见过，到有可能。” 海汐说：“我更没见过了。” 水淋波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声。 海汐赶紧问：“怎么了？” 水淋波指着图上说：“这应该是一个人趴在这往上看……我怎么有点熟悉呢？” 海汐看了关天，又看了看水淋波：“你在哪见过？” 水淋波点点头，又摇摇头。 海汐着急地问：“在哪见过呀？” 水淋波一蹙眉：“哎呀，好像么，我也不肯定。” 海汐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都看不懂，我更完了。” 水淋波看了看海汐，笑了：“我饿了，找点吃的吧。” 海汐看了看左右：“这长老山上本来就穷，现在恐怕什么吃的都找不到了。” 水淋波说：“有什么就吃点什么，总会有点储备吧？” 海汐起身说：“有也是土豆子、白菜帮子、野果子什么的，长老们吃的老简朴了，你忘了咱们那年十五第一次上来，还以为能有什么奇遇呢。” 水淋波突然怔了一下：“没有吗？” 海汐转身开始到处找食物：“有吗？吃得非常简单，玩也没什么可玩的，就是进去看了个月亮，我原来还以为能学到什么绝世武功呢！” 海汐刚找不远，就听水淋波喊他：“少爷回来！” 海汐转过身看了水淋波一眼：“什么呀？” 水淋波招了招手：“回来回来！” 海汐哎呀了一声，走回来：“怎么了？” 水淋波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海汐愣了一下：“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 水淋波说：“不对，你刚才走过去之前说什么了？” 海汐想了想：“我说……我说我还以为能学到绝世武功呢……怎么了？” 水淋波摆摆手：“不是这句！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