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蓝颜,哪里跑》 剧情回顾 他是枫间的精灵,一场劫难,将他化作人间的修罗,劫后余生,他成了他的仆,从此,化名江小浪。睍莼璩晓 魔君情深,钟情蓝颜,然而好事终是多磨,两个人的情,还未正式开花结果,浪子的心,还未被魔君感动,便因东方静策划的阴谋,硬生生分开。 江小浪被一道圣旨带进皇宫,生死下落不明。 东方宏一个人留在府中暗垂泪,独憔悴,诺大一个东方府院子,因少了心爱的人儿,而变得冷冷清清,纵然身上穿再多的厚袄,也觉寒意瘆骨的冰寒。 对爱人的思念,如潮般涌现,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旖旎画面,如同风中轻柳抚动,发出轻微的叹息,带着美妙,却又忧伤的旋律,总在不经意间,飘进他寂寞的心灵,占据着他的大脑,刺痛了他的灵魂——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猜我心里想到什么?” 江小浪摇头,道:“浪子猜不透主人的心意。” 东方宏道:“我想到妻子。” 江小浪愣了会,俏脸刷的红了,尴尬一笑道:“主人真会开玩笑,浪子是男儿身,怎么会像妻子,就算浪子是女儿身,那也只是主人的丫环啊。” 东方宏坐起来,执起他的手,眼中泛出一种奇怪的光芒,带着些许的迷茫,缓缓说道:“若你是女儿身,我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江小浪奇怪的道:“哪一件?” 东方宏邪魅的看着江小浪笑,看得江小浪头皮直发麻。 东方宏一把搂住江小浪,将他按在床上,猛的亲吻他的唇。 江小浪吃了一大惊,用力推开东方宏,可东方宏却紧紧捉着他的手,双眼离迷的看着江小浪。他的舌头,已探进江小浪的口内。 江小浪又羞又愤,迫于无奈,咬了他的舌头,舌头被咬破一个小口,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江小浪偿到了东方宏的血,他惊恐的看着东方宏,颤声道:“你疯了么?” 东方宏呼吸沉重,撕下一片衣服上的布条,靠近江小浪,江小浪不知道他撕下布条要做什么,猜测着:“莫非是想用布条绑住我的脖子,让我死去?” 想到这,他心里反倒平静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上)了床来,看着东方宏拿着布条靠近他。 东方宏坐在他的大腿上,眼神狂乱看着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不要害怕。很快就过去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懒洋洋的道:“我不怕。你绑吧。” 东方宏喃喃道:“对不起,不要恨我。我本不该在这时候这样对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不恨主人。” 说完,扬起脖子,等着那布条绑在他的脖子上。可是,布条并没有如预期的那般绑上他的脖子。 东方宏把布条蒙在他的眼睛上,打了个结。 江小浪纳闷了,暗想:“他不是要用布条绑我的喉咙,却用来蒙我的眼睛做什么?” 江小浪叹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惊呼一声,他的唇己被掠夺,一张滚烫的唇,正粗爆狂乱的撕咬着他的两片薄唇,舌尖用力冲撞着,企图将他的唇撬开,滑入他的口腔,进一步掠夺更多的芬芳。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我要你做我的人,彻彻底底的做我的人。不要害怕。好吗?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会别扭了,也不会再害怕了。好不好?答应我,好吗?” 江小浪咬牙,道:“这是错的。” 东方宏道:“你拿着剑。要是后悔了,就一剑杀死我。那样,我们之间的痛苦和折磨,就可以结束了,而你,也将回复自由之身。” 东方宏轻咬他的耳垂,喃喃道:“别抗拒。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我把你带进地狱,你跟不跟?” 江小浪点头,道:“记得。” 东方宏道:“你说,跟。” 江小浪道:“跟。” 东方宏道:“这就是地狱。你与我的地狱,这个地狱,会让你我万劫不复。你害怕吗?” 江小浪点头,道:“怕,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东方宏道:“你想离开这个地狱,只有一个法子——把我杀了。” 江小浪道:“我永远不会杀害主人。” 东方宏道:“那就不要抗拒我。你是我的。我要你。把你完完全全的交给我。好吗?” 浴室内,东方宏喊道:“来帮我搓背啊。” 江小浪哦了一声,尴尬的走进里屋,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睛更不知该往哪里看好。 只见眼线所及,便是东方宏那不着寸缕的身子。 虽是中年,身上肌肤却是健朗,不见一丝赘肉,某处更是抬头雄起,召示着他的欲/望正强,叫嚣着想要靠近那羞红了脸的人儿。 江小浪的脸,更是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体内好像燃烧着烈焰,滚烫了他的皮肤,灼伤了他的灵魂,将他的脑细胞烧成了浆糊,那晚,那事,就像影片一般,在他的脑海放映着。 挥之不去的画面,抹之不去的旖旎。 羞得他几乎想把自己的头和脸找个地方藏起。 东方宏的手,环在他的腰间,身上坚/硬抵着后亭,鼻息就在他的耳边,喷着灼人的热气,说着性感魅惑的话语:“你不把衣服脱了,怎么到水里帮我搓背?” 江小浪僵硬着身子,口干舌燥的嘶着声道:“我,我……”想说什么?化成浆糊的脑子,却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腰间的剑已被东方宏卸下,上衣的扣子,已被解开,肌肤裸露在外,露出难看的疤痕,疤痕映着浅红,看在东方宏眼中,却是粉色的诱/惑。指尖轻抚那道道疤痕,舌尖轻轻滑过那疤痕的敏感,激得少年忍不住一阵轻颤。喉间发出魅惑的轻吟。 东方宏发出一声低吼,在他耳边撕磨,轻声说话:“你是在邀请我把你吃了么?” 江小浪早羞和不知如何是好,垂着头,看着身上那数不清的疤痕,曾经往事,历历在目,曾经无忧的少年,如今又是何模样? 心随着衣服的滑落而沉沦。闭起凤眸,认命的接受着眼前不可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实。 东方宏亲吻着他那滚烫的脸,笑道:“又没别人。害什么臊。” 江小浪羞红了脸,道:“我不习惯。” 东方宏道:“习惯是要培养的。不培养,哪来的习惯?” 江小浪苦笑,想要挣脱东方宏的怀抱,东方宏闷声道:“你是想要好好把澡洗完,还是想要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江小浪愣了会,他实在拿东方宏没辙,也许,东方宏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红着脸,道:“你不是要我给你搓背么?你还不快点转过身,背对着我。” 东方宏笑眯/眯的道:“不急啊。我帮你先搓。洗干净了好睡觉。 江小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可以把澡盆里的水煮沸了。咬着牙,在心底问着:“某人还可以再无耻些么?” ………… 东方宏笑道:“你的生日到来时,希望我送你什么礼物?只要你想得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江小浪想了想,道:“送我个女人吧。啊!疼啊!你属狗的么?” 江小浪才说女人,他后背肩上,便已被东方宏咬了一口。牙痕清晰的印在后背肩上。 东方宏道:“女人你别想!除了女人,你要什么都好商量。” 江小浪咬牙,道:“我是男人啊。我不想女人,想什么?”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此时此刻,你是那欲求不满的怨男?要我尽快把你征服,让你得到最大的满足,让你对我彻底服从,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女人?” 说完,便低头亲吻他的后背。 江小浪身子一滑,滑到水底,溜到东方宏身后,钻出头来,道:“主人,我帮你搓背。”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看来,你是迫不急待的,要帮我搓完了背,好上床啊。” 江小浪羞红了脸,咬牙道:“色狼!” 东方宏笑得更是得意,道:“从前我在风月场所打混时,那些女人嘴里骂色狼的时候,心里是吧不得我这只狼把她们当成羊吃了。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思?”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良家妇女与泼皮男人吵架,永远是要吃亏的。只因泼皮男人根本就不要脸。” 东方宏笑得邪气,道:“你为何拿自己与良家妇女相提并论?莫非,你已经接受了与我之间的事实?” 江小浪愣在那,他的手,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给他搓背。 东方宏笑道:“搓啊。难道是搓好了?要是搓好了,我们就该上床了,衣服都不用穿了,直接办事,挺省事的。” 江小浪赶紧用力的替他搓着,那力道狠得像是恨不能把他的那厚得连炮弹也打不穿的皮搓下几层! 搓了许久,也不肯停下来,就害怕某只厚脸皮的雄性动物再提上床的字眼。 东方宏笑嘻嘻的道:“你就这么喜欢替我搓背么?我原以为你会不喜欢呢,既然你喜欢,那以后每天都由你替我搓背了。” 江小浪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喃喃道:“为什么什么事到了你口里,都会变了味了?” 东方宏哈哈一笑,从水中出来,将他拉出水桶,笑眯/眯的道:“因为我是男人。” 江小浪又愣了,闷声道:“我也是男人啊。” 东方宏目光灼灼,带着几分神秘的道:“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时候,你是我的……伴侣。” (《出轨蓝颜》前传是《枫魂魅影魔君情》亲们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上一看。本文新坑,保证每天更新,坑品有保证。雁在这祝各位看文的大大们看文愉快,看文开心。顺便求亲们给力收藏,给力留言,给力推荐!雁必定会让两位男主一起感激亲们的给力关照。) 第1节 魔君情深,相思情浓 “伴侣……”多么温馨的字眼,多么甜蜜的思念。睍莼璩晓 蓝颜浅笑,纵是夕阳红霞,也失了颜色。回忆中,只有蓝颜俏影,两两相伴共逍遥,眼中心间,再难见其他美景。 东方宏将手扬于空中,想要将那抹魅人的身影捕捉,然而,指缝间划过,始终只是一道道无形的风影,及心间那浓浓的相思情愁。 寒风萧萧,雪卷梅香,梅影轻摇,雪梅迎寒吐蕊,绽放独有的寒香,虽然雪梅成片成片的开放,幽香暗浮,闻着令人心神也欲醉,可幽幽暗香中,涌动的,却是千年的寂寞,万年的孤独。那份寂寞,那份孤独,是苍茫傲世的高处独立,那是一种融进了骨髓的冷清。 在风中,雪片轻飞,院中少了舞剑的人儿,却多了一抹孤独身影,那人形消骨立,更显清瘦。 洁白雪衣上,挂着半片鲜红的玉红枫,红枫如血,在一片洁白苍芒中,红得寂寞,红得凄美。 东方宏神情落没的站在雪梅树旁边,用手指沾染雪梅花瓣上的冰雪,沁人寒意袭入心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飘散于风雪之中。 “浪子,浪子,你可还活着?你若活着,为何不来看我?你可知道,我每天都在等着你。都说你已死于宫中,可我不信,你的命是我的,怎能轻易死在他处?你临走前,那深情的吻,可是向我许了真心?” 多少个孤独寂寞的日子,他就靠着这份信念撑着,无论江湖,还是民间,传遍了江小浪的死讯,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江小浪已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派出的人,虽然找回了死尸,可他不相信,那是江小浪的尸体。他对江小浪的身体,太熟悉,哪怕面对被万箭穿身,容颜难辨的尸体,他也坚信,那不是江小浪的尸体!江小浪在皇宫中,遭遇了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东方宏派了多少心腹混入宫中,可浪子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派去皇宫的人只打听到一个个版本不一的传说。 传说,有一只白狐,化作相貌俊美的狐仙,误入了皇宫,可在瞬间,便消失于皇宫,只留下一个美丽的传说,流传于皇宫。 如昙花一现的狐仙,惊艳了所有看过他真容的人们的眼睛。 他们记住了这个容颜,至死也难忘。 有人拿出狐仙的画像,他们一眼便认出,这便是那美得摄人心魂的孤傲狐仙。 传说,狐仙的出现,诛了一个为害多年的宦官,当朝权势最大的太监!这一行为,令得朝中大部份官员拍手称快,唯有那宦官的爪牙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狐仙擒获,将其剔骨削肉,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另一版传说:狐仙诛杀宦官之后,被万剑穿身,射杀而亡。 也有人说,狐仙不死,死的只是那肉身,他的灵魂,化作白烟,飞隐狐山,重获新生,继续修练去了。 狐仙事件,虽然没有正式载入史册,却被口头相传,演化成多个版本,流传百世。 第2节 浪子传说,噬血魔灵 宫中流传着狐仙的传说。睍莼璩晓而民间和江湖,却流传着关于世间第一美男子为祸人间的传说。 说江湖,那江湖是什么?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也有人说,人心就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江湖有人,江湖有人心。所以,江湖的是非,也很多。 江湖中,关于江小浪的传说,更是色彩缤纷,从说纷芸,有人说,他是魔的化身,是噬血的魔灵。 江小浪恶贯满盈,杀人弑母,迷/药惑主,坏事做尽,恶事做绝,己然受到王法制裁。 有人说,江小浪最终逃离了皇宫,隐居世外。 但不管是哪一种传说,众人只要提到江小浪,无不深恶痛绝,似是恨不得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甚至有人在教育孩子时,也会对孩子说:“孩子,你一定要听娘的话,不然,会遇到恶魔江小浪的!他可是连自己的娘都敢杀的人呢,谁遇到他,谁没命!” 如此教育,总会把孩子吓得脸色苍白,晚上时间,连尿急了,也不敢叫小便! 不过话说,效果真的很不错,为了不遇到恶魔,小朋友们都尽量的听话呢。 江小浪的传说,已成人们茶余饭后闲嗑牙的闲话,可这些话语,听在凌霜和东方莫茹的耳朵中,却又另有一番滋味。 凌霜咬着牙,冲到一个妇人面前,说道:“你骂得如此起劲,你见过他本人么?” 妇人呸了一声,道:“谁见过他?见过他的人,都被他害死了!幸好我没见过他。” 凌霜道:“你既然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就那般可恶?” 妇人道:“这事早已人尽皆知,这些事必将留传后世,只怕后人都无不咒骂他的恶行!” 凌霜道:“他人都死了,就算真的十恶不赫,人死了也该一了百了,何必骂得如此狠呢?” 妇人道:“我这叫狠吗?你没听过更狠的呢。” 莫茹道:“霜儿,莫要多言。我们走吧。” 到了无人处,凌霜再也忍不住了,扑地而泣。 莫茹默不作声,呆在她身边,道:“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可是,无论你或我,都……” 凌霜道:“我哭,是因为,我不相信,好好一个人,竟然说死就死了。我哭,是因为,不相信世间竟无一人怜惜他。” 莫茹暗然,道:“谁说世间无一人怜惜他。最少还有几个人会怜惜他。” 凌霜咬牙。 莫茹叹口气,将凌霜扶起,道:“你本是陪我出来散心的。为何闹得反倒比我还不愉快了。” 凌霜苦涩一笑,道:“那天我要杀你,为什么你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东方莫茹道:“也许,是因为,你我的心中,都有着相同的一份牵绊,在无数个孤独寂寞的漫漫长夜,可以相互诉说这一份想念。” 凌霜扑在她的怀中,两个姑娘,悲从中来,相拥而泣。 远处,万青山走过来,柔声道:“小姐,不要出来太久。主人会担心的。” 东方莫茹冷笑,道:“是么?他真会为我担心么?他若会为我们兄妹担心,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来?” 第3节 血芦花下,魔剑夺人魂 万青山道:“你知道的,这事不怨主人。睍莼璩晓是姓江的对他下了迷/药。” 东方莫茹咬着唇。 凌霜道:“你又怎知迷/药是他下的,而不是别人下的?静公子一直处心积虑要害主人和江大哥,这事,在东方府中,根本早已不是秘密。” 青山喝道:“大胆贱婢!找死么。” 凌霜道:“是。我就是找死!你要杀便杀了!我不怕你!” 她的不满,换来万青山一个巴掌。 东方莫茹赶紧将她护在怀中,恨恨的瞪了万青山一眼,她恨他,恨他那天硬拉着他,看到那难堪的一幕,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冷漠。 东方莫茹安抚着凌霜那被打肿了的脸颊,柔声说道:“霜儿别说了。我不想回去。你陪我再四处走走。” 凌霜点点头,跟在东方莫茹身边,主仆二人,踏着夕阳,走到湖边,东方莫茹坐到巨石上,看着纷飞的芦花。她的眼中,蓄着泪花…… 那天,江小浪就在这巨石上坐着喝酒,她记得,那瓶酒喝完后,酒瓶好像就往那个方向扔去的。她的眼睛,望向记忆中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只酒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湖边。只可惜,酒瓶仍在,人却已亡。 那天,在这雪芦花岸,遇到了向他挑战的人。 当他的剑,挑破那人的咽喉,雪白的芦花,染上鲜红的热血,变成血色的芦花,芦花似雪,让人感觉一片苍茫凄美,芦花似血,却是凄美中,含着悲凉。 她记得雪芦花下,那人的女儿女婿,带着幼小的娃儿,来了,可是,来了又如何?不过是凭添几缕孤魂!他的剑,是魔剑,他的人,是来自地狱噬血的魔灵! 娃娃的母亲,倒在剑下,鲜血飞洒,洒出了艳丽,洒出了凄美。 她记得,男人愤怒的执刀,要为亲人报仇,夹着芦花,砍向他。 血芦花下,幼童纵声啼哭,幼童的啼哭,唤醒了他那沉睡的善念,抑制了噬血的魔性,噬血的剑下,终于留下人命。 只是,那位大叔,却因此瞎了双眼,好久没见那大叔,不知那大叔,可过得如意?瞎了双眼的人,如何谋生存?那些首饰变卖,换的钱,可够那一家三口费用? 那小姑娘,是否长大些?是否能挑起家的重任? 那小小的幼童,如今,又长得是何模样? *** *** 一只小狗,欢快的跳跃着,奔跑向芦花岸。 小狗的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褛烂的孩子。 那孩子,明显就是缺少母亲的照顾。一张脸蛋,脏兮兮的,看不出一片干净,花花绿绿的,倒像一只在垃圾堆中打滚的流浪猫,唯有一双眼睛,像夜幕下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闪着亮光。 孩子看到了莫茹,双眼更加明亮,闪着喜悦的光芒,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跑向莫茹,一头扑进了莫茹的怀中,那喜悦之情,绝不是做作。 莫茹惊讶的看着这脏孩子。许久,也想不起这孩子究竟是谁家的孩子,那小小的脏兮兮的脑袋,却不停的往她雪白的衣衫上蹭动着,雪白的衣衫,沾上污垢。 就像那白云染了淡墨。 第4节 芦花依旧,魂却已消 孩子一边笑,一边叫:“何姐姐,何姐姐……” 莫茹心神一震,颤声道:“你,你是当年那四岁的娃!啊,三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睍莼璩晓” 孩子呵呵一笑,道:“我长高了,姐姐可没长高,长得跟过去一样美丽,美丽得就像天上的仙女。” 凌霜扑哧一笑,道:“这娃儿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油腔滑调。长大了岂不是要成女人的祸害了。” 莫茹含笑,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拿出一面方巾,叫凌霜拿到湖边洗湿了,就着湿巾,抹了抹那孩子的脸。 冰冷的湖水染湿的方巾,冰寒的碰触了孩子的脸,孩子激灵灵打个寒颤。可却不愿意将脸挪开。任由莫茹在他的脸上擦擦抹抹。 脸上污垢被洗去,露出一张纯真无邪的小脸蛋。小脸虽然清瘦,却也俊逸。 小小的唇,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 东方莫茹看得心中怜惜,拿了钱交给孩子,叹道:“孩子,把钱拿去,好好买些吃的和穿的。你这衣服,烂成这个样子,应该不能保暖了吧?” 孩子嘻嘻一笑,道:“小弟不敢要姐姐的钱。爹说了,我们再穷,也要有骨气,不可以平白无故的拿别人的钱。” 莫茹捏了捏孩子的脸,道:“姐姐是别人吗?” 小弟想,道:“姐姐不是别人。姐姐是我们朱家的恩人。爹爹说,当年要不是姐姐阻挡了那人,只怕我们全家都要死在这片芦花林中。所以,爹爹要我们记住姐姐,不许忘,不可忘。” 莫茹暗然,道:“你恨那人么?” 小弟想了想,道:“恨,他杀了我娘,杀了我外公,害我爹爹瞎了眼睛。我恨死他了,我经常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为什么要害我爹瞎了眼睛。” 莫茹摸摸他的小脸蛋,道:“不用问了。他死了。再也不会到这芦花林来。” 小弟怔了怔,咬了咬牙。 莫茹叹道:“你爹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要多开心呢。” 小弟心中一喜,道:“那何姐姐陪我回家,把这事告诉我爹爹,好不好?“ 莫茹心中悲凉,凄然而泣。 小弟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握着莫茹的手,担忧的道:何姐姐,这是怎么了?” 莫茹心中含悲,口中竟似发不出一句话语。 凌霜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别问了。你哪里来的。?” 小弟眨了眨眼,望着凌霜,道:“我从朱家村来。” 凌霜哦了一声。 东方莫茹伸手接住一片雪白的芦花,心中叹息。 三年人事两茫茫,芦花依旧,可昔日白衣魅颜,魂却已消,芦花丛中,再难寻觅那醉人的身影。 凌霜叹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他那样的祸害,怎么就死得那么早?那么快?” 万青山道:“不是还有一种说法,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他的报应只是来得比别人早些而已。” (雁有话说:雁很不专业的说,南方的冬天有芦花,可不知道北方的冬天是否也有芦花。看文的亲们,请不要纠结这一小节,只当是对环境的渲染。) 第5节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东方莫茹望着万青山,道:“那你呢?你跟爹爹也做了不少坏事,杀了不少的人。睍莼璩晓你的报应,又是什么时候到的?” 万青山紧闭着嘴吧,不肯再张口说一个字。 凌霜喃喃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江大哥本不是祸害,我知道,他内心,原本是善良的。他看不得人受罪,看不得人吃苦。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救我。才会认我为义妹,不让人欺负我。” 凌霜苍白着脸,捉着东方莫茹的手臂,道:“小姐,他本不是坏人!他本不是坏人!他本应该有所作为的!他本应该……” 她话没说完,人已晕过去,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本就处于忧伤之中,如今,陪东方莫茹一路走来,一路听到的,尽是对江小浪的诅咒辱骂,她心中悲愤难当,再也撑不下去,竟然在为江小浪鸣冤时晕了过去。 东方莫茹扶着她,叹口气,喃喃道:“他能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就是死也眠目了。” ****** 三年前,皇宫内。 一辆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囚车,被送进一个看起来阴暗的,发着恶臭的屋子,屋子内,各式各样的铁链,刀子,还有火炉,火炉中虽然有火,却驱不散暗室内的阴寒。 囚车的黑布给掀开,一个容颜苍白,全身是血的少年了无生机的坐在囚车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他所关心的事情,除了他的脚尖之外,再无其他。 高公公盯着他的脚,他的脚上,穿着的不过是一双寻常的白绸布靴,靴上染了血迹,血迹已半干,却依旧可以看出,布靴上,不曾绣过半点花纹。 高公公实在想不明白,那样的靴子,有什么好瞧的,忽然很想脱下他的靴子,看看他的脚尖处,是不是会开出一朵莲花。 隔着铁笼,打量着笼内了无生气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精致的脸上,一片肃条,像极了一只病弱等死的小兽。 高公公目光闪着奇特的光芒,望着少年,说:“你猜猜这是哪。” 少年说:“这是你私设的牢房?” 高公公笑了,说:“不是。这里是净身的地方。男人进了这里,去了身上的是非根,就会变成世界上最干净的人,再也不会惹那红尘是非,你说,是不是很好?” 少年依旧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仿如石化一般。 “只要你净身之后,便可安心呆在宫中,我会关照你的。让你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高公公的眼睛,发着光,带着几分兴奋,他自己是个不完整的人,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被送到这里的人净身前的挣扎,哭闹救饶。 只可惜,少年安静得就像一只玉雕,虽然精美,却没有灵魂,是残,是缺,虽然让人觉得遗憾,可他本身,却丝毫不在意。 高公公略微失望,叹口气,很没劲的说:“很多人进到这里,都是哭爹喊娘的,求爷爷告奶奶想要保住身上的命根子。你为何不害怕?” 第6节 少年遭困,幽灵相救1 少年懒洋洋的道:“即属是非根,要与不要,又有何关系?” 高公公道:“其实,我很舍不得让你净身,只是,既然要让你在宫中生存,就必须去了那是非根。睍莼璩晓我们都是可怜人,没了命根子,这人嘛,不男不女的。活着也是没有尊严的奴才。” 尊严?少年嘴角扯起一抹讥笑,他笑的是自己的处境和遭遇。 一个身有残缺,身心皆不完整的人,心思最是敏锐,高公公眼见少年嘴角扯的竟是一抹刺眼的讥笑,只当他嘲笑的是自己,心中一股怒意横生,阴测测的盯着少年,真想看看他那是非根被切落时,是否还能如此从容淡定! 他的眼中,泛出阴鸷的光芒,恶狠狠的,想像着少年和所有小太监一样伏在他的脚下,叩头呼喊着饶命的模样。 “江小浪!你可知道咱家在宫中的身份?咱家在宫中,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皇宫许多娘娘嫔妃,都得看咱家的脸色,买咱家的账!你说,咱家这颜面,是不是很大?” 原来,这脸色苍白,了无生气的少年,竟是东方宏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江小浪。 江小浪抬头看了看高公公,淡淡一笑,道:“这颜面,确实很大,比那肉铺档上挂着待卖的猪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公公爆跳如雷,吼道:“一会有你受的!” 江小浪懒洋洋的撇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摆明了就是一双染脏了靴,也比那张脸更有吸引力。 高公公气得呼呼直冒气。忽然咧嘴一笑,道:“你想激怒我,让我把你杀了?” 江小浪这回却是连话都懒得答,直接把高公公当隐形人,一副你爱咋滴咋滴,那模样,让高公公恨得咬牙。 一向在奴才面前趾高气昂的高公公,几时被人如此无视?气得他只想把少年的尊严粉碎,让少年匍匐在他的脚下,把尊严化作卑微。 “来人!给我把他从囚车内拉出来!立即宫刑……!” 话未说完,后劲上一阵寒凉袭来,只觉劲部的皮肤一阵刺痛,低头便见一把利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脖子上的表皮,已被那剑划破,血正延着脖子流落。 高公公吓慌了神。牙齿咯咯作响,身子抖得像是那风中的禾穗。白眼翻了翻只差没晕过去。 江小浪抬起头,看向那把剑,顺着剑,望向执剑的人。只见那人一袭白衣,在这暗室微弱的灯光下,显得脸色阴森惨白,乍一看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若说他身上还有其余的颜色,大概就是一头黑发,一双黑眉黑眼珠子和那眉心一点红印。 看着他,江小浪晃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忍不住想到当年枫林中,被他一剑杀死的幽灵般的人,他迷茫的看着幽灵般的人,喃喃道:“是你? “你认得我?” 他的声音,也像是来自九幽。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是来拘我魂的么?” 幽灵目光闪动,道:“你害怕?” 江小浪道:“不。我不怕。我只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这地方太肮脏。” 第7节 少年遭困,幽灵相救2 幽灵道:“好,我成全你,解了你身上的锁,你到外面找个喜欢的地方,等我来取你性命。睍莼璩晓” 江小浪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仿佛他所应承的,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把酒言欢的邀约,而不是一个赴死的约定。 幽灵脸上,扬起难得一见的笑意,挟持着高公公,走到江小浪身边,将一粒药丸喂进他口中。 见他将药丸咽下,便将铁锁解开,用力拨出。江小浪发出一声闷哼。倔强的咬着牙。额头冷汗往外直冒,汗湿了他额前流海,流海紧贴着他的额际,伴着脸上那虚弱的苍白,在这室内阴暗的灯光下,衬着满屋子的刑具,竟是说不出的魅惑。 那幽灵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将头扭开,不再看他,扔了一包药粉给他,咬着牙说:“你刚才服用的药是阴冥的特效疗伤药,这一包外敷。你稍作休息,手上应该就能有点力道了。我去大闹宫庭,把待卫都引到另一边,你拿姓高的当护身符,挟持着他,离开皇宫。” 说罢,点了高公公的穴道,扔了一把剑在江小浪身边,自己闪身而出,幽灵离去没多久,便听外面,一阵喧闹,大喊抓刺客。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叫喊声不断。显见那幽灵的破坏力之强,只在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将整个皇宫闹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江小浪稍做休息,便挣扎着站起来,高公公早已因惊惧而汗流满面,虽然屋子里,还有太监和那执刀手,可是,却一个个木桩似的呆着,显然是被幽灵以极快的手法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高公公望着站起来的江小浪,仿如见到下山的猛虎,颤声道:“你,你放了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脸上虽然含笑,可眼中,却可见杀气凛然。 脚尖挑起置于地上的剑,用纤长的手指轻抚,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剑闪着寒光,指尖抚过,那剑好像也多了灵性。 他的手上有剑,高公公再望向他时,再也看不到他满身的血污,只看到一种凌利的锋芒,像剑的锋芒。 他的人与剑,仿佛早已融在了一起,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你,你想干什么?你若是杀了我,你也决计逃不出皇宫!” 高公公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冷意从脚尖,直串心间。 刺骨的寒意,椎心的疼。 还有一种将亡的恐惧,汗湿了他的衣衫。 “逃?我为何要逃?只要杀了你,离开这暗室,到了外面,见到阳光,就算被乱刀砍死也无妨了。” 江小浪含笑挥剑,划向高公公的咽喉,一道淡淡的血痕,从高公公的咽喉冒出,越冒越多,越冒越大,顺着咽喉的皮肤,往衣衫内流去。血带着热气,湿了他的皮肤,湿了他的衣衫。 然而,他的身体,却越发的冰寒。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问题憋在心意,却因牙齿打颤,怎么也问不出来,像是那恶梦中的人,想说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声音。 江小浪把剑刃上的血,抹在高公公的衣服上,含笑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妄想利用东方静。” 高公公瞪着他,眼中是不甘心和强烈的恨意,他的权势,他的野心,忽然离他好远好远,眼前只见如魔般的魅颜,美若仙姿,心如修罗! 第8节 纠结心间解不开的死结 他不是没听过别人对眼前绝美少年的评价,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年出手,会如此狠,如此绝! 江小浪的眼中,带着对生命的冷漠,淡淡望了他一眼,望向周围那些被幽灵点了穴的小太监,和替人净身的执刀手。睍莼璩晓 那些人眼看这少年杀死高公公,却苦于身上穴道被点,就连哑穴也被幽灵顺带的点上。 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一个个急得泪流满面,用眼神哀求少年饶命。有的人的腿下,流淌着湿湿的液体,显然是因惊惧而吓出了尿液。 江小浪叹息一声,喃喃道:“为什么人的生命会如此卑贱?” 没有人能回答他,可那些人的心中却在想,只要能活着,就是卑贱又如何?进了宫,成天卑弓屈膝伺候人,就算原本不卑贱,也会变得卑贱。 人的生命,到了宫中,尊严又要从何谈起?能在宫中生存,已经不容易。 江小浪人在江湖,只知道江湖恩怨,又哪里懂得宫中的生存规则?只觉得这些人卑贱得让人心生厌恶。 离开暗室,外面,一片夜色笼罩。 天上一轮圆月高高挂着,一片银白洒落大地。皇宫内,虽是夜晚,却是宫灯明亮,道路清晰,江小浪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 地上滴落了不少血迹,江小浪苦笑,本来己经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肩上的铁锁被拉出来,血又往外直冒。他虽然把伤口重新包扎过,但血依然很快就从包扎着的布条中渗出来。 因宫中待卫被幽灵引走,一路走来,倒也平安。 一个待卫发现了他,江小浪冷眼望向他,正准备等那待卫靠近,便一剑刺杀待卫。待卫却偏偏在离他一段距离处停下,轻轻嘘了一声,说:“跟我来。” 江小浪皱眉,说:“去哪?” 待卫说:“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小浪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待卫做了个阴冥教特有的手势,江小浪冷笑,说:“是阴冥教的。” 待卫嘿嘿一笑,说:“正是属下,属下是五色使中的黑衣使。阴冥教黑衣使参见少主,自从少主离开阴冥,教主就派我们暗中保护少主。少主出事,被带进宫中,我们就紧跟着潜进皇宫,伺机救人。” 江小浪眯着眼,盯着他,看着眼前做着阴冥教手势的待卫,昔日的情景,映于脑海。 曾经,他是枫间的精灵,与他的父母亲和妹妹隐居世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段秋毫策划了一场屠杀,龙三被毒童子用诡计毒杀,他以一己之力,力敌阴冥三千死士,最后力竭,若非段邑轩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他的性命,也早已不复存在,如今,他倒希望当初段邑轩能狠心的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那他也就不必再承受许多苦与痛。 更不会误杀了母亲。(这一段过往,在《枫魂魅影魔君情》中,有详细解说。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解不开的死结。 第9节 虽是病虎,虎威犹存 如今看到阴冥教的黑衣使,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往事,如山洪决堤般将他筑起的堤坝冲塌,思忆如蛇般纠缠着他,似要将他的灵魂,拖进无底的深渊,才能甘心。睍莼璩晓 母亲苍白的容颜映在他心间,母亲胸那明晃晃的利剑,是他的剑! 剑的寒光,化成千万道针芒,将他的心刺痛,疼得他只想将心摘下,弃于一旁,永远当个没心没肺的人算了!如果一个人没心没肺,是不是就可以没了痛苦? 恨意袭来,再也不顾自己是否身处险境,只想将眼前的黑衣使诛于剑下,剑斜斜挑起,直取黑衣使的要害。 虽是病虎,虎威犹存。剑尖闪动,圈圈点点,竟似化作剑雨,将人周身大穴笼罩其间。 那一瞬间,黑衣使真有在风雨中的感觉,任你怎么闪避,身上总会被雨滴打湿。 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此时已丧生剑下。 好个阴冥的黑衣使,能轻松混进皇宫,终不是泛泛之辈,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剑,虽然身上衣服被划破,但总算未曾遇险。 想着那一剑的光华,黑衣使不由苦笑道:“少主,你发的什么疯?眼下尚处险境,你不设法保命,却在这杀害自家人。” “滚!” 江小浪刚才蓄势一击,没有击中对方要害,反而使得自己受伤的双肩越发的疼痛,再也无力对黑衣使刺出第二剑,恨恨的咬牙,眼中含雾,雾气氤氲迷了他的眼,心口一阵阵绞痛,虽是秋季,额头却冒出了冷汗。 苍白的容颜,在夜色下,显得飘忽,形同鬼魅。 黑衣使哪敢离去?眼前倔强的少年,苍白得令人心怜。 就算会惹来他的不悦,黑衣使依然上前欲将他扶稳,担心的道:“少主,你要我滚,也得等你安全了再说啊。你伤得太重,不要轻易动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教主……” 江小浪冷眼瞄向他,眼中杀意更浓。 黑衣使嘿嘿干笑两声,赶紧的将后头的话咽进腹中,不敢吐出来。心却纳闷,父子之间,怎能有那么强烈的仇与恨? 江小浪踉跄着离去。黑衣使不放心,唯有悄悄跟随着。 他们还没走多远,便被发现,宫中的护卫长,领着数百护卫将将他们团团包围。 黑衣使心中暗暗叫苦。 江小浪手执长剑,漠然而立。 他虽已病弱,但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杀气,却令得那些护卫不敢轻易上前。 护卫长手执长剑,剑尖直指江小浪。那气势,那官威,总是凌驾于一般的护卫之上。 护卫长剑指江小浪,口中却对黑衣使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护卫,竟敢带着人犯逃离!“ 黑衣使呵呵一笑,道:“错!” 护卫长怔住了,道:“错?” 黑衣使脱下一身护卫装束,里面穿的,竟然是阴冥的黑色劲装,黑衣使道:“有两处错了。第一,我不是小小护卫,而是阴冥教的黑衣使。地位仅次于教中的护教使。第二,他不是人犯,是我阴冥少主。小爷我是奉主命前来保护我家少主人的!” 第10节 死亡,原来只是一阵风的感觉 皇宫内竟然有阴冥教的人,护卫长不由暗暗吃惊,皱眉道:“你有多少同党混入皇宫?” 黑衣使嘿嘿一笑,眨眨眼,道:“这个嘛,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也许,你左右两边站着的,就是我阴冥教的弟兄哩。睍莼璩晓” 护卫长吃惊的望向左右两边的护卫,如果那两护卫是阴冥教的人,而他此时拦截了阴冥教的少主,那岂不是等于把自己放在刀口上? 左右护卫无端端的遭了陷害,被筮为阴冥教同党,当真是吓得心惊胆颤,只怕护卫长真的相信了,会要了他们的命,一脸的惶恐不安,跪倒在地,齐声道:“大人,冤枉啊。” 黑衣使目光转动,道:“除了他们两可能是之外,你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来自阴冥哦。” 护卫们齐刷刷,恶狠狠的用眼神剜着黑衣使,恨不能用把那张拨弄是非的嘴给割破,捣成碎渣渣,再用泥糊起来,让他再也张不开口。 护卫长见左右护卫惶恐,和一个个护卫恶狠狠剜向黑衣使的眼神,心头稍安,知道自己险些中了人家的离间计,瞪了黑衣使一眼,恨恨的,带着几分恼怒,吼道:“呈口舌算什么真英雄!来啊!给我把他们拿下!重重有赏!” 护卫未动,江小浪已出手,剑出如风,风扫叶落,护卫长只见寒光闪动,剑已到了眼前。 他的剑,永远比他的口舌更快! 黑衣使武艺不弱,瞬间便放倒数名护卫。 护卫长的咽喉,洒出血花,血在夜空下,绽放鲜红的灿烂。 在他的剑下,诛过不少的人命,当人死在他的剑下时,他总有一种残酷的兴奋,他喜欢看人临终前各种各样怪异的表情。 可却做梦也想不到,死亡原来离他这么近,只是一阵风的感觉,血便从他的咽喉绽放异彩。 只可惜,他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脸,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人在临死前的表情,总会有些怪异。 护卫长一脸的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那武探花的名堂,就这样不堪一击! 直到他倒下,闭起双眼,他的脑中,还残存着武探花的威风。 一场混战,在花园中展开。 幸亏护卫中潜伏着不少阴冥教的人,江小浪才不致于太过危险,且战且退,闯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着凑章,书房的门忽然被撞开,门外,月华倾泻而入,洒落书房满地银白。 夜风,随着门开,袭入御书房,瞬间降了书房内的暖意,寒凉袭人,皇帝激灵灵打个寒颤。忍不住抬头看向忽然大开的门。 门口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头上的黑发和身上的那被血污染了分不清原有颜色的衣服被夜风吹动乱舞,乍一看去,真像深夜的鬼魅。 少年飘然而致。如同鬼魅般,足不点地,人已到了帝王身畔。 皇帝惊慌的大声呼喊着:“救驾!快来人啊,救驾啊!” 身边懂武功的太监,拉开架势,便要护主。 追兵已跟着闯进了御书房,却没有一个人敢近前分毫,只因江小浪的剑,已抵在皇帝的咽喉。 第11节 蓝颜初现,帝王惊艳 剑舞,光影寒,血如雨飞。睍莼璩晓 花园内,惊魂一幕,纵是身经百战的待卫,想想也觉胆寒。 如今,那令人胆寒的剑,已指在皇帝的咽喉! 没有人敢拿皇帝的命,赌江小浪那夺魂一剑。 如果皇帝有了意外,那他们纵然有千条万条的命,也是不够杀头的! 皇帝吓得冷汗直冒,道:“你……你是谁?” 江小浪冷冷的道:“让他们退下!把门关上!” 皇帝颤声道:“退下!统统退下!” 待卫们不敢不听,退到书房外,掩上门,却怎么也不敢离去,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江小浪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剑也从他手中脱落。双肩血流不止。 皇帝赶紧的闪得远远的,拨出天子剑,双手紧握,颤抖着指向江小浪。 江小浪已是强弩之末,一双眼皮免强撑着,却已可见万分疲惫。 只需双眼合上,便再难张开了。 江小浪望着皇帝,咳了咳,张口想说话,一阵晕炫,强自忍着,缓缓吸着气,运气调息片刻,挣扎着站起来,走向皇帝。 皇帝吓得脸色苍白,纵然手握长剑,也依然胆寒,坐倒地上,手中依然紧紧抓着剑,如同一个面对鬼怪的人,明知道手中的护身符不能解救自己于危难,也依旧紧紧抓着不肯松开。 他不住的挪动着身子,往后直退,再也顾不得帝王的威严。 江小浪眼神冷漠的望着受到惊吓的帝王,用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你听着,姓高的太监和护卫长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关!你若胡乱诛连他人,我定不饶你……” 江小浪刚说完这句话,人便己吐血昏了过去。 少年红衣,鲜血染就,身上伤口血流如注,俊俏的容颜,苍白如雪。紧闭着双眼,看不出一丝活命的气息。 皇帝见他昏倒,心神稍定,这会才敢仔细的打量着昏迷中的少年,但见少年虽然身上染血,可依稀可见,一张容颜,婉若嫡仙,污浊中,带着虚幻的魅惑。那张容颜,似曾相识。 皇帝迷惑的看着江小浪,颤抖着,手握天子剑,靠近江小浪,拿出洁白的手帕,拭去他脸上血痕。 血痕清除,露那完美的容颜,皇帝惊呼一声,道:“啊!是你!你怎的落得如此模样?” 昏迷中的江小浪,不会回答他的话语,苍白的容颜,杀气尽退,仿如沉睡的仙灵。 皇帝喃喃道:“你可知你所犯的,是死罪!噬血杀生,杀母拭父,迷/药惑主,哪一条不是死罪?可朕又怎么忍心将你赐死?朕若不将你赐死,又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 诺大一个御书房,就只有皇帝和一个昏迷了的江小浪。 皇帝坐在他的身边,自从确认了江小浪的身份,皇帝心中那害怕的感觉,便已消失。 伴随而来的,是当初江小浪一袭白衣,在皇宫中初现容颜的那一瞬间的惊艳。 虽是男儿容颜,却是倾城倾国的绝色,纵是看遍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也为之心动。 皇帝伸出手指,想去碰触那一片苍白,可手指停在空中,却不敢降落,似是怕惊扰了那人梦中的安宁。 第12节 头悬腰间,金饭碗不易端! 高抬的手,落在少年的掌心。睍莼璩晓掌心处,不见一丝温度。 只有冰冷的触感,就像碰触在没有生命的物件上,皇帝眉心紧皱,喃喃道:“怎么这么冷?啊,对了,夜风寒凉,一定是冻坏了。” 口中念叼着,赶紧的把地上躺着的人抱起来,抱到书房侧边的寝室内,放到床上,用棉被严严实实的包起来,丝毫不在意少年身上的血迹会污了棉被。 打开书房的门,待卫们见皇帝开门,心中大喜,可扭头看向书房,书房内只见一地血污,却不见那重伤的小魔头。 一个个划上满满的问号。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皇帝,那如鬼魅般的人呢? 皇帝瞪着太监,吼道:“速传太医!要是慢了,出了人命,朕砍了你的头!” 为什么要传太医?是皇帝受伤了?皇帝的身上,有血污。太监们,婢女们,哪敢怠慢? 传太医的,伺候的,赶紧的各就位。 没见到江小浪,待卫们哪敢离去。 皇帝瞪着他们,吼道:“还不散去?” 待卫你望我,我望你。散?还是不散?那少年,可还在书房?皇帝可是受了少年的威胁?若是散去,皇帝可有危险? 再看皇帝,皇帝的眼睛,红丝可见。帝王的威严,他们不敢挑衅,皇帝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哪怕明知道,那危险如鬼魅般的人,就在书房,他们也不敢提出要进书房找人。 御医很快便到了书房。 书房内,皇帝的手紧紧的握着江小浪的手。 御医们把过脉,一个个脸色难看,道:“皇上,这位……这位……”是姑娘?还是公子?若是公子,为何容颜若女?若是姑娘,为何头上束着男儿的发型? 皇帝狠狠的瞪了御医一眼,道:“姑娘。他是个姑娘!他的身体怎样了?” 御医们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多说,一个个垂着头,道:“回皇上话,这位姑娘体质虚弱,伤及脾脏,只怕……只怕回天乏术了……” 皇帝吼道:“什么体质虚弱,伤及脾脏!什么回天乏术?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他的手好冷,一定是冻坏了!你们赶紧的给我把他治好,别找借口!” 御医们颤抖着身子,苦逼着脸,御医这碗饭,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皇帝已是满脸的疲惫,御医们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这是第几次把头悬在腰带上? 少年的身上,扎满了金针银针。 少年的口中,含着喂进去却咽不下的药汁。药汗从口角流出,落在软枕上,软枕上,染黄了一片药色。 皇帝急红了眼,气急的把一干无能的御医赶了出去。 含泪守着床上死气沉沉的江小浪。 “身如仙姿,心如修罗!你若是修罗,怎轻易就受了伤?轻易就要死去?你活过来啊!你给朕活过来啊!啊!对了,高公公说过,东方就是你的命!你若死了,我拿东方全家给你赔葬如何?” 一个幽灵般的人影,轻飘飘的站在皇帝的身边。皇帝竟然丝毫不曾察觉。只觉得身后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像是传说中鬼魂出现在身后一般的感觉。忍不住猛的转身。 第13节 蓝颜伤重,愁了帝王心(好大的虫虫!修了) 转身便见一袭白衣曵地,脸色苍白,眉心处有一点暗红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带着一身的鬼气,轻飘飘的,像纸片一般贴在他身畔。睍莼璩晓 皇帝吓了一大跳,颤声道:“无常!你是来自地狱的无常?你要来带他走?” 幽灵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飘飘渺渺,真像来自幽冥鬼域,让人听着,也觉寒意瘆骨。 幽灵般的人,轻轻飘向江小浪,那足尖就像不曾着地一般。 若是寻常,皇帝早吓得直打寒颤,可此时此刻,想到这鬼一般的人,要把床上躺着的人带走,皇帝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量,猛的冲到床边,紧紧护着床上躺着的人。 吼道:“不许!不许!朕不许你将他带走!” 幽灵若有所思的望着皇帝,冷冷的道:“你凭什么不许我带他走?” 皇帝咬牙,挺起胸膛,道:“凭朕是九五之尊,凭朕是天子!凭朕执掌着万里河山!” 幽灵笑了,笑得好讽刺。 阴森森的道:“皇帝?皇帝也难逃生死轮回。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你可听说过?” 皇帝道:“朕就是死,也绝不让你将他带走!” 幽灵冷笑,道:“我若非将他带走,你真要诛东方九族?” 皇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幽灵幽幽的望着皇帝,叹道:“你可知那床上的人,是何身份? 皇帝道:“朕不管他过去是何身份!从他晕倒在朕的跟前,他就与过去再不相干!” 幽灵讥诮道:“他不是你能掌握的人。” 皇帝道:“朕不想将他掌握。只想将他留下。不让他去那阴曹地府。” 幽灵似是在沉思,道:“我能将他带走,也能将他留下。” 皇帝喜极,道:“你能救他性命?” 幽灵点头,道:“嗯。” 皇帝这一喜, 再也不觉得眼前的幽灵有何可怕。只恨不能握着幽灵的手,好好求他救救床上昏迷的少年。 幽灵幽幽的道:“只是,我是拘魂的无常,若是不能拘魂,回去如何向阎君交待?” 皇帝想了想,道:“天牢中有死囚,朕可以拿一死囚替他去死。” 幽灵目光闪动,咯咯笑道:“如果我要你顶替他去死呢?” 皇帝似是怔了怔,片刻之后,凄然而笑,道:“只要能让他活命,朕的命,你拿去就是了。” 幽灵叹口气,喃喃道:“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咬牙道:“就算他是男人,他也是朕的!是朕的!” 幽灵眼中闪过讥诮,道:“那就等他活过来,看看他是否愿意当你的人。” 幽灵越过皇帝,拿出药,喂进江小浪口中,手点咽喉周边的穴道,助他下咽,然后脱下江小浪的衣服,替他敷上伤药。 当幽灵脱下江小浪的上衣时,皇帝有一种眼睛长针的感觉。刺得生疼。真想把幽灵的手爪子给卸下来。 “你给他用的什么药?” 幽灵幽幽的道:“是鬼界独有的灵药,能医死人,活白骨。” 皇帝嘿嘿干笑一声,道:“先生当真是来自鬼界?” 第14节 诡异的血衣(小修) 幽灵般的人身上,实在找不到一丝人气,靠近他的身边,也觉森森寒意,若不是为了江小浪,皇帝真想赶紧的闪得远远的。睍莼璩晓哪还愿意与他这般说话? 不是说皇帝身上,都有皇气护体,鬼怪近不得身吗?为什么这个他这个皇帝那么衰?幽灵照样轻飘飘的飘在他的身边?丝毫不受皇气影响?难道幽灵是假的?又难道,他真是无常,属于鬼仙,修为较一般的鬼怪高?皇帝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了。 幽灵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见过有像我这样的人么?” 皇帝摇了摇头。 幽灵用内力替江小浪运气疗伤,约摸一柱香后收掌离去,到了门口,幽幽叹息一声,道:“好好待他,别忘了,你答应过的,找个死囚代他去死,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 皇帝猛的点头,只是点头的瞬间,那门口的幽灵,便已悄然悄失。 幽灵离去,皇帝打量着昏迷不醒的江小浪,许久,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喊道:“小滔子!” 名为小滔子的太监从御书房外进来,垂眉敛目,双手低垂站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的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盯着他,道:“你拿朕的令牌,悄悄去死囚室,挑一个长相好的死囚,带到书房来。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朕定诛你九族!” 小滔子满脸冷汗直冒。但却不敢有任何异议,退了下去,许久,小滔子带来一个全身披在黑色披风里的人走了进来。 黑色披风拿下,便可见那人虽然在牢狱中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可一张容颜依稀可见清秀。 皇帝望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这容颜虽然不如他,将就着也就行了。” 小滔子见皇帝满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实在弄不明白,皇帝要找个死囚干嘛?找死囚就找死囚了,为何还要找个长得好看的死囚。要知道虽然是天牢,可在天牢中找个漂亮的死囚,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何况,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死囚从里面弄出来! 正纳闷间,皇帝拿来一套沾满了血的血衣,血已干固,变成暗红色。 血衣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可自小锦衣玉食的皇帝,竟然破天慌的不觉得血衣的腥味难闻。那模样,反倒像是拿着一件珍稀宝物似的,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小滔子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皇帝拿着血衣,递给死囚,道:“你把这件衣服换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江小浪。” 那人挑眉,道:“为何我是江小浪?” 皇帝淡淡一笑,道:“因为,你是死囚,扮他是死,不扮他也是死。所不同的是,扮他,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人皱眉,道:“何解?” 皇帝道:“一会,御书房外面,会布满弓箭手。只要你穿着这衣服出去,弓箭齐发,全往你身上招呼。你若是能逃得出去,你就活了。你若逃不出去,你就得死。明白了么?” 第15节 替死鬼--没得选择的选择(小修) 死囚目光闪动,道:“我还有一个选择,挟持你!” 皇帝哈哈一笑,道:“你不会这么做!” 死囚冷笑,就算是一个傻子,在面临生死关头,也知道保命要紧。睍莼璩晓 他又不是傻子,他为何要无端成了人家的替死鬼? 皇帝黑眸炯炯,望向死囚,帝王的风度,帝王气势迫人。 死囚心中只觉发苦。 “刘海涛,家住勃海县刘家湾,上有六十瞎眼老母,父亲双腿残疾,下有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妻子罗氏,生第三胎时,难产而死,母子皆亡,因家镜困难,仗着早年习过武艺,替人打手赚钱过活。失手打杀朝庭要员,而入狱,朕可有说错?” 刘海涛额上冷汗直冒。 “你的家庭,眼下正处于困境之中,需要好大一笔钱。只要你穿上这衣服,走出御书房,不管你逃不逃得出去,你家人都可以得到很大一笔安家费,从此以后生活逍遥赛王侯,岂不比眼下要强?” 话说到这,皇帝的容颜忽然一变,就像翻书一样讯速变化着,上一刻笑得如春日暖阳,可下一刻,却变得冷若寒冰。 只见那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凌厉杀气,帝王的威严,尽显于外,音质冷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换言之,若你挟持朕,或能得一时平安,可却是诛九族的重罪,纵然你能逃得活命,但你的家人,却要因你而被诛杀。你不是笨蛋,应该知道要如何抉择吧?” 刘海涛沉默片刻,吸了口气,道:“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通常人在临死前提的要求,都会得到尊重。” “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朕一定允了。” “我想见见我将要代他去死的那人!这算是我临终最后的请求吧。” 皇帝目光深沉,望了他许久,道:“你可知道,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刘海涛凄然一笑,目光飘向远方,淡淡的道:“嗯。血衣给我。” 换上血衣,割破手腕,流了些血出来,混上些许的墨色,涂在脸上头发上,待得血迹半干,倒有几分像是旧血,看上去,还真像江小浪如鬼魅一般,初闯御书房时的模样。 皇帝看着他,叹息一声,忽然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江小浪床前,深情的注视着江小浪, 刘海涛呆呆的望着江小浪,望着那一脸纯净无垢的苍白容颜,讶异的道:“好美的姑娘。好奇怪,为何不找个女囚代死,却要找个男囚?” 皇帝笑了笑,道:“只因,他不是姑娘。他和你一样,是男儿郎。” 刘海涛更加的惊讶,颤声道:“世间竟然有这样绝色的男子!” 皇帝嗯了一声,道:“朕实在不忍心让他去死,可他所犯的罪,任一条都足够将他凌迟。” 刘海涛闷声道:“他犯的何罪?” 皇帝沉默片刻,道:“这不是你该问的。朕临时改变主意,让你看到他,已是恩典了。你记住,只要你代他去死,你的家人,朕会好生安顿。” 第16节 一杯离别酒,从此阴阳不相缝 刘海涛想了想,道:“嗯。睍莼璩晓我既然换上这身血衣,从现在起,我就是他。” 皇帝满意的笑了,跟聪明人说话,通常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皇帝望着刘海涛,叹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刘海涛点头。 皇帝道:“你可忍心让他去死?” 刘海涛迷茫的想了想,叹息一声,道:“只怕世间最噬血,最残暴的人看到他,也会不忍心让他去死。” 床上躺着的人不死,那死的自然只好是替死鬼的他。 记得小时候,听外婆讲过一些关于替死鬼的故事,说,水里有那冤死的水鬼,专们找那些倒霉蛋去当替死鬼,因为,如果找不到替死鬼,水鬼们就只能永远浸泡在冷冰冰的水底,永不超生。 那时候,他还好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怪,不知道水鬼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水中,都有水鬼,只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外婆用阴森森的语气,讲完了这替死鬼的故事,然后郑重的告诫他:“涛儿,记住,千万不要到水边玩耍,否则,要是不小心被水鬼抓去当了替死鬼,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直是乖孩子,外婆的警告,他一直没敢忘。一直不敢在水边玩耍,哪怕路过水边,也是尽量的有多远,闪多远。 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绝美少年,不由苦笑,喃喃道:“我没有当那水鬼的替死鬼,想不到,最终,却是当了你的替死鬼。你叫江小浪,我叫刘海涛。你是江中的浪,而我,却是大海的波涛。这也算你我的缘份吧?” 江小浪人在昏迷中,不能回答他。刘海涛苦涩一笑,喃喃说道:“可惜,我替你去死,你却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是谁,我长得是何模样。” “他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替你立一个长生牌,早晚三柱香,让你能早日轮回。” 小滔子从书房外走了进来,激动的接口说着。 话说完,人已走到皇帝身边,皇帝望向他,道:“小滔子,外面一切可准备好了?” 小滔子点头,道:“回皇上话,一切已准备妥当。” 皇上含笑,倒了杯酒,递给刘海涛,道:“敬你一杯,从此阴阳不相缝!” “小滔子也敬你一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反!小滔子最敬重有担当的汉子!为了自己挚爱的家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真汉子!” 刘海涛哈哈大笑,接过酒,一饮而尽,嚎气干云,然而目光游离间,却透露了他心中悲苦,不知是否在想,如果自己也生有那样一张容颜,是否也能不死? 皇帝看着他,看着他将酒杯抛落地面,酒杯是玉质的酒杯,酒杯落地,碎了一地碎玉片。 看着他打开书房的门,看着他,大步走到书房外。 书房外,等待他的,却是如蝗虫般多不胜数的利箭! 一个人明知道是死,却依旧从容赴死,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第17节 死亡原来也可以如此从容 他可以选择挟持皇帝,保得自己一时平安。睍莼璩晓可他放弃了,只为了保护他的家人。这种人,虽然是死囚,却也值得让人尊敬。 最少,他纵然活在黑暗的角落,却也有着一颗可爱的心灵。 第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腿肚。 第二支箭,射穿了他的肩。 要反抗吗?要偿试着往外逃吗?皇帝说过,逃出去,他就活了。可是,面对这飞蝗般的利箭,他又如何能逃? 他的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最少,他死在阳光下。而不是死在阴暗的囚室中。更不是死在菜市的断头台上。这样,也算是一件很不错的美事。 想到这,索性不再躲避那飞蝗般的利箭,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个宽大的地方,张开双臂,让自己完全爆露在利箭之下。 死亡原来也可以如此从容。 小滔子在窗户口看着这一切,看得心头阵阵酸楚。曾经,他很看不起这些死刑犯,只觉得,他们即肮脏,又龌龊,可如今,他心里对这个死囚,生出一股敬意,不是因为他愿意当个替死鬼,而是因为,他对家的那份牵挂,为了家人的安全而甘愿做出的牺牲,和那一份面对死亡时的从容,感动了他。小滔子的泪,从眼角滑落。 他也有家,曾经,家的温馨,如今离他好远。只有在暗夜无人时,才敢思乡,才敢想念家中的人,家中的事。 许久,才听得屋外一阵安静。 小滔子哽咽着望向皇帝,道:“皇上,他死了。全身上下,像个刺猬一般,根本看不出本来的容貌和身形。” 皇帝点了点头,道:“嗯。按约定,你找到他的家人,好好安抚。切记,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小滔子含泪点头。望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儿,眉心微皱,道:“皇上,他还要呆在这么?” 皇帝淡淡一笑,道:“等他伤势稳定些,朕便把他带回寝宫。这事还得你帮忙,务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高公公死后,你就是朕最得力的心腹,你可要机灵点。” 小滔子猛的点着头,心中对皇帝有着满满的感激之情。想着皇帝交待给他的任务,赶紧的辞别了皇帝,办事去了。 皇帝弄来一些汤水,用小调羹勺起一点,想要喂昏睡中的江小浪,可江小浪却连下咽的动作都无法独立完成,喂进口中的汤水从口角溢出。 皇帝虽急,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门大开着。 那幽灵今晚可还会来?他若不来了,那谁帮他救江小浪? 皇帝的眼睛,紧紧盯着大门,连眼皮也不敢眨上一眨,生怕错过那幽灵到来。 看着月亮高升,看着月华洒满地,感受着寒凉的夜风袭人的冷意。 皇帝的心越发的焦虑。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来呢?” “我已经来了。” 阴森森像鬼怪幽幽怨怨叹息的声音,是从皇帝的身后发出。 皇帝吃了一惊,猛的转身,只见幽灵般的人,一袭白衣,轻飘飘的站在江小浪的病榻前,他整个人,就像是凭空从地底冒出来似的。 第18节 帝王喝醋,只因无常也有情 皇帝皱眉,道:“你能不能从正门一步一步走进来?” “不能。睍莼璩晓因为我不是人。” 皇帝问得奇怪,他答得也奇怪。但皇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不觉得一句我不是人有多奇怪。 只因,你若说那轻飘飘的纸片般的人若是一个人,也许,他反而会奇怪了。他实在没办法从那人身上,找出一丝人气,那物体唯一像人的感觉,大概是他长着人的身形。 他最不习惯的是幽灵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昏迷中的江小浪。那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深情…… 对,是情,他看江小浪的眼神,温柔得就像在看着甜睡中的情人! 难道无常也有情?是了,一定是了!无常也喜欢他,所以,才不愿意将他带回鬼界,送去轮回。 皇帝皱眉,心间一股醋意泛滥成灾,酸酸的滋味从他的心中,扩散开来,直达身上每一片细胞。 幽灵察看一会,又拿出一粒药丸,喂进江小浪口中,按着江小浪咽喉处的几处穴道,帮助他下咽。 皇帝紧紧的盯着他的手,盯着他的动作。用心的记着他揉捏的部位。想着喂他喝汤水时能派上用场。 幽灵似笑非笑的望了皇帝一眼,皇帝脸色微红,干咳一声。 幽灵笑道:“你记住部位也没用,这手法你没学过。去把粥端来,我喂他。” 皇帝气得咬牙,但却半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端来稀粥,眼睁睁看着幽灵将一小碗粥喂进江小浪口中,用他那特殊的手法,帮助他下咽。 看他很温柔,很体贴的照顾着江小浪,恨恨的道:“朕要学那手法!朕要亲自照顾他!” 幽灵轻飘飘的飘到皇帝身边,在他耳颈处喷一把冷气,用一种鬼里鬼气的声音说道:“等你死后,到了幽冥鬼界,我或许可以考虑把幽冥鬼手教给你。” 听说过鬼掐人,没听说过人掐鬼,不知道人是不是可以把鬼掐死! 皇帝恨恨瞪着幽灵,恨恨的想要一把掐在幽灵的咽喉,把那可恨的声音给掐断。 可皇帝还没行动,幽灵便已消失。就像说书人说的鬼怪故事一般,凭空便已消失无踪了,端的诡异万分。 连续七天的时间,幽灵都悄然出现,替江小浪疗伤。 七天之后,江小浪那苍白的容颜上,竟可见一丝血气。 一直僵硬的手指,竟然能轻微的勾动。 皇帝喜极。就连那幽灵的脸上,也隐约可见一丝难见的笑意。 自从江小浪的手指能轻微勾动,那幽灵便不再出现。 幽灵不再出现,皇帝身上那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也跟着消失。可取而代之的,是对江小浪的担忧。 没有幽灵的救治,江小浪是否能平安活过来? “幻娘,进来。” 幻娘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婢女,自从皇帝的寝室中多了这么一个特殊的病人,皇帝就不许她们再踏进这寝室。 这会皇帝叫唤,幻娘赶紧的进了寝室。恭恭敬敬的到了皇帝身边,低垂着头,却又忍不住悄悄抬头打量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第19节 蓝颜未醒,已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收藏满百加更) 这一打量,忍不住赞道:“啊,真美!比公主娘娘们还要美。睍莼璩晓” 皇帝心情好像很不错,听得她的赞美,笑道:“你也觉得他很美?” 幻娘点头,道:“嗯!就像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子,皇上,您拾到仙子了。” 皇帝哈哈大笑,床上昏迷的人儿,不知道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或是被笑声惊扰,眉毛微微向眉心拢了拢,轻轻皱了皱眉。 皇帝敏锐的察觉到床上人儿轻微的变化,那笑声猛的止住,嘴角却依然难掩笑意。 眼中一片似水柔情,含着甜甜蜜意,深情的望着床上昏迷的人儿。 幻娘七巧玲珑心,看在眼里,明了在心,眼光闪动,轻笑道:“皇上,这美人蹙眉,真可比美那西子捧心了。” 皇帝瞪了幻娘一眼,道:“盆嘴的丫头!去把前天土潘国进贡的幻羽霓裳拿来,我要将那霓裳赐给他!” 幻娘吸了口气,道:“皇上,后宫的娘娘们,可盼着皇上将霓裳赏赐给她们中的谁谁谁呢。您若是把这霓裳赐给姑娘,只怕娘娘们要生气起来,以后对这天仙般的人儿不利呀。” 皇帝眼中发着亮光,道:“除了他,谁有资格穿上那身幻羽霓裳?整个皇宫,可有比他更美的人儿?” 幻娘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再恭恭敬敬的把那幻羽霓裳端了进来。 皇帝将粉色淡黄的衣衫拿在手上,衣衫触感柔和,衣衫的袖口和领口处,有那毛绒绒的幼凤绒毛装饰。 使得整件衣裙看起来特别的高贵。 皇帝见幻娘一直呆在寝室内,含笑道:“幻娘,朕要替他换衣服,你先下去。” 幻娘怔了怔,道:“皇上,伺候娘娘们更衣梳洗,一向是奴婢们的工作啊。” 皇帝笑道:“他不用你们伺候。朕亲自伺候。” 幻娘张大了嘴,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心中叹道:“红颜祸水,倾城倾国,果然非同一般啊!” 她刚出了寝室的门,寝室外的婢女们一个个好奇的道:“幻娘姐姐,你可看到屋内养病的人了?那人是谁?长得怎样?感觉好神秘似的。” 幻娘想了想,叹道:“若是用玉来形容他,只怕玉摆在他面前,玉也失了灵性。若以花来形容他,只怕最富贵,最美艳的牡丹,到了他面前,也会羞谢了。若以月华来形容他,只怕月儿见了他,也要躲于云后。” 婢女们咯咯笑道:“幻娘姐姐就爱卖弄,直接说羞花闭月就是了,干嘛这般长说呢?” 幻娘叹道:“羞花闭月形容西施和貂蝉倒是好的,但若用来形容他,这四个字也嫌俗气了。你根本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汇来形容他的美。” 婢女们咬咬牙,道:“那被太后处死的妖妃呢?那妖妃岂非已是倾城倾国之绝色,独宠后宫,招来多少忌恨。只是她那手段,太狠,太绝,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雁冒冒泡儿:蓝颜出轨,是否配与帝王?亲们不妨在留言区留点意见,点点收藏!) 第20节 蓝颜初醒,最是温柔帝王心 提及妖妃,妖妃虽然已被处死,可婢女们眼中,依旧露出惊惧之意。睍莼璩晓就连幻娘,也忍不住打个寒颤。 可见昔日妖妃手段之厉害。 幻娘想了想,道:“妖妃很美,美冠后宫,可是,我敢说,妖妃入宫之前,他若出现皇宫,绝不会出现妖妃独宠的现像。” 婢女们实在无法想像,那寝室内,帝王亲自伺候的人儿会是怎样一种美,美到连横行后宫,震惊朝野的妖妃,都无法与之比美。 “世间真有这般美人,那岂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难怪皇上以九五之尊,亲自照顾她,也不许咱们到边。以后咱们可要对这位新娘娘好生巴结,说不定,再也不要看那些娘娘们的脸色,咱们伺候她,也能跟那些最红的娘娘身边的婢女一样,神气一把。” 幻娘叹息一声,道:“怕只怕,红颜自古多薄命。” 婢女轻轻嘘了一声,道:“皇上这般宠她,你咒她薄命,当心给皇上听去了。” 幻娘叹道:“你若见了他绝色容颜,看了他病弱兮兮的样子,只怕也要这般想的。” 婢女们想像着一个绝色的容颜,苍白着脸色,弱质纤纤,体态阿娜,斜倚帝王怀中,妖绕娇媚,独得帝心,皇上是各种宠,各种赏!衣服,饰品,用具,越来越多,金银玉器,在宫殿中堆积成山,而后宫三千佳丽无不咬牙,齐刷刷的一副羡慕妒忌恨的模样。 而那绝色容颜,恰巧是自己,可爽呆了。 一个个脸上,露出萌萌暗爽的表情。 幻娘白了她们一眼。不再多言。 斗转星移,日月轮替,江小浪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便是富丽堂皇的宫庭寝室,和那一脸担忧的帝王。 皇帝看他睁开眼眸,脸上便是一喜,紧紧握着他的手,含笑道:“你终于醒了。” 江小浪目光转动,叹道:“我还在皇宫?” 皇帝点头,道:“嗯。是的。你现在所居住的,是朕的寝宫。” 江小浪微微将眼睛闭起,长长的睫毛,轻微闪动,皇帝看在眼里,只觉那长长的睫毛就像翎羽轻轻扫过他的心间,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在心间荡漾开来。让他想挠也挠不着,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儿,恨不能将之搂入怀中,好生宠溺! 皇帝的眼中,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可知你在朕的龙榻上昏睡了多久?你可是本朝第一个躺在朕的龙榻上的男人!” 江小浪轻轻摇了摇头。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就是轻轻摇个头,也觉得费力,懒洋洋的放松了四肢百骸。 皇帝道:“你昏睡了快一个月了。” 江小浪望向皇帝,懒懒的道:“我怎么还没死?” 皇帝道:“朕没让你死,你自然就死不了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杀了好多人,包括你们的高公公和你们的护卫长。” 皇帝道:“若说杀人,朕杀的人比你还多,只是我们杀人的方式不同而已。至于公公和护卫,皇宫内,最不缺的就是公公、护卫。” 第21节 蓝颜新生,新名新貌新身份 江小浪噬血杀生,可内心却时常承受着良心的遣责,却没想到,在帝王眼中,死几个人,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怔了怔,道:“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 皇帝呵呵一笑指尖轻抚他的鼻尖,喃喃轻语,道:“朕倒真想下令,把你处死了,省去许多的牵肠挂肚。睍莼璩晓” “你现在处死我也不迟。” 江小浪撇开脸,不让皇帝抚弄鼻尖,皇帝眼中的柔情,让他心生厌恶。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张惊艳天下的容颜?若他长得寻常些,说不定,他要面对的,便不再是帝王眼中的宠溺,而是无情的酷刑。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眼中那浓浓的嘲讽味把皇帝狠狠的呛着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心里难免感到失落,但转念一想江小浪对他并不熟识,不喜欢他碰触,也是常理。 于是,淡淡一笑,道:“朕怎忍心将你处死。” 江小浪斜眼望向皇帝,讥讽一笑,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真想不到,原来帝王也有情?可真是稀罕啊!” 皇帝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可却又不舍得对他发脾气,有点尴尬,有点闷气,只好寻思着把话题转移,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江小浪虚弱的道:“是。” 皇帝苦笑,道:“你可知民间传说中的你,是怎样的人?” 皇帝不等他开口,便道:“民间传说中的你,拥有神仙之姿,却有着恶魔的手段。真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存在。” 江小浪道:“因为我是神仙养大,但身上流的,却偏偏是恶魔的血。哈哈。” 他只是笑了笑,便觉一阵晕眩。 皇帝叹息一声,道:“好好休息,你的恶行结束了。” 江小浪皱眉,道:“什么叫恶行结束?” 皇帝道:“朕在天牢找了个死囚,让他替你顶了罪,以万箭穿心射杀而死,死后全身上下都是箭!已分不清本来面目了,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看了,也看不出那是不是你!换句话说,你重生了!” 江小浪喃喃的道:“重生了么?我重生了么?” 皇帝嗯了一声,道:“嗯。千真万切!你重生了,你将以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新的面貌重生,永远摆脱过去,摆脱魔的纠缠。” 江小浪脸色微变。 魔这一字,让他想到了东方宏,想到离开东方宏之前,东方宏送他的半片玉红枫,江小浪伸手摸了摸腰间,脸色变了变,颤声道:“我的玉红枫呢?” 皇帝含笑道:“你身上那半片玉红枫?” 江小浪点头,道:“嗯。在哪?怎么不在我身上了?” 皇帝道:“我替你把玉红枫收拾起来了。” 江小浪嘘了口气。 皇帝目光深沉的望着江小浪,道:“那片玉红枫对你而言很重要?”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皇帝皱眉,道:“那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东西?” 心上人?江小浪目光游离,对心上人三个字,很是茫然,茫然的摇了摇头。 第22节 脸泛红潮--自然浅红赛胭脂 就算东方宏与他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亲密,但东方宏对他而言,永远只是不可摆脱的命运。睍莼璩晓 无奈的纠缠,无奈的情感,无奈的爱恋。 两个男人之间,不可避免的缠绵,和临别时江小浪那主动的一吻,脸上泛起一阵异样的红潮。 皇帝看他脸泛红潮,自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脸泛红潮的江小浪,就像那纷嫩的桃子,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好看。只怕世界上最好的胭脂,也不如这自然的浅红来得妩媚动人。 听说那玉红枫不是他的心上人送的物件,喜道:“玉红枫就在梳妆台的锦盒里。等你伤愈能下床了,自己去拿就是了。” “谢谢。” 皇帝的眼神,含着情意,柔声道:“不要对朕说谢谢,只要你快些好起来。朕就心满意足了。” 江小浪心头一阵恶寒,恨不能学那孙猴子的隐身术,把自己隐藏了。 皇帝呵呵一笑,道:“以后你就改名换姓,不要再用原来的名字了。让朕想想,朕赐你龙姓,你就姓龙好了。” 江小浪本就是姓龙,只是后来,东方宏替他改了名,换了姓。 皇帝伸出手指,轻轻扫过他的眉宇,喃喃道:“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玉肌……玉姬……龙玉姬,呵呵,好!这名字不错,听着别有一番韵味!从今天起,你就叫龙玉姬!” 江小浪嫌恶的想避开皇帝的碰触,可他的头刚扭开,皇帝的手,又追上,虚弱的他,根本就扭不过皇帝,只有任由皇帝的手指,在他的眉宇间来回油走,忍着心中不悦,恶心的道:“这名字怪恶心的。明明是堂堂男子汉,偏偏起个女人家的名字。” 皇帝道:“不行!在皇宫内,你必须叫这个名字。不然,朝中大臣追究起来,可就不妙了,想朕堂堂天子,留个杀人魔头在后宫,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 江小浪闷声道:“何须交待?你只须把我杀了,不就行了?” 皇帝祥怒,瞪着他,道:“有你这么不情愿活着的么?” 江小浪淡淡的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死了只当睡着就是了。” 皇帝纵然千万个舍不得对他动手,也忍不住想要将他提起来,摇摇他的脑袋,将他脑袋中灰暗的想法摇出去。 那模样,真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江小浪嘴角扯起一抹讥笑,道:“我是魔,你把魔留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哪一天我会把你杀了?” 皇帝道:“你不会杀我。我知道。” 江小浪又愣了。 皇帝道:“你的手不但能杀人,还能救人。所谓医者父母心,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又岂能没有仁心仁术?杀人的魔既已死去,为何不让仁者重生?” 江小浪冷笑,道:“我天生就注定该是个魔,别对我说仁义!” 说罢,便要起来,他实在厌恶被宠溺的感觉。 皇帝将他按在床上,皱眉道:“你的伤还没恢复,别乱动,难道你想要让自己一双手臂废了?” 第23节 不喊姑娘?那就喊娘娘吧(小修) 江小浪淡然的道:“命都不要了,还要一双手臂干嘛?” 皇帝轻叹,道:“蝼蚁尚且偷生,玉姬你又何苦……” 江小浪瞪着他,道:“我叫龙子俊,或江小浪!绝不会叫玉姬!” 皇帝含笑道:“不,从朕把你救起,朕就决定给你一个新生,让你彻底断绝与过去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睍莼璩晓” 江小浪苦笑,当年,东方宏把他救起,在他还处在昏迷状态时,东方宏便自作主张替他改名换姓了。为什么他所遇到的人,都那么强权,那么霸道? 皇帝见他一脸苦笑,不悦的道:“姓龙不好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本就姓龙,只是不喜欢玉姬这个名字。” 皇帝嘻嘻一笑,道:“这名字好啊,柔中带媚,配上你这外貌,更是让人感觉玲珑生娇,妖绕动人。” “恶心,堂堂男儿郎,哪来的玲珑生娇? 皇帝眨了眨眼,一脸邪魅,若有所思的含笑说道:“反正朕喜欢就行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叫玉郎好不好?” 皇帝摇头,道:“不好。玉郎这名字,太男性了。” 江小浪闷声道:“我本来就是男人。” 皇帝目光灼灼,望着他,道:“不。从你昏倒在朕的眼前,你就不再是个男人。” 江小浪只觉头皮都大了,难道身上那二两肉被切除了? 从此,要当那不男不女的人妖般的太监? 江小浪吓出一身冷汗,手伸进被子,摸向自己身体的某处,确定身上那二两肉没被切除,忍不住嘘了口气,白了皇帝一眼,要知道,人吓人,也能吓死人的! 皇帝见他那模样,知道他误会了。忍不住呵呵大笑,道:“傻瓜!朕保护你还来不及,哪会做出那伤害你的事儿?” “什么意思?” 皇帝呵呵一笑,道:“从朕救起你那一刻起,你就是女人,是朕的女人。” 江小浪只觉头顶乌鸦飞过,不带这么坑爹的吧?难道皇帝是瞎子,看不到他有多爷们? 他那模样,就像一个人,忽然踩到一团米田共,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皇帝深情望着江小浪,柔声道:“玉姬,当朕的人,朕会好好疼惜你,爱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江小浪咬牙,道:“滚!别拿我和女人相提并论!还有,别喊玉姬!难听死了!叫玉卿好了,玉卿这个名字没那么恶心。” 皇帝道:“好。就叫玉卿。你伤得太重,好好休息,朕还有国事要处理。晚点再来看你。” 江小浪巴不得皇帝赶紧的离开,目送皇帝出去。便闭着眼睛休息。 傍晚醒来,江小浪从床上坐起,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女子的衣服。 幻娘见他从床上坐起,便走了过来,道:“龙姑娘醒啦?我叫幻娘。皇上吩咐了,以后,幻娘专门伺候姑娘的饮食起居。” “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姑娘?” 幻娘抿嘴一笑,道:“不喊姑娘?行啊,看皇上这般宠着你,估计没多久,你便会荣升为待寝或娘娘嫔妃之类的,不如,我现在就先喊你娘娘,让你习惯习惯。” 第24节 帝王恩宠,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江小浪只觉头都大了,见鬼一般盯着幻娘。睍莼璩晓 盯得幻娘头皮发麻,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什么不得体之处,忽而想到,自己刚刚偷吃了一个皇上为他准备的糕点,赶紧的跑到镜子面前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嘴角没有糕点屑,才松了口气。 望向江小浪,道:“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害我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得体之处哩。要知道,在宫中,若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哩。可真被你吓坏了。” 江小浪望着她,道:“不想我这样盯着你,你就别喊我姑娘,更别拿我和什么娘娘嫔妃摆在一起!” 幻娘呵呵一笑,道:“不喊你姑娘,又不喊你娘娘,那要喊你什么?” 江小浪道:“喊我江大哥吧。” 幻娘扑哧一笑,道:“明明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却偏偏要人家喊你哥哥?” 江小浪闷声道:“我是男人。” 幻娘左看看,右看看,除了那声音像男人的声音,可那容颜,配上幻羽霓裳,衬托出一脸仙灵脱俗气质,婉约动人,飘然若仙,哪有一点像男人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就那么像女人么?” 幻娘打量着他,看了许久,然后道:“什么像女人?根本就是仙子下凡尘。像你这样的人,早晚专宠于后宫,以后你可得提防着皇宫的那些嫔妃娘娘们的算计。可别遭罪了。” 江小浪皱眉。 幻娘含笑道:“世间不知有多少女子,盼着帝王宠幸。你却好像万分不乐意的样子。可皇上要宠你,你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是,得宠的女人们,总难免在在风尖口上过活。” 江小浪道:“为何?” 幻娘道:“皇上要管理国事啊,总不能整天保护着你,早晚还会被那些人折腾。除非,你能有那妖妃的手段!她的心思好歹毒,自从她入宫以来,死了好几个娘娘。” 江小浪哦了一声,淡淡一笑,道:“不就死几个人而已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对生命的淡漠,让幻娘又吃了一惊,打量着他,许久,含笑道:“你是没见过妖妃的狠与绝,那妖妃,在皇上面前,可是温柔的小绵羊,可背地里,那狠劲,真叫人害怕哩。哎,真希望皇上能将你好好保护着,不要受到伤害的好。” 江小浪只觉得身上这套衣服,特别的刺目,流云飞袖,衣袂飘飘,只是随意跨出一步,霓裳随着跨步的动作而飘飞,竟如仙娥脚踩舞步,翩翩起舞般,妩媚动人。 就是幻娘,也忍不住看得呆了。 江小浪苦着脸,对幻娘道:“姑娘,请问,能帮我找个男子穿的衣服么?” 幻娘抿嘴轻笑,道:“你可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你可知,宫里有多少女人盼着想着要得到这件衣服?” 江小浪道:“不就一件衣服么?能有什么价值?她们谁要谁拿去就是了。” 幻娘捂嘴轻笑,道:“这是前几天,从吐潘国进贡来的幻羽霓裳。听说,是用幼小凤凰的绒毛制成的,得之不易呢。价值连城啊!” 第25节 浪子无心--最难消受帝王恩 幻娘道:“娘娘们可喜欢呢,都盼着皇上将这衣服赏到自己身上。睍莼璩晓可皇上却赏给了姑娘,并亲自为你穿上了。” 江小浪头皮发麻,道:“是他亲自替我换的衣衫?” 幻娘点头,道:“对啊,就连你的汤药是皇上亲自喂的,你的身子,是皇上亲自替你抹洗的,真的没见过皇上这样照顾一个人。就是当初最得宠的妖妃,皇上也只是交给婢女们伺候。” 江小浪心头发苦,伪娘的装扮,让他感到头疼,那帝王的恩情,又叫他如何消受? “能不能替我找来一件男子的衣服?” 幻娘嘻嘻笑道:“好好一个姑娘家,穿这衣服,如仙子般美妙,干嘛要想穿上男人的衣衫?你若往娘娘们身边一站,保证皇宫三千粉黛,全失了颜色。” 江小浪瞪了幻娘一眼,厌恶的道:“少拿恶心当有趣!衣橱在哪?我自己找去!” 幻娘指了指一个柜子,道:“衣橱在那,不过,那里面只有皇上的衣物。谁也不敢穿的。”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为什么不敢穿?难道衣服会咬人?” 幻娘叹口气,道:“衣服不会咬人,可是,那是皇上的衣服上,都绣有金龙。谁敢穿皇上的龙袍,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是么?你确定是死罪么?” 幻娘点了点头,正色道:“就连皇太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穿上龙袍,都是死罪!” 江小浪懒洋洋的走向衣橱,脱下女子衣服,直接换上皇帝的衣服。 幻娘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姑娘,你,你不要开这玩笑,快把衣服脱下来,真会杀头的!” 江小浪把衣服穿好,胡乱的把头发梳梳。自我感觉良好的坐到椅子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态度从容,可把幻娘吓坏了。 “你可知这后宫之中,虽然华丽,可却是处处杀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连骨头带渣都被吞了。那些娘娘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一个帝王配上三宫六院,佳丽三千,那些女人们,稍弱一点都不行,非但要有貌,还要有胆量,有手段!每个女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着法子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像送些小点心啊,或来送些小物件啊,或者说,作了些啥诗啊词的,拿来找皇帝品评……各种花样,应有尽有。 这会儿,一个额画梅花妆,眉目顾盼间,总带着万千风情,脸上抹着粉色胭脂,头上戴着彩凤金步摇,身穿一袭隐约可见胸前乳勾的低胸裙,肩披淡青薄纱外套,一扭一扭走到皇帝寝宫。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几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太监的手上,端着个精致的小盘子,小盘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盅,玉盅内,盛的是香味诱人的美味点心。 因为皇帝不在寝宫,自然也没有太监传话,她直接推门进入寝宫,却见一个身着龙袍的人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时没仔细,竟将他当成了皇帝,心中大喜,盈盈拜倒在地,口中扯着娇滴滴的声音喊道:“臣妾叩见皇上。” 第26节 浪子惹祸,可怜了伺候的姑娘们 幻娘见她进来,赶紧下跪,口中喊着:“奴婢见过梅妃娘娘。睍莼璩晓” 她喊得大声,却是在提醒江小浪,眼前的女子,是帝王的妃子,千万不要招惹了。 江小浪扭转头,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眨了眨眼。 幻娘吓得脸色苍白,她实在想不明白,私穿龙袍可是死罪!眼前某个犯下杀头重罪的人,怎能如此淡定。 江小浪懒洋洋的把茶喝完,才缓缓说道:“你是皇帝的妃子?” 他的声音温文儒雅,与皇帝那天生霸气的浑厚雄壮音质,完全不同,梅妃一听这声音,猛的抬头,望向江小浪。 这一看,差点没丢了魂,只见眼前少年,身着帝袍,貌如嫡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脸上明明在笑,一双凤眸中却是一片幽暗。 幽黑的眸子中,透着一股空洞的死寂,就是那一片空洞的死寂,也丝毫难掩他身上散发出来魅人的美,和高贵的气质。 一阵晃神之后,女人指着江小浪,颤声道:“你……你……你是谁?为何冒充皇上?” 江小浪眨了眨眼,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我是个从地狱来的鬼魅。” “幻娘,你说,他是谁!” 幻娘只觉得头皮都大了,只是被点了名,问了话,只好上前,道:“回梅妃娘娘,他,他是龙玉卿龙姑娘。” 梅妃尖声道:“姑娘……他,他不是男人?” 幻娘乍着头皮,苦着胆子,低着头,不敢去看尖声叫唤的梅妃。 既然是姑娘,她梅妃自然没理由摆出一副花痴样欣赏美男,是不是? 梅妃猛的从地上弹起,指着江小浪,道:“他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寝宫?” 幻娘咬着牙,瞄了瞄某人,只见某人依旧一脸淡定,不,不是一般的淡定,那模样,分明像是在看猴戏!而那只可怜的猴子,正是她幻娘! “回梅妃娘娘,他,他一直住在皇上的寝室……” 幻娘苦着脸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梅妃,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高分呗的声音,在寝室中扩散,梅妃尖着嗓门,串到江小浪跟前,扬起巴掌便要打下。 被皇帝留在寝室中伺候江小浪的丫环们吓白了小脸,依皇帝对某人宠溺程度,要是那张绝世容颜上,留个五指印,那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赶紧的将梅妃拦下,颤着声音说道:“娘娘,娘娘,打不得,打不得!” 梅妃气恼的道:“为何打不得?” 幻娘道:“娘娘,皇上对他宠着哩,那模样,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你这一巴掌打下,只怕皇上要恼的。” 梅妃恨声道:“宠他也不能任由他穿上龙袍!” 幻娘赶紧的道:“奴婢这就让他把衣服换下。” 梅妃眼尖的看到被扔一旁的淡色鹅黄衣裙,尖声道:“这,这件衣服……可是前些天吐潘国进贡的幻羽霓裳?皇后娘娘向皇上索讨过好几回,皇上一直没舍得赏赐的?” 第27节 流年不利,幻娘遭殃(小修 幻娘点了点头,心中哀叹着,某人刚醒过来,就穿上龙袍,替自己惹了祸事,这会,又因一件幻羽霓裳惹恼了娘娘,只怕不要多久,这两件事,便会在后宫传遍。睍莼璩晓 梅妃尖着嗓门,道:“这件羽衣可是用幼凤身上的绒毛精工细作而成?” 幻娘点头头。 梅妃叫唤道:“你可知道这样一件衣衫,有多珍贵?千金不换啊!” 幻娘忙称是。 梅妃叫道:“你在宫中,也有多年,难道不知道要把如此珍贵的衣服收拾好?就这样随手扔在一边?万一惹了尘埃,你怎么向皇上交待?” 幻娘苦着脸,道:“回娘娘话,这衣服,皇上赏给了龙姑娘,龙姑娘刚刚试穿龙袍才脱下来的。” 梅妃虽然早已猜到这件幻羽霓裳与眼前身着龙袍的某人有着莫大关联,可亲耳听到皇帝已将幻羽霓裳赏给了人家,心里又是吃醋,又是心痛,恨不能上前把这件幻羽霓裳撕碎,再把那身穿龙袍的某人捏成一团烂肉泥! 可望了一眼身着龙袍,一脸淡定的某人,不由猜测,这人,能惹么?不如先拿伺候他的人开刀,要是这人是个软蛋,以后再想着法子欺负也不迟嘛。 看着一脸阴侧侧笑着的梅妃,幻娘只觉头皮发麻,仿佛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果然!梅妃眼眸一转,目光定格在幻娘身上,眸中闪过寒光,冷冷一笑:“不管皇上把幻羽霓裳赏给了谁,只要他脱下来,你没收拾好,就是你失职!来人,给我把这丫头拿下,乱棍狠打!” 幻娘脸色刷的惨白,一通乱棍打下来,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她是惹谁招谁了?莫名其妙的就被送到鬼门关? 梅妃身边的几个婢女凶神恶刹的走到幻娘身边,拉起幻娘的手,便要执行梅妃的命令。 幻娘求救的望向江小浪。 但转念一想,这人根本就是个怪胎,对生死之事很是淡漠,会对她伸出延手么? 想到这,心头不由一阵抽蓄。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江小浪侧头望向那些凶巴巴的婢女,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那些婢女们真有几分梅妃的影子。 像这种习惯于作威作福的人,通常都很怕死。对付怕死的人,江小浪的办法最直接。 江小浪凤眸转动,嘴角含笑,道:“打吧打吧,最好往死里打,免得半死不活,还得劳人照顾。” 这是人说的话么?看你貌如嫡仙,可心肠怎么就那么像魔鬼?幻娘悲哀的在心底哀嚎。 梅妃瞪着他,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耸耸肩,以手支额,懒洋洋的张开薄唇,口中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你梅妃,刚好八个人。八条人命,换幻娘一条人命,幻娘啊幻娘,你就是死,也可以安心了。” 梅妃冷笑,道:“你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叫皇上将我处死?你可别忘了,你穿上龙袍,犯了大忌,只怕见了皇上,死的是谁还不知道哩。”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江某想要谁死,从来不必问过谁同意。” 第28节 后宫又要起风波(小修) 他笑得从容,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的什么。睍莼璩晓可梅妃在望向他的时候,却好像有一种掉进冰窟窿的感觉,身上生出阵阵寒栗。 只见人影一闪,刚才明明懒洋洋的坐在那椅子上的江小浪,已如鬼魅般到了梅妃身边,梅妃头上的一支钗子,不知怎么的,到了他的手上。 那钗子尖尖的一头抵在梅妃的咽喉处,轻轻一笑,道:“如此美人,咽喉处若是飞洒出鲜血,那血花应该别样的美丽。” 梅妃纵然嚣张,这会也吓毛了胆,身子猛的发颤“你,你敢……” 江小浪眼中眸光闪动,邪魅的道:“你想试试?如你所愿。” 手上微微用力,梅妃的脖子沁出血珠,血珠越聚越大,顺着梅妃洁白的脖颈滑落,染红了她那艳丽的衣衫。 咽喉处传达着疼痛的信息,梅妃美丽的眼眸冒出泪珠,泪珠自她浓妆艳抹的脸蛋上滑落,划下一道胭脂泪痕。美貌的容颜,因这道痕迹而变得狼狈不堪。 江小浪伸出手指,沾了那血迹,在她那艳丽的衣衫上勾划几笔,只见艳丽的衣衫上,瞬间便是红梅绽放。令得这件衣衫,别样的美丽。 他的画功和他的剑术一样,出神入化,勾染点描之间,一件血绘红梅衫,便出现眼前,那血绘的红梅妖绕美丽,竟像是真的红梅一般,格外逼真。 只可惜,梅妃在惊惧之中,无心赏这血绘的红梅。只觉得,眼前身着龙袍的人,邪魅得令人害怕。 “完了完了,这会死定了!又穿龙袍,又伤妃子!皇上要是看到了,不知要恼到什么程度。” 幻娘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对江小浪这一手血绘红梅图,是万分的佩服。 这一变故,令那些凶狠的婢女再也凶不起来,主子落入人家手中,她们就算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再凶。 梅妃见了血,脸色早已惨变,一脸被泪湿了的妆容,衬着一脸的惊惧,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梅妃颤声道:“不,不要……不要杀我……幻娘,幻娘,救救我……呜……我,我不要死……” 幻娘走向江小浪,苦逼着脸,这人美,心肠也毒辣,就像从前的妖妃,那容貌,可真是美得令女人看了也动心啊!可那心肠,当真是如蛇蝎一般的毒! 眼前这人,比那妖妃还美,这手段之狠,可不比妖妃差啊! 妖妃死后,平静没多久的后宫,以后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她头大的看着江小浪,苦着脸道:“龙姑娘,梅妃……梅妃……她……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 江小浪淡然一笑,道:“想活命,不会逃么?” 梅妃苦着脸,牙齿打着颤,费劲的道:“怎……怎么……怎么逃?” 江小浪目光闪动,轻挑的摸了她的下巴一把,邪魅的道:“当然是用脚逃了,不过,你要是喜欢以手当脚,爬着出去,我也不反对。” 一个机灵的丫头听他这话语,眼睛一亮,拉起梅妃,猛的往门外跑去。 一群八人,逃到门外,寒风涌动,只觉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忽然变得寒凉,激得身子激灵灵打着寒颤。 第29节 血溅后宫,梅妃撒泼告御状 惊魂甫定的梅妃拍打着自己的心肝,忽然间,脑门像是给天雷击中似的,猛的跳了起来,尖声叫喊道:“践人!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皇上,有种的不要把龙袍脱下!” 屋内,幻娘苦着脸,叹道:“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再看那惹祸的人,仿若无事人一般,把玩着手上金钗,递给幻娘,道:“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睍莼璩晓” 幻娘苦着脸,道:“这本就是梅妃之物,谁敢要啊。” 江小浪呵呵一笑,随手一扔,把金钗扔到一边。 梅妃恨恨离去,必定是要去找皇上告状的。 幻娘苦着脸,瞪着江小浪,道:“你闯祸了。” 江小浪懒洋洋一笑,道:“是么?闯了就闯了。” 幻娘叹道:“从前那妖妃,纵然要害人,也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可你……你……” 江小浪道:“因为,她只是个妖,而我却是个魔。魔自然比妖更可怕。明白了么?” 幻娘头皮发麻,只觉得眼前这绝美的人儿,绝不会比妖妃好伺候! 心里冒着苦味,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冒着苦味。 苦逼的日子,即将来临!幻娘在心底哀叹,下辈子,宁愿当一株草,也不要进宫当婢女! 可怜的幻娘,苦着脸,道:“就算你是魔,要是梅妃将你私穿龙袍的事告到皇帝那,你这魔只怕也讨不了好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让她告去。我们坐在这等着就是了。” 幻娘惊吓不轻,颤声说道:“你,你不怕死?!” 江小浪笑而不语。死?他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每一回在鬼门关前徘徊,都给强留在了人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九条命。 只听说过猫有九条命,难道,他是猫的转世? 话说那梅妃一路赶往御书房,一边走,一边将自己头发扯乱,扔下头上所有的金银珠饰,用力踩碎,将衣服撕破,只可惜子那副血绘红梅图,被她撕得七零八落,一片狼籍。 到了御书房,二话不说,便跪到皇帝面前,一阵哀哀哭泣。 皇帝皱眉,道:“梅妃,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狼狈?” 梅妃见皇帝发话问了,哭得更是凄惨,那泪水,就像是雨滴般的滴落,带着哭腔,娇滴滴,可怜兮兮的道:“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揉了揉眉心,道:“到底什么事,咽喉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朕说说。是不是哪个妃子对你撒了泼?” 梅妃哭道:“臣妾见天气转凉,夜已渐深,怕皇上着了凉,特意叫婢女炖了些补品,给皇上送去。可谁承想,到了皇上的寝宫,竟然看到有人穿着皇上的龙袍,臣妾只以为那人便是皇上,近前一看,才知道,那人根本不是皇上!” 皇帝皱眉,道:“有人在朕的寝宫穿朕的龙袍?是谁如此大胆?” 梅妃道:“还不是那龙姓女子!听幻娘说,他叫玉卿。” 皇帝听了,含笑道:“原来是他。呵呵。他可真顽皮。” 第30节 蓝颜祸害,帝王愁眉锁(修) 梅妃怔了怔,她原以为,说出某人穿着皇上的龙袍,皇帝会龙颜大怒,谁知竟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似乎某人只不过是穿了一件寻常的衣服罢了。睍莼璩晓 梅妃不甘心的道:“皇上,那可是龙袍啊! 皇帝含笑道:“安啦,爱妃,这事朕心中自有主意,你就不要操这心了,还是安心回你的寝宫好生休息。” 那语气,分明是在下逐客令,让梅妃不要再多事。梅妃可是千万个不甘心啊! 恨恨的道:“龙袍只有皇上的九五之尊可以穿的,他只是一个连名份都还没有的女子,这宫中,就是一个待寝的婢女,地位也比他要高啊。” 皇帝笑了笑,道:“他喜欢穿就让他穿嘛,不就是穿着玩玩而已,不碍事。” 梅妃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怎么也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私自穿龙袍啊!可不是小罪哦! 梅妃极度的不甘心,咬着牙,继续争取道:“臣妾为了维护皇上的尊严,斥责了龙姓女子,结果,那践人竟然……竟然……呜……竟然把臣妾打了一通,喉咙给划破了,差点丢了小命,这衣服也破了,头发也被扯落了好多。皇上御赐的金步摇,也给扯落踩烂了……” 皇帝皱皱眉,道:“衣服破了,叫司衣局给你另做一套。金步摇没了,叫司宝库给你另外打造一副。至于受的伤,去找御医给你包扎医治就是了。小安子,你送梅妃回宫,顺便叫上御医。下去吧,朕还要批凑折。” 梅妃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皇帝身边的太监送出了御书房。说是送,其实是等同于被赶出了御书房,这叫她颜面何存? 打定主意,回到后宫,在后宫叫唤开来,叫来婢女太监,讯速的传播谣言,将一个名唤龙玉卿的女子,占据帝王寝室,独得皇帝恩宠,皇帝把幻羽霓裳赏给了她,她还私穿龙袍的事,传了开来。这消息,在后宫炸了开来,整个后宫,一片惶恐。 妖妃之后,皇上又有新宠! 妖妃之后,又来了个魔女! 魔女更狠,还没册封,便伤了梅妃,真封了个什么贵人妃子什么的,那岂不是要逆天了! …… 这一切,是后话,暂且不提,话说,皇帝叫小安子送走梅妃,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凑折,若有所思的望向书房的门口。 叹息一声,道:“小滔子。” 小滔子赶紧上前,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叹道:“他是男儿身的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你切记,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小滔子点头,道:“皇上您尽管放心,奴才明白的。” 皇帝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我应该给他立个规矩了。否则,以他这样闯祸法,早晚包不住火的。” 小滔子含笑道:“只怕这规矩不好立呢。那天他闯进御书房,剑指帝王喉,那气势,可真把奴才们吓坏了。真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要命的人!” 第31节 杀鸡敬猴,这个皇帝很腹黑 皇帝思之再三,眉心微扬,显见有了些主意,道:“摆驾回宫。睍莼璩晓” 皇帝的寝宫内,某只闯下滔天大祸的人,正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书,似是丝毫不知风雨欲临。 幻娘及一干婢女们,颤颤兢兢跪倒一片,一脸惊恐的看着脸色铁青的皇帝。 一种头顶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感觉,笼罩在上空。诺大一个寝宫,好像忽然变得狭窄。 婢女惶恐,浪子却淡然,皇帝的到来,即不起身迎接,也不问好,就好像皇帝只是民间那些不相干的寻常人家似的。 皇帝直奔江小浪跟前,将他手上的茶杯抢下,一口倒进口中咽下。 江小浪抬头,眨着眼,好笑的看着眼前火气不小的皇帝,嘴角勾起一弯好看的弧度,皇帝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真想伸手,把那一弯弧度捧在手心。 茶是江小浪喝过的茶,只觉得,那茶杯的杯沿处,似是还留有他的唇香,许是心理的作用,许是对他痴心已久,竟觉得那杯茶,格外的香浓可口。 江小浪盯着他看,看他捧着茶杯,如同棒着一件宝物,露出一脸淘醉的表情,心中似是猜到皇帝所思所想,悄脸不由一阵泛红,咬着牙,在心底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东西!” 皇帝看他红了脸,心更像是被一道羽毛抚过,痒得无处挠,眼睛绕着那人打着转儿,偏偏那人却是带刺的主,抱不得,摸不得亲不得! 皇帝只觉得自己快要像那吃不到果子的猴儿,急得想蹦脚了!窝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恨得咬牙,恨得想要个人杀杀,下下火。 无奈的化作一声叹息,道:“你不知道自己重伤初愈,需要好好休息调理吗?为何要打那梅妃?若是扯动了伤口,可如何是好?她若来这撒拨,你大可告诉我,让我来整治她就是了。” 江小浪眨眨眼,很突兀的说道:“我穿着龙袍。” 皇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道:“我看到了!” 江小浪道:“听说,除了皇帝,任何人穿龙袍都是死罪。” 皇帝道:“不错。”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既然是死罪,那是不是重伤初愈,又有何关系?” 皇帝瞪着他,一副想要咬人的表情。 牙痒痒的磨了磨牙。 江小浪含笑站起来,在皇帝面前转个圈圈,含笑道:“这龙袍穿身上竟然如此合身,你和我的身材差不多嘛。” 皇上瞪着他,许久,吼道:“来人!把幻娘拉下去吊在院子里,风干而死!” 幻娘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江小浪皱眉,道:“穿龙袍的是我,不是她,为何死的是她,而不是我? 皇帝冷笑,道:“因为,她没有尽到婢女的职责,没有替你好好梳妆打扮!才会让你穿上这龙袍,自然该杀的人是她。” 江小浪吸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幻娘被几个太监拉了下去。 (注:目前文文还在铺垫阶段,激情好戏,还在后头。请看文的亲们,耐着心儿,不要弃文哦。) 第32节 爱至深,情至真,生死有何惧 皇帝用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冷冷的道:“怎么?冷血如你,也会有怜悯之心?” 江小浪眼角闪过一抹慌乱,甩开皇帝的手,咬牙,道:“她只是一个下人!” 皇帝把手缩进衣袖,藏到身后,冷冷的道:“下人若是跟错主子,自然只好代主子受过了。睍莼璩晓彩衣。” 一个名唤彩衣的婢女脸色苍白,牙齿敲击着牙齿,颤声道:“奴……奴……奴婢……在……”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道:“从现在起,由你来伺候龙姑娘,给你一柱香时间,若是你没有办法让他换上幻羽霓裳,那你就去陪幻娘好了。” 彩衣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皇帝长袖一甩,气势逼人,冷冷的道:“拉下去!” 很快,彩衣便被拉下。 皇帝的眼线落在第三个婢女身上。第三个婢女不等皇帝开口,直接晕倒。 第四个婢女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勾魂的无常出现在她的眼前。 皇上,您别看我了,我自动去向黑白无常报道好了……伺候他换衣服,不如伺候铁公鸡下蛋来得容易。 冷!整个富丽堂皇,屋内燃着取暖碳火的宫殿内,仿佛一片冰寒,一个个婢女身子猛的发抖,无助的望向江小浪,用眼神哀求着:您就行行好,换上那衣服吧。 江小浪黑着脸,咬牙道:“够了!” “龙姑娘,你可愿意将衣衫换上?” 皇帝含笑望向一脸怒容的江小浪,特意加强龙姑娘三个字的音量。 杀意,从江小浪周身扩散,凤眸中,闪过危险的气息,语气森冷:“别逼我杀你!” 皇帝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许久,才缓缓说道:“你想要这帝王宝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我又怎会在意你是否穿上我的龙袍?” “你……” 江小浪吸了口冷气,却只说了个你字,便已无语。 皇帝的眼中,有几许深情,几许无奈,叹息一声,望着他,道:“那天,你入宫医治了我的母后,我便被你如仙之姿迷惑了。可惜,那天,我留不住你。可我的魂魄都被你带走了。” 江小浪冷笑,道:“今天我一样可以离开!” 皇帝道:“你要想离开,以你的能力,我拦不住你。不过,你可听过,冲冠一怒为红颜?” 江小浪皱眉,道:“我不是红颜。” 皇帝眨眨眼,道:“你不是红颜,可是,我的心却已为你动了情。你若离去,我会下旨诛尽东方九族!” 江小浪双目凌厉望向皇帝。东方是他的死穴!皇帝竟然敢轻易就戳了。 那一瞬间,整个寝室的温度聚然下降。那腾腾杀意,足以惊散世间所有鸟兽,足以冻僵世间所有生灵!他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又合拢。眼神化作眼箭,凌厉的射向皇帝。 皇帝望着他,眼中只有深情,没有惧意。 爱至深,情至真,生死又有何惧? (感谢妖舞魅对枫魂和蓝颜的支持,特意加更。祝所有看文的亲们看文愉快,勇跃留言,多多支持。) 第33节 美人带刺,帝王徒惹烦恼三千 皇帝拿起幻羽霓裳,递给他,道:“你也别逼我。睍莼璩晓我已经拟了道密旨,封存起来,只要我死去,东方家族马上会被诛灭!” 不知不觉间,皇帝口中的朕,竟然变成了“我”的称呼。而这种转变,在这箭弩拨张的气氛下,竟然没人注意到。 “……” 皇帝含笑,道:“只是换上一件衣服罢了。” 江小浪咬牙,皇帝的作风,比东方宏还狠,还可怕。 是不是当皇帝的都这么缺德? 羽衣触感柔软,只怕任何一个女子,拿在手上,都会爱不释手。 可江小浪拿在手上,却感觉那羽衣像长满了刺,拿着那么的扎手!真想一把火把这可恨的衣裳烧成灰尽!骁骑 “早晚要换的,要不要我帮你换上?” “滚!我自己会。把幻娘她们放回来!” 皇帝笑得得意,江小浪恨得咬牙! 换上幻羽霓裳,虽然束着男子发束,可这羽衣穿身上,衬着那绝世容颜,羽衣彩带轻飘,当真是美若芙蓉,貌如仙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魅人风情,一顾一盼间,尽显风华绝代,摇曵生姿,轻灵秀气,仿佛只要一阵轻风,眼前佳人便会随风飞升,幻化成仙。 皇帝看得痴了,不知不觉间上前,张臂便要将美人搂在怀中,揉进身体内,融于一体,永远不要分开。 他虽是帝王,能坐拥天下,拥有后宫三千粉黛,可却无法近得江小浪分毫!只能在心里想着,心里念着。爱不得,放不得,舍不得,弃不得的感觉,纠缠着他,让这睥睨天下的帝王,惹上三千烦恼丝,偿到了情愁滋味。网游之三界最强 江小浪身形闪动,衣袖一甩,一道气墙,硬生生把近前的皇帝阻档开来,恨恨的瞪着他,咬牙道:“你最好不要逼人太堪!” 皇帝被气墙所挡,近前不得,尴尬一笑,道:“看你这衣服,与这头发,一点也不衬,幻娘,赶紧的过来,替玉儿梳个头发。” 他这一发傻,忘了那可怜的幻娘,还被掠在院子里等着风干。开口就喊着幻娘,要幻娘伺候美人梳头发。 …… “玉儿”这昵称,直把江小浪恶心得鸡皮疙瘩爆长,差点没跳起来,落荒而逃!可是看看身上穿的衣服,他终于还是忍住了!他实在不想穿着这样的衣服,跑出去炫![黑篮]被舍弃的光 江小浪恨得咬牙,恨意满满,坐在镜前,嘴抿得紧紧的。 那模样,看在皇帝眼中,却成了一副娇模样。真恨不能上前将人搂在怀中,把那紧抿的嘴儿含住,用舌尖将那嘴儿撬开,偿偿那唇内的美味。 越想,心里越是骚痒难耐,可惜,那美人却是带刺的美人。 江小浪咬牙,道:“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最好不要做会让我着急的事!真逼急了,你看我怎么闹腾!” 皇帝陪着笑,道:“朕不碰你就是了,只是希望你能安心留在皇宫。” 江小浪冷笑,道:“不就为了一副皮襄么!” 皇帝张口欲语。 第34节 身处皇宫,心在江湖 江小浪跳起来,吼道:“别再用东方威胁我!东方也不是软柿子!” 皇帝笑了笑,道:“看你这毛燥样,真怀疑你那冷血修罗的名堂是怎样混出来的。睍莼璩晓” 江小浪瞪着他,好想一拳打扁他的鼻子!就算是一块冰雕的人,到了他这,都能气得乍毛,何况是他这血肉之躯! 皇帝含笑道:“朕承认,朕被你的风采所迷,可是,朕终归是帝王,怎会做那下三烂币婚的事情?朕只是想在你伤好之前,将你留在皇宫,等你养好伤后,要离去就离去。” 江小浪一脸迷惑,道:“当真?” 皇帝点头叹息道:“朕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又有何用?与其到头来让你恨我,不如给你自由,让你一辈子记得朕的好。是么?” 江小浪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东方宏还阴晴不定的家伙,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说不准就是个缓兵之计,谁知道到时候伤好了,他又有什么阴招损招。大管家,小娘子 皇帝柔声说道:“朕强迫你换上女人的衣服,并不是要羞辱你。而是你所犯之罪,无一不是死罪,朕虽为一国之君,可也不能妄顾律法,是么?” 江小浪冷笑,道:“大不了就是死,总比穿着女人的衣服,不男不女的活着强。” 皇帝呵呵一笑,道:“你一个死字说得轻松,可是,朕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你以为这一个月多来救你就那么容易?朕不敢让人知道你是男儿身,就怕别人追究你的来历,你的罪行!你的身体,是朕亲手擦洗,你的衣物,是朕亲自替换。想朕堂堂九五之尊,放下多少身段,只为了保你一条小命!” “多事!我根本就不想再活了。” “最少,我不希望你死在皇宫。” 皇帝望向江小浪,眼中浓浓情意,是那化不去眷恋与爱慕。万里碧空下,如花绽放,张开着美艳的花瓣,要将心上的人包含于花蕊之中,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守护着。重生之魔鬼巨星 帝王的情,一如东方宏对江小浪。 可是东方宏,让他无从抗拒,皇帝的情,却让他厌恶。 “我有办法。你可以把我杀了。那样,我就不欠你的救命之恩了!”金鳞开 俊逸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慵懒,却依旧是那让人百看不厌的美感,哪怕是怨嗔怒叹,总是别具风情,竟是那后宫三千佳丽无法与之相比美的绝代风华。 皇帝的眼神,始终锁定在他的脸上,心神始终为那魅人的容颜而颤动。 杀他?不!就算要杀尽天下人,他也绝不可能会杀他,自从见到江小浪,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的美。 江小浪厌恶那样的眼神,皇宫中这一片富丽,却始终不是他所追求的,他只想回到江湖,只想自由自在的在皇宫之外的天地呼吸。 就算死,他也希望能死在皇宫之外。 只因皇宫之外,有他的牵挂,和一份至死不逾的诺! 至于牵挂的是什么,他却不敢多想,脑海中,朦胧的,一个人影占据着,始终不曾离去。 第35节 爱恨纠缠,叫人如何消受 他的心,始终不离东方。睍莼璩晓 抬眸望向皇帝,许久,叹道:“我留在这终究不好,总有一天,会被发觉我的真实身份,到时,于皇帝的名声,只怕也是有损的。” 皇帝望着他,道:“传闻说你用迷/药惑主,杀母拭父,可有其事?” 江小浪沉默许久,道:“嗯。” 皇帝暗然,道:“为何不辩解?” 江小浪道:“是就是了,有什么好辩解的?” 皇帝叹口气,“你爱东方宏?” 爱?好遥远的字眼。 江小浪眼神空洞,望向遥远的异空,沉默着,不愿意回答,而皇帝,却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射雕之落瓷 心里酸酸的滋味,醋,在心里酝酿发酵着,恨恨的甩袖离去,回到御书房。 心里恨恨的想着那如玉般的人儿与东方宏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虽不曾亲见,可人的想像力,永远是最神奇的,仿佛,那画面,就在眼前展现一般。 江小浪如墨的发丝垂落,修长洁白如玉般的腿儿,缠在东方宏的身上,手绕在东方宏腰间,半眯着眼眸,享受的微张着嘴角,含住东方宏的唇。 两个人濡沫相依,互相吮/吸着属于彼此的津液。 东方宏的手,抚摸着江小浪的每一寸肌肤,唇在江小浪身上,洒下点点斑驳痕迹。 江小浪一副妖绕,动人媚态,被东方宏压在身下,转辗承欢。谈判高手 一副副活色生香的香艳画面,就像是鲜活的画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甩开。皇帝身上某处突起,坚/硬的挺直了,肿胀着淡淡的痛,叫嚣着,想要在那可人儿身上,索取释放燃烧的激情。 皇帝越想,越是气恼,心里醋劲越浓。身上的某处越是肿胀得叫他难过,额头青筋直暴,双拳紧握,指甲陷进掌心肉里,钻心的疼,也不知道疼的是心,还是掌。 “东方宏!” 恨意浓浓,醋意更浓!窗外是寒冬,雪覆了大地,御书房内,皇帝却因思及那旖旎画面,而全身燃烧着欲/念着火,含着妒忌,含着恨意,烧得他身子滚烫的难受! 这爱恨纠缠,叫人如何消受? 最终化作一声怒吼,火山一般爆发而出! 在一边替皇帝沏茶的小滔子吓了好大一跳,手上一抖,那盛水的壶儿掉落在地,哗啦一声,华丽丽的碎了满地,开水在地面漾开,水湿了一片,满地的瓷碎片儿,雪片一般洁白。御前驸马 小滔子吓得脸色发青,身子一抖,猛的跪倒在地,也顾不得满地的瓷碎片儿刺入了膝盖肌肤,相较于疼痛,性命更加重要。 帝王一怒,后果很严重! 小滔子悲哀的哭泣求饶。 皇帝脸色阴沉,一把拉起小滔子,把他拽到书桌上,俯身压住他,吼道:“告诉我,东方宏有什么好的?他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过是个会拿着剑,四处杀人的魔!他是个什么东西嘛!” 小滔子猛的点头,附合着,道:“是,是,是,东方宏不是东西。” 拍的一掌,打在小滔子的脸上,吼道:“他不是东西!你为什么对他痴迷至此?对朕却是不屑一顾!” 第36节 帝王迷情,错将滔子当浪子(收藏满百加更) 什么情况?小滔子挨了这一掌,只觉脑袋中小鸟乱飞,唧唧啾啾的,晕呼呼,找不着北。睍莼璩晓 皇帝是在吃醋?吃那叫东方宏的醋?因为那人? 皇帝吼道:“朕哪里不如东方宏了?朕虽不曾习武,可手握天子剑,执掌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他东方宏又算什么?只要朕一道圣旨,还不是要脑袋搬家?” “是,是,是,皇上是天子,东方宏哪能与皇上比?” “朕堂堂九五之尊,对你呵护倍至,可你为何总是不肯正眼看看朕?为何?” “……” 这情况,有点诡异!小滔子心里打着突儿,皇上,您醒醒啊,我不是他,我是小滔子啊…… 小滔子在心里哀嚎。超级贴身保镖 “嘶~~~”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下,显得格外刺耳。 小滔子只觉一阵寒意直袭肌肤,张目望去,原来,他的衣服,已被撕裂,露出胸前两粒小豆般的粉粒儿。 皇帝低头将那粉粒儿含在口中,一阵激灵,小滔子打个寒颤,想要将皇帝推开。 皇帝双手紧紧的抱着小滔子,用力的吮/吸着,在小滔子身上,落下鲜红的吻痕。 小滔子抬起的手,垂了下来,将头靠在书桌上,闭起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儿。自幼孤苦,从小被卖进宫中当太监的他,接受训练,成为后宫之中,少数懂得武功,近身保护皇帝的人。 豪门前妻,总裁你好毒 他早已认命的接受了自己是个怪物的事实。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主动的吻他,更没想过,那人竟然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小滔子再抬头,望向皇帝,皇帝的眼中,全是伤与痛,口中喃喃叫唤着:“玉卿,玉卿,你是朕的,是朕的,朕不许你想着他,不许你对他有情……” 小滔子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来,小滔子只是皇帝被醋冲昏了头时的代替品! “皇上……” 小滔子想提醒他,你搞错对像啦!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嘤嘤叫唤。 皇帝呼吸急促,把身上滚烫的根,置于小滔子冰冷的肌肤处,磨搓着,小滔子的衣衫,已被褪尽,冰冷的肌肤触着那滚烫的羞人,小滔子红了脸,那是什么样的物件?打小进宫,在后宫之中,除了太监,便是女人,整个宫庭,只有皇帝一个男人。[综漫]少年,“挺”住! 小滔子没见过那胀大的玩艺。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羞涩。 好想瞧瞧那是什么样的物件。 手悄悄碰触一下,只觉那物件,好像被煮过一般,滚烫得吓人! 奇异的触感,吓坏了小滔子,小滔子的手,猛的想要缩回,却被皇帝抓住,硬是塞回了兄弟那高昂的头部。 用嘶哑的声音,低沉的吼着:“摸摸。玉卿,用你的手,握住他,你看他,胀得好厉害,好烫,好热!你若不帮他下下火,真要死人了……” (文文发展到这里,是不是该掐文了?往后的发展,亲们是否期待?雁也好期待哦。不知道能不能多点收藏,多点留言捏。亲们,来吧,评论区有你更精彩!) 第37节 帝王迷情,错将滔子当浪子2 皇帝用那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语气虽然是哀求的语气,动作却是霸道的占有,双手擒住小滔子,怎么也不肯放了小滔子。睍莼璩晓 玉卿二字,唤得那么深情,他的眼睛,带着逛乱,自欺欺人的把眼前可怜的人儿,当成心上那可望不可及的人。 牙齿叩咬着小滔子胸前那两粒敏感的红豆,手指熟练而技巧的抚摸,弹跳于小滔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小滔子的身子,已经瘫软在皇帝的引诱之下,麻麻酥酥的,口中的语言,化作呢喃呼唤,软软侬侬,依依偎偎的情。 面对帝王,小滔子虽然有几分敬意,几分怯意,这会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伸出手,环在皇帝的腰间,让自己的身体,与之更为契合。 小滔子腿被瓷片刺破的伤口,滴着血,血滴落地面,染红了地上铺着的毯子。本该钻心般的疼痛感觉,晴欲驾驶了所有感觉,疼痛早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执掌无限 只想渴望更多。 小手开始偿试着在皇帝身上描画。 生涩而怯怯的手,颤抖着,划过腰际,抚向所有自己能触摸的区域,扩展更多城池。 生涩的回应着帝王的热情,小嘴儿含住皇帝胸前小粒儿,学着婴儿那般,吮着,吸着。 “玉卿,给我,我要……” 小滔子眼中泛起泪花…… 心里一股痛楚,冷却了他多少激/情,皇帝的眼中,始终看不到他小滔子一个活生生在跨/下/承/欢的人儿,口中念的,始终是那如仙一般可望不可及的人儿!嫡医 玉卿!是怨恨?是妒忌? 小滔子咬着牙,认命的嗯了一声,终究是奴才的命,哪怕承欢帝王身畔,始终摆脱不了奴才的命运,始终只是那绝美人儿的替身。 “皇上……” 声音悲怨,眼神飘向窗外,窗外飞着雪花。雪花像飘落在他的心间,化成雪水,冰了他的心。 “景,喊我景。” 景是他的小名,送给小滔子天做的胆,他也不敢直呼皇帝的小名。 帝王一声低吼,抬起小滔子的腿儿,一个猛浪的冲刺,身上的滚烫,闯进那干涩的紧密,释放燃烧的热度。 “痛~~~”小滔子悲鸣出声,可那正在冲锋中的人,却不曾听到他如杜鹃般悲啼的声音。末世重生之星球巨变 只是狠狠的,近乎惩罚的,不停的冲击着那脆弱的青涩。 口中吼道:“告诉我,你是我的!是我的!永远不再想那东方宏!” 东方宏?小滔子苦涩一笑,忍着撕烈肌肤的痛楚,他几时认得东方宏?从小呆在宫中,宫外的一切,只能从一些外出的宫人们说起,他对皇宫之外的事物,是那么的陌生。 皇帝那巨大的索取,不知怜惜的猛浪,猛龙般翻江捣海的气势,冲击着,带给小滔子的,却是巨裂的疼痛,一片铺天盖地的昏眩,初经人事的小滔子无从适应,险些便昏了过去。 皇帝的眼中,含着邪魅的笑,动作稍缓,附在小滔子的耳畔,轻轻撕咬着,用牙叩着那软软的敏感的耳垂。 第38节 天冷,心更冷,心碎如瓷裂 “皇上……” 小滔子喃喃叫唤着,疼涌的感觉,渐渐适应,情/欲取代了感知。睍莼璩晓身子开始生涩的配合着皇帝的进出。 待得皇帝从他身体退去,他也软倒在地上,竟连起来穿衣的力量,都已消失。 后亭破裂,血染了书桌,鲜红的血,污了皇帝洁白的中衣。 小滔子脸更红了,激情过后,皇帝换下那衣裳,看着卷缩在书桌下,身子不住颤抖的小滔子,眼中不再有激/情,有的,只是一片冷漠,仿佛,那一阵激/情,不曾发生过似的。 “把这衣服扔了吧。” 冷冷的,不带丝毫的感情,比外面天寒地冻的感觉,还要寒冷。衣服甩落在小滔子眼前,就像把小滔子的心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践踏着。 心好疼!早安,上校大人 皇帝已经离开御书房,只留下还未着寸缕的小滔子,在书房中品偿情伤的滋味。 是天冷?还是心冷? “皇上,你可把小滔子的心给揉碎了!比那碎裂在地面的瓷碎儿还要碎!” 可惜,他的呼唤,皇帝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只怕也不会有任何怜惜的感觉。 风声呼呼,透骨的寒。 御书房内,虽然有暖炉,可小滔子的心已冷,就算给他一团火,他的心,也是冰凉冰凉的。 清冷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甚至不愿意去想,皇帝这会儿,正往那人走去。 …… 御花园,雪片纷飞,虽是冬天,寒梅吐蕊,梅香满园,可这满园子的梅香,却格外的冷清,孤寂。[傲慢与偏见]贝内特夫人 皇帝慢步花园,洁白的雪片,落在他的身上,乌黑的头发上,染上斑驳雪白。 呆立于一珠白梅树下,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苍茫中,容于梅香的冷清之中。 幻娘看着,心不由焦虑,回了屋,走到江小浪面前,江小浪看着书,皇宫的藏书之多,够他看个过瘾,不管医书,春秋,左传,小传,什么的,只要拿在手上,就会很认真的看个不停。好像除了书,就没有他感兴趣的事物了。 幻娘在江小浪身边,绕着圈圈。江小浪稳坐不动,连眼眸都不曾眨上一眨。 幻娘叹息一声,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烦恼与无奈。 江小浪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向幻娘,道:“你这是怎么了?” 重生家里家外 幻娘叹道:“皇上在园子里。” 江小浪哦了一声,哦完,又垂头看着手上的书。 幻娘又不住的叹息。 江小浪抬头望着幻娘,道:“你又怎么了?” 幻娘叹道:“外面下着雪,雪很大,雪压着梅枝,梅枝都低垂了。” 江小浪抬头望向窗外,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梅树下孤独的身影。 若非那一身高贵的帝王装束,江小浪真要以为那是东方宏的身影。不由叹息一声。 幻娘道:“皇上的衣衫好单薄。他似是故意让自己站在雪地里挨冻。皇上身子金贵,这样冻下去,只怕要冻坏了。” 江小浪垂下头,道:“你去把他叫进来。” 第39节 情比梅香冷 幻娘叹道:“我们都去叫过了,可他哪里愿意进来?只怕要你去,他才会听呢。睍莼璩晓” 江小浪皱了皱眉。 幻娘拿过一件貂皮披风,交给江小浪,叹道:“皇上一门心思为你,不管你有多少委屈,多少不甘愿,可皇上终归是皇上,皇上身系天下苍生的安危啊。若是皇上病倒,敌国必然趁机来犯。” 江小浪叹口气,拿起披风,走到皇帝身边,将披风披在皇帝身上,却不肯多说一句话。心不在此间,何必惹那尘缘? 一件披风,带给皇帝的,不单纯只是一片温暖,更多的,是窝心的爱意。 回眸望向江小浪,想从他的眼中,捕捉一丝情意,可那眼眸中,却不见情丝,比那梅香还要清冷。 皇帝的心,不由失落。再看江小浪身上衣衫单薄,不由皱眉,解下披风,反披在他的身上,叹道:“你只着单衣,可要冻坏了。”总裁的落跑小甜心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不冷。” 皇帝望了望他,含笑道:“你可知我为何站在梅花树下?” 江小浪摇摇头。 皇帝道:“因为,我觉得你有寒梅的傲骨。我看着这梅花,便会想着你。真想将你像这梅树一般,永远留在皇宫。” 江小浪撇开头,淡淡的道:“浪子不属于皇宫。 皇帝痛苦的嘶声道:“那你属于哪里?” 江小浪望向宫外的方向,那个方向,有东方。 浅浅一笑,道:“我属于江湖。”星壶 皇帝剑眉一拢,手握成拳。许久,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可眉心却无法松开。叹道:“江湖已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江湖中虽然已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但江湖中有我的牵绊,有我不可抗拒的命运!哪怕是死,魂也要回到那里。” 皇帝的身子猛的颤抖着,也不知是冷,还是恨。 “你的伤……你的伤,还没好完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才醒来不过十天,朕救起你的时候,是在初秋,如今只是由秋转了冬而已。身上有些伤口,还没愈合,要是一个不小心,还会破裂出血。” 江小浪淡然的道:“江湖儿郎,哪有那么娇弱?皇上说过,浪子伤好,便放浪子离宫,可还算话?” 皇帝苦涩一笑,道:“嗯。君子一诺,只要你伤口完全愈合,长出新皮,我定让你离去。”残暴王爷溺宠冷血妻 江小浪笑了。 皇帝看着江小浪的笑,痴了。 许久,江小浪叹口气,道:“回屋里去吧,我有些冷……” 皇帝一听他说冷,赶紧的牵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去。人还未回屋,便喊着幻娘增加炭火。 幻娘早已泡好了热气腾腾的热茶,只等他二人回来。回到屋内,皇帝依旧紧紧牵着江小浪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江小浪不着声色,将手抽出,把披风交给幻娘。 皇帝望着江小浪,叹道:“东方宏救了你,你许他一世忠诚,可朕也救了你,你是否可许朕一诺?” 江小浪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好。浪子心在江湖,不能留在皇上身边,护卫皇上,但浪子可许你三件事,三件事做完,你我便再也互不相欠。可好?” 第40节 不当妃子不当妾,那当皇后吧 皇帝垂着头,许久,苦涩一笑,道:“好!你我击掌为盟。睍莼璩晓” 两个人,四掌相击,协议便算是生成了。 皇帝道:“你虽许我三件事,可三件事,你未必能办到,若是办不到,又当如何?” 江小浪嘴角牵起一分清浅的笑意,眼眸中,却不带任何感情,缓缓的道:“若是办不到,我把命给你。” 皇帝叹口气,道:“好吧。就以你一命,换三件事。高公公在世时曾经说过,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朕要求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今往后,你每天为朕抚琴,直到朕不想听琴为止。” 江小浪苦笑,道:“每天?” 皇帝道:“是。每天。朕不想听琴的那一天,便是你离宫之时,可好?” 江小浪沉默了,一旦许诺,那便是意味着,他可能永远没有离开皇宫的机会!大枭雄 皇帝笑了笑,道:“你可以不守诺,这世间,许了诺而最终又不守诺的人多了去。你绝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江小浪苦笑,道:“好吧,第一件事,我答应你,你不想听琴的那一天,便是我离宫之时!第二件事呢?” 皇帝想了想,道:“第二件事朕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说。” 江小浪眉头微皱,苦笑道:“你教会我一件事。” 皇帝道:“什么事?” 江小浪道:“不轻许诺。以后就算再有人救我性命,我也绝不能许诺。” 皇帝哈哈大笑,道:“这个教训,必须记住!”读心狂女 江小浪苦笑,他的第一个诺,是许给东方宏的,他许了东方宏一世忠诚。 第二个诺许给了皇帝,许他三件为难之事。这三件事,也不知何时能了! 皇帝目光闪动,道:“朕想到第二件事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的第二件事,一定不是好办的事。” 皇帝道:“你当朕的妃子如何?” 江小浪吓了一跳,道:“休想!我不当妃子不当妾!你休要往这上头做文章!” 皇帝叹口气,道:“不当妃子不当妾?那当皇后吧。朕把皇后废了,凤印由你掌管!你可知世上有多少女人盼着这枚凤印?” 江小浪咬牙,道:“我不是女人!你再拿这事开玩笑,我跟你急!”人人都爱本教主 皇帝心里泛着酸味,道:“在你的心里,帝王的尊贵,还比不上一个东方宏?” 江小浪哼了一声,道:“他是我的主人。你不是。” 皇帝想了想,道:“就算朕不是你的主人,我们也可以是朋友,是么?” 江小浪淡漠的道:“我不需要朋友。” 皇帝碰了一鼻子的冷灰,心里头万分不爽,可面对江小浪,却半分火气也发不上来。 看着他纤瘦的身影,那身影虽然近在眼前,可感觉却是离自己那么的遥远,绞尽脑汁的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有了,朕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只要成了兄弟,那救命之恩便不算是什么恩了,只是兄弟间相互帮助。你看这样可好?” 第41节 哪凉快哪闪去!小爷不伺候 “我不与人结拜。睍莼璩晓” 皇帝凝视着他,道:“朕不明白,东方宏救了你,你甘愿为奴供他驱使,朕也救了你,但朕不要求你为奴,只要求你与朕结拜,为何你却反而不肯?” 江小浪沉默许久,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薄唇轻启,淡淡的道:“与帝王结拜,是无上的荣宠,可浪子一介草民,不敢高攀帝王家。” 皇帝道:“你不是不敢!朕从来没有在你的眼中看到你面对帝王时的惶恐或不安。你心里根本就不曾害怕过朕!” 江小浪含笑,道:“我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怕的?是帝王也好,是阎王也罢,要命我也只有一条,高兴拿走就拿走。要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好,要让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无所谓。我既然犯下滔天恶行,杀人无数,就该遭到报应。老天既然没让我死去,可能是报应还不够。”重生之云上依依 皇帝气得直咬牙,只想跳起来,把那嘴硬欠教训的某人好好对付一通。可一想到他的倔强,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含笑道:“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江小浪皱眉,不解的道:“那你为何还不离开?” 皇帝呵呵一笑,道:“这是朕的寝宫。朕不想睡御书房了,想回来睡。” 江小浪怔了怔,站起来,往屋外走去。 皇帝拉住他,皱眉道:“哪去?” 江小浪道:“找地方休息去。” 皇帝叹口气,指了指床,道:“那不是床么?”法官大人的未婚逃妻 江小浪侧头道:“只有一张床,我睡那里,你睡哪?” 皇帝咧嘴一笑,道:“我们可以同床共枕。” 江小浪脸刷的红了,露出嫌恶的表情,厌恶的道:“滚!哪里凉快,往哪闪去!” 大概普天之下,只有他,敢开口叫皇帝滚的,皇帝哈哈大笑,道:“看你脸红的模样,真爽!安啦,朕又不是那小瘪三,难道还真会对你霸王硬上弓?瞧你那敏感样!” 江小浪恨得牙痒痒,吼道:“滚!小爷不伺候!”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朕不滚,朕打地铺。你睡床上。” 皇帝睡地铺,绝对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重生之璟瑜 虽然幻娘很仔细的替皇帝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床棉被,可第二天起来,皇帝照样是腰酸背痛,只差腿没有抽筋,睁着一双熊猫眼,一手扶着腰儿,一手搀扶着小滔子,一摇三晃的,上了早朝。 坐在龙椅上,恨不能尽早的退朝,恨不得那些喋喋不休的大臣们能被一阵风吹出十万八千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眼皮儿不时的合起,又免强的撑开,打着瞌睡,强撑着,那些臣子们说的什么话,他也是十句话里,听不进两句。 总是要小滔子不时的提醒,他才免强把大臣们说的话,听得个七七八八。 好不容易盼着退了朝,打包了一大包的凑章,送到江小浪面前,死皮赖脸的哀求着江小浪代他批阅奏章,自己一头裁到书桌上,扒着书桌,就睡着了。 第42节 小爷酒瘾正浓 小滔子苦着脸,望着江小浪,哀求道:“龙姑娘,您看,这如何是好?” 江小浪并指点在皇帝的笑穴上,皇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疯了一般,猛的笑着。睍莼璩晓 小滔子吓了好大一跳,颤声道:“龙姑娘,你,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帮他提神而已,谁叫他晚上不睡觉,白天打瞌睡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滔子红了脸,眼光飘向他处。 江小浪好奇的看着小滔子,看到小滔子脖颈处的点点吻痕。 小滔子脸更红了,缩了缩脖子,想将那吻痕掩藏。 江小浪哈哈大笑,也不点破,眨了眨眼,望着皇帝,道:“还困么?” 皇帝笑得脸色涨得通红,笑得牙关又酸又疼,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全身骨头好像散架一般,连坐椅子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扒在地上,一边笑,一边问:“你……你对朕做了什么?为何我会笑个不停?”韩娱王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点了你的笑穴而已,你要是不困了,决定好好批阅你的奏折,我便帮你解了穴。” “解,快解了,朕……朕……快……快受不了……了!” 解了笑穴,皇帝笑声立止,喘着粗气,闷声道:“只有你敢这么对付朕!”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扔一大堆的垃圾给我?你自己的垃圾,自己处理了!” 若是朝中大臣知道某人把他们耗尽心血写的奏折比作垃圾,只怕一个个要吐血了! 皇帝扁扁嘴,道:“好吧,朕自己处理,可是,你能不能弹琴给朕听?帮朕提提神?”魔由心生 江小浪扬了扬手指,含笑道:“你确定还需要提神?” 皇帝打个寒颤,揉了揉笑疼了的牙关,猛的摇头,苦笑一声,道:“不,不需要了,朕精神好着哩,再来一座山的奏折,也能批完。”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如此堪好,小爷我酒瘾正浓,先喝几口酒去!” *** *** 皇帝头疼的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看着安安份份站在一边的小滔子,眼中含着一抹笑意,把奏章扔到小滔子面前,道:“你搞定!” 美人品酒,酒香扑鼻,皇帝哪里还坐得住?把奏折扔给了小滔子,嘻嘻一笑,便要走向江小浪。 却在看到江小浪鄙夷的目光,和他扬起的手指时,像个委屈的孩子,扁了扁嘴,免强退了回来,乖乖坐到了书桌上,乖乖的完成自己的作业。追美兵王 又是一晚无眠。 天色将明,才躺在地铺上,打了个盹儿。 在朝臣们的眼中看来,皇帝的行为,越发的怪异, 时日一久,大臣们都好生的奇怪,他们的皇帝最近忙啥了?为何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早朝时也时常分心,看那走路的模样,分明是腰酸背痛的感觉。 三五个臣子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看皇上那模样,分明就是严重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会腰酸背痛?” “会吧?” “不会吧?” 第43节 蓝颜风华,羞煞后宫三千粉黛 “睡眠不足应该就是困,不至于腰酸背痛吧?” “可是,睡眠不足总该有个原因。睍莼璩晓” “会是什么原因呢?” 殿堂之上,大臣们纷纷揣侧着,有的一脸担忧。有的,则是带着好事者的心态,一副看戏的表情。 “听说,宫中多了一个绝色美人,那容貌,比妖妃还美,简直像是来自九天的仙子!” “啊!该不会又是一个妖妃?” “听御医说起,此人把梅妃娘娘给打伤了。” “啊!” “皇上沉迷美色,终日寻欢,耗尽了精力,才会如此疲惫!无心朝政!” 嫡女重生模范 “嗯!有道理!” “美色误国啊!皇上若再如此沉迷美色,只怕……” “不如,我们联名上奏,让皇上废除妖女,免得妖妃事件重演。” “你不想活了?梅妃娘娘正因为招惹了这位新宠,才差点被杀死。” “想想梅妃,也曾经得宠一时。” “可不是嘛,这宫中的女人,从来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 朝臣们议论纷纷,后宫也不太平。 梅妃事件后,没有多久,江小浪的存在,便传遍整个后宫。皇宫之中,又有哪个女人是那省油的灯?有哪个女人愿意眼睁睁看着皇帝独宠谁了?[黑篮]抓到一只小黑子 更何况,江小浪住在皇帝的寝宫中,皇后娘娘,也没有这份荣宠! 这件事,在后宫之中,无疑像是炸弹炸开了花一般,几乎整个后宫都震惊了,就连老太后,也被惊动。 妃子们三天告一小状,五天闹上一闹,把江小浪骂得几乎是体无完肤,什么狐媚妲已,祸国红颜,妖妃第二…… 老太后不胜其扰。不得已,只好叫人把江小浪传来。 江小浪身着女装,脸上不施脂粉,头上未戴珠饰,可他所过之处,满园梅香也成了他的陪衬,惊艳声,叹息声,倾倒身后一片宫人。 进得太后寝宫,只见老太后凤仪端庄,稳坐凤椅,头戴凤冠,身着凤袍,手扶雕凤玉拐,目光威严的望向江小浪。 看到婉如仙灵般的人儿款款而入,老太后那威严的眼眸,竟也如同一干为他倾倒的宫人那般,露出惊艳的神色。重生之毒妃 如此脱俗绝色,当真是人间难觅! 妃子们看到他,纷纷垂下了头,却又忍不住悄悄抬头打量着他,但觉他虽未经装扮,却风华绝代,抚媚天生,忍不住纷纷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叫她们这些寻常自以为出众的女人们,情何以堪? 虽然她们身上身上穿的,都是最美的衣服,头上所戴,都是最美的发饰,可跟江小浪一比,却像乌鸦,站到凤凰身畔,一个个脸露羞意,恨不能将自己的肉身与他交换。 让自己也拥有风华绝代,艳压后宫三千粉黛,独得帝宠,专情一生。 江小浪伸出手指,勾了勾自己耳朵边的一缕发丝,眸中清冷,流光转动,环视群妃,脸上扬着浅淡笑意,这些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又是恨的女人们,若是知道他本是男儿身,不知又当作何想法。 第44节 蓝颜祸,后宫处处是杀机 再回眸望向老太后,膝未屈,头未低,神情淡然,不知畏惧。睍莼璩晓 老太后虽然惊艳于江小浪如仙魅颜,可江小浪对她的漠视,却令她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老脸一板,眼看就要发威。 身边的一个老太监已尖着嗓门喝道:“大胆婢女!见了太后,竟敢不下跪请安!” 江小浪眸光一转,望向老太监,道:“我非皇家奴仆,为何要跪?” 太监怒道:“放肆!” 面对老太监这一声怒喝,一般人家只怕己吓得跪地求饶,江小浪却依旧淡然以对,眸中流光淡彩,映着宫庭繁华,他却像个飘然物外的隐者,淡泊雅致。 老太后看着他,只觉得他更适合青山绿水间自由逍遥,这宫庭的繁华,与他的仙灵气质,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魔君艳,妃天下 那些妃子见他如此不跪不拜不惧,心中虽是为他的气势所折,但一想自己的地位,更是叫得起劲,道:“太后,您看她,她这什么态度嘛,你看那眼神,那一副模样,这不是恃宠而骄么?仗着皇上宠她,连太后,她也不放在眼里了。您要是不给他立个规矩,只怕早晚有一天,这后宫必然会大乱!” “哎哟,可不是嘛,梅妃因撞见她身着龙袍,上前训斥他几句,便被他打伤了,到如今,还卧病在床呢。” 皇太后一听,眼前这人儿,竟然敢穿龙袍,那还得了?手中拐仗猛的点击地板,发出咚咚声响,咬牙道:“幻娘!皇上可知此事?” 幻娘颤抖着声音,道:“回皇太后,皇……皇……皇上……皇上知道此事。”额头冷汗直冒,见皇太后问起,赶紧的点头。仵作娘子 皇太后哼了一声,道:“那皇上如何处理此事?” 幻娘咽了咽口水,道:“皇上……皇上只是叫龙姑娘换回凤羽舞衣。” 想到那惊魂的一天,幻娘就心有后怕。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是祸水! 皇太后皱眉,道:“皇上就这样纵着他?” 幻娘点着头。 皇太后忍不住多打量着江小浪几眼,越看越觉得他不同寻常,道:“果真美貌过人!难怪皇帝对他如此纵容,为他疏于朝政,终日沉迷美色了。也不知道皇帝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奇特的美人?”疯狂网络 李妃道:“太后,商有妖后妲已,美色祸国,若是皇上再沉迷其中,只怕……” 李妃的眼中,透着阴森,话只说一半,但话里却含着欲置人于死地的森森杀机。 江小浪又怎会听不明白?只是,自从被东方静设计,到后来,身败名裂,他根本就没了求生的信念,或者,在他失手误杀母亲之后,他就已经没了生存的意念,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 死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眼前这群女人,地位虽然尊贵,虽然太后口中随便一句话,便能将他的性命剥夺,可他根本不在乎,绝美的容颜上,神情淡漠,萧然而立,老太后看他这模样,只觉得莫测高深,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下旨。 第45节 幻娘受刑,浪子护红颜 眼前这群女人,地位虽然尊贵,虽然太后口中随便一句话,便能将他的性命剥夺,可他根本不在乎,绝美的容颜上,神情淡漠,萧然而立,老太后看他这模样,只觉得莫测高深,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下旨。睍莼璩晓 思忖片刻,望向江小浪,道:“你姓甚名谁?为何后宫没有你的进宫记录?你是怎样进宫的?” 江小浪望向太后,正想说自己姓江,但身边的幻娘已抢着回答,道:“回太后话,姑娘姓龙,名玉卿,皇上并未将她立为妃子。” 太后身边伺候的太监立刻尖着嗓门叫唤道:“大胆婢女,越发的不懂规矩了!太后娘娘不曾问你,你可多嘴了!” 幻娘脸色刷的变了。小手猛的揪住江小浪的衣袖。 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哭道:“太后饶命!奴婢知罪。” 太监见老太后没有发话,心知老太后有意任他拿幻娘开刀,以便观察那冷清绝色的美人。将军的填房妻 太监阴森森一笑,道:“虽然你是皇上的贴身婢女,可犯了规矩,还是得受点教训,来啊,掌嘴三十!让她长长记性!” 一个小太监走向幻娘,扬手便要打幻娘。 幻娘泪眼婆娑,求救的望向江小浪,可江小浪那眼中,分明一片淡漠。 只是拉着她那因惊惧而发抖的小手。 被拉着的小手,奇迹般的感觉到一股暖流,自手心串起,很快,暖流流遍她的全身,一股很奇异的感觉,让她仿如在梦境中一般,身子飘飘然,像是要飘上蓝天,在彩云端上飞翔。 那太监的手,打在她的嘴上,丝毫不觉得痛,就像那只狠狠举起的手,不过轻轻落在嘴间,轻轻抚摸而过。古代女军医 反倒是那小太监,那一掌一掌,就像拍在铁板烧上,每打一下,便是一股灼热的疼。 老太监见幻娘呆愣愣的站着,一脸痴痴迷迷的,如置身幻镜般的感觉,不由心中诧异,只当幻娘是皇帝身边的婢女,小太监不敢真用力打她。却不知小太监如哑吧吃黄莲般,苦在心里。 老太监冷森森的道:“打!打得用力些,有太后娘娘在这,皇上那不会怪罪!” 小太监苦着脸,不得不使劲的打,可他打得越大力,手掌越是红肿。 到最后,小太监几乎是带着哭腔,想停手,却不敢停。不打够三十掌,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将会是自己。 邪门了! 老太后看着一脸如梦似幻般的幻娘,再看看那打人打得自己落泪的小太监,只觉得事情透着怪异。迷糊老婆走错门 仿佛有个仙人或妖魔,施了法,把本该属于幻娘的疼痛,转移到了小太监的手上。 莫非那貌若天仙的人儿,当真是妖魅?会施妖法? 老太监渐渐也看出了些门道,发话道:“你且退下,我来!” 小太监如获大赦,赶紧的捂着又红又肿又火辣辣般疼的手,退到一边。 老太监见小太监吃了闷亏 ,也不敢拿手去打幻娘,找来一个板子,用板子拍打幻娘的嘴。幻娘依旧没事人般站着,老太监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反弹。 震得他手臂一阵阵酸麻。 心里头纳闷了,不由加大了力道,力道越大,反弹越强,到后来,老太监把心一横,用尽力气拍下一板,那板块“叭”的一声,断了两截。 第46节 幻娘受刑,浪子护红颜2 一些妃子惊呼一声,道:“有妖法!那人是妖怪!” “是了,只有妖怪,才能美得这般不食人间烟火样。睍莼璩晓” “妖怪啊!” 后知后觉的妃子们发出尖叫。 老太后虽然没有和那些小妃子们惊慌失措,可心却难免有些怪异,她怎么也猜不到江小浪在用内力护着幻娘。而打幻娘的人,被他以内力反弹所伤,所以,挨打的人不觉得疼,而打人的却反而疼得流泪。 板子断开,老太监喘着气儿直叫邪门,也不敢再打幻娘,退到老太后身边,一脸惊惧怪异的表情。 江小浪松开幻娘的手,幻娘身上那股暖流,便悄然消失。 幻娘抬起自己的手,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融融暖意,悄悄抽出粉红色的小手绢,将那只手包了起来,悄悄的藏在衣袖内。[综漫]豆豆你不懂爱 悄悄抬眸望向江小浪,却见江小浪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幻娘咬着牙,小脸儿红通通的,心儿扑通扑通的跳着,身上一股麻麻的软意,只觉得力量好像要消失了,人好像要瘫软在地上似的。 难道,幻娘喜欢的女人? 幻娘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这人长得太美,果然是祸害!男女通杀啊! 是幻觉吧?她总觉得江小浪握着自己的手,是那么大,那么有力!就像是男人的手! 幻娘猛的摇了摇头,甩掉脑海处那荒唐吓人的想法,再望向江小浪,脑袋里又管不住的想着江小浪的手,是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向往,真希望这双手,能这样牵着自己一辈子,永远不要松开!庶女悠然 …… 太后哼了一声。幻娘吓了一大跳,很没骨气的,身子一软,又跪了下去,刚跪下去,又忍不住抬眸望向一脸淡定的江小浪,似乎望着他,能带给她力量与勇气。 太后心里虽然奇怪,可身为太后,实在不好意思质问“你是不是妖怪”这句话,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装着不曾注意到刚才的怪异现像。 望向江小浪,道:“不立为妃,却在皇上寝宫,伴在君王侧?导至皇上不问朝政,不理后宫三千佳丽?就连最珍贵的幻羽霓裳,也赐给了你?” 江小浪苦笑。 太后哼了一声,道:“依我看就算皇上现在没有立妃,可这立妃之事,只怕还是早晚!这样的女人,若是留在宫中,后宫只怕又要不得安宁了!妖妃事件,可不容再发生!”穿越农家女 众妃子们纷纷赞道:“太后英明!此人实是妖异,不如趁他羽翼未丰,将她处死,以决后患。” 幻娘急得直跺脚,不住的用手去掐江小浪的手臂,你死人啊!不知道权衡轻重么?做人要低调啊,该低头时就低头! 幻娘急红了眼,那人却没事人似的站在那。 幻娘悄悄摆手,示意身后的宫女找机会溜出去,把皇帝找来,看皇帝对他的隐忍和宠爱程度,要是他身上少一块皮肉,或有个什么不妥,只怕她们这些伺候的婢女们,有九个头,也不够皇帝砍的。 想想那天,因为某人不肯换女衣,她们这些可怜的婢女们,就差点被皇帝挂在院子里,掠成人干,导至往后,她们看到鱼干,肉干什么的都再难下咽! 如今想起就觉得后怕。 第47节 肉眼凡胎,哪能识得仙或是妖 老太后的威仪不容侵犯,江小浪眼中淡漠的神情,激怒了这群高贵的女人。睍莼璩晓 一个个眼中冒着寒光,盯着他,像是恨不能把他拍倒在地上,看他跪地求饶的模样! 就连一旁的幻娘,都忍不住要拍他一把!这人是粪坑里的石头做的么?怎么脾气又硬又臭?难道不知道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把老太后惹恼了,就算是皇帝,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老太后声音含怒,道:“既然皇帝早晚要立他为妃,哀家身为皇太后,也得先弄清他的身份背景,出身来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把一个人带进宫中,来人哪!查清他的来历之前,给我将她关起来,去把皇帝给哀家找来,哀家倒要问个明白。” 太监们心中虽然怀疑江小浪是妖怪,可老太后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只好走向江小浪。三千职业可攻略 江小浪衣袖一甩,一股劲风将那些太监甩到一边,太监们一脸的惊恐。 就算用膝盖想,也能想得明白,眼前绝美的人儿,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江小浪冷冷的道:“不用拿人,你们带路,我自己会走。” 他们还没走,奉命去请皇帝的太监,还没动身,皇帝便已匆匆来到,进了太后的宫殿,也没来得及向老太后请安,便一把拉住江小浪的手,皱眉道:“哪去?” 太监道:“回皇上话,此人实属妖异,懂妖法。太后娘娘命我等将他囚禁,待查明身份,验明正身,确定身家清白,再经训练,让她懂得后宫规矩,方可再行伺候皇上。” 江小浪薄唇扬起,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眼中,含着讥诮,挑眉望向皇帝。末世酱油记 皇帝瞪了他一眼,咬牙低声道:“你故意在这闯祸?” 江小浪不语。 一太监多事,上前道:“皇上,此女仗着皇上宠爱,连太后也不放在眼中,看见太后,即不行礼请安,也不好生回答问话。这才惹得太后不悦,略施惩戒,却又仗着妖法了得,我们碰不得他分毫。” 皇帝瞪了太监一眼,道:“他岂是你们碰得的人?” 一妃子上前道:“皇上,他是妖怪,会妖法啊,你可不要被他的妖法迷了心魂。” 皇帝笑了笑,道:“他是来自天上的神仙,就算是施了法,也是仙法。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又哪能识得仙或是妖?”毁灭世界吧魔王大人 江小浪忍不住笑了笑,这个皇帝可真会瞎掰。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你在找死?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三件事!难不成,你想食言?”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不是想食言。只是,我本就来自江湖,哪懂你们帝王家的规矩?犯了规矩,要打要杀,我也没办法。” 皇帝瞪了他一眼,看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心里虽然生气,却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望向太后,道:“母后。”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太后已冷哼一声,道:“江湖?原来是风尘女子,难怪生得一副娇俏狐媚模样!皇上,你好生糊涂,岂能将一个风尘女子接入宫中?” 第48节 你还能把祸再惹大些么 皇帝瞪了江小浪一眼,恨恨的附在他耳边,道:“你还能把祸再惹大些么?” 江小浪凤眸转动,含笑以对,薄唇轻启,轻声说道:“可以。睍莼璩晓只要你不反对,我把整个后宫的人杀光都不成问题。” 老太后见他二人叽叽咕咕说着悄悄话,一副不把在场女人放眼里的模样,心头就有气,哼了一声,道:“皇上,就算他不是妖,可进了后宫,就得守后宫的规矩,今天不给他点教训,以后当真以为这后宫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皇帝道:“母后,他不是朕的妃子。也不是朕的待妾。似是不该以后宫的规矩约束于他。” 太后奇怪的道:“那他是什么?天天侍寝又是怎以回事?” 皇帝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一个男人,搞不定自己喜欢的人,实在丢脸! 何况,还是一个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古往今来,可有比他更悲催的皇帝么?江湖小人 “皇上?” 老太后没盼到皇帝的回答,只好又催了催。 皇帝苦着脸,道:“回母后话,龙姑娘并未待寝。” 老太后奇怪的道:“他都住进皇上寝宫了,也不见皇上宠幸别的妃子,也不让婢女太监随身伺候,不是他在待寝,是谁?” 皇上吱唔了老半天,丢脸的事儿,实在难以说出口啊! 皇太后不耐烦的道:“你倒是说啊,你们整个晚上,呆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皇儿,你可不曾瞒过哀家啊。” 老太后不依不绕,步步紧逼。传奇 皇帝急得都冒了冷汗。 皇帝吱唔了片刻,终于硬着头皮,道出实情,“母后,我们每天在一起,就是说说话,谈谈心,听他抚抚琴,然后,儿臣累了,便在地上打地铺睡着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 “你打地铺?那他睡哪?” “床上……” 皇太后一听身为皇帝的儿子在打地铺,而那漠视皇室威严的某人,却堂而皇之的占据着皇帝的龙床,这事,当真是非同小可!红颜祸害,可比妖妃还要可怕! 皇太后诧异的瞪着皇帝,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那些妃子们,更是震惊得张大了嘴吧,合不拢嘴了。捡个杀手做老婆 江小浪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些处于震惊中的女人。 幻娘额头冷汗直冒,在心底叫唤着:“皇上,你可是把你心爱的人,推上了浪尖口了!这群女人若不把你宠在心肝里的他给吃了,我幻娘二字倒过来写!” 皇太后看着皇帝一脸窝囊相,这还是一国之君么?这还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风流帝王么?这还是那一呼百诺,君临天下的王者么? 他竟然连一个风尘女子都摆不平,反倒让人家将他的鼻子牵着走。 看着皇帝一脸的无奈,深知皇帝心里,很是看重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又偏偏气质不凡的人儿。 好个皇太后,毕竟是那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不像那市井妇人般,忍不得气,思前想后,权衡轻重,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深吸口气,换一个语气,说道:“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 第49节 空灵如梦 皇上苦着脸,道:“要不,儿子还能怎么办?杀又杀不得,放又不愿放。睍莼璩晓” 太后道:“那他是谁家姑娘啊?家住何处?” 皇帝道:“他没有家,也没有居处。” 太后奇怪的道:“一个人,能无家无居所吗?” 皇帝道:“母后可记得数月前,进宫为母后诊治的神医?” 太后道:“记得。怎会不记得?那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奇人,医术高超。后来,因为易容改扮而被高公公误以为是前来行刺的刺客。听说,你还赐了他小白龙的美称。” 皇帝道:“母后可想见到此人?” 太后含笑道:“那位先生医术精奇,又偏偏淡泊名利,实是奇人啊。只怕要再见他并不容易。你此时提及神医,莫非,这位姑娘,与那神医有所关联?”阴女剑侠传 皇帝含笑点头,道:“正是。” 老太后仔细的打量着江小浪,一会,点点头,道:“这双眼神嘛,倒与那神医有几分神似,莫非,这位姑娘,是那神医之女?” “他不是神医之女。他本就是那天救了母后性命的人。” 皇帝把江小浪拉过来,掏出江小浪身上的玉佩,递到老太后面前,道:“母后请看这玉佩。” 太后看过玉佩,含笑道:“不错,正是哀家赐给那小白龙的物件。可那小白龙不是男的么?” 皇帝道:“母后忘了么,那天,他是易容进宫替母后治病的。” 太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仔细打量着他,问道:“当真是你?”我的女友是丧尸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太后啧啧称赞,道:“想不到原来神医竟然是绝世美人。” 江小浪脸色泛红,身着女装,本就让他觉得尴尬,如今,被人这样打量,可真全身都不是滋味。 “母后不查了?” 太后笑道:“不查啦,不查啦!哀家才说嘛,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竟然在哀家面前,也如此不惧。原来是世外奇人。她当真不是皇儿的妃子?” 皇帝无奈的叹道:“我倒真想将他纳为妃子。可惜,他不愿意。只答应每天为儿子抚琴。” 太后含笑望着江小浪,道:“你会弹琴?” 江小浪点头。闷骚总裁霸道爱 太后道:“可愿为哀家弹凑一曲?” 江小浪点头。 太后又笑了,道:“来人哪,赐琴。” 几名待女将琴桌琴凳搬来,两名待女将琴拿过来,江小浪坐在琴凳上,焚香弹琴,琴音自修长的指尖飘扬而出,曲音委婉动人,清脆悦耳。 他本作了女装打扮,这会弹琴,螓首微摇,素手轻抚,指尖或快或慢,或抹或挑,动作轻快灵便,琴音如行云流水,婉转悠扬,琴音美,他的身姿更美。 别说皇帝看得痴了,就连太后也不知不觉间,入了神,不曾发觉,她的三儿子听着琴音走了进来。 三王爷看着弹琴的人儿,只觉得看着弹琴的人,晃如身处梦境一般,那人美得,那么空灵,那么飘逸,就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 第50节 初见蓝颜,三王爷丢心失魂 琴音飘扬间,仿佛可见仙子轻盈起舞,仙衣飘飘,流云彩袖,舞韵轻灵。睍莼璩晓 三王爷的灵魂仿佛从躯壳中飘出,飘到仙子身畔,与仙子共舞。 不知不觉间,口角流出口水,口水顺着嘴角滑落,湿了衣襟。 整个人痴痴迷迷的,似是丢了魂一般。 江小浪察觉,心中微恼,停下抚琴,悄然退出。 三王爷回过神来,怔怔的道:“抚琴的姑娘呢?怎么不见了?莫非他是天上的神仙,回了天庭?” 太后没好气的瞪着他,看着他流了满地的口水,为什么她生的儿子,都这么没出息?大儿子为了美人,跑到山野,隐居去了,二儿子虽然登基当了皇帝,可却连一个来自民间的美人,也搞不定,弄得要打地铺,睡地板!三儿子看见美人,口水直流,简直像是民间的色胚子,登徒子!朱门嫡杀 想她堂堂太后之尊,颜面何存?颜面何存啊!若是给其他太妃们看到,可要笑掉大牙了! 太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恨恨的道:“给你吓跑了。” 三王爷愣了会,道:“这……儿臣又不是长得三头六臂的怪物。怎会将人吓跑?” 太后翻翻白眼,道:“看看你自己那德行!还不将自己嘴边的口水擦掉。亏你还是皇族中人!” 三王爷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有多失态。不由羞红了脸,赶紧将口水擦去。红着脸,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不要出来见人了,一双眼睛却四处张望,寻个借口,逃离了太后的寝宫。四处寻找那仙子般的人影。网络鬼差系统 可惜,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那令他丢魂失心的人儿。 抓了个宫人,便想询问那姑娘的居所,才发现,自己窘迫之余,竟忘了向皇帝打听姑娘姓甚名谁了。 正自失落,暗然神伤,身子忽然一麻,眼前一黑,软绵绵倒在地上。几个人从隐蔽处出来,将那倒地的三王爷搀扶起,带离了后宫。 *** *** 江小浪离开太后寝宫,在后宫花园走动,才没多久,便被一群太监拦住,江小浪眉头微皱,道:“你们这是干嘛?” 太监道:“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江小浪苦笑,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口袋妖怪BW]王后 一个太监苦着脸,道:“您有皇上撑腰,谁也不怕,见了太后,不行礼,不问安,也没人能为难您,我们这些人可就惨啦,要是不能请到您,只怕我们今天是少不了要挨板子了。” 另一个太监也苦着脸,道:“挨板子事小,说不定,咱们要好几十天下不了床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那走吧。” 皇后的威风不比太后小,还没见面,便决定给江小浪一个下马威,只见江小浪前脚刚踏进凤来宫,皇后便冷哼一声,道:“来人,把他按下去,狠狠的打!打到他长记性懂规矩,求饶为止!本宫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好几个太监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上,三五条大棍,也不管打的位子是屁股还是腰间,是后背,还是大腿,只是乱棍招呼。 第51节 后宫的小刑罚 江小浪原本重伤,虽然休养两个月有余,始终伤势过重,伤口虽然结疤,却还没长出新皮,棍棒打到伤口上,只把他疼得直冒冷汗。睍莼璩晓 牙咬着唇,将脸埋在臂弯里,闷着头,不肯哼出一点声音。 他一直不求饶,打的人也不敢停手。只因,皇后一句话,要打到他求饶为止,他不求饶,谁敢停手? 他的腹部在东方府中了老太爷一剑,那一剑直没剑柄,剑锋直透后背,非但皮肉伤着,只怕肠道,也伤了不少,人没死,已是奇迹。这会挨了打,伤口裂开,血流了出来,染红了那淡黄的衣衫,片刻之后,鲜血染红了地面。 太监吓得脸色都变了,颤声道:“皇后娘娘,他流血了。万一给皇上看到,只怕……” 皇后也有些担忧,道:“这棍棒打在身上,也不会冒出这么多血啊,这,这是怎么回事?”HP救世主绝逼不是我 身边婢女道:“皇后娘娘,只怕此人本就有伤在身。近两个多月来,御膳房每天都有熬那治伤的良药呢。” 皇后皱眉,道:“这伤口冒血,依皇上现在对他的宠爱程度,只怕非把咱们的皮剥下一大层不可!这,这可怎么办好?” 婢女太监们纷纷想着法子。 皇后毕竟是皇后,慌乱一小会,眼珠子转了转,望向江小浪,道:“你可知我为何打你?” 江小浪莫然的从地上坐起来,无视那满身的血污和地上血痕,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皇后道:“我要打你,有三大理由!第一,你不该媚惑君王,令君王荒废朝政。第二,你在宫中无名无份,却偏偏随待君王侧!第三,你不该恃宠而骄,见了太后和本宫也不行礼下跪问安!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应该给你立个规矩。”难道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原来如此。” 皇后道:“经过这一顿好打,你可长了记性,学到规矩了?” 江小浪摇头,道:“记性是长了,规矩嘛,还是不知道。” 皇后恼道:“给我再打!” 太监们急道:“娘娘,再打下去,他身上出的血更多了,只怕更不好收拾。” 皇后道:“刘公公,那你说,有什么法子?” 刘公公道:“娘娘,从前高公公在的时候,有不少巧妙的小刑法呢。不如拿他来试试。”关雎兰华[海兰珠同人] 皇后笑道:“好啊。都有些什么招,给我拿出来。” 刘公公拿来细针。脸上带着森寒笑意,看着江小浪的手,笑道:“哎哟,这姑娘的手掌,可比寻常姑娘要大呀。虽然大,可十指纤长,却也别具美感,你说,若是一根根针刺进手指甲中,那会是多痛啊?除了针刺十指,还有用纸浸水,闷在脸上,让人无法呼吸,活活闷死。还有呢,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根一根的针,刺进你的肉里,再把细若牛毛又短又细的小针喂进你口中,让你吞进肚子里去,让你活生生受罪。哎呀,那滋味……啧啧啧,一会,你还是自己细细品偿好了。” 江小浪虽看淡生死,可终究是血肉之躯,刑罚加身,纵然能忍,心也难免有些惊惧。 看着那些细若牛毛的小针儿 ,江小浪中觉得头皮发麻。 第52节 血映孤影 江小浪苦笑,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找皇帝告状?” 皇后冷笑,道:“后宫处置个把不规矩的宫女犯妇,并不稀奇,就算皇上知道了,最多就是责备几句,也不能真的把我怎样。睍莼璩晓倒是你,担心下你自己。”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吧。随便你们怎么招呼。弄死了也好。反正我早已不想活了。” 皇后奇怪的道:“你不想活?”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嗯。” 皇后看着他,越发奇怪,道:“你不像在说假话。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想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要打要杀要闷还是要喂针,什么法子尽管使来。” 皇后望着他,道:“你既然不想活了,为何不去自杀?” 江小浪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绝不自杀。”[美人无泪]皇太极的背后灵 皇后瞪着他,道:“谁?” 江小浪闭口不语,眼皮低垂,望着地上染红一片的血痕,血中映着的,是一个孤独寂寞的身影。 他的手掌轻轻捂在那影子上,可那影子,又哪里捂得去?那影子,分明是长在他的心间。 皇后瞪着他,良久,道:“你既然连命都不想要了,自然不会媚惑君王了。” 江小浪道:“不会。” 皇后道:“你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恃宠而骄的事情。” 江小浪道:“不会。” 皇后道:“你既然不会恃宠而骄,自然也不会想要抓住皇上的心了。” 雾都梦话 江小浪道:“我为何要抓住他的心?” 皇后道:“你愿意离开皇宫?” 江小浪道:“我本就不属于皇宫。” 皇后道:“那你是属于哪里?” 江小浪道:“江湖。” 皇后哦了一声,她不懂江湖。自小生长于锦秀世家的她,不满十八岁,就进了宫,对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的。 江湖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世界,只是,不管江湖是什么,只要眼前妖魅的人不属于皇宫,那她这个皇后的位子便不会受到威胁。 于是含笑说道:“那你就该离开皇宫。不要再留在这是非之地。” 江小浪道:“但我答应皇帝,要留在宫中,直到他让我出宫为止。” 天赋的世界 皇后叹口气,道:“他答应你出宫的条件是什么?” 江小浪道:“他不想听我弹琴的那一天,就是我出宫之时。” 皇后道:“你的琴弹得很好听?” 江小浪叹道:“免强能入得人耳。” 太监道:“娘娘,他谦虚了,他弹的琴,婉如仙乐。奴才不懂乐理,可也听得入了神,若是冬天有雀儿,只怕雀儿也为他的琴音起舞。三王爷闻音寻来,口水流了满地哩。” 皇后叹口气,道:“那你是没有出宫的时候了。” 江小浪道:“只要你把我杀了,扔出去,就行了。” 皇后瞪着他,忽然笑了,道:“本宫若是将你杀了,皇帝必然要怪罪于本宫,本宫何必来做这冤大头?反正宫中妒恨你的妃子太多了。今儿个本宫就放了你。来啊,找套漂亮衣服,替他包扎好伤口,换上衣服,让他离开。” 第53节 藏血衣,皇后心虚 江小浪道:“我自己会包扎。睍莼璩晓” 皇后道:“行,那边有个小屋子,你自己进去。” 江小浪拿着衣服和宫女送来的伤药布条,走进小屋子,确定没有人偷看,脱下衣服,包扎好伤口,换好衣服。 虽然脸色苍白,但衣服已换,再也看不出被打的模样。 懒洋洋的走出凤来宫,一边忍着疼,一边走着。绕过转角处,便觉得脑后一阵风袭来,手动了动,却又懒懒的垂下,与其一辈子呆在皇宫,不得离去,不如就此死去,让魂魄飘回江湖,守在那地方,生生世世,不离左右。 心念转动,放弃了反击。 任由后脑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棍,紧接着,一只大麻袋套到他头上。两个人扛着他,走了许久,一太监的声音道:“把麻袋绑上巨石,然后扔进护城河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淹死了,回去好向娘娘交待。”娇娘医经 只听扑通一声,他整人个连人带麻袋,被扔进水中。麻袋下沉速度很快,可见那石头不小。 皇帝回到寝宫,却不见江小浪身影,不由眉头紧皱,找来很多宫女太监,都说没见到人。一路逼问,终于问到一个太监说见到皇后宫里的太监把他请到皇后那去了。 皇帝横眉怒目,心紧紧的纠着。 皇后见江小浪,肯定没好事。 宫人们明显感觉到皇帝身上,透出一股凌厉杀意。 皇帝加快了步伐,走向皇后的寝宫。 江小浪离开皇后的凤来宫后,皇后便命人把江小浪的衣服拿出来,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叹口气,道:“看来,她受的伤不轻。” 宫女道:“奴婢还没见过这么硬性子的人,这一通乱棍打下,他硬是不求饶。”反恐精英在异界 皇后道:“连我都不忍心再对他痛下杀手。真不知道是谁能那么狠,将他伤成那样。” 刘公公道:“娘娘,咱们还是快把这衣服处理了,要不然,给谁看到了可不好。” 皇后道:“嗯。你去办吧。” 刘公公正想将衣服拿出去,忽听一声皇上驾到。吓得身子直哆嗦。 皇后急了,道:“快,快啊!” 刘公公道:“来不及了,脚步声近了。” 他情急生智,将衣服藏到床底下。 皇后道:“不行,血!血,那地方还有他流的血!快,快处理了。” 一宫女拿过地毯,铺在血迹上头,掩饰了地面的血痕,皇帝进来,只见他们一脸慌张,心中生疑,当下四处搜寻。星氏起源 皇后陪笑道:“皇上在找什么呢?” 皇帝望着她,道:“玉儿呢?” 皇后道:“玉,玉儿是谁?” 皇帝皱眉,道:“就是玉卿。龙玉卿,倔强得像头驴的姑娘。” 皇后抹了抹额头冷汗,道:“她,她在这说会话,便离开了。去了哪,臣妾也不晓得。” 皇帝眯着眼,道:“你们为何一脸惊慌?” “哪有慌张。这不是皇上忽然来了,我们又全都没准备好迎驾,才有点紧张嘛。” 皇后干笑着,眼线悄悄描向藏衣服的床底,只见那床底露出一小片淡黄的布片,皇后一副心虚的模样,实在令人生疑。 第54节 情浓如墨--浪子厌恶想绕道 皇帝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冷冷的说道:“是吗?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该有皇后的典范,可不要跟一般的妃子那般撒拨吃味,胡乱折腾啊!” “臣妾不敢。睍莼璩晓” 皇后心虚,一边往藏血衣处挪去,想用自己的身子档住那衣服露出的一小角,她若不是心虚,也许皇帝还不会发觉,皇帝将她推开,拿出血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皇后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整屋子太监婢女,无不吓得几欲晕倒。 不久之前,梅妃被伤,幻娘及一干伺候那绝色人儿的婢女,险些被掠成人干,这些事儿,他们记忆还很深刻。 如今,在皇后的凤来宫找到血衣,他们这些侍候的人,只怕要比幻娘还惨! 皇帝吼道:“这是什么?” 皇后颤抖着身子,吱唔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见鬼实录我和我身边人 皇帝怒意横生,剑眉紧锁,指着一名太监厉声道:“你说!人呢?哪去了?” 太监吓得打个寒颤,险些大小便失禁,紧夹着腿儿,哭丧着脸儿,颤抖着道:“他换了衣服,就走了。去了哪,咱们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哪个角落昏倒了啊。” 皇帝咬牙,道:“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他死了,你们全给他陪葬去!” 江小浪被沉入水底,在水中一动不动,虽然他水性好,能在水底换气,但他存心不想出去,本来包扎好的伤口,被水浸泡,血又往外渗出。 裂开的伤口在水中,血不会凝结,流得更快。麻袋内,已是满袋子的血色。江小浪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麻袋中,生与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正在想着事,便感觉有人靠近麻袋,麻袋的口被解开,满袋子的血水,涌了出去,换进不少新鲜的水。金手指女配的修仙日子 几个待卫将他拉出麻袋,江小浪随着待卫浮出水面,水面上,浮着冰渣儿,那些下水救人的待卫,被冰冷的水冻得脸色发青,牙儿发出咯咯碰撞的声音。 江小浪却像无事人似的,上了岸,看到眉心微皱,眼中写满担忧的三王爷。 三王爷解下披风披向江小浪, 江小浪眼皮微张,冷漠的望向三王爷,一副咱两不熟的表情,抬腿便要离去。 三王爷上前拦住他,道:“别走。” 江小浪斜眼看他,一般人家被救上来,早该千恩万谢了,他竟然连谢也没谢一句,懒洋洋的道:“我不想说谢,你要是不高兴,可以用麻袋再把我装起来,扔进去。” 三王爷苦笑,见他抬腿又走,只好在她身后跟着,江小浪停下来,忽然回过头,冷冷的道:“跟着我干嘛?”贵女种田记 三王爷道:“你身上的伤……浸了水,得好好处理,发炎了可不好。” 江小浪淡漠的道:“干卿何事?” 三王爷碰了一鼻子灰,可脾气倒好,非但不气,反倒是一脸的笑颜。眼中深情,像那浓浓的化不开的墨汁儿,滴在水中,柔和的伸展开墨色的触须,要将眼前倔强完美而又显得脆弱苍白的人儿包围,捆绑在自己身畔。 江小浪越是不理他,他的眼中笑意更浓,眼中深情看在江小浪眼中,却成了色痞子般的无赖。 厌恶的看看三王爷,转个身,想从另一方向离去,三王爷又拦在他眼前,叹道:“让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了可好?” 江小浪冷冷的道:“不好。” 说罢,又转了个身,从另一处绕去。 第55节 三王爷戏蓝颜--你还是从了爷 三王爷痞痞一笑,道:“美人别急着离去啊,你这模样,本王看着心里生疼哩。睍莼璩晓还是让本王帮帮你。” 三王爷的话语,令得江小浪心生厌恶,可偏偏那三王爷一副色痞子模样,怎么也不肯放人离去。 江小浪挑眉,脚踩精妙步法,想要摆脱那令人厌烦的三王爷。 三王爷哈哈大笑,不管江小浪怎么闪,怎么绕,三王爷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眼前。 江小浪被拦得恼火,竟没细想,这深居宫庭的三王爷,怎么会对他龙家独有的步法如此熟悉,伸手折了一段枯枝,以枝代剑,斜斜刺向三王爷,只想尽快将三王爷打发走,省得在那纠缠不清。 这一剑,在寻常人眼中看来,就像是拿着一根树枝,随意刺出。 可在高手眼中看来,却是要命的一剑。 三王爷吸了口气,斥道:“好小子,来真的?” 江小浪也不打话,手中枯枝挽起剑花,往三王爷身上招呼。 好个三王爷! 看着一个色痞子模样,身手倒是不弱,见招拆招,竟然只在瞬间,便和江小浪拆上数十招。第二春 这两个人,一个急着想要离去,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纠纷,一个许是想避开那些待卫,竟然打着打着,打进了梅花林。 三王爷目光闪动,道:“先别急着打啊,如果我有办法让皇上送你出宫,你可愿意依着我的法子出宫?” “条件?” “如果我说没有条件,你可信?” 江小浪停下攻击的动作,抛下枯枝,呆呆的站着,许久,点了点头,道:“信。” 三王爷见他抛下枯枝,猛的上前,用力的将他搂入怀中,似是与久别的情人重缝,用力拥抱,生怕眼前的人儿,会再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江小浪没想到三王爷竟然能轻易将他搂住。 不由吃了一惊,心中对他这一轻薄之举,生出厌恶,正待反抗,三王爷已附在他的耳边,轻咬他的耳垂。 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挣扎着想要摆脱三王爷的禁固。却发现三王爷的手臂,好像金钢铸就,任他挣扎,也挣扎不脱。兽人之宅男的幸福生活 “我好想你。” “你放开!” 三王爷轻薄一笑,道:“美人,本王好不容易将你擒住,岂能轻易放开?你还是从了爷,当爷的妃子吧。” “休想!” 江小浪气恼,挣扎得更加用力。 裂开的伤口处,血往外涌。 三王爷皱眉,不再戏弄于他,低吼一声:“浪子,别动!” 江小浪心神一震,挣扎着的身子猛的停了下来。 这一声低吼,霸道中,含着隐忍的痛楚与怜惜。 与先前痞痞的声音,是那么的不同。 这一声呼唤,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在他的耳边,呼唤过千百回。 陌生的人,熟悉的声音。倩女有婚 江小浪凝视着那双深情的眸子。 眸中清析的映着他的倒影。 这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 三王爷见他不再挣扎,低头便是一吻。 唇对着唇,舌尖,滑入江小浪的口腔,熟悉的味道,在口腔漫延。 江小浪的眼中惊喜乍现,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潮。 《蓝颜魅,帝情生》到此告一段落,第二部分即将展开。 新章节预告:魔君出现,与皇帝对峙,一魔一帝,杀气腾腾,剑拔弩张,只为蓝颜。 江小浪夹在魔与帝之间,又该如何抉择?面对出轨蓝颜,魔头又将如何处置? 请亲们留意最新章节《江湖情,朱家恨》,在新章节中自有分晓。 《出轨蓝颜,哪里跑》即将上架,希望喜欢蓝颜的朋友,能继续支持蓝颜。蓝颜存稿充足,坑品绝对有保证,保证不会断更,祝愿朋友们看文愉快。 第56节 老不要脸的,谁要与你接吻 三王爷放开他的唇,看着他如墨玉般的凤眸,眸中映着的,是三王爷那张帅气的脸,看着那眸中倒映的容颜,三王爷气恼的低吼一声:“该死,闭眼,不许看!” 江小浪顺从的闭起了眼睛,被护城河水泡湿的流海,服服贴贴的贴在洁白细致的额前,令他绝美的容颜上,更添几分魅惑的妖异,那长长的睫毛扑朔扑朔的闪动着。睍莼璩晓如同被风吹落湖面的羽毛,轻轻划过三王爷心坎,心麻麻痒痒的滋味,想挠也无从挠起。 看着这如蝴蝶扑翅般闪动的睫毛,深情的双眼,映着园内红梅,沾染晴欲的眸中,一片粉色艳彩,漾开滟潋迷离。 将头埋在江小浪如墨般的黑发中,头发中的水分已半干,微微湿润中,带着清凉,贴着脸部的皮肤,鼻间闻着发中的清香,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香味,袭入鼻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江小浪张了张嘴,许久,才唤了一声:“主人。” “嗯。是我,东方宏,你这辈子,永远无法逃离的魔。” 他的眼中,似有泪花,声音激动中,声带颤抖,多少次梦回,想将这魅人的身影搂进怀中,可搂到的,总是一缕虚幻。 东方宏将他搂得更紧,似是生怕虚幻的影像,又从怀中消失。 “我说过,你是我的。上天入地,也休想逃离。” “我不逃。你是什么时候易容成三王爷的?” “刚刚。” 江小浪皱眉,道:“刚刚?” “嗯。你进了皇宫,大闹一场后,忽然消失无踪。无论派出多少人,花了多少时间,始终找不到你的踪迹。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决定亲自潜入宫中,进得宫中,便听到熟悉的琴音,循着琴音寻去,却见你身着女衣在那弹琴。” 江小浪皱眉,道:“那时候那个三王爷已经是你了?” “不是。我躲在暗处。三王爷是后来去的。我恼他对你流口水,将他打晕,带出宫外,让静儿把我易容成他。刚刚易容好,我就赶紧的重新潜进宫中,可谁知进来你却失踪了,只好四处寻找,发现一伙太监宫女鬼鬼祟祟的,拿下来逼问,才知道你被他们扔进护城河了。” 江小浪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轻轻咬了一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也不闪避,任由江小浪咬着,脖子上印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心却填满了重缝的喜悦与甜蜜,喜悦掩盖了疼的感觉。 东方宏呵呵笑了笑,别说只是这轻轻一咬,就算江小浪化作那吸血的魔,将他的血吸干,他也愿意,幸福的闭着眼,歪着脖子,将嘴凑到江小浪的耳畔,轻轻撕咬,传递着他幸福的甜蜜。 江小浪恨恨的道:“好你个东方宏,易容成三王爷,竟然将我也瞒了!” “是你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嘛。一路的躲我。” 江小浪冷笑,道:“是这样吗?” 东方宏嘿嘿一笑,道:“我承认,我吃醋,好不好?我披着他的皮,真不想与你相认,不想用他的容颜抱你,我不喜欢看你对这张假面有感觉。”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目光闪动,道:“那你还吻我。” 东方宏呵呵笑道:“情难自禁嘛。我不是叫你闭上眼睛了么,我讨厌看到你的眼眸中,映着属于别人的容颜!我不要你看着这张脸与我接吻。” 江小浪脸红了,啐道:“老不要脸的。谁要与你接吻。” 东方宏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朵外喷着热气,灼热的气息钻进他的耳洞,江小浪缩了缩脖子,想要躲避那让他身子酥酥麻麻的感觉。 东方宏的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笑容中,含着几分邪魅,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我历经生离死别,熬过了两个多月,每一天的时光,都那么难熬。再相见,我哪能控制自己不去抱你,不去吻你?幸好你对三王爷没感觉,不然干醋也能将我淹死。” 江小浪的脸,羞得通红。可嘴上,却是犟得让东方宏恨恨的,直咬牙。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对三王爷没感觉,可不一定对别人没感觉。要不要试试?” 东方宏瞪着他,咬牙道:“你敢!” 江小浪眨了眨眼,道:“为何不敢?人家皇帝对我,可是情深……唔……” 东方宏不等他说完,便狠狠的含住他的嘴,舌头滑进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头缠住,将他的话,堵在他的嘴里,后面的话语,只化作“唔”的声音,从鼻腔冒出,低沉的鼻音,听在东方宏耳里,却是万分宵魂。 千般思念,万般相思,化作缠绵一吻,手紧紧搂着美人腰,再也不愿意放开,霸道而强势的宣告了他的主权。 那些被他临时揪来救人的待卫们,早已不见踪影。 江小浪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中,脸蛋漫上了红霞,人似化成了水,整个身子的重心,全靠在了东方宏身上。 鼻尖碰着鼻尖,相互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身上那二两肉,冲了血般膨大,隔着衣裤,相互摩擦。似是要越过那道障碍,相互问候久违了的彼此。 东方宏一声低吼,似要化作兽,将眼前绝美的人儿按下撕咬。 满园梅香幻作粉色旖旎,东方宏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腰,恨不能将怀中人儿揉进体内,再也不能分开,淡淡梅香伴着心上人熟悉的清香,东方宏再也不能满足于单纯的亲吻,他的手,从江小浪腰间向下滑动。 江小浪轻轻哼了一声,腰往后一弯,头微微后仰,半湿的黑发向后甩去,轻声道:“主人,不要。光天化日的,让人路过看到不好。” 东方宏半眯着眼,手一捞,将他搂得更紧,按在梅树树干上,让他想退也无从退去,唇覆在他的唇上,贪婪的索取。 隔着衣服,腿缠上江小浪的腿,叉在他的腿中间,用膝盖刺激着他那激昂抬头的分身。 江小浪闷哼一声,偷了个空闲,将嘴从他的唇畔挪天,咬牙骂了一声:“流氓。” 东方宏邪魅的笑了,舌尖钻进他的耳洞,搅拌着。 江小浪扭了扭头,咯咯笑道:“痒。” 东方宏的手不知何时解开他的衣衫,滑进他的肌肤。 江小浪想阻止已经迟了。 “浪子,我想。怎么办?” 光天化日的,能怎么办?江小浪无奈的叹道:“你就消停消停,这是皇宫啊。” 东方宏闷声说道:“我不管,现在我是三王爷。我要你。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不要……啊!” 东方宏的手,握住他的根,隔着衣服,套弄着。 江小浪瞳孔收缩,自然而然的将身子一弓,红着脸,想要退缩,被人看见,可要羞死了。 他的身后,却是梅枝,这一退缩,梅树摇晃,梅枝上的雪纷纷飞落。 落在二人身上,雪被肌肤的热气融化,顺着脖子,流入身子,几分沁人的凉意,却浇不息东方宏灼热的渴望。 江小浪叹息一声,他总是拿东方宏没有办法。 远处,一双眸中,含着能烧毁一切的愤怒,快速移动着焦虑不安的步子靠近他们。 2 帝魔对峙,蓝颜归谁? “炎!你这畜牲!放开他!” 原来,皇帝坐不住龙椅,四处寻找江小浪的踪影,在花园中,竟然看到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搂着江小浪,似是强行亲吻,当真是一怒冲冠,气得脸都黑了。 拨出天子剑,剑夹着风势,直取东方宏咽喉。 江小浪的手轻轻一挥,那剑便被一股强大的劲道打斜,飞了出去。插进附近梅枝上。 皇帝惊讶的看着飞出的剑,想不明白从哪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的剑打飞。 东方宏挑眉,却没有放开江小浪的打算,以占有的姿势,含着笑,带着挑衅,望着皇帝,道:“皇上,难道你想为了美色诛杀自己的兄弟么?” 皇帝脸色微红,恨声道:“放了玉儿!” 东方宏呵呵一笑,啄了江小浪一口。 江小浪脸色红若仙桃,双脸如抹了粉般,红通通的,羞得只想找个洞躲起来,某个披了两张皮的脸,果然够厚。 东方宏对江小浪的反应表示满意,手指轻点他的唇,轻声道:“若是这里再点降红,就更是诱人了。” 皇帝气极,吼道:“炎!够了!他是我身边的人,不容你轻薄!” “是吗?” 东方宏挑眉,声音冷洌,比那寒冰更冷,一句身边人,听着是那么的刺耳,环着江小浪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冷眸化作寒冰般的利光,投向皇帝。韩娱之我只爱少时 一个是手执天子剑,掌控天地,傲视苍穹,坐拥江山,掌握生死大权的帝王。 一个是江湖叱咤风云,霸气无双,杀人噬血,视人命如草芥的魔。 皇帝以睥睨众生之态,盯着东方宏,若东方宏是寻常人家,此时必然已匍匐在帝王脚下,府首称臣。 可惜,东方宏不是寻常人家,是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魔! 面对帝王,态度从容,镇定自若,目如鹰喙,盯着皇帝,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是雷电交加般的碰撞,激烈! 东方宏的眼中,杀意渐浓。 那气势,竟凌架于帝王之上,丝毫不输王者。 仿佛,东方才是那傲睨万物的主! 在皇帝眼中所见,那是三王爷,炎的容颜。可那气势,却是他所陌生的,炎虽然贵为王爷,可绝不可能有那超越帝王的气势! 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让一向安份守己的老三,有胆量和气魄与皇帝对阵! 江小浪站在他们中间。 如果皇帝和东方是燃烧的烈焰,那江小浪无疑像是水,无形中,消弥了不少杀气。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眸中含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跟我走。离开皇宫。” 皇帝望着江小浪。眼中痴恋,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说道:“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三件事。” 江小浪苦笑,望向东方宏,道:“给我一点时间。” 东方宏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江小浪道:“他救了我,我许了他一诺,替他办三件事情。”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陪你一起把三件事情办完。” 江小浪道:“他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我为他弹琴,直到他不想听琴为止。” 东方宏眉头皱得更深。 江小浪望着他,道:“所以,在他放我离宫之前,我不能跟你离开。” 皇帝笑了。笑得得意。 东方宏哼了一声,手一甩,负于后背,杀意自他身上散发,那是要杀人的节奏! 眼神中冷冽的杀意,令得满园梅香更冷,天地万物也将凝结。 冷冷的道:“他死了就不会想听琴了。” 江小浪墨玉般的眼眸望向东方宏。眼中没有哀求,只是很平淡的望着,只要你想杀的人,哪怕高贵如帝王,浪子也绝不手软。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眼中含着浓浓不舍:只要你许的诺,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毁诺? 许久,东方宏叹口气,道:“你真傻,为什么要对他许诺?若不是他下的那道旨,也许,你根本不会来到皇宫。”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他下的那道旨,我早已死在东方府中。” 东方宏身子猛的一颤。 江小浪这句话,刺中了他心中最痛的弦。那灵魂被抽离般的痛,仿如昨日。 江小浪上前,偎在他的怀中,喃喃道:“不管怎样,最少,我还活着。答应我。让我把诺言兑现。” 东方宏搂着他,在他头顶亲了亲。闷声道:“你好狠。经历了死别,才相逢,又要让我忍痛生离。” 皇帝见他二人,又相拥在一起,眉心紧皱,恨不能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扒开,再筑起一道墙,把两个人远远的隔开。 酸酸的滋味,在心间漫延,什么时候老三和美人如此熟络? 江小浪听着东方宏心痛的语气,叹息一声,凤眸锁定东方宏深情的眸子,那一瞬间,他真想点头答应跟东方宏走,可许下的诺,他得守。 “他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江小浪苦笑,道:“第一个还没完成呢。” 皇帝吸了口气,瞪着江小浪,道:“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还算数?” 江小浪点头,道:“嗯。算数。” 皇帝呵呵笑道:“好。我想到第二件事了。” 江小浪怔了怔,望着皇帝,皇帝笑米米的道:“第二件事很简单。我想,你一定不会反对。” 江小浪苦笑,道:“你说。” 皇帝眨了眨眼,道:“第二件事是我要你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我依你,第二件事,我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他答应得爽快,皇帝反而皱眉。 皇帝乍发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炎是三王爷,皇帝的弟弟,江小浪又怎会想与炎相见?又怎会想与炎走? 皇帝笑了,道:“你现在就兑现第二个诺言,回景文宫,让幻娘宣来御医,好好医治你的伤。” 江小浪怔了片刻,望了东方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离别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注定,再相见,又有何意义? 3 后宫争宠,蓝颜危机 东方宏恨得咬牙。瞪着皇帝。 皇帝笑得开心,笑得得意。咯咯笑道:“炎,你该离宫了,回你的王府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让我留在他身边。” “不行。”皇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东方宏冷笑,道:“为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妃子。” 皇帝咬牙,道:“他虽然不是我的妃子,可他是我身边的人!住在我的景文宫,你岂能留在他的身边?” 东方宏瞪了皇帝一眼,冷笑,道:“好一个身边人!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皇帝恼道:“朕堂堂帝王之尊,岂有保护不了的人?” 东方宏冷笑道:“那你可知我在哪找到他的?” 皇帝皱眉。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在护城河底,叫待卫捞上来的。据待卫说,打开麻袋,便只见麻袋内涌出一团的血水!” 皇帝又惊又惧,一种可能失去的感觉,让他心生慌乱,颤声道:“什么?” 东方宏道:“你想保护他,可后宫妃嫔们却已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皇帝眉头紧皱。 东方宏道:“他被沉于河中。幸好我及时发现,否则,你纵然能找到他,只怕也只是见到一具死尸罢了!” 皇帝怒道:“可是皇后所为?” 东方宏道:“是谨妃所为。” 皇帝听得是谨妃所为,不由嘘了口气,只因,如果是皇后所为,他还真有些为难,皇后的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轻易动不得。 可谨妃就倒霉了,正在宫中等着小太监们的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一道将她打入冷宫的圣旨。 天晴气朗,空中,万里无云。 江小浪回了景文宫,找来了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幻娘端上来的饭菜却一口都没动过。 酒越喝越多,虽然酒精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痛了他的肠与胃,他也照常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烂醉如泥,手再也拿不动酒瓶。 第二天醒来,皇帝已去早朝。 宿醉令得他头痛欲裂,体内的肠肠道道,好像打了无数个结,结在了一起,五脏六腑好似挪了位一般的难受着。 揉了揉肚子,强忍着那撕裂般的痛楚。 幻娘看他紧皱的眉,叹道:“看吧,喝太多了是不?”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不算太多,只是有点想把肚子剖开,把里面的肠道好好顺一顺。” 幻娘翻翻白眼,道:“宫中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美人。”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说了多少回,别喊我美人,我是男人。” 幻娘叹道:“得了吧你,上回你不肯穿女人的衣服,害我们姐妹几个差点变成了人干,你再坚持自己是男人,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付我们。”妃扬跋扈之紫临天下 江小浪笑了笑,揉着了揉痛得要爆裂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 幻娘看他坐起,叹道:“龙……” 江小浪白了她一眼,道:“皇帝不在这,不许喊我姑娘。” 幻娘叹道:“不喊姑娘,喊什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喊我龙哥好了。” 幻娘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默默走到桌边,泡了一杯醒酒茶,背着江小浪,从衣袖处拿出一包粉沫,倒进茶中,摇匀了,端到江小浪跟前。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端茶的手,竟有些颤抖。 江小浪笑了笑,道:“茶很烫手吗?” 幻娘道:“不……不烫……是,是醒酒茶。” 江小浪眸光流转,望向她,含笑道:“给我。” 幻娘抖着手,把茶端给他。 江小浪接过茶喝进口中。 幻娘哇的哭了。 江小浪皱眉,道:“刚才还笑得开怀,这会怎么哭了?女人的心,真让人难捉摸。” 幻娘道:“这茶……有……有毒。” 江小浪笑了笑,喃喃道:“想不到宫中竟然有这种无色无味的毒。竟然连我都品不出来。” 幻娘怔了怔,原以为他会大发雷庭,没想到他竟然在感叹这毒无色无味,让人难防。 他越是不生气,越不是不怨恨幻娘,幻娘心里越是不好受,忍不住哇的一声,纵声痛哭。 江小浪伸个懒腰,含笑道:“又不是要毒你的,你哭什么?” 幻娘哭道:“能毒死人的!我,我不想害你啊。可是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犯在娘娘手上,我要是不把你毒死,他们就要毒死我妹妹。你死后,可不要怪我。” 江小浪道:“茶是我自己要喝的。又不是你逼我喝的。我为何要怪你?” 幻娘哭声不止。 江小浪笑了笑,轻轻咳了咳,道:“你走吧。” 幻娘忽然扑进他的怀里。 江小浪皱眉,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安慰的道:“好啦,哭哭啼啼的,不好看了。” 幻娘哭道:“我原以为你会怨我,没想到,你非但 不怨我,还反过来安慰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若要亡我,我又何须怨谁恨谁?更何况,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如那些愚人一般,怨怨叹叹的?” 幻娘但觉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今生能认识他,总是她的福气,于是把心一横,咬牙道:“你安心上路,只要确定我妹妹没事了,我,我就跟着下阴间去伺候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下了阴间,定是找不到我的。” 幻娘怔了怔。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是那九命的猫,这点小毒要是能把我毒死,我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傻不拉几的跑到阴间去找我。现在,你去回复那位娘娘,就说,茶我喝了。” 幻娘含泪,看着他唇边泛起的黑气,知道那毒好厉害。他笑得淡然,可她的心,却揪得好紧。 “我不愿意害你的。害你比害我自己还要让我痛苦。可我的妹妹我不能放任不管,要是妹妹死了,就算我活着,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江小浪含笑道:“嗯。你做得对。去吧,不要担心。” 幻娘哭着离去。 江小浪喃喃道:“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屋里,再怎么说,他总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死在他屋中,怕是晦气了。到酒窑去拿上两坛子酒,然后找个没人到的地方悄悄死去。呵呵。” 他打定主意,便悄悄往酒窑走去。 幻娘跑出屋外,躲在一处哭泣,见他从屋内走出,只道他要去找皇帝告状,吓得脸色苍白。悄悄跟着,却见他走进酒窑,从酒窑中拿出两坛子酒,一手抱一坛,再往偏僻处走去。 幻娘生性善良,本就不愿意用毒茶害人。但逼于无奈,只好照着做了。 眼见江小浪拿了酒离去,她匆匆跑到巧妃跟前,跪地道:“娘娘,放了我妹子吧。他已经喝下茶了。” 巧妃道:“全喝了吗?” 幻娘含泪,道:“喝了,一滴不留的喝个精光。” “那他现在死了吗?” 幻娘道:“他还没死,到酒窑拿了酒,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巧妃奇怪的道:“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心情找酒喝?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儿。” 幻娘道:“他生性豁达。” 巧妃冷笑,道:“再豁达总是要死的!那方向是冷宫。死在那里,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最多就是一床草席包着,扔到野外喂野兽了。” 幻娘道:“娘娘,您就放了我妹妹吧。求您了。” 巧妃道:“这事,你要是敢跟皇上说起,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要知道你虽然在皇上那边伺候,可是,你的妹妹却是在我这边,你要是敢出卖我,我死也要拉你妹妹做垫背!” 幻娘颤声道:“奴婢不敢。” 江小浪一路往西边走去,走到一个荒园子中,找了一片草地,靠在一个大石上,喝着酒。 巧妃缓缓走来,看着他,笑道:“好香的酒味。” 江小浪坐起来,含笑道:“我只偷了两坛酒,如果你想喝酒的话,那一坛送给你。” 巧妃望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道:“你偷了东西,还敢堂而皇之的承认?” 江小浪道:“为何不敢承认?偷一点酒喝而已,又不是死罪。” 巧妃笑嘻嘻的道:“这可是御酒,偷喝御酒,还不是死罪?” 江小浪眨眨眼,道:“死罪就死罪,喝了再说。你喝不喝酒?不喝我可一个人喝完了。” 巧妃咬牙,道:“女人家拿着大酒坛喝酒多难看啊。”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可是,我没偷酒杯啊。” 巧妃目光闪烁,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酒杯。”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快去快回。要是回来慢了,说不定我把另一坛酒都喝光了。” 巧妃果然很快拿来酒杯。 江小浪笑了笑,将两个酒杯满上。 端起酒杯 ,一口喝下。巧妃笑了。 江小浪也笑了,道:“我原先以为自己要做个糊涂鬼,到死也不知道是谁要我的命。” 巧妃眼睛转动,道:“你现在不是糊涂鬼了?” 江小浪道:“不是了。我知道是谁要我死了。” 巧妃陪笑道:“谁?” 江小浪望着她,道:“是谁都没关系。反正你不杀我,早晚还有别的人会来要我的命。” 巧妃尴尬一笑。江小浪又往酒杯中倒了酒,道:“这药量还不够。虽然能让我死,但太慢了。要是我忽然改变心意,把毒解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毒药?” 巧妃道:“你会解毒?” 江小浪笑而不语。 巧妃咬牙,忽然拿出一瓶药,一口气倒进酒中,冷笑道:“你要是敢喝下去,我服了你!” 江小浪眨眨眼,道:“我若喝下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巧妃道:“什么事,你说。” 江小浪道:“我死后,你能不能叫人把我扔到长江去。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把我剁碎了运出去也好,把我烧成灰也行。只求能到长江去。” 巧妃道:“为什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拿起酒坛,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一滴也不滴漏。一坛酒喝完,又要去拿另一坛酒,只是,另一坛酒,他再也拿不动了。 巧妃吃惊的看着他。看到他鼻子处已流出血来。吓得转身就跑。才跑出不远,便撞到了皇帝和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皇帝的脸色简直比冰还寒,比纸还白。[综古龙]老婆,救命! 巧妃吓得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两个人冲到江小浪面前,皇帝一把揪住江小浪的衣领,吼道:”你明知道有毒,为何要喝下?” 江小浪抬眸望向东方宏,道:“我许了皇帝一个诺,为他弹琴,直到他不想听琴为止。我也许了主人一个诺,要对主人一世忠诚,可如今,我却再也不能守护主人。” 皇帝气极,吼道:“你就用死亡离去?魂魄回到你那主人身边?” 江小浪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嗯。” 回答完这一声,江小浪的眼睛已经闭起,唇色泛黑。 皇帝吼道:“快传御医!” 惊慌过后的巧妃,看着皇帝那紧张的程度,忍不住发出疯狂的笑声,吼道:“不用费事传御医了!药已下腹,见血封喉!你们就算想救他,也救不活了!” 皇帝黑着脸,杀气腾腾的瞪着巧妃,眼中喷出火来,似是要将巧妃燃成灰尽。 东方宏沉声说道:“叫来御医,也救不活他!” 皇帝面容痛苦,道:“他明明能自保,为何不自救?” 东方宏目光深沉,望着江小浪,叹道:“因为,他来自江湖,而你,却企图将他困于宫庭!他许你三诺,不敢毁诺,唯有求死了!” 皇帝怒视东方宏,恨声道:“你!” 东方宏冷冷的道:“就算御医把他救活,又有何用?只要他还呆在宫中,他的性命早晚也还是不保!” 皇帝暗然。 东方宏叹道:“如今,他人已身亡,皇兄不如就了了他的心愿,让他重回江湖。” 皇帝吼道:“不!朕绝不答应!就算玉卿死了,朕也绝不放他离宫!朕要将他葬在皇陵!你休想要将玉卿从朕身边夺走!” 皇帝红了眼,抱起江小浪,身边太监婢女上前,也被他吼退,婉如一只痛失爱侣的狼。哀嚎着,守着伴侣的尸体,怎么也不肯相信,伴侣就这样离去。 东方宏望着皇帝的背景,喃喃道:“看来,皇帝对他是动了真情了。” 皇帝离去,巧妃却不再疯颠,瞪着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冷笑道:“你呢?你不是也对那病美人动了真情?我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我找人喂他毒药?一瓶毒药不够,还要两瓶!”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后来给他服下的那瓶药,已经把毒解了,只是三五天内,他会处于假死状态。” 巧妃嘿嘿一笑,道:“只可惜,就算他真死了,皇帝也不肯放人。你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东方宏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巧妃咬牙,道:“为了帮你得到病美人,我可把自己搭进去了。等皇上回过神来,只怕非将我杀了不可。”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皇帝把你杀了。” 巧妃脸含媚笑,身子软绵绵的靠近东方宏,偎在东方宏身上,用软软甜甜的声调说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东方宏魅惑一笑,柔声说道:“你没看错人,三王爷的确是个多情的汉子,见了美人,魂也飞了,骨头也软了。只可惜……” 巧妃疑惑的道:“可惜什么” 东方宏眼眸一冷,语气如冰“可惜,我不是三王爷。” 巧妃吃了一惊,猛的抬头打量着东方宏,可是怎么看,那都是三王爷的容颜,可再细看,那双眼睛中所含的冷峻气息,却是三王爷那双总是充满柔情的眸子中所不曾有过的。 正惊讶间,咽喉一阵刺痛,她还没回过神来,咽喉处血花已飞洒。 巧妃一脸痛苦的望着东方宏,眼神由笑转恨,由恨转为一片死灰。 鼻尖气息已无,双眼如死鱼眼般,空洞无神的瞪得老大,仰望苍穹,似是无声的责问苍天,生命为何如此脆弱? 景文宫内,同样躺着一个气息全无,脸色苍白的人儿,只是,守着那人的,却是至高无上的王。 王的眸中,已无往日里面对群臣时,那君临天下的气势。 剑眉紧锁,眉宇间,写着一个愁字。眸中深锁的,是那难舍的情。 指尖轻抚床上苍白的容颜,容颜虽美,却了无生意。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皇帝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泪,眼泪,滴在江小浪的手背。 从洁白的肌肤滑落。 好几天了,皇帝惊奇的发现,那冰冷的身体,竟然没有腐化的现像,心中忽然一凛,猛然想到,江小浪一身过人的本领,和那奇特的经历,也许,在无意间,那勾魂的无常,又悄悄来过,将他救活了呢? 赶紧的叫来御医,经过诊断,奇迹的发现江小浪并未死去。不由喜及而泣。 江小浪醒来,已是七天之后,凤眸微张,打量着寝室中属于皇族特有的高贵装扮,心在叹息。 皇帝见他醒来,将他扶起,含笑道:“你可把我吓坏了。” 江小浪叹口气,双目无神的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皇帝心中暗然,道:“你的心终究不肯为朕停留?” 江小浪望向皇帝,淡然一笑,道:“我属于江湖。” 皇帝跳起来,吼道:“江湖有什么好?难道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比不上落魄江湖?”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皇宫虽好,终非浪子归宿。” 皇帝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白晰的手腕上,捏出一道清晰的红印。 江小浪却神情淡漠,即不喊疼,也不挣扎。只是淡然的望着皇帝。 皇帝颓废的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苦涩一笑,道:“你想重回江湖?” 江小浪点点头,道:“嗯。” 皇帝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江小浪望着他,道:“你说。” 皇帝道:“我决定放你出宫!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再看你死一回!” 江小浪道:“谢谢。” 皇帝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谢谢二字,好疏远。” 江小浪垂首,道:“皇上之恩,浪子无以为报。” 皇帝瞪着他,道:“不。你可以报。我要你用最后一诺答应一件事。” 江小浪道:“何事?” 皇帝瞪着他,许久,才缓缓说道:“他ri你若厌倦了江湖,回宫来找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皇帝笑了。纵然他知道,这一诺,依旧是没有结果的诺,但却宁愿自欺,也不愿意去点破。 一袭白衣放在江小浪眼前,脱去身上让他厌恶的女装,换上熟悉的男儿装束,用浅蓝色的布带将头发速于头顶,江小浪只觉整个身心,都异常的轻松。 脸上扬起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 皇帝痴痴望着,叹道:“早知道男装能换你一笑,我早把男装给你换上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望了皇帝一眼,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总要离别,又何须多言? 出得景文宫门口,只听宫女们发出一声惊叹,一个个停下手边的活儿,呆立原地,仿佛中了孙猴子的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了。 许久,不知是哪一个人喊了一声:“狐仙!快看,圣上的宫中,走出一个狐仙。” 江小浪看着这些熟悉的宫女,嘴角含笑,宫人们只见白衣魅颜,飘然离去。余留满园惊艳的叹息。 那狐仙闯宫的故事,便是由此传了出去。 浪子已离宫,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紧跟着离去,只盼能如从前,携手江湖,两两相伴,再不分离。 然而,东方宏追出宫外,已失了浪子踪迹,茫茫天地,诺大的江湖,要找一个有心躲着他的人,实如大海捞针般的难。 他想不明白,浪子见他时,眼中的喜悦,绝不是装的,为什么离了宫,反而要避开他。 “不管你逃到哪里,江河湖海,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你找出来!不管天上地下,不管人间还是地狱,你只能是我的!” 第57节 江湖情,朱家恨 江湖虽大,却早已没了江小浪的容身之地,虽然离了宫,然而,所到之处,无不是世人对他的唾弃和咒骂。睍莼璩晓 最恨江小浪的人,莫过于朱家村的朱恨。 据说,朱恨有着比天高,比海深的仇恨,他的仇恨,要从三四年前朱家村附近的芦花岸说起。 那一年,芦花岸边,芦花飞舞,雪片般洁白的芦花,在夕阳下,舞出寂寞,舞出了孤独。 他的岳父,单枪匹马的找到了江湖中称之为魔的世间第一美男子,要与之决斗。 朱恨带着妻子儿女,匆匆赶来,想要阻止这近乎自杀的决斗!江湖传闻,江小浪的剑法已通了神,江湖传闻,江小浪的剑,是来自地狱的魔剑!他的剑下,从不留活口! 然而,朱恨赶到时,只见那白衣魅颜,就站在那血芦花下,手中的剑,在夕阳下,闪着噬血的寒光。 他的岳父倒在地上,睁大了双眼,到死也不愿意相信那夺魂一剑的魅力! 他的妻子眼看着父亲倒下,理智在瞬间便已丧失,提刀砍向那貌美如仙,心如修罗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剑光划过,寒光如电,不容人眨眼的功夫,洁白的芦花,已被鲜血染红。 在夕阳下,映出一抹艳丽与凄凉。 妻子临终前一句话,“记住这血芦花!” 他又怎能忘? 虽然他的双眼瞎了,可是,他的心中,他的脑海中,永不忘血芦花!多少年了,血芦花一直在他眼前飘飞。 仇恨令得他的容颜讯速苍老。年仅四十的他,看上去,就好像有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般,岁月用仇恨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的痕迹。 他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女儿叫朱珠,自从三年前,她的母亲,死在血芦花下,她的父亲瞎了双眼之后,年仅十三岁的她,便挑起了家的重担,一个女孩子家,靠着一点刺绣的本事,赚点小钱,艰难的维持着家的生计。转眼,已过了三年。她已从一个十三岁的稚儿,长成一个十六岁的花样少女。 儿子朱凌风,大家都喊他小弟,今年只有七岁,可怜的小弟,因为父亲的仇恨,所以,被迫每天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扎马步练功夫,幸好老爹瞎了眼睛,小弟总有机会偷偷溜出去玩。 那脏兮兮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亮光,眼看老爹坐在椅子上打盹,眼珠子转了转,捏手捏脚的移向院子外面。 原本扒在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冬日暖阳的小狗,忽然竖起了狗耳朵,睁开了狗眼睛,瞄了瞄小弟,发出几声呜呜的叫声。 兄弟,你偷偷溜出去玩儿,怎能落下你的狗哥们呢?别忘了,咱俩可是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啊。 小弟吓得头皮一麻,竖起食指,置于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小狗一骨碌站了起来,前爪子向前伸去,后爪子后蹬了蹬,弯了弯小腰儿,伸了个懒腰,然后,撒起蹄子,轻快的跑到小弟身边,很狗模狗样的伸长了舌头,抖动着。 小弟轻轻敲了敲小狗的头,带着小狗,捏手捏脚的出了篱笆。 走出大老远,一人一狗撒欢儿乱蹦达,小弟欢笑着,跳跃着。 朱珠从屋内出来,只见老爹在打盹,而小弟和旺财却不知去向,只好叹口气,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老爹的身上。 她的手上,拿着她绣好的帕子,准备拿到市集去卖。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知道顽皮的小弟,又悄悄的跑了出去,也就不忍心叫醒父亲,只怕父亲醒来,察觉小弟不在,又要气恼,于是,把所有能保暖的物件拿了出来,披在朱恨身边,帮着御寒。 只盼贪玩的小弟能赶在朱恨醒来之前回家。 撒开小腿儿,欢快的跳跃于野外林间的小弟,玩疯了的欢呼着,拿着几天前在芦花岸巧遇何姐姐时,何姐姐身边一个叫凌霜的姐姐送给他的小竹剑,带着小狗旺财,四处“行侠仗义”去了。 据他自己所说,他是侠客,行侠仗义,见义勇为,救过不少被丁家九少爷欺负的小伙伴。 只可惜,被他救过的小伙伴没有一个愿意和他玩的,只因恶少警告过他们,如果谁敢和小弟玩,谁就是他们的敌人,没有人敢招惹丁九少,所以,村里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跟小弟玩,谁也不愿意挨揍。 虽然小弟发誓,再也不帮这些可怜的孩子,可是,每回看到有小朋友被欺负,他又忍不住要上前帮助那些小朋友。 这会小弟逛到一条街道上,闻着客栈内飘来的酒菜香味,想像着自己在那客栈内坐着,像说书先生说的侠客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滋味。 想着想着,口水便叭嗒一声,从口角滑落。 不远处,几个小男孩在玩弹石子,耍得正欢,小弟终究是孩子,很快便被吸引了,带着旺财,走向那些小男孩。 一小马,驼着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小胖公子,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数十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小胖公子神气活现的停在玩弹石子的小朋友身边,拿出身上漂亮的陶瓷烧制的小圆球,炫耀的道:“看见没,我这可是上等白玉瓷弹珠。” 小男孩们一脸羡慕的看着那晶莹如玉的白玉瓷弹珠。 小胖公子眼珠子转了转,道:“只要你们像小狗一样趴着,绕着我的马儿走十圈,学着狗叫,本公子高兴了,就赏你们一只弹珠。” 男孩们咬着牙,看着那诱人的白玉瓷弹珠,心里有说不出的渴望和羡慕。 几经挣扎,一个男孩子忍不住诱/惑,扒在地上,绕着马儿边走边学着狗叫。 弹珠的诱/惑,在孩子们的心里,可比美食的诱/惑还要强烈。 什么是骨气?什么是志气?那是有钱人家,那是大神们的节操! 孩子们馋着那洁白的弹珠,眼见有孩子照着做了,生怕弹珠落在那孩子的手里,自己睁着眼儿,干馋着,于是,纷纷趴在地上,绕着马儿转圈圈。 狗吠声一声接一声。 小胖公子哈哈大笑,把一粒弹珠扔到地上,笑道:“狗儿们,给,肉骨头来了,快抢啊!谁抢到是谁的! 男孩们眼看只有一粒弹珠,谁都害怕弹珠会落在别人手上,拼了命的抢夺着。 小弟看得直咬牙,只觉这小胖公子是那么的可恶。 悄悄拿出弹弓,包着一个小石子,射向小胖公子的后背。 小胖公子吃了痛,回头望向小弟恨恨的道:“给我打!” 数名家丁走向小弟。 小弟吓得撒腿就跑。然而,他毕竟人小腿短,很快,便被家丁抓住,一顿好打,直把他打得趴倒在地上,起不来,家丁们怕闹出人命,这才住了手。 他的小竹剑,也被折断,心疼死他了。 小胖公子跳下马,走到小弟面前,用他的腿,踩着小弟的脸蛋,咯咯笑道:“跟我丁九少爷斗!找死!” 小弟恨恨的瞪着小胖公子,咬牙道:“有本事不要叫人帮忙,我们两单打独斗!” 胖公子笑得更得意,道:“你傻啊你,我明知道打不赢你,为什么要跟你单打独斗?”纯媚女王,桃花多 小弟鄙夷的哼了一声。 胖公子眼珠子转了转,道:“别说我丁九少爷不给你机会,只要你从钻过我的裤档下钻过,我就放了你。” 小弟吐出一口唾沫,咬着牙,恨恨的瞪着丁九公子。 丁九少爷皱眉,道:“不答应?那我打到你答应为止。” 得到丁九少爷的命令,家丁们又是对他一顿好打。直打把他打得晕过去,丁九少爷叫家丁把他扔到垃圾堆,才扫兴离去。 从昏迷中醒来,身上脸上,疼得他七荤八素,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摇摇晃晃的拌到一个物件,人摔倒在地上,睁眼细看,却见是一个流浪汉卷缩着身子,躺在离垃圾堆不远的地方。 小弟吓了一大跳,爬起身便要逃离此地。但才跑没几步,听那流浪汉几声咳嗽,不由又停下脚步,上前看了看,用手摸了摸流浪汉的额头,这一摸,吓了一大跳,吃惊的道:“怎么烫得这么厉害呀。喂,你生病了么?” 流浪汉虚弱的看了看他,淡淡一笑,又咳了咳,咳出了不少血,他似是不愿意将血吐出,免强咽回腹中,只是血太多,仍有不少血冒出口角。 小弟看得心惊肉跳,着急的道:“都咳血了,该怎么办?” 流浪汉挣扎着坐起,小弟咬着牙,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大夫。” 小弟跑开,找了好几个郎中,可惜,他没有钱,又是一个小孩子,走进药铺,还没开口说话,便被药铺的伙计用两只手指拈着后衣领,甩垃圾一般,把他从药铺的门口扔了出来。 请不到郎中,只好一个人走回垃圾堆,可回到垃圾堆,那流浪汉却已不知去向。 小弟一个人慢无目地的走着,心里头担忧着,不知道流浪汉病得那么厉害,会跑哪去了。 话说流浪汉见小孩去找郎中,便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离去,对自己咳出血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走不了多远,一群乞丐将他团团围住,乞丐们二话不说,拳脚棍棒直往流浪汉身上招呼。 流浪汉竟然不闪不避,任由乞丐抠打,没多久,又吐出不少血。小弟碰到他们,吃惊的看着他们,眼看着流浪汉血越吐越多,急起来,竟然忘了害怕,拨腿上前喊道:“别打了,别打了!要打死人了!” 只可惜,他虽然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被乞丐像老鹰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再狠狠的抛下,小弟吓得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惊慌得发出一声尖叫,只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 谁知却落入一个宽大的怀中,他睁开眼睛,看着抱住自己的流浪汉,流浪汉的口角,还在流着血。小弟用自己的衣袖抹向流浪汉的口角,他的衣袖还没碰到流浪汉的口角,人便被流浪汉放了下来,乞丐的棍棒依旧不停的打向流浪汉,浪流汉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小弟。小弟虽然没有被打中,但终究是孩子,在这乱棍下,吓得直哭。 直到乞丐们打累了,才收了手,乞丐头瞪着流浪汉,呸了一声,骂道:“臭小子!老子警告过你,出现在老子面前一次,老子打一次!你难道忘了么?” 流浪汉一边咳血,一边护着小弟。他虽然是流浪汉,却有一腔傲骨。 “贱骨头,欠打的衰样!让你加入我们瓦砾帮,是我们帮主看得起你,你偏偏不愿意,真***找死!” 流浪汉冷眼望向乞丐,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流浪汉的态度惹恼了乞丐头,乞丐头哼了一声,道:“从前我要收你,你不服从,现在你就算想要投入我门下,我也不肯收你了,你给我记好了,不要再忘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打一次,打得你不死不活!在这方圆百里,你休想要乞得半点食物或半文铜钱!就连垃圾堆里的馊食物,你也休想去拾取!就算你捡了食物吞进肚子,我也叫你给吐出来!” 乞丐们发完威,神气的昂首挺胸离去。 小弟咬着牙,呸了一声,骂道:“就会欺负老实人!” 流浪汉见乞丐离去,挣扎着站起来,一摇三晃的扶着路边的墙,想要走开。然而,居民们见他身上脏兮兮的,满身是血,哪里肯让他扶着自己的墙?一个个拿着扫把,扫向他,要将他驱赶。 流浪汉即不恼,也不烦,竟然真的不再扶墙,摇摇晃晃的走着,走几步,摔一跤,小弟跑向流浪汉,想扶他,却是人小力微,根本就扶不动,小弟眼眶含泪,道:“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才吐的血,原来是给坏蛋欺负,打伤了才吐的血。小弟也经常被人欺负呢。我们都一样可怜。” 流浪汉对他不理不采,只管一步一步离去。 小弟一步一步跟着,道:“你要去哪?” 流浪汉愣了许久,他的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但口却紧抿着,不肯说一句话。 小弟挠了挠头,道:“原来你不会说话啊。没关系。旺财也不会说话,可是我跟旺财是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们也是好朋友,好不好?今天你不要命的保护我。我知道你虽然不会说话,但心地却很好,也很勇敢,不像我救过的那些小孩,一个个都害怕恶少爷,不敢跟我说话,不敢跟我玩,更加不敢保护我了。” 流浪汉冷眼看了看小弟。 小弟嘻嘻笑道:“我叫朱凌风,不过,姐姐他们都喊我小弟。” 小弟习惯了一个人对着旺财说话,也不管流浪汉是不是有听进他说的话,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见流浪汉拨腿又要离去,赶紧的跟上前,叹道:“可惜,凌霜姐姐送我的竹剑被坏蛋折断了。哎…… 流浪汉在听到凌霜二字时,身子猛的停顿,小弟没想到流浪汉会忽然停下来,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流浪汉身上。若非流浪汉将他扶住,只怕他这会屁股非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不可。 流浪汉的手,好大的劲,紧紧抓着小弟的手臂,小弟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要被抓碎了一般,疼得他双眼泪水汪汪,泪珠儿在眼眶打着转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流浪汉似是意识到自己力量过大,缓缓放松手上的力道,痴痴呆呆的看着小弟,唇动了动, 似是想说话,却终究没有发出声响,许久,眼神暗淡的转身离去。 那眼神,小弟看着竟然感到揪心,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你准备到哪去呢?这里有坏蛋要欺负你,你是没好日子过了。要不,我带你去我家附近的一个山神庙住下。山上有时候也能采到一些野果子吃呢。” 他说着话,也不管流浪汉答不答应,拉着流浪汉,就往山神庙走去。 5 严小七的梦 这世间,有人穷,就有人富,有人幸福,就有人苦,人活着,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梦,或美梦,或恶梦。人在恶梦中挣扎的时候,那种恐惧的感觉很真实。有的人在梦中受了伤,醒来后,还能感觉到受伤的位置会有疼痛的感觉。 严小七经常做着相同的恶梦,梦里,亲人的血在空气中飞散,像花一般飞散,雪和血,混在一起,血溅到她的脸上,血的腥味扑鼻。她品偿了亲人的血的滋味。 从恶梦中惊醒,小七发现,自己是卷着身子,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被子紧紧的捂着她的身子,她坐在床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的眼角,不停的跳动着,汗珠就像豆粒般滴落。她甚至记不起,自己是坐着入眠的,还是躺着入眠的。 小七的脸上,流着豆粒般大的汗水。恶梦惊悸的感觉犹在,鼻尖仿佛还有血腥残留。 是残秋,寒冬己近,户外,己有雪花飞舞,寒意已袭人,薄衫已难御寒。 晶莹的雪落在地面,给大地缀上点点银白。公主生存记 小雪,但小七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就像雪莲花辩上的水珠儿一样,晶莹剔透,映着光亮,闪着晶莹的十字光芒。 她身上的白衣服,比雪还要白。 她的脸色,比衣服更白。 身子在寒流下,打着寒颤,不知道是冷,还是恶梦惊魂后残留的惧意。 阿婆躺在床上,她己经病得无力从床上坐起来,岁月己经在她的脸上络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她的眼睛依然是慈祥的。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致,她望着小七,眼中含着无限怜悯与不舍。叹口气,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想着那些事?” 小七叹息一声,说:“那一年,我才十二岁。也是一个飞雪的天气,只是那时,寒冬将尽,春初临,而我的家人,却再也见不到春暖花开。” 阿婆说:“可怜的孩子。” 小七望着阿婆,说:“那个人杀了我全家,亲人的血,就顺着风夹着雪,扑到我脸上,血腥扑鼻,雪在脸上融化,雪和着血,流进我口中,我生平第一次偿到血的味道,是亲人的血的味道。是腥的,是苦的,也是痛的!他出手是那样狠,那样绝!人的生命,在他的剑下,如同草芥,人命在他面前,是那么的脆弱!我到死,也忘不了他。一个长得像神仙般的魔鬼!” 小七的心带着忧伤,望着雪,用充满感伤的话语说道:“为什么美的事物,总会让人害怕?就像雪,本是美的,可是,酷寒结成的冰雪,却能将野外小动物的生命掠夺。” 阿婆叹息一声。 她的眼中,充满了怜悯与无奈。 从前,她还能照顾小七, 可如今,她己卧病在床,再也没有能力照顾小七了,十七岁的小七,本该天真烂漫,和所有的十七岁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梦的幢幜。 可小七却在仇恨中痛苦的度过漫长童年年的时间。 她承受了一个孩子所不该承受的痛苦。 血债要用血来偿还,唯有他的血,才能令小七的灵魂不再承受折磨。但小七能对付恶魔般的他么? 阿婆不懂江湖,更不懂剑法,但阿婆看过那夺魂的一剑! 只见一剑寒光闪过,小七的哥哥那咽喉,便被割破。 就连不懂剑的阿婆,也感到胆寒。 阿婆怜惜的看着小七,看着小七脸上的痛楚。她唯一庆幸的是,她总算把小七带回了京城,在效外勉强搭了个小茅屋。 小七的根在京城,小七的仇恨,也在京城。 她知道,小七要是不回来,一定会更加痛苦的。 小七走到卧在病床上的阿婆身边,她们两个人,就挤在这样一个窄得不能再窄的屋子中。 从前,家里的一切,有阿婆打理,小七每天都抽空练剑,她每天练的,就是那人教她的那几招。 而如今,阿婆病倒了,整个家的担子,都落到她身上,赚钱成了小七的首要难题,为了赚钱,她学着卖艺的艺人,在闹市中,耍剑换钱。 可惜的是,她的剑术太简单,没有漂亮的花式,看的人看着不起劲,更是不肯掏钱了。 卖艺赚不了钱,反倒因为她的美貌,引来了狂蜂浪蝶,不得已,小七只好另外想法子赚钱,从前,没有当家,不知道赚钱原来是如此的难。 小七悄悄转过头去,将眼角的泪水悄悄抹去,不忍心给阿婆看到,阿婆看到了必然会为她担心,鼻子酸酸的,泪总是想冲破眼眶,冲出那薄薄脆弱的眼皮儿,滑落脸颊。 为了凑钱给阿婆请医生,小七己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只可惜,钱太少,郎中们看不起那点钱,她竟然请不到一个郎中过来给阿婆看病。 命运让这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偿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那美丽的眼睛上,含着泪花,为阿婆的身体而焦虑,为请郎中的钱,而担忧。 小七的心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恨。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过得如此痛苦,更不用面对阿婆的疾病而无力医治。 她的手,紧紧握着木剑柄。她的牙,紧紧咬在一起。 她一边寻思着,一边替阿婆将吃的东西弄好,放在阿婆身边,仔细的喂着,直到阿婆摇头,不愿再吃。 小七叹道:“阿婆,我再去外头想想办法, 看能不能赚点钱。我一定要把郎中请到。” 阿婆说:“不用请郎中啦,治不好啦。阿婆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你。我一走,你一个姑娘家,从此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是好?可怜的孩子,你都快十七岁了。要是平常的姑娘家,都该找婆家了。” 小七心疼的望着虚弱的阿婆,说:“阿婆,你等着,我去想办法找些钱给你请大夫。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小七唯一的亲人了。” 阿婆叹口气,说:“别去了。我撑不了多久了。” 小七泪流不止,跑了出去,走到闹市,学着卖艺的人喊着话,招来围观的客人,然后耍着手中的木剑,木剑是那个人送给她的。 这把剑,已经很旧了,她一直舍不得丢,因为,这把剑,一直在提醒着,她的仇还没有报!无论多苦,多难,她都必须撑下去,必须坚强起来。因为她要报仇! 她的手轻抚这把木剑,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思一直寄托在这把木剑上,喃喃道:“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 她的剑耍了一套又一套,只可惜,观众虽多,却只冲着她的美貌而来。扔钱的没几个。 小七美丽的眼眸中,露出绝望,生活的残酷,有时候让人不得不屈服于命运! 阿婆病了,小七找不到钱。找不到米,米缸里的米,就快没了。菜园里的菜,也快摘完了。 每天,就只能煮稀得不能再稀的一点稀粥。 阿婆舍不得吃,自己只是吃了一丁点,别的都留给了小七。小七舍不得吃,谎说自己吃饱了。其实,她己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腹中的饥饿感觉,让小七难受得要命。可是,她实在赚不到一个铜板。 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滴落,滑落她的脸蛋,婉如梨花带水。 远处,一个残臂少年怜悯的看着她,小七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默默的关心着她。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不幸,如此的孤独。 幸运之神,似乎与她无缘。仇恨占据了她的心灵。除了阿婆,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可如今,阿婆病危,要是不尽快找到郎中,只怕很快就会离开她,如果阿婆也离开了她,那她今后的日子,将会更加的孤独,仇恨会将她折磨到发疯的地步! 小七想到这,泪从她眼中猛的落下,她心里越发的害怕阿婆会离开她。 小七咬着牙,忽然跪在地上,哭泣着,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我阿婆危在旦夕,需要钱治病啊。求求你们行行好,给点钱吧。” 人在贫穷的时候,一文钱都能将人逼死。小七绝望的看着一个个无视她的乞求离去的人们。她的心渐渐冷了。 她看着蹲在远处乞讨的乞丐,她发觉,自己比乞丐尊贵不了多少。如果不是数年前家中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她至今还是锦衣玉食的小姐。仙鹏 看他人高楼起,看他人高楼倒。小七嘴角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容,绝望的乞求着行人施舍。 一个身着绫罗,手摇折扇的公子走到她面前,嘻嘻笑,说:“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小七脸色苍白,瞪着他,说:“你想怎样?” 公子嘻嘻笑着说:“只要你嫁给我丁大公子,你还愁没有钱吗?” 小七瞪着他,说:“滚!” 丁大公子故作惊讶的跳了开去,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滚?行啊。咱两一块滚床单去。我家的床单又大又软又温暖。保证你滚过之后,会眷恋。” 小七气得咬着牙。 胖公子掏掏耳朵,说:“来啊,给我把少奶奶带回府去。” 小七给气得脸色通红。 她的手紧紧握着木剑,哪怕明知道手中木剑无法救她,却也紧抓不放。 “当街调戏姑娘家,你羞不羞啊?” 那残臂少年,用他的右手拿着酒瓶,醉醺醺的走过来。 丁大公子脸色铁青,可是,对这个人好像很顾忌,颤声道:“你,你,你可知我是谁?” 残臂少年冷笑,道:“你不就是丁大公子么?京城除了东方家族之外,最富有的丁家,丁家有九个公子,却偏偏个个人模狗样,是么?就连那最小的九公子,也是个渣渣。” 丁大公子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丁家的公子,你就该知道,我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人惹得起的。我爹不但是本地有名的财主,更是朝庭的知府大人!你出言不逊,污辱我丁家兄弟,我定叫我爹将你捉起来!” 残臂少年懒得理他,走到七七面前,柔声道:“七姑娘,我这还有点钱。你先拿去应急了。” 小七轻泣,说:“左公子,小女子不好再拿公子的钱了。” 他说:“我就这点钱。要多了也拿不出来,走,一起给阿婆找大夫去。哪个大夫敢不去,我替你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小七羞红了脸。 他笑了笑,说:“我说话粗鲁了是不?对不起啦。以后我注意。” 七七红着脸,说:“我只知道公子姓左,不知道公子大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公子相助,这……” 他面容萧索,说:“我。我没有名字。” 七七垂着头。 他叹口气,说:“你叫我左残吧。名字只是一种称谓,叫什么本就无所谓。” 七七暗然。她知道,他一定有过某些断人肝肠的经历,人才会如此萧条,说:“那,我叫你左大哥好了。” 左残懒洋洋的说:“好。走吧。” 他拉着小七的手,硬是拉到济仁堂,把济仁堂那正在收钱的张郎中揪出来,不管那张郎中杀猪般的嚎叫,直接拉到阿婆病床前,说:“好好看着阿婆,要是她咽气了,我扭断你的脖子。” 张郎中颤抖着手,去把阿婆的脉,一会,张郎中颤声说:“这位老人家,她,她己经……” 小七吓得脸色惨白,问:“她怎么了?” 张郎中说:“她己经死了。” 小七只觉一阵晕炫。昏了过去。 左残瞪着张郎中,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人命就没有钱重要?这位姑娘去求过你们这些郎中好多回了!可你们总以她没钱为理由,拒绝替人家看病!你们跟那些杀人换钱的杀手,有什么区别?” 张郎中的脸色惨白,说:“我,我,我这不是忙么?” 左残冷笑,说:“我扭断你的脖子,你就不忙了。” 张郎中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离七七的家。 小七悠悠醒来,家中的丧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左残说话虽然粗鲁,可是做事情却是很细心的。葬了阿婆后,小七漫无目的的走着,单薄的白衣衫,使得她在寒风中不胜寒意。 左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宽大的衣衫,更显出七七的娇小。左残叹口气,对这姑娘的遭遇,心生怜悯,说:“七姑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七悲泣道:“替阿婆守孝,阿婆一生孤苦无依,收养我后,一直拿我当亲孙女一样看待,等过完百日就去江湖中行走,顺便去寻找我的仇人。” 京城,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小七漫步在道上,想着童年的往事。 曾几何时,她的母亲,牵着她的手,走过这片闹市。 曾几何时,她的兄长抱着给人群挤倒在地,踩伤了小手的她,心疼的替她吹着给踩痛了的小手。 幸福曾经在她身边,可残酷的现实,剥夺了她的幸福。原来,在亲人的呵护下,哪怕是伤了,痛了,也是幸福的。 小七伸出小手, 想要抓住记忆中的影像,可记忆中的影像,又怎么能抓住? 一阵寒意袭人。小七激灵灵打个寒颤。 垂下头,看着自己孤伶伶的身影,她的心中不胜希嘘。 左残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两道影子并列而行,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到小七的那廋弱不堪的肩上,他自己却衣衫单薄的忍受寒意袭人。 他的眼中,全是怜惜之情。 有很多时候,人总是喜欢沉淀在往事追忆中,却不曾发觉,幸福其实还在身边,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存在着。 痛苦,往往只是人心中的一念执着。 泪,在她眼中流出,从她脸上滑落,泪还未落地,泪水便己凝结成了冰珠。 左残叹息一声,陪在她的身边,他实在放心不下她,犹其是知道她的仇人就是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之后,他就更加的不放心,他没见过江小浪,但听说过。 身姿如仙,心如修罗!这八个字,早在好几年前,就已是如雷贯耳。 江小浪的剑术究竟有多强,左残并不知道,但他深信,一个人,若没有一些本事,绝不能在江湖中搅起这么大的风雨。 左残叹息着,他现在的心情,很兴奋,他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奇人。 他们选择了离东方家最近的一家客栈住下。向往来客栈的客人们询问关于江小浪的事。 小七道:“我只知道他住在东方家。” 左残道:“东方?” 小七道:“嗯。曾经,江湖中流传着一句话:剑魔噬血,蜂王多情。剑魔就是东方家族的东方宏,江小浪是东方宏身边最宠信的手下。关于他的传说太多,太多了。” 伙计将他们的饭菜送过来,道:“客官,你们在说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是吧?” 第58节 东方的儿孙--魔性果然够强 小七点头,道:“你知道他?” 伙计道:“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睍莼璩晓他有绝世容颜,惊艳天下,听说就连帝王见了他,也为他所迷!可惜,他却是个杀人的恶魔,京城中谁不怕他啊,他被逐出东方家后,被皇宫的高公公捉了去。死在皇宫了。” 小七吃惊的啊了一声,道:“他死了?” “他死了。” 小七喃喃念着:“他居然死了。” “是啊,他死了,他这种人,若是不死,那就没天理了! 左残道:“哦?此话怎讲?” 伙计道:“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满身的杀孽,不但杀了别人,就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是死在他的剑下!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听说啊,他凭着自己长像俊俏,生就一张绝色容颜,竟以瑟佑他的主人,在他主人的饮食中下药,迷失他主人的心性,夺得东方家族无上荣宠!” 左残道:“这是真的?” 伙计道:“别说整个京城,就是京城以外的地方,有关于他这些丑事,也是众所周知的!这种人,就算活着,也是垃圾,空有表相,其实,是金苍蝇一个!” 一个食客接口道:“就是,一个能将自己的母亲杀死,能将自己的主人陷害的人,真是早死早好,免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要是我看到这种人,我立马就给他丢一萝筐臭鸡蛋过去,吐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如果我是他啊,就算别人不杀我,我也自杀了,免得丢人现眼。” “可不是嘛!我要是生下这种儿子,我情愿把他掐死了!这种人活着,只会令祖宗蒙羞。” “他就算是死了,也是遗臭万年的。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小人。” 众人咒骂声不断,小七听得心中滋味万千,不知是苦,是乐。 她听到众人咒骂江小浪,心中竟然有一种难言的快/感。但,江小浪若死,她就不能亲自杀他,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了。所以,她心中,忍不住又感觉到苦痛。 小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她的手不住的发抖。 小二担心的说:“姑娘节哀顺便吧。那姓江的就算不死,也没脸做人了。一个人死后还能被人唾骂,可见他为人真不怎样。像他这种人死了一定是被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左残一边听,一边喝着酒,叹口气,说:“可惜了,没缘一见这世间第一美男子的真容。” 小二说:“这位爷,你还是不要想见这种人的好。听说见过他的人,都给杀了呢。就连他主人的岳父一家,也是给他灭的口!严家三十多条人命,可怜严家的人死绝了,尸体也不知道怎么给处理了,也没人去报案,造孽哟!” 小七脸色苍白。她活着,是为了仇恨,她活着,是为了复仇,突然听到江小浪死去的消息,就像一个航行在海上的船,突然失去了方向,整个人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喃喃道:“他死了。他竟然死了。没等我来找他,他竟然就死了!伙计,你可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么?” 小二说:“他死了应该有三年多了吧。有人说,他是在皇宫杀死姓高的太监后,被待卫乱箭射死。死状可难看了!” 忽听一人道:“我听一个宫里的朋友说,被乱箭射死的,是另有其人,姓江的小子长得貌似天仙,皇帝见了,也心生爱意,将他留在身边呢。不过啊,因为他长得太美,媚惑了皇帝,皇宫的皇后和那些妃子们吃醋了,用计将他害死啦。” 又一人道:“胡说,姓江的武功高强,怎么会被害死的?” 那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姓江的小子好酒。宫里有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那宫里的朋友说,这小子,喝下一整坛子的毒酒,七孔流血,毒发身亡了!死后只是用一张草席裹着尸体,抬出皇宫,扔在荒效喂野狼了。” 听者无不打着寒颤。 小二对小七道:“他死了,除了姑娘会难过,只怕每个人都拍手叫好哩。想想看,光是听到他杀死的那些人,都叫人害怕。” 左残叹口气,拍拍她颤抖着的手,说:“别难过了。他死了也好,省去我们动手了,他杀人无数,总算也遭到报应了。只怕千百年后,他也还会遭受世人唾骂,这不比亲手杀他,更大快人心?” 小七点头。 6 冰天雪地中的流浪汉 客栈门外,一个流浪汉卷伏在门口,他的衣衫单薄而破烂,在这冰天雪地中,他卷缩着身子,靠在墙壁上,头埋在双腿中,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脸,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当伙计发现他的存在之后,呼喝着要他滚开。 不管谁,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店门外,有这么一个人蹲着,人要是活着还好,要是冻死在门口,那就晦气了。 伙计们拿着棍棒,把流浪汉拉到巷子处,一阵乱棍往那流浪汉身上招呼,那流浪汉只是用手抱着头,不躲也不闪,任由伙计的棍棒往身上招呼。 伙计道:“不走就打死你!” 那流浪汉竟然似是痴呆一般,棍打在身上,他本就单薄破烂的衣服,更显破烂了。伙计们见他不反抗,打得更加起劲,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要来得爽吧? 一群围观的人,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甚至有的人,还在捂着嘴儿笑着。那流浪汉嘴角流出血来,显然是挨打多了,受了内伤,围观的人一个个嘴角含笑,就像是在看戏一般。唯独一个衣衫破烂的孩子,看着不忍心,抱着一个伙计,喊道:“你们快把他打死了!他的嘴里都有血了。” 伙计把孩子甩开,道:“他不走,就打死他!” 孩子哭道:“求你们了,别打了,真会打死的!” 伙计边打边嚷嚷:“你走不走?” 左残和七七走过这巷子,看到被打得半死的流浪汉,左残把伙计推开,皱眉道:“就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这样会打死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伙计道:“这人是个痴人,不会说话,不会做事,也不知道疼,不知道冷,整天就蹲在人家的墙角处,谁家看到他,都是拿棍棒招呼的。客官你是外面来的不知道,我们这的人都管这人叫扫把星。谁家门要是给他蹲上一小会, 准要倒霉,那天,就会惹来很多祸事,何况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要不打到他怕,今天你把他拉走了,赶明儿,他又猫回来了。” 小孩子拿起自己的衣袖替流浪汉擦去嘴角的血,那流浪汉留着长长的胡子,胡子和头发又长又乱,身上又脏又臭。 那孩子竟然不嫌他脏,也不嫌他臭。 流浪汉虽然邋遢不堪,可是却有美丽动人的眼睛,这双眼睛,实在与这一身邋遢模样极不般配。他的眼睛正盯着左残悬在腰间的酒葫芦。 左残道:“你想喝酒?” 流浪汉点头。 左残将酒葫芦解下来,递给流浪汉,流浪汉咧嘴一笑,接过酒葫芦,一口气喝个精光。 左残叹口气,道:“任谁都看得出来,你给打成内伤了,有了伤还喝酒,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流浪汉喝光了酒,将酒葫芦递还给左残,左残道:“这葫芦不值几个钱,送给你了。” 流浪汉将酒葫芦别在腰间,轻轻咳了咳,咳出不少血。左残叹口气,递给他一小锭银子,道:“拿去看郎中吧。” 流浪汉竟似不知道这是银子似的,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银子,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了开去。 小孩子跟上去,道:“你好好呆在破庙里就是了,怎么跑到这来受罪了。要不是我刚才给你送馒头,不见了你,一路找来,你就是被人打死,也没有人知道。天快黑了,我送你回破庙,我就得回家去,要不姐姐和爹爹要担心的。” 他也不知道流浪汉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但他习惯性的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狗。小狗摇着尾巴,快快乐乐的跟着。他拿出馒头,叹口气,道:“刚才给人推得我摔倒了,这馒头都摔脏了。今天只怕你得饿肚子了。” 流浪汉拿过馒头,也不管脏不脏,一边走,一边把馒头的皮揭下,一边把皮吃了,再把里面的馒头分成三分,一份给小孩子,一份给小狗,一份自己吃下。左残发现,那流浪汉自己吃下的,除了脏皮,便是最小的一片馒头。心中暗想:“这痴汉细心得很,哪里像个白痴?他的眼睛很美,更不可能是白痴的眼睛。” 左残看得心头发酸,走到小孩子面前,道:“这人是你的亲戚吗?” 小孩子道:“不是。我和旺财在外头玩,看到他给好多人欺负,不会说话,也不会赚钱,老是没东西吃,经常吃别人扔的馊食物。我看他可怜,就帮他找了个破庙,让他在破庙住下,我在外头饭店里帮人洗碗,换点钱,有时候,老板会赏些包子馒头什么的,我们三个就分着吃。” 左残道:“三个?” 小孩子道:“嗯。他,我和旺财。” 小孩子指着小狗,道:“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了。” 左残忍着心酸的感觉,道:“你多大啦?” 小孩子道:“我呀?七岁啊。” 左残叹口气,道:“你家人呢?怎么这么小就出来赚钱了?” 小孩子道:“我爹眼睛瞎了,不会干活,家里就姐姐靠刺绣换点钱。姐姐和爹爹不知道我到店里帮人洗碗。要是他们知道了,他们会难过的,你们不可以告诉我爹爹和姐姐哦。家里的饭菜不多,不够旺财吃饱,所以我要出来赚钱,旺财和他,才不会饿着。” 左残拿出银锭交给小孩子,道:“这钱你拿着。去买些吃。” 小孩子摇头,道:“爹说了,我们家虽然很穷,可是,穷人要有穷人的骨气,不可以平白无故要人的钱的。” 左残望着流浪汉,道:“他给人打伤了,要看郎中,要是没有钱,就不能看郎中,会生病的。这钱你拿着,等你赚到很多钱了,还给叔叔,好不好?” 小孩子想了想,道:“那我要怎么找你?” 左残道:“我断了一只手臂,你要找我很容易哦。” 小孩子哦了一声,把钱接过来,咧嘴笑道:“我叫朱凌风,但大家都喊我朱小弟。我就在如意楼洗碗。” 左残哦了一声,看着小孩子和流浪汉越走越远。 小七叹口气,道:“这世间,可怜人太多,你怎么一个个照顾过来?当初你帮我是不是也像现在帮他一样?只是同情可怜?” 左残温柔的望着她,眼中一片柔情,蜜意甜甜的腻进小七的心里。 小七的心,如同被平静的湖面被春风抚过,眼中所见,只是翩翩少年的柔情蜜意,再也看不见那只空荡荡的空袖子。 左残柔声道:“七姑娘与他怎么会一样?他是个神智不清的流浪汉,我就算帮他,也只是一时,那孩子对他的帮助,才是真的很大。七姑娘才貌双全,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难关只是暂时的。像七姑娘这样富于智慧的女人,又怎能与他一个神智不清的流浪汉相提并论。” 小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睛,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却偏偏想不起来,他会是谁。从这条路走去,可以走到我家,我想回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家,在每个人的心中,应该是温暖的,可小七想到家的时候,只能想到一片被大火烧毁了的废虚,和寒冰夹着的血腥。当他们走到严府的时候,小七愣在门口,记忆中的废虚,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红墙绿瓦?这屋里的主人是谁? 小七无力的靠在左残身边,道:“这里本来己经被大火烧成了废虚。是谁,将这废虚重建?里面居住的,又是谁?” 左残叹口气,道:“我们去打听下,不就知道了。” 小七摇头,道:“不了。去打听了又如何?这本是严府的宅院,可如今,严家被灭门,这宅院也易了主。就算我们进去,难道还能让人家搬走么?这几年来,若不是阿婆一直陪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左残叹息一声,道:“七姑娘,你放心,从此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会照顾你的。” 小七轻轻嗯了一声,眷恋的看着这曾经属于她的一切,许久,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华服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眼神怪异的看着小七。小七望着这双眼睛,望着这副容颜,颤声道:“大哥!” 左残吃惊的望着小七,道:“你的大哥?不是己经……” 小七揉揉眼睛,道:“我一定是发梦了,要不然,就是见鬼了。” 严大公子笑米米的走过来,看着小七,看着小七耳垂边的一粒红色的小痣。道:“七七。你果然回来了!快随大哥回家里去。” 小七茫然的任由严大公子牵着手,走进富丽堂皇的严家大院,如果这是梦。小七宁愿不要醒来。 她忽然想,走进院子,不知道是不是能见到她的父母亲。如果大哥的魂魄能回来,那,父母亲的魂魄,是不是也能回来? 左残跟在小七身边,步入严府大院,只见院内,回廊九曲,雕龙刻凤,林荫掩映,虽有雪压枝垂的萧条,却也难掩那富贵繁华。 严大公子牵着小七,嘴角含笑,状似亲密。 而小七,却是一脸的迷茫,显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很是迷惑。 左残警惕的留意着严大公子的一举一动。只是,他不熟悉左家的一切,他实在看不出,这位严大公子,有什么破绽。 严大公子道:“我听到下人说见到你到处打听江小浪的事,我就猜,这个人,一定跟江小浪有关系。要么,是亲人,要么,是仇家。所以,让人分外注意你。今天我走出来,看到了你。看到你耳垂上的小红痣,我就确定是你了。” 小七终于开口了,道:“大哥,我又在做梦了,是么?你托梦给我,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爹和娘呢?我们都回到大厅了,为什么还不见爹和娘出来。” 严大公子哈哈一笑,眼中闪着灵狐般狡洁的光芒,眨了眨眼,挑眉望向小七,道:“傻丫头,你看清楚,我是谁。” 严大公子故作神秘的转过身,从背景可见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弄着,再将脸转过来, 却是一张白净狡洁的容颜。 小七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颤声道:“东方静!”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你忘啦,我会易容术,你小时候,我还教过你一些易容的法门呢。” 小七笑了。 左残望着东方静,他实在惊讶于东方静易容术之精妙,才不过转身的瞬间,便已是两张截然不同的容颜。 小七道:“他是东方宏的儿子,也是我的外甥。我的年纪虽然比他小,可是要按辈份的话,他得喊我一声姨。”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可是从她出生,我就喊他小七,喊习惯了。改不了口啦。” 左残道:“七姑娘找到自己的亲人了,我也该离开了。” 小七愣了会,道:“左大哥要去哪?” 左残叹口气,道:“从前以为七姑娘孤苦无依,不忍心七姑娘一个人流浪江湖。可如今,七姑娘不但找到了亲人,还有了自己的家。左残一介江湖浪客,实在没理由再留在这。” 小七拉着左残的手,贝齿轻咬,朱唇轻启,缓缓自唇边吐出清清脆脆,带着哀求的声音道:“不要离开我。陪着我。好吗?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左残又怎能说不? 他垂下头,看向自己残缺的左臂,道:“左某只是一个残废。” 小七靠在他胸膛,柔声道:“左大哥不是残废。小七孤苦无依的时候,陪着小七的,就是左大哥。小七有了家,就等于左大哥有了家。” 左残面容痛苦的道:“七姑娘是富贵人家,将来自然有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照顾。我……” 小七促眉,道:“这么久以来,左大哥还不知道小七的心意吗?” 左残颤声道:“我不配。” 小七捂住他的嘴,道:“别想那些。我本来就想着,将来报了仇,就嫁给左大哥,如果左大哥不嫌弃的话。” 说完这些,她忽然想到东方静在这,回过头去看东方静,东方静早己知趣的离开了。 小七咬了咬牙,娇俏的小脸蛋上,晕出了红霞,想到刚才自己偎在左残的怀中,那模样,一定落在了东方静的眼里,不由就是一阵娇羞。 左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他的眼中,有笑意,笑意温和,如春日暖阳。 小七眨了眨眼,呀了一声,道:“我还好多话要跟他说呢。左大哥陪我去找他,好么?” 东方静正坐在亭子中靠着栏杆看池中的鱼嬉戏,左残远远的看着东方静,只觉得这个人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坐在那看似随意,但左残却宁愿相信,他正在思索着什么。 小七走过来,道:“阿静,你为什么要扮成我大哥的样子?” 东方静笑米米的道:“我在演一出戏,我听说当年他并没有杀死你。只是他口风紧,我一直没办法从他那套问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所以,我扮成大舅舅的样子,一方面,是想把你引来,另一方面,是想把他引出来。” 小七愣了会,道:“他?” 东方静嗯了一声,道:“当年,他被高公公带入皇宫,我易容装扮,潜进皇宫内,看着他被阴冥教众救出高公公狼窝。然后,被禁军追杀,他的武功也确实了得,只可惜,他受伤不轻,终究难敌皇城禁军的围剿,躲进了御书房,挟持了皇帝。之后的,我就没看到了。后来,京城中传遍了他的死讯,可是我不相信他会死。先说说你,这些年,你都遇到了什么。” 小七轻泣道:“当年,我逃亡在外,遇到好心的阿婆收养,才活到现在。” 小七将当年的经历一一数说。 东方静道:“原来是这样。那个教你武功的神秘人是谁?” 小七咬牙,道:“是恶魔!” 东方静吃惊的道:“是他?” 小七道:“嗯。自从我被阿婆收养后,那恶魔便扮成黑衣蒙面人,时常给我们送钱和吃的东西,每次去那里,都会抽时间教我练功。原先我不知道他是谁,真当他是好人呢。” 东方静道:“后来,是怎么发现黑衣人是他的?” 小七含泪,道:“是六哥发现的。” 东方静吃惊的道:“六舅舅没死?不可能!那天,我亲眼看到他的剑刺进六舅舅的咽喉。” 小七道:“那天,我也看见了,我看见你的剑刺进他的腹部,现在想想大概是你伤他在先,然后他的剑杀六哥的时候,就差了些。后来,六哥被段红玉所救,才活了下来。只可惜……” 东方静道:“可惜什么?” 小七道:“可惜,六哥找到了我。本来好好的。可是,偏偏他看到了黑衣人。六哥向来记忆力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黑衣人虽然朦面,但他的眼神却是伪装不了的。所以,轻易就被六哥认了出来。” 东方静的血液瞬间冷了。道:“黑衣人杀了六舅舅?” 小七含泪,道:“嗯。” 东方静咬牙。 小七道:“六哥认出他之后,便再也不愿意装着不认识他。拨剑就要杀他。可六哥哥又怎能杀得了他?” 东方静垂泪,道:“终究还是难逃活命了!” 小七恨声道:“他虽然不杀我,可我更恨他了。我和阿婆离开那里,到了异乡流浪。不承想,再回来,他竟然已经死了。” 东方静将小七逃命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小七。然后道:“到处都传遍了他的死讯,可是,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小七颤声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东方静摇头,道:“我感觉他还没死,我相信我的感觉。因为,三年前,老家伙曾经找我易容成王爷。虽然老家伙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老家伙是不相信他死了,亲自混进宫去找他了。” 小七眼睛亮了,激动的道:“如此说来,他确实还活着?” 东方静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他还活着!可是,他非死不可!我不能让他活下去,只要他活着,我心里就会有疙瘩,会觉得对不起外公全家!外公是为了替我母亲复仇,才惹来灭门之祸的!” 小七道:“他在哪?” 东方静道:“我只知道,他没有离开京城。他的人,就在东方家附近。保护东方家,是他的职责。是他对我爹的诺。无论东方家对他做了什么,或伤害了他什么,他都会守着这个诺言。” 小七皱眉,道:“可是,这附近,你一定找遍了。” 东方静嗯了一声,道:“这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 小七叹道:“你将这附近找遍都没有他的踪迹?” 东方静点头,道:“是。但我坚信,在这附近,一定能将他找出来!” 小七凄然一笑,道:“也许,他根本就是死了,他没死的说法,根本就是传说。” 东方静道:“每个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我知道,像他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死去的。当你以为他非死不可的时候,他偏偏顽强的活了下去。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绝不相信他己经死了。只要他活着,一定能找到他。” 小七道:“可是,要怎么找他?” 东方静道:“在这里,他最关心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妹妹。如果有人能将他找出来,一定是这两个人。” 小七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静道:“只要他活着,只要他知道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有危险,他一定会出来!” 小七皱眉,道:“那你准备怎样做?” 东方静带着算计的笑容,一手轻拈鬓边发须,含笑道:“老家伙的武功高强,要动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打莫茹的主意,在莫茹身上做文章。” 小七皱眉,道:“怎么做文章?” 东方静道:“小七,这事非得你帮忙不可。” 小七道:“我该怎么做?” 东方静道:“去跟东方莫茹做朋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严小七回来了,严小七找上了东方莫茹,严小七跟东方莫茹成了好姐妹。江小浪杀了严家三十多口人命,他若是知道严小七找上了东方莫茹,他一定不会放心。按他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保护东方莫茹。” 严小七眼睛亮了。 东方静道:“江小浪喜欢莫茹,那段感情,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他可以为莫茹死!” 小七咬牙,道:“我在江湖中却听说他仗着美貌,以瑟佑主,甚至在主人的饮食中下药,这样的人,会有真情?” 东方静道:“药不是他下的,是我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他。让他出尽丑态,身败名裂!” 左残吃惊的看着东方静,道:“你为了复仇,竟然连自己的亲爹也能牺牲?”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但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左残激灵灵打个寒颤。 东方静瞪着左残,道:“你今天听到的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我最少有一千多种办法让你永远闭口!” 语句之间,是那赤luo裸的威胁。 左残生平最恨的,就是威胁,最不愿意接受的,也是威胁!额间青筋暴起,犟脾气眼看就要爆发。 小七伸出小手,握住左残的手,水灵灵的眸子轻轻转动,锁住左残的眼睛,含着笑意,指尖在他的掌心描着线条。 轻声说道:“左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一直帮着我度过难关,为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左大哥,是么?” 如水般的眸子,溢着盈盈水意,含着柔情,似是要将左残淹没。 小手轻柔,握着他,就算他是犟驴子,也被那双小手牵着走了。 左残望着她,任由自己的灵魂沉没于如水的眸中,点了点头,在心底叹息一声,再大的脾气,也被浇灭。 可看着眼前衣着光鲜的华服公子,心中对他生出一股难言的惧意。 世间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人,可怕到可以为了达到某一可怕的目的而去伤害自己的父亲。 这种行为,莫说在天子脚下,就是在其余地方,也是令人发指的。可是,小七在这,他又实在不愿意离去。 他的心中本来就为七七的遭遇而愤愤不平,怨恨江小浪毁了七七一家,可如今,他心里竟然对江小浪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他心中想着事情,实在不愿意参与他们的谈话,找了个的地方坐着喝着酒,然后,他想到了那受伤吐血,还不要命的喝酒的流浪汉。 他的嘴角又扬起一抹笑意,因为在想流浪汉的时候,他想到流浪汉的眼睛,那是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一双那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不像是痴呆的眼睛。 那张肮脏邋遢的容颜下,究竟生长着怎样的一副面孔?左残对那流浪汉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小七显然也想到了流浪汉,对东方静道:“今天我和左公子遇到一个流浪汉,他那双眼睛,很美,很漂亮,与他的邋遢容颜实在不相衬,看着他,我很疑惑,只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可是,从前在哪见过他,却实在想不起来。” 东方静道:“他的眼睛很美很漂亮?” 小七点头,道:“是的。就像是女人的眼睛,很美,美得好像能勾人的魂似的。就算一脸的肮脏,也掩不去那眼中的光华。” 东方静若有所思的道:“有意思。除了他之外,我实在也想不起来,会有谁能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只是,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很爱惜自己才对,怎么会让自己变得那样肮脏?” 小七皱眉,道:“你怀疑这个流浪汉就是江小浪?” 东方静把玩着手中鱼食,淡淡一笑,道:“我会派人去查这个流浪汉的。” 小七叹息一声,心里一直想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你还恨他么?” 东方静道:“我不恨他了。当年,高公公以东方家上千人命作要胁,逼江小浪就犯,江小浪为了保全东方家,甘愿受铁锁穿肩之罪,任由阉人摆布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恨他了。可是,我非杀他不可,只要没见到他的尸体,就不能相信他已经死了!就算看到他的尸体,也要亲眼看着他化为灰尽,否则也不能相信他死了!” 小七哼了一声,道:“他对你东方家,倒真是忠心得像一条狗。”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这一点,我还真是服了他。” 左残叹口气,道:“我只知道每个人杀人都有一个理由,最大的理由,往往是为了仇恨。你既然不恨他了,为什么又非杀不可?” 东方静道:“恨不恨一个人和杀不杀一个人,是两回事。” 左残不语。 小七道:“东方莫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听说东方家的大门都少踏出来,我怎样能找到她并跟她做朋友?” 东方静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快要嫁给万青山了,她的新嫁衣,就送到西效朱家村的朱姑娘那刺绣。你只要找到朱姑娘家去,一定有机会见到她。最有趣的是,朱家与你一样,跟江小浪有着血海深仇。呵呵。” 小七啊了一声,道:“姓江的恶魔究竟造了多少孽?” 东方静道:“多不胜数,只要把他绑到武林盟主面前,最少有一半的江湖人要找他算账。” 小七冷笑,道:“只可惜,这一半以上的江湖人物中,最少有一半以上不敢光明正大的找他算账的!” 东方静含笑道:“不错。要对付江小浪,绝不是单纯的武力可以对付的。无论你的武功多强,无论你在江湖中打了多少胜仗,可是,到了他面前,你的武功就会变得跟小孩子玩家家一样,荒唐而可笑。” 左残失声道:“难道他的武功当真就像江湖中传说的那样,接近神的地步?” 东方静道:“我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但我知道,从他跟随我爹以来,就没有败过。” 左残道:“不可能,一个人武功再高明,总难免会遇到比他更高明的人,所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他不可能天下第一。” 东方静道:“他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武功招式,让人无从捉摸,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剑要从哪个方位刺出,你永远猜不透,他要怎么出手,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招是什么招。他的武功就像他的人一样,是个迷一样的存在。” 左残望向七七,苦涩一笑,道:“若真是那样,我只希望他当真死在了皇宫,永远不要再出现江湖。” 小七咬牙。 东方静道:“他的武功再高,他也有弱点。” 左残道:“弱点?他既然是你所说的那么完美的人一个人,怎么会有弱点?” 东方静道:“他的弱点说白了,就是一个情字。他是个杀手,本不该有情,可他偏偏是个多情种。” 左残喃喃道:“一个多情的人,怎么会是个冷血的杀手?这岂非很矛盾么?” 东方静冷笑道:“世间活着的人,又有几个不是矛盾的?一个人的内心,同时存在着正与邪两面。所以,才会有正邪一念间的说法。有些人一生做恶,也有做善事的时候,有些人一生为善,也可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丑陋行径,一个多情的人为何不能成为冷血的杀手?” 左残怔了怔,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好单纯,单纯到有些可笑。 完好的一只手,抚向残缺的手臂,心中一阵悲凄。 小七叹道:“不错,一个再完美的人,也一定会有缺点,而他的缺点,往往就是他的致命伤。” 东方静冷漠的道:“他对我爹的忠和对莫茹的情,就是他的弱点。所以,这出戏,七七还得费心思去演好。才能将他引出来。” 七七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东方莫茹的信任,并且与东方莫茹交上朋友,还要让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严小七回来了,严小七和东方莫茹交了朋友。” 东方静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一切在我的计算中,我安排了另一个准新娘,拿新嫁衣去朱家找朱姑娘刺绣,让这俩位准新娘起冲突,你就能趁机救下莫茹,并且获得她的好感。” 小七追问道:“那位新娘会是谁?”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那位新娘,就是你未过门的大嫂。” 小七怔了怔,道:“我大哥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娶大嫂?” 东方静扬了扬手中的易容物品,小七笑弯了眉,道:“你就不怕大嫂知道真相,跟你拼命?”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反正他丁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弄个死人寻他们开心,也是他们的报应。” 小七瞪着东方静,叹道:“东方宏的儿孙,果然魔性够强!” 第59节 浪子收徒--朱家小弟拜师记 东方静嘿嘿笑了笑,道:“只要丁大小姐在朱家与莫茹碰上,肯定会大打出手,而你,正好出面救下莫茹,与她交上朋友。睍莼璩晓 小七嗯了一声,道:“是个好法子。” 东方静道:“只是,在朱家,她姓何。不姓东方,你记住,报仇归报仇,可不要伤害莫茹。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虽然不是好人, 可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伤害自己的妹妹。” 小七哦了一声。 城西效外有个朱家村,朱家村内有个脾气爆烈的朱恨,朱恨有个女儿,叫朱珠。 朱珠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年纪才十六岁,绣得一手好针线活。很多人都找她刺绣。 她家就一个瞎了眼的老爹和一个小弟,小弟的名字叫朱凌风,可是每个人都喊他小弟。整个家,就靠她一个人绣点针线活换点小钱养着。 因为母亲死的早,因为家里穷,小弟的衣服是补了又补,缝了又缝的,从小,他就没有玩伴。只有一只叫旺财的小狗陪他玩。 小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每天带着小狗晃悠着。因为钱不够,私熟一直不肯收人,何姐姐送来的钱,朱恨也不肯要。 朱恨要小弟习武,可小弟喜欢读书,因为,村子里的老人们对他们的孩子说,要认真读书,将来考个状元,才有出息,才不用在乡下受苦。 所以,小弟发誓,一定要用心读书,一定要让他的阿爹和姐姐过上好日子。 只可惜,私塾的先生不肯收人。所以,小弟只好常常到私塾的院子里,悄悄的躲在窗下听课。 今天一大早,他又和往常一样,躲到私塾的窗下听课,却不小心被发现了。 恼怒的私塾先生带着家人赶了出来,旺财要保护小弟,给乱棍打死了。 小弟哭得非常伤心。他恨死私塾的先生了。旺财被打死后,私塾先生揪着小弟的耳朵,找到朱恨,告了一状,小弟挨了一顿好罚。 小弟没有了旺财,比姐姐没有了针线还要糟糕!姐姐的针线没了,邻居的阿婆大婶们,都很乐意把自己的针线送给姐姐。她们简直拿姐姐当自己的女儿看了,有儿子的人家,只盼着朱珠能嫁给自己的儿子。 可是小弟没有了旺财,就不会有别人家给小弟送来小狗。反而一个个在说:“这孩子,没了旺财,就没那么野了。不会整天跑得不见人影。” 小弟没精打采的走在小巷子中,不知不觉,走到破庙,因为破庙中有个流浪汉,村子里的小伙伴都害怕恶少欺负,没有人敢和他玩,只有这个又痴又傻的流浪汉,才会陪他玩,流浪汉就跟旺财一样,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很安静的听着。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旺财和流浪汉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到了庙里,却发现,旺财又不在庙中,不知道走到哪了,忍不住叹口气,道:“前两天才 被打成重伤,这会又跑哪去了?” 小弟只好到处找流浪汉。 世间人有千百万个,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宿命是永远无法摆脱的。 流浪汉是否也有他不能摆脱的宿命? 红墙绿瓦,红漆大门,大门上,刻着东方府三个大字,门口摆放着两座威武的石狮。 流浪汉蹲在不远处一株大树下,一动不动的,他的身子卷伏着。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是飞奔的速度,朱凌风一边走,一边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没有注意到马车驶近,看到马车疾驰而来时,朱凌风吓坏了,苍促间,摔倒在地,把手掌擦破了皮。 眼中尽是惊恐,竟忘了要赶紧从地上起来,逃到安全之处。 流浪汉看到了朱凌风,他快速飞身而起,一手拉住马的缰绳,他的速度,居然比闪电还快! 他的力气,居然大得一把勒住了快速奔驰的马匹,马儿的套着缰绳的嘴,被勒出了血,马吃惊,扬起马蹄要踩人,流浪汉一拳打下去,那马儿居然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死去了。 这一拳的力量,实在令人咋舌。 马车翻倒在地,车厢内,一个衣着鲜美,但却狼狈之极的小姐,努气横生的从车厢爬了出来,她的头发也乱了,她瞪大双眼,瞪着流浪汉,大喊一声:“来人哪!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野人杀了!” 四个大汉早己将流浪汉紧紧包围,他们的手中,都握着刀,明晃晃的刀! 朱凌风吃惊的看着那些刀,拉着流浪汉,道:“快逃!是丁家的人!咱惹不起!” 流浪汉抱起朱凌风,身子轻轻一滑,就闪过这四个人的攻击,四个人,四把刀子,刀刀落空。 流浪汉抱着朱凌风飞奔而去。 东方静恰好从东方府的大门出来,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的看着流浪汉离去的方向,喃喃道:“那双眼睛果然好亮!会是他吗?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明亮的一双眼睛?除了他,有还有谁有这么快的身手?还有谁,能一拳打死一匹马?可是,昔日玉树临风,俊美非凡的他,怎么会是如此邋遢的流浪汉?” 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把江小浪跟眼前邋遢的流浪汉相提并论! 流浪汉带着朱凌风,逃到林外野草丛生之处,与朱凌风躲进草丛,直到四骑远离,才走了出来,回到破庙。 朱凌风望着流浪汉,道:“你的力气真大啊!竟然能打死一匹马。” 流浪汉坐到地上,看着朱凌风,朱凌风叹口气道:“今天我的运气实在不好,早上去偷偷听先生讲课,结果,被发现了,旺财也被打死了。小弟没了旺财,心里难过死了,来找你,你又不在。我只好到处去找你,害我差点被马撞死。” 流浪汉摸摸他的头,朱凌风说着话,却听得马蹄声渐近,流浪汉把他抱起,躲到神像后面,只见刚才追他们的四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绕到了这坐破庙来,他们走进破庙,道:“晦气了!追了老半天也没追到。不知道他们躲哪了。” “谁知道呢,那脏兮兮的脏鬼,就像一条钻泥的泥鳅,滑不溜湫的,任你怎么拿,怎么擒,都拿不住擒不住,这会,谁知道他们钻进哪个泥洞了。” “管他呢,咱们累了老半天,还是先休息会。” “休息?一会回去,咱都准备挨大小姐的骂了。” “挨骂不要紧,说不定皮也得脱下一层。大小姐那鞭子上有倒刺,谁挨上一两鞭,准要脱皮见骨!” “当人奴才就是这命,主子高兴还好, 主子不高兴了,随时挨打挨骂的。替他们打人杀人,要是遇到狠角色,我们给杀了也有可能。” “同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东方家的小姐,就没有咱丁府的小姐刁蛮.” “可不是。咱大小姐听说东方家的小姐拿新嫁衣到朱姑娘那刺绣,大小姐是非要把嫁衣拿去不可,还非逼人家答应先替自己刺绣,听说东方小姐的婚期和丁大小姐是同一天。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巧。” “要是这两个大小姐碰到一起,没准会打起来呢。” “还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打个你死我活的。她两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 “我们小姐就是听说东方小姐今天去了朱姑娘那,所以,才快马加鞭,要去会会东方小姐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流浪汉,把她的马打死了。我看这回大小姐能生上好几天的气了。” “我们没找到流浪汉,回到丁府,要怎么交差啊。” “笨啊,她只记得严家的少爷,哪记得别人啊,回去随便说,咱把流浪汉打进臭水沟了,不就得了。她还能真到臭水沟去查看啊?说不准还会乐呵呵的给咱们一顿赏呢。” 四个人呵呵大笑,把半路猎来的猎物烤熟吃光,扔了满地的肉骨头,便拍拍屁股离去。 猎物的香味直把朱凌风馋得口水直流,他的口水顺着口角流落,滴到流浪汉抱着他的手上。流浪汉低头看了看饿得瘦骨粼粼的朱凌风,朱凌风看了看被扔了满地的兽骨。 眼见四个人离开,朱凌风再也顾不得什么,跑了出来,拿起兽骨,猛咽口水。张口便要去吃那骨头。 那肉骨头被啃得乱七八糟,又扔地上,就算还有一点肉渣渣,那也已经沾了满地的泥沙,哪还能吃? 流浪汉将骨头抢下,扔在一边,拉起凌风的手就走。 凌风不舍的三步一回头,鼻尖猛嗅香味,眉头皱得老紧,肉香味啊!都难得闻到一回哩,就算不吃,闻闻过瘾也行嘛。 “你可知道,那些美味,是小弟一辈子闻也难得闻到的!” 流浪汉带着他,在山中行走着。天寒地冻,地上有积雪,他们走了好多地方,也没能找到有什么野兽或什么动物,他们越走越偏僻,越走林子越密。 朱凌风开始害怕了,但他的手一直给流浪汉牵着,他不知道流浪汉带他来这些地方做什么。直到听到密林中一阵声响。朱凌风吓坏了,颤声道:“有,有,有怪物。” 流浪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抱着朱凌风飞身而上,躲在一株树上。 朱凌风张大了口,这么高的树,是怎么上来的?怎么感觉像是被神仙带着飞上来似的? 流浪汉用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嘘了一声。 朱凌风便住口了。 流浪汉把朱凌风安顿好后,便见密林中,出来一只野猪。那野猪显然是出来猎食的。 野猪闻着人的味道,寻味找来,到了树下,流浪汉折下一段树枝,飞身而下,树枝笔直的插入野猪的脑壳,那野猪竟然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咽了气。 朱凌风吃惊的张大了嘴吧。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落魄到处处任人欺凌的流浪汉,原来这么厉害。 流浪汉把朱凌风从树上接下来,扛着野猪,找到有水的地方,把野猪的内脏清理干净,然后找了些柴,架起野猪,把野猪烤熟了。 8 小弟拜师,一口奇特的拜师茶 朱凌风直到现在,还处在惊愕中,一直没回过神,流浪汉把烤熟的野猪肉递给他,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中,流浪汉变成了神仙,满足了他想吃肉的愿望。 这梦是这么的真实,肉的香味,是那么实实在在的串进了他的鼻尖。 他忽然张口角了自己的手臂,疼得他哇的叫起来。 流浪汉不解的看着他,朱凌风叫起来,道:“天哪,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大一头野猪。” 朱凌风看了流浪汉半天,忽然跳了起来,跪在流浪汉面前,口中直喊师父。 流浪汉怔了许久,似是想躲开,朱凌风扑上前,用力的抱着他的大腿,道:“大侠,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是高手。就连我爹也不可能一下子打死一头野猪。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求求你,收我当徒弟好不好?” 流浪汉犹豫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凌风,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手。 朱凌风想了想,道:“师父的意思是,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可以给别人知道?” 流浪汉点头。心中忍不住暗赞凌风的聪明。 朱凌风笑了笑,又磕了几个晌头,道:“师父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师父,我知道拜师是要端茶给师父喝的,这里没有茶,就用那溪里的水好不好?” 流浪汉点了点头。 朱凌风跑到溪边,用自己的一双小手捧起溪水,可惜,他的手太小了,捧了点溪水,还没走到流浪汉身边,溪水便已从他的手指缝中流走,一滴不胜。他只好那样反复的走到溪边,反复的去捧水。他的小手被冻得发紫。愁眉苦脸的呆在那,看了看流浪汉,流浪汉却在专心弄着野猪肉,就像根本没看到他的难处似的。 朱凌风想了许久,开始在地上寻找可以代用的工具。可惜,地上除了一些杂草,就是石头。 凌风忽然笑了,跑到溪边,张口把溪水含进口中,跑到流浪汉面前,附上自己的嘴,把口中的水渡过流浪汉口中,流浪汉又怔住了,瞪大美丽的眼睛,瞪着朱凌风,朱凌风嘿嘿笑道:“这里没有杯子没有碗,凌风的小手又盛不来水,只好用嘴吧了。不过,不管怎样,拜师茶总算给师父喝到了。” 凌风在心底小小的加上一句:“姐姐说过,不可以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因为别人吃过的东西有别人的口水,要是不小心吃到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一辈子听那个人的话。嘿嘿,以后师父听徒弟的话,才叫好玩哩。” 流浪汉苦笑,把烤好的野猪肉又撕下一块,塞到凌风口中,无可奈何的看着凌风,大概在哀叹自己上辈子欠了这混小子的债,才会给他这般缠上了。 凌风在心里想着美事,贼贼的笑了起来,两个人吃饱后,还有好多野猪肉没吃完,凌风道:“师父,我想把这些肉带回家给我爹爹和姐姐吃行不行?” 流浪汉点头。 替他割下一大块肉,他们的刀子,竟然是一块比较尖利的石头。但这块石头在流浪汉手中,却比一般人家用的刀子还要锋利。 朱凌风看得羡慕不已。 朱凌风拿了肉,便往家走去。 流浪汉跟在凌风身后,凌风走,他也跟着走,凌风望着他,道:“你想跟我回去?” 流浪汉点头。 凌风想了想,道:“可是,我家就姐姐一个人赚钱养家,你要是回去了,姐姐就要更忙了。” 流浪汉依然一步一步跟着他。 凌风看着他,叹口气,道:“你跟我回去也行,不过,你不能整天发呆哦,要帮着干点活。反正你力气大,好不好?” 流浪汉点头。 凌风笑了,道:“那,走吧。” 两个人走了一会,凌风忽然停下来,道:“不对。每个人都有个名字,你没个名字不好,你又不会说话,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可是,要起什么名字好呢?你不让我说出我们的师徒关系,我自然不能当着大伙的面喊你师父了。可是,总得有个称呼啊。” 流浪汉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凌风早己习惯了,他知道流浪汉可以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呆上好几天。 凌风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先叫旺财吧。我家旺财死了。这个名字,也就没有用了。先给你用着。等想到好名字,再给你换过。” 流浪汉道:“好。以后我就叫旺财。” 凌风吓了一大跳,用结巴的声音,很不顺畅的问出一句话:“你……你不是哑吧!” 旺财道:“我又没说过我是哑吧,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凌风奇怪的道:“那你现在怎么想说话了?” 旺财叹口气,道:“谁叫我很不小心上了贼船,收了你这个大嘴吧徒弟。” 凌风把嘴吧尽可能的撮小,道:“我哪有大嘴吧,你看我的嘴吧比小老鼠的还要小。” 旺财含笑道:“我不跟你说话,你都能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要是回了家里,你爹或你姐姐一问起来,你不是要把全部事情都给说出去了?” 凌风道:“师父吩咐过不能说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旺财道:“不但拜师的事不能说出去,包括我会说话的事也不能说出去。” 凌风哦了一声,道:“那万一他们有问题问你呢?” 旺财瞪着凌风,道:“你自己编故事回答。只要别说我的事就行了。还有,我救你打死马和打死野猪的事,都不能说。明白么?如果你敢说出一个字,你我的师徒缘份也就尽了。” 凌风哦了一声,道:“但我们把这些野猪肉带回去,要怎么解释野猪肉的来处?” 旺财想了想,道:“你可以说是遇到好心人了。” 凌风皱眉,道:“这不是在说谎么?” 旺财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能是好心人么?你只是没有说明白是我打死的野猪而已。” 凌风哦了一声,忽然又道:“万一姐姐说好心人在哪,我怎么回答啊?” 旺财瞪着凌风,道:“你可以说好心人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凌风笑了,道:“是哦。师父真聪明。” 旺财叹口气,道:“你还是别喊我师父的好,免得喊漏了嘴。就喊我旺财吧。” 凌风笑着跳上流浪汉后背,让流浪汉背着往家里走去。朱凌风发现,流浪汉对回他家的路,比他自己还熟悉。 朱家村离破庙不远。旺财到了朱珠家的时候,朱珠正在刺绣,绣新娘的嫁衣。 小弟哇了一声,道:“好漂亮的新嫁衣,是谁的呀。” 朱珠道:“是何姐姐的,再过半年,她就要嫁人了呢,好多嫁妆衣物,我得尽快的帮她绣好。” 朱小弟道:“何姐姐也要嫁人啦。真巧。我们在破庙,听说丁大小姐家把嫁衣拿来了,还有什么东方家的大小姐。姐姐,东方家小姐的嫁衣,我们不要接吧。” 朱珠道:“为什么?” 朱小弟道:“爹爹最恨东方家的人了。东方大小姐的嫁衣,你要是接了,只怕爹爹要生气的。” 旺财愣在那,痴痴的望着那新嫁衣。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9 新嫁衣 朱珠抬头,望着旺财,道:“这人是谁?你怎么把陌生人带回来了。” 小弟道:“旺财不是陌生人,旺财跟小弟是好朋友。姐姐,旺才好可怜啊。在外头老是给人欺负。我想着让他来我们家住下。以后帮着我们做些活儿,姐姐就不会太累了,他也不用在外面流浪,被人欺负。” 朱珠望着旺财,道:“你叫旺财??” 小弟道:“他是个哑吧。是我给他的名字,叫旺财。” 朱珠又好气,又好笑,道:“旺财是你的小狗的名字,你怎么能用小狗的名字称呼人家?” 小弟扁扁嘴,道:“人家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嘛。再说了,他也乐意用这个名字,是不是啊,旺财?” 旺财点点头。 朱珠看着旺财身上的衣服,叹口气,道:“我们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你要是不怕挨饿,就住下来吧。小弟一个人也怪闷的。既然他喜欢你,你就陪着他好了。” 旺财点头。 朱珠叹口气,道:“你先去洗个澡,身上那股臭味,难闻死了。前边不远,有道河,去河里挑些水来,再拾些柴,烧一大桶热水,就能泡澡了。” 旺财依言拿起桶就去挑水。旺财挑水挑得好快,没有多久,不但 浴桶的水挑满了,就连家里水缸的水,也被挑满了。朱珠吃惊的看着旺财,道:“你的力气真大!” 旺财垂着头,走出去,走到树林子,拾了一大捆柴回来,把柴放到院子中,到灶头烧水。 老爹乐呵呵的道:“这哪来的人,干活如此麻利。” 朱凌风扑到父亲怀中,道:“爹,旺财是我的朋友哦。你可不许像罚我一样罚他呀。” 朱恨摸摸儿子的头,道:“你这小娃子,就知道朋友了?” 凌风点头,道:“当然知道了,旺财给人欺负了,我心里会难过,我给人欺负了,旺财会保护我。所以,我们是好朋友。” 朱珠道:“去把爹的衣服拿一套给旺财穿上,他身上那衣服,又单薄又破烂的。这都是冬天了,穿着如此单薄,可要冻坏了。” 朱凌风拿了衣服,递给旺财。旺财摇头,把衣服还给凌风,把浴桶的水盛满,指指凌风,又指指浴桶,然后自己走了出去,也不住在朱家屋内,只在屋外找个地方猫着过一晚。 朱珠奇怪的看着旺财,暗想,这个人不是真的痴呆,痴呆的人,哪能干活这么利索,只是不知为何,要把自己弄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朱珠见旺财不肯进屋里睡觉,只好由着他,拿了一床棉被给旺财,柔声道:“寒夜露重,你在这露天睡觉,容易着凉了。” 旺财将被子掀掉,闪到另一处继续猫着。 朱珠叹口气,抱起被子,又走到旺财身边,旺财起来正要离开。 朱珠道:“难道你准备整个晚上这样躲闪吗?” 旺财望着朱珠,朱珠虽然不了解旺财,但天生的善良,让她不忍心看旺财在冬夜露宿野外,连基本的保暖物品都没有。 棉被虽然破旧,但总比没有的强。她的眼中,有真诚,有坚决。她是非把这床棉被给他不可。 旺财看着这样的眼睛,竟似有些感动,叹了口气,接过棉被,缩在一个角落,钻进被子中,闭着眼睛。 朱珠也不知道他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喃喃道:“赶明儿,我叫邻居的牛哥帮忙,在这地方搭个小草棚,你将就着住下,也能庶风档雨的。” 旺财也不应声,就像是真的睡了似的。 朱珠把被子给了旺财,自己和弟弟挤在一起睡。因为被子太小,两个人盖不过来,朱珠把被子让给弟弟盖,自己却大半个身子露在外头,冻了一整个晚上,冻出了毛病,第二天,身子软绵绵的,起不来。 朱凌风走到旺财那,叹口气,道:“那天那个人给你治疗内伤的钱,要给姐姐用了。姐姐生病了,昨晚没被子盖,冻坏了。对不起哦。” 旺财点头。把棉被抱进屋里,盖到朱珠身上。他那呆滞的眼中,竟显出难得的柔情。 朱珠病得糊涂,额头发热,一直说糊话。 旺财用手摸摸朱珠的额头,拿起她的手腕,把把脉,拉起小弟就上山去,小弟道:“我要去找郎中呢。你要拉我去哪?” 旺财拉着小弟,直往山上走。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背着一箩筐的树根草皮,旺财把药分好,然后弄了一些煎了一碗药茶,端到朱珠病床前,把朱珠扶起来,喂朱珠喝下去。 第二天,朱珠就己经能下床了。第三天,朱珠的病就己经全愈。朱珠喜极,道:“想不到旺财原来还会治病。太好了!旺财,你去给我爹爹看看,看他的眼睛能不能医治。” 10 朱恨的眼睛 旺财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走向朱恨,检查一阵子,点了点头,朱珠喜极,道:“你是说,我爹的眼睛,还能医治?” 旺财点头。拿出金针,扎在朱恨眼睛周围的穴道处。再挑些新鲜的药材,捣碎了,包在棉布上,敷在朱恨的眼睛上。 每天带着小弟上山,在山上采药,不出七天,朱珠家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 秋未,冬将临,北国已有飘雪,朱珠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俩是怎么弄到这些药材的。 第七天的晚上,朱恨眼睛的纱布给拆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微弱的油灯灯光。 旺财选择晚上替他拆纱布,就是不想他的眼睛突然受到强光的刺激。 朱恨终于睁开了眼睛, 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和一个邋遢得看不清容貌,分不清年纪的怪人。 他记得他身上这股臭味,说实话,当这人靠近他的时候,他真的想吐,但想到自己的眼睛,有希望复明,所以就忍了下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怪人居然真的能将他的眼睛治好。 朱恨的眼睛复明了!这件事,在村子里很快就传开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朱珠家来了个怪人,一个医术高明但邋遢成性的怪人,于是,村子里的人,都喊他一声怪医。 不管谁找他治病,他都不理不采,就算有人病得要死,他也当作没看见,好像人的生死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寻常事儿。 只有在朱珠或小弟开口叫他帮人治病,他才会帮,或者有人拿酒给他喝,他也会替人治病,他的小茅屋内,堆满了一瓶瓶的酒。而他一天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醉乡度过。 他的名气,很快传遍周围乡镇,甚至城里。来求医的人,也日益增多。 每天天还不亮,小弟就会给旺财从床上挖起,两个人一起到山上去,回来的时候,总会带回一箩筐的药草和一些猎物。 自从有了旺财, 朱珠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也有了些钱,给朱凌风报名上私塾念书。 朱珠心里对旺财的好感越来越多。 刺绣之余,总会悄悄抬眸,打量着旺财。 旺财邋遢的外表,虽然看不出年纪,但朱珠从他眼神中偶然流露出来的灵气,可以感觉到,旺财不是痴傻,更不像那种上了年纪的人。旺财不但有花不完的力气,还有灵活矫健的身手,否则,不会如此轻易捕捉到猎物。 她发觉,凌风自从跟旺财同进同出之后,身手也变得灵活不少。她对旺财越来越好奇。 她还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旺财时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对着何姐姐的嫁衣痴痴看着,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情感。仿佛,这件嫁衣,是他心上人的嫁衣,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嫁衣,可他的手,却颤抖得厉害,最终还是没有摸那嫁衣,仿佛,就是轻轻一个触摸,也是对这嫁衣的主人最大的亵渎。 朱珠虽然在装睡,可是,她的眼睛却眯着一条细小的缝,留意着旺财的一举一动,看到旺财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口好像给什么刺了,阵阵发疼。暗想,“他知道这件嫁衣,是何姐姐的,难道,他暗恋着何姐姐?哎,要是这样,那他就有的苦了,且不说何姐姐再过几个月就要嫁人了,就算何姐姐没有嫁人,又怎会看上这邋遢成性的流浪汉?” 他的眼中,有一种痛苦的神情,身子猛烈的颤抖着,从屋内跑了出去,跑到偏僻的角落,弯下腰,呕吐着。吐累了,猛的捧起一捧雪塞进自己口中咀嚼着,寒冰的雪塞满了口腔,冻得舌根也僵硬了。 整个人卷缩成一团,手和脚抱在一起,卷在雪地上 朱珠在心里叹息着,远远的,看着他,她想走过去,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希望自己的这些异常被人看到。 朱珠眼角滴落一滴泪珠,一滴为怜他而流的泪滴。 暗自想着:“何姐姐虽然从来不说自己的家世,可从言谈举止中,便能看出,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一个流浪汉,看上人家大小姐,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嫁衣平铺在桌面上,那绣了一半的鸳鸯,色彩斑斓的浮在水面上,鸳鸯还未绣完整,另一只鸳鸯,还只是虚描的线。 鸳鸯无伴,更显孤零。 鸳鸯比翼,喜结连理,是每个女孩的期盼,嫁个好郎君,是每个女孩的梦。 婚期已定,便是着手准备嫁衣的时候。 有钱人家的嫁衣,通常是送到绣坊去的。 丁大小姐的嫁衣,丁老爷原本是打算送到京城最有名的绣坊,丁家嫁女,必须大气,铺张!气势一定要强大! 可是,丁大小姐却像着了魔般,非要把嫁衣送到默不经闻的朱家村,找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绣。 丁老爷虽然想不明白,女儿从哪打听到这么一个绣娘,可是,对于宠在心肝里的宝贝的要求,丁老爷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忍心拒绝。 丁家有个公子,可唯独只有一个千金,那自然是宠得宝似的。 丁老爷虽然没有东方家富有,但却是十足的财主! 他花钱买了个知府的官职,平常趾高气昂的,因为丁家不但财大气粗,在这个地方,更是有权有势,方圆百里,没有人不知道丁家的名声,只要是丁家的人,哪怕是个小奴才,小丫环,在这地方上,也显得趾高气昂,高人一等。 据说,就连富可敌国的东方家族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遇到他,还得退让三分。 再过几个月,丁大小姐也要嫁人了,佳期已定,所以,丁大小姐亲自带着嫁衣,去找朱珠。 当她去找朱珠的时候,朱珠己经接了何家的的活,说要等什么何姐姐的绣完,才能绣丁大小姐的嫁衣。这对丁家而言,实在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丁老爷问:“何姐姐?什么何姐姐?” 丁大小姐说:“什么何姐姐,就是东方大小姐的化名。要不是严大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丁老爷说:“就算是富甲天下的东方家,轻易也不敢惹我。因为我头上顶着官帽!他嫁女儿,我也嫁女儿,我的排场,一定要比他大!我女儿的嫁衣,一定要比东方家的先绣好!输人不能输阵!丫头,这事,你一定要给我挣回个脸面来!” 这天一大早,丁大小姐就带着人,来到朱珠家,盛气凌人的说:“把我的衣服先绣好,再绣东方家的!” 朱珠咬牙,道:“东方家小姐的嫁衣,我没收到,也不会收。” 朱珠道:“那你现在绣的,是谁家的嫁衣?” 朱珠道:“是何姐姐的。” 丁大小姐手叉着腰,娇声道:“我不管你是河姐姐还是江姐姐!你给我把这些都搁一边!” 旺财听丁大小姐叫着:“我不管你是河姐姐还是江姐姐!”这句话时,心头猛的一震,双手微微颤抖。 你是江,所以我为河,江河虽不同流,可最终归于/大/海。融于一休,永不分离。 莫茹以名寄情,情深意切,可这情,却终无缘。 旺财闭起眼睛,捂着心口。 心口的疼痛愈发的强烈。 朱珠道:“不行!何姐姐对我家恩重如山,朱珠宁可不赚钱,也要帮她先绣。” 丁大小姐气道:“那我就把你何姐姐的嫁衣毁了!” 一个家丁拿着刀子要毁嫁衣,旺财把嫁衣抢到手中,躲到角落。紧紧护着,就像在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物件。 11 嫁衣风波 丁大小姐喊到:“给我上!把嫁衣给我抢过来剪了!” 家丁们一齐走向旺财。旺财把嫁衣护在怀中,死命不肯让出。 一个家丁恼起来,拨刀往旺财后背砍去。血从旺财后背流出。一道伤口裂开。小弟惊呼道:“杀人啦!” 朱珠双目含泪,几欲晕倒,颤声道:“旺财听话,别为了一件衣服,丢了命啊。” 旺财摇头。 东方莫茹在花园中弹着琴,琴音中,丝毫没有将要成为新嫁娘的喜悦。反而有说不尽的忧伤。正自伤神,凌霜跑过来,道:“丁家大小姐带人到朱家闹事了。我看小姐可怜她家,故意把衣服拿她家去刺绣的好心,反倒替她惹下麻烦了。” 东方莫茹皱眉,道:“这丁大小姐真刁蛮!那么多刺绣的工坊,为何非得朱珠这一家?” 凌霜摇头,道:“朱珠家己有人受伤了,那朱家收留的一个叫旺财的流浪汉,死命保护着小姐的嫁衣,后背给丁府的家丁砍伤了。” 东方莫茹皱眉,道:“这人真傻,嫁衣毁了,重新扯来红布,重新做过就是了,怎能拿命去护嫁衣。霜儿,我们赶紧过去,别让人家伤了朱珠家人,我,我们欠朱家的太多了,不能再让朱家出什么意外。” 主仆二人驾着马车,赶到朱珠家。 丁大小姐看到东方莫茹,哼了一声,头抬得老高,挺着傲人的胸部,声音自鼻孔冒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道:“你来了正好!把你的嫁衣拿回去,本姑娘的嫁衣赶时间。” 东方莫茹皱眉,善良的眸子定格在流浪汉被刀削破的后背,后背鲜血泊泊。 那流浪汉不知是疼,还是激动,身子微微颤抖,拼命护着嫁衣,听到了莫茹的声音,卷缩在墙角,更是不肯起来。 凌霜拿药过来,他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的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凌霜柔声道:“别害怕,我们没恶意的。这一刀砍得真狠!要不上药,血会越流越多的。你身上好臭,没洗过澡吧?脏兮兮的,伤口容易感染。” 旺财颤抖着身子。漂亮的眸中,似是写满了惊惧。 凌霜越靠近他,他躲得越远,十足一个受惊小动物的模样。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霜儿,把钱和药留下来,我们把衣服带走,拿回自家的绣坊去吧。” 凌霜嗯了一声,把钱和药放下,正想要去拿旺财手上的衣服。 丁大小姐似是不想放过东方莫茹,拦住东方莫茹,道:“想走?听说,东方家族就算一个小小丫环,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既然是东方家的大小姐,想来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这些天刚练了套鞭法, 想向东方小姐请教请教。” 凌霜道:“我们小姐没练过武功,你不要欺人太堪了。我们己经把东西收回,你还待怎的?” 朱珠身子一颤,颤声道:“何姐姐,丁大小姐喊你什么?” 丁大小姐冷笑,道:“笑话,武林中习武之人见面,也有切蹉武功的,我们女人为何不行?堂堂东方家的大小姐,会不懂武功?你骗谁呀?” 说罢,她一扬手中皮鞭,便要打莫茹,她的皮鞭上,铁片做的倒刺发着寒光,无论谁被鞭子打中,都不会好过。 凌霜持剑护着东方莫茹,丁大小姐道:“下人要打,当然是下人对下人!阿福,你上。” 阿福长得胖呼呼的,但他的身手却很灵活,不但很灵活,而且力气很大。凌霜虽然学了几年的武功,可是对付起阿福来,特别吃力,更是没办法照顾东方莫茹,凌霜心里一急,身法更乱。 丁大小姐更加得意,皮鞭扬起,又要打向东方莫茹。 只是,她的皮鞭并没有打中东方莫莫茹,反倒被旺财捉在手中,皮鞭的倒刺刺进旺财手掌内,血从旺财手指缝流出。 旺财连眉头也不曾皱上一皱,就好像他那只手根本就不知道疼似的。 丁大小姐怒道:“大胆奴才!还不放手!阿禄,把这不要命的奴才拉开!” 阿禄走向旺财,旺财冷眼望向阿禄,不知为何,阿禄在这双眼瞪视下,激灵灵打个寒颤。那眼中散发出来的寒意,像是千年寒冰一般的冰冷,那眼中射来的寒意,似是能将他冻成冰人。 丁大小姐吼道:“阿禄!还不动手!你要不要吃饭!” 害怕归害怕,可饭还是要吃的!丁大小姐有令,阿禄不敢不从。 扬刀砍向旺财的手腕,刀锋映着寒光。 东方莫茹惊呼道:“快住手!” 旺财没有放开丁大小姐的皮鞭,阿禄也没有住手的意思,发出狞笑声,他的刀,离旺财的手臂已经很近了,每个人都相信,旺财这只手臂算是废了! 旺财的眼神越发的冷冽。 阿禄有一种面对死神的感觉,身上的汗毛竖起。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一刀砍下,砍断的绝不是旺财的手!而是自己的命! 刀还未落下,冷汗已自鼻尖冒出。 森森的寒意,聚起,小小的农家小舍,仿佛成了地狱。 朱恨发出一声狂吼,他的手已握成拳头,他的拳头夹着拳风,袭向阿禄,这一拳劲道极强,只要打在阿禄身上,阿禄握刀的手骨非碎不可! 他虽然瞎了,可是却并没有放弃练武,他的心中,还一直存着要复仇的希望,原本他以为,他的眼睛这辈子是复明无望,偏偏旺财将他的眼睛医治好了,江湖儿郎,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旺财于他有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旺财的手被废了? 眼看阿禄的刀就要砍在旺财身上,而朱恨的拳头,也将要打在阿禄的身上,只听叮的一声,阿禄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地上,一粒小小的银锭滚动着。 阿禄的身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朱恨一拳,阿禄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倒在地上滚动着,一只手骨被打折,疼得他哭爹喊娘直叫疼。 农舍外,一个缺了左臂的青年,带着一袭白衣的七七走了进来。 七七的美艳,与东方莫茹纯朴的那种气质之美,是不同类型的,她的到来,这小小乡舍,竟然像忽然变得光亮,就连丁大小姐看着七七,也忍不住在心中赞美一句,“真美啊!” 她身边的奴才们看到七七,张大了口。唯独旺财没有去留意七七。他见丁大小姐这会注意着七七,便将手中捉着的鞭子放开,他的手掌,被鞭子上的倒刺刺伤,血不住的冒出,滴落地面。 丁大小姐的鞭子是特别订做的,特别恶毒,鞭子上,用又薄又利的薄刃做成一片一片的倒刺。这鞭子打在身上,不死也脱层皮,旺财竟然将这鞭子抓在手上,连眉头也没皱下。 丁大小姐盯着他,忽然叫起来:“是你!我认得!你就是那天打死我的马的野人!来人呀!给我往死里打!” 福禄寿三个人,三殷刀,齐刷刷,默契十足的砍向旺财,每一把刀的刀锋上,都闪着置人于死地的腾腾杀意。 第60节 我知道你有一段伤心往事 三把刀只差分毫便能将旺财置于死地,旺财竟然像是没看到一般。睍莼璩晓 左残怒道:“人命当真如蝼蚁吗!” 他的话音未落,腰间别着的利剑已出鞘,剑挑向福禄寿的刀,化解了旺财的危机。 朱珠握起旺财的手,心中又痛又怜,那伤的不是旺财的手,伤的是她的心啊!她的泪,像崩决的堤,哗啦啦冒着水珠儿,哭道:“都伤成这样了!” 旺财垂着头,将另一只手拿着的嫁衣,交给朱珠。然后,又缩到角落去。好像除了与东方莫茹有关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虽然他缩到了角落,但左残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七七的眼睛,也在盯着他看。 左残的眼中,含着审视。 七七的眼中,闪着亮光。 左残走到他面前,扬扬酒壶,道:“喝酒不?” 旺财点头。接过左残的酒壶,仰头就喝一大口。 左残笑了笑,道:“你后背的刀伤要上点药,我帮你。” 旺财似是想躲,左残按住他,柔声道:“你喝了我的酒,难道还想躲着我么?” 旺财垂下头。 左残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酒,有酒喝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让我帮你上药,以后我经常请你喝酒。” 旺财终于点了点头。后背向着左残,左残将他的上衣拉下,吃惊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痕,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死亡边缘的徘徊。 东方莫茹也看到他后背的伤痕,吃惊的张大了眼睛。那些伤痕,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刺眼,在心底问着自己:“是他么?是他么?” 左残的手指轻抚那些伤痕。 旺财机灵灵打个寒颤,身子猛的缩起,把衣服穿上,不愿意再上药,整个人就像一只受惊的野猫,猛的蹦开。 左残惊讶于他的动作之麻利,若有所思的望着旺财。刚才旺财躲他的动作,看起来笨掘,可是左残却看得出来,他用了非常精妙的身法,左残不敢说自己的武功有多高明,可是,能从他的手上轻易溜开的人,却绝不会太多。 丁大小姐眼看来的人越来越多,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处,带着三个手下离开了朱珠家。 东方莫茹心乱如麻,心里即希望那流浪汉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又希望不是。 拿着衣服,正想离去,七七拦住她,道:“东方姑娘,还是让我们送你吧,你一个人走只怕路上再遇到这刁蛮小姐,还要吃亏了。” 东方莫茹道:“不用了。有霜儿陪着我。” 七七笑米米的道:“霜儿不是丁大小姐身边那几个奴才的对手。” 东方莫茹哦了一声。 七七道:“今天真是太巧了,左大哥想来这看看他的一个小朋友,没想到到了这,就遇到丁大小姐在这欺负人。呵呵。说起来,真是缘份啊。我看你投缘,我们交个朋友好吧?” 12 交友须谨慎 东方莫茹点头,道:“姑娘尊姓大名?” 七七道:“我姓严,严七七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七月初七出生的,加上家中女孩子中,我排在第七,所以我们家的人,都喊我七七。我们严家与东方家,还是亲戚关系呢。” 东方莫茹道:“原来,你是哥哥的七姨。” 七七点头,道:“是的。” 七七道:“我是老来女。爹爹很老了才生下我的。虽然我严家三十多口人命,死在你们家的恶奴手中,但听说这个恶奴恶贯满盈,遭了报应,这仇恨也就不了了之了。” “恶贯满盈,遭了报应”这八个字,如锥子一般锥进东方莫茹和凌霜的心里。 东方莫茹的心口生疼,抬起手,捂着心口,叹口气,道:“其实,他人很善良。只是跟错了主子。他死得也惨,听说是在皇宫中,被乱箭射杀的。死后连尸身都辩不出原来的模样,还被丢到野外喂了野兽,到如今,还要惨遭世人唾骂。” 朱恨呸了一声,喝道:“该死!该骂!只恨我不能亲手杀他!” 东方莫茹叹口气。他人已亡,为何不能将仇恨放下? 七七道:“看来,东方姑娘对他很是怜惜啊。” 东方莫茹凄然一笑,道:“你知道他为何会杀严家老少?” 七七摇头。 东方莫茹道:“只因你的父亲捉了我,要毁我名节。他对东方家的忠,世人共知,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在他眼前发生?所以,他杀了你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于危难,我对他,又怎是一个怜惜而己?” 七七道:“你爱他?” 东方莫茹暗然,道:“无论世人怎么唾骂他,可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做的。他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有的选择,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嫁作万家妇。我该回去了,不劳七姑娘相送。” 七七走向她,道:“往日种种恩怨,己随他去了,我不会怨恨东方家的任何一个人啊。我们难道不能做个朋友吗?” 东方莫茹道:“只要七姑娘不嫌弃,莫茹愿意与七姑娘为友。” 七七笑了,牵起东方莫茹的手,道:“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玩了。” 东方莫茹轻轻含首,道:“是。” 左残望了旺财一眼,也随七七离去。 朱珠走到旺财面前,道:“我帮你包扎包扎。” 朱恨走过来,道:“我来吧。你治好我的眼睛,我还没有报答过你呢。” 旺财呆呆的看着门口,朱珠和朱恨说的话,他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门口,就好像东方莫茹还站在门口,又好像在期盼门口会出现谁的身影。 朱珠叹口气,道:“刚才她人在这,你连一眼也不曾看过,这会人走了,你盯着这门看,有什么用呢?你真要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梳洗梳洗,活出个人模人样来,就算终究无缘成为夫妻,最少能让她看你一眼两眼。” 人若无缘,就算看上一眼两眼,又有什么意义? 旺财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眼中更是孤寂。 朱珠见旺财对她依旧不理不彩,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就像小弟对着以前那只旺财说话时一样:“以你的医术,要赚钱不难,赚到了钱,去托媒找个好媳妇,人家东方姑娘,己经有如意郎君了。你就别惦记了。” 旺财垂着头,盯着自己那从破烂的鞋洞中露出来的脚趾头,就好像那只脚趾头会开出雪莲花似的。 朱珠叹口气,喃喃道:“鞋子都破成这样,比人家家里的奴仆穿的还破烂,人家又怎会看得上你?” 朱恨己走到他身边,伸手要将他的衣服除下。他下意识的要躲。 朱珠猛的将他抱住。她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旺财身子猛的一颤。 朱恨吃惊的看着女儿,看着女儿眼中的泪花。 滚烫的泪在眼睛凝聚,滑落,滴在旺财的身上。 朱珠羞红了脸,抱着旺财,道:“世间不是只有一个东方姑娘啊。既然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为何不找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呢?最少,喜欢你的姑娘会珍惜你。” 旺财推开朱珠,暗然走到屋外,血滴落在雪地,没多久,便结成了血冰。朱小弟赶紧的追了下去。 朱珠扒在地上哭了。 朱恨若有所思的望着女儿,看看旺财离去的方向。 旺财呆呆的行走着,竟然没理会朱凌风,朱凌风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看过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焦急起来,幸好他看到他的父亲追来了,凌风迎向父亲,道:“爹,旺财好像丢了魂一样。” 朱恨叹口气,道:“快把他劝回家,不然那伤口上的血一直流,要出人命的。” 他们追向旺财,旺财向前走了一段路,左残给他的酒,一路喝着,喝完了酒,他的人也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朱恨叹道:“这个人不晕倒,还真弄不回家了!要是不弄回家,你姐姐只怕也要丢了魂了。” 说罢,将旺财背在背上,走回家去。 旺财醒来的时候,朱珠正在替他抹身子。 朱珠的见他睁开眼睛,想着自己一个姑娘家,正在替一个男人抹身子,刹时羞红了脸,脸上映上红霞,娇俏可人。 不知旺财是重伤糊涂了,还是此时的朱珠实在太美,旺财的眼中,竟然可见柔情。 朱珠更是羞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冰凉的手,碰到滚烫的脸,然而,旺财的呼唤,却冰了她的心。 “茹儿……茹儿……” 那是多么深情的呼唤,似是梦里无数次的呢喃。 朱珠的脸,刷的白了,刚才还滚烫的感觉,忽然间,就没了温度。 “茹儿?茹儿就是东方家的小姐么?” 朱珠喃喃自语,那旺财,却是痴痴呆呆的模样,依旧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儿。 朱珠忽然跳了起来,把手中的湿帕扔到他的脸上。 旺财这才吃了一惊,从床上坐起,发现眼前娇俏的姑娘,并不是自己梦中出现千百回的心上人。只是重伤的他,产生了幻觉,将她错看成了莫茹。 见朱珠一脸的恼怒,旺财垂下头。 朱珠见他那模样,心里就算再苦再恼,也发不出脾气了,拿来一面镜子,叹道:“看,这头脸抹干净了,是多好看的啊。我帮你把胡须和头发都梳顺了,除了脸色苍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比神仙还漂亮。你何苦把自己弄得那副模样?让她看不上你,落得个单相思?” 旺财痴痴的看着镜中的长须美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脸孔。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珠愣愣的看着他,喃喃道:“你这清爽的模样,我看着好眼熟啊。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旺财叹口气,将眼睛闭起,假装睡去。 朱珠拿他没办法,只好走到院子,坐着发呆。脑海中不住的浮起旺财的身影,和一个模糊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见过旺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不知道,也不明白,但这种感觉,让她害怕。 ** ** 13 一个农户走进严家大院,来到易容成严大公子的东方静面前。 东方静眼含笑,看着他。这个人,怎么看,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可谁又能想到,他却是东方静安排在朱家村的暗桩? 东方静望着他,道:“你今天为我带来什么消息?” 农户道:“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公子说起。” 东方静眯着眼睛,道:“说。” 农户道:“朱珠家来了一个叫旺财的人,此人邋遢成性,不梳不洗,身上总有一股恶臭。丁大小姐要撕毁东方小姐的嫁衣时,此人宁愿挨刀子,也要护着那嫁衣。” 东方静道:“这事我己经知道了。这个旺财在朱家,都做些什么?” 农户道:“此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可却偏偏医术很高明,不管村子里的人犯的啥病,到他那,不出三天,准能复原,就连朱恨那双失眠数年的眼睛,也给治好了,这事,在村子里,己成为美谈。村子里的人,都叫他怪医。” 东方静道:“我知道,此人不但医术高明,武功更不错。” 农户道:“这人哪有武功,给丁大小姐的家奴一刀子就砍伤了。整个人就是傻人,做事情就凭着一股牛劲,从来不知道喊累的。” 小七道:“人家是哑吧,怎么会喊累?” 农户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他就像不是血肉之躯似的,刀子砍在身上,不会喊疼,做起事情来,从来就不知道累。他一个人做的活,顶得过村子里好几个人做的活。他平常最喜欢的,就是酒。有酒喝的时候,可以不吃饭。” 左残道:“一个人要不是有过惨绝人寰的经历,不会这样作贱自己。” 小七望着左残,她没说话, 但她的眼神,却在说着:“你不也是一直拿酒作贱自己么?” 左残望向远方。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小七握着他的手,她发现,他的手掌,冷冰冰的,小七的手,握得更加用力,似是想要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左残寒冰的手。 但求残梦尽,辞世了无痕。 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不带一丝丝的遗憾? 左残不能。左残低头看向自己那只空荡荡的迎风飘扬的衣袖。 那只衣袖,是他经历的人世悲欢的见证。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冷冰冰的,心里的寒冰气息,透过他身上的血液,流遍全身,不但他的掌心是冰的,他的身上,就没一处能感觉到温暖的。 小七温热的掌心碰触,让他的心,生出一丝涟漪,小七掌心的温热,透过他手臂的经脉,传到他的心间,原本空落落的心里,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 他渴望这样的温暖,渴望这样的充实,为了这份温暖,为了这份充实,他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七已在他的心间,种下一粒爱的种子。 有人说,心是一片虚无的田园,这片田园中,可以是荒无的凄凉,也可以是温馨的浪漫。 朱珠的心,在旺财替她医好父亲的眼睛时,便种下了爱的种子,她看到了旺财独有的魅力。 村子里的帅小伙子不在少数,村子中的三姑六婆,也时常会上门说亲事。 她总以年纪尚小,家中还有老父亲需要照顾为理由拒绝了,可是,旺财的出现,打破了她心灵的宁静。 这个神秘的奇怪的邋遢的男子,带给她强烈的震憾。 那张肮脏的脸上,偏偏有着一双能将人的灵魂给吞噬的明眸。 朱珠的心,就被这双眸子所吸引了。 可是,这双眸子中的柔情,却不属于她。 朱珠的心受伤了。 就像那田园中,长满杂草后一片荒乱。 也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本书,每个人在这本书中,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有血有泪,只是有的书看起来,引人入胜,而有的书看起来,却令人乏味,有的书,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而有的书,却让人看起来如迷,如雾。 如果旺财是一本书,那对朱珠而言,无疑是一个如迷一般的书。 在世人眼中,旺财无疑是邋遢鬼,脏兮兮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要取笑他或看不起他,可是,朱珠眼中,他却全是优点。 她看到他的伤,看到他的痛,也看到他的痴,看到他的情,可是,偏偏看不进他的内心。 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偏偏宁愿落魄街头,不去追求。 明明有着强大的能力,偏偏情愿猥琐的生活着,也不想去出头。 明明有一张好面目,却偏偏要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她才帮他擦干净的脸,第二天见着面,又是脏兮兮的惨不忍睹,朱珠实在好奇,他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把自己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朱珠坐在院子里,用手托着头,看着卷缩在角落喝酒的旺财。 旺财那双本该富于灵气的眼眸,却显得死灰,见过东方莫茹后,旺财的眼神,更加灰暗。 朱珠沉思着:“这个女人,带给他什么样的伤害了?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她,却偏偏不敢面对她?是不敢?还是不肯?那眼中死灰般的气息,意味着什么?绝望?伤心?” 都说好奇心能杀死猫,朱珠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巅峰。 她弄了一碟肉干,走到旺财面前,把肉干拿起一小片,放进他口中,旺财张口就吃。 朱珠咬咬牙,道:“我请你吃肉干,你请我喝酒。” 旺财望了她一眼,将酒瓶递给她。 朱珠含笑接过酒瓶,也不管那酒瓶的口,被他那脏兮兮的唇碰过,拿过酒瓶,张口就把瓶口含在口中,咽进一口火辣辣的酒,却把自己呛了个半死,吐吐舌头,道:“这酒好呛人。” 旺财淡淡一笑,接回酒,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就像是在喝白开水似的。朱珠把酒抢过来,道:“你能喝,我也能喝!” 旺财看着她,她被看得脸蛋通红,真想躲到远远的,不要被这样看着,这样的眼神,会叫她迷失。可是,她想了解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咬着牙,忍着心中的那股悸动,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旺财不理会她,朱珠道:“我们来玩猜心游戏。看谁猜得中对方的心思。比如:我猜你的心,猜中了,你喝酒,猜错了我喝酒。” 旺财拿起肉干,放进口中,嚼了嚼。 朱珠道:“行不行?行的话,点个头。不行就摇头。” 旺财摇头。 朱珠没劲的道:“哪,只要你答应了,不管输赢,我都帮你买上几十斤的酒放屋里放着。” 旺财想了想,点头。 朱珠道:“你喜欢东方姑娘?” 旺财摇头。 朱珠道:“你说谎!你为了她的一件嫁衣,连命都不要,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旺财把酒倒进口中。 朱珠道:“为什么你喜欢她,却偏偏不敢承认?” 旺财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他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他的内心世界,本来就不愿意被人窥探。 14 行致河堤岸,他看到东方莫茹和小七走在一起,赶紧的将身形隐藏起来,不愿意被东方莫茹看到。 追到他身边的朱珠正想开口喊,却被他捂住了嘴。旺财把手指放在口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朱珠的嘴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捂着,那手也不知有多久没洗过了。那若是一只别人的手,朱珠只怕当场就反胃的呕吐了,可如今,那手是旺财的手,旺财身上的臭味,她都早已习惯了,那双手上的异味闻在鼻子里,也不觉得难闻。 反倒是因为被他搂在怀中,心里一阵甜蜜。身子顺势柔柔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 可眸光转动,看到旺财虽然搂着她,但眼睛却痴痴的望着河堤边,朱珠的心酸酸的,泛着酸味儿,酸醋发酵着,在心里冒着泡泡儿,酸得她揪心的疼。 不是有句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她朱珠姑娘是不是可以改一改这句话?独自疼,不如一起疼! 思绪在脑海中绕过,嘴儿一张,猛的咬了旺财捂在她嘴上的手。 两排牙印成一个椭圆形整齐的排在旺财手掌的虎口上。 旺财惊讶的看了看朱珠,朱珠的眼睛幽幽的撇开。 旺财猛的醒悟,发觉自己正把人家小姑娘搂在怀里呢。 男女授受不亲啊!难怪人家姑娘要狠狠的咬他一口,没咬出血来,算是客气了。 旺财尴尬一笑,赶紧的松开手,放开了朱珠 。眼中流光转动,又瞄向河岸边的莫茹。 小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拉着东方莫茹靠河边走着。丁大公子带着几个手下,将她们团团围住,看着小七的神情,就像苍蝇见了蜜一般。 流里流气的走到小七面前,摆酷的用手顺了顺额前的刘海,另一只手将折扇拍的打开,调戏着:“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本公子家的大床已经准备好,娘子何时与本公子回去滚床单呀?” 小七怒道:“放肆!” 她拨剑刺向丁大公子,丁家的少爷姑娘们,虽然跟着护院武师学了那么一点拳脚,可哪是小七的对手。 小七的剑闪着寒光,袭向丁大公子。 丁大公子身边的家丁眼见小七拨剑,赶紧的护住丁大公子。 那些人虽然是奴仆,身手却不错。几个回合,便把小七擒住。 东方莫茹急了,想要推开擒住小七的人,却不想反而被推下河中,沉入河底,凌霜想要救东方莫茹,但却被一粒飞来的石头打中穴道,动弹不得。 在河堤边急得流泪。 旺财飞身而上,一把掐住丁大公子的咽喉,扔进水中,他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丁大公子还没回过神来,旺财袭击他的时候,他连人影都没看清,落了水中,呛了口水,才发现自己被扔进了水里,拼命的划动着四肢,拼命的挣扎着,喊着救命,却给冰冷的河水呛了好几口,有些冰渣儿呛进口腔,卡在喉咙,那情况,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旺财把东方莫茹从水中救起,解了凌霜的穴,抱着往朱珠家走去。 天寒地冻,地上积雪都快成冰,东方莫茹本就不懂水性,被扔进水中,呛了个半死,更冻了个半死。旺财抱着她,一路狂奔,只想尽快把她抱回屋里替她取暖。 朱珠发现,旺财走的好快,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旺财的踪影。就好像是神仙施了个咒,身影凭空就消失一般。 不但旺财快,就是凌霜那丫头,也追得很快,只见她腰肢一拧,身形闪动,腿尖点地,咻的一声,追了下去。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是一眨眼,她就看不到人了 ,幸好,她知道旺财不会到别的地方去。 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旺财正闭着眼睛替东方莫茹换衣服,他不敢睁眼看,一双稳重的手,此时竟然不住的颤抖,抖得比受了寒的东方莫茹还要厉害! 河水实在太冰了,东方莫茹的脸色和唇色都已泛着青绿色。 身上的衣服,湿湿嗒嗒的贴在身上,寒气更是袭人。 朱恨在门外不敢进去。 朱珠和凌霜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走进去,凌霜道:“我来吧。” 旺财嘘了口气,闪到门外,去院子里挑了几味药,拿到厨房,把药茶煎了。 朱珠看着东方莫茹,喃喃道:“何姐姐,丁大小姐喊你东方小姐,你真的是东方小姐吗?” 旺财把药端到屋里,东方莫茹己换上村姑的衣服,身上虽然捂着被子,却依然冷得直发抖。 冰冷的河水几乎把她的血液冻结成冰。寒意直袭她的骨髓,全身上下都麻了。 旺财端药进来,看着他,眼中全是爱怜。朱珠看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像打翻了一大坛的醋罐子,酸得她钻心的疼。 旺财把东方莫茹扶起来,把药喂进她口中。可她的口中牙一直咯咯作响,汤药喂不进去。 凌霜担心得直皱眉。 旺财坐到床上,用掌心贴着她的前后背心,运气替她驱寒,东方莫茹体内寒气渐少,身子渐渐不再哆嗦,神智也渐渐清醒。 张开眼睛看见一个男人的手掌心,贴在自己前胸后背,东方莫茹羞愤之余,用尽全力,拍的一声,一巴掌打在旺财脸上。旺财挨了打,也不生气。 把手收回,端来药,拿到她跟前。 东方莫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不是自己原来穿的,惊呼一声,道:“你……” 凌霜道:“小姐,你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东主莫茹嘘了口气。 凌霜道:“幸亏旺财路过,将小姐救了,也幸好他内功深厚,才能替小姐驱除寒气。” 东方莫茹脸色微红,望着旺财, 道:“旺财,谢谢你。刚才我误会你了,还打了你一掌。对不起啦。” 旺财把药递到她面前。她闻了闻,皱眉,道:“不要喝。好难喝啊。” 旺财也不说话,仰头咕噜咕噜把药喝个干净。 东方莫茹和凌霜都吃惊的看着他,他走了出去,从厨房中端来备用的一碗药茶,端到莫茹跟前,看着莫茹,虽然他没有说话,东方莫茹皱眉,道:“我若是不喝药,你是不是还会把药喝完?” 旺财点头。 莫茹苦笑,道:“你真是怪人。” 旺财依然把药递到她的眼前。东方莫茹怕喝药,这是东方府中每个人都知道的。旺财好像也知道,不但把药煎好,还多备了几分。 凌霜对旺财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东方莫茹虽然眉头皱得紧紧的,但竟然还是一滴不剩的把药喝个精光。 东方莫茹望着朱珠,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只是叹口气,道:“霜儿,你去找个马车,载我回去。我身上乏力,起不来。” 凌霜道:“霜儿已放出信号,不久就有府中的人来接小姐了” 朱珠脸色苍白,颤声道:“何姐姐,你,你真的姓东方?” 东方莫茹点头。 朱珠忽然跑出去,拿来一把菜刀,东方莫茹看着她。朱珠道:“为什么你要姓东方?为什么?” 东方莫茹垂下头。 凌霜挡在东方莫茹面前,道:“朱姑娘因何如此?” 朱珠咬牙,道:“江小浪是东方府的奴才,对吗?” 东方莫茹点头。 朱珠激动的道:“江小浪杀了我外公和我娘。害瞎了我爹的眼睛。这些,是何姐姐,不,东方小姐亲眼所见。是么?” 东方莫茹无力的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些年,我虽然呆在家中,但一直托府中的下人,暗中帮助朱家,希望能替他赎罪。” 朱珠恨声道:“这仇,我是非报不可!” 东方莫茹叹口气,凌霜暗然,道:“江大哥已经死了。这仇,你还不能放下么?” 凌霜暗然,道:“小姐,你对他,还不曾忘情?我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来这,你都称自己姓何。原来,这何音,便是河音,江河,江河!” 旺财站起来,拉着朱珠的手走出门外。 朱珠叫喊着,挣扎着,要进入屋内:“我要报仇!” 东方莫茹暗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朱恨闯了进来,瞪着东方莫茹,道:“姑娘,你当真是东方府的?” 东方莫茹点头。 朱恨道:“姑娘,不要怨我这老汉恩将仇报,你虽然于我们有恩,但你府上的江小浪,却是我们朱家的仇人!这血海深仇,我,我不能不报!” 朱恨的眼中,有泪。 说罢,抓向东方莫茹。 凌霜怒喝一声:“放肆!” 她掌中剑击向朱恨必救之处。 东方莫茹情急下,从床上起来,脚采步法,抢向凌霜的剑,这步法,正是江小浪教她舞剑的时候学的。 她从来不知道,这原来是精妙的步法,也从来不知道运用,这会情急之下,竟然自然而然的运用起来。她的手抓住了凌霜的剑,说了一句:“不要……” 凌霜的剑被抓在她的手中,她的手,被剑锋割破,流出血来。 朱恨的手掌,抓向东方莫茹。眼见要抓住东方莫茹,忽然一道寒气袭来,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东方莫茹急喊道:“青山住手!” 万青山叹口气,将剑收起,替她将手上的伤包扎好,道:“幸好我看到信号,找来了。” 万青山望着朱恨,道:“你与江小浪有仇, 你找江小浪去,为何要向东方家的小姐动手?” 朱大爹咬着牙,不肯吭声。 东方莫茹道:“这不能怨他。江小浪是咱东方府的人,东方府的人杀了人,自然与东方脱不了干系。” 万青山见她脸色苍白,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的衣服,怎么换成村姑的衣服?” 凌霜道:“回未来姑爷话,小姐在河边遇匪,被推下水中,幸亏朱珠家的旺财相救,才没被淹死。” 万青山恼道:“你呢?当时你在干嘛?这几年,在府中学的本事,怎么都没拿出来用?” 凌霜道:“那恶少身边的奴才武功了得,才一招就把霜儿制住了。霜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推进河中。” 旺财拉着朱珠,走出很远。朱珠甩开他的手,道:“放开我,我要报仇!” 旺财冷冷的望着她,许久叹口气,道:“别伤害她。” 朱珠咬着牙,惊讶的道:“你不是哑吧!你到底是谁?为何你的眼神,我会感觉似曾相识?啊,我怎么傻了?那天,你受伤迷糊中,好像喊过东方小姐的小名!你到底是谁?为何会与东方家的人有瓜葛?” 旺财缓缓的道:“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答应我。” 朱珠喊道:“你先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旺财苦涩一笑,并不回答朱珠的问题,叹息一声,道:“这会,她应该回东方家了。青山看到霜儿发出的信号,应该很快赶来。你回去吧。” 朱珠道:“我回去?你呢?你不回去了?” 旺财点头,道:“那本就不属于我的家。我去,是为了她。如今,她的嫁衣拿走了,她的身份也被揭穿,以后不会再去你家了,我还留在你家做什么?” 朱珠含泪,道:“为了她?” 旺财道:“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我知道丁大小姐要赶到你家为难她,所以,我才去你家的。” 朱珠颤声 道:“你,你只是为了保护她?” 旺财道:“保护东方,是我的使命。” 朱珠脑海中闪过三个字,可却又害怕的将这三个字甩开。扑上前,抱着旺财,颤声道:“不。不。不。你不是他。不是!” 旺财叹口气。 朱珠道:“你不是他。他是那样飘然若仙,心如魔鬼的一个人,而你却是……” 旺财推开她,正欲离去,只见一群官兵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丁大公子指着旺财,喊道:“总算找到你了!给我把这个人拿下!乱棍打死!他要是敢反抗,就把朱家老少全起来,淹进河里!” 旺财叹口气,朱珠急了,道:“这是为何?” 丁大公子冷笑,上前踢了旺财一腿,道:“你这死哑吧!瞎了你的狗眼了!丁大公子你也敢动!不想活了!” 旺财被一伙官差按到地上,棍棒狠狠往他身上招呼着。朱珠急道:“你们住手!他刚刚受了伤,伤口又刚刚泡了水啊!” 丁大公子嘻嘻笑道:“哟,朱姑娘,这是心疼了呀?别说他一个臭哑吧。就是那东方家,见了咱丁家的人,也得退让三分!你可知道为何?” 朱珠咬牙。 丁大公子道:“因为,他们东方家虽然富甲天下,但我们丁府,却是权倾朝野!当今最有权势的大将军,是我姨父!你们要是敢伤我,我姨父定不饶你们!打!把这野人给我打死!” 那些恶奴打得更是狠,一棍一棍,硬是打得旺财口吐鲜血。 丁大小姐挽着严大公子的手,一步步走过来。严大公子走到旺财跟前,捏住旺财的下巴,看着旺财的眼睛,赞道:“就是这双眼睛,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任何人也伪造不来的眼睛!不管你扮成什么样的人,这双眼睛永远也掩饰不了。” 旺财看着严大公子,眼角微微跳动。 严大公子笑道:“我以为,还要再玩一段时间,才能让你现身,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现身了。可惜啊可惜,虽然你喜欢莫茹,但命中注定,你与她没有缘份。” 旺财捂住心口。 严大公子目光闪动,道:“怎么?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或者根本是经常发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茹妹也时常心疼病发作。一发作,便是痛苦不堪,人形憔悴啊!非服用他为她开的药方子,才能解除痛楚。” 旺财双眼紧闭。 严大公子用手抬起他的头,口中发出啧啧声,道:“看你这神情。如果不是一张脸弄得脏兮兮的,这时候的脸色,一定很有意思。” 旺财看着严大公子,他的眼神复杂而怪异。似有痛苦,似有无奈,又似恐惧。 严大公笑得更开心,道:“你一定奇怪,我明明死了,怎么又活过来,是么?” 旺财垂下头,盯着严大公子手指上的翡翠板指。严大公子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咧嘴直笑。 旺财眼角跳动着。 严大公子伸出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道:“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说破,说破了就不好玩了。游戏才刚刚开始,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被我找到了,就得陪我玩下去。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 朱珠吃惊的看着旺财,旺财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冷汗直冒,东方家族,严大公子,这些都是富贵人家,为何旺财会跟他们有关联? 为什么旺财在他们面前,会显得如此紧张。如此痛苦。 严大公子为什么会知道旺财有心口疼的毛病? 她走到旺财身后,抱住旺财,哭道:“求你们行行好。他己经很可怜了。不管过去你们有什么恩怨,都请放过他吧。” 严大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朱珠。忽然眼睛闪出邪恶的光茫,道:“你要是能让他娶你,我就放过他。” 朱珠咬牙。 旺财推开朱珠,他虽然不说话,但意思己经很明显。朱珠的心都快碎了,比那河中飘浮的冰渣渣还要碎,还要冷! 严大公子呵呵一笑,走到丁大公子面前,笑米米的道:“丁兄, 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就算了。你的棍子打在他身上,他也没感觉,你看他,都吐血了,可曾吭一声?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力气。不如小弟陪丁兄出去喝杯美酒,听说兰月楼新来个姑娘,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这位天仙般的姑娘的琴艺,直追当年名震江湖的第一美男子!最有趣的是,听说这位姑娘长得与世间第一美男子极为相似。” 丁大公子干笑,道:“这世间第一美男子,丁某还无缘见之。听说,他与东方宏的关系……”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他们的对话,却比刀锋还利,比寒冰更刺人椎骨。 15 人虽然己走光,可是旺财整个人呆呆的呆在那,一动也不动,好像他整个人就像是石雕的一般。 严大公子和丁大公子说的那些话,听在他耳里,犹如睛天霹雳一般。 击得他心口血气翻涌,猛的张口吐出鲜血,惨呼一声:“子韵!” 人便已晕了过去。 朱珠皱眉,喃喃道:“子韵又是谁?” 朱恨道:“先别管那子韵是谁,把人扶到床上去。” 朱凌风从私塾回来,看到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旺财,奇怪的道:“旺财怎么了?” 朱珠道:“今天发生了一些事。东方姑娘被丁大公子的人打下冰河中。旺财救了东方姑娘,然后,丁大公子带人来闹事。把他打成重伤。严大公子赶过来,把丁大公子劝走了。严大公子走后,他猛的吐了一大口血,人就昏过去了。” 朱小弟皱眉,心中一团火升起,暗暗咬牙,心里发誓,定要找个机会,把严大公子和那什么丁大公子狠狠的修理修理! 朱珠叹口气,道:“这些都是富贵人家,按道理,跟旺财是八辈子打不到杆,可不知道为什么,旺财见到严大公子和东方姑娘,好像就很难受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之间,本来就认识的,他们之间,有着密切的,不可分割的关系似的。” 朱凌风道:“我认识旺财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到处给人打,到处给人欺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朱珠道:“他的医术那么高明。他本来可以比任何人活得都好。只是他好像自己在惩罚自己,故意让自己活得不像样子。” 朱恨道:“他一定经历了惨无人道的遭遇。他身上那些伤,我能看得出来,最少有大半是致命伤。他没死,只怕是奇迹。” 朱凌风将手按在旺财的额头,叫了起来:“好烫啊!” 朱珠道:“郎中也看过了,药也喂了,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 朱凌风坐在他身边, 朱珠叹口气。 朱恨道:“他不止医术高明。如果我猜得不错,他的武功,应该也不弱。他替东方姑娘驱寒时,是用内力替她驱寒的。” 朱凌风悄悄绕到一边,想往屋外溜去。 朱恨叫住朱凌风,朱凌风吐吐舌,道:“我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草药。” 朱恨一掌打向朱凌风,朱凌风吓了一大跳,身子斜斜一滑,闪了开去,道:“爹你干嘛?” 朱恨脸色微变,道:“你这步法,是跟谁学的?” 朱凌风愣了会,道:“什么步法?” 朱恨道:“你刚才闪过爹这一掌的步法。一定是有人教你的。” 朱恨说完,连发几掌,竟然都被朱凌风闪了开去。 朱恨瞪着儿子 ,道:“快说,是谁教你的?” 朱凌风眼见瞒不过去,赶紧的找个借口,便要溜出去。 朱恨喊道:“站住!” 凌风只好站住。朱恨道:“是旺财教你的?” 凌风苦着脸,道:“是啦。” 呜……他没有说出来哦,真的没有说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旺财会武功的事情哦,是老爹自己猜中的,不能怨凌风啊,凌风悲哀的想着:师父,千万千万不要怨凌风哦。 朱恨嘿嘿一笑,道:“我果然没猜错!” 朱珠道:“那他到底是谁?” 朱恨道:“他是江湖异人,他自己不想说,我们逼他也没用。既然他真心教凌风,就让凌风跟他学好了,我们都不点破。凌风能学到高深武学,也是凌风的造化。当年,若是我懂得高高深武学,你娘就不会死在那个人手里,而爹也不会因此瞎了双眼!” 夜空有零星星光。旺财缓缓睁开双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院子中,坐在院子中的一块石头上,望向东方家的夜空。看着那一颗颗闪烁的星光。 今晚的月,只有细微的一道弯。 朱珠走到旺财身边,道:“我知道你有一段伤心往事。” 第61节 梦里情深--蓝颜终出轨 旺财不语。睍莼璩晓 朱珠道:“我知道,你的伤心往事,说不定就跟那位高贵的东方姑娘有关。” 旺财眉心微促。朱珠用手抚摸他的额头,道:“还是这么烫。” 旺财轻轻咳了咳,从他心口拿出一条手帕,似是想捂住嘴,但又将手帕握在手中,没有捂向自己的嘴。他的口中,咳出了血,他免强将一大半的血咽下,然而,嘴角却仍然渗出不少血来。 朱珠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向旺财的嘴角,旺财撇开脸,不让她擦。 她的手愣在空中,看着旺财手中紧握的白方巾,旺财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可这方巾,却折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显然可见,他虽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但对这条方巾,却很是爱护。 不由暗想:“这方巾,是他的心上人的。若是我能得到这样执着的一份情爱 ,就是一生一世受穷受罪,我也心甘情愿了。只可惜,他的心,却永远不会在我身上。” 朱珠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看来很邋遢,可是你的过去,一定不平凡。” 旺财的眼睛己经闭起,身子靠在在石头上,呼噜声渐渐响起。 朱珠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假装睡着的。我一直有仔细观察你。你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旺财叹口气,果然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眼睛,却是望向不知名的空间,空洞,而无神。 朱珠道:“自从我娘死后,我爹也瞎了双眼,那一年,我才十三岁。我即要照顾我爹,又要照顾弟弟。转眼过了三年多。” 朱珠叹息一声,道:“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旺财不语。 朱珠叹口气,旺财在听。 朱珠道:“你知道芦花吗?芦花很美,洁白的芦花,像雪片一样,被风一吹,飞舞于空中。那一年,芦花很美,可那一年的芦花,却是血芦花……” 血红的芦花,在夕阳下飞舞,是那么凄美,那么绝艳! “我娘和我外公,是被人杀的。他就是今天丁大公子提到的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我到死也忘不了这个人,幸好他死了,要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替我外公和我娘报仇的!” “你认识东方姑娘,又认识丁大公子,这些有钱人家,你都认识,他是东方宏的人,你肯定是知道了。你见过他,是吗?” 旺财点头。 朱珠道:“虽然他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可惜,心肠却坏透了,否则不会遭世人诅咒。这种人,就算再好看也是妄然。就算活上千百岁,也不如平凡人家活上一年。” 旺财苦涩一笑。 朱珠道:“他要是有旺财一半的善心,也不至于死了还不得安生。丁大公子说,那兰月楼来了个姑娘,长得跟他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想去看看。” 旺财想了想,拉起朱珠就走, 朱珠道:“去哪?” 旺财道:“兰月楼。” 朱珠愣了,道:“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去那种地方?还有啊,你这么邋邋遢遢的,人家的大门也不会对你开啊,再说了,你这病还没好,额头还发烫呢。” 旺财不理会她,动气调息一会,带着她走到兰月楼,抱着朱珠从围墙外一跃而上,从隐秘处寻找道路。 凡是妓院,总有龟奴。 一个龟奴屁颠屁颠走到草丛边,脱下裤子,拉出鸟儿,把尿在草丛里。 朱珠羞得满脸通红,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那物件。 真丑,真难看!朱珠一脸恶心的把脸埋在旺财的胸膛。只盼那不要脸的龟奴赶紧的尿完,赶紧的离去。 龟奴尿完抖了抖,刚系好裤子,咽喉便是一紧,一只脏兮兮的手掐住他的咽喉,一股恶臭熏人,那恶臭,是N久不洗澡的旺财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人闻着,都能将隔夜的饭菜呕出。 龟奴皱眉,憋着声音,闷声道:“好臭!” 旺财冷冷的问:“新来的姑娘在哪?” 龟奴颤声道:“在,在……。” 旺财道:“带我们去。” 龟奴哦了一声,为了活命,再臭也得忍着!只好走在前头,带到一个兰字房中,道:“就在这里头。不过,她的恩客可多了。只怕没有空闲。” 旺财一掌将他劈晕。 把门推开,却见一个白衣女子正绕着桌子打着转儿,躲着一个在调戏她的男子,神情慌张,那男子满口污言秽语。 听得推门的声音,两个人都怔了怔,望向门口。 那女子猛然回首,旺财身子如遭雷击。看着那女子双眼含泪,神色慌张的模样,他的心口犹如刀刺一般的难受。 上前一把揪住那男子,扔了出去。 被扔出门外的男子气虎虎的冲了进来,扬起拳头便要打向旺财。却在旺财冷眼瞪视下,握着自己的拳头,很没骨气的夹起尾巴,逃了出去。 朱珠走进去,看着这女子,身子猛的颤抖着,道:“像!真像!就跟当年在芦花湖岸看到的他一模一样!神仙的容颜!魔鬼的手段!” 旺财走向惊慌中的女子。那女子更是没命的躲着,受尽欺凌的她,身上衣衫凌乱,红稠肚兜露了一半,却依然用自己的小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桢洁。 旺财眼中情感复杂,朱珠看得心疼不己,还有一股酸溜溜感觉。暗想:“这个女子,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旺财轻声道:“子韵。” 朱珠吃了一惊,喃喃道:“原来,她就是子韵。这落魄的流浪汉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何这些高贵漂亮的女子,还有,东方家族,严家,这些富贵人家,都与他有关系?” 那女子愣了,望着旺财,惊恐之心未消,道:“你是谁?” 旺财双眼含泪,道:“子韵,你怎么会到这来了?” 16 原来,这女子,竟然是江小浪的妹妹,龙子韵。龙子韵望着旺财,道:“你是谁?为什么你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 旺财张口欲言又止,许久,才道:“我、我是子俊啊。” 子韵吃惊的道:“子俊?哥哥?你怎么这副模样?” 旺财撇开头,道:“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出去。” 说罢,拉着龙子韵和朱珠的手,往外走去。 妓院内的打手将他们团团围住,朱珠吓得脸色惨白,她几时见过这等阵仗? 忍不住看向旺财,她发现,旺财的眼神变得好怪异,那眼中的仿佛有噬血的光茫,这种光茫,似曾相识。 就好像许多年前,曾经见过。 她的脑海,飞过一片血芦花,她的身子机伶伶打个寒颤,迅速的甩了甩头,把脑海中可怕的一幕甩开。 打手们看到这样的眼神,竟似感觉到害怕似的,一边往后退去。老鸨走过来,道:“让开,严大公子吩咐过,他来了,就让他把龙姑娘带走。这里没你们事了。” 打手们讯速撤离,朱珠不明白,那严大公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似乎是故意告诉旺财,这里有位与旺财至关重要的人物,然后让旺财来这把人带走。 旺财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她联想到血芦花。 旺财也不管严大公子玩的什么把戏,也不问为什么,拉着子韵和朱珠,往外走去。 朱珠望着他,心里写满了疑问。 旺财带着她们,也不回朱珠家,只是把她们带到一个破庙中。旺财道:“子韵,你怎么会来了京城,又怎么会到了那地方了?” 龙子韵轻泣,道:“我听说哥哥出了事,就逃出阴冥教,一路北上,找到这来。谁承想,遇到了人贩子,将我卖给了妓院。” 旺财啊了一声,道:“邑轩不知道吗?” 子韵道:“我是悄悄逃出来的。” 旺财想了想,道:“我送你回去。以后我的事,你不要管。只要你平安,我就谢天谢地了。” 子韵道:“你真是哥哥么?” 旺财点头。 子韵叹口气,道:“若你真是我哥,那你可记得,咱娘是怎么死的么?” 旺财面容扭曲,龙子韵这一句问话,像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插进了旺财的心脏。 身子卷缩成一团,斯声道:“娘是死在我的剑下。” 子韵眼含怨恨,一把短剑忽然自她衣袖滑出,刺进旺财体内。 旺财闷哼一声,但却看也不看刺在自己身上的剑,只因心口的疼,已超过了柔体的疼痛。 他的眼神呆滞的看着子韵,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挺起胸膛,将要害彻底暴露。 杀吧,死了正好离开这磨人的躯体。 朱珠正想着心事。忽然听到一声闷哼,吃了一惊,却见子韵手握短剑,一剑一剑往旺财身上刺去。而旺财却不闪不避,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珠吃惊的扑向旺财,把旺财推到一边,龙子韵的短剑,刺到朱珠手臂。 朱珠忍着疼,望着龙子韵,道:“龙姑娘,你这是为什么?” 龙子韵冷笑道:“他杀了我至亲的人,难道我不该杀了他,替我的亲人报仇么?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了!” 朱珠含泪,道:“就算他杀了你至亲的亲人,你要杀他报仇,一剑了结了他就是了,为何要这样一剑一剑的刺杀,要这样折磨他,让他疼?” 子韵像着魔一般,发出凄厉的笑,恨恨的咬着牙,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恨声说道:“只因我的仇我的恨,不是一剑能了结的!他杀我家三十多口人命,我最少要还他三十八剑!一剑杀死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旺财道:“是你,七姑娘。” 龙子韵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子韵,我要杀你,你为何不还手?” 旺财摇头,道:“我死有余辜。” 朱珠吃惊的道:“她不是子韵,那她是谁?” 龙子韵冷笑,将脸上易容物弄下来,道:“你看我是谁。” 一张娇艳的容颜,双眼含恨的望着旺财。朱珠更加吃惊,道:“七姑娘。” 小七道:“不错。我是严家最小的女儿。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母亲和姨娘们,全死在你的剑下,你还记得么?” 旺财点头。 小七道:“三十多口人命!我又怎能一剑将你杀死?” 旺财苦笑。 小七望着朱珠,道:“你走。这事与你无关。我不想妄杀无辜。” 旺财叹口气,道:“朱姑娘,你走吧。” 朱珠摇头,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相信你是那个杀人魔王,我不相信,你杀了自己的母亲。” 旺财靠着神案,那神像低俯着头,仿佛看尽尘世劫苦,正以慈悲的眼神,怜悯的看着饱含痛苦的天下苍生。 旺财眼神迷茫的望着神像,喃喃道:“你在看什么呢?” 朱珠跺脚,道:“都这时候了,不想法子脱困,却在关心神像在看什么!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烧得太糊涂了。” 小七执剑靠向旺财。朱珠死命档着,道:“旺财快跑。” 小七恼怒,一剑刺向朱珠,只听呛的一声响,小七手中短剑掉落地面。旺财的一只手,己将朱珠拉到他的身后,而他的另一只手己掐住小七的咽喉。小七因为呼吸困难,而脸色越来越难看。 朱珠哀求的望着旺财,用自己的手,温和的握着旺财掐在小七咽喉上的手腕,哀求道:“不要。旺财, 不要。如果曾经的过错令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错了。” 旺财眼中噬血的光芒渐渐隐退,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从口中发出一个字:“滚!” 小七脸色苍白,往洞外跑去。 朱珠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她的手,碰到地板上的血,猛的跳了起来,道:“旺财,你等等,我去弄些草药来给你敷上。” 旺财拉住她,将她带到怀中,柔声 道:“不要走。别离开我。我好想你。” 朱珠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暗想:“要死啦!怎么说这么露骨的话?” 旺财喃喃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知道我很脏,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高贵。我从来不敢想有一天能抱着你。从来不敢想娶你。不。我想了。是想了。可是,我不能。啊。我在想什么?茹儿,茹儿,你可知,这个名字,在我梦中,早呼唤了千遍万遍。不要生我的气。不要怨恨我。好吗?” 旺财越说越胡涂,越说越乱。但朱珠总算听出个大概,暗想:“原来,他又糊里糊涂的把我当成东方姑娘了。” 朱珠叹口气,道:“还不承认自己爱着她。这会糊糊涂涂的想的都是她,” 朱珠将旺财推开,旺财倒在地上,身子却一直发抖。朱珠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吃了一惊,道:“呀!比出来的时候还要烧得厉害!难怪说话糊里糊涂的。这会夜色正深,可怎么是好?” 正想起来出去看看,旺财又捉住她的腿,用哀求的语气,道:“不要走。刚才我说胡话了。我不该玷污小姐的高贵。对不起。” 朱珠只好蹲在他身边,柔声道:“你生病了。我去找点药给你,平常看你弄药草,我也知道一些止血的药。” 旺财痴痴的望着她,眼神炽热,朱珠被看得心里突突直跳,旺财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没事。我命贱,死不了。” 朱珠叹息一声,道:“你醒醒啊,我是朱珠,不是东方小姐。东方小姐己经被送回东方家了。” 旺财愣愣的看着朱珠。许久,喃喃道:“你不是茹儿小姐,你是朱珠?” 朱珠嗯了一声,道:“你看清楚了,别认错了。” 旺财闭起眼睛,道:“就算你是茹儿小姐,又有何用?我与小姐总是无缘。” 朱珠道:“东方小姐再过些时候,就要嫁给她的如意郎君了。” 旺财暗然点头。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只是,他实在病得厉害。 睡梦中也是恶梦连连,身子更是冷得直发抖,朱珠脱下自己的衣服,用衣服包着他和自己,旺财半梦半醒间,口中不住呼喊着莫茹的名字。他的身子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知不觉间,他的手,环上了朱珠的腰,朱珠怜惜的看着他,附上唇,亲吻他…… 月亮似也羞红了脸,躲进了云层。 第二天,旺财睁开眼睛,看到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朱珠,吓了一大跳,猛的跳起来,才发现,两个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衣服就包在他们身上。 江小浪吃惊的背转身,道:“对不起。” 朱珠暗然,道:“我们……我们……我不怪你,你发高烧, 糊涂了。用不着说对不起。只要你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快碎了。他们的衣服上,都染上了血迹,天知道那血迹是谁身上的血。 旺财道:“我会离开朱家,不再回去。” 朱珠脸色苍白,道:“为什么?我们都已经那样了,你还要离开?” 旺财道:“他们己经找到我。我要是再留在朱家,会给朱家的人带来麻烦。” 朱珠咬牙,道:“念在昨晚,我们一起度过的份上,能送我回去吗” 旺财点头。 路过湖衅,朱珠停下脚步。旺财站在她旁边,这湖畔有她不可抹灭的记忆。 朱珠道:“你看过血芦花吗?” 旺财道:“血芦花……” 朱珠道:“嗯。血色的芦花,在夕阳下飞舞,凄美得令人心碎。我娘临终前,说的一句话:女儿,长大了记得替外公和娘报仇,莫忘了血芦花!” 朱珠道:“现在的芦花,是雪白的,可是,那一年的血芦花却在我的记忆中,永不磨灭!那站在血芦花下白色的身影,我也是永世难忘的。神仙的容颜,恶魔的手段!就算我打他不赢,只要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替我死去的亲人报仇的!” 旺财又叹口气。 芦花岸边,夕阳残红,曾经挥剑断人魂,血芦花下结血仇,不死不休的怨与恨。偏偏命运弄人,他与朱家有着不解之缘。 朱珠扑在他怀中,柔声道:“幸好,就算我死了,也不会遗憾了。因为,我偿到了爱情的滋味。” 旺财叹口气。喃喃道:“傻姑娘。” 朱珠笑了。也喃喃说道:“我愿意当个傻姑娘。” 在爱情面前,女人总是傻呼呼的。 旺财望着她,叹息一声,道:“忘了我吧。” 朱珠身子僵硬。 旺财不再停留,往朱家走去。 从山神庙到朱珠家的路并不太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己到了朱珠家附近。 旺财道:“我该走了。” 朱珠咬牙,旺财轻轻一声该走了,听在她的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感觉到绝望,可绝望中,又带着一丝期望,颤声道:“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旺财望着她,眼中有愧疚,有歉意,但却绝对没有朱珠期待的情意,旺财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相见不如不见。忘了昨晚。我和你,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朱珠含泪,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痛得几乎想要就此晕过去,昨晚的一切,原来只是个一个错误的契机,一个不该有的梦。 她的耳际一直响着旺财的话语“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旺财究竟是哪个世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和严大公子他们一样,是来自贵族? 如果旺财来自贵族,为何又会流落民间,变成一个流浪汉? 她已无力思考,她永远不会知道旺财背负着什么样的苦与痛,魔性与心中善良的挣扎。 朱珠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道:“你刚受了伤,难道就不能休养几天?更何况,凌风跟你总算知交一场,你难道忍心不告而别?” 旺财嘴角牵起一抹浅笑,道:“我不喜欢离别。身上这点伤不碍事。我自己会照顾。 他若是想见我,知道怎么找我。” 朱恨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来,道:“你要离开?” 旺财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一股让人看着也觉心痛的孤寂,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让人无法描述的忧郁感,用平淡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不能在这长住。” 朱恨若有所思的道:“你可知道丫头对你的心意?” 朱珠跺脚,道:“爹,别说!” 朱恨盯着他们身上的血,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朱珠咬牙,道:“他……” 她忽然想到严小七扮成子韵的模样,失声道:“爹,我看到那个人了。” 朱恨心头一惊,道:“你说什么?哪个人?” 朱珠咬牙,道:“血芦花中的白衣人。” 朱恨颤声道:“在哪看到的?” 朱珠恨声道:“在兰月楼,只是,她是个女的,不是男的。当年我们在看到的神仙一般的人,原来是个女子,他的名字叫子韵。” 旺财道:“不。不是子韵。子韵没有杀你们的亲人。” 朱珠冷笑,道:“是她!那张神仙一般的容颜,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旺财痛苦的道:“珠儿,相信我,子韵不是你们的仇人,她生平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 朱珠吼道:“她是你的妹妹,你当然帮她说话了。你说她连蚂蚁都没踩死过,那昨晚……啊……昨晚的子韵,是别人易容改扮的。难道说,当年血芦花中的白衣人也是别人易容改扮的?” 旺财苦笑,道:“不是。” 朱珠一头雾水,但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不错,猛然转身,对着父亲道:“爹,一定是这样,当年血芦花中的白衣人,一定是别人易容改扮的。那张神仙般的容颜怎么会是恶魔的化身?” 朱恨快被朱珠搞晕了,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白衣人是女子?什么易容改扮的人?” 朱珠把和旺财去兰月楼,见到龙子韵,以及把龙子韵带到破庙,然后龙子韵要杀旺财,再后来,龙子韵去掉脸上易容物,变成严小七的模样诉说了一遍。 颤声道:“爹,我也不知道了。这件事好像很复杂。如果当年的白衣人真是别人易容改扮的,那我们岂非冤枉了江小浪?” 朱恨咬牙道:“不,不可能是易容的。那气质,那神韵,那惊艳天下美貌,不可能是易容的。那年,你和你弟弟都还小,记得可能不清楚,可我记得清楚,就算别人能易容成他,但那气质和神韵绝不是别人能易容得出来的,还有那夺魂的一剑,绝不是虽人能使得出来的!” 朱珠咬牙,道:“难道世间真有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的? 朱恨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他来。可是就算认出他来,又能怎样?我的武功不如他,就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弟弟身上。” 朱珠含泪,当她望向旺财的时候,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隐隐约约感觉旺财与那血芦花中的白衣人,似乎有着莫名的联系,可是是什么样的联系,她却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害怕这种感觉,她宁愿相信白衣人是个女子,白衣人是别人易容改扮的。 旺财看到朱珠眼中的痛苦,叹口气,转身欲走。 朱恨看着女儿,看着女儿总是悄悄瞄向旺财的眼神,叹口气,拦住旺财,道:“朱珠是个好姑娘。” 朱珠跺脚,嗔道:“爹爹,不要再说了。” 朱恨睁大双眼,道:“为什么别说,人都要走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更何况,他一个落魄流浪汉,我朱家的姑娘还配不上他么?” 旺财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道:“你只知道我叫旺财,而旺财还是你家小狗的名字,是小狗死后凌风把这个名字转让给我,除此之外,你们对我一无所知,难道就不怕我是那杀害你妻子岳父的凶手?” 朱恨怔了怔,嘴角免强牵起一抹笑容,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的眼神充满杀气,虽然他美艳天下,但他的身上,有魔性。可你的身上没有杀气,也没有魔性。所以,你绝不可能是他。” 旺财冷笑。 朱珠忽然想到在兰月楼看到旺财的眼神,是那么邪魅,那么可怕。难道那种眼神,是爹所说的杀气?或魔性? 她不敢再想下去,每次想到兰月楼所看到的眼神,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然后拼命的把心里的恐惧驱逐。 眼前人虽然邋遢,但心地仁慈,医术高明,仁心仁术,又怎会是当年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旺财叹口气,抬腿就走。但他才走不了几步,便看到严大公子含笑而来,旺财在心底叹息一声,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严大公子手摇纸扇,踏雪而来,这大寒天的,他摇着折扇,也不觉得别扭。 严大公子笑嘻嘻的道:“为什么急着离开?你想结束这个游戏?你应该知道,你为她出头就注定你的命运重新回到轨道。江湖,是你永远不能摆脱的宿命!” 旺财望着严大公子,眼神中,有着几许无奈,淡淡的道:“既然你己经找到了我,那我就算离开朱珠家,也离不开你的掌握。我只是不想再留在朱家。” 严大公子道:“你急着想离开,是不是害怕他们知道,你就是当年杀死朱珠他娘的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 朱恨和朱珠吃了一惊,朱恨道:“什么?你说他是江小浪那恶魔?” 严大公子淡淡一笑,道:“你们还是问他吧,让他亲口回答你们的问题。我想,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屑于说谎的,是么?” 江小浪三个字,在这对父女心中,就像是忽然炸开的闷雷。 朱珠脸色苍白,冲到旺财面前,颤声道:“你,你,你真的是……是……” 她怎么也说不出江小浪三个字,她实在不愿意接受旺财是江小浪的事实。 特别是,昨天晚上,她和他,才在山洞中度过难忘的一个夜晚,她将处子之身,交给了她的仇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17 真相永远是残酷的。 朱凌风看着他们,看着这些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旺财眼中的愧疚,朱恨眼中的恨意,朱珠眼中的惊惧,怀疑,痛苦,神情复杂多变。 他意识到,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旺财是江小浪,这件事,不但朱恨不能接受 ,就是朱珠也无法接受这是事实,如果旺财是江小浪,那就意味着自己爱上了杀母仇人。 而更讽刺的是,这种爱,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人家半分也不领情。而昨晚,她和他,更是…… 想到这,朱珠只觉万分羞愧!即惊且愤的望着他,道:“你真的是江小浪?” 江小浪点头,道:“是。” 朱珠道:“可是,你先前在兰月楼说自己是子俊,没说自己是江小浪。” 江小浪忽然想到自己,在乍然知道段秋毫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心中的震憾,大概朱珠此时的心情,与他当时差不多吧,他看到朱珠的脸色惨白,他意识到自己又欠下一条还不清的债,叹口气,道:“珠儿,对不起。我……我……” 朱珠的眼中,含着雾,捂着心口,心口疼得像给什么绞住了一般,呼吸也变得困难。 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江小浪?你就是那杀人的魔?为什么到了兰月楼,你要骗我们,说你叫龙子俊?” 江小浪缓缓的道:“子俊是我从前的名字。小浪是后来跟了主人,主人赐我的名字。” 朱珠羞愧之及。 如果这是真相,她宁愿永远不要知道。 朱恨瞪着江小浪,痛苦的道:“当年,血芦花下的白衣人,当真是你?”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是。” 朱恨含泪道:“就算我的岳父被名利冲昏了头脑,想杀你扬名立万,可是,我妻子呢?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生平,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她的武功就算再练上一辈子,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能仁慈一点,放她一条生路。” 江小浪缓缓的道:“如果能力不足的人是我,死的人也会是我,我绝不会去求别人仁慈的放我一条生路。” 朱恨吼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放我一条生路?” 江小浪叹口气,道:“因为凌风的一声啼哭。我虽为魔,却也为了那一声啼哭动了测隐之心。我弄瞎你的眼睛,就是不想你再踏上江湖路。没完没了的复仇,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好。” 朱恨颤声道:“是你。果然是你!珠儿,是他没有错!当年确实是你弟弟的一声啼哭,我才从他的剑下逃生。” 朱珠已哭成泪人儿。 江小浪不忍心看向朱珠,想到昨晚在破庙中发生的一切,虽然他记忆模糊,可却依稀记得自己与她之间发生的事情。 那一切,就像是在梦镜一般。可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他对朱珠生出一抹愧疚之情,暗想:“我这辈子注定要负天下所有对我有情的姑娘。如今,她若真要恨我,真要杀我为她的家人复仇,我便让她杀好了。总比她一辈子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要强得多,也算我报答她对我的一翻情意好了。” 想到这,眼神也就安定下来,不再显露出愧疚之情。只因,他已经准备把命偿还给朱家。 杀人偿命,穴债还钱,本就是天津地义的事情,他心本善,在他的心中,本就有着根深蒂固的侠义之情,只是为了东方宏而甘愿成魔。 虽然走入魔道,但他内心善良的一面,时常会走出来责备他,他的精神总是在饱受折磨。 朱恨惨然一笑,发出一声怒吼,那怒吼之声,竟如同狼吼一般,让人听着不觉心里发毛。 朱恨忽然伸出两指,将双眼挖下,疼痛使得他发出一声惨嚎。 朱珠凄厉叫道:“爹!” 朱凌风扑到父亲跟前,喊道:“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挖了自己的眼睛?他到底是谁?他到底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江小浪吃惊的望着朱恨,道:“你这是为何?” 朱恨道:“你杀我妻子,于我有杀妻之恨,我不要你医治我的双眼。” 江小浪暗然。 朱恨冷笑, 道:“我活该要瞎眼一辈子!今天你若不将我们杀死,从今往后,我朱家子孙必定世世代代追杀你和你江家子孙!永不休止!若违此誓!朱家子孙必将死无全尸,五雷轰顶,遗臭万年!” 这是恶毒的诅咒! 朱珠听得心里直发怵。 江小浪苦笑。 朱恨冷笑,道:“凌风你好好看着眼前的人!他就是杀死你外公和母亲,害瞎了你爹双眼的凶手,身为朱家的儿子,就该为朱家报这血海深仇!” 江小浪暗然,道:“他还是个孩子,何必让他背负仇恨?” 严大公子望着江小浪,道:“从小背负仇恨长大的滋味,我最了解了。像你这样的人,哪能懂得其中滋味?” 江小浪叹口气,道:“这不是正是你想见到的么?” 严大公子笑了笑,道:“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有斩尽杀绝吧?” 江小浪摇头,叹口气道:“不后悔。” 他望向朱珠,眼里,有决绝之意,肃然一叹。 血债只有用血才能偿还。 他看到朱珠眼中的恨意,看到朱珠眼中的痛苦,也看到朱珠眼中爱恨交织的折磨,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朱珠。 朱凌风看到家人一脸悲愤,而严大公子,却一脸的幸灾乐祸,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说三年多以前,他还没有什么记忆,但现在, 眼前的一切,却深深洛印在他的脑海中,父亲宁愿自挖双目,也不愿意接受化名为旺财的江小浪的帮助,江小浪医好了他的眼睛,他本来是怀着感恩戴德的心,甚至一心想要把女儿许给江小浪,以作为报答。 谁承想,救他的人,正是把他害惨的人! 这一切,是那么的讽刺! 他的心,更是痛苦无比,痛极而笑,笑声是那么的凄厉!朱恨含恨指向江小浪的方向,他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诅咒,让人听着不觉感到寒颤, 朱恨恨声道:“风儿,你记住,这个人,是我们的仇人!你的母亲,就是死在他的剑下!爹的眼睛,不要他治。你也不要认他当师父了!” 朱凌风吃惊的望着江小浪,江小浪垂着头,他的心中满是凄凉,凌风是他正式收的第一个徒弟,还有那一口奇特的,令他震惊的拜师茶。 可是,这个徒弟却从今天开始,注定要带着对他的仇恨而生活,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的心中惆怅,喃喃道:“非要这样不可么?” 朱恨摸索着回到屋里,一会,从屋内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短刀,一把金色的短刀! “这把刀,是当年你娘用的兵器,你娘当年,在武林中,靠着这把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得到金刀娘子的美称。可是,现在,金刀犹在,你娘却已杳!爹把这兵器交给你了,从今天起,你们姐弟俩离开家,去寻找明师学艺,艺成后,就找他复仇!并且发誓,朱家子孙世代与他江家子孙为不共戴天的仇敌!穷一生之力追杀江家子孙!不死不休!” 朱凌风吃惊的拿着刀,他实在惊愕了。他实在无法适应,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朱恨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发誓啊!” 朱凌风小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小手几乎拿不稳手中沉重的金刀。 朱恨又发出怒吼:“发誓啊!我要你发誓,要朱家子孙穷一生之力诛杀江姓子孙!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朱家子孙,不得好死!” 朱凌风的眼中含泪。 朱恨吼道:“你犹豫什么?江小浪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就连他的亲娘,也是死在他的剑下的,这种人,活着根本就是人类的耻辱!将来你若是对他心慈手软,爹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找你这不肖子算账!” 朱凌风毕竟是小孩,听到鬼字就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我,我这就发誓。” 江小浪心口又是阵阵疼痛,用力捂住心口,强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痛楚。 他即心疼于杀母二字,又心痛于凌风小小年纪便要承受的痛苦,凌风是他唯一的徒弟,以前虽然有教过小七一些武艺,但却仅仅是想着让她有一点防身技能,根本没想过要教小七多少高深武学,可是,他对凌风却是真心实意的传授。 昨日新伤,未得调理,又加上内伤发作,昨天发了高烧,这会心口阵阵发疼,人几欲晕倒。 朱珠内心更是复杂。含泪道:“那天,我告诉你,我的母亲是被江小浪杀死的。你应该没有忘。” 江小浪点头。 朱珠道:“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杀母仇人。昨天夜里,昨天夜里,为何还要对我那样?我恨你!” 江小浪暗然。 朱珠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旺财不是旺财?我恨你!我恨你!你杀了我外公和母亲,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来到我们家!” 江小浪闭起眼睛,听着。 朱珠恨声道:“难怪东方姑娘不会喜欢你。难怪她要嫁给别人!” 朱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刺伤他的心。咽喉一甜,又一口鲜血涌上。 朱珠泪流满面,吼道:“我们本来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你为何还要出现?小弟才七岁,从此却要背负仇恨生存,要他发下那么狠的誓言!”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那个誓言不会应验。因为,江某即不可能娶妻,也不可能有子嗣。而今天……今天,你可以把我杀了,那样,朱家的诅咒,就可以到此为止。” 朱珠忽然拨起小弟的短刀,一刀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不闪也不避,任由她这一刀刺进他的腹中,朱珠用了全身的力量刺出这一刀,刀直没入柄,这把尘封多年的金刀,终于偿到仇人的鲜血,透过后背的刀尖,在滴着血。 但朱珠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的死去。 江小浪看着她,伤口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心口的疼痛,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伸出手,抹去朱珠眼中的泪,喃喃道:“谢谢你,永别了。” 他将金刀拨出,血从伤口喷出,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人便己倒了下去。 凌风吃了一惊,道:“姐姐!你杀了旺财!” 朱恨颤声道:“珠儿,你真的杀了他?我,我干嘛那么冲动?干麻要挖瞎自己双眼!快,快扶我过去摸摸看!” 朱珠双眼含泪,举刀刺向自己心口。严大公子将刀一把抢下,柔声道:“你若死了,你那瞎了眼的老爹和年幼的弟弟,怎么办?” 朱珠猛的扒在地上痛哭,双肩不住的抽蓄着。哭得伤心,哭得痛苦,哭得肝肠也寸断! 命运对她实在不公平,平静了好几年的生活忽然被打乱,她爱上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而她,还亲手杀了她最心爱的男人,这叫她如何去面对她的人生,叫她还有什么勇气好好活下去? 严大公子的话提醒了她,看着年幼的弟弟,看着双眼直流血的父亲,她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扒在地上,哭得更难过。 朱恨己颤抖着寻着严大公子的方向摸了过来,他实在太激动了!激动得说话的声音也在发抖,颤声道:“让我摸摸他的尸体。” 朱恨伸出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摸向江小浪。摸到地上成片的血,把沾了血的手指放进口中,品着血的腥味,他笑了。 摸到江小浪的头和胡子,摸到他的鼻子,只觉得鼻子已经没了呼吸,摸到他的眼睛,眼睛是紧紧闭着的。 他笑得疯狂,笑得可怕,笑得令人惊惧。 朱凌风吓得躲在姐姐的身后,这辈子,从没看过这么恐怖的笑,就连朱珠,也吓得身子直发抖,像老母鸡般,将小弟搂在怀中,护在身畔。 朱恨的笑声,比刺了江小浪一刀还要让她害怕。 当朱恨摸向江小浪心脏的时候,脸色微变,道:“心脏还在极细微的跳动。我得补他一刀。免得他死不透,又活了过来。” 第62节 爱恨纠缠--恩怨怎生了却 说罢,摸索着寻找短刀。睍莼璩晓 严大公子叹口气,抱起江小浪,离开朱家。 一个黑衣蒙面人悄悄跟随其后。 严大公子却丝毫不曾察觉。 走了许久,一只大手拍在严大公子后颈,严大公子眼前一黑摊倒在地,昏睡过去。 黑衣蒙面人看着江小浪,他的眼神却显得异常温柔。 伸出手,轻轻抚摸江小浪,把他凌乱的头发抚顺,喃喃道:“三年多没见了,想不到你过得如此凄惨。明明你就在我的周围,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要不是我跟踪静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面。” 黑衣人把他抱起,飞奔而去。 走了很远,进了一座名为清枫居的院子。把他抱到屋里,放到床上。 18 褪下脸上黑巾,这个人,竟然就是东方宏,东方宏的须发已白,才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竟然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东方宏在远离东方家族的地方建造一个院子,这座院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个院子,本来就是为江小浪准备的。 东方宏吼道:“赵钱多,马上给我去把附近有名气的郎中找来。” 赵钱多听到吼声,赶紧的就跑了出去,没多久, 便带来个郎中。 郎中走到病床前,察看江小浪片刻,摇摇头,道:“这位爷只怕是治不活了。伤及内脏,若是能活下来,只怕也是奇迹。” 东方宏咬牙,道:“那你就给我创造一个奇迹出来!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活了。” 郎中怒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东方宏冷哼一声,道:“你若是不能治他,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剑光一闪,剑己到了他的咽喉。 东方宏冷冷的道:“他的伤,能治不?” 郎中猛点头,道:“能,能。只是,只是在下需要去拿些药来。” 东方宏道:“要什么药,我府上有人,你可以差他们去拿。可是你在他醒来之前,却甭想出去!” 郎中吓得冷汗直流。 东方宏冰冷的话,差点没把他吓死,东方宏冷冷的道:“记住,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东方宏就跟从前一样,衣不解带的照顾江小浪,用他的内力替江小浪续命,用尽心力,转眼三个月了,却不见江小浪醒转。东方宏瞪着郎中,道:“为什么他还不见醒来?” 郎中苦着一张脸,道:“他内伤外伤,到处是伤,最要命的,还伤及内脏,不死己是奇迹。哪能说醒就醒?你就算把他医活了,他的肠肚只怕也是乱成一团。就算能醒来,只怕也要落下病根,时常要忍受痛苦。” 东方宏喊道:“赵钱多,把这庸医拉下去砍了,换个郎中!” 赵钱多赶忙进来,动手要把郎中拉下去。郎 中吓得脸色苍白。他遇到什么人了?怎么比皇帝还可怕?动不动就要夺人性命? 江小浪手指微动,郎中眼尖发现了,喜极喊道:“他动了,他动了!” 东方宏瞪了郎中一眼,江小浪虚弱的张开眼睛,望着东方宏。喃喃道:“你还是那么霸道,我好累,好想好想长眠不醒。” 东方宏吼道:“不许!不许长眠!再累也给我醒过来!” 江小浪叹息一声,道:“你这么吵,就算是死人,也被你吵活了。我若再不醒来,你真要杀了他?” 东方宏嗯了一声。 江小浪苦笑,道:“我醒了。” 东方宏咧嘴一笑,道:“我看见了。” 江小浪虚弱的道:“为什么要把我救活?让我死了,不好么?” 东方宏忘情的抱着他,道:“难道你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江小浪闭着眼睛,道:没忘,只是我好累,好想休息。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就算要死,也得一起死。”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郎中刚才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会见江小浪能说些话,心才定了下来,颤声道:“他刚醒来,不宜多说话。让他休息休息。”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柔声道:“我得回家一趟,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出事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第二天,他醒来,东方宏己不在清枫院。 江小浪从床上坐起,一旁伺候的郎中赶紧道:“公子,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万一有个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能坐起来 ,就没事了。他回去了?” 郎中眼神怪异的看着江小浪,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江小浪望着他,道:“有事?” 郎中尴尬一笑,道:“没,没事。只是公子长得太好看,我,我一时看得呆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他知道郎中的眼神不是欣赏的眼神,而是带着一种怪异,也许,是因为昨天看到东方宏忘情的抱他,以及在他的额头鼻尖蜻蜓点水般,却又带着无限深情的亲吻。 郎中心里,肯定在想着什么事。 江小浪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事你下去吧。” 许久,郎中终于鼓起勇气,道:“公子,东方老爷离去之前,吩咐小人们好生照顾着。只是,小人离家日久,在这清枫院已经呆了三个月了,公子是否能准许在下回家探望家中妻子?我保证,早上出去,下午就回来。” 江小浪喃喃道:“我这一觉,又睡了三个月了么?” 郎中苦笑,道:“你实在跟死人没两样。东方老爷对你可真好,每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他的手也没离开过你的身体。”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他那是在用内力为我续命。” 郎中怔了怔,道:“内力?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不是武林中人,不懂武功,难怪不知道内力。换一句话说,主人是在用他的命,换我的命。” 郎中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公子不是老爷的儿子么?为何喊他主人?” 江小浪道:“他是我的主人。” 郎中瞪大眼睛,死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俊俏郎君,竟然会只是一个仆人。想到自己险些因为这个人而被杀死,真是打死他也不相信,一个仆人,能得到这样的怜爱。 再想到昨天看到这两个人的动作之间的暧昧,郎中才晃然大悟,暗想:“原来他口中的主人是那么一回事,他只是一个男宠。” 思及此,不由叹口气,道:“若是你再迟片刻醒来,东方老爷已经准备要砍了小人的脑袋了。” 江小浪道:“你怕什么,他的剑很快,你的脑袋和你的身子分开的时候,你还感觉不到疼。” 郎中苦着脸,道:“可是,我家中的妻子,就快要生孩子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小浪想了想,道:“那你回去吧。” 郎中赶紧离去。可刚到门口,便被门卫拦了下来。郎中苦着脸,道:“公子说了,我可以回家了。” 门卫道:“老爷离开前交待过,不管是你还是公子,一律不准出这大门。” 郎中苦着脸,回到江小浪屋中,江小浪看他回来,道:“你不是要回家么?怎么没回去?” 郎中道:“看门的不让我出去,说是老爷吩咐的,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出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原来这样。既然主人不让我们出去,那我们只好不出去了。” 郎中急了,道:“我娘子快生了。这日子越来越近了。你叫我怎么安心呆在这?” 江小浪想了想,道:“你去把这的管家找来。” 赵钱多来到江小浪面前,哈腰道:“公子有何吩咐?” 江小浪道:“你带他出去。我既然醒来,就不需要郎中了。” 赵钱多为难的道:“这,老爷的命令,我们谁敢违背。” 郎中焦急的道:“我家娘子快要临盆了,我求求你们,我只要出去看看她平安就行了,只要半天,半天,我一定回来。” 江小浪道:“莫急。我带你出去。看他们敢拦!” 赵钱多吓得立马跪下,颤声道:“公子若是硬要出去,大伙是拦不住,可我们大伙在老爷那,就不好交差了。” 江小浪道:“你要是想要好好交差,就给我把他送出去!” 赵钱多汗流满面。只觉得苦胆水都要冒出来了。江小浪写了个药方,交给赵钱多,道:“主人那我会担着,你带他出去,顺便按方子给我抓药回来。” 郎中看过药方子,眼中写满敬意,道:“原来公子深知药性!” 江小浪淡淡的道:“略知一二。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江小浪说自己对医药略知一二并非谦虚,而是深知以梅林赵家对医术的博大精深,他这点技艺,实在只是沾了点边而已。 郎中点头,退下。他果然只出去半天,就回来了。 江小浪经过几天调理,己能到院子活动,他的身子果然如同郎中所说,落下了病根,时常会感觉到不适,但相较于内心深处潜藏的另一种痛楚,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疼的时候,他即不申银,也不声张,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漫步在清枫院的院子中,看着院中种植的数株红枫,红枫虽然没有枫林的多,但江小浪却看得痴了。 看着枫树,他的心思,回到了枫林,往日枫林的种种,记忆犹新,然而,他的亲人们,却已一个个远离了他。 他记得,朱珠曾经问过他:“你的家在哪?” 他想了许久,才回答道:“家在天涯。” 朱珠问:“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 他苦涩一笑,道:“我的心在红尘外。” 朱珠听了他的回答,陷入一阵忧伤。 人的心都在红尘中,就连和尚尼姑,也都有寺庙为根,而他人在红尘中,心却在红尘外,这是怎样一种情况? 难道说,他的心已死? 一个人心若是死了,世间又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挂心? 心若是死了,人是在院子中,或是在院子外,又有什么区别?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走到枫树下,摘下一片红枫叶,呆呆的出神。 郎中就在他附近,不敢离江小浪左右,实在害怕这位看起来瘦弱不堪的漂亮公子会忽然晕过去,或忽然有个什么意外,他可不想被东方宏杀死。 自从管家赵钱多带他出去一次之后,门卫便不再拦他,他每天可以自由的出入清枫院,江小浪却像是对外界没有一丁点的兴趣似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清枫院内,有时自已跟自己下棋,有时一个人坐在阴凉处看书,有时,抚琴自娱。 他的饮食中,最缺不得的就是酒,若是没有酒,他吃饭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数饭粒,用筷子夹着一粒一粒的饭粒慢慢的吃,一小粒饭粒儿,也能嚼上老半天。 半个时辰后,碗里的饭还是满的。饭和菜基本上是原封不动的被退回厨房。 赵钱多最无奈的就是这个,以东方宏对江小浪的紧张程度,他相信如果江小浪不吃不喝,饿出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一定是他赵某人! 江小浪与东方宏的关系,虽然没有人点明,但赵钱多是什么样的眼力?什么样的见识?他早猜到几分,更何况,江湖中关于江小浪的传说,早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个聋子,也早该听到了。 赵钱多认为自己虽然是个下人,但总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可不像有些人,虽然生得男儿身,但却凭借美貌,做出丢尽天下男儿脸面的事情。 他心里虽然鄙视江小浪,但面子上对江小浪还是恭恭敬敬的。江小浪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是,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脖子去祭东方宏的剑。 所以,迫于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江小浪面前,苦着脸,道:“公子究竟要怎样才肯吃点饭菜?” 江小浪苦笑,道:“我实在没有胃口。要不,你帮我弄些酒来,也许喝点酒我就有胃口了。” 于是,管家帮他找来了酒,郎中却吓得半死,赶紧拦住管家,颤声道:“他伤及内脏,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如今,刚醒来没几天,身子还虚弱,你这样给他酒喝,就不怕他喝出个三长两短?东方老爷要是回来,看到了只怕要气恼了。” 管家苦着脸,道:“那怎么办,谁知道兔儿爷这么难伺候,没有酒喝连饭也不肯吃。” 郎中道:“你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吗?一条命去了九成九。连五脏六腑只怕都没有完整的。我帮他治疗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那么完美的容颜,如仙一般的风姿,可他的身上,却没一处完整的肌肤,全是伤痕!若是换作寻常人家,早被阎王收走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这次又受了重伤,有些伤口甚至化浓了。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人,竟然能承受如此多的伤害。” 赵管家怔了怔,道:“你说的是真的?这小子真伤得这么狠?” 郎中点头,道:“我无法想像他的经历,但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他的命绝对是检回来的。就拿这一次的伤,如果不是东方老爷契而不舍,就算我医术再高明,也是治不好他的。” 赵管家怔了半天,闷声道:“这么说来,是我小看了兔儿爷,我一直以为,他就仗着自己美貌得宠的。” 郎中叹口气,道:“就算他是仗着美貌得宠,他那容貌,还有他眉宇间散不开的一股忧郁,无不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 赵管家撇撇嘴,道:“就算再美,也不该让男人宠着。是男人就得活出男人的样子来。在我们乡下,他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捉去浸猪笼的。” 郎中叹口气,道:“可不是嘛。但人家东方老爷有钱,爱怎样怎样。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美男子成为有权贵男宠的。” 赵管家轻轻呸了一声,道:“我若生得那般容貌,就是死,也不愿意去当男宠。” 郎中瞪着他,道:“他当男宠是他的事,咱们没必要把命搭进去吧?你要是不听我的劝,非要给他送酒去,万一加重了伤势,落得个重病,东方老爷又刚好回来的话,你去交待。” 赵管家苦笑,道:“那你说怎么办。他现在不吃一点东西,早晚得饿出毛病来。你看他吃饭那样子,就好像那饭菜中被人下了批霜一般。” 郎中道:“过些天等他身体好些,也许就吃得下了。如今只能多做些汤和稀粥给他喝。我回家去查阅下医书曲籍,看看有没有良方。” 管家道:“快去查查,要是兔儿爷饿坏了,我们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 郎中不敢停留,快速离开清枫院,回到自己的回春堂,可刚进门,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家中坐着一个富家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他的妻子和他的伙计全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边。 郎中吃惊的看着那富家公子,颤声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富家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一派悠闲的道:“我姓严,别人都喊我一声严大公子。” 刘郎中咽了咽口水,道:“你想怎样?” 严大公子眨眨眼,道:“我要你想办法把清枫院里的姓江的小子骗出来。” 刘郎中只觉得苦胆水都要冒出来了,颤声道:“把他骗出来?你,你想对他做什么?” 严大公子嘻嘻一笑,道:“我想对他做什么似乎与你无关。你要不想骗他也行,你准备另外娶个老婆吧。” 刘郎中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严大公子做了个杀的动作,道:“我把你老婆杀了,你也省下休妻的麻烦,直接重新娶妻。多方便啊。” 刘郎中脸色苍白,他面临了两难选择,如果他帮严大公子把江小浪骗出来,他相信东方宏一定不会饶他,可是,他如果不帮严大公子的忙,那眼下,他的妻子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哭丧着脸,道:“我本是平平凡凡的乡间郎中,为何让我卷入你们的是非中去?” 严大公子眨眨眼,道:“从你踏进清枫院开始,你人已在江湖。有没有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郎中道:“听过。” 严大公子呵呵笑,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刘郎中道:“我把他骗出来,你真能放了我的妻子?” 严大公子眨眨眼,道:“那就要看你做得好不好。今天下午之前,我一定要见到他。” 清枫院内,刘郎中找到正在抚琴的江小浪,看着风姿如仙,飘逸动人的他,刘郎中心中万般不忍让他去送死,可是,如果不把他骗到严大公子面前,那送死的将会是他的妻子和他妻子腹中尚未见天的胎儿。 刘郎中走到江小浪面前,张口欲言又止。 江小浪停下抚琴的动作,琴音虽止,余音犹绕梁,刘郎中看着他,眼中含着泪。 江小浪不解的道:“刘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刘郎中含泪跪求:“公子救人哪!” 江小浪眉头微皱,道:“先生这是为何?” 郎中道:“我虽然是郎中,可有些疾病,也非我所能医治,但我深知公子用药有方。所以,我想公子一定能救他。” 江小浪道:“他是谁?” 郎中道:“他是李老伯的儿子,李老伯对我刘家有恩,前不久,他带他儿子外出,不幸父子两染了恶疾。老伯死在途中,李兄弟虽然来我家,但却已重病不支,症状疑似瘟役,知府大人下了通告,说要是再治不好这病,便要将他活埋了。” 江小浪想了想,看了看刘郎中,伸手把过郎中的脉像,沉吟道:“你见他的时候,可是直接见的?” 吴郎中道:“他们的病情疑似瘟役,但实际上不是。只是几年前,我们这地方,曾经有过瘟役横行,所以,官府怕了,以为他是得了瘟役,所以,非要将他活埋不可。李伯伯于我家有恩,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被活埋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既然不是瘟役,你把他们送到这来吧。” 吴郎中面有难色,道:“若是将他们带来,只怕,他们连大门都没踏出,就被官府捉了去。” 江小浪道:“好吧,我随你去看看。” 江小浪跟着郎中走到门口,却被待卫拦了下来,待卫道:“公子,老爷交待了,得到他的允许前,您不许外出。若是你非得外出不可,那您请先将小人们杀死。” 江小浪愣了会,苦笑,往回走去。 郎中急了。 江小浪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带你从别的地方出去。” 郎中哦了一声。 江小浪带着他,走到围墙处,将郎中往上一推,推到围墙上。 郎中吓坏了,却不敢出声。 江小浪从地上一跃而起,提起郎中,往外头跳下。 江小浪重伤初愈,这会用了点劲,只觉身体微有不适,喘息一会。 吴郎中吓得脸色惨白,担心的道:“公子身体可吃得消?” 江小浪笑了笑,道:“没事。我命贱,死不了。” 郎中叹口气,道:“公子当真无碍么?”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还不快走,要是给他们看到,要把我们带回去的。到时可走不成了。” 19 郎中不敢再作停留,赶紧的走在前头带路。 到了吴郎中家,只见吴郎中家中门窗紧闭,江小浪打量下周围环境,将门窗打开。 吴郎中急道:“这不能打开,万一官府看到,要直接来拉人。” 江小浪道:“来就来了,怕什么?” 刘郎中哦了一声。 江小浪走进屋内,看着床上捂着被子的人,道:“是他么,怎么连头都捂起来了,不用呼吸吗?” 刘郎中道:“他一直这样。” 江小浪走到床边,正要伸手把脉,只见他刚碰到的手腕忽然变了,反过来擒向他的手,江小浪感觉有变,讯速将手抽回,身子疾退。 床上人眼见偷袭不成,将被子推开,从床上起来,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板指,笑嘻嘻的望着江小浪,道:“看见老朋友,不邀老朋友喝杯酒么?” 江小浪苦笑,道:“我多年流浪,身上早己没钱了。” 严大公子道:“难道他离开清枫院前没有给你留点钱防身?你己经有了酒隐,整天呆在家中,若不喝点酒,难道不觉得难受?” 江小浪叹口气,道:“简直难受得想要去死!你想喝什么酒?” 严大公子道:“这就要看你这东道主请我喝什么酒了。”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既然要喝酒,不如我们寻个清雅的环境,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偿佳酿。如何?” 严大公子笑道:“好主意。若是再有美人仙乐,岂非更是惬意?” 江小浪笑道:“这好酒易寻,可美人仙乐嘛,只怕就得劳严大公子出面寻找了。” 严大公子目光闪动,道:“若论相貌俊美,琴音美妙,世间又有谁敢与世间第一美男子一较高下?” 江小浪苦笑,道:“你若真要与我一起喝酒,就千万不要把世间第一美男子这七个字挂在嘴上。” 严大公子哈哈大笑,道:“琴我已备好,只要我们找到好地方,自然有美人前来献舞。” 江小浪笑了笑,道:“妙哉。妙哉。” 刘郎中道:“这里往南走,有道小溪,溪的上流,有梅花林。在溪边梅花林旁,有个清源亭。在那地方坐着喝酒,即能闻到梅花的清香,又能观赏周边美景,能听到那涓涓溪流的清脆悦耳之声,即使没有仙乐相伴,这自然声乐,也是美妙动人的。” 江小浪笑了笑,从严大公子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抛到刘郎中手上,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你去帮我们买来美酒,我和严大公子就在那等你。” 严大公子苦笑,道:“你拿我的银子不能先问我一声么?” 江小浪呵呵笑道:“问要拿,不问也要拿,拿了再说。” 刘郎中出笑了笑,道:“不需要买啦。我家地窑中,有阵年的老酒。够你们喝到醉啦。” 严大公子笑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搬啊。要是十两银子不够,我再给你就是了。” 吴郎中道:“是。原来二位公子是好朋友,你故意用这法子把他引出来。呵呵。先前真把我吓坏了。严大公子,我的夫人她……” 严大公子一语双关的道:“我和他的确很好,好得要命。如今我们两既然见了面,你的夫人自然没事了。你自己去地窑搬酒,顺便把夫人身上的绳子解了就是了。” 说完,又扔一锭银子给他,道:“这是给你夫妇二人压惊的。” 梅花林旁,小溪边处,果真有一座亭子,亭子名为清源亭,大概起名清源,就是因为小溪水质清彻,梅林环境忧雅的原因。 江小浪含笑道:“这环境果然不错,清静优雅。只不知梅林深处,可住有人家。” 严大公子道:“此梅林非彼梅林。” 江小浪含笑道:“哦?” 严大公子含笑道:“东方府上下,都知道你的母亲师出梅林,这个梅林,可不是那个神秘的梅林。当今江湖中,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个梅林真实位子。我们这些俗人不知道梅林的位置,难道你作为梅林的传人也不知道么?” 江小浪道:“我确实不知道。” 严大公子道:“美人来了。” 江小浪顺着严大公子的眼睛看去,果然看到三个妖饶美艳的少女向这边走来。领头一个手抱瑶琴,身后两个姑娘,一个搬着琴桌,一个搬着琴凳,走到亭中。 抱琴的姑娘行了个礼,把琴放好,琴音缓缓自指尖流出。 另外两个姑娘则在草地上献舞,琴音美妙,舞姿更是柔媚动人。 江小浪的酒量似乎并不好,喝不到第二瓶,人便己微醉。 严大公子笑道:“看来,你的酒量还是不怎样嘛。这三年多,也没练出个好酒量来。”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就是搬来再多的酒,我也能把酒喝个精光。你信不信?最多就是醉死。” 严大公子目光闪动,笑米米的道:“你若醉死,那就不好玩了。姑娘们,今天宴席到此为止。都回去吧。” 姑娘们应声是,嬉笑着离去。 亭中,只留江小浪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严大公子离去,他眼中醉意便已全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走到溪边用手捧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溪水中,有梅花瓣从上流飘来,每一个花瓣,都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凄美。江小浪看着这花瓣,喃喃道:“花瓣啊花瓣,你将痴情付流水,可叹流水却无情。一腔情意东流去,江河湖海任飘零。” 花瓣飘到根前,江小浪忽然发现,花瓣上,有字。他将花辩捞起,花辩上,刺着旺财二字。 江小浪看到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像被鞭子抽了似的,猛的跳了起来,他的手握成拳头,暗想:“此地离朱家村,少说也有千百里远,她怎么会到这来了?” 他捞起另一瓣梅花,梅花瓣上,依然绣着字,但这回看到的,却是江小浪三个字。每一朵花辩上,都刺着不同的字,有的字上,刺着爱字,显见她对他的情意之深,虽然心中恨他,可那情意却不曾减。 有的花辩上,刺的是个恨字,那字每刺一针,便是一个恨意,虽有爱,恨却难消,爱恨交集,岂非叫人肝肠断? 江小浪叹口气,顺着溪流,往上流走去。远远的,看到朱珠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将采来的梅花,一瓣一瓣的刺上字,刺完,便放到溪水中,任由溪水飘走。 她的神情充满了忧郁,眉宇间,忽而一片柔情漫漫,忽而恨意绵绵。 泪珠从她的下巴滴落,每滴泪珠,就如同有千斤重似的, 滴在江小浪心间,虽然他与朱珠相处时日不久,但在朱家的时候,朱家姐弟对他的万般照顾,却令他万分感动。 同时,心中也愧疚于当年杀了她的祖父和她的母亲,只是他杀人成了习惯,有时候,手中宝剑出手,他自己也约束不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魔性越来浓,但他从来没有抵抗过这种感觉,他对东方宏说过的话,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主人为魔,我亦为魔。 既然甘愿为魔,为何要去反抗或抵御这种为魔的感觉?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这是一双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手掌,这双手掌,却沾满了鲜血。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夹着叫喊声,朱珠虽然没发觉,但耳力极佳的他,早已察觉,暗想:“这远处的声响,如此杂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人渐近,江小浪抬头凝目望去,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朱家村的一些大叔大婶,有些人,还是江小浪看过病的。 他们手中,有的拿着棍棒的,有的拿着锄头的,有的拿着鱼刺的,有的拿着镰刀的,气势汹涌,口中叫嚣着朝朱珠包拢过来。 江小浪眉头微皱,暗想:“他们这是干嘛?” 朱珠发现了他们,一脸惊慌的站了起来,往后直退,她的腿踩在溪水中,虽是冬未,春雪初融,但水却更冷,水中,还有少许冰屑浮动,寒意袭人,朱珠打了个寒颤。 激愤的人群喊着:“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捉起来浸猪笼。” 江小浪第二次听到浸猪笼,第一次是在清枫院听到赵管家说的,虽然赵管家说的悄悄话,但他的耳力实在太好,把赵管家和刘郎中的对话,全听到了。 他除了苦笑,也没有说任何责备人家的话语。 他不明白,朱珠这么善良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为何也要被族人捉去浸猪笼。 朱珠一边往后退,一边泪流满面。 转身想跑,然而,却被溪水中的石头拌倒,摔倒在溪水中,寒冷的溪水激得她身子直打颤。 人群快速包围上来,将她围住,几个人上前将她扭到岸上,用绳子将她捆起来,要放进预先准备的猪笼之中。 她眼中尽是惊慌之意,像是个受惊的小兔,慌乱的四下张望,乞求着有人能对她施予援手,然而,她眼睛所望,人群全是一片激愤。 朱珠望向一脸憨厚的阿牛哥,发出一声悲啼,这一声悲啼,当真如同杜鹃啼血,婉转悲泣,动人心弦,就是江小浪听着,心里也生出万般不忍。 朱珠悲声道:“阿牛哥,救我。” 阿牛的眼睛动了动,似是也不忍看她被浸了猪笼,但他终究咬了咬牙,恨声道:“只要你说出歼夫是谁,让大伙把歼夫拿住,我好替你向族长求情。” 朱珠轻泣道:“不。求求你们,不要杀我。让我把腹中的胎儿生下来,好吗?” 江小浪听及腹中胎儿,心头一颤,掐手数来,离开朱家三个月有余了。朱珠竟然已珠胎暗结。 江小浪叹息一声,走了过去,将人推开,冷眼望着人群,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些人中,虽然有不少曾经被他救治过,然而,这些人只知道旺财,却不知道江小浪,旺财只是个邋遢的流浪汉,跟眼前这玉树临枫,美貌过人的江小浪,根本就搭不上边。 惊艳之余,仍不忘要惩处朱珠,纷纷叫嚷着:“你是谁,你想干嘛?” 一些村民上前想将江小浪推开,但他们手没碰到江小浪,便被弹开。一时间,也没有人敢上前。 朱珠看到江小浪,呆愣在那,连泪都忘了流,一袭白衣飘飘,手中剑寒光夺目,在血芦花下,显得是那么的邪魅,那么的妖异。 此刻溪边没有血芦花,却有梅花落英,梅香暗浮。 少年白衣,依旧洒脱飘逸,神采依旧动人。 俊美的容颜,在她的眼里看来,依旧是那么邪魅,那么妖异,那双不带感情的冷眸,在望向人群的时候,人群竟然生出阵阵寒粟。 江小浪走到她面前,蹲在她身边,把猪笼毁去,替她将额前乱发捊平,解了绳索,把她扶起来,她眼中有惧意,有爱意,还有难解的恨意,惊惧交织,爱恨缠绵,这叫她如何消受? 朱珠眼神复杂的看着江小浪,伸出手,颤抖着,摸向他的脸。 江小浪下意识的想躲,但看着朱珠的眼神,终是不忍避开。 朱珠的手冷冷冰冰的,摸在江小浪的脸上,颤声道:“是你。真的是你。你是旺财。你没有死……” 江小浪点头。道:“是。我是旺财。” 村民们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吃惊的道:“什么?你是旺财?” “不会吧,旺财不就是个邋遢的流浪汉,可你,分明是个富家公子。长得这般俊美,美得像个姑娘家,怎么会是那旺财呢?” 江小浪望着村民,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朱姑娘?” 村长哼了一声,道:“她未婚先孕,有辱我们朱家村的风俗!” 江小浪啊了一声,回过头,捉住朱珠的手腕,把了个脉,喃喃道:“果然是喜脉。” 江小浪冷笑望向人群,道:“未婚先孕又如何?这也是人家姑娘自己的事,与你们何干?她既没杀人,也没放火,凭什么要将她捉起来?” 村长道:“朱珠,你最好招出歼夫是谁!我们一并捉了浸猪笼!” 朱珠咬着牙。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旺财不是旺财?为什么?旺财会是你?” 江小浪不理会村民叫嚣,对朱珠道:“对不起。” 朱珠含泪凄然一笑,道:“你说对不起?是为了我死去的外公和母亲说的?还是为了腹中的胎儿,为了我有家归不得,要四处躲藏而说的对不起?”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知道。不管怎样,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捉走你的。胎儿的父亲是谁?告诉我,我帮你去找他,让他娶你。” 朱珠冷笑,道:“你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你竟然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江小浪苦笑,道:“你不说,谁知道呢。” 朱珠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绝望。这笑容,江小浪看得心疼,这笑容,江小浪感觉似曾相识。 他的脑海中,现出了东方莫茹的容貌。他的心口,又传来阵阵难言的苦痛。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紧紧的揪着心口处的衣服。 朱珠望着他,道:“你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习惯了,疼一会就不疼了。朱珠,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为什么不娶你,反而让你一个人面对指责。” 朱珠含泪,靠在他怀中。村民又叫骂起来:“不要脸的女人!是男人就可以靠么?” 江小浪瞪着他们,他们吓得赶紧闭嘴。 江小浪捧起朱珠的脸,柔声道:“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 朱珠道:“腹中胎儿的父亲便是你。” 江小浪吃了一惊,道:“是我?这,怎么会?” 朱珠含泪,道:“难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三个月前,在山神庙附近的山洞中发生的事情?你把我当成了东方小姐。” 江小浪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那天,我,我……” 朱珠点头,江小浪脸色苍白,道:“天哪!这祸闯得大了。” 朱珠道:“也是在那天,你的身份被揭露,我心头恨你,拿刀刺进你的身体,你便不醒人事了。严大公子把你带走,你走后约摸两个月左右,我便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了你的骨肉。这腹中有孕,总是瞒不住的。很快便被发现了,族长要将我浸猪笼,我原来以为你死了。虽然我恨你,可我也爱你。所以,想替你保留一点血脉,想方设法的逃离他们的追捕。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还能让我再见到你。” 朱珠又哭,又笑,表情又像是开心,又像是痛苦。对他,更是又爱又恨。捶着他的胸,骂道:“你这恶魔!你这恶魔。你可把我害苦了。” 江小浪叹口气。将她搂在怀中,任她捶打自己。 朱珠道:“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是我的仇人。我好恨你!可是,你又是孩子的父亲,我又该如何恨你?我不见你,心里头又是万般想念,见你,又觉对不起我的亲人。” 第63节 魔君情深--宁愿守着你的尸体,也不愿意你离开 江小浪看着她,许久,将她抱了起来,缓缓离开。睍莼璩晓人群虽然想拦,但他们人才靠近他,便已被弹开。 众人一脸惊慌,看向江小浪的时候,就像在看着妖怪,除了妖怪,还有什么人能将人弹开? 江小浪抱着她,走了很远。 朱珠道:“你放我下来。” 江小浪依言把她放下。朱珠缓缓走了几步。她的眼中,依然有泪。 江小浪心疼的看着她,走到她身边,此时此刻,他又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朱珠道:“我如今已无家可归。再也不敢回家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先帮你找个住的地方。以后,我会尽量照顾你。” 朱珠凄然一笑,道:“你?你怎么照顾我?娶我?” 江小浪苦笑。道:“我不能娶你。但我可以尽量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朱珠瞪着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娶我。你杀了我亲人,我还未必肯嫁你。你倒先拒绝了。难道,你害怕在睡梦中,被我暗杀了么?” 江小浪道:“我已经为你的亲人偿命了,难道你不知道么?那天如果我想躲,你根本伤不了我。只是,我真的不能娶你。我不能娶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为妻。” 朱珠道:“为什么?”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这是我的命。那天,我神智不清,跟你……跟你那样了,是我不对。给我机会,照顾你,补偿你,好吗?” 朱珠道:“好啊。你娶我。娶我就给你机会。”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真的不能娶你。我若是娶你,会把你害死的。” 他把朱珠带到清枫院的围墙外,道:“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拿点钱。” 朱珠抓住他的手,道:“这是哪?” 江小浪道:“这是我家。你在这等我,千万别走开。” 江小浪飞身上了围墙,进了别苑。 朱珠吃惊的看着围墙,喃喃道:“回自己家,要跳墙吗?怎么有一种梁上君子的感觉?” 江小浪悄悄走到账房,从账房处拿了一袋银子和几张银票。然后从账房出来,却瞄见门外有东方宏的身影,江小浪吓了一跳,赶紧绕开,翻墙出去,抱起朱珠,一路疾行。 朱珠咬牙,道:“为什么跑这么快。” 江小浪苦笑,道:“他回来了。我们要不快跑。给逮住了,我就出不来了。” 朱珠问:“他是谁?” 20 江小浪想了想,道:“他跟我一样,是个魔鬼。”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一个村落。江小浪的出现,令村子中许多人都放下手中的活,望着他,指手划脚的。 江小浪找个路人问:“兄台,我想买个住的地方。请问知道谁家要卖房子么?” 路人抬头望着江小浪,竟然看得痴了。江小浪苦笑,道:“兄台。” 路人回过神,红着脸,道:“你要找住的?问我就对了。不过,我得先了解了解你们。” 江小浪拿出一锭银子,递到他眼前,他立马换了个笑脸,道:“呵呵,这咋好意思呢?只是,你知道,这世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嘛,还是不可无的。我要帮你找房子住,总要先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小浪道:“我是坏人。” 路人愣了会,陪笑道:“这好人坏人,总不会贴脸上,坏人嘛,更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 朱珠道:“他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路人又愣了。瞄了瞄江小浪几眼,道:“请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江小浪瞪了他一眼,道:“我是男人。” 路人哦了一声,掻掻头,道:“男人有这么细皮嫩肉的?有这么好看的?真罕见了。那这位姑娘呢?” 江小浪道:“她是女人。” 路人翻翻白眼,道:“我知道她是女人。我没问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啊。我是想问她是你什么人。你们姓堪,名谁。” 江小浪道:“我叫旺财。她叫朱珠 。” 路人哦了一声。 江小浪道:“还有问题吗?” 路人陪笑道:“没。没。这位姑娘可是你媳妇?” 江小浪暗想:“要是否认她是我妻子,那将来,她的腹部大起来,人家问起她的丈夫,她也不好回答。说不定又给弄去浸猪笼了。反正她的腹中有我的骨肉,我便承认她是我的妻子就是了。只要别给主人知道,朱珠便是安全的。” “她是我妻子。” 朱珠吃惊的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口口声声说不能娶她,可这会却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朱珠靠在他手臂,咬了一口。 江小浪轻呼一声,道:“疼啊。别咬出印痕了,给主人发现,可就不好解释了。” 朱珠道:“你的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江小浪闷声道:“男的。” 朱珠白了他一眼,道:“你的主人既然是男的,总不会脱下你的衣服,看你的手臂上是否有印痕吧?” 江小浪苦笑,他们跟着路人走到一家农舍,路人喊道:“三婆,三婆。” 屋内走出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姑娘。 那老妇人便是三婆。 妇人道:“阿明兄弟。你又给我们送食物来啦?” 阿明呵呵笑道:“不是啦。是有人要买房子住,你家没个赚钱养家的主,就你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孙女,这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我阿牛看着也心酸。这对小夫妻,要买地方住,你就把你儿子媳妇的房子空出来给他们,反正,你儿子媳妇……” 他说到这,竟不忍心再说下去,难道,这妇人的儿子媳妇都已死去? 妇人叹息一声,阿牛道:“你们房子先卖给他们,自己住到偏屋去,换点钱你也能买米吃啊。” 三婆守着自己的祖屋,一阵犹豫。 小姑娘眨着灵秀的眸子,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阿明哥哥,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像神仙一样。” 朱珠撇了撇嘴,道:“是像神仙一样的魔鬼。” 小姑娘笑米米的道:“姐姐真爱开玩笑。奶奶,绮翠喜欢这个姐姐和神仙哥哥。就让他们住下来吧。” 三婆和蔼的笑了,道:“好好好,依你,依你。” 江小浪看着她们,叹口气,道:“这样好了。我也不能常呆在这,你这小孙女看起来人也机灵,就让她伺候夫人,每个月二两银子当工钱。至于三婆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珠道:“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江小浪道:“放心,有我呢。” 他拿出一些钱,交给阿明,道:“这些天,你就过来帮忙,把这屋子修理修理。这破屋子只怕下雨天还得漏水,可不好住人。阿明兄弟,这些老弱妇儒,也做不了什么事。你热心肠,就帮着操操心。” 阿明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江小浪道:“你好生照顾她们,亏不了你的。” 阿明艾了一声,道:“这今天遇贵人了。呵呵。” 江小浪走到朱珠面前,把朱珠拉到一边,柔声道:“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过的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但为了孩子,为了能照顾你,我会尽量避开危险,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们的。这袋子银子和银票。你好好保管着。” 朱珠冷笑,道:“你的钱,有血腥味,我不要!” 江小浪苦笑,道:“这些钱没有血腥,是主人正经营商赚来的。” 朱珠瞪着他,道:“你方才回家去拿钱?” 江小浪道:“是。” 朱珠道:“这些钱是你的主人的?” 江小浪道:“是。” 朱珠道:“你不是光明正大的回家,而是跳墙回家,莫非,这些钱是你偷来的?” 江小浪怔了怔,道:“我没偷。主人的钱我可以任意使用。” 朱珠道:“那你为何要跳墙回去?你出来的时候为何说他回来了,给捉住就出不来了?什么意思?” 江小浪沉默片许久,道:“主人不许我离开清枫院。” 朱珠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信不信随便你。总之,不能让主人知道我与你的关系。” 朱珠瞪着他,道:“若是给他知道了呢?”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他若是知道了,必然会不高兴。而你,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绝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朱珠瞪着他,道:“他要杀我,你会不会救我?” 江小浪摇头,道:“不会。甚至我会亲自动手把你杀了。” 朱珠不敢置信的瞪着他,道:“那他要杀你呢?” 江小浪道:“他不会杀我。就算会杀我,那也是他的权利。” 朱珠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望着她,许久,缓缓的道:“意思是,他是我的主人,他有权决定我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的生命。就这样简单。好了,事情说明白了,钱你拿着,你可以恨我,可是,腹中的胎儿也是你的骨肉。难道,你忍心让腹中胎儿营养不良么?他需要营养。” 朱珠道:“这事我自己会操心!” 江小浪苦笑,道:“行。你不拿钱没关系,我把钱交给阿明哥,让他给你操办生活用品。” 朱珠冷笑,道:“你就不怕他拿了钱跑吗?” 江小浪道:“只要他能跑得了。尽管跑。” 朱珠颤声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我若想杀一个人,还没有能跑得了的。” 朱珠瞪着他。 江小浪懒洋洋的走向阿明哥。 朱珠吼道:“给我!” 江小浪笑了笑,道:“总是要低头的,何必非要扭上一扭?” 他把钱交给朱珠,用恶魔般的笑容看着她。 朱珠咬着牙。 江小浪牵起她的手,她的手,还因气愤而颤抖着。 江小浪笑了笑,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虽然不能明媒正娶,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照顾你一生一世,除非我死了。” 朱珠凄然一笑,道:“可惜,你唯一的女人终究比不上你的主人重要。” 江小浪捏住她的下巴,美目凝视着她,道:“你一向是聪明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拿来比较的。你安安心心住在这里,我要回去了。” 朱珠虽然恨他,甚至恨不得能一刀将他杀死,可是,听到他要离去的话,心中却又莫名其妙的生出不舍之情,上前抱着他,轻声道:“你就不能陪我一起住在这吗?不要再回去了。” 江小浪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不能。那样会害死你。” 朱珠道:“为什么?” 江小浪痛苦的道:“别问。相信我,我身不由已。我出来太久了。” 朱珠道:“不能多陪陪我吗?” 江小浪道:“不能。我回家拿钱的时候,他也回去了,我趁他还没看到就跑出来的。这会也不知道他要发疯到什么程度。” 朱珠道:“他为什么这么霸道。” 江小浪道:“别问。好吗?” 朱珠叹口气。目送江小浪离去。 她心中忽然生了股惧意,好像江小浪这一离去,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忽然跑向江小浪,从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含泪道:“陪我。再陪我一会。好吗?” 江小浪又怎么忍心说不?但他又怎能不离开? 朱珠咬着牙,道:“就多呆一会,多呆一小会。好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 于是,他留了下来,留了一会,又留一会,不知不觉间,留到了正午。 三婆喊道:“公子,夫人,吃午饭啦。” 江小浪愣了会,苦笑,道:“原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朱珠道:“反正,你也留了这么久,不差一顿午饭。” 江小浪道:“嗯。走。吃午饭去。” 清枫院中,东方宏脸色阴沉,府中每个人,都一脸胆颤心惊的样子,只因东方宏刚刚把四个门卫处理了。 他的处理方式,便是让失职的门卫永远消失。 赵钱多在东方宏阴沉的眼神注视下,几乎想要昏死过去。 东方宏吼道:“还不快给我去找!他重伤初愈,要是在外面遇到强敌,出了意外,我把你们全杀了!” 赵钱多苦着脸,赶紧带上一帮打手四处寻找。一伙人到了外面,没头没脑的找了好久,找到累了,便坐在一个凉茶店,一打手叹道:“不知道公子到哪玩了,我们可要怎么找啊。” 赵钱多道:“谁知道呢。总之公子不回去,我们也别想回去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那四个门卫,就是我们的榜样。” 打手们激灵灵打个寒颤。他们同时产生一个念头。 赵钱多苦笑,道:“想逃?想都别想。除非你们有孙悟空上天入地的本事。” 打手们哭丧着脸,道:“为什么?有钱的大爷这么难伺候,早知道就不冲着这份工钱接这份差事了。” 赵钱多道:“这份差事,是你想接就能接的?若不是你们都有两下子,他还看不上呢。找吧。只要找到公子,我们的命,就捡回来了。” 傍晚,黄昏,日落西沉。 江小浪和朱珠坐在小山头的一个草坪上,江小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谈恋爱似的,他想离开,可是偏偏又禁不住朱珠的一再哀求。 竟然一留再留,留到了傍晚。丝毫不知道清枫院闹翻了天,别苑周围已布满了寻找他的眼线。 赵钱多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找了一整天,但江小浪依旧杳无音讯,反倒是账房传出失窃的消息。 账房管账的魏先生走到东方宏面前,看着一脸阴沉的东方宏,颤声道:“老、老、老爷……” 东方宏瞪着他,道:“说。” 魏先生道:“账房失窃了。” 东方宏眯着眼,道:“失窃?” 魏先生道:“老爷留下来给公子花用的五千两现银和五万两银票被洗劫一空。” 东方宏危险的眯起眼睛,道:“是吗?” 魏先生一边擦着汗,一边察看着东方宏的脸色。 东方宏冷冷的道:“我让你管账,你居然连钱都看不住,你说留你还有什么用?” 魏先生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东方宏道:“你自己走到外面,找个地方,挖个坑,跳进去!” 魏先生脸色苍白。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月已升高,朱珠已沉沉睡去。 江小浪看着沉睡中的朱珠,替她将被子盖好,悄悄走了出去,将门掩好。 离开农家小舍,一路走回清枫院。清枫院的大门还没有关上,门上,挂着明亮的灯笼,门卫已换人。 赵钱多看到江小浪,赶紧跑过来,喊道:“太好了!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只怕……” 江小浪道:“他在发脾气?” 赵钱多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大伙便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江小浪道:“四个门卫怎么换人了?原来的四个呢?” 赵钱多道:“死了。老爷生了一整天的气,饭也没吃。”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去叫赵嫂准备几个小菜,拿几瓶好酒给我,我拿进去给他下下火气。” 赵钱多嘘了口气,道:“账房丢了钱,老魏平时为人不错,老爷正在气头上,让他去死,可是,他家上有老母,还有妻子幼儿,怎么能死?公子顺便帮他求求情好吧?” 江小浪苦笑,走回屋里,果然看到东方宏正黑着脸呆在屋里。江小浪嘻嘻笑,把酒瓶和小菜摆放好,道:“一起喝不?”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不知道自己重伤初愈,需要休养吗?还到处乱跑!” 江小浪偎到他怀中,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起一只去了骨的鸭掌,喂进东方宏嘴里,道:“我这不是太闷了么?你真把那四个门卫杀了?” 东方宏道:“令出必行。我说过他们若是放你出去,我便杀了他们,他们怎能将我说的话当耳边风?”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要出去,他们哪能拦得住我?”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的伤完全恢复之前,就乖乖呆家里,别到处乱跑。好吗?等伤好了,你爱上哪上哪。嗯?” 江小浪替自己倒了杯酒,笑了笑,道:“我的伤早好了。主人忘了,我自己就是郎中么?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 东方宏抢过他的酒,不让他喝,道:“你伤完全好后再喝。” 江小浪苦笑,道:“主人哪,你经常不在这,我一个人呆得闷死了。你就把禁止我外出的禁令去除了。不要再禁了嘛。好不好?” 东方宏叹道:“我害怕你再有意外。我害怕你在外面行走,会有风声传到老爷子那里。我害怕好多,好多事情。我害怕会再失去你。” 江小浪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事伤害到我。哦。对了,账房的钱,是我拿的。跟魏先生没有关系,莫要杀了他。”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是你拿的就算了。我一边要跑买卖,一边要回家,一边还要来这看你。所以,能呆在这的时间并不多。你不怪我在你重伤时没留在这照顾你吧?” 江小浪摇头,道:“主人不是把我救活了才离开的么?我怎么会怪主人?”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用自己的手指在东方宏心口打着圈圈。东方宏眯着眼,看着他,道:“你在挑/逗我?” 江小浪脸色微红,弯眉浅笑,流目顾盼,轻咬贝齿,道:“难道你不想么?” 东方宏道:“想!” 嘴上说着话,手却抚上那纤细的腰肢。 江小浪叹口气,道:“主人为了浪子费尽苦心,值得么?”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值得。也许,你与我前世就己经纠缠在一起了。你记不记得你上一次重伤,被我救醒后说过的话?” 江小浪道:“哪句话?” 东方宏道:“你说,你虽然没见过我,可是睁开眼睛看到我,总觉得好像认识好久似的。”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的确有这种感觉。” 东方宏轻轻将他环在胸前,柔声道:“世间男子,少有如此容貌,所以,你的前生,一定是美人。只是今生错投了男胎。”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道:“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要跟你在一起。将来要死也一起死。等下辈子,我们就能同时投胎。年纪不会差这么远。” 江小浪叹口气,道:“投胎转世之说,始终渺茫。谁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真有前世今生。就算真的有前世今生,人死后,能变成鬼魂,再投胎,又怎能保证,我的来生,就一定会投女胎了?我这辈子杀人无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死在自己剑下。只怕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东方宏揉揉他的眉心,柔声道:“浪子,顾夫人不是你杀死的。” 江小浪双目紧闭,颤声道:“是我杀的。我做梦都会梦见母亲来指责我。所有的不幸遭遇,只是报应。是报应。是我杀母的报应!” 东方宏心疼的将他紧紧抱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他情绪稍稍安定下来,才柔声说道:“你本是纯洁无垢的精灵。是因为我,才沾上一身罪恶。这一切,全是我害的。” 江小浪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吸取着他怀中的温暖,摇头道:“不。不是主人害的。这一切,只是浪子的命。” 东方宏爱怜的看着他,看着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看着他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神,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柔声道:“别想那么多。好吗?就算是报应,就算是要下地狱,也让我陪着。我们一起去面对一切。好吗?” 江小浪侧头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眼里的担忧,叹口气,轻轻点头。 东方宏吻向着他的脖子,江小浪顺着他的动作,手环向东方宏的脖子,将自己的头歪到一边,口中发出一声低喃。 东方宏暗喜,道:“离别三年,你变了好多。” 江小浪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管浪子怎么变,对主人的忠诚是永远不会变的。” 东方宏深情的望着他,道:“我是说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变了好多。从前你不会主动坐到我怀里。今天你主动坐到我怀里了。从前,你的身子是是僵硬的,甚至有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你心里对这件事情的厌恶和排斥,可是现在,身子柔软,看起来像是很享受的样子。从前我亲吻你,你不会配合,反倒是吧不得我快点完事闪一边去似的,可如今,你会配合我了。” 江小浪咧嘴一笑,眼珠子转了转,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正想闪到一边,被东方宏搂了回去,用力的亲吻着他的唇,直到将他的唇亲吻得肿起来,很霸道的宣告了他的所有权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想跑?你以为在我身上点了火后,我还会让你跑么?” 江小浪无可奈何的望着东方宏,一脸的臣服表情, 道:“浪子就算长上翅膀,也飞不出主人的五指山啊。” 东方宏爽郎一笑,道:“知道就好,好久没好好爱你了。你的身体怎样了?可吃得消?要是没问题,今晚我想要。” 江小浪轻轻咬了咬牙,东方宏露骨的话语令他心里多少感觉到尴尬。 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每次东方宏提出要求,他心里总难免别扭。 毕竟,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有时候,他心中也会有些迷惑,他们之间是错的,他们真的要一直这样错下去么? 他忽然想到朱珠和朱珠腹中的孩子,他以为这辈子,他永远不可能有个妻子,更不可能有个孩子,可是忽然间,他有了一个妻子,有了一个孩子。 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幸福,还是恐惧,一个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为人父的人,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那狂喜的滋味,是可以想像的。 他忽然想到。如果他的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父亲是怎样一个人,那孩子的心会怎么想呢? 江小浪想到这忽然机灵灵打个寒颤,脸色刷的白了,若说他方才还有一点激情,此刻心里却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21 可是,他又怎么能拒绝东方宏?他痛苦的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感觉到江小浪与过去完全不一样,似乎是想要迎合他,可心里却又好像多了一些什么放不下的事情纠结着。 这种变化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他想要忽略都不行。 他把江小浪变换个坐姿,让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他第一次感觉到江小浪与他的距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笃定的心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可是,这种距离是怎样产生的,他却一点也不晓得。 东方宏深沉的看着江小浪。 心里越感觉到害怕,他的手抱得更紧,紧到几乎是用勒的,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江小浪离开他。 江小浪感觉到他的不安与恐惧,在心底叹口气,暗想:“我还有什么好想念的?我与他都那样了。朱珠与我也仇深似海,哪有可能真的做夫妻?那孩子也不要相认,只要知道他们母子平安就是了。可是,万一有一天,主人发现她的存在,主人会怎么对她?我又能瞒得了主人多久?” 江小浪不敢想像,咬了咬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东方宏一直看着他,用手指轻抚他那绯红了的脸蛋,道:“都好了好几年了,还轻易就脸红,你的嘴动了好几回,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江小浪咬着唇,脸更红了,吱吱唔唔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答应我,只杀我一个人,不要为难别人?” 东方宏目光深沉,望着他,道:“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难道你真是柳寒他们派到我身边的人?” 江小浪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谁派到你身边的人。我只是害怕。害怕我的一个无心之过,会连累到我不愿意伤害的人。” 东方宏打量着他,江小浪被他看得心里头很不舒服,但朱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情,也打乱了他原有的生活轨道,原本他准备为了东方宏,哪怕下地狱,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忽然间,他的肩上,多了一副负担,一付他不能摆脱的负担。他开始担心,也开始害怕。 从前,他不害怕死亡,生与死对他而言,就像睡着与睡醒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可如今,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死了,没有人照顾朱珠和朱珠腹中的孩子。害怕东方宏知道了朱珠的存在,会恼怒杀了朱珠。他的心已乱。 东方宏看到江小浪眼中露出的慌乱之意,不由皱眉,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视线与自己的视线平等,相互对望。似是想要望进江小浪的内心世界,想要将他的心看个透彻。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东方宏的目光显得深沉,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一般,令江小浪坐在他的怀中只觉得如坐针毯,他想躲避,躲避东方宏那探索的目光。 东方宏看到这样的躲闪,心里头感觉很不是滋味,就像一个父亲发觉了自己的孩子胡作非为之后的愤怒,他心底有一股怒焰在积蓄着。随时准备爆发。 江小浪第一次在他面前显现出畏惧之意。 东方宏用几近零度的声音,冷冷的道:“你从来没有躲避过我,哪怕我要杀你,折磨你,你都不曾这样躲避过。” 江小浪苦涩一笑,垂下头,道:“是。” 东方宏道:“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我。”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江小浪沉默着。他知道自己无论在别人眼中,有多么冷静,多么冷血,多么无情,可是,在东方宏面前,他永远是温顺的羔羊一般,他永远不会对东方宏撒谎,哪怕在他面前说实话会让他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是义无反顾的,他可以死,可以承受一切苦与痛。 但他又怎么忍心牵连朱珠?怎么忍心让朱珠从此无依无靠?他迷茫了,面对东方宏,他该怎么做? 在东方宏的逼问下,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低垂着头,害怕自己说出朱珠的事情。 他越是这样,东方宏越觉得他有事瞒着他。 东方宏危险的眯起眼睛,道:“你有事瞒着我。” 江小浪苦笑。 他发现,在东方宏面前,他是那么的赤/裸/裸,永远也无法将心底的秘密藏起来。 东方宏道:“你今天这般主动讨好我,就是害怕我会追问你一些问题,是吗?” 东方宏的眼睛盯着江小浪。江小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蝴蝶,被两根钉子钉住了翅膀,再也没有办法扑腾。 江小浪头垂得更低。 他心中越发的慌乱,心里产生一个逃的念头,扭动身子,想逃离东方宏的怀抱。 东方宏的眼睛更是像利剑一般盯着他,咬着牙,道:“你不回答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江小浪免强笑了笑,道:“是。我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东方宏笑了笑,道:“只要你不背叛我,就算做一些错事,我也会原谅你的。就算你要背叛我,只要你不告诉我,我知道了,也会装着不知道,我情愿喝下你送给我的毒蜜糖,也不要你亲口承认你背叛我的事实,明白么?” 江小浪心虚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忧虑却仍在。 他害怕东方宏再追问些什么,他想把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红着脸附上自己的唇,吻向东方宏唇。 他的手伸进东方宏的衣服内,抚摸东方宏的身子。坐着的地方,突起一个东西,顶着他的。 江小浪眼中露出邪恶的笑意,用手指轻轻一弹东方宏那嗷嗷探头的兄弟,道:“色狼,这么快就有感觉啦?”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敢调戏我,皮痒啦?” 江小浪呵呵一笑,像鱼一般从他怀中滑了出来,飞快闪了开去。东方宏点向他笑穴的手,点了个空,东方宏眼睛一亮,扑向江小浪,两个人在室内打了起来,东方宏笑道:“三年不见,你进步不少啊。” 江小浪眨眨眼,道:“你这三年好像没什么进步啊。” 东方宏道:“你离开我这三年,我一个人练功没劲。所以,一直没练。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不来见我。” 江小浪道:“主人莫非忘了,我发过誓,今生绝不踏进东方府半步。虽然我没有与主人见面,但却在东方府附近走动,悄悄守护着主人呢。只是主人不知道罢了。” 东方宏瞪着他,道:“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不给我留点暗号,让我去找你。你真狠心。” 江小浪道:“浪子不见主人,是不想主人再陷入两难境地。” 东方宏嘿嘿一笑,他嘴上说着话,手上却不曾停过。 两个人虽然手上对打,但却始终没有运用内力。他们对彼此的招式太熟悉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拆招。 江小浪道:“在这打不过瘾,咱到院子打去。” 说罢便停下手来。 东方宏趁机点向他的笑穴,道:“要去院子练,也是明天的事。今天你给我乖乖的。” 被点笑穴的江小浪笑得扒在东方宏身上,道:“你使诈!”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谁让你调戏我的。” 江小浪道:“主人饶命啦。浪子不敢了。啊,快笑抽了肠子了。” 他忽然卷成一团,道:“呀。触到内伤了!” 东方宏吓了一大跳。赶紧解了他的笑穴。道:“还好吧?” 江小浪反手点向东方宏的笑穴,眼中露出狡猾的笑意,道:“这叫礼尚往来。” 东方宏边笑边道:“我这么老了,你就不怕我笑死了。” 江小浪把东方宏扶到床上,让他在床上笑得直打滚,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主人不是好人,轻易死不去。” 东方宏瞪他一眼,道:“再不解穴,一会我打你屁股!” 江小浪吐吐舌,故作女人样子,道:“奴家怕怕……”. 说完,伸手解了东方宏的笑穴。扒在东方宏怀中,一动不动的。 东方宏道:“干嘛不动了。” 江小浪道:“等你打我屁股啊。” 东方宏的大手掌落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揉动,江小浪只觉心里一股怪怪的感觉,迷惑的看着东方宏,东方宏柔声道:“傻瓜。我哪舍得打你。” 他边说话,边亲吻,边把江小浪的头发解开,让头发披散开来。使得江小浪的脸形更显柔和。东方宏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跟你在一起,真幸福。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离开我。若是你要离开我,我宁愿杀了你,守着你的尸体。”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不离开。” 第64节 东方宏爱怜的看着江小浪,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边揉着他那如黑锻一般的头发,一边轻声道:“好怀念从前你跟在我身边,一起走南闯北的日子。睍莼璩晓可惜,现在不能再将你带到身边了。你就好好呆在清枫院,门卫和暗哨,全是我精心挑选的。就是老太爷找来,这些门卫和暗哨都不会放他们进来。只要你不出去,他们就耐何不了你。我会尽量安排外出。来这呆上几天。” 江小浪轻轻点头,看着东方宏那正在解扣子的手,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褪去,看着自己身上新伤旧伤留下的疤痕,道:“这身子真难看。” 东方宏轻轻抚摸着,道:“不难看。这上头每一道疤痕,都是我熟悉的。” 东方宏的手忽然停留在他的肩上,肩上,有一道明显的齿痕。 江小浪的脸刷的白了。身子猛的颤抖着,心底暗骂一声:“该死!” 东方宏眼中一簇怒火在跳动。却一直没有说话。 江小浪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感受着正在酝酿着的杀气。 东方宏终于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今天的反常,就是为了这个齿痕,是么?”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东方宏道:“你既然失踪了一整天,今天晚上就不该回来,应该等齿痕消失了再回来。你知道我只要见到你,就会要你。你身上任何一处有异常,都躲不过我的眼睛。”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今天我回来拿钱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所以,我不敢不回来。” 东方宏语气冷得足以令人的血液结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今天回来拿钱没有看到我,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回来了?” 江小浪怔了怔,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东方宏显然没指望他回答什么,只是冷冷的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要你拿那么多的钱去给他。” 江小浪心头发苦。 东方宏道:“很难回答么?好,先说说,今天你出去见谁了?” 江小浪道:“静公子。” 东方宏眉头微皱。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小浪道:“他带我去了喝酒,给我设了个局。” 东方宏盯着他,江小浪垂下头。 东方宏道:“你从来不曾隐瞒过我,更没有欺骗过我。”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东方宏抚着他的鼻尖,将他鼻尖的汗珠拭去,道:“为何冒冷汗?” 他的手摸向他的喉结。柔声道:“别等我一句句问。自己招来。” 江小浪身子僵硬。许久,道:“别问。主人只要知道,浪子就算做错事,对主人的忠心也不会改。” 东方宏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东方宏道:“我知道。就算我要你的命,你也不会反抗。可是,我敢说,你这是生平第一次拒绝我问话。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江小浪点头,解开东方宏腰间软剑,把剑放到床头柜处,再把东方宏的衣服解开。然而,此刻,他的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东方宏忽然将他推开。 江小浪呆愣在那。垂下头,道:“你这是生平第一次,将我推开。” 东方宏道:“你变了。” 江小浪苦涩一笑。 东方宏道:“你的心呢?”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非要我的心不可么?从前你可没有强迫我将心给你。” 东方宏道:“我知道你虽然对我忠心耿耿,但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你允许我对你那样,只因为,你不懂得怎样拒绝我。可是今天,我感觉到,你的心比过去更遥远。更不可触摸。” 江小浪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浪子今天,除了见静公子之外,还见了一个人,她就是朱珠。三个月前,浪子重病,神智不清时,跟她……跟她……发生了关系。” 东方宏越听越是气恼,拳头打向江小浪腹部。 江小浪哪里敢躲,挨了重重一拳。咬牙忍着疼,道:“如今,她的腹中,有了我的骨肉。” 东方宏的手讯速掐向他的咽喉。吼道:“你气死我了!” 江小浪轻轻抓着他的手臂,咽咽口水,咽喉处,喉珠滚动。东方宏咬牙,道:“你准备怎么做?离开我?娶她?” 江小浪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情,于理,浪子不能弃她于不顾。” 东方宏道:“记不记得,当年,我把剑送给你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江小浪点头,道:“记得。主人说,浪子若想反悔,还有机会,可以离开主人,可一旦接下这把剑,便没了回头路。若是有一天,主人发现浪子背叛了主人,主人会亲手了结浪子的性命。” 东方宏道:“记得就好。我今天还说过一句话,我宁愿守着你的尸体,也不愿意你离开我,别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江小浪道:“浪子从来不曾想过要离开主人,更不曾想过要背叛主人。” 东方宏吼道:“那么,朱珠腹中的孩子,又作何解?从前,你爱着茹儿,那时候,我还不曾与你有肌肤之亲,还可以有说辞。可如今,你我之间,关系已不同寻常,而你竟然与那村姑连孩子都有了!为了保护那村姑,你的心已经背叛我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是浪子之过。主人若要因此杀了浪子,浪子绝不反抗。只求主人放过朱珠。” 说罢。将眼睛闭起。 东方宏道:“朱珠现在人在哪里?” 江小浪道:“主人杀浪子一个就够了。请主人念在浪子一片忠心,放过朱珠。” 东方宏咬牙,一把甩开江小浪,恨声道:“你竟然想用自己的命保住她!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她!” 江小浪抱住东方宏的腿,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乞怜之色,东方宏看得心口阵阵生疼,道:“你竟然为了她来求我!” 江小浪哀求道:“求主人成全。” 东方宏气恼的将江小浪推到一边,走了出去。独留江小浪一个人跪在屋中,江小浪的手紧握成拳,拳头上青筋突爆。 直到星隐月落,晨光初现,他依然一动不动, 就像是石雕的人一般,他的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赵嫂走过来,道:“公子,老爷离开了,他离开前吩咐让奴婢好生伺候公子。” 江小浪茫然的道:“他离开了?” 赵嫂道:“是的。昨夜里很气恼的离开的,离开前,除了吩咐奴婢伺候好公子,还严禁公子外出,说谁若再放公子外出,杀无赫。” 江小浪苦笑。道:“要想我不离开,就给我弄酒来。我若醉了, 自然不出去了。” 赵嫂吃惊的看着他,叹口气,道:“老爷吩咐了,不许你喝酒。” 江小浪懒得理她。 站起来,走到大门口想出去,门卫拦住他,道:“老爷吩咐,公子不可外出。” 江小浪正想往回走,便看到严大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江小浪瞪着严大公子,只见严大公子手上,拿着一支朱钗,将那朱钗拿在手上把玩着。 他看江小浪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猫在看一只猫爪下的老鼠一般,江小浪今天离开朱珠的时候,还见到这只朱钗在朱珠头上,可如今,却在严大公子手中。 江小浪脸色苍白。 严大公子含笑看着他,江小浪心口又传来阵阵痛楚。 他捂住心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严大公子。严大公子晃动着朱钗,江小浪叹口气,缓缓走向严大公子。门卫出手拦截,江小浪道:“让我出去。” 门卫道:“不行,你要是出去了,我们四个,也会和前面四个一样啊!” 江小浪道:“他刚离开,这几天不会再来。只要大伙不说出去,他又怎会知道?让我出去。” 门卫齐齐跪下,颤声道:“这……” 江小浪吸口气,道:“今天你们若是不让我出去,我立刻便杀了你们,若是让我出去,你们还有机会瞒过他!” 江小浪走出门外,走到严大公子旁边。 严大公子用手搭向江小浪的肩膀,赵钱多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严大公子,冷冷的道:“你是何人?” 严大公子眼珠子一转,道:“干嘛这么紧张,还怕我把他吃了?就算我想吃了他,也没这胆子呀。” 江小浪瞪严大公子一眼。 赵钱多暗想:“上次他逃出去,死了四个门卫,这次又出去,只怕连我的命都得丢了!天哪,怎么会有这么难伺候的人?” 严大公子哈哈大笑,依旧将手搭在江小浪肩膀,笑道:“老朋友见面,何必让两个跟班狗打搅了兴趣。” 赵嫂急了,道:“你,你不能把公子带出去。” 严大公子邪魅一笑,故意将手挪到江小浪腰间,道:“为何不能?走,喝酒去。” 江小浪苦笑,任由他带着离开。 赵嫂脸色惨白。赵钱多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赵钱多颤声道:“要是老爷知道,他不但出去了,而且还跟着一个男人揽着肩出去,非剥了咱的皮不可。” 赵嫂颤声道:“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赵钱多苦笑,道:“瞒吧。能瞒一时是一时。看在钱的份上。好生伺候着。反正老爷在的时候,他很安份的。咱呀,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四个,要是想活命,记得大伙要说话要统一。” 门卫早已吓得魂飞胆颤。哪还敢说什么。 赵钱多吩咐完待卫,抬头望向四周,他的脸色刷的白了,腿一软,整个人摊坐在地上。 待卫们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一脸阴沉的东方宏。 一个待卫立刻晕了过去。 东方宏的脸色实在难看。赵嫂吓得双腿直哆嗦。想到昨天被杀死的四个门卫,赵嫂颤声道:“老,老,老爷,奴奴……” 她实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悄悄抬头望向东方宏,却发现东方宏已不知去向,她嘘了口气,喃喃道:“一定是我们眼花了,因为害怕,所以看到幻像了。” 严大公子把江小浪带到一家客栈,买了很多酒,笑道:“你虽然抠门,不肯请我喝酒,可是我还是满大方的。每天请你喝酒如何?” 江小浪苦笑,拿起酒,一口一口的喝起来。严大公子一边把玩着珠钗,一边笑道:“这只珠钗,虽非金玉所雕,可却也精致动人。这位朱姑娘,虽非千金之躯,却也楚楚可怜呀。” 江小浪道:“她在哪?” 严大公子呵呵笑,道:“先吃饱喝足了,你再去找她。说不定,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果然很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吃完了,还要带上几瓶酒,别在腰间。 严大公子哈哈大笑,道:“你这算不算是吃不了兜着走?” 江小浪也跟着哈哈大笑,道:“这既然可能是我最后一顿饭,若不把吃不完的兜着走,岂非可惜了?接下来,我该往哪里去?” 严大公子呵呵笑道:“从这往东走,有一座山,山上有个断魂崖,断魂崖处,有你想见的人。你若是害怕,那就不要去的好,躲在东方宏的羽翼下,当个见不得人的男宠。” 江小浪猛喝了几口酒,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东走去。 22 江小浪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断魂岭,断魂岭地势险要,悬崖俏壁,顶峰高入云端,别说是人,就是鸟兽也绝迹。一般人家根本到不了顶峰,江小浪人未到顶峰,便己听见琴音。他施展轻功,登上顶峰。 人立于山顶,放眼望去,便可见云海如雾,隐约可见周围小山匍匐于顶峰之下,放眼望去,可见一片开阔。清源亭中弹琴的美人此刻坐在涯边,她的身边和琴桌边,有无数小蛇爬动着,山涯处,悬空吊着朱珠,朱珠的身上,爬着许多小蛇。 此时冬末,春暖乍寒,四处还可见冰渣,蛇都还处于冬眠状态,山野道间,根本不见蛇的踪影,却不知这些体形极小的蛇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江小浪眼中,竟像是没有看到那一条条吐着红信向他示威的蛇儿,双眼看着朱珠,心中想着自己扮作落魄流浪汉时,朱珠对他的百般照顾,而此刻,朱珠却因他而被悬空吊在断涯上受罪,江小浪看着心中万分难受,恨不能代她受过,心念转动间,脚下也不曾停歇,举步走进蛇阵。 朱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急喊道:“站住!不要再往前走。” 江小浪却好像没听到她的呼喊似的,脚踩处,小蛇们无不抬头吐信,发出嘶嘶声响。 朱珠惊奇的发现,这些小蛇虽然不住示威,却没有一条蛇敢向他发出攻击。 也不知是蛇女控制蛇群,没让蛇群发起攻击,还是因为江小浪身上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蛇群不敢上前。 她怎么也想不到,无论蛇虫野兽,都有一种天生的本能,能感觉到危险。 江小浪杀人如麻,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杀气,这些蛇虽小,却通灵性,它们从江小浪身上,感觉到危险。又怎敢轻易进攻? 蛇女惊讶的看着江小浪,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她脸上虽然含笑,但她的眼中,已将她心中恐惧之意显露无疑。 朱珠只是个寻常人家,即没练过武,也没杀过人,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过。此刻,她被蛇女抓来,惊慌之余,身上又有许多小蛇在威胁着她,还被悬空吊在悬涯边,她实在吓得连魂都快飞了。 此刻看到江小浪,心里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喃喃道:“你来了。你竟然来了。你这恶魔,难道看不出来,这里有多么危险么?” 江小浪含笑走到蛇美人身边,盘膝坐下,那些蛇竟然哧的一声,便退开数尺。这现像,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蛇女苦笑,道:“为何它们好像都很害怕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因为,它们只是蛇,而我却是龙。龙天生是蛇的克星。” “幸好蛇虽然怕龙,但却绝不会怕人。” 蛇美人叹口气,她的美目瞄向朱珠。 江小浪也叹了口气,道:“她只是一个小村姑,姑娘何必如此对她?有美人相约,就是龙潭虎穴,在下也会从容赴约,何必多弄这么一个人来煞了风景?” 蛇美人眨眨眼睛,道:“只要小女子约公子,公子必然会来么?” 江小浪道:“世间能称得上美女的人绝不会多。那位朱姑娘,最多只是还看得过去的村姑。与你相比,可差远了。我为何要舍你而选她呢?” 蛇美人笑了。道:“但据我所知,这位姑娘腹中却有了你的骨肉。” 江小浪呵呵笑道:“那只是一桩糊涂事。男人嘛,难免偶尔风流。” 朱珠听着这些话,心都快碎了。 江小浪却好像不知道她伤心欲死似的,只是把酒拿出来,自己喝了口,又将酒壶递给蛇美人,含笑道:“喝么?” 蛇美人接过酒,也喝了一小口,道:“就算她的姿色不入你眼,但她的腹中却有你的骨肉,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花儿咬上一口?若不是我发出命令,让它离开,只要你稍稍动一动她,将她的身子挪动,花儿便会轻轻地在她身上咬上一小口。只要一小口,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就算你能解了蛇毒,但蛇毒必然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腹中若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忍心,可是谁知道那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呢。更何况,那孩子还未来到人世,就是失去了又何防?今后我大可以再寻找更好的姑娘,娶回了家,为我生下更多的孩子。你说,是么?为了这么一个人,和一个未知的孩子去死,实在不值得。” 蛇美人脸色变了,道:“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江小浪目光转动,顾盼之间,柔情万千,嘴角含笑,媚眼含情,望着她,道:“昨日清源亭一别,在下对姑娘朝思幕想,一直盼望能与姑娘再见一面。” 蛇美人脸红了。世间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档江小浪轻轻一笑,何况他此番做作,故意传情? 江小浪的手,已握住蛇美人的手,蛇美人的手,竟然不自觉的轻轻颤抖起来。 江小浪的人,已不知何时靠近了蛇美人。他的手,已环在她的腰间,蛇美人的骨头竟似已酥了一般,再也把持不住,嘤咛一声,轻喊一句:“冤家!我要被你害死了!” 江小浪在她耳边吐气,柔声道:“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死你呢?” 蛇美人羞红了脸,颤抖着声音,道:“我……” 江小浪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用更媚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脸真好看,映上了红霞,更是醉。” 蛇美人的脸更红了。她的身子就像是瘫痪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动一动。 江小浪的手绕到她腰间的裙带上,轻轻缠绕着,把玩着她的裙带,竟似有意无意间要将她的裙带拉开似的,朱珠恨得牙痒痒,只恨不能跑过去,把那条裙带打上一个死结,让他永远也拉不开那条裙带。 他的嘴,已含住她的耳垂。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 她的眼睛,已变得迷茫,喃喃道:“我,我……” 江小浪轻轻用牙咬了咬她的耳垂,用更甜密的声音说道:“嘘……须知此时无声胜有声……” 蛇美人脸红到了耳边。 江小浪美目转动,道:“不过,我不喜欢做那事的时候被人看着。你去把她放了。好吗?” 蛇美人犹豫了。 江小浪把嘴移到她的嘴边,似是要亲吻她的嘴,在她心中充满期待的时候,他的嘴又移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听话,我不喜欢被人看着。” 蛇美人喘息着:“让她掉下深谷便是了。” 江小浪道:“杀人多煞风景?想想就没了心情。放了她,以后我们经常到这来相见。她不懂武功,上不了山顶。自然不会再影响你我了。” 他的手,已将她的腰带解开。 朱珠咬着牙,恨不能一脚将眼前两个人踢死。她的眼中,已喷出火来,恨不得绳子马上断开,让自己摔下万仗深渊,再也不要看到让她心碎的画面。 蛇美人实在连动都不愿意动。 躲在暗处的严大公子实在气得快要吐血,咬牙走了出来,干咳两声。 蛇美人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江小浪怀中跳了出来,狼狈的将那腰间被松开的腰带系上。 江小浪眨眨眼睛,看着严大公子,拿起酒壶,喝了几口,笑呵呵的道:“真扫兴。你就不能等人家完事了再出来么?” 严大公子冷哼一声,道:“你可真风流,又是村姑,又是蛇女。” 江小浪含笑道:“是男人总难免风流。难道你就不曾沾花惹草?据我所知,不少风月场所,都有公子的行踪啊。” 严大公子哼了一声,道:“你在外风流,难道就不怕他知道了吃醋么?”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他又不在这,怎么会知道?除非你去告诉他。但若非他亲眼所见,只怕他也不会信你的话。” 朱珠咬着牙,暗想:“那个他是谁?好像除了我和蛇美人外,还有个与他关系密切之人,而这个人显然醋劲不小,他也有几分怕他。” 严大公子冷笑,道:“蛇美人,还不让你的宝贝花儿咬那村姑一口!” 蛇美人将手指置于唇边。 江小浪道:“慢!” 严大公子笑道:“反正,你不在乎那村姑。也不在乎她腹中的胎儿,你害怕什么呢?” 江小浪苦笑,道:“好吧。我输了。你要我怎样?” 严大公子道:“你从这涯上跳下去!我保证放了这位姑娘。” 江小浪思忖:“我今生造孽太多,先负茹儿小姐,后又伤害了朱珠,如今,朱珠又因我面临险境,若是当真不能救她,那一起死也就算了,也算偿了她的心愿,替她母亲报了仇了。” 江小浪道:“你当真肯放她?” 严大公子点头,道:“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的命。原因你我心照不宣。”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我跳。” 严大公子含笑道:“但是,你的武功实在太高,谁也不敢保证,你跳下涯,会不会抓住什么东西,又活了下来。” 江小浪苦笑。道:“你可以先点我的穴道。或者先给我几刀。” 严大公子拿出一条牛筋绳,道:“只要将你的手脚绑住,你就没有手脚去抓任何能救命的物件了。那样,你就能享受到从天上掉进地狱的感觉。” 江小浪将手负在后背,道:“绑吧。” 严大公子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拿出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然后含笑道:“请。请往前走。” 江小浪叹口气,看了朱珠一眼,含笑说道:“这回只怕是真要永别了。” 朱珠咬着牙,含着泪。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涯边,喊道:“等等,我有话说。”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朱珠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要跳?” 江小浪道:“我跳下去,你就安全了。” 朱珠道:“你知不知道,根本就是我和严大公子合谋要害你!从我逃出朱家村,到朱家村的村民追杀我,都是一个计划。就是现在,你把我带到农舍安顿,也是我故意给严大公子留下记号,让严大公子找到我,然后按计划,把你引到这来的。只要你死了,我的仇就报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外祖父九泉下也能安心了。我的弟弟也不必再背负仇恨生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说完了?” 朱珠道:“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是我们合谋害你的,你还跳吗?” 江小浪道:“我若不跳,他们会放过你吗?” 严大公子道:“不会。我若不能杀你,必然要杀你的孩子。” 江小浪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合谋,又有什么区别?” 朱珠含泪,道:“原来,你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既然你和我最终不能在一起,你总该为孩子起个名字。” 江小浪想了想,道:“若生个男孩,就起名慕东,若生个女孩,就起名忆方。” 朱珠道:为什么起名慕东和忆方? 江小浪道:东是东方的东。慕东,就是要记住,主人对我的恩情。生生世世,永不忘东方。 朱珠含泪,道:“好。话说完了,你可以死了!” 江小浪望着她道:“一切罪恶,由我开始,也该由我结束。你的痛苦,也就能消除了。” 说罢纵身往下跃去。 他刚刚跃下山崖,便见一道白影飞向崖边,跟着往下跳去。 严大公子扑到涯边呼喊着:“爹!” 江小浪刚跳下去,便看到东方宏跟着跳下,用千斤坠快速下沉,靠近江小浪,将他紧紧抱着。 下坠的趋势不减,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那愿意陪心上人共赴生死的决心与千年万年不改的浓浓情意。 东方宏的嘴角,含着浅笑。 江小浪的心,平静安祥。 东方宏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江小浪将头靠到东方宏宽大的胸膛,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喃道:“你真傻,容颜再美,这一摔下,也化成了肉泥。值得么?”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你化成肉泥,我也要与你融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永远也别想脱离我的魔掌!”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低喃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的心,本来充满了凄楚,含着悲伤,带着对尘世的绝望,跳下山崖。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不再含悲,他的情,仿佛有了皈依。 他的眼睛,再望东方宏时,不再是单纯的感恩与敬意。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东方宏却听得清楚。他眼中神情的变化,虽然微妙,但东方宏却感觉到了,那眼神中,多了几许温柔,几许情意。 崖顶上,严大公子快速将一道藤条甩向他们。 东方宏伸手欲捉,可却差了一点。 蛇美人将手中长鞭扔出,扔向他们,她运足了内力将长鞭掷出,长鞭讯速下沉,东方宏伸手将长鞭捉住,甩向岩石岸,尽所能的卷住崖边突出的岩石或小树,减低了下降的速度。施展轻功,终于缓住下降的速度,用长鞭卷住崖壁上突出的岩石,两个人悬在崖壁。 严大公子嘘了口气,喜极,道:“太好了!快准备接藤条把人救上来!” 蛇美人一边配合把藤条接起来,一边道:“你又不姓东方,你干嘛喊他爹?” “我本来就姓东方,我就是东方静。严大公子早在好几年前,就被杀了。” 蛇美人愣了会,道:“你为什么要扮成严大公子?”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好玩呗。” 蛇美人道:“你要我杀江小浪,现在你救他,不后悔?” 东方静叹口气,道:“要是不救他,我就得把自己老子的命搭上去了。我这老子再不是东西,也还是我老子!” 蛇美人哦了一声,东方静对自己父亲那种又爱又恨又无奈的感情,她是无法理解的,只觉东方静是她所见过的最难以捉摸的人了。 东方静皱皱眉,道:“要杀他还真不容易。哎。” 他们将藤条放下,把江小浪和东方宏从下面拉起来,东方宏上到涯岸边,一巴掌甩向东方静,吼道:“还不把朱姑娘救上来!” 东方静垂着头,也不敢说话,叫蛇美人把朱珠救上来,然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东方宏身边。 朱珠看着江小浪,江小浪此时却不再看她,只是呆在东方宏身边。 朱珠的心沉入谷底,她发现,眼前的江小浪,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远。 他到底有几副脸孔? 东方宏铁青着脸,瞪着东方静,道:“你若是堂堂正正杀他,我没话可说!可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真是丢尽我的颜面!我东方宏行事虽然狠毒,却从来没用过这么卑鄙的手段!” 东方宏眼含杀意望着蛇美人。蛇美人竟然吓得缩了缩头,躲到江小浪身后,颤声道:“他的眼神好吓人。” 江小浪走到东方宏面前,道:“主人。她……” 东方宏吼道:“住嘴!我还没跟你算账!” 江小浪赶紧的将嘴闭上。 东方宏望向朱珠,一脸的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一句话:“你肚子里真有他的孩子?” 这句话中,含着浓浓的醋酸味,那眼睛,瞄着朱珠还很平坦的小腹,似是要透过那层表皮,看到她腹中鲜活的生命,把那嫩稚的小生命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身边蓝颜的种。 江小浪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的纷乱,让他有一种小妻子红杏出墙,被丈夫捉个正着的错觉。 东方静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们,似是想知道,东方宏会准备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件。 时光好像回到多年以前,忙碌了一整天的东方宏,回到家中,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当时的心情,是那么的气愤,男人的面子,严重的被羞辱的感觉,让他不顾一切,将妻子和那男人一剑杀死。 江小浪好像也想到这一段过往,将身子挪了挪,挡在朱珠和东方宏之间,眼中含着乞求。 东方宏瞪着他,心中不知是气,还是恨,许久,才问道:“你在乎她?” 23 江小浪叹道:“主人。” 朱珠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你,你就是,就是他口中的主人?”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腹中若真是他的孩子,我自会安排一个地方给你住下,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只是今后,却休想再见浪子一面!若是被我查到那孩子不是浪子的,我定诛你全家!” 朱珠脸色立刻涨得通红,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关你什么事?你这恶魔!就算我要生下这孩子,也不要你管!更何况,这孩子的爹,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根本不想生这孩子!” 她猛的跑向涯边,东方宏一把捉住她,把她扔给蛇美人,道:“把她送到清枫院去!” 蛇美人叫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东方宏瞪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方才扔下皮鞭,救下我们,你休想再活命!” 蛇美人瞪着他,道:“你们摔死了,怎么杀我?” 东方宏冷笑,用非常不讲道理的语气说道:“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摔死。” 蛇美人忽然发现,男人不讲理起来,简直比传说中的泼妇还不讲道理。想着想着,忽然笑了。 东方静瞪着她,道:“你还笑得出来。” 蛇美人道:“你说女人撒泼,便成了泼妇,这男人撒泼,该叫什么?泼男吧?” 回到清枫院,朱珠立刻被安排到后院静养,说是静养,根本就是软禁。 朱珠心里头气恼,一股犟脾气上来,心想:“旺财的主人原来如此霸道,难怪旺财不敢让他知道我的事情。不知道旺财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蛇美人说他是东方宏的禁脔竟然是真的。啊,天哪,这太可怕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流落在外,宁愿邋遢生活。原来,是在躲避他的主人。” 也不知是感受到朱珠情绪的起伏,还是腹中的胎儿,已有了手足,在她的腹中滚动着。 东方静和江小浪就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乖的呆在一边,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看着一脸怒气的东方宏在那来回瞪着他们。 东方宏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好像随时能将他们燃成灰尽。 蛇美人眨眨眼,有趣的看着他们。 东方宏瞪着蛇美人,道:“你还不走?” 蛇美人道:“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走?”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喜欢阿静?” 蛇美人嘻嘻笑,道:“这个小坏蛋?花花肠子太多。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江公子,一个男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这种男人,才是最有魄力,最让女有喜欢的田人。” 第65节 朱珠的宿命--朱珠浪子终无缘 东方静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摇摇手,示意她快走。睍莼璩晓 蛇美人却像没看见似的,水蛇一般绕到江小浪身边,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东方宏一把将她揪开,扔了出去,道:“浪子不欠你的。” 蛇美人瞪着东方宏,道:“若非我扔下皮鞭,你们能安然脱险?” 东方宏冷笑,道:“若朱珠腹中的孩子真是他的,你伤害他的孩子在先,我还没跟你算账!还敢讨价还价?” 蛇美人苦笑,道:“你实在是我见过最不讲道理的男人!” 东方宏道:“我的道理在剑上!” 蛇美人望着江小浪,道:“你怎么说?” 江小浪道:“我听主人的。” 蛇美人怔了半晌,叹口气,转身离去。 东方静望着东方宏,小心翼翼的道:“我也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溜了出去。 东方宏走到江小浪面前,久久没说一句话。 江小浪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手垂在两侧。 东方宏将他的头抬起来,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许久,东方宏道:“如果你想摆脱我。你可以去后院把她带走。如果你不想摆脱我,以后就不要为任何人寻死!就算是你的孩子也不行!” 江小浪道:“那天,我糊涂了。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与她那个了。” 东方宏道:“既然发生了,就别再去想了。静儿既然找到这了,这地方,我们也不能长住,我把这院子送给她,给她留下一笔财富,够她和她的孩子几代也花不完的。她也算是因祸得福。若不是腹中孩子,她还是挨穷挨饿的可怜人。” 江小浪点头。钻进东方宏怀中,闻着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忽然见后院伺候的丫头跑过来,急道:“朱姑娘她,她……” 江小浪吃惊的道:“她怎么了?” 丫头道:“她自杀了。” 江小浪飞跑到后院,只见朱珠的腹中插着一把利剪,江小浪含泪望着她,颤声道:“你,你这是何苦?” 朱珠咬牙,悲泣呼唤道:“旺财。” 江小浪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抱着她,柔声道:“为什么要想不开?主人说了,以后这个院子归你,院子中的财富,你和孩子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了。” 朱珠望着江小浪,道:“我不要他的东西,我只想要你。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世界,我还是喜欢喊你旺财。”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喜欢喊就喊。只是,我不属于你,我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朱珠道:“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江小浪点头。 朱珠道:“告诉我,你和东方宏,是什么关系?” 江小浪道:“是主仆。” 朱珠凄然一笑,道:“还有呢?蛇美人说,你是他的禁脔,是真的么?”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点了点头,道:“是。” 朱珠咬牙,道:“所以,你说,你不可以娶我。是么?” 江小浪点头,道:“是。” 朱珠道:“何姐姐爱你,你也爱何姐姐,可是你们终究无缘,并非天意弄人,而是因为东方宏,对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朱珠咬牙,道:“你说过,我是你的妻子,是不是?” 江小浪点头,道:“是。” 朱珠笑了。道:“你本来不可以娶任何女人,可是,你终究承认了,我是你的妻子。” 江小浪点头。 朱珠摇头,道:“我不能当你的妻子,你我之间,有那不死不休的仇。”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嗯。” 朱珠叹道:“我和严大公子一起计谋害你。为的,是替我外公和我母亲报仇。这个你应该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是朱家三条人命。” 江小浪道:“三条人命?” 朱珠含泪,道:“爹知道我有你的孩子,活活气死了。” 江小浪暗然。 朱珠笑了,笑得凄凉。“爹临终,要求弟弟发誓要杀你复仇。否则……我怎么能让弟弟背负仇恨成长?所 以,我一定要杀你!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只能杀了你的孩子,也算替我家复了仇。爹泉下有知,也不会再怨我了。” 江小浪道:“我本该把命给你。让你和凌风能安心生活。可是……” 朱珠道:“咱两扯平了。你这辈子作恶多端,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幸福。谁愿意自己的爹,是杀人凶手?将来,孩子出生了,长大了,问起父亲,叫我怎么回答?我能告诉孩子,说你父亲是凶手,杀了你的奶奶,还杀了你的太爷爷么?” 江小浪心口刺痛,一口气血上涌,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东方宏将他扶住,用内力替他调息。 江小浪脸色苍白,靠在东方宏身上。 朱珠咬着牙,说出更加恶毒的话,道:“更重要的是,如果世人都知道,孩子的爹其实是别人的禁脔,你叫孩子将来,以什么样的颜面去生活?” 江小浪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额头冷汗直冒。 东方宏将他的晕睡穴点了,不让他再听到任何言语。 他的手掌轻轻拍出,拍向朱珠心口。朱珠闷哼一声,人便己咽气。东方宏道:“本来,我还不打算杀你,可你实在太过份了!既然你己杀了他的孩子,那你也不必留了!” 他将江小浪抱起,抱回屋中,放到床上。看着江小浪苍白的脸色,从江小浪的脸上神情,他看得出来,江小浪又陷入了恶梦中,他的口中一直喊着:“娘,不要走!不要扔下子俊……娘,带子俊走。子俊活得好苦啊……” 东方宏忍不住含泪。 赵钱多把刘郎中带到东方宏面前,道:“老爷,后院朱姑娘的后事,己在办理中,刘郎中也己请到。” 东方宏点头,道:“把她葬了,不要立碑。” 刘郎中走到江小浪面前,替江小浪把脉,脸色难看的道:“是内伤发作了。” 东方宏瞪着他,道:“开个方子替他治治。” 吴郎中道:“他内伤初愈,未能好生休养,又受了刺激,这内伤是加重了。” 东方宏道:“你只管把他医好来。” 吴郎中哦了一声,道:“他的心脉紊乱,气弱游丝,再这么下去,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性命!” 江小浪微微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喊道:“疼……” 东方宏紧紧握着他的手,道:“哪疼了?” 江小浪似想说什么,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 吴郎中赶紧拿出银针,扎在他心脉周围的穴道上。 东方宏运气替他调息,一边道:“别说话,会好起来的。” 江小浪轻微摇摇头,道:“主人,我好累。我看到我娘在跟我招手了……” 东方宏紧紧抱着他,颤声道:“不。你不能走!你答应过,要跟我一起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死啊!” 江小浪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可我好累……” 东方宏含泪吼道:“你不能死。不能啊!” 蛇美人走进来,带来一个瞎子和一个童子,东方宏竟然不避嫌的,就那样搂着江小浪,蛇美人叹口气,道:“你就算想救他,也要找到好的郎中。” 东方宏瞄了一蛇美人带进来的人,但见那人双眼空洞无神,不由暗然,一个瞎子,又能带给他们多少希望? 蛇美人望向瞎子,道:“你去看看他的伤怎样了。” 瞎子走向江小浪,伸手摸到江小浪脉搏,做了一翻检查,他虽然看不到,但手上动作,却熟练之极。若非双眼呆滞无神,谁也不肯相信,他竟然会是瞎子。瞎子检查一阵子,脸色变得很难看,比刘郎中还要难看。 刘郎中实在不相信,一个瞎子的医术,能比自己更高明。但此时江小浪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他心里也实在害怕东方宏会杀人,所以,有人接手治疗江小浪的伤,他倒是乐得闪一边。 瞎子叹道:“好重的内伤!加上最近又受了重伤和刺激,这伤势是很严重了。如果他自己有求生意志,应该几天就能醒来了。” 蛇美人道:“若是他有求死之心呢?” 瞎子叹口气,道:“就是我爷爷在世,只怕也难救他性命。”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爷爷是谁?” 瞎子道:“梅林赵老先生,就是我爷爷。” 东方宏喜道:“原来是梅林赵老先生的后人!浪子应该有救了。” 瞎子道:“他的病情并不乐观。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刺激到他的事情在他周围发生。” 东方宏道:“你说,我们照办。” 瞎子把江小浪的身子放平放在床上,熟练的将金针扎到江小浪的穴道上,东方宏发现,瞎子用针的方法,竟然与江小浪是一模一样的。有些穴道,是人的生死玄关,一般郎中不敢扎的位置,他竟然也敢扎下,而且针法熟练,绝无半分拖泥带水。下手绝无半分犹豫。只把刘郎中看得胆颤心惊。 只因有些穴道是打死他也不敢扎的。而眼前的瞎子却照扎不误。 不方宏喜道:“果然是赵老先生的传人!” 东方宏把蛇美人拉到一边,道:“姑娘,你在哪找到他的?” 蛇美人咧嘴一笑,道:“贱妾自有机缘。” 东方宏道:“你算是请对人了。却不知公子贵姓。” “赵心明,他叫赵心明。” 没多久,赵心明便将江小浪胸口淤血逼出,开了两个方子交给东方宏,道:“第一张方子上的药材,你买齐了,煮水给他泡澡。每天泡上一到两个时辰。第二张方子的药,你煎了汤,一天喂他三次。明天我再来看他。” 赵心明对着东方宏的方向,道:“他是枫林龙家的后人?” 东方宏道:“是的。” 赵心明道:“顾琴儿是他的母亲?” 东方宏道:“是。” 赵心明嘴角抽动,道:“为了他母亲,我瞎了一双眼睛。” 东方宏吃惊的道:“这……” 赵心明苦笑。童子道:“我们公子不是天生的瞎子。他本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顾夫人本来是老先生的女徒弟。公子的父亲对顾夫人情有独钟,只可惜,顾琴儿心有所属,所以,公子的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后来虽然娶了另一位师妹,但却终究郁疾缠身,病故了。临终不停喊着顾夫人的名字,夫人一怒之下,刺瞎了公子双眼,让他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女人,就不会为女人郁结终身,误人误己。” 东方宏苦笑,道:“竟然有这样的母亲。” 他心中猛的一动,道:“你恨顾琴儿吗?” 赵心明叹口气,道:“你去看看他的心口,可刺有梅花标记。” 东方宏道:“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根本看不到任何标记,全是伤痕。这条命,能捡回来,己是奇迹了。但我听他提起过,他的母亲顾琴儿,是梅林赵老先生的女徒。而他自己三岁就随母亲辩药,四岁就开始记医书药理了。” 赵心明走到江小浪面前,将他衣服揭开,伸手摸 去,摸了片刻,脸色变得很难看,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东方宏叹息道:“他的经历,我实在不忍心再诉说一次。只求他这次能脱险。只要他能活过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的生命。” 赵心明道:“他与我赵家既然有渊源,我定会尽全力救他。只是我感觉不到他有丝毫求生意志。能不能救活过来,还得靠他自己。” 看着昏迷中的江小浪,东方宏心痛不已,一边按赵心明的方子医治,一边握着江小浪的手掌,源源不绝的将内力传入江小浪体内,帮他调息。 一边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话。他相信江小浪虽然在昏迷中,但能听得到。 第七天,江小浪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木纳的望着东方宏。 东方宏笑了,道:“你终于醒了。” 江小浪虚弱的道:“你又把我救活了。” 东方宏道:“你活,我活,你死,我死。救你,就是救我自己。”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真傻,为我,值得么?” 东方宏点头,道:“值得。古来帝王,为了心上人,江山都可以不要。我东方宏就算把一条命给你,又有何不可?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江小浪叹息一声,闻了闻屋内的药味,道:“梅林有人来过?” 东方宏点头,道:“他是赵老先生的孙儿。他的用药和用针手法,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是个瞎子。” 江小浪啊了一声,道:“他怎么瞎了?” 东方宏道:“被他的亲生母亲刺瞎的。只因为他的父亲爱上了你的母亲。” 江小浪暗然。 赵心明缓缓走进来,道:“你醒了,我该走了。” 江小浪道:“以后还见面么?” 赵心明道:“有缘自然能见。” 江小浪道:“因为我母亲,害你瞎了双眼,想不到,你还肯为我医治。” 赵心明淡淡一笑,道:“易地而处,换作你是我,我是你,你会替我医治么?” 江小浪点头,道:“会。” 赵心明笑了,道:“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何干?眼睛不瞎也瞎了。” 江小浪道:“你要去哪?” 赵心明道:“游历天下,研习更高明的医术。你既然醒了,以你的医术,自然能替自己配药调理。” 江小浪点头,忽而想到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物件,只好开口道:“我能。” 赵心明道:“若有事找我,留下梅花暗记。只要我看到了,一定会来找你。” “你不是瞎了双眼么?怎么能看到?”刘郎中忍不住开口问着。 童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是公子的眼。” 江小浪道:“珍重。” 赵心明点头,道声珍重,便带着童子离开。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珠儿她,怎样了?” 东方宏沉吟着。 江小浪道:“告诉我,她怎样了。” 东方宏道:“你答应我,不要激动。” 江小浪道:“我都死过好几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激动的?告诉我,她怎样了?她那伤,虽然伤了胎儿,但只要治疗得当,她的性命还是可以保住的。心明是不是也去给她看过了?若是心明去了,她一定死不了。” 东方宏不愿意他受刺激,只好编了谎言骗他,道:“她没事,我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休养了,不想你们再相见。你不会怨我吧?”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不怨。浪子本不该与她有任何纠缠,如今胎儿不保,也是天意。幸好她人平安。” 东方宏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考虑周全,没有帮你保住那孩子。我知道你一定很希望有个孩子。” 江小浪叹口气,道:“这是我的命,怨不得谁。” 东方宏抱着他,轻抚他的头发,道:“你不恨我?” 江小浪摇摇头,道:“不恨。” 东方宏抱着他,似是想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去。含泪道:“我为你考虑的太少了。” 江小浪轻声道:“你无须为我考虑。我的命是你的。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有权决定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死。” 东方宏动情的亲吻着他的头发,用力搂着他,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江小浪点头,道:“嗯。”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过几天,我回去把族长的位子交给静儿,就带着你远走他乡。好吗?” 江小浪摇头,道:“父母在,不远游。主人家中,尚有老父,不可与浪子远走他乡。浪子还是等主人了尽孝义再说。” 东方宏痛苦的道:“我真害怕会再有一次跳涯事件。你的剑术虽然无双,你的弱点却是太多情。他们都捉住了你的弱点了。” 江小浪道:“主人既然愿意与我一起生,一起死,那何必再感觉害怕?那天我跳下山涯,本来感觉心中凄苦。可是主人随后跳下,看到主人的那一瞬间,浪子心中竟然感觉到无比踏实。” 东方宏笑了笑,道:“当真?” 江小浪点头,道:“当真。而且,那时候浪子心中,还有一丝喜悦。心头即不觉得愧疚,也不觉得惶恐,我愿意以死换取朱珠的性命,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觉得欠她的。应该还给她。那天,我以为我会想着茹儿小姐,可是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谁都没有想。只是想着与你再也不分离了。” 东方宏笑了,道:“告诉我,你心里爱上我了。” 江小浪红着脸,将头埋进他胸口,闷声道:“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东方宏道:“不够明白。我要你直接说。” 江小浪轻轻咬了他一口,将头和脸闷在他的胸膛,闷着声道:“讨厌,这种话,怎么能老挂在嘴边?” 东方宏哈哈大笑,江小浪羞红了脸,更是不肯将头抬起来。 东方宏笑米米的将他放到床上,自己却要离开。 江小浪抱着他,道:“你要去哪?” 东方宏道:“你好好在这休养,我出来太久了。老太爷难免要起疑。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江小浪拦腰抱住他,道:“别走。” 东方宏道:“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江小浪道:“多陪我一会。” 东方宏坐下来,柔声道:“过几天我安排外出,又会过来。” 江小浪望着他,眼中不掩情/欲,道:“你赚的钱,就算每天乱花,也够你的子子孙孙花上好几世了。少赚点没关系。可现在,我想你陪陪我。” 东方宏笑了笑,把手放在他腰边,道:“好吧。我明天再回去。”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预感。总感觉你这次回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东方宏道:“怎么会呢?” 江小浪叹口气,道:“也许,我己是惊弓之鸟。但仔细想想,静公子肯定回去了。他虽然不敢当着你的面杀我。可是,他心底还是不能接受我与你的关系。易地而处,又有哪个儿女,能接受父亲与男人发生关系的事实?” 东方宏道:“只要你别把那些事放心上,又有谁能杀得了你?”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手如灵蛇般滑进东方宏衣服内,在肌肤上油走,手指所到之处,麻麻酥酥的感觉,刺激着东方宏,东方宏只觉身上某处讯速发热,雄起,叫嚣着要冲出衣服的束缚,寻找突破的缺口,释放燃烧的激/情。 第66节 蓝颜惹火--魔君浴冷水 江小浪那纤长的指尖四处跳跃点火, 东方宏只觉身上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睍莼璩晓分身昂起,巨大的雄伟挺立,撑起衣服内一片宽广天地。滚烫的气息,像有一团火,在衣服内燃起,仿佛能将衣服化成灰尽,将人体内的水分蒸干。 口舌干燥,唇畔干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畔。 江小浪目光灼热,看着东方宏舔唇畔的动作,眉眼一弯,半眯着眼眸,头微微一仰,将头发甩于脑后,清秀如仙的容颜,看在东方宏的眼里,竟是妖孽般的魅惑。 东方宏喉结滚动,滚烫的欲/望几乎燃尽他的理智,只想将眼前妖异的魅颜扑倒,压住,看他婉转承欢,在自己身子下转辗申银。 东方宏还在犹豫,担忧着江小浪的身体,眼中是痛苦的渴望与担忧的折磨。 江小浪已经扒在他的身上,伸出丁香般的舌尖,轻轻确触着东方宏舔着唇畔的舌尖,舌尖湿润的相互碰触,唾液相融,就像两个磁石相互吸引,再也无法分开。 江小浪那纤长灵巧的指在东方身上划动描画着,激和东方宏的肌肤涨起一个个小粒儿。 “唔……浪子……” 江小浪眼神含媚,用嘴含住东方宏领口的扣子,用牙将扣子解开。 舌尖轻舔东方宏的脖颈,留下一路湿润。 指尖从东方宏胸膛滑落,顺势的将东方宏的衣服拉开,东方宏胸前两粒裸露于空气之中,在江小浪的揉捏下,挺立着,像两粒圆滚的红豆。 点火的灵巧指尖,在红豆上跳跃。跳向腹部,小肚,再滑向东方的分身,凤眸中氤氲水雾,柔情泛滥,如情似水的眼神,刺激着东方的晴欲,以指代笔,在那昂起的蛇身处描画那壮丽的风景。 东方宏激灵灵打个颤。 东方宏把他的手拿住,咬牙道:“够了!别再挑战我的忍耐。” 江小浪浅浅一笑,食指半弯,置于唇边,张开薄唇,轻轻叩咬指间关节。腰肢轻摆,摇动着跨坐在东方宏腰间的臀部,极尽挑/逗之能。 东方宏那突涨的*,更是难以退祛,眼中瞳孔扩张。 江小浪这动作无疑在煽风点火,让东方宏体内的烈焰更加灼热,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江小浪嘶哑着声音,道:“我想……” 东方宏将他按到床上,道:“听话,先把伤治好。” 江小浪顺势将手绕在他的脖子上,用舌头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鼻翼煽动,胸膛起伏,眼神迷离中,又带着几分雾气,看在东方宏的眼里,尽是邀请之意。东方宏哪能忍耐?俯下头,亲吻他的双唇,江小浪闭起眼睛,配合的将东方宏的舌头吸进自己口中。将东方宏的唾液咽进自己腹中。 东方宏痛苦的望着他,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江小浪扭动着身子,他的腿绕在东方宏腿上,蹭动着。隔着衣服,碰触着东方那巨大的滚烫。 东方宏闷哼一声,显然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但身体内的生理变化,却逃不过江小浪的感觉。江小浪翻身到东方宏上方,用手按揉着东方宏身上敏感要穴。他本就擅医,对人身各大穴道更是熟悉,在他的按柔下,就是柳下惠,也难免会激起*。 江小浪用舌尖轻舔他胸前细小的红豆。手上不停的摸着他身上敏感处。 东方宏呼吸越来越急促。 江小浪俯在他耳边,道:“喜欢吗?” 东方宏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啊。” 江小浪道:“我想要。” 东方宏猛的推开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江小浪把头闷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的。许久,东方宏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头上和身上,却是湿的。水珠顺着他的衣服,滴落在地上。 江小浪从被子中出来,眨眨眼,顽皮的笑道:“你去浇冷水?”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 江小浪吐吐舌,道:“我能坐起来就没事了。” 东方宏翻翻白眼,道:“你是我见过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好了,我得走了。再留下来,你也别想安心养伤了。再过一段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我会再来。” 江小浪暗然,一副玄然欲泣的表情。 东方宏将他的眷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柔声道:“从前你三年不见我,都不难过。” 江小浪免强扯起一抹笑,道:“从前,我心中只拿你当主人。现在,我心中对你的感情己经变了。” 东方宏柔声道:“只要你好好养好身体,我们来日方长。等我孝义尽了,我们一起隐居世外,到时,我们不就是天天在一起了么?” 江小浪顺从的点头。将头靠在他身上,也不管东方宏身上的水会打湿自己的衣服,叹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只要不进东方家的大门,躲过老太爷的耳目,不就行了?” 东方宏道:“不。我不能让你再有一丝丝危险。” 江小浪叹口气,道:“静公子一定回去了。” 东方宏点头,道:“他留在这,又不能杀你,更不想看着你我在一起,自然只好回去了。” 江小浪道:“他回去,必然会与老太爷商量拆散你我的计划。” 东方宏道:“别担心。有我在。所有的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我己经加强了防卫。你就安安心心呆在这养伤。等你伤好之后,我们搬到别处去。” 江小浪道:“嗯。让我送你一程,好吗?我老闷在这,对内伤调理也没好处。”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若是女人,就你这样子,只怕皇帝也情愿为你放弃江山了。” 江小浪道:“我不是女人,你也不是皇帝。” 东方宏深情的望着江小浪,道:“我不是皇帝,但我不但可以为你放弃江山,更可以为你放弃生命。放弃尊严和一切。” 江小浪道:“浪子知道。只恨浪子不是生为女儿身。主人恩情,浪子唯有报以不变的忠心。” 东方宏道:“你只要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不容许你轻易放弃。你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我死了,否则,你绝不能死。” 江小浪轻轻咬了咬唇,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环抱着东方宏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一副不舍的模样,甜进了东方宏心里,真想不顾一切留下来,不顾一切去反抗他对家的责任和义务! “我不能不回家。因为我是东方宏!”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东方宏轻抚他的嘴唇,柔声道:“这样好了,我们约定,超过三个月我要是没来,你想办法去找我。” 江小浪将他的手指含进口中,道:“嗯。” 东方宏含笑抽回自己的手指,道:“你呀!越来越皮了。从前的温顺,都不知道跑哪了。” 东方宏说得轻松,但心里却知道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离开江小浪后,越靠近东方府,他心里就越不踏实。 然而,他家中还有老父,又怎能轻易离开? 东方宏回到家中,去老太爷屋里给老太爷请安,却见老太爷请出祖宗牌位,摆在大堂上。 铁青着脸。 东方静呆在老太爷身后,不敢看东方宏。 东方宏在心底叹口气,他又怎能怪自己的儿子? 老太爷一拍桌子,哼了一声,道:“知道回来了?” 东方宏苦笑,跪到老太爷跟前。 老太爷在他面前踱步,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责备儿子,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错,要不是那人生就一张妖孽的容颜,儿子又怎会乱了心乱智?错了情? 老太爷越想越是气恼,越想越是火爆,手用力一拍,拍碎了一张紫檀木八仙桌。 东方宏垂着头,心头思忖,“幸好他不在这,否则爹要杀他,我又怎敢维护?” 老东方咬牙恨声道:“你又去见他了?” 东方宏点头,道:“是。” 老太爷见他不否认,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心底叹口气,在他面前踱步,久久不说一句话。 扬起手掌,欲劈向东方宏,却又不忍出手。不住的哎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终于,长叹一声后,道:“眼下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他交出来,将他杀死,以绝后患。二,是将你囚禁起来,永远不得离开东方府!永远不得再见他面!” 东方宏道:“爹若执意要杀他,儿子不敢阻拦,而他,也不会反抗。只是,儿子也必定会跟他一起离开这人世。” 老太爷气得一口气噎在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出气才好。 气得双手直发颤,指着东方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道:“好!你好!”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浪子为了儿子,背负了一世骂名。为了儿子,承担了一身的罪恶。儿子又怎能负他?” “雪盈呢?她为了你,孤苦一生,难道,你就不愧疚?”老太爷一边跺脚,一边追问。 东方宏暗然。 老太爷气得直跳脚,道:“好!好!好!仇天,给我把他送到地牢去!让他在那面壁思过!想明白了再放出来!你亲自给我守着牢门!要是让他出去了,提你的头来见我!” 仇天含首,领着东方宏,走向地牢。 东方静皱眉,道:“爷爷,您真要这样囚着我爹爹?” 老太爷露出狐狸般的笑颜,道:“他是我儿子,怎么可能一直囚着他?我只是等姓江的小子自己回来送死!” 东方静道:“若是我们杀了江小浪,爹势必也活不下去了。” 老太爷道:“我们不能杀他,就不能囚他么?只要把他囚起来,但又不杀,你爹能看到他,却碰不到他,你说这主意是否妙?” 东方静眼睛一亮,道:“爷爷说的在理。囚着他,总比他跟着爹爹到处乱跑,辱及东方门风来的好。要孙儿怎么配合?”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只要你把你那密室让出来,再用你的易容术扮成你爹的模样,引他来就可以了。” 东方静叹口气,道:“以他的能力,怎么囚得住他?”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爷爷我早有准备。你跟我来。” 老太爷带着东方静,走到后院,到了一处隐密处,只见一个头顶秃了一圈的白发老人,在那玩弄着什么。老太爷望着东方静,道:“阿静,你能认出这位老人家么?” 东方静眼神充满崇敬的道:“这位就是机关奇人,南海神匠白头翁?”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这位奇人一生醉心于机关消息,他制作出来的七巧锁同心锁,世间除了他之外,再无人能解。” 东方静眼中发出亮光。 老太爷呵呵笑道:“比起白头翁的机关消息,你那些玩艺,可真是小儿科了。可惜这位老前辈无心收徒,否则,我就算耗尽家财,也要让他收下你这个弟子。” 东方静呵呵笑道:“孙儿能得以见到这位老前辈的真容,已是三生有幸了,哪敢多想?只是那七巧同心锁如此珍贵,他怎么舍得拿出来?” 老太爷笑眯了眼,道:“此人与龙家渊源极深,他是龙三的师兄,师兄弟两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龙三死在阴冥教主段秋豪之手。而江小浪又恰巧是段秋豪之子。 东方静含笑道:“可真巧了。他二人竟然是一家人。” 老太爷抚掌笑道:“最巧的是,白先生对阴冥教主痛恨之极!听说我要对付江小浪,他可是不留余力的愿意献出他的心血之作七巧锁。七巧锁再配合这南海神铁铸成的铁链,在你那密室内,装上这神铁铸成的墙壁,将铁链锁于墙壁中,再锁住江小浪双肩,让他想逃,也逃不出去!这个还是跟当年姓高的太监学的。” 东方静想了想,道:“但我们要怎样让他自投罗网?” 老太爷道:“这就要看你啰。” 东方静笑道:“行。孙儿这就去找他。” 老太爷道:“等等。密室准备好再去。” 三个月的时间,在平常人的感觉中,也许过得很快。但,在江小浪感觉中,却好像很漫长。他的琴音中,有了忧伤。 自从朱珠事件后,东方别苑中每个人都知道江小浪的真实身份,那些丫环奴仆们,虽然是下人,可是,每个人都自认为自己的人格是高尚的。 世间无论哪种身份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的人格低下。 既然他们自认为自己的人格是高尚的,自然就看不起江小浪,认为这个男人虽然俊逸脱俗,美貌天成,可是,却是一个男人的禁脔,作为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眷养着,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赵嫂一脸的鄙夷,道:“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们乡下,是要浸猪笼的!” 丫头们撇撇嘴,道:“这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出卖。女人为了钱,可以当妓女。男人为了享受,可以当禁/脔,这有什么出奇的?只有我们这些相貌平平的人,才只有当下人的份!” 一个丫头讽刺的道:“人家有本钱赚这些肮脏的钱。你看他相貌,美得世间罕有。就是皇帝的宠妃,只怕也比不上他的好看。” 又一丫头道:“呸,长得好看又怎样?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要我是男人,老爷杀了我的妻子,我非拿命来拼不可!伺候这种人,真是没劲!这老天要是长眼睛,最好让他这张脸上生疮,溃烂而死。” 江小浪听得妻儿都保不住这些话语,脸色微变,走到那丫头面前。 江小浪忽然出现,那丫头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 江小浪对这些三姑六婆的议论,通常是当作耳边风,但对于妻儿都保不住这句话,他却很纳闷。 朱珠不是被送到别处休养了么?怎么她们说的好像朱珠被杀了? 赵钱多走过来,将谈论是非的三姑六婆赶走,笑道:“公子,您可别见怪, 这妇人家就这样。老爷那脾气,您是知道的。可千万不要在老爷那说什么,我就这一个婆娘。他要是死了,我可没法子向家里的孩子交待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懒洋洋的道:“我既然做了,又何惧她们说。说累了,她们自然就住嘴了。” 赵钱多陪着笑。可他的脸上,却只是皮笑肉不笑,他的眼中,却也是写满了鄙夷。 江小浪是何等敏锐的人,那些神色,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神?只是,他实在懒得去点破。 赵钱多陪着笑,道:“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江小浪道:“我且问你,朱珠她葬在哪?” 赵钱多吓了一大跳,冷汗冒了出来。 江小浪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你应该听说过江某的手段。若是被我找到珠儿的尸骨,你应该知道后果。” 赵钱多的脸色,就好像大清早出门,忽然踩到了一跎屎,脸色又臭又难看。 身子骨一软,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公子饶命。不是小的不肯说,实在是老爷他……老爷他……” 江小浪抬眸望向大门,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赵钱多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东方宏正缓缓走来。 赵钱多身上冷汗冒得更猛。庆幸的是,江小浪看到东方宏,便不再追究朱珠的事,心不由嘘了口气。 迎着东方宏,江小浪笑颜如花,虽是男儿郎,却比那绝色的美人更魅人。 赵钱多知趣的退了下去。 东方宏带着江小浪,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江小浪替他将披风拿下,挂到墙钉处。 再替他倒了杯热茶,帮他驱寒接尘。 东方宏笑了笑,道:“三个月不见,可有想我?” 江小浪点头。道:“嗯。” 东方宏张开手,江小浪走向他,刚碰到东方宏,他整个人便己弹了开去,脸色微变,道:“你不是主人!你是静公子!” 东方静呵呵一笑,去掉脸上的易容物,露出东方静本来的面目,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今天没戴板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江小浪道:“感觉。” 东方静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以后他都不会来了。我来,是告诉你,不用再等他了。你要是寂寞难耐,不防把我当成他。” 江小浪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他不会来了?” 东方静道:“因为,他被我爷爷囚进地牢了。由仇天亲自看守。仇天你知道么?” 江小浪摇头。 东方静笑道:“仇天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到人世呢。仇天和你那养父龙三的关系,就像如今我爹和蜂王的关系,在江湖中齐名,却又刚好正邪对立。” 江小浪苦笑。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你说,这样一个人守着牢笼,我爹能跑得出来吗?” 江小浪叹道:“为什么要囚他?” 东方静道:“我们不敢杀你。因为我们己经知道杀你就等于杀我爹。但我们又不想你跟我爹再继续下去。所以,只好将我爹囚起来了。” 江小浪暗然。 东方静道:“你若是不信,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必打听了。过了三个月,他要是没有来,就是出事了。” 东方静道:“可是,你好像不着急。” 江小浪道:“他在东方府,最多就是失去自由。绝不会受到伤害。” 东方静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甘心被囚?” 江小浪道:“老太爷以我的性命相要胁,是么?” 东方静点头,道:“我会来找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地牢中受罪。” 江小浪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告诉老太爷,我去一趟阴冥。见我妹妹最后一面,就去见他。自从上次离开阴冥,到现在,有好几年了。不知道她过得怎样了。” 东方静叹口气。拿出一瓶酒,道:“我猜你一定会想喝几口。”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几口怎么够?你若是有足够的美酒让我喝个过瘾,就算立刻把我碎尸万段,我也愿意了。” 东方静笑了笑,道:“我在东方府备好美酒等你。你会喜欢的。” 江小浪道:“你现在要离开了?” 东方静点头,道:“我话已传到。你能为我弹一曲送别曲吗?” 江小浪点头。 拿过琴,弹了一曲送别曲,这曲即是为东方静送别,也是为自己告别这万仗红尘而弹。 第67节 不醉不休 琴音萧萧,寒冬尽,树上压枝的雪,正消融,偶然有水珠儿从叶尖儿滴落。睍莼璩晓天地间,依然还是一片冰凉。 东方静踩着院中青石,听着琴音,走出清枫院的大门,他的心中也有无尽伤感。 马车内钻出一个绝色的容颜,一袭白衣如雪,含笑看着东方静。 东方静坐上马车,车夫扬鞭,驱赶着马车,马车辗着地上的碎冰屑儿,缓缓离去。 “阿静。真的就不杀他了?” “我己经尽力替你寻找报仇的机会。你也看到了,好几回都是差一点就将他杀了。” 小七暗然,含泪道:“我家三十多口人命,就这样算了么?” 东方静道:“要报仇,我也不能赔上我爹的命啊!他再怎样不好,也是我的爹!” 小七咬牙,道:“你爹的命是命,我爹我娘,我哥哥嫂嫂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东方静疲惫的靠在车窗边,道:“小七乖!阿静己经尽力了。就算不杀他,以后他也不得自由了。这也算是报了仇啊。” 小七道:“不!我一定要他偿命!要他偿还严家三十多口人命!” 东方静沉默许久。 小七粉拳紧握,眼中是冰霜般的怨恨。 东方静叹口气,仇恨的滋味,他太熟悉。带着仇恨的生活,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折磨。 东方静怜悯的看着小七,叹息一声,道:“七七,想听故事么?” 小七迷茫的望向东方静。 童年无忧的记忆中,有慈母坐在床前,用慈爱的声音,讲着动听的故事,哄她入眠。 曾经的无忧,曾经的温馨与慈爱,如今离她好遥远…… 东方静道:“你知道蜗牛吗?” 小七点头,道:“知道,蜗牛背着一个壳,缓慢的爬行。” 东方静含笑道:“古老相传,从前的蜗牛和毛毛虫一样,没有壳的。可是,为什么我们所见到的蜗牛会有壳呢?” 小七迷惑了,道:“不知道。” 东方静道:“没有壳的蜗牛,只是一个软绵绵的虫儿,爬行比现在快了不知有多少倍。” 小七捂嘴轻笑,道:“那肯定了,背上一个壳,多了一个负担,爬得肯定要慢得多了。” 东方静笑道:“不错。多了一个壳,肯定爬行起来慢得多了。” 小七捂嘴轻笑,道:“蜗牛为什么会有个壳?你还没说呢。” 东方静道:“因为,蜗牛和所有的虫儿一样,有天敌。那就是小鸟。当小鸟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去找虫儿吃。虫儿们想尽办法躲避鸟儿的捕捉。” 小七道:“小鸟吃虫儿是天性。虫儿又哪能躲得了鸟儿的捕捉?” 东方静道:“蜗牛的祖先很聪明啊。它发现,下雨的时候,躲进屋子里,雨就不能把自己淋湿。于是,就想,鸟儿来袭时,要是能躲进屋子里,那就不怕鸟儿了。可是,出门在外,总会遇到鸟儿啊。” 小七点头,道:“是啊。不管是人还动物,都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的家里的。” 东方静道:“于是,蜗牛的祖开始冥思苦想,要想出一个长远的办法。” 小七皱眉,道:“这办法,肯定不容易。” 东方静呵呵笑道:“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很多时候,很多想不通的问题,总能因为偶然感触而得到解决。” 小七道:“那蜗牛的祖先是怎样解决问题的?” 东方静道:“这就要从蜗牛的祖先在海边散步时,看到乌龟说起。他走到海边,看到背上背着壳行走的乌龟,蜗牛的祖先脑中灵光乍现,拍手笑道:原来,把屋子背在背上,无论到哪都带着,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能躲进屋子里,那样即能避雨,也能躲避危险。” 小七捂着嘴笑道:“这个办法,可真够笨的,背着屋子到处行走,岂不是太费力气了。” 东方静呵呵笑道:“可不是嘛,可是,当时蜗牛们一致觉得这个办法实在太妙了!于是,每只蜗牛都钻进了壳子里,千年万年不肯将壳子脱下。久而久之,蜗牛壳与它的身子沾在了一起,再也脱不下来了。” 小七叹道:“这代价也太大了。” 东方静点头,道:“嗯,这代价真的好大!七七,你我背着仇恨的壳子,岂非与蜗牛一样?” 小七猛然醒悟,东方静讲这个故事,是在告诉她,仇恨就像蜗牛的壳,是一种负担。 冷笑一声道:“可是,很多人明知道这个代价很大,还是心甘情愿的背着这个壳子!” 小七握紧了拳头。 东方静叹口气,不再多说。 疲惫的眸子望向车窗外,窗外,道旁的树丫上,仍有碎雪银花。 务家的村夫农妇们,已经开始准备新的劳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盼着勤劳的耕作能让他们摆脱贫困,能让家中老少吃上一碗饱饭。 家的负担,正是他们的蜗壳。 世间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责任和负担。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一个隐形的蜗壳。 江小浪也有一个壳,一个令他伤痕累累的壳。 诺大一个清枫苑,显得异常的冷清。清枫院内的杂役奴仆已被遣退, 朱珠的葬身之处,已经找到。江小浪替她立了一个坟,幕碑写上龙子俊之妻,坟前空酒坛子扔了一个又一个。 清枫院的藏酒,全给他搬了出来。 他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能喝酒,每喝下一口酒,肠肚里都是火辣辣的疼。 那些大大小不的伤,早将他的身子骨伤透了。 而赐给他这种命运的人,正是他的生身父亲——段秋毫! ** ** 北国春初,依然冰冷,可到了南方,却是春暖花开,蝶舞花从,处处草长莺飞。 白衣少年单骑缓行。 如玉容颜散发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懒散气息,骑着马儿,行走于纤陌林间,悠然如仙,独成一道风景。 阴冥山下,白衣少年驻足下马,神情孤寂,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用力一拍马屁股,马儿吃痛,撒蹄逛奔。马蹄过处,踩碎了不少野花,惊飞了不少花从飞舞的蝶儿。 有一只蝶儿来不及飞离,被马蹄踩中,蝶儿碎成烂泥。少年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又造了一桩杀孽。” 阴冥山,红云别苑。 红叶树上,新生的红叶,嫩叶鲜红如血。 用手轻轻一掐,便能掐出红红的叶汁儿。红叶虽美,却始终美不过那石桌上绣花的人儿。 精致的容颜上,柳眉微弯,眼如丹凤,鼻尖俏立,薄唇微微上扬,不笑时,也含着三分笑意。 纤巧的洁白的手上,拿着一个红肚兜而,绣着花儿。 “子韵。”一声轻轻呼唤,声音中,似是有些哽咽。 夕阳斜照,一道人影投到子韵的绣着的红肚兜上。 龙子韵听着那声呼唤,心猛的一颤,手微微轻抖,针扎入了指尖。 指尖沁出一粒红色的血珠儿。 血珠如玛瑙般鲜红欲滴。 疼痛的感觉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她的痛神经,她的手,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指捏住。 龙子韵顺着那修长的手指往上看,看到一个身着白衣,容颜憔悴的少年,明明人正年少,却偏偏给人一种饱经苍桑的感觉。 “哥哥!” 子韵张了张唇。却只是个唇形,哥哥二字,怎么也唤不出来。 声音好像卡在了咽喉。 江小浪眼中含雾,半蹲在她面前,将她那被针扎了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去血珠。 再抬眸望向龙子韵。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血与脉的相连,枫林劫难造就了天南地北的生离死别。 再相缝,却又是面临离别。 不远处,段邑轩在红叶林中舞剑练功,忽然看到一抹白衣人影半蹲在子韵身边,吮/吸着子韵的指尖,心头微恼,只以为是哪来的轻薄汉子,竟敢轻薄他的子韵,气恼之余,也不多作细想,提剑便袭向江小浪。 子韵惊呼一声,颤声道:“不要!” 子韵表情初动,江小浪身形已动,只见他双腿一滑,身形一偏,手轻轻一托,人已滑到段邑轩身边,将段邑轩的手托住,段邑轩虽然刺出那一剑,却怕伤着子韵,也没敢出全力,这会握剑的手被托住,剑再也刺不出去,不由吃了一惊,望向那张与子韵一模一样的容颜,惊呼道:“是你!” 江小浪含笑眨眼,道:“你就这样招呼你的舅子?” 段邑轩脸色微红。 江小浪呵呵笑道:“实在该罚!” 段邑轩腼腆一笑,道:“我……我还以为是谁家少年如此不知礼仪呢。” 江小浪爽朗一笑,道:“不管,你若是不拿酒款待,我可不依。” 段邑轩呵呵笑道:“有酒,有酒,包你喝个痛快就是了!教主……” 江小浪脸色一沉,道:“别担他!也别告诉他我来了,我不想见他!” 段邑轩暗然,道:“这么多年了,你……” 江小浪神情落寞,萧然叹道:“有些事情,纵然过个千年万年,也是不能改变的。你要是想与我痛痛快快的把酒言欢,可不要再提那人!” 段邑轩叹息一声,道:“好,我去温酒,弄几个小菜。” 说完,便起身离去。 龙子韵看着江小浪,眼眶含泪,见段邑轩离去,才颤声道:“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些年,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他们不让我下山。” 江小浪含笑道:“哥哥在外面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牵挂。他们不让你出去是对的。外面的世界,即肮脏,又龌龊。” 子韵叹口气。 江小浪将她额前的发丝捊到额后,柔声道:“走。陪哥哥去看娘。” 子韵点头。陪着江小浪走到顾琴儿的墓地,顾琴儿的墓旁边,有一座龙震庭的衣冠冢。墓地一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不长杂草。 江小浪跪在墓前,用手抚摸着墓碑,眼眶蓄满泪水。 龙子韵陪他跪着,悲泣道:“娘,哥哥来看您了。” 江小浪跪在那,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子韵与他,即是同胎所生,心中自然有所感应。他虽然没说话,但她仍然感觉到一种沉闷的痛楚。 子韵望着江小浪,道:“哥哥。”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子韵,哥哥已不是自由之身,不能常回来看你,你可怪我?” 子韵含泪道:“子韵知道,东方前辈救了哥哥性命,哥哥理当报答,子韵怎会怨怪哥哥?” 江小浪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别哭。要开开心心的,我的小外甥才会快乐。” 子韵脸色微红,轻轻抚了抚还未隆起的腹部。 江小浪道:“主人对我有活命之恩。我不能离开他太久。以后抽着空闲,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如果妹夫敢欺负你,就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杀了他。” 子韵叹口气,道:“看你,开口就说杀。从前你可不是这样。” 江小浪苦笑,道:“这不就是在江湖中学的么?所以说,妹妹千万不要出去。在外面要学坏了。” 子韵吐吐舌头,道:“子韵不出去就是了。光听就觉得怕了。外头都是打打杀杀的事儿,子韵不喜欢。可是,哥哥在外面,要当心啊。别给人害了。” 段邑轩提着酒,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呵呵笑道:“就算别人有心要害子俊,也要有那能力呀。子俊的武功,在江湖中少有敌手。加上东方宏,世间根本没有人能抵挡他二人联手一击!” 子韵叹口气,道:“老杀人也不好嘛。” 江小浪道:“晓得。妹妹放心好了,以后哥哥再也不会胡乱杀人了。” 子韵点了点头。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子韵,哥哥想与邑轩喝个痛快,你回屋弹琴给我们听可好?” 子韵垂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回了里屋。 把屋外一片空地留给了两个男人。 江小浪望着段邑轩,道:“谢谢你。” 段邑轩道:“谢我什么?” 江小浪道:“谢谢你没有将我这些年的遭遇告诉子韵。” 段邑轩道:“不需要谢。她是我的妻子,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让她为任何事操心!” 江小浪含笑点头。 段邑轩道:“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没有来过阴冥教,这次为什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会发生?”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事会发生。我只是想我娘和妹妹了。” 段邑轩道:“娘的墓,我一直照顾得很好,子韵我也不曾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江小浪看着子韵放在石桌上还没绣完的婴儿肚兜,叹道:“可惜我不能看到孩子出世。” 段邑轩道:“难道孩子出生你不来?” 江小浪点头,道:“也许,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若子韵问起,你只管告诉她,我过得很好,无灾无病。” 段邑轩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只是,每次踏上阴冥山,心里头都有种很难受的感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能不来,就尽量不来了。我想求你一件事。” 段邑轩道:“什么事?” 江小浪道:“今后,无论听说我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好的,或是坏的,都不要让她知道。更不要让她离开阴冥山。” 段邑轩道:“好。你为什么不回头?就算你不想见教主。你可以住到这别苑里。” 江小浪道:“我早己没了回头路。” 段邑轩皱眉,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江小浪鼻子嗅了嗅,道:“喝酒,喝酒,闲话家长什么的,还是改天再说。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段邑轩笑了笑,道:“只怕你醉了,我还没醉呢。” 离别最是断人肝肠,何况是生离死别,江小浪自己也不知道,东方府中,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只是,他心里却知道,进了东方府,就再也别想出来了。听着屋内子韵的琴音,他心中离愁万千。脸上却笑脸相陪,半分也不让人看到他心中愁苦。酒入愁肠愁更愁,可他心中愁苦,又有谁能知晓? 月上中天,琴音依然悠悠。 江小浪眉头微皱,叹道:“夜已深,子韵该休息了。” 段邑轩嗯了一声,道:“我进屋里叫她休息。” 江小浪点头,道:“嗯。去吧。” 段邑轩从屋内出来,江小浪己不知去向。 ** ** 京城,效外。 蓝天,白云朵朵,飘于天边。 微风轻轻抚过,东方莫茹漫步在柳堤,走到一个石头上坐下,呆呆的出神。 凌霜走到她身边,道:“小姐,为什么每天你都会到这来。” 东方莫茹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想呆在家里。那个家好大,可是,好冷清。” 凌霜叹了口气,冷的不是那大得像宫殿的家,而是人心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东方莫茹呆呆的坐着,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她的手中,握着白玉箫,玉箫置于嘴边,吹凑着江小浪常弹的琴曲。 曲音如旧,可人却已变。 太阳西移,天边的白云,己慢慢染上浅红。 凌霜看了看天色,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东方莫茹道:“霜儿,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自从他又重现江湖,东方家又不太平了。就连爹爹,也被囚进了密室。” 凌霜叹口气,道:“听说他死了,小姐伤心难过,知道他活着,小姐又担忧害怕。” 东方莫茹道:“他死了我难过,毕竟这世间,只有他能与我琴瑟相和,从他的琴音可知,他心性高洁,不是那种肮脏龌龊之人,他活着,我担忧害怕,因为,我不希望他与我爹爹在一起。” 凌霜叹息一声,道:“小姐心中,对他还是爱么?” 东方莫茹摇头,道:“我不知道。” 凌霜道:“可怜的小姐。” 东方莫茹叹息一声,道:“可怜的爹爹。如今己不得自由。却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若是知道,是不是会来救爹爹。” 凌霜道:“小姐不要太忧伤了,小心腹中的胎儿。” 东方莫茹道:“我想见他。” 凌霜脸色惨白,道:“小姐见他,又能如何,小姐与他,既然无缘,何必再凭添痛苦?” 东方莫茹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我爹爹真的被囚一辈子。他既然对我爹忠心,那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我要找到他,将爹爹被囚的事告诉他。” 凌霜暗然,道:“要救老爷,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他去换。小姐真的忍心让他再死一回吗?” 东方莫茹道:“姑且不论爹爹是对是错,总归是爹爹。自小到大,爹爹都是最疼我,最宠着我的,如今,爹爹年事已高,却反而受了牢狱之灾,你叫我当女儿的,情何以堪?” 凌霜叹口气。喃喃道:“你为了主人,宁愿委屈他,他岂非也很无辜?” 东方莫茹惨然一笑,道:“如果换作你是我,我爹是你爹,你会怎么办?” 凌霜想了想,道:“我毕竟不是你。我爹也不是主人。我只知道他是爱小姐的。” 东方莫茹心中悲凄,喃喃道:“他真的爱我么?” 凌霜嗯了一声,道:“从前每一天,我都有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看着他在走过松风院,望向松风院的神情。我看过他,在小姐身后看着小姐时,那种痛彻心扉的表情。但,都是我悄悄留意的。在人前,他总是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可小姐永远想不到,他心里有多在乎小姐。他看着你的时候,那神情,叫人心碎。”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只怕整个东方府,就你最关心他,最在乎他了。” 凌霜道:“其实,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可怜。为了东方家,他牺牲了他的一切。自由,生命和尊严。他本该是人间的精灵。本该是集世间荣宠于一身的天之骄子。” 微风轻抚,树影微摇。湖水中,波光潋潋,一道白影,停立在不远处,望着东方莫茹,听着东方莫茹和凌霜的谈话,一个人喃喃自语:“不论你怎么看待我,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怨你。一切,只是命运弄人。” 东方莫茹猛然回过头,望向那白影,颤声道:“是你!” 江小浪走向她,道:“是我。我原想悄悄看看你就走。” 东方莫茹道:“那为何又不走了?” 江小浪道:“因为,你说想见我。” 东方莫茹道:“我想见你,你就让我见?” 江小浪点头。 东方莫茹道:“你不该来的。你知道,我想见你,只是想要你去送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来,顺便跟你道个别。” 东方莫茹道:“道别?你要去哪?” 江小浪摇头,道:“也许,我哪也不去。也许,我要去遥远的天国。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第68节 老太爷的鸿门宴 东方莫茹道:“你想干什么?”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我想去你希望我去的地方。睍莼璩晓” 东方莫茹迷惑的道:“你要去见爷爷?” 江小浪道:“嗯。” 东方莫茹道:“你该知道,见他对你没好处。” 江小浪道:“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期待我去见他。包括你。” 凌霜颤声道:“如果那里等待你的,是毒蛇猛兽呢?”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去。” 凌霜含泪,道:“不。不要去。主人不会有事的。虎毒不食子。老太爷不会真的囚禁主人一辈子的。你不能去。” 江小浪道:“我的命,是主人的。主人被囚,我又怎能逍遥于外?你心中若是拿我当大哥,就不要管我。” 凌霜坐倒在地,她的芳心早已乱了,她心里明白,江小浪回到东方府,结果只有一个。她又怎么忍心看他遇害? 江小浪望着她,将她扶起,道:“老太爷不一定会杀我。你又何必害怕成这个样子?” 凌霜道:“他若不杀你,也必然不会让你好过。江大哥求你逃命去吧。” 江小浪没有逃,他永远不会选择逃。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远离东方宏。 凌霜吼道:“你不要忘了,当年你发过毒誓。有生之年,绝不踏进东方府门半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这个誓言,你难道不记得了么?我可是记得,每天一想到这个誓言,就觉胆颤心惊。”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忘了。” 凌霜道:“你忘了,我提醒你!你不能再踏足东方府。” 江小浪望着凌霜,道:“不必提醒了,像我这样的人,本就该不得好死。怎样死都无所谓。” 东方府中等待他的,并不是毒蛇猛兽,也没有刀光剑影,而是老太爷的热情款待,后花园中,有美酒佳肴,有琴音伴凑,有歌妓伴舞,一片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东方莫茹迷茫了。她原来以为,迎接江小浪的,必定是刀锋剑韧。凌霜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与忧伤,这片歌舞升平中,她看到了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 老太爷虽然平常很严肃,可也有风趣的时候,他看到江小浪的时候,笑容更是可掬,道:“呵呵。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呢?看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老夫替你准备了歌乐舞曲,还有美酒佳肴。” 东方紫阳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呵呵。” 老太爷笑道:“嗯。回来就好。来,坐啊。” 江小浪也笑了道:“多谢老太爷。” 老太爷呵呵笑,道:“坐下,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吃什么?若是有看得上的美女,你只管要去。” 江小浪含笑坐下。 老太爷笑米米的望着他,道:“我这有珍藏了快三十年的陈年女儿红。平常我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今儿个,老夫请你喝个够。” 江小浪笑道:“多谢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容貌,还是这般清灵脱俗,倾城倾国之姿。” 江小浪不语。 老太爷叹口气,道:“来人啊,上酒。” 一奴婢将酒端到江小浪面前,她的手不住的颤抖着,手中托盘内的酒直往外洒。 老太爷笑道:“看,这丫头,见了你的面,连端盘子的手,都不稳了。人人都说东方府连个丫头都有习武,可是你看看,这哪像习过武的样子?” 江小浪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拿起酒,闻了闻,道:“如此好酒,可别把酒洒了,洒了可惜了。” 话说完就要喝下杯中酒,丫环忽然惊呼一声:“江爷,别喝。” 老太爷眸光一寒,斜视丫环,丫环打个寒颤。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老太爷珍藏的好洒,不是随时能喝到的。据我所知,就是主人,也只喝过两回。这酒怎能不喝?” 丫环颤声道:“江爷若是喝了,只怕……” 一道刀光直取丫头。 江小浪随手轻轻一拉,就将那丫头拉开,刀尖直指江小浪眉心。 江小浪闭起眼睛,眼角微微跳动,他虽然打定了主意,任由东方府的人处置,是死也好,是活也好,都坦然接受,然而,刀气直迫眉头,心里仍然难免有点异样感觉,眼角总是忍不住跳动。 若说不怕,一定是假的,他的额头,己冒出冷汗, 老太爷见他虽然救走丫环,自己对这一刀却不闪不避。 老太爷的刀停在他眉心前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救了她,自己又不躲?” 江小浪道:“我若死了,反倒是上天对我的仁慈。所以,不需要躲。老太爷若想杀我,又何必赐我美酒?小丫头不懂事,老太爷又何必计较。” 老太爷米米笑道:“这酒劲强大,小丫头大概怕你喝醉了。” 江小浪道:“呵呵。这么一丁点酒,又怎么能将我喝醉?再多个百把瓶的差不多了。” 老东方笑米米的道:“江湖儿郎,酒量岂能太小。哈哈,你是嫌我的酒不够呢?只要你能喝得下,我地窑中的藏酒,任你喝个过瘾。” 江小浪呵呵笑道:“好酒不嫌多。只要老太爷你别心疼就行了。” 老太爷道:“不心疼。不心疼。只盼你喝完美酒,与他不再……” 江小浪道:“喝酒,喝酒,今天我们不论他事。只论美酒。” 老太爷笑了,道:“你就不怕喝醉了,我真把你杀了?” 江小浪将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又为自己再倒一杯,道:“杀不杀随便你,如今我己是你砧板上的肉。要蒸要煮,全由你意。” 老东方呵呵笑,道:“什么肉不肉的,别说的那么难听,你呀,是我的上宾哟!这酒既然你喜欢,不防多喝。” 江小浪笑道:“好。喝。” 他口中谈笑风声,一杯杯酒喝下肚,身上内力渐渐流失,身体渐渐泛力,暗想:“这药性果然强劲,他下的量也够猛,够大!但若能换得主人自由,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也是愿意的。” 他心中虽然惊讶这软筋散药劲的强大,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直到把托盘上的酒喝个精光。桌上的菜却只吃了少量。 老太爷目光闪动,道:“你可知道,就那托盘上一小杯酒,就足可使你功力散尽,全身乏力。你一口气喝下那么多,只怕一年半载功力也恢复不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有此美酒,喝死也无防。你就算在里头下砒霜,我也一滴不留的喝个精光。” 他的手,已渐渐举不起来,身子摇摇欲倒,靠着桌边,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你真有意思。要不是为了他,我真舍不得如此对你。” 江小浪垂首,道:“为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老太爷道:“可是,你若死了。他必然也活不下去了。” 江小浪点头,道:“所以,千万不要杀我。我也不想死。” 老太爷拍拍手,道:“上酒。” 一会,另一个丫头,又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三个酒壶。他杀人的时候,虽然从不留情,但这府上的丫头们大多心底对他有好感。这出鸿门宴,老太爷虽然没点明,但府中人大多都明白,江小浪进了这东方府,就别想好过了。 端酒的丫头,眼神看向江小浪,充满了忧伤。江小浪笑米米的看着丫头,丫头心底叹息一声,将酒壶摆在江小浪面前的桌上,替他满上一杯。 江小浪坐在那,伸手去拿酒杯,但他伸出的手却不住的颤抖着,酒杯离盘不远,便己洒落,江小浪叹口气,道:“可惜了这美酒。” 老太爷目光闪动,道:“为何不喝了?难道你已经醉了?” 江小浪苦笑,道:“大概真的醉了,我这手不听使唤了。” 他的身子已经靠在桌上,若非靠靠着桌子,只怕他人已是连坐也坐不住了。 老太爷道:“看样子,你是不能再喝了。” “嗯。” 江小浪抬头望向天边,道:“天将黄昏,这夕阳真美。” 老东方目光闪烁,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是该好好享受你这辈子能看到的最后一个夕阳。” 江小浪望向身边的丫头,道:“你能不能把酒喂进我嘴里?” 丫头胆颤的望着老太爷。老太爷点头,道:“喂他。他能喝多少,让他喝多少。他喝得越醉,身上疼的感觉就会越轻。” 东方莫茹奇怪的道:“为什么喝得越醉,疼的感觉会越轻?” 江小浪道:“因为,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经。” 老太爷叹口气,道:“不错。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再偿一次铁锁穿肩的痛。”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颤声道:“铁锁穿肩?!爷爷不是说只要囚着他就行了么?” 万青山冷哼一声,道:“他的武功高强,只是囚困,难保他会逃了出去。” 凌霜走到江小浪面前,颤声道:让我来喂。 凌霜的泪,已湿了衣襟。江小浪实在不忍心看她落泪。别开脸,喃喃道:“夕阳己沉,这宴席,是否也该退了。” 老太爷呵呵笑道:“只要你觉得喝够了,我们就该动身了。” 江小浪道:“人还未醉,这酒怎能够了?只是不好意思再让人喂。不知老太爷准备带我去哪?” 老太爷道:“去你该去的地方。” 江小浪点头,道:“好。霜儿,你……好好陪小姐吧。” 凌霜扒在桌上猛哭。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了。别哭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凌霜道:“你会不会死?” 江小浪道:“不会死。老太爷说了不杀我。” 凌霜凄然一笑,道:“你虽然不会死,可却要活受罪。我宁愿你死了的好。” 江小浪道:“死也好,活也好。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凌霜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颤声说道:“可你活得太苦,太累。” 江小浪道:“我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东方静扶起江小浪,江小浪的衣袖缓缓自凌霜的手中滑落。凌霜惊呼一声:“不!” 她忽然一跃而起,扑向东方莫茹。江小浪无力的道:“霜儿!不可伤害小姐!否则,我做鬼也不饶你!” 凌霜扑到东方莫茹面前,苦苦哀求着:“小姐,救救他。救救他。” 东方莫茹暗然。 东方静扶着江小浪走向他的院子。江小浪疑惑的道:“你扶我到你居住的院子干嘛?” 东方静道:“我的院子中,有一条密道,密道通往一个密室,密室内,有个人在等你。” 江小浪哦了一声,虽然他有点好奇在密室内等他的会是谁,但终究没有问出来,反正到了密室内,就能看到那个人。 东方静道:“这密室,就在爹和你的屋子下方。即宽大,又舒畅。你住在里面,一定不会觉得沉闷。最重要的是,密室有通风口,虽然能听到风声,但风雨却打不进来。”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既然能听到风声,是不是也能听到密室上方的人说话的声音?” 东方静道:“嗯。能听得到。声音虽然不大,但凝神细听,便能听得清楚。”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静道:“你吃惊么?” 江小浪苦笑,道:“难怪你对我们的事了若指掌。原来,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东方静脸色微红,道:“我建这密室,不是为了窃探你们的*,而是,从前,我心中对父亲怀有怨恨,一心想害他,替我娘报仇。所以,才悄悄做了这密道。爹爹长年在外,这密室动起工来,就方便多了。” 两个家奴抬着老太爷坐的软椅,跟在东方静后头,走过密道,进入密室,室内,不见天日,若不点上油灯,里面根本看不到一丝光线。那墙壁,是精铁所铸,泛着寒光,铁壁上,连着两条长长的链子。一个白头老人,坐在链子旁边,瞪着江小浪,东方静把江小浪扶到老人身边,江小浪没有人扶着时,连坐也没法子坐,瘫软在石床上。江小浪看着老人,颤声道:“师伯。” 白头老人冷哼一声,道:“别喊我师伯!我以你为耻!” 江小浪心口又传来阵阵疼痛。凄然一笑,果然闭口不语。 白头老人道:“你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那些罪行,我实在不愿意亲口一一道来,没得污了我的唇舌!我这次来,是为了替龙家清理门户的!我若有冤枉了你,你只管申辩!” 江小浪道:“师伯不曾冤枉子俊,子俊之罪,罄竹难书。纵是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受苦,也难消其罪。” 白头翁叹口气,道:“不要怨我对你狠心,要怨,就怨你不该生为段家儿郎!龙三一生为人光明磊落,从不曾错杀一个好人!而你却……你受龙三养育之恩,学得龙三一身绝学,就算不是儿子,也算弟子!” 江小浪汗颜垂首。 白头翁哼了一声,道:“你学了这一身本领,本该以龙三为榜样,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就算龙三死于你父之手,我也未必就会想害你!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身上流着那魔头的血,行事也与那魔头一般狠辣!就你那些作为,龙三在世,也非杀你不可!我且问你,你的母亲,当真是你亲手杀死?” 江小浪道:“母亲是死在子俊剑下。子俊认罪。任凭师伯处置。子俊自知罪行深重,就是师伯将子俊千刀万剐,子俊也绝无怨言。” 白头翁痛心的扭转头,挥挥手,道:“穿肩!” 听到穿肩二字,江小浪身子微微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只是,别说他现在身子动弹不得,就是能行动自如,他也不敢反抗。 咬紧牙关,闭起眼睛,深吸口气,克制心中的恐惧之意。 两个大汉走向江小浪,一个人将他擒着,把他肩上的衣服拉下。另一个人手上拿着铁链的一头尖刺,用力刺进江小浪肩膀锁骨下。 江小浪闷哼一声。 身上冷汗直冒,疼得身子不住抽搐着,疼得他几欲晕倒。咬着唇,唇被咬破,血从嘴缝流下。 肩上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服。 双肩穿了铁链后,白头翁将在将铁链用七巧锁锁住,白头翁望着江小浪,道:“你能忍着不求饶, 总算没丢尽龙三的脸!” 江小浪双唇颤抖,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不知道是疼得说不出来,还是想说又不想说。 白头翁道:“你就安心呆在这,好好反省思过!但愿你今生遭了报应,死后能免除地狱之苦。来生投胎做个好人。不要再染一身罪恶!” 江小浪道:“谢师伯不杀之恩。师伯要回去了么?” 白头翁道:“看着你,我难受。我即未娶妻,膝下也无子。从前我一直拿你当儿子一样看,如今,我亲自为你双肩上锁,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他的声音,竟似有些哽咽。江小浪暗然,道:“是子俊作恶太多,活该受这罪,就算爹还在世,也不能饶子俊。” 白头翁叹口气,道:“你明白就好。” 江小浪趴在石床上,咬着牙,忍着疼,看着白头翁和老太爷离去,东方静坐到他身边,道:“看到你这样。其实,我心里头也不好受。这样好了,我给你安排个丫头在这伺候你。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跟丫头说。” 江小浪咬着牙,道:“我即已是阶下囚,不需要什么丫头伺候。我想知道,我己经进来了,主人是不是可以恢复自由了?” 东方静道:“是的。” 江小浪勉强笑了笑,道:“我好累。想休息。你走吧。” 东方静离开后,江小浪紧闭着眼睛。身子还因疼痛而颤抖着。 没多久,果然进来一个丫头,那丫头走到江小浪身边,拿出自己包包里的药,倒到江小浪铁锁穿过的伤口上。 江小浪睁开眼睛,望着丫头。丫头的眼中,本来含着恨意,但看到江小浪睁开眼睛,那充满恨意的眼睛,变成了讥笑。这丫头,竟然是刚才提醒他不要喝酒的丫头。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既然恨我,要往我伤口上洒下会让伤口腐烂的药粉,刚才端毒酒给我的时候,为何紧张得差点把酒洒了。” 丫头咬牙,道:“因为刚才那丫头不是我。”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原来这样。” 丫头道:“你不问我是谁?” 江小浪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必问。反正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仇人。” 丫头道:“我是七七。严家最后一个活人。” 江小浪道:“原来是你。想不到你也会易容术。” 七七道:“你忘了,阿静是我外甥,我要他教我,他怎么会不教?”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七七目光闪动,道:“以后我每天都来这伺候你,你说可好?”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随便。腿长在你身上,你高兴来就来。” 七七在他的伤口周围揉动着,问:“疼吗?” 江小浪苦笑,道:“疼。很疼”。 七七道:“当年你既然要教我武功,为何还要杀我哥?” 江小浪道:“他想杀我,所以,我杀了他。” 七七道:“你既然杀了我全家,为什么要放过我,又要教我武功?难道就不怕我学会了,找你复仇?” 江小浪道:“因为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忍心杀你。教你武功,是想你有点防身的技能,至于你要不要找我复仇,那是你的事。你若是个成年人,你要杀我,我必然也是要杀你的。” 七七拿出一条黑布,将他的脸朦上,看着江小浪的眼睛,喃喃道:“就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一直在我的梦里出现。” 七七将黑布拿开,看着江小浪的脸,道:“这张脸,是我见过最美,也最可怕的脸!” 江小浪苦笑。 七七叹口气,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是什么人吗?” 江小浪摇头。 七七道:“最可怜的,就是像朱珠那样,爱上自己的仇人的人。最可悲的是,自己有了仇人的骨肉,可仇人却不敢要这骨肉。” 江小浪心口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眉心紧皱。 七七道:“她虽然不是你杀死的,可是,与你杀死她有什么分别?” 江小浪暗然道:“没分别。” 七七仰头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头上朱钗晃啊晃的。江小浪看着她的笑颜,看着那一晃一晃的朱钗,渐渐感觉这笑声越来越远,影像越来越模糊。 第69节 生死相随 七七一边往江小浪的伤口上洒药粉,一边阴森森的说道:“阿静不许我杀你。睍莼璩晓可是,我就算不杀你,也可以让你难受些。” 江小浪苦笑,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似己沉睡。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只怕也无力承受这些折磨。 东方府的另一处地牢内,东方宏慵懒的靠着墙壁,把玩着手中的半片玉红枫,玉红枫鲜红如血,他若是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上的人,正在承受着可怕的折磨,只怕立刻会发疯般闯出这牢笼。 他的心思飞到大老远,脑海处晃动的,全是那魅人的容颜和临别那天妖魅的you惑,只是想想,身上已是酥酥麻麻的难受,就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他心里爬行撕咬。 仇天就呆在牢门口,像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东方宏发现,仇天最大的能耐,不是他那凌利的剑术,而是能像老和尚打座一般,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牢门口,除了衣服偶然被风吹得飘动,整个人就像是一樽蜡像一般,连脸部的肌肤,都不见扯动。 就算有蜘蛛爬到他身上结网,他也直接无视。 看着看着,东方宏扑哧一声笑了,中指弯曲,一道劲风自他指尖弹出,飞向那只在仇天身上结网的蜘蛛,仇天手掌翻动,蜘蛛落在他的掌心,躲过一劫。 仇天的眼神含着慈悲,叹息一声,道:“这么多年了,我的魔性已除,你的杀心却还未息,你可有想过,若非你魔性太浓,他不会承受这许多的若难。” 东方宏暗然垂首,握着半片玉红枫的手,紧紧的用力掐着。玉红枫印着手掌心,掌心处,隐隐传递着疼的信息。 可掌心再疼,也疼不过心间。 密室的门被打开。老太爷走过来看着他,看着他手中那块鲜红的玉红枫,他记得江小浪的腰间,也挂着这么一块玉红枫。 东方宏抬头望着老父亲,道:“这块玉红枫,是我费尽心思找了一块上好的鸡血玉,找最好的工匠雕的。很精致,是么?我把它一分为二,一半在他那,一半在我这。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不是江小浪,而我不是东方宏,我和他之间, 是不是就不必经历这许多波折。” 老东方道:“无论你是不是东方宏,只要他不是男的,你们之间,都会很幸福。说心里话,我不讨厌他,甚至欣赏他。如果他是女的,冲着他的这些才艺,冲着他对你的这分忠心,就算他是丑八怪,我也会拿他当媳妇。只可惜,他是男的, 你们这种关系,为世人所不容。” 东方宏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道:“你来,是放我出去的?” 老东方道:“你是我儿子,是我孙子的父亲,我总不能真的囚着你一辈子。况且,静儿刚接掌东方家族的事业,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还得你指点指点。” 东方宏道:“有万青山陪着他,爹可以放心。青山心胸虽然狭窄,但对东方家族,还是忠心耿耿的。” 老太爷道:“你虽然任性胡闹,但看人的眼光总是不错的。” 东方宏叹口气,将玉红枫挂回腰上,道:“他来了,是吗?” 老东方愣了会,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宏道:“我们有三个月之约。过了三个月,他若是见不到我,必然会找来。” 老东方不语。 东方宏道:“如果我要你放了他,你肯定不会答应。” 老东方道:“你知道就好。他只是失去自由,但性命却是无忧的。”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想见他。” 老东方道:“如果你希望我杀了他,你可以坚持。”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你杀了他吧。” 老东方愣了,道:“你希望他死?” 东方宏点头,道:“如果让他活受罪,我情愿他死。” 老东方沉默不语。 东方宏惨然一笑,道:“静儿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他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智慧却不低。就算没有我,也能把东方家的事业做得很好。青山的武艺虽然不及浪子,但却会是静儿的好帮手。” 老东方道:“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东方宏道:“我老了。实在没精力再管任何事情。” 老东方虚了口气,道:“你也快有五十岁了,是该退下来享享儿孙福了。” 东方宏道:“儿子这一辈子,造孽太多,这儿孙福,只怕是无福享受了。” 老东方瞪着东方宏,道:“你什么意思?” 东方宏道:“记得我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知道自己非死不可,我会先把他杀了。因为我太喜欢他,所以,我要他无论是生,还是死,都要跟在儿子身边。若儿子命不长久。自然他也就非死不可。” 这种爱,太霸道,老太爷听着,也不由一阵胆颤心惊。 “你……” 东方宏道:“换一种说法,他死了,我也一样不会再活下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与他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老东方脸色苍白,道:“你威胁我。就是想我放了他!” 东方宏叹口气,道:“爹就当从来没生过宏儿。宏儿不孝,要比爹先走了。” 老东方道:“我允许你一个月见他一次面。这样,你总该满足了吧?” 东方不语。 老东方沉默许久,道:“再说了,他并没有活受罪,他虽然被囚,但我派了丫头和两个家丁在那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像他这么有才华的人并不多。我也惜才啊。况且,他也答应了,继续教静儿武功。以他的聪明,将东方家与他家的武功容于一体,定能创建出更加高明的武艺。将来,静儿的儿孙,也能从他那,学到很多本领,我又怎么忍心折磨他?” 东方宏吼道:“你不觉得过分么?即要囚着人家,还要人家传授技艺!” 老东方脸色微红,道:“我虽然囚着他,但也厚待于他啊。若非你们之间做下那荀且之事,我又怎会如此待他?” 东方宏想了想,道:“你先让我见见他。然后我再做决定。” 老东方寒着脸。 东方宏道:“见他的时候,你派人盯着,难道还怕我跟他做什么吗?只要我跟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见个面,说说话,下下棋,弹弹琴,这样,你总不会反对吧。或者,你情愿儿子与他,一起到地狱去见面说话。” 老东方咬牙,道:“你与他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地牢,回到紫梅轩,紫梅轩内,依然冷清。他走到桌边,将纸墨准备好,就在他写到一半的时候,凌霜走了进来。东方宏头也没抬,道:“你来这干什么?茹儿那边不要伺候吗?” 凌霜道:“姑爷陪小姐出去了,不让霜儿跟着。” 东方宏哦了一声,继续写字。 凌霜走到案台,替他磨墨。道:“主人,你写遗书?” 东方宏道:“嗯。” 凌霜脸色惨白,道:“你要杀他?” 东方宏点头。 凌霜咬牙,道:“为什么?” 东方宏道:“整个东方府,就你这丫头最大胆,你来找我,不是要求我救他吗?” 凌霜点头,道:“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他。” 东方宏道:“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凌霜颤声道:“为什么?” 东方宏道:“因为,没有人能从东方府将他救出,我也不能。我虽然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魔,可是对老太爷,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凌霜轻泣。 东方宏道:“老太爷要囚我,我也只好乖乖的囚在地牢中。老太爷要囚他,我也不敢将他放了。可是,我又不想他今后一直生活在暗室中。唯一能帮他解脱的办法,就是将他杀了。” 凌霜双腿一软,虚脱一般摊倒在地上,以手捂嘴,两眼泪汪汪看着东方宏,他的眼中,不再闪烁着阴鸷,噬血的光芒,曾经的犀利眼神,已被一种看起来平静无波的神情所取代。 东方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不见丝毫波澜,但正是这种平静与祥和,更让凌霜害怕。这种语气,更显示了东方宏的决绝之心。 东方宏道:“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心里多少是恨我的。” 凌霜泣声道:“我又怎敢恨主人。若不是主人相救,霜儿还只是父亲赌桌上的牺牲品。” 东方宏道:“好了,别哭了。你从我这拿点钱去,买个骨灰大点的盒子,够我和他一起用就行了。多余的钱,你就留着当私房钱。我与他死后,将我们火化了,把我们的骨灰装到一个盒子,送到枫林。我和他都会感激你。” 凌霜道:“我情愿他活在暗室中。起码他还活着。只要人活着,总有机会救出去的。” 凌霜跪到东方宏面前,道:“主人,你就念在他对你忠心一片的分上,不要轻易放弃。好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听说,人死在哪,魂魄就会留在哪。难道主人希望他死后魂魄留在暗室中,不得超生?” 东方宏道:“我已经逼得老太爷答应让我去见他,我见到他,就会将他杀了,他死在密室,我也同样会死在密室。就算魂魄留在密室中,不得超生,也有我陪着。” 凌霜道:“主人,求您了。救救他。不要轻易就放弃了。说不定哪一天,老太爷就会改变了心意,会放了他也说不定啊。主人。求你了。” 凌霜泪流满面,不住的磕着头,额头磕出了血,忍着疼,继续磕着,她的心思全在江小浪身上,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能好好的生活,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东方宏愣了许久,暗想:“浪子为我,吃尽了苦头,如今,更为了我,身陷暗室,只怕,终身再也见不得阳光了。凌霜对他情有独钟,若是让她去伺候他,肯定能照顾周到。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想到这,终于将刚写完的遗书撕毁。 凌霜看着喜极,道:“谢谢主人。” 东方宏心念转动,一双黑眸望着凌霜,道:“霜儿,如果浪子不是长得这般好看,而是一介凡夫俗子,或相貌丑陋,你心里可还喜欢他?” 凌霜愣了,道:“主人何出此言?霜儿只是一个奴婢,哪敢喜欢江大哥啊。霜儿自幼孤苦,自从认识江大哥后,江大哥对霜儿百般照顾,更认了霜儿为义妹,霜儿对江大哥感恩,不敢有分毫他意。” 东方宏道:“你要我不杀他也行。不过,我希望,你能替他龙家留个后。你可同意?” 凌霜脸色刷的红了,惊讶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东方宏只以为她不乐意,叹道:“浪子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还没来到人世,便已死去。虽然他口中什么都没说,可我感觉得到他心中的悲哀。” 凌霜有些口吃的道:“可是……主人……主人和他……” 东方宏无力的凄然一笑,道:“他承受诸多苦难,全因我起,帮他龙家留个后,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凌霜心里,是一千一万个同意,可是,她同样清楚东方宏对江小浪那近乎霸道的爱。 这是在梦里?这肯定是在梦里! 凌霜颤声道:“主人,你,你怎么 能有这种想法?他心里头,只拿霜儿当妹妹看待啊。” 东方宏道:“我只问你同意或是不同意。” 凌霜咬着牙,不知该如何应对。 东方宏道:“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不勉强你。我把他杀了就是了,也免得他今后受罪。” 凌霜颤声道:“不。不要杀他。霜儿愿意,只要他不反对,霜儿做什么事都无怨无悔。” 东方宏点头,道:“嗯。好。我希望你以后用心跟他学剑。万一有人对他不利,你才好保护他。” 凌霜点头,道:“我晓得。” 东方宏道:“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爷子。他要是答应让你留在密室中伺候他,我就不杀他,否则,为了免他活受罪,我必定会杀他!” 老东方拧不过东方宏,终于答应让东方宏带着凌霜,提前去见江小浪。 天底下做父母亲的,又有几个能禁得住儿女的苦苦哀求而无动于衷?老东方虽然不愿意东方宏见到江小浪,但他心里更清楚,如今东方宏就算见到江小浪,也做不了任何事情。看守江小浪的两个护卫,是老东方的亲信。 在密室内,只要东方宏有任何异动,老东方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东方宏见到江小浪的时候,江小浪正在睡觉,与其说他在睡觉,不如说他昏睡在那。 江小浪双肩上串着铁链,就是昏睡中,也疼得眉心直皱,身子不时抽搐着。他是人,不是神,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会有疼与痛的感觉。 在昏暗的油灯下,也能看到,他的伤口己经腐烂,恶臭从他的伤口处飘出,苍蝇正在他那化浓的伤口处吸食肮脏的营养。 江小浪的唇干得裂开,血丝明显可见,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异样的红晕。 东方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的情形,他的眼中,一簇无名焰火跳跃着,脸上因气愤而涨得通红,须发颤动着,显见他正在极力忍受着心中那股愤怒之气,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双肩,锁链穿肩处的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整个伤口已经化浓,向周围扩散着,浓汁处,有蛆虫在蠕动,有些蛆虫已化作蛹,化为蝇,从蛹壳中钻出来。阵阵恶臭从他身上飘出,令人闻着作呕。 凌霜看着看着,张大了小嘴,用她的手紧紧的捂着,忽然跑到远处不停的呕吐着,似是要将她的肠肚都呕出来。整个人卷缩着,发出一声声难听的尖叫,泪奔流而出,哭声震天。她的肠子竟似也在抽畜着。仿佛就要被她的撕吼声扯断了肝肠。 她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肌肉内,却丝毫没有痛的感觉,只因她心中那股痛已凌驾于任何柔体的疼痛之上。那是一个让人不忍目睹的画面,无论谁,哪怕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只怕都会感觉到惊悚!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东方宏眼角含泪,一口气堵在胸口,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艰难的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愤怒达到了极点。跳起来冲老太爷吼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生对待?” 老太爷吃惊的看着脸色惨白奄奄一息、惨不忍睹的江小浪。猜侧着:“难道是静儿?” 东方宏痛苦的道:“他就算有错,也是儿子的错,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伤害他,比伤害儿子,更让儿子痛心!” 东方宏眼中全是绝望。他的剑己在手,身上涌动的是一股绝望和悲哀和浓浓的杀意。 凌霜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大吃一惊,连滚带爬的爬到东方宏身边,抱着东方宏的腿,哭道:“不要。主人,不要!求求你,清醒清醒。” 老太爷身子猛的一震。他从来没看过东方宏的眼神会是这样可怕。他的眼睛盯着东方宏手中的剑,他感觉到了威胁,死亡的威胁! 凌霜拼命的抱住东方宏,哭泣着喊道:“主人,不要啊。不管他伤得多重,霜儿一定会细心照料,总会康复的。求求你了,清醒清醒,清醒清醒啊!” 老太爷颤声道:“畜牲!你难道还想为了他杀了老父?” 凌霜哭道:“老太爷,主人怎么会杀你。你快帮忙拦住他,他要杀了江大哥,如果江大哥死了,他也活不成了。奴婢去找主人的时候,主人正在写遗书啊!” 老太爷这才真的大吃一惊。他想到东方静的话,当东方静逼着江小浪跳崖时,东方宏跟着跳下山崖。两个人的感情,是生死与共的感情,是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分割的感情。 老太爷心中,一股无力感支配着他的神经,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抽离。 看着奄奄一息的容颜,实在难以想像,那人,曾是那样飘然若仙。 几年前,东方静用计把江小浪逼离了东方家,被姓高的太监带走的后,东方宏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架空了的空壳子,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直到有了江小浪没死的消息,他的人,才显出生机。 老太爷此刻心中吃惊的程度,不下于当年撞破他二人在床上相拥的瞬间。 震惊,不信,还有一股深深的悲哀。 吵嚷声把江小浪吵醒。江小浪微弱的睁开眼睛,那双凤眼中,墨玉的眼眸不再闪着动人的光芒,只是迷茫而呆滞的搜索着周围声音的来源处。 直到看到东方宏,看到他手中的剑,剑闪着寒光,熟悉的寒光直迫眉睫。 江小浪虚弱的笑了笑,他的眼睛,带着疲惫,半睁着,用细微的声音,道:“你来了。” 东方宏看着他,眼中一片柔情,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声音说道:“我来,是要杀你的。” 世间大概只有他能将杀字说得如此温柔,如此含情脉脉。 江小浪动了动手指,似是想要起来,但手上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唯有苦笑,轻轻叹息一声。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不要害怕。我虽然不舍得杀你,可更不舍得你受罪。” 江小浪免强笑了笑,道:“我不怕。” 东方宏伸出手指,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自他的鼻尖,摸到他的双唇,眷恋的停留在他的唇边,唇已因干澡而裂开,唇边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昔日俊美绝伦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令人心痛难忍。 东方宏眼中,蕴含着薄雾。 江小浪看着他,他看到东方宏以来,他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看到东方宏,他那憔悴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中,有对东方宏的信任。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的命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你再承受任何苦难!” “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不为任何理由取走。”这是他曾经对东方宏的承诺。 所以,东方宏手中的剑虽然就在他的眼前,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的? 江小浪听着东方宏的话,含笑道:“我想喝水。” 东方宏怔了怔。 老东方瞪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任何人临死的时候,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逃出升天,能不能活下去,而眼前的人,却总能说出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与东方宏的关系暧昧,严重影响着东方家族的声誉,他真心不讨厌江小浪,甚至还很欣赏他。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扭转了头,看向别处。 东方宏在心底叹口气,柔声道:“好,你等会,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喝完了水,不渴了我们再上路。” 东方宏找来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着,又小心翼翼的把他嘴边溢出的水迹拭去。 喝了水的江小浪,人显得精神多了,干裂的唇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怕。 直到江小浪把脸撇开,用温柔的声音问道:“喝够了么?”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微闭,轻声道:“抱抱我好么?” 第70节 凌霜的心思--不想当妹妹 “抱抱我,好么?”江小浪的眸中带着乞求,含着脉脉情意,望着东方宏。睍莼璩晓 东方宏的心酸酸涩涩的,一口气到了咽喉,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堵得他心里憋得慌,揪得他的心疼得快要裂开似的。 含着泪花,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把江小浪扶起来,抱在怀中。 江小浪脸上漾起甜密的微笑,用梦呓一般的声音,动情的道:“就是这样的感觉。好舒服,好叫人不舍。” 东方宏柔声道:“我们一起下黄泉,到了地府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我每天都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江小浪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人死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想好好享受眼前,好好珍惜现在。” 东方宏愣了,道:“难道,你情愿这样受罪?” 江小浪点头,道:“嗯。在这很好。比起流浪江湖,强多了。” 东方宏摇头,道:“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活受罪。你放心,黄泉道上,你不会孤独。” 江小浪道:“就算要杀我,也不急于一时。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等我说完话再动手啊。” 东方宏道:“好。你说,说完了,我们一起上路。” 东方宏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他,爱怜的用没有握剑的手扶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上,却还紧紧的握着剑。 江小浪虚弱的道:“就算要死,我也要干干净净的去死。要不然,到了地府,让母亲看到我这化浓的伤口,她要难过的。我已经是大不孝,我不能让她再伤心难过。你若是真心怜我,就帮我把伤治好了再杀我。” 凌霜赶紧道:“对对对,先治好了伤再说。需要买什么药材,需要做些什么,只管吩咐霜儿。” 江小浪道:“伤口化浓,只是腐肌散的作用。只要把浓头清除了,消消毒,再上点药,几天就没事了。” 东方宏吃惊的道:“腐肌散!是谁这么狠毒!” 江小浪道:“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再不处理这伤口,任由它腐烂下去,只怕没几天,骨头都能看得见了,到时不用你来杀我,我也撑不下去了。” 东方宏满身杀气,道:“告诉我,是谁做的?” 江小浪道:“一个可怜人。算了,反正我也没死。就饶了她吧。这些年,她也不好过。” 凌霜含泪,道:“你只知道人家可怜,却不知道世间最可怜的,还是你自己。” 江小浪望着凌霜,道:“你不在小姐身边伺候,跑到这来做什么?” 凌霜道:“主人给小姐重新安排了丫头,把我调到这来伺候你。” 江小浪道:“不要。我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东方宏忽然低下头,将他肩上的浓头用嘴吸出,即不嫌他脏,也不嫌他臭。 江小浪望着他,即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说感激的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老东方道:“不要!” 东方宏瞪着老东方,含悲哀声说道:“如果你想儿子活着,就不要再管,他己经被囚在这了,这里整天有人守着,我最多就是找他聊聊天,说说话,我还能怎样?更何况,他被囚在这里,我就算与他真做了什么,外界也不会知道,又岂有丢东方家族脸面之说?还有!古来帝王还有男宠,我就算拥有他,何足为奇?值得如此斩尽杀绝么?我己别无所求,只求他能舒服点,能活得好点。” 东方宏一口气说完,已是激动万分,唇齿颤动,泪从眼眶滑落,滴到江小浪的脸颊,滑到嘴角,润了江小浪那干裂的唇。 江小浪伸出舌尖,将那滴泪舔进嘴里,咸咸的滋味,伴着甜意,甜进他的心间。 老东方叹口气,扭头就走。 他实在不想看到那些场景。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间,为人父母的,哪个希望孩子受苦受累? 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过得顺心如意的?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他是否应该狠下心来,杀了江小浪,让东方宏慢慢去忘记他? 老东方离去后,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不觉得又脏又臭吗?” 东方宏柔声道:“如果这些浓是在我身上,你会不会替我吸走?” 江小浪道:“会。” 东方宏笑道:“我知道你会。” 江小浪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睛,在看向东方宏的时候,却更显柔和。 凌霜心酸的别开脸,不忍再看。拿着药方子出去买药了。 东方宏将浓头吸干净,再替他把伤口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用怜惜的语气问道:“好点了么?” 江小浪点头,道:“好多了,那边有水,你去把口漱洗下。” 东方宏倒了水,漱了口,坐到江小浪跟前,道:“我真没用。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却一直保护不了你。” 江小浪道:“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东方宏道:“但你却在这密室中活受罪啊。”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不觉得是在活受罪。我喜欢这里。我甚至感激静公子为我提供这么一个好地方。你猜这密室上方是哪里。” 东方宏道:“哪里?” 江小浪含笑道:“是紫梅轩。我在这能听到主人的脚步声。只要我知道主人就在我的上头,我就觉得很开心。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东方宏吃惊的道:“这地方竟然是我们屋子下方的密室!” 江小浪点头,道:“静公子在这密室,花了不少心思。” 东方宏苦笑,道:“原来这样。难怪他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孩子!” 江小浪笑了笑,道:“他的武功平平,但在别的方面,却极有天赋。主人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密室中有条秘道,是通往紫梅轩后山的。主人只要仔细搜寻,便能找到机关。那样,主人来看我,便不需要经过静公子的卧室了。” 东方宏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道:“苦了你了。一会霜儿把药拿来,你喝了药好好休息,我会在这照顾你的。” 江小浪摇头,道:“这里暗无天日,浪子不希望主人常来。一个月来看我一两次我就行了。” 东方宏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地狱,也会阳不我明媚。” 江小浪含笑看着东方宏,红着脸,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东方宏道:“什么秘密?” 江小浪道:“你们看我很可怜,可是,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东方宏道:“给糟蹋成这样,还算幸福?” 江小浪道:“我失去了自由,但我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东方宏道:“什么东西?” 江小浪道:“你。” 东方宏瞪着他,道:“又皮痒啦?敢说我是东西!” 江小浪白他一眼,道:“你忍心再打我么?” 东方宏轻轻捏捏他的鼻子,道:“先记账。等你伤好了,连本带利,一起留到秋后算总账,到时有你受的。” 凌霜把药煎好,端了进来,看着他们,道:“这是我亲自煎的药。” 东方宏把江小浪扶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一口一口喂江小浪服下。 在东方宏和凌霜的悉心照料下,几天后,江小浪的伤口己不再化浓,高烧也己退了。 只是软筋散的作用还没过,江小浪依然手足无力。 每天东方宏都亲自为他带来饭菜,亲自喂他吃东西。 江小浪的胃口并不好,每天吃的比凌霜还少。 东方宏皱眉道:“吃这么少,营养不够啊。” 江小浪道:“现在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要是吃多了,准变胖子。浪子不想变胖子。人变胖了就会变丑,变丑了,就会惹人厌。” 东方宏道:“你就算变胖子,也是最好看的胖子。” 凌霜暗想:“只有女人,才会为了心上人,宁愿少吃东西,也要保持身才和美貌。看来,他是真的把心思放在主人身上了,曾经他看小姐的眼神,也是这般深情。是什么令得他有如此大的改变?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敢无视世俗眼光。” 东方宏喂江小浪喝口汤,道:“这汤很清甜,多喝点。等你伤好了,我把你的琴和剑都带来。没事弹弹琴或练练剑。平常也可以教教霜儿,万一我有事没来的时候,可以让凌霜陪你练练剑。也不至于太无聊。” 浓头剔除,伤口渐渐愈合,江小浪已能自己下床活动。 密室内有书厨,琴桌,书桌,饭桌,椅子和一些装饰的布幔,使得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个囚室,反倒像个布置高雅的居室。江小浪的衣服,是凌霜精心缝制的,在肩膀处,留了个穿过铁链的洞。 在室内,看不到外面的日月轮回,江小浪连问都懒得问在洞内呆了几天了。他只是困了就睡,醒来就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练练功,日子过得也逍遥。 凌霜坐在椅子上,一边替他缝补更多的衣服,以防寒冬,一边看着专心看书的江小浪,有时候看得痴了,竟望了手上做着的活儿,心想:“能与他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其实也是蛮幸福的。外面很多丫环可怜我被派遣到这暗室中来,可是我却觉得,我比世间许多女人都幸福多了。虽然他心中没有我,但总算共处一室了。 ” 凌霜放下手中针线,悄悄的伸出手,用手描画着江小浪脸部轮廓。 她的小动作,又怎能逃过江小浪的注意?美目顾盼,瞄向凌霜,凌霜的小脸刷的红了,眼睛乱转,似是想要逃离被捕捉的命运。 江小浪含笑望着她,道:“你在干嘛?” 凌霜羞红了脸,小手尴尬的停在空中,见江小浪询问,赶紧将手藏起来,心虚的道:“我看你作画,心里头羡慕呢,想……想学着画画。” 江小浪美目流盼,嘴角轻抿,含着几分醉人的浅笑, 道:“想学画画啊?过来呀。” 虽然没有喝酒,但凌霜只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般,轻飘飘的,这昏暗的密室,竟然变得柔和,美丽,温馨。 她的眼中,含着迷朦醉意,不知不觉间,竟然抬着起脚走了过去。等到她的手被江小浪塞进一支笔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了过来,眼前这个她一直敬为天人的俊美少年,与她之间, 竟然近在咫尺,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一双美目,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脸色更是涨得通红,江小浪担忧的看着她,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凌霜红着脸,咬着唇,摇着头,越摇她的头越晕,当江小浪的手碰到她的手时,她的心跳瞬间停止,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江小浪怔了怔,替她把了把脉,掐她的人中,把她救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你身体不好就别学了,好好休息。” 凌霜心中恨自己没出息,竟然这么轻易就晕了过去,眼中聚起水雾,凝聚着泪珠,没多久,泪珠越聚越大,终于豆粒般滚落。 江小浪一时手足无措,道:“你怎么了?” 凌霜含泪道:“我没病。我真的没生病,我……我想学画画,我想跟你学本事……主人,主人叫我,叫我……我刚才,刚才与你靠那么近,害羞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像是蚊子在嗡嗡叫一般。幸好江小浪耳力过人,听了个清楚,怔了半晌,呵呵笑道:“我们是兄妹啊,有什么好害羞的?” 凌霜咬着牙,道:“可是……我们不是真的兄妹啊。” 江小浪望着她,柔声道:“什么不是真的兄妹,从主人把你带进东方家,你就是我妹妹,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拿你当妹妹一样疼爱,难道你没感觉到么?” 凌霜咬着牙,心中有些许失落,喃喃道:“我只是一个妹妹……” 江小浪含笑捏捏她的鼻子,就像以前捏着子韵的鼻子一样,戏谑的道:“傻丫头,你比我小,不是妹妹,难道还当姐姐啊。” 凌霜急道:“不,不,霜儿不是这意思。” 江小浪道:“哪,既然不想当我姐姐,那就乖乖的当我妹妹,别再胡思乱想了,坐下,我先教你画画的基本功。” 凌霜咬着牙,道:“江大哥,我……”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啊! 江小浪道:“我觉得,你把江字去掉更好,跟子韵一样,直接喊我哥哥或大哥,好吗?” 凌霜怔怔的出会神,幽幽的喊了声:“大哥。” 江小浪笑了笑,道:“乖。哥哥也没什么好礼物送给你,只好倾襄相授,把哥哥的技艺都传给你。” 凌霜在心底叹口气,若是别人得他首肯,愿意倾襄相授,早乐翻了天,可凌霜的心里,却有情愁,只可惜,此情只能藏于心间。 心里想着事儿,眉心紧紧蹙成一团。 江小浪握着她的手,教她画了些简单的花卉,却见她心不在焉,敲敲她的头,用责备的语气说道:“没用心。” 凌霜吐吐舌头,小心的把心中情感深深藏起,脸上挂起一抹俏皮的笑容,调皮的眨了眨眼,道:“哥哥好坏,把人家的头敲疼了,要是打傻了哥哥陪我脑瓜子!” 七七来到密室的时候,看到江小浪正在教凌霜作画,两个人言语间却是快乐嬉笑,分毫没有囚困牢宠的苦闷与伤感。 密室内油灯虽然不亮,却可以看到凌霜满脸的幸福,那眼中,更闪着迷离的光芒。她心里头也不知道是恨,还是妒,走进来,冷笑道:“看来,你的爱好真不是普通的广泛,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呀,得不到小姐,就动起丫头的主意来了?” 江小浪抬头望向七七,眉头微皱,道:“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吃味?” 小七恼怒的呸了一声,道:“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为何要为你那些破事吃味?” 江小浪悠悠然的道:“既然不吃味,那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与你何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与你关系密切,情同夫妻呢。” 小七咬牙,眼眶中,已有红晕,恨声道:“我有两次机会杀你,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我若是让你死得太轻松,那就太对不起你了!” 霜儿跳起来,道:“难道前几天在他伤口涂腐肌散的人就是你?你真卑鄙!” 小七冷笑道:“是我又怎样?你咬我?” 霜儿咬着牙,红着眼,道:“你就算一刀把他杀了,也就一条人命,何苦这样折磨他?” 小七道:“你问他,欠我什么了,我要这么待他。” 霜儿道:“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一定杀了你的家人。可是,他……” 江小浪道:“霜儿,别多说。” 凌霜哦了一声,将嘴闭起,却嘟着一张嘴,眼含恨意盯着小七,如果眼神能杀人,凌霜的眼神已将小七凌迟了。 江小浪那墨玉般的眼中,却不见波澜,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只是看着七七,道:“你走吧。我不想在这地方闻到血腥。” 小七道:“我问你,严家三十多口人命,并不是你想杀的,是吧?是东方宏要你杀的,对不对?”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若说是主人要我杀的,难道你就能不再恨我么?” 小七怔了许久,道:“冤有头,债有主,若真是东方宏叫你杀的,我虽然恨你,可也不致于恨到这般地步。”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傻丫头,你连自己的眼睛也信不过了么?或是你也情不自禁的爱上我了?被情爱朦闭了心智?” 小七脸刷的红了。但却没有辩驳。 凌霜叹口气,怜悯的看着七七,心里只想着:“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又想到了朱珠,悄悄望向江小浪,轻轻咬了咬牙,似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江小浪美目顾盼,将她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似笑非笑的道:“千万不要爱上我。不管是谁爱上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小七气得跳起来,叫道:“你臭美!我不会爱上魔鬼的!你这恶魔,我总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饶命。” 江小浪眨眨眼,看着她,看着她那美丽的杏眼中喷出的怒火,看着她不知是因气还是羞而变得通红的脸蛋。纵声朗笑。 她的眼中,已有泪花,江小浪一双美目注视着她,她的脸竟然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泛起害羞的红晕,她的声音,听起来,更显无力。颤声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你既然杀了我的亲人,为何要放过我,还要教我武功,我一直以为,你当年一定是不得已才杀人的。而且阿静也说过,你天性善良,是这样么?” 江小浪叹口气,摇摇头,道:“你错了,我天生就是个杀手,我的血液中天生就含有魔性,从来就没有人要我杀人,是我自己想杀人。这件事静公子知道得最清楚。你去问静公子。如果你还能清楚的记得整件事,你应该知道,我给过他们活命的机会,只是他们放弃了。你的亲人们以为我受伤了杀死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们出手了。” 小七咬牙,道:“那天,你的伤并没有外表看起来严重,你根本是故意用手抓破伤口,让伤口的血大量流出是吗?” 江小浪道:“是静公子说的?” 小七哼了一声,道:“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是。” 小七道:“你故意那么做,就是诱他们出手。只要他们出手,你就有了堂而皇之的杀人理由?” 江小浪点头,道:“不错。那是我第一次杀害无辜的人,难免心虚,若是没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我实在下不了手。” 小七恨声道:“你好卑鄙!” 凌霜忍不住道:“是你们卑鄙吧?如果你们稍稍有点仁慈之心,就不会趁大哥受伤之际动手,如果你们不动手,又怎么会死在大哥手上?如果当时大哥技艺稍差,冤死的就是我大哥,那谁又该找你们复仇?” 小七咬牙。道:“就算他们当时不出手,只怕也一样会被杀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霜儿说的不错,如果当时,他们心存仁慈,我终究是不忍心杀他们的。我在给自己一个杀人的借口的同时,也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只要他们放弃杀我,选择逃跑,就有机会活下去。就算有人被我找到,最少,有机会保住一部分人的命。” 第71节 暗室风云 命运是公平的,当你选择伤害别人的时候,也许命运已经为你准备了更狠的惩罚。睍莼璩晓 小七冷笑,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和你那主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说杀人,你们杀的人,只怕比严家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我这不是受到报应了么?” 小七吼道:“不!不够!别说是我,就是所有死在你剑下的亡魂,又有哪个肯甘心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如果我技不如人,死的会是我,而不是他们。” 他说的是事实,江湖本就很残酷。 小七冷笑,望着江小浪双肩上的铁锁,望着江小浪那苍白的脸色,冷笑一声,道:“你的双肩,还是新伤,又被我抹了腐肌散,就算你是神仙,这会只怕也使不上力气吧?”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嗯。” 小七眸光闪动,望向凌霜,道:“你的武功, 我见识过,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凌霜惊恐的看着七七,颤声道:“你,你非杀他不可么?” 小七冷笑道:“如果你最亲的人被他杀了,你杀他么?” 凌霜咬牙,道:“我不知道。” 江小浪眸光转动,望向小七,道:“我知道,她会杀我。我还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位左兄,应该就在外头,是吧?” 小七哼了一声,道:“你一定想不到,今天是东方莫茹的儿子满月的时候,你那位主人,这会正忙着招待宾宾客,而你,被铁链锁住,杀你是最好的时机了。” 江小浪道:“啊。她的孩子已经满月了。不知不觉间,我已在这呆了好久了了。” 霜儿道:“算算日子,是满月了,你刚进来没多久,茹儿小姐就生了。” 江小浪默然。 霜儿担心的看着他,心痛的道:“我怕你伤心,不敢跟你说起。” 江小浪凄然一笑,望向密室口,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左残从密道走过来,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左残,笑了笑,道:“左兄别来无恙。” 左残吃惊的看着他,他实在没办把眼前俊美过人,五官轮廓柔和,貌美如妇的江小浪,跟昔日落魄街头,邋遢不堪的流浪汉联系到一起,吃惊的道:“你,果真是那落魄街头的流浪汉?朱家的旺财?” 江小浪点头,道:“是。当初,还喝了你几壶美酒。霜儿,去帮我拿几壶酒来招待客人。” 凌霜哦了一声,走到一个柜子,将柜门打开,可惜,柜子里空空如也。凌霜苦着脸,道:“江大哥,主人限制你喝酒,不让你喝醉,每天只送来一小壶酒。柜子中没有藏酒啊。” 江小浪笑了笑,道:“柜中无酒,去买啊。城东五味居的桂花酒味道不错。你去那买来,记得多买些藏起来,馋的时候才有的喝。” 凌霜看着七七,咬牙,道:“万一,她要是对你不利……” 江小浪含笑道:“左大哥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你放心好了。” 凌霜想了想,思忖道:“江大哥琵琶骨处毕竟被锁了链子,这会功力还未恢复。我学艺未精,若是七姑娘和左少侠当真为难他,我也帮不上手。不如悄悄出去,告诉主人。” 想到这,走向秘道外。七七把剑一横,拦住凌霜,冷笑道:“你想去找东方宏?” 凌霜道:“霜儿只是想替大哥买来桂花酒。款待客人。” 七七讥笑,道:“江小浪琵琶骨穿锁,又被我用腐肌散折腾一阵子,就算恢复得快,个把月左右的时间,只怕也是不够的,更何况,当初老太爷下药,我还特地偷了药,加重了药量,没有一年半载,他是别想康复的。他明着叫你买酒,实际上,是叫你去通风报信吧?” 凌霜道:“七姑娘何必以小人之心,度我大哥君子之腹?” 七七望着凌霜,道:“大哥?叫得可真亲切哪。方才我看他握着你的手,明里教你画画,可那模样,可是郎情妾意啊。” 凌霜红着脸。悄悄瞄向江小浪,却见江小浪面不改色,依旧安坐桌前,含笑以对。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霜儿,既然没酒,那沏茶待客吧。” 凌霜哦了一声,把茶壶搬过来,摆放好,倒了两杯茶,江小浪道:霜儿,替我把茶端给左少侠和七姑娘。 凌霜把茶端给左残,却怎么也不肯把茶端给小七。 江小浪含笑道:“霜儿,人来是客,不得无礼。” 凌霜咬牙,道:“七姑娘心肠歹毒,先用腐肌散对付你,如今,又对你我口出恶言。霜儿不愿意伺候她喝茶。” 左残将手中的茶喝下,道:“不必泡茶了。我答应帮她报仇,就算她不嫁给我,我也会帮她。” 江小浪喝了口茶,道:“应该的。” 左残道:“本来,你身处危难,我不该趁人之危。可是,易地而处,如果东方小姐或这位霜儿姑娘有事要求你去做,你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么?” 江小浪道:“不会。” 左残叹口气。 七七道:“你别忘了,他跟你不一样。你是男人,可是,他却最多只能算半个男人。” 凌霜拨剑护在江小浪面前,怒道:“七姑娘明明是美若天仙的姑娘,何必学那狗儿,张口便要咬人?” 凌霜这丫头,寻常温柔善良,也没见她说过一句难听的话,这会为了维护江小浪,说起话来,竟然含枪带棒。 “就冲着你这句话,一会我要是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好死,我严小七的名字倒过来写!” 七七听她竟然将她与那狗儿相提并论,气得红了脸,恨得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冒了出来,嘶嘶的像是烫热了的铁板发着热气。 凌霜脸一板,正色道:“狗男女说的是谁呢?” 严小七恨声道:“狗男女说的自然是你们了!” 凌霜哧的笑了,眸光转动,闪着笑意望向江小浪,道:“大哥,原来那狗男女是在说我们呢。” (这一段对话,是向金庸先生笔下的杨过学的哦,表笑雁借用人家的话语哦,金先生一直是雁的偶像哩。) 严小七气得七窃生烟,提剑斜斜挑向凌霜。 凌霜轻斥一声,笑道:“狗儿咬人了么?” “践人!找死!” 两个女子,说话间,已过了数招。凌霜经江小浪提点,虽然仅月余光景,可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小七只不过在章年时,学过江小浪教的一点入门功夫,这会与凌霜对打,竟然落了下风。 俏脸不知是气还是羞,竟然涨得通红。 眼见骂又骂不赢人家,打又打不赢人家,只好气得收剑退下,恨恨的跺脚。红着眼儿,含屈望着左残。 心上人受辱,左残心里也不舒畅,可是,两个姑娘比剑,他总不能凑上前去,群欧一个小丫头吧?传出去,岂非笑掉武林同道的大牙? 这会见小七收剑,又含屈望着自己,只好上前,道:“凌姑娘,请了。” 凌霜眨眨眼,道:“请?你要请我什么?喝茶?还是喝酒?” 左残没想到凌霜竟然会这样问话,状似纯真的表情,让他脸色涨红,真有一种即将要欺负小女孩的感觉。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霜儿不得无礼。左大哥是我朋友。” 凌霜扁扁嘴,道:“哦……” 嘴上应着哦,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江小浪身边,撇撇嘴,望向恨得咬牙的七七。 左残道:你的伤好了么? 江小浪动了动手臂,道:“还好,只是伤了筋骨,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左残道:“本来,我不该在这时候向你挑战。可是,如果不是正巧是东方姑娘的公子满月大礼,东方宏恰好没空下来,他整天不离你左右,我根本没机会找你。” 江小浪道:“我不想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杀人,你若是赢了,你就把我杀了。若是我赢了,你离开。” 小七道:“不行!今天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 江小浪叹口气。 左残笑了笑,道:“你的剑呢?” 江小浪拿着手上染了朱砂的笔,道:“我就这支笔吧。” 左残愣了会。 江小浪道:“只要我笔上朱沙先点在你身上,便算我赢。若是你的剑先刺在我身上,自然就是你赢了。” 左残咬牙,道:“我们今天的决斗,并不公平。”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人世间不公平的事多了去,若要一件件计较,那活着也太累了。” 左残道:“我们侠义中人,本不该占这种便宜。” 江小浪道:“我是魔,不是侠。你难道忘了?” 左残道:“我若输了,你不杀我,而你输了,我却非杀你不可。” 江小浪道:“我不杀给过我酒的朋友。” 左残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江小浪点头。 左残道:“你若是输了,我便杀了你,了结这这场恩怨。但我若是输了,我就留下来伺候你。你什么时候想取我的命,就什么时候取!” 江小浪呵呵笑道:“你看到了,主人限制我喝酒哩,这里的酒本来就少得可怜,我可不想有个人跟我抢酒喝。出招吧!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左残在密室中,变幻了好几种身法, 他挪动着脚步,可是,江小浪依然端坐案边,他的笔尖所指的方位,正好是左残的破绽所在。左残的额头,己冒冷汗。 七七喊道:“他的剑法虽然精妙,可是你别忘了,他双肩被锁,他的手臂也许根本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只要你不管他的招式,直接刺杀他,他一定无力还手。”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的手臂的确还使不上力。别说杀人,就算杀只鸡,我也杀不动。” 左残额上更是冷汗直冒。 七七的剑忽然刺向江小浪,江小浪手中笔脱手而出,七七的眉心处,被点上一点朱红,笔落在地面, 江小浪脸色苍白,锁骨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伸手捂着弃笔那只手的肩膀。 七七的剑去势越发的凌厉,刺向江小浪的心口。 左残挥剑挡住七七的剑。 七七怒道:“你干什么?” 左残道:“如果他的手是正常的,你己经死了。你的眉心,己点上朱砂。” 严七七哼了一声,道:“点上朱砂又怎样?此刻他根本就无力杀我!” 左残皱眉,道:“上次你来下药,都没杀他,为什么此刻非杀他不可?” 七七咬牙,道:“上次没杀他,因为我以为自己能慢慢折磨他,谁知道东方宏竟然派了凌霜这丫头在这伺候他,我没机会再折磨他了。自然非杀他不可。” 左残道:“我己输了。你也输了,我们不能杀他!就算要杀他,也要堂堂正正的,在招式上赢他!” 七七含泪跺脚,道:“你们是君子,我是小人!行了不?” 说完,跑着离开密室。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虽非小人,却也不是君子,先前你我的约定取消吧,你不用留在密室,去追她吧。” 左残咬牙,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然输了,就该留下来伺候你。” 江小浪道:“我只是个囚徒,不需要被谁伺候。你走吧,主人来了,也不会容许你留在这。” 左残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这密室太小,容不得这么多人。” 左残道:“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绝不会打挠你。” 说罢,自己走到角落,打坐起来。 江小浪叹口气,苦笑道:“主人要是看到这里头多个人, 不知道会怎么想。” 凌霜含笑,道:“他那脾气,说不准像当年把红玉小姐扔下江一样,叫人一把抬起他就扔出去了。” 左残愣了会,道:“我就这么惹人厌么?” 凌霜道:“不是你惹人厌,而是江大哥根本不需要你伺候。有我在就足够了。” 凌霜走到江小浪身边,道:“很疼么?” 江小浪道:“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凌霜叹口气,道:“幸好他还有良心,没有任由那个女人杀你。” 东方静提着酒和菜进来,道:“才几天没来,怎么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了?” 江小浪道:“我闻到酒香,就知道是你来了。” 东方静叹口气,道:“这里不但充满了欢声笑语,更多了很多东西。不但东西多了,人也多了,那是不是表示,以后要送到这的饭菜要增加了?” 江小浪道:“饭菜不用增加,酒要增加。这里有两个酒虫。” 东方静望着左残,道:“你真要留在这?” 左残点头,道:“我找他比武。我输了。我就要遵守诺言,留在这伺候他。” 东方静道:“你要知道,就算你留下来,你也没有机会杀他,更不会有机会把他放了。这条铁链,当今江湖中,绝对找不到一件武器将之销毁。而这锁是七巧同心锁,世间只有一个人能解。但这个人绝不会动手去解。” 左残道:“我即没想要放他走,更不想杀他了。” 东方静目光闪烁,道:“难道你忍心看着七七失望?” 左残道:“就算她要杀我,我也不会再想杀他。” 东方静叹口气,望着江小浪,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每个跟你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你?” 江小浪苦笑,道:“我更喜欢清静。如果你有办法让他离开。我会感激你的。” 左残叹口气,道:“我说过要保护你,就绝不会离开你!” 凌霜叹口气,道:“这个人的脾气真犟得跟一头牛一样。” 东方静把酒菜摆布好,道:“这些是我的小外甥的满月酒。爷爷让我拿来的。你们好好享用。我还得上去帮忙招待宾客。哎,真不知道我是公子,还是你是公子。” 江小浪拿过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凌霜一把将酒抢了过来,替他盛了一碗饭,夹了菜到他碗中,道:“别只顾着喝酒,对你的伤没好处的。” 江小浪含笑道:“一点小伤,不用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姑娘家,有那么娇弱么?这是她孩子的满月酒,我一定要喝。她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凌霜怜惜的望着他,道:“忘了她吧。你们注定无缘。” 江小浪心中唏嘘,轻声道:“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所以,从来没敢痴心妄想。可是,她的喜酒我没喝到,这孩子的满月酒我一定要喝。你就不要阻止了。好么?” 凌霜叹口气,终于把酒还给他,江小浪笑了,俊俏的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凌霜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一抹落寞之意。 凌霜翻开脸,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珠。 左残喝了一口酒,忽然道:“又有人来了。” 江小浪眼睛微眯,道:“好强的杀气。” 凌霜脸色惨白,道:“难道七姑娘又邀了高手?” 左残道:“来人的功力不弱。” 江小浪漫不经心的应道:“嗯。” 就在他们谈话间,两个看守的家丁,已被扔了进来,倒在地上抽蓄几下,便已昏死过去,显见来人下手极重。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这虽然也有美酒佳肴,可是比起外面,却要少得多了,你何苦要来这分一杯羹?” 来人冷笑,道:“我不是来讨酒菜的。” 江小浪哦了一声,含笑道:“幸好你不是来抢酒喝的。” 左残瞪了江小浪一眼,暗想:“他此刻身体受创还未复原,刚才我若是脸皮厚些,岂非已将他杀了?我不忍心杀他,别人未必不忍心啊。这会还担心是不是有人来抢酒喝。真不知道是不怕死?还是根本就早有应对之策。” 凌霜望向来人,问道:“你是谁?” 来人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说与你知道,你也是不知道的。” 凌霜闷声道:“你不说,怎就知道我知还是不知?” 江小浪含笑道:“你们就不要再知与不知之间绕了,霜儿,他是昆仑派的何望何掌门的独生爱子何萧风,听说前不久,何老先生遭暗算,瘫痪在床,只好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何萧风。” 江小浪眼神若有似无的望向左残。从何萧风进来,左残便一直低垂着头,不支一声,听得何老先生瘫痪在床,左残的身子猛的颤抖着。 何萧风冷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只是,我实在记不得,江某何时得罪了昆仑派。” 何萧风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造了多少孽,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吧?要知道一个人造孽太多,是要遭报应的。” 江小浪苦笑,道:“有理。在下的确造孽不少。” 何萧风脸色微红道:“你怎么不问我,我们之间的仇恨是什么?” 江小浪苦笑,道:“不想问。” 何萧风瞪着他,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造孽太多,已是罄竹难书。无论谁以什么样的理由杀你,都不算冤枉了你。” 江小浪含笑道:“说的好。作为一个魔,能有这许多罪行,应该值得骄傲。我如今受困囚笼,身子又被锁链禁固,何萧风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何萧风脸色微红,斥道:“妖孽休要嘴利!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何萧风拿出一只白玉蝴蝶,江小浪脸色微变,颤声道:“柳妹?” 何萧风喊道:“住嘴!你应该说声何夫人!今天的她,不再是你的柳妹。” 江小浪苦笑。 何萧风道:“我娶了她,所以,也等于娶了她的仇恨。” 江小浪哦了一声。 何萧风道:“本来,我是为了她要杀你。可是现在,我是为了自己要杀你。” 江小浪又哦了一声。 何萧风道:“她虽然恨你,可是更多的是爱你。我恨你占据了她的灵魂,占据了她的一切思想!” 江小浪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虽然无心风流,却惹下不少风流债,对柳星语,他心中有愧。如今,听到柳星语有了归宿,他心里总算有点安慰,含笑对何萧风道:“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何萧风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爱她了。你拿命来吧!” 第72节 究竟谁是魔 柳星语,一个眸子如星子一般闪亮的小姑娘,一个差一点与他结缘的姑娘。睍莼璩伤 那只白玉蝴蝶,便是他们龙柳两家订亲的证物。因为枫林一场劫难,终与龙家无缘。 凌霜看着江小浪看到玉蝴蝶时的反应,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不由暗想:“这位何夫人的信物能让他动容,想来何夫人一定貌若天仙。” 江小浪想的,却不是谁的容貌如何如何的问题,他的眼睛看着何肃风,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应付何肃风的进攻,他的手中握着金针,然而,他功力未复,手上因伤而使不出力来,就算有金针在手,他也没办法以内力发出金针,江小浪心里头暗暗发苦,虽然他的剑就在桌上,但剑身极柔,内力未复加上手上无力的他,根本控制不了这种致柔的宝剑! 江小浪的额头竟然不知不觉的冒出冷汗,如果不是因为室内光线阴暗,此时他心虚的模样必然已落入敌人眼中。 何肃风似乎看到了,冷汗在昏暗的油灯下,似乎有着微弱的反光,如此细微的变化,何肃风竟然看到了!他的嘴角露出狞笑,笑容中,露出残酷噬血的森森白牙,竟似要将眼前的猎物一口吞噬一般。 左残迷惑了,到底这名动天下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代表正义的一代武学宗师是魔,还是眼前俊美柔弱,如同被困笼中的狐仙一般的绝色美男是魔? 虽然,他一向自命侠义,一向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在他的心里,好人与坏人,界线分明,可现在,他的心迷惑了,不自觉得偏向眼前惊为天人的少年。 少年的眼中波澜未惊,虽然,他的心中已在发苦,何肃风的刀,正向他逼进。 刀风掠过,油灯的灯火摇曳着,扑腾扑腾,一明一暗的晃动着。 刀在昏暗的油灯下,也闪着寒光。 左残的心在泣血,他的思忆回到从前,那孤独,无助的日子,暗想:如果当初,有一个人肯帮我一把,如果当初……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绝的讥笑,帮?自古以来就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耐碳难。 命运何其不公,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柔弱到于人无害,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那么苍白,那么令人怜惜。 纤弱的身子,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暗室中生活日久,更是白得几近透明,身上的血管都已清析可见,如此令人忍不住想要用心去怜爱的少年,竟然有人忍心将他杀害? 何肃风一步步逼近江小浪。何肃风手中的刀闪着寒光。这本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左残瞪着何肃风的刀,左残的剑己出鞘,出其不意的砍向何肃风,逼得何肃风不得不回身自救,挡在何肃风与江小浪之间。 咬着牙,张了张嘴,“二……” 何肃风瞪着左残,道:“住嘴!师兄二字,千万不要从你的嘴里吐出来!那会比狗嘴吐出象牙更可笑。” 左残额头冷汗直冒,真希望自己的耳朵是聋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何肃风嘴里吐出更加更毒,更加伤人的话:“像你这样的畜牲,拿你和狗相提并论,也辱了狗的忠诚!狗再贱,也懂得忠字!可你呢?背叛师门,伤害同门,气坏了师父,手臂被师母砍断,逐出师门,盼着你能长点记性,能改过自新,在江湖行走,能沾个侠字边,可是,你竟然跑到这来与魔为伍,你太让人失望了!” 左残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吼,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江小浪叹口气,喃喃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咬着人曾经的过错不肯放呢?” 左残痛苦的道:“我……我……” 江小浪含笑道:“如果曾经的过错让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错下去了。江某是魔,你实在不该留在这里。” 江小浪说出这句话,陷入一阵沉默“如果曾经的过错,让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曾经,是谁,用温柔似母的声音,对他说过这句话?仿佛好遥远的过去,又仿佛昨天的梦里,才出现。 一个温柔婉约的少女,一个纯朴,善良的村姑跃然脑海。 一个他永远偿不清的债! 江小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刺痛人心的画面甩开,望向何肃风,道:“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么?” 何肃风冷笑,道:“你的手还能使上力气?”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说呢?江湖儿郎,哪有那么娇气,一点小小的伤痛,就不能承受了?那什么腐肌散,软筋散,在江某的眼中,根本如同伤风感冒一般。” 凌霜眼睛一亮,笑道:“不错,大哥自小习医,这点小毒,自然能解了。” 何肃风皱眉,道:“你若是手上有力,为何不杀了七七?只是在她眉心点上朱红。” 江小浪呵呵笑道:“她是左兄未过门的妻子。” 他只说了一句,但只是这一句,已让左残热血沸腾,他没有说出的话是:左残是他的朋友,他又怎么会杀害朋友未过门的妻子? 何肃风额头冒着冷汗。 江小浪眨眨眼,道:“当然,你可以试试看,试试看江某是否还有力气杀你。毕竟,现在是最佳的时机。错过了,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何肃风的眼睛,盯着桌上放着的宝剑。眯着眼,道:“你的剑为何还不出鞘。” 江小浪缓缓说道:“我的剑只在该出鞘时出鞘。” 宝剑出鞘,必夺人魂! 何肃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额头细碎的汗珠凝起。握刀的手,有些微的抖。 他的信心已经动摇。 何肃风的眼睛望向左残,冷笑道:“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今天我必诛他,为武林除害,你可想清楚了,是要站在正义的一方?还是站在魔的一方?” 左残额头冷汗直冒,谁代表正义?谁又是魔? 凌霜瞪眼,道:“就算大哥是魔,也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卑鄙到趁人之危!” 左残冷汗冒得更厉害,颤声道:“我不能杀他!我不能这么卑鄙!” 何肃风咬牙,道:“是,我现在的行为是卑鄙了,他被囚在这,行动不便,我若杀他,就是卑鄙,可是你别忘了,先前,你也是来杀他的,难道你就不卑鄙了?” 左残脸色微红了。 何肃风道:“你嘴里说的好听,什么留下来保护他,还不是为了偷学他的武艺,顺便伺机杀他,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可比我还卑鄙。” 左残脸色涨得通红,吼道:“我今天既然输给了他,以后就不会再杀他!有机会我也不会杀他!至于偷学之说,更不存在!” 何肃风冷笑,道:“是么?难道我要杀他,你还要护他?” 左残道:“他是我的朋友。只要我活着,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他。” 朋友?多么温馨的字眼,浪子的眼角似乎因为朋友这个词而跳动,他的心,是否也因朋友二字而感觉到温暖? “我不需要朋友。”曾经,他对一个个向他伸出友谊之手的人说出这样冷若冰霜的话。 凌霜就听到过,他的心菲,似乎很少为人打开。凌霜悄悄看向江小浪,暗想:“此刻,你的心是否也为朋友二字而感动?谁说你不需要朋友?你比任何人都孤独,你也比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何肃风目光闪动,道:“朋友?你居然与魔称朋道友!难道你准备让彻底自己坠入魔道么?难道你忘了,在家里卧病在床的师父,对你还存有的期盼么?” 左残痛苦的眸子望了江小浪一眼,他的心中充斥着痛苦的滋味,在心里悄悄问江小浪:“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神?是仙?是魔?是妖?为何我会为你背叛七七?为何我会为你不惜与侠义为敌?” 江小浪那温润如玉的绝色容颜上,含着浅笑,笑容中,有一抹淡淡的讥诮,是在讥诮何肃风冠冕堂皇的正义?还是讥诮左残的迷惑?左残分辩不出来,在那瞬间,只觉心中热血上涌,竟然说出一句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的话:“为他,我就算成魔又何妨?” 这是一句令人吃惊的话,每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包括江小浪。 左残的脸红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江小浪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若是姑娘,一定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凌霜怔怔的看着江小浪,跺跺脚,咬牙道:“强敌在前,你还开玩笑。” 她是着急了,担心左残听了这话会觉得尴尬,担心何肃风会趁机把左残打败。果然,左残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一阵尴尬,脸红到了耳根。 何肃风的刀已削向他握剑的手!左残的心,在那一瞬间的慌乱中,凭着本能举剑出招,试图挡开何肃风的进攻。 但却失了先机,被逼得节节败退,凌霜拨剑加入战斗,虽然两个人联手,却依旧破绽百出,应付起来,异常吃力。 何肃风再怎么说,也是昆仑掌门,一派宗师,十几个回合后,左残己落了下风。他己被打败。凌霜的剑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左残一败,凌霜便被一掌打得倒在一边,险些晕过去。 何肃风的刀砍向江小浪。 江小浪身子被锁,行动不方便,加上肩骨处不时传来的疼痛。何肃风看出这一点,出手更是不留情。左残将剑扔向江小浪,道:“江兄接剑!” 情急之下,左残忘了,江小浪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有剑又有何用? 江小浪接过剑,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圈圈,何肃风吃惊的发现,他的刀竟然不由自主的随着江小浪的剑走动着,江小浪的剑招,就像有着无穷的磁力,将他的剑吸引住了,剑圈之间就像一个深渊,他的剑,不由自主的就沉进了那无底的深渊之中,而江小浪的剑却随时随地的,可以从各个角落刺向他身上要害。 他一直以自己的刀法自傲,可到了江小浪这,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刀,简直就像是孩子的玩具一般,显得那么幼稚,那么可笑。 江小浪的剑斜斜刺出,这一剑并不快,也没有剑风袭人,更感觉不到任何剑气,可是,这一剑,却偏偏点在了何肃风的要害处。 剑并没有往前送去,只是点在何肃风的咽喉前。 何肃风心中大骇,心底惨呼一声:“我命休矣!” 江小浪这一动,脸色越发苍白。 何肃风察觉了,惊魂甫定中,闪动着目光,猜测着:“你己无力刺出这一剑?” 江小浪道:“我不杀你。因为我要在这地方住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实在不想在这里闻到血腥味。你走吧。这铁链虽然将我锁住,可是,只要我的手还能动,只要我手中有剑,你要想伤害我,都不容易。” 何肃风脸色苍白,道:“你的剑术的确是江湖一绝,难怪东方宏拿你当宝。就算把你囚在这,还给你派个丫头伺候着。” 凌霜瞪着他,道:“你己经输了,还不走?难道真要我去把主人找来么?” 何肃风望着江小浪,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江小浪苦笑。 何肃风走出几步,忽然反手将刀掷向江小浪,他这一出手,太突然,凌霜吓了一大跳,挡在江小浪面前,江小浪将凌霜拉开,手中铁链一甩,卷住大刀,将刀甩到一边,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也不像病弱的样子。 凌霜被何肃风这一刀,吓白了小脸。 左残怒喝一声,何肃风眼见这一突袭不成,人已闪出密道外。 何肃风离开后,江小浪终于不支倒下,身上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汗珠豆粒般自他额头直冒。纵然是铁打的人,这会身上也不禁颤抖起来。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铁青色。 凌霜急道:“你怎样了?” 江小浪道:“运动过量了。疼的要命。” 凌霜道:“这可怎么是好。万一……不行,我去找主人。” 江小浪道:“主人己经很为难了。不要再让他操心。” 凌霜急得想哭:“要用什么药?” 江小浪摇头,道:“不用。我休息休息就行了。今天的事,别对主人说起。” 凌霜叹口气。 左残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怕他们再来暗杀你?” 江小浪道:“小公子满月宴席,大宴三天,往来宾客一定很多,有心人要混进这里来并不难。过了这三天,他们就不能轻易进来了。” 凌霜哦了一声。 只听一声笑声,从密道外传来。左残脸色微变。凌霜吃惊的望着密道。密道转弯处,走来一个妇人。妇人眼波流转,望着江小浪,道:“你还有力气拿剑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也想杀我?” 妇人道:“不是。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江小浪道:“在这住着舒服,我不想出去。” 妇人笑米米的道:“说不想出去,肯定是假的。是东方宏让我来救你的。难道你不想出去么?” 江小浪摇头,道:“不想。” 妇人叹口气,道:“出去有什么不好的?” 江小浪道:“出去又有什么好的?” 妇人道:“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妹妹?” 江小浪呆呆的出会神,道:“不想。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妇人做了个阴冥的手势,跪拜在地,道:“护教使杜鹃拜见少主。叩请少主随属下离去。” 江小浪道:“我不是你的少主。你回去吧。代我向我妹问个好。告诉她,我很好。不要想我。” 妇人道:“你回去接掌教主之职,不比呆在这活受罪强?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杜鹃定会誓死保护少主杀出东方家。” 江小浪苦笑。“你走吧。” 杜鹃叹口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教主不做,情愿做奴才,有福不享,情愿在这受罪。我见过东方宏,他也希望我能将你带出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霜儿,送客。我要休息了。” 凌霜叹口气,道:“你走吧。你救不了他。” 杜鹃道:“为什么?只要将那链子砍断,他就能出去了。” 凌霜道:“那链子,就连主人的宝剑,都砍不断。” 杜鹃目光转动,道:“反正我回去也没法子向老教主交待,不如我也留下来照顾你算了。” 江小浪缓缓的道:“如果你不离开,我只好杀了你。” 杜鹃愣了会,道:“你要杀我?” 江小浪道:“嗯。每个人都知道,我有多么厌恶阴冥教的人!” 杜鹃咬牙,道:“阴冥教就算与你仇深似海,但终归是你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情愿做东方宏的奴才,也不想去做教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喜欢与鬼为伍。” 杜鹃叹口气,道:“教主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 江小浪道:“教主之职,让他传给邑轩。顺便替我告诉他,我己经不恨他了,但如果他或鬼界的鬼奴们胆敢对付东方宏,那少不得我与他们之间,有一笔账要算。” 杜鹃道:“你做东方的奴才,有什么好的?” 江小浪道:“好与不好,是我的事。你走吧。” 杜鹃咬牙,道:“你还有力气提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将我擒住带出去,还是我将你杀死。” 凌霜道:“你真的见过主人?” 江小浪道:“只有你这丫头才会上她的当。主人此刻正在张罗小公子的满月宴,哪有时间见她啊?” 杜鹃瞪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妖怪。跺跺脚,转身离去。 左残叹口气,道:“就连我,也忍不住要怀疑你是妖怪了。明明你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可是,你的剑却还是那么厉害,难道当今天下,就没有人能将你制住?” 江小浪苦笑,道:“谁说没有?老太爷和静公子就是我的克星。我再厉害,也跳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左残叹口气,道:“若我落到你今天这种地步,早急死了。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不难过。我想不佩服你都难。” 江小浪道:“有什么好难过的。除了不能走出去,我也没什么损失。今天真热闹。难得这么热闹,真该喝个痛快。” 凌霜道:“不行!你必须休息!今天绝对不可以再喝酒。” 江小浪没再说什么,闭起眼睛运功调理。 凌霜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被囚在这里的。” 左残道:“是七七透露出去的。本来,她扮成伺候他的丫头,每天来这折磨他,看他受苦,看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满足了报复心理。直到他病重昏迷,她以为,不消几天,江兄弟就会病死。可是谁知道,东方宏来了。并且把她替换下来,她不甘心报仇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所以,画了张地图,把东方家的防卫布置及囚禁他的通道地图画了出来,再散发到武林中去。” 凌霜叹口气,道:“仇恨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左残道:“仇恨的力量固然可怕,但爱情的力量却很伟大。” 凌霜脸色微红。 左残笑米米的道:“任谁都看得出来,你爱他。” 凌霜红着脸,道:“我只是个小丫头。” 左残叹口气,道:“小丫头就不能有爱么?你宁愿留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中陪他,若我是他,早感动千百回了。” 凌霜凄然一笑,道:“他的心里最爱的人是……” “住口!”江小浪忽然睁开眼睛,瞪着凌霜,道:“别多嘴。” 凌霜赶紧闭起嘴吧,拿起一本书,很认真的看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左残却看见她脸色通红。 江小浪望着左残,道:“你说过不会吵着我的。” 左残苦笑,拿起书本,呆坐着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认识的字有几个,从前他是看到书就犯困,拿起笔就头疼的。 “你是我见过最舒服的囚犯。要不是你身上的链子告诉我,你是个囚犯,我还真当你是犯了错被父亲罚禁闭的公子哥儿。”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飘来,仿佛来自九幽,透着森森寒意,让人听着也不禁脊背生寒。 第73节 手心里画的圈圈--甜在心间 江小浪抬起头,道:“我记得你的声音。睍莼璩晓那年我被囚在太监窝里,就是你把我救出去的。我记得,当时你还说,要我在什么地方等你杀我。” 幽灵的声音从密道中传来。幽幽道:“可是,你却失约了。” 江小浪道:“你今天来,是为了杀我?” 幽灵叹口气,道:“我想杀你。”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想杀我,可我感觉不到半点杀气。” 幽灵道:“我想杀你。但不想乘人之危。”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那你来干什么?” 幽灵道:“要杀你,就必须先救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跟上次一样,又失约了?” 幽灵道:“我会等你。” 江小浪又笑了,道:“你若是绝色美人,与我有这生死之约,那我还真是非守这约定不可。” “天上人间,除了你兄妹二人,又有谁敢占居这世间绝色四个字?” 幽灵从密道内走出来,用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看着这双眼睛,吸口气,道:“是你!不。不是你……当年,枫林一役,我明明将你杀了。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是谁?” 幽灵幽幽的道:“死在你剑下的人,是我爹。” 江小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凌霜的心往下沉,又是一个杀父之仇!又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恨!这一回,可如何逃过一劫? 凌霜幽幽怨怨的望了江小浪一眼,你若的祸可真不少! 江小浪望着他眉心一点红印,叹口气,道:“你也是鬼奴。” 幽灵愣了会,道:“你看出来了?” 江小浪点头,道:“你是鬼界安排潜伏阴冥教的歼细。” 幽灵道:“不是。我们家是陪嫁的。阴冥和鬼界,本来同出一源。只是不同宗。祖师爷是同门师兄弟,阴冥教主的功夫偏向阳刚,而鬼王的功夫,偏向阴柔。教主的二夫人,就是鬼王最宠爱的小女儿。” 江小浪哦了一声。 幽灵道:“你跟不跟我走?” 江小浪道:“这条链子,你打得开么?” 幽灵道:“难道这条链子比当年皇宫那条链子还要结实?”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可以试试。” 幽灵走到铁链处,拿匕首砍下,链子纹风不动,连个痕迹都看不见。 幽灵愣了。 江小浪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因为链子你砍不断,你既救不了我,也杀不了我, 留在这也没意思。霜儿,替我送客。” 幽灵怔了许久 ,幽幽叹了口气,像幽灵般,消失在密室中。 左残虽然在江湖上行走不少时候,但却第一次见到幽灵般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不由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江小浪望着密道口,喃喃道:“接下来不知道会有谁来。” “小姐!” 凌霜在密道口惊呼一声,道:“小姐,你怎么来到这来了,万一姑爷知道了,只怕要生气的。” 江小浪愣了。 东方莫茹的己不是昔日少女,此时的她,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身上已是少妇装扮。 原本清瘦的脸上,因为孕育孩子,已略显微胖,却半分也不影响她的美,她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左残望着东方莫茹,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七七之外的其他女人。莫茹的容貌不如七七,但莫茹的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高贵文雅的气质。 这种气质,他忽然觉得很熟悉,当他的眼睛望向江小浪的时候,忽然发觉,这两个人的气质,是如此相似。 但此时的江小浪,就像个石头人似的,即不动,也不说话。密室内的空气,好像因为她的到来而涌动着异样的气息,忽然显得令人窒息。 气氛显得无比尴尬。江小浪的手,不住的敲打自己的膝盖,他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的手,好像他的手指上,能开出花来似的。只有凌霜知道,他的心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凌霜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若换成我是他,此时,我会想些什么?若换成我是她,我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东方莫茹在江小浪面前坐下,将酒和菜摆到他面前。 江小浪嘴角牵起一抹笑容,道:“你不该来这里的。这地方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不怎么好。” 东方莫茹道:“我是想给你送些酒菜来。” 江小浪道:“静公子送来的酒虽然喝完了,但菜却还在。” 东方莫茹道咬牙,道:“我来这里,还有别的事。一是来谢谢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没帮过你什么,哪来的谢?” 东方莫茹道:“谢谢你将我爹换出去。” 江小浪道:“他不但是我的主人,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不管我为他做了什么,都不需要你来说谢。” 东方莫茹道:“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江不浪道:“从来没有。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哪懂得男欢女爱?除了杀人,我没有别的任何心思了。” 东方莫茹咬牙,道:“对不起。” 江小浪叹口气,道:“错不在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东方莫茹道:“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东方家的人在伤害你。我既然是东方家的女儿,自然应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江小浪道:“东方家的人并不曾伤害我。我的命是他的。” 东方莫茹道:“最后一件事。” 江小浪在听。 东方莫茹吸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明亮亮的匕首,从她的衣袖中露出,直刺江小浪心口。 左残吃了一惊,一掌拍向东方莫茹。 江小浪身子一翻,挡在东方莫茹和左残之间,这一掌重重的落在他后背心,一口鲜血涌上,江小浪用手捂着嘴,鲜血从指缝冒出。 东方莫茹的匕首因为江小浪移位,刺进他的手臂。江小浪口中的血虽然没有染红东方莫茹的衣服,但手臂上的血,却把她的衣服染红了一小片。 江小浪捂着嘴,边咳边道:“左兄,你疯了么?” 左残吓了一大跳。扶着江小浪,道:“你还好吧?” 江小浪道:“幸好这一掌没打到她的身上。” 他自己挨了这一掌,受了伤吐了血,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庆幸这一掌没打在东方莫茹身上。 东方莫茹双眼含泪。两片朱唇紧紧咬着。 江小浪道:“洗完了血迹,赶紧回去吧。在这呆久了。万大哥会着急的。” 东方莫茹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江小浪道:“因为你姓东方。” 江小浪说出的话,简直能把她的血液冻结成冰,东方莫茹猛的往密室外跑去,却撞到了万青山的身上。 万青山把东方莫茹还抓在手上沾了血的匕首拿下来,柔声道:“你想做什么事,让我去做就行了,怎么自己跑来这了?”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我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东方家族才能彻底平静。我真不明白,我爷爷为什么要将他囚在这。” 万青山望着江小浪,一步一步向江小浪靠近。 江小浪轻轻咳了咳, 左残刚才那一掌实在不轻。他喘着气,道:“别杀我。” 万青山冷笑,道:“你不是一向不怕死吗?” 江小浪又咳了咳,咳出一口鲜血,道:“我不想死。” 万青山的剑己出鞘。左残瞪着万青山,左残的眼中,聚起杀意。 江小浪咬着牙,道:“左兄,退下!” 左残道:“他不姓东方。” 凌霜叹口气,道:“但他是东方的姑爷。” 左残急了。 江小浪道:“你退下!” 万青山的剑己以雷霆之势,刺向江小浪。 左残看着万青山这一剑,眼角不住跳动。 江小浪手中铁链甩出,缠向万青山的剑,铁链就像灵蛇一般缠上剑身,只可惜,江小浪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铁链虽然将他的剑缠住,却再也无法将他的剑拉离他的手掌,剑急速刺向江小浪,江小浪暗叹一声,罢了! 将眼睛闭起等死。 凌霜扑向江小浪,挡在江小浪面前。 左残的剑打向万青山掌中的剑,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左残有些无所适从。 从前,他以为自己的经历惨痛不堪,却从没想过世间会有江小浪这样的人,这样的环境。 人家可以反复对不起他,而他却丝毫没有怨言。 跟他比起来,自己从前那些遭遇,实在算不上什么遭遇了。 电光火舌之间,凌霜又快又急的叫道:“主人!救命!” 万青山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他的手腕便被扣住。左残的剑一时收不及时,刺向万青山。 只听当的一声响,左残的剑被东方宏弹落地面。 东方宏脸色铁青,将万青山甩到一边,走向江小浪,一粒伤药喂进江小浪口中,睥睨四顾,不怒自雄,万青山跪到东方宏面前,苍白着脸,不敢支声。 东方莫茹道:“不怨青山,是我要杀他的。” 东方宏望向方莫茹,道:“他己经被囚在这,不见天日了。你们还要怎样?非要将他逼死不可么?你别忘了,他是如何舍命护你的。” 东方莫茹道:“就因为我没有忘记他救我的恩情。所以我更要杀他。难道你不知道吗?被囚一辈子不见天日,换作是谁都不好受。我知道死对他而言, 才是真正的解脱。” 江小浪虚弱的道:“我不想死。” 东方宏柔声道:“我知道。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别加重伤势。” 东方宏望向青山,咬牙,道:“你们出去!如果再有下次,休怪我把你废了!” 万青山狼狈的扶着东方莫茹离去,不敢再多作停留。 东方宏把江小浪的上身衣服打开,双肩殷红,本来己经愈合的伤口,因铁链扯动,而显得红肿。血从铁链的缝隙冒出。 东方宏骂了一声该死,瞪着凌霜,道:“今天都来些什么人?” 凌霜望着江小浪,江小浪道:“没什么人。是我自己坐不住,想活动下筋骨。” 东方宏道:“凌霜,你给我从实说来。” 凌霜咬牙,道:“有七姑娘和左少侠,七姑娘和左少侠本来是来杀大哥的。只是他们打不赢江大哥,左少侠说输了就留下来保护大哥。然后有昆仑派的掌门和鬼界的杜鹃,阴冥的幽灵,还有就是小姐和姑爷。” 东方宏道:“这里你应付不过来,不知道去叫我吗?” 凌霜不敢答腔。 东方宏瞪着左残,道:“如果他死了,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小浪苦笑,道:“他只是想救我。” 东方宏凝视江小浪,他的手毫不避嫌的搂着江小浪的腰,左残站在那,忽然感觉这密室的空间好像变得狭小。当东方宏的唇落在江小浪的头顶上时,左残的脸烫得通红。 如果说刚才看到东方宏发威的神情,让他感觉到自己显得好渺小,那此刻,他便感觉这密室简直小到不能容许他的存在。 幸好东方宏只是在江小浪头发上轻轻吻了吻,便没再做什么骇人之举,但纵是如此,已暧昧得令人睱思,而江小浪竟然不闪不避,任由他又搂又抱,如同小鸟依人般,畏在他怀中,半点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有多尴尬。 凌霜好像见怪不怪,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 左残却是第一回见到这种怪异的情况,只觉得尴尬无比,眼睛不停的跳动着,就像要长针眼似的,他的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人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呆去。 他终于明白,江小浪不愿意他留在密室的原因了。 东方宏斜目望向左残,问:“你真要把他留下来?” 江小浪道:“不想。” 东方宏对左残道:“我念在你刚才救他的分上,不计较你伤了他的事情,你走吧。” 左残咬牙道:“我要留下来。我来找他比试的时候,就说过,如果他输了,我会杀了他。如果我输了,我就留下来保护他!” 东方宏冷笑,道:“他双肩是新伤,锁链锁肩,手臂上使不出力气,你与他比试,本身就己经不公平。我还真想问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要不要脸,面对这样一个人,也能下得了手!再说了,就你那点能力,连青山一招都档不住!你凭什么保护他?” 左残羞红了脸。 东方宏道:“你去告诉七七。让她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让我碰上!若是碰上了,我必取她性命!” 左残道:“如果非杀七七不可,我替她死。我答应帮她报仇,但我没有做到。” 东方宏道:“来人!给我把左大侠轰出去。” 密道外,进来几个东方宏的随从,架着左残便往外走去。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柔声道:“以后遇上这等事情,第一时间要让霜儿通知我。今天我要不是我发觉青山神情不对,跟在他后面找来,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江小浪笑了笑,瞄向仍然昏迷的守卫,笑米米的道:“霜儿,快去帮我把桂花酒买回来,免得下回有客人来,却拿不出好酒招待。” 凌霜在心底叹口气,走了出去。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把霜儿支开,想干嘛?”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道:“想你想的事。” 东方宏捏捏他的鼻子,道:“先给我安安静静把伤养好。要不然,就算在你身上抹蜜,我也不想吃。” 江小浪抓起东方宏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轻声说道:“身上没蜜,但心里有蜜。” 东方宏的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真想将手探进他的衣服内,抚摸那衣服下雪一般洁白的肌肤。 然而,那肩上晃动的铁链,却刺痛了他的心,忍不住发出申银声。闷声道:“肩上新伤,那链子晃动,不疼么?” 江小浪眸光流动,望向肩上拖着的长长的链子,淡淡一笑,道:“疼。” 东方宏叹道:“疼就该好好修养。” 江小浪眉眼半弯,脸上露出魅人的笑容,手不安分的摸向东方宏的身子,舌尖伸出唇边,轻轻舔了舔。 东方宏闷声道:“你这磨人精!明知道自己伤成这样子,我哪敢要你?你不把我折磨死,不甘心是么?” 江小浪半跪在东方宏面前,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含笑道:“主人难道忘了么?江湖传闻,浪子是东方天生的克星。” 东方宏发出一声低吼,将他压到石床上,含住那轻启的薄唇,用力吮/吸着,舌尖不安份的滑入口腔。 隔着衣服,突起的坚硬相互摩擦,江小浪发出逍魂的叹息,咽喉喉珠滚动,身子扭了扭,将腿盘在东方宏的身上,身上铁链发出咣咣声响。 东方宏听着那咣咣声,只觉得异常刺耳,热切的渴望讯速冷却,瞪着那银色链子,恨不能那链子是冰雕的,遇火便化。 江小浪轻声申银着:“主人……” 东方宏痛苦的道:“等你身体好些,功力恢复了,我就离开家一段时间。” 江小浪道:“你想去哪?” 东方宏道:“我去找能解锁的师傅。” 江小浪想了想,道:“解锁之人不必找了。因为这一对锁,一般人解不开。” 东方宏道:“你似乎知道这锁的来历。” 江小浪点头,道:“这锁出自江湖第一巧手白头翁之手,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一定己遭老太爷毒手。东方家族的手段,向来是不留活口的。” 东方宏呆坐着,许久,道:“难道要这样囚着一辈子。” 江小浪道:“对我而言,囚与不囚,没什么区别。在这地方也挺好的,无风无雨。将来老死连坟墓都不必再挖。省事呢。呵呵。” 东方宏白了他一眼,道:“不。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放出去。到时,我们一起隐居世外。所以,我一定要找到解锁人。” 江小浪柔声道:“总有一天还没到来呢。到那时,再寻解锁人不迟啊。” 东方宏摇头,道:“你锁在这受罪,却叫我若无其事安然度过每一天,你叫我如何忍心?若非是我害了你,你又怎会承受这许多苦?” 江小浪柔声道:“不是你害的。从我们开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结局。三年前,我本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些年,己经够本了。” 东方宏道:“但你失去了自由。”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不需要自由。我能经常见到你,就知足了。在这比在外面强多啦。” 东方宏忽然站起来要往外走。 江小浪道:“主人去哪?” 东方宏道:“白头翁应该有后人。我去找找。” 江小浪叹口气,道:“这个人醉心于机关消息,在这上头,用尽心思,落得个少年白头。他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拖过,怎么会有后人?” 东方宏愣了,道:“你怎么知道?” 江小浪道:“因为他有个师弟。他的师弟与他完全不一样。他醉心于机关消息,而他的师弟却醉心于剑术。他设计的机关,至今江湖无人能破。” 东方宏又愣了,道:“别告诉我他的师弟也死了。” 江小浪道:“他的师弟确实死了。” 东方宏道:“你知道此人是谁?” 江小浪道:“此人正是我的父亲,龙震庭。” 东方宏愣愣的呆坐着。 许久,才道:“这两个武林奇才都死了。那谁能救你?” 江小浪道:“没有人了。” 东方宏忽然道:“这两个人,一个是你师伯,一个是你父亲,你一定知道怎么解这锁。” 江小浪叹口气,道:“要解师伯的锁,我的能力还不够。” 东方宏仿佛看到了希望,道:“但无论如何,总要试试。” 江小浪耸耸间,道:“这锁有个名堂,叫七巧同心锁,双锁互扣,锁分阴阳,两个锁的解法各不同,只要有一个锁解错了,两个锁都会变成死锁,永远解不开了。最有意思的是,这锁名为同心锁,两个锁虽然解法不同,但是,却必须同时解锁,若是有一个锁解得快了,或慢了,这锁也同样变成死锁。” 东方宏叹口气,道:“如果你师伯知道这锁是用来囚你的,他一定不会答应。” 江小浪笑了笑,道:“本就是他亲自给我锁上的,这锁不但解法麻烦,锁法更是麻烦,除了师伯,别人也不知道怎么锁上去。” 东方宏愣了。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眼中情意绵绵道:“其实,我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最少,我们可以随时相见,还不必偷偷摸摸的,就算主人给我锦衣玉食,长期不见主人面,浪子也食不知味啊。” 东方宏闷声道:“我只想与你隐居世外。” 江小浪道:“那你就把这当成世外桃园,这里无风无雨,更是清静安宁。” 东方宏不语。 江小浪看着他的神情,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画着圈圈。 被画的手心,麻麻痒痒的,可却是很舒服的感觉。 东方宏看着他画在手心的圈圈,只觉得那圈圈圈成一条链子,将两个人的心锁在一起,再浇上甜甜的密,就算被锁,心也是甜的。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但现在,你却在受苦。” 江小浪道:“是苦非苦,在于心。若是心里不觉得苦,就算身在炼狱,也不会苦,反之,若是心里觉得苦了,就算身处福中,也不知福。我替你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当我与你开始的时候,我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打算。所以,我虽然失去自由,可是我不觉得难受。” 东方宏叹道:“你总是这么豁达。” 第74节 保护浩宇---小屁孩也有基情? 江小浪笑了笑,学着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道:“世事无常,红尘中诸般苦难,皆由心生。睍莼璩晓阿弥陀佛……” 东方宏瞪着他,咬牙道:“你有当和尚的潜质。” 江小浪冲他挤挤眉,弄弄眼,咧嘴一笑,道:“那感情好,我这就剃度出家,当和尚去。” 东方宏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就算剃度出家,当了和尚,也一样是东方宏的伴侣,不管今生来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是男人或是女人,是神还是魔,就算你化作流星,也别想离开东方。” 江小浪含笑,软着身子,腻在他的怀里,像只温柔的小猫,墨玉般的黑眸,映着的是东方宏那霸气的容颜。身子微动,那链儿轻颤,又发出清脆的声响。 东方宏揪心的疼,一只手握住链子,恨不能有神的力气,将那链子扯断,眉头紧皱,道:“这链子,看着人心烦。” 江小浪道:“你老是看着链子,我难免要吃这链子的醋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我就算看着链子,也恨不得它快点断开,你吃的什么醋?” 江小浪道:“醋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酸的啦。你闻闻,从内到外,都透着酸味呢。” 江小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惜,东方宏的心思纠结,怎么也不肯放弃心中所想的事情。东方宏叹口气,道:“这锁,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江小浪笑了笑,道:“没有。” 东方宏咬牙,道:“不,我去求爹。” 江小浪摇头,道:“别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你不想我夹在中间为难,是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喜欢这里,因为这密室的上方有你。” 东方宏咬牙。捂着心口。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就当是我自私。在这里,虽然不自由,虽然也有时候见不着面,但能听得到声音,你在上面走动的脚步声,你喃喃自语的说话声。这一切,对我而言,是莫大的享受。请你不要破坏这种享受好吗?” 东方宏几乎想落泪。他的心酸得直冒酸气,酸气冒到喉咙,酸了他的舌根,张张口,舌头却动不得,楞是说不出一句话。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用手按在他的心口,含笑道:“其实,囚住我的,不是冰冷的密室。而是这。” 东方宏捂着他在按在心口的手,吻向他的额头。 江小浪道:“这里,是暧的。” 东方宏低头低头怪异的望着他。 江小浪脸上,带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道:“我愿意住在这里。”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他愿意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愿意住在东方宏的心里,哪怕离经叛道,不被世俗认可,他也不在乎。 东方宏又怎会听不懂?他在心底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柔声道:“你这磨人精!从江面相遇,到现在,就没让我省心过。” 江小浪轻轻嘘了一声,轻声道:“嘘,别说话。我困了。让我靠着睡。在你怀里靠着睡觉真舒服。” 东方宏果然不再说话。抱着他,一动也不动。他的脸上,扬起满足的笑容。 若是就这样抱着他一辈子,就算就这样化作石雕,他也愿意了。 凌霜买了酒走回来,远远的看到老太爷似是向这边走来,赶紧加快脚步,走进密室,喊道:“老太爷来了。” 东方宏吓了一跳,赶紧将江小浪放到石床上,从通往紫梅轩假山的密道离去。 东方宏离去,江小浪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链着铜墙铁壁的链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霜看着,心疼不已。 老太爷柱着拐杖走了进来,映着灯光,脸上闪着红光,笑眯了眼,笑弯了眉,走到江小浪身边。 像欣赏一件精美的作品一般,看得仔细,看得认真。 江小浪从石床上起来,眨了眨眼,道:“老太爷心情不错嘛。” 老太爷呵呵笑道:“确实,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 江小浪侧头沉思,道:“一喜抱了曾外孙。这二喜嘛,恕浪子笨拙,实在猜不出来。” 老太爷喜笑眉开,道:“我那乖孙儿一直不肯娶妻,我真怕他会去当和尚。” 江小浪抿嘴一笑,道:“静公子六根未净,尘缘未了,当不了和尚。” 老太爷笑道:“可是,就在今天,茹儿的孩子满月庆典上,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带着一个娃儿。那娃儿,与我家静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我敢肯定,那孩子,百分之百是静儿在外面风流留下的种!” 江小浪叹道:“难道你就不会把那姑娘叫到一边,好好仔细的问一问?” 老太爷嘿嘿一笑,道:“这个嘛,我一个老头子,怎么好意思拿一个年青姑娘家问话?我叫紫阳家的婆娘去问了。” 江小浪眨眨眼道:“结果?” 老太爷笑道:“结果,那孩子真是静儿的。哈哈!” 江小浪抚掌笑道:“果然是双喜临门!理应庆贺。霜儿,拿酒来!” 凌霜黑着脸,扁着嘴:“你就想着法子要酒喝!也不想想,你身上那伤难好,就是因为你老是喝酒。”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没事,没事,年青人身强体健,喝点酒不打紧。” 江小浪呵呵笑道:“不错,喝点酒不打紧,江湖儿郎,哪有那么娇气?霜儿,快把先前买的桂花酒搬来。” 凌霜心不甘情不愿的拿来一小瓶酒,配着两个小酒杯。小心翼翼把一只酒杯放在老太爷面前,却重重的把另一只酒杯砸在江小浪前边的桌子上,哼了一声:“喝喝喝!疼的时候看你怎么忍!” 江小浪抿嘴轻笑,把酒倒满,一口干了。 酒精一路烧到了胃里,早已伤痕累累的身子,一阵火辣辣的疼。 老太爷爽朗一笑,道:“这小杯子喝酒不带劲!不如就着瓶子喝,一人喝上三大瓶!” 江小浪把杯子置于一边,拿起酒瓶,咕噜咕噜喝着。 凌霜暗自含泪:“你这不知死活的混球!老太爷这分明是要折磨你,让你伤口难愈。他哪能对你安什么好心?” 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江小浪的眼中,已见醉意。 老太爷的眼睛却还很亮,江小浪已扒在桌上。 老太爷再望向他时,眼眸中是一种诡异的神色。 凌霜看得打个寒颤。 老太爷离去,凌霜的泪像断线的珍珠,叭嗒叭嗒地从她眼眶滑落。 江小浪抬起头,眨了眨眼,望着凌霜。 凌霜喜极,扑到江小浪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嗔道:“死人!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醉得不醒人事了。” 江小浪含笑道:“醉了就醉了,须知醉乡路稳宜常至,他处不堪行。” “你既然愿意寻醉,为何不干脆喝个痛快,却要装醉?”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若不装醉,老太爷又怎肯离去?你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酒,我岂不是要喝少好多?” 凌霜瞪了他一眼,咬着牙。正想说什么,却见江小浪的眸光飘向通往紫梅轩上方的密道口。 凌霜幽幽叹口气,道:“主人刚离开,只怕不会那么快下来找你。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不如写个纸条,我帮你送去。” 江小浪淡淡一笑,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孤寂。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内,唯一照明的工具,便是油灯。也不知道外面日夜轮替,光阴变幻。 只知道天由冷变暖,由暖,又变寒。 东方宏好久没到密室来了,江小浪开始盼着,盼着东方宏的身影,能从密道外出现。 凌霜望着江小浪,道:“虽然你们的关系,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你,心里头也己接受了他,你为什么不考虑接受他的说法,两个人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从此隐居起来。” 江小浪想了想,道:“主人行事,从来不问世俗,世俗在我眼中,更是不当一回事。我只管主人的好恶。主人上有老父,孝义未尽,若是此时与我隐居,那他的良心,会不安,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凌霜叹口气,道:“就为了主人的良心能安,你宁愿受困。就不觉是委屈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委屈。” 凌霜咬牙,道:“如果老太爷死了……” 江小浪美目一瞪,凌利如剑的扫向凌霜,用微含怒意的语气道:“住嘴!” 凌霜吓了一大跳,从她认识江小浪到现在,江小浪第一次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瞪着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吓得心脏差点就停止了跳动,小脸刹时苍白。 江小浪意识到自己有点吓人,脸色缓一缓,道:“好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猜想。老太爷是主人的父亲,我们不应该在心里期待他有什么意外。明白吗?” 凌霜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悄悄打量着江小浪,确定他没有在生她的气,才小心翼翼的道:“老太爷虽然处处为难你,可你却从来不曾怨过他。”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的命是主人的。就算死在东方府中,也不怨人。霜儿,你到东方府好几年了,难道没有想过找个好男人嫁了么?若是有看上谁家公子,跟大哥说一声,大哥会帮你做主。” 凌霜道:“霜儿不嫁。只想伺候大哥一辈子。” 江小浪道:“傻丫头,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中,有什么好的?” 凌霜道:“暗室中,有大哥啊。外面虽好,但外面没有大哥。霜儿不想出去。” 江小浪别开脸,望向冷冰冰的铜墙铁壁,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凌霜对他的情,他又何偿不明白,只可惜,这辈子,他注定要辜负所有对他有情的女人。 凌霜道:“主人除了让霜儿照顾大哥,就是希望霜儿能替大哥留下一儿半女,龙家也不至于绝后。” 江小浪瞪着凌霜,道:“最好不要有这念头。” 凌霜猛的跪下,颤声道:“霜儿不敢有这念头。霜儿只是想告诉大哥。只要大哥一日不能脱离牢笼,霜儿就一日不离大哥。” 江小浪叹口气,没再说什么。望着密道口,道:“有人来了。” 凌霜忙将眼泪擦干,回头望向密道口,密道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妇,少妇的手中,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圆圆的脸蛋,乌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梁下,薄薄的唇。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的眨巴眨巴的看着江小浪。 凌霜吃惊的道:“是红玉小姐。” 江小浪望着红玉,道:“坐,霜儿,泡茶。” 凌霜哦了一声。 段红玉坐到江小浪面前,颤声道:“怎么落得这个下场。”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样很好啊。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段红玉道:“我听到传闻,说你被囚在东方府的密室中,双肩被铁锁锁住。还拾到一张地图。我半信半疑,就带着娃来找东方静。” 江小浪望着虎里虎气的孩子,道:“这孩子长得跟静公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段红玉道:“所以,不费唇舌,东方家的老太爷就认了我这孙媳妇。”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静公子一定气歪了鼻子。他整个人就像个野马,根本就不愿意套上缰绳。” 段红玉道:“我与他,本就没有感情。只是当时,他为了报复你,才对我那样。” 江小浪握住段红玉的手,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段红玉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了,我早想开了。” 江小浪问:“这孩子,起名了没有?” 段红玉摇头,道:“我没有替他起名字,一直就喊他娃娃。娃儿,过来,喊舅舅。” 男孩子走到江小浪身边,喊了声舅舅,他的眼睛却一直好奇的望着那道长长的链子,道:“舅舅你的身上,怎么会长出铁链来的,娃娃身上就没这链子。” 江小浪笑了笑,道:“因为舅舅做错了事,被绑在这受罚哩。娃娃可不要做错事,不要惹母亲生气哦。” 娃娃米米笑道:“娃娃最乖了。惹母亲生气。” 江小浪道:“舅舅给娃娃起个名字好不好?” 娃娃皱眉,道:“不要。娃娃就是我的名字。母亲每天都这么喊娃娃的,娃娃喜欢母亲这样喊。” 江小浪捏捏娃娃的鼻子,道:“娃娃还小,当然可以叫娃娃了,可是娃娃长大了,再叫娃娃,会给别人笑的,该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嗯,就叫浩宇吧,东方浩宇。如同浩瀚宇宙,胸罗万仗。以后啊,舅舅教娃娃本领,让娃娃长大了,当个了不起的英雄,好吗?” 娃娃拍手笑道:“好哇。可是,以后娃娃也要住到这个屋子里吗?” 江小浪道:“不用。娃娃跟娘亲一起住,每天起床了就到舅舅这来,舅舅教你读书识字,教你画图下棋,然后再教娃娃弹琴习武。呵呵。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娃娃吃不吃得苦。” 娃娃道:“娃娃不怕吃苦。娘一直说舅舅是世界上最棒的人呢。娃娃也要像舅舅一样,做个最棒的人。将来要像姨夫保护姨那样,保护小甜。” 江小浪问:“小甜是谁?” 段红玉道:“小甜是子韵姐姐和邑轩哥哥的女儿。” 江小浪愣在那,道:“原来她生了个女娃儿。孩子长得像她,还是像邑轩?” 段红玉道:“七分像她,三分像邑轩。打小看着就是美人胚子,娃娃整天说长大了要娶她。”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感情好,亲上加亲了。舅舅第一次见到娃娃,要送娃娃什么好东西呢?” 娃娃道:“糖葫芦。娃娃想要糖葫芦。” 江小浪叹口气,道:“这里没有糖葫芦。这样吧。舅舅画一串糖葫芦给娃娃。呵呵。古有画饼充饥,今儿个,咱来个画糖葫芦过瘾!” 娃娃拍手直笑,道:“好哇。” 江小浪执笔画了娃娃的画像,然后画娃娃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 娃娃看得手舞足蹈。 江小浪把娃娃抱在胸前,问:“看,像不像娃娃?” 娃娃拍手道:“像!真像!舅舅真棒。娃娃也要学画画。” 江小浪捉着娃娃的手,道:“咱们在娃娃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风车,好不好?有的吃,有的玩,快活似神仙。呵呵。” 娃娃道:“好啊。” 江小浪捉着娃娃的手,把笔放在娃娃手上,握着他的手画了一个风车。 娃娃开心得在密室内蹦蹦跳跳。 江小浪看着他,笑得更开怀。 凌霜笑道:“我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要是主人在这看到,一定会更开心。” 江小浪望着红玉,道:“你带娃娃见过他爷爷了吗?” 段红玉摇头,道:“还没呢。我急着来看你。” 江小浪道:“红玉,静公子怎么会答应让你进来的?” 段红玉道:“他是不答应,我把他敲晕了,拿着他的腰牌进来的,那些守卫,就认腰牌。”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你呀,还是这么任性。” 段红玉道:“我去求老太爷,让他放了你。” 江小浪道:“别去。” 段红玉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没用的。如果求他有用的话,主人早去求了。他不杀我,己经格外开恩了。” 段红玉道:“我不懂,你做错了什么。” 小浪伸个懒腰,笑米米的望着段红玉身后,段红玉回过头,吓了一跳。东方静黑着脸瞪着段红玉,道:“难忘旧情么?” 段红玉瞪着他,道:“是。我就是不能忘。怎么着?你对我,即无情,又无义,难道你还会吃醋吗?” 东方静气得咬牙,道:“老太爷既然认了你是曾孙媳妇,你就得守妇道,不要给我戴绿帽子!” 娃娃机灵灵打个寒颤,躲到江小浪怀中,道:“这个人好凶啊。娃娃害怕。” 江小浪道:“他是娃娃的爹。只要娃娃乖乖的,他就不凶了。” 东方静瞪着娃娃,道:“臭小子,给老子过来。否则今天有你受的!” 娃娃扁扁嘴,道:“不过去。你是坏蛋。欺负妈妈。等我跟舅舅学了本领,我就帮妈妈教训你!” 东方静闷声道:“谁是你舅舅?” 娃娃指指江小浪,道:“他就是我舅舅。” 东方静愣了一会,拍拍自己额头,道:“真给敲傻了,我居然连这都忘了。” 段红玉白了他一眼。 东方静苦笑,道:“我这不是给你敲晕了,一时没想到嘛。都忘了,你们是亲兄妹。” 段红玉咬牙,道:“为什么你们要囚着他?” 东方静道:“这事是老太爷的主意。你最好不要管。也不要过问。免得惹恼了他老人家。” 段红玉道:“他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在这活受罪,而我却大摇大摆的在这当少夫人?” 东方静黑着脸,道:“你不想当少夫人,可以走。” 段红玉嘿嘿一笑,道:“我哥在这,我为什么要走?你们一天不放我哥,我就一天不给你好过。好像东方二爷的公子对我蛮体贴的……” “段红玉!”东方静一边吼,一边拉着段红玉离开密室。 凌霜担心的道:“静公子好像生好大的气呢。只怕红玉小姐要吃亏了。” 江小浪苦笑,道:“这叫遗传。” 凌霜奇怪的道:“什么遗传?” 江小浪道:“醋罐子遗传。” 整个沉闷的东方府,因为娃娃的到来,变得活跃了不少。老太爷笑得最爽郎的时候,就是娃娃调皮的跳到他身上,拨他的胡须。 就连东方宏,看见娃娃,也没办法板着脸。最让他欣慰的是,娃娃拥有段家和东方家最优良的遗传基因,智慧不在江小浪之下,学什么都很快上手。来到东方家不到七年,江小浪教他的本事,竟然已学得有模有样。 才12岁的他,拿着剑舞动起来,竟隐约可见剑气森森,一袭蓝衫,剑舞风动,院子里梅花被剑气激落,缤纷一片,落英满地。 一个看起来约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手提长剑,指着浩宇,道:“太爷爷常夸浩宇如何如何了得,哥哥我有点不服,今儿个,咱两比比武,看看你究竟如何了得!”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撇撇嘴,叫唤道:“哥哥不要脸,想以大欺小么?”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那少年,是东方紫阳的长孙东方晓寒 那少女是东方紫阳的孙女,名叫东方晓燕,比浩宇大三岁,自从认识了浩宇,什么兄妹手足,全被她抛到九宵云外,一颗心全向了东方浩宇。 东方晓燕叉着腰,又叫又跳,一直不停的用小手指在脸上刮着,叫道:“哥哥不知羞,哥哥不知羞,欺负小地弟。” “外公,为什么大哥哥要欺负浩宇哥哥?” 东方宏看着正费力爬上他的膝盖的一个小屁孩子,伸手将他搂起,放到自己膝盖上坐着,捏捏她的小鼻子,道:“这个啊,不叫欺负,叫挑战。” 小孩皱皱眉,道:“挑战?为什么要挑战?” 东方宏笑了笑,道:“通常一般学武的人,都通过向人挑战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小孩想了想,道:“那南儿也要挑战,南儿喜欢浩宇哥哥,晓寒哥哥欺负浩宇哥哥,南儿要向晓寒哥哥挑战!” 第75节 妖颜魅君--只属于魔君的妩媚 南儿听东方宏解释挑战的意义,只听得两只小眼睛瞪得铜铃大,挥着小手,做出打斗的动作。睍莼璩晓叫嚷着要挑战晓寒,保护浩宇。 东方宏呵呵笑,道:“南儿喜欢浩宇哥哥?” 南儿猛的点头,道:“是啊。南儿好喜欢浩宇哥哥,浩宇哥哥舞剑好好看。比娘跳的舞还好看,以后南儿长大了,讨老婆就要讨跟浩宇哥哥一样漂亮的老婆。 东方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瞪着孩子,道:“小子,听着,浩宇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所以,不能用来当讨老婆的标准,明白吗?” 南儿想了想,道:“哦。” 东方宏瞪着正在冥思苦想的小脑袋,觉得这个预防效果还不够,于是,对南儿道:“还有,南儿要记住,南儿也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可以喜欢男孩子。明白吗?” 南儿又想了想,道:“男孩子不可以喜欢男孩子么?可是,好多人说爷爷喜欢浩宇的舅舅呢……” “万思南!” 万青山脸色苍白,发出低吼,及时跑过来,把孩子抱住,捂住他的嘴吧,然后,他悄悄望向一脸阴沉的东方宏,颤声道:“主……主人……” 东方宏冷哼一声。 万青山吓得跪倒在地上。 “起来!都当爹的人了,还动不动下跪?南儿怎么会听到那些话的?是什么人乱嚼舌根?给我查楚了!” 万青山忙道:“是。” 他心里暗下决心,要把儿子好好藏起来,绝不能让儿子跟浩宇相处。当他的眼睛望向浩宇时,心里头直别扭,浩宇虽然年纪还小,却是一个粉妆玉琢,精致如画的孩子,小时候看着和东方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可越长大,那神韵就越像江小浪,终究是血缘之亲,外甥总有几分像舅舅的。 将来长大了,也许,和江小浪一样,是个美貌过人的美男子。 这样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绝对的危险人物,能有多远,就该避多远。 万青山看着东方宏,轻声说道:“茹儿她说想到关外牧场去接手牧场的管理,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同意。” 东方宏想了想,道:“你和茹儿去,把南儿留下,交给浪子调教,将来可以成为浩宇的左右臂膀。” 万青山道:“茹儿不愿意让南儿跟他学艺。这件事爷爷提过,茹儿拒绝了。” 东方宏想了想,道:“好吧,那把他交给仇天吧,你和我的武功,都是仇天教的,由他来教南儿,茹儿应该不会反对。” 万青山咬着牙,道:“青山这就去跟茹儿商量,孩子的问题,青山做不得主。” 东方宏看着万青山带着南儿离开,又将注意力拉回东方浩宇身上,远远的看着两个孩子在那说着话。 东方晓寒逼着浩宇比剑,浩宇本来在练剑,这会把剑收了起来,站在东方晓寒的对面,打量着东方晓寒,许久,说了一句话:“为什么要比剑?” 东方晓寒道:“因为我要打败你。” 浩宇眯着眼笑了笑,道:“你要打败我,可是我不想打败你啊。要是我打赢了,你哭了怎么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东方晓寒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咬牙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浩宇皱眉道:“要是流血也不好啊。万一你流血了,我还得费心思帮你止血呢。” 东方晓燕一脸崇拜,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道:浩宇弟弟很棒的,不但武功好,还会治病呢。上次我的小狗狗在外面不知道给谁家坏狗咬伤了,是浩宇弟弟给小狗包扎止血的。他用的药真的很灵。 东方晓寒的脸都黑了,他感觉自己真败给自己的妹妹了。 东方晓寒咬牙道:“我一定要跟你比武!我就不相信我学了13年的武功,会比你只学7还要差!凭什么大家都对你一个人好!” 浩宇道:“舅舅不许我跟人比武。他说,人不是畜牲,不可以动不动就相互打架。你想当第一,第一给你就是了。” 东方晓寒黑着脸,道:“婆婆妈妈!跟你舅舅一个样,妖里妖气,一副娘娘腔!连比武都不敢!” 东方宏一记杀人的目光投向东方晓寒。东方晓寒吓得一阵哆嗦。 东方宏缓缓走过来,打量着东方晓寒,道:“你一定要比武吗?” 东方晓寒对东方宏显然很是惧怕。他要是知道东方宏就在附近,打死他也不敢逼着浩宇比武。 东方晓燕也害怕东方宏,悄悄躲到花丛后。 东方宏道:“要比武也行,不过我话说前头,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东方晓寒怔了怔,他从来没想过,如果输了怎么办? 东方宏道:“你知道从前找我比武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 东方晓寒摇摇头。 东方宏道:“死。” 东方晓寒吓得脸色苍白。 东方宏冷漠的道:“你只不过学艺十三年,在京城这片小天地中,混出点名堂,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若是去挑点与你实力相当的人,我还不想说你什么,可你自己看看,你挑战的是什么人?一个年仅12岁,学艺不到7年的孩子。东方家子孙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东方晓寒脸色苍白中,泛出一丝羞愧的红晕。 东方紫阳接到丫头密报,得知东方晓寒惹恼了东方宏,赶过来,陪着笑,道:“大哥莫要生气,他们都是孩子心性嘛。十几岁的孩子,还不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么?” 东方宏冷笑。 东方紫阳瞪了东方晓寒一眼,东方晓寒悄悄咬着牙。 东方浩宇倒是乖巧,走到东方宏面前,拉了拉东方宏的衣服,道:“爷爷不要生气,孙儿记着舅舅说的话,不跟人争强斗胜,不跟人比武决斗,他喜欢当第一,由他当去就是了。可是,他不该骂舅舅。为了舅舅,浩宇接战。” 东方宏皱眉,道:“你有把握?” 浩宇含笑,墨玉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道:“就算没把握,也不能让他们欺负舅舅,舅舅长得漂亮又不是舅舅的错,我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舅舅。”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既然要决斗,那肯定要分胜负,不如下点头采。” 东方紫阳干笑几声,道:“不过是孩子玩家家,不用这么严重吧?” 东方宏道:“小孩子玩家家?刀剑无眼,能容得了一个玩字么?既然是比,那自然要公平公正,晓寒,你说是么?” 晓寒只好硬着头皮,道:“是。” 东方宏道:“把老太爷也叫上,做个公正,你和浩宇比剑,赢的一方为主,输的一方,将永世为奴!若是没这个胆量,就缩回家去,当你的公子哥儿,那双手只管沾花惹草,却是再也不要拿刀拿剑了!” 东方紫阳脸色微白,看着东方浩宇年纪虽小,却一脸气定神闲,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几年光景就把小魔头的武功学得差不多了? 江小浪的能力,在他东方紫阳的心底感觉,是深不见底的。 可是,他怎么想也不肯相信,一个学艺7年的娃娃,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自己的孙儿再不济,也学艺13年,无论功力,年纪,还是阅力见识,都应该在浩宇之上。如果打赢了,那么将来…… 他不敢在想下去,但他的脸上,已扬起兴奋的神情。 东方宏将他的眼神看在眼里。 决斗已经开始。东方浩宇和东方晓寒面对面站着,他的脸上,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这笑容,竟与江小浪是那么的神似,一种处变不惊,静如处子的模样。 东方宏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他喜欢这种笑容。显见这几年,江小浪把浩宇教得很不错,加上浩宇有段家和东方家族的优良基因,年纪虽小,却已可看出将来长大了,必定是出类拨萃的英雄少年。 东方宏想到先前东方晓寒的话:“跟你舅舅一个模样,妖里妖气,娘娘腔!” 其实,东方宏心里清楚,江小浪虽然长得好看,却绝不会给人阴柔的感觉。段家儿郎身上,有一股自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浩宇更不会有那娘娘腔的模样。 可是,好像古往今来,类似这种绝色美人,不论男人或女人,都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正如江小浪的命运。无论他多么喜欢东方莫茹,终究在东方的强势下,向命运低了头。 东方宏心里一紧,暗想:“如果将来,浩宇长大了,也出落得那般美丽动人,若有男子喜欢他,而他也如同浪子一般无从抗拒,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东方宏忽然冒出冷汗,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自己和江小浪的关系,是多么敏感,多么难以容于世俗。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 江小浪久等浩宇不来,便叫凌霜出去看看。 凌霜正想出去,便看到了东方宏,东方宏已经有好久没来了,她从来没看过脸色这么可怕的东方宏。 东方宏吸口气,把一些钱交给凌霜,道:“今天浩宇放假,不用学习,你带浩宇出去走走,不要在家里闷坏了。” 凌霜拿了钱就出去找浩宇。 江小浪含笑望着东方宏,道:“主人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东方宏摇了摇头,走进密室,坐到江小浪身边,江小浪到了一杯茶给东方宏,看着东方宏将茶喝下,然后在薰香炉中放进一些东西,香味在暗室中益出。 守护在密道口的护卫,竟然一个个昏睡过去,脸上扬着甜蜜的笑容,也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那些人睡得可真是时候。” 东方宏轻轻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磨搓着。 “你加了什么?” “梦魂香,一种能让人昏睡进入梦境的迷香。你喝的那杯茶是解药。” 东方宏眨眨眼,道:“爷爷要是进来了怎么办?” 江小浪道:“除非他事先服了解药,不然,还不到门口,闻着香味,便已昏睡在密道内了。就算听到点什么声音,醒来也以为自己在梦里。” 东方宏笑了,轻咬他的耳垂,道:“若是用你这个梦魂香去打仗,只怕敌人还没梦醒,城池已被掠夺。” 江小浪发出低喃,扭了扭头,迷醉着双眸,叹道:“我的城池早被主人掠夺了。” 东方宏哈哈大笑,边笑边撕咬着江小浪的脖颈,往下滑落。 在江小浪洁净的脖颈间留下一道道咬痕。 江小浪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吸取着源自东方宏身上的热度,闻着属于东方宏独特的味道,喃喃道:“你身上的味道比梦魂香还迷人,要是天天闻着,我连酒瘾都可以戒了。” 东方宏轻笑,抚摸着他脸上柔和的线条,那丰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如梦幻般的神情,像个小猫似的,顺着东方宏的动作迎合着,享受的半眯着眼睛。 江小浪一边享受着东方宏的抚摸,一边往东方宏身上蹭着。 懒洋洋的说道:“你还没说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宏叹道:“这时候似乎不是谈论事情的时候。” 江小浪懒洋洋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主人不高兴。” 东方宏道:“今天东方晓寒向他挑战。” 江小浪皱眉,道:“东方二爷的孙儿?” 东方宏道:“不错。这小子不安于现状,看不惯浩宇独得老太爷的宠溺。” 江小浪含笑道:“挑战的结果如何?” 东方宏道:“浩宇赢,晓寒败。所以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小浪道:“哦?什么代价?” 东方宏道:“放弃公子的身份,将终身为奴。” 江小浪惊讶的道:“谁决定的?” 东方宏道:“我。我说既然要决斗,就得有个采头,采头就是输的一方得立誓终身为奴。” 江小浪苦笑,道:“你就不怕浩宇输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我对你的徒弟有信心。”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一直告诫浩宇,不要争强斗胜,不要与人决斗比试,就是不想他将来陷入武林的恩怨之中。” 东方宏道:“是晓寒逼人太堪。不给他点教训,早晚要给东方家惹祸。你的问题我回答完毕,你该把心思放到我身上了。” 江小浪含笑,顺从的将自己的手附在他的腰上,微微抬头,将自己的清淡的香唇献给东方宏,薄唇轻启,舌尖滑出,敲着东方宏的牙,勾/引着东方宏的舌。 密室内,昏暗的油灯下,春意盈然。密道外,昏昏沉沉的躺着四个没有知觉的待卫,再往外,不远处,站着一个断了左臂的少年,他面无表情的呆着,一双眼睛却警惕的看着密道外的动静。 虽然东方宏将他扔了出去,但他却在暗中守诺,发誓要守护江小浪一生一世。 江小浪靠在东方宏的怀中,享受着眼前的舒适,两个人衣衫凌乱,就连头发也已披散,东方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一片片咬痕和一些鲜红的抓痕。 两个胶在一起的身躯规则的律动,铁链发出清脆声响,与两个人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形成一种奇异的声乐。 江小浪双手抓着链子,唇轻咬,头往后昂,喉结爆露于外,口水咽下,喉珠滚动着,喉间发出一声声逍魂哼声。 东方宏眯着眼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可知你现在这样子好妖,好让人想干。” 江小浪媚眼如丝,望向他,薄唇微启,舌尖舔向唇畔,用充满挑/逗的语气道:“喜欢么?” 东方宏,道:“喜欢。你是我的妖。你妖媚的一面,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江小浪轻轻的道:“嗯。只为主人。” 东方宏指尖划过江小浪滚动的喉珠,轻叹一声,道:“浩宇越大越像你了。” 江小浪抿嘴轻笑,道:“有吗?我怎么没感觉?我倒觉得他的容貌几分像静公子,几分像红玉。” 东方宏闷声道:“容貌不是很像你,只是他的气质和神韵,真的越来越像你了。有时候,看着他,晃神间,总感觉他像你的影子。” 江小浪道:“是吗?” 东方宏道:“浪子,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的事,会怎么想?” 江小浪含笑道:“我们那么小心,又不经常这样,不会被他知道的。” 东方宏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停。孩子之间玩耍,也会有人拿这当话题。” 江小浪眉头微皱。 东方宏道:“今天东方晓寒就说了一句话,我很担心这句话会在浩宇心里产生负面影响。我想着以后让浩宇跟我师父学艺好了。你看怎样?” 江小浪心口就像给针刺了一般,痛苦难忍。浩宇在他心里, 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他用自己全部的爱和感情去培养浩宇。可如今,东方宏竟然要求让他交出浩宇,让浩宇到另一个人那学艺,只为了他和东方宏的关系。 东方宏心疼的抱着他,亲吻着他,道:“对不起,我是为了浩宇,你不知道,当别的孩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跟你一样妖里妖气,像个娘娘腔时,我有多难受,我有多担心害怕,担心害怕他将来会和你一样,喜欢男人……” 江小浪听到娘娘腔三个字,不由得身子僵硬,想离开东方宏的怀抱,但东方宏已经感觉到了,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江小浪冷冷的道:“放开我。” 东方宏道:“不。我喜欢你的妖气,我喜欢你那只属于我的抚媚。我不要放开。” 江小浪吸口气,道:“放开我。” 东方宏痛苦的道:“不要恨我。不要生我的气。你知道,我永远不愿意伤害你。可是浩宇不同。浩宇是……” 江小浪额头青筋爆跳,道:“浩宇是你东方家的血脉,是东方家的儿郎,而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妖!是东方宏的男宠,是么?浩宇若跟着我,会受到我的影响,会去喜欢男人,是么?” 东方宏痛苦的道:“我可以为了你,不惜一切,可不能毁了儿孙啊!” 江小浪用牙咬着唇。冷眼看着他,道:“你不愿意浩宇跟着我,你只管把他带走就是了,根本不需要通知我,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东方宏道:“我没做决定,我是在跟你商量。”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无需商量,我的命是你的,你可以为我决定任何事情。” 江小浪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发出咣咣声响。他的心就像给凌迟了一般,除了痛,还是痛。 东方宏的话,像是无数根看不见的针,不停的扎在他的心上,扎得他的心千苍百孔, 暗想:“想我堂堂男子,落得今日下场,到最终,连个孩子也不能拥有,好不容易红玉妹妹为我送来一个孩子,可如今,连他也不能留在我身边,若是没有他的陪伴,这漫长的暗室生活,叫我如何过下去?” 东方宏苦涩的道:“不要这样。求求你,你这样让我害怕。”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主人,何曾有过害怕?浪子的一切,依旧由你决定。浩宇在我这,不会受到我的影响,我从不曾在他面前表现过我喜欢男人,更不会向他贯输错误的性向观念。将来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现在说来,还为时太早,他才是12岁的孩子。” 东方宏叹口气,道:“他将来一定是个绝色美男子,他有段家和东方家最优良的遗传。而你教他的谦和之道,令他的性格变得温文儒雅,如今他年岁虽小,却已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你的影子,那气质,那神韵,简直就像是把你的灵魂移到了他身上似的。忽然间,我感觉到害怕。我几乎可以感受到父亲看到你我在一起那一瞬间的痛苦。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是那么的可耻,那么的荒唐。可我情难自禁,我约束不了自己要去想你。想从你身上索取更多。” 江小浪默然垂首。两个人之间,出现短暂的安静。 许久,江小浪缓缓说道:“你的苦,我懂。你决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怨你,若是我和你的关系,让你感觉到痛苦,我不反对你中止这种关系。” 江小浪说得缓慢,因为他心里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方才还是一阵甜密爱恋,一度春风之后,却听到一句句能将他的心凌迟处死的话语。可是,他却不敢露出丝毫痛苦或难过的神情,他不想去影响东方宏的决定。 东方宏道:“要是以后浩宇不来这里,你会不会难过?” 第76节 暗室内的魅人风情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难过,有时候,静公子会进来,静公子来这里都会要求我陪他练剑,我可以感觉到,他心里对我的仇恨己经越来越淡了。睍莼璩晓所以,虽然处在密室,但我一点也不会孤独。” 东方宏道:“阿静本该是个好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千古罪人。” 江小浪笑了笑,道:“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自从红玉来后,他成熟稳重多了。可以看得出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野丫头了。听他们说外面的一切,包括有关于你的一切,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听着关于你的一切,我就会想像,我在你的身边,替你做所有的事情。想像着,跟你一起,在野外闻大自然的空气,闻着青草和野花的香味。好久没见到阳光了。我的肤色应该会变得很难看了。要是这密室中,能有阳光透进来,该多好啊。” 东方宏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解锁的能匠。” 江小浪道:“我知道,当上头没有声音传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出去了。可惜,你出去的时候,带着希望,可是回来的时候,又带着失望。从你的脚步声,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心情变化。” 江小浪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不要再为我奔波了。你只要知道我在这过得很好,就够了。其实,见不见阳光,没什么关系。我的长像迷惑了你,当你看到我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可如今,我在这暗室中,度过漫长的七年,我的表相应该不会像从前那样好看了。” 东方宏道:“不。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变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代你受罪。” 江小浪道:“如果今天住在这里的人是你,那在外面痛苦不堪的人,就会是我,你是愿意我住在这里,但心情平静,还是要我呆在外面,但苦不堪言?你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东方宏迷茫的望着江小浪,道:“你真的能让自己在这种地方过得很平静?” 江小浪点头,道:“是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佛语出自金刚金,小时候,慧明禅师就对浪子讲过这一佛理,只要主人心中不存执念,心境自然能开朗了。若是主人能想得透彻,也许,对浪子的执着情念也能放下呢。” 东方宏道:“我做不到。”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几年来,主人吃了不少苦。可是,主人的父亲和儿女却因主人少见我而开心。主人不觉得,这也是一种收获吗?” 东方宏叹口气。 江小浪道: “有所得,必有所失。世间事,本就福祸相依,我得到你的情,因此失去自由,我失去了自由,但却获得了心灵的宁静。” 东方宏伸手触摸江小浪肩上的锁链。他的手在触摸这铁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实在无法想像,铁链穿身时的痛苦滋味。颤声道:“你为我,承受了两次铁链穿身的苦。” 江小浪道:“不苦。” 能不苦么?东方宏的胃都在冒着苦水,忍不住将头埋进江小浪的胸膛,闻着江小浪身上所特有的清香。 江小浪下巴抵着他的头发,眨眨眼,道:“主人想想,多有趣啊,女人为了漂亮,往耳朵上打洞,牛为了便于牵引,在鼻子上打孔,而我,却是在肩膀上穿孔,要是有一天,我能出去了,绝对是江湖中第一个在肩上穿孔的人,呵呵。” 东方宏暗然,身子因痛苦而颤抖着。 江小浪伸手抚摸东方宏的后背,柔声说道:“别这样。你不开心,我会难过的。” 东方宏忍不住将他搂在怀中。江小浪道:“那么久了,浩宇快回来了吧?主人还是放手的好。” 东方宏道:“不放。我吩咐霜儿,别这么快回来。我给了足够他们玩耍的钱。密室外的那些守卫中了梦魂香,没那么快醒来,密道口,有左残把风,要是静儿或老太爷靠近,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告诉我们。” 江小浪道:“我弹曲子给主人听。” 东方宏抬头望向江小浪,东方宏的眸中,竟然可见泪花,唇畔微微颤抖,道:“不。浪子,别弹曲子。让我抱抱你。”我每天做梦都想抱着你。 江小浪柔顺的靠在他怀中,伸出手环住东方宏的腰,嘴吧轻轻吻向东方宏的脖子。东方宏将头歪向一边,一滴泪珠自东方宏脸上滴落,滴到江小浪后颈。 江小浪抬头看着东方宏,将他脸上的泪含进口,吻向东方宏的眼睛。 东方宏眯着眼睛,捧起江小浪的脸,用力吻着江小浪的唇。 用牙咬咬江小浪的耳垂。他的手又不规矩的滑向江小浪身上的敏感处,江小浪下意识的想将他推开。 东方宏呼吸急促,道:“给我。我要。” 江小浪道:“可是,我们不是刚刚才……” 东方宏道:“我还想要。霜儿也不会那么快回来。” 江小浪红着脸,动了动身子,铁链发出当当声响,东方宏只觉这声音刺耳,一脸痛苦的坐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江小浪望着他,靠到他身上,柔声道:“怎么了?” 东方宏道:“你还在受苦,可我却……只知道向你索取。” 江小浪含笑道:“我不觉得苦啊。” 东方宏痛苦的道:“我想你。” 江小浪看着他这般痛苦,心头更是不忍,用手揉着东方宏,一边亲吻着。当他的手握到东方宏的民感步位时,东方宏闷哼一声,把江小浪按在石床上,江小浪抬腿缠在东方宏的大腿上。 虽未言语,却已是默许。 东方宏将他的腿抬高,一只手指揉了揉暴露在眼前的菊/门。 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他忍不住发出申银。轻唤道:“主人。” 东方宏道:“嗯。” 江小浪红着脸,道:“主人,我难受。” 东方宏道:“怎么难受了?” 江小浪轻咬着唇,不肯再开口,但他的每一个动作,却都是邀请着东方宏更进一步的探索…… 东方宏俯在他耳边,悄声道:“你是我的宝。有你,今生足矣!” 东方宏看着他皎好如妇的容颜,情/欲之后,更显迷离如妖的媚容,叹道:“我比你老上二十多岁。只怕我死的时候,你还是黑发如锻的美人。从前我一直想,要是有一天,我要死了,我就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只希望,我死后,你能好好活着。” 江小浪道:“傻瓜,你死了,我又怎能独活?在你临死前,我会做一口容得下两个人的石棺。石棺内扣机关锁,我都设计好了。只等将来你我一起关在里面,石棺内,放上夜明珠,我们能看到彼此。从里面扣上机关锁,别人再也打不开这石棺了。你说好不好?” 东方宏道:“好!你把设计图画出来,我这就去叫人打造。打造好,送到枫林去。” 江小浪整好衣冠,走到书桌,把迷香撤了,仔细的画着。东方宏坐在他旁边,不满的道:“为什么把迷香撤了?撤了迷香,等他们醒来,我不是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还碰?就不怕亏损身子?” 东方宏含笑抱着他的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江小浪一把将他推开,专心作画,不知道的人在远远看着,还以为他在画着山水画呢,却不知他画的是自己的棺材设计图。 他们在谈论生死的时候,就像在说着吃饭和天气一样平常。只因他们都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世间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东方宏道:“枫林中再设计些机关消息,我亲自去监工,将来我们在那隐居,就不会轻易被人打扰了。” 江小浪道:“枫林内设计机关消息,若是厉害了,只怕伤及平常人家,若是普通设计,阴冥教和鬼界那些人,就能轻易破解了。当年爹爹就是怕伤及普通人,所以,虽然他和娘隐居在枫林,但却不曾布置机关。” 东方宏道:“我把枫林外层用围墙围起,里面再设计机关,就不怕伤及平常人家了。” 话说凌霜和浩宇两个人离开密室,走出东方家,凌霜虽然是大姑娘了,但七年来,一直陪在暗室之中,不见天日,难得出来外面,心里头的喜悦不比浩宇少,两个人一路玩耍,不知不觉间,走到闹市中。 一个粉妆玉琢般精至得如同白玉瓷雕娃娃般的浩宇,来到这闹市中,吸引了不少视线。 一妇人喊到:“哟,霜儿姑娘几年没见,怎么带着这么一个美得像画上来的小哥儿,是你的孩子吗?” 凌霜笑米米的道:“是我们家小公子呢。” 妇人笑米米的道:“原来是东方家的小公子,几年没见,我还以为你嫁人了,生下这么一个仙童般的小人儿呢。” 凌霜道:“我一个丫环的命,哪能说嫁人就嫁人?” 妇人咯咯笑道:“东方家的丫环,比平常官老爷和富人家的小姐更值钱呢。只要霜儿姑娘一句话,这名门公子,只怕都排满队的等姑娘挑哩。” 浩宇道:“霜姨才不要那些公子哥儿。霜姨是我舅舅的。” 妇人伸手捏向浩宇的脸蛋,笑道:“看这粉嘟嘟的小脸,还真带着贵气哪,一看就是王候公子。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娃儿。” 浩宇瞪了妇人一眼,身子轻轻一闪,人就闪到了另一边,妇人的手根本碰不着他的小脸。 妇人的手愣在那,尴尬一笑,道:“看,这东方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身手就这么敏捷。” 浩宇皱皱鼻子,道:“男女授授不亲,你怎么能随便碰人家的脸?” 妇人呵呵笑,道:“你这小娃娃,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算是男人吗?” 浩宇撇撇嘴,道:“不是女人,自然就是男人了。” 凌霜笑了笑,牵着浩宇的手,浩宇忽然道:“霜姨,你看那有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我们多买几根,带些回去给大伙吃。要是有龙眼或荔枝就好了,舅舅喜欢吃龙眼和荔枝。” 凌霜哦了一声,带着浩宇走到糖葫芦那。 浩宇开心的直拍手,笑道:“舅舅要是吃到糖葫芦,一定很开心。要是舅舅能跟我们出来玩就好了。太爷爷那么疼我,我去求他放舅舅出来,他会答应吧?” 凌霜叹口气,道:“你千万别在主人或老太爷那说要舅舅出来玩的事,主人听了,会伤心,老太爷听了,会生气。知道吗?” 浩宇不解的问:“为什么?舅舅说,他做错了事,才会被罚禁,可是,舅舅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囚禁到什么时候?浩宇的手不小心被划破,都要疼上好久。舅舅身上穿着那两条铁链,一定更疼了。” 凌霜叹口气,喃喃道:“肯定疼了。就是现在看着,我还觉得疼呢。” 两个人走到卖糖葫芦的地方,唐大胖子的糖葫芦做得好,又大又圆又甜,买的人也多。凌霜和浩宇费了不少劲,才挤了进来。凌霜对浩宇道:“浩宇站在霜姨身边,不要到处乱走,知道吗?” 浩宇点头。 凌霜对贩子道:“我要十根糖葫芦。” 浩宇眼睛望着周围,看着往来的人群,听到远处传来铜锣声响,浩宇好奇的跑过去,铜锣声处,原来是一伙耍猴戏的,浩宇看得兴起,忘了在一边替他买糖葫芦的凌霜。 一个劲的往里头挤去,看着猴儿耍杂,开心得直笑。 正当他乐得忘形的时候,一只手拿着手帕,从他身后捂向他的鼻子,一股香味钻进他的鼻孔,周围的人声,忽然间变得迷糊起来。 凌霜付了钱,一转身,发现浩宇不见了,她急得四处找浩宇。任她怎么喊,也听不到浩宇的回应。 她的脸色吓得苍白。糖葫芦落了满地。 浩宇失踪了,凌霜急得团团转,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着,只希望浩宇是一时调皮,自己躲了起来,顽皮够了,就会出来找她,她一时也不敢离开,就害怕浩宇来找她的时候,见不着她。 眼见天色渐黑,闹市中,人群己散,而浩宇却依然踪影全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密室的。 面对东方宏和江小浪的质问,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跪在他们面前,一个劲的哭。 江小浪道:“霜儿,你先别哭,你把事情经过仔细的说说。” 凌霜急得几欲晕倒,颤颤兢兢的把事情经过说完,然后道:“小公子叫奴婢买糖葫芦,奴婢叫他呆在身边,别走开,奴婢付钱给贩子,回头就不见了浩宇。奴婢在整个闹市中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人。” 东方宏想了想,道:“这事你先别说出去,更别让老太爷知道,他那么宠着浩宇,要是知道你带出去弄丢的,只怕他会杀了你。” 凌霜道:“不。奴婢要去找小公子。奴婢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要尽快把浩宇找回来,不然久了只怕浩宇会有危险。如果只是迷路,还不怕,以他智慧,一定知道怎样找回家来,我就怕是仇家报复。他一个孩子只怕应付不过来。” 东方宏正准备出去,老太爷己黑着脸来到密室。吼道:“我的娃儿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见踪影?他不是在你这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他今天休息,出去玩了。” 老太爷吼道:“你说什么?他今天没在这?那他会去哪了?” 江小浪道:“主人正准备去找。” 老太爷瞪着东方宏,道:“你今天一整天呆在这?” 东方宏嗯了一声。 老太爷跳起来,道:“你在这做什么?” 江小浪道:“听琴。” 老太爷哼了一声,瞪着江小浪,道:“闭嘴!没有问你!” 东方宏道:“他给你用铁链锁着,我们还能做什么?” 江小浪苦笑,道:“先别管这里了。主人快去找浩宇。” 老东方瞪着江小浪,吼道:“浩宇是你喊的么?” 江小浪苦笑,道:“小公子。” 老东方哼了一声,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奴才!就算是宠儿的男宠,也是身处暗室,见不得光的男宠!” 江小浪垂下头,道:“是。” 东方宏叹口气,道:“浩宇是他外甥,为何不能喊名字?” 江小浪翻翻白眼,道:“快去找人啊。还穷磨牙!” 东方宏没再说什么,离开密室。 老太爷瞪着凌霜,道:“有人看见你带浩宇出去过。” 凌霜吓得身子猛发抖。 江小浪道:“不能怪霜儿。是小公子太皮了。自己乱跑。” 老太爷吼道:“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霜儿,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凌霜只好把带浩宇出去后,浩宇怎么失踪的事说了一遍。老太爷举掌欲打凌霜。凌霜吓得紧闭双眼。 江小浪轻轻一托,将老太爷的手托住,以一股温和的力道,将老太爷轻轻推开,道:“小公子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老太爷道:“如此失职的丫头,留着做什么?” 江小浪道:“小公子有所闪失,她也不好过,老太爷还是先别急着训人,先把小公子找回来再说。” 老太爷瞪着江小浪,道:“宏儿尚且不敢对我动手,你居然敢对我出手!” 江小浪道:“浪子不敢,只是求老太爷不要杀霜儿。霜儿己经吓坏了。” 老太爷哼了一声,道:“最好娃儿没事。否则,就算宏儿在这,我也非杀这丫头不可!” 老太爷甩袖而出。 江小浪叹口气,道:“平静了几年,想不到又起风波。但愿浩宇不要有什么意外。” 凌霜道:“江大哥待这孩子如同己出,若是这孩子真有个什么,霜儿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江小浪望着凌霜,道:“霜儿别急,浩宇聪明机智,又学了七年的剑术,内力也有一定修为了,一般的情况,他都能应付。” ** ** 浩宇在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困在一个柴房中。 吃惊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那么的陌生,虽然他很聪明,可是,面对这环境,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惧意。但转念一想,笑道:不怕不怕,娃娃只是暂时被囚在这小小柴房中。比起舅舅,可要舒服多了,舅舅还给那么长,那么大的铁链锁着呢。这点小困难,浩宇要是应付不过来,那岂不是让舅舅笑话了。 一嫩稚的女童声音在柴堆后面响起 ,道:你舅舅一定是大坏蛋。 浩宇刚才只顾着惊慌,竟然没发觉,柴堆后面藏了个人。他的手虽然被反绑着,但他的腿却还能走路,他顺着声音找去,看到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女浩宇,但她的眼睛却是又大又亮。 浩宇皱皱鼻子,道:“瞎说,我舅舅不是坏人。你是谁呀?怎么也给囚在这了?” 小女孩子从柴堆中跳出来,道:“什么囚在这,我高兴到哪就到哪,我是黑风塞独一无二的女当家。” 浩宇想了想,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原来这里是黑风塞,是个山贼窝。而你,是小山贼。” 小女孩子跳起来,指着浩宇的鼻子道:“我不是小山贼!我是他们的头头!” 浩宇嘿嘿笑了笑,道:“你说你是他们的头头,那你得拿出本事来呀。” 小女孩子侧 头想了想,道:“要拿出什么本事?” 浩宇道:“我看你人这么小,还不到我下巴的高度,你肯定是打不赢我的,你连我都打不赢,怎么当那些山贼的头头啊。” 小女娃哼了一声,一拳头打在浩宇腹部,道:“敢小看我!” 小女娃虽然不大,这一拳打在浩宇的腹部,还真是够疼的。浩宇疼得弯下腰,喊道:“就算要打赢我,也要先把我的绳子解开啊。我听大人们说过,决斗一定要公平的。” 小女娃哦了一声。走到浩宇面前,正想解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直笑,道:“你真贼,想骗我放了你。” 浩宇瞪了女娃一眼,见她不上当,心里恨得牙痒痒,墨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眨了眨眼,带着挑衅看着她 ,道:“怕输就承认!干嘛说我骗你?在这山贼窝里,就算我再贼,也贼不过你啊。再说了,就算你要放了我,我也不一定就逃得出去。难道你那些大大小小的山贼,都是酒馕饭袋,连个小孩都看不住?” 第77节 山贼窝里的女汉子 女娃想了想,道:“有道理。睍莼璩晓放就放了!” 小嘴吧微跷,一副山中小女王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中了浩宇的激将法。 费劲的将浩宇身上的绳子解开,用嫩稚的声调道:“我们来比剑!” 她在柴堆中挑出两根差不多长的木棍,一根扔给浩宇,浩宇刚接过木棍,小女娃的木棍就直接打向浩宇。 要不是浩宇从江小浪那学来的步法精妙,加上他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反应也非常敏捷,这会非结结实实挨上一棍不可。 浩宇瞪着女孩,道:“你又偷袭!” 女娃嘿嘿一笑,道:“三叔说过,兵不厌诈。你连这都不知道?” 浩宇叹口气,道:“难怪舅舅一直没娶老婆,原来书上那句话是真有道理的。” 女娃好奇的问:“哪句话?” 浩宇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即是女子,又是小人,那更加更加难养了。” 女娃哇哇直叫,喊道:“找死!” 她手中的棍,打向浩宇,她人虽然小,但身手却也俐索。 浩宇不曾外出,长时间在密室中学艺,这会见这女娃可爱,玩心大起,仗着步法灵活,只守而不攻。 女孩眼见打不到他,气极叫起来:“小坏蛋!你欺负人!” 浩宇纳闷的道:“我哪里欺负人了?” 女孩说道:“你只守不攻,让我找不到你的破绽,还不是欺负人么?” 浩宇苦笑,道:“好好好,我还手就是了。” 说话间,浩宇的手中的木棍己点在女娃咽喉处。 女娃跳起来,道:“好哇,你不但欺负我。还杀了我。我去告诉爹爹。说你杀死我了。” 浩宇怔了怔,他实在想不透这小女孩的逻辑,闷声道:“我哪里杀死你了。” 女娃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在决斗。你的剑刺到我的咽喉,就是杀死我了。我不管,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打你屁股。” 浩宇终于弄明白女娃指责的什么,这会听她说要去告状,当下咧嘴直笑,用手指刮脸,道:“羞羞脸,哭鼻子。” 女娃叫道:“我哪里哭鼻子了?” 浩宇道:“不哭鼻子,你告什么状?” 女娃道:“我爹说的,谁要欺负我,我就告诉他。” 浩宇道:“那是小孩子好不好?还没长大的孩子,才什么事都告诉爹爹。我就从不找爹爹告状。” 浩宇在心里小心的加上一句:“因为我讨厌他。他老欺负舅舅。” 女娃道:“那别人欺负你了咋办?” 浩宇比了个剑决,道:“男子汉大丈夫,谁欺负我或欺负我的亲人,我就用我手中的剑去找他评理。” 女娃哦了一声,忽然一棍打向浩宇腹部。 浩宇没想到她这会会突施暗算,腹部被打了一棍,疼得捂着肚子直叫。 女娃使劲的拍着小手,跳着小脚,一边叫一边笑道:“哦,哦,哦。杀回来了。” 浩宇苦笑,摇摇头,叹口气,用很无奈的语气说出一句很无奈的话语:“哎,女人!” 他这话,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估计是东方静拿段红玉没办法时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吧。他竟然学得惟妙惟肖。东方静善于易容,口技自然不错,浩宇跟他学,竟然声音也学得老气横秋的样子。 女娃瞪着浩宇,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武功不错,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浩宇道:“不行啊。我舅舅会着急的。” 女娃道:“怕什么,等过些天,叫人去告诉你舅舅,让他来这看你不就行了。” 浩宇苦笑,道:“我舅舅出不来。他被锁在密室中。” 女娃道:“哦。我忘了,你先前说过。只是,他为什么会被锁着。” 浩宇道:“不知道呢。家里人都不说,我问舅舅,舅舅只说他做错事了。才会被锁。” 女娃道:“哦。” 浩宇想了想,道:“你要是能帮我救出舅舅,我就跟着你。” 女娃拍拍小胸脯,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开始商量着救人的计谋。丝毫不知道东方府已闹翻了天。 天己破晓,东方家的人还没有找到浩宇,东方府上下乱成一团。 凌霜急得团团转,一边担心浩宇,一边又在害怕东方家的人会将怒火转移到她身上。 段红玉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差点撞到一起。 凌霜吓得直哚嗦。 段红玉红着双眼,两只眼袋肿得像两只胡核桃,鼻子红通通的,显然刚刚哭过。 她的手中拿着剑,闯到江小浪身边,猛砍铁链。剑砍断了,铁链却纹风未动。 段红玉把手中的剑抛开,伸出手猛的拉着铁链,拼了命的要将铁链从铁壁上拨出来。她的手,已被铁链磨破了皮,血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出。 江小浪皱眉,道:“红玉,你这是干什么?” 段红玉哭道:“浩宇给人捉走了。估计是你的仇家。人家写来字条,要我们交出你,不然,就要杀了浩宇。”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字条呢?” 段红玉道:“在老太爷手上。” 江小浪道:“主人呢?” 段红玉道:“他站在老太爷身边,什么也没说。也许,他正等着老太爷着急了,拿出锁匙来放了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可惜,老太爷就算想拿出锁匙也不行。” 段红玉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这锁根本没有锁匙。” 段红玉又愣了。 江小浪道:“你看看我身后的锁,是不是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图纹和字?” 段红玉颤抖着手,去拿锁看着。 江小浪道:“这些字,是一个个按钮。每个按钮,都代表一个消息,也就是一个机关。一连串的按钮,触动机关,最后将锁解开。” 她伸出手要去按那些字。 江小浪道:“如果按错了,这锁就会变成一把死锁,永远打不开。” 段红玉哭道:“就算不变成死锁,难道这锁就能打开吗?” 江小浪不语。良久,叹口气,道:“你想按就按吧。总比你胡乱拉铁链,把自己弄伤的好。” 红玉的手拿着锁,不知是链子在抖,还是她的手在抖,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手指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的泪又盈满了眶。鼻翼不住的煽动。 唇不住的颤动着。 江小浪默默注视着她。 许久,段红玉扒到地上哭泣着,道:“按又按不得,砍又砍不断。这可怎么是好?你知不知道怎么解锁?” 江小浪不语。 段红玉哭道:“求求你,救救浩宇,你武功那么高,就算真把你交给他们,你也一定能应付得了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从我被锁进来到现在,我就没去研究过这把锁。一来,我看不到后面的图案和文字,二来,我害怕锁一旦解开,我就会忍不住跑出去。所以,一时半会,我也解不开这锁。你去把老太爷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段红玉点头,走出密道。 黑风塞内,此时也是乱成一团。闷在东方府的浩宇,来到山贼窝,就像孙猴子出了五指山,整个人活蹦乱跳的,把大小山贼们捉弄得一个个哭爹喊娘,可偏偏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只因,浩宇不但武功了得,更有个小霸王替他撑腰。而这个小霸王,正是口口声声自称为黑风塞小当家的水灵秀水大小姐。 二叔瞪着山贼王,道:“大哥,就这样任凭这小子闹下去?” 三叔瞪着刚把一个小山贼捉弄得想哭的浩宇,咬牙道:“我去教训教训这小子!我就不信,他小小年纪,武功就登天了!” 三叔走到浩宇身边,伸手要把浩宇揪住,浩宇却像泥鳅一般,脚下一滑,人便己滑到三叔身后。拨了三叔几根胡须,冲老三吐了吐舌头,道:“想捉我,没那么容易。” 老三瞪着浩宇,道:“你的武功是江小浪教的?” 浩宇点头,老三道:“我要跟你比剑。不过你放心,我就算赢了,也不会伤害你,咱点到即止。” 浩宇哦了一声,道:“行啊。我输了,我在地上爬三个圈圈,你输了,也要在地上爬三个圈圈,并且学狗叫,行不行?” 老三道:“为什么我输了要学狗叫,你输了不学狗叫?” 浩宇嘻嘻一笑,道:“因为,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子。我们之间的比武本来就不公平。为了公平起见,自然要寻找平衡点了。” 老三闷哼一声,脸色微红。 浩宇眼珠子一转,道:“也许,输的根本是我呢,还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输给我了会丢脸?” 山贼王哈哈大笑,道:“老三,答应了呗,这娃子能耐再大,也只是个娃娃,就算打出娘胎开始练功,功力也有限。我就不信你会输他了。” “就是,杀杀这小子的威风,破一破江湖第一美男子不败的神话!” 山贼们跟着瞎起哄。一个个使劲儿的叫唤着,就想要看看热闹。 老二轻声对山贼王道:“要是这小子赢了,丫头对他会更是服气,到时,只怕更要闹得整个山塞不得安宁了。” 山贼王叹口气,道:“没办法。谁叫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女娃偏偏就喜欢这小子。你还别说,我越看这小子越顺眼了。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我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得意。” 二叔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着,道:“我看这小鬼头滑溜的。能给你拉着走吗?” 山贼王道:“所以,我们要帮他一个小忙,让他感激我们。将来就不好意思摆脱我们了。他既然进了贼窝,咱就得把他绑紧了。” 二叔咽了咽口水,道:“大哥,你要想清楚啊。别女婿没绑到,反而丢了山塞。对方可是东方家的。大名鼎鼎的剑魔啊,谁招惹他,谁倒霉。” 他们在这说着话,那边三当家一声惨叫,浩宇的剑直抵三当家的咽喉。大当家和二当家吓了一大跳,以为三当家的咽喉己经给刺穿。 三当家脸色苍白。 十二岁的浩宇,带着顽劣,把山塞的土匪折腾个够呛,然而,因为他长相俊美,虽然土匪们对他恨得牙痒痒,可是看到他那纯洁无暇的笑容时,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对他生出怨恨。 三当家输了,本待要发脾气,可一看到那张含笑的容颜,看到那黑玉般的大眼睛闪动着的慧洁灵气,他的心凉凉的,像泡进了冰水里,来个透心凉,什么火气也被冰了下去,再也发不出来了,心凉凉的把剑收起。 浩宇将剑收回,嘻嘻一笑,道:“三叔输了,可要守诺哦。” 二当家虽然是旁观,可是,脸色也很难看,道:“东方家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孩子这么小年纪,剑术就如此了得,那天要不是我们用迷/药迷了他,哪能将他擒回来?再过几年,试问江湖中,有谁能挡他轻轻一击!我们今天招惹了东方家的人,只怕要不得善终了。” 山贼王道:“你放心,东方家的人再狠,我也叫他们找不到我们。” 老二叹道:“可是,总觉得心里瘆得慌。” 山贼王笑道:“只要我们小心些,神秘些。他们找不出人来,就没办法了。” 老二依旧一脸的担忧,能不能瞒过东方家族的天罗地网还是未知数哩。 可惜,山贼王这会馋这小女婿,馋红了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咧着嘴,笑道:“再说了,那位江小浪,其实就是江湖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此人剑术精奇,当世无人能敌啊!也只有他,才能调教出如此丰神如玉的徒弟。要是我们将他救出,他必定感激我们,将来,必定会为我们所用。” 老二冒出冷汗,只怕大王你还没见到江小浪本人,人头便已搬家了!东方家的人,是好惹的么? 山贼王哪能猜透老二的心思?自顾自的道:“投资总有风险的嘛,浩宇这娃儿,才十二岁,武功修为已经很不一般,将来他要是成了咱们山寨的女婿,试问江湖中还有谁敢笑咱山寨无人?” 一片黄叶被风吹落,从头顶飞过,二叔的心像那黄叶般飘零,只觉得从今往后,只怕山寨要成是非之地了。 “这孩子长得太漂亮,将来长大,只怕和江小浪一样,又是一个妖孽,不定又成了哪个富贵人家的禁脔。” 大当家哈哈大笑,道:“放心,他和江小浪的身世不同,东方家富可敌国,谁养得起他?谁又敢要他当禁脔?除非不想活,嫌命短了!” “什么是禁脔?” 水灵秀充分发挥着好奇宝宝的天赋,很认真的追问着。 大当家被问穷了词,不知道怎么向这么小一个女娃儿解释禁脔二字的意思。 当老大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可以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下面的兄弟。山贼王很腹黑的望向老二,嘿嘿一笑,道:“二弟啊,你是她二叔,你来解释。” 老二黑着脸,大叹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一脸好奇宝宝的水灵秀,知道如果她得不到答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好认命的叹了口气,憋足了劲儿想着禁脔的另类解释。 终于…… 老二的眼睛发出亮光,哈哈一笑,道:“秀儿,你听好了,禁脔的意思嘛,禁,就是囚,不自由的意思,对不对?” 水灵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是啊。” 老二笑得老贼了,道:“那脔嘛,相当于栏字音,也就是说,被囚禁在栏子里的人,像牛和羊一样,囚在围栏里,不得自由。明白了么?” 水灵秀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哦。我明白了。原来,禁脔就是被囚困在围栏里的人。浩宇说过,他的舅舅被囚着出不来,原来他的舅舅是禁脔啊。” 老二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嘿嘿干笑着。 水灵秀握起小拳头,很女汉子的哼了一声,道:“这个东方宏太可恨了,把浩宇最喜欢的舅舅给囚禁起来,将来我长大了,正式接掌山寨,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二 赶紧的捂住水灵秀的嘴,贼头贼脑的转着滴溜溜的贼眼,轻声道:“额滴姑奶奶,这话可不好乱说,听到那老魔头耳朵里,可要把你吃了!别说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咱们山寨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跑到他面前,也是菜鸟一群,任他切的!” 老山贼咳了咳,道:“老二,你这话说的,似乎有点长他人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了。虽然那魔头厉害,可丫头长大之后,那魔头也老了呀。说不定不等丫头动手,他就已经死跷跷了。” 老二一脸黑线,咬牙道:“你就去纵吧,看这丫头,早晚被你纵得无法无天。” 老山贼得瑟的笑道:“咱是啥?是山贼!你见过哪个山贼有法了?有天了?” 这两位斗嘴斗得厉害,水丫头却拍手直叫唤着,喊着好玩。 老山贼和老二齐齐望向水丫头,才注意到水丫头是看着转圈圈学狗叫的老三叫好玩的。只见水丫头一边叫,一边一嘣一跳的跑到老三那,坐在老三的腰上,摸着老三的头,笑嘻嘻的道:“哦哦哦,三叔学狗叫,秀儿骑狗笑,狗儿叫,秀儿笑,笑歪了嘴儿,笑抽了肠,笑得爹爹乐开怀。” 三当家虽然老大不愿意当小狗一样爬圈圈学狗叫,可是,他输了,又不好落下食言的骂名,只好依约扒在地上,学着狗儿边转圈,边狗叫。 谁知道他才爬不到两个圈,秀儿便坐了上来,坐上来就坐上来了,还编了这么一段拿他开刷。眼珠儿转了转,到了浩宇身边,故意身子一歪,把秀儿摔向浩宇,秀儿吓白了脸,吓坏了胆,张着嘴儿,再也唱不出来了。 幸好浩宇眼明手快,将秀儿扶住,才没让秀儿摔个狼狈。 秀儿小嘴扁扁,哇的哭了,扒在浩宇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浩宇一阵子好哄,好不容易把秀儿的泪哄干了,他自己倒汗湿了一身,哄女孩真心的不容易!他忽然觉得舅舅不娶,实在是太明智了。 土匪窝内,被两个娃搅翻了天。 东方家里,也不见得轻松。 老太爷听说江小浪要见他,铁青着脸,来到江小浪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别指望我会放了你!就算我想放了你,我也开不了这锁。”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没想要你放了我。我就是想把小公子救回来。” 老太爷哼了一声,道:“这是东方家的事。与你这卑贱的妖人何关?”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对方并没有指定要活人。” 老太爷瞪着他,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我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回静公子,让他以易容术,将主人扮成我,去见山贼。二,是老太爷将我杀死,拿我的人头去换。” 老太爷眯着眼,杀意已现,道:“这主意不错,静儿出门在外,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回来。你既然有这种想法,总算不枉宏儿宠你一场。” 江小浪闭起眼睛,将头仰起,把脖子露在外面。 “不行!” 东方宏从密道外闯进来,跪到老太爷身边,道:“要杀就连儿子一起杀了。” 江小浪道:“主人,救孩子要紧啊。你就别闹了。” 东方宏道:“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从不敢忘。从主人救活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东方家的命,生是东方家的人,死是东方家的鬼,如今,东方家的小公子有难,正是我将命还给东方家的时候了。” 东方宏道:“还有呢?” 江小浪道:“除了主人,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取走我的性命。就是我自己也不行。” 东方宏道:“那你今天怎么能让我爹取你性命了。” 江小浪平静的道:“你来。” 东方宏道:“我不能杀你。杀死你比杀死我自己还让我下不了手。从前,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不一般的时候,几次三番想杀你。那时候,我都下不了手,何况现在。” 江小浪点头,道:“为了孩子,请动手吧。” 东方宏道:“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己经加派了人手,这附近方圆,有几个贼窝,有多少匪徒,都在查询中。一方面,我己派人快速寻找静儿。只要静儿回来,我就能易容成你的样子。我们一定能救出浩宇的。” 段红玉哭道:“万一……万一他们久见不到哥哥,一恼起来,杀了浩宇,怎么办。” 东方宏道:“万一浩宇真的死了。你和静儿可以再生一个。可是浪子死了,却不会再有第二个。” 段红玉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想像浩宇如果死去,她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她求助一般望向江小浪。 第78节 禁脔歪解 从东方宏进来,江小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东方宏,虽然江小浪心性豁达,但如今,如果要用他的人头去救浩宇,那就是死别,心中难免有些不舍。睍莼璩晓 他看着东方宏,就像是在用无声的语言跟东方宏告别。 东方宏吼道:“不,不能用你的命去换浩宇的命!我把风云雷电四使召回来,只要有他们,一定能很快找到浩宇。” 老太爷气得身子直发抖,猛的在密室内转圈,吼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为了这妖孽,你连自己儿孙的命都不顾了么?风云雷电四使暗中保护静儿,你一旦召回,万一静儿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 东方宏痛苦的望着江小浪,江小浪只是一脸的平静, 凌霜心中惶恐不安,躲在角落,不敢支声,只怕一支声便惹来老太爷的不悦。可越是害怕,事情就偏偏越是要发生。 老太爷在室内焦燥的转着圈圈,刚好绕到凌霜身边,瞪着凌霜,怒由心生,不由得又要迁怒凌霜,举掌就要打向凌霜。 凌霜吓得一声尖叫,双目紧闭,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身子抖得更是厉害。 一朵鲜花飞向老太爷,击中老太爷的手腕,老太爷的手腕吃痛,急忙缩回。鲜花落地,花瓣己残。 江小浪的手中,拿着花枝。花枝己秃,花枝上的鲜花,己落在老太爷的脚下。 江小浪看着手中花枝,轻轻叹口气。 老太爷脸色铁青,他心中更是惊叹于江小浪的功力之深厚,这几年囚于暗室,江小浪更是专心修练,内力竟然比从前更强了,这小小一朵花飞来,竟能将他的手打疼,江小浪笑了笑,道:“霜儿,瓶中的花己旧,你帮我把这些花拿出去。别再采花进来了,密室内不见阳光,空气也不新鲜。花摆在这,只会残得更快。” 凌霜绕着道儿走到江小浪身边,拿花的手,拿花的手,还抖个不停,拿了花,再也不敢停留,赶紧的离开密室,走到院子,身子一软,扒在地上,哇的一声,纵声啼哭。 哭得肝肠寸断。 东方紫阳缓缓走过来,含笑道:“这不是霜儿姑娘吗?” 霜儿满脸糊着泪水,抬头望向东方紫阳。 东方紫阳眸光闪动,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被欺负啦?” 凌霜含泪,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起。 东方紫阳蹲在凌霜身边,淡淡一笑,道:“来,说与我听,也许我能帮你一把。” 凌霜道:“主人都没办法,你又怎能帮上忙?” 东方紫阳阴沉着脸,捏住凌霜的下巴,冷笑道:“就算他是神,他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凌霜眼睛一亮,道:“神?对,神!我去求神,也许只要诚心诚意的去求神,神会大发慈悲,替我们找回小公子,让大哥少受些罪。” 世间有许多人在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时,总喜欢把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 东方宏不相信神能帮他解决问题,神若真有灵,世间又哪来那许多不平事?神若真有灵,世间为什么会有那许多的罪恶? 他的眼睛含着哀伤,望着江小浪,痛苦的道:“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要是再过几天,静儿还没回来,我们又查不到浩宇的下落,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亲手将你的人头送到贼匪手中,换回浩宇。” 江小浪几乎能听到东方宏心碎的声音,仿佛能看到碎裂的心口冒着灼热的血。 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时间可以发生好多事。” 东方宏如同一只被困的野兽,发出一声嘶吼:“别逼我了!我派了好多人出去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无论如何,不要先乱了自家的阵脚。” 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逐渐回来,其中一个叫阿顺的人,回来的时候,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 东方家的任何一个家丁或丫头,都有习武,阿顺是老家奴,功夫自然更不在话下,若是让他到江湖上走一圈,就是跺跺脚,也能令地面震上一震。 东方宏望着阿顺道:“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阿顺苦着一张脸,道:“我找到小公子了。” 段红玉一听找到小公子了,猛的扑到阿顺跟前,紧紧揪着阿顺的衣岭,激动的道:“孩子可还好?可有受罪?可有挨打?” 阿顺道:“小公子很好,吃好睡好玩好,半点罪也没受过。” 东方宏喜道:“真的?太好了,他现在在哪?” 阿顺道:“小公子在离朱家村不远处一座山上的山贼窝中。” 段红玉闷声道:“在山贼窝中能吃好睡好玩好?” 阿顺苦着一张脸,道:“可不是,那大大小小的山贼可疼他了,简直拿他当祖宗一样伺候着。我找到小公子,想将小公子带走,结果,才走没两步,就被山贼们发现了,把小公子又给抢了回去。” 东方宏道:“区区山贼就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阿顺道:“山贼虽然宠着小公子,可是,不肯让小公子离开,小公子在他们手上,我不敢跟他们打。挨打的多,没多久,就被他们打败了,他们本来要将我杀了灭口。后来,后来……” 东方宏咬牙,道:“后来怎样?” 阿顺道:“后来,小公子身边一个小丫头救了我。只是小公子却出不了山贼窝。” 东方宏冷笑,道:“小小山贼居然敢招惹东方家的人。” 从来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东方宏! 山贼们聚在山顶的大厅处,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山贼王道:“那个东方府的家丁跑了,肯定会回到东方府。” 山贼们眼中一片惊惧,东方宏的手段,他们早有耳闻。 老二叹道:“只要他一回去,我们就暴露了。东方家的人,一定会很快就来到这里。我们得尽快躲起来。” 老三牙,道:“都是这小子惹的祸。不如我们先把这小子杀了!” 秀儿拦在浩宇面前,道:“三叔叔,你要是敢杀他,我哭给你看。” 二叔道:“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大难临头了。东方宏要是知道他的小孙子被我们捉来,非杀上山来不可!你年纪小,不知道东方宏的可怕啊。” 秀儿咬牙,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二叔道:“你见到他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我们的人多了。” 秀儿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东方宏。” 江湖中人称东方宏为魔,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小山贼,小山贼又拿什么与魔斗?那不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么? 山贼王道:“这事不慌。浩宇虽然被我们捉来,但我们也没对他怎么样,管吃管喝,还管他开心,吃喝拉撒,哪一样没照顾到?他要是来了,只要交出浩宇,让浩宇给咱们说几句好话,不就得了。” 秀儿道:“不行。把浩宇交给他,我就见不到浩宇了。” 浩宇道:“傻丫头,大不了,以后我常来看你。你们放心好了。爷爷最疼浩宇了。浩宇会叫他不要怪你们的。” 浩宇心里可乐了,他的爷爷这么威风,整个山贼窝的人知道东方宏会找来,都吓得好像要大祸临头一般,一个个吓得胆颤心惊。 他却不知道东方宏手段狠毒,江湖中人给他一个魔的称号,对他自然是害怕得很。 门被打开,一阵山风吹来,山贼们无不如同惊弓之鸟,发出一声惊呼,整个大厅,乱成一团,人人自危。东方宏目光睥睨,身形高大如山神般,立于门口。 他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浩宇见到他,飞起身子,众山贼只见人影一闪,浩宇便已飞到东方宏的怀中。小山贼虽然看不出名堂,可三位当家的却面面相觑,暗想:“一个孩子,轻功便已如此了得,东方宏的武功,岂非更家可怕?” 除了水灵秀,每个人都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是生怕脖子上忽然长了个洞,冒出血来。他们的身子,抖得比秋风中的麦穗还要厉害。 秀儿眨着眼睛,不知死活的凑到东方宏面前,用嫩稚的声音问:“你就是东方宏?浩宇的爷爷?” 东方宏嗯了一声。 秀儿又眨了眨眼,道:“不像。” 浩宇奇了,道:“什么不像?” 秀儿道:“他们都说东方宏有多可怕多可怕,说得好像有三头六臂似的,可我看着不像嘛,也和我们一样,两个手,两个脚。一张张嘴吧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脸。” “擦!你爷爷才三头六臂,你奶奶才三头六臂!” 东方宏脸一沉,道:“浩宇,怎么说话呢?说粗话了?” 浩宇吐吐舌,道:“人家是跟这些叔叔伯伯们学的啦。” 东方宏捏了他的鼻子一把,正色道:“不许学!” 浩宇皱皱鼻子,哦了一声,却悄悄冲秀儿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媚笑,用手搂着东方宏的脖子,溺在东方宏身上,撒着娇,道:“我就知道爷爷会找到我的。” 水灵秀用手指在脸上括了括,吐吐舌头,撇撇嘴,道:“不羞,不羞,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浩宇冲他皱皱鼻子,道:“你自己不也还撒娇。羞你自己去。” 水灵秀呸了一声,道:“我是女生,可以撒娇。你是男生,不能撒娇。再说了,我比你小上两岁呢。” 浩宇怔了怔,望着东方宏,道:“男生不可以撒娇吗?” 水灵秀抢着道:“当然不能啦。你不知道娇字的写法吗?是个女字和一个乔字。是女字旁耶,又不是男字旁。所以,男人绝对不可以撒娇。” 浩宇侧着头冥思苦想许久,似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娇字要写成女字旁,而不是男字旁。 东方宏哈哈大笑,忍不住多看这女娃几眼。 浩宇咧嘴一笑,方才还苦思不得其解,这会便裂嘴笑开了怀。众人只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谁知他竟然道:“嘿嘿。不就是一个偏旁吗?字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故意用字眼来挤兑我,想让我上当,我偏偏不上当,偏偏撒娇给你看。呵呵。” 说完,他竟然真的溺在东方宏的怀中,用他的小脑袋蹭着东方宏的胸部,一副小儿女模样。 东方宏望着浩宇,道:“小赖皮,你好像在这过提挺舒服的。” 浩宇皱皱鼻子,道:“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东方宏哦了一声,目光扫过群匪,群匪激灵灵打着寒颤,这眼神……有杀的感觉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匪徒们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露在空气部分的脖子凉飕飕的,一阵阴风吹过的感觉。 东方宏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跟土匪交朋友?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当着众匪的面,东方宏也不好说浩宇什么,他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孙子,不过,他似乎可以想办法让这些土匪消失!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成为浩宇的朋友。 浩宇指着秀儿,道:“他是我喜欢的女孩,以后浩宇长大了,要娶小甜当老婆,取贼丫头当妾。” 东方宏苦笑,道:“还没长大,就想妻妾成群啊?” 浩宇嘻嘻一笑,道:“没办法。我即喜欢小甜,又喜欢贼丫头。只好两个一起娶了,二爷爷不是也娶了好几个老婆么。”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小甜是谁?” 浩宇道:“小甜是小甜啊。小脸蛋甜甜的,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咬,所以叫小甜。她是邑轩叔叔的女儿呢。长得可好看了。” 东方宏怔了怔,前几天还担心这小鬼会受江小浪影响,担心他将来长大了会喜欢男人,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小鬼是个天生的小色鬼,才多大的人啊?就知道女孩儿的脸蛋甜甜的?东方家族可还没出过这种天生色鬼呢。 秀儿听他安排自己当妾,很不服气,道:“为什么我是妾?” 浩宇想了想,道:“因为我先认识小甜。” 秀儿喊道:“我要跟小甜比武!” 浩宇摇头,道:“小甜不会武功。她不喜欢武功。嗯。你跟她比跳舞吧。小甜跳的舞可好看了。” 秀儿气得哇哇叫。 东方宏被这两个小鬼搅得即好笑,又好气,身上的杀气不知不觉间便淡了下去。 可是,这女娃儿再可爱,也不能抹了匪徒们捉来浩宇,险些害死江小浪的事实。 东方宏瞪着山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东方家的儿孙,你们也敢掳!” 山贼王颤抖着身子,平时在山塞里霸气十足的他,此时像个泄了气的球,口里像含了黄莲一般,苦到了心里。 苦着脸道:“我们起先不知道他是东方家的孩子。只是收了一个女人的钱,让我们把这孩子掳来,要我们把这孩子杀了。我们见这孩子长得可爱,舍不得下手。后来,秀儿跟他成了好朋友,我们也就更没将他怎么样,反而好吃好用的款待着。” 东方宏冷笑,道:“既然好吃好住的款待我东方家的儿孙,为何又要打伤我的家奴?” 老山贼苦胆水冒进了胃里,颤声道:“这个嘛,这个嘛……其实,我们没想打伤他,是小公子说不能让他回家去报信,不然您一定会很快找来,那就不好玩了。” 东方宏望向浩宇,浩宇吐吐舌头,躲在东方宏的怀中,不敢抬头。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那让我们拿人来换,是什么意思?” 山贼王颤声道:“这……这……” 浩宇悄悄看了看东方宏,小声说道:“这办法,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要逼太爷爷放了舅舅。爷爷不也常常因为舅舅被囚的事着急么?” 东方宏瞪了浩宇一眼,望向山贼,道:“这事既然不怨你们,那你们说,付钱的女人是谁?” 山贼王苦着一张脸,道:“她蒙着脸,我们也看不出她是谁。只是她好像很恨这孩子。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得罪了谁。” 浩宇嘻嘻一笑,道:“要找出这个女人容易呀。她既然这么恨孙儿,只要孙儿多到外头逛逛,很快她就忍不住再出来找孙儿的麻烦了。” 东方宏捏捏浩宇的脸,道:“想都别想。你要是有个意外,你太爷爷非把整个江湖给拆了不可。这次你舅舅和霜姨,因为你的事,差点给杀了。” 浩宇吓了一大跳,道:“为什么要杀舅舅?” 东方宏叹口气,道:“因为,那把锁,无人能解。而山贼的信上,只说要用你舅舅换,却没说要活人还是死人。所以,大家都以为,只要提他的头来,就能将你换回来了。” 浩宇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天哪!那舅舅现在可还好?” 东方宏望着浩宇,道:“知道自己闯祸多大了吧?” 浩宇点头,小脑袋垂了下去,眼睫毛跳动着,远远的可见到长长的睫毛上,似是沾了泪珠儿,就连那些刀口舔血的汉子们,看了也觉不忍。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真喜欢水家的丫头?” 浩宇点点头,众匪做梦也想不到,只稍浩宇摇一摇头,他们这些人的脑瓜子就别想再挂在脖子上。 浩宇小心翼翼的道:“娃娃跟她玩很开心,可是娃娃闯了祸,好难过啊。我们快点回家,我要去见太爷爷,让太爷爷不要杀舅舅。” 离开山贼窝,回到东方府,东方宏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浩宇回了紫梅轩,在地板上画了两个刚好放进一只脚的圈圈。 瞪着浩宇,道:“进去,站在圈圈内扎好马步,不许移动半步。” 浩宇扁扁嘴,虽然急着去见江小浪,却深知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站在圈圈内,扎着马步,累了也不敢声张。 老太爷听说浩宇回来了,哪还坐得住,早叫下人抬着软轿,来了紫梅轩,看着顶着阳光扎马步的浩宇,心疼得什么似的,好像那挨罚的是他老人家似的,眉心皱得比那揉皱了的纸儿还要皱。 就连软轿上也坐不住了,柱着拐杖,走到浩宇身边,心疼得像个老母鸡,想将小鸡护在怀里,不让老鹰伤害。 “娃儿,累吧?到爷爷这来,轿子上坐坐。” “不!” 浩宇倔强的拒绝了老太爷的宠溺,罚的时间一久,在烈日下汗水直冒,汗珠自鼻尖滴落,身上的水份似已被蒸干,说话的声音显得干涩,唇色显得泛白,仔细看去,竟似有些干裂,用舌尖舔舔干裂的唇。 老太爷一看他这小动作,心疼得不得了,敲着拐杖,吼着下人:“你们眼睛瞎了么?没看到我的娃儿口干了,快去倒些水来!啊,不,要冰镇杨梅水!快,要快!” “那阳光好毒,快给小公子撑起伞儿……” “小公子又冒汗了,快,快给小公子扇扇子……” …… 傍晚。 夕阳已红,浩宇的脸儿,也因疲惫而显出红晕,在夕阳下,格外的红艳。 “东方宏!你丫的有这么折磨孙子的么?当年你小时候顽皮捣蛋,你爹我都没罚得这么狠!” 老太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说曾孙儿罚扎马步,就是陪在旁边的老骨头,也觉得吃不消了。再也管不了那么多,骂完那没心没肺的儿子,唤来下人,强行把浩宇抱离了紫梅轩。 第二天,浩宇去江小浪那的时候,凌霜一把将浩宇抱住,又哭又笑。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唤着“小祖宗,总算回来了!” 浩宇好不容易脱身,走到江小浪面前,垂着头。 江小浪正在弹琴,也没理会他。许久,琴音止住,他才开口道:“昨天给爷爷罚了?” 浩宇点头。 江小浪问:“浩宇可知为何会挨罚?” 浩宇道:“因为娃娃不听话,到处乱跑,差点闯祸了。差点把舅舅给害死了。娃娃知错了。” 江小浪道:“浩宇挨罚,并不是因为舅舅差点被杀。而是因为浩宇贪玩,把自己陷于危险境地。这几天,大家为浩宇担足了心了。” 浩宇垂头,道:“娃娃下次不敢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啦。别难过了。人是在错误中成长的。做错了事,罚过之后,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是了。来,今天舅舅先教浩宇弹琴。” 江小浪捉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教他。 浩宇无心学琴,抬头望着江小浪,道:“舅舅。” 江小浪嗯了一声。 浩宇道:“娃娃要怎样才能把舅舅救出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为什么想救舅舅?” 浩宇道:“因为娃娃喜欢舅舅。” 江小浪道:“舅舅呆在这,娃娃也可以喜欢舅舅啊。而且,娃娃每天能看到舅舅,这样不是很好吗?” 浩宇道:“可是,舅舅在这不自由。” 江小浪道:“舅舅不需要自由。” 浩宇道:“可是,舅舅身上串着这链子,一定很疼。” 江小浪道:“早就不疼了。舅舅也习惯啦。舅舅做了错了事情,应该受罚。这样,囚在这里,舅舅反而安心呢。” 浩宇不懂,道:“做错了事,一定要挨罚吗?” 江小浪点头,道:“嗯。不管是谁,做错了事,都要受到处罚,孩子做错了事,有父母亲处罚,学子做错了事,有先生惩罚。” 浩宇想了想,道:“大人做错了事,就一定要禁脔吗?” 江小浪怔了怔,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双手剧烈的颤抖着。身子摇摇欲坠,脑海中一阵阵晕炫的感觉。 许久,无力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第79节 浩宇的恶作剧--红妆迷晓寒 浩宇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触痛了江小浪的心弦,小手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上的琴弦,自顾息的说道:“黑风塞的山贼们说的。睍莼璩晓他们说把人像牛羊一样囚禁在圈栏里,就叫禁脔。” 江小浪听得他的解释,心虚的吐了口气,刚才被浩宇一声禁脔吓出一身冷汗,这会嘘了口气,只觉口干舌燥,拖着当当响的链子,走到凌霜为他准备的柜子处,拿了瓶酒,就着酒瓶大口大口的喝着。 “舅舅……”浩宇终于发现江小浪的神色有些不正常。 江小浪嘶声道:“把那些话忘了吧。” 浩宇皱眉,道:“哪些话?娃儿说了好多话呢。” 江小浪沉默片刻,苦涩一笑,道:“舅舅酒瘾犯了,今天你和霜儿到院子去练剑好么?” 浩宇不敢多说什么,牵着凌霜的手,离开密室。 密室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可浩宇的心却觉得沉沉的,不停的想着江小浪的话,哪有心思练剑? 拿着剑,却只是劈在花丛中。 一朵朵娇艳的花儿被他的剑打落,花园中,一片落英缤纷,凌霜呆呆的看着浩宇,浩宇的神韵,与那人越发的相似,就是这随意乱砍的身姿,看着也有几分魅人。 不远处,万思南亮着一双眸子,看着缤纷花海中舞剑的身影,眼中闪着晶莹亮光,一脸的崇拜表情。 一个小婢女紧紧的跟着万思南,眼看着万思南的一双小小腿儿挪动着要靠近东方浩宇,小婢女赶紧的将万思南拉住,哀求道:“南公子,千万不要过去,姑爷要生气打你小屁屁的。” 万思南扁扁嘴,道:“人家喜欢和浩宇哥哥玩嘛。为什么爹爹不许我和浩宇哥哥玩?” 小婢女想了想,道:“听说,小公子的师父是妖怪,可能姑爷是怕你被妖怪吃了,所以不让你去的。” 万思南想了想,撇撇小嘴,道:“姐姐骗人,浩宇哥哥那么漂亮,不会吃人的。” 小婢女瞪着眼,道:“反正姑爷吩咐了,不许你过去。 万思南咬咬牙,道:“可是,我想和浩宇哥哥玩,怎么办?” 这边正僵持不下,浩宇已发现小思南,眉眼一弯,含笑走向小思南,把比他小一半的小思南抱了起来,捏捏他的小鼻子,嘻嘻一笑,道:“想跟哥哥是吧?” 小思南很用力的点头,道:“可是,爹爹不许南儿与哥哥玩。南儿好难过哦。” 浩宇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个啊,为什么呢?” 小思南扁扁嘴,委屈的道:“南儿不知道。哥哥耍剑好好看。南儿想学。” 浩宇奇怪的道:“姑父没有教南儿?” 小思南道:“娘不许南儿习武。爹爹不敢教南儿。” 浩宇哦了一声,叹道:“要不,哥哥悄悄教南儿,你说可好?” 小思南拍拍小手,笑道:“好耶好耶!哥哥当南儿的师父。” “谁许你学武了?” 一个慈爱中,含着威严的声音传来,小思南吓得缩在浩宇的怀中,像小鸡遇到了老鹰,钻进老母鸡的怀里寻求庇护一般,一边躲,一边悄悄抬眸望向来人。 东方莫茹的手已伸向小思南,把小思南从东方浩宇的怀中夺了回去。 小思南频频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浩宇。 “这小鬼,喜欢你哩。” 晓寒自从与浩宇比剑比输之后,便成了东方浩宇的跟班兼护卫,虽然他心里万分不乐意成了浩宇的仆,可终究不敢违背东方宏的话。 浩宇进密室学艺时,他便守在密室的门口,浩宇出来,便不离浩宇附近,紧紧跟随。 东方浩宇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大树上传来咯咯笑声。一道人影从树上飞身而下,扑向浩宇。 晓寒吃了一惊,只当是遇到刺客了,剑讯速鞘,要刺向飞扑而下的身影。 东方浩宇一托一挡,就把那刚出鞘的剑送回了剑鞘。 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晓寒惊讶的看着浩宇,只觉这一托一挡之间,竟似有无限潇洒,就这一手,他纵然是心高气傲,也忍不住佩服。 浩宇把晓寒的剑送回了剑鞘,身形一转,伸长了手臂,准备去接住扑落的身影,可只是瞬间,只见他眸光闪动,眼中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将手收回,退后几步,负手站立,看着那身影扑倒在地上。 “唉哟!” 那飞扑而下的身影只以为自己这一落下,便会落到浩宇的怀中,谁知浩宇竟然闪到一边。 只听叭的一声,身子重重的落在地面,狼狈的啃了一嘴的泥,身子骨好像要散架一般的疼着,疼得她眦着牙,咧着嘴。 抬起头,扬着一张沾满了泥尘的脸,睁大了眸子,盯着气定神闲站在她面前的浩宇,咬牙道:“死小子!你伸手接下会死人么?” 东方浩宇眨眨眼,道:“贼丫头,我本来是想接住你的。可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原来,这从树上飞扑而下的人,竟然是黑风塞的贼丫头水灵秀。 “为什么?” 东方浩宇嘴儿一咧,恶作剧的笑了笑,道:“因为我忽然发现你的衣服上有一条毛毛虫,估计是你伏在树上时爬上去的。” 听到毛毛虫,死狗一般扒在地上的贼丫头已发出一声尖叫,也顾不得身上摔得生疼,从地上猛的跳起,尖叫着,抖着衣服,带着哭腔,道:“在哪?在哪呀?快,快,快帮我把虫虫弄掉,我害怕……” 浩宇摇摇头,道:“虽然我不怕虫儿,可那虫儿软绵绵的,又脏又丑,我真心不想碰啊。” 贼丫头眼中滚落泪珠,又蹦又跳又叫。泪儿哗啦啦直流,哪里还有那山中小女汉子的味儿。 浩宇看着她这样,恶作剧的笑容忽然敛去,心中生出一 抹怜悯。喊道:“别动!” 水灵秀赶紧的呆立着,不敢乱动,颤声道:“好浩宇,快帮我把虫儿弄掉,我,我再也不要上树了……呜……” 浩宇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水灵秀脸色微红,道:“你在黑风塞时,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把你身上系着的一枚玉佩给拿了。到了东方府,就让门卫看了玉佩,玉佩识得这枚玉佩,就把我放进来了。” 浩宇叹道:“原来这样。” 水灵秀哭丧着脸,颤声道:“虫……” 浩宇笑道:“虫?什么虫?” 水姑娘觉得,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她着急,水灵秀扁扁嘴,道:“从树上爬到我衣服上的虫……” 浩宇做出一副晃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哪有虫?我是骗你的啦。” 水灵秀怔了许久,上当,受骗,屈辱……涌上心头,愤怒在心底酝酿,脸上涨得红红的,就像有一把火在她心底燃烧。 东方浩宇眸光闪动,眼见情况不对,赶紧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东方晓寒见他跑了,赶紧跟上。 “东方浩宇!” 水灵秀从愤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却发现浩宇已溜到了门外。 叫骂着,追向浩宇,吼道:“死小子!别让我逮着了,逮着了看我剥你一层皮!” 东方晓寒追上浩宇,笑道:“那丫头追你追得紧哩。” 浩宇嘻嘻一笑,道:“千万别被她逮住,这会她火气正旺,要是被她逮住,准没好果子吃。” 东方晓寒目光闪动,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摆脱她。” 浩宇眨了眨眼,道:“什么法子?” 东方晓寒道:“你可知道天香阁?” 浩宇点了点头,道:“我在黑风塞时,听塞子里的人说过,说天香阁的姑娘们一个个水嫩嫩的,只要掐上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晓寒眯着眼,咂了咂嘴,道:“想不想去?” 浩宇眨眨眼,道:“去呗。” 一个少年郎,带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娃儿进了天香园,老鸨儿和姑娘们直接拥着晓寒,无视了浩宇。到了天香园,晓寒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熟息的带着一个熟识的姑娘进了一个兰字房。 浩宇一个小孩子,倒没人留意他。 那水大姑娘追到天香园,也不管天香园是什么场合,一头钻了进去。张大了眸子,四处寻找那可恶的身影。 她还没发现在人群里的浩宇,浩宇已经发现了水灵秀。 只见水灵秀一脸怒容,心知这会要是被她逮住,难免要吃点罪,于是,眸光闪动,相了个主意,借着人群的掩护,钻到老鸨子身边,塞了一锭银子在老鸨子手上,附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老鸨笑得只见眉,不见眼,那鼻子都快贴到银锭子上去了。 听完浩宇的话,拉着浩宇,进了一个房间。 房门打开,只见一个眸含灵韵,貌若天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绝色小美人从房内出来。 莲步款款移动,红艳艳的石榴裙随着移动而摆动着。 本来抱着姑娘,准备寻欢的寻欢客松开了身边的姑娘,双眼好像被胶胶在那绝色小美人身上。 美人走过,只觉一阵香风飘来,那些寻欢的人们,魂儿好像也飞了。 有些人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小美人,伸出手,便要在小美人身上讨些便宜。 小美人中一条红色丝巾轻轻甩过,兰花指轻轻一掐,那想讨便宜的手像被蜂蛰了一般,讯速把自己的手收回。 小美人轻抿小嘴,白那近前的寻欢客一眼,嗔道:“讨厌!” 小美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听着不若一般女子那样娇细,却别有一番韵味,洋洋盈耳 袅袅余音,一声讨厌,只听得那些寻欢客骨头都酥了。 被那红丝巾滑过的手,仿佛也暗然生香,据说,有好些人回到了家中,许多天也不肯洗手。 小美人眼若精灵,含着浅笑,靠近水大姑娘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淡红丝薄披风下若隐若现的香肩撞上了水大姑娘的肩。 水大姑娘瞪大了双眼,瞪着小美人,嘴里呸了一声,骂道:“狐狸精!” 小美人故意扭了扭小蛮腰,水大姑娘看着那腰肢,看着那风华绝代的容颜,纵然同是女子,也忍不住想上前掐那小腰一把。 待得美人离去,心里是各种羡慕,各种恨,即羡慕美人绝色,又恨自己母亲没给自己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身躯和容貌。小美人一扭一扭推开兰字房的门,走了进去。 东方晓寒一手搂着兰字心内的姑娘,一只手握着酒杯,那姑娘的纤纤玉指拿着一枚果子,喂进晓寒的口中,晓寒张口含住了果子,顺带的含住了姑娘的手。轻轻咬了咬。 脸上挂着的是色色的笑颜。 门被推开,只当是好事被人打扰,东方晓寒剑眉一拧,眸中含着寒意,扫向门口,斥道:“妈的!哪家的野……” 一句粗俗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便被他生生咽回了肚子,含在口中的果子卡到了喉咙,一时间上不来,也下不去,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弯着腰,用力的咳着,咽着,也不知是要把果子咳出来,还是想咽下去。 身边的姑娘赶紧的替他拍着背。 红衣小美人抿着嘴,一阵轻笑,笑得衣衫摆动,头上金步摇晃啊晃的,虽然东方晓寒在咳,可眼角总不时的扫向门口站着的红衣小美人,只怕小美人一个不爽,转身离去。 一边咳,一边招着手,示意小美人过来。小美人眉头微皱,似是受不了一屋子酒气,用红丝巾捂住小嘴,轻移莲步,靠近东方晓寒。 人刚靠近,东方晓寒便一个饿虎扑羊,扑向小美人。 小美人身形一闪,东方晓寒还没回过神来,便扑将美人身后的老鸨扑倒,刚扑倒在地上,便是一阵猛亲。 把老鸨子脸上的胭脂舔进了嘴里,嘴里还模糊的叫着真香。 老鸨子被舔得脸上一阵阵痒,咯咯笑着骂道:“死相!” 小美人捂着嘴,笑得更是花枝乱颤。 听到笑声,晓寒惊觉有异,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扑倒的,竟然是天香院的老鸨。 气得咬牙,狼狈的从老鸨身上爬起,不停的呕吐着,想将那咽进腹中的胭脂吐出来。 老鸨气得拧着老腰离去。 红衣小美人咯咯笑着,倒了杯酒,递到晓寒跟前。 晓寒见美人递酒过来,停下呕吐的动作,握住美人手,拇指轻轻揉动着。 小美人皱眉,想将手缩回。 东方晓寒已顺势一带,将小美人带进自己怀中,就着美人的手,将杯中酒喝进腹中。 酒落腹中,眼中更是涩域迷离的望着小美人,只见那如墨玉般诱人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如同粉蝶扑翅般的动人,精致的脸上,不施脂粉,头发挽个简单的发型,虽然没有珠宝妆饰,却已令天香楼的莺莺燕燕们失了颜色。 越看这张容颜,越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迷失在那如墨般的玉眸中。 心里直感激老天爷的眷顾,将美人送到他的怀里。 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人美,酒浓,醉意已现。 晓寒醉着双眼,流着口水,望着红衣小美人,色米米的笑道:“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美人嘻嘻一笑,说话的声音,忽然变成男孩子的声音,眨着恶作剧的眸子,东方晓寒只觉得这双眸子怎么那么熟悉? 小美人靠近晓寒,放大了脸孔,道:“晓寒哥哥,这软筋散的滋味如何啊?” 晓寒吓出一身冷汗,酒意醒了大半,瞪着他,道:“你,你到底是谁?” 浩宇抛抛媚眼,故作娇态,道:“死相,我们相处十多年,你竟然问我是谁?” 晓寒瞪着他,浩宇附在他眼前,状似亲密,好像要亲吻他的唇一般,晓寒被他这模样搞得身上一股燥热,心中麻痒难耐,身体中有某个部位,极不安份的跳动着,他的心在那一瞬间,竟似要为了他而沉伦。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可心里却更多的期待,谁知道浩宇却化出恶魔一般的笑容,道:“我已经把你卖给天香楼的妈妈,从今天起,你就好生在这打杂,莫要再跟着我了。明白么?” 东方晓寒心瞬间冷了一大半,看着飘然离去的浩宇,咬牙发誓:“小妖怪!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莫及!” 浩宇在门口驻足,回眸望向东方晓寒,轻盈一笑,道:“杀你?我没兴趣,只是,倒想知道你如何让我后悔莫及。” 东方晓寒恨恨的瞪着他,那模样,就像要把他生生瞪死似的。 浩宇嘻嘻一笑,将手中红丝巾抛向东方晓寒,道:“这丝巾送给你作个留念。不要太想念哥,哥去也!” 浩宇穿着一袭红衣,走出兰字房,却见水大姑娘还在四处找他,只好将就着一身女红妆离开天香园,走了出去,年纪尚小的他,哪里有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只是一味的觉得好玩,只觉得穿上这一身红衣服,连水大小姐都认不出来,也许他的舅舅也认不出来哩,真想穿回去给舅舅看看。 没准能看到舅舅一脸惊讶的表情哩。 想到好玩,更不愿意将这一身衣服换下,直接就走向东方府。 到了东方府门口,亮出东方府特有的信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东方紫阳看到这么一个小美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不由奇怪,将他拦下,虽然眼前小美人一袭红衣闪了他的眼,可心却在迷惑,这小美人是怎么进的东方府。 浩宇还没走近密道,便被东方紫阳拦住,多少有些心虚,眼睛四处乱望,只盼能逃离东方紫阳的眼线。 东方紫阳见他身形闪动,冷笑一声,道:“想跑?东方府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多少得留下点什么吧?” 浩宇眸光闪动,眼看东方紫阳的手抓了过来,浩宇情急下,踩着江小浪教他的步法,手腕一翻,一把短剑拿在手上,点向东方紫阳必救之处。 东方紫阳看他的步法,心已吃惊,再看到那把小剑,惊呼一声:“东方浩宇!你怎么这副装扮?晓寒呢?” 浩宇心虚,咬牙道:“我不是东方浩宇!我不知道晓寒在哪。” 东方紫阳冷笑,道:“你不知道晓寒在哪?好,我去告诉你爷爷,让他知道你这妖孽的妆扮!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多么娇艳的孙儿!” 东方浩宇脸色微变。咬牙道:“好吧,我说,晓寒在天香园。” 东方紫阳皱眉,道:“你回来了,怎么他不回来?” 东方浩宇道:“因为,他……他要留在天香园做几天苦力。” 东方紫阳咬牙,甩袖离去。 到了天香园,赎回了东方晓寒。 回到家中,晓寒被东方紫阳罚跪,本以为自已会恨浩宇,可鬼迷了心窍般,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一袭红衣,颜如美玉,身姿如画的容颜。 将那仙子般的身影与浩宇的身影融合在一起,竟然只是想着,便是一阵呯然心动。只盼能再将那红衣娇颜搂在怀中。 可惜,别说将他搂在怀中,就是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 浩宇在密室中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好几十天不离开密室,只因他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 幸好浩宇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东方宏虽然曾经对江小浪说过,想让浩宇另投明师,但终究不忍心让浩宇离开江小浪,更何况,浩宇口口声声说要娶小甜为妻,要娶水丫头为妾,一副小色鬼的模样,让东方宏放心不少。 浩宇心里最喜欢的人,莫过于舅舅了。 而最敬重的人,也是他的舅舅,只是,他的舅舅却被锁在密室中。他想尽办法,老太爷也不肯答应放人。 每次他只要在老太爷那提到舅舅,老太爷就会很生气,很生气,老太爷生气的时候,实在太可怕。 脸红得像柿子。就好像是随时都会气死的样子。浩宇再也不敢求太爷爷放人了。 特别是最近,老太爷的身体,越来越差。浩宇跟舅舅也学过医术,他已看出,老太爷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他也就更不忍心再在老太爷面前提起舅舅的事了。 想到这,他心里总觉得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的很。 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小浪含笑望着他,道:“娃儿,怎么了?” 浩宇道:“太爷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舅舅身上的锁,也一直没法子解开。我心里难受。” 第80节 要勾引男人的心,就要先勾引男人的眼球 江小浪坐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睍莼璩晓笑了笑,道:“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太爷爷年纪老了,总是难免生病的。娃儿不是学了医术么?何不让霜姨教你烹饪,然后,用药材和食物放在一起,做些美味可口的食物,给太爷爷吃,有时候,食疗法,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浩宇侧着头,道:“舅舅,太爷爷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恨他?” 江小浪淡淡的道:“没什么好恨的。爱恨情仇不过是红尘一梦。人世百年,无论荣辱,不管贫富,最终化作枯骨,埋于黄土。与其斤斤计较,郁闷一生,不如放开心怀,潇洒活一生。” 东方浩宇眸中映着江小浪一副淡然的容颜。他的心中,对江小浪充满了欣佩之情。 “舅舅。” 江小浪嘴角微扬,挂着淡淡的笑容,拍拍他的双肩,道:“记住,凡事少计较,只有心胸开阔,才能包容万物。舅舅为娃起名浩宇,就是希望娃儿能有开阔的心胸,能像浩瀚宇宙一样,包容万物,太爷爷虽然伤害舅舅,但换一个角度看,太爷爷是在守护整个东方家族的利益。他是对的。” 浩宇道:“舅舅会伤害东方家族的人么?” 江小浪道:“会。” 浩宇道:“娃儿不懂。”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不需要懂。只需知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 浩宇叹口气,道:“娃儿的心胸,远不及舅舅。二叔公的孙儿骂了舅舅,娃儿恼他们到现在。看到他们就心烦。” 江小浪道:“若非舅舅做错在先,又怎会被囚?又怎会有把柄落人口实,让人唾骂?若是因为他人骂了舅舅,娃儿便要记在心上,那今后,娃儿到了江湖,只怕更要不好过了。不论江湖或寻常民间,唾骂舅舅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你可怎么过呢?” 浩宇望着江小浪。咬着牙,道:他们若是当着舅舅的面骂舅舅,舅舅也能如此坦然么? 江小浪望向浩宇,昏暗的油灯下,他的眼神显得无比萧条,不知为何,浩宇总觉得,江小浪的心中,似乎藏着很多很多的心事。 许久,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嘴吧长在人身上,他们高兴骂就骂吧。若是不存在的罪名,别人骂骂,也不会变成真的罪名。若是真的存在的骂名,别人骂骂,也是应该的。为何要因为区区骂名,就让自己过得痛苦不堪?那岂非自己在折磨自己? 浩宇笑了,道:“娃儿有些明白了。娃儿这就去找晓寒,他前几天才被娃儿整得窝在家中生闷气,好几天了,一直躲着娃儿,不肯见娃儿的面呢。”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怎么整他的?” 娃儿道:“前几天他带娃儿去天香院,我扮成女人的模样,把那小色鬼迷得晕头转向的。骗他吃下少量的软筋散,再收买了窑子里的妈妈,把他扣下做了苦力。直到二叔公找去,才将他救了回来。” 江小浪宠溺的用手指戳了戳浩宇的额头,道:“你啊。只怕他心里要骂你是小魔头了。” 浩宇皱皱鼻子,道:“他呀,以前还好,总会想着法子跟娃儿对着干。可自从那天被娃儿整过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了他,就是他家的那个爷爷,也就是二叔公,竟然在背后骂我妖孽。我又不是妖怪生的孩子,怎么会是妖孽?” 江小浪怔怔的看着浩宇姣好的容颜和那温润如玉的神韵,叹息一声,道:“娃儿怎么会是妖孽?莫管他人怎么说,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浩宇含笑道:“娃儿明白。” 江小浪笑了笑,他年少的时候,心中对是非善恶分得清清楚楚,自从跟了东方宏后,魔性取代了善良,是非善恶的观念,在他心中,也渐渐模糊,此刻,对浩宇的作为,他也不加以评论。 浩宇刚离开密道,就看到了东方晓燕。东方晓燕扎着两条小辫子,靠在一株白杨树上,手上拿着两串糖葫芦,站在密道外等他,看到浩宇走出密道,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 浩宇拿过一串糖葫芦,张口就咬。 晓燕笑米米的道:“哪去啊?” 浩宇懒洋洋的道:“去找你的宝贝哥哥。看看他的骨头有没有被天香院的姑娘们啃掉。” 晓燕瞪着他,道:“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 浩宇脸上扬起一抹奇特的笑容,慢慢靠近晓燕,晓燕只觉头皮发麻,往后一直退,直到退到无路可退,靠在墙边,看着浩宇慢慢靠近的脸,咽了咽口水,道:“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我可不是天香楼的姑娘。” 浩宇咧嘴一笑,道:“天香楼的姑娘我还看不上哩,你整天盯着我,要不,当我的妾吧,我已经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妾了,你是我第二个妾,我可以让你先进门哦,要不要?” “不要脸!谁要当你的妾?”东方晓燕撇撇嘴,哼了一声。哼完小脸红了红,心里却甜甜的,像吃了蜜糖似的。美目顾盼,总悄悄瞄向浩宇姣好的容颜,浩宇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已长得高挑,婉若少年郎,一双灵韵动人的眸子,像会说话似的,望着她时,总叫她呯然心动。 浩宇的手已摸向晓燕的脸。 晓燕尖叫一声,粉拳砸向浩宇的脸蛋。浩宇的脸立刻肿了一半。晓燕飞也似的跑了。 不远处,一双含恨带妒的眼睛,盯着浩宇,一张扭曲的脸,咬着牙,切着齿。似是恨不得把浩宇一咬碎,咽进腹中,才能解恨。 浩宇回过头看着他,他脸上的恨意立刻便掩饰无踪,变成一张温和的笑脸。可是,他望着浩宇时,那眼神却分明是很复杂的,复杂得让人读不懂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晓燕也觉得,自从把哥哥从天香院赎回来之后,哥哥整天怪里怪气的。时常一个人发呆,无论走着,坐着,还是站着,总是能呆得出神,呆得别人的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有感觉。 她还记得,前天,哥哥走路的时候神游太虚,掉进了池子里,这种事情,从前是不会发生的。 浩宇眨眨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刚才我想亲晓燕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你在吃醋。” 说完,咯咯笑着走开了。晓寒恨得牙痒痒,可是看到他的笑容,他又感觉心里有一个地方麻麻的,痒痒的,比恨意更让人难受。 浩宇可管不了晓寒的想法,如果说东方府中,有他讨厌的人,那就是东方紫阳。至于为什么讨厌他,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一种看到他,就很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很不小心的听到东方紫阳骂他和他舅舅是妖孽吧? “敢说我是妖孽!我就妖给你看!把你孙子迷得晕头转向,让他再也看不上别的姑娘,让你后悔得罪了小爷我!” 浩宇的脸上,挂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浩宇转身离去,只余晓寒在风中独立,望着浩宇的背景,心底有个声音催促着他,让他追上浩宇,追上那恼人的小恶魔。 贼丫头穿着一袭粉色轻丝衣裙,身上一件红肚兜,若隐若现间,可见清瘦双肩处那精致的锁骨。 像只小粉蝶般,穿梭在东方府的花园内。 看到浩宇,挥舞着衣袖,扑向浩宇,咯咯笑着,转着圈圈,道:“好看么?三叔帮我买的,三叔说要勾引男人的心,就要先勾引男人的眼球。” 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某女可有节操? 浩宇眯着眼,一边打量着某女,一边咬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 贼丫头自从在天香院见到那些衣着裸露的莺莺燕燕们,只觉得自己实在太老土了,回到山寨,缠着三叔帮她出主意,于是,逛过青楼的老三替她买了这么一套衣服。 她也只不过和浩宇一样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衣服一般的姑娘都不敢穿。 一门心思只想让浩宇笑,听到浩宇的赞。 只见浩宇裂嘴一笑,道:“不错。好看。脸上再抹点粉就像天香楼的姑娘了。” 贼丫头笑弯了眉,嘻嘻笑着把浩宇手上的糖葫芦抢下来,咯咯笑道:“那以后我经常这样穿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 东方晓寒黑着脸走过来,不等浩宇回答,便抢过话题,声音冷冷的,一件外套套在贼丫头身上,瞪着贼丫头,道:“你是个女孩子,不能像妓女一样穿得这样暴露!” 贼丫头扁扁嘴,道:“你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二叔三叔,你凭什么管我?” 东方晓寒哼了一声,道:“浩宇还是个孩子,你这样勾引他,会把他带坏!” 这就带坏了?那是谁把浩宇带进天香院?天香院的姑娘们穿得不都这么清清凉凉的么?凭什么带浩宇去天香院看姑娘就是正常的,她穿这样,就会把浩宇带坏? 贼丫头一脸黑线,白了晓寒一眼,只觉得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很碍眼,很想老天能劈下一道雷,把某人雷黑了化成木碳,再扔一边去。 等等,身上的衣服是谁的?怎么一股子难闻的汗臭味?贼丫头打量着眼前两个人,浩宇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只有晓寒的外衣没了。难道这汗臭衣服是那面瘫的? 贼丫头嫌恶的将衣服甩落,哼了一声,闷声道:“你不懂欣赏!三叔说过,看这身穿着没感觉的男人,都是没用的男人!遇上了千万不要喜欢,否则下半辈子就完蛋了!幸好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贼丫头拍拍小心肝,一副怕怕的表情。 都是怎样一家子?晓寒心里纳闷了,那啥三叔,有这样教孩子的么?虽说他晓寒哥没下限,可那叫三叔的谁,好像更没下限,谁能对一个孩子有感觉?除非是个禽兽是吧? 就算他东方晓寒再色再没下限,也没有没下限到当禽兽的地步是吧? 晓寒的眼睛瞄向浩宇。 脑海中映出的,是一袭红衣,面如冠玉,薄唇淡描,黛眉轻扫的容颜。 搂在怀中,那细嫩的腰肢盈盈堪握,好像轻轻一掐,那腰肢都能掐断。 他在那想得出神,眼睛一直不离浩宇。 身上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觉,冲击着他的感观,恨不能再将那腰肢搂住,捕获那对薄唇,吻住那缕甘甜。 心念思及,身上某处讯速冲血膨胀,恨不能将那撩拨了他心弦的某人按住,问候那神秘的部位。 胀痛的感觉让他难受,脸色涨得通红,身上那股燥热,化作火气,吼道:“女人,你可还知道羞耻?” 贼丫头虽然在山贼窝里长大,可被晓寒红着脸这么一吼,真吓了好大一跳,眼前这人怎么阴沉不定的?好像要吃人似的。貌似山寨里某位叔叔也说过,遇到危险,惹不起,咱躲? 贼丫头眼珠子骨碌碌打着转,瞄了瞄浩宇,有些不甘心,还没和浩宇好好玩玩呢。在山塞里两个人玩得多开心啊,可为什么浩宇回了东方府,情况就不同了?不是被浩宇捉弄,就是被某只阴晴不定的家伙吼。 浩宇咧嘴,嘻嘻一笑,道:“别理他,他大概吃错药,搭错神经了。你是我的妾,除了我,谁也吼不得。走,我带你玩儿去。 说完,一只手搭在贼着头的肩上,另一只手牵着贼丫头的手,置于身前。 花园的某一个角落,东方晓燕妒忌的盯着一对壁人般的身影,心里好像有蛇在钻着,难受得让她想把心里那条小蛇揪出来捏死。 一只不知死活的蚊子飞到她身边,盯上她的手背。 “吸我的血!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抢走我心爱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我掐断你的翅膀!拨掉你的蚊脚!看你怎么飞!看你怎么去勾搭公蚊子,生下小蚊子!” 东方晓燕恨恨的用另一只手捉住这只倒霉的蚊子,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恨恨的掐掉蚊子身上那对晶莹透明的小翅膀,再把蚊子身上那细若绣花线的小脚儿一根根掐断,再把蚊子放到花叶上,看着没了翅膀没了脚的蚊子在花叶上挣扎。 晓燕心里一阵暗爽,仿佛这只可怜的蚊子就是那粉蝶般的人儿! 晓燕蹂躏了蚊子之后,感觉一口气顺了许多,像只骄傲的蝴蝶,刚想走向东方晓寒,便看到东方紫阳到了晓寒身后,赶紧立住脚步,躲在一株树后,继续察看动静。 东方晓寒气得几乎想吐血,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在冒火,火焰在头顶冒着烟。恨不能把那两个粘在一起的影子掰开。 正气恼间,只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他身后散发,晓寒猛的转身,便看到一脸阴森的东方紫阳。 晓寒吓了一大跳,颤声道:“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孙儿怎么不知道?” 东方紫阳冷冷一笑,道:“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我的一双孙儿这么没用?连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鬼都搞不定!你看那贼丫头,才没多久,就成了小鬼的朋友了。” 晓寒垂下了头,颤声道:“爷爷,这小鬼滑溜。” 东方紫阳哼了一声,道:“滑溜?依我看,是你们被那妖孽迷了心智,早不记得爷爷交给你们的任务了!” 晓寒脸色微变,苦着脸,道:“爷爷,孙儿不敢忘。可是,孙儿真不想当他的护卫。” 东方紫阳哼了一声,冷笑道:“为什么不想当他的护卫?是不是害怕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他?你给我记住了,虽然你是我的孙儿,可也不能任着你的性子胡来!就算你真的喜欢他,也给我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爷爷,孙儿不是喜欢他,是气他,恼他。气他和孙儿一样同是东方家族的儿孙,可他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东方紫阳哼哼冷笑,道:“有什么好气的?他和他舅舅,就是一个样,十足的妖孽,等着看吧早晚他还得变得跟他舅舅一样,成为男宠!” 晓寒打个寒颤,道:“他舅舅也和他一样好看吗?” 东方紫阳回想着当年见到江小浪时的感受,叹道:“浩宇很美,但总算还是个人,可他的舅舅,却没办法让人将他跟人联系在一起!” 晓寒吃惊的道:“不能跟人联系在一起?那是什么?” 东方紫阳嘴角扯起一抹怪异的笑容,道:“神!仙!魔!妖!可就是没法子把他想成一个人!用风华绝代形容他,也嫌这四个字太平凡了。用飘然若仙这四个字形容他,也嫌这四个字太俗了。我没见过比他更美的人!只要他轻轻一笑,世间万物也会失色。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见了他,魂都会丢了。” 这实在是一种很诡异的情况,一个男人,就算再美,也不可能让人丢了魂吧,就算他真的很美,在密室囚了那么久,这会也该是个老男人了,一个老男人,就算再美,也不会美到能迷走人的魂魄吧? 见识了浩宇的美,经受过浩宇化身的女子的you惑,他自信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将他的魂勾走。只因,他的魂好像已经给某人不经意间给勾走了。否则,怎么会老是像个没有魂魄的人一般魂游太虚。 可爷爷口中那囚于密室的魔,却似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绝色。 接受了自己也喜好男色的认知之后,晓寒开始好奇囚在密室中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能让他的爷爷这样描述。 当他的头咚的一声撞上了大树之后,他吃痛的踢了大树一脚,他的耳边听到一声浅笑,抬起头,便看到树上一个似笑非笑看着他的人儿。 东方晓寒咬牙,就是他,那邪魅的笑容!害他朝思幕想,看不到的时候万般想念,灵魂好像给什么吞噬了一般。可是,见到了,又忍不住恨得牙痒痒。尤其是某人的手中,还搂着一个小美人,说是小美人,其实只是一个穿着粉色轻纱披肩的小孩子。 东方晓寒咬着牙,发出一声低吼:“东方浩宇!你不要整天像个发情的种马一般好不好?你一天没有抱女人,一天不舒服么?” 浩宇眨着无辜的美眸,抱着美人从树上轻飘飘的飘落。回到地上。一只手搭上东方晓寒的肩,一只手勾起东方晓寒的下吧,很邪恶的靠近东方晓寒,好像要吻的模样,却只是将唇置于离晓寒不足一寸的地方,唇角跷起,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东方晓寒的身子好像变得轻飘飘的,心脏好像要跳出口腔的感觉,身子僵硬着,期待着那薄唇更进一步,身上的汗毛因紧张而竖立起来,恨不能将那近在咫尺的唇含在口中,再也不要放开了。 正当他要付诸行动时,浩宇已邪恶的将唇移开,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别忘了,你是我的仆,我是你的主人,帮我把贼丫头送回她的贼窝去。我去太爷爷那转悠转悠。” 水灵秀瞪着他们,咬着小嘴,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样暧昧的姿势?也不怕看的人长针眼了?” 东方晓寒咬牙骂道:“小色鬼!小马屁精!老是去拍老太爷的马屁。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要当你的奴才!” 浩宇嘻嘻一笑,道:“你不愿意当奴才就不当嘛。”反正我不需要奴才。 说罢,便挥了挥手,衣袂飘飘,乘风而去。 东方晓寒忍了好久,总算把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忍了回去。 水大姑娘可就不想忍了,咬牙切齿的道:“妖精!” 晓寒怔怔的看着水大姑娘,暗想:“怎么她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样的?” 水大姑娘嘴角扬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本姑娘会把你这只妖精收了!” 晓寒机灵灵打个寒颤。晓寒带着水大姑娘路过那神秘的秘室入口时,悄悄停了下来。他的眼角望向入口,他知道里面有门卫守着,也知道里面囚着一个神秘的人,他很想进去看看那神秘的,让人害怕,又让人喜爱的人。 他又想到浩宇,想到浩宇扮成女人,坐在他身边,劝他喝花酒时的媚态,那如墨玉般诱人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如同粉蝶扑翅般的动人,精致的脸上,不施脂粉,头发挽个简单的发型,虽然没有珠宝妆饰,却已令天香楼的莺莺燕燕们失了颜色。 如今的浩宇,虽然是男儿装扮,可那一袭红衣的魅人身影,早已烙印在他的心间,东方晓寒心咬牙在心里发誓:“小妖怪!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招惹了我!” 第81节 色胆包天,晓寒酒疯伤浩宇 送走水大姑娘,晓寒却不回家,走进了天香院,一如即往的花钱寻欢。睍莼璩晓 花酒入腹,纯香依旧,可眼里心里,却找不到曾经的快乐。那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看在眼里,已不若昔日动人,那香浓的胭脂味,也不像曾经那么好闻。 抱着怀中美人,心思却飞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身上。 姑娘的唇轻轻含住他的耳垂。 东方晓寒忽然起来,将姑娘推开,提酒离去。 东方府的厨房内,浩宇正在调配药膳,不防晓寒一身酒气闯了进来,扑到他身上,身子身前扑去,撞上了炉上的锅,一锅煮得差不多的粥,被撞倒,洒了一地。 浩宇的手掌按在烧红的炉罩上,发出兹的声响。一股肉焦味钻入鼻尖。 浩宇疼得发出一声哀嚎,身子向后使力,把晓寒撞倒在地上,地上滚烫的粥糊在晓寒的薄衣上,烫了晓寒的肌肤。 滚烫的疼却不是源于肌肤,而是源于身上某处雄起的欲/望。 借着醉意,发着酒疯,使上了蛮劲,猛的抱住浩宇的大腿,用力一拽! 浩宇虽然学艺有七八年之久,可终究还是个孩子,如果两个人面对面的决斗,浩宇可以仗着灵活的招式取胜,可晓寒这样出其不意的袭击,浩宇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竟然被拽倒在地上。 东方晓寒趁势将浩宇压在身下,身下那张丰润如玉的容颜,在迷离的醉眼中看来,更显如梦般动人。 惊惧交加的浩宇撑起手掌便要将他推开,可手掌上被炉火烫疼的手,刚碰到晓寒的胸膛,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由得皱了眉,咬着牙,闷声道:“你疯了么?” 此时此刻,在晓寒的眼中看来,那两片一张一合的薄唇,是魅人的邀约。浩宇的身子被他压住,浩宇的头被他的双手捧住,唇被他的唇含住,他的舌尖毫不客气的滑进了浩宇的口腔。 浓浓的酒味充斥浩宇的口腔。 浩宇还只是个孩子,又是东方府中被捧在掌心的宝。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晓寒的举动惊呆了浩宇。 震惊中的浩宇忘了反抗。 一只粘满了黏糊米粥的手滑进他的衣服,落地的粥已凉,那只粘了糊的手,像一条黏呼呼滑腻腻的蛇在浩宇的身上油走。 浩宇一阵激灵,身上鸡皮疙瘩爆起。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生理已经开始发育,对以男女之间的情爱,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中,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理。 就算再乖的孩子,也难免好奇。 他曾经意外撞见过府中的一些下人悄悄躲在角落处亲吻,很好奇的想知道嘴吧对着嘴吧,是什么滋味。 那一天,他带水大小姐四处闲逛,逛到了树上掏鸟窝,鸟窝却是个空鸟窝,里面连一只鸟毛也没留下。 但却因为站得高,意外的看到不远处躲在假山后谈情说爱的仆婢。 婢女被男仆按在假山上,男仆的一只手环在婢女的小蛮腰上,另一只手在婢女身上四处油走,手探进了婢女的衣服内。 两个半大不小的熊孩子惊奇的看着。 看着那两个人唇对着唇,相互吮/吸着。 水大姑娘伸出一只手捂住浩宇的眼睛,叫唤着:“不许看。” 浩宇很不服气的把她的手拉下来,道:“凭什么你可以看,我不可以看?” 水大姑娘嘻嘻一笑,道:“因为你是君子,我不是君子。” 浩宇奇怪的道:“此话何解?” 水大姑娘道:“君子要尊孔孟之道,谨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所以,你不能看。可是我不同啊,我不是君子,所以,我可以看。嘻嘻。” 浩宇撇撇嘴,道:“我又没说我是君子。” 水大姑娘眨了眨眼,道:“非君子即小人,难道你承认你是小人?” 浩宇瞪了水大姑娘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邪魅的亮光,嘻嘻一笑,道:“有美人在旁,就是当一回小人又何妨?” 水大姑娘奇怪的道:“什么意思?” 浩宇呶呶嘴,道:“你看他们吃着对方的嘴吧好像吃得很爽的样子。不知道吃嘴吧是不是很好玩,要不,咱们也玩玩?” 水大姑娘切了一声,道:“才不要。别人的嘴吧多脏啊。我不要吃别人的嘴吧。” 浩宇嘻嘻一笑,道:“又不叫你吃别人的嘴吧,是你吃我的嘴吧,我吃你的嘴吧啊。” 水大姑娘愰然大悟,道:“这样啊。” 浩宇很认真的点头,道:“嗯!你是我的妾,我吃你的嘴吧是正常的。来吧,闭上眼睛,给我先吃。” 水大姑娘抗议的道:“为什么要你先吃?我先吃不行吗?” 浩宇道:“不行。书上有云,夫为天,妻为地。夫妻是天地之别耶。” 水大姑娘侧头想了许久,闷声道:“有这样的书吗?为什么我没印像?” 浩宇丝毫不为自己的谎言被戳穿而脸红,继续忽悠道:“你才读几本书?肯定没印像啦。我舅舅那存书万册,其中有一本书就写着这样一句话。” 水大姑娘张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闪着羡慕崇拜的眼神,偶像啊!阅文无数!真神人了! 浩宇帅帅的抹了抹自己额头的刘海,嘿嘿一笑,道:“所以,应该由我先吃。” 水大姑娘是土匪窝里出来的小姑娘,什么山珍海味,什么能吃的都吃,唯独不吃亏,跟着嘿嘿一笑,斜了斜嘴儿,道:“好吧,就算书上有那么一句话,水大姑娘的书里没有就是没有!除非让我先吃!否则,你休想吃我的嘴吧!” 浩宇怔了怔,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吧?这姑娘,怎么软硬不吃的?好吧,为了满足好奇心,浩宇决定吃点小亏,让她先吃。 都说好男不跟女斗,是吧? 浩宇嘟长了嘴吧,闭上了眼睛。 水大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那猪猪般的嘴儿,送上自己的嘴,张开口,将那嘟起的嘴咬了一口,上下两排牙印,整整齐齐的印在浩宇上下唇之间。 浩宇吃痛哇的叫了一声。闷声道:“贼丫头!干嘛咬我?” 水大姑娘眨着无辜的眸子,用委屈的声音说道:“你说要吃嘴吧的嘛。” 浩宇哀嚎一声,道:“你狠!你吃过了,该我吃了吧?” 水大姑娘捂紧自己的嘴吧,扑的跳下树,像一只长腿的兔儿,飞快的跑了。 浩宇没有吃到水大姑娘的嘴吧,却吃到了晓寒的嘴。正确的说,是晓寒舌尖的血! 血腥混着酒精味,浩宇纳闷的想着:“一点也不好吃嘛!” 他觉得不好吃,可晓寒却正吃的上瘾。 晓寒的吻,疯逛,霸道中带着几分温柔。 男人身上那是非根挺立着,磨擦着浩宇的腿根。 浩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次的事件,不同于两个熊孩子之间的玩耍。 他的裤子已被褪下,两半屁股碰到地上黏糊糊的粥汤。 这样被压着很不舒服,地上滑腻腻的感觉让他极度厌恶。 可身子被压,手上又是火辣辣的疼,想喊话让晓寒放开,唇又被含住,口腔内满满的酒味和晓寒搅动着的舌头。 浩宇气恼的上下两排牙用力一咬,硬生生把晓寒的舌头咬出血来。 醉意越来越浓,舌尖的疼显得极其细微,只觉得一阵麻麻的感觉。 浩宇的口腔内,除了酒味之外,便是血的腥味。他纵然再大胆,这会也吓慌了神,泪从眼角滑落,口中发出唔唔的叫声。 晓寒眼中情/欲更浓。 晓寒的腿叉开浩宇的腿,抵在中间,那只油走的手扒下了浩宇的裤子,手滑向浩宇那还没成年而不知晴欲的鸟儿。 浩宇惊呼一声,不顾手上的疼痛,用力推开晓寒。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狼狈,逃了出去。一头钻进了密道,跑进密室,扑到江小浪身上,惊惧羞愧,张着口,颤抖着唇,许久,终于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江小浪皱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身上怎么全是粥?” 浩宇只顾着哽咽着哭着,怎么也不肯回答江小浪的问话。 江小浪拿起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烫熟的皮肤,皱眉道:“这是?” 浩宇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道:“给烫了。” 江小浪拿了些药膏,替他抹了抹,道:“身上都是粥,身上可有烫着?” 浩宇摇摇头。 江小浪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慈祥一笑,道:“不哭了,抹了药慢慢会好的。以后要去厨房煮药膳,叫霜儿陪着一起去。别自己折腾。要是烫到脸,这俊美的容颜可要破相了。” 浩宇脸色微红。 江小浪挽起衣袖,替他抹去眼泪,叹道:“这双手要好多天不能拿剑了。” 浩宇委屈的扁扁嘴,嘴吧张了张,心事憋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那羞人的话。 江小浪只当他因为不能拿剑而难过,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一笑,道:“好啦,别难过了。这几天不要来密室,回你母亲身边,好好养伤。” 浩宇偎在江小浪怀中,闷声道:“不要回去。这几天娃儿就住在这。不要出去。”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手这样,又不好拿剑,也不好学琴,留在密室做什么?” 他哪知道浩宇是害怕出去,害怕面对晓寒。 晓寒被浩宇推开,见浩宇狼狈的逃离,酒意醒了大半。 全身被冷汗浸湿,即害怕浩宇会告诉老太爷或东方宏,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赶忙追了下去,却见浩宇闯进了密室。 晓寒咬着牙,把心一横,也跟着闯了进去。只盼能在挽回些什么。 在密道口,便看到一个貌若美妇的人儿被铁链链着双肩,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妖异,魅惑人心。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 貌若天仙,心如修罗。 这八个字,只要是江湖中人,都听说过。晓寒虽然只是少年,但身为东方家族的人,对这八个字又哪能陌生? 如今看到江小浪本人,只觉得所有美的形容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 浩宇虽然长得俊美,可跟那链着铁链的人比起来,浩宇只是俊美而已。 晓寒惊艳之余,看到浩宇偎在那绝美的人胸前,如同小鸟依人般的柔顺,晓寒心里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有些悲伤,有些痛苦,有些妒忌。 许是江小浪听到了什么动静,许是他的气息被江小浪察觉,江小浪如丹凤般的眸子望向密道口,薄唇轻启,冷斥一声:“谁?” 晓寒吃了一惊,双冒了一身冷汗,一股寒意直袭,只觉透骨的冰凉。 他想逃,可看到浩宇对江小浪的依赖与信任,心里像长着个疙瘩似的,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一双眼睛盯着浩宇。 浩宇终归是孩子,见到晓寒,吓得身子直发抖。江小浪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直觉,只觉得浩宇这次受伤,一定跟眼前这个少年有关。 冷眼望向晓寒。 晓寒有一种被冰椎刺进骨髓的感觉。 脚板被钉在地板上,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浩宇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江小浪胸前的衣服。颤声道:“让他走。让他走,我不要见到他。” 江小浪凤眸微眯,质问道:“那你先告诉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浩宇咬着唇。许久,才道:“他……他……” 江小浪垂头看着他,惊讶的发现,浩宇的唇竟然有些肿胀,浩宇的脖颈间,有些淤青的吻痕。 江小浪的眸中,燃起怒火,扑向晓寒,奈何铁链链住,而晓寒又停在他所能到达的位置之外。 双拳紧握,指关节泛白。指骨头发出咯咯声响。 晓寒相信,只要那链子够长,自己的脖子一定会被他掐断。 江小浪吼道:“霜儿!把他拿下!” 凌霜吓了一跳,道:“大哥,他是东方二爷的孙儿……” 江小浪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二爷的老子也给我拿下!” 凌霜不敢多说什么,拨剑上前。 凌霜得江小浪亲授武艺,这些年呆在密室,哪也没去,武艺精进更快,不下十个回合,晓寒便被凌霜擒下,送到江小浪根前。 江小浪双目赤红,瞪着他,冷笑道:“主人那什么眼光?就这点能耐,也要来给娃儿当护卫?这双手既然不适合拿剑,不如废了!” 江小浪话说完,晓寒的脸色已经惨白。 求救的望向浩宇。 浩宇见江小浪发怒,也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他的记忆中,江小浪一直是温文儒雅的兼兼君子,如此霸气,狠辣的一面却是第一次见到。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晓寒的双手已然脱臼。 江小浪的手已捏住晓寒的下巴,道:“这张嘴既然不做人事,不要了罢!” 手上一用力,晓寒的下巴也脱了臼,只把他疼得流出了泪水,泪水豆粒般的滚落。 双眼急切的望向浩宇,不住的发出求救信号。 江小浪冷笑着,蹲在晓寒面前,手滑到晓寒跨下,捏住那因惊惧而缩成一团的鸟儿,哼了一声,道:“这玩艺既然不是用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如,我替你去了,免得将来惹下无穷祸事!” 咕咚一声,晓寒像条死狗一样昏死在地上。 江小浪嫌恶的拍了拍手,哼了一声,道:“霜儿,把这条死狗扔出去!” 江小浪这里严惩晓寒,老太爷派守在这里的守卫早报告到了老太爷那里去了。 老太爷坐着软轿,匆匆赶来,正好看到凌霜拖起晓寒,准备将晓寒扔出去,老太爷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凌霜的脸上,哼了一声,道:“这孩子再有什么不是,也是姓东方的!你一个下贱的仆婢,竟然也敢训主?” 他明里打的是凌霜,训的是凌霜,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骂江小浪。 江小浪一脸淡然。 老太爷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二爷的爹也敢拿下?” 江小浪刚才气急,说话不经大脑,这会被逮了把柄,也不敢吭声。只好低着头,任他教训。 老太爷阴沉着脸,哼了一声,道:“我还活着,你就这样无法无天了!将来我要是死了,你岂非要逆天了?” 江小浪不语。 浩宇急了,把两只烫伤的手伸出,送到老太爷面前,道:“太爷爷,是晓寒的错,晓寒害娃儿烫伤手了,舅舅一时气极,才会对晓寒出手的。太爷爷不要生舅舅的气。” 老太爷一看到浩宇的那双烫熟了皮的手,心揪得生疼。 颤抖着手,想碰又不敢碰,老眼中闪着泪花,直叫道:“疼啊,疼啊,我孙儿的手疼啊!可有上药?可有上药?” 老家伙这会心疼得忘了追究江小浪,也忘了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晓寒,带着娃儿离去。 凌霜只好花点力气,把晓寒拉出密室,扔在院子里。 得到消息赶来的东方紫阳阴沉着脸,盯着转身回密室的凌霜。 直到看不到凌霜的身影,才走向晓寒,替他接回脱了臼的骨珠,抱起昏迷的晓寒,回到晓寒的卧室。 从昏迷中醒来的晓寒看到东方紫阳,哀声道:“爷爷,那妖人把孙儿的命根子去了!孙儿成太监了!以后再也不能娶媳妇生孩子了……” 哀哀哭声一声悲过一声,声声泣血般的叫着。 东方紫阳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手探进被窝,摸向晓寒的跨下,确定那活儿还在,才虚了口气,但眼中却是阴沉得像是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要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晓寒懊恼的道:“我不要当他的护卫,当他的护卫,他的舅舅那样可怕!” 东方紫阳拍的一声,一巴掌打在晓寒脸上,打出一道红红的五指印,骂道:“没出息!我叫你好好跟着他,自有我的用意。你若是不想世世代代为奴,你就好好盯着他!” 晓寒道:“爷爷,我们根本拧不过他。” 东方紫阳冷笑,道:“拧不过也得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据我所知,老太爷正在准备杀江小浪。江小浪一死,东方宏就算能活下去,只怕也和死人没两样了!只要这两个人死了,东方静就不足为虑,东方静的武功,实在太稀松平常了。而东方浩宇武功虽然高明,但总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到时我们把东方家的财富归为已有。到时只要东方静和段红玉在我们手上,东方浩宇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要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你可以报他在天香楼遭戏弄的仇!” 晓寒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报?” 东方紫阳道:“把他的武功废了,卖给富贵人家当男宠!” 东方晓寒机灵灵打个寒颤,虽然在密室遭了罪,可他的脑海中,总难忘那一袭红衣魅人的容颜。 “放心,我不会把你卖给别人,我不会让你受到屈辱的。只要以后你能好好待我,我定不会害你受辱。” 晓寒心中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只言片字,生怕给东方紫阳知道了,又要骂他没出息,于是,咬牙道:“同样是人,怎么他天生就是富贵命。” 如果富贵命不是浩宇的,而是他晓寒的,那他与浩宇之间,是不是可以像东方宏和江小浪之间一样,浩宇对他只有服从? 想到这,他有点激动,恨不能立刻造反,立刻把东方家族据为己有,立刻看着浩宇在他跨下承欢。 他的眼中,泛出红光。 东方紫阳只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他的野心,却不知道他想造反,只不过为了能让东方浩宇臣服在他的跨下。 东方紫阳冷笑,道:“就算他是富贵命,我也要让他变成贱命!当初我们能把他舅舅玩废了,难道不能把这小鬼毁了么?” 晓寒道:“说得容易。据我所知,当年若不是有静叔叔出谋划策,根本就毁不了江小浪。可现在,要对付的,是静叔叔的独生爱子。他难道会对付自己的儿子不成?” 东方紫阳道:“慢慢来。到时你就知道爷爷的手段了。东方静虽诡计多端,但终究太过心慈手软。我们只要除了东方宏和江小浪这两大魔头,别的都不足为虑了。” 第82节 罗衫为君解 浩宇受了伤,又受到伤害,这些天,一直住在老太爷屋里。 就是东方静要把他带回去,老太爷也是坚决的不答应。 浩宇就是他的心肝宝贝! 晓寒伤了浩宇,东方紫阳只怕老太爷怪罪,晓寒会吃大亏,赶紧的拉着晓燕,带上一些小点心,一起来到老太爷这问安,说是问安,其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孙儿。 “紫阳啊,你不是老忙的么?今天怎么过来给老头子请安了?” 老太爷一边喝茶,一边问。 紫阳陪着笑,道:“这个嘛,晓寒虽然闯了祸,意外伤了浩宇,这也受到教训了,爹您就大人大量,不要生晓寒的气了。” 老太爷哼了一声,道:“说得轻巧,我孙儿身上的吻痕怎么回事?” 紫阳抹了抹冷汗,道:“这个嘛……” 老太爷黑着脸,哼了一声,道:“娃儿受了惊吓,不太肯说话。等他心神安定下来,我自能问出原由!” 紫阳擦擦汗,道:“这个本该由浩宇亲口告诉您的。爹既然急于知道,儿子自当告知。娃儿身上的吻痕,是水姑娘吻的。这两个孩子坐在树上,学人家接吻。” 老太爷一听,乐了,笑米米的道:“哟,我这孙儿,才这么小就开窍了?不错嘛!那水姑娘是何许人?什么出身?什么背景?你立马给我去调查调查。” 紫阳道:“水姑娘是黑风塞土匪头子的独生爱女。姓水,名灵秀。是上一回娃儿身陷黑风塞时认识的姑娘。” 老太爷眯了眯眼,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冷却,咂咂嘴,略带失望的道:“原来是土匪窝里的姑娘。” 紫阳目光闪动,道:“是啊。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姑娘,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可跟我们家晓燕比起来,她最多算个土鸡。” 老太爷呵呵笑道:“这比喻有趣。她算土鸡,那晓燕丫头算是啥鸡?” 紫阳一脸黑线,但总不敢对老太爷发飙。道:“晓燕这孩子,总算是出身名门,相貌,教养和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怎么能与鸡相提并论?若真要比个什么,晓燕就是凤凰。” 老太爷笑道:“凤凰,呵呵。话说晓燕也有十六了吧?该婚配了。” 紫阳一听,暗想:“老家伙忽然提晓燕年纪和婚配问题,我何不趁机提出让晓燕配浩宇的要求?” 紫阳眸光冷却,望向一旁的晓燕,含笑道:“丫头,浩宇受了伤,又遭了惊吓,你不是带了些小点心,快去里屋看看他啊。陪他说说话,分分心。” 晓燕意会,提着小点心,走到里屋,坐到浩宇身边。 浩宇的手掌被包扎得结结实实的,一屋子药味熏人。 浩宇正无聊的坐在桌子上,眸中神色忧郁,一点也不像平时看到的机灵跳脱的浩宇。 晓燕看着,只觉揪心的疼,在心里把晓寒祖宗十八代问候个够,问候完毕,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话说,晓寒的祖宗,也是他晓燕的祖宗啊! 晓燕连连呸了三个,闷声道:“乌鸦嘴。” 浩宇抬眸,眸中是一片冷清与淡漠,还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晓燕坐到他身边,把小盒子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到浩宇面前,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怎么了?不开心么?” 浩宇咬了咬牙。也不搭话,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可见蓝天,白云飘扬。 可浩宇的心情却很沉闷。 晓燕见他不答话,一个人说着也没劲。只好陪着浩宇干发呆。 呆了一会,晓燕便呆不住了,闷声说道:“你倒是说个话啊。晓寒也被你舅舅教训了,你还要生他的气?” 浩宇咬了咬牙,两眼闪着晶莹的泪光。 晓燕蹲到他面前,轻声说道:“你别这样啦。晓寒以后不敢吓你了,真的。他也被爷爷训了,以后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浩宇双目无神的望着晓燕,那模样,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晓燕把头靠在浩宇身上,柔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你。看你这样,我比什么都难受。爷爷说了,要把我许配给你,要我以后好好伺候你呢。” 浩宇嘴唇动了动,但只是动了动,又没说话了。对婚嫁的问题,他还很迷茫。 晓燕咬了咬唇,走到门口,将门掩上,从里面闩住。 浩宇终于注意到她的动作,纳闷的道:“你把门闩起干嘛?” 晓燕红着脸,道:“我……我……只要你不怪哥哥,不把哥哥做的事儿告诉太爷爷,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干嘛都行。” 浩宇侧头望着晓燕,皱眉道:“什么我的人?” 晓燕的手,已拉开自己的腰带,腰带落地,身上的衣衫便松松跨跨的松了开来,羞红着脸儿,将上衣脱下,露出双肩,身上围着一条红肚兜儿,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图。 胸前两粒若隐若现。 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体刚发育,身形却是妙缦动人,洁白如玉的肌肤,看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都是无穷的you惑。 可浩宇只是个孩子,对性与情,只有好奇和一种朦胧的认知。 虽然被晓寒吓怕了,但终归是孩子,这会看着晓燕不同于他的体形,好奇心又被勾起。 用包得厚厚实实的手掌碰了碰晓燕突起的前胸。 好奇的道:“姐姐,你这里跟我的不一样啊。” 晓燕红着脸,轻声道:“笨弟弟,当然不一样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啊。” 浩宇哦了一声。 晓燕红着脸,道:“晓寒可想知道姐姐还有哪些与你不同的地方?” 浩宇道:“哪些?” 晓燕咬了咬牙,靠近浩宇,用自己的纤纤玉指隔着裤子,指了指自己那神秘的三角地带,道:“这里。” 浩宇苦恼的看着自己缠得严严实实的手掌,闷声道:“你能不能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晓燕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伸手拉下自己的裤子,露出神秘的部位。 跨腿坐在浩宇身上,一手环在浩宇的脖子上,一只手解开肚兜,肚兜滑落,露出胸前两粒粉桃,浩宇只觉身上一股难言的燥热,小鸟儿不甘寂寞的抬头。 晓燕发出一声轻喃,小手滑向浩宇的衣服,正准备将他的衣服解开。忽然身子一麻,从浩宇身上滑落,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浩宇还没反应过来,还没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浩宇已被人点了穴,被人扛在肩上,带到外面。 虽然扒在那人背上,可闻着熟悉的味道,浩宇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扛着他的人是谁。 浩宇挣扎着,闷声道:“混蛋!放了我!” 晓寒放下他时,是在一处幽静的角落。 那里寻常很少有人来到。浩宇愤怒的瞪着他,吼道:“你想干什么?” 晓寒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苦涩一笑,道:“我想要你。” 浩宇怒道:“混账!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晓寒冷笑,道:“兄弟?我们是兄弟?可为何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只是你的仆?” 浩宇道:“你可以不做我的仆。” 晓寒侧着头,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 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别急着否认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我等你长大。” 浩宇脸色很难看,但苦于穴道被点,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瞪着晓寒,眼中一簇怒火在跳跃。 晓寒牵起他的手,看着那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心莫名的疼着,叹道:“还疼么?” 浩宇黑着脸,翻翻白眼,道:“你最好快点放了我!太爷爷要是发现我不在屋里,只怕又要着急了。他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要是急起来,只怕要急坏了身子。” 晓寒拾起一片树叶,离了树枝的叶子,缺了养份,叶片已经枯黄。 叶儿离枝,叶儿失了绿意。 人若离了心上人,人也会憔悴。 东方宏的脸上,长满了胡须。 眼中布满了血丝,神情显得异常的疲惫。 东方宏已经好几天没到地下室去找江小浪了。 他的身边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关锁和各式各样的机关图。 他的双手在一张图纸上描画着机关图样。 仔细的研究着各种各样的机关信息。 正入神,林雪盈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发黄了的地图。 东方宏埋头沉思,也不去理会雪盈。雪盈站在他的身边,叹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东方宏道:“我一定要把这些机关锁的研究透彻。” 林雪盈道:“我可以帮你。” 东方宏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却没说什么,又埋头研究起来。 林雪盈道:“虽然我不懂机关消息,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位奇人,精通机关消息。只是找这位奇人不容易,就怕你不敢去找。” 东方宏皱眉,道:“谁?在哪?” 林雪盈将地图交给他,道:“你自己看地图。” 东方宏拿起地图,看了看,道:“我去找他。” 说完,便要离去。 林雪盈咬牙,道:“等等。” 东方宏皱眉,道:“又有什么事?” 林雪盈道:“你不准备去向他道别?”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不去。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不如不给他希望。反正在密室内,有霜儿照顾他,我可以很放心。” 林雪盈红着眼睛,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东方宏低头想了想,道:“我们是夫妻。” 林雪盈凄然一笑,道:“我们是夫妻,可也形同陌路。我们之间,平均一天说不上十句话。” 东方宏眼中现出愧意,望着她,道:“盈儿,对不起。我……” 林雪盈捂住他的嘴巴,叹道:“别说对不起,既然是夫妻,那便是一辈子的亲情,不是么?你喜欢他,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东方宏将她的手拿下,叹道:“更不是他的错。” 林雪盈暗然,叹道:“你去吧。祝你成功。” 东方宏离开东方府之前,去了老太爷居住的院子,隔大老远的,悄悄望着坐在花园的软椅上,品茗赏花,的老太爷。确定老太爷身子骨还健康,才放心离去。 他才刚刚离去,东方紫阳便出现在老太爷身边,含笑道:“他去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嗯。按计划行事。” 东方紫阳眼中闪着毒蛇般的光芒,转身离去。 老太爷挥了挥手,让歌舞妓离去。索然无味的看着院子中随风飘扬的花儿。 他的年事已高,须发已斑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 岁月的无情,在老人的脸上最能看得明了。 老太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已经老到没有办法自己走路了。 不管到哪里,都是坐在一个软轿中,由两个轿夫一前一后抬着。 随着岁月轮回,浩宇也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脱了娃儿的稚气,换上少年的俊朗。十二岁那年的一段记忆,被他刻意陈封。 不愿意去想起,更不愿意去提起。 在人前,他只是个风流少年,却不知他在面对晓寒时,心中总有一片阴影。 年岁渐长,对情这一字,知道得更深切。 情是什么滋味?浩宇问过贼丫头,贼丫头说:“情啊,是甜蜜的吧。” 浩宇又问过舅舅,舅舅不像贼丫头那样脱口而出,却似是陷入了回忆,又似在思考。 许久,才缓缓的说:“情?是苦的吧。” 情到底是甜的?还是苦的? 浩宇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老太爷说:“想知道情的滋味,最好自己去寻找一段情。最好是一段真情。一段饱含五味,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的情。” “情是一段乐曲。” 这是段红玉的回答。 浩宇走到放置在花园亭台上的古琴旁,古琴虽然能发出天籁之音,动人心弦,可若无知音人,这古琴,也与废物无异,就如同千里马,若是没有伯乐,千里马也与普通马驹无异。 手指轻拨琴弦,琴弦颤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余音枭枭,婉若浩宇心底的叹息。 看到琴,他总会想到他的舅舅。如今,他的舅舅,被锁密室,不见天日,叫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到舅舅,他忍不住鼻尖一阵阵酸楚。 老太爷看到了浩宇,连胡子都带着笑意。 浩宇走到老太爷跟前,含笑道:“太爷爷今天可有乖乖喝药?”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喝了。喝了。我的乖曾孙在学艺,太爷爷怎么能让曾孙儿操这份心?来,先弹一曲给太爷爷听听。” 浩宇一如即往的想要求老太爷放了舅舅,可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爷,他又怎么忍心再求老太爷? 他已经知道,在老太爷面前,江小浪就是一个禁忌。 他忍着心酸,走到琴旁,弹起清心曲。 曲韵虽然动人,让人听着心神安宁,老太爷却听出琴音中,含着心酸。直至曲终,老太爷叹口气,道:“娃啊,你是不是有心事?” 浩宇含笑,道:“娃儿是担心太爷爷的身体呢。太爷爷都好久没陪娃儿玩了。” 老太爷呵呵笑,道:“娃啊,太爷爷老啦。不能一直陪你玩啦。不能再像你小时候那样,把你放在肩上坐着。” 浩宇眼圈一红,声音哽咽道:“不。太爷爷还没老呢。听听,太爷爷的声音,还像年轻时一样爽朗,还像年青时那样铿锵有力。” 老太爷用苍老如枯枝的手摸了摸浩宇如墨的发丝,叹道:“孩子,爷爷老啦,是不争的事实。说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伸,人就去了。” 浩宇道:“太爷爷不老呢。太爷爷还没看到浩宇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呢。” 老太爷道:“呵呵,浩宇今年十六了吧?” 浩宇点头,道:“是的。浩宇已经十六岁,跟舅舅学艺也有十二年了。” 他的眼角余光瞄到花园另一处像树桩一样杵着的晓寒。心里那股别扭劲,像有什么赌在心口一样,很难受的,恨恨的想着:“学艺十二年,再也不是当初不更事的娃儿,轻易被人暗算了!” 老太爷道:“嗯。学艺十二载,也该是出去历练的时候了。你爷爷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在江湖中闯出不小的名堂了。” 浩宇愣了会,神马情况?老太爷这话是准备让他去江湖历练的节凑吗? 老太爷道:“浩宇长大了,该出去了。要不然,老呆在东方府,怎么能实现你那妻妾成群的梦想呢?太爷爷还想多喝你几杯喜酒呢,多娶几个妻妾呢。哈哈。” 浩宇叹口气,道:“可浩宇还小呢。更何况,浩宇还有功课要学呢。” 老太爷道:“还有什么功课没学的?” 浩宇道:“所谓学海无涯,浩宇虽然将舅舅的琴艺剑术和医术学了,可还不精通啊。” 老太爷道:“学艺精通,是需要历练的。你整天在家中,又怎能历练?” 浩宇道:“舅舅前几天刚开始教娃学机关消息。才刚刚入门。爷爷就要娃出去了?” 老太爷心头一动,道:“你舅舅还懂机关消息?” 浩宇道:“是啊。舅舅学究天人,知识之丰富,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娃穷十二年的时间,也还没学全呢。” 老太爷目光闪动,道:“他的师伯是南海白头翁,白头翁生平无妻无子,更不曾收徒,难道,他将自己毕生心血,都传授给你舅舅了?” 浩宇道:“是啊。舅舅说了,师伯公一生无后,不希望师伯公的技艺绝传。浩宇问舅舅,为何以前不教浩宇。舅舅说,是不想娃一下子学得太杂了。” 老太爷冷笑,道:“这小子藏得好深。竟然将我瞒过了。如此说来,那把锁他若是想解开,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浩宇瞪大眼睛,心知自己说漏了嘴,替舅舅增添了麻烦。 冷汗从额头滴落,紧紧抓住老太爷的手,道:“不。太爷爷,舅舅根本就没想过要解锁。” 老太爷道:“那是因为太爷爷还活着。他知道就算解了锁,我也不会让他离开。可是,太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要太爷爷一死,他必然破锁而出。” 破锁而出四个字,听得东方浩宇心头一阵呯呯直跳。可是,若是舅舅破锁而出的代价是太爷爷的死,他的心又揪得难受。 一个是他的舅舅,兼授业恩师。 一个是疼他宠他,将他呵在掌心,护在心里的太爷爷。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致亲。他的最爱。 无论哪一个不好过,他都会难受。 如今,听太爷爷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要对舅舅不利了。 浩宇心里慌乱,跪地哀求道:“不。太爷爷,求求你,莫要伤害舅舅。舅舅若死了,浩宇这辈子也没脸做人了。” 老太爷一时跟不上他的思想,奇怪的道:“他死了,你怎么会没脸做人?” 东方浩宇苦着脸,一副玄然欲泣的模样,他这副模样,不知道多少回令他的父母亲和爷爷心软呢。他只希望老太爷也能心软。 卖力气演出一副苦逼样,悲悲切切的道:“因为是娃儿嘴多,说了舅舅懂机关消息的话,是娃儿出卖了舅舅。” 老太爷干笑道:“你放心好了。太爷爷囚他这么多年,什么气都消了。不会再杀他。就算他不自己解锁,等太爷爷临死前,也是要放他离开的。不能一直囚着他啊。” 浩宇哦了一声。虽然心中感觉有点不踏实,但他又想不透哪里不妥。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你年纪也不小啦。该出去玩玩。玩上一年半载,再回来跟你舅舅继续学艺也不迟啊。晓燕这丫头聪明伶俐,人也贴心。她一心想到江南游玩。你就带上他们兄妹,去江南玩玩,见识见识江南的风土人情。顺便培养培养感情,晓燕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对你那份心,可从来没有变过,等你满十八岁,就把婚结了。” 东方浩宇吃惊的道:“太爷爷,我们是兄妹呢。” 老太爷呵呵笑道:“东方紫阳是我的义子,你和晓寒兄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以结婚。” 东方浩宇道:“这事以后再说,娃儿还小啊。” 老太爷看着浩宇俊美无双的容颜,叹口气,道:“娃儿,记住太爷爷的话,要做个好孩子,要尊孔孟礼仪,莫要学你舅舅,离经叛道,最终落得不好的下场。” 东方浩宇道:“娃儿记住了。娃儿绝不会做出有辱东方门风的事情。” 老太爷道:“你发誓,一辈子,只喜欢女人,绝不能喜欢男人。” 第83节 人不风流枉少年 东方浩宇听得老太爷要求他发誓不要喜欢男人,不由抿嘴一笑,道:“太爷爷,您糊涂了,浩宇是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老太爷瞪着他,道:“你以为你上回扮成女人you惑晓寒的事我不知道?你的二叔公找过我,要我好好说说你。” 东方浩宇吐吐舌头,道:“太爷爷放心啦,娃儿那时只是一时好玩,想让他服下软筋散,在天香院呆上几天嘛。” 东方晓寒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头阵阵别扭,很不是滋味,阴沉着脸,很不爽地瞪着东方浩宇。 咬牙切齿的走过来。 什么叫不可能喜欢男人?就算是应付老太爷,也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啊。听在他心里,可真是堵得慌。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晓寒啊,我让浩宇出去历练,你们兄妹跟着一起去,保护他的周全,知道吗?” 东方晓寒斜眼看了东方浩宇一眼,道:“只怕刚出东方府的大门,他就将我们甩了。” 自从浩宇十二岁那年险些*于他之后,总是想方设法的摆脱他,浩宇学艺越久,人也越滑溜。简直像懂妖法的小妖怪,明明上一刻还在眼前,下一刻,人就不知在哪了。 老太爷道:“娃儿,你可不要一出家门,就把他们兄妹甩了。太爷爷可要生气了。” 浩宇苦笑,道:“浩宇自己会照顾自己,不需要护卫。” 老太爷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否则,爷爷可不依了。” 浩宇苦笑,道:“娃可以拒绝么?” 老太爷道:“听话,别叫太爷爷担心。带上他们啊。太爷爷这么老了,你总不希望太爷爷操心吧?” 浩宇想了想,点点头,道:“娃答应就是了。”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娃啊,以后你到了江湖上,不要再称呼自己娃儿了。” 浩宇嘿嘿一笑,道:“娃儿这称呼,没什么不好啊,是亲人们对娃儿的溺爱哩。” 老太爷道:“傻孩子,这是亲人们对你的溺称,可不该拿到江湖去显摆,会让人笑话娃儿长不大的。以后该唤作浩宇了。” 浩宇嗯了一声。 老太爷牵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的道:“好孩子,爷爷也舍不得你到江湖去历练。人在江湖,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受多少罪呢。可是,娃儿长大了,总有一天要接下东方家族这个重担子,如果什么都不能承受,如何成就一番事业?” 浩宇偎在老太爷身边,轻声说道:“太爷爷,娃儿知道。娃儿会经常回来看太爷爷的。” 老太爷摸摸他的头发,含笑道:“不。不要经常回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外行走,除了要结交一些朋友之外,还要……” 浩宇不等老太爷说完,便抢了话,道:“人在江湖,顺便结识几个世家美女是吧?” 美女二字刚出口,便收到晓寒杀人的目光。 浩宇咧嘴一笑,一副我爱乍滴乍滴表情,斜眸撇了晓寒一眼。 老太爷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难怪晓寒经常说你是小色鬼。开口闭口不离美女。” 浩宇呵呵笑道:“食色性也嘛。” “色字头上一把刀!” 晓寒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浩宇哈哈大笑,道:“还有一句话叫什么?好像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是吧?晓寒哥哥?话说哥哥近几年不踏足烟花之地,莫非是大彻大悟了,准备要出家当和尚去了?” 晓寒拧开头,不再看他,更不回话。 他发现,自己越是不想听的话,他越喜欢说,自己越不想他做的事,他就越要去做。 老太爷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闹些什么别扭,只是有些不舍得浩宇外出,叼叼念念的说了一些叮咛的话语。 最后,叹息一声,道:“你舅舅虽然犯下滔天大错,但终究是你的师父。你这回出去时间较长,一年半载的回不来,应该去跟他告个别。太爷爷跟晓寒说会话,去吧。” 冬去秋来,江小浪在暗室中度过漫长的岁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暗室中度过了几个春秋。东方宏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浩宇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浩宇带着包袱来找他,说要到江湖上去历练,他才意识到时光流逝,看着身形已长高的浩宇,忍不住问浩宇:“你几岁啦?” 浩宇笑呵呵的道:“十六啦。舅舅是山中无日月,这时日过去了,舅舅也没感觉到。浩宇跟舅舅学艺,十来年了。太爷爷说,浩宇在家里磨练不出什么来,要到江湖上去走走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你爷爷上次来到现在,该有三年了吧。从前,他不来见我,我总能听到从紫梅轩上传来的声音。可现在,好长时间了,都不曾听到紫梅轩上传来的脚步声。你外公他是不是出意外了?” 他听说浩宇要出去历练,心里虽然不舍,也没说什么,但却对东方宏的行踪很牵挂。 浩宇嗯了一声,道:“三年前外公从这里出去后,就不知所踪了。” 江小浪咬牙,道:“难道就没有派人去找吗?” 浩宇道:“爷爷武功高强,在江湖中,能伤害他的人不多。舅舅不必担心。浩宇这次出去历练,也会顺便留意爷爷的踪迹。舅舅只管安心。” 江小浪点点头,道:“这本书,是舅舅毕生心血所著,里面记录了龙家武学精要,医术和机关消息。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落在他人手上,舅舅不在身边,你就自行修练学习,若是遇到不懂的,可以问问你爷爷。他对龙家的心法和要决都很熟悉。这包金针,本是我娘给我陪葬的物件,今后,我也用不上了,一并送给你。” 浩宇望着江小浪,欲言又止。 江小浪笑了笑,道:“去吧。只是离别。别学娘们婆婆妈妈不舍模样。” 浩宇奇怪的道:“舅舅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外婆会给舅舅陪葬的物件?”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舅舅十八岁那年,就该死了。只是没死透, 我娘以为我死了,把我水葬,才会被主人救起。从此,我成了东方家的奴才。当年陪葬的,除了满船枫叶,就是这包金针。金针即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就看你怎么使用。舅舅希望浩宇能多救人命,少造杀戮。” 浩宇道:“舅舅杀了很多人么?” 江小浪点头,道:“很多。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舅舅这一生,造孽无数。” 浩宇含泪,道:“舅舅。” 江小浪道:“昨日因,今日果。人做错了事,就会受到处罚。舅舅做错了很多事情。所以,舅舅遭到了报应。舅舅被囚在这,半点怨不得人。你这次出去,也不知道会出去多久,舅舅不在身边,你自己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浩宇嗯了一声,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去吧。只是记住,不要惹事。多看,少打架。” 浩宇笑道:“记得了。” 江小浪点点头,道:“若是有去阴冥,帮我问候你姨母和姨父。舅舅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去看他们了。” 浩宇道:“姨母在娃儿还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姨父在姨母死后,把自己关在姨母的墓室中。所以,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来看舅舅。母亲说不要给舅舅说。舅舅又出不去,会难过的。” 江小浪捂着心口,心里头就好像给千万根针扎了一般难受,痛楚。嘶声道:“原来她死了。。。。。。我这当哥哥的,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浩宇担忧的望着江小浪,道:“舅舅。” 江小浪垂首,道:“舅舅没事。小甜是你姨母的孩子?” 浩宇点头。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舅舅没求过浩宇什么,但这次,浩宇一定要答应舅舅,替舅舅照顾小甜一辈子,让她得到最大的幸福。好吗?” 浩宇点头,道:“浩宇明白的。舅舅不必难过。都这么多年了。太爷爷说了,过些时候,就会放舅舅出去,到时,舅舅可以亲自去阴冥山看小甜。” 江小浪转过身,望着墙壁,道:“好,好,你去吧。” 离别之情,洋益于外,浩宇眼角含泪,声音,有些哽咽,沉声道:“舅舅,保重。” 江小浪背对着浩宇,点头,挥挥手,道:“走吧。别磨磨蹭蹭的,舅舅最不喜欢的,就是婆婆妈妈的样子。” 浩宇离去后,江小浪眼角落下泪珠。凌霜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从他身后将他搂住。 江小浪慢慢将她推开。 凌霜苦涩一笑,道:“我,我只是想安慰你。” 江小浪道:“我没事。” 凌霜道:“主人己经出去三年了,也许,在外头,有了新欢,早将你忘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就算不因为主人,我与你也不可能的。” 凌霜脸色惨白,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被囚在这暗室中也快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我每天在这陪着你,难道,难道就不能将你打动?” 江小浪惨然一笑,道:“我的事,你最清楚。你这是何苦。” 凌霜扒到桌面上哭泣着道:“他都离开你了。难道你就不能……不能偿试着去接受别人?你为了他,背负多少骂名,承受了多少苦难,还被囚在这十三年了!就算真欠他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江小浪道:“十三年了。原来,我在这呆了十三年了。” 凌霜含泪道:“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江小浪道:“你若真为我好,就帮我一件事。” 凌霜道:“什么事?” 江小浪道:“去找浩宇。你跟我学剑也学了十三年。你的剑术在江湖上,己是少有敌手。你立刻起程,追上浩宇,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寻访主人的下落。主人不会无故离去三年没有音讯。最少每年老太爷生日,他都会赶回来。” 凌霜咬牙,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江小浪道:“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害得了我?” 凌霜暗然。但她终究还是离开密室。 江小浪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上的链子,喃喃道:“你会在哪呢?是不是又到处寻访名匠了?找到名匠又如何?这锁又怎能轻易解开。就算解开又如何?你可知道,囚住我的,不是这锁。” 冰冷的链子不会回答他。 他将缠在腰间的宝剑拨出来,运劲砍向链子,链子砍得当当直响,他的剑的确是宝剑,砍了这许久,剑锋未破,链子也纹丝未动。 他并非真的要砍断这无情铁锁,只是胸中郁闷难耐,想要发泄发泄。 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也有他的情绪,就算他的修为再好,定力再高,也有难受的时候。 泪从他眼眶滑落,滑过他的俏脸,脸上,在昏灯下,泪花闪着微弱的光芒。一日之中,突然听到妹妹的死讯,又听到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失踪的消息,无论他再怎么坚强,此刻也忍不住脆弱的落下伤心泪水。 林雪盈躲在密道中,悄悄望着他,她的心中,再一次为他的美而惊叹。 江小浪猛然抬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林雪盈道:“我看见你哭了。为了你妹妹?还是为了他?” 江小浪将泪水擦干,淡然的道:“为了谁重要吗?你来,不会只是问候吧?” 林雪盈笑了笑,道:“想不到你被囚了十三年,相貌居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俊俏。哎,可惜了,这俊俏郎君,竟然有断袖之癖。” 江小浪紧闭着双唇,望着她,无论别人对他说什么,无论别人怎样在言语上伤害他,他都能无动于衷,只因他所承受的伤害,远远比这些言语上的伤害还要狠,还要大! 林雪盈走到江小浪身边,望着他,道:“不愧为世间绝色,你这模样,只怕没几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若你是个女人,那也就罢了,他娶了你当个妾,也无不可,我们还能以姐妹之礼往来。那样,我就算难过,但总算是败在女人的手上。可你偏偏不是女人。你能懂那种痛苦吗?” 江小浪不语。 林雪盈道:“你知不知道,整个东方府,最讨厌你的人就是我,最恨你的人,也是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江小浪垂下头。 林雪盈道:“你想见他么?你知道他在哪么?不知道是吧?可是我知道。” 江小浪道:“什么意思?” 林雪盈道:“你别忘了,他始终是我的丈夫,最了解他的人,是我。这世间能够伤害他的人自然也是我。” 江小浪咬牙。 林雪盈道:“他一直想救你出去。一直在想办法破这七巧同心锁。” 江小浪望着林雪盈,道:“那又怎样?” 林雪盈纵声大笑,笑出了眼泪,道:“我给他一个小地图。告诉他那有位奇人,擅长机关消息,你猜他会怎样?” 江小浪脸色微变。 林雪盈道:“他会去。哪怕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也会去。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执着的爱过一个人。就算是他的前妻,也是给他亲手杀死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那么狠心,杀害自己的妻子。他对我,也不曾这样热爱过。从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忙于奔波家族事业。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他对我们这些女人,其实没什么感觉。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女人身上。” 江小浪道:“你错了。他的心思,是正常男人的心思。他只是被我的相貌迷惑。他与我在一起,你以为他就不痛苦?他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不是男儿身,所以,他特别喜欢看我穿女子衣服。” 林雪盈冷冷的道:“可惜,你是男儿身。所以,注定了你们的悲剧。” 江小浪道:“你把他怎样了?” 林雪盈道:“他虽然不爱我,但我爱他,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是把他骗到另一处密室中囚了起来。等你死了我就放他回来。”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要我怎样相信你说的话?” 林雪盈拿出半片玉红枫,晃动着,道:“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 江小浪接过玉红枫,额头冒出冷汗,道:“是他的。” 林雪盈笑米米的道:“是的。他的武功虽然厉害,可是若是囚在密室中不吃不喝,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饿晕的。这玩艺,就是他饿晕的时候我拿出来的。” 江小浪哦了一声。 林雪盈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江小浪沉吟许久,叹口气,道:“我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自杀。” 林雪盈道:“难道你不想救他?只要你死了,他就自由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若死了,他就算活着,也会很痛苦。” 林雪盈咬牙,道:“你若死了,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你。这三年的时间,我每一天都仔细观察他。他三年时间不见你,却也没有多难受。就是偶然会发呆,想着什么似的。这三年的时间,他都能安然度过,以后不见你,自然也不会有多痛苦。”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原来,三年前你们就在计划杀我了。这三年的时间,只是在试验他的承受力。” 林雪盈道:“不错。事实证明,三年不见你,也不会怎样。三年没事,四年五年六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也许想起你时,会有些忧伤,可是,时间是最好的治伤良药,就像当初他对梦儿的深情,也是用时间治疗的。不是么?” 江小浪若有所思的道:“嗯。这个计划不错,如果他能承受,你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我杀死。如果他不能承受,你们就能及时的将他放回来。” 林雪盈咬牙。 江小浪道:“老太爷囚着我,就是为了不让主人发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若是有个儿子,我也会这么处处为他打算的。” 林雪盈冷笑,道:“只可惜,你永远不会有儿子。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样才不负父母亲的养育之恩,可是,你呢?你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你报答不了你父母亲的养育之恩,你注定要背负不孝的罪名。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 江小浪沉默着,他的心正在被凌迟。 林雪盈道:“啊,差点忘了,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造孽太多,孩子还没来到人世,就死了。这个,算不算报应?” 江小浪暗然,凄然一笑。 林雪盈道:“你是个男人,可是却偏偏比女人还要好看,你不但得到了女人的心,更得到了男人的心。你知道茹儿生的儿子,为什么起名思南?” 江小浪道:“为何?” 林雪盈道:“因为,你的家乡是在南方,她一直希望你能回到南方去生活,而她,也希望能与你一起到南方,永远不要呆在这肮脏龌龊的地方。” 江小浪捂着心口,他的灵魂,好像正在被某种看不到的事物所撕裂。 林雪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将匕首往他面前一扔,道:“你可以死了。” 江小浪沉默许久,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匕首,他的心一直在问着自己:“我可以死了么?我真的可以死了么?我若是死了,他是不是能从这孽缘中解脱?我若死了,恶梦是否会结束?所有因我而受伤的人,是否能复原?” 他的心思混乱,那地上的匕首,似乎幻化出无数把,每一把都带着寒光,刺眼的寒光似是从地上飞起,化作千千万万道刀光,刺向他的心口。 心口阵阵刺痛,阵阵气血上涌,忽然张口吐出鲜血,幻影自眼前消失,然后,他看到那匕首还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脚下。 他缓缓蹲下身,似是要去捡那匕首。 他的眼睛盯着匕首,手悬在匕首的上空,借着油灯的灯光,隐约可见那指间在颤抖。他的额头,凝着晶莹的汗珠。 林雪盈的心突突直跳,不敢相信这妖孽般的人,会愿意就这样死去。 第84节 决战前夕 江小浪的手轻抚刀锋,许久,叹口气,道:“区区密室的机关,又怎么能囚得住他?若是他没有离开,那一定是他自己不想离开。” 林雪盈脸色惨白,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我师伯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消息。而他膝下无子,也未收徒。他的一身绝学,自然是传给了我。主人与我朝夕相处,你说,他能不懂机关消息吗?寻常的密室机关,他要是出不来,我摘下头送给你当球踢。” 林雪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道:“那,你身上的机关锁,为什么你们解不了?” 江小浪笑了笑,把匕首递给林雪盈,望着林雪盈,道:“我本来在担心主人的安危,现在不担心了。谢谢你替我送来了消息。” 林雪盈咬牙,收回匕首,她实在很想把手上的匕首刺进江小浪的心窝,可是,她不敢,江小浪的能力,江小浪的手段,她不是不清楚,她还不想死! 江小浪坐到琴边,道:“我弹个曲子给你听。这曲子能让人心境平和,消除你心中怨气。” 林雪盈吼道:“我不要听!我只想要你死!” 江小浪叹口气,道:“其实,我被囚在这,跟死人被埋于坟墓,有什么区别?如今的我,只是个会说话,会呼吸的活尸罢了。你又何必跟我计较?我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会化成鬼魂,我只知道,我还舍不得死。我想在这等主人回来,我想在这,听到上方传来主人的脚步声。” 林雪盈咬牙,道:“为什么不计较?你抢走了我的丈夫!你负了莫茹对你的一腔情义。她现在虽然嫁给青山,可是,我是她的母亲。我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快乐。” 江小浪将眼睛闭起,道:“我知道我负了她。我也负了霜儿,害了朱姑娘。但毕竟小姐有了归宿,青山爱她,胜于爱惜自己,可是霜儿却甘心为我守在这暗室中,我眼看她芳华老去。我心里能没有感觉吗?我也是个人。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啊。” 林雪盈冷笑,道:“你做的事,就不是男人该做的!”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我虽然是男人,但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了?” 林雪盈道:“世俗礼法不容!” 江小浪道:“世俗礼法?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富贵人家,都有男宠,我与主人之间,又何罪之有?再说了,浪子若在乎世俗礼法,就不是浪子了。” 林雪盈道:“你会解锁,若是老太爷死了,你是不是会将锁解开?” 江小浪抬头望向密室的屋顶,嘴解含着一抹浅笑,道:“也许解。也许不解。” 江小浪手指触弦,弹凑一曲清心曲,林雪盈本就是才女,莫茹的琴艺,本就是她教的。她自然听得懂这琴音。听着听着,她的心居然平静了很多。 两个家丁抬着一顶软轿,将老太爷抬到暗室。家丁正想喊话。老太爷轻轻嘘了一声,道:“别吵他。” 曲终,小小密室内,似是还有琴音回荡。 江小浪抬头望着老太爷,笑了笑,道:“看起来,老太爷气色不错。” 老太爷呵呵一笑,道:“我听说凌霜丫头出去了。所以下来看看,要不要给你再指派一个丫头?” 江小浪道:“在老太爷眼中,我己是个死人。死人又怎么需要丫头?” 老太爷叹口气,道:“你看出来了?” 江小浪点头,道:“浩宇年纪尚小。不过才刚满十六。老太爷就急着让他去江湖上闯荡。这其中,能没有原因么?老太爷算准了我不放心浩宇外出,必定会让霜儿随后。”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霜儿跟你学剑十三年。有她陪在浩宇身边,我这老家伙也放心多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孩子天资聪颖。只消几年时间,他定可在江湖上大放异彩。名气必定可直追主人当年。” 老太爷叹口气,道:“你心头念念不忘宏儿,宏儿他心中也一直想着要救你出去。三年前,宏儿来找过我。求我答应将你放了。” 江小浪道:“他怎么想不明白呢?就算老太爷真想放我,这锁,也没有人能开。” 老太爷道:“我一直也以为没人能开。可是刚才我听你和雪盈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别人开不了这锁,但你却开得了。” 江小浪道:“我若想开锁,当年又何必自投罗网。” 老太爷叹口气,道:“若是从前,我一定不相信你会开锁而不想开。你一直隐瞒我,是不是害怕我按下机关,从此断了密室与外界的联系?” 机关按下,断垄石放下,密室便将永远与外界隔绝。当年老太爷没有按下机关,是考虑到东方宏的执着。江小浪既然囚禁起来了,就算两个人常见面,也不怕传到外界,影响东方家族的声誉。 江小浪淡淡的道:“你随时可以行动。我不在乎。反正我既然进来了,就没想过要出去。能死在这也不枉此生了。” 老太爷又叹口气,道:“你若是女人。一定会是他最好的妻子。人若有来生,我真希望你能投胎当个女人,与他了了今生这未了之缘。可是,今生,你注定是悲剧。从你跟他开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悲居的收场。” 江小浪暗然一笑,道:“来生的事毕竟渺茫。老太爷今天来,是做好了准备,要送我上路了么?” 老太爷目光灼灼,望着江小浪,道:“你有什么遗言吗?” 江小浪道:“我的遗言,已经交待好了。” 老太爷道:“你研习医术,应该看得出来,我这身体,己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 老太爷道:“无论你是不是会开这锁,无论你是不是懂得开这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两腿一伸,整个东方府,就没有一个人能约束他了。” 江小浪又嗯了一声。他在听。他知道老太爷还有下文。 老太爷道:“就算你解不了锁,在我死前,也必须要将你杀死。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一死,他情愿搬到这来跟你住,也不愿意再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这受苦。” 江小浪叹口气,道:“知子莫若父。” 老太爷叹道:“所以,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不该生为男儿身。” 江小浪嗯了一声。 老太爷道:“经过这三年的试验,确定你若死去,他一定能熬过去的。我为他,总算已经尽心尽力了。” 江小浪垂着头,道:“是。谢谢你。”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要谢谢我?” 江小浪道:“谢谢你没有把我与主人的事告诉浩宇。也谢谢你把他支开再行动。” 老太爷指指抬轿的轿夫,道:“你认得他吗?” 江小浪道:“我知道他叫仇天。那年主人被老太爷囚在地牢,我来见老太爷之前,曾经悄悄到过地牢,看过这位仇前辈。” 老太爷道:“在很多年前,他与江湖第一剑客龙震庭齐名。就像蜂王与宏儿一样并列齐名。宏儿的武功,就是跟他学的。所以,他虽然名为轿夫,实质上,是宏儿的师父。” 老太爷道:“你一定奇怪,一代名剑客,怎么会在我这当轿夫。” 江小浪道:“龙家传人可以为奴,一代名剑客当个轿夫,又何足为奇?” 东方家族中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绝不单纯的只是龙家的传人,他还是堂堂阴冥教的少教主,只是他自己却是不肯承认那个身份的,一直以龙家传人自居,他的心中,永远也放不下昔日枫林的那一段幸福生活。 老太爷道:“他姓仇,原名仇应箫。” 江小浪眼睛一亮,道:“仇应箫仇老前辈?” 老太爷笑了笑,道:“你知道他与龙震庭的武功,谁高谁低?” 江小浪眼中充满敬意,道:“曾听家父提起过,两个人应在仲伯之间,他二人虽然素未谋面,但却神交已久。只可惜,家父出道不足两年,就隐居世外,两个人终究没有缘份见上一见。” 老太爷道:“这在仇应箫心中,也是一大憾事。” 江小浪苦笑,道:“你希望他与我比个高下?” 老太爷点头,道:“不是比高下。是比生死。今天你和他,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江小浪眼角跳动,叹口气,道:“我实在不想死。” 老太爷道:“他也不能死。因为他有未了的责任。他的责任,就是守护东方家族,宏儿在江湖中,手段狠毒,人人惧畏,后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我们东方家族的族长,却也从来没有人敢来东方府捣乱,你可知为何?” 江小浪望着仇天。 老太爷道:“只因,无论谁敢来东方府捣乱,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江小浪又叹口气,他心里很明白,老太爷对他说这些话,就是在告诉他,如果他杀了仇天,那就等于将东方府的守护神杀死。以他对东方宏的情,他又怎么会把东方府的守护神杀死?更何况,这个守护神还是东方宏的师父。他不杀仇天,那么,死的就只能是他了。 就算他杀了仇天又如何?老太爷不会放过他,只要不再给他送来饭菜,最终也是要在这密室中活活饿死。 他牵动嘴角,挂起一抹浅笑,笑容中,有几分讥诮,几分无奈,几分苦涩。 老太爷含笑道:“由此可见,仇天对东方府的重要性。他的生死,关系着整个东方府的安危。” 江小浪苦笑,他的心已沉入谷底。他知道,老太爷是铁了心不让他活了。他虽然早做好了准备,可心中难免有些惆怅,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拿过一块绸布,将琴盖上,搬到一个角落,打开一个箱子,将琴放进箱中。 放好琴,再很小心的将箱子锁上。 然后走向老太爷,那清瘦的身形,姣好的容颜,在昏暗的油灯下,更显落寞,他的嘴角挂着浅笑,身上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这铁链,这声音,已伴随他十三载,他早已习惯。 但仇天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第一次看到双肩锁着铁链的倔强男儿。虽然江小浪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江小浪被囚的经过,他也早已知晓。然而,亲眼所见时,心中还是生一丝不忍,他无法想像,如此俊美绝伦的少年,是谁能狠心在他的双肩穿上锁链。 老太爷目光闪烁,含笑道:“你将琴封起,是否准备再也不弹了。” 江小浪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笑容中,即无悲凄,也无感伤,只是淡淡的笑容,没有忧伤,没有恐惧,也没有乞怜求活,只是缓缓说道:道:“即然是决生死,难免有血腥,我不想让血腥染上琴身。”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只不过是要陪同亲朋好友外出效游,而不是要远离人世。 老太爷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本来,我可以直接将这密室封锁,不给你送吃的。让你活生生饿死。”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主意不错。省事省力。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老太爷道:因为,仇天希望能与你一战,这是龙仇两家数十年的夙愿。也是他对我的唯一要求。我必须成全他。你们之间的决斗,是公平的,也是公正的。 公平,公正这两个词,用在这,是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 江小浪笑了笑,望向仇天。仇天的老脸,竟然红了。但他究竟是为什么而脸红?为了这所谓公平的决斗?还是为了江小浪对他的凝视。这世间,无论男人或女人,有几个人能被他这般凝视而不脸红的?他实在太过好看。 仇天心中,竟有几分不安,还有一丝丝奇妙的感觉。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现像。有一句话到了口边,硬生生给他咽了回去, 为此,还付出了差点咬破自己舌头的代价。他想说:“你真美。” 这种话,实在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轻浮,那样的亵渎眼前仙灵般的人儿。 江小浪笑了笑,道:“老太爷是准备留在这观看?还是准备出去外面等消息?” 老太爷叹口气,道:“当然是出去等消息了。 你和他无论谁死,我都不忍心看着。将你杀死,就好比将一副好画撕毁,将一块美玉摔碎,即可惜,又残忍。而死的若是仇天,那就好比断了东方家族的左右臂膀。更是让人痛彻心扉。” 江小浪勉强笑了笑,在心里轻轻的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玉碎总比断臂强。” 老太爷道:“哦,对了,千万不要忘了,他是宏儿的师父。” 江小浪轻声道:“我不会忘。” 老太爷叹口气,道:“宏儿最重孝道,若是你将他杀了,就算宏儿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也会难过。他会觉得,他的师父,是因为他才死的。你的母亲死在你的剑下,你应该知道杀死自己亲人的痛苦。” 江小浪听他提起母亲,心口又是阵阵疼痛,伸手捂住心口。他知道老太爷是故意提起的。他知道老太爷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他明明知道老太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他,让他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他的心口传来阵阵痛楚,痛楚在他的心口慢慢扩散,扩散到四肢百骇,他不愿意去抵抗这种痛楚,甚至希望这种痛楚能将他吞噬。 他将眼睛闭起,将身子卷缩起来。 这一战还未开始,他就己经输了一大半。两个实力相当的高手,在决斗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决定了输赢的关键。更何况,是心态的影响,更是至关重要。 仇应啸与龙震庭齐名,他的武功自然不弱。 江小浪的心已经乱了。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心理承受着无穷痛苦的折磨。 老太爷叹口气,准备离去。 江小浪忽然抬头看着老太爷,道:“能不能请我喝点酒?” 东方静叹口气,道:“你就不怕喝醉了?” 江小浪道:“我心已乱。实在不知道要怎样与仇前辈决斗。此时出手,我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那岂非要让仇前辈失望了。我虽然不将生死看在心上,可也不愿意他轻看了龙家的绝技。龙仇两家的技艺比较,已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而这,已是我能为龙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望老太爷成全。” 个人的生死可以轻视,可是,家族或师门的荣耀,绝不能轻毁! 东方静叹口气,道:“但是,世人皆知,酒能乱心。”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但我此刻,确实需要一点酒。” 东方静望着他,道:“我屋里有酒。” 东方静把酒拿进来,老太爷和林雪盈己经离开密室,东方静把放酒到江小浪的桌上,道:“喝吧。” 江小浪凄然一笑。拿起酒就喝。 东方静叹口气,道:“不管你这一战是胜是败,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会死。” 江小浪嗯了一声。 东方静道:“你可有话,要我帮你带给谁?” 江小浪轻轻摇了摇头。 东方静叹口气,离开了密室。 仇应箫道:“我等你。” 说罢,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江小浪看着他,只觉得他坐的姿势很奇怪。仇应箫是盘膝坐着的,他的手放在两个膝盖上,他的胸挺得笔直,他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 此刻,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他并不着急着与江小浪决斗。 江小浪望着他,道:“你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着我?难道就不怕我暗算你?” 仇应箫道:“你不会暗算我。” 江小浪扯起一抹讥笑,道:“我不是侠客,更不是君子。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暗算你。只要出其不意,将你杀了,然后解了我身上的锁,这小小密室,还能将我囚住么?” 仇应箫怔了怔,显然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江小浪笑了。 仇应箫叹口气,道:“你不是君子,你是魔,是妖!龙家一向重声誉。我真想不透,你为何会甘为妖魔。” 江小浪肃然一叹,道:“你呢?仇家的人傲视江湖数十载,向来快意恩仇,洒脱红尘,为何会变成东方的守护神?” 仇应箫沉默许久,道:“我为情。” 仇应箫在心里加上一句:“我答应她,要帮她守护东方家族,直到我死。” 江小浪道:“我为恩。” 他也在心里为 自己加上了一句:“恩里却夹着情。” 两人相视一笑,这哪像是即将要生死对决的两个人? 江小浪扬了扬酒壶,道:“要不要喝几口?” 仇应箫道:“我不喝酒。你也不该喝酒。你应该想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怎知我此刻心已乱?也许,那根本就是做给老太爷看的。让他放心出去,不要打扰了你我。” 仇应箫瞪着他,许久,道:“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求胜之心。” 江小浪望着他,道:“不。事关龙家声誉,我必定会尽全力与你周旋。我喝酒,是因为我想喝酒。我与你决战之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喝酒了。” 仇应箫道:“难道喝酒比性命更重要?” 江小浪道:“有时候,是的。” 仇应箫看着他的时候,眼中一片怜悯,江小浪看着仇应箫,苦涩一笑,道:“我不需要怜悯。” 仇应箫叹口气,道:“你本该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江小浪舔了舔干裂的唇,拿起酒壶,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慢慢的喝着。 仇应箫眯着眼,道:“你在拖延时间?” 江小浪点头,道:“是。” 仇应箫愣了,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爽快。眯着眼,道:“你在等他?你以为,他会来?” 江小浪不置可否。只是慢慢的喝着酒。许久,才道:“我知道老太爷不会让我再看到他了。但,人嘛。总难免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总会希望奇迹会出现。是么?” 仇应箫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到今天,还不肯承认自己用错了情么?” 江小浪摇头,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我反正已是一身罪孽。任何报应,都是应该的。” 仇应箫望着他,道:“你该知道,东方宏是我生平唯一弟子。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谁要伤害他,我都是绝不允许的。若是杀你能够救他,我绝不会容情。” 第85节 不公平的决斗 江小浪笑了笑,笑容中,有无尽孤独与忧伤 ,喝了口酒,道:“我们之间的决斗,本身就不公平。你本不需要等我心神恢复正常再动手。” 仇应箫道:“的确不公平。你被铁锁穿肩,行动不便。而我却是自由人。他们又故意扰乱你的心神。今天这一战,你是必败无疑了。” 江小浪道:“我说的不公平是指我对主人的武功了若指掌。而主人师出于你。你若是毫无保留的将武艺传授给了主人,那就等于是我对你的招式了若指掌。而你,对我龙家招式却很陌生。” 仇应箫额头冒出了冷汗。 江小浪望着仇应箫,道:“我占了几大便宜。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一点先机,已被我占尽。第二点,你年事已高。年近古稀,而我,年正方刚,如日中天。今天我若胜了你,便有欺老之嫌了。” 仇应箫额头青筋爆起。 江小浪淡淡的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心神已静。像我这样杀人如麻,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人。纵然一时间会让人搅乱心神,但只消片刻,便能恢复。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反正死与活对我没区别,那么与你拼命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去,我只管拼命对付你就行了。” 仇应箫脸色已变。 江小浪笑了,笑得很奇特。 仇应箫干咳几声。 江小浪道:“你知道我没有说假话。我若非早已看淡生死,十多年前,又怎会自投罗网。甘愿被囚?生与死,在一般人眼中,固然看得很重。但我本就不是一般人。我只是个罪恶滔天,早就该死的人。” 仇应箫苦笑。 江小浪道:“龙家剑法走的是柔劲。而仇家剑法走向阳刚。你我两家剑法,即相克,又相生。所以,主人与我双剑合壁,即能扬长,又能补短。龙仇两家剑法合而为一,阴阳互生,其威力更是无穷,主人给起了个名字,唤为囚龙剑法,这个名字,有多层意义,一,是将对手囚困,不管对手能力多高,多强,哪怕是一条神龙,也休想飞出双剑剑阵。二,是囚我,将我生生世世,困于其中不得自由。三是,取自仇和龙的姓氏,只是把仇字变了一个字而已。” 江小浪顿了与顿,嘴角带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用清冷的声调接着说道:“而这套剑法,若是由一双恋人使出,二人心意相通,生死与共,那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套鸳鸯剑了。只盼浩宇能找到与他心意互通的女子,将这套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至!” 仇应箫叹口气,道:“我的确没想过,两家剑法居然会因为你两人这段孽缘下合而为一。” 江小浪道:“无关孽缘。我既然己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东方家,我又怎会保留自己的绝技?你岂非也毫无保留的将你的绝技传给了主人?” 仇应箫叹口气,道:“但其间若非有情,这两套天南地北各不相同的剑法,又怎会揉合为一?”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龙家到我这一代算是绝后了。若是不将武功传给东方家的子孙,这龙家绝技,到我这,就会失传。那样,我更对不起父亲对我的一翻苦心。浩宇身上,揉和了两家剑法的精妙,加上我的改良,相信不出几年,世间便难有敌手了。但若没有情人相伴,这套剑法终究发挥不到极致。武功高低,最多就是与我持平罢了。” 仇应箫点头,道:“我试过这孩子的武功,的确是出类拔萃,比起宏儿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今天你我无论谁死在这暗室中,也可欣慰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所以,不必等了。动手吧。” 仇应箫道:“你的剑呢?” 江小浪道:“剑在。” 仇应箫点头。 *** *** 密室外,花园中,老太爷一边品偿香茗,一边欣赏着歌舞。 东方静垂眉敛目,站在老太爷身边。 林雪盈则焦虑的望向密室的方向,她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密室内,正在进行一场悠关生死的决斗!如果这一场决定在武林公开,势必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你在担心什么?” 林雪盈道:“姓江的小子和姓仇的,谁的剑法更高明?” 老太爷道:“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奇人。他们两的武功,都深不见底。也许,他们会同归于尽。也许……” 自古以来就有英雄惜英雄的事迹,也许,他们谁也舍不得杀谁! 老太爷没说的话,东方静却听懂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终究忍住没有说出口。 林雪盈叹口气,道:“为什么名扬武林的姣姣者,都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世上人有千千万万,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顶尖的人物,自然只有出类拔萃之人,才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画中美景,必然是动人的景至,画中的仕女,必然是绝色之佳人。而书中的主角,也必然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这些人物,也许奇丑,也许奇美,也许平平无奇,可是,他们偏偏就是命运的宠儿,人们瞩目的焦点。” 东方静叹口气,道:“若非我们百般为难他,他岂非也是命运的宠儿?天生一副好相貌,一身绝世武艺,集天地灵气于一身。” 林雪盈瞪了东方静一眼,道:“你是在说神仙吗?” 东方静淡淡一笑,道:“难道,他不像神仙吗?就连我,多看他几眼,都难免被他的神韵所惑,爹与他朝夕相处,自是难以自拨了。” 林雪盈咬着牙,别开脸,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恨意。似是恨不得把东方静撕成碎片。 她本是个善良的女人,一辈子恪守妇道,然而,东方静却毁了她的清白,更害得她在江小浪面前出丑。 她心里对东方宏,东方静和江小浪,自然是充满了恨意。想到江小浪马上就要死在这密室中,她心里头即兴奋,又激动。 但一想到东方静这恶魔,不但没有遭到报应,还接掌了东方家族族长的位子,不但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一个才艺双全的儿子,这怎能叫她不恨? 有时候,仇恨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东方静当初出于报复心理,毁了林雪盈,却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毁在这柔弱妇人之手,更几乎将东方家族毁于一旦。世间因果报应,本就不爽。无论谁做错了事,都会遭到报应的。 所以,人间流传一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老太爷笑得就像个老狐狸。道:“雪盈啊。你确定宏儿还在你那密室中吗?要是他跑出来,回到家里,就不好玩了。” 林雪盈点头,道:“我大清早还去看过。他的确还在密室中。” 东方静道:“这样对爹,会不会太残忍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必须这样。他要是在家,谁也别想碰姓江的一根寒毛。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不能再等了。江小浪必须死。这件事谁若是说到娃娃那去,我定不饶人!” 林雪盈陪笑,道:“不敢说。不敢说。” 东方静道:“浩宇回来,我们要怎么向他解释?” 老太爷道:“不需要解释。在决斗中身亡,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是谁也没法子的。” 东方静叹口气,道:“难怪爷爷不用别的法子杀他。非找个与他实力相当,名气响亮的人与他决斗。原来是为了应付浩宇。可是,若是江小浪杀了仇天,岂非是东方府的一大损失?” 老太爷笑米米的道:“他不会杀仇天。” 东方静道:“为什么?难道他就不想保命?” 老太爷道:“他根本就不想活了。你没看到他将琴封锁时的神情?” 东方静摇头。 老太爷道:“但我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很平静,平静中,还有几分对琴的情意。他生平最喜欢的,便是琴与剑。若非已下了决心,又怎会将琴收起?更何况,我在话语中,打乱了他的心神。高手对决,是分毫不能出错的。他心神错乱的情况下,怎能伤了仇天?” 东方静叹口气。 老太爷道:“江小浪死后,就把宏儿放回来。静儿,你是他儿子,这段时间你得陪着你爹,防他意外。” 东方静点头。 段红玉躲在暗处听着他们谈话,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焦虑,心中思忖着:“我该怎么救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夕阳己近。 老太爷叹口气,道:“十三年前,也是这夕阳时候。他就踩着夕阳余晖,从容而来。他那神韵,当真是笔墨难以形容啊!” 东方静叹口气,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到了黄昏,总难免让人产生愁绪。” 老太爷叹口气。 他们虽然在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神,总是有意或无意的飘向那密道口。 他们的心都很焦虑的想要知道那一战的结果。 林雪盈道:“为什么我们不在里面看他们决斗?” 老太爷叹口气。 东方静道:“爷爷是不忍心看。” 林雪盈道:“我却很想看。想看着仇天的剑刺进江小浪的身体的那一瞬间!” 她正想走向密室,密道口便见一人影缓缓出来。 林雪盈眼睛一亮,道:“是仇天!” 老太爷眼睛亮了。 仇应箫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要花上好大的力气才能走出。 老太爷皱眉。仇应箫越走越近,老太爷看见他胸口有个血洞。血正在往外冒。 林雪盈和东方静吃惊的望着仇应箫。仇应箫终于走到老太爷身边,动着嘴唇,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刺了他一剑。” 话说完,便倒在地上。 林雪盈道:“难道他们真的同归于尽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不管是不是。他的这一剑,一定不好受。就算不死,也必定会受了重伤。封了密室。不往里面送饭,饿也将他饿死!一个月后,把宏儿接回家来。” 东方静嗯了一声。却没有行动,只是将仇应箫扶起,叹息一声。 老太爷望着东方静,道:“怎么?不忍心了?” 东方静道:“东方家的人,血就这么冷么?仇先生再怎么说,也是我爹的师父。多年来,守护着东方家族,才没让外人有机会伤害我们,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应该急救。你们却只关心那密室的门是否封闭!就算江小浪该死,杀他也不急于一时!救人为先!” 老太爷道:“若非他与你爹……” 东方静吼道:“可是,就算你要杀了江小浪,也没必要搭上仇先生的命啊!” 老太爷道:“仇天求仁得仁。是他自己愿意跟江小浪一决高下的。” 东方静吼道:“来人啊!传医士!” 东方静把仇天交给东方府的医士后,望向老太爷,道:“静儿想进去看看。他若死了,就封了密室,当是他的坟墓。他若没死,静儿补他一剑。静儿实在不忍心让他活活饿死。毕竟,他苦心裁培浩宇多年,即是浩宇的舅舅,又是浩宇的师父。而且,红玉也不会希望她的哥哥活活饿死。” 老太爷正想说什么,林雪盈忽然脸色惨变,惊呼一声:“老爷!” 老太爷吓了一大跳,望向密室口。只见东方宏一步一步走进密室。他即没有看向老太爷,也没有停下脚步。 东方宏走进密室。密室内的灯已被剑气打灭,东方宏重新燃起油灯,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坐在石床上,用手撑着身体,他的胸口在流血,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服,他的脸色,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出异样的红晕。东方宏走到江小浪身边,替他上了伤药,喂他一粒药丸,江小浪将药丸咽下,江小浪抬头望着东方宏,喘息着,道:“我没杀他。及时医治,他还能活下去。” 东方宏点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他。”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他也没忍心杀我。只是,他就是不杀我。老太爷也不会让我活着出去。” 东方宏道:“我听他们说了,要将这密室的门永远封住。” 江小浪道:“封了也好。” 东方宏道:“你不恨他们?”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浪子怎么会恨他们?十三年前,浪子走进这暗室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机会再出去。这门封与不封,于浪子也没多少影响。只是主人……” 东方宏道:“我会陪着你。无论生与死,我们永远不分开。”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轻轻咳了咳,道:“嗯。主人在上面,浪子在下面,就是永远出不去了,但能听到主人从上面传来的声音,浪子就知足了。” 东方宏轻吻他的头发,道:“我想试试开锁。” 江小浪点头,道:“你试试吧。若是打不开。也没关系。这十三年来,我早己经习惯了。” 东方宏道:“若是这锁打不开了,不用等他们动手,我自己会将这密室封起来。别人进不来。我们也永远出不去。” 江小浪想了想,道:“可是,主人上有老父。” 东方宏道:“你可以为我不惜一切,背负世间所有骂名。我又何惧骂名?你我即己结缘,就该福祸与共,生死相随。我虽末尽孝,但爹还有静儿和浩宇。” 江小浪叹口气,道:“但这缘却是孽缘。” 东方宏道:“不管是什么缘,今生也许己走到尽头。等来生,你投女胎,让我真真正正的保护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 东方宏将他抱住,亲吻他的额头,道:“你刚受伤,又要拨这锁。我真害怕你会吃不消。” 江小浪笑了笑,道:“不要紧。” 老太爷走进来,他的脸色铁青。东方宏依然抱着江小浪,他头也不回,只是缓缓说道:“我己经想明白了,无论是死是活,我要跟他在一起。我在雪盈精心为我准备的密室中度过漫长的三年。这三年的时间,真的不好过。想想浪子,为了我,甘愿一辈子囚在这暗室之中。我这心里头,就特别不是滋味。” 老太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东方静望着东方宏,道:“爹,您别犯糊涂了。跟我们出去。儿子会求爷爷别杀他。” 东方宏道:“现在,摆在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放过我们。二,是将密室永远封闭。将我与他,一起囚在这里。”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劲自去解江小浪肩上的锁。 林雪盈颤声道:“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东方静道:“这就是爷爷一直不杀江小浪的原因。若不是爷爷现在……” 老太爷的剑己出鞘。他的剑直刺东方宏后背心。 东方宏不理会他这一剑,只是专心于解锁。 江小浪看着这一剑。叹口气。一只手上用点巧劲,将剑抚偏,另一只手摸到东方宏的穴道上。用点暗劲,按了下去。东方宏昏睡过去。江小浪望着老太爷,道:“他终究是你儿子。你下得了手么?” 老太爷道:“我情愿杀了他,也好过让他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江小浪道:“我点了他的昏睡穴,把他带出去吧。你们要把密室封闭就快点。别等他醒来。都出去吧。我累了。先前那一战。己损耗我不少体力。” 东方宏醒来,呆坐在床上,即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他的儿女轮流守在他旁边,防他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老太爷急得就像是热窝上的蚂蚁,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东方静叹口气,道:“他是准备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老太爷道:“这可怎么是好?” 正焦急,一阵琴音悠悠传来,老太爷眼睛一亮,道:“清心曲!是谁在弹?” 东方静道:“可能是茹儿弹的。” 老太爷道:“快。快去 看你爹什么反应。这曲子他太熟悉了,听到这曲子,他一定会有反应!” 东方静快速走向紫竹轩。 段红玉正在叹气。 东方静走到红玉身边,道:“他怎样了?” 段红玉轻泣,道:“他已经十多天滴水未进,饿晕过去了。可是,这米汤还是喂不进去。想不到,他与哥哥的情谊竟然这么深。他为了救哥哥,居然以死威胁老太爷。静哥哥。求你了,不要杀我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啊。你们要杀他,我心里也不好受呢。而且,我还有一点顾虑,哥哥若是死了,我爹说不准也会发疯,到时候,阴冥大举来犯,东方府只怕要陷入危险中,浩宇夹在两头,也会为难的。” 东方静道:“不是我要杀他。是老太爷。” 段红玉道:“可是,你有办法救他的,是吗?” 东方静道:“除非改变老太爷的想法。不然,谁也救不了他。这密室的门,我还没封闭。但老太爷己在催了。” 段红玉咬牙,道:“密室封闭之后,当真不能再开启?” 东方静点头,道:“当初决定在密室中囚禁他的时候,就让白头翁将密室的机关做了改变。只要拉下断垄石,密室的门,就永远也开不了了。” 段红玉道:“静哥哥。到底哥哥犯了什么错,老太爷非杀他不可。外面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爹和我哥之间,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东方静叹口气,道:“别问。好吗?我只能答应你,不让他死得太难受。” 段红玉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东方宏,道:“他若死了,难道你就不怕……” 东方静叹口气,无奈的望着昏迷中的父亲,叹道:“把爹弄到密室去。能救爹的,只有他一个人。” 段红玉道:“老太爷只怕会不答应。” 东方静暗然,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爹就这样死去。” 段红玉咬牙,道:“你爹不该死。我哥就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着你们想着法子怎样害我哥,我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我哥到底犯了啥错。你们要这般对他。他的经历已经够可怜了,换作是我,早就疯了!可是,你们居然还能如此狠心!” 东方静道:“我说了,这不能怨我。” 段红玉道:“为什么不怨你?你在十几年前,就恨他杀了你外公一家。为了报复他,就连我,你也不放过。” 东方静道:“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第86节 妖孽消魂--你得负责到底 “他身不由己!你难道不知道,他会杀人,全是因为你爹!”段红玉双眼通红,两眼泪汪汪,脑海中闪过的全是那伤痕累累的绝色少年郎,心里酸楚,怎就那般命运? 她过份的关心和牵挂,让东方静不由又想起红玉还不知道江小浪身份时的爱恋,心中妒火中烧,怒火在体内讯速燃起,串上脑门,眼中也可见怒焰摇拽。 许久,眼中怒火才渐息,精力像被怒火燃尽一般,有气无力的道:“先救活我爹,江小浪可能就死不了。否则,我爹一死,就算我们不杀他,他也活不下去了!” 段红玉吃惊的道:“为什么?” 东方静道:“我爹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爹!你难道看不出来,以他的能力,这小小密室哪能囚得住他,囚住他的,即不是这密室,也不是那七巧同心锁。而是他自己。我们为什么一直不杀他,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也别想好好活着。岳父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囚?难道他就不知道要来救人吗?就是因为知道救不出去!” 段红玉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杀他?” 东方静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还救不救你哥?要求就赶紧的行动,先救我爹!” 段红玉嗯了一声。 密道外一处角落,老太爷沉着一张脸,看着把东方宏背进密室的东方静。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黑巾蒙面的妇人。 “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方宏带到密室去见他?” 黑巾蒙面的妇人讥笑着。 老太爷叹口气,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一个人要不是心死了,会狠心的把自己活活饿死?” 妇人沉默,老太爷叹息一声,许久,苦涩一笑,道:“你没有发觉,宏儿的性格很像你。” 黑巾蒙面的妇人冷哼一声,道:“我把儿子交给你,你就这样疼爱他?任着他的性子?” 老太爷垂首,眼中有一丝痛楚。 妇人道:“你知道鬼王当年为什么要派梦儿来杀宏儿?” 老太爷道:“因为宏儿是你和我的儿子。而不是他的。” 黑巾蒙面妇道:“不错。他虽然娶了我的人,但却得不到我的心。他身边姬妾无数,但偏偏他最在意的就是我。我越不理他,他就越是在意我。越是气恼当年我与你生下的孩子。” 老太爷道:“如今,这孩子与姓江的孩子这段孽缘,怎么了结?” 妇人道:“这事你交给我。先让他把宏儿的命救活了,以后我会对付姓江的小子。对付这姓江的小子还有点麻烦。他爹不是好惹的角儿。若非这小子对你东方家死心踏地的,就冲你囚着他这一点,阴冥早就大举来犯了。” 老太爷叹口气,道:“儿女债,总是操不完的心。都白发苍苍了,还不能让人省心。你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妇人道:“放了他。以后的事,交给我来办。这些年来,我虽然没有尽过为娘的责任,但,我绝不允许这小子将他毁了。” 毁了别人,总比毁了自己的儿子强。 “如今这情况,就像人身体内长了个毒瘤,要把毒瘤摘除,一定会很痛,只要挨过这段痛,身体就会好起来。可是,若是因为怕痛而不敢将毒瘤摘除,这毒瘤会越来越大。” 妇人的眼中,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定。 老太爷叹口气,道:“我们都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若是不尽快将宏儿从这段孽缘中解救出来,你我两腿一伸,就再也没有人能救他了。” 妇人道:“宏儿的性格像我,但脾气却像你,一样的倔得像头驴,你越要拉他,他就越不跟你走。如今要救他,就得先顺着他。” 老太爷苦涩一笑,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了这姓江的小子,根本就没留下解锁的方法。” 妇人道:“让他们自己去解。这小子既然是龙家的传人,一定有些手段。” 密室内,油灯下,东方宏脸色苍白的昏睡在石床上。 石床边,一张矮几上,放着一张七弦琴。 一双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在琴弦上拨弄。 悠美的旋律自那灵巧的指尖流出。 琴音枭枭,悠扬悦耳,像附带了无穷的魔力一般,穿透神秘的空间,传到梦中人的耳朵。 东方宏在昏迷中,听到琴声,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琴音中,含有铁链晃动的声响。琴声贯穿他的双耳。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盏油灯。顺着光线,他看到了正在专心抚琴的江小浪。 那精致脱俗的脸上,一双如墨玉般灵韵动人的眸子,正含着脉脉情意,带着甜甜的笑意看着他。 就像贤惠的妻子,在守候昏睡的丈夫。在丈夫睁开眼睛时,含笑迎接昏迷中醒来的爱人。 在金黄的油灯下,浪子身上映出一层迷朦的光晕,东方宏痴迷的看着他,虽然虚弱,可眼中却是满满的爱慕之情。 江小浪看他醒来,不等他招手,便把琴挪到一边,走到他身边,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着他因虚弱而略显冰冷的掌。 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摩擦着。 虽未言语,东方宏却能感受到源自他内心的深情。 东方宏笑了,撑起虚弱的身子想坐起来。 江小浪将他扶起,让他靠在墙上,用手指替他把凌乱的头发梳平。 东方宏道:“我们都还活着?” 江小浪道:“嗯。喝点粥么?精力恢复快些。” 东方宏含笑望着他,道:“你喂我。” 江小浪也不多说,用调羹将粥盛起,用自己的唇试过,确定不烫了,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进他的口中,再用自己的衣袖角拭去残留在他口角的粥。 东方宏喝了几口,望着江小浪,情不自禁的道:“老婆。” 江小浪听他喊自己老婆,有点哭笑不得,却也不与他辩,轻轻嗯了一声,询问的望着他。 东方宏笑意更浓,道:“你的伤怎样了?” 江小浪道:“没什么大碍了。” 东方宏瞪着他,道:“那天,你为什么点我的昏睡穴?” 江小浪道:“因为,你若是死了,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这许多年,在这里受的苦,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我己经老了。头发也变白了。可是你却容颜依旧。我……” 江小浪道:“主人怎么变得扭捏了?” 东方宏道:“因为我在乎。因为我己经老了,我比你足足大上二十七八岁。” 江小浪眉目含情,眼中情意绵绵,像一只水母张开她柔韧的伞,包围着东方宏,虽然没说话,但东方宏却已醉了,醉倒在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眸中,他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事情藏着,这会也给忘得干干净净。他的手,已环向江小浪的腰间。 江小浪轻呼一声,红着脸,闪到一边,道:“霜儿离开后,浪子已好久没洗澡了,身上又脏又臭,难闻死了。” 东方宏闻了闻,道:“真的是够臭的。我这就去弄点水来,帮你洗洗。” 江小浪点点头,他的脸简直比烧红的螃蟹还要红。 东方宏哈哈大笑,也不管自己身体虚弱,立刻离开密室,提来一大桶水。用棉布替他抹身子。小心翼翼的绕过伤口,以防伤口碰到水。 江小浪望着他,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潭中映着的,是江小浪的容颜。 看着他眸中满载的深情,江小浪叹口气,道:“可恨我不是女子。” 东方宏一边抹着他的身子,一边用手轻轻抚过江小浪的肌肤,激得他身上一阵阵鸡皮疙瘩浮起,他的口中却偏偏发出一种听起来很舒服,很享受的轻轻申银声。 东方宏放下棉布,将他抱在怀中,附在他耳边,嘶哑着声音:“以后我每天帮你抹身子。” 江小浪红着脸,靠在他的胸前,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慵懒的像只猫溺在主人的怀里,懒洋洋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嗯声。他的眼睛眯着,头微微歪在一边,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叹。这一声轻叹,听在东方宏的耳里,更觉宵魂。 江小浪用手搂着东方宏的脖子,眼中含情脉脉,用舌尖轻舔双唇,竟如同妇人媚惑丈夫一般,轻声道:“主人。” 当他挪动身子时,身上的链子发出当当声响,东方宏听在耳里,只觉那锁链声音刺耳,道:“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江小浪道:“不,我不要等。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他的手抚摸着东方宏的身子,灵巧的手指在他身上弹跳,揉捏着,就像把东方宏的身子当成了琴,指尖过处,总能激得东方一阵轻颤。 身上的火焰被点燃。 雄起的鸟儿不甘寂寞的将衣服撑起伞状。 隔着衣服,江小浪的手包住那突起处,轻轻套弄。 低下头,将那包着衣服的鸟儿含在嘴里,口水湿了衣,透过衣服,润了那渴望中的鸟儿。 东方宏忍不住将身子一挺,撞击着他的口腔。 东方宏闷哼一声:“你这磨人精!” 江小浪抬头,攀着他的身子油走着,牵起他的手,拿着他的指尖,置于齿间,轻轻叩咬,眼含挑/逗,魅颜含笑,道:“我知道你拒绝不了我。” 东方宏叹口气,将他紧紧搂住,喃喃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不会承受这许多苦难,若不是我,你不会落下一身罪孽。若不是我,你不会承担一身罪名 。若不是我……” 江小浪偎在他怀中,用手捂住他的嘴,用眼角瞄向他,嘴角扬起迷人的笑容,道:“既然已经把我害惨了,你就得负责到底,永不弃浪子。” 他口里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按揉着,揉捏力度恰到好处,就算是泥人,被他这般揉捏,也能感觉到宵魂,更何况,东方宏对他本就情根深种,在他卖力揉捏下,早觉骨头都酥了,魂也欲消,别说江小浪身上铁链声响,这时就算有再难听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也变得美如仙乐。 心中情动,眼中更显意乱情迷,江小浪已躺在石床上,承受着东方宏的热吻与抚摸。 他们二人一边嬉戏,却不想密道处竟会传来一声轻咳,东方宏身上吓出冷汗,猛的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向密道口,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只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东方宏皱着眉,只觉这抹清香似曾相识,好像在遥远的某个时期,曾经闻到过。 回到密室内。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此人功力只怕不在你我之下,我们竟然没察觉到有人在密道外。他若是要暗算我们……” 说到这,他不由苦笑,道:“只怕我们当真要做糊涂鬼了。” 东方宏皱眉,道:“这整座东方府,除了你我,浩宇和师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轻功?” 江小浪靠边坐着,若有所思的道:“他故意出声示警,似是为了要阻止你我之间有不轨行为的。他必定是与主人关系密切之人,不愿意看着主人犯错。” 东方宏苦笑,绕到江小浪身后,研究着他身上的锁。江小浪道:“你把锁上的图案画出来给我看。我们一起研究。定能将这同心锁解开。” 老太爷的屋内,一黑巾蒙面的妇人,正气恼的喝着水,她的眼睛泛着幽幽绿光,妖异之极。 老太爷看着她,道:“你看到了什么?” 妇人气恼的道:“我看到姓江的妖孽当真是不要脸之极!他竟然,竟然……” 老太爷叹口气。 妇人道:“我当真以为是宏儿强迫他的。现在看了才知道,根本就是他仗着自己容貌酷似女人,极力you惑宏儿!我看着他按揉宏儿的穴道,都是刺激情/欲的穴道,就是柳下惠,被他这么按揉法,也难免要心猿意马了!” 老太爷又叹口气,道:“十多年前捉/歼在床,找了老郎中验过,宏儿是服用了药物,才不能自持。这人相貌过于俊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进入东方家族。成为宏儿的贴身待卫。要不是静儿发现问题,我们还一直朦在鼓里呢。” 妇人恨声道:“当时就该将他杀了!何至于弄到现在,杀不得放不得!” 老太爷道:“这小子命大,被太监带进皇宫了。” 妇人冷笑,道:“我就不信这小子会有九条命!” 老太爷叹口气,道:“事实上,要杀他并不容易。不管到哪,总会有人在他临危之时相救。” 妇人哼了一声。 老太爷道:“十多年前,静儿设计,逼得他跳崖了。可宏儿竟然也跟着跳崖!我们没办法,只好将他囚禁起来。不敢杀他,也不敢放他,囚他十三年,宏儿总是找尽机会接近他,为了不把宏儿逼上绝路,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妇人道:“他的手段高明,宏儿是离不开他了。可无论如何,我都得再试试!” 老太爷苦笑,道:“除非梦儿还活着。宏儿对梦儿一直不能忘情,才被这江的小子有机可乘。你若是仔细察看,不难看出,这小子的神韵,与梦儿有几分相似。” 妇人叹口气,道:“只因,他们都是有才情的人,而且,都是绝世美人。我从没想过,美人一词,竟然能用在男人身上,而且,还嫌这词俗了。” 老太爷也跟着叹气,心中更是愁肠百结。 妇人哼了一声,道:“亮哥放心好了,鬼界的轻功独步天下,更何况,我在宏儿身上下了亲缘蛊,我要追踪他们轻而易举。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亲近的。只要有机会,我必定将姓江的小子除去!阴冥教主那里,我会担着!绝不会连累东方家族。” 老太爷叹口气,道:“只要能断了他们的关系,我就知足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做错什么,做父母的始终是无怨无悔的为儿女操劳着。 江小浪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无论东方家的人对他做了什么,无论东方家的人如何伤害他,他都不曾在心中有过任何怨怼。能在父母亲的膝下承欢,本就是一种福气,这是东方宏的福气,江小浪的命是东方宏的,所以,只要东方宏幸福,他也就无怨无悔了。 东方宏很认真,很仔细的在调试着机关,江小浪只是很安静的坐着,他看不到身后的锁,他也不担心东方宏是不是会弄错,只因这锁是不是能打得开,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算锁开了又如何?他也不能自私的拉着东方宏跟他一起浪迹天涯。 东方宏调试好机关,手按在两个锁的最后一个按钮上,他的额头冒着冷汗。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在害怕?” 东方宏咬牙,道:“我害怕。” 江小浪道:“大不了,就是永远出不去。不会有什么更大的损失了。按吧。” 东方宏咬着牙,这两个小小按钮,竟似有千斤重迟迟不敢按下,为了缓解心中紧张的感觉,东方宏寻找着话题,想让自己的心能放松,道:“等锁解除,我们就离开东方家。从此隐姓埋名,隐居世外。” 江小浪笑了笑,侧头望向东方宏。 “浪子想一个人离开东方府一段时间。” 东方宏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我想去看我妹妹。她死了,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我想去替她守坟,等老太爷辞世后,主人再去找我。” 东方宏紧张的道:“不!我不要再等。” 江小浪道:“十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年吗?老太爷已经很老了,再过几年,就是九十高龄。你忍心弃他而去?” 东方宏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吼。 江小浪含笑道:“但我们的日子,却还很长。主人今年不过六十有三。我们最少还有二三十个年头可以活的。要是长命些,也许,还能活个三五十年呢。你只需牺牲这几年的时间伺候老太爷,让他老怀欣慰,也许,能多活几年,也不枉了老太爷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将你拉拔大。” 东方宏痛苦的将身子倦缩起来。 江小浪道:“只是多花几年的时间而已,换来往后数十年安宁,难道不值得吗?除非主人对浪子根本不是真心。” 东方宏低吼道:“时至今日,你敢说我对你不是真心?” 江小浪道:“即然是真心的,那就不差这几年。你就当给我几年的时间,陪陪我那苦命的妹子。” 东方宏想了许久。 江小浪道:“只要主人尽了孝义,到时候,就是你我归隐之时。” 东方宏点头,道:“那让我护送你上阴冥。等你到了阴冥山,我就回来。”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不能离开东方府。” 东方宏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仇天受伤,浩宇也不在家,主人要是再离开东方府,要是这时候,有人对东方府不利,那这府中可以抵档强敌的人就太少了。” 东方宏道:“我去看过师父的伤,他的伤并不重,你那一剑并没有刺向他的要害,休养这十几天,早跟你一样,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江小浪道:“他毕竟年事已高,恢复速度又怎能跟我一样快呢?主人离府,浪子始终认为不妥。” 东方宏咬牙,道:“那就等他伤好完全了,我们再离开啊。更何况,要拔下你肩上的锁,你还得受伤,还得休养休养。”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那我们约定三年的时间,三年的时间很短。比起这十三年,只不过是瞬间。三年后,我在阴冥山下,朋来客栈等你。你若一年不来,我便一路留下暗记,去找你。” 东方宏不再说话,专心帮他开锁。只听咯嗒声响,七巧同心锁己应声而开,锁开了,但扣住锁的锁扣,却是倒勾。若是将锁链拔出,只怕江小浪肩上要被挂出一块肉来。东方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江小浪道:“那链头有倒刺,是么?锁扣的形状,我还记得。那倒勾即是倒刺,也是锁扣。” 第87节 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人? 东方宏道:“你师伯真狠!” 江小浪苦笑,道:“不怨他。睍莼璩晓” 东方宏道:“这锁链要是从你肩上拨出来,只怕你的双肩会受重创,要是伤及琵琶骨,只怕从此便形同废人了。” 江小浪道:“有你保护我,不怕。再说了,受点小伤,换来今后的自由,值得。” 东方宏咬着牙,道:“你开个药方子,吃下去能让你没有疼的感觉的。” 江小浪道:“不用麻烦。我能忍。会疼最少证明自己还活着。是么?” 东方宏手握铁链,咬着牙,小心的扭动着锁勾,尽量不让锁勾伤到筋骨。然后猛的往外一拨。只有速度拨出,江小浪所受的疼痛才会少些。 江小浪闷哼一声。铁锁解除,他的双肩却因此流了不少的血。东方宏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止血上药。 江小浪额头冷汗直冒。 东方宏心疼的望着他,道:“一定很疼吧。” 江小浪吃力的道:“嗯。” 老太爷走进来,望着东方宏,叹口气,道:“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谈谈。宏儿你先出去。” 东方宏呆着不动。 江小浪道:“主人,你先出去吧。我没事,老太爷若要杀我,你昏迷的那些天,他早动手了。” 东方宏想了想,终于走出密室。 老太爷看着江小浪,道:“我不是来杀你的。” 江小浪道:“我知道。” 老太爷道:“我是来求你的。” 江小浪道:“你求我想办法,让他离开我?” 老太爷点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放过宏儿,我愿意将东方家一半家财奉送。”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连命都可以为他舍弃。我可以为他,在这暗室中度过一生。我要这一半家财做什么?若只为求财,我回到阴冥,接掌教主一职,又会比这一半家财少么?” 老太爷道:“我给你跪下了!” 江小浪道:“不需要下跪,为了他,我可以背负天下骂名。就算今天我向你许了诺,明天我一样可以反悔。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当自己是君子。” 老太爷脸色铁青,道:“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离开他?” 江小浪道:“我尽量试试。” 老太爷瞪着江小浪,道:“不,要绝对!” 江小浪抬头望向老太爷,此时的老太爷再没有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的只是乞求与痛楚。 江小浪叹口气,道:“没有绝对,我只能尽量。等我伤好,去了阴冥。三年的时间中,不与他见面。他若是能将我淡忘,那就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没办法。” 老太爷道:“三年内,你绝不见他?” 江小浪点头,道:“嗯。” 老太爷问:“三年后呢?” 江小浪道:“三年后的事。我也说不准。但这三年的时间中,你们能做很多事情了。” 老太爷点头,道:“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江小浪道:“让他送我去阴冥吧。” 老太爷咬牙。 江小浪道:“若是不这样。他又怎么安心让我一个人离开?相较三年,这短短几个月的相送,不算长,是么?” 老太爷道:“但短短几个月,也能发生很多事情。”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只有给我这几个月的时间,他才能安心留在东方府中,陪你度过最后几年。你若想把他留在家中久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自己长命些。他不见我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将我淡忘。” 老太爷咬着牙,道:“你放心,我会长命百岁的!但你与他约定三年,三年之后,你真会来找他?” 江小浪道:“是。但你放心,只要你活着,我绝不见他。” 七天的时间中,东方宏衣不解带照顾江小浪,替他换药清洗伤口,第七天,老太爷过来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该回你的阴冥去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望着东方宏,道:“我们走吧。” 东方宏道:“你一定要替你母亲和你妹妹守墓?” 江小浪点头,道:“我妹妹临终不能见到我,她一定是带着遗憾辞世。我一定要陪陪她。” 老太爷道:“我替你们准备了两匹上好快马。宏儿,你要快去快回,别让老父担心了。” 东方宏应了声是,牵着江小浪的手,离开密室。久居密室的江小浪,脸色苍白得就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密室外,光线强烈。 久不见阳光的江小浪,一时间适应不了光线,双眼阵阵刺痛,他紧闭着双眼,眼泪竟然从眼中滴落,但他绝不是在哭,只是一时受不了光线的刺激。 赶紧背阳用手捂着被刺痛的双眼。东方宏看到他双眼被阳光刺痛后的动作,不由咬牙暗骂一声:“该死!我竟然忘了他十多年没见到一丝阳光了!” 东方静拿过一条黑布,道:“你忘了,但我却想到了。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就行了。” 东方宏感激的望着东方静,拿过黑布,替江小浪朦上眼睛。 东方静拿过一个白纱斗笠,交给东方宏,道:“你若不想别人看到他的容貌,不防把这个带上。” 东方宏接过斗笠,戴在江小浪头上。然后将他扶上马背,自己往上一跃,坐到江小浪身后,打马扬长而去,老太爷在后头跳脚,喊道:“两匹马!一个人骑一匹啊!” 东方宏道:“他朦着眼睛,看不到路,一个人怎么骑马?” 东方静苦笑,道:“他说的是实情。无论如何,把江小浪送回了阴冥教,总算能还东方府一片清宁 。只要他肯乖乖的呆在阴冥教三年,段秋毫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他留住。” 老太爷叹口气,道:“只能如此了。” 江小浪被囚十三年,虽然一时半会难以适应暗室之外的光线,眼睛上朦着黑布,但此刻,他的心情,实在是好得不得了,苍白如雪的手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如玉,东方宏的眼睛,正盯着这双手。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握在这双手上,似是害怕阳光爆晒下,冰雪雕成的手会被融化。 十多年的暗室生活,让他几乎忘了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忘了风吹在身上的感觉。 江小浪用力的吸进一口清新气体,将头上的斗笠取下,任风吹在自己的脸上,耳朵听着呼呼的风声,鼻尖闻着清新的空气,野地里,野草野花的香味,他享受的靠在东方宏的怀中,东方宏道:“怎么不戴斗笠?” 江小浪道:“不喜欢戴。戴着斗笠,就不好靠在你的怀中,。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戴上就是了。” 东方宏笑了笑,将斗笠接过,背在自己的背上,柔声道:“不喜欢戴就不要戴。人多的地方也不戴。” 他搂着他的腰,喃喃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东方宏喜欢男人,那也不要紧。反正是事实。” 江小浪叹口气,不再说话,他又能说什么? 东方宏见他兴致好,故意放慢了行程,黄昏日落,朦着江小浪眼睛的黑布,已被取下。看着天边的夕阳,江小浪喃喃,道:“夕阳残红,美人迟幕,总叫人伤感。” 东方宏轻抚他的脸,道:“你不是美人,你是仙,是精灵,你不会遭遇美人迟幕的悲哀。” 江小浪侧过头,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问:“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我是人,总会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两个白发苍苍的白胡子老爷爷这样相拥相抱,你说那是多么刺眼的事情。” 东方宏道:“不。那不是刺眼,那是令神仙也羡慕的爱情。” 江小浪叹口气,道:“在过去的十多年岁月中,浪子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天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对这万仗红尘,也有这许多的眷恋。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东方宏搂着他的腰,道:“我不回去了,你也不要去阴冥,我们一起离开中原,一起傲游塞外,一起看日出日落。再也不要让你偿受任何苦难了。你说可好?” 江小浪皱眉,道:“不。我一定要去阴冥。妹妹留了个孩子,我无论如何要去看看。” 东方宏无奈。 江小浪道:“说好三年。” 东方宏叹息一声。三年?一天不见,都如隔了千秋万世!三年不见,那是什么概念? 江小浪回眸看着他,道:“如果我是丑八怪,你还会这么对我么?” 东方宏道:“如果你是丑八怪,你和我,都不会走到今天。在江面上见到你,也不会想要救你。那样,也许,你就真的葬身于长江,就算不死,你我之间,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两大对头。你是名侠之后,而我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江小浪苦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让人家将我的脸划花了,变丑了。那主人岂非要失望了。” 东方宏道:“从前救你,的确因为那一瞬间的炫目迷人的美丽,让我情不自禁的救下你。但相处下来,迷惑我的,己经不再是你的相貌了。就算真的有一天,你变成了丑八怪,你也还是你。你在我心里,是不会改变的。虽然你和我不可能和一般的夫妻那样,生儿育女,但囚龙剑法,却是你我爱的结晶,这结晶将千千万万年的延续下去,不止不休。我们的剑命名青龙和玉凤。我那把名为青龙,你这把名为玉凤,凤与枫楷音,你说可好?”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把东方宏后背的斗笠拿过来,戴在头上,催马快行,呵呵笑道:“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要是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前面的小镇了。” 东方宏笑了笑,掀起轻纱,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笑道:“到了客栈,是该先吃饭?还是先吃人?” 江小浪洁白的容颜泛起红晕,映着夕阳,无限的美。 嗔道:“色鬼。” 拍掉他拿着轻纱的手,将轻纱放下,档住脸上红霞。俏颜躲于轻纱之后,若隐若现间,更显朦胧美感。 东方宏看得痴了。搂着他那小腰的手,轻轻揉动着。手往下滑。 江小浪按住他的手,闷声道:“不要。给人看到,羞也羞死了。” 东方宏隔着轻纱,在他耳朵边喷着气,轻声道:“有什么好羞的?都老夫老妻了。” “不要脸。” 说说笑笑间,马儿已踏进城镇。东方宏将马停在鹿鸣客栈旁边,跳下马来,拉着江小浪的手,扶着他下了马。走进客栈,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坐下,招来伙计,一打听,原来,这客栈的客房住满了客人了。 东方宏苦笑,道:“看来,我们得另外找地方了。” 小二呵呵笑着,道:“客官,这小镇,最好的客栈,就我们一家,方圆百里,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东方宏皱眉。拿出一大锭银元宝放在桌上,伙计的眼睛亮了,闪着银光,无论谁,看到这么一个银元宝放在桌上,眼睛都会发出光亮。 整个客栈中,无论伙计,客人,还是老板,无不盯着东方宏看,于是,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戴着轻纱斗笠的江小浪,轻纱如薄雾,薄雾下,隐约可见一张绝色容颜。 当人们注意到江小浪的时候,这锭银元宝的光芒已被掩没。 世间又有什么光芒能胜过江小浪的光芒,世间又有哪一缕光晖,能将江小浪淹没? 轻纱遮面,却更显出他的神秘,神秘中,带着朦胧的美感,却更是诱人睱思。 江小浪悄悄垂下头,别开脸。 他实在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害羞的一天。 他悄悄望向东方宏,暗想:“若非我与他有了那样的关系,我又岂会害羞?堂堂男子汉,被人看就看了。有什么好羞的?可如今,人家那样望着我,我竟然感觉自己像个女子一般。哎!” 东方宏的一只手还在牵着他的手。江小浪的心突突直跳,东方宏无疑是在告诉窥窃他的容颜的人们,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密不可分。 江小浪想将手抽出,但东方宏握得却更用力了。 江小浪苦笑,不再做任何动作。 酒菜已经上桌,为了吃东西,江小浪将轻纱掀开,轻纱的一角挽在斗笠上,露出一半绝美的容颜。 这一半绝美容颜,看在人们眼里,更是美不可方物。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客栈中,不知是谁,惊叹一声,冒出这一句白居易的《琵琶行》。 这一惊叹,讯速得到客栈中所有食客的赞同,纷纷点赞。人们的眼球,就像是铁器遇到了磁石,再也无法从那绝美的容颜上离开。 江小浪轻轻咬了咬牙,将头垂低。 东方宏一记杀人的目光巡视全场。 冷冽的杀气讯速冻结了人们火热的心。 美人再美,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是吧? 那吟诗的竟然是个喝得八分醉的醉汉。 东方宏瞪了那醉汉一眼,却见那醉汉一双眸子醉飘飘的,也许那诗根本就是无意间乱吟的。 东方宏见众人都垂下头,各自吃着各自餐桌上的食物,才将眼线收回。 拍了拍江小浪的手背,轻声道:“别管他们。让他们看就是了。总不能因为不愿意被人看到而不吃东西。” 江小浪轻轻点头,一口酒,一口菜吃了起来。 他的酒喝得很快,一壶酒没有多久,便被他喝光。 东方宏瞪着他,道:“身上有伤,莫要喝太多的酒。”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休养了好几天,伤早好了。多喝点不要紧。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该多喝些。” 说完,招了招手,把伙计叫过来,道:“多来些酒。” 酒还没来,却来了一个妇人,这妇人,虽已中年,但却风韵犹存,体态丰满,却不显臃肿,从她的衣着,一看便知是老板娘。 老板娘走到他们面前,含笑看着他们。她看向江小浪的时候,眼中,也和所有的人一样,现出惊艳之色,赞道:“好美的人儿!虽着男装,却难掩天生丽质,难怪出门要戴着轻纱斗笠。不愿意让人瞧着。” 江小浪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酒意令他红了脸,还是老板娘赞美之词,令他红了脸,他这一红脸,竟令人看得更是痴了。 东方宏瞪了妇人一眼,妇人只觉,这双眼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眼睛,盯得人打从心底里发出寒颤。 江小浪看着好笑,暗想:“他的眼神,可比这轻纱管用。” 老板娘胆颤心惊,暗想:“好俊美的人!好可怕的眼神!当真是魔鬼与神仙的配对!” 她哆嗦的望着东方宏,道:“客官,你看这,客房嘛,己经满了,实在腾不出地方,只好把我俩住的房子让出来。这收拾起来,有点麻烦,床上被褥要换上新的,你看这银子……” 东方宏又扔出一锭银子,道:“够不够?” 老板娘就算本来有几分害怕东方宏的眼神,但看到这么多的银子,纵然是胆小鬼,也会生出胆量来。 更何况,她本就是生意人,生意人的通病,就是见钱眼开,现在老板娘的一双眼睛,简直已被已变成钱眼,闪着钱的光芒。 江小浪有趣的看着她,他实在被囚在密室中太久了,走到这人世中,无论任何人事物,都容易引起他的兴趣。 老板娘不但眼睛变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声音也变得更加动听,道:“这……看您这出手,就知道是大爷,这晚饭供应,肯定要讲究点档次,可别委屈了两位呀。只是这上当次的饮食嘛,多少还得再加点吧。 东方宏瞪着妇人,扔过一锭金子,客栈中人的眼睛都亮了。这金子的份量,实在是重! 妇人笑得腰都弯了。只差没跪在地上替东方宏舔脚趾头。 东方宏望着她,道:“这锭金子,不是轻易好赚的。我要绝对的清静!不得有一丁点的干扰!” 妇人嘻嘻笑着说:“不敢,不敢。” 说完便揪起掌柜的耳朵,去布置房子。 在金钱的力量下,房子很快就腾出来了,这掌柜的房子内,不但有卧室,还有客厅和一个小偏房。在偏房内,放置了一大桶热水,屋内燃着薰香,闻着很好闻。东方宏道:“看来,这掌柜夫人很懂得享受啊。” 江小浪嗯了一声,闻了闻香味。 东方宏将他搂在怀中,道:“放心,我闻得出来,这薰香无毒。走,泡个热水澡。我帮你洗,别弄到伤口。” 他把江小浪头上的黑纱斗笠拿下来,放在一边,江小浪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所想,垂着头。东方宏将他抱在怀中,叹口气,道:“我们终于又能自由自在的呆在一起了。” 江小浪红着脸,道:“天还未黑,万一有人来了,看到你我,可就不好看了。” 东方宏将门窗上锁,走到江小浪面前搂着他的腰,笑道:“门窗上锁,就算有人想进来,也得先敲门。若是不敲门闯进来的,非歼即盗,直接杀了就是了。” 江小浪白他一眼,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燥。” 东方宏将他的衣服脱下,看着包扎着白纱的双肩。只休养一周。伤口还没结疤。依然有血水渗出,白纱显出淡淡的红色。 东方宏心疼的看着那染红的白纱布。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说这纱布解除之后,双肩上会不会有两个洞洞?不如,你去找铁匠打造两个特大的耳环,挂在那两个洞洞上。”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挂了十三年,还没挂腻么?” 江小浪靠在他怀里。猫一般眯着眼,道:“不腻。有你在身边,挂上一百年也不腻。” 东方宏的眼中映着猫一般慵懒容颜,那俊俏的容颜上,两片感性的薄唇轻咬,身上淡淡的幽香,刺激着东方宏,东方宏府下头,将那两片薄唇含在口里,用力的吮/吸着。 昏黄的油灯,映了一屋子的粉色旖旎。 桶里的热水升腾的轻烟,枭枭娜娜,就如轻纱飞扬,一片水雾氤氲。 第88节 就算要吃,也得先洗刷干净 江小浪那双凤眼中,漆黑如玉的眸子,仿佛被润了水色,泛化成雾,雾中映着的,是东方宏深情的眸子。 东方宏身上的血液仿佛也将沸腾,用力的将江小浪的舌尖,吸进口中,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舌头咽进自己的腹中一般。 是那样贪婪,那样渴望。好像这一吻,隔了千百世之久。想要在这一刻,连本带利的索回。 忘情的搂紧了浪子的身躯,用力的揉捏着。牙叩着江小浪的舌头。 “唔……” 不知是激/情过度,搂抱揉捏的力度过大,扯痛了肩上的伤口,还是舌尖的刺激过于激烈。 江小浪发出一声类似痛苦,又似享受的呻/吟。 喉中咽着彼此的口水,喉结滚动间,发出声声低喃。 屋里的热气仿佛要将两个人容化。 好不容易东方宏放开他的唇,他的身子己软,软绵绵的,柔弱无骨般靠在东方宏身上。脸上泛着红潮。 东方宏的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下,吻到那缠满白色纱布的肩上。 东方宏低吼一声,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 舌尖冒出血来,靠近江小浪的唇,将舌尖冒出的血,送进江小浪口中。 江小浪皱眉,道:“你发的什么疯?”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吃了我的血,以后我们就真正的血脉相连了。呵呵。” 江小浪苦笑,道:“那你干脆把我整个人吃进肚子里去更好,以后再也不分离了。” 东方宏怔怔的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的红潮,看着昏黄的油灯下,迷离的美妙感觉。 江小浪红着脸,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总算将眼线投到浴桶,用手试了试水温。 忽然把江小浪抱起。江小浪惊呼一声,手挽在东方宏的脖子上。 “主人。” 东方宏笑弯了眉,道:“就算要吃,也得先洗刷干净。” 东方宏一边笑,一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放进桶内。 桶很宽大,泡在里面很舒服,这本就是准备两个人用的浴桶。东方宏将自己的衣服脱去,跟着进了桶里,把江小浪的头发弄湿了,用皂粉把他的头发洗干净,再用水冲掉皂粉,仔细小心得就像初为人母的母亲,在伺候自己的宝宝。洗头发的水,丝毫没有碰触到伤口。 东方宏正替他清洗头发,敲门声便猛的响起,一直响个不停。东方宏皱眉。 江小浪苦笑,道:“看样子,不去开门,人家不准备停下来。” 东方宏道:“我去看看。” 说罢,披好衣服,打开门,老板娘笑米米的道:“客官是本店的贵客,为表诚意,我特意给尊夫人送来上好香粉。” 老妇走进屋内,把香粉打开,道:“你闻闻,这是上好的香粉。” 东方宏冷冷的道:“他不用香粉。” 老妇人也不管东方宏愿不愿意接受那香粉,直接把香粉放在桌上,她的眼睛,却总是悄悄瞄向纱账后浴桶中披散头发的江小浪。无论男人或女人,对相貌出众的人,总是有些好奇的。 只可惜,东方宏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眼睛所看到的,只是随意将衣服披在身上的东方宏。老妇叹口气,道:“凡是到本店消费的高档客户,都有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礼物的, 尊夫人貌若天仙,配上这上好香粉,更是美貌迷人呢。” 东方宏嫌她啰嗦,道:“出去。别再来敲门了。” 老妇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东方宏重新将门锁上,走到浴桶,脱去衣服,跳进桶内,道:“这老妇人,说给你送来香粉。” 江小浪道:“我又不是女人,干嘛用香粉。” 东方宏呵呵笑,道:“这是做生意的手段,我们商行有时候为了促销,也会送些小礼物给客户。” 江小浪一边扒在桶沿,让东方宏替他抹背,一边道:“他们这次是看走眼啦,我又不是真的女人。他们应该给我们送来剃须刀。” 东方宏打个哈欠,道:“赶了一整天的路,有点困了。赶紧的,洗好睡去。” 江小浪眉头皱眉,道:“以你我的修为,就算赶上十天八天的路,也没理由这么容易累了。难道刚才那老妇送来的香粉是迷/药?” 东方宏道:“那香粉她故意打开来让我闻了,闻起来不像是迷/药。” 江小浪悄声道:“有些东西分开来没毒,但凑到一起,就成了毒药了。我们小心点的好。先服下解药,以防万一。” 东方宏嗯了一声,赶紧洗好了身子,两个人一起离开浴桶,抹干了身子,江小浪拿起衣服想穿,东方宏直接抱起他,道:“穿什么?不穿衣服抱着睡更舒服。” 江小浪羞红了脸,嗔道:“讨厌!” 他嘴上说着讨厌,可行动却没有讨厌的样子,赤/裸的身子偎在东方宏身上,雄起的鸟儿,高高蜓起,江小浪含羞捂住。 把红得滚烫的脸蛋埋在东方宏赤/裸的胸膛前。脸蛋儿碰着东方宏胸前两粒如红豆般的茹头。 江小浪咽了咽口水,扭了扭头,将那两粒红豆含住。 东方宏轻哼一声。听得那声轻哼,江小浪抬起头,眼中带着春/意,含笑带嗔看着东方宏,轻轻咬着自己的唇,偶然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边。十足的是在挑/逗。 东方宏发出一声低吼,举起自己那滚烫的*,闷声道:“看你做的好事!” 江小浪眨了眨眼,半倚在床栏边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往那粉色的鸟头上弹了一弹。 东方宏吸了口冷气。闷声道:“别顽皮!我怕我忍不住。” 说完,把他按到床上,用被子把他盖好,把江小浪放在床头柜的随身包包拿出来,取出两粒药丸子,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拿到江小浪唇边,江小浪张口欲吞。东方宏心神一动,眼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将药丸子拿到手上,含在口中,俯身扒在江小浪上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只手轻轻滑向江小浪唇边,揉了揉,江小浪张开口,将他的手指含住,像婴儿吸奶一样吮/吸着。东方宏俯下头,把药丸子含在唇边,喂向江小浪。 江小浪张口接住,连同唾液带药丸子一起咽下,丝毫也不觉得别扭,把东方宏的舌头吸进自己口中,用力吮/吸着。两个人赤身果体贴在一起。 原本东方宏只是打定主意,只是抱着一起睡觉。可身上的生理变化,让他实在难忍。 眼中映着情/欲,痛楚的望向江小浪。 江小浪知他心意,将手滑向那寻求伴侣的鸟儿。 “你想什么。” “我想你想的事。” “我想听。” 轻声呢喃,如梦中的呓语。彼此的渴望,热切的探索,寻找彼此的归属。 “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他们之间,已无需更多的话语。 肌肤相互的摩擦,激起欲/望的火花。 东方宏望着羞红了脸颊的江小浪:“给我。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的肩。” “嗯。”一贯的顺从,一味的迁就,他的浪子,永远不懂得拒绝他。 东方的眸中,闪着狭促的光芒,道:“说。你想要我进去。” 江小浪用极细小的声音道:“我想……要”。 东方宏咬着他的耳朵,道:“大点声。” 江小浪更是羞红了脸,躲在他怀中,闷声道:“老不要脸的,做就做了,非要人说么?我想要,我想要……” 东方宏呵呵笑着,亲吻他飞红的脸蛋。道:“你真像个姑娘家,这么容易脸红。” 江小浪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道:“我若是姑娘家,我就不脸红了。” 东方宏奇怪的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姑娘家跟男人做这事,是天津地义的。可是我却是……” 东方宏将被子扯开,道:“你与我之间,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事,不归天管,也不归地管。” 江小浪道:“但却归人管。” 东方宏道:“谁管?我即不吃他们家粮,也不穿他们家衣,他们谁又能管我?” 江小浪道:“老太爷。” 东方宏咬了他的嘴唇,将他的唇咬出血。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道:“这个时候,不许提他。提一次,我咬一次。咬到你说不了话。” 江小浪苦笑,东方宏俯下头,舔着他嘴角的血痕,将血吸进自己腹中。江小浪将舌头伸出轻轻碰触东方宏的唇,东方宏将他的唇含住,吮/吸着。江小浪只觉脑袋一阵晕眩,轻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东方宏道:“为什么眯起眼睛?” 江小浪道:“从前你要我的时候,不是都让我眯起眼睛啊。” 东方宏道:“那时候,你从来不主动,每次我要你,你都是用很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我当然要你把眼睛闭起来了。你的眼睛很美。你的身体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你的一切一切,让我甘愿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小浪道:“就算万劫不复,你也不会孤单。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不是这种关系。只是主与仆,我也会永远跟在你身边。” 东方宏道:“我知道你会。” 东方宏亲吻到江小浪的小腹时,用手把玩着江小浪坚/挺的物件,忽然张口含住,江小浪下意识的想躲。东方宏将他按住,不让他动,江小浪口中发出闷哼声。东方宏双眼迷离的抬起头,望着他,道:“喜欢吗?” 江小浪道:“喜欢。” 东方宏问:“想吗?” 江小浪道:“想。” 东方宏俯下头,正要再做的时候,听到一阵琴音响起。 江小浪道:“这琴音好幽怨。” 东方宏的身子猛的发抖。 江小浪坐起来,将他的头抱住,道:“主人,怎么了?这琴音,你想到什么了?” 东方宏面带痛苦,道:“梦儿!这是梦儿的琴音!她,她难道没死?可是,当年,我明明亲手把她的尸体抱到长江的。” 江小浪愣在那,道:“我能死而复生,也许,她也死而复生了呢。” 东方宏猛的跳起来,讯速穿好衣服,从窗口跳了出去。 江小浪卷缩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子,东方宏已经出去很久了,窗户一直未关,江小浪身上未着寸缕,躲在被窝中,一动也不动。 一阵阴风将门吹开,那门上了门栓的,但门栓却已断,一道白色的人影,一张苍白的脸,苍白的身子,飘飘荡荡的飘在门口,就像一个女鬼一般,伴着阵阵阴风,若是一般人看到,只怕己吓破了胆。江小浪望着她,她望着江小浪,她的眼睛,似是含着幽幽的绿光,填满幽怨之色。只见门外,阴风阵阵,女鬼双腿不着地,轻飘飘的飘到江小浪面前。 江小浪望着她,道:“就算你真的是个鬼,要进男人的房间,最少该敲敲门,让我把衣服穿好了,再去开门请你进来呀。” 女鬼道:“你胆子不小,看到我,也不害怕。竟然还敢开玩笑。” 她的声音,也飘飘荡荡的,鬼里鬼气,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听着寒毛直竖。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对于一个死过好几回的人来说,见到鬼,跟见到人,没什么区别。” 女鬼衣袖轻轻一抚,木门便己关上。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能不能转过头去。” 女鬼道:“一个将死的人,不需要穿戴整齐。更不需要害怕被鬼看见什么。” 江小浪道:“你是来拘我魂魄的?” 女鬼道:“你的阳寿己尽。我是来带你下阴间的。”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拘魂的事,不是一向由黑白无常做的么?” 女鬼似乎也觉得这句话好玩,忍不住也笑了一声。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这一笑,便多了几分人气了,你真该多笑笑,多笑笑,鬼也能变成人。” 女鬼瞪着他,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江小浪道:“什么事?” 女鬼道:“人在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总会问一句你是谁,你见到鬼似乎也该问一句你是谁。” 江小浪道:“我不问,你可以自我介绍。” 女鬼道:“我叫梦儿。” 江小浪哦了一声。梦儿道:“你难道不知道,他爱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他一直只是拿你当我的替身。否则,不会一听到琴声便扔下你不管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看到你,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老说我像你了。” 梦儿道:“丑人相貌也许有千万种,但美人的相貌,通常都有几分相似,你是男人中最美,我是女人中最美,你我之间,有几分神似,也不足为奇。” 江小浪道:“但你跟他年纪相同,这会你应该是个老太婆了,为什么看起来,还像个十八岁的姑娘。” 梦儿道:“你听说过鬼会老的么?” 江小浪苦笑,道:“没听过。不过,你真是梦儿?” 梦儿道:“如假包换。” 江小浪道:“你不是死了么?” 梦儿道:“我是死了啊,你见过人是飘着的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一般的人,不可能飘着,但鬼界的人,就不好说了。” 梦儿米米一笑,她的手己掐向江小浪咽喉,江小浪昂起头,闭起眼睛,一抹冰凉的感觉划过他的咽喉,梦儿的手竟然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难道,她真的是来自阴间的鬼魂?她的手己掐住他的咽喉,但却不曾用力,梦儿道:“为什么不反抗?” 江小浪道:“我若出手,必然会杀了你。但你是梦儿,我又怎能杀你。” 梦儿愣了会,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梦儿在他心中,是那么重要。听到琴音,他的脸色都变了,也不问真假,就追了出去。可见,梦儿在他心中,比我更重要。若是梦儿还活着,浪子是不是在他身边,己经不重要了。” 梦儿的手指加大力道。江小浪放松身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梦儿瞪着他,道:“死有什么好笑的?” 江小浪似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安然等死。 梦儿叹口气,道:“鬼姥说的不错,你的剑术虽然通神,但东方宏就是你的弱点。” 只听一声轻呼:“梦儿!” 梦儿忽然放开江小浪,飘向窗口,瞬间便己消失。 东方宏扑到窗口,吼道:“梦儿!别走!” 江小浪呆呆躺在那,一动也不动。许久,才坐起来,缓缓道:“她走了。” 东方宏颓废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喃喃道:“是她。我知道是她,这屋里,还有她身上独特的幽香。”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只要她活着,你总有机会再见到她。” 东方宏暗然道:“她若想见我,早该见我了。” 江小浪轻轻咳了咳,道:“也许,她有苦衷。最少,我们己经知道,她还活着。是么。” 东方宏痛苦的点头。却丝毫没有发现,江小浪的咽喉处,有被掐红的痕迹,更没注意江小浪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子。 许久,东方宏站起来,将长凳摆在一起,躺到长凳上,道:“睡吧。明早还赶路呢。” 江小浪嗯了一声,眯起眼,只是这一晚,他们谁又能睡得着? 就连躲在暗处,准备暗算他们的人,也不敢出手了。这一夜,竟然平安度过。 窗外,一抹白影飘然而去。 晨曦己现,江小浪披上衣服,走到客栈外边,慢步在街道上,街道上,贩子们己渐渐出来,摆好摊子准备今天的营生。 江小浪走到包子铺中,包子铺的老板看到他面容俊美,衣服看起来质地很好的样子,只当他必然是个多金的主儿。 就算不是买很多的包子,最少会买最贵的肉包子吧? 谁知江小浪只是要了两个豆浆和两个菜包子。 老板失望的一边撇撇他,一边打包了两个豆浆和两个菜包子给他。心里不住的滴咕着:“看着像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可怎么一副穷酸样?买这么便宜的早餐?” 他却不知道江小浪的饮食一向清淡。 江小浪提着早餐就往客栈走去。 梦儿在转角处拦住他,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能不能先替他把早餐送上去?” 梦儿道:“他的早餐己经有人送去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 梦儿道:“你跟我来。”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跟在梦儿身后。他们走到一处乱葬岗,梦儿道:“你看,我替你选择的坟地,还满意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梦儿道:“这小镇上,也没什么上好棺木,这个棺木,己经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棺木了。毕竟,你当了我十多年的替身。总不能太亏待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何必破费?直接扔在这地方喂野狗就是了。” 梦儿道:“反正花不了几个钱。” 江小浪道:“你喝不喝豆浆?” 梦儿愣了会,道:“你要请我喝豆浆?” 江小浪道:“这是两人份的早餐。我一个人吃不完。不如你和我一起把这早餐吃了。天色还这么早,你一定还没吃早餐。” 梦儿叹口气,道:“若是平常人家,这会一定在想,要怎么逃离这鬼地方。” 江小浪淡淡的道:“这鬼地方不错,最少死后也不会孤独,这一定有不少游魂野鬼。” 梦儿笑了笑,坐到他旁边,接过豆浆和面包,道:“我第一次和陌生人吃东西,是初识宏哥的时候。” 江小浪咬了一口包子,道:“昨天晚上,他一直睡在冷板凳上。” 梦儿道:“我知道。” 江小浪道:“你一直在窗外?” 梦儿点头。 江小浪笑了笑,道:“想不到这偏僻小镇上的早点味道这么棒。这豆浆掺和的水份不多,不像京城的豆浆,掺了大量的水,几乎喝不出豆浆的味道。” 梦儿笑了笑,道:“这倒是实话,我跟他在京城呆了些时候,京城虽然繁华,但却缺少了一般乡镇的纯朴。” 两个人,坐在乱葬岗吃早餐,不但吃得欢愉,更谈得投机。 若是有人路过,看到这样的情景,只怕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梦儿叹口气,道:“如果我不是鬼界的鬼奴 ,你不是男人,也许,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第89节 既然是错的,那就错到底 江小浪道:“如果你不是鬼奴,他不会因为你的缘故,将我当成替身,那就不存下一句我是不是男人的问题了。” 梦儿道:“也对。” 江小浪侧头,道:“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不会老。” 梦儿道:“等你死后,变成了鬼,你也不会老。” 江小浪道:“我虽然没听说过鬼会老,但却听说过鬼没有影子。你有影子,所以,你不是鬼。” 梦儿笑了笑,道:“你早知道我不是鬼了,所以不害怕?” 江小浪道:“你看我像是会怕鬼的人么?就算我眼前突然跳出一群无头鬼,我也还能很开心的把我的早餐吃完,信不信?” 梦儿道:“信。” 江小浪吃完最后一口豆浆,拿出手帕,递给梦儿,道:“给你擦嘴。” 梦儿道:“我自己有。” 江小浪哦了一声,将手帕又藏回心口处,用自己的手背擦去自己嘴角的食物屑,梦儿奇怪的道:“这手帕难道很珍贵?”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手帕。” 梦儿道:“但你却舍不得拿它擦嘴。” 江小浪凝望远方,喃喃道:“不是舍不得,是不想。” 梦儿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她知道,他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吃饱喝足。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梦儿将一瓶红色药瓶递给他,道:“喝下去,你不会感觉到痛苦。” 江小浪接过药瓶。道:“我能去看他最后一眼么?” 梦儿道:“生离死别最断人肝肠,反正要走了,何必再承受一次痛苦?” 江小浪愣了会,道:“有道理。我死后,你会回到他身边,陪着他么?” 梦儿道:“会。只要你死了,我就会回到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他。” 江小浪笑了笑,拿起药瓶,就要将药倒进口中。 一粒石子击中药瓶,药瓶掉落地面,药水洒到草地上,地上的草立刻枯黄。 江小浪呆呆看着黄草,叹息一声。 他再抬头,梦儿己不知去向,东方宏却己来到他面前,东方宏的脸色黑得可怕。 江小浪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东方宏蹲到他面前,将他的头抬起来,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她还活着,你己经不需要我了。” 东方宏咬牙,道:“她还活着,你就该死么?” 江小浪苦涩一笑,我只是她的替身。既然她活着,替身己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东方宏道:“不!她还活着,我固然开心,但你若死了,我就能安心么?” 江小浪道:“可是, 如果我们两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又将如何抉择?你别忘了,我与她,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若我是女子还好,我可以和她一起伺候你,可是,我不是女子。我与她之间相处,必然会尴尬。” 东方宏低吼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可是,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不许轻生!”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捉起他的手,将斗笠戴到江小浪头上,道:“现在,跟我离开这鬼地方!” 说完拉起江小浪就走。 把江小浪扔上马背,自己跟着跳上马,马鞭打在马身上,马跑得飞快,他似乎是想在逃避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马儿疾跑一整天,到了黄昏,马儿己无力再跑,东方宏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农家借宿。 农家小舍中住着的是一个寡居的老妇。 老妇人一脸的焦黄和皱纹,她姓黄,村子里的人都喊她黄老太。黄老太是个很热情的老太婆。 看到东方宏和江小浪,黄老太笑眯了眼,笑弯了眉。 脸蛋上每一条皱纹,都绽放着亲切的笑。 马儿被牵到后院。 江小浪一直站在东方宏身后,一直不曾说话。只因,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老太说道:“我儿子儿媳出门去了。孙儿也没在我身边,这屋子都空着,你们刚好一人一间。” 东方宏道:“我与他一个屋子就行了。” 黄老太道:“两个爷们一个屋子挤着不别扭啊。” 东方宏瞪着黄老太,道:“你只管收钱,别管闲事!” 黄老太哦了一声,柱着拐仗,道:“老妇这就去为你们准备晚饭。你们俩候着。” 江小浪把东方宏的披风解下叠整齐放好,解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站在他身边,就跟从前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只等他安排事情。东方宏望着他,道:“别这样子。你这样子,我会心疼。” 江小浪道:“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即不想劝你回到她身边,也不想拉着你,不许你回去。”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与她都三十多年没见了。就算有感情,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感情。可是,我与你,却足足在一起十多年了。你十八岁那年认识我。到现在,都三十多岁了。我先前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种混乱,梦儿在我的记忆中,明明是死了,怎么会活过来了?我更想不到,她会要杀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要杀我,只是为了救你,我与你之间的事,本就是为世人不能容的。她虽然没有与你一起生活,但她心中却是爱你的。” 东方宏拉过江小浪,道:“浪子,让我解释下,好么?” 江小浪倒了杯茶给东方宏。东方宏把江小浪拉到自己大腿坐下,江小浪想起来,东方宏将他按住,道:“你本来己经不拒绝我了。” 江小浪道:“那是我将自己放在梦儿的位置了。如今她回来了,我就不能再占据这个位子。” 东方宏道:“今天早上你一出客栈的门,我就跟在你身后了,只是你心里想着事,没有发觉我。你知不知道,看见你准备喝下那药,我当时心里是多么慌乱。我甚至连想都不能想,我不敢想像,你若死了,我会怎么做。” 江小浪道:“我若死了,梦儿会回到你身边。有她陪着你,你的生活,会回到正常。” 东方宏摇头,道:“不。不能。浪子,我与她是从前了,一切都早己过去了。” “她若己死,我不介意一直当她的替身。可是,她现在活的好好的。昨晚,你听到琴音,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回来碰见梦儿出现在我们房里,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你需要她。而让她回来的唯一代价,就是我死。”江小浪的声音,有些哽咽,声线也有些颤抖。 他的眼眸中,含着泪花。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将眼泪流出。 东方宏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能再与她一起生活了。你怎么想不明白。这许多年来,我一心一意对你。你怎么能让我在拥有你后,再去想她?” 江小浪想了想,道:“事实上,你一直把我当成她。只要我离开,很快,你就会习惯真正的她,而不是她的替身。” 东方宏低吼一声,道:“不许再提替身两个字!” 江小浪道:“我与你,是错的。只有她与你,才是天津地义的。能得到所有亲人祝福的一对。浪子的生命,本就是主人的。若浪子的命,能替主人换来一段美满姻缘,浪子愿意去换。” 东方宏目光灼灼看着江小浪,道:“既然是错的,那就错到底。管他什么天津地义,还是天地所不能容!世人爱怎么看怎么看,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东方宏要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说罢,按下江小浪的头亲吻起来,江小浪闷哼一声,推开他,道:“你疯了!门开着呢,让人看见多不好!”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别人要看就看!我东方宏就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了你与我的关系!你若是再不满意,我就八抬大轿的把你娶了!” 江小浪苦笑,离开他的大腿,道:“你不用安我心,你比谁都了解我,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我只是想要你幸福,我们俩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东方宏跟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抱着他,道:“谁说的。谁说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承认,起初我是把你当成她的替身。可是后来,我己经分不清,是把你当她的替身,还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只想把你困在身边。生生世世守着你。” 江小浪垂着头。心却好痛。 东方宏道:“听到她的琴音,我迷惑了。心里头有震惊,不信,怀疑,很复杂,复杂到我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去适应。直到早上,我看着你要喝下毒药,我就明确的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别自欺欺人了。” 东方宏急的额上青筋暴起,道:“我没有自欺欺人!我是真的明白!真的爱你!不要再有那种傻念头了,好吗?就算真的非死不可了,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们说好的,难道你忘了。你囚在密室的那段时间,我就把你设计的石棺打造好了。等到哪一天,我们要离开这个人世了,一起躺进去。” 江小浪叹口气,道:“梦儿会给你更多的幸福。” 东方宏低吼一声,硬是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猛的亲吻着,不肯松开,也不管是否会将他的肩上伤口弄裂。也不管他是否会疼。 只是霸道的嘶咬着。 江小浪正想将他推开,却见门外一大群村夫农妇,手拿锄头镰刀,喊着要捉住他们,闯了进来。 东方宏眼含杀气,望着这些村夫农妇,喝道:“你们干什么?” 村夫农妇们吓得缩了缩脖子,一个年长者挺着腰杆,站了出来,道:“我是这个镇的镇长。” 东方宏冷冷的道:“幸会。但不知道镇长这么大阵势,是为了什么?” 镇长道:“有人举报你们生活不检点,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我还不信,刚才亲眼看见你们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做出亲密的动作,这实在有伤风俗,成何体统!” 东方宏冷笑,道:“在下并不归贵镇管辖。” 镇长哼了一声,道:“但你在本镇地界做出有伤风俗之事,就归我们管!这事若是任由你们去了,我们这镇会遭天谴的!给我拿下!” 东方宏正要出剑,江小浪将他的剑按回去,道:“主人,他们只是平常百姓,不属于江湖。” 东方宏道:“难道任由他们捉我们?” 江小浪道:“我们走。” 东方宏哼了一声,两个人施展轻功,踩过一个个人头,离开这小屋。 只听村长喊道:“把黄阿婆拿下!她居然收容这种人住在这里,视同共犯!给我拿下浸猪笼!” 黄阿婆刚从厨房端出饭菜,便被人五花大绑绑进了猪笼,呼天呛地的叫着冤枉。 然而,她的叫喊,又有谁能听见?在众人愤怒的骂声中,可怜的黄阿婆被扔进了大海。猪笼上绑着巨石,很快便沉了下去。 黄阿婆在海水中渐渐失去意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两个男人,一个头上白发苍苍,眼神锐利,一个则俊美非凡,柳眉凤眼,貌似美人。 黄阿婆跳起来,喊道:“你们这两个杀千刀的,害死我了。” 江小浪道:“有我在,龙王爷不敢收你。” 黄阿婆呼天呛地的道:“我的家呀!以后可怎么回去。” 东方宏将一张银票交给她,道:“你拿着银票,到万通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去找你儿子。” 黄阿婆瞪着他,道:“你少拿一张纸来唬弄我!” 东方宏苦笑,道:“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好不好,这张纸能买下一个镇!” 黄阿婆半信半疑。 江小浪问:“你儿子在哪?” 黄阿婆道:“在云南。”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正好同路,不如一起上路吧。” 东方宏闷声道:“不好。” 江小浪道:“你就算给她财富,她没有自卫能力,走在道上, 遇到盗匪了呢?那我们不是白救了她?” 东方宏道:“我们可以替她顾一个车夫,招几个打手。护送她去找她儿子,可是,绝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如果让她跟着,我拉拉你的手,她都在一边叽叽歪歪的,多没劲。” 江小浪哦了一声。 老妇人气得直咬牙。 东方宏道:“这么一折腾,天色也黑了,我们将就着在这山洞过夜吧。”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去拾些柴火。” 东方宏拉住他,道:“我去。”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哪有叫主人去拾柴火的道理。” 东方宏捧住他的脸,柔声道:“保护你和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江小浪垂下头。 东方宏道:“你若是女子,我早己名媒正娶把你娶回去了。照顾妻子,本就是丈夫的责任。是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去吧。我留下来。” 东方宏笑了笑,捏捏他的鼻子,揉揉他的头,道:“别再胡思乱想,因为你的胡思乱想,我都快发疯了,差点就把这整个镇灭了。”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吧。顺便弄点吃的回来,黄阿婆可能也还饿着肚子。” 黄阿婆气得鼻子呼呼出气,东方宏简直拿她当透明人,明知道她对两个男人亲热这档子事很反感,偏偏跟江小浪亲亲我我的。她恨不能把这两个人用两座山挡开,让他们永远见不着面。 东方宏亲了江小浪的额头,道:“我都做到这分上了,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对你的感情,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躲躲藏藏,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对你的情,天地可鉴。你切记,千万别再做傻事。” 江小浪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坐到石头上静心打坐。只是他的心是否真的能安静? 阿婆瞪着他们。她几曾见过这样的人?忍不住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阿婆见东方宏离去,便走到江小浪面前,仔细打量着,赞道:“美!真美!你若是穿上女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只怕梦儿在你面前,也会自愧不如!” 江小浪猛的睁开眼睛,望着阿婆,那表情,就像活见鬼一般。道:“你到底是谁?” 阿婆呵呵笑道:“听说过鬼姥么?” 江小浪愣了会,道:“你就是鬼姥?” 鬼姥杰杰怪笑,道:“正是老身。你果然不愧是世间第一美男子,这容貌实在是迷人!就连老人家我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 江小浪哼了一声,道:“你的功力不弱,我们居然没发觉你会武功,还真当你只是平凡的妇人家。” 鬼姥呵呵一笑,道:“他这回出去,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答应梦儿的事,为什么没做到。”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一死,我就解了梦儿身上的蛊毒,让她永远脱离鬼界,与东方宏双宿双栖。”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关系,为世人所不容。” 江小浪道:“那些村民,是你故意叫去的?” 鬼姥点头,道:“若是不这样,你能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可耻么?” 江小浪道:“鬼界既然曾经一心想害主人,此刻为什么又处处替他打算了。” 鬼姥道:“因为,我是宏儿的娘。天下没有为娘的,不管自己儿子的。” 江小浪吃了一惊,道:“你是主人的母亲?” 鬼姥嗯了一声,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江小浪道:“你有证据证明你就是他的母亲?” 鬼姥道:“你跟他最亲密了,你应该知道,他的大腿内侧,有颗红色的血痣。” 江小浪脸色微变,但转念一想,道:“梦儿与主人曾经拜过堂,有过一晚洞房花烛。若是梦儿将这秘密告诉你,你自然也就知道了主人的隐秘处有血痣了。” 鬼姥道:“梦儿与他,虽然进了洞房,但两个人还没有行过夫妻之实,这个你可以问他。” 江小浪垂下头,不语。 鬼姥道:“你也不必打算有朝一日与他远走天涯,只因无论他走到哪里,我都能轻易找到他。” 江小浪望着她,道:“为什么?” 鬼姥 道:“因为,那颗血痣,不是一般的血痣,是宏儿出生的时候,我用我的心血练成的蛊,下到他身上,那个点,是种蛊的地方。这种蛊,对他不会有任何损伤,但却能方便我随时找到他。随时知道他的生老病死。” 江小浪道:“你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又要离开他?既然离开他,为什么又要掌握他的行踪?” 鬼姥道:“只因为我身不由己。”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准备跟他相认了么?” 鬼姥道:“必要的时候,我会跟他相认。以母亲的身份,要求他离开你。” 江小浪哦了一声,他的神思,却已不知飞到哪里。 鬼姥道:“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若是你自己甘愿离开他,从此永不与他相见便罢,否则,我定叫你偿偿万蛊蚀心的滋味。” 江小浪苦笑,道:“我离不开他。” 鬼姥道:“你难道不明白,宏儿说那些话,只是在宽你的心。我是他的母亲,我虽然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关心着他,我知道他真正爱的,是梦儿。” 江小浪道:“是又怎样?他爱梦儿,和我离不开他,本就是两回事。” 鬼姥道:“你信不信,此时的他,并没有去检柴火,更没有去猎食。” 江小浪道:“什么意思?” 鬼姥道:“因为我叫梦儿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屋内等他。他们两是旧情人,这会相见,必定是亲亲我我。”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宏离开山洞,踩着月色,边走边拾些落在地上的干柴,忽见一团碧绿的鬼火在前方飘忽,东方宏走到哪,鬼火便飘到哪,但当东方宏停下来,那鬼火却向一个方向飘去,东方宏若是原地不动,鬼火飘远了,又飘了回来,那鬼火竟似要引他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东方宏艺高胆大,竟真的跟着鬼火一路走去,也不觉害怕,何况,他见过梦儿,心里也就更不觉鬼火有什么不妥,只因,他知道梦儿也是鬼奴。 心里叹口气,喃喃道:“梦儿,是你么?是你用鬼火引我相见么?” 第90节 吃醋了 鬼姥道:“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己是多余?” 江小浪道:“我与他,本就是主仆。跟在他左右,是我的职责。” 鬼姥道:“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与梦儿亲热?” 江小浪轻轻咬咬牙,道:“只要他高兴,他想跟谁亲热,就跟谁亲热。我不会干涉他。” 鬼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就证实给你看,在他心中,你最重要,还是她最重要。你猜猜,你与她同时出现危险,他会救谁。” 江小浪道:“他会救她。” 鬼姥道:“你为何这么确定。” 江小浪道:“因为我了解他。只是,你如何能让我与梦儿同时出现危险?” 鬼姥哈哈大笑,道:“有位佳人,在暗室中陪了你十三年,不知道你对这位佳人,是什么感觉。” 江小浪眼角跳动,鬼姥忽然提到暗室中陪他十三年的凌霜,不由心里一阵担忧,道:“什么意思?” 鬼姥拿出一枝木钗,道:“这是谁的东西?” 江小浪道:“这种木钗,随便一个人都能雕出来。并不稀奇。” 鬼姥道:“但这上头雕的一行字,却很有意思:义兄小浪赠义妹凌霜。” 鬼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念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巨锤,锤在江小浪心口。江小浪脸色苍白,走向鬼姥,接过木钗,颤声道:“娃娃呢?” 鬼姥道:“娃娃嘛,你不用担心,他可是我的曾孙子。只是凌霜这丫头跟我是非亲非故。我要杀她,半点也不必手软。” 江小浪用手抚着木钗,这木钗,本就是他雕的。 鬼姥道:“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证凌霜丫头安然无恙。她对浩宇简直比他亲娘还要关心。有这样的丫头照顾我曾孙子,我当然比什么都放心了。只是,你若是不肯配合,我只好杀了这丫头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要我做什么。” 鬼姥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药瓶,道:“这种蛊,就是梦儿身上的蛊,只要你将这蛊喝下腹中,我就放了凌霜。” 江小浪伸手要接药瓶,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便将药喝下。 许久,江小浪眉心处,显出一缕淡淡红印,这道红印,令他的容颜更添几分魅惑。 鬼姥笑了,道:“现在你跟我来。” 江小浪跟在鬼姥身后,往南走去。走了大约五十里左右,他听到了琴声。琴声幽怨凄美。鬼姥道:“你顺着琴音找去。我还不想跟他相认,记住,别在他面前多话。” 江小浪将木钗交给鬼姥 ,道:“还给她。” 鬼姥望着江小浪,叹口气,道:“可惜,你不是女人。” 江小浪道:“可惜,我不是。” 鬼姥望着他,道:“所以,你不能怨我们。要怨,就怨你没有生为女儿身。” 江小浪望着她,道:“我能看看你的真面目么?” 鬼姥道:“不能。” 江小浪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一步步顺着琴音走去。他每走出一步,便与死亡更接近一步。 绕过山道,走过一片小林子,夜色下的树林中,树影婆娑,如鬼魅飘忽,风声呼啸,如鬼哭,如狼嚎,偶然还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夜晚行在林间,真有如同行在阴森鬼道上的感觉。景色显得可怖之及,若是胆小之人行走在夜色下的树林中,难免要吓破了胆,纵然胆大,只怕也要吓出一身冷汗。 有个醉鬼,一摇三晃的行走在林间,他实在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恐惧害怕,撞上树,就跟树说话,撞上石头,就跟石头说话,给树儿起名树妖,给石头起名石怪。 就连江小浪看见,也忍不住好笑,暗想:“除了头脑不清的醉鬼,又有几个寻常人家敢夜晚行走在这林间道上?更何况还有潜伏在暗中看不见的危险,蛇虫野兽躲在暗中,择人而食。” 江小浪虽然不是醉鬼,却也不是寻常人,只有毒蛇野兽怕他的份。他原以为,这一路,只有鬼姥相伴,却不想能见到这么一个有趣的醉鬼。 他缓步前行,并不急着去寻找东方宏,只因他知道,东方宏有足够的能力照顾自己。更何况,琴声中,只有绵绵情义,而没有杀机。江小浪懂音律,自然听得懂这琴声中所含的情义。 那是梦儿对东方宏的情。 琴声越来越近,远远的,江小浪己看到东方宏与梦儿,他们的周围,点着宫灯,灯光照得他们周围一片明亮。就连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江小浪都能明显的看见。 今晚的梦儿看起来温文婉约,与昨晚那鬼里鬼气的妖异模样,完全不同。 一袭素色轻纱罩在身上,隐约可见赛雪的肌肤。 轻纱内,着着粉色无袖中衣,轻灵美丽婉如夜下精灵,她盘膝坐在地上,琴放在她的膝盖上,素手轻弹,琴弦便发出动人的韵律。 东方宏就坐在她旁边,那如痴如醉的神情,江小浪太熟悉了。从前,他和梦儿初识时,是否也是这样痴迷?江小浪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弹琴的时候,东方宏就是这样坐在旁边,很专心的听着。 看着他们,江小浪心中有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跟那天在客栈中,看着东方宏追着琴音离去,看着东方宏为梦儿神不守舍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酸酸的,很难受,更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妒忌?还是怨恨? 心肝脾胃好像都要烂成了泥,烂到了骨子里,烂到了表皮。 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所有的骨架,仿佛都烂成了渣渣。 他把他的生命和灵魂,全交给了东方宏,他了解东方宏,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如果东方宏真的回到梦儿的身边,那东方宏将再也容不得他了,如果东方宏再也容不得他,那他就算是活着,只怕也活不知味了。 心中忍不住思忖:“我在吃醋。原来,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洒脱,我本就是男人,我对他,本不该是情,可却偏偏生了情意。如今,我更像个姑娘家似的,吃起醋来。我有什么资格吃醋?我即不是女人,更不是他的妻子,他与梦儿好,我应该开心才对啊,就算真的容不得我,那又如何?在他救起我的那一刻,我的命,已随时准备为他付出。只要他能幸福,就算死又何妨?” 江小浪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在这呆立了不少时候。 鬼姥轻飘飘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江小浪就像是不曾察觉一般。别说他身后只是飘着一个鬼姥,就算真有食人恶鬼飘在他身后,他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夜色下的林中,就像有阵阵阴风,风吹得鬼姥的身子轻飘飘的飘动着,就像是树影在风中摇晃。 醉鬼摇摇晃晃的,晃到他们附近,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况,也忍不住打个寒颤,酒意也已醒了三分,颤抖着嘴唇,许久,才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鬼……鬼呀!” 他想逃,但他的双腿,并不听使唤。就像恶梦中,左脚绊着右脚,怎么拨腿,怎么跑,都在原地打着转儿。 江小浪叹口气,道:“胆子这么小,为何要喝到半夜不回家呢?难道不知道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到鬼么?” 那人见江小浪跟他说话,看江小浪神情潇洒,神韵动人,心中的惧意便少了许多,胆气也壮了许多,但眼角,却总不自觉的瞄向飘飘荡荡的鬼姥,颤声道:“谁……谁说我胆小的?我要是胆小,我敢这时候回家吗?只是突然看见这么一个飘在空中的鬼怪,谁不会吓一跳啊?”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就算这世间真的有鬼,鬼也不会找好人的。” 酒鬼瞪着眼儿,挠着脑门,似在思索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许久,思索无果,只好瞪着江小浪,道:“你是不是好人?” 江小浪道:“不是。” 酒鬼呵呵一笑,道:“原来你不是好人。呵呵。原来,这只鬼是找你的,我不需要害怕。”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都不曾害怕,你自然更无需害怕了。” 醉鬼呆呆的望向夜空,叹道:“其实,我又何必怕鬼?人有时候比鬼更可怕。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借酒浇愁?” 江小浪笑了笑,道:“人有时候的确比鬼更可怕。” 醉鬼哈哈一笑,一忽而,又似在哭,望着鬼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可是,若是不喝酒,却叫人怎么活?你要真是鬼,就把我吃了!省得我再活受罪!” 江小浪拍拍他的肩,柔声道:“好死不如赖活,不管活得有多难,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醉鬼望向江小浪,道:“看你这身衣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哪偿过人世辛酸。你有没有试过给自己的亲人陷害,排挤的滋味?你有没有偿过,亲眼看着妻子给你戴绿帽的滋味?” 江小浪苦笑,道:“我没有妻子。” 醉鬼咧嘴一笑,道:“你真是世间第一聪明人!人就不该有家累!我告诉你,女人,只能用来看,不能娶!不管一个女人,看起来有多好,一旦娶回了家,就会变成另一种人!” 江小浪道:“如果一个好女人最后会变成坏女人,那一定是当丈夫的不合格。” 醉鬼道:“胡说!我对她,好得不得了!家里的活,不舍得让她做,大大小小的事,我一个人包了,可是她就是嫌弃我,嫌弃我赚不到钱!” 江小浪道:“赚钱养家,本就是男人的责任。我若是有个妻子,我一定不会让她为了钱而操心难过。” 醉鬼嘿嘿一笑,道:“你很会赚钱么?” 江小浪愣了会,道:“我没赚过钱。” 醉鬼瞪着他,道:“你不赚钱,你的钱哪来的?” 江小浪道:“我的钱是主人给的。” 醉鬼又笑了,道:“主人?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一个仆人?” 江小浪嗯了一声。 醉鬼呵呵笑道:“骗人!哪有仆人穿成你这个样子的?分明就是王孙公子的装束。” 江小浪也不辩解,问道:“你还有酒吗?” 醉鬼道:“我这还有一瓶没喝过的酒,我请你。只是没有酒杯。” 江小浪飞身上树,从树上摘下两片大叶子,回到地面,笑道:“我们以叶为杯,如何?” 醉鬼愣了,道:“原来,你也是鬼,会飞的。难怪你不怕鬼。” 江小浪即不承认,也不否认,道:“你怕吗?” 醉鬼故作胆大挺挺胸,道:“怕?怕什么?你要是害死我,我也跟你一样是鬼了,鬼跟鬼有什么好怕的?” 江小浪哈哈一笑,道:“当浮一大白!” 醉鬼也跟着哈哈一笑,道:“当浮一大白!” 酒本就不多,又是两个人一起喝,很快,酒便没了。酒鬼呵呵一笑,道:“可惜,酒只有一壶,喝不过隐。” 江小浪轻轻一笑,道:“喝酒的机会有的是。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 酒鬼笑道:“好啊!可不要食言了!今天我请你,以后有机会,你请我!”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酒鬼引吭高歌:“笑饮杯中酒,高呼歌且休!莫问红尘苦,醉卧黄梁梦!” 唱完倒在地上,呼呼睡了。江小浪苦笑,道:“这醉鬼,还醉卧黄梁梦,黄梁梦醒时,只怕是要冻坏了!” 他口中说着话,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醉鬼身上,又拿出一锭银子,塞进醉鬼的衣服里,喃喃道:“只要不冻死,这些钱,够你看病了。” 那醉鬼天亮起来,还一直当自己遇到鬼了,到处宣扬自己深夜醉酒,路经山林,巧遇到鬼仙,和鬼仙共饮,渐渐的,竟然在民间传颂开来,传为鬼怪故事。越传越神,越说,越像有那么一回事。 江小浪自然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竟会在民间被传为鬼仙。 鬼姥见醉鬼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便瞪着江小浪,道:“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竟然要靠酒来壮胆。” 江小浪道:“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又怎能不知道害怕?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无可避免的,只好承受了。” 鬼姥目光闪动,道:“其实,只要你离开他,让他知道,是你自己要离开他,那他虽然痛苦,但痛苦总会过去。而你,也可保全性命,不好吗?” 江小浪不回答,也许是不想回答,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鬼姥跟在他身后,道:“你可知道蛊毒发作的滋味?” 江小浪道:“不知道。” 鬼姥道:“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比铁锁穿肩,还要痛苦。你偿过铁锁穿肩的滋味,而蛊毒发作的痛苦,比铁锁穿肩,更痛苦百倍,千倍,那种痛,不是任何语言能形容的,我见过有些鬼奴犯错,蛊毒发作时,将自己抓得血肉模糊。” 江小浪哦了一声。脚下不紧不慢的走着。 鬼姥道:“若是能得到解药,就能暂缓痛苦,否则,会疼到死为止。只要你过去告诉他,你要离开他,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保证不催动蛊毒。让你平安离开。只要离开他,你与他,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江小浪道:“离开他?” 鬼姥道:“是。离开他,你可以娶妻生子,而他,也可以不再被族人视为耻辱。”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喃喃道:“要离开他么?” 鬼姥道:“要。你若爱他,就必须离开他。你若对他,真有你自己所认为的忠诚,也该离开他,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有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试试。” 鬼姥顺着他的眼光看着,道:“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宏儿心中,对梦儿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你自己也清楚,你只是梦儿的替身。” 江小浪嗯了一声,忍着心里头的酸楚。 鬼姥道:“如今,梦儿回来了,你这替身,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要你好好跟宏儿说清楚,让他不觉得自己亏欠了你的,岂不皆大欢喜?宏儿身边有了梦儿,你已是多余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试试吧。但他若是不答应呢?” 鬼姥道:“这就要看你的决心和你的演技了。若是你不能让他相信你真心要离开他,不愿意再跟他。那我只好催动蛊毒。让你偿到蛊毒的滋味。” 江小浪走得并不快,但无论他走得多慢,他离东方宏,都已越来越近。他走到东方宏身边,默默的在他旁边坐下,不说一句话。直到曲终,东方宏才回过头来看着江小浪,江小浪微微一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难怪主人对梦儿念念不忘。”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鼻子嗅了嗅。 江小浪眉头微皱,闻闻自己的衣服,道:“有臭味么?这可怎么是好?” 他自己危在旦夕,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反倒担心自己身上会有异味,鬼姥在暗处看着,不由好笑,暗想:“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好看的,都比平常人家更注重自己的形像。” 东方宏白了他一眼,道:“不是臭味,是酒味和酸味。醋的酸味。” 江小浪脸色微红,轻轻咬了咬嘴唇。 东方宏哈哈大笑,望着梦儿,道:“若不是你出现,我还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吃醋,而且,醋劲不小。” 梦儿暗然,叹口气,道:“素闻公子琴技冠绝天下,不如今天你弹琴,我献舞。” 江小浪含笑接过琴,弹凑起来,琴音委婉,曲乐动人,梦儿的舞蹈,更是曼妙迷人。夜色下,灯光迷离,白影翩翩,真如人间仙境。 东方宏看着他们,不由暗想:“若浪子是女子该多好,若他是女子,必定愿意与梦儿共室一夫。可如今,我却该如何抉择?梦儿对我情深意重,我又怎忍心再弃她于不顾?而浪子,原本是大好男儿,却毁于我手,却叫我怎么忍心叫他再承受苦痛?”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见他眉心深锁,知道他有心事。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忽然伸出手,按住江小浪的手,他生平第一次打断江小浪弹琴。他看着江小浪的眉心,他的眼中,有怒火. 梦儿停下来,看着他们。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东方宏伸手到他眉心,轻轻抚摸着他眉心的一抹红印,他与梦儿的关系,非比寻常,自然知道这抹红印意味着什么,颤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小浪道:“刚刚。” 东方宏脸色微变,望向梦儿。 江小浪道:“与梦儿无关。” 梦儿幽幽的望着东方宏。她的眉心,也有一道红印。 东方宏咬牙,道:“但她一定知道。”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东方宏道:“是谁向你下的毒?” 江小浪道:“黄阿婆。” 东方宏愣住了,道:“这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太婆,竟然会向你下蛊!” 江小浪道:“嗯。她有个身份,是鬼姥。你走之后,我才知道的。” 东方宏道:“你怎么中的毒。” 江小浪道:“我自己喝下的。” 东方宏脸色又变了,道:“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么?” 江小浪摇头,道:“没忘。” 东方宏道:“你的能力,怎么就对付不了鬼姥?” 江小浪道:“我的确对付不了她。” 东方宏望着他,道:“她既然对你下了蛊,自然不会让你好过。告诉我,她对你有何要求?” 江小浪笑了笑,道:“她只不过觉得我长得够好看,有成为鬼奴的资本。”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答应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若不答应,又怎会乖乖服下蛊毒?反正,只要我听话,不做错事,她也就不会让我受苦。” 东方宏低吼一声:“你混蛋!” 江小浪道:“反正我本就是个杀手,替你杀人,还是替鬼王杀人,没什么区别。” 东方宏咬牙,道:“她在哪里?”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就在附近。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东方宏更是吃惊,道:“道别?” 江小浪点头,道:“是。我是新加入鬼界的鬼奴,自然得跟鬼姥回去报到。” 东方宏道:“不。你没有理由要加入鬼界。” 江小浪道:“我有很多个理由要加入鬼界。” 东方宏咬牙,道:“我不信。” 第91节 不可抗拒的诱惑 江小浪道:“第一个理由,我亲生父亲是阴冥教教主。而我恨他。却不能杀他。所以,加入鬼界,成为鬼奴,正好气他一气。若是偶然不听话,不能完成鬼王交待的任务,蛊毒发作让他看上一看,想来他心中的滋味不会很好过。第二个理由。我虽然是杀手,但同时,还是个医者,医者本就有以身试毒的习惯。鬼界的蛊毒,让我很感兴趣。我又怎能放弃加入鬼界,成为鬼奴的机会?第三个理由,梦儿年近古稀,与主人一般年龄,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可容颜依旧如同十八少女。可见鬼界驻颜之术的神奇。浪子即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对容颜的珍惜,自然不下于女子。若是浪子能学到这驻颜之术,岂非也能如同梦儿一般,年近古稀,依旧面如弱冠。这一切,对浪子而言,无异于不可抗拒的you惑。” 东方宏咬牙,道:“你……” 江小浪虽然面含微笑,心却已在滴血。天知道,他宁愿化作一缕孤魂,飘在东方宏身后,也不要面对这种生离。 生离有时候比死别更残忍。 东方宏恨得咬牙,可却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上一刻,他还在担忧该如何安置这两个与他关系密不可分的人,这一刻,就有一个提出要离开他。 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江小浪喊道:“鬼姥,出来。” 鬼姥叹口气,道:“我本不愿意见这个人,你为何非要我出来不可?” 江小浪笑了笑,道:“只因我事要说。” 鬼姥叹道:“什么事啊?” 江小浪道:“我虽然愿意成为鬼奴,但心里却总有点别扭。” 鬼姥皱眉,道:“什么事别扭?” 江小浪望向梦儿,眼中竟有妒忌。道:“我不愿意与她共室一主。更不愿意多见她几眼。看见她,我心里就像长了刺一般,又酸,又疼。难受得紧。我与她,你只能选择一个!” 鬼姥愣了,道:“你在吃她的醋?”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就算是吧。反正,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与她,你只能带走一个。你决定吧。” 鬼姥道:“我带你走。” 江小浪道:“好。我跟你走。” 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鬼姥,站在鬼姥身后, 就像站在东方宏身后一般。 江小浪道:“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梦儿从此后便不再是鬼奴了。你把她身上的蛊毒解了吧。” 鬼姥拿出一粒药丸扔给梦儿。 东方宏咬牙,吼道:“江小浪!”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道:“你虽然于我有活命之恩,但这许多年来,我替你做了不少的事,受了不少的苦,更替东方府培养了浩宇,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既然我不再欠你的,那我有权力选择我的人生。是么?” 东方宏咬着牙,低吼着从牙缝挤出声音:“是。”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东方宏痛苦的道:“不!不要离开我!”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道:“为何不要离开?你能给我什么?给我夫妻的名份?让我堂而皇之的以东方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东方宏捂着心口,道:“你……” 江小浪道:“主人不要忘了,浪子再怎样,也是个人,是个有自尊的人。世人眼中怎么看我?堂堂男儿,却只是一个男宠。你可知,那是何等羞辱?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却从不曾替我着想过,从来没想过我该以何种身份面对周围人的眼光。” 东方宏身子卷缩成一团。 梦儿吼道:“住口!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他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若非当年,我误杀母亲,他乘我心神错乱,强迫我从了他,我又怎会落下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走到东方宏面前,蹲在他身边,用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声音,说着残忍到不能残忍的话语。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诛的不但是东方的心,诛的更是自己的心! 梦儿恨得咬牙。 江小浪笑得魅人。用指尖轻轻挽起东方宏一撮头发,拿在指尖把玩着,揉捏着。含笑道:“你说,是么?” 江小浪要离开他,就好像他的心要被摘除一般的疼着。 东方宏只觉江小浪捏着的不是一撮头发,而是他的心,他的心被千千万万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 疼得他的心像要裂成无数碎片一般,痛苦的道:“是。是我乘人之危。强迫了你。可是,这许多年来,你一直不曾恨我啊。为什么现在却……” 江小浪道:“我身为男儿郎,放弃尊严,受尽世人唾骂,你若一心一意待我,我也就忍下了。再怎么难堪,但你总算真心待我。可是如今,你心意已乱。在我与梦儿之间,抉择不定。你心中一边舍不得我,一边又不愿意舍弃梦儿。你叫我如何不恨你?” 东方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显然,是在承受着来自内心的痛楚。 江小浪站起来,走向鬼姥,道:“我不想再见他们两个。我们走吧。” 鬼姥含笑带着江小浪离开,走进黑暗。 东方宏的头埋在自己双腿间,肩不住的抽搐着。 梦儿将东方宏扶起,发现他竟然哭了。 “宏哥。” 东方宏道:“想不到他竟然会恨我。” 梦儿道:“他……” 东方宏忽然吼道:“他骗我!” 梦儿吓了一大跳,道:“他骗你?” 东方宏道:“骗我……他不可能对我如此绝情!不可能!他若当真恨我,为何会为了我承受十三年暗室生活?他若真的恨我,为何愿意为我去死?他若恨我,为何要让鬼姥帮你解蛊毒?正是因为,他以为他离开了,你会回到我身边,他想还一个正常的妻子给我。一定是这样!不!我不能让他身陷鬼界!” 说罢,身子猛的串起,自江小浪和鬼姥离去的方向追去。 梦儿身子一软,坐倒在地,泪从她眼眶滴落。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咬着牙,跟在东方宏的身后。一直追寻着,东方宏眼神中那抹狂乱的神情,她又怎会没有察觉? 东方宏的轻功虽然了得,但江小浪和鬼姥又岂是泛泛之辈?东方宏追了很久,竟然都没能追上江小浪和鬼姥的身影。 江小浪和鬼姥,竟然就那样消失了。 东方宏失魂落魄的站在江边,他失去太多,太多,如今,他的生命,只余下回忆。曾经的喜悦,如今,只是酸涩的思念。 梦儿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江小浪跟着鬼姥离开东方宏后,便被鬼姥拉着躲了起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东方宏呼喊着江小浪的名字,眼睁睁看着东方宏追向鬼姥和江小浪离去的方向。 鬼姥咬牙,道:“他终究还是舍不下你。” 江小浪嗯了一声。却不愿意再开口说一句话。只因他的咽喉再也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语。 鬼姥瞪着江小浪,道:“我说过,如果你不能说服他放弃你。我会杀你。”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鬼姥道:“只要梦儿在他身边,一定能慢慢让他忘了你。只要你永远不现出现。梦儿一定会成功的。就像当初,他能以你取代梦儿,拿你当梦儿的替身一样。他会慢慢习惯梦儿的。” 江小浪又嗯了一声。仿佛鬼姥说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鬼姥咬着牙,她那如同鬼爪一般的手已掐向江小浪咽喉。 江小浪仍然一动不动的,根本就不想反抗,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鬼姥狞笑道:“现在杀死你,就算段秋毫知道了,也绝不会想到东方家族。因为,你是死在鬼爪下的,身上,还有蛊毒。他最多就是找鬼界的麻烦。” 江小浪又嗯了一声。闭起眼睛。他的手,却紧紧抓着腰间挂着的一半红枫玉坠。 鬼姥瞪着他,道:“你有什么未了心愿?” 江小浪摇了摇头,嘴角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鬼姥心中反而感觉到一股不安。一股她自己无法理解的不安。忍不住问道:“如果他一直找不到你,你说,梦儿能让他忘了你么?” 江小浪摇摇头,道:“不知道。” 鬼姥道:“你们之间,有三年之约,你说,三年之后,他会不会来阴冥找你?” 江小浪道:“不知道。” 鬼姥皱眉,道:“他要是一直找不到你,会不会做出傻事?” 江小浪道:“不知道。” 鬼姥瞪着他,咬着牙,道:“不。我现在不能杀你。我得从梦儿那得到确切消息,才能动手!” 江小浪淡淡的道:“随便。若是你不想杀我,那我走了。” 鬼姥道:“你想去哪?” 江小浪道:“去找我妹妹。” 鬼姥道:“她不是死了?” 江小浪点头,道:“是。我去替她守坟。陪陪她,反正,我暂时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收到他忘记我的消息,你就什么时候来找我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我的。” 鬼姥道:“是的。就算在千里外,我也能催动你身上的蛊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随便。” 说罢,便抬腿离去。鬼姥拦住他,江小浪望着她,道:“还有事吗?” 鬼姥道:“你就这样离去?” 江小浪看看天色,道:“天快亮了,莫非,你想请我吃早餐?” 鬼姥冷笑,道:“吃早餐?你还吃得下?” 江小浪嗯了一声。 鬼姥道:“在你吃早餐之前,我得先让你偿偿蛊毒的滋味,也好助你长长记性。免得你一转身又去找他。”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站在河岸边,心中苦痛,他虽然知道梦儿就在他身后,但却并不想与她说话。许久,东方宏回过头,望着梦儿,他的眼中,竟有决绝之意。梦儿心中大吃一惊,她从来没看过东方宏有这样的神色。 东方宏望着梦儿,道:“你走吧。” 梦儿的心跌入谷底,颤声道:“你让我走?” 东方宏痛苦的道:“是。你走。二十多年前,你我缘份已尽。这十多年来,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是他,而不是你,就算我与他之间不是情,也有义!这几天,我不该三心二意,不该让他感觉到失望。” 梦儿扑进他怀中,轻泣道:“你会三心二意,证明你心中依然有我。是么?” 东方宏叹口气,道:“曾经是情,情也早淡,如今,你我之间,是友非情。” 梦儿颤声道:“是友非情……是友非情……你……你要去找他?”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告辞。” 说罢,提气飞纵离去。 梦儿喃喃道:“就算是要告别, 也不必跑得比兔子还快吧?我又不是野狼。” 清晨,朝阳初升,草叶尖上,结着晶莹的露珠。露珠滴落,滴在一张昏迷中,却偏偏显得倔强的俊美容颜上。鬼姥叹口气,将他脸上的露珠抹掉。 当她催动蛊毒,原以为他会和所有鬼奴一样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哀嚎痛哭,跪地求饶。谁知道,他竟然硬生生忍住。哪怕疼得身子不住颤抖,竟也不曾发出一点痛苦声响,更不曾跪地求饶。疼得晕过去了,眼角也不曾滴落一滴泪珠。 她原以为,疼痛会让他不顾一切撕抓自己的肌肤,谁知道,他竟然只是抱着自己的身子,咬着牙,硬生生忍着疼痛。 她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是恶毒。反倒多了几分怜悯。忍不住幽幽叹口气,喃喃道:“你本不必承受这种苦的。都是你这张脸害的。不如我将你的脸毁去。将来就算你和他再见面,只怕也不会再有情了。” 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的匕首已划向江小浪的脸。朝阳照在匕首上,匕首泛着寒光。寒光映在江小浪的脸上。 江小浪却一直处在昏迷中,丝毫不知自己的容颜将毁。此时,他若知道自己容颜将毁,会如何做呢? 东方宏一路疾奔,他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 鬼姥的匕首已划向江小浪的脸孔,她忽然感觉一股寒意直袭后背,她心中灵机一动,头也不回,身子猛的向前翻个筋斗,这个筋斗翻得狼狈之极,但却保住了她的一条命。虽然,她反应够快,闪得够快,但后背,依然受了伤。东方宏的剑,实在没几个人能轻易闪过,何况是出其不意的一击。幸好东方宏仓促一击,所以,鬼姥所受的伤并不太重。 东方宏的剑闪着寒光,他的眼神含着冷冽的杀意。浓浓的杀意,将周围的草儿逼折了腰。 鬼姥咬着牙,忍着后背的疼,飞身离去。 东方宏急于救江小浪,只好放弃去追鬼姥。幸好他已经知道是谁要伤害江小浪,他把江小浪背起,找了附近一家客栈,江小浪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客栈的床上,东方宏一如往昔照顾着他。 江小浪含笑望着他,眨了眨眼,东方宏见他醒来,道:“你终于醒了。” 江小浪伸个懒腰,懒洋洋一笑,道:“嗯。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这一觉,差点睡进鬼门关!”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阎罗殿的小鬼,也不敢轻易收我。我这不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么?” 东方宏苦笑,道:“你可知当时我看到鬼姥的匕首刺向你时,我的魂都快散了。” 江小浪望着他,叹口气,道:“幸好你那一剑没有杀了鬼姥。” 东方宏道:“当时我情急之下,慌乱一击,只伤了她的皮毛。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了鬼姥?” 江小浪眨眨眼,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东方宏皱眉,道:“你好像很不希望我杀了她。”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不能杀她。” 东方宏挑眉,道:“为什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因为,她是你娘。” 东方宏愣了,他实在不敢相信,江小浪竟然会说鬼姥是他的母亲。 江小浪道:“杀母的滋味,我比谁都清楚。当真恨不能将自己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东方宏吃惊的道:“她是我的母亲?不,不可能的。你骗我!” 江小浪道:“我就算会骗天下人。也不会骗你。起初我也不相信,不过,她能说出你大腿内测的一粒红痣。我以为是梦儿告诉她的。她说,梦儿虽然与你拜了天地,但却没有行夫妻之实。” 东方宏道:“是的。那天,我们正准备洞房,她的剑便己刺向我。” 江小浪道:“鬼姥是鬼王的妻子。但她却跟老太爷生下了你。鬼王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气恼,才会派梦儿去刺杀你。” 东方宏道:“原来是这样。” 江小浪道:“后来,她跟鬼王闹了起来,鬼王向她妥协了,所以,梦儿行刺失败后,便没再派人来。” 东方宏道:“难怪梦儿之后,鬼界的人就没再来找过我。” 江小浪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认母亲?” 东方宏道:“既然她一直没认我,我不想去认她。认了她,又多一个人阻止我们。” 江小浪道:“不认她,她也一样会阻止我们。” 东方宏道:“浪子,我们别去阴冥了,我害怕你去了阴冥,段秋毫那,也会横加阻拦。我们直接隐居起来,你自己想办法解了这蛊毒。” 江小浪道:“我们说好的,三年之约,怎么能不算数?” 东方宏道:“那时候,没想到会有鬼界的人要来害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鬼姥没有害我。她只是想将我的容颜毁去。” 东方宏瞪着他,道:“那时候,你人还清醒?”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鬼姥本意是要杀我,但终究害怕我死了,你会做傻事。所以,临时决定要留下我的性命。但为了让我害怕,所以,让我偿偿蛊毒的滋味。那滋味的确不好受。我乘着鬼姥不注意,点了自己的穴,让我的神经麻痹,感觉不到疼痛。但人却还是清醒。”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既然清醒,为何任由她毁你容貌?若不是我回来及时,你的容貌,岂非……”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容貌即是祸根,毁便毁了。说不定,容貌毁后,主人便能回头了。” 东方宏低吼道:“不许毁!你是我的,你全身上下,全是我的,不许你毁!” 吼完,他已将江小浪按在床上,江小浪即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东方宏躺到他旁边,道:“看什么?我脸上开花了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脸上比开花还好看。” 东方宏笑着用手括他的鼻子,含笑道:“皮痒了?”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他的手,已搂向东方宏。情正浓时,江小浪却忽然痛苦莫名,推开东方宏,人也滚下床去。身子卷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湿。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他,颤拌着手,将他的头抬起,看着他眉心那抹红印,由淡红变成鲜红。 窗外传来鬼姥的笑声。 东方宏扑窗而出,却不见鬼姥的身影。回到屋内,鬼姥已坐在椅子上,看着卷缩成一团的江小浪。 东方宏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鬼姥不理会东方宏,瞪着江小浪,道:“很疼,是么?” 江小浪点头,道:“嗯。” 鬼姥叹口气,道:“疼就该长记性。为何才不过两天,就忘了?” 江小浪忍着痛,苦笑道:“没忘。” 鬼姥道:“既然没忘。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江小浪叹口气,闭口不语,疼痛令得他身上冷汗直冒,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口中不时发出哼哼声。 东方宏瞪着鬼姥。他的拳头已紧握。青筋已突现。鬼姥冷笑,道:“小子,只要你们之间,不再有那样的关系,我保证你长命百岁。” 东方宏咬着牙。走向江小浪,牵起江小浪的手,用力咬下,咬破他的手腕,将他的血吸入自己腹中。江小浪身上的痛苦,立时消除。鬼姥又怎忍心再催动蛊毒? 江小浪苦笑,看着东方宏眉心渐渐显出的一抹红印,道:“你疯了?” 东方宏望着他,道:“我们说好的。一起生,一起死,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江小浪叹口气。他的思想,回到十多年前,他被东方静逼着跳涯时,东方宏义无反顾的陪他跳涯的情形。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你真傻。放着大美人不要,偏偏来找我。要知道我……我情愿毁容,也不愿意你这样过下去啊。” 东方宏咧嘴一笑,道:“不许再想毁容的事。不许毁。那一年,阴冥山下来,你就答应过我,不毁容貌的。” 江小浪别开脸,看向别处。他的心思却乱成一团。 鬼姥恨得咬牙。恨声道:“你别以为你吸食了毒血,我就会交出解药。” 东方宏冷冷的道:“就算下地狱,我们俩也会在一起。解药给不给随便你。你给我们解药,我们也不见得会感激你。现在请你离开!” 鬼姥气得跺脚,用恶毒的眼神 瞪着江小浪,似是后悔先前为什么不狠下心来,将他杀死。 鬼姥已经离开。在她转身的瞬间,江小浪看到她眼角滴落的一滴晶莹的泪珠。江小浪叹口气,喃喃道:“慈母的泪,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东方宏望着他,道:“我不知道慈母泪的滋味,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只见到我爹。” 第92节 魔君没节操,君子请绕道 江小浪叹口气,喃喃道:“慈母的泪,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睍莼璩晓” 东方宏望着他,道:“我不知道慈母泪的滋味,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只见到我爹。” 东方宏说得淡然,可江小浪却明明感觉到东方宏内心深处一抹痛楚。哪个人的童年不渴望母亲的爱? 江小浪纵然命运多舛,但总算有个幸福的童年,有个疼他爱他的父亲和母亲。可东方宏的童年呢?江小浪无法想像没有母亲陪伴的童年是怎样的童年。 是否东方宏那冷漠孤傲的性格,便是因为童年缺少母爱而养成的? 他的心在替他疼着,他的手指摸向东方宏的唇,很轻,很柔,像轻柔的羽毛,划过东方宏的唇瓣。这柔软湿润的唇瓣儿,不该吐出寒冰般的话语。 是怜,是疼,是爱。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眼神是那么的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捕捉不到自己的心思。 东方宏将他的手捉住,不让滑走。含在了口中,用舌尖轻轻舔着。 温热的口腔,湿润了他的指肚,热血冲上江小浪的脑门,伴随而来的,是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有一条虫儿钻进了他的心里,在啃咬打滚一般,心里头麻痒中带着几分痛楚。 这段情,这种爱,就像那耀眼夺目的灯火,江小浪就像那扑火的蛾,哪怕明知会被烧成灰尽,也义无反顾的投进那火光中。 随着东方宏的吻,他的身子发出轻颤,抽了抽手指,将手指那烫人的唇内抽回。指间带着属于东方宏的湿润唾液,将手指置于自己唇边,一股独属于东方宏的唾液清香袭入鼻尖。 江小浪轻启薄唇,将指间含到自己的口中,眼神如雾,睫毛轻颤,喉珠在咽喉处打着滚。 东方宏低吼一声,仿佛江小浪口中含着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他的灵魂,他的命根子!根部冲血般的疼着,心中却激情万仗。 如果这时候,他还能憋住不想将那浪子纳入怀中,那他就不是东方宏了! 嘶声叫道:“浪子,来。” 张开臂膀,等着他心上的人儿投进自己的怀抱。 江小浪轻轻咬了咬牙,东方宏的臂膀,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吸引着他不顾一切的投进东方的怀抱。 温暖而有力的臂弯,坚定有力将他搂住,像是恨不能将眼前柔弱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再无分离,血肉相依。 鼻间闻着独属于东方宏的味道,江小浪仿佛喝了十斤老酒一般,身子再也无力动弹。软绵绵的偎在东方宏的怀里,像只可怜的小白兔,落入了狼的怀抱。 只等着大灰狼张口将兔儿吃干抹净。 滚烫的气息在身上油走,集聚于某处,冲血般肿胀, 东方宏早已雄纠纠气昂昂的挺立,隔着衣服,顶着江小浪。 鼻也扩张,呼吸变得沉重。双手捧住江小浪的头,张口含住江小浪的唇,吮/吸着那片独属于他的芬芳。舌尖在他的口腔流连。 江小浪的手紧紧攀附着东方宏,东方宏眼中晴欲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的热切渴望。 江小浪将头往后挪,抽离了东方宏的唇,一缕银丝连在两个人的唇畔,似是那牵扯不断的情丝。 东方宏眼中晴欲更浓。 一声低吼,把他按倒。 江小浪发出一声轻喃。唇微启,却是激情的邀约。 他们的衣服已经除下,谁也不知道是谁先除了谁的衣服,衣服凌乱的被弃于一边。 身上的雄性器官,忠诚的向彼此展露雄风。 粉色的嘴儿相互问候,湿润的一滴,润滑着彼此。 看着东方眼中的邪魅,江小浪俏脸更是羞得通红。牵起被子的一角,盖在那高高竖起的地方, 东方宏很不爽的将那碍事的被子撩起,扔到了地上。让被子与大地相拥。 江小浪身上的伤痕,裸/露在空气中,记录了他生平的坎坷。 那不但是命运对他的洗礼,更是东方宏对他的恩,对他的情。 东方宏看着那些伤痕,眼中不掩兴奋激情。 他的手,轻轻抚过那一道道伤痕。 江小浪的手按住他的手,轻咬着牙,道:“别看这些。好难看。” 东方宏靠在他身上,喃喃低语:“不。不难看。这些伤痕是你与我的媒。若不是这些伤痕,你怎么会属于我?” 江小浪眼中流光乱转,道:“我们真要在这里么?不怕鬼姥回头找来?”绝色花都 东方宏道:“她刚离开,肯定不会再回来,自从离开密室,每次要好,都被打扰了,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好不要脸的感觉。” 东方宏轻笑,道:“这不叫不要脸,这叫情之所起。你是我今生最爱,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我只想好好的疼你,好好的爱你。” 江小浪眼中有迷茫。他想问:“我是你的最爱,那她呢?梦儿呢?” 但他终究不敢问出口。他害怕看到东方宏眼中的犹豫。害怕看到东方宏为了梦儿二字而皱眉。 心发出无声的叹息,“就算你的心里,我只是替身,就算你对我说的话语,只是哄我开心的甜言蜜语,甜言蜜语之后,伴随的是穿肠的毒药,我也认了。” 他的手抚上东方的腰,滑向东方宏身上每一寸肌肤。他的腿,像水蛇一般缠上东方宏,紧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传递着彼此的热度,与那赤/裸的渴望。 东方宏抓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渴望,唇附在他的耳边,一边撕咬,一边感性的嘶哑着声音:“你摸摸,它正热切的渴望你的包围。” 江小浪的手摸着那烫人的部位,烫热了他的手,烫红了他的脸,口中发出啊的一声,让东方宏更是晴欲高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看看,小浪子也不甘寂寞了。” 东方宏笑完,附下头,将他的含在口中,套弄着。 江小浪被灼热的口腔包围,江小浪的手,抓着东方的头发,口中发出满足的哼声,媚眼如丝,异常妖异。 东方宏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他,看着他容颜变化。 心中有着莫名的满足,口中更是卖力。 江小浪身子忽然一紧,想要从他的口腔中抽离,却被东方宏紧紧的托住臀部,无法抽离。 一股滚烫的蚀白流体,带着浆糊般的香味填满了东方的口腔。 江小浪身子软绵绵,轻轻喘着气儿,脸色更是娇红妖魅。 只听咕噜一声,东方宏竟然将那液体咽进腹中,江小浪皱眉,道:“不恶心吗?” 东方宏含笑道:“你的,是香的。不恶心。小浪子吃饱了,是不是该喂小东方了?” 江小浪媚眼含笑,腰身一拧,腿儿叉在东方宏中间,轻轻摩擦,扭动。 弯着腰儿,手灵巧的在东方身上描画点染。 东方宏附在他的耳边,问:“告诉我,你准备用哪里伺候我?” 江小浪舌尖轻舔,盯着那粉色的枪头,眼中尽染春意,手滑向那粉色的*,道:“只要你喜欢,我都乐意。” 东方宏呵呵笑着,手己滑向江小浪下腹。 江小浪意会,抬起自己的腿儿,架在东方宏的肩上,菊门对上东方宏挺立的枪杆。 东方宏的指尖,轻轻塞进那紧窒的部位,有节凑的律动,令得江小浪发出声声轻哼。腰肢扭动,顺从的响应着东方的索求。 “我要……” 东方宏眼含邪魅,举起枪杆,进入那紧密部位。 “疼。”小脸苍白,因疼痛而冒出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东方宏心疼的吻去他脸上的汗珠,那紧窒的湿润将自己紧紧包围,稍稍缓了缓。 江小浪媚眼如丝,舌尖舔了舔因疼而泛白的唇畔,被撑裂的疼虽然灼伤了他的肌肤,但身心却在渴望着这一份疼与痛。 那嘶哑的声音,魅人的容颜,妖饶晴欲的容颜,刺激着东方宏的感观。 看着这风华绝代的人在他的撞击下,辗转承欢,痛楚申银。一种强烈的征服感,让男性的兽欲得到最大的满足。 江小浪越是痛楚,他心里越是欢愉。有时候脑袋清醒时,他会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他生来就喜欢虐人? 紧窒的菊/门,一如处子的初YE,痛彻心扉的撕裂,落红混着浊白,染了洁白的床单。 此时的江小浪,身上汗湿得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人儿,虚弱的脸色苍白中,泛着一抹偿过雨露后的羞红。 东方宏的头埋在江小浪的胸膛,手紧紧的搂着江小浪的腰,喃喃说道:“谁也不能将你我分开!鬼姥也不行!” 江小浪苦笑。此时此刻,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鬼姥。 东方宏抬起头,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江小浪,另一只手指指尖轻抚江小浪眉心处的一缕红印,那是蛊毒种下之后显现出来的红印,是鬼奴的像征。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浪子。”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黑客与外星人 东方宏含笑道:“蛊毒发作时和被干时,哪个更疼?” 江小浪啊了一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东方宏的手已经滑向他的下腹。 江小浪脸色刷的红了。 东方宏叹道:“好久没做了,又裂开出血了。”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东方宏道:“告诉我,蛊毒发作时和我们做的时候相比,哪个更疼?” 江小浪咬着牙,道:“都很疼。” 东方宏嘿嘿笑道:“我还以为被干的时候更疼呢。刚才你叫唤的声音好大,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到。” 江小浪红着脸,骂道:“死不要脸的东西。”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我只要你就行了,还要脸干嘛?”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担心你身上的蛊毒?” 东方宏躺在他旁边,道:“有你在,担什么心?能解就解,不能解就一起死呗。反正机关石棺已经做好了。要不,咱们哪也不去了,直接回枫林,躺到石棺内等死。我再也不要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了。” 东方宏一手支头,侧躺着,一只手把玩着江小浪的头发,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管怎样,总得试试,也许我们能把这蛊解了也说不定。” 东方宏道:“能解吗?” 江小浪摇摇头,道:“还没把握。但可以偿试。” 梅林的医术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用最普通的药医治寻常郎中认为最棘手的病。 每一味药材的搭配份量多少,直接影响着各种疗效。 江小浪和东方宏到药铺买了些药,带回客栈,研成沫,将药粉配好,放到一边,然后坐到床上,将针扎到穴道上,再运功逼毒。伙计送饭来的时候,东方宏只开一个小口,将饭菜接进来,不让伙计看到江小浪。直到黄昏,江小浪哇的张口吐出一些污物,污物中有些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着。 东方宏喜道:“逼出来了。” 江小浪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他用竹签将污物分成好几分,将不同的药粉分别洒到这些污物中。观察着污物中细小的虫子的情况。 东方宏望着他,道:“怎么样了?” 许久,江小浪将药粉重新整理,调配过,道:“明天再找些不同的药材看看。一般药铺的药材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到深山去找些稀有的药材。”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你去梳洗下,吃点东西。” 江小浪每天用不同的药方试验,数十天后,他将配好的药粉和水服下,接着运功驱毒。许久,吐出大量污秽之物。那些污物中,己经不见蠕动的虫子。东方宏道:“虫子呢?” 江小浪道:“被杀死了。” 东方宏喜道:“这么说,蛊毒解除了?” 江小浪道:“若是在梅林,可能不出一天,这些毒就被清除了。听母亲说过梅林那,收集着天下奇药。” 江小浪从床上坐起,将污物收拾掉,走到水桶边,将衣服脱下,洗了个澡,东方宏走到他身后替他擦背。江小浪享受的眯着眼睛,道:“把毒驱出来后,感觉全身都轻松了。我把身上弄干净了,就替主人驱毒。有了先前的经验,要帮主人解毒,就轻松多了,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不要。你这些天耗了不少内力,等你内力恢复了,再替我驱毒。有你在,什么都不怕,就是不知道鬼姥还有什么狠招。” (雁纸有话说:关于蛊毒,雁纸一点也不了解。亲们千万不要较真啊。) 江小浪靠向东方宏,道:“主人。浪子不好。总害主人为难。” 东方宏用手轻轻揉着他的肩膀,他的肩膀上,还有铁链抽离后的新伤。东方宏柔声道:“不是浪子不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又怎么会承受这许多苦难。” 江小浪伸手按住东方宏的手,轻轻揉动着。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用自己的脸蛋蹭着东方宏的手掌,道:“浪子不觉得苦,反倒觉得是甜。只要跟在主人身边,浪子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东方宏将他从水中捞起,抱着他,往床走去。 江小浪皱眉,道:“现在是白天啊。” 东方宏道:“不管。你一直在研究蛊毒的解法,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没好好伺候我了!” 江小浪红着脸,道:“要死啊!有人路过听到,羞死我了。”听说大叔爱萝莉 东方宏眨了眨眼,道:“有什么好羞的?食色性也。别人听到也只有羡慕的份。” 江小浪啊了一声,颤声道:“轻点声,你真要害我不敢出门么?”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你不敢出门更好!你的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江小浪羞涩的将头靠在他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喃喃道:“你身上有味道。” 东方宏愣了会,道:“那我去泡个澡。” 江小浪搂着他的腰,道:“不是臭味。是很好闻的一种味道。越闻越好闻。”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我以为只有女人才有体香。” 江小浪道:“这味道,应该是叫男人味。主人啊。我身上是不是也有股味道?我自己闻不出来。” 东方宏嗯了一声,将江小浪放在床上,正想脱去自己衣服,江小浪道:“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意外。” 东方宏道:“什么意外?” 江小浪道:“好几次我们要那样的时候,总会有些干扰。不知道今天会不会。” 东方宏道:“不管他。只要别人不撞破墙硬闯进来,咱就不管他们。就算他们敲门敲疼了手,也不关咱们的事。”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墙没有被撞破,但门栓却破了。 凌霜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 东方宏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用被子把江小浪的身子盖好,自己胡乱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挡住赤luo的身子。他简直想杀人了,来人若不是凌霜,只怕早已变成一摊肉浆。 看到来人是凌霜,东方宏心纠结了,如果憋不住一把掐死凌霜,江某人会不会跟他算账? 江某人此时根本没心思去猜东方宏的心意,看到凌霜闯进来的瞬间,他的脸色刹时通红,将自己捂在被窝中。就连头也不肯露出来。 凌霜冲进来,跑到床前前,又笑又跳,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快出来。” 江小浪苦笑,露出头来,身子却仍然紧紧捂着,道:“你这野丫头,进人家屋子不知道要敲门吗?” 凌霜红了脸,道:“人家是太开心,忘了敲门了。哪知道这门栓是纸糊的。轻轻推一推就破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以为,你还是十多年前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你这轻轻一掌推出去,就是一头牛,也能被你杀了。” 凌霜吐了吐舌头,干笑几声,道:“前些天,我和小主人中计被擒,有个老妖婆拿走我的木钗,原先我不知道她要干嘛。后来,听她的婢女说,好像是要对付大哥你。我快担心死了。今天来到这,进了这客栈,听客栈的伙计说起,这里面住着两个奇怪的客人,一个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老到快掉牙了。而另一个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女扮男装的绝色美人,两个人住进来到现在,从来不出房间,哎,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咯咯。大哥,你说,这伙计,那啥眼神,都看不出你是男人。我一猜这两个人可能就是你们了,是不是很棒?” 凌霜叽叽喳喳的说着,直接无视脸色越来越黑的东方宏。 什么叫老到快掉牙了?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江小浪好笑的望了一眼脸色黑得像乌鸦的东方宏,眸中流光回转,望向凌霜,道:“你和娃娃联手,竟然也败给鬼姥?” 凌霜咬牙,道:“鬼姥用了苦肉计外加美人计。小主人着了道,我们就那样给捉了起来。”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会才意识到江小浪捂着被子,道:“你不舒服?” 江小浪红着脸,干咳一声,这句话叫他怎么回答? 尴尬的道:“刚把鬼姥下在我身上的蛊毒逼出来,我想休息一会,恢复了体力,还要帮主人解蛊。” 凌霜道:“原来,老妖婆是为了给你们下蛊,好控制你们啊。幸好江大哥会解毒。小主人一会该来了。我看你也没的休息了,不如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啊~~~~~~”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东方宏没穿衣服,只拿一件披风披着,一双小腿祼露在外,腿上的腿毛清楚可见,她忽然想到什么,立时羞红了脸。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将门给关上,一颗小心肝,在门外扑通扑通直响,就像是在打鼓似的。 东方宏叹口气,道:“这丫头给你宠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们的关系,终究见不得光。浩宇既然来了,我们还是下去见他,要不然浩宇上来就不好看了。” 东方宏纠结的却不是浩宇是不是来了,会不会上来,而是两个人要好的时候,被人撞破门的尴尬和那啥被迫中止的恨。 更恨那木门儿不中用,被一个女人家轻轻一推竟然也能破损!木制的门儿果然只能防君子! 东方宏咬牙道:“我看以后我们隐居的地方,得用铁做的门。” 第93节 争风吃醋 客栈的名字,叫小小客栈。睍莼璩晓因为,客栈的老板娘就叫小小。只可惜,老板娘早死,客栈中,只有一个老板和两个伙计。老板的脸上,终年挂着和气生财式的笑容,但只要稍稍仔细的人,不难发现,他的眼角眉梢,有着一抹浓浓的忧伤,那种忧伤,是任何笑容也掩饰不了的。 伙计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只要看见情投意合的一对夫妻或恋人在这客栈中投宿或吃东西,老板的笑容会更好看,但眼中的伤痛却更浓烈。 东方宏牵着江小浪的手从楼上客房下来的时候,老板正在看着他们。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东方宏对江小浪的照顾之情,无论谁,都能看出东方宏在看着江小浪时,眼中的情意。那绝不是一般的情意,老板自然更看得懂。 当初,他看着老板娘的时候,岂非也是这样的眼神,揉和了爱与甜密的眼神?他还记得,每当他这样深情的看着老板娘时,老板娘总会含羞带怯的别开脸,带着娇慎,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江小浪脸上的表情,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这样悄悄观察人,也不知有多少年了,任何一对来到小小客栈的恋人的神情,都别想逃过他的观察,他的眼中,有羡慕,也有妒忌。 羡慕他人深厚的感情,羡慕他人夫妻间的恩爱。但,羡慕中,饱含着无穷的妒忌与怨恨。只是他很好的把这种负面情绪,藏到了笑容的后面。 别人越是恩爱,他笑得越甜,他心里的妒忌就越浓,别人越是成双成对,他心里的恨意也越浓。 妒忌别人可以双双对对,恩爱如故,恨苍天无眼,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性命夺走。 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不公? 为什么好人也不能有好报?为什么善良如小小,也不能长命百岁?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老板脸上笑得越甜,眼中的痛楚愈深,他心中所承受的折磨,也越剧烈,这种折磨,让他几乎想要将自己撕成碎片。 这家客栈虽然不在黄金地带,但生意却也不错,也许是客栈老板脸上终年挂着和气生财的笑容,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无论是江湖客,还是押镖的镖师,或是过往商旅都很乐意到小小客栈来光顾。 现在正是午饭时候,客栈的饭铺几乎坐满了宾客,凌霜只在一个角落占据了一个位子。凌霜正坐在角落处等着,她的小脸,还显得通红。 一双眼睛,悄悄瞄了瞄江小浪,又悄悄瞄了瞄东方宏,在脑海中脑补着房内旖旎。 紧紧咬着小嘴。双手和双腿,竟似不知道该放在哪的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的左边,是一对兄弟,他们身上穿的,短袖衣衫,露出结实的臂膀,一看便知道,这对兄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弱,从他们的手臂肌肉,便可看出,他们的力气,一定不小。 他们的腰间,各自别着一把大刀。刀鞘是灰色的。 这对兄弟前面一张桌上,是个老妇和一个弱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却偏偏要装着像个大姑娘似的。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看到江小浪时,张大了嘴吧,喊道:“神仙!奶奶,我看到神仙了。听说神仙是无所不知的。我们问问神仙,问问神仙要怎样才能找到爹爹。” 老妇顺着她的眼睛,望向江小浪,含笑道:“傻丫头,那是个长得像神仙一样好看的人,神仙怎么会住店呢。再说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能有机缘看到神仙呢?” 小丫头哦了一声,道:“奶奶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这住店的?” 老妇慈祥的笑了笑,道:“小小客栈二楼是客房。他们从楼梯上下来,自然是住店的客人啦。” 小丫头哦了一声,喃喃道:“奶奶,他不是神仙,不能帮我们找爹爹,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爹爹。” 老妇叹口气,道:“应该能找到的。哎……只可惜,盘缠快用完了。要是盘缠用完,还不能找到你爹爹,我们祖孙俩莫说吃几碗汤面,就是,就是……哎” 江小浪路过她们这张桌子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将一个钱袋子掉在地上,钱袋砸在他自己的脚上,所以,落地没有发出声响,然后,又很不小心的将钱袋踢到了老婆婆的腿边,撞在老婆婆的脚上。然后,冲小姑娘眨眨眼,咧嘴一笑。 小姑娘看他冲自己笑,自然也跟着笑了一声,江小浪的笑容,有着绝对的感染力。 无论男女老幼,只要看到他的笑容,没有不被秒杀的。 小姑娘的心竟然和凌霜一般,咚咚直跳。 老妇蹲下身子,将钱袋拾起。那钱袋,真是好重。她忍不住打开钱袋,将钱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倒出了不少锭银子,粗略看去,少说也有上百两。老妇吃了一大惊,道:“青儿,好多钱啊。奶奶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被唤作青儿的小姑娘说:“是啊。好多钱啊。奶奶,有了钱,就不怕找不到爹爹会挨饿了。” 老奶奶道:“我们丢了几文钱都心疼得不得了。人家丢了这么多钱,可更要着急了。我们得把钱还给人家。” 小姑娘皱眉,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这钱是谁的呀。”凡人同人之仙界篇 老妇望向江小浪,道:“可能是长得像神仙的人掉的。” 老妇邻桌一对夫妇,本来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可是,老妇倒出钱之后,那妇人一直在留意着老妇,这会听老妇说要把钱还人,那妇人立刻叫了起来,道:“哎呀,我的钱掉了。这可怎么办啊。” 男人紧张的道:“娘子,钱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他的脚便被他的娘子狠狠的踩了一下。疼得他一张脸皱成桔子皮似的,模样当真是好笑之极,妇人本来板着脸儿,这会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笑声刚出,又察觉眼下不是笑的时候。 于是,硬生生的憋住了笑,扯起嗓门叫喊道:“我的钱丢了,这可怎么是好,那一袋子钱,少说也有一百多两啊,以后可怎么活呀。” 她口里说着话,腿儿挪动着,走向老妇,道:“我的钱掉了,是不是你捡到了呀。” 老妇人结结吧吧的道:“不知道啊。刚才忽然有个东西撞到我的脚,我低下头,就看到一个钱袋,捡起来看,才知道里面好多钱。我还以为是那位神仙般的公子遗失的。” 妇人道:“不会。哪会是他掉的,他才刚刚从楼上下来嘛。再说了,他也不是公子。你见过公子走路,被大男人牵着手的么?你见过那么好看的公子么?他分明就是女扮男装,被他相公牵着手的嘛。你见过有钱人家的妻妾出门要带钱的么?没有。是吧?那些人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刚才他是不小心踢到我的钱袋,钱袋才会撞到你的脚的。” 妇人舌灿莲花,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把白的说成黑。 老奶奶听着,忍不住点着头,认为这妇人说的当真是很有道理,于是,一脸诚肯的道:“这钱袋真是夫人的?” 妇人道:“这还能有假?我的钱袋,是白色绸布绣的。里头装着两锭五十两的银子和一些碎银,碎银有二十几个。你看看是不是呀。” 妇人看了看,道:“是啊。这真是夫人的了。夫人把钱拿回去吧。”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正要拿钱,却被一只手将钱压住。 妇人瞪大眼睛,瞪着这只手,再从这只手往上看,看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蛋,这张眉清目秀的脸蛋上,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妇人。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妇人嘘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妇人,道:“小丫头片子怎么了?告诉你,姑奶奶是黑风寨第一女当家!” 妇人皱眉,道:“黑风寨?” 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走到妇人身边,用带着讥诮的语气,道:“不错,黑风寨,算是有名的强盗窝!谁粘上,谁得脱层皮儿!” 妇人颤声道:“强……强……强盗……” 少女把脸一板,道:“不错。恭喜你,你遇到传说中的强盗了。” 妇人吓了一大跳,但细一看,还是觉得,她只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丫头而已,再看那年纪稍大的姑娘,总觉得这两个姑娘不像是一路的。她试探的问:“你们是一伙的吧?” 晓燕呸了一声,道:“我跟土匪怎么会是一伙的?碰见他,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水灵秀嘿嘿笑道:“我就是土匪强盗。不高兴啊?不高兴就回你家去当你的大小姐,不要跟我同一条路上行走呀。有句话说的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吧?你跟土匪强盗走在一起,那你又算什么呀?” 无论谁都能看出,两位姑娘性格不合,两个人走到一起,正如同水和火要放在一起一样,根本就是互不相容。一个恨得咬牙切齿,似是恨不能将另一个撕咬吞噬。一个恨得直跺腰,杏目圆睁,似是恨不能把另一个用力踩在脚下,踩成碎片。 水灵秀损完晓燕之后,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对妇人说道:“遇到强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妇人愣了,道:“怎么做?” 水灵秀叹口气,道:“你应该喊救命,然后求强盗爷爷——哦,不,是强盗姑奶奶。求强盗姑奶奶饶你性命。接着,你应该放下财物,屁滚尿流的滚一边去。否则,当心强盗姑奶奶杀人灭口!” 妇人瞪着水灵秀,许久,张口大笑,道:“你真是强盗?” 水灵秀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对,如假包换的世袭强盗。” 妇人笑道:“我凤三娘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就没见过强盗会到处告诉人,他是强盗的。何况,你不过就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小丫头片子。” 水灵秀瞪着妇人,小手一翻,一把刀子拨了出来,往桌子上一插,把那妇人的笑声吓得缩了回去,身子直发抖。泼妇通常都只欺软的,怕来硬的。 小丫头亮出刀子,当真把妇人唬住了。 浩宇从门外进来,皱眉道:“贼丫头,又闹事了?” 名门小妻,宠你上瘾 晓寒总是不离浩宇左右,浩宇前脚刚进小小客栈的门槛,晓寒后腿也已跟上。 对痴情的妹妹感到很无力,可毕竟是兄妹,他实在不好对妹妹发飙,更何况,出门之际,东方紫阳还再三叮嘱,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促成晓燕与浩宇的婚事。 就算他心里千百万分的不乐意,也不好明着对付自己的妹妹。看着妹妹和贼丫头争风吃醋,相互挤兑,他这当哥哥的自然只好站在妹妹这一边,不时的帮忖着打击打击贼丫头。 幸好强盗窝里出来的丫头脸皮儿厚。 要比腹黑?摸有问题,姐儿奉陪! 要比阴险?嘿嘿,看看姐儿都是啥地方打滚过来的。能输给你这对锦衣玉食的兄妹? 要比脸皮儿厚?那更没问题,姐儿就溺着浩宇,你们能耐我何? 哈哈! 强盗窝里的妹纸,别的也许学不会,但强盗痞痞的笑,却学了个十足。 晓寒冷冷一笑,道:“要她不闹事,母猪都能上树了。” 水灵秀黑黑一笑,道:“晓寒兄弟,话说,母猪真的不能上树。所以,强盗肯定要闹的。倒是你,披着一张英俊的脸皮儿,怎么也学得那泼妇样,专挑小刺儿?” 晓寒怒火直喷脑门,头发几乎竖起。他不爽了,爽的就是浩宇,看他吃亏,是浩宇最开心的事儿。 浩宇眼中含笑,揉了揉贼丫头的头发,用宠溺的声调说道:“好啦,就你理儿多。说说,这会又怎么了?” 他的这一个动作,很快便收到晓寒杀人的眸光,胸腔一把火聚集,却偏偏无处发作。 晓寒的眸光含着火焰,恨不能把贼丫头那头乌黑的长发烧成灰。恨不能把浩宇的手拿回来,塞进自己的怀里,藏起来,掖着,让他再也不能去碰触别人的头发。 晓燕感激的望着自己的哥哥,感激得泪流满面,不愧是亲哥哥!连感情私事,都站在妹妹这边,如此不留余力的帮助妹妹对付情敌。一家人,就是不一样!晓燕暗下决心,只要自己得到了幸福,一定会用心帮哥哥特色对像。 水灵秀直接无视那对兄妹,皱皱鼻子,故意将身子往浩宇身上蹭了蹭,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着能让晓寒想吐血的话语:“浩宇哥哥……” 晓寒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要上前将贼丫头的嘴撕裂的冲动。鼻孔哼哼的出着气。 贼丫头却不过瘾,继续撒着娇,身子继续在浩宇身上蹭着,道:“浩宇哥哥最懂秀儿了。你可要给秀儿评评理啊。秀儿看这个女人欺负老奶奶,看不过去嘛。最气人的是,她居然说我不像强盗。” 浩宇无奈的捏了贼丫头的嘴角,眼角斜光扫向气得快流鼻血的晓寒,心里是各种爽,各种痛快。 贼丫头的豆腐,任意吃。 贼丫头的手儿,任意牵。 贼丫头的脸蛋,任意捏! 简直比新郎官第一次吻新娘子还要爽! 心里爽番了天,可表面上,却故意叹口气,道:“强盗很光荣吗?” 晓燕扁了扁嘴,不依的拉扯着浩宇的手臂,道:“浩宇哥哥,强盗要是光荣,那世人都做强盗去了,还要官兵干嘛?” 浩宇哈哈大笑,左边搂着贼丫头,右边抱着晓燕儿,眼神挑衅的看向晓寒。 水灵秀白了浩宇一眼,看了看一脸争风吃醋,非要与他一争高下的晓燕,水大姑娘眼珠子一转,挣脱浩宇,往桌子上一坐,道:“嘿,再怎么说,我家也是世袭强盗。怎么能不像强盗啊。要是强盗不像强盗,那不是跟皇帝不像皇帝一样可悲吗?” 这是歪理,可是浩宇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有苦笑。天底下,也只有水灵秀能把强盗当得理直气壮。 可水大丫头的性子,还真合了他的胃。 江小浪看着这位水姑娘,也觉得有趣。他的眼睛,一直在水灵秀身上打转。那模样,真有几分看儿媳妇的模样。 晓燕一直撇着嘴。 水灵秀从桌上跳下,一屁股坐在老妇人身边,斜着眼看着凤三娘,道:“浩宇哥哥可以证明,我就是强盗。” 凤三娘只觉这小丫头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怪物。 天底下,从来没有人能拿强盗和皇帝作比较的。 客栈中每个人,显然都很有同感,每个人看着水大姑娘的眼神,都像是看疯子一般的眼神。 晓燕呸了一声,撇着嘴儿,嘟嘟嚷嚷的小声说着,音量却又偏偏大得足够让在场的人听到:“贼眉贼眼贼模贼样!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是一副贼里贼气!” 她一口气说了N多个贼字,每一个贼字,都说得酸不溜丢,那股子酸味,就算大老远的客栈角落里的东方宏他们,都闻到了。锦岁 浩宇无奈的看了看这两个姑娘,水大姑娘还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人家爱说啥说啥,她只管我行我素。要想得到美男心,那得各凭手段,是吧? 浩宇拉起贼丫头的手,含笑道:“好啦,水大小姐,你就行行好,不要再闹事了。让爷爷他们看着笑话了。” 水灵秀道:“不行啊。强盗就是坏蛋,坏蛋要有坏蛋的样子。可以坑人,可以害人,可是,也要看坑的什么人,害的什么人嘛。这个女人,坑一个老弱妇儒,实在丢了坏人的脸。作为坏人的一分子,有必要为坏人讨个公道。” 东方浩宇叹口气,道:“你要怎么讨公道?” 水灵秀道:“这钱就是老婆婆的,不许这妇人拿走!” 妇人叫道:“这钱分明是我掉地上,给老太太捡到的。老太太也承认了。” 水灵秀道:“老太太糊涂了,你当我也糊涂么?你说这钱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凤三娘见水丫头虽然人多,可一个个看起来不过是一些没经世事的少年人,而且,相互之间,似乎并不团结,心下也就不惧了,嘿嘿一笑,道:“你说这钱不是我的,你又有什么证据?” 水灵秀眼珠子转动,将钱一把抱起,道:“我看过了,这钱上,有记号。你要是能说出这钱上的记号,这钱就是你的。不然,你别想碰。” 妇人当然不知道钱有记号。 事实上,她连看都没看过钱身上有记号的。 但却听过有些人怕钱丢了,确实会在钱上做些记号。想到这,也就难免心虚。她不知道钱是不是真有记号,只好用朦的。 咬牙道:“胡说,这钱分明没有记号。” 浩宇拿过老妇人手上的钱袋,看了看,道:“不用争了,这钱袋是舅舅的。” 水灵秀皱眉,道:“是舅舅的?哪个舅舅?” 浩宇望向江小浪,道:“那位就是我舅舅。” 站在浩宇身边的晓寒却怎么也不敢望向江小浪,他心中对江小浪还心存余悇。他要是知道江小浪会在这个客栈里,打死他也不敢进来。 幸好江小浪一直没有看向他。总算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神仙般的容颜,修罗般的手段!只是想想那天秘室的经历,晓寒就觉得后怕。 水灵秀没吃过江小浪的亏,望向江小浪,看到的只一张女人看了也妒忌的绝美的容颜,张大了口,口角流下口水,吃吃的道:“这是人吗?分明就是神仙。” 浩宇敲了她一记响头,道:“花痴!他的年纪,大得足够当你爹了。” 水灵秀摸摸头,嘿嘿干笑两声。可眼珠子却总在不经意间绕到江小浪身上。 妇人瞪着浩宇,道:“你凭什么说这钱袋是你舅舅的?” 浩宇道:“这钱袋,是我霜姨亲手绣给舅舅的,表面上,绣着浪花,钱袋里面,有个霜字。我亲眼看见她绣的。” 妇人指着江小浪,道:“他是你舅舅?他不是女人?他是男的?” 江小浪是男人,江小浪的钱袋却是凌霜绣的。 被浩宇当众道破,凌霜红着脸,低着头,轻声道:“那钱袋,确实是我绣的。不知道大哥怎么会把钱袋弄掉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施施然走过来,将钱袋拿在手上,道:“捡回来就行了。” 妇人不死心,指着桌上的钱,咽咽口水,道:“那钱……” 浩宇道:“钱袋是我舅舅的,钱自然也是我舅舅的。莫非,你还想要这些钱不成?” 妇人咬着牙,道:“不,不,不是……”她的眼中,含着忧伤,仿佛看着到手的钱,长了翅膀,扑腾扑腾的飞走了。 江小浪拉着浩宇的手,走向东方宏,浩宇道:“舅舅,那些钱怎么不拿回来?” 江小浪道:“那老妇人年老体弱,带着小孙女寻亲,一时半会寻不着亲人,盘缠不够用,那些钱,给他们吧。反正咱们不缺钱花。” 浩宇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舅舅是故意把钱袋弄丢了。只恨那妇人竟然见钱眼开,想上前骗钱。真该任贼丫头教训教训她。” 水灵秀撇撇嘴,道:“后知后觉。天下坏人,就没几个能逃过我的眼睛的。” 浩宇苦笑,道:“是。坏人的祖奶奶,这行了吧?” 水灵秀嘻嘻一笑,往浩宇身边一坐,晓燕本来要坐在那个位子的,谁知被水灵秀那么一挤,她整个人差点摔倒。只气得生了一肚 子的闷气。 晓寒瞪着坐在浩宇身边的水大姑娘,只觉异常的碍眼,真想把她当成苍蝇一般,一掌拍扁了。 第94节 浩宇风流--留下身后一股子酸醋味儿 老妇人把钱拿过来,一双老眼虽然昏花,几乎眯到一起 ,睁也睁不开,却也不敢正眼去瞧江小浪,这孩子太耀眼,耀眼到老太婆也吃不消! 老妇嚅嚅道:“公子,这钱是你的,老妇人不能要。睍莼璩晓” 江小浪正想说什么。 东方宏道:“浪子,把钱收回来。她一个老妇,带着小孩子,没能力保护这笔钱。一转身,可要给坏人害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把钱收回。 东方宏道:“你虽然有心帮她,但她若是捡了钱,悄悄藏起来也就罢了,偏偏要倒出来看。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钱财露眼。一百两银子在我们手上,或许转眼就花完了,但在寻常人家,却能花上好久。” 凌霜点头,道:“正是。从前我家穷得揭不开锅,一年也见不到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足够让很多人打破头了。” 江小浪苦笑,道:“我倒没想这么多。这老妇人心肠好,不贪小便宜,倒救了她祖孙的性命了。” 浩宇道:“舅舅想帮她们,浩宇可代劳。” 东方宏道:“这里己临近阴冥,东方的人力在这边己经薄弱,但浩宇能动用阴冥的力量帮老夫人找人。只要老夫人把小姑娘她爹的姓名和长相特征及生活习性说出来,相信不要多久,就能找到了。” 小女孩大喜, 道:“太好了。大哥哥答应帮我们找爹爹了。” 她跳到浩宇面前,扑在浩宇身上,浩宇顺手就将她抱起来,笑道:“人还没找到呢。就这么开心啦?” 小姑娘笑道:“大哥哥和神仙是一起的。神仙心肠好,给我们送钱。大哥哥一定也是好心肠的人。一定会帮青儿找到爹爹的。” 老妇人则跪地直喊遇到活神仙了。浩宇上前,将她扶起含笑道:“什么活神仙,我们不是……” 他本想说我们不是活神仙,但他话没说完,他脸上的可亲的笑容还未敛去,老妇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一把三尺长的利剑,正以雷霆之势直刺浩宇腹部。她这一剑,当真又快又狠,就连小姑娘也不肯放过,这一剑若是刺实了,不但浩宇的命不保,就是小姑娘的命也会丧失。 东方浩宇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扶着老妇,他与老妇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这一剑,又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浩宇虽然有办法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小女孩子却难免死于妇人剑下。浩宇脸上,已现出恐惧之色,但总算还没乱了方寸,抱着孩子的手往旁边一移,那孩子便被移离剑锋之下。 东方浩宇身子随着将孩子往旁边挪动时,也跟着急闪。只是,他动作再快,这一剑,也终究难免要刺进他的体内。 晓寒的脸色变得苍白。想要出手却已经慢了。 两个姑娘怔在了原地。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好像晴空下忽然响起的巨雷。 妇人刚动,东方宏和江小浪身形也紧跟着动了,他们的速度,更不是任何语言所能形容,东方宏的剑刺向老妇,江小浪的手忽然搂住浩宇,将浩宇连人带孩子带到旁边,而江小浪自己却爆露在剑锋下,然后,他听到一种很熟悉的,剑刺进身体里的声音。 这种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无论是别人的剑刺进他的身体,或是他的剑刺进别人的身体的声音,他都很熟悉。 东方宏的剑刺进老妇要害的同时,老妇的剑,也刺进了江小浪的身子。 东方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抱着孩子的手,不觉力度增加,那小小孩子哪能承受? 她的手骨,竟因此折断。一阵错愕之后,才感觉到断骨处剧烈的疼痛传来,额头冷汗刷的冒了出来,哇的一声哭了。 总算水灵秀见过风雨,最先回过神来,赶紧从他手中,将孩子抱过。可怜的孩子,因断骨的疼痛惨白着脸。 就算水大姑娘这样大咧咧的人儿,看着也揪心的疼。 东方浩宇片刻不敢稍停,手中金针飞出,护住江小浪心脉。东方宏从江小浪的包包中拿出药丸,喂进江小浪口中。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命贱,没事。那孩子的手骨折了。浩宇,先帮那孩子把手骨接好。” 他自己身受重伤,却在关心一个孩子的安危。若是传到江湖,又有谁能相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会关心幼童的安危? 东方宏叹口气,将他抱到楼上客房,一脸心疼的样子,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东方宏道:“我的魂都快飞了。” 江小浪道:“我推开浩宇后,虽然避不开那一剑,但总算避开要害。只需休养数日,便无大碍了。只是,不要为难那孩子。老妇既然连孩子都要杀害,可见这孩子并非她的孙女。” 东方宏叹口气,道:“但她们那祖孙之情,却不像是装的。孩子不会说谎,更不会演戏,这孩子,却是真的当她是奶奶一般的亲近着。” 江小浪苦笑,道:“如若不然,我们怎么会被瞒过去?若非她动杀机的一瞬间,让我们感觉到杀气,只怕浩宇难逃这一劫了。”帝图神录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让人无从适应,客栈中每个人,都惊愣在那,许久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慌,纷纷逃离客栈,就连客栈中驻留的武林人士,也不欲惹事,拿了自己的行囊踏上属于自己的江湖路。 客栈的老板,脸上那和气生财的笑容,也被冻结,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小小客栈,瞬间竟像下过冰霜一般,阵阵寒意袭人。 躺地上的老妇,瞪圆了双眼,似是到死,都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去,到死都不肯相信,东方宏那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那一剑简直比闪电还快,用闪电来形容,还嫌闪电的速度太慢了。 那一剑的速度,任谁也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她甚至连光和影都不曾看到。 水灵秀早已吓得脸色苍白。 浩宇将小姑娘的手骨接上,对水灵秀道:“抱着孩子,到二楼客房去。” 水灵秀道:“你呢?你要干什么?” 浩宇道:“我要看看这妇人,究竟是什么人,那么狠毒,不但要杀我,连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不肯放过。” 孩子实在吓坏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她的奶奶竟然死了,忽然间,看到***手中抓着一把剑,剑正刺在神仙般的叔叔的身上,而这个叔叔,在不久前,刚给了她们不少的银两。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间,好像什么事情都变了。 忽然之间,好像天与地交换了位置,黑与白,变得极其混蚀不清。她的脑袋里一团浆糊般的糊着。 她被凌霜抱到二楼客房,然后看到一脸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小浪,她怯怯的颤声道:“神仙叔叔会不会死?” 她很担心神仙叔叔,在她小小的心灵里,神仙叔叔是好人。虽然她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神仙叔叔受了伤。 可是对东方宏,却有一种难言的惧意。她看到东方宏的剑刺进***身体。她怕他。 水灵秀走到江小浪面前,让孩子看得清楚。 江小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他而言,不过是小伤。他的眼神在看着年幼的孩子时,总是那么柔和。 浩宇走到二楼客房,走到东方宏面前,东方宏望着她,道:“你发现了什么?” 浩宇道:“那老妇人是易容过的。不是孩子的奶奶。” 小孩子哭道:“是我奶奶,是我奶奶,我们一起从家里出来,一起去找我爹爹的。” 浩宇叹口气,道:“你的奶奶很可能被她害死了。她扮成你的奶奶,是为了要杀我。” 小姑娘泪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浩宇看得真是揪心的疼。 江小浪伸出手,将孩子搂在怀里,避开那作品,以免弄疼了。柔声笑道:“孩子,信不信叔叔?” 小姑娘看着江小浪,看着江小浪眼中那一抹柔和,奇迹般的止住了泪,慌乱的心神,奇迹般的显得安宁。 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从小巧的唇瓣吐出一个字:“信。” 江小浪笑了笑,道:“浩宇哥哥不会骗你。你的***确不是我们杀的。本来我无须解释,可我不想你带着仇恨生活下去。明白吗?” 小姑娘似懂非懂。 东方宏看着他对孩子的喜爱与关怀,心不由纠结,不由暗想:“他始终还是渴望有个孩子的。” 忍着心酸,东方宏望向晓寒,道:“晓寒,你们一路走来,可有结什么仇家?” 晓寒想了想,道:“没结仇家啊。除了水姑娘一路祸事不断之外,就没得罪什么人了。” 水灵秀瞪着晓寒,道:“就算我祸事不断,那人家要谋杀,也是谋杀我,不是谋杀你们公子啊。” 浩宇道:“这妇人是来自仙宫的杀手。” 江小浪皱眉,道:“仙宫?江湖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仙宫的组织?你又是怎么得罪了他们?” 水灵秀道:“还不是他非礼了仙宫的二公主。” 浩宇苦笑,道:“我哪有非礼人家?” 东方宏瞪着东方晓寒,道:“晓寒,你说。” 说起这事,晓寒也恨得咬牙,东方浩宇一天不招惹女人,大概都会手痒难耐!从京城出来,一路走到这里,只怕没有一个风月场所被他落下。 美其名曰,游历天下,其实不就是四处风流?一路走来,哪里不留下一股子酸酸的醋味儿?盗版球神 晓寒恨得咬牙,道:“前两天,我们路经飞云镇,刚好遇到仙宫的公主出游,她们的香车过处,百里飘香,排场之大,简直就比皇帝出巡还要声势浩荡。他们所到之处,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江湖人氏,无不退让。我们不欲惹事,自然也让到一边。谁知道,一个老汉一时没看好自己的孙子,他的孙子手上的玩偶掉在道上。小孩过去拾玩偶,老人家慌忙去抱孙子离开官道。那仙宫的下属就说这老头故意挡道,惊扰了公主凤驾,要将老头的腿打折了。水姑娘看仙宫的人要打老汉,也不管会不会闯祸,就跑出去,把仙宫的婢女痛打一通。” 浩宇道:“就算贼丫头不出手,我也会出手的。所以,不怪贼丫头啊。” 东方宏瞪着他了他一眼,道:“晓寒,说下去。” 晓寒道:“水姑娘虽然想行侠仗义,但武功实强差人意。连我们府上任意一个丫环都比她强多了。” 水灵秀瞪了晓寒一眼,咬牙道:“那些什么仙宫的姑娘们,出手刁钻古怪,完全不按套路出招,我当然打不赢人家了。” 晓寒冷笑,道:“是吗?我们凌霜姑娘,是个丫环吧?她只出手三招,就把十几个丫环制服了。你又怎么说?” 水灵秀瞄了瞄凌霜,撇了撇嘴。 东方宏道:“你说浩宇非礼仙宫的什么二公主,这又怎么回事?” 晓寒道:“那二公主见手下吃亏,肯定不干,所以,出手了。她使得一双飞剑,功夫更是了得。凌霜姑娘虽然没败,但也讨不了好处。” 江小浪皱眉,道:“能与霜儿打个平手的人并不多了。” 凌霜道:“这位二公主的剑会飞。刚开始真吓我一跳,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剑之术。后来才发现,原来,她的双剑是绑在一根级细小的丝线上。那丝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我的剑竟然削不断,莫说飞剑伤人,就是这丝线缠在身上,也能把身子绞断了。” 江小浪眉头微皱,道:“遇上这样的飞剑,倒真要当心点。” 晓寒道:“除了仙宫的二公主之外,还有二公主带在身边的一红一黑两位婆婆。她们见公主一时拿不下凌霜,也出手了。她们三人联手,那威力当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和晓燕根本无法上前相助。只有小公子与凌霜双剑合壁,才能与之周旋。” 晓寒叹口气,他的额头,已冒了不少冷汗,接着道:“那一战,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我们三个虽然站得很远,可依然被剑气激得遍体疼痛。真不知道他们在战斗中,是不是也感觉到不好受。” 水灵秀激灵灵打个寒颤,显见那一战之惊险可怕。 晓寒道:“幸好浩宇和凌霜姑娘步法神奇,剑招绝妙。激战的时间长了,那公主和两位婆婆便开始不支了。公子一时贪玩,摘了公主的珠花,在二公主的脖子上摸了一把,这一战,才总算结束。” 江小浪眸光闪动,含笑道:“浩宇和凌霜一同习艺多年,早有默契,二人联手,自然是把囚龙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水丫头奇怪的道:“囚龙剑法?这名字起得当真是妙啊,我就看他们二人把那群老妖婆小妖怪困住了。只是,不该叫囚龙,她们根本不是龙,该叫困妖!” 什么困妖?东方宏白了水大姑娘一眼,太没眼光了!居然敢把他起的名字给否定了! 水大姑娘吐了吐舌头,缩了缩头,缩到凌霜身后,轻声道:“白胡子老头好凶。” 凌霜抿嘴轻笑,道:“囚龙剑法是主人起的名。” 江小浪笑了笑,道:“最妙的是,囚龙剑法得由一对心意相通的恋人使出,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江小浪这话一出口,在场三个人脸色刷的变了。 脸色最难看的还是晓寒,晓寒眸光闪动,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囚龙剑法悄悄学到手! 然后是晓燕。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是:“完了!我不懂这囚龙剑法,怎么与浩宇心意相通?” 后知后觉的水大丫头终于回过神来,叫道:“啊!这是情人的剑?帅呆了!舅舅,我也要学!” 咯…… 舅舅都叫上了! 浩宇眼里写着一个服字。 晓寒眼里写着一个杀字。 晓燕的眼里,写着一个恨字。 在得到江小浪轻轻一个嗯字之后。 水大丫头眼里写着一个爽字! 四个人,四种表情,一一落在江小浪眼里,江小浪的眸光最后落在晓寒脸上,晓寒心虚,悄然垂首,不敢与他对望。 江小浪这一声嗯字,无疑是承认了水大丫头在浩宇身边的位置。 水大丫头一蹦一跳的跳到江小浪面前,献着媚,道:“那,舅舅准备什么时候教秀儿?”[HP]眼中的道路 东方宏一把捏起水大姑娘的后衣领子,扔到浩宇面前,水大姑娘一个没站稳,摔到了浩宇的怀里。 晓燕眼里含着酸醋,恨不能用醋将水大姑娘淹死。 晓寒直接出手,把水大姑娘从浩宇怀中揪了出来,白了白眼,道:“这么大人了,站也站不稳?你丫的还是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么?” 晓寒刚开始声音还理直气壮,可在收到江小浪审视的眸光,声音便变得越来越小。 水大姑娘一张小脸儿皱成了桔子皮,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忽然变成臭虫一般的惹人厌似的。 东方宏把水大姑娘扔到浩宇那,然后说道:“要学让浩宇教你。舅舅没空。” 水大姑娘哦了一声。 晓寒兄妹只有干着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东方宏也承认了贼丫头的身份了? 晓燕急红了眼。 晓寒急上了心,这一急,急出个话儿,上前道:“爷爷,该让晓燕学啊。太爷爷已经许了晓燕和浩宇的婚事。” 东方宏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无不可。至于囚龙剑法该由谁去学,这个,还是浩宇决定的好。” 东方宏大手一挥,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浩宇。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错。浩宇喜欢谁就喜欢谁,谁要是敢从中破坏,别怪我出手不留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晓寒,只把晓寒盯得冷汗直流,汗湿了后背,阵阵寒凉直透骨髓。 好腹黑的感觉!浩宇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讪讪的笑了笑,道:“爷爷,似乎咱们跑题了……”赶紧的把话题扯开才是最明智的!浩宇嘿嘿笑着。在几道杀人的目光下,浩宇抹了把冷汗。 东方宏瞪着浩宇,道:“好,你说。” 浩宇道:“孙儿摘下那二公主的珠花,摸了二公主的脖子,只怕是在告诉人家,若是孙儿有心杀人,那位姑娘姓命早已不保。谁知,那位公主当真不讲理,竟然哭了起来,说孙儿非礼于她。不过,爷爷,那两位婆婆的武功和兵器,当真怪异之级,武功也高明得厉害。” 东方宏道:“哦?她们用的什么兵器?” 浩宇道:“红衣服的婆婆,用的是红线,仙宫的姑娘们喊她红线婆婆。身穿黑衣服的婆婆用的是梅花枝。花枝长约二尺,花枝上,结有一朵白玉梅,那花枝,却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做,剑砍不断。怪异之级。最可怕的是白玉梅花的花蕊竟然随时能射出来,夺人性命。” 江小浪失声,道:“白玉梅花?花蕊飞针?” 浩宇道:“正是。舅舅知道梅花婆婆的来厉?”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东方宏道:“你知道她?” 江小浪点头,道:“她就是雪梅师叔。与我母亲同时拜在梅林赵老先生门下。” 凌霜道:“原来,她与大哥还有渊源,难怪她每一招出手,竟似都能克制我们的剑法。我们的步法方位,她竟似能预先知道似的。若非少主人与我同时学艺,彼此间有默契,只怕当真是非败不可。” 江小浪想了想,道:“她克制的是龙家的武功。你和浩宇的武功之中,揉合了仇家绝学在里面,所以,只要你们应变得宜,她还是耐何不了你们。” 水灵秀道:“是啊。他们那一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谁也耐何不了谁。若非浩宇哥找了个机会,摘下二公主头上的珠花,当真不知道还要再打多久。既然梅花婆婆与舅舅家有渊源,那舅舅就可以说说情,让她们不要再为难浩宇哥哥。” 江小浪苦笑,道:“这里面,却又有一段恩怨。” 水灵秀道:“什么恩怨?” 江小浪闭口不语。 东方宏道:“你怎么认得今天刺杀你的妇人是来自仙宫?” 浩宇道:“我与仙宫的人交过手。见过他们的兵器。这妇人的兵器正是仙宫的宫女们用的。剑上有仙宫独有的南天门标记,剑身处,有敦煌飞天舞的图案。” 江小浪冷笑,道:“敢情,他们真把自己当成天上的神仙了。”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这个组织的头头一定是个幻想狂,要不就是疯子,通常疯子都不大好惹,无论谁惹到她们,只怕都不会有好结果。” 浩宇道:“我纵然知道惹了她们没有好处,也还是非惹一惹不可。那对祖孙两,只是寻常人家,仙宫这些人,却个个是武林高手,动不动就将人家的腿打折,实在是说不过去。”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啊!待这件事了结后,不要再做什么侠客了。要是为了救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值得。我们家世代是经商,该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浩宇皱皱鼻子,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理当顶天立地,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才是。” 第95节 盛夏里的梅香(为月票加更) 浩宇皱皱鼻子,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理当顶天立地,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才是。睍莼璩晓” 东方宏道:“谁说的?” 浩宇道:“说书的先生都这般说啊。据说,我娘也做了不少侠义之举呢。” 东方宏道:“世间可怜人那么多,你能帮得了几个?” 浩宇道:“尽人事,听天命,能帮一个算一个。没遇上的,也帮不上,遇到了,自然是有缘,既然有缘,那便是帮上一帮,又有何妨?” 东方宏瞪着他,道:“行侠仗义的事,自有那些大侠会做。除恶扬善的事,有官府衙门,何时轮到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了?” “舅舅就是这样被教坏的。”浩宇在心里叨叨念。只是不敢将心声吐露,免得被东方宏的眼神射杀。 水灵秀跳起来,道:“喂,够了啊你,别以为你是长辈,就可以胡乱说话。浩宇哥没做错。不许你这样对他。” 东方宏瞄了她一眼,她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东方浩宇身后,轻声道:“兄弟,你自己顶住,义气二字不适合用在强者面前。” 江小浪道:“浩宇,主人会生气,完全是担心你的安危。你……” 浩宇垂着头,道:“浩宇知道。浩宇下次会小心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得罪也得罪了,主人也不要生气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总之,别把小命玩丢了!我们家人丁单薄,你要是有个万一,可叫你爹娘如何是好?” 东方浩宇咧嘴一笑,道:“孙儿以后会小心的。” 晓寒很不爽的盯着看到浩宇之后,又爬到浩宇身上的青儿。 这臭小子,怎么那么招女人缘?不管老的少的,就连小女生也对他产生好感。还是得想想法子,把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弄开才是正理儿。 晓寒很小人心的道:“这个小孩子怎么处置?” 东方浩宇道:“孩子还那么小,若让她自行离去,就算不遇上坏人,也难免挨饿生病什么的,看这孩子与我也有缘,不如把她留在身边,我会让外公动用阴冥的天罗地网去搜寻她的亲人。把她送回她的亲人身边。” 东方宏点点头,道:“好吧。你看着办。你舅舅受了伤,需要休息,你们先去阴冥,把这孩子的事,给处理好。以后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 浩宇虽然舍不得离开,但东方宏的态度是那么强硬,他也不好违背,只好带着凌霜他们先行离去。 客栈中的死尸,已经被处理掉了,浩宇从二楼客房下来,客栈中的桌椅摆设,也已恢复,地上的血迹,也已被擦洗干净,但小小客栈出了人命,对生意肯定会有所影响,整个客栈冷冷清清。 水灵秀叹口气,喃喃道:“真想不到,一个慈祥的老婆婆,竟然会是个可怕的杀手。” 晓寒叹口气,道:“她再可怕,剑再快,也快不过快不过他们。” 晓燕也叹口气,道:“虽然我一直生活在东方府中,可是,直到今天,才一睹世间第一美男子的风采。我从前一直以为,他一定是跟皇宫里的太监一样不男不女,说话捏着嗓门。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说话跟你们一样,也是男儿腔调。” 浩宇瞪了他们兄妹一眼,冷冷的道:“你们若是再对他有什么说法,可不要怨我要对不住你们了。” 晓寒撇撇嘴,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在想,世间第一美男子又如何?武功厉害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成为东方宏的男宠?他的眼睛望向浩宇,将浩宇的身影与江小浪的身影重叠,心中暗暗发誓:“你和你舅舅最终的命运,必然是一样的!你舅舅是东方宏的,你将会是东方晓寒的!” 晓燕忙陪着笑,道:“不敢。不敢。从前是我们兄妹不知情啊。再说了,那些话,也是民间传闻,你也知道,传闻嘛,总是越传越离谱的。” 浩宇叹口气,道:“舅舅一生经历坎坷,劫难重重,却从不曾有任何怨言。” 水灵秀道:“浩宇哥哥,我们现在要往哪去?” 浩宇道:“帮小姑娘找她爹。” 水灵秀皱眉,道:“我们又不认识她爹,也不知道她爹到哪去了,怎么找?” 浩宇咧嘴一笑,我们可以让她爹自己找来。 水灵秀道:“她爹怎么会知道小丫头在我们这?” 浩宇走到卖字画的摊贩面前,要来纸和笔,照着小丫头的模样,画出小丫头的画像。水灵秀张大眼睛,道:“哇!浩宇哥哥画得真像!看着这画像,简直像是看着镜中的人!可是,你画出这画像来,有什么用?” 浩宇道:“只要将画像印成千千万万份,然后在各地粘贴,很快,她的爹就能看到画像。” 水灵秀道:“在各地粘贴?你可知道世界有多大?” 东方浩宇含笑道:“有东方家族和阴冥教两大势力,还愁画像不能在全国各地传开么?这两大势力联合起来,人手分布之广,已布遍全国各地。”豪门游戏1前夫莫贪欢 水灵秀道:“要你一个人画上千千万万分,岂非太为难了?” 浩宇笑了笑,道:“要是阴冥和东方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岂非太让人失望了?我只需要画出两张,一张交给东方家族的人,一张交给阴冥,在画像下方,写上寻人启示。咱们就可以一路往阴冥走去,一路等消息。等他们找到人,再将人送到我们跟前,就行了。” 夜幕已临,小小客栈死过人的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这一整天,客栈中没有一个食客上门。早早就打了洋,关了门。伙计们也回家去了。 客栈的老板独自坐在桌边饮酒,酒是阵年老酒。 酒越喝越多,他对小小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杯酒下腹,却化作无穷无尽的相思泪,然而,他心上的人,却早归天府。 客栈的大门,奇迹般的被一阵风吹开,在风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一阵梅香,随着风飘进来,飘进他的鼻尖。 如今是盛夏,又是在南方,哪来的梅香? 小小客栈的老板喃喃道:“难道我醉了?竟然闻到了梅香?” 然而,梅的香味是那样的清皙。一个身穿黑衣的妇人,背对着他,负手站在他的面前。 小小客栈的老板望着她,他只觉得,这个黑衣妇人好像很神秘,神秘得让人感觉到阵阵惧意,老板喃喃道:“我一定是醉了,一定是醉了,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么会见到鬼了?” 话说完,他便扒在桌上,再也不醒人事。 黑衣妇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道:“闻了我的梅香,你又怎能不醉?” 梅香飘上二楼客房。整个客栈,冷冷清清,本来几个住客,却也因白天的事走了。如今,整个客栈只有东方宏和江小浪两个住客。 东方宏喂江小浪喝了一碗粥,帮他抹干净了身子,刚刚替他换好了药。便闻到阵阵梅香。梅香是从门缝和窗口飘进来的,淡淡的梅花香味,令人闻着,如同身置梅花林一般。 梅花香自苦寒来,时值盛夏,哪来的梅香? 江小浪闻着梅香,他的脸色显得苍白。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叹口气,道:“她终于还是找来了。” 东方宏道:“她是谁?” 江小浪道:“她就是雪梅师叔。” 门被推开,刚换上的门栓,又被推断。梅香味更浓了。 门口,站着一个黑衣朦面妇人。她的眼睛却如同天上的星星,除了她的眼睛,她身上其余地方,都包在黑布下,再也看不到了。在黑幕下看来,就像一个人头飘于空中。 她的手中,拿着一朵白玉梅花,白玉梅花的花蕊忽然化作数点寒针,飞向江小浪。 东方宏的剑化作剑墙,将寒针打落,雪梅飞似的离去。 东方宏提剑追向雪梅。雪梅处心积虑要害江小浪和浩宇,他又怎能将她放走? 东方宏追出去没多久,又一个黑衣女人走了进来,伴着梅香扑鼻,江小浪看到她那又如星般的眸子,叹口气,道:“你是怎么躲过他的追踪的?” 雪梅道:“他追的不是我。是易容成我的一个婢女。” 江小浪哦了一声。雪梅道:“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没伤到筋骨,略作休息便恢复了。” 雪梅叹口气,道:“可是,你刚才喝下一碗粥。” 江小浪道:“是。” 雪梅道:“那碗粥中,我加了一味佐料。” 江小浪哦了一声。 雪梅道:“那佐料令得粥的味道更香,更好吃。你不觉得,那碗粥的味道不错吗?” 江小浪道:“是的。味道不错。” 雪梅道:“东方宏也喝了粥。” 江小浪叹了口气。东方宏的确也喝了一碗粥。 雪梅道:“你也知道,这碗粥无毒……” 江小浪道:“若是有毒,我一定能看得出来。” 雪梅笑了笑,道:“粥无毒。可是,你喝粥之后,再闻到我的梅花香味,就会有一种很想睡觉的感觉,是么?” 江小浪苦笑。 雪梅叹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睡觉。但我可以保证,东方宏一定很想睡了。” 我来自魔门 东方宏追着那雪梅,跑了一段路之后,手脚渐渐无力,人也越来越觉得昏昏沉沉的。 他人已在客栈外,站在长街上,夜色下的长街,显得冷冷清清。 偶然还可看到老鼠自长街的左边,窜到右边。鼠目贼溜溜的打着转,似是在观看周围可有危险。 东方宏站在长街,他的腿已无力抬起,他的额头,有冷汗流落。 好困,好疲倦,从来没有过的疲倦,心里一阵懒洋洋的感觉,让他只想躺下去,好好睡一觉,哪怕这里是在街头。哪怕地板上,又脏,又硬。 江小浪脸色很难看。他还没有困意,只因他的体质异于常人,长时间与药打交道,使得他的身体,对药和病毒都有一定的抵抗力。 东方宏已躺了下去。他实在没有一丁点力量对抗困倦。 他的眼睛闭上之前,看到雪梅站在他跟前。他的心底发出一声叹息,绝望的感觉让他感到悲哀。 江小浪望着雪梅,雪梅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她的眼中,有迷茫,有惊讶,有怨恨,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江小浪虽然还没有昏睡,但他的手脚却已无力。他庆幸的是浩宇和凌霜已经离去。 东方宏的眼睛已经闭起。黑衣妇人的手中,已扬起三尺长剑,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一道人影,轻飘飘的出现在她面前,挡在她与东方宏之间。她吃惊的看着眼前鬼魅般的人影,只觉这人竟似一直在空中飘飘荡荡一般,就好像,她的双腿,一直不曾沾着地面。 黑衣人颤声道:“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人影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那声音,竟然不像来自人的声音,那声音,更像来自地狱幽灵一般的声音。 黑衣妇人纵然胆大,也难免吓出一身冷汗。就算她不信鬼神之说,但此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就不能不心惊。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快跑!”此人就算不是鬼,也必然是武功比她更高明之人。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黑衣妇人也不会。 江小浪望着雪梅,道:“他现在一定很安全。” 雪梅咯咯笑道:“他怎么能安全?我要杀的人,还没有能活过三天的。除非有鬼去救他!”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怎知不会有鬼救他?也许,他现在已被鬼带走。” 雪梅在笑。江小浪道:“你真的是梅林的雪梅师叔?” 雪梅冷笑,道:“除了梅林中人,还有谁能用毒如此巧妙?” 江小浪道:“据说,雪梅师叔不但用毒巧妙,更做得一手好菜,烹调搭配,奇妙无比,即能将无毒之物变为有毒,更能将有毒之物化为无毒。调配之法,令人叹为观止。雪梅师叔真乃奇女子也!” 雪梅虽然冷傲,但听他这样说起,眼中也不禁现出几分得色。看到江小浪脸若有似无的淡淡浅笑时,心里忍不住泛起几分异样的感觉,她心中恨意更浓。咬牙道:“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能饶你不死!” 江小浪道:“要杀江某,又有何难,如今,雪梅师叔举手之间,便能取江某性命。雪梅师叔一时间还不动手,大概是心中恨意太浓了,不愿意江某死得太快吧。” 雪梅恨声道:“不错,尤其是看到你这张脸!你这张脸实在太像她了!” 江小浪道:“是。我们兄妹,与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雪梅手中拿着一把短匕,匕首放在江小浪脸上,阴测测一笑,道:“你说,如果我将这张脸划花,那是不是很有趣?” 江小浪道:“嗯。” 雪梅愣了会,道:“你不害怕?” 江小浪淡淡的道:“你想划便划。我连死都不怕,为何要怕变花脸?” 雪梅道:“传说中,你与东方宏的关系……” 江小浪将脸缓缓转动,匕首的刀锋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雪梅更是吃惊。看着江小浪,道:“你竟然真的不害怕。” 江小浪道:“我容貌若毁,这张脸,便不会再害人。雪梅师叔也不必再心中有恨,岂非一举而多得?师叔请动手吧。” 雪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她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这样坦然的面对毁容的危险和死亡的威胁。 雪梅道:“就算你容貌尽毁,我也照样会要了你的性命。” 江小浪道:“无所谓。反正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若是真死了,反倒落得个轻松。” 雪梅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江小浪道:“不想问。也不必问。” 雪梅道:“但我却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几十年了。你知道,一个人藏着一个秘密,实在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迷糊校花惹上冰山王子 江小浪道:“反正我也快死了。你可以告诉我。” 雪梅道:“龙三本该是我的丈夫,我与他在江湖偶遇,彼此一见钟情,两个交往之后,便互订终身,也交换了信物。一起傲游四海,游戏江湖。江湖中,谁不羡慕我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江小浪叹口气。 雪梅说及这段往事,她的眼中,竟有无限柔情。这眼神,与顾琴儿看着龙三时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深情,一样的充满了爱慕之意。 雪梅道:“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珠胎暗结,原来,竟有了他的骨肉。” 江小浪这才吃了一惊,道:“你,你有了我爹爹的骨肉!” 雪梅道:“是的。这本该是一件喜事。这腹中的孩儿,本该是世间最幸福的孩儿。”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的。无论谁做了爹的孩子,都会是最幸福的。” 雪梅咬牙恨声道:“但这种幸福,却被你们母子剥夺了!怎能叫我不恨!” 雪梅道:“那一天,我发现自己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便决定要带他回梅林见师父。” 江小浪望着她,道:“我爹可知道你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雪梅道:“我没告诉他,本想等见了师父,订了婚期,洞房花烛夜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谁曾想,我带他回到了梅林,他看到了我的师姐。” 江小浪叹口气,他可以想像,当年,龙三见到顾琴儿时心中是何等震憾。 雪梅手中匕首一挥,又在江小浪脸上划下一刀,瞪着江小浪,恨声道:“就是这张容颜,一张能令人疯狂,一张能迷倒天下苍生的容颜!你本是男儿身,可是却连男人,也为你动了心,可见这张容颜根本就是祸害!” 江小浪叹口气,道:“当年,我娘知道爹对她有情,也知道师叔对爹的情意,我娘不愿意破坏师叔和我爹的婚约,所以,嫁给了段秋毫。” 雪梅惨然一笑,道:“是我去求你娘的!我还告诉顾琴儿,我有了龙三的孩子。你娘才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嫁给当时苦苦追求她的段秋毫。可惜,她虽然嫁了,但龙三却不死心。” 雪梅的眼中,滴落眼泪,她的爱有多深,她的恨,便有多深。 江小浪望着她,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可怜她。他心中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但却不忍心问出口。 雪梅哭了一会,道:“龙三费尽心机,混进阴冥教,将顾琴儿从阴冥教中掳了出来。”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管怎样,我爹和娘都已经死了。你再将我杀死,恨也该消了。” 雪梅的匕首划向江小浪咽喉。 江小浪闭起眼睛。他的手和脚依然无力。此时此刻,他唯有等死。 床板忽然下陷,江小浪整个人跌了下去。落在小小客栈掌柜的怀抱中。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 掌柜轻轻嘘了一声,脚下地板往下沉去,他们到了一间密室,而地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雪梅几乎将客栈翻了个遍,连根针都没翻出来,气恼之下,将客栈中的物件摔个粉碎。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知道她是谁?” 掌柜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江小浪苦笑,道:“我不是好人。” 掌柜道:“你若不是好人,白天又怎会同情那老妇人,怎会给那老妇人送钱?”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只是喜欢小孩子。那孩子若是没饭吃,岂非可怜了?” 掌柜愣了,道:“你不是同情那老妇人?” 江小浪道:“我杀人的时候,比同情人的时候还要多。” 掌柜又愣了。 他把江小浪放到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上,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道:“你能不能帮我把包包里的药拿出来?” 掌柜点头,从江小浪包包中掏出一大把瓶瓶罐罐,道:“是哪一个?” 江小浪道:“白色那个。” 掌柜将药丸倒出来,喂进江小浪口中。过了片刻,江小浪的手脚便能活动了,他从药瓶中找到一种药膏,抹在脸上。 掌柜叹了口气,道:“伤痕这么深,以后只怕要留痕迹了。可惜了这张脸。”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是新伤,伤痕也不太深,只要护理得当,不会留痕迹的。我花了好长时间研制出来的伤药,经反复试验,疗效不错。再说了,就算留下痕迹也没什么关系。这张脸毁了,也许还是好事呢。” 掌柜眼神怪异的望着他,道:“你真是男子?” 第96节 痴情总被多情伤 江小浪嗯了一声,将头微微抬高,露出喉结,只有男人,才有喉结。睍莼璩晓 掌柜叹口气,道:“没想到,原来你是个男人。你们是祖孙吧?” 江小浪摇头,道:“他是我的主人。” 掌柜又愣了。他的眼中,尽是不信,许久,道:“难道,你你……” 江小浪沉默着,他知道掌柜想到了什么,他即不否认,也不承认,别人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他又何必解释? 许久,掌柜叹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走到一灵牌前面,那是他的妻子的灵牌。 江小浪看到灵牌上写着爱妻小小之灵位,喃喃道:“原来,小小客栈是你为你的妻子开的。” 掌柜叹息一声,道:“她嫁给我不到三天就死了。” 江小浪听着,只觉一阵悲凄。 掌柜道:“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掌柜眼中露出怨恨之意,道:“那时候,我是个穷小子。她却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江小浪叹口气。富家千金爱上穷家小伙,结局又有几个能完美的。 掌柜道:“她跟着我逃出她家,一路南行,偏偏遇上了强盗。强盗将她带出来的财物洗劫一空。而她,也惨遭……” 江小浪不忍心再听下去,但他更不忍心打断他。 掌柜凄然而笑,道:“可悲的是,我空自学了几年武,却拿那群强盗半点法子也没有。我一双手,根本打不过人家数十个强盗。” 江小浪道:“后来,那些强盗到哪里了?还活着吗?” 掌柜道:“他们当然还活着。官府的人,根本不敢拿他们怎样。” 江小浪暗然。 掌柜道:“事后,强盗虽然没有杀我们灭口,但她却已活不下去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若我是女子,遇到那些事,我也是活不下去的。告诉我,强盗在哪,我帮你报仇。” 掌柜瞪着他,道:“你连一个老太婆都对付不了,你还想去杀强盗?若说你家主人,也许还能对付强盗呢。白天看他杀人的动作,又干脆,又利落。”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掌柜想了想,道:“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江小浪苦笑。 掌柜目光灼灼望着他,道:“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很在意你。” 江小浪眸光暗淡,苦涩一笑,道:“在意又如何?我与他终是错的。” 掌柜眼中闪着亮光,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算离经叛道又何妨?” 江小浪不置可否。 掌柜道:“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让你连这倾城倾国的绝代容颜都不愿意去珍惜。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他眼里的情意,绝不是伪装的。” 江小浪叹口气。有很多时候两情相悦并不一定能成就美满姻缘。 掌柜也跟着叹息一声,道:“就像我深爱着我的小小。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她是美的,还是丑的。在我心里,她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小小。” 这种爱,爱得深刻,爱得执着。一个人若是能拥有这样真切的一份感情,就算吃尽了苦头,也是值得的。 掌柜陷入了回忆,声音显得空洞,眼神中,有着很深的痛。 江小浪想安慰他,却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一个饱受情伤的男人。 掌柜眼中泛起泪花,执起江小浪的手,叹道:“我能看得出来,你也爱他。不管你与他之间,最终的结果如何,不管你们之间,有多深的误会,为了心中挚爱,一定要珍惜自己,珍惜自己的容颜。” 江小浪迷茫的望着他,苦涩的道:“我是男人啊……” 掌柜笑了,道:“男人又怎样?人生一世,求的就是一个真心相待的知心人。但求一人心 白首不相离。这个一心人,你遇到了,为何又要轻易放弃?” 江小浪闭上眼睛,痛苦的道:“我遇到了么?我遇到了么?” 掌柜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你遇到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可惜,我只是那人的替身。如今,那人回来了。我早晚得……” 掌柜瞪着他,道:“你爱他么?” 江小浪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嗯。” “如果他不爱你,你还爱他么?” 江小浪又深思片刻,再点了点头,道:“爱。” “既然爱他,那就算他不再爱你,你也要为了你爱的人保护自己的容貌!明白了么?” 东方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床上被褥柔软舒适,梦儿就躺在他身边,东方宏喃喃道:“难道我在做梦?” 他从床上坐起,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咧嘴。感觉到动静,梦儿睁开眼,看着他,含笑道:“宏哥,你醒了?” 东方宏愣了,道:“我怎么会在这里?”[黑子的篮球]神坛 梦儿道:“你忘了,你中了迷香么?”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昏睡多久了?” 梦儿道:“快三天了。” 东方宏吓了一跳,从床上跳起,却发现自己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梦儿道:“这种迷/药,是我们遇所未遇的。所以,我们也解不了。这会你是不是还感觉手足无力?” 东方宏额头冷汗直冒,道:“我……” 梦儿道:“你是不是担心他?” 东方宏点头。 梦儿道:“我去看过了,他不在客栈了。” 东方宏心跌入谷底。 梦儿道:“我去的时候,只看到客栈内,除了你们的一些衣物这外,就只有一把剑。” 她将剑交给东方宏,东方宏接过剑,脸色瞬间苍白。颤声道:“凤鸣!这把剑,他向来不离身。” 梦儿叹口气。 东方宏颤声道:“可如今,他将剑留在客栈,人却不知去向,难道他……” 梦儿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还是别想这么多。等你手足有力,能行动了,再去找他吧。以他的能力,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东方宏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而落。 小小客栈重新开门营业时,客栈已易主。 江小浪被带到一深山草芦养伤,不知不觉间,夏已转秋,满山的青翠,换上黄妆。 秋风过处,黄叶纷纷飘落。 掌柜每天外出,总会带不少东西回来。 他实在是一个很有耐心,很仔细的男人。 有时候,江小浪坐在巨石旁边看着他,只觉得,不管哪个女人,当他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他实在很羡慕那名叫小小的女人。 男人本来就应该带给女人幸福,应该让女人感到安全。 如果我是女人,如果我不是她的替身,是否我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深情? 浪子的心,终究也有那过不去的坎。 江小浪嘴角噙着浅笑,将酸楚的滋味藏在笑容之后,从巨石上起来,走在山间小道上,脚踩着落叶,发出沙沙声响,掌柜远远的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习惯的笑容,但他的眼神,却更显孤独。 江小浪懒散的走到他跟前,笑了笑,道:“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脸上也没留下疤痕,只可惜了你的客栈。” 掌柜笑道:“客栈没了,以后可以再开。”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得罪了仙宫的人,只怕以后会麻烦不断。” 掌柜道:“自从我娘子死后,我也活不知味,只是一口气咽不下,一直苟且偷生,就是想看着那伙强盗不得善终。” 江小浪侧头看着他,道:“你想不想亲手杀了强盗头子?” 掌柜牙咬得咯咯作响咬牙,道:“做梦都想。” 江小浪道:“行。我把他带到这里来。” 掌柜的道:“你把他带到这里来?他会跟你走?” 江小浪眨眨眼,道:“我自有办法。” 民间传说,金龙山盘龙洞内,有一条黑龙,黑龙生性邪恶,歼yin掳掠,打杀劫抢,无恶不做。就连官府,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金龙山方圆百里,除了不知情的外地人路过之外,本地人基本上不敢靠近。 掌柜望着江小浪,道:“我跟你一起去。” 江小浪道:“在这等不好吗?” 掌柜道:“我一刻也不想等了。只要有机会靠近他,我立刻便要将他杀了!只要他死了,我就算被杀,也冥目了。” 江小浪望着他,叹口气,道:“那走吧。” 金龙山离草芦竟然很近,在掌柜的带引下,他们很快便找到金龙山。 他们在山上行走没多久,便被盗匪们发现,并报告了黑龙。 黑龙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江小浪看到黑龙的时候,很是吃惊,一个帅小伙,自然不可能是十年前为恶的匪徒。 江小浪道:“你就是黑龙?” 黑龙点头,道:“对。我就是黑龙。你这兔儿爷,怎么踩到我金龙山的地界来?”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十年前,你应该只是个小孩子。” 黑龙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若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别人,估计他会送那人一拳,可如今,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个貌若天仙风华绝代的美人,那又另当别论。黑龙呵呵一笑,道:“对。十年前,我还只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 江小浪道:“那十年前的强盗头子又是谁?” 黑龙道:“十年前的强盗头子是我爹。名叫黑虎。”[HP+阴阳师]科学什么的弱爆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他现在在哪?” 黑龙眯着眼,道:“你想找他?” 江小浪道:“是。” 黑龙嘿嘿一笑,道:“你找他做什么?” 江小浪缓缓的道:“杀他。” 掌柜吓了一大跳,道:“小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不怕这伙强盗把你乱刀分尸了?可恨还没见到黑虎。” 江小浪笑而不语。 黑龙愣了会,道:“你跑到我家来,说要杀我爹?” 江小浪道:“你没听错。” 黑龙纵声大笑,一挥手,众盗匪便冲了过来,江小浪手一扬,一把金光自他手中飞出,那群盗匪便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江小浪脸上,还是挂着笑,黑龙的脸色却已变了。 掌柜喜道:“太好了,原来,你的武功这么高明!我妻子的仇终于有望得报了!” 他实在太开心,太兴奋,望情的握向江小浪的手臂,江小浪脸色忽然变了,瞪着他,道:“你……” 掌柜身子猛的弹开,他的动作之讯速,实在可以与猎豹相比美。 江小浪苦笑,道:“你为何暗算我?” 掌柜呵呵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板指上,突起一根刺儿,那刺儿沾着血,血的颜色己经泛黑。 掌柜将扳指上突出的针收起,那扳指又变成了一枚普普通通的扳指。这枚小小的针,却是极毒的毒针,就连江小浪,也受不了这毒针的毒性。 江小浪喃喃道:“好人果然难做。可是,你既然要暗算我,当初为何要救我?” 掌柜叹口气,道:“只因我不会医治你的伤,要是你脸上落下了伤疤,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将会是我们。所以,我必须先救你,让你把自己的伤治好。” 江小浪苦笑,咕咚一声人已倒下。黑虎走到江小浪面前,道:“你确定是他吗?” 掌柜道:“错不了。三爷传来的画像绝对是他。” 黑龙道:“可是,我看那画像,分明是绝世美人的画像,怎么会是个男子?” 掌柜道:“你仔细看他,与那画像上的姑娘,可是相似?” 黑龙看了许久,道:“确实是相似。可是,三爷要找的分明是女子啊。” 掌柜叹口气,道:“谁知道呢。我们不妨把他扮成女子,再与画像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黑龙只好如此。 他们一伙人把江小浪抬进了盘龙洞内,着几个婢女替他换上女子衣服,又将头发梳成女子发形。然后拿了画像对比,黑龙吃惊的道:“果然一模一样!” 江小浪悠悠醒来,他的穴道已被点,身子动弹不得,纳闷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手中的画像,听他们的语气,他知道那画中所画必然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必然跟他长得极像。 难道会是他的女装画像?可是会是谁画出他的女装画像,见过他女装打扮的人并不多。 除了东方宏之外,便只有皇宫中的皇亲国戚和一些后宫嫔妃及宫女太监们。 东方宏肯定不会把他的画像四处传扬,那皇宫的嫔妃们更没有理由找他,更何况,若是皇宫的嫔妃,那就不该是三爷了。 三爷会是谁?是皇帝吗?皇帝要找他,也犯不着让土匪来找啊。 他的头脑中浮起一个人影,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黑龙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江小浪笑道:“我笑你们这么笨,找不到人,竟然随便拿一个男子扮成女人。莫非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龙闷声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三王爷急着寻找的人,必然是位绝色佳人,说不定,就是三王爷的心上人。也许,可能还是位王妃呢?又怎会是堂堂七尺男儿?你们把我扮成那位姑娘,送到三王爷面前,还能不穿邦吗?” 黑龙额头冷汗直流,瞪着掌柜,道:“林成,你确定这个人,会是三爷要找的人吗?要是弄错了,我们的脑袋可真要搬家了。” 林成也不确定,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江小浪笑得越甜,他们的脸色越难看。 他们的脸色越难看,江小浪眼中看着,就越有趣。江小浪道:“听说,三王爷对属下的打赏虽然丰厚,可是,手下若是做错了事,那惩罚也是非常可怕的。” 林成忽然道:“不对。肯定是你!我们可没告诉你,找你的人是三王爷,但你一猜就猜到三王爷,可见你与三王爷本就是旧识!” 江小浪愣了会,苦笑,道:“我与他就算是旧识,可并不代表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啊。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我倒是知道是谁。” 林成道:“是谁?” 江小浪目光闪烁,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林成眼睛亮了,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我听你和雪梅夫人说过,你和你妹妹都长得像你母亲。” 江小浪道:“因为我们是龙凤胎。所以,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并不足为奇,奇就奇在,你们竟然能拿七尺男儿当姑娘。若是传到三王爷那,你们说,三王爷是该赏你们?还是该罚你们?”[综漫]撒谎是为了拯救世界 黑龙和林成只觉得苦胆水都快要冒出来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江小浪道:“你们赶紧的把我放了,拿上好美酒好生招呼着,等三王爷来了,我自会跟他解释。” 黑龙为难的道:“若是把你放了,你跑了怎么办?” 江小浪笑道:“跑什么?外头还有个要命的人在等着杀我呢。我何必跑出去?不如躲在这乐得逍遥。更何况,土匪窝里,总不会少了美酒吧?嘿嘿。” 黑龙道:“自然不会少。” 江小浪道:“那就是了。你们快解了我的穴道,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堂堂男子汉,穿着女儿家衣服,真***不舒服。” 黑龙正要上前替江小浪解穴,却被林成拦住,黑龙道:“你干嘛?” 林成道:“小心有诈。” 黑龙道:“但他真是男人啊。三王爷总不会看上个男人吧?” 林成道:“他是男人,可是,你见过有比他漂亮的人吗?” 黑龙摇头,道:“美男子不是没见过,但美得像他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林成叹口气,道:“我记得,他和雪梅夫人的谈话,他虽然有个妹妹,但他妹妹却好像是死了。所以,不管三爷找的人是不是他,咱们都得先将他当成那人!” 黑龙苦笑,他无法想像,拿一个男人充当女人,被三王爷知道后,会是什么后果。 林成咬牙,道:“你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黑龙不知道,所以,问:“什么人?” 林成道:“跟他在一起的,是个男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男人,这个老男人,简直拿他当妻妾一般宠着。走个路,怕他摔了,吃点东西,怕他烫了。起个小风,怕他冻了。他说那老男人是他的主人,可是,哪有这样的主仆关系,就算是朋友,也不是这样的啊。如果我没猜错,他根本就是那老男人的禁脔。” 黑龙一脸怪异的望着江小浪,道:“但是,两个大男人,岂不是别扭?” 林成望向江小浪,道:“我不会看错。他们俩关系暧昧。而且,我还看得出来,那老男人必然是家财万贯,一掷千金之人。有钱人家,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这样的绝色美男,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三爷可能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盛夏已过,秋已临,可东方宏的手脚还是无力,行动依旧不便,他心中疑窦丛生,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每天梦儿都很仔细的伺候着他,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致,东方宏心中纵然有疑,可也实在拿不住她的把柄。 这一天,梦儿拿来饭菜要喂东方宏,东方宏紧闭着嘴吧,怎么也不肯张口吃东西。 梦儿道:“宏哥,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宏把头撇开,淡淡的道:“我若是一辈子动弹不得,与废人无异,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去的好。” 梦儿咬着牙。 东方宏道:“鬼姥呢?叫他出来!” 梦儿道:“姥姥她……” 东方宏冷笑,道:“你们在食物中掺了软筋散的毒,是么?” 梦儿道:“怎么会呢?”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我不再见他么?你去告诉鬼姥,她要是再不出来,就替我准备一口棺材!” 鬼姥叹口气,走到东方宏身边,道:“一把年纪了,脾气还那么倔!” 东方宏瞪着他,道:“放我走。” 鬼姥道:“你想去哪?” 东方宏道:“与你无关。” 鬼姥叹口气,道:“他不在阴冥。” 东方宏咬牙。 鬼姥道:“他已经死了。否则,他的剑也不会掉在客栈。梅花婆婆与他仇深似海,怎么会饶过他呢?” 东方宏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鬼姥道:“那天,我感应到你有危险,前去将你救下,然后交给了梦儿,我就去了你们住的客栈,看到梅花婆婆将他掳走,一路跟踪下去。他们到了一处乱葬岗。我亲眼看见梅花婆婆将他的肌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野狗了。” 东方宏打个寒颤,他的心沉入谷底,落入了烂泥坑,嘶声吼道:“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死?” 鬼姥笑了笑,道:“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他死?我有必要救他吗?” 东方宏心里,撕裂般的疼着,可恨身子却半分也动弹不得,眼中含泪,唇齿轻颤,许久,才嘶声低吼道:“是没必要。既然他已经死了,你总得让我将他的尸骨拾回来好好安葬吧?” 鬼姥叹口气,道:“听说过挫骨扬灰吗?” 屋内的空气好像变得极为稀薄,东方宏几乎已经无法呼吸,挫骨扬灰这四个字,像一个个钉子钉在他的心里,苦胆水冒进了胃,苦到了心肝脾胃,苦上了喉,苦到了唇,就连吐出的声音,也含着苦的味儿。 道:“你们……什么意思? 鬼姥道:“他的骨头被梅花婆婆打得粉碎,再烧成灰,撒在各地,怎么拾回来?” 第97节 王爷奇遇--深谷里的怪老头 东方宏呆呆的发着愣,脑海中那绝色的容颜,清浅淡然的笑脸,雅致如玉般的人儿,下场竟然是挫骨扬灰? 冷汗湿了东方宏的衣衫,心己经疼得不能再疼,胃已经苦得不能再苦,神情反而变得宁静祥和。睍莼璩晓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再承受任何痛楚。 东方宏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然的笑,缓缓的道:“无论如何,带我到他死的地方。也许,还能找到他的一些遗物。” 鬼姥凝视着他,许久,对梦儿道:“梦儿,扶起他,随我来。” 梦儿点头,扶着东方宏,走了很长的时间,走到乱葬岗。 乱葬岗中,孤坟义冢,杂草重生,有些尸骨无人埋葬,爆露在外,只余下森森白骨。有些正在腐烂的尸身,发出难闻的恶臭,尸虫四处乱爬。让人看了,只觉阵阵阴寒之气袭人。若非他们三人都是胆大之人,只怕非要吓破了胆不可。 鬼姥带他走到一珠树下,树枝上挂着破旧的衣服,衣服虽然已被染上风尘,却依稀可以看得出来,那衣服,正是江小浪所穿戴的衣物。破旧的衣服在风中摇摆着,东方宏眼里看来,却像是江小浪的魂在风中飘荡,讥诮他,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丝毫不能保护他周全。 东方宏的心痛楚莫名。 梦儿扶着东方宏走到衣服旁边,东方宏的脚似是踩到什么,他俯身拾起,原来,竟是半片鲜红的红玉枫叶。 玉枫鲜红如血,东方宏看着这半片玉红枫,只觉晴空劈下一道巨雷,雷劈在他身上,将他的人与魂魄劈了个粉碎。 双眼一黑,一阵气血上涌,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已昏了过去。 乱葬岗处于一处断崖下,断崖上,正是那金龙山盘龙洞的洞穴。 盘龙洞内,有个二当家,是黑龙的亲弟弟,叫黑狼。 黑狼和林风两个人,轮流看守江小浪,以防他逃了。 囚住江小浪的,是个小笼子。 笼子是精铁所铸。 他的穴道和毒都已解除。 江小浪靠坐在在笼子上,闻着不远处飘来的酒香, 馋得他真想化成一条小虫,从笼子的铁栏处钻出去,爬到那酒香处,钻进瓶洞里,痛痛快快的喝上几口。哪怕醉死,也比馋死强! 林成不喝酒,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怕醉酒误事,所以,就算渴酒,也绝不喝酒。 轮到林成看守江小浪的时候,就干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看着江小浪。幸好这个人虽然不喝酒,但话儿不少,江小浪听他说话,就像听故事似的,总算不觉得孤独。 江小浪奇怪的道:“林掌柜的,你的妻子被强盗所害,怎么还愿意与强盗为伍?”唐僧都市寻艳记 林成苦涩一笑,道:“那个故事,我做了些改变。我妻子其实是被官府的狗官所害。不过,那狗官的头已经被我割下来,喂进了狗肚子。一个故事,总要有几分真实,才能将人感动,是么?” 江小浪苦笑。 今天看守他的,是黑狼。黑狼好酒,所以,他此刻正坐在不远处喝着酒,一双眼睛总不时瞄向江小浪。 一般的姑娘家被囚在笼子中,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了,可江小浪却安然坐在笼中,丝毫没有惊恐。 江小浪眸中流光闪动,含笑望向黑狼。历经尘世苍桑的他,又怎会看不懂黑狼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黑狼被他这么一看,黝黑的脸竟然映出一丝红色。 江小浪笑道:“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不如过来,一起喝如何?” 黑狼望着他,眼睛亮了,道:“小娘子也能喝酒?” 江小浪叹道:“我的酒量只怕比你还要大。不信,咱们比一比。” 黑狼嘿嘿一笑,道:“比就比,我就不信我堂堂男子汉,喝酒会喝不过小娘子!你等着,我去叫人多搬些酒来,非把你喝得叭下不可!” 江小浪哈哈大笑,道:“行!***,谁先扒下谁是孙子。” 黑狼怔了怔,侧头看着江小浪,道:“小娘子也说粗俗话?”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说不得么?” 黑狼嘿嘿一笑,道:“说得。” 他将一瓶酒递给江小浪,道:“要喝就一瓶一瓶的喝,不要小杯喝。” 江小浪接过酒瓶,仰起脖子就喝,脖子仰高,露出喉珠,黑狼看见那喉珠,又怔了,搔搔头,喃喃道:“难道我眼花了?难道,我已经要醉了?” 江小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什么眼花了,喝酒啊。” 黑狼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脖子上有喉珠?” 江小浪摸摸喉珠,笑道:“我不但有喉珠,还有鸟儿。你不是也有吗?” 黑狼道:“但我是男人啊。男人肯定有了。” 江小浪笑道:“我也是男人啊。” 黑狼又愣了,道:“你是男人?”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如假包换。喝酒。” 黑狼完全愣了,他一直以为眼前人是绝色美女,可突然间知道眼前美人竟然是个男人,他的脑筋实在有点转不过弯来。重生之贤妻良母 忍不住伸出手摸向江小浪的喉珠。 江小浪刚想拍掉他的手,只听一声怒吼:“死黑狼!你想怎样?” 一个身穿碎花布衣的女人叉着腰,瞪着眼睛,重重的踩着步子,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只差没在手上拿一把刀子,跺了那摸向美人的咸猪手。 酸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冲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扣住黑狼的手,扭到后背,黑狼嗷嗷叫唤着。 “你这贱手!是女人就要摸吗?” “娘子,我,我是想摸摸看,他的喉珠是不是假的。” 女人哼了一声,道:“废话!长在身上的,能有假么?不对……你忽悠我!女人有什么喉珠?欺负我乡下妇人没见过世面是吧。” 黑狼嗷嗷叫唤着:“娘子,轻点。要是不信,你自己去摸啊。哎哟。受不了了。” 妇人终于放开黑狼的手,盯着江小浪,道:“你是男人?” 江小浪嗯了一声。 妇人又打量了他许久,冲黑狼吼道:“就算他是男人也不许摸!要摸回房里摸老娘。” 黑狼猛的点着头。 妇人转身离去,可刚转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转头,望着黑狼,道:“不行,叫你兄弟给你另外安排差事,整天对着妖孽,只怕……” 黑狼一脸黑线,妇人已不由分说,揪起黑狼的耳朵,拖着黑狼离去。 “娘子,娘子,走不得。走不得,要是这人溜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也会丢了的!” “那铁笼子金钢铸就,就算他是泥鳅,也溜不出去。” 妒忌中的女人,通常是不讲道理的。亲们,习惯就好。 “娘子,三爷真的快来了!熬过这几天,为夫就不用盯着小美人了……” “还唤他小美人!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今晚你给我好好跪搓衣板反省反省!” …… 三王爷果然很快就来了,说起三王爷,当年江小浪落难,到了宫中,皇帝为保他小命,将他扮成女子,三王爷看到扮成女子的他,魂都被勾走了,从此,一颗心里就只装得下那身着宫装,素手抚琴的姑娘。 可惜,才见他一面,便被东方宏打昏了带到宫外。 醒来时,身处深谷之中,只以为自己遇到歹徒,小命休矣! 谁知,深谷中原来有位怪人,怪人身边毒蛇环绕,各种各样的毒蛇,或趴在他身上,或在他身边蠕动。星际法师行 三王爷看得头皮发麻。 怪人问他,是要活命?还是要死。 人都想要活命,谁愿意想死?三王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活。 怪人哈哈大笑,道:“想活命很简单,只要将那枚药丸服下,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儿了。” 三王爷皱眉。 那人道:“你若是不服药丸也行,只是,这深谷障气有毒,你若不服下这药丸,被障毒毒死,可不要怨老夫。” 三王爷不敢再犹豫。将药丸服下。 怪嘎嘎怪笑,道:“好。好。好!” 三王爷望着他,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是神。” 三王爷皱眉,道:“神?” 那人嗯了一声,道:“我就是神,主宰天地万物的神。” 三王爷只觉得这人一定得了幻想狂了。就是皇帝,也不敢把自己当成神!什么神嘛!八成是神经病的神!三王爷在心里腹绯片刻,然后决定把自认为是神的某只当成一只神经病。 既然那人是神经病,说的话,自然不用太较真,也不用太纠结,睿智的三王爷决定姑且听之,至于要听几成,信几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人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扔到深谷来的?” 三王爷摇了摇头,是谁把他敲晕了带出皇宫,他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是谁把他扔到深谷的? 想想就来气。 那人嘎嘎大笑,笑声说有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三王爷见鬼的乍着头皮,只盼自己是在梦里,只盼这梦能快些醒来。 只可惜,他人正清醒,哪会在梦里? 那人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是魔把你扔进来的。” 看吧,这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神经病。把自己想像成神就算了,还想像着世间有魔! 三王爷心里很同情这位老人。可同情归同情,却不敢近这人半分。听说,神经不正常的人通常都是喜怒无常的人,上一刻对着你甜甜的笑,下一刻很可能就化成疯狗一般冲你乱咬乱吠。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三王爷决定,保持安全距离的好。 虽然三王爷很想保持距离,可惜,那人就像真的是神一般,只要大手一抓,哪怕他远在三仗之外,也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牵扯着,身子不受控制的滑向某人。 第98节 三千粉黛不如蓝颜一回眸 于是,三王爷被迫跟自称为神的老人学所谓的绝技。睍莼璩晓 不知不觉间,三王爷已在这深谷中居住了十多年之久。 从一个英俊的王爷,变成胡须满面的野人般,身上穿的衣服,也变成了树叶遮体。 自称为神的老人,也已化作枯骨。 三王爷苦着脸,看着那堆枯骨,叹息一声,喃喃道:“难道我堂堂王爷之尊,竟然要与你一般,在这深谷中化作枯骨?” 正愁眉深锁,只听轰轰声响,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感觉,深谷的山壁忽然裂开。 三王爷吓了好大一跳,地震了么?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山壁不是真的裂开了,而是开了个门,石门被打开,只闻得一阵香味袭人。 一排婢女身着七彩霞衣,手端托盘,鱼贯而来。 身处深谷久了,忽然看到这一群女人,只觉得像看见天仙一般的愉悦。 婢女们的托盘上,或放着洗梳的物件,或放着美味佳肴。 一只巨大的桶,从石门处运了过来,放在三王爷身边,又有一群婢女手中提着小桶儿,桶中盛满了水。 桶中的水倒进巨大的木桶中。 一个婢女盈盈拜倒,对三王爷道:“王爷,请沐浴。 三王爷如在梦中一般,他身上遮羞的树叶,不知何时,已被一双纤纤玉手摘去。 久不见春色的雀儿,迎风抬头,扎眼的竖起。 那婢子竟也不觉得羞,只是抿紧嘴角轻盈一笑,道:“这澡还没泡,身上脏不拉几的,就想着调皮了么?” 婢子不羞,羞的就是三王爷了,三王爷的脸色红得简直比深山的红叶还红。 狼狈的滑进了水桶,藏进了水中。 他不记得自己有几年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觉得,泡在水中,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尤其中这群婢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娇媚。 一双灵巧的手,正在替他搓着身上的泥垢。 清彻的水,已变得浑浊。 沐浴过后,那些托着衣服的婢女们一个个走到他的身边,让他挑选喜欢的衣服。 十多年没有穿过衣服的三王爷第一次感觉到衣服的可贵。 柔软质地的衣服贴身的感觉,实在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感觉。强占新妻·老公别碰我 人,总是要穿上衣服的。换上衣服,剃了胡须,三王爷又一如往昔,气宇轩昂,英俊非凡。 穿戴好后,便有婢女托着食物,走到三王爷面前,有婢女用她的纤纤玉手拈了一个果肉,喂进三王爷的口中。 如果说莫名其妙被人敲晕,被人扔进山谷中,等同于从天堂跌落地狱,那这会,三王爷又有回到天堂的感觉。 天堂的感觉实在太美妙。禁欲十多年的三王爷忍不住将那小手和着果肉含进了口内。 婢女咯咯笑着,也不将手指抽回,只用她的小手手指在三王爷的口腔内打着转儿。 三王爷只觉一阵热血冲击着他的身子。热气集聚丹田。 身上的某个物件雄纠纠气昂昂的撑起衣服内的一片天。 在单薄的衣服下突起,显得是那样突兀。 这小小山谷内,此时少说也有二三十名婢女。 二三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那撑起的部位。 三王爷正想着该怎么掩饰这场尴尬。 小婢女已嘤咛一声,身子骨软绵绵的偎在三王爷的怀里,小手握上那突起的部位,轻轻的揉动着。 三王爷嘶声道:“这……当着这许多人的面……” 婢女轻舔舌尖,道:“王爷,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这些婢女们全是你的侍妾。姐妹们,还不过来,好好伺候王爷。” “小蹄子也不害臊,就这么急着让人吃了么?” “嘻嘻,她几时知道臊字?让她脱光了衣服在道上走几圈,只怕她还乐呵呢。” “可不是。自己想男人想疯了,别拉我们下水啊。” 婢女们叽叽歪歪的叫着,口中说着不愿意,笑着那婢女脸皮儿厚,可自己却管不住自己的脚似的,一个个围了上来,喂食的喂食,揉捏的揉捏,谷底下,活生生的粉色春宫图。 三王爷已不记不得自己究竟满足了几个女子。只知道自己像条鱼一般,油走在众女子之间,心里想的念的,却是那日宫中惊鸿一撇的绝代风华。 “仙子……仙子……”他还没打听到那绝代佳人的名字,便被敲晕了带到宫外。 他只记得那仙子般的容颜,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倩影。 纵然他心有所爱,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面对这样的you惑而不动心?何况是困在山谷中十多年的王爷! 男人都是没节操的动物,身体对异性的渴求,永远在情感之上。升官 婢女们以为他把她们当成了仙子。一个个笑颜如花,笑得甜美。 直到三王爷吃饱喝足,软扒扒的扒在一边再也动弹不得了,婢女们才七手八脚的帮他穿戴妥当。 一个婢女笑语嫣然,道:“三王爷换上这一身行头,人可精神了。” 婢女们抿嘴轻笑。 三王爷想着先前的狼狈,苦笑道:“你们是打哪来的?” 婢女们轻笑道:“我们是从仙宫来的。” 三王爷头皮发麻,看,跟神经病相处久了,自己也神经病了,产生幻觉了吧?仙宫来的仙女?妈个逼! 三王爷在腹中对自己爆了个口粗。 一婢女道:“王爷请移驾,随奴婢来。” 三王爷皱眉道:“去哪?” 婢女含笑道:“我们来自仙宫,自然是要回仙宫去了。从今天起,王爷已是我们仙宫的一员。只是仙宫离此地堪远,我们只能带王爷先到行宫。” 玄了!三王爷纳闷了,事儿还能更玄么? 所谓的行宫,原来是地下的一个宫殿。 一个帝王一般的人高高座在金龙椅上。 三王爷胸中聚起怒意,身为皇族中人,对皇室的利益必然看重。 除了帝王,谁也不可以身着龙袍,坐那金龙椅! 帝王般的人稳坐在王位上,睥睨三王爷。 三王爷隐忍着心中怒气。闷声道:“你是谁?” 帝王般的人哈哈大笑,道:“你可以喊本宫一声仙宫宫主,也可以喊本宫玉皇大帝。” 三王爷冷笑,道:“玉皇大帝?好大的口气!” 三王爷目光灼灼,望着那狂妄的人,冷冷一笑。 仙宫宫主道:“天地之间,有人界,有鬼界自然也有仙界。鬼界有鬼王,人间有帝王。仙宫自然有玉帝了。” 三王爷冷笑道:“玉帝自然是统领天地人三界的最高统治者。是么?” 仙宫宫主嗯了一声,道:“不错。仙宫属下有龙虎蛇三宫,龙宫有龙妹掌管,虎宫有本宫的小公主虎妞掌管。蛇宫本来有蛇君掌管,不过,上一任蛇君犯了错,被本宫囚于幽谷,也就是授你技艺的那个老头。如今旧蛇君已化作枯骨,所以,蛇宫就由你掌管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蛇君。” 三王爷冷笑道:“本王对蛇君一职,实不感兴趣。”重生之安卿如故 仙宫宫主呵呵一笑,道:“只怕由不得你了。你可知老蛇君给你服下的药丸是什么药丸?” 三王爷头皮发麻。 仙宫宫主笑道:“那药丸是黑婆婆雪梅研制,知道雪梅么?” 三王爷摇头。 仙宫宫主道:“雪梅师出梅林,用药神奇,这枚药丸,会让你很乖,很听话。只要你很乖很听话,我们可以保证你长命百岁,可是,若是不听话,那只好让你全身溃烂而死。” 三王爷激灵灵打个寒颤。 仙宫宫主悠然的道:“你可以选择不信。只是,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试的。就像鸡毛不可以试火的道理是一样的。” 三王爷额头冷汗直冒。 仙宫宫主含笑道:“现在,告诉我,你可愿意接掌蛇宫?” 三王爷口中发苦。 仙宫宫主道:“只要你接掌蛇宫,你就能替你报仇了。” 三王爷怔了怔,道:“报仇?” 仙宫宫主道:“嗯。报仇。你是被东方宏弄出皇宫的,也是东方宏要将你杀死,本宫看你筋骨奇佳,是个可造之材,不忍心你被他杀死,所以,将你救下,送到幽谷,交给老蛇君调教。” 三王爷皱眉,道:“原来如此。” 仙宫宫主笑得像只狐狸。 三王爷望着仙宫宫主,道:“这就是江湖么?” 仙宫宫主道:“不错,这就是江湖,一个比皇宫更有趣的世界——江湖!很快,你就会喜欢这个世界了。” 三王爷苦笑,他还有的选择么? 世界上有好多人,好多事,都是没得选择了,碰上了,遇上了,只好接受命运的安排。 三王爷接掌了蛇宫,成了蛇宫的王。身边姬妾无数,可终究难忘宫中一面之缘的绝代佳人。 离开幽谷,匆匆赶回了皇宫,才知道昔日佳人,早已离宫。他只打听到,那绝色佳人在宫中的名字是玉姬。 “玉姬,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存在这个世间,本王定要将你寻找!” 三王爷一边发动官府的力量寻人,一边在江湖中番江倒海的寻找江小浪。 这小小的山贼窝被蛇宫收服,成了蛇宫在江湖的一个点。 三王爷站在山贼窝门口,心中万分激动,只因只要他踏进山贼窝,他就能看到那个让他朝思幕想的人儿。 第99节 蓝颜俏----王爷一心想纳妃 记忆中那人一袭素色宫衣,广袖飘飘,雅致如画的容颜,如玉雕成,明眸酷齿,自然柳眉,眼如丹凤,薄唇俏鼻,脸上不笑己含三分浅笑,伴着琴音悠悠,螓首轻摇,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勾魂。睍莼璩晓 只要跨进这个山洞,他就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佳人近在咫迟,只需数步便可相见,他心中竟然反生几分情怯。 黑龙听得三爷到了,赶紧的带着弟兄们出来迎接。 带着三王爷,走进内堂,满心欢喜的把三王爷带到后院,但做梦也没想到,到了囚禁江小浪的囚笼中,却不见江小浪的人影,囚笼空空如也。 黑龙的脸简直比炭还要黑。 三王爷的眼中,喷着怒火。 “叭”的一声,一巴掌又响又亮的落在黑龙的脸上。 黑龙挨了打,也不敢吭声。 三王爷怒视林成。 林成吓得气都不敢喘。 三王爷揪起林成的衣服,吼道:“当年,你穷困潦倒,妻子遭狗官所害,求告无门,是谁替你平反?还你夫妻清白?” 林成脸色苍白,颤声道:“是三爷。” 三王爷哼了一声,冷笑道:“幸亏你还记得。后来又是谁给了你一笔财富,让你有了足够的钱财,开了小小客栈?” 林成垂着头,道:“是三爷。” 三王爷道:“当年,是谁痛哭流涕,说愿意终身为本王效命?” 林成头垂得更低,道:“是属下。” 三王爷哼了一声,道:“总算你还没有忘本!那么,又是谁,将你送到张大将军那里,学到一身上阵杀敌的本领的?” 林成道:“是三爷。” 三王爷哼了一声,道:“你就这样照顾三爷的心上人?把他囚在笼中?导致他逃离?” 林成苦着脸,貌似美人逃跑不是林某的错。可是,他半点也不敢替自己争辩。 三王爷心疼的抚着笼子,含泪道:“想那一身细皮嫩肉,娇滴滴,楚楚可怜的美人儿,怎能受得了这囚笼之灾?” 细皮嫩肉?娇滴滴?楚楚可怜?瘾性埋婚 林成对这三个形容词很怀疑。他家的主子所指的美人,真是被他们擒来的男子么?曾经笃定的心,开始动摇。 三王爷瞪着黑龙。眼中不悦之情尽显于外。满心的欢喜,却在这时候落了空。 握紧的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声响。 黑龙欲哭无泪,一直好好的,可偏偏在三王爷来的时候出了问题。这不是天要亡他黑家么? 黑狼被人揪了出来,跪在三王爷面前,颤声道:“我……人不是我放走的。” 三王爷冷笑,他要的不是解释,而是活生生的绝色! 一把匕首扔在地上,冷冷的道:“你自裁吧。” 黑狼瘫坐在地上,望着黑龙。黑龙却不敢看他。只是含泪道:“我会替你照顾妻儿的。” 黑狼苦涩一笑,道:“好。好……” 拿着匕首,往自己胸膛刺下。一阵轻风抚来,他刺向胸膛的匕首竟不知如何,变成了一根柔软的柳枝。莫非他遇到了神仙?神仙的手指轻轻一点,他手中的利器,便变成了柳枝?不但是他,就连黑龙,也觉得,一阵轻风抚过,他弟弟手中便拿着一支柳枝,这实在太神奇。 只有三王爷看到一道人影从黑狼身边闪过,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手中,正拿着三王爷扔给黑狼的匕首。 那绝代的容颜上,含着若有似无的讥诮,斜目望向三王爷,鄙夷之色,无需笔墨润染,便明了的画在了脸上。 “三爷端的好威风。常听人说狗咬狗,窝里反,你这自家人逼死自家人,算不算狗咬狗?” 三王爷无视了他眼中的讥诮,深情的呼唤一声:“玉姬。” 原来,这身穿粉色衣服的可人儿,正是三王爷朝思幕想的人,也就是身着女装的江小浪。 江小浪手上的匕首闪着寒光,可见刀锋何等锋利。用这匕首割破喉咙,当真不必费一丁点儿的力气。 黑狼吃惊的看着眼前美得如同仙子一般的人。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男人,可是,却也依旧禁不住被他的风采所迷惑。 江小浪蹲到他面前,把匕首递还给他,笑道:“这把匕首很锋利,三爷既然把它给了你,你就好生收着。我喝了你一瓶酒,救你一次命,大丈夫恩怨分明,互不拖欠。” [武林外史]公子王初七 “玉姬姑娘……”黑狼感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想说:别说一瓶酒,就算是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可惜相遇太晚,要是早相逢,我定不娶妻! “住口!玉姬是你叫的么?”三王爷又一声雷霆怒吼。黑狼眼里对江小浪的情义,却像一根刺,刺到他的肉里,让他打心里头不爽。 江小浪款款而起,立于三王爷眼前,那淡如秋水的眸子冷冷望着三王爷。唇边讥诮更浓,道:“黑狼,记住,我是纯爷们。我叫江小浪。” “嗯。记住了。江小浪这三个字,生生世世,黑狼定不相忘,只要黑狼不死,他日有机缘,黑狼定追随公子左右。” 江小浪笑了,三王爷却是怒发冲冠,真想把什么黑狼黑虎一把踹出去,整个后院,就只余他与江小浪。 “玉姬,本王终于再见到你了。” 江小浪的身上,依然穿着女子的衣饰,头上,依然梳着女子的发型。 他的眼睛望向三王爷的时候,三王爷只觉得自己的魂都飞出了自己的躯壳,怎么唤也唤不回来。 可惜,江小浪宁愿跟黑狼说话,也不愿意跟三王爷多说。三王爷眼里看来,美人分明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勾引黑狼。 江小浪把黑狼扶起来,淡淡的道:“傻瓜,说什么痴话?还有,你有妻有子,没有死的资格。刚才为何不敢拿着匕首刺向他?江某最看不起的就是懦弱的软蛋!” 黑狼苦涩一笑,道:“正因为我有妻有子,所以,我更不敢杀他。我若死了,我的兄弟和我的妻儿也许就不必死了。” 江小浪怔了怔,一个男人,凭着一时气血,冲动拼命容易,反正横竖是死,拼一把再死,死也甘愿了,可是,死后家人的安危,又有谁来操心? 人命,有时候当真是一文不值,在权贵面前,他们可以不为任何理由,杀死一条人命,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江小浪命运的残酷,他比谁都深有体会。 他心中对黑狼的看法忽然变了。只觉得这个憨匪子其实不那么差劲。 他的手,握住黑狼的手,用力的握着,表示他对黑狼心存敬意。 被那温润如玉的手握着,黑狼的眸中泛着氤氲水雾,那被握的手,就像被泡进了蜜里,蜜透过手的皮肤,钻进他的血液里,顺着血液,流进了他全身,甜透了他整个人,整个心,将他整个人化成了蜜人。 要是有人往他身上咬上一口,兴许还能咬出股蜜味来。您好,欢迎光临 他泡在了蜜里,三王爷却泡进了醋里,醋的酸味除了泡在蜜里的人闻不到,在场所有的人全闻到了。酸得可怕,酸得透着股凌厉的杀意。 江小浪眸光流转,浅浅一笑,道:“黑狼,今天这一握手,你我已是朋友。江某生平不怎么结交朋友,可就冲着你为了家小宁愿舍命,江某认下你这个朋友。他日江某若寻你不着,无论你是死是活,无论杀你的人是谁,江某照数找上三王爷,诛了三王爷替你复仇!” 他的话说得淡然,话里却是对三王爷的威胁,你最好烧高香,保护黑狼长命百岁,不要死在江某面前,最好保证黑狼出门别迷了路,被谁拐了去。否则,无论黑狼出生任何意外,江某只管找你要人! 黑狼眼中终于滚落豆粒大的泪珠,从来没有人这样重视他的生命!他感动得只想立刻把心掏出来,交到江小浪手上。 江湖儿郎,最重义气。真正的朋友,是血性相交的! 江小浪的话激怒了三王爷,为了一个下贱的匪,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眼睛能杀人,黑狼估计早被杀成肉沫。 可他的眼睛望向江小浪时,却是万分的无奈。 “玉姬。” 江小浪斜眸扫向三王爷,清浅一笑,道:“三王爷,你人不老,眼不花,耳不聋,怎么和那八/九十岁的老糊涂那般说不清道不明?江某与王爷无缘。王爷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 三王爷挡在江小浪和黑狼之间,咬牙道:“不!玉姬,跟我一起回去,别再浪迹江湖。” 望向三王爷,道:“江湖是我的家,除了江湖,我哪也不去。你何苦找我?找到我,又能如何?” 三王爷道:“我要纳你为妃。你属于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是吗?” 三王爷道:“是。”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你我无缘。” 三王爷激动的道:“不。我们能相遇就是有缘!” 江小浪道:“你会后悔的。” 三王爷道:“我不会后悔。当年,我在宫中,被人袭击,带到了宫外,险些丧命,幸亏遇到奇人相救,并授我武艺。这十多年来,我对你朝思幕想,好不容易脱了困,四处寻访你的下落。终于有了你的消息,我又怎能再将你放开?” 第100节 佳人笑----浪子无心招蜂蝶 江小浪叹口气,走到三王爷面前,道:“且不说我是个男人,就算我真是个女人,我心中所爱,也不会是你。睍莼璩晓” 三王爷道:“就算你是男人那又如何?皇亲贵族中,也有不少养着男宠的。就算你心中所爱不是我,我也要娶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江小浪心里一阵厌恶,实在不愿意与三王爷多说,望向黑龙,道:“我的衣服呢?该还给我了吧?” 黑龙道:“你的衣服,早被扔了。” 江小浪苦笑,道:“扔哪了?我的衣服上,有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找回来。” 黑龙道:“扔在后山了。后山断崖下是个乱葬岗。” 三王爷瞪着黑龙,吼道:“还不快去给美人找回来!” 黑龙只好叫人到后山把他的衣服找了回来,衣服早已被弄得又脏又破。 江小浪从衣服内翻出一条小方巾,呆呆的出了会神,叹口气,喃喃道:“方巾还在,可惜,那片玉却不知去向。” 三王爷道:“什么玉?本王可以帮你找来。” 江小浪冷眼望了三王爷一眼,也不与他多说,转身离去。 那份冷漠,却冻不冷三王爷心中的情,似乎美人天生就该冷漠孤傲。越冷漠,越孤傲,越让人有想要征服的渴望。 黑龙叫道:“拦住他!” 几名匪徒持刀横在江小浪面前,只见众人眼一花,明明已经拦住的绝色佳人却像任空消失一般。众匪一脸惊诧,这些江湖小虾米,几时见过真正的强者?这会见识到了,吃惊得张大了嘴吧,再也合不扰,等回过神来,才想起先前对他的无礼,若是人家想要杀他们,那简直就是切豆腐一般的轻松! 一个个打着寒颤。 三王爷的眼中,泛着光茫。 “你已经出现在本王面前,还想逃么?” 江小浪丝毫不知道此时的三王爷,已不是昔日宫中养尊处优的三王爷。 众匪仍在惊惧中,只当这绝色美人消失,三王爷必然会要了他们的命,谁知抬头,三王爷也已不知去向。 江小浪离开土匪窝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身上虽然穿着女子的衣服,做了女子的装扮,但他的动作,他的神态,却没有半分女儿态,一副大咧咧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个身穿漂亮衣服的女汉子。全职农女 显然他已经习惯扮成女子了,走在路上,竟然没有分毫别扭的神情。 一个绝色美人走在道上,难免引来各种眼光,街道上,男人爱慕,女子羡慕,各色各样的目光,望向他,更有不少人因不看路而撞到墙壁,撞到东西。或人与人相互碰撞在一起。 “哎……美人……真香啊……” “这美人从哪冒出来的?人间绝色啊!” “要是她能对我笑上一笑,就是让我立马去死,我也愿意了……哎哟!我的耳朵……” 说话的人,耳朵正被一只肥手揪住,手握杀猪刀的屠妇,恶狠狠的把那屠夫拉回了自己的档位,面对猪岸上的猪头。 “公子,哪去啊。” “追美人去也……” 一些登徒子,对他垂涎三尺,一路悄悄跟随。 效外树林,林道幽幽,江小浪脚踩落叶,落叶柔和松软,像铺在地上的地毯,踩着特别的舒爽,江小浪喜欢听那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细细碎碎,像来自自然的声音,在低声轻喃。 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身穿白衣的公子,那公子手摇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风流模样。 眼见佳人被围,那公子走到江小浪跟前,含笑道:“美人儿,哪去啊?” 江小浪望着他们,道:“你们想怎样?” 那公子哥儿笑道:“美人儿别紧张,本公子见美人孤单一人,怕美人吃了亏,遇了登徒子,所以,本公子想保护姑娘周全。” 江小浪眸光闪动,道:“是么?” 公子哥儿笑道:“当然。当然。本公子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晓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间第一才艺双全,文武全才,人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秦大公子。敢问姑娘芳名?” 绕了这么一大串,终于报上了他的姓。 江小浪冷冷撇了他一眼。又瞄了瞄他身上的白衣衫,看看自己一袭女衣,眸中流光转动,嘴角牵起一抹笑,轻启薄唇,笑道:“陌路相逢,萍水之交,何须问名?” 江小浪嘴角一抹浅笑,秦大公子看着只觉得就像喝醉了一般,身子一软,险些摊倒在地上,幸亏他的随从及时将他扶住,听着江小浪开口说话文绉绉的,只怕自己谈吐俗气了,让人家看不起,搜肠刮肚,想要搜些诗词歌赋出来炫炫。魔龙后裔 可惜,他的肚子里就那点墨水,能认得几个字儿就不错了,要让他折腾什么诗啊词的,当真是太为难他了,总不能在这时候背诵锄和日当午吧? 既然文的拽不来,那就来武的吧!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好,不问姓名。只是姑娘好文雅,在是公子我不拿点本事出来,可要叫姑娘看不起了。我们江湖儿郎,看的是手上的拳头,耍的是手上的刀剑,不兴那文里文气的玩艺儿。不如我耍一套漂亮的功夫给姑娘看,姑娘是喜欢看舞剑?还是喜欢看耍拳?” 看舞剑?螳螂舞大刀!看他耍拳?他还不如去看那山中猴儿摔胶。 江小浪懒洋洋的转身离去。 秦大公子哪容他离去?眼色一使,随从们围得更紧。 江小浪冷眼扫过,斜目望向乐呵呵靠上来的秦大公子。 “美人别走啊。”秦大公子张臂便要搂江小浪的腰肢。 江小浪身形微错,秦大公子搂了个空,咧了咧嘴。 江小浪含笑道:“你跟我来。” 秦大公子道:“去哪?” 江小浪眨眨眼,道:“有些事,是不能让人看到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难道想要我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脱下你的衣服?” 卧槽!秦大公子心里怪叫一声,鼻孔一股浓热腥味。两道鼻血从鼻孔流出,滑进口腔。还来不及向身上某处发出通知,那物件己自动自觉的挺胸报到。 江小浪牵着秦大公子的衣袖,向密林深处走去,那些随从本欲跟去,江小浪衣袖轻轻一抚,竟似有一股强风吹向那些随从,随从们一个个向后打滚,滚出仗远,再起来,已不见了江小浪的身影,众人面面相觑,颤声道:“莫非遇到狐仙了?” 另一随从牙齿打着颤,道:“快逃吧。” “逃?往哪逃啊?要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水鬼帮帮主也不会放过我们啊。” 众人苦着一张脸,道:“那怎么办?” “找!为今之计,就是快些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数十人颤颤兢兢相互扶持着,一步一哆嗦的走向密林深处。找了许久,终于在一株树底下,找到不醒人事的秦大公子,秦大公子的衣服,已被剥走。只穿件棉布内衣裤。穿越兽人之将 江小浪穿着秦大公子的衣服,腰间兜着秦大公子的钱财,大摇大摆的走在道上,秦大公子果然有钱,身上不但有很多大额银票,钱袋里还有数十锭金银。 在山贼窝中,那些人怕他吃饱了有力气,会逃跑,所以,竟然没给他吃一顿饱的,若非他一向饮食清淡,只怕早就吃不消了。 虽是如此,这会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身上有了钱,自然得找个地方吃顿饱饭。 正在想着要吃什么,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味,闻着香味,顺着香味走了过去,找到一座山神庙,山神庙中,一锅热腾腾的狗肉,狗肉已吨得很烂,就是不饿的人闻着,也难免食指大动,何况已饿了好几天的江小浪。 江小浪走进山神庙,神庙内,却没有一个人影。 江小浪苦笑,道:“庙中无人,难道这狗肉竟是鬼炖的?” “不是鬼炖的,是神炖的。”神像竟然会说话,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难免都要吓了一大跳,江小浪却有趣的看着神像,笑道:“神也要吃狗肉么?” 神像道:“神不食人间烟火,这窝狗肉,是为你而炖的。”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小浪呵呵笑,走到狗肉锅旁边,笑道:“连碗筷都准备好了,你可真细心。谁要娶了你当妻子,一定很幸福。” “大胆!竟敢对神明不敬!”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会煮狗肉的神明,必须敬。” 神像也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娶妻?” 江小浪想了想,道:“我有爱人,算夫妻吧,只是没拜天地。” 神像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道:“哦?这倒稀奇了,没拜天地,也算夫妻?” 江小浪点头,道:“嗯。算。难道你觉得,拜了天地,同住一屋檐下,夫妻没有感情,情同陌路,能算夫妻吗?” 神像沉默。 江小浪不再多说,用汤勺在锅里搅拌着。 江小浪捞起一碗狗肉,坐在锅边,当真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神像叹口气,道:“我还替你准备饭后漱口的清水和擦嘴的方巾。难道你就不怕狗肉有毒?” 第101节 相思缠绵---霸道吻肿了唇 江小浪道:“为什么要怕?” 神像叹口气,道:“你可知道,当今江湖,有多少人想拿你的项上人头?”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还知道,我这颗人头价值不菲。悫鹉琻晓你想要就拿去。还有我刚从秦大公子那抢来的一大叠银票,数百两金子,数百两银子,你不妨一并拿去。” 神像似是在瞪着他,喃喃道:“竟然有人抢了钱,还敢对神明直言不讳。” 江小浪很快把碗中的狗肉吃个精光,又盛了一碗吃下去,拍拍自己的肚子,笑道:“总算不饿了。” 神像笑了笑,道:“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口软,你既然吃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该替我办点小事。”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好。” 神像道:“你不问我要你办什么事?”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说。我听。要是难办的事,我直接耍赖皮。” 神像无奈的叹口气,道:“这事不难办,你不必耍赖皮。只要从这里往西走约莫五十里,有座宅院,宅院内,有一个将死之人,等着你去救,你去不去?” 江小浪道:“去。” 说罢,站了起来,往神像所指的方向走去。 神像似是幽幽叹息一声。江小浪人已走远。 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人在说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死了的消息。 江小浪眉头微皱,拉着一个人问道:“什么人死了?” 那人道:“江小浪啊。世间第一美男子,就死在金龙山后山不远处的乱葬岗,难道你不知道吗?” 江小浪苦笑,道:“他怎么死了?” 那人道:“这个嘛,听说是被仇家捉住,给挫骨扬灰了,连骨头渣子也没留下。只在乱葬岗处,留下一片玉红枫。哎,可惜了那绝世容颜。都说红颜多薄命。古往今来,无论男女,长得好看,就没几个有好命的。” 江小浪苦笑,他去过乱葬岗,可是,却没有找到遗失的玉红枫,也许,玉红枫已被拾走。 东方宏手中紧紧握着从乱葬岗拾来的玉红枫,整个人痴痴呆呆的,竟似变成了木头人似的。即无喜,也无悲。梦儿喂他吃东西,他就吃,若是没有人喂他,他也不喊饿。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身上,竟找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整个人,就如同是个活死人般。 皮肤也失去了光泽。医冠禽兽 江小浪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就像活在异度空间似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机。 东方宏看到江小浪,他那双早已失去光彩的眼中,竟闪出光茫,就像黑夜中,闪耀的孤星,带着一抹无奈的苍桑,喃喃道:“你来了。” 江小浪道:“我来了。” 东方宏道:“你来接我的,是吗?” 江小浪笑了笑。 东方宏伸出手,握着江小浪的手。东方宏的手,冷得像冰;江小浪的手,暖得像冬日的暖阳。 温热的气息从掌心传递,暖意融入了东方的血脉。 东方的眸中,盈起氤氲水雾。 “浪子,这个世界,既然容不得我们,那我们一起走吧。” 江小浪坐到他旁边,两个人身子挨在一起,道:“走?走哪去?” “下地狱啊。我们杀了那么多的人,肯定上不了天堂。” 东方宏说到这,停了一停,忽而咯咯笑道:“你本来可以上天堂的。可惜,你认识了我,你只能陪我下地狱。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们即不下地狱,也不上天堂。” 东方宏愣了,道:“那我们去哪?” 江小浪道:“就在这,在人间。” 东方宏喃喃道:“你不是死了么?你不是来接我走的么?” 江小浪轻声道:“我们还没死呢。你摸摸,我还有心跳。” 他将东方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东方宏笑了。但他的眼睛却闭了起来。躺在江小浪的怀中。 梦儿焦急的道:“他是不是……” 江小浪轻轻嘘了一声,道:“我点了他的穴,让他睡个觉,配个药方,喂他吃点药,醒来就没事了。” 梦儿嘘了口气。 江小浪把东方宏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鬼姥咬牙切齿的瞪着江小浪。 江小浪站在鬼姥面前,道:“狗肉的味道不错,只是下少了几片桔子皮。下次可不要忘了。” 鬼姥瞪着他,道:“小子,不要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命!”禁区之王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只要你有办法让他忘了我。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鬼姥哼了一声,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对他使用望魂*!” 江小浪心里咯噔一声,心好像忽然被什么狠狠的钳住,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身子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的手扶着旁边的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许久。呼吸渐缓,脸色才总算缓了过来。 再抬眸望向东方宏,眼中却有了更多的留恋。 鬼姥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冷笑道:“我一直没对他实施望魂*,一是这*实施起来有难度。稍有不慎,我与他都会走火入魔。我不怕意外,我怕的是宏儿意外。明白么?” 江小浪走回东方宏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东方宏沉睡的容颜。缓缓的道:“我明白。你想施法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护法。虽然我所学医术不到梅林医术的十分之一,可在有意外时,保你们足够。” 鬼姥的眼中讥讽更浓。冷笑声声,道:“你难道忘了,他忘记你之时,便是你绝命之日?” 江小浪淡淡一笑,“只要他好。我死又何防?” 只要他好,我死又何防?这份深情,就是鬼姥也动容。 梦儿上前,道:“姥姥,有他护法,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鬼姥叹口气,道:“有他护法,最少可多五成成功的几率。” 梦儿想了想,道:“姥姥,那还犹豫什么?直接……” 鬼姥挥挥手,道:“你以为记忆只是染了尘垢的衣物,洗洗就了事?忘魂*施展开来,就不能停手,就算有他护法,成功的几率在九成以上,可是,也有一成的可能会让宏儿从此变成痴呆!他是我的儿子,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会让他变成痴呆,我也绝不愿意去偿试!” 母亲对儿子的爱,永远如那滔滔长江之水,源源不绝。儿子又能为母亲想多少?天下多少慈母为儿流干了泪! 兹母的泪,那滋味,只有慈母心里才清楚吧? 江小浪看着鬼姥,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慈祥的笑,母亲温柔的呵护。 母亲胸前鲜红的血! 江小浪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前胸,仿佛他的胸膛处,正刺着一把看不见的剑。 鬼姥一直留意着他,这会看他神情安祥,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符篆修仙 只见他的眉心处,不再有那一缕红印,不由皱眉,道:“你是怎么解了我下的蛊。” 江小浪道:“我偿试了接近一千种药,配成接近上万种配方,才找出解毒的方子。” 鬼姥叹口气,道:“梅林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江小浪叹道:“只可惜,梅林医术我只学到少量。” 鬼姥叹道:“那少量的医术己够你纵横江湖了。”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道:“等他醒来后,让他送我上阴冥。你让梦儿回东方府去等他。或许梦儿的柔情能将我从他心底拔除。” 鬼姥道:“但他知道你活着,他又怎么会将你忘了?” 江小浪道:“我活着,就是希望。只要你们能把他留在东方府内,时间长了,也许,他就能将我忘了。这总算是希望。是么?可是,我若是死了,他连希望也没了。不是么?” 人因为有希望,所以,才会活得有滋有味,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希望,那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之前的东方宏,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东方宏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他有他朝思幕想的人。 现在虽然醒了,可却不愿意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回味着梦中的情景。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热气呼在他的耳畔。喃喃道:“醒来了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 东方宏道:“我不敢睁开眼睛。” 江小浪用手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道:“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 东方宏道:“我害怕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梦儿,而不是你。” 江小浪笑了,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问:“疼吗?”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疼 。” 江小浪道:“疼就不是做梦啦。梦儿他们早就离开了,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可要走啦。” 东方宏忽然睁开眼睛,忽然一把将他抱住,压在他身上,道:“不许走。” 话音落,唇己覆上,霸道而又缠绵的吻上江小浪的唇,再多的话语,也不如一记长吻,相思情长,又怎是话语所能倾诉?唯有这缠绵霸道的吻能喧泻那无尽的相思。 爱越深,相思越浓,相思越浓,心中的情伤更痛。 吻得用力,江小浪的唇,被吸进他的口腔,吻得狠了,唇有些儿肿起。 第102 门窗虽关,关不住满屋春色 有点灼热的肿痛,但却是甜蜜的滋味。悫鹉琻晓 江小浪的腿己缠上东方宏的腰,两个隔着衣服的阻碍的兄弟,正渴望着相依相偎。 凤眸微眯,舌尖缠向东方宏的舌尖,一声轻咳,东方宏皱眉,放开江小浪的唇,却不肯放开江小浪的人。 一个婢女出现在门口,小婢女看到这暧昧的姿热,小脸蛋儿涨得通红,火辣辣的,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东方宏冷眼看着她,道:“紫虹,你没走?” 紫虹红着脸,道:“姥姥叫婢女留下伺候爷和公子。” 东方宏冷笑,道:“是么?那你慢慢伺候吧。” 说完手上动作不停,解开了江小浪的衣服。 江小浪吸口冷气,道:“你疯了!当着小丫头的面!”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她要是知道害羞自然会离去。” 说着手己滑向羞人的部位。 江小浪恨得想咬他。 小婢女愣了许久,终于发出一声尖叫, 男人,果真是没节操的动物。 几度缠绵,就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爷们,也己疲软,江小浪腻在东方的怀里,越近阴冥,他与东方的分离就越近。 他的手指圈点着东方身上的汗珠,舌尖滑出,轻轻舔过那汗湿的肌肤,偿着那淡淡的咸。 东方宏捧着他的头,芸雨过后,浓重的喘息,身上晴欲之色未退,还在回味着那紧密甜蜜的滋味,被他这么挑弄着,男人那二两是非肉,又忍不住要抬头。 也不管江小浪愿不愿意,附上唇,又是一阵缠绵。 “主人。” 东方宏将他搂在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疑问,看着他。 江小浪靠在他的怀中,用手指在他心间画着圈圈。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他,道:“浪子,我以为你死了。” 江小浪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人,又怎会轻易就死了?那天,雪梅师叔是要杀我了,可是床板却陷了下去。” 东方宏愣了,道:“床板陷了下去?” 江小浪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道:“真没想到,那客栈的掌柜,竟然是三王爷的眼线。” 东方宏皱眉,道:“三王爷?”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那年在宫中,被你掳到宫外,后来不知怎的,流落在江湖,说遇到奇人相救,并学了武艺。”重生女配合欢仙 东方宏皱眉,道:“那他要找你做什么?” 江小浪眨眨眼,道:“他想纳我为妃啊。” 东方宏轻吼 一声,道:“不准。”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妃子?” 东方宏像个吃醋的丈夫,低吼一声,道:“是男人是女人都不准。你是我的!” 江小浪眨眨眼。道:“要不,下次见面,我给他验明正身,让他知道我是男人,就不会再动我的心思了。” 东方宏皱眉,道:“怎么验?”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脱光了给他看,他就知道了。” 东方宏醋劲冲天,吼道:“可恶!你是我的人!不许别人看到!”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又不是女人,给他看看有什么关系?从前居住枫林的时候,我还脱了衣服跳进江中洗澡呢。还不是时常给一些过路的人看到了。” 东方宏闷哼一声,道:“不许就是不许!你这祸水!”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停,只片刻功夫,江小浪身上,又是一大片吻痕,东方的大腿用力的叉在他的双腿间。霸道的宣告了他的主权。 小屋内, 门窗虽然关着,却关不住满屋春色。 小院中,羞黄了树叶,树叶纷纷飘落。 风起,叶落,最让人生愁思。 人在忧愁时,总希望有将忧愁忘怯。 忘忧客栈门前,种着两珠桂花树,每逢八月,桂花飘香,更为客栈添了几分清香。 人未进客栈,便已闻香而醉。 浩宇也已欲醉。 凌霜吸口气,喃喃道:“花儿真香。” 花香醉人,客栈内,却别有一番风情。 浩宇走进忘忧客栈,客栈内,早已人满为患,很多人竟然宁愿站在一边等位子,也不愿意去找另一个客栈或另一个饭铺吃饭。 水灵秀道:“这家客栈生意太好了。看来,没什么空位子了。” 浩宇苦笑,道:“我们换一家客栈吧。” 他正想离开,一阵丁香的清香随风飘来。 一双纤纤玉手将他拉住。 浩宇回过头,看着拉着他手的娇俏佳人。食尸鬼(末世重生) 丁香的味道便是从她身上飘来。 门口的桂花虽香得醉人,但丁香却比桂花更香,更迷人。 丁香所过之处,男人们都露出痴迷的神情。丁香的手拉着浩宇的手时,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又忌又恨的神情。 水灵秀撇撇嘴,将眼睛翻开,不愿意去看他们,嘴里却轻声嘀咕:“一个姑娘家,穿得好么爆露。衣服没袖子就算了,衣身还那么短,出了小肚脐眼儿,也不知道害不害臊!” 晓燕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嘛,分明就是一副狐媚相,身上弄那么多丁香花的香味,分明就是要掩饰身上的狐骚味儿。” “死狐狸精!见到男人就勾搭!” 晓寒虽然不能像两个姑娘一样轻声嘀咕,可心里却骂着丁香。丁香爱勾搭谁色搭谁,本来不关他晓寒的事儿,可丁香勾搭的是浩宇,他心里就不爽了。 云南的姑娘们,穿着与北方姑娘们那些保守的装束大有不同。 云南秋天,还很热,姑娘们穿着袖露脐的衣衫,露出那诱人的耦臂和一圈小蛮腰。耦臂热情的缠上浩宇的手臂,一双宿兄更是挤在了浩宇身上。 浩宇的脸上,含着浅笑,手环上姑娘的腰。 数十道吃人的目光落在浩宇身上。 水灵秀瞪了浩宇一眼,道:“浩宇哥哥,我们还是换一家客栈好了。” 浩宇米米一笑,道:“不用换了,丁香姑娘不会让我们站着到天亮的。” 丁香咯咯笑道:“公子怎知贱妾名为丁香?” 浩宇笑道:“你身上的丁香花味道那么香,难道你不是丁香仙子?” 丁香笑道:“你这张小嘴,可比花香更甜。姐儿喜欢。” 浩宇眨了眨眼,道:“是吗?一会你要是给我安排个好住处,陪我一起用餐,伺候我泡个澡儿,我会更喜欢。” 丁香咯咯笑着,身子更是柔若无骨的腻在浩宇的身上。晓寒上前冷笑道:“香味太浓,一起用餐要倒了胃了。” 浩宇的手捏在丁香的脸蛋上,道:“不倒胃,这香味,我喜欢。哈哈。” 晓燕撇嘴,叫道:“气死我了!” 水灵秀盯着丁香,盯着她那拉着浩宇的纤纤玉手,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晓燕盯着丁香,即羡慕她的风姿,又妒忌她牵向浩宇的手。 丁香笑了,她的笑,就像春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感觉特别舒服,特别温暖,更像一缕春风,吹进人的心里,给人以无穷无尽的享受。 丁香的笑容甜美而迷人,丁香的声音,更是如出谷黄莺,甜美如蜜,含笑道:“客房还有两间。”极品护花保镖 浩宇皱眉,道:“只有两间?” 丁香眨眨眼,道:“两间不够吗?” 浩宇苦笑,道:“我们这么多人,两间哪里够住?” 一汉子叫道:“方才还说没客房了,怎么这小白脸一来,就有两个空下来的客房?他们不住,我要!我和我兄弟,刚好一人一间。” 丁香眸光闪动,望向那汉子,道:“你现在来问我,也还是没有客房的。” 汉子瞪着她,道:“因为这小白脸?” 丁香眸光闪动,虽然没说,但那脸上的神情却无疑在承认。 人在江湖,最受不得的就是气。 汉子晃的一声, 拨出长刀,直指浩宇,冷笑道:“小子,刀剑上见高下!” 大汉一拨刀,吃着东西的客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饭菜,专注的看着浩宇,想知道这长得娃儿般的少年郎,准备怎么应对。 浩宇懒洋洋的道:“我是来住店的,不是来擂台比武的,恕不奉陪。” 大汉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今天你要打得打,不打也得打!” 说罢,大刀砍向浩宇脑门,这一刀要是砍重,浩宇的脑袋便被劈成两瓣了! “找死!” 一道寒光闪过,晓寒的剑己点在大汉的眉心。 一点红艳如珠砂的血珠,自大汉眉心冒出。 他还没看清晓寒的剑,晓寒的剑己归鞘。 刚才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众人,这会寒了胆,再也不敢抬眸。 晓寒满身怒焰,分明是发泄在了那大汉身上。这一剑出手,竟然是他有使以来最快的! 丁香吃惊的打量着晓寒,晓寒这一剑的速度,实己可直追闪电! 浩宇怒视晓寒,抬手一掌打在晓寒的脸上,咬牙道:“说了多少回!要跟着我就不要动不动杀人!” 晓寒挨了这一掌,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戮了一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心里知道浩宇一直不喜欢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打这一巴掌,心就好像被浩宇揉碎,扔在地上,踩成了碎片。 大汉被杀,大汉同桌的一个汉子双目赤红,不敢置信的看着轰然倒地的大汉,不敢相信,相伴天涯,走南闯北的伴儿,如今竟然是一具冰冷的身躯。 再看晓寒,心中恨意更浓,拨出短刀,靠近晓寒。 第103节 晓寒那点心思:谁敢动浩宇?杀! 晓寒却一动不动的,好像没感觉到身后瘆人的杀意。悫鹉琻晓 浩宇打完了晓寒,看着晓寒那表情,不知为什么,浩宇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小脸儿垂下,轻轻咬了咬唇。 晓寒看他这模样,凄然一笑,道:“打都打了,怎么?难道你的心会疼?” 身后的刀己扬起。 晓寒的眼睛,只是看着浩宇。 浩宇的头一直在低垂。 两个人的心思,同样纷乱。 那把刀,真的刺下来,他可会心疼? 我明明讨厌他,为什么打他这一巴掌,我会那么难过? 晓寒脸上的巴掌印,红通通的,像血印一般印在脸上。 浩宇将那打过晓寒的手掌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那只巴掌还火辣辣的生疼。那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会更痛? 浩宇的眼中,闪过一抹歉疚。 身后汉子眼闪着恶毒的光芒,刀身上,聚集了汉子全身的刀量,以雷霆之势砍向晓寒。 晓寒身子微动,浩己出手。 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晓寒己被一个粉妆玉琢的俏公子推到一边。 他的大刀,被两只修长的手指拈住。拨不出,也砍不下。 刀子像在那洁白如玉的指尖上生了根,像是被神仙施了仙法一般,客栈中的食客,集体怔住了。 那孩子的手指,是金钢打造的么?怎么不被刀锋所伤,反而将刀子钳住? 大汉的额头,冒着冷汗。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的兄弟,只一招便被夺了命。 他的刀,只被两只如玉般的手儿拈住,便再也动弹不得。 可见这两只小手指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冷汗汗湿了他的衣衫。 浩宇放开大汉的刀,望着大汉,道:“还不走??” 大汉咬着牙,瞪着浩宇,道:“你们记住,今天这梁子结下了!老子山西刀霸,誓报此仇!有种留下你们的姓名!” 晓寒冷眼望向山西刀霸,嘴角抽动一抹冷笑,手中剑归了鞘,道:“山西刀霸?很好,但愿你的刀真能有多少霸气!东方晓寒随时恭候阁下寻仇!” “东方?” 山西刀霸机灵灵打个寒颤,望向浩宇,许久,脸色微白,道:“你……你也姓东方?” 晓寒冷笑一声,道:“不错,他正是姓东方的。若你的耳朵不聋,眼睛不瞎,该知道一代剑魔东方宏。他正是东方宏的孙儿!世间第一美男子江小浪的亲传弟子!” 山西刀霸的脸色简直比墙灰还要白! 握刀的手开始拼命的颤抖着,刚才还气唬唬的表情,这会变得像漏了气的球。 刚才还熊纠纠,气昂昂叫嚣着要报仇,这会恨不能自己跟本没有踏进这间忘忧客栈。 刚才还硬郎的站得笔直的腿儿,这会一软,身子几乎瘫倒在地上。 东方晓寒一脸的鄙夷。 东方浩宇一脸的无奈。 望向丁香,道:“丁香姑娘,替我们安排住处吧。” 丁香嗯了一声,道:“楼上两个房间,是为公子的朋友准备的,公子和凌霜姑娘住在雅阁居。” 凌霜奇怪的道:“雅阁居?” 丁香喊来伙计,道:“带东方公子和东方姑娘到二楼客房。” 东方晓寒警觉的看着丁香,道:“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来?” 丁香含笑,道:“哟,东方公子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敢独宿一屋?难不成,还要有人陪睡?若是那样,小女子可帮公子找几个姑娘前来伺候。” 晓寒瞪了丁香一眼。恨恨的咬牙。 丁香的手,还搭在浩宇的手上,那双如青葱般的玉手,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 心头一把无名的邪火在燃烧。恨不能把那只手给烧成灰尽。 晓燕的剑已架在丁香的脖子上,丁香轻轻咬了咬牙,用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浩宇,做了个很奇特的手势,道:“公子……” 浩宇笑了笑,道:“晓燕姐姐,把剑收起。你和晓寒随伙计去二楼客房吧。霜姨,我们跟丁香姑娘到雅阁居去。” 水灵秀咬牙,道:“那我呢?” 丁香道:“二楼两间上房,男子一间,女子一间,刚刚好。” “死狐狸精!” 晓燕咬着牙,心里直骂丁香,恨不能一剑砍下她的头来。 晓寒心里更是不爽,看着那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浩宇。 雅阁居是忘忧客栈后院一套精致的房子,丁香把浩宇带到雅阁居后,态度立刻变成一种恭恭敬敬的态度,盈盈拜倒在地。凌霜奇道:“丁香姑娘这是为何?” 丁香抿嘴一笑,道:“永州分舵丁香见过公子。” 浩宇含笑将她扶起,道:“丁香姑娘不必多礼。” 丁香替浩宇倒了杯茶,青儿望着丁香,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拜浩宇哥哥?” 丁香笑了笑,抱起青儿,道:“因为公子是丁香的主子。所以,丁香要拜公子。” 青儿似懂非懂。丁香含笑道:“你就是青儿吧?” 青儿点头,道:“大姐姐好厉害啊。没见过面都知道我们的名字。” 丁香道:“姐姐看过青儿的画像呢。青儿在找爹爹是吧?” 青儿点头,道:“是啊。可是,爹爹不知道在哪呢。青儿找爹爹找了好久了。” 丁香笑米米的道:“青儿放心,有公子帮忙,很快就可以找到青儿的爹爹了。” 青儿笑了笑,望着浩宇,道:“大姐姐跟大哥哥一样,是好人呢。” 丁香捏捏青儿的鼻子,含笑道:“小马屁精。不过我喜欢。” “我也喜欢丁香姐姐。他们骂姐姐是狐狸精,我看姐姐却是仙女样的人儿。” 童言无忌,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懂得藏心。幸好丁香是那种真性情的人,根本不把狐狸精三个字放在心上。听得她说自己像仙女样的人儿,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浩宇道:“如今各地都有青儿的画像,可有消息了?” 丁香点头,道:“回公子话,青龙堂已有消息传来,说有个李秀才对青儿的画像看了许久。经查问,已确定那秀才便是青儿的爹。青龙堂已快马加鞭,把人送来了。估计几天时间就能来到。” 浩宇道:“好。既然如此,霜姨,我们在这多住几天。” 凌霜点了点头,眉心却稍微皱了皱。浩宇见她这模样,知道她在担心江小浪。 忽然脸色一沉,道:“丁香,可有我舅舅的消息?” 丁香犹豫着,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浩宇道:“快说啊。” 丁香道:“江湖传闻,少教主已遇害身亡,尸骨无存。” 凌霜几欲晕厥,浩宇哼了一声,道:“我不要传闻!要切确的消息!不要任何马虎消息,若是你连这都办不好,自己去向我外公交待吧!” 丁香吓得跪倒在地,颤声道:“正在调查中。属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浩宇哼了一声,道:“如此最好!” 青儿吓得直往凌霜身后缩去,脸色吓得苍白。不时悄悄望了望浩宇。悄悄道:“霜姨,大哥哥好可怕啊。” 浩宇见吓着了青儿,脸色缓了缓,叹口气,道:“好啦。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看,把青儿吓坏了。” 浩宇含笑抱起青儿,道:“大哥哥很可怕吗?” 青儿小手攀着浩宇的脖子,软软的小唇儿在浩宇的脸蛋上,叭的一声,亲了一口,小声的道:“刚刚好可怕。现在又不可怕了。” 浩宇呵呵笑道:“你这小东西。哎呀,再跟你相处下去,大哥哥可要舍不得帮你找爹爹啰。” 青儿吓了一跳,颤声道:“不要!青儿要爹爹。” 浩宇笑了笑,道:“走,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和霜姨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少了三条跟屁虫,玩起来才舒服呢。” 青儿嘻嘻一笑,道:“水姐姐才不是跟屁虫。水姐姐人可好了,会买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给青儿。” 浩宇故作吃味样,道:“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是好人啦?” 青儿看着他,在他的嘴上波的亲了一口,留下一口湿润的唇印,浩宇怔了怔,苦笑道:“干嘛亲我的嘴?” 青儿咧嘴一笑,道:“以前娘生气的时候,我就看见爹亲娘的嘴,然后,娘就不生气了。” 浩宇捏捏她的小脸蛋,道:“小姑娘不可以随随便便亲人的嘴,知道吗?” 青儿哦了一声,道:“不亲嘴,那亲哪啊?” 浩宇道:“亲脸啊,亲额头啊,就是不能亲嘴。” 青儿又问:“为什么呀?” 浩宇眨眨眼,道:“因为,亲了嘴之后,就要一辈子跟着人家,再也不能跟别的人了。就像你爹跟你娘一样。” 青儿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说道:“哦。原来这样。我看见我娘亲了赫叔叔的嘴。所以,我娘跟赫叔叔跑了。” 浩宇又愣了。 丁香道:“那秀才确实是妻子跟别人跑了,所以,才发疯般从家里跑出来寻妻。丢下家中老母亲和幼女。” 凌霜的眼泪吧的滴落,叹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青儿伸出小手,擦去凌霜眼角的泪,道:“霜姨不哭,以后青儿只亲大哥哥,不亲别人,就不会跟别人跑了。” 第104节 浩宇的心---藏哪了? 浩宇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悫鹉琻晓 丁香笑着把青儿抱过来,道:“你这丫头,大哥哥要是真跟你订了终身,可就有的等啦。” 青儿又一脸迷茫,道:“大姐姐,什么叫订了终身啊?” 丁香想了想,道:“订终身就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生活啊。” 青儿道:“哦。青儿明白了。青儿喜欢大哥哥。所以,青儿要跟大哥哥订终身。以后就一辈子跟大哥哥和爹爹一起生活。大哥哥也不许亲别人,只可以亲青儿。” 水灵秀和晓燕被带到二楼之后,心中一直很不爽,越想越觉得不妥。 水灵秀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位丁姑娘可真是大美人啊。小色鬼又生性风流,只怕……” 晓燕咬着牙,道:“她故意把我们安排在客栈二楼, 却把公子和凌霜带到后院雅房,分明就是要摆脱我们。” 水灵秀道:“要不,我们悄悄去看看。” 晓燕皱了皱眉,道:“可是,万一浩宇生气了,那岂不是麻烦了?” 水灵秀道:“你怕他生气,我可不怕。反正他拿我没办法。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晓燕见她离去,只好跟去。她也想知道浩宇究竟在做些什么。 最想去的其实还是晓寒。晓寒见两个先锋己经行动,自然不甘落后,悄然跟在后面,跟到了后院。 谁知道到了后院,就看到青儿和他们说什么订终身的事。 水灵秀咬牙,道:“小孩子也不放过,真是风流得可恶!” 她却忘了,她也是从小见到浩宇,就对他心生好感,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对他就越是思念,越是爱慕。 晓燕的手指不住的绞着手上的丝巾,就像是要将浩宇绞成碎片似的,越绞就越难受,恨声道:“这可恶的东西!” 晓寒虽然没和两个丫头那般动作,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真想跑出去,把那青儿挤开,告诉青儿,谁都可以喜欢,就是不可以喜欢浩宇。 浩宇目光闪动,道:“霜姨,你带青儿出去玩玩。我还有些事,跟丁香姑娘说说。” 凌霜带着青儿走出屋子,顺手将门掩上,外面潜伏暗处的三个人,只见窗上投影,再也看不清屋内的容颜。 就是这投影,也已叫三个泡在醋缸中的人万分不是滋味。 窗影移动,两道人影靠扰,从投影看去,就像一对男女相依相偎,俯首斯磨。 晓寒心中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动。 凌霜刚刚离开,浩宇含笑望着丁香。 丁香被看得脸色通红,轻轻咬着唇,盈盈浅笑,道:“公子远道而来,需要休息,贱妾这就离去。” 她连称呼都改变了,从属下,变成贱妾。 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在那三个人的耳里,只觉得异常刺耳,大概觉得,天底下最难听的声音,就是女子在男子面前撒娇的声音了。 水大小姐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晓燕把丝巾绞得更紧。 晓寒只想冲上前去,把两个贴在一起的窗上投影剪开。 丁香脸泛红潮,口中说着要离去,脚却钉在地上一般,根本没有挪动。 浩宇上前,拉着她的手臂,眨眨眼,道:“去哪啊?陪我喝杯酒呀。” 丁香红着脸,道:“贱妾遵命。” 水大小姐和晓燕闯了进去,齐声道:“不可以!” 两个人,一左一右,很有默契的架起浩宇,一个人揪住一只耳朵,叫道:“你这花心鬼!老少通吃啊?” 浩宇咧嘴道:“疼啊!” 水灵秀和晓燕赶紧放开手,浩宇眼珠子转了转,嘻嘻一笑,道:“你们两不是冤家对头吗?怎么这会倒是齐心合力了?我连妻都还没娶,你们这两个未来的妾,就开始争风吃醋啦?” 水灵秀跺脚,道:“谁要当你的妾?” 晓燕红着脸,绞着手上丝巾,道:“谁在吃你的醋?” 水灵秀道:“人家,人家是担心你太风流,不小心要惹了风流病,可就不好了。” 晓燕盯着丁香,道:“风尘中女子,人尽可夫,老太爷既然叫我们兄妹保护公子,可不能让公子在外头乱来啊。” 两个姑娘羞红了脸,垂着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为自己争风吃醋的行为解释着,却不想丁香和浩宇早不知跑哪去了,等她们抬起头来,两个人都跑了。两位姑娘跺跺脚,走到院子,却看见丁香正偎在浩宇的怀中,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语。好不亲热。 水灵秀水灵灵的大眼睛,竟似要流出眼泪。 晓燕痴痴的呆立着。喃喃道:“我们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吃醋?” 她再看向水灵秀,却发现,自己没那么讨厌水灵秀了。反倒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丁香叹息一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你啊,你可知道你害得两位姑娘伤心落泪了。” 浩宇笑而不语。 晓燕捂着脸,一路哭着跑了出去。 青儿问凌霜:“霜姨,为什么晓燕姐姐要哭了?” 凌霜道:“因为,她抓不住大哥哥的心。” 青儿道:“大哥哥的心不见了么?哎呀!大哥哥要是没有心了,岂不是要活不下去了?” 凌霜呵呵笑道:“大哥哥的心在他自己身上,只是一般人看不见,摸不着。” 青儿哦了一声,道:“那晓燕姐姐为什么要抓住大哥哥的心?” 凌霜想了想,道:“因为晓燕姐姐喜欢大哥哥。但是大哥哥还不知道自己要喜欢谁。所以,他的心被他藏了起来。” 青儿笑了,道:“原来这样。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心藏起来?” 凌霜含笑道:“因为,一个人的心,只能交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青儿哦了一声,道:“那青儿最喜欢霜姨和大哥哥。青儿把心交给霜姨和大哥哥了。但是,霜姨,青儿要怎样才能把心交给霜姨和大哥哥?” 凌霜亲了亲青儿的额头,笑米米的道:“青儿的心已经在霜姨的手上了。霜姨会好好珍惜的。至于大哥哥嘛,青儿喜欢他就行了,可千万不要把心交给他。” 青儿不懂,道:“为什么?” 凌霜道:“因为,他自己还不知道要把心交给谁。你要是把心交给他,将来,是会受到伤害的。长大了会像晓燕姐姐和水姐姐一样难过。” 青儿还是不懂。这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能理解的问题。凌霜也不能指望她懂得。 青儿想了许久,问:“霜姨的心在哪呢?” 凌霜愣了。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沉了下去,她的眼中,显出一抹无奈和痛楚。 浩宇叹口气,走过去,将青儿抱起,柔声道:“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话题。” 青儿望着浩宇,道:“霜姨为什么不开心?她的心不见了么?” 浩宇把青儿交给丁香,道:“你带她去玩。” 丁香接过孩子,看着浩宇和凌霜,只觉这两个人之间,竟似有种无形的联系,似有情,又似无情。似朋友,又似是长辈和晚辈间的亲情,似主仆,却又似是有着另一种不可言愈的奇妙感觉。 丁香暗想:“这小鬼故作风流,莫非是喜欢这位比他大上十多岁的女人,却又不肯承认?他看到那两位小姑娘生气,也不着急,看那两位姑娘伤心,也任由她们伤心。可是,凌霜姑娘一举手,一投足间,他却很留意。只是轻轻促眉,他便上前安慰。可不见他这般对待那两位姑娘啊。” 你若去问浩宇,他心里对凌霜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怕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若说他拿凌霜当长辈一般看待, 却又不像,他对她,没有晚辈对长辈应有的敬意。 若说他拿凌霜当丫环看待,也不像,他心里从来没有拿她当过丫环。若说他拿凌霜当朋友,但他对凌霜的关心爱护,却已超越了朋友的关心和爱护。 浩宇坐在凌霜身边,牵着凌霜的手,柔声道:“我们初到这里,有好多地方都没去过,霜姨可愿意陪娃儿走走。就不知道这里的糖葫芦可有京城的好吃。” 凌霜含笑道:“我们去市集看看就知道了,要是好吃,多买几个回来,青儿一定会喜欢的。” 浩宇笑了笑,拉起凌霜的手,便往市集走去。 浩宇刚走,晓燕便冲到丁香面前,剑直刺丁香要害,丁香抱着青儿闪过晓燕的剑,笑道:“晓燕姑娘可是想要将丁香杀死?” 晓燕咬牙,道:“狐狸精,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丁香眼珠子转了转,道:“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狐狸精还能安的什么心?青儿,是么?” 青儿很认真的道:“是的。以前奶奶讲故事给青儿听,就有说过,狐狸精还会变法术呢。跟神仙一样棒。有的狐狸精是坏蛋。可有的狐狸精却是好人。丁香姐姐也是好人。” 晓燕的剑刺得更急,可丁香却依然轻松,她能成为永州分舵的舵主,功夫自然不弱。虽然抱着个小孩子,在晓燕的剑光下,却游刃有余。 青儿害怕,捂着眼睛,不敢乱动。 第105节 梅花婆婆的梅花香 丁香手中弹出一只小小弹珠,晓燕身子一麻,摊倒在地上。悫鹉琻晓丁香眨眨眼,道:“青儿,好啦。睁开眼睛,没事了。” 青儿放开手,看着摊倒在地上的晓燕,嘘了口气,道:“吓坏青儿了。吓坏青儿了。” 晓寒懒洋洋的走了过来,解了妹妹的穴,冷笑一声,冷眸望向丁香,道:“浩宇与晓燕己经订了婚!你最好不要打浩宇的主意!否则,休怪东方剑不留人!” 丁香若有所思的看着晓寒,眸光闪动,道:“郎未娶,妹未嫁,我们之间若有情意,你还能拆散了一对鸳鸯么?” 晓寒眸线一眯,一股凌厉杀机从身上散发发。 东方家族男人的霸气,显露无疑。 晓燕感动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看吧,亲兄弟就是不一样!只有晓寒会为她讨回公道。感谢爹,感谢娘,为她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青儿惊魂甫定,看着丁香,确定自己安全,才嘘了口气,蠕蠕软软的小唇瓣叭的在丁香的脸蛋上盖上个小水印,道:“丁香姐姐真棒。青儿喜欢丁香姐姐。” 丁香含笑道:“是吗?那丁香姐姐要青儿的心,青儿给不给呢?” 青儿笑米米的道:“青儿把心也交给丁香姐姐了。呵呵。丁香姐姐的心也要给青儿哦。” 丁香含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道:“丁香姐姐的心是青儿的了。呵呵。青儿可要收好,千万不要丢了哦。要是丢了,丁香姐姐要伤心的。” 青儿点头,道:“青儿一定不会丢。” 她们在玩笑间,忽然闻到阵阵梅香。梅香扑鼻,味道清雅。 青儿用力吸着梅花的香味,笑道:“这香味真好闻,大哥哥和霜姨一定会喜欢的。” 丁香的脸色却惨变,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颤声道:“梅花婆婆!” 青儿奇怪的道:“丁香姐姐,梅花婆婆是不是很可怕?” 她嘴里问着话,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妇人,从墙外飞了进来,身子轻飘飘的飘落地面。 青儿的眼睛亮了,道:“原来,梅花婆婆是神仙呀。” 雪梅望着青儿,含笑道:“你说我是什么?” 青儿拍拍小手,咯咯笑道:“梅花婆婆原来是神仙。” 她一蹦一跳的走到雪梅身边,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雪梅笑了笑,谁又能对青儿这样的孩子扳起脸孔? 丁香颤声道:“青儿,快跑!快去找公子。” 青儿不懂,道:“丁香姐姐,梅花婆婆是神仙,不是坏人,不要害怕啊。” 丁香额头冷汗直流,道:“婆婆,她只是个孩子,丁香求婆婆,千万要伤害这孩子。” 雪梅冷笑,道:“你这小践人,竟然也会可怜一个孩子?” 丁香道:“婆婆。” 雪梅哼了一声,将一枚针打进丁香和青儿的穴道上,两个人立刻身上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难受,发出痛苦的申银。 青儿脸色苍白,道:“神仙婆婆,为什么我和丁香姐姐会这么难受?” 雪梅哼了一声,望向晓燕,道:“小践人,你快去把东方浩宇那小畜牲找回来,要是一柱香的时间没找他回来,她和这小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晓燕冷笑,道:“那践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雪梅眯了眯眼,感情,威胁错人了。 她的眼睛,在晓寒和晓燕身上来回扫过。 晓寒的剑己出鞘,可剑虽然出鞘,人却像喝了老酒一般,手上酸软无力。好像那剑儿有千斤重一 般。 一支金针打在晓寒身上,晓寒身子一麻,立刻和丁香一样,感觉好像身上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咬一般的难受。 晓燕吓了好大一跳,颤声道:“老妖婆,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雪梅咯咯怪笑,道:“你眼睛看到我做了什么,那就是做了什么,少啰嗦!快去找浩宇那小鬼找回来!否则……你等着给他们三个人收尸!” 晓寒吼道:“晓燕!你要是敢去找浩宇,别怪当哥哥的杀了你!” 晓燕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雪梅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要是不去找他也行,陪他们受点罪吧,等那小鬼玩腻了自己回来。” 晓燕一声惨叫,正想拨腿去找人,数枚针己打在她的身上,身上被万蚁噬咬的滋味,实在比什么都不好受,泪从她的脸蛋上滑落。 丁香咬着牙,道:“老妖婆,我且问你,你把我们少教主怎么了?” 雪梅哼了一声,道:“谁是你的少教主?” 丁香道:“江小浪。” 雪梅冷笑,道:“江湖中不是有人传说我已将他挫骨扬灰了么?” 丁香哼了一声,道:“少教主武功卓绝,智慧不凡,岂是你轻易能害得了的?” 雪梅道:“他武功再强,也敌不过我的梅香宵魂散!只要他闻上一闻,还是跟你一样,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任我宰割?何况,那天我还加了些料,让他们不但瘫软,还会晕厥。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丁香哼了一声,道:“原来江湖中声名显赫的梅花婆婆,只是会使用下九流的手段害人。若是凭武功真打实斗,只怕连我们公子身边的婢女,都能将你击败。” 雪梅恼道:“一会我若是让你好死,我便不叫梅花婆婆!” 丁香笑道:“你本就不该叫梅花婆婆。寒梅傲骨,梅本风雅,又岂是卑鄙小人能用的名称?你该叫毒妖婆婆。” 雪梅怒及反笑,道:“叫你嘴利!一会你可别求我饶你性命!” 青儿道:“婆婆,丁香姐姐是好人,求你不要伤害姐姐。” 雪梅哼了一声,道:“她是好人?她杀的人,只怕比你踩死的蚂蚁还要多。” 青儿咬着牙,道:“丁香姐姐不会杀人的。大哥哥,你在哪呀。快来救我们啊。” 浩宇和凌霜买了一包糖葫芦,正要到别处玩玩,水灵秀脸色苍白闯了过来,紧紧捉着浩宇的手,浩宇皱眉,道:“灵儿,怎么了?” 水灵秀道:“青儿和丁香她们出事了。” 浩宇道:“你别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水灵秀道:“你们离开后,我就看到有个黑衣蒙面人走向雅阁居,然后,我闻到梅花的香味,我心中生疑,预先服用了你给我的解毒丸。果然那梅花香味有毒,丁香他们中了毒香,被老妖婆擒了。” 浩宇望向凌霜,凌霜道:“我们快回去看看。” 水灵秀脸色苍白,道:“那老妖婆很可怕啊。” 浩宇道:“不能让青儿出事。我们快回去。” 他口中说着话,动作却不停,与凌霜施展轻功,回了雅阁居。 丁香痛苦的望着浩宇,道:“公子,快走,不要管我们!” 晓寒额头冷汗直冒,咬牙道:“该死!你回来凑什么热闹?再不滚,我骂死你!” 晓燕哭哭啼啼的道:“浩宇,救我,好难受。” 晓寒吼道:“闭嘴!不就是有点疼而己?不许哭!再哭,我打你!” 晓燕被吼得一抽一噎的,想止住哭,可身上疼得她怎么也止不住。抽抽噎噎的,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青儿疼得小脸儿皱成了一团,看到浩宇,好想扑到浩宇身上,只是她被雪梅抱着,根本过不来。 雪梅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青儿的小心思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婆婆,会做着这么残忍的事儿,挂起这么甜的笑。 浩宇侧头看了看晓寒,也不多说,上前替他们除了针,解了毒,但青儿却在雪梅手上,正承受着万蚁蚀心的滋味。 凌霜望着雪梅。 浩宇冷冷的看着雪梅,道:“放了她!” 雪梅婆婆冷笑,道:“要放了她也行。只要把你们握剑的手砍下来,我便放了这女娃娃。” 晓寒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这老妖婆,有本事杀了那女娃儿!” 晓寒的剑己在手,随时准备袭向雪梅。 浩宇拉住晓寒,和凌霜互望一眼,两个人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凌霜的手紧紧握着。 浩宇瞪着雪梅,道:“我手若砍下,便再也奈何不了你了,到时,你若不饶她,我们岂非一点办法都没有?” 雪梅道:“我只与龙家人有仇,与这小丫头却无冤无仇。我只要对付你和凌霜丫头就行了。” 凌霜道:“公子不是龙家的人。” 雪梅道:“但你们却是龙家的传人,你们学了龙家的绝学,你们就该死!” 一阵寒风直袭雪梅后背,一股寒意,令得她机灵灵打个寒颤。一道白影如轻烟般飘过雪梅身畔,青儿已不在雪梅手上,就像遇到神仙,神仙吹出一口仙气,便将她手上的人化成无形的气体,消失了一般。她眨眨眼睛,才看见,江小浪站在浩宇和凌霜身边,青儿身上的针也已被拨除。 青儿呆呆的看着江小浪,喃喃道:“神仙叔叔。我又看到你了。好奇怪,为什么一看到神仙叔叔,青儿就不疼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把她交给了凌霜,望向雪梅,雪梅却动也不敢动,只因,她感觉到后背似是有一把利剑,离她身上要害不到一寸远。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雪梅的后背。 雪梅眼神怨毒的盯着江小浪。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走吧。” 雪梅哼了一声,道:“他的剑抵在我的要害, 我怎么走?” 江小浪道:“用腿走。” 第106节 小子,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东方宏将剑收起,走到江小浪跟前,含笑道:“放了她,只怕以后还是没完没了的纠缠。悫鹉琻晓” 江小浪眸光流转,含笑望向东方宏,道:“她是龙家的债主,龙家的债,你陪我一起还。” 东方宏嗯了一声,眼睛望着江小浪,眼中深情纵是瞎子也能看到。晓寒看着他们,忍不住将眼眸瞄向浩宇。“什么时候你的眼中也能看到你对我的情?” 他看不到浩宇对他的情,他的心里对东方宏和江小浪是又羡慕又妒忌。 江小浪冷眼望向晓寒,眼中威协意味十足。身形一闪,便闪到了晓寒跟前,附在晓寒耳边,冷笑道:“小子,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晓寒咬着牙,哼了一声,道:“若是他喜欢我,那就不算打他主意了,是么?” 江小浪眼露邪魅,道:“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晓寒打个寒颤,吃惊的道:“你什么意思?” 江小浪的手己掐在晓寒的脖子上。 晓寒吓得心胆惧裂。 浩宇己到了晓寒身边,握着江小浪的手,眼含乞求,望着江小浪。道:“舅舅叫娃儿少造杀孽,难道舅舅忘了么?” 江小浪放开手,呵呵一笑,道:“我只是试试他的胆量,呵呵。丫的,这小子看起来软蛋一枚,让他跟着你,我很不放心,真要有什么危险,只怕要拖累你了。依我看不如直接把他扔回东方宅院,让霜儿一个人跟着你就行了。” 晓寒怨毒的盯着江小浪。 浩宇笑道:“这主意不错,正合娃儿之意。只是,太爷爷一再严令,要娃儿带着这对兄妹啊。” 江小浪拍拍额头,回眸望向东方宏,大有一种你的孙子,你去蛋疼的感觉。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娃儿,你可别忘了,东方家族就你一根独苗!传宗接代还得靠你。千万别着了那小子的道。” 东方浩宇含笑道:“爷爷放心,晓寒还害不了孙儿。要不是太爷爷再三严令,孙儿早将他扔回家去了。呵呵。” 晓寒心里恨得咬牙。在心里恶补着怎么把浩宇扑倒。 贼丫头挂在浩宇的脖子上,笑道:“就是,晓寒要是敢害浩宇哥哥,秀儿第一个跑去告诉舅舅。让舅舅收拾晓寒。” 江小浪哈哈大笑,眸光闪动,道:“丫头,有机会舅舅教你几招,定不让浩宇欺负了你。呵呵。” 贼丫头脸上漾开了笑,跳到江小浪身边,几乎挂在江小浪身上,鼻息喷在江小浪脸上,喜极道:“舅舅,当真?” “假的。”东方宏很不爽的把贼丫头从江小浪身边弹开,弹向浩宇,道:“舅舅很忙。没有一丁点的空。” 雪梅冷眼看着他们,冷笑连连,道:“你这小丫头好不知趣!” 贼丫头怔了怔,望着雪梅。 雪梅冷笑道:“你在江湖行走,没吃过猪蹄,也该看过猪走路,难道就没听说过,江小浪和东方宏之间……” 江小浪眸光流转,望向雪梅,淡淡一笑,道:“师叔,何必在后辈面前多说什么?” 雪梅瞪着江小浪,道:“你跟我来!”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主人,你们不要跟来。我家与她家的恩怨,应该由我去解决。” 东方宏担心的看着他,道:“你要当心 。”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浪子知道。” 说罢,便跟雪梅双双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会,他回来后,什么也不曾提及,他既然不愿意多说,自然也就没有人多问了。 只知道从此以后,雪梅不再找浩宇和凌霜的麻烦。 浩宇望着东方宏, 道:“爷爷,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 东方宏道:“只是巧合,我和你舅舅刚刚来到永州,恰好看到你行色匆匆,便悄悄跟来了。” 浩宇笑了笑,道:“太巧了。幸好你们恰巧看见了,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孙儿的手只怕难保了。” 东方宏道:“青儿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为她丢了手?要换作是我,我直接将雪梅和青儿一起杀了。” 丁香瞪了东方宏一眼,道:“我虽然也杀过不少人,可心肠还没有你一半狠!” 东方宏道:“我本就不是好人。” 浩宇暗想:“做坏人能做得理直气壮的,大概除了爷爷,外公和舅舅,就只有水灵秀那贼丫头了。只是,贼丫头就只是嘴上坏,却没见她真的做过什么坏事,杀过什么人。爷爷和舅舅倒真是表里如一。虽然我不曾亲眼见他们杀人,但江湖上关于他们杀人的传闻,听着当真骇人。” 东方宏瞪着浩宇,道:“小子,别想做好人,做好人是要吃亏的。” 浩宇苦笑,道:“是。我的好爷爷。” 青儿躲在浩宇身后,悄声道:“大哥哥。青儿怕。” 浩宇道:“青儿怕什么?” 青儿悄悄瞄向东方宏, 道:“青儿怕白胡子爷爷。白胡子爷爷会杀人。” 浩宇笑了笑,道:“青儿要是实在害怕,那就叫丁香姐姐或者秀儿姐姐带你出去院子里玩玩。” 青儿摇头,道:“青儿不要去院子。青儿害怕穿黑衣服的婆婆还要来害人。” 浩宇将她抱起,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坏婆婆走啦。有白胡子爷爷和神仙叔叔在这里,她不敢来啦。” 青儿哦了一声。 一劲装汉子走进来,跪倒在地,道:“参见少教主,参见公子,参见丁舵主。” 江小浪坐在东方宏身边,对任何人都不理不采,丁香望着那劲装汉子,道:“冷南,有什么事吗?” 冷南道:“回丁舵主,李秀才已带到,在院子里候着,是不是要带进来。” 丁香道:“带进来吧。” 冷南应了声诺,走出院子,将一中年文士带了进来。青儿喜极叫道:“爹爹!” 江小浪看着那汉子,怔了怔。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道:“你认识他?” 江小浪点头,道:“我中蛊毒那天,在山林中遇到他,从他那混了点酒喝了。”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如此,世界还真小。转了一圈,又相逢了。 ” 江小浪苦笑,道:“真想不到,原来他竟然是青儿的爹。” 丁香轻声道:“他的老婆跟人跑了。追着老婆出来的。所以,青儿才会到处找爹。” 江小浪道:“是的。那天,他喝得烂醉,就问我,有没有偿过眼睁睁看着妻子勾搭野男人的滋味。原来,他的妻子竟然跟人跑了。” 丁香叹口气,轻声道:“男人活到这份上,也是够窝囊的。” 江小浪轻轻嘘了一声,道:“别叫他听到了。可要伤了人家的自尊了。” 丁香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浩宇道:“你们父女团聚,就不要再到处乱走了,让丁香帮你们在附近找个住处,拿点钱,做点营生。” 丁香道:“这呆子只知道喝酒买醉,只怕不会做什么营生。” 浩宇道:“你跟青儿投缘,把他们安排在附近住下,正好就近照顾青儿。青儿身上花多少钱,你只管找我外公报销就是了。” 青儿偎在浩宇身上,依依不舍的道:“青儿找到了爹爹,大哥哥就要离开青儿了么?” 浩宇笑了笑,道:“是啊。大哥哥还有大哥哥的事要做呢。这样吧。青儿跟丁香姐姐学本事。将来青儿长大了,可以到大哥哥家找大哥哥。” 青儿想了想,道:“那青儿长大了,大哥哥的心会不会给青儿?” 江小浪似笑非笑的看着浩宇,浩宇只觉得头都大了,嘿嘿干笑两声,道:“青儿要大哥哥的心干什么?” 青儿道:“因为大哥哥是好人。青儿已经把心给了大哥哥了呀。所以,青儿也想要大哥哥的心。” 李秀才拉过青儿,道:“丫头,不要胡说。” 青儿扁扁嘴,道:“青儿没有胡说,霜姨说,心是要给自己喜欢的人。青儿喜欢霜姨,所以,青儿把心给了霜姨,可霜姨的心不见了,不能给青儿。” 凌霜红着脸,悄悄望了望江小浪,江小浪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是带着浅笑,看着青儿。 青儿很认真的望向丁香,道:“青儿也喜欢丁香姐姐,所以青儿把心给了丁香姐姐,丁香姐姐就答应把心也给了青儿了。” 丁香咧嘴一笑,道:“这小鬼贪心着呢。” 青儿正经八百的道:“青儿不贪心。青儿是喜欢大家嘛。青儿把心给了大哥哥。可是霜姨说大哥哥的心藏起来了,没有人能捉住。青儿只好等长大了再问大哥哥要心。” 青儿的童言童语引来轰堂大笑。就连东方宏,也忍不住笑朗声大笑。道:“等你长大了,爷爷帮你把他的心捉住,好不好?” 青儿笑道:“真的?爷爷会帮青儿?” 东方宏道:“当然。” 浩宇翻了翻白眼,道:“爷爷,娃儿可比青丫头大了六岁呢。” 东方宏道:“你差一点为了她,连手都砍断了,可见你们缘份不浅。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先订个娃娃亲也无不可啊。” 浩宇苦笑,道:“爷爷啊,你还是先把舅舅和霜姨的婚事给办一办吧。霜姨等舅舅等了几十年了。就是铁人,也该感动了。” 第107节 这小子对浩宇居心不良 江小浪紧抿着嘴,他对凌霜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但凌霜为他付出了青春,他又怎么忍心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自己不愿意娶她,令她难堪?然而,他不言不语,却更令凌霜难堪。悫鹉琻晓 凌霜垂着着,红着脸,虽然她知道江小浪不可能娶她,可是,听到浩宇提到她对他的情意,她心中还是难免突突直跳,杏眼不时绕向江小浪的俊颜,这张容颜,早在初遇,便己雕凿在她心间。 东方宏见江小浪没有明着拒绝凌霜的意思,心里老大不高兴, 却不好发火,却憋了一肚子气恼,闷了一肚子的酸醋味儿。 丁香有趣的看着他们,暗想:“原来,凌霜姑娘喜欢的是我们少教主。少教主却是一脸冷漠,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似的。这些人的关系好奇妙。” 晓寒最清楚他们的关系,恨不能浩宇与他之间,能像江小浪与东方宏之间那般。 夜深人静,晓寒悄悄绕到浩宇的窗外,看着窗内人影,灯光投影隐约可见,浩宇正在泡澡,水声不时传来。 晓寒呼吸有些急促。恨不能冲进去,与浩宇来个鸳鸯欲。 脑海中闪过浩宇赤身果体,泡在水中,用修长纤巧的手指掬起一捧儿水,水珠自指缝间划落,划向那如玉般晶莹洁白的肌肤。 晓寒的身上便是一股子燥热。恨不能扑进去,将水中人儿捞起来放到床上,好好品偿那诱人的甘甜。 脑中的幻影,魅人的容颜,诱人的躯体,是那么清皙,那么真实,晓寒只是想着,便觉心头肌渴,雀儿雄起,叫嚣着想要化身为兽。 却不想一道寒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剑刃瞬间冷却了他燃起的*。 杀意浓烈,在寒夜下,更惨人心。 晓寒的腿开始发颤。 “不……”晓寒张了张口,但牙却相互敲击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小浪冷笑,道:“就你这样,也想窥窃美色?别说浩宇是男孩子,就算他是女孩子,没得他同意,你也休想染指!” 晓寒腿儿发软,颤声道:“不要杀我。” 江小浪眸中闪着冰寒的杀意。 晓寒眼看求饶无望,把心一横,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东方宏可以,我和浩宇就不行?” 江小浪眸光更冷。 “浪子。” 东方宏拦住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道:“这小子对浩宇居心不良。” 东方宏道:“我知道。可是,他是紫阳的孙子,如果把他杀了,爹只怕要不高兴了。” 江小浪皱眉,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去?” 东方宏叹口气,道:“浪子,只要浩宇娶了妻,生了孩子,就算真要让晓寒当个男宠,也无不可。我们之间,偿尽了苦头,只要浩宇喜欢他,我也就不想多作阻止。” 江小浪咬唇。 东方宏搂住他,道:“浪子,让浩宇自己去决定,好吗?” 晓寒感激的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冷眸望向晓寒,冷哼一声,道:“就算浩宇喜欢你,你也只能是个男宠,不可干涉浩宇任何事情。明白么?” 晓寒苦笑。 东方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小浪心里就算有再多不乐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负气收了剑,走到远处。一个人负手而立。 东方宏缓步走到他身边,从他身后,将他搂住,柔声道:“怎么了?生气了?” 江小浪皱眉道:“主人,怎能把这么一只大尾巴狼放在浩宇身边?”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今天你掐住晓寒咽喉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浩宇眉宇间现出的紧张神色?” 江小浪摇头,道:“我没注意。” 东方宏叹道:“我注意到了。浪子,我们这一路走来,真的好苦!要是浩宇喜欢他,那我们就不要从中作梗了。只要他别伤害浩宇,咱就睁只眼,闭着眼。好吧?” 江小浪轻咬唇瓣,道:“主人,浩宇是男孩子啊!他要娶妻生子,绝不能让晓寒毁了。” 东方宏呵呵笑了笑,道:“怕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浩宇不过就是多了个男妻嘛。只要让浩宇多娶几个妻妾,还怕东方绝后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只怕到时候就不由主人安排了。” 东方宏抬眸望天,含笑道:“浪子,你看,夜色那么美好。我们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儿。” 江小浪耳边是东方宏热呼呼的气息。他的身子早己软在东方的怀里。月色下,唇瓣轻咬,凤眸含媚,指尖轻轻滑过东方的脸蛋,拈起一缕白须,用自己洁白如贝的齿咬住,须尾扫向东方宏的鼻尖。 天上寒星闪烁,点辍着漆黑的夜空。 月中仙子羞得拉过夜幕下的云朵儿,遮住半片月华。 月光透过云层,若有若无的洒向大地。 隐约可见,漫天的草地下,精灵般的人儿正承欢东方身畔。 东方宏的指尖,轻轻划过江小浪的眉宇,划向鼻尖,轻轻点在两片薄唇上。 东方宏支着一只手,俯视着江小浪。左肩的衣衫滑落,露出一半肌肤。 江小浪的眼角含着笑意,纤长的指尖,正在东方宏的肩上划过,轻柔的,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扫过,扫进了东方宏的心间。 东方宏深情的注视着他。 寂静的夜,虽然有虫鸣啾啾,却更显静谧。 江小浪的衣角己被东方宏掀起,露出中衣。 洁白的棉裤上绑着的结,己被东方宏拉开。 江小浪红着脸,道:“主人,不回客栈的房里么?” 东方宏含笑道:“不回。露天为被,野草为幔。夜月为饰,虫鸣为乐,岂不乐哉?” 江小浪脸色更红,轻轻咬了咬唇,道:“不知羞。就不怕有夜行人路过?” 东方宏呵呵笑道:“世间两大魔头在这,就算有夜行人,也给我绕道走开!哈哈。” 说完,不等江小浪提出新的问题,便将他的唇儿含住。只留下唔唔的抗议声和啾啾虫鸣。 离开永州分舵,赶了几天路,终于赶到阴冥山脚下,站在山脚下,江小浪却止步不前,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那石灰糊成的墙,一双稳如磐石的手,竟然开始发抖,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爆露,他的心中,万般滋味,分不清是怨,是恨,是苦,是愁。 也许,还有些许惧意。 东方宏看着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虽然他很想安慰江小浪,但他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又能说些什么。 凌霜悄悄扯了扯浩宇的衣袖,浩宇看向江小浪,走到江小浪身边,道:“舅舅,你还好吧?” 江小浪吸口气,举步走向阴冥山,他走得并不快,但无论走得多慢,山路总有走完的时候,他不想见到段秋毫,可是,他既然决定躲开东方宏,决定往后三年,都要居住在阴冥山中,那就不可避免的,总会见到段秋毫,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承认他与段秋毫之间的亲缘关系,但骨血亲情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面对段秋毫,他又怎能不痛苦? 龙家的养育之恩,龙家的仇与恨,母亲的死,一切一切,虽已事隔多年,但又该叫他如何面对? 段秋毫看着江小浪时,只觉热泪盈眶,上前就要捉住江小浪的手,江小浪闪到一边,不言不语。 段秋毫颤声道:“儿啊……” 江小浪冷冷的道:“段教主,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儿子。我是来看子韵的。” 段秋毫颤声道:“子韵,子韵她……” 江小浪道:“我知道她走了。我来看她的坟。” 一个粉装玉琢般的小人儿悄悄从段秋毫身后探出头来,望着江小浪,她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江小浪望着这小人儿,这小人儿的身上,竟能看出几分子韵童年的韵味。 “你叫小甜?” 小甜点了点头。 江小浪道:“来舅舅这。” 小甜走到江小浪面前,道:“你和娘的画像长得真像。原来,你就是爷爷说的舅舅啊。太好了,小甜见到舅舅了。” 小甜腻在江小浪的怀中,伸出小手,抚摸着江小浪的脸,喃喃道:“真像!真像!” 江小浪任由她在脸上抚摸,眼角含着泪花,道:“是舅舅不好, 到现在才来看你们。” 小甜道:“不怨舅舅,爷爷说了,舅舅好忙好忙,所以才没有来看小甜的。” 江小浪在小甜额头亲了亲,道:“舅舅在这住三年,陪小甜三年可好?” 小甜喜极,道:“太好了!太好了!” 段秋毫听得江小浪竟然说要在这住三年,当真是老泪纵横,心花怒放,又害怕自己听错了。颤声道:“子俊……” 江小浪听得他那声呼唤,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又望向小甜,将小甜搂在怀中。 段秋毫把脸翻开,悄然拭去眼角的泪。 父子相见,却如陌路。 明明儿子近在眼前,却连话语也搭不上一句。 段秋毫的心酸得冒泡。 东方宏看着他们,不由暗叹口气。只怕江小浪的心,不见得比段秋毫好受。 小甜乐得心窝里开了花一般,拉着江小浪,笑米米的道:“我带你去看娘,你和娘的画像真的太想像了。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似的。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娘的画像!” 江小浪嗯了一声。 小甜从江小浪怀中溜到地上,牵着他的手,走到红云别苑。红云别苑与枫林小筑景虽相似,但人事却全非。 昔日的甜密,早化作苦痛。 昔日的人儿,也已躺要冰冷的坟内,江小浪只希望,躺在坟内的人是他,而不是他最亲最爱的亲人。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他对人世,生无可恋,可却偏偏活着。历经苦难,几度在鬼门关前徘徊,却总是被阎王拒之门外。 看着红云别苑的坟头,江小浪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如果不是东方宏,也许,他早己葬身长江。化作一缕孤魂,飘荡于天地间。 人死后,是否真的会化为魂魄?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背景,心里莫名荒乱。 江小浪人己到阴冥山,意味着两个人离别在即。 经此一别,再相见,却要相隔三年! 三年的光阴,何等漫长? 东方宏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不舍。抬腿想跟在江小浪的身后,想告诉江小浪,他不要离别。 他的脚才刚刚挪动,段秋毫便将他喊住。东方宏在心里叹口气,回过头望着段秋毫。 他们两,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江湖枭雄,他们俩,性格中都有阴狠的一面,他们两,都算是一方霸主,如今,两个人四目相对,四道目光相碰,竟如天上巨星之间相互撞击,闪出强烈的火花,彼此欲将对方撕成碎片,互相不退让。 他们年纪差不多,都已白发斑斑,段秋毫双目锐利,眼中含恨,望着东方宏,抱拳道:“亲家公。” 他是在是醒东方宏的身份,江湖中对于他与江小浪之间的传闻,他堂堂教主之尊,又岂能听不到? 他只希望东方宏能永远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江小浪面前。无论江小浪有多恨他,但江小浪是他的儿子的事实,却是不容抹灭的。 天底下,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会不替儿子着想。天底下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快乐。 东方宏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玄外之音? 东方宏抱拳道:“亲家公有礼了。” 段秋豪道:“东方和段家联姻,结了亲家,亲家公于小儿又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将我儿送回阴冥,段某心中,是感恩戴德啊。他日若有机会,段某必定登门拜谢。只是今日我儿长途跋涉,人已累了,需要休息,段某就不送亲家公了。” 段秋毫下了逐客令,东方宏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他望向江小浪远去的方向,眼中一片不舍之情。 段秋毫道:“你与我都老了。但子俊还年青。他还有大好前途。你心中若有半分为他考虑,应该就此放了他,还他自由。” 东方宏心头发苦,道:“子俊要不要跟我,由子俊决定。不是你或我决定的。” 段秋毫道:“你救活子俊,这个恩情,阴冥上下,感恩戴德。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我知道子俊在东方家受尽苦难,被囚暗室,却也不曾派人去闹事。子俊就算欠你再多,也该还清了。” 东方宏道:“只有我欠子俊的,没有子俊欠我的。我从不以为,我留着子俊,是要他报恩。” 段秋毫道:“事实上,子俊是为了报恩,才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并没有珍惜他。你让他无数次陷入困境,更让他被锁暗室十三载。囚便囚了,还用铁锁穿他双肩,你们于心何忍啊!” 东方宏垂下头,道:“是东方的错。你要怎么责罚,东方绝无怨言。” 段秋毫冷笑,道:“责罚?若是从前,我定将你碎尸万断!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离开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子俊面前!” 东方宏不语。 浩宇道:“外公,爷爷对舅舅很好啦。舅舅虽然被囚十三年,但爷爷一直在想方设法救舅舅啊。伤害舅舅的,不是爷爷,是太爷爷。” 段秋毫道:“乖孙子,你也不要回东方家了,跟外公住在阴冥山,等外公老了,这阴冥教便是你和你舅舅的天下。” 娃娃道:“娃娃来阴冥山找小甜玩几天,就要走了。太爷爷让我到江湖去历练,娃娃怎么能躲在阴冥偷懒?舅舅也会失望的。还有,舅舅说,太爷爷的身体状况不好,需要人照顾呢,娃娃在外面玩一两个月,就得回去。舅舅说,不管太爷爷对他做了什么,太爷爷都是娃娃的太爷爷,娃娃一定要照顾太爷爷。” 段秋毫呆呆的道:“为什么东方家这么伤害他,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我?” 世间最让人痛心的感情,莫过于骨肉亲情之间形同陌路。段秋豪此刻感觉,就如同椎心般的痛。他抓着东方浩宇的手,道:“为什么?你跟他走的近,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时候,他才能原谅我?难道他不知道,我有多么后悔当年血洗枫林的举动?我有多后悔,当年我杀死了龙三?我有多后悔当年我让他陷入欲血奋战中,我有多后悔,后悔得快要想将自己的心挖下来给他看了!” 东方浩宇道:“外公,别这样。” 凌霜叹口气,道:“他早己不恨你了。” 段秋毫颤声道:“当真?” 凌霜点头,道:“他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你罢了。” 段秋毫老泪纵横。许久,望着凌霜,道:“你就是凌霜姑娘?” 凌霜点头,道:“正是婢女。” 段秋毫道:“听说子俊被囚十三年,都是你在照顾他。” 凌霜道:“能照顾大哥,是凌霜的福分。” 段秋毫道:“好,由我作主,你俩明天就拜堂成亲!” 这消息实在太突然,在场每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东方宏大喊道:“不行!” 段秋毫瞪着东方宏,道:“你怎么还不走?阴冥山不欢迎东方家的人!” 东方浩宇段秋毫面前,道:“外公,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针对我爷爷,就算我太爷爷跟我舅舅有过节,但那也是太爷爷和舅舅的事啊。” 段秋毫冷冷的道:“我段家儿郎,不是任人欺负的。别把问题扯到太爷爷头上。东方宏,你自己对子俊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当着儿孙的面,我也不多提,只是,希望你自重!看在你救活子俊的份上,我不与你多计较,你该满足了。” 东方宏脸色苍白,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他并没有怨恨过我。” 段秋毫道:“他不怨恨你,是因为他知道感恩图报,他对你的服从,只是报恩。但不管多大的恩,他也该还清了。他为你东方家,先后承受了两次铁锁穿肩的痛苦。后来这次,还忍受了十三载暗室生活。你还要他为你做到什么程度?难道当真要他为你付出生命为代价?他处处为你着想,你可有为他着想过?当他不惜一切,为你背负世间骂名的时候,你又为他想过什么?若不是你,也许他的孩子都有浩宇这般大了!一个年将四十的男人,连家室都还没有,这成什么样子?” 东方宏冷汗直冒,将头低垂。 段秋毫冷笑,道:“滚!否则别怪我掌下不留情!” 东方宏暗然。 段秋毫望着他,道:“他是段家唯一的儿郎,要为段家继承香火,绝不能再跟着你!只要你放过他,你可以开出任何条件,包括要我的老命,我也给你!”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离去的方向,这一瞬间,他就像失去了主张似的。他心中甚至产生一种难言的恐惧。暗想:“浪子在东方家所承受的压力,只怕也是如此可怕,如此沉重的。我的家人强烈的反对和不择手段的对付他,相较之下,段家对我却是客气多了。他为我承受了一切,他对我万般顺从,难道当真只是报恩?看他对浩宇的疼爱,对小甜的怜惜,还有当年那朱家的娃子,他的心中,一定很希望有个孩子吧?他本来有一个孩子了,可那孩子却还在娘胎,就死了,这件事,对他打击一定很大,只是他顾全我的感受,一直不曾提起罢了。” 他的身子晃了晃,一瞬间,仿佛又仓老了许多。 浩宇看着神色异常的东方宏,担心的道:“爷爷,你还好吧?” 东方宏挥挥手,疲惫的道:“我没事。我想去跟你舅舅道个别。你带我去吧。” 段秋毫正想说什么,浩宇己抢在段秋毫前头,含笑道:“好啊。我正好去找小甜玩。小甜跳的舞可好看了。” 水灵跳起来,道:“我也会跳舞!” 浩宇白了她一眼,道:“你那叫什么跳舞?简直就是……” 水灵叫道:“死小子讨打!” 浩宇呵呵笑,道:“贼丫头,追上我再说!” 说罢,边绕着东方宏跑,边扮鬼脸。 在孩子们纯真的朗朗笑声下,总算将那令人窒闷的气氛打破。 第108节 气晕段秋毫--浪子情系东方宏 红云别苑种植着各种红叶树木,虽是红叶,却不是枫叶,别苑内,有清泉,有小楼,有石桌,有石凳,但景虽相似,人事却已全非。悫鹉琻晓 如今别苑中,只是一片萧条,虽然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净整齐,却也偶然可见零星落叶在地上翻滚挣扎。 龙震庭,顾琴儿和龙子韵的坟,并排而立,一代英雄,和那绝代之佳人,如今,已化为一捧黄土,长埋地下。 是英雄也好,是美人也罢,活着时,纵然多姿多彩,死后也只是化作荒坟。 坟虽然很干净,不长杂草,在寒风下,却更显凄凉。 江小浪走到坟前,心中不胜稀嘘,曾经,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枫林中,父亲的爽郎笑容,母亲的慈颜,妹妹的娇嗔模样,已成昨日回忆。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究竟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是段家毁了龙家?还是龙家欠了段家? 江小浪跪在坟前,一动也不动的,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就连东方宏,也猜不透他此时心中所思所想,东方宏远远的看着他,竟然不敢往前,是什么令这不可一世的魔君怯步? 眼前人本该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精灵,而这人间的精灵,却在他的手上毁灭,变成了世人唾骂的恶魔,眼前人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他却偏偏经历了红尘劫苦,承担了一世的恶名。 东方宏心里痛苦万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恶的绘子手,掐破了眼前人的梦,断送了眼前人的前程。 暗想:“他若不认识我,纵然惨遭横祸,也还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在江湖中,必然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不知身后要迷倒多少江湖儿女。” 浩宇见东方宏驻足不前,不由奇怪的道:“爷爷不是要向舅舅辞行么?” 东方宏叹口气,道:“也许,你外公说的对,他之所以对我百般顺从,只是为了报恩。他若不是为了报恩,兴许真的不会留在我身边。” 浩宇道:“爷爷想还他自由了么?” 东方宏道:“如果他想要自由,我会还他自由的。” 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是多么的痛,多么的苦闷。就像要生生切下自己心头的肉似的,疼得他心里直滴血。 东方心底叹口气,喃喃道:“是否,他心里是希望自由的?” 浩宇呵呵一笑,道:“他想不想是他的事,关键是,爷爷愿不愿意还他自由。爷爷若要还他自由,这次离别,不正是最好的机会?”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他跟我也快有二十年了。我已经习惯有他跟随左右。” 浩宇道:“他对东方家,仁至义尽了。我也觉得外公说的在理,东方家对他的恩,他早还清了。” 东方宏道:“浩宇,我想在这多看他一会,先别过去惊扰他。好吗?” 浩宇点头,不再多说,站在东方宏身边,望向江小浪。 小甜一边玩耍,一边哼着曲子,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厥起小嘴,她的容貌,乍一看去,有些许像江小浪,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有小酒窝,看起来,更是可爱。 段秋豪对她的宠爱到了极致,他把自己对子俊子韵兄妹的亏欠全弥补到了小甜的身上。 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小姑娘快乐得像只小蝴蝶,穿梭在树林间。 不时来到江小浪身边,绕着江小浪打转,看着那张酷似自己母亲的容颜。 心里甜得像喝了蜜一般。不时的腻在江小浪的怀里撒着娇,都说见舅如见娘,她似是想要从江小浪的身上,偿到母爱的滋味。 东方宏远远的看着,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有甜甜在,浪子的三年阴冥生涯不会太寂寞。 正在玩耍的甜甜忽然像只受惊的小兔,娇巧的身躯钻进了墓穴。 刚钻了进去,又悄悄探出头来,道:“舅舅,快进来躲躲。” 江小浪奇怪的道:“为何要躲?” 小甜道:“二奶奶来了,她是红玉阿姨的母亲。很凶的,一捉到我,就要揪我的耳朵,老疼了。我听丫环说,以前还老欺负我娘哩。” 江小浪笑了笑,道:“丫头,不想被欺负,就得学武功。” 小甜撇撇嘴,道:“不要学。爹爹武功那么好,还不是保护不了我娘亲。要是大家都不懂武功,就不会打架了。大家都不打架了,舅舅就不会那么忙了。” 江小浪含笑道:“你进去告诉你爹爹,说舅舅来了。” 小甜嗯了一声,躲了进去。 二夫人来到墓前,仔细的打量着江小浪,江小浪对她只是不理不采,二夫人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解了鬼姥下的蛊毒。”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赵老先生的徒孙若是连这点毒都解不了,岂不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么?” 二夫人道:“你倒是珍惜师门的颜面啊。可惜,你做的事,却实在是令人感到羞耻。枉费生了一张好脸皮。可惜了这好身世。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人家的禁脔。你做东方宏的禁脔也就做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你以为你回来了,这阴冥教主之位,就会归你么?别忘了,你跟东方宏的关系,江湖中己人尽皆知,你可有颜面, 坐上教主之位,面对数万教众?” 江小浪道:“我对教主的职位没兴趣。我只回来守坟三年。三年后,我就离开阴冥山。” 二夫人冷笑,道:“啧啧啧,你妹妹都死了快十二年了,你到今天才来看她,还好意思说守坟三年?” 江小浪不语。他从来就不喜欢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二夫人道:“你说三年后就离开阴冥教?” 江小浪嗯了一声。二夫人道:“可惜,教主可不这么想。他正在准备为你娶妻呢。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脸娶妻。当人禁脔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娶妻?教主也真是,人家凌霜姑娘摆明了不愿意嫁给你,还非逼人家答应嫁你不可。又有哪个姑娘肯嫁给你?哪个姑娘谁愿意跟男人共享一个丈夫?谁能相信,你那男人的玩艺,是不是还在?” 江小浪冷眸望向二夫人。 二夫人蹲到他面前,讥笑道:“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哎,你真贱,去当禁脔。哎呀,你这脸皮呀,可真厚,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也敢来拜祭先人。我若是你娘,死了也会从坟里蹦出来,亲手将你掐死。” 寒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剑光刺得她双眼生痛。 江小浪冷冷的道:“说完了么?” 二夫人打个寒颤,道:“你这是干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爹的妻子!” 江小浪道:“我连爹都不认,他的妻子,我又怎么会认?你若是再瞎嚼舌根,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瞎下来下酒!” 二夫人颤声道:“你,你敢!” 江小浪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念在红玉妹妹对我情深义重,方才这一剑,我已取你性命!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滚,你就知道我敢是不敢了。一、二……” 他第三声还没数出来,二夫人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身子一躬,便跳开仗远,飞快的离去。从来没有人敢质疑江小浪说的话。更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试江小浪的剑! 江小浪将剑收回剑鞘,拿起摆在坟前的酒,喃喃道:“母亲生平也不喝酒,不如这酒我替她喝了。” 说罢,将酒倒入口中。 东方宏走过来,走到江小浪身边,江小浪看着东方宏,笑了笑,道:“你是来辞行的么?” 东方宏点头,道:“她刚才出言羞辱你了?” 江小浪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妇人之言。” 东方宏道:“先前段教主提及要为你操办婚事,如果你喜欢凌霜,你就娶了她吧,往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困了你这许久,也该还你自由了。” 江小浪摇头,道:“我只要三年的时间就够了。结婚的事,我没兴趣。我拿霜儿当妹妹,从没想过要她,更没想过娶她。” 东方宏道:“你不想替龙家留个后?” 江小浪道:“龙家不会绝后了。”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何出此言?” 江小浪把雪梅和龙家的恩怨说了,然后道:“如果她所言属实,那心明就是我爹的亲生儿子。” 东方宏道:“只怕是梅花婆婆说谎骗你的。” 江小浪道:“也许是骗,也许不是骗。只要他肯承认自己姓龙,认下龙姓祖宗就行了。那我爹九泉下也能瞑目了。而我,也不必因为不能替龙家延续香火而愧疚。” 东方宏柔声道:“龙老前辈是江湖异人,他不会有那些世俗思想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我爹娘己经离开人世十多年了。” 东方宏跪到顾琴儿坟前,上了香,叩了几个响头。 江小浪望着坟头,叹息一声。 东方宏替江小浪将披风披好,柔声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难过了。” 江小浪轻轻点点头,道:“浪子只是有些伤感,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最讽刺的是,亲爹变成了养父,杀父仇人,忽然间,可以变成亲爹,恩与仇,皆不可报。” 东方宏望着他,担忧的道:“要你在这里住三年,只怕比住在炼狱还要令你痛苦。” 江小浪拍拍他的手,道:“主人放心好了。十多年了,浪子什么都看开啦。刚才只是一时感慨。倒害得主人担心了。”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我这一回去,你我……我……” 江小浪道:“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段秋毫赶来,刚好看到东方宏的将披风披在江小浪肩上,他的手,还停在江小浪肩上,没有拿开,远远看去,这动作,就像两个恋人之间的亲密动作。 但段秋豪却总觉得看到他两个人在一起,特别刺眼,特别不舒服。 江小浪相貌俊美,江湖中传言更是有声有色,说得添油加醋的。 段秋豪身为一教之主,又怎么会听不到传闻? 他心中对东方家族本就不满,这会看到东方宏的暧昧动作,更是气得火冒三仗,恨不能把东方宏的爪子砍断。 段秋豪气得直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东方宏!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再不滚下阴冥山,别怪我杀了你!” 江小浪抬头望着段秋豪,眸光清浅,无喜无怒,只是用淡然的语气说道:“你生什么气呢?” 段秋豪道:“你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与他……” 江小浪眉目含情望着东方宏,道:“我与他怎么了?” 段秋豪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江小浪眼中情意绵绵,他更是恨得咬牙,心中对东方宏起了杀机,但碍于江小浪,不敢有所表现。 咬牙道:“刚才,他那是什么动作?他的手,在你的肩上。” 江小浪道:“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有什么不对了?” 段秋豪道:“这,这……”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浩宇,去找小甜。” 浩宇哦了一声,钻进墓室内。 江小浪拉着东方宏的手,不理会段秋豪,走向远处,段秋豪跟了上去,痛声道:“子俊,江湖传闻,你与他关系不一般。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 江小浪道:“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他们呢?” 段秋豪道:“你相貌俊美,江湖中人更是拿这做文章,你应该避嫌啊。你若是女人家,哪怕是嫁给他当妾,委屈点就委屈点,可总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但你不是女人家啊,你怎能不避嫌?” 江小浪道:“我为什么要避嫌?我们两若真有那关系,做也做了,还避什么嫌?我们两若是没那关系,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更无须避嫌。段大教主认为然否?” 他这一翻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说得模棱两可,段秋毫心里气恼,却半分办法也没有。 他只希望东方宏快些离开。永远不要再见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柔声道:“就算我真的喜欢主人,也是段大教主成全的。若非段大教主当年血洗枫林,江小浪又哪能有缘结识主人?可惜我是个男人,不能嫁给他,也不能拜天地,不能发喜贴,这大红喜字,算是与我无缘了,否则,段大教主这一杯谢媒茶,可真不能省的。” 这句不冷不热的话,硬是把段秋毫气得七窍生烟,脑门直冒火,偏偏又不好发作。一口气憋在心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真想把他气死?还不过去看看。” 江小浪呆立着,许久,才走过去,替段秋豪把了脉,拿出金针,护住段秋毫的心脉。 经过一翻救治,段秋豪悠悠睁开眼睛,抓住江小浪的手,痛苦的道:“子俊,爹求你了,回来吧。” 江小浪道:“你忘了么?子俊早己经死了。就算你想与子俊相认,也只有等来生再认了。” 段秋豪道:“儿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为父?为父年事己高,只怕时日己无多了。” 江小浪挣脱他的手,站到东方宏身边,道:“你的儿子,已被你亲手所杀,难道你忘了么?你若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的生命,是主人给的。不是你。也许我的身上,有你的一滴精血,可是,也有你赐的无数刀剑伤痕,我身上那些受创的肌肤,早已麻痹了,就算用力掐在上面,也没有疼的感觉,只有一阵阵麻麻的感觉,这些感觉很奇妙。你一定想像不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段秋毫咬着牙。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暗想:“难道,他的肌肤,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难怪,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江小浪将上衣脱下,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段秋豪痛苦的望着江小浪,虚弱的道:“你可以恨我,甚至,你可以杀我,可是我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就算你不当我是你爹,可是,难道你就不怕你娘在下面也不得安心?” 江小浪含笑道:“我娘?嘘,千万不要提我娘!我不想听到你提她。至于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又为什么要杀你?我现在活得有滋有味的,即开心,又充实。还能守着我心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对你除了感激之外,别无他情。对了,我要在这红云别苑借住三年。这三年时间中,我希望你和你的妻子不要打扰我。至于什么婚事,更休要提,凌霜是我义妹,别再逼她跟我结婚,你拆散我的家园,这会还要来干涉我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么?” 段秋豪痛苦的道:“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回家来?怎样才能离开东方宏?” 江小浪道:“你那么想我离开主人?” 段秋毫道:“是。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江小浪道:“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娘就白死了。只要你能让时光倒流,让枫林血案不曾发生,让我爹娘能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娘,不曾肝肠寸断!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但会离开主人,还会认你是我爹,一辈子好好孝顺你,父慈子孝,娶妻生子。让你享尽天伦之乐,如何?” 段秋豪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江小浪。他的心中苦不堪言。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道:“你做不到。对吗?既然你做不到让时光倒流,那就请你不要再管我的婚姻和我的身边人。你当你的段大教主,我做我的东方家仆!” 段秋毫气得心口直疼。用手捂住自己心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闷着一股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小浪别开脸,不再看他。只是牵着东方宏的手,往山下走去。 浩宇从墓室内出来,走到段秋毫身边,叹口气,扶着段秋豪回到屋内,道:“外公,不要操之过急,最少,他肯留在这三年,这己经是个机会了。难道你真要把他逼走?” 段秋豪道:“娃啊,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做错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没得回头了。凡事啊,要给他人留几分余地。外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我若不动杀机,不去杀死龙三,又怎么会害了你舅舅一生?令你舅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令你舅舅恨我一辈子?” 浩宇叹道:“不错都己经错了。慢慢想办法挽回吧。” 段秋毫道:“如今之计,就是逼他结婚。把他锁在婚姻中,只要在这三年内,让他和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孩子,他的心就不会再野了。” 浩宇叹口气,道:“霜姨对舅舅一往情深,她做梦都想嫁给舅舅,为何外公提起要让她嫁给舅舅时,她却及力反对?” 段秋毫道:“也许,是女人家害羞。” 浩宇道:“她是世界上最了解舅舅的女人。她知道舅舅不会娶她的。摄合他们的事,我也尽过力了。可是,没用的。” 段秋毫脸色苍白,道:“难道江湖传闻竟然是真的?子俊他,己经,己经不是男人了?” 浩宇皱眉,道:“爷爷说的什么啊?” 段秋豪道:“你舅舅曾经被姓高的太监捉进宫,藏在太监窝内,你舅舅的命根子,会不会是给切了?” 浩宇道:“你是急糊涂了,太监的声音,都怪腔怪调,舅舅的声音可正常啊。而且,太监的动作扭扭捏捏的,舅舅可不会扭捏。十足的男人味。你可别瞎整。不然,舅舅更要恨你了” 段秋豪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男人了,却连个妻室都没有,这……这可怎么是好?” 浩宇道:“我在东方家的时候,听过些传闻,说舅舅与姑姑两情相悦,但因为舅舅身为仆人,不敢婚配小姐,所以,他二人最终无缘。十多年前,他二人,双双因此病倒,险些丧命。大概就因为舅舅对姑姑用情太深,所以,这许多年,舅舅也无心婚姻。” 段秋毫苦笑,道:“瞎说!你舅舅怎么可能是仆人的身份?他可是堂堂阴冥少主的身份!身份尊贵不下东方静那臭小子!” 问题是人家不肯承认这少主的身份。浩宇在心里补上一句,暗暗叹息。 段秋毫暗然含泪,叹道:“只怕你舅舅不单是因为东方家的姑娘,不行,我得想法子验明正身!” 第109节 腹黑逼婚--谁生下他的儿子,谁享一世荣华 浩宇苦笑,道:“怎么验?” 段秋毫道:“要你配合演一出苦内计,然后我突施暗算,点了他的穴!” 浩宇苦笑, 道:“我不干,舅舅会恨我的。悫鹉琻晓” 段秋豪瞪着浩宇。浩宇眼珠子转动, 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夜色己深,江小浪在红云小筑的院子中弹着曲子,凌霜就坐在他身后,深情而专注的看着专心弹琴的江小浪。 浩宇在远处听着,喃喃道:“这曲相思,是为谁弹凑?他心中所爱,到底是谁?有人说,他与姑姑相恋,也有人说,他是爷爷的禁脔,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天,我怎么能去想这些事?舅舅要是知道,只怕要恼的。他与爷爷都是男人,怎么可能呢?传闻毕竟是传闻嘛。可是,外公说,舅舅的命根子,若是被姓高的太监切了,那,舅舅就不能算男人了,如果舅舅不能算男人,那,他与爷爷之间的传闻,会是真的么?可怜的舅舅,纵然惊才绝艳,这一生却偏偏曲折坎坷,若换作我是他,我是否能承受这许多折磨。他这曲相思,莫非真是为爷爷弹的?看舅舅容貌,若他是女人,只怕便是世间绝色了。” 浩宇悄悄打了自己一巴掌,骂道:“这脑袋又瞎想了!” 他正想离开,却看到段秋豪走向江小浪。江小浪停下抚琴的动作,看着段秋豪,他虽然在看着段秋毫,但却始终没有喊他一声爹。 段秋毫忍着心头酸楚,坐到江小浪面前。他的手中有酒,和几道小菜。 把琴拿下,把酒菜放在琴桌上,道:“喝酒吗?” 江小浪想了想,道:“喝。” 段秋毫道:“这酒菜无毒。” 江小浪道:“我看得出来。” 段秋毫道:“我只是想找你喝点酒,你知道,一个人喝闷酒,是很无趣的。” 江小浪道:“嗯。” 段秋毫将他面前的酒杯满上,道:“干杯。” 江小浪拿起酒杯,也不与他干,直接倒进口中,一饮而尽。 段秋毫干笑两声,道:“这酒可不能这么喝,要细细品偿才好,这样牛饮,可把美酒浪费了”。 江小浪道:“怕浪费,就别找我喝酒。我一向喝酒都这样喝。” 段秋豪陪笑道:“你喜欢怎样喝就怎样喝。” 一个无奈的父亲,一个命苦如黄莲,心中藏着无尽心事的儿子。 两个人之间,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任谁也无法突破,可父子之间,却偏偏有一种奇妙的无形的联系。 挣不断,摆不脱的关联。 江小浪一直喝,可是段秋豪眼前的酒杯却不曾动过。 江小浪喝完了酒壶中的酒,将段秋毫面前的酒杯一起拿过来,道:“既然你不喝酒,这杯酒一起给我了。” 段秋毫道:“你要是喜欢,我明天还拿酒来。” 江小浪道:“要是你想把我灌醉,最好多带些酒来。枫林一役之后,我的酒量,是越来越大了。喝上一整天也不会醉。” 段秋豪道:“我没想要把你灌醉。就是想着男人喝酒的时候,比较好说话。我想跟你说说话。” 江小浪道:“酒己喝完,话也说过了,你该回去了。夜深了,我也该休息了。” 段秋豪叹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能原谅为父?为了表示我的忏悔之意,我在你娘的墓穴旁边,立了龙三的墓。这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为父每一天,都在忏悔。” 江小浪道:“父债子还。你欠龙家的债,子俊替你还了。龙段两家,己互不相欠。你安心做你的教主,好好对待浩宇和小甜。你与子俊,是没有父子缘份了。” 段秋毫喊道:“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不要再这样对待老父,好吗?” 江小浪闪到一边,道:“你跪下也没用。” 段秋毫道:“你还为二十年前枫林血案耿耿于怀?” 江小浪不语。段秋毫惨然一笑,道:“好!好!我把这条命还给龙三!这样,你总该原谅我吧!” 说罢,他举掌拍向自己天灵。江小浪的手后发而先致,捉段秋毫拍向自己天灵的手掌。段秋毫的不愧江湖中令人闻名丧胆的枭雄,武功也着实是了得,他的应变之快,更是出乎人的意料,他的手掌变掌为抓,一把抓住江小浪的脉门,另一只手讯速点向江小浪身上要穴。 江小浪一时不防,给点了个正着。身子软棉棉的倒在地上。 段秋毫笑道:“我们段家独门的点穴手法, 就算龙震庭,也无法自己解穴。你要是有兴趣啊,等你结了婚,生了儿女,我把这手法教给你。” 江小浪咬着牙。段秋毫把江小浪抱进屋里,放到床上,江小浪怒视段秋豪,道:“你想干什么?” 段秋豪道:“不想干什么,就是问你,到底答不答应娶妻生子?” 江小浪冷笑,道:“你做梦。你想要段家香火,自己去娶妻子生!” 段秋毫道:“既然你这么强硬,那,为父只好对不起了。” 江小浪吼道:“你想干嘛?” 段秋豪将手伸到他两跨之间,嘘了口气,道:“幸好江湖传闻有误。你的命根子还在。” 江小浪羞红了脸颊,怒视段秋毫,道:“你太过份了!” 段秋毫用手捏住他的嘴吧,不让闭上,塞了一粒药丸进他口中。强迫他咽下。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段秋毫道:“我给你吃能让你做回正常男人的药丸子。等你结了婚,就能赌住江湖悠悠众口,不会再有人谣言中伤于你。” 段秋豪拍拍手,进来一排女子,一个个环肥燕瘦,美貌动人。 段秋毫道:“这十多位姑娘,是为父精心替你挑选的。你看看喜欢哪个?” 江小浪咬牙,道:“一群庸脂俗粉!你要是喜欢,你自己娶了她们!别让她们到我面前来献丑。让她们走开!” 段秋毫道:“你要是不好选,我替你选了,那位体形微胖的姑娘看起来不错,臂部浑圆,一定好生养。” 江小浪别开脸,不理会他。 段秋毫道:“听说你很喜欢东方家的姑娘。你看那个体形微瘦的姑娘,长得是否跟东方姑娘有几分相似?要不,就这个好了。” 江小浪吼道:“住嘴!不许拿她说话!她是主人的女儿,身份尊贵,岂能如此玷污?” 段秋豪道:“你是堂堂阴冥少主,未来的教主之尊,身份更是尊贵!” 江小浪道:“如果你不想我更加恨你,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些举动!” 段秋豪道:“你真的想要我把这些姑娘带走?你服下那药丸后,身体内真的没有什么变化?真的没有想要那样?” 段秋毫疑惑的将手伸向他,笑米米的道:“都硬绑绑的了。还嘴犟!” 江小浪瞪着段秋毫,道:“你真卑鄙!” 段秋毫道:“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再不结婚,人都老了。” 江小浪冷笑,道:“我不想结婚。你难道忘了,我根本不喜欢女人。特别是这几个女人,肥的太肥, 瘦的太瘦,看着就反胃了。你觉得她们是美人?你自己娶了啊。反正男人嘛,三妻 四妾,也属平常。” 段秋毫又塞了一粒药丸进他口中,道:“加重些药量,我看你怎么忍!” 他拍拍手,一个女人走到琴旁弹起琴,唱着十/八摸,歌声yin秽,纵是寻常人家听了,也难免心猿意马,何况被迫服下药丸了江小浪。江小浪身上早己难受异常,他的心思,也己飞到与东方宏缠绵的画面,体内血液更是好像要沸腾了一般,另外九个女人则跳起艳舞。轻纱摇拽,身形妙漫玲珑,隐约可见神秘风光。 江小浪的脸色己涨得通红,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这艳歌艳舞,加上药力作用,就算他是圣人,也难免心猿意马。 段秋毫含笑看着他。道:“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嘛。快说,要哪个女人?” 江小浪咬着牙,他的唇已咬出血,双目紧闭,一副柳眉紧蹙。段秋毫用手轻揉他的眉心,柔声道:“儿啊,别怪为父心狠,为父这么做,是不想你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啊!” 江小浪撇开脸,心中气恼自己对那下贱的药竟然丝毫没有抵抗力。 段秋豪望向十个女人道:“你们谁想做未来教主夫人,就给我使出本事,谁怀上他的儿子,谁就能享一世荣华!” 十个女人尖叫声中,段秋豪拿着江小浪的随身百宝袋,走了出去,将门反锁。 十个女人围着江小浪,叽叽喳喳的。江小浪身上更是难受得要命。 凌霜急得团团转,她的牙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她的唇,已被自己的牙咬出了血。 蚂蝗看着她,叹口气,道:“你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一百圈了。” 凌霜道:“段教主会把大哥逼死的!” 蚂蝗道:“只是给少教主安排一个女人,不至于死人吧?” 凌霜苦着一张脸,道:“段教主太不了解大哥了。不行,我得去救他。” 蚂蝗道:“教主守着门口,你怎么去救?” 凌霜咬牙,道:“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出事啊。我去找公子,公子一定有办法救大哥。” 蚂蝗拦住她,道:“你找来公子也没用。他自小跟少教主学艺,也没学过段家的点穴手法,他也解不了教主点的穴。姑娘别急。看我的。” 蚂蝗走向段秋毫。没一会,段秋毫急匆匆离开,蚂蝗回头拉起凌霜的手,闯进屋内。 江小浪的脸色越来越红。鼻翼不住的扇动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看到凌霜,不由喜上眉梢,申银着唤道:“霜儿……” 凌霜讯速出手点了十个女人的穴,她的武艺学自江小浪,步法轻灵,动作讯敏,蚂蝗看了都觉得吃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出手竟然如此快速。 蚂蝗走到江小浪面前,垂首道:“少主。” 江小浪痛苦的道:“快给我解药。” 蚂蝗道:“我没有解药,但我能帮你解穴。” 江小浪喜道:“快解啊。” 蚂蝗帮他解了穴,江小浪猛的从床上坐起,猛的从窗口跳了出去,跑向湖边,跳了进去,沉入湖底,不肯再露面。阴冥教上下乱成一团。 婢女仆人们纷纷喊着:“少教主跳湖自杀了!快来人哪!” 段秋毫本来守在门口,以防意外,蚂蝗忽然找他,说小甜晕过去了。段秋毫吃了一惊,蚂蝗从不说谎,所以,蚂蝗说的话,他也从来不怀疑。 小甜是他的心头肉,忽然听到小甜晕过去,他心里焦急,哪还顾得上折腾江小浪的事? 急匆匆走到小甜的屋子。他才走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少教主跳湖自杀的话。他吓了一大跳,赶回屋内,江小浪果然不在屋中,那十个女子被点了穴,凌霜和蚂蝗也跟到了湖边。 阴冥山中,乱成一团。 不少人跳下水中救人,却被扔上了岸。 蚂蝗望着凌霜,道:“他跳进湖中,你怎么不着急?” 凌霜道:“他水性好,在水底呆上整天也淹不死。至于那药性,以他的医术,只要他能动了,要解应该不难。倒是你,骗了你们教主,不怕他恼羞成怒,将你杀了?” 蚂蝗淡淡一笑,道:“士为知已死,值得。” 凌霜掩嘴一笑,道:“不知蚂蝗兄的知己是谁。” 蚂蝗不语,但他的眼睛,却忘向坟墓的方向。凌霜叹口气。 许久,蚂蝗才道:“你明明爱他,教主要你嫁给他,为何不答应?” 凌霜道:“你呢?你爱着红玉小姐,为何不肯去追求她,眼睁睁看着她嫁作他人妇?” 蚂蝗脸上的疤痛苦的蠕动着。 凌霜的心窝口,也是如同针刺一般的难受。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坐到人群外,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东方浩宇看着他们乱成一团,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夫人道:“别人都着急,你怎么笑得出来?” 东方浩宇笑道:“外婆有所不知,他在水中,跟鱼在水中没有区别。” 二夫人道:“他竟然放着十个大美人不要,情愿躲进湖中,这兔儿爷,难道真的跟你爷爷那个了?传闻难道是真的?” 东方浩宇道:“什么传闻?” 二夫人道:“难道你在东方家住了十多年,没听说过?” 东方浩宇道:“听说什么?” 二夫人道:“你那个舅舅,长得太美,传闻说,就算男人见了他,也会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皇帝对他好得连后宫的妃嫔都欲置他于死地。三王爷为了他,千里相寻,就为了想要立他为妃。” 东方浩宇道:“外婆,这不过就是传闻。舅舅长得好看,又不是舅舅的错。” 二夫人道:“太过好看,就是祸水了。他在皇宫,搞得宫中不得安宁,他在东方府中,搞得东方府乌烟瘴气。传说中,他是东方宏的禁脔。我好几次故意在他面前提这事。他也没否认。估计传闻是不假了。” 东方浩宇正色道:“外婆可不要瞎说。” 二夫人道:“你可知道,东方宏是鬼姥的私生子,为了这个事,鬼界曾经派人暗杀过东方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兔儿爷对东方家忠心耿耿,没理由东方亮和鬼姥都要对付他!我现在想想,原来这两个老东西,就是为了救东方宏。” 东方浩宇道:“外婆别瞎说,事关两大家族的声誉。” 二夫人冷笑,道:“傻瓜!这事不但要说,还要在江湖中大传特传!让他俩无颜在江湖中立足。这样,这教主之职,就非落在你头上不可。东方家就你一个娃,那两大家族的家业,全都落到你一个人头上!哈哈。你和你娘,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福了!” 东方浩宇板着脸,道:“他不但是孙儿的舅舅,更是孙儿的授业恩师,待孙儿如己出,请外婆看在孙儿的薄面上,对舅舅客气些。不要中伤于他。” 说罢,离开二夫人,走到湖边,跳了下去,找到江小浪,江小浪卷缩在湖底,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东方浩宇自幼跟江小浪学艺,此时看到江小浪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不妥,绕到江小浪身边,塞了一粒药丸进江小浪口中,拿出金针替他扎穴,助他一臂之力。药性驱除后,东方浩宇在江小浪手心写着字:“舅舅,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江小浪皱眉。 东方浩宇写道:“他们说,你和爷爷的事。是真的?” 江小浪一把推开东方浩宇,浮出水面,一跃而起,上得岸,直奔坟前,跪着不动,也不说话。 二夫人得意的绕到江小浪身边,米米笑道:“哟,少教主,美女投怀送抱都不要啊?你这定力,可媲美柳下惠了。哎哟,我差点忘了,你是东方宏的禁脔嘛,像你这样的男人,又怎能要女人?哎呀呀,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好看,果然是不得了呀。” 江小浪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道:“你们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么?” 江小浪紧闭双眼,道:“走!别逼我杀你!” 二夫人拍拍心口,道:“哎哟,我怕怕哟,我的孙儿哟,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宝贝舅舅,要杀人啰。” 刚赶到的浩宇无奈的道:“外婆!你就行行好,别瞎闹事了。” 江小浪道:“我只想陪我爹娘和妹妹三年!三年后,不用你催,我自己就会离开!这教主之位,你们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二夫人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听,来这陪你父母亲和妹妹?你别忘了,你的母亲,可是你亲手杀死的。” 浩宇眉头紧皱。 江小浪捂着心口。 二夫人道:“换作是我呀,要是杀了自己的母亲,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你还有脸来看她。真不知道你会不会写这个羞字。” “住口!践人!”段秋毫一巴掌甩在二夫人脸上,喝道:“滚!” 二夫人挨了打,捂着脸,哭道:“好你个段秋毫!你竟然为了这个妖孽打我!” 段秋毫吼道:“他不是妖孽!践人,再不滚, 我废了你!” 二夫人撒泼的道:“你废啊!你废啊!反正这些年,你心里也只有顾琴儿那践人!你干脆杀了我,我去地下找她理论去!” 浩宇抹抹额头的冷汗,赶紧的叫个丫头把二夫人拉走。 段秋毫心痛的望着江小浪,道:“她的话,你,你别放心上。琴儿不会怪你的 。” 江小浪一动不动的。但他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紫的,怪吓人的。 浩宇看着不对劲,想以内力帮他导气归元,却被他反弹开来。浩宇没办法,只好用金针打在江小*道上,让他昏睡过去。 段秋毫嘘了口气。浩宇把江小浪抱回屋内,放到床上,拉着段秋毫走到一边,道:“舅舅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要逼他了。” 段秋毫叹口气,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人了,而我,也老了,不知道哪一天,两腿一伸,人就走了。我这不是着急嘛?我欠他太多,若是不能让他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将来如何面对他死去的母亲和龙三于地下?” 浩宇道:“舅舅的经历,我也有所耳闻。外公要是真怜惜他,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归处。不要再逼他了。与其把他逼进死角,不如利用这三年的时间,好好与他陪养感情,也许,将来他就算远在他乡,也还会想着外公。舅舅本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外公怎么就想不明白。” 段秋毫叹道:“也罢!就顺着他吧。只要他能活得开心,就算他真的喜欢男人,也由着他去了!” 浩宇叹道:“那不过是传闻罢了。舅舅相貌俊美,年将四十,还未娶妻,难免有人会拿来说话做文章。舅舅生性豁达,别人说什么,他很少放在心上的。只是这杀母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已然成了他的心病。听说,十三年前,不少人利用他的这一心病对付他。我爹也好几次利用舅舅的心病险些将他杀死。” 段秋毫道:“这件事怨不得他。当年,谁都不知道我和他竟然是亲父子。我杀死了龙三,他肯定要找我报仇的。我心里恨他是龙家的后人,而他,恨我杀了龙三,两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们俩,话也说不上一句,就打了起来,用的自然都是狠招绝招,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出手自然绝不容情。岂料他年纪虽轻,却已得龙家绝学的真传。更何况,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我使出全身解数,竟然也不能将他制住,反倒将自己陷于陷境,眼看我就要死在他剑下,琴儿不忍心看我死去。所以,挡在我面前。才会造成他杀母的悲剧。” 第110节 我早已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听着段秋毫娓娓诉说着江小浪的过往,浩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凌迟了一般,绞得生疼。悫鹉琻晓 他的舅舅生受这许多的折磨,又是怎样一种痛? 浩宇看着他的舅舅,心中对他的舅舅,叹口气,道:“外公,让霜姨在这伺候,我们退下,让他好好休息。” 黄昏日落,江小浪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凌霜正在张罗酒菜。从床上坐起,看着凌霜,嘴角含着浅笑。 凌霜脸色微红,垂着头,道:“睡了一整天,该起来吃点东西啦。” 江小浪伸个懒腰,走到桌边,拿起酒,闻了闻,道:“这酒不错,二十年以上的陈年女儿红。” 凌霜道:“这是段教主特意送来的。” 江小浪愣了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凌霜咬着牙,道:“你们终是父子……” 江小浪见凌霜这般模样,叹了口气,拿起酒,拿了盘小菜,走到坟前,一个人自斟自饮,愁眉却深锁,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霜儿见他不肯呆在屋里吃东西,心底叹口气,也跟着离开屋子,远远的看着他,蚂蝗走到霜儿身边,呆呆的看着霜儿。霜儿回过头,望着蚂蝗,道:“你经常在这?” 蚂蝗点头,道:“他在这。所以我在这。” 霜儿道:“他是谁?” 蚂蝗道:“段邑轩。” 霜儿叹口气,道:“为什么他在这,你就要在这?是他要求你呆在这的?” 蚂蝗摇头,道:“不是。他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是我自己要保护他。夫人死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墓穴内,陪着夫人。除了小姐和浩宇少爷,谁也不能进去。我就守在这,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霜儿道:“你与他,是否就像大哥跟主人之间那样?” 蚂蝗摇头,道:“不一样。少主与东方宏,是主仆,我与邑轩,是朋友。少主与东方宏关系暧昧,我与邑轩,坦荡磊落。” 霜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蚂蝗道:“看,二夫人又来了。” 霜儿皱眉,道:“你不是说,不让任何人打扰段邑轩的么?可这些天,这位二夫人可没少来啊。” 蚂蝗道:“二夫人没踏进墓地。我就不好去拦她。她再怎么说,也是红玉小姐的母亲。我不好令她太难堪。” 霜儿叹口气,道:“我去拦。” 说罢,跳下小山坡,走向二夫人。 蚂蝗将她拉住,霜儿道:“怎么了?” 蚂蝗道:“别动。看看。” 霜儿皱眉,道:“但二夫人说的话,太难听了。” 蚂蝗道:“嘘。看看,看段邑轩能在里头忍多久不出来。段邑轩深爱夫人,夫人与江小浪,是龙凤胎,段邑轩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辱的。” 霜儿瞪着他,道:“就为了把段邑轩逼出来,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大哥?” 蚂蝗望着霜儿,眼中有乞求之意,道:“你在暗室呆过十三年,应该知道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的。你就当帮帮我。好吗?蚂蝗这辈子就欠两个人的人情。一个是邑轩,一个是你的。拜托了。” 霜儿叹口气,喃喃道:“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答应你的要求。” 蚂蝗望着霜儿,道:“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我们从前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霜儿道:“这事,是小公子说的。” 蚂蝗哦了一声,道:“这小鬼头,真是大嘴吧。” 霜儿道:“他不但是个大嘴吧,还是个大色狼。才十六岁,就想着妻妾成群了。还美其名曰,风流而不下流。” 他二人说着话,便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传来。二夫人已到了江小浪面前,手中皮鞭甩向江小浪手中的酒壶,只是,她的皮鞭,又怎能打到江小浪的酒壶? 江小浪的手轻轻一挥,皮鞭竟然回头甩向二夫人的脸。二夫人吓得急退,险些便在脸上留下鞭痕。 二夫人怒目圆睁,瞪着江小浪,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敢说你不是不男不女的妖人?你敢说,你跟东方宏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却偏要跑回来,坑害于我!害我夫妻反目,是何道理?” 她口中说着话,手上皮鞭又打下。江小浪一把抓住她的皮鞭,随手一抖,二夫人手中皮鞭便脱了手,她自己也退了数十步,才免强站稳身形。 她惊讶于江小浪的内力之浑厚,更惊讶于江小浪眉宇间冷冽的杀气。 她的脸色苍白,颤声道:“你,你想杀人?你想在你娘的坟前杀人?你别忘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二娘!” 江小浪深吸口气,冷冷的道:“你不是我二娘!我只有一个娘!你若是再到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看不了东西!” 二夫人颤声道:“你,你真狠就动手啊!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有本事,把我也杀了!红玉一直敬你爱你,你杀了我,看你怎么向她交待!” 江小浪垂下头,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眼中悲痛。 二夫人见江小浪不再露出杀机,心里总算安定点,却更是不饶人,叫道:“你就算在这守上十年,也不能改变你杀母的事实。听说,杀父杀母的人,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江小浪轻轻抚摸墓碑,道:“嗯。” 二夫人瞪着他,道:“你别不信。这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 江小浪道:“我信。” 江小浪神情落寞,喝了几口酒,道:“我早已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二夫人冷笑,道:“你根本不该回来!你跟东方宏的那种关系,你们以为就没有人知道了?这事早就在江湖传开了。就算你不承认也没用。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们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你以为段秋毫就能接受了?就算他心中再怎么觉得亏欠了你,在你做出那事之后,只怕会不愿意再认你了。” 江小浪冷冷的道:“不稀罕。” 段邑轩从墓穴内出来,道:“子俊,进来。” 江小浪跟着段邑轩走进墓穴,走到灵柩前,暗然含泪。 段邑轩道:“当年你离开之后,子韵终日郁郁寡欢,后来听说你出事了,更是焦虑,偏偏那时候,她己临近分娩,吵着要去找你,我怕她出事,不让她去,把她关在家中,弄得她整天吃不了什么东西,终于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江小浪暗然,道:“枫林一劫,我若是就那样死去,也许,就不会有今后所发生的一切了。” 段邑轩道:“你若是死了,那子韵更要受罪了。” 江小浪叹口气。 段邑轩道:“当初,子韵主动要嫁给我,正是想嫁给我后,伺机杀我或义父。如果她杀了我和义父,那杀父杀夫的罪名,就得由她来担了。你担下了一身的罪过,但你成全了她清净无垢的灵魂。” 江小浪苦笑,道:“这些罪名,由我来我担总比让她担好。幸好当初你手下留情了。” 段邑轩道:“这些年来,你受了不少罪。换作是我,只怕我已无力承受。我明明知道你在受罪,却一直没有去看你,你不怪我吧?” 江小浪道:“为什么要怪你?你一直守着她,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况且,这些年来,我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受罪。” 段邑轩道:“你跟他之间……” 江小浪道:“你也想劝我回头么?” 段邑轩摇头,道:“若是属实,我应该劝你。可是,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劝。” 江小浪含笑,道:“幸好你知道。不然,我连这藏身之处都难寻了。” 段邑轩笑了笑,道:“别说那一切只是江湖传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在这墓室中住了十来年,什么都看化了。人生一世,不过百年,百年过后,这一身皮襄,化为泥土,世间荣辱,皆化为虚有。不如与心上人相知相守。” 江小浪道:“嗯。暗室生活十多年,又有什么不可以看透的?你真的准备一辈子就住在这墓穴中?” 段邑轩点头,道:“是我害死了她,若不是我将她关在家中,她又怎会……我本该随她而去的。但孩子还小,我又怎忍心弃孩子于不顾?” 江小浪道:“她的死,不怨你。换作我是你,我也会把她关在家中,不许她到外面去,不让她知道,她的哥哥是怎样一个人。若非想躲避主人三年,我实在没有颜面来见父母和妹妹。” 段邑轩道:“为何要躲避他?” 江小浪笑而不语 。 东方宏离开阴冥山,往北行没多久,便遇到了梦儿,梦儿的头上,戴着花环,坐在小河的舟上,弹着曲子,与数十年前,江面初遇,是那么的相似,唯不同的是,数十年前,曲韵优美,动人,如梦似幻,而如今,曲调忧伤,饱含幽怨。 东方宏看着她,在心底叹息一声,暗叹命运弄人。 梦儿含幽带怨,看着东方宏。放下手中的琴,道:“到小船上来,小饮一杯可好?” 东方宏叹口气,纵身上船,坐到梦儿对面,道:“你……还好吗?” 梦儿凄然一笑,替东方宏和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为你守活寡数十年,心中无怨无悔,纵然到现在,你心中不再有我,我也不曾怨你。只怨命运对我不公。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鬼界杀人的工具,后来在鬼老的帮助下,诈死逃离鬼界的控制。却始终不敢去见你。” 东方宏暗然道:“为了你,我一直郁郁寡欢,直到遇到他,我情难自禁的被他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 梦儿夹了道菜,放到他眼前的碗中,柔声道:“你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挣扎。” 东方宏点头,道:“是。他若是女人,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他偏偏是个男人。那段时间,我几乎把自己逼疯了。而他,也因此受了不少折磨。好几回险些被我杀了。” 梦儿道:“他的武功很高明,轻易杀不了他。” 东方宏道:“我要打他杀他,他从不反抗。” “我与你,毕竟拜过堂,算是东方家的媳妇,如今,老太爷病重,我可否回家伺候老太爷?” 梦儿叹口气,眼含苦楚看着东方宏,她实在不愿意听东方宏提及江小浪,眸光暗淡,偿试着改变话题,她是个女人!纵然与东方宏之间,情缘太浅,也依旧会为他吃醋。 东方宏不语。 梦儿道:“姥姥对我恩重如山,就是要报答姥姥,我也该回去伺候老太爷。你放心,这些年的时间里,我绝不会打扰你。等老太爷百年归天,我就离开。” 东方宏叹口气,道:“可这样太委屈你了。” 梦儿道:“不委屈,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你我不曾洞房,但却拜了天地。更何况,还有大半年的快乐相处时光。这十多年,我就靠这些回忆支撑着,才没有崩溃。” 东方宏看着梦儿眼中情意,心中对她更是欠疚。小船已靠岸, 梦儿叹道:“梦儿情长,耐何缘浅!宏哥,我们该上岸了。” 东方宏嗯了一声,从船上起来,上得岸,梦儿紧随其后,可她刚走到岸上,人便已欲晕,险些倒在水中,东方宏吃了一惊,将她扶住,东方宏道:“梦儿,你怎么了?” 梦儿叹口气,道:“那天,姥姥用计,让你相信江小浪人已身亡之后,你终日恍恍忽忽,我不忍心看你日渐消沉,于是,悄悄去寻找江小浪。终于将他找到,并将他带到你身边。江公子将你带走之后,姥姥恼羞成怒,将我打伤。这些天,我自己心恢意懒,也不去医治,加上伤心难受,吃不下东西,这伤,才没好起来。” 梦儿说着谎,脸不红气不喘的,幸好东方宏并不知道,找到江小浪的人,其实是鬼姥。 东方宏只当梦儿真的为他受了伤,不由心生怜惜,叹道:“傻梦儿,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 梦儿凄然一笑,道:“我心已死,活不知味,若非为了再见你一见,我,早想放弃生命了。” 东方宏将她抱起,道:“别说话。我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好好把伤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梦儿顺从的偎在他的怀中,颤声道:“就是这味道。几十年以来,从不曾忘过。” 东方宏在心底叹口气,道:“我已经老了。” 梦儿含笑道:“不。宏哥不老。” 东方宏把她带到客栈,租了个屋子,进了房里,拿出一粒药丸子,交给她,道:“这是浪子研制的治伤良药,效果绝佳。你先服下。” 梦儿张口将药丸吃下,东方宏便开始帮她运功疗伤。 直到她的伤势大为好转,才停下来。让梦儿在屋里休息。 自已转身要离开房子。 梦儿拉住他的手,眼含乞求之色看着他,道:“宏哥。”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好好休息,我四处走走。” 梦儿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道:“宏哥,你我结缘数十年,虽然拜了堂,可却始终无缘做夫妇。” 东方宏坐到床沿,道:“造化弄人,是东方没有这福气。” 梦儿颤声道:“宏哥。” 东方宏将手抽出,道:“你好好休息,虽有良药,可还是需要好生休养,恢复才快。” 梦儿猛的从床上跳起,一把抱从东方宏身后将他抱住,不让他出去。东方宏吸口气,道:“梦儿。放手。” 梦儿道:“不。我不放手。我好恨!我恨我是梦儿,我恨你是东方宏。如果我不是梦儿,我就不必授命杀你。如果我不是梦儿,我就不必担心在鬼王手中的母亲会有性命之忧,而不敢抗命救你。如果我不是梦儿,我就不必隐藏自己数十年!” 东方宏纵是铁石心肠,也禁不住心软,回转身,看着梦儿,他的眼中,已有柔情。 梦儿轻泣,道:“你若不是东方宏,鬼王也不会让我去杀你。你若不是东方宏,我们也不会认识。就不必有这数十年的相思蚀骨。” 东方宏柔声道:“梦儿听话。好好休息,不要再想了,好吗?” 梦儿凄然而笑,眼中,依然含泪,脸上,如梨花带雨,凄楚动人。 东方宏将她眼中泪抚去,柔声道:“你我就算不是夫妻,也可以是朋友,对么?” 梦儿道:“宏哥当真如此狠心么?” 东方宏暗然,道:“他为我受尽苦难,背负一身的罪孽和骂名,我不能负他。” 梦儿道:“你娶我在先,如何能算是负他?若真要按关系计算,那也该有个先来后到。我已为你苦守数十年,难道,你忍心让我孤独终老?” 东方宏望着梦儿,梦儿幽幽道:“宏哥心中,对梦儿当真已无情了?” 东方宏道:“我……” 梦儿玄然欲泣,道:“当年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宏哥对梦儿,是何等深情,说什么生死不离,至死不逾,原来,只是哄梦儿开心的话语。” 东方宏道:“我没有欺骗于你。当年我确实深爱着你。只希望与你白首携老,可是后来……” 梦儿道:“你我相约,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经历任何劫难,此情不变。我虽然杀你,却是被迫无奈。若是宏哥的亲人被人挟持,让宏哥杀死江小浪,宏哥是否会照做?” 东方宏冒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许久,点了点头,道:“会。” 江湖儿女,最无奈的,便是那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 梦儿幽幽叹息一声,道:“梦儿别无所求,只求宏哥念在你我昔日情份,给梦儿三年时间,梦儿只求能跟在宏哥左右,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三年后,梦儿一定不让宏哥为难。” 东方宏痛苦的道:“梦儿,我已不是往日的东方宏。我与他之间,本就为世俗所不能容。难道,你就不嫌我?” 梦儿摇头,道:“宏哥有今日,全是梦儿所害。梦儿又怎会……梦儿只求能与宏哥再有三年相处,梦儿此生便足矣。” 东方宏柔声道:“东方宏负你,你不恨东方宏?” 梦儿道:“是梦儿有错在先。就是宏哥负梦儿,梦儿也无怨。更何况,梦儿与宏哥拜过天地,梦儿今生,已是东方家的人。将来就是死了,也是东方家的鬼啊。理应回家伺候公公。” 东方宏道:“梦儿。” 梦儿叹口气,道:“如果他是女人,你可愿让他与我共室一夫?”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自然是愿意的。你和他,都是我最在意的人。只是,他不是女人。一起相处,难免尴尬。” 梦儿凄然一笑,道:“江公子那里,宏哥不必忧心。三年过后梦儿绝不让宏哥为难。只要三年的相处,相较于漫长的数十年,宏哥不会吝啬吧?” 东方宏又怎么忍心拒绝她?柔声道:“就算你真的准备回家,也要先把身子养好,才能长途跋涉啊。” 梦儿柔情蜜意的偎在他身上。东方宏犹豫片刻,伸出手,不知道该将她推开,还是将她抱住,良久,将手垂于两侧,任由她抱着。 他的心就算是铁石打造的,在面对梦儿,也早已被软化,梦儿本就是他心中所爱。他对她,又怎能绝情? “你明明还活着,为何二十年前,一直不肯出现?就算不肯出现,也该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啊。如果二十年前,你出现了,就算我会遇到江小浪,最多就是将他收作随从,却绝不会有今后许多事情。” 梦儿道:“我不敢出现。鬼王还在世,我又怎敢出现?姥姥担心我若与你结为真正的夫妇,只怕鬼王恼羞成怒,到时,必定会血洗东方府宅。” 东方宏道:“如今,鬼王已死么?” 梦儿道:“老鬼王已死,新王就位,姥姥才会出来。当年,姥姥以不出鬼域为代价,才让鬼王答应放过你的。” 东方宏道:“原来如此。鬼姥当初将你救活,让你诈死隐居起来,而她自己则以不离鬼域为代价,换来我数十年的安宁。” 梦儿点头,道:“正是如此。直到鬼王仙逝,我们才敢出来。我的母亲,在鬼王手中为人质,我若是死了,他不会伤害我的母亲,我若是活着,却又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务,那么,他必然会杀害我的母亲。我可以死,但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母亲死而无力挽救?” 数十年的情伤,一朝抚平,东方宏的心里,对梦儿更多怜惜。 心中唏嘘,叹道:“梦儿,苦了你了。” 梦儿凄然一笑,道:“命运弄人。只要宏哥明白了,我这些年所受的苦,也就不算是苦了。” 东方宏将她抱在怀中,含泪道:“对不起。我……” 梦儿捂住他的嘴,道:“当年的誓言,你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你对不起我,是命运捉弄你我。让我们有缘无份。” 第111节 晓寒与浩宇间的小插曲:你娶我,要不我娶你。 命运弄人,就是英雄,也备感无奈,就算是东方宏或段秋毫这样的绝代枭雄,在命运面前,也无从抵抗。悫鹉琻晓 世间有什么比有缘无份的情更令人撕心裂肺? 世间,又有什么比血亲之间隔着冰山更催人泪落?段秋毫与江小浪之间,又何止隔着冰山?父子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可却如隔天涯,父子之间,明明触手可摸,可是,却偏偏如同天地之远。 他曾做过多种偿试,可父子之间总隔着无形的墙,怎么也无法跨越。 儿子的心,就好像是冰雕的,怎么捂也捂不热,怎么也无法将之融化。 段秋毫一生吒咤风云,唯独对这唯一的儿子倍感无力。 看着专心翻阅书籍的江小浪,他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江小浪虽然不肯认父,但总算肯从墓室中出来,进了书房。虽然,他们依旧说不上几句话,但总算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的身影,这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当他看到江小浪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时,段秋毫的心仿佛也揪在了一起,暗想:“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资料。若是我能帮得上他的忙,也许,他能与我多说几句话。” 段秋毫把水端到桌上,柔声道:“子俊,你看了整天的书了,该喝点水,吃些点心了。你要是想找什么资料,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些忙。” 江小浪抬头,看着段秋毫,想了想,道:“我在寻找蛊毒相关的资料,有一种蛊,能在千里之外掌握人的行踪,这是什么蛊?” 段秋毫皱眉,道:“我曾听你二娘提起过,有一种蛊,相当于传说中的他心通,这种蛊,是用人的心血提炼而成,又名亲缘蛊,这种蛊的提练之法,是鬼界历代相传的一门秘术,除了历代鬼王之外,几乎已无人会用。” 江小浪叹口气,道:“二夫人也不会吗?” 段秋毫道:“是的。亲缘蛊一向传儿不传女。除非鬼王愿意传授。” 江小浪皱眉。 段秋毫道:“据说这种蛊不易提练,所以,就算有人练成这种蛊,轻易也不会使用。除非是用在自己至关重要的人身上。”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 段秋毫道:“就算中了这种蛊也没关系,苗壃的蛊和中原的药草一样,有苦口良药,也有害人的毒药。蛊也有好和坏之分。亲缘蛊于人无害。根本就不需要去解除。” 江小浪哦了一声,不再多说,只是用心翻阅书籍。 段秋毫道:“子俊,吃点东西再查。” 江小浪道:“我不饿。不劳段教主费心。” 段秋毫叹气,声音明显有些哽咽,唇齿颤动,道:“你……” 江小浪抬眸看了段秋毫一眼,垂下眼睑,片刻之后,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几口。 段秋毫暗然伤神,挥袖弹泪。亲情如此,叫他情何以堪? 浩宇走进书房,看到正在擦泪的段秋毫,不由叹息一声,走过来,道:“外公,小甜找你呢。” 段秋毫望向江小浪,良久,终于走出书房。 浩宇走到江小浪身边,道:“舅舅,娃儿是来辞行的。” 江小浪道:“要回京城了么?” 浩宇道:“是。太爷爷身体不好,浩宇要回去照顾太爷爷。” 江小浪道:“嗯。好。你去吧。” 浩宇道:“舅舅。” 江小浪道:“怎么了?” 浩宇叹口气,欲言又止。 江小浪看到浩宇的神情,知道他是想替段秋毫说话,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浩宇道:“舅舅,娃儿不小啦。再过两年,娃儿满十八岁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是。娃儿不小啦,妻妾都快成群啦!又是贼丫头,又是晓燕。呵呵。” 浩宇嘿嘿一笑,正想说什么,水灵秀已闯了进来,她的身上背着个大包袱。嘻嘻笑道:“大萝卜。快走啦。呆在这闷也闷死了。” 水灵秀一蹦一跳的蹦过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张口就咬。浩宇瞪了水灵秀一眼,道:“这是外公给舅舅准备的点心,你怎么吃了?” 水灵秀道:“点心这么多,就算多几个人吃,也吃不完啊。你们这的点心,跟我们山寨的,就是不同。我们山寨哪有这么多精美的点心啊。”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打包了,带路上慢慢吃。” 水灵秀笑米米的道:“谢谢舅舅。还是舅舅最好,不像那个大萝卜,整天就知道欺负灵儿。” 江小浪奇怪的道:“大萝卜?” 水灵秀道:“花心大萝卜啊。见一个爱一个,不是大萝卜,是什么啊。” 江小浪哈哈大笑,道:“大萝卜。呵呵。” 浩宇道:“舅舅,我冤啊。我才不花心呢。娃儿只是跟她们开玩笑的嘛。又不是真的就轻薄了她们。娃儿跟舅舅学艺十多载,舅舅还不知道娃儿么?” 江小浪含笑道:“还称呼自己是娃儿?在江湖上行走,可要叫人笑话了。” 浩宇红着脸,笑道:“我这不是习惯了么?呵呵。舅舅。我去啦。” 江小浪点头,道:“去吧。把霜儿带上。有霜儿在你身边,我放心多了。” 浩宇道:“可是,霜姨要是给我带走了,谁来伺候舅舅。” 江小浪笑米米的道:“舅舅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里需要人来伺候?水姑娘,你帮我去找霜儿来。” 水灵秀哦了一声,走出书房。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你回了家要小心些,你二叔公狼子野心,将来,你爹若是将族长之位传你,你千万不要对他委以重任,就让他像现在这样,只打理家中杂事就行了。” 浩宇点头,道:“娃儿明白的。爹跟我提起过,二叔公是太爷爷的义子,对爷爷多有不服,当年,还与爹一起计划谋害爷爷和舅舅。只是爷爷念及太爷爷的面子,所以一直不曾追究。娃儿听太爷爷说起过关于二叔公的事情,二叔公的父亲因为救太爷爷一命,反遭太爷爷的仇家杀害,当时,二叔公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太爷爷才会将他带回家,并认作义子的。”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所以,他虽然对不起主人,但我却没有取他性命。只要别让他掌权,就不怕他做出伤害东方家族的举动了。” 浩宇笑了笑,道:“娃儿晓得。” 江小浪道:“你太爷爷的病,是心病,只要舅舅离开,你多花些心思,逗他开心,兴许,他的病就能全愈了,能多活好些年也说不定呢。” 浩宇道:“舅舅,为什么太爷爷不能容你?” 江小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打听。我听到水姑娘的脚步声了。这丫头走路大咧咧的,大老远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舅舅,我把霜儿阿姨带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水大姑娘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着她的脚步声,凌霜从屋外进来,凌霜的脸色不太好,双唇瓣儿紧紧的咬在一起,似是知道离别在即,心中对江小浪万般的不舍。可却知道,纵然再多的不舍,分离总是注定。 江小浪望着她,道:“替我照顾浩宇。” 霜儿望向江小浪,道:“霜儿这一去,今后,可还能再见大哥?” 江小浪道:“相见不如不见。” 凌霜咬牙,玄然欲泣。就是粗神经的水灵秀,也看出凌霜对江小浪的情意。暗想:“舅舅好无情。霜儿阿姨对他情深义重,他竟然也不感动。” 江小浪看着凌霜,柔声道:“好妹妹,大哥未娶,膝下无子,浩宇就像大哥的儿子一般。今后大哥不能再照顾浩宇了,唯有把他托付给你,大哥才能安心啊。” 凌霜含首,道:“是。霜儿定不负大哥所托。” 江小浪笑了,笑容中,有些许宽慰,道:“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段秋毫远远的看着他们,看着江小浪嘴角挂着的浅笑,心里头酸楚难耐,叹口气,思忖道:“这孩子始终不肯为我而笑。浩宇在的时候,碍于浩宇的面子,还肯与我说几句话,偶然还能一起吃上一两顿饭。可浩宇一离开阴冥山,只怕以后别说是吃饭,就是说说话,只怕也是难了。” 他的心中愁肠百结,江小浪的心中,又何偿好过?送走浩宇,回到山中,却见下山的路口处,孤独如石雕般的段秋毫。 江小浪神情暗然,面对他,心中有几分渴望亲近,可偏偏又有那拨不去的刺儿刺在心口。 父子相见,只有默然以对。 江小浪的眼神飘向他处,竟似不愿意在段秋毫的身上多做停留。 段秋毫苍老的容颜,刻着岁月的痕迹。 眼中,有一股难言的痛楚。 父子两人迎着山风,驻立许久。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一声叹息。就是那呼啸的寒风,也不禁染上几抹凄凉。 不知是夕阳先临?还是浪子先离。段秋毫一头白发,凌乱于风中,衣裾飘飘,映着满山的霞色,却更显苍茫。 阴冥山上,湖岸边,江小浪坐于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段秋毫一如即往的,在远远的看着他。 他与儿子之间,真的只有三年时光? 南方是秋天,越往北上,天气越是寒凉。 人们都穿上了厚衣。 浩宇一行人,衣服却单薄。 黄昏日落,晚风习习,寒意更袭人。水灵秀打了个喷嚏,鼻涕冒了出来。 尴尬的别开脸,将鼻涕甩去。 晓寒微微皱眉,钻进一家服装店内,习了一件貂皮披风,出得店来,浩宇他们己走了老远。 不由苦笑,一路追赶,赶上了浩宇,将披风披在浩宇身上。 浩宇看了看晓寒,又看看不胜寒意的水灵秀,将披风解下,披在了水灵秀身上。 水大姑娘身子是暖了,可却意外的接收到来自晓寒的森森冷眸。 不由尴尬的咬了咬唇。 浩宇的手,揽在她的肩上,轻笑一声,道:“别管他。他就那鸟样。再往前点,应该有个客栈,咱们到客栈投宿。煮点姜汤暖暖身子。” 水灵秀感动的看着浩宇,热泪盈眶,道:“浩宇,你对我太好了。” 浩宇呵呵笑道:“你是我的妾,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晓寒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心里恨恨的,牙痒痒的,真想把某个嘴欠的家伙狠狠的咬上一口,磨磨牙。 进得客栈,也不管浩宇,晓寒直接就去订了客房。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男一间,女一间。” 浩宇叫道:“四间。” 晓寒哼了一声,道:“只能两间上房!钱不多了。还有那么长的路程要赶。” 浩宇闷声道:“我还有钱……” 晓寒瞪了浩宇一眼,道:“你这败家的孩子!不知道要节约吗?这里多花一点,那里多花一点,还没到家,钱就花光了,到时看你怎么回家!” 节约? 浩宇纳闷的想着,东方家族真的到了需要省住宿费的时候了么? 掌柜的虽然很想一口气租出四间客房,可看到晓寒眼中红果果的威胁,不由激灵灵打个寒颤。硬着头皮道:“客官,小店今天只有两间空房了。” “好吧。两间就两间。”浩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掌柜既然说客栈没了客房,自然只好将就着男一间,女一间了。 客房内,只有一张床。 晓寒心里那个爽啊,进了客房,关起了房门,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只穿了件白棉裤,便钻进了被窝。 浩宇怔在屋子里,坐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是好。浩宇的手臂裸露在外,浩宇眼眸扫过,不经意间看到那古铜色的肌肤,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晓寒嘻嘻一笑,道:“你敢不敢像个爷们?” 浩宇瞪着他,道:“什么意思?” 晓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像个爷们就该大大方方的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大大方方的钻进被窝,捂热了身子,好好睡上一觉,明早才有精神赶路。” 浩宇红着脸,咬了咬牙,拉过屏风,挡住热水桶,脱光了衣服,钻进了桶内。 水声哗哗从屏风后传来,晓寒脑补着各种美人沐浴的画面。甚至想像着自己绕过屏风,进了水桶,与浩宇一同沐浴,将浩宇搂在怀中,在温热的水中,亲吻心上的人儿。在水波荡漾中向浩宇索取他的渴望。 脑海中的激情画面刺激着他的感观,男人身上的二两是非肉,忠诚的反应了晓寒的渴望,迅速涨起。在棉被内,将那薄薄的棉裤撑起。 晓寒瞪着那屏风,恨不得燃起一把火,将那屏风烧成灰。 沸腾的血液涌上脑门,鼻孔一阵温热,竟然流出两道鲜红的鼻血。 浩宇泡完了澡,披上宽松的棉布中衣,绕过屏风,见晓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屏风,鼻孔处流出鼻血,不由一阵担心,握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皱眉道:“晓寒哥,你哪里不舒服么?” 泡过热水澡的手,一阵温热,温热的手感从手腕处传达全身,一阵难言的舒畅感,让晓寒发出一声低吟。 看着浩宇一脸的关切,晓寒心念转动,故作愁态,眉心紧锁,捂着心口,道:“浩宇,我快要死了。” 浩宇皱眉,道:“瞎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要死了?” 晓寒扁扁嘴,道:“我也不知道啊,忽然间,心跳加速,流了鼻血。可能是要死的节凑了。” 浩宇眉心紧皱,伸出温热的手掌,抚上晓寒的额头,额头处一阵滚烫。皱眉道:“你可能染了风寒,你等我,我去弄碗姜汤来。” 说罢便要开门出去。 晓寒低吼道:“浩宇。” 浩宇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晓寒。 晓寒盯着他,道:“该死!你就穿着这样去找小二?” 浩宇打量自己,不觉得自己的穿着有什么不妥,虽然穿着中衣,但那中衣很保守啊,连脖子的皮肤都不会被人看到。 晓寒咬了咬牙,他可不敢承认虽然浩宇穿着中衣,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引诱。他小心眼的不想别的人看到只着中衣的浩宇。 眼珠转了转,只好把话题扯开,道:“外面冷。” 浩宇哈哈一笑,道:“我们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气?一点风寒也受不了?” 说罢,不再理会晓寒,开了门,走了出去。 晓寒恨恨的咬牙发誓,谁要是敢盯着只着中衣的浩宇看,他必定要找机会把那人的眼珠子给挖了! 一个人窝在床上等浩宇的时间里,晓寒总觉得格外的难熬。 好不容易盼到浩宇端来姜汤,晓寒竟然有一种嘘一口气的感觉,恨不能上前将浩宇搂在怀里,诉说他的思念。虽然分享不到一个时辰,可在晓寒的感觉中,却好像度过了好漫长的岁月。 浩宇坐到床前,将姜汤端到晓寒面前,含笑道:“来,喝点姜汤,驱驱寒。” “你可知道我染的不是风寒,是相思。唯一能医治我的药,便是你啊。” 晓寒痴痴的看着浩宇,却忘了张口喝那姜汤。 浩宇皱眉,道:“快把汤喝了。” 晓寒回过神来,含笑道:“不喝。我最讨厌的就是姜的味道!” 浩宇抿嘴轻笑,道:“讨厌也得喝。听话。” 晓寒道:“除非你喂我。” 浩宇怔了怔,道:“大哥,你比我还要年长,怎么反倒像个孩子?麻利的,快把汤喝了。” 晓寒嘿嘿一笑,道:“你不喂我,我不喝汤,病死就是你害的。” 浩宇苦笑,只好用调羹喂晓寒喝下姜汤。 晓寒偿了一口,把脸翻开,皱着眉,道:“好难喝。” 浩宇有一种想要强灌晓寒喝姜汤的冲动。 晓寒闷声道:“不信你自己偿偿,姜汤真的好难喝。” 浩宇侧头想了想,用条羹舀起姜汤,喝进口中,道:“不难喝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姜味,特意叫伙计加了黑糖。味道甜甜的。你再喝几口,习惯了就不觉得难喝了。” 晓寒看着浩宇又递过来的条羹,这一回却不再别扭,张口将条羹里的汤喝个干净。 这条羹你喝过我也喝过,你和我算是相濡以沫了吧?晓寒的小心思活跃着,心里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兴奋,竟不再觉得姜的味道有多可怕。 在浩宇半哄半诱之下,喝完了一碗姜汤。 如果东方紫阳知道一向怕姜味的晓寒竟然能把一碗姜汤喝完,一定会大喊奇迹。 汤喝完,晓寒满口的姜味虽然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可看到浩宇和衣躺在床上,晓寒觉得,就算是满口的毒药,他也甘之如怡。 脸上扬起邪魅的笑意。 床不大,两个男人躺床上,身子稍稍动上一动,便碰到彼此。 晓寒更是故意贴近浩宇。浩宇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身子周围涌动着晓寒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包裹着他。 浩宇悄悄侧了侧头,看着睡在里面的晓寒,晓寒的眼睛己经闭上,嘴角扬着一抹浅浅的笑。 浩宇见晓寒己经睡着,嘘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总算有点松弛。 许是连日赶路,实在是困了,浩宇的眼皮渐渐合上。 眼睛刚刚闭起没多久,便感觉到晓寒的手扒了上来,环在他的腰际。 浩宇心里一阵紧张,刚生起的睡意,立马消失。警惕的看向晓寒,却见晓寒双目紧闭,呼吸沉稳,浩宇不由苦笑,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了,人家不就是熟睡中番个身么?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晓寒对他的粗爆行为,让他心生了阴影,晓寒一举手,一投足间,浩宇总觉得晓寒别有深意。 小心翼翼的将晓寒的手拿掉,身子往床外挪了挪,尽量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往外挪,可晓寒却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靠了过来。 浩宇无奈,只好再挪。挪着挪着,不知不觉的,挪到了床沿。身子一空,险些掉到了床底。 晓寒伸手一捞,将他捞住,带到了床里面,这一来,变成了晓寒睡在外面,浩宇睡在里面,晓寒的手,仍然环在他的腰上。 张着一双眼睛,盯着浩宇,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道:“娃儿就是娃儿,这么大人了睡个觉还能摔床下去?” 浩宇脸色绯红竟一时间没注意晓寒捞在自己腰间的手正轻轻的蠕动。隔着薄薄的棉布中衣,探索着渴望的身躯。 第112节 月牙俏,蓝颜魅,浩宇绯颜醉晓寒 浩宇绯红的脸映着窗外的月色,月牙俏,蓝颜更魅人。悫鹉琻晓 晓寒的头己靠近他。 晓寒的眼眸含着醉意。 虽然没有喝酒,可身边蓝颜的绯色容颜,却醉了晓寒的心,迷了晓寒的眼。 晓寒的深情不掩,呼吸粗重而有力,灼热的鼻间气息,喷在浩宇的脸上。 浩宇回过神来,正要闪开,唇己被掠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晓寒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姜的辣味,顺着舌尖传递到他的口腔。霸道的掠夺着属于浩宇的城池。 晓寒的手滑入棉布薄衫,在浩宇光滑的肌肤上油走,指尖轻柔而多情的抚摸,令得浩宇身子一阵轻颤。 他心里虽然排斥这种触摸,可生理上却受到了刺激,男人的节操,在情与欲的诱/惑下,化作无踪。 那二两是非肉,更是雄起,隔着薄薄的白棉布,咯着晓寒。 晓寒的眼中,含着邪魅的笑意。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大了。” 浩宇的眼神闪过一抹荒乱与羞愧。正要挣扎,晓寒邪魅一笑,道:“别动!难道你希望弄出动静,让你那些妻啊妾的都过来观赏男人之间的爱?” 浩宇为自己生理忠诚的反应而羞愧,羞意令得他颜面有些挂不住,俏眸含怒,怒视晓寒。 晓寒注视着他,眸中尽含深情,柔声说道:“我喜欢你。” 浩宇呸了一声,道:“不要脸!” 晓寒的手,探向浩宇,隔着薄棉衣,上下套弄着,用煽情的声音轻声说道:“嘘,别急着否定,也别恼怒,看你那多么忠诚的抬头,你需要我,是么?” 那刺激感强烈的冲击着浩宇。浩宇的喉间发出唔的一声申银,浩宇羞愧得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尖。 晓寒得到浩宇不由自主的回应,套弄更是卖力。 晓寒的眼中笑意更浓,像得到了猎物的狐,笑弯了眉,笑眯了眼,道:“你可记得当年,你穿着一袭红衣,化作女儿妆是如何勾/引我的?” 晓寒红着脸,不敢再看晓寒。 晓寒轻声低喃,道:“你勾/引了我,把我的心给夺走了,后果很严重,如今我对女人是半点感觉也没有了。你得对我负责。” 浩宇红着脸,嚅嚅道:“可我是男人啊,我怎么对你负责?” 晓寒轻轻的笑了笑,道:“你娶我。” 浩宇闷声道:“不可能!” 晓寒道:“不可能?那我娶你也成。反正我们都是男人,谁娶谁都一样。” 浩宇瞪着他,道:“你做梦。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我……” 晓寒叹口气,道:“你怎么样?杀了我?你下得了手么?” 浩宇咬着牙道:“逼急了,会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晓寒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就是我的兔子,你想咬我,尽管咬就是了。就算你把我的血和肉吃进肚子里去,我也不怨你。我只要你。” “你还要不要脸?” 晓寒邪魅的轻咬他的耳畔,浩宇激灵灵打个寒颤。晓寒邪笑道:“我只想要你,不想要脸。” “你……”浩宇词穷,再躲,己是墙壁。恨不能自己的身子穿透墙壁,躲到隔壁间去。 晓寒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打算。 他的手搂上浩宇的腰,又待强吻。 浩宇急了,出手如电,点了晓寒的穴,把晓寒扔到床沿处,盖上被子。 紧闭着双眼,可心跳却越发的激烈。 虽然晓寒被点了穴,躺在床边动弹不得,可浩宇的脑细胞却越发的活跃。 脑海中不时闪过晓寒的邪,晓寒的魅。 闪动着晓寒的挑/逗,晓寒的触摸和那带着淡淡姜味的吻。浩宇将头扭向墙壁。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墙上,企图让冰冷的墙冷却他滚烫的额。 晓寒虽然动不得,嘴上却不肯停,嘿嘿一笑,道:“你就算把头贴在冰上面,你的心也还存有对我的渴望。” “住嘴!再说话,我点了你的哑穴!” 晓寒幽幽的道:“你点吧,你不点上我的穴,我又怎能住嘴?我喜欢你。在好几年前,你穿红妆出现我眼前时,我己经喜欢上你了。” “你……” 浩宇又气又恼,又羞愧于自己竟然对一个男人有感觉。 “你的唇是我吻过最好吻,最舒服的唇,你的味道,是我闻过最好闻的味道,女人再香,也不如你香。” 浩宇的手指点向晓寒的哑穴,晓寒的嘴张了张,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浩宇。浩宇把头闷进了被子里。被子里头,偏偏还有晓寒的温度,和赤luo的身子。 这一夜在各种煎熬中度过,好不容易盼来天亮。 浩宇睁着熊猫般的黑眼圈,解了晓寒的穴。 晓寒整个晚上动弹不得,这会穴道被解,身上竟然是一阵麻木,腰骨更是酸得难受。 浩宇咬着牙,盯着晓寒,看着晓寒苦着一张脸,心中又是万般不忍,忍不住替晓寒推拿,帮助晓寒运行血气。 迎着朝阳,一行四人踏上回京的路程。 一路上晓寒费尽心思要接近浩宇,浩宇则想方设法的躲着晓寒。整天和水灵秀疯成一团。 晓寒恨不得把水大姑娘弹开,不要再出现在浩宇跟前。 好不容易磨到京城。晓寒借了个故,找了个东方家族的下人,把水大丫头送回了山寨。 送走了水大丫头,浩宇回了东方府,到老太爷那请安,大老远的,便听到悠扬的琴音,东方浩宇走进老太爷的居住的院子,看到一身素衣的梦儿。 梦儿正在弹琴。 “娃儿,你回来啦。” 老太爷看到了浩宇,昏花的老眼一亮,呼喊着浩宇,让浩宇到他身畔。 浩宇很意外的发现,老太爷的气色大为好转,神清气爽,脸色红润,方才这一声叫唤,声音如若洪钟,丝毫没有病态,而且,在看着梦儿的时候,脸上,全是笑意。 浩宇和凌霜吃惊的看着梦儿。 曲终,梦儿含笑看着浩宇,道:“我们又见面了。” 浩宇苦笑,道:“你怎么来我们家了?” 梦儿眨眨眼,道:“我原先以为,你要是见到我,一定会拨剑相向。” 浩宇咧嘴一笑,道:“姑娘琴音优雅,我若是拨剑相向,那岂非大煞风景了么。” 梦儿抿嘴一笑,道:“姑娘可不是你喊得的。你该喊我一声奶奶。” 浩宇愣了,道:“奶奶?” 梦儿应了声,道:“哎,乖孙子。奶奶赏你个红包。” 说完,她竟然真拿了个红包给浩宇。浩宇居然真的收下,这红包还真不小。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对金闪闪刻着福字的金福娃。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浩宇啊。她可真是你奶奶呢。” 浩宇苦笑,道:“可是,她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成了我的奶奶了。” 老太爷道:“她是你爷爷明媒正娶的妻子。” 浩宇张大了嘴,那嘴吧里就像不小心塞了一个大鸡蛋,张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扰。 忍不住苦笑,道:“太爷爷,这奶奶也太年轻了。当我姐姐还差不多。” 老太爷爽郎一笑,道:“不得无礼。梦儿与你爷爷结婚至今,都有数十年之久了。” 浩宇又愣了。 梦儿含笑道:“只因梦儿出身鬼界,有鬼界的驻颜之术。所以,虽然年近古稀,但相貌依旧。” 浩宇哦了一声。拉过老太爷的手替他把把脉,良久,喜道:“太爷爷身体恢复好快啊!这……”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这功劳啊, 全归梦儿。梦儿可是你爷爷的原配夫人。如今,她回来了,你爷爷有了梦儿,以后也就不会孤单了,太爷爷我这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啦。” 浩宇惊讶的看着梦儿。凌霜心里却万分的焦急。 主人的原配回来了,那她的大哥又将如何是好? 凌霜的心透着股子酸味儿,替江小浪急,替江小浪酸。 老太爷道:“当年,梦儿与你爷爷郎才女貌,梦儿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们小两口啊,恩恩爱爱,如胶似膝,本是一对良缘佳偶。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分开。” 浩宇哦了一声,道:“难怪娃儿从来没看爷爷笑过,原来,是一对鸳鸯被打散了了。” 老太爷笑道:“如今,梦儿回来了,你爷爷有梦儿相伴,太爷爷这心啊,顺了。这病,也就好了大半,再加上梦儿贤淑,待奉左右,我这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浩宇思忖:“原来,梦儿就是太爷爷和爷爷的心药。” 浩宇腻在老太爷身边,笑嘻嘻的道:“看到太爷爷身体康复,娃儿这心里头,别提有多开心呢。太爷爷,娃儿这次出去太久了,刚回到府中,还没去向爷爷和爹娘请安呢。” 老太爷笑道:“不必去啦,知道你回来,我就差人去请你爷爷和你爹娘过来了。咱们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聚聚。呵呵。” 老太爷这院子里,好久没有如此热闹, 虽是冬天,偶有小雪,可院中寒梅迎着冷香,竟争吐芯,倒使得这院子更添几分清雅。 东方宏进得院子,向老太爷请过安,便走向梦儿,梦儿含笑迎向东方宏,林雪盈看见梦儿,心里头却是酸楚莫名。 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她忽然发现,幸福原来从来不曾光临自己的身边,从前,东方宏忙于事业,似是不怎么呆家中,将她冷落,后来,因为江小浪,闹得一个家,不得安宁。 她以为,东方宏之所以冷落她,是因为东方宏特殊的爱好。如今,看到梦儿,她才知道,如果梦儿从来没有离开过,就算江小浪会出现,也不会与东方宏之间闹出绯闻。 东方莫茹扶着母亲,叫唤道:“娘。你怎么了?” 林雪盈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看着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待我。”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娘,您还有女儿啊。女儿会一直陪着娘的。” 梦儿望着林雪盈和东方莫茹,含笑道:“宏哥,可不要冷落了雪盈夫人。”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茹儿,扶你娘上座。今儿个一家人热闹,可不要扫了太爷爷的兴致。紫阳,弟妹,你们也来啦。坐。” 东方莫茹嗯了一声,扶着雪盈坐好。东方静、段红玉和浩宇坐到一起,晓寒看到紫阳,便走到紫阳身边,回了府中,他倒规矩了,即不粘着浩宇,也不再色痞子般对着浩宇胡乱吃豆腐。 浩宇被他闹习惯了,这会安静下来,反倒有些许不习惯。 是太冷清?还是太孤独? 东方宏察觉到浩宇的神情有些落寞,不由奇怪的道:“孩子,你怎么了?” 浩宇脸色微红,悄悄瞄了晓寒一眼,很快别开了眼,回头望向东方宏,红着脸,道:“没。没怎么。就是一路上和贼丫头打打闹闹习惯了,回到家,忽然身边少了她,有点不习惯。”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你喜欢她,那就把她娶回家来。反正你也十六岁了,可以娶妻了。” 一听得浩宇竟然思念水大姑娘,晓寒的心好像被扔进了醋缸里,酸得直冒泡。 再听得东方宏说让浩宇把水大姑娘娶进门,心里急得恨不能上前捂住东方宏的嘴。 浩宇听得东方宏这样说,眼眸一亮,道:“这主意好,娶回家严,孙儿这心也就不必难受了。哈哈。” 晓寒大声说道:“不行!” 每个人的眼睛都望向晓寒。 东方宏脸一沉,哼了一声,道:“为何不行?” 东方紫阳奇怪的盯着儿子,见儿子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怪怪的道:“晓寒,你这反应太大了吧?” 晓寒红着脸,道:“爷爷忘了么?太爷爷己经许了晓燕和浩宇的婚事,要是浩宇先娶了贼丫头,晓燕又算什么?” 这话儿在理。东方紫阳眼中闪着光亮,盯着老太爷,道:“爹,晓寒的话有道理。晓燕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晓燕还没过门,哪能让一个妾就进门了?” 老太爷眯着眼,笑道:“那就让两个同时进门好了。” 晓寒道:“太爷爷有所不知,那水姑娘是山贼窝里出来的女山贼。” 老太爷脸色一沉,盯着浩宇,道:“娃儿,娶妻当取贤,那姑娘出身山贼,不可娶!” 浩宇闷闷的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 东方紫阳眸光闪动,这会见众人陷入一阵沉默,朗声说道:“吃,吃,孩子们一路风尘,这会该饿了。吃饱了饭菜,回各自屋里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席间各人各自心思。 东方宏替老太爷夹了菜,又替梦儿夹了菜,他们的脸上,总含着幸福的浅笑。 东方浩宇思忖:“舅舅对爷爷忠心耿耿,若是知道爷爷找到了昔日伴侣,如今,又过得如此幸福,就连太爷爷的病,也全愈了,这整个东方府曾经的阴霾,竟然因梦儿的到来一扫而空,舅舅一定会很开心的。过两天,我写个信,差人送到云南给舅舅,好让舅舅也开心开心。” 他只想着江小浪知道府中情况必然会开心,却绝不会想,这样的信,对江小浪而言,就好比是催命符,将小浪的心击得粉碎。 阴冥教中,段秋毫正在处理教务,信使来报,说有信从京城东方府中寄过来给少教主。 段秋毫皱眉,思忖道:“这东方府给子俊的信,写的会是什么?难道是东方宏写的?不行,这信,我一定要看过!若是东方宏写的,我直接撕了!” 想定主意,便让信使将信呈上,打开信,看过一遍,笑道:“好!这信原来是浩宇写的。哈哈。” 他乐呵呵的交待完教务,将信的封口重新封好,便走到书房,江小浪依然专注的在书房中查阅书籍。 段秋毫笑米米的道:“子俊啊。有你的信呢。” 江小浪接过信,看了一遍,将信折叠好,放进怀中,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段秋毫暗想:“子俊看完这信,即不悲,也不喜,看来,传闻果然有误,传闻说他与东方宏关系暧昧,若是他当真与东方宏关系暧昧,这会看了这信,知道东方宏跟心爱的女人生活得很幸福,他心里头必然悲伤,可他这哪里像是悲伤的样子?若是他不感觉到悲伤,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东方宏的禁脔。不知道是谁可恶,竟然捏造谣言中伤于他。要是让我查到是谁,必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段秋毫望着江小浪,道:“子俊啊,这信,你看过啦?” 江小浪道:“看过了。” 段秋毫哦了一声,道:“这信是浩宇写来的,有我的一封,信中内容应该差不多。” 江小浪哦了一声。 段秋毫道:“小子说,东方宏找到了原配夫人,把夫人带回府中,一家人和和睦睦,非常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连老太爷的病,也因为梦儿,而不药自愈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段秋毫道:“子俊啊。东方府中,一片祥和。你也就不必再为他们家牵挂了。不要再回东方府了,好吗?” 江小浪把手上的书放下,嘘了口气,道:“这儿的藏书,我翻了个遍,却不见亲缘蛊的记载。你答应帮我问二夫人的。问得怎样了?” 段秋毫道:“我问过了。二夫人只知道有亲缘蛊的存在,但除此外,便一无所知了。” 江小浪道:“若是下蛊之人死了,这蛊又会如何?” 段秋毫道:“下蛊之人若是死了,这蛊也就自然没有用处了。这种蛊于人无害。根本不需要解。” 江小浪道:“哦。” 段秋毫道:“东方宏是鬼姥的私生子,早已不是秘密。东方宏身上,必然有鬼姥下的亲缘蛊。你查找这些,莫不是为了帮他解蛊?” 江小浪道:“嗯。” 段秋毫笑了笑,道:“不必解啦。鬼姥是他的母亲,不会害他的。相反的,他若是有危险,鬼姥必然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必然会想尽办法去解救他。呵呵。” 江小浪走出书房,漫步在小道上。段秋毫道:“子俊,哪去?” 江上浪道:“下山。” 段秋毫紧张的道:“你下山做什么?” 江小浪道:“买酒喝。” 段秋毫心中一紧,暗想:“莫不是因为东方宏身边有了女人而心里不痛快么?不会吧?” 江小浪喃喃自语,道:“在书房闷了老久,该出去透透气了。” 他看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实质上,是在安慰段秋毫的心。段秋毫心中酸楚,跟在他身后。 江小浪停下脚步,望着段秋毫,道:“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答应过,不干扰我的。” 段秋毫只好呆在原地,面对江小浪,他心中一直有愧,如果不是他,江小浪不会经历重重劫难。 江小浪刚走到山下的路口处,便被鬼姥拦住。鬼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江小浪站在鬼姥面前。鬼姥笑米米的道:“梦儿回了东方府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 鬼姥笑得越来越开心,道:“宏儿与她,恩爱如初。” 江小浪道:“是好消息。” 鬼姥目光灼灼望着他,似是想从他的表面看进他的内心。 而江小浪的表面上,即没有忧伤,也没有快乐,即没有痛苦,也没有伤感,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鬼姥道:“你不难过?” 江小浪笑了笑,他脸上虽然在笑,可他的心呢?是否也能如此从容? 江小浪道:“他能幸福,我为什么要难过?” 鬼姥道:“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小浪道:“去找酒喝。” 鬼姥道:“当初,你答应过,三年内,绝不离开阴冥。” 江小浪点头,道:“是。” 鬼姥道:“只要踏出这一步,就算离开阴冥了。你若是敢踏出阴冥半步,我便杀了你!”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你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是么?” 江小浪点头,道:“是。” 鬼姥道:“我的轻功在你之上,我的武功也许,稍逊你一筹,但,你不敢杀我,我完全不需要防备,只需对你下杀手。你说,我能不能杀你?” 江小浪点头,道:“能。” 第113节 三年之约 冬天的草,叶子早己枯黄。悫鹉琻晓 杀意自鬼姥身上散发,枯黄的草低垂,似是被那杀意掠弯了腰。 伴着寒风,一派萧条。 江小浪一脸淡然的看着鬼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鬼姥的手中,拿着一把短匕,短匕指着江小浪的心口不到一寸的地方。 江小浪看着那短匕,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果短匕真的刺进自己的心口,自己还能像以往那般奇迹的活下去么? 自从经历枫林一劫后,他历练坎坷,对生命更是淡漠。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 死亡离他,只是一步之遥。他的眼神飘向遥远的地方。淡漠的神情,让鬼姥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她倒真想一刀把这祸害给解决了。可这里毕竟是阴冥山脚下,没有理由在段家的家门口,杀死段家的儿郎,是么? 鬼姥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问道:“你还要离开阴冥吗?” 江小浪想了想,调头往山上走去。 鬼姥怪笑一声,道:“原来你也怕死。” 江小浪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鬼姥,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淡然的道:“我是人,是人怎能不怕死?可以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鬼姥笑呵呵的道:“这三年的时间,我会一直守在这。你别想离开阴冥,到京城去找他。” “只要他好,我找不找他己经不重要了。” 抛下这句话,江小浪头也不回,往山上走去。走到墓地旁,用手轻抚墓碑,蚂蝗走到他身边,道:“想喝酒?” 江小浪点头,道:“你知道阴冥的藏酒处?” 蚂蝗点头,道:“有时候,我也会去偷偷喝上几口。”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喝几口怎么过隐?要喝就喝到醉为止。” 蚂蝗呵呵一笑,道:“我是杀手。随时要奉命外出杀人。所以,就算偷偷喝酒,也绝不敢喝醉。” 江小浪拍拍他的肩,道:“但现在,你得陪我喝。” 蚂蝗笑了笑,道:“喝!这回偷喝,不醉不休!” 人有时很奇怪,当你不想喝醉的时候,也许,喝下少量的酒,就已经醉了。可是,当你越想喝醉的时候,却反而越难醉。 紫梅轩内,东方宏喝了一杯又一杯,可他的眼睛,还是很明亮,半点醉意都没有。也许,他已经醉了,只是,他的思想却还在活跃着,想着很多很多的事。该想的,不该想的。最要命的是,看着梦儿,听着梦儿弹的琴而想着江小浪。 梦儿叹口气,停下弹琴,走到他身边,抱住他,柔声道:“从前你不是这样喝酒。” 东方宏拍拍她的手,道:“几十年啦,人,总是会变的。” 梦儿坐到他怀中,用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亲吻他的唇,道:“不管你怎么变,你都是我的宏哥。” 东方宏将她抱起,走进屋中,将她放在床上,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梦儿脸色微红,羞怯的轻轻咬着自己那涂了凤仙花汗的指甲。贝齿微露,若是年少时的东方宏,面对如此妖魅的梦儿,早己按耐不住,要将梦儿扑倒了。 可现在,东方宏的眼神中,只有醉意,没有激情。东方宏伸出手指,轻抚她的唇,府下身,亲吻着她。 浓浓的酒味闯进梦儿鼻息间。 梦儿发出低微的呻/吟。舌尖卷动着,寻求东方的舌尖,相互缠绕着,企图弥补她数十年的空虚寂寞与孤独。 东方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 光滑的处子肌肤和激情的吻,却激不起他分毫晴欲。 梦儿心中正自暗喜,东方宏却忽然坐了起来,跑到门口猛的呕吐着,吐了许久,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人已醉得不省人事。 梦儿气恼的坐在东方宏身边,看着烂醉如泥的东方宏,轻泣道:“你真的醉了么?还是你忘不了他?都快三年了,你即然决定不去赴你们的三年之约,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我留着这样的你,又有何用?爹的病已经好了。你真要去找他,就去吧。我会留在家里伺候爹的。就算我们不是夫妻,但我也是鬼姥的义女。你爹就是我的义父。” 人在命运面前,有时候真的很无奈,有些事情,无论你有多么不想去面对,你都必须得去面对,有些事情,无论你有多么想去做,可是,你却不得不放弃。 东方宏很想去找江小浪,做梦都想。可是,他不忍心看着老父伤心落泪,他不忍心看到老父亲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不要去。 为人子的,有谁能忍心看着父母亲落泪呢? 东方宏虽然杀人如麻,虽然在江湖中,有魔的称谓,可是,他在父亲面前,却是不折不扣的孝子。 他后悔把江小浪送回了阴冥,后悔这所谓的三年之约。三年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可他却要失约。 东方宏的心碎了。每天,每天,承受着来自内心深处痛苦的折磨。而他在亲人面前,却还得强颜欢笑。 无论他有多苦,他都得忍着。哪怕心肺即将撕裂。 只有一个偿过撕心裂肺的感觉的人,才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天亮醒来,东方宏抱着疼痛欲裂的头,轻微申银一声。 梦儿看着东方宏,看着他强颜欢笑的表面,梦儿的心也将碎。 你折磨的哪是你自己?你折磨的分明是我的心! 梦儿的眼角含着雾花。 心早己千苍百孔。 她走到他跟前, 叹息道:“你去找他吧。不管你们之间是对还是错,最少,你快乐。” 东方宏道:“不。我不能去。我不能让爹再为这事而病倒。” 梦儿叹口气,道:“你要是想找他。我有办法。” 东方宏望着梦儿,凄然一笑,道:“见又如何?最终总是要分离的。也许,他在阴冥,能得到最好的照顾。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他也是段秋毫的儿子。更何况,我看得出来,段秋毫对他充满了忏悔之意。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让浪子过得最好,只要他好,就算将我的心碾碎,我也愿意了。” 梦儿靠在他身上,柔声道:“不。我不要你心碎。我要你幸福,我要你快乐。” 东方宏凄然一笑。 命运对他何其不公?曾经,他痴恋着梦儿,一心以为自己能与梦儿共结连理。谁承想,梦儿却是鬼界派来的勾魂使者。 曾经,他以为,他忘了梦儿,深爱着浪子。谁知,他与浪子的情,却不被认可。老父亲百般阻挠,浪子更是吃尽了苦头。 东方宏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空间。红尘内外,可有属于他与浪子的乐土? “我陪你去找他。只要我陪着你出去,老太爷不会怀疑你去找他的,就说你我二人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你放心。见到他,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要你开心。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梦儿的心被凌迟一般的痛着。可心再痛,再苦,贤惠的她,也只想她的宏哥幸福。 面对如此贤惠的女人,就算是个钢铁铸就的心肠,也会被软化。东方宏看着梦儿,眼中有愧。心中痛楚倍增。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梦儿与浪子,叫他如何取舍? 心中愁肠百转, 纵是铁血男儿,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东方含泪道:“梦儿,你对我太好了。我负了你,你还处处为我着想。” 梦儿道:“真正的爱,不是占有。我爱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东方宏叹息一声。 梦儿道:“你快决定吧。要不然, 三年时间一过,只怕他等不到你,要失望了。” 东方宏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道:“若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兄妹。我会尽我一切宠爱你,照顾你。” 梦儿凄然一笑,道:“来生的事,太渺茫。就今生吧。我们名为夫妻,实为兄妹感情。好不?见到他,我会跟他解释的,我会告诉他,这三年以来,我们虽然同住一屋檐下,但只是为了安抚爹的心,实际上,你我二人,一直守之以礼,从来就没有过夫妻之实。” 东方宏摇头,道:“不需要解释。” 梦儿的心在滴血。现实对她,实在太残酷。 三年时间,终于过去。 江小浪孜然一身,到坟前向亡父母拜别后,飘然离开阴冥。 段秋毫守在下山路口处,等着江小浪。 然而,他等的,却不是相聚,而是离别。 他等的,不是游子外出,而是永别。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江小浪这一离去,只怕是再也不会回到阴冥。 父子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恨,令他感到无奈而又痛苦,世间若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换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挽回他与儿子之间的缘份。 悔恨令人痛苦。悔恨令人苍老。段秋毫的背已不再笔挺,他的身上,已见苍桑。 岁月早已在这饱经风霜的老人身上留下了斑驳痕迹,苍老的容颜上长满了皱纹,比起三年前,明显苍老了许多。笔挺的腰杆,也弯了不少。 江小浪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忍心对他不理不采,走到他面前,道:“我该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段秋毫说话,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段秋毫叹道:“我知道。你这一去,也许,就不回来了。” 江小浪道:“嗯。” 段秋豪的手中有酒,还有一个画卷。 江小浪站在他面前,眼神复杂,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自己心里头在想的什么。 段秋毫更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他肯主动与段秋毫搭话,段秋毫总算老怀安慰,叹口气,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终究说不出来。 喉间,竟像卡了什么物品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 江小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拿过他手中的酒,道:“这酒是为我送行的么?” 段秋毫含泪点头。 江小浪笑了笑,道:“既然是送别酒,可不能这么少。你我不妨到那边石桌上喝个痛快,不醉不休。可好?” 段秋毫含泪直点头。别说不醉不休,只要能留住儿子,哪怕多留片刻,就算让酒把自己淹死,他也愿意。 他吩咐随从到藏酒窑中,搬好多酒来,两个人就附近石桌上坐下,段秋毫把酒拿出来,替江小浪和自己满上一杯,道:“你这一离开,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我也这么老了,不知道还能再等几年。你能不能在离开之前,喊我一声爹?” 江小浪垂着头,喝着酒。 段秋豪垂泪,道:“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不肯接受我了。” 江小浪紧抿着嘴。 段秋豪含泪,道:“就喊一声。好吗?子俊。这个画卷是你养父和你娘唯一的遗物了。是你养父亲自为你娘画的画,你要离开,我送你别的东西,你也不会要。就把这画卷给你带着,留个想念。” 江小浪接过画卷,将画卷展开,画上画着女子正在弹琴,一个男子舞剑,那女子正是他的母亲顾琴儿,顾琴儿眉目含情看着舞剑的男人。画上,一片温馨。 段秋毫道:“子俊。” 江小浪双眼含泪,痴痴的看着画卷,许久,将画卷收起,交到段秋豪手上,道:“你把这画卷挂到母亲和妹妹的墓室内。东方府已容不下我。我此番离去,必然是流浪在外。我不想母亲的画流落在外。” 段秋毫心头百般滋味,苦楚万分,却不知该怎么说好。张了张嘴,却难吐出只言片字。 江小浪呵呵笑道:“喝酒。喝酒,今天只喝酒,不论事。” 他人长得斯文秀气,喝起酒来,却是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倒。他喝三碗下肚,段秋毫只喝一碗。 段秋毫的随从笑道:“少主这样喝法,就不怕喝醉了?” 江小浪瞪了他一眼,道:“我就算喝醉了,爬也能爬下山。” 段秋豪哽咽道:“你难道就那么急着离开?有道是血浓于水。你难道对段家真的没有丝毫眷恋?”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子俊己死。你难道忘了么?” 段秋豪痛苦的道:“子俊明明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为什么非要我当他己经死了?” 江小浪道:“子俊若不死,子俊又怎么能与你相处?龙家于子俊,有十八年养育之恩,这恩与仇,都不能报,你叫子俊情何以堪?” 段秋毫暗然,道:“你要走,我不拦你。你要在外头流浪,我拿你没办法。你要与他在一起,我拉不住你。这一分别,也许就是永别了。算为父求你,喊一声爹,好吗?子俊……” 江小浪叹口气,张口欲言,终又不曾说出口,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烈酒下腹,灼心般的痛。 段秋豪垂泪,道:“子俊。我己经失去子韵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老父老来凄凉?” 江小浪叹口气,道:“这一双儿女,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也就没所谓的失去。虽然你没有得到过这一双儿女,但你得到了小甜和浩宇,你就好好待他们吧。” 段秋毫道:“子俊已死,你能不能代子俊喊我一声爹。能不能?” 江小浪垂头深思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张口喊道:“爹。” 这一声爹喊是凄楚。可这一声爹,听在段秋毫的耳朵里,却像冰雪渐融般的感觉,慢慢暖进了心里。 肠里胃里全是甜甜的蜜意。恨不能将儿子搂在怀里,好好怜惜,好好弥补数十年来对他的亏欠。 世间又有什么画面,能比这父子相认更令人肝肠寸断的?段秋毫老泪纵横,心中即酸痛,又深感安慰,酸痛的是,他的儿子,马上要离开他了。 这令他内心更是痛苦莫名。 若是能将儿子挽回,甚至叫他马上去死,他都愿意。 自从知道江小浪是他的儿子后,他是多么期待江小浪能喊他一声爹。 这一盼, 盼了十多二十年。如今,江小浪终于喊了他一声爹,却马上又要离开。 段秋毫只觉得心里即喜且忧。 段秋毫内心深处异常复杂,颤抖着手,终于抱住江小浪的肩膀,道:“孩子!好孩子!我的好孩子!爹终于盼到你的一声叫喊了。是为父的错,害了你一生。” 江小浪缓缓将他推开,替他倒了碗酒, 段秋毫把碗中酒喝完,道:“告诉为父,你非跟他在一起吗?” 江小浪道:“嗯。他不但是我的主人,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算东方家容不得我,我也该守护在他附近。直到生命终结的一天。” 段秋毫道:“他对你,可有你对他一半的好?” 江小浪点头,道:“有。” 段秋毫紧紧握着他的手,道:“让为父陪着你,直到他来,就这段时间相处了。好吗?” 江小浪沉默许久。段秋毫道:“也许,这已是你我最后的相处了。撇开恩仇不论。我已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是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必多落断肠泪?喝酒,喝酒。” 段秋毫纵声狂笑,笑声粗狂犷,音质浑厚,震山撼土! 江小浪知道他只是借助狂笑疏散心中郁结。 江小浪也跟着大笑,他的笑声,竟不低于段秋毫。 段秋毫吼道:“好!看我儿喝酒的样子,说话的声音,笑的爽朗,多有男子气概!分毫没有女儿态!可笑江湖中人以讹传讹,无端中伤!说你是东方宏的禁脔!可笑啊,可笑。” 江小浪止住笑声,拿起一大坛酒,倒进口中,咽不及的酒,酒在衣襟上,就着寒风,阵阵寒意刺骨。 江小浪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可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凄凉。 段秋毫又哭又笑,一忽而悲,一忽而喜,即喜儿子与他相认,又悲即将离别,即喜儿子的男儿气概,又悲儿子命运多舛。 悲喜交集,那滋味,当真令人难消受。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眼中泪流得更多,笑声却越来越小。终于醉倒在地上。 江小浪叹口气,呆呆的看着段秋毫,看着眼前这个毁了他一生,却又偏偏与他密不可分的人。 是仇人?是亲人? 是命运捉弄?还是前生孽报?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前世若是做错了什么,今世真的会遭到报应吗? 若前世做错了,今世要遭报应,那今生做错的,是否也会报应在来世? 江小浪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俯身把段秋毫抱起,送回段秋毫房中,将他放到床上,江小浪的眼中,不再冷漠,却有更多的无奈和令人肝肠寸断的愁绪,看着段秋毫,许久,叹了口气,替段秋毫盖好被子,悄然离去。 山脚下,鬼姥就像上回一样,突然出现,拦住江小浪,江小浪看着鬼姥,道:“三年之期已经满了。” 鬼姥道:“他不会来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他来或不来,我都必须下山了。除了与他的三年之约,还有我师叔的三年之约。” 鬼姥奇怪的道:“你师叔?”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所以,我必须下山。” 鬼姥道:“你会去京城找他么?” 江小浪道:“如果我不死,会去京城。但不一定会找他。” 鬼姥咬牙,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江小浪笑了笑,笑容中,有几许无奈,缓缓离开。 鬼姥紧随其后。鬼姥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这股杀气,分明是冲着江小浪而来。 而江小浪对他,竟似丝毫没有防备似的。 前方小镇的客栈中,有江小浪最痛苦的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与东方宏发生关系的地方。 那时候,他的心中,还装着一个女人。 可如今,再踏足昔日客栈,他的记忆竟然清楚的刻着东方宏。 江小浪缓缓走向客栈,客栈的门口站着数名持剑少女,一个个面若冰霜,把在门口,江小浪施施然走了进去。 鬼姥想要进客栈,却被少女们拦在门外。鬼姥眸光冷冽,虽然她要放假眼前的少女们很容易。可精明的鬼姥,己看出这客栈内的潜伏的杀机。 若是有人杀了江小浪,她乐观其成。于是,鬼姥找了个阴凉处,坐下,静等音讯。 第114节 兄弟相逢,浪子心明决生死 浪子踏着慵懒的步伐,缓缓进得客栈,抬眸望去,只见客栈内,只有一个蓝衫人和一个童子,除此外,再也没有别人。悫鹉琻晓 那蓝衫人眼神空洞,没有焦聚,当他的手,拿向茶杯的时候,他的眼睛,并不看向茶杯。可是,他拿向茶杯的手,却绝不会落空。他的嘴角总扬着一股温和的笑意。 杯中的茶是童子刚刚满上的。 烫热的茶水枭枭冒着热气。 茶的清香飘进江小浪鼻尖,江小浪含笑道:“桌上有酒,为何喝茶?” 蓝衫人含笑以对,淡然一笑,道:“浪子好酒,心明喜茶,酒是为你准备的。” 江小浪笑道:“只要是你为我准备的,是茶是酒,我都喜欢。” 笑罢,坐到蓝衫人对面。 蓝衫人姓赵,名心明,正是雪梅的儿子。刚出生便被情绪异常的雪梅刺瞎了双眼。只因,心明的父亲,是龙三!而龙三娶的却不是雪梅。 仇恨有时候会令一个人疯猜。 赵心明道:“三年前,是你约我到这家客栈来等你的。” 江小浪打量着赵心明,除了一双无神的双眼之外,那相貌,倒也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眉宇间,果然有几分神似龙三。 想到龙三,江小浪心中,难免又生出几分痛楚。叹息一声,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赵心明,一杯自己喝下。 赵心明叹口气,道:“你身上酒味很浓。一定喝了不少的酒。” “嗯。” 赵心明道:“酒多伤身。” 江小浪淡然的道:“不就一具残躯。伤又何妨?大不了,早下黄泉道。” 赵心明叹口气,握住江小浪的手腕,他的眼睛看不到,但抓向江小浪的手腕时,却准确之极,就像一个眼睛极好的人看准了方位抓过去似的。 江小浪有点吃惊,看着双目无神的心明。 赵心明笑了笑,道:“我能听到方圆十丈内飞花落叶的声音。就算你身上一根发丝飘落,在十丈内,都逃不过我的耳朵。你信不信?” 江小浪苦笑,道:“信。” 赵心明道:“我靠近一个人,能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体温,正确感觉到他身上任何一处器官的方位。所以,虽然我是瞎子,但是,真要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别人就算想用偷袭暗算的法子,也不行的。” 童子得意的道:“因为,别人只有两个眼睛两个耳朵。可是,公子却是全身上下都是眼睛和耳朵。” 江小浪呵呵笑了笑,道:“幸好我从来不偷袭人。” 赵心明笑了笑,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一会,会有一场架要打。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江小浪苦笑,道:“非打不可吗?” 赵心明点头,道:“非打不可。” 江小浪侧头看着他,道:“原因?” 赵心明道:“没有任何原因。”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原以为,你赴约,是为了龙……” 赵心明打断他的话,道:“不为他。我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他是谁,与我没有分毫关系。我们之间要打上一架,因为每个人都说,世间没有人能躲过你的一击。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躲过。”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你不姓龙?” 赵心明道:“不姓龙,姓赵。你呢?你姓段?” 他这话问得很妙,你身上流着段家的血脉,却不姓段,我为什么要姓龙? 江小浪只有苦笑,道:“我不姓段。姓江。” 赵心明道:“既然我不姓龙,你不姓段,那龙家和段家的仇恨,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为什么要为龙段两家的恩怨斗个你死我活?” 江小浪怔了怔,许久,才道:“我们不为龙段两家的恩怨决斗,可是,却还是要打上一架?” 赵心明道:“是。龙段两家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死结。那段恩怨,就由龙段两家的人去清算好了。我们即不姓龙,也不姓段,犯不着去拼命。但我们非打上一架不可。为我们而打!” 江小浪苦笑,道:“我脑筋有点打结了。” 赵心明笑了笑,道:“只要你的剑不打结就行了。” 江小浪只有苦笑,又喝了几杯酒。缓缓的道:“你姓龙,我不跟你打。你不姓龙,我也不跟你打。” 赵心明愣了,道:“为什么?你看不起瞎子?” 江小浪苦笑,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不想死在你的手上。” 童子笑道:“公子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江小浪叹气道:“他心中有杀气。雪梅夫人要他杀我,他不敢违背。” 书童冷笑,道:“原来你怕死。” 江小浪道:“难道你不怕死么?活得好好的,为何要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试剑?” 书童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男人?连与人决斗的勇气都没有?”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上前来摸摸不就知道了。” 书童的脸色瞬间变红了,颤声道:“你这登徒子!好不要脸!男人的豆腐,你也吃么?” 他特别加重男人二字的语气,似是在提醒别人,他是男人,名附其实的男人。 只可惜。他虽然穿着男人的衣服,但动听的声音,秀气的脸容,小巧鼻梁,纤巧的小手,还有咽喉处没有突起的喉结,只要稍稍细心的人,总是能发现,其实,她只是女儿身。 江小浪侧头望着他,眨了眨眼,含笑道:“别人都说我像女子,可我看,你比我更像女子啊。” 书童的脸简直比红苹果还红,他的手,不住的绞动着,小眼睛不住的悄悄瞄向赵心明。口中呸了一声,道:“越说越可恨了。” 江小浪哈哈一笑。 赵心明淡淡一笑,道:“昭雪莫荒,他是逗你的。” 昭雪咬着牙,跺了跺脚,道:“男人就是不要脸,天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江小浪作个揖,道:“真生气啦?小子无状,还请姑娘莫怪。” 昭雪瞪了他一眼,道:“嬉皮笑脸,就没个正经样。难怪江湖中有许多你的绯闻。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女人的?” 江小浪道:“你的声音分明就是女子的声音,你的手,纤巧细致,与我的手完全不一样。你的咽喉,没有突起的喉结,若不是女子,难道,会是男人不成?” 昭雪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赵心明笑了笑,道:“江公子阅人无数,你这点小小装扮,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你去看看夫人的酒菜可弄好了。” 昭雪应了声,走进厨房。 江小浪眨眨眼,道:“夫人?莫非是雪梅师叔?” 赵心明嗯了一声。 江小浪道:“素闻梅林四女,各有绝技,我母亲擅琴,绿荷善舞,雪梅长于烹饪,云英喜种花草。雪梅师叔的手艺,就算是世间最挑食的人,也挑不出分毫毛病。就连皇宫的御厨,也自愧不如。据说,她能把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做成世绝世美味,能把世间奇毒,变成美食。也能把几种原本无毒的食物搭配在一起,变成无色无味的奇毒。” 赵心明含笑道:“正是。” 江小浪叹口气,道:“师叔既然恨我入骨,自然不可能好生为我准备好吃的东西。她的这一顿饭菜,一定是大有名堂的。” 赵心明淡淡一笑,道:“是。” 江小浪眼角跳动。 一阵梅香扑鼻,雪梅一袭黑衣,从厨房内走出来,九个婢女鱼贯而出,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壶酒和一盘菜。九盘子菜和酒,摆在桌上。 雪梅冷眼望着江小浪,说道:“当年,龙三负我,导致我一怒刺瞎亲儿的双眼。就是不愿意他长着眼睛去看世间绝色美人。” 江小浪叹口气。 雪梅道:“你既然是龙三亲手养大的,又得他传授,学了他的本事。那么,我要求你代龙三还我一个公道的要求,并不过份,是么?” 江小浪点头,道:“是。” 雪梅道:“三年前,我们说好了,所有的恩怨,全在今天一并清算。而这三年的时间,我也遵守了约定,不再去为难你的徒弟。所以,今天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决斗要求,你都必须遵守。是么?” 江小浪道:“是。” 雪梅道:“这桌上,有九瓶酒,九道菜。” 江小浪道:“我看到了。” 雪梅道:“九瓶酒全是剧毒之酒。毒性奇毒。任何一种毒,都极难解。” 江小浪苦笑。 雪梅道:“而九道菜每道菜都是上好佳肴,非但无毒,而且美味可口,非但美味可口,而且,只要你食用的顺序正确,还能解了九壶酒中的毒。” 江小浪还是苦笑。 雪梅道:“我们第一局决斗,公正而公平,考较的,是你个人的在医毒方面的学识,这九壶酒和九道菜,你不得落下一道,每一道,都必须偿到。你能做到吗?” 江小浪点头,道:“能。” 雪梅含笑道:“这九道菜和九壶酒,吃法和吃量,大有讲究。吃得好,有毒可变无毒。吃得不好,无毒的,也会变成毒。你既然精通医理,自然知道毒性相生相克的道理。我也不多做解释了。换句话说,今天你是要死要活,要快死,还是慢死,要死得好看,还是死得难看,全看你自己了。” 江小浪拿起酒壶,一个个闻过,仔细辩别了毒性,然后拿起酒杯,将其中几味酒倒在一起,份量或多或少,每一滴都很仔细。 闻了闻,将酒喝进腹中,许久,夹了道菜,吃进口中。 接着,又倒了几种酒进酒杯中,喝下酒,过了许久,又夹了另一道菜吃进口中。这样反复调配,直到每一道菜都吃过,每一瓶酒,都喝过,才停下来。望着雪梅。 雪梅冷笑,道:“很好。第一关比毒,第二关,我要求你和心明比武。不管是你杀了他,或是他杀了你,我都能解恨。” 江小浪叹口气,道:“非比不可吗?” 雪梅道:“这是龙三欠我的。要么,你替龙三还债。要么,心明替龙三还债。反正,最终是落在你们两人身上。”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还。” 雪梅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们随我来。” 雪梅把他们带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独对瞎子没有影响。 最妙的是,这里面,还有淡淡花香和青草的清香。 江小浪不知道雪梅是怎样找到这样一个地方。里面简直连一点光线都找不到。 雪梅笑道:“此处鲜花遍地,彩蝶纷飞,虽然今天是阴天,不见阳光,可阳光出来的时候,却是明媚动人的美景。” 她这话,是说给心明听的,意思是告诉心明,这场决斗,公平而且公正,绝对没有谁占了谁的便宜。 江小浪笑道:“嗯。这地方景致优雅,浪子若死在此处,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雪梅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光,道:“既然如此,你可有遗言?” 江小浪摇了摇头,忽而想到,此处一片黑暗,雪梅又怎能看到他摇头的动作,不由得笑了笑,道:“没有遗言。” 雪梅走了出去。 赵心明道:“你的剑呢?为何不拨出来?” 江小浪淡淡的道:“除了剑,我还有别的武器,比如金针。” 心明笑了笑,道:“不错。是你先出手,还是我先出手?” 江小浪道:“你出手。” 赵心明哦了一声,他的手指点向江小浪身上的要穴,他的出手,竟然没有分毫花哨。 *** *** 江小浪离开阴冥教,段秋毫便坐床上坐起,他的随从奇道:“教主原来没喝醉啊。” 段秋毫叹息一声,道:“我若是不装醉,他只怕真要把我灌醉了。” 随从也跟着叹息一声,道:“少主对教主,也只是口硬心软,教主装醉,闭着眼睛,没看见,属下可看得清楚了。少主看着教主那神情,分明就是儿子看着父亲的神情。毕竟,血浓于水啊。” 段秋毫道:“你马上下山,暗中跟随子俊,途中留下记号,方便我们找去。” 随从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段秋毫走到红云别苑,走进坟内。找到段邑轩,段邑轩替他倒了杯茶,道:“义父喝茶。” 段秋毫叹口气,道:“都十多年了,你还不肯离开墓室?” 段邑轩苦涩一笑,道:“邑轩若离去,子韵会孤单的。她一向怕黑。” 段秋毫道:“义父有事相求。你可否成全?” 段邑轩道:“义父有事只管说。邑轩定会竭尽全力做好义父交待的事情。” 段秋毫道:“我要跟你借一个人。” 段邑轩奇怪的道:“借人?” 段秋毫道:“把蚂蝗借我。” 段邑轩道:“你要他干什么?” 段秋毫道:“子俊离开了。但我不放心。他是世间最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我害怕他在外面,会遭遇什么不侧。想让蚂蝗尾随保护他。” 段邑轩叹口气,道:“只怕他不肯去。” 段秋毫含泪,道:“为父求你了。你去跟他说一说。” 段邑轩点头,道:“好。我去说说。” 段邑轩带着段秋毫离开墓室,找到守在附近的蚂蝗,段邑轩把段秋毫的意思对蚂蝗说了一遍,然后,问:“子俊是子韵的哥哥。他若是有个意外,子韵也会难过。本该我去照顾他。可是,我不愿意离开子韵。你可愿意代我去照顾他?” 蚂蝗垂首,道:“我去。” 段秋毫道:“只能暗中保护。不能让他知道了。” 蚂蝗垂首,道:“是。” 段秋毫拉着他的手,道:“那我们走。” 蚂蝗跟着段秋毫,走到山下。找到附近的一家小客栈,客栈内,冷冷清清,不见人影。段秋毫颤声道:“难道,子俊已经离开?不对。阿虎呢?阿虎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暗记?” 蚂蝗道:“有梅花的香味。” 段秋毫皱眉,道:“梅花的香味?莫非是雪梅夫人?” 蚂蝗点头,道:“应该是了。香味极淡,他们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段秋毫皱眉,道:“子俊的武功虽然高强,可是,雪梅夫人用毒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只怕子俊遇到危险了。” 段秋毫道:“快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蚂蝗走进厨房,看到被点了穴的阿虎,把阿虎的穴道解了,带到段秋毫面前。阿虎一脸惊恐的看着段秋毫,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道:“教主饶命。” 段秋毫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虎道:“属下奉教主之命,一路寻找到这家客栈,但客栈被仙宫的人守住,属下无法进入。只能悄悄潜到客栈后面,跳窗潜进来,扮成客栈的伙计。结果,看到了雪梅夫人,逼着少主答应决斗。” 段秋毫皱眉,道:“决斗?” 阿虎颤声道:“是。他们第一场是斗毒。” 蚂蝗道:“斗毒?” 阿虎道:“他们都是梅林弟子,医毒双绝,斗毒岂非和武林高手比武决斗一样?” 段秋毫道:“那一战,结果如何?” 阿虎苦笑,道:“我只知道雪梅夫人拿出九瓶酒和九道菜,每一瓶酒都是剧毒。雪梅夫人要少教主每一道菜和每一瓶酒都品过。我只看得冷汗直冒。” 段秋毫道:“别说过程。直接说结果。” 阿虎道:“结果,少教主当真把九瓶酒和九道菜都偿过了。” 段秋毫颤声道:“那他没事吧?” 阿虎道:“表面上看,是没事。但九瓶毒酒都偿过,实在让人难以想像。” 段秋毫坐倒桌上。阿虎指着桌上放着的酒菜,道:少教主喝的,就是这些酒菜。 段秋毫拿出银针,将酒一瓶瓶验过,越验脸色越难看。 蚂蝗脸色微变,忽然将桌上酒菜扫落。 段秋毫望着他,道:“怎么了?” 蚂蝗抓起段秋毫拿过酒瓶的手,段秋毫的手上皮肤,竟然显出黑班。 段秋毫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变得苍白。 蚂蝗吸口气,道:“雪梅夫人的毒,果然厉害。” 段秋毫脸色苍白,道:“她用毒如此厉害,不知道子俊如今怎么样了。” 阿虎只觉得苦胆水都快冒出来了。 蚂蝗望着阿虎,阿虎更是吓出冷汗,颤声道:“少教主的去向,属下实在不知道。” 段秋毫脸色阴沉,他的手已握成拳头。 阿虎跪在地上猛叩头,喊道:“教主饶命。属下真的不知道少教主的去向。属下被雪梅夫人制住,然后放在厨房中,只知道少教主喝完毒酒,吃完九盘菜之后,雪梅夫人又要求少教主与一位叫赵心明的公子比武决斗。他们去哪里比武,去哪里决斗,属下真不知道。” 段秋毫望着阿虎,道:“赵心明的武功怎样?” 阿虎道:“深藏不露。属下只知道,他是龙三爷的亲生儿子。少教主拿他当亲兄弟一般看待。” 段秋毫道:“那他对子俊又是怎么样的?” 阿虎道:“他似乎并不想与少教主为敌。只是碍于雪梅夫人,所以……所以……雪梅夫人要他杀少教主。只怕……只怕少教主虽然不忍心杀他,但他却会杀了少教主。” 段秋毫颤声道:“难道,我竟连琴儿唯一仅存的骨肉,都保不住了么?琴儿啊琴儿,你若是在天有灵,请指引我,找到子俊。不要再叫子俊受到半点伤害。” 蚂蝗道:“教主,你中的毒得先解了。” 段秋毫道:“若是子俊有个万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蚂蝗叹道:“也许少教主吉人天相。” 赵心明的手指点向江小浪的穴道,江小浪一动不动,在黑暗中,难道,他竟然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赵心明的手指碰触到他的衣服的瞬间,劲道立减,本来是点穴的手指,竟然变得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衣服。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为何收手?” 赵心明道:“我虽然是瞎子,可是,我感觉得到你有求死之心。在客栈中,你说不想死。只是不想别人窥探你的心思。其实,你根本没有求活之心。” 江小浪道:“不。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想见见他。虽然他家容不得我。但我想守在他的周围。一生一世保护他。”赵心明道:“她一定是你喜欢的姑娘。” 江小浪苦笑,即不否认, 也不承认 赵心明叹口气,道:“那刚才,你为何不闪?我虽然是瞎子,可是,我能根据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体温,正确的判断人所在的方位和人身上的各个部位以及各个穴道。我深信方才那一指所点的穴道,正是你的死穴。” 江小浪道:“既然是债,总是要还的。” 赵心明牵起他的手,道:“龙三一定不希望你死。他一定很疼爱你。” 江小浪道:“是。爹一直将我兄妹视同已出。这份疼爱,本该属于你的。” 赵心明淡淡一笑,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我并不可怜。你有龙三的疼爱,我也同样有爷爷的疼爱。” 江小浪奇怪的道:“你不恨爹?” 赵心明道:“我为什么要恨他?我从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即谈不上感情,也谈不上恨。” 第115节 肝肠断,苦离伤,父子隔冰山 江小浪听得赵心明竟然对龙三没有任何感情,心不免稠怅,苦涩一笑,道:“雪梅师叔要你杀我。悫鹉琻晓你若是不杀我,难道不怕雪梅师叔生气?” 赵心明道:“从我出生,她就一直在生气。我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笑上一笑。” 江小浪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纵然历练坎坷,可比心明却幸运多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握上心明的手。 赵心明道:“我们的决斗,既然已经结束,就该离开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以后我们见面,我是该喊你大哥,还是喊你赵兄?” 赵心明想了想,道:“喊我大哥吧。我也想有个兄弟。” 江小浪笑了,喊道:“大哥。” 赵心明也笑了,揽住他的肩,道:“走吧。有机会,记得把弟妹介绍给大哥认识。” 江小浪暗然。 赵心明道:“怎么了?你牵肠挂肚的姑娘,难道真的与你无缘?” 江小浪苦笑,道:“休提这事。我要回客栈去。你呢?” 赵心明道:“我想云游四方。增长见识。” 两个人走了出去,江小浪施施然回了客栈,在客栈中,看到一脸颓然的段秋毫,看到他显出黑斑的手,叹了口气,走过去,拿出金针扎在他身上,喂他服了药丸。 段秋毫望着江小浪,激动的道:“你……你还活着。” 江小浪淡淡的道:“我本就没死。” 段秋毫老泪纵横。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江小浪替段秋毫解了毒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一个人坐到一个角落,叫伙计送来酒和花生,一个人自斟自饮。回忆着往事。事隔多年,当年那种痛苦得想要将自己揉碎的感觉,早已消失,如今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心中竟然有几分甜蜜的感觉,嘴角边忍不住挂起一抹笑容。 暗想:“我果然是爱上他了。不再是单纯的报恩了。我若是女子,该多好啊。如今,他有了梦儿,只怕不会愿意再与我有任何往来了。” 他望向路边花枝招展的姑娘,眼中尽是羡慕之意。 段秋毫含泪,垂下头。堂堂教主之尊,他的儿子却甘为人仆,这在他而言,实在是一大讽刺。 就好比皇帝的儿子不肯当王子,情愿去乡下耕田一样,令人难受。段秋毫心里头直呼报应! 世事因果循环,本就报应不爽。无论谁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 就连蚂蝗,心中也不禁感慨,悄然别开头,望向别处,他的眼中,竟似也有泪光。 江小浪终于抬头看向段秋毫,将一瓶酒递给段秋毫,道:“喝吗?” 段秋毫拿过酒,打开酒瓶,大口大口的喝着,此时此刻,唯有喝酒,才能一解心中郁结。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得选择的。父母,儿女,都没得选择。虽然我们形同陌路,但血缘关系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段秋毫只能点头。 江小浪又笑了笑,道:“既然已经是事实了,那口头上的称呼,就不要再勉强了。” 段秋毫除了叹气,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小浪望着他。道:“世界上,有好多事情,发生了,就不能再回头,错了,就得去承担后果。” 段秋毫咬着牙,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我甚至愿意下十八层地狱!我只求能与你相认。只求……” 江小浪摇头,道:“我们今生是没有父子缘份的。因为,时光不能倒流,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我无法在面对你的时候,不去想将我养大视我为已出的父亲。无论他是对是错,但他对我总是好的。那十八年的生活,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无忧的生活。那枫林,是我的天堂。面对你的时候,我无法不去想死在我剑下的母亲。这一切感觉,让我想要发疯,想要将自己撕成碎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段秋毫痛苦的点了点头。 江小浪道:“所以,我们还是各活各的,就像从前,你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时一样,那时候,也没有我。你一样活得很好。是吗?” 蚂蝗看着一脸痛楚的段秋毫。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江小浪,当初不可一世的枭雄,竟落得如此不堪。初见时玉树临风,临危不惧的俊美少年,如今,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波澜,但内心却已布满了苍桑。 蚂蝗看着他们,感受到他们身上肝肠寸断的痛楚。心中不胜稀嘘。 江小浪免强笑了笑,道:“等下辈子,下辈子如果我们还有缘份,我当你的女儿,好不好?” 段秋毫苦笑,道:“人人都想投胎能做个男儿,你却想做个女儿。” 江小浪笑了笑,道:“做女儿有什么不好?找到好人家,有人怜惜,有人爱护。你没去过东方家,都不知道东方静有多宠着红玉妹妹。我不知道多羡慕。多希望我就是女儿身。我穿上女装,就连皇宫的嫔妃都妒忌我。只是毕竟我是男人,穿着女子衣服总是觉得别扭。很不习惯。” 段秋毫捂着心口。强忍着心中酸楚。 江小浪望着他,道:“你在心疼?” 段秋毫苦道:“你这分明就是在折磨我。” 江小浪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就当子俊早已死去。江小浪只是与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是了。” 亲生儿子就在眼前,眼角眉梢,棱角分明,活生生的一个人,却要将这人当成陌生人? 段秋毫能不心酸? 段秋毫把头扭开,望向窗外,窗外已是黄昏。远远的,他看到东方宏的身影,他真的很想冲出去,很想把东方宏拦住,很想让东方宏走开,不要来了,甚至,他想杀了东方宏。 “浩宇怎么没有把东方宏留在东方家?”当年,他苦苦哀求浩宇离开阴冥,回到东方府,把东方宏留住,不要让东方宏再来找江小浪。可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宏还是来了。 江小浪望着段秋毫,道:“你眼中有杀意。你知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杀他们。就算真的把我毒死了,也是公平决斗。怨不得人。” 段秋毫咬着牙,不再多说什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更何况,我毕竟也算是梅林传人,这毒,我岂有解不了的?” 段秋毫咬着牙,瞪着窗外。 窗外,东方宏踩着夕阳的余晖,挽着梦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客栈。 他的心中期待着到了客栈,就能看到江小浪的身影。 当他越来越接近客栈的时候,发现有些武林人士正靠近客栈,其中竟然有何肃风和柳星语夫妇。 心中暗想“这些人怎么会到这来?难道是冲着浪子来的?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浪子会出现在这家客栈呢?” 段秋毫喃喃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如今,我人不在天涯,可肠却将断。” 江小浪叹口气,喝了口酒,他没有看到东方宏,脑海中想着,东方宏是不是会依约前来。他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间,客栈内,已来了不少武林人士,江小浪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颤声道:“柳妹!” 柳星语冷笑走向他,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江小浪苦笑,道:“真巧。” 柳星语道:“是很巧,我们很巧的收到消息,说你出现在这附近于是,我们来了。” 江小浪苦笑,道:“你们的消息挺灵通的。” 柳星语道:“这条消息,我们花了一万两银子。” 江小浪哦了一声,咧嘴一笑,道:“一万两银子买的酒足够把我淹死了。” 柳星语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柳星语身后的何大掌门,道:“十多年没见,看起来,你的内力似乎精进了不少,这十多年的时间,你一定下了不少的苦功。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把握杀我了?” 何肃风目光闪动,道:“他呢?江湖传闻,你们一向焦不离孟。” 江小浪道:“他若在这,你根本半点机会都没有。” 何肃风笑了笑,道:“今天来这的,有八成是跟你有仇的人,另外有一成,是想打败你,争得天下第一的名号。至于是要争天下第一美男,还是要争天下第一不要脸,就要那些争的人才知道。” 江小浪笑道:“你的嘴脸还是这么让人讨厌。你把这些人找来,名义上,是为他们出头,实际上,是让他们来垫底,是么?” 何肃风脸色一寒,道:“我们正道人士,素来以除魔卫道为已任,只要有你这魔头的消息,大伙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尽一翻力量,替武林除害!”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仁义啊!好道德。既然你决定明知不敌,也要为武林除害,为何还不出手?难道,还要等我翻然醒悟,叩首认错?忏悔那千古罪行?” 一个青年人走出来,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何掌门身为未来武林盟主,又怎会与你这魔头一般见识。” 江小浪含笑道:“原来盟主之位也是世袭的。只是,柳盟主膝下无子,你这女婿倒是检了现成的。” 何肃风脸色微红。 柳星语道:“我夫君为人侠义,在武林中,更有孟尝君之称。平常刻苦练功,功力早已不在我爹爹之下!武林中人更是有心抬举,怎么说是世袭了?你若是不服,去争呀。”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孟尝君?这名堂好!孟尝君有舍人而弗悦,欲逐之。鲁连谓孟尝君曰:‘猿猴错木据水,则不若鱼鳖;历险乘危,则骐骥不如狐狸。曹沫奋三尺之剑,一军不能当;使曹沫释其三尺之剑,而操铫鎒与农夫居垅亩之中,则不若农夫。故物舍其所长,之其所短,尧亦有所不及矣。今使人而不能,则谓之不肖;教人而不能,则谓之拙。拙则罢之,不肖则弃之,使人有弃逐,不相与处,而来害相报者,岂非世之立教首也哉!’ 孟尝君曰:‘善。’ 乃弗逐。” 何肃风脸色微红,道:“我们是武林中人,不是书呆子,要进科场考试,拿状元,不会背这些酸文章。” 江小浪眉目转动,道:“原来,你不知道这段典故。却硬要把孟尝君的美称挂在自己头上,也不怕辱了孟尝君的名声。” 段秋豪哈哈大笑,道:“这些名门正派,要不往自己头上冠个堂而皇之的称号,不足以显示出他们的侠义呀。” 江小浪道:“既然你喜欢孟尝君这名堂,就不能不知道这段典故了。当时孟尝君因为瞧不起他门客中的某人,故而就想把他赶走,但最终为了表现自己礼贤下士、海纳百川的气度,吸引更多的人才,没有赶走门客。足见他有容人之雅量,却不知道先生的容人之量有多大呢?” 何肃风脸色通红。柳星语瞪了何肃风一眼,何肃风只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江小浪吊出这一段典故,分明是在取笑他没有容人之量。 青年人眼见何肃风陷入尴尬之中,便一心想替何肃风解除困窘,站出来,道:“比掉文章,耍嘴皮子。是穷酸书生的事,你我既然是武林中人,就得用刀子说话!亮出你的兵器来!” 江小浪望着青年人,道:“我的剑只喜欢喝血,从来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亮出来给人看。只有跑江湖卖艺的刀剑,才是亮出来给人看的。你这么喜欢亮兵器,难道是跑江湖卖艺耍猴戏的?” 青年人咬牙,道:“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要是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让你好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小浪笑道:“说到好看,我若认天下第二,只怕还没有一个男子敢自认天下第一。至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只怕,你还没这能耐。” 青年人身边一个人冷笑,道:“都说泼妇善骂,想不到天下第一美男子竟然也如此善骂。莫非你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不是男人?” 他说出这句话来,在场的武林中人无不发出讥讽的笑声。 江小浪望向那人,只见那人身子消瘦,下巴微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猴子。 江小浪含笑,道:“素来听说江湖中有个名叫神猴的高人,成名绝技灵猴十八式,在江湖中从未缝敌手。在下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虽然未曾看到灵猴十八式,但却见识了先生对泼妇的研究。就连瞎子,用耳朵听,也能听出在下是男人,难道阁下连瞎子都不如,看不出来,在下是男是女?” 神猴紧闭双唇,但他的脸色已有些红。此时已无人愿意接话,实在没有人喜欢挨骂。 柳星语望着他,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斗嘴,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念在龙柳两家上一代的交情,能据实以告。” 江小浪紧闭嘴巴,打量着这店里店外的江湖人,他们无不一脸看戏的表情。何肃风脸色更显阴险。 江小浪眉头微皱,暗想:“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呢?柳星语说有话要问我,是什么话呢?但他们既然摆出这阵仗,肯定不是好话。” 柳星语拿出白玉蝴蝶,道:“当年,你背信弃义,撕毁婚约,害我柳家蒙羞,更令我颜面大失。这许多年以来,武林中人,更是以此耻笑于我。笑我被男人抛弃。” 江小浪叹口气,道:“虽然我毁约在先,但你总算找到个爱你的郎君。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与失,何必斤斤计较?昔日我若不悔约,你与我如愿结为夫妇,也不见得就能快乐了。只怕烦恼依旧不断。” 柳星语道:“你说得轻巧,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快乐。尤其是看到这个白玉蝴蝶的时候。我心中更是痛苦莫名。想当年,你我两小无猜,在枫林中玩耍,是何等逍遥。” 江小浪暗然垂下头。 柳星语道:“如今,我已别无所求,只求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解我心中之惑,这些武林人全是我们请来的,就是为了让你在他们面前证实,并不是柳家不好才令你毁约。当着这信物的面,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小浪想:“这信物,是当年爹爹交到柳家手上的,如今当看着这信物,更感觉是自己负了她,她若是羞辱于我,也就罢了。可是若事情有辱及主人的,那少不得今天要开杀戒,将这伙人全灭了。” 江小浪思及此,道:“好。今天你无论问我什么,我都如实以告,但是,这只白玉蝴蝶,我要收回。从此,柳龙两家,互不相欠。” 柳星语道:“好。反正我也不想看着这蝴蝶。玉蝴蝶在我这,比刺还椎人心肺。” 柳星语咬牙,道:“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 江小浪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柳星语道:“从前,我母亲带我去枫林玩的时候,你我的母亲说起要我们将来成一对,你是亲口答应了将来要娶我为妻的。我没说错吧?” 江小浪道:“没错,我亲口答应了要娶你为妻。” 柳星语含泪,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江小浪道:“当时,只觉得你很美。心里对你,也是喜欢的。” 柳星语道:“如果当年,枫林惨案不曾发生,你是否会依约娶我?” 江小浪点头,道:“会。” 柳星语道:“如果你娶了我,你会爱我吗?” 江小浪道:“会。” 江小浪每回答一个会字,段秋毫心中,都感觉如同刀刺一般的难受。 柳星语叹息一声,道:“你我的婚约,是由慧明禅师保的媒,据说慧明禅师也算是你的师父。” 江小浪道:“是。” 柳星语道:“他们两位,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可是,枫林一役之后,你却甘愿背负骂名,也要毁约。” 江小浪道:“是。” 柳星语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枫林一役中,龙子俊已死。” 柳星语道:“胡说!你明明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 江小浪道:“龙子俊虽然死了,可是江小浪还活着。江小浪的命不是自己的。” 柳星语吼道:“借口!龙子俊就是江小浪,江小浪就是龙子俊!” 江小浪道:“不管是龙子俊还是江小浪,枫林一役后,已不再是从前的龙子俊了。” 柳星语道:“你胡说!你不肯娶我,是不是因为你心里头爱着别的人?你敢说你心里头没有深爱着的人吗?” 江小浪道:“我心里头的确有个深爱着的人。” 柳星语道:“是谁?” 江小浪不语。 柳星语冷笑,道:“为何不敢说了?只因为,那个人不是女人,是吧?” 江小浪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表情却是怪异之极。 段秋毫怒道:“柳姑娘,够了吧?看在你与子俊是旧识的份上,我对你已是忍让再三了,你若是再伤害子俊,休怪我翻脸无情!” 柳星语望着段秋毫,道:“你是谁?” 段秋毫道:“你到我段某人的地盘撒野,却不知段某人是谁?你听好了,老夫就是阴冥教主段秋毫!” 群雄听得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阴冥教教主,不由大吃一惊。 柳星语打量着段秋毫,只觉得段秋毫不过是个一只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 冷冷一笑,望向江小浪,道:“别叉开话题,你答应过要好好回答的。你说,你爱的人是谁?是什么人,令得你甘心为奴,毁婚弃约?是什么人,令得你甘愿放弃侠义,入魔道?是东方宏,对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关主人的事。我说过,龙子俊已死。一个死人,又怎么能娶妻?” 柳星语道:“不要拿龙子俊已死当借口,江湖传闻,你是东方宏的禁脔,是否真有其事?” 江小浪紧闭嘴巴。 柳星语道:“你不回答,那就是传闻属实了?也就是说,毁婚原因完全是因为,你不是男人,!你根本就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结婚生子?你只喜欢男人。” 柳星语这句话,比刀子还锋利,即尖酸,又刻薄,字字句句伤人自尊。段秋毫听着心里头异常难受,江小浪的脸色也已泛红。 在群雄讥笑声中,有的人叫嚣着:“这男人跟女人嘛,是天津地义的事。男人跟男人,不知道是要找哪个洞洞。” 第116节 笑染蜜意,多少英雄失了魂 有些人甚至故作娇态,指捏兰花,怪腔怪调的道:“哎哟,宏哥哥,人家要嘛。悫鹉琻晓” “哈哈,等你把*切了,挖出个洞洞,变成女人,再来嘛。” “你坏” 讥笑声一声比一声难听。江小浪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在他的心中,这些人已经是个死人。 既然那些人已经是死人,那自然是没必要再对他们生气了。 段秋毫心中怒火中烧。 蚂蝗眼中,已有杀意。 江小浪嘴角一弯,弧度上扬,扬起一抹好看的甜笑。 笑颜如花,竟令得一干讥笑中的群雄止住讥诮声,痴痴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 若换作任何人,此情此景,只怕都会气得怒发冲冠。可他却偏偏笑了。 只因,他看到了东方宏。 可是,很快,他的笑容便有些勉强。因为,他看到东方宏身边,跟着梦儿。 东方宏正护着梦儿,防止别的男人碰到梦儿。 梦儿的美,美得脱俗,美得飘逸。路过星语身边,与星语擦肩而过,星语立刻显得失了颜色。 若拿星语与天上耀眼的星星作比。那梦儿却如同月中仙子。每个人的眼中,只见梦儿,却再也看不到星语了。 东方宏的手依然揽在梦儿腰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和谐。他们本就是夫妻。 江小浪看在眼里,心中更觉悲苦,苦涩一笑,走到东方宏面前,垂着头,道:“主人,夫人。” 这一声夫人喊得声音嘶哑,东方宏听在耳朵里,却显得无比的刺耳。东方宏的手指动了动,想去碰触江小浪,想将他嘴角苦涩的笑染上甜蜜。 可终究还是收了手,他的身边还有对他一往情深,痴心不悔的梦儿。 他实在不忍心当着梦儿的面碰触江小浪,伤了梦儿的心。 更何况,在场还有段秋毫。 江小浪的生身父亲。 虽然江小浪万般不愿认父,但终究是江小浪的父亲。 东方宏动了动手,又垂下的动作,哪能逃过江小浪的眼睛? 江小浪心中更是苦涩。嘴角虽然在笑,眼神却显寂寥。 手指轻抚发梢,眼波流动,扫过那对着他发呆的群雄。 梦儿心细如发,察言观色,知道江小浪心里必然不舒服,梦儿也不点破,嘴角含笑道:“江公子,别来安好?” 江小浪笑了笑,道:“好。主人夫人且上坐,待浪子将这些人杀了,再为主人和夫人洗尘。” 柳星语手举白玉蝴蝶,冷笑道:“难道你想让玉蝴蝶染血?” 江小浪抬头望向柳星语,望着白玉蝴蝶,道:“子俊已死,玉蝴蝶也不该再留。” 他的手中弹出一枚铜钱,击在玉蝴蝶上,铜钱落在青石铺成的地板上,发出声响,玉蝴蝶立刻碎成粉未。 铜钱落地的声未止,粉未还未尽数落地,人群便已传出惨呼声。刚才口出污言秽语的人咽喉处多了个血洞,而在场数十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血洞是被什么兵器所伤。直到有人发现,地上有数枚沾满了血腥的铜钱。群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们虽然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梦儿叹口气,道:“想不到,一条人命只值一文钱。” 江小浪也叹口气,道:“他们只值一文钱。” 何肃风脸色苍白。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如今,却当着他的面,被江小浪以一枚铜钱击杀。他又是即将上任的盟主,这一来,他的脸上便觉无光。 如今,他要不发话,实在是说不过去,寒着脸,道:“你这魔头,仗着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胡乱杀人!要知道天道轮回,人间自有正义。你杀人无数,早已引起武林公愤。我今天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将你诛杀!我们今天是生死薄斗,你不妨叫你的人一起上!”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但却不发一语。 蚂蝗走到江小浪身边,道:“杀个把人,何须少教主亲自动手?请让蚂蝗代劳。” 江小浪侧头望着蚂蝗,道:“我不是你家少教主。这些人是找我的,与你无关。” 蚂蝗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恼。面无表情的退到段秋毫身边。 段秋毫叹口气。道:“这店内店外的武林人氏,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而且,来的都是武林高手,他们要是一个个与子俊打,用车轮战,累也要把他累坏了。” 蚂蝗轻声说道:“这些人再强,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怎么也强不过当年诛杀少教主的三千死士。属下倒不担心少教主对付不了这些人。属下只担心少教主生性多情,他与何夫人青梅竹马,只怕不忍心伤害何夫人和何夫人的丈夫。若真是那样,就危险了。” 柳星语果然拨剑出鞘,道:“我们夫妻即已结为同心,自当同进同退,同生共死。今天夫君立志诛魔,星儿也不该落后。” 何肃风含笑道:“理当如此。” 他们话音未落,剑已袭向江小浪,夫妻二人双剑合壁,果然威力不凡,显然在这上面下了不少的功夫,夫妻两攻守得宜。换作一般的高手,只怕早已败落。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江小浪,江小浪在剑光下,就如同鱼在水中油走。他的步法之精妙,实是出人意料。无论何肃风的剑刺向哪里,江小浪都能巧妙的躲过。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战,江小浪游刃有余。根本就不会落败。 十多年前何肃风不是江小浪的对手,十多年后,何肃风弃刀习剑,与夫人双剑合壁,威力虽然加大不止百倍千倍,却依然拿不下江小浪。 何肃风的剑忽然刺向柳星语。 这一变故,每个人都大吃了一惊,就连星语,也乱了阵脚。 江小浪手中寒光一闪,剑已出鞘,挡住何肃风的剑,护住柳星语。 柳星语含泪,道:“萧风,你为何杀我?” 何肃风咬牙,道:“今ri你我夫妇杀不死这小魔头,有何颜面面对武林群雄?不如今天双双死在这算了。” 星语暗然,咬着牙,道:“好。今日,你我就死在这好了。她倒转剑柄,刺向自己小腹。” 江小浪上前抢下她的剑,谁知她的袖中飞出袖箭,两个人如此近的距离,江小浪就算要躲,也来不及躲了。 袖箭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何肃风的剑更是以闪电的速度刺向江小浪。 浪子危险,东方宏和蚂蝗的剑以迅雷之势分别袭向何肃风和柳星语。 东方宏后发先致袭向何肃风,何肃风的剑还未刺中江小浪身子,江小浪的腿,从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踢向何肃风,将何肃风踢飞,东方宏一剑落空,若不收手必然刺进江小浪身体。 东方宏以左手打向自己握剑的右手,硬生生将自己握剑的手打得骨折,剑打飞,钉在墙上,柔软的剑身在墙壁上晃动。 蚂蝗的剑也到了柳星语的咽喉。 江小浪的手抓住蚂蝗的剑,使点巧劲,蚂蝗的剑偏了一偏,堪堪划过柳星语的侧脸,削落几缕发丝。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蛇之间,江小浪将自己置于险境,保住了柳星语和何肃风。 柳星语的发丝还没落地,被踢飞的何萧风还没回过神来。 段秋毫和梦儿只看得肝胆惧裂。 江小浪瞪着蚂蝗,冷冷的道:“我说过,我的事,与你无关。” 蚂蝗叹口气,道:“不是少教主,不能是朋友么?” 江小浪面无表情的道:“我不需要朋友。” 说完,不再理会蚂蝗的尴尬。 望向东方宏,叹口气,替东方宏把手骨接上。 东方宏道:“别管我。你受伤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我命大,受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无端端的把手折断了。你真傻。” 东方宏瞪着他,咬牙道:“还说我!柳星语那样对你,可你,竟然还用自己的命去护她!” 江小浪暗然道:“毕竟,是我负她在先。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柳星语捂脸轻泣。 何肃风脸上,竟也现出愧意。 江小浪望向其余的武林人士,道:“他们夫妇二人,我虽然不想杀,可是,这些人,我却不想放过。” 那些大侠们脸色惨白。 柳星语嘶吼道:“你若要杀死他们,那就先将我杀了。” 江小浪冷眼望着她。 东方宏叹口气,柔声道:“别人说了什么,听了什么,我们管不着。就算今天将这里的人全杀了,流言蜚语也照样不断。” 江小浪冷笑,道:“那我就知道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梦儿走过来,靠在东方宏身上,柔声道:“其实不必杀他们,我们正好借他们的口呈清事实。我梦儿是东方宏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携手江湖,那些于宏哥不利的流言自然很快就会消除。” 江小浪听着梦儿的话,看着梦儿糖一般挂在东方宏身上,说不清心里那滋味,就好像有一团烂泥,和心头的肉搅在了一起。 那一字一句,就好像世间最毒的毒药,将他的身与心,药得发霉发烂发臭。 东方宏心知梦儿旨在帮他解围,看着梦儿一脸纯真与幸福的表情,他真的不忍心说出伤害梦儿的话语。 只好默认了。 江小浪脸色苍白,眸中冷光扫向群雄,心中凄楚,暗想:“我就算杀光这些人又如何?就算没了那些流言蜚语,我的心又能回到从前么?” 心灰意懒,手再也没有力气提剑,将剑收回剑鞘,仔仔细细的扣上机关扣。 这把剑是东方宏送他的剑。他犹记得东方宏说过,这把剑曾经是梦儿使用的剑。如今,梦儿回到东方宏身边,这把剑,是否也该归还梦儿? 江小浪眷恋的抚摸着腰间的剑。若真要把剑还给梦儿,叫他情何以堪? “浪子……”东方宏担忧的看着他。 他垂首站在东方宏身后,道:“听主人的。” 东方宏叹口气,瞪着群雄,哼了一声,道:“还不滚!” 群雄如获赫令,拼命的挤向店外,纷纷逃命去。 他们虽然打着正义的旗号伐魔,可何肃风已伤,星语被制,加上先前被江小浪以铜钱击杀的数名武林同道,余下的人,自然早已胆寒。 群雄已作鸟兽散,一场闹剧,总算不太血腥。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暗然道:“是浪子令主人蒙羞。” 东方宏深情的看着他,柔声道:“傻瓜,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听了什么。梦儿刚才只是想帮我们解困。” 江小浪凄然一笑,眸光流转,悄然望向还挂在东方宏身上的梦儿,暗然想道:“你不在乎天下人说了什么,听了什么,却在乎她的感受。” 他是敏感的。 他感觉到东方宏和梦儿之间那微妙的联系。 是理不清,扯不断的缘。 段秋毫怒视东方宏。那神情,就像是想将东方宏活活掐死似的。 江小浪神情怪异的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牵起江小浪的手,道:“我来,是带你走的。除非你不愿意。”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一字一字的道:“我不愿意。” 段秋毫心中大喜,暗想:“果然是别人中伤我儿!看他舍命救何夫人,明明心中对她是有情的。只可惜,好好一桩亲事,却因我而毁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竟然亲手断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段秋毫心头激动,一把抱住江小浪,老泪纵横,眼泪哗啦哗啦直流。 东方宏心头,又是另一番滋味。江小浪一句不愿意,令他的心仿佛冻结成冰了一般。丝毫没有发现何肃风已握剑悄悄靠近他。 只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暗杀东方宏,他若是知道梦儿的身份,也许,他就不敢想趁东方宏失神,江小浪被搂住的时候突施暗算。 他的剑还没刺到东方宏的身子,便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然后,他握剑的手便已僵硬。剑从手中掉落,他的手,却再也不能转弯。只吓得他脸色铁青,颤声道:“我的手……” 梦儿冷冷的道:“怕什么?你只是中了僵尸散,又不会死人。只会变成僵尸,从此靠吸血维生罢了。” 何肃风脸色苍白。颤声道:“你,你是谁?为何有如此恶毒的毒药?” 梦儿冷笑,道:“你来诛魔,难道还能指望遇上侠女么?” 柳星语脸色惨变,望着何肃风。再望望江小浪,一双眼睛像能说话似的,传递着求救的信息。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江小浪却看懂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手中金针打出,封了何肃风的穴道,防止毒性扩散。 对梦儿道:“给他解药。我欠你一个人情。” 梦儿拿出解药,交给柳星语。 东方宏心里发苦,他的浪子,竟然关心着旧日情人。颤声道:“你,你不跟我走么?” 江小浪缓缓摇头,道:“不跟你走。” 东方宏脸色苍白,道:“你要去哪?” 江小浪淡淡的笑了笑,道:“也许,天之涯,也许,海之角。也许,哪也不去,找个幽静的地方隐居,也也许,我会找个纯朴而又平凡的女人,与她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 东方宏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牙紧紧咬着自己的唇。他的唇,已被咬出血丝。 段秋毫道:“子俊,你要是安定下来,可否告诉为父?” 江小浪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等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告诉主人和你的。” 东方宏几欲晕倒,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江小浪,苦涩的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狠心!你一直说你的命是我的,难道是骗我的?你可以为我去死,难道也是假的?” 江小浪道:“不是假的。我的命的确是你的。你现在要取走我的命,我也绝不会皱眉。但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命。所以,我决定去寻找我想要的生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东方宏的脸上,惊讶,不信,痛苦,纠结在一起。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日思夜想,想的念的,都是江小浪。 可是,见了面,听到的,却是绝情的话语。他的心碎了。 口中喃喃道:“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才不过三年的时间,你对我就如此绝决。我不信。” 江小浪道:“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何况,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东方宏瞪着他,低吼一声,道:“你好残忍!” 江小浪扬起一抹浅笑,他容颜本就俊美绝伦,微微上跷的薄唇,不笑时,便带着三分浅笑,他若真的笑起来,当真是迷人之极。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他。许久,才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了?” 江小浪道:“是。我知道你会成全我的。” 东方宏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江小浪道:“你会答应的。” 这两个人还有完没完?段秋毫急了,看着儿子腹部的伤,袖箭还在身上,血没有急涌而出,可那袖箭插身上能好受么? “子俊,先把你的伤治好啊。那两枚袖箭还在你的身上啊。” 江小浪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两枚袖箭,却始终不去拨出。 段秋毫急了。 东方宏双目赤红,许久,才缓缓道:“让我帮你把伤治好。伤好后,你要离开就离开吧。” 江小浪嗯了一声。 客栈的伙计和掌柜早跑得不知去向。东方宏直接抱起江小浪,江小浪身体重心忽然失去,惊呼一声,自然而然的搂住东方宏的脖子。 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东方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头靠在东方宏的胸前,听着东方宏有力的心跳。 走到客栈的客房,东方宏替他将袖箭拨下,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 东方宏皱眉,道:“袖箭有毒。” 江小浪嗯了一声。 东方宏柔声道:“刚才在外面人多,你故意那样说的,是吗?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没变,是吗?” 江小浪道:“是没变。自始至终,浪子对主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东方宏颤声道:“自始至终,你都只是拿我当主人看待?从来没有爱的成份?” 江小浪免强笑了笑,道:“就算我长得再好看,我终究是男人。”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 江小浪望着他,柔声道:“是梦总有醒的时候。我们之间,一场荒唐,总得有个人要先醒来。是吗?” 东方宏身子僵硬,替江小浪敷药的手,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他的面脸上,挂起一抹怪异的笑容,笑容中,有痛苦,有绝望,颤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们之间,竟然只是一场荒唐。” 江小浪忍着疼,看着他。就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似的。 东方宏忽然扑到他身上,拼命的亲吻着他。喃喃道:“回应我。像从前那样。回应我。告诉我。你需要我。” 江小浪木纳的躺着,即不闪避,也不回应。就像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一般。一动也不动。 东方宏终于停下狂乱的动作。望着江小浪,狂乱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但平静中,带着绝望。很深的绝望。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从床上坐起,替自己把伤口包扎好,以免血液再流出来。 许久,他们竟似都已忽略了,那伤口上的毒还没消除。 东方宏缓缓道:“你走吧。” 江小浪担心的看着他。看着他无神的双眼。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你走吧。我不会死的。” 江小浪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找到梦儿。 梦儿叹口气,道:“你真的决定离开?”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不该带他来赴约。” 梦儿苦笑,道:“在东方府中,每个人看到我们两恩爱如初,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多苦。离开人群,回到紫梅轩,他便开始汹酒。每天睡前,都把自己喝得烂醉。” 江小浪暗然,许久,才道:“有你在,他一定能将我忘了。你去看看他吧。我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不太对劲。我有些担心。” 梦儿叹口气,看了看他,终于没再说什么,走到客房。 东方宏坐在床沿,他的身上,沾染了江小浪身上的血迹。 梦儿走到他身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在他旁边,东方宏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雕似的。一动也不动。 江小浪从客栈中拿了一大坛子酒,离开客栈,一个人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喝着酒。 第117节 玉手盈握,多少豪杰愿折腰 酒精促进血液的循环,加剧了毒性的发作。悫鹉琻晓虽然他体质异于常人,对一般的毒药有一定的抵抗力,可这样拖着不去解毒,又喝了酒,身体终究还是吃不消的。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毒在血流中运行,流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身上的感觉渐渐麻木。 酒依然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明明知道我中了毒,却没有替我解毒的打算。” 他的心里发着苦。脑海中一直想着东方宏,想着东方宏对梦儿的态度。 三年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爱情的世界,本就容不得一粒沙。 江小浪纵然豁达,也难免猜忌。 他的身后,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停在他身边,车夫道:“这位公子,往哪去啊?可要搭个便车?我拉的车,是我们全镇最便宜的了。” 江小浪想了想,跳上马车,马车上原本就有客人,客人坐在车棚内,显然对车夫多拉客人很不满意。车夫陪笑道:“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我媳妇快要生孩子了。得多赚点钱。” 车上的人哼了一声,道:“你随便拉客,怎知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半路上杀人抢劫,那我岂不是死得冤了?” 车夫挠挠头,道:“不会的。这位公子就像神仙一般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车上人道:“知人知面难知心。你还是叫他下车吧。” 车夫为难的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也不多说,抛了好大一锭银子给车夫,跳下马车,继续一边走,一边喝着酒。 他的腿儿已有些麻,步伐已有些不稳,好几回险些绊倒,勉强站稳了身形,摇摇晃晃艰难的行走着。 车夫接了银子,心中万分过意不去。车子跟着江小浪,道:“公子,你还是上车来吧。看你喝酒跟喝水一样,看样子已经醉了,万一遇上坏人,可就不好了。” 车上的客人嚷道:“你这车夫怎么搞的。还不快赶路。天色越来越黑,可要赶不上前方的小镇了。” 车夫道:“贾老爷,天色快黑了,那位公子一路喝酒,若是醉倒山林,遇到毒蛇猛兽,那可就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车上人叹气道:“怕你了。叫他上车吧。” 车夫笑呵呵道:“公子,上车吧。贾老板答应啦。” 江小浪跳上马车,坐在车夫旁边。也不进车棚内,不管车夫说什么话,他也不搭腔,好像除了酒之外,世间再也没有值得他关心的事情了。 车夫喃喃道:“原来,你不但是酒鬼,还是个哑吧。呵呵。” 他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江小浪却已靠在车上沉沉睡去。他只好闭了嘴,专心驾车。 夜色已临,马车驶入山林,林中,一片漆黑。夜空中虽有明月,但月色却被浓密的树叶档住,只有数点微弱银光,从树枝间的空隙洒下,点点银星照在地上,使得密林充满了神秘而凄美的幽色。 车夫把马车停在密林深处,将马儿绑好,车上人吃了面包之后,便已熟睡。江小浪更是醉得不醒人事,现在就算有几百面铜锣在他们面前敲响,他们也不会醒来。所以,车夫很放心的把马绑好,然后,走到江小浪面前,推了推他,见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笑了笑,他的手忽然快速点了江小浪身上的数道穴位。然后,摘下一片树叶,吹起树叶箫。 夜空下,树林间,阵阵梅香扑鼻,一个黑衣妇人乘月而来。 车夫含笑迎上,他的声音,竟变得清脆悦耳,甜美动人,笑道:“雪梅夫人。” 雪梅笑道:“你这丫头,真将他带来了?” 车夫咯咯笑道:“我还以为他有多难对付,原来是个死酒鬼。” 雪梅笑道:“倒是让你捡了便宜了。” 车夫走到马车边,对着马车喊道:“妹妹别装了。出来啦。梅姨来啦。 车上的客人,从车棚内钻出来,将脸上易容物撕去,竟变成美貌少女。 妹妹含笑道:“闷死我了。大姐,这小子会不会是装醉的? 大姐笑嘻嘻的道:“放心,他就算是装醉,这会也动弹不得。我点了他的穴了。” 雪梅含笑道:“多谢二位公主鼎力相助,老身才能将这小子捉住。” 妹妹道:“梅姨可要杀了他?” 雪梅道:“三哥被他爹所杀,我若不将他杀死,岂能甘心?” 雪梅走到江小浪跟前,看着江小浪,她的眼中,又忌又恨,咬牙道:“这张脸,跟那践人,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妹妹道:“梅姨,他会不会是女扮男装的?根本就没看过像他这样好看的男人。” 大姐笑道:“妹妹看到他的容颜,莫非动了惷心?” 妹妹嬉嬉一笑,道:“他是女人我怎么会喜欢他?” 大姐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仔细看过了,他是男人呢。只可惜,梅姨就要杀死他了。你就算喜欢人家,也没份啰。” 妹妹握起小粉拳,捶向大姐。两姐妹嬉笑林间,婉如林间的仙子,嬉笑间,似似不知人世烦忧。 雪梅的手上,握着匕首,匕首在月色下,闪着寒光,雪梅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她的匕首高举,刺向江小浪心窝口。 东方宏忽然在恶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湿。梦儿坐到他根前,道:“宏哥,怎么了?” 东方宏脸色苍白,呼吸沉重,声音竟也有些发抖,颤声道:“我梦到他被人一刀刺进心脏了。” 梦儿柔声道:“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公子武艺高强,谁能轻易伤他?” 东方宏叹口气,免强笑了笑,道:“他武功虽然高明,可偏偏却是世间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他一个人流落在外,只怕又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梦儿愣了会,道:“又要?难道从前他曾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东方宏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我开始后悔了。” 梦儿怔了怔,道:“你后悔什么?” 东方宏道:“我后悔放他走了。只要我态度强硬。他就算不愿意,也会留在我身边的。” 梦儿道:“你既然放他走了,就该放开自己的心怀。只有这样,你和他,才会活得更好。”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失去他,我实在活不知味。” 梦儿道:“当年,你失去我,也是这般模样吗?” 东方宏怔了许久,缓缓道:“失去你,我足足痛苦了二十年。直到遇到他,鬼使神差的,老是拿他当成你。后来,慢慢的,发现自己心里爱上他了。” 这段回忆,对他而言,即苦涩,又甜蜜。可以说是酸甜苦辣,尽藏其中。 江小浪呢?江小浪这时候在哪里?在想些什么呢?东方宏望着悬在窗上的明月,月正当空,月儿正圆。 月圆,人却不能团圆。 江小浪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透过树枝的缝隙,看着天上圆月,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雪梅的匕首正刺向他的心脏,他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只是看着树梢外的圆月。 雪梅瞪着他,道:“你没有昏睡?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我一直是清醒的。” 雪梅怪异的瞪着他,道:“你没醉?”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那点酒,哪够我醉?” 雪梅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没醉,怎么让大姐点了你的穴?” 江小浪道:“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雪梅冷笑,道:“现在,你看到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看到了。” 雪梅道:“可惜,你看到了,命也快丢了。你别指望心明会出来救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指望。能死在雪梅师叔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雪梅道:“你不怕?” 江小浪道:“龙家欠你的,本就该由我来还。我的命,你拿去吧。” 雪梅举起匕首,厉声道:“那你拿命来吧!” 匕首刺向江小浪心口,江小浪已不知道多少回在鬼门关门口徘徊,可是,每一回,都活了过来。如今,死亡离他,也不过咫尺之远,他忍不住笑了笑。 雪梅瞪着他,道:“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江小浪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我死了好几回都没死成。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能死得成。” 雪梅道:“死了就知道。” 江小浪嗯了一声。 雪梅看了他许久,道:“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江小浪哦了一声,将眼睛闭起。 雪梅举起匕首再刺下,一粒碎石击在匕首上,匕首脱手飞出。雪梅只觉得握着匕首的手腕被震得生疼,怒斥道:“谁!” 她话声未落,人已像是装上弹横一般从地上弹起,飞快的追向碎石击来的方向。 雪梅一走,两个女孩悄悄绕了过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抬起江小浪就走。把他扔上马车,打着马车飞快离去。 妹妹打量着江小浪。很仔细的,连一个汗毛孔都不肯放过似的。大姐抿嘴笑道:“色丫头!我可是为了你得罪了梅姨。” 妹妹咧嘴一笑,道:“你才色丫头呢。你敢说你对他没动心么?你要是对他没动心,会悄悄在暗处用碎石打落梅姨的匕首么?” 大姐嘻嘻笑道:“哎呀,讨厌了。救人就是色么?那我把他杀了,拿他的人头去跟梅姨换一瓶能让自己皮肤细嫩的灵丹妙药好了。” 妹妹瞪了大姐一眼,忽而抿嘴笑道:“你舍得么?” 妹妹眼珠子转了转,道:“你看看就知道我舍不舍得。我们就把车停在这附近,等我来取他人头!” 她竟然真的把马车停在附近小河旁边,姐妹两把江小浪 从马车上抬下来,放到草地上。妹妹坐到江小浪身边,一个劲的笑着。好像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天上,月正圆。 两个女孩瞪着江小浪,道:“你会不会游泳?” 江小浪道:“会。” 两个女孩嘻嘻笑道:“那好办。我们就从水中逃走。梅姨追出一段路,没见到暗算她的人,必然会回头来追我们。我们跳进水中,从水中油走。游远了再出来,那样,她就分不清我们是往上油走了,还是往下油走了。是往南岸逃去,还是往北岸逃去。” 说罢,两姐妹一左一右夹着江小浪的胳膊,跳进河中。逆流直上。游了大老远,拨开一处水草,露出一个洞口。姐姐钻进洞内,再把江小浪塞进洞中,三个人在这小小水道中游了许久,再探出头,竟然是一处景色如画的山谷,山谷四面环山,山壁陡峭,谷中奇花异草,花香扑鼻,蝶舞蜂飞,当真是一处人间仙境。那条水道,竟然是唯一的出路。真不知道这两姐妹是怎样找到这样一个去处。 妹妹嘻嘻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姐妹知道,别的任何一个人都找不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江小浪吸了口空气,含笑道:“若是能在这种地方长住,那真是快活似神仙了。” 妹妹喜道:“你喜欢这里?” 江小浪点头,道:“喜欢。” 妹妹嘻嘻一笑,道:“既然喜欢,就在这住下啦。”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你就不怕雪梅夫人找来,以后再也不给你们灵丹妙药了?” 妹妹道:“她找不到这里。因为她不会游泳。” 江小浪哦了一声,走了几步。脚上踩到一个硬物,低头看去,原来却是个人骨头。 若换成一般人家,这会准吓软了腿儿。 江小浪却淡然看了一眼,好像他踩到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再走几步,便听到一声虎吼,一只又大又凶猛的恶虎正瞪着江小浪,发出示威般的虎吼。 看着猛虎, 江小浪心口又是一阵刺痛,曾经枫林中,有三只可爱的虎朋友陪伴着他,可是枫林一劫,三只猛虎惨死在刀剑之下。 大姐目光闪动,道:“看来阿黄饿了。” 妹妹含笑道:“太久没来看它了。下人们也不知道怎么伺候的。估计是趁我们没来,都偷懒了。” 她将手指放在嘴角,发出一声呼啸,很快,便出来一群身穿黄衣的男女仆人。 大姐含笑对着一个中年男子道:“贵叔,阿黄多久没吃东西了” 贵叔吓得跪地,道:“死囚已被阿黄吃光。这谷中鸟兽约迹,捕不到鸟兽喂它。” 妹妹哼了一声,道:“难道就任由它饿着?” 贵叔道:“不。不,前天,前天还喂它吃了一个婢女。” 大姐皱眉,道:“前天?那不是饿了两天了。” 妹妹叹口气,道:“可怜的阿黄。” 大姐指着一个婢女,道:“你。过去。” 婢女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妹妹冷笑,却不再说话。 那婢女见求饶无望,颤抖了许久,终于胆颤心惊的走向猛虎。 江小浪喊道:“姑娘。留步。” 婢女回头望向江小浪。眼中竟似有些许感激。 江小浪道:“你若再往前走,只怕就得落入虎吻了。” 婢女含泪,道:“这是奴婢的命。”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横竖是死,为何不干脆与她拼命?哪怕只是在她身上留个小伤口也好啊。” 婢女吓得身子直哆嗦,颤声道:“奴婢不敢。” 妹妹哼了一声。 婢女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逗留,也不敢再回头,只是闭着眼睛,颤颤兢兢的走向猛虎。 当她靠近猛虎的时候,猛虎发出一声虎吼,一扑而上,将她踩在脚下,张口咬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样成了猛虎口中餐,从此香消玉殒。 就是杀人如麻,淡漠生死的江小浪也不忍去看,别开了脸,眼角跳动着。 妹妹目光闪动,绕到江小浪身边,道:“你的命,是我们姐妹冒险救回来的,是么?”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妹妹道:“不如,我从你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喂它。” 江小浪又嗯了一声,淡淡的道:“随便。” 大姐抿嘴一笑,道:“就算要命你的肉喂虎,也得先将你身上的毒解了。要不然,非将阿黄毒死不可。“ 妹妹眸光闪动,道:“听说你也是梅林弟子,怎么不替自己解毒呢?” 江小浪浅淡一笑,道:“不想解。” 妹妹皱眉,奇怪的道:“为什么不想解?”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高兴。” 大姐眼珠子转了转,道:“哪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你想死我们姐妹可不依。非把你的毒解了,再拿来喂阿黄。除非你向我们求饶,兴许我们会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饶你不死呢。” 江小浪淡然的道:“我就一条烂命。要喂猪喂狗喂老虎,悉听尊便。” 妹妹跺脚,道:“哎呀,不好玩。看他细皮嫩肉的,还以为会和其他人一样跪地痛哭求饶。” 大姐眼睛眨了眨,道:“那咱就折腾到他跪地求饶为止。要不,咱姐妹俩打个赌,谁先让他跪地求饶,谁就算赢。” 妹妹拍手笑道:“这主意好。可是,赢了有什么好处?” 大姐道:“输的一方,在三年内,要完全服从赢的一方。就算赢的一方叫她去死,也不能反对。” 妹妹笑嘻嘻的道:“好啊!我们得说好了,他一天在我这,一天在你那。” 大姐道:“行啊。我排行老大,是单数,单日在我这。双日在你那。今天刚好单日。得在我这。” 妹妹咬牙道:“死丫头,算得精了。” 大姐拉起江小浪就走。她的手柔而滑,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在这样一双柔夷轻握下而能不动心的。 这双手握过不少男子的手,那些男子,无论是老是少,是英雄,还是豪杰,只要能让这双手轻轻一握,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愿意了。 大姐的身子,已轻轻靠在江小浪身上。一阵阵淡淡清香,飘进江小浪鼻尖,江小浪人似已醉,忽然软绵绵的摊倒在地上。 大姐愣然,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江小浪,江小浪的脸色苍白,双唇却泛出黑色。 大姐叹口气,喃喃道:“看吧,撑不住了,毒发了吧?” 她俯身将他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将他的衣服脱下,不由吸了口冷气,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脸色怪异,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竟一时合不拢了。 那神情,就像是见鬼了似的。她的手和她的身子,竟忍不住颤抖着。 江小浪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造成奥凸不平,与他那张脸极不相衬的肌肤,竟令这杀人如麻,用婢女的血肉之躯去喂猛虎的女魔头,也感到害怕! 东方宏手中握着从江小浪腹部拨下的袖剑,袖剑的刀锋泛着蓝光。 梦儿看着东方宏手中的袖箭,咬牙道:“好毒的暗器。” 东方宏叹口气,道:“今天纠结于他要弃我而去,我竟然忘了要替他解毒。” 梦儿道:“这么毒的毒箭,打在他身上,他竟然没有立刻毒发。” 东方宏道:“他体质特殊。就算再厉害的毒在他身上,也不会立刻发作。我没有替他解毒,只怕他心里会认为我是故意的。会认为我有了你,就不想他活了。” 梦儿道:“你放心好了,他的医术高明。自己会解。” 东方宏将袖箭小心翼翼的收起。拿出剑,仔细的擦拭着。 梦儿道:“你想杀人?” 东方宏道:“何肃风夫妇处心积虑要杀他,这次没杀死他,以后必然会再找机会害他。” 梦儿道:“不必我们出手。阴冥教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他拼死救下何肃风夫妇,你若是将他们夫妇杀了,只怕他心里要恨你了。” 东方宏眉头微皱眉,道:“如果我不敢杀他们夫妇,那段秋毫只怕更不敢杀了。” 梦儿愣了,道:“何解?” 东方宏道:“段秋毫同样会这么想,担心浪子更加恨他。我宁愿让他恨我,也要替他除去危险。” 一道风一般的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跪倒在东方宏面前,道:“风影见过主人。”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何肃风夫妇的落脚处可查实了?” 风影道:“回主人话,何肃风夫妇已经被杀。” 东方宏怔了,道:“被杀?被什么人所杀?” 风影道:“一剑穿喉,何夫人在地上写了江小浪三个血字。还有,白天到过客栈的人,全部都被杀了,都是一剑穿喉。” 东方宏眉头微皱,道:“全是一剑穿喉?” 风影道:“是的。” 梦儿道:“难道真是江小浪杀的?” 东方宏道:“不会是他杀的。浪子念旧情,不会杀了柳星语。至于那些江湖客,白天既然放了,更不会事后再追杀。一定是有人杀了这些人嫁祸给他的。” 梦儿笑了笑,道:“他杀的人,只怕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还在乎被人裁脏嫁祸啊?就算没人嫁祸他,武林盟主的对你们的诛杀令,也不曾停止过。只是钱财虽然动人心,但能杀得了你们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风影笑道:“就算真有人害得了他,他也总能逢凶化吉的。” 东方宏皱眉,道:“能吗?” 风影道:“属下调查完何肃风夫妇的事情之后,一路返程回来,要向主人报告,意外看见江公子,幸好江公子本身负了伤,所以,没有发觉属下悄悄跟踪。他一路走,遇到一个奇怪的车夫,非要他搭便车不可。江公子也没拒绝,付了钱就上车。他们把江公子拉到一处密林。原来,这车夫和车上的载的客人,与雪梅夫人是一伙的。雪梅夫人见到江公子便要将他杀死。属下见情况不妙,正想上前去救下江公子。谁知道扮成车夫和乘客的两位姑娘竟然出手相救,把江公子给救下了。” 第118节 追云逐月,回春妙手救土豆 东方宏听得江小浪脱了险,嘘了口气,道:“后来呢?” 风影道:“我见她们姐妹两救下江公子,害怕雪梅夫人继续追杀江公子,所以,把雪梅夫人引开。悫鹉琻晓方便他们逃走。是以,拖延了许久,才回来报告。” 东方宏道:“浪子的行踪 ,可有掌握?” 风影道:“引开雪梅夫人后,属下回头去找江公子,便找不着了。只见他们的马车停在一条河边,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估计是潜水逃走了。” 东方宏嘘了口气。道:“风影,速度去查探这两位姑娘的来历和行踪。不得有误。” 风影应了诺,便退了下去。 梦儿幽幽的望着他,柔声道:“知道他已经安全就是了,还去查找他干什么?找到了又如何?他若是不肯回来,你就是找到他,也没用啊。”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就算他不肯回来,我也想知道他的行踪。他从来没有这么坚定的要离开我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细想。只想着他既然想离开,就让他离开好了,这辈子负你太多。他离开后,我便好生待你。可是,后来仔细想了想,心里有些害怕。” 梦儿道:“害怕什么?” 东方宏道:“就是心里头空落落的,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害怕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梦儿幽怨的道:“那两位姑娘既然与梅花婆婆有关,只要找到梅花婆婆,问问她,应该就能问出那两位姑娘的下落。要找梅花婆婆,就得找到江湖中最近十多年来,最大的一个门派。” 东方宏道:“仙宫?” 梦儿道:“是。” 东方宏道:“江湖中只知道有个门派叫仙宫,仙宫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人,却没有人知道。” 梦儿叹口气,道:“别着急,我陪你一起找。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东方宏感激的望着梦儿,道:“梦儿,谢谢你。” 梦儿凄然一笑,道:“谢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东方宏上前抱着她,在心底叹口气,道:“是东方福薄。当年,若非你我之间生死不能两存,也不会有今后许多事情。” 梦儿笑了笑,笑容中,有浓浓的无奈。情到浓时情转薄,不知道是不是能适用于此时此刻? 梦儿心中凄苦,但却唯有自己心里明白,那种滋味,令人暗然。 东方宏将她抱在怀中,嘶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梦儿靠在他怀中,柔声道:“为何要说对不起?” 东方宏含泪,道:“我,我……” 梦儿道:“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的。我既然愿意帮你找他,自然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开心,梦儿愿意做任何事情。” 东方宏叹道:“东方何德何能?能得你这样的红颜知己。若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我的。” 梦儿叹息一声,道:“就当我在修来生的福。来生,我们……” 东方宏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梦儿道:“应该有吧。也许,前世,我们三个人就是纠缠不清的冤家。也许……” 东方宏苦笑,道:“若人真有前世今生,我希望来生,我们俩是兄妹。” 梦儿身子僵硬,颤声道:“你连这点梦,也不肯给我么?” 东方宏道:“今生的债若非要来生偿还,今生的梦,若要来生圆,那不如不要留梦,也不要留债。今生欠你的,我今生还清给你。若真还不清。来生做兄妹,我也会尽全力偿还给你。” 梦儿猛的将他推开,纵身飞出窗外,飞奔而去。她的轻功本来就极高明,这一跳跃出窗,人已不知去向。 东方宏想到要追出去的时候,已不见梦儿身影。 梦儿一路狂奔,跑到累了,坐倒在地上,泪奔流而下,命运对她实在不公平。 她瞪着苍天,眼中暴射出愤怒之意,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鬼姥在暗处,叹息一声,悄然走到梦儿身边,她虽然很想安慰梦儿,但她又找不到适当的词句来安慰她。 梦儿望向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颤声道:“我这般对他,可是,他的心,还是冷如寒冰。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那般恩爱?” 有人说,感情不是滔滔江河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深厚的爱情,随着岁月变迁,也会跟着改变。甚至枯竭。 所以,多少年少恩爱的夫妻,过了若干年后,也会变成怨偶。 有些情比金坚的誓言,往往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失去的感情,若是想要找回来,岂非与失去的光阴一样,一去不复回? 梦儿道:“他说,本来江小浪决定离开,他打算等他离开之后,便好好待我,不想把今生的债带到来生。” 鬼姥听得这话,心头狂喜,眼笑眉弯,道:“梦儿,好样的!加把劲,把他的心夺回来!让姓江的小子彻底从他心里消失!” 梦儿苦涩一笑,道:“可是,他心里终究放不下他。非要找到他不可。” 鬼姥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心中对你还有几分情意。只是心里还放不下那妖人!” 梦儿暗然叹息。 鬼姥道:“就冲他那句好好对你的话语,绝不能再让他找到江小浪。江小浪必须从此消失!” 梦儿道:“可是,他已经派出东方家族中最善于追踪最善于寻人的风雨雷电四使。只要这四个人出动全力去寻找,不要多久,一定能找到江小浪的踪迹。” 鬼姥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不管姓江的小子躲在哪里,我都会在四使之前将他找出来,并且让他永远消失在人世!” 梦儿苦涩的道:“江小浪若死,宏哥非发疯不可。” 鬼姥道:“就是怕他发疯,才拖泥带水,弄到今天这般不可收拾!只要姓江的死了,时间一久,他便不会再伤痛。就像当初与你分开一样。痛苦几年,就没事了。” 梦儿迷茫的道:“行吗?” 鬼姥道:“只要他见不到江小浪,只要他一天不知道江小浪到底是死是活。让他大海捞针般去找。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疲惫,找到不想再找。那样,就天下太平了。” 梦儿眼睛亮了,道:“可是,要怎样找到江小浪?” 鬼姥道:“那两个丫头,不知道把姓江的小子带哪去了。但只要姓江的小子还在人世,动用鬼界的力量,一定能将他找到。原以为可以借助梅花婆婆将他杀死。没想到这小子那张脸蛋招人喜欢,两个魔女竟然会暗中出手救他!” 梦儿道:“两个魔女?莫非这两个救她的姑娘大有来头?” 鬼姥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想去告诉宏儿不成?” 梦儿道:“梦儿不敢。” 鬼姥道:“你若是还想要与他夫妻团圆,就不要再心软了。” 江小浪的命可真大!也许,他那张容颜令人动心,所以,无论到哪里,遇到什么危险,总会有贵人相助。 宫灯的灯光刺眼,江小浪免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晃忽中,只觉得那人影很像他的母亲,忍不住心头喜悦,虚弱的呼喊道:“娘。” 大姐笑道:“乖儿子,这声娘喊得我心里乐呵呵的。一会给你糖吃啊。” 江小浪迷迷糊糊的道:“娘是来接子俊的么?子俊想您想得好苦啊。” 大姐叹口气,道:“傻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娘?难道还要吃娘的奶不成?” 江小浪脸上扬起一抹笑,仿佛为了见到母亲而感觉到快乐。 大姐坐在他旁边,痴痴的看着他,良久,只见他眉心微微皱眉了皱,口中发出轻微申银,大姐叹口气,替他把伤口处理好,再把一些药粉撒在伤口上,喃喃道:“冤家!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令我们姐妹两动了怜悯之心,出手救你。幸亏遇到我们,要不然,你是死定了!” 江小浪口中,不住呼喊着母亲。 大姐瞪着他,用手去抓他的脸,嗔道:“死人!谁是你娘!呀!发高烧呢。难怪说着胡话。也难怪,身中毒箭,又没解毒,还一路泡水进来。伤口都发炎了。” 江小浪迷茫的道:“你不是娘?你是谁?是勾魂的鬼么?你带我去找我爹娘好么?我好想他们。” 大姐真想把他掐疼了,可落手却好轻好轻,轻得就像在给他按摩。 闷声道:“我那么像鬼么?” 日出东方,朝阳如画。 第二天大清早,妹妹便来到大姐的卧房,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江小浪,皱眉道:“他怎么给折腾成这个样子?” 大姐道:“心疼啦?” 妹妹嘻嘻一笑,道:“才不心疼呢。把他折腾死了最好。省得将来我们姐妹争男人,抓破了脸。” 大姐捶她一拳,姐妹两嬉笑成一团,相互打闹嬉戏着。戏耍中,大姐忽然停下来,望着妹妹,正色道:“姐姐,此人的容貌很像新任蛇君一直苦心寻找的人呢。” 妹妹道:“瞎说。新任蛇君找的是个绝色女子呢,怎么会是个男人?” 大姐摇摇头,道:“不知道呢。可是,我就有那感觉。那个叫龙玉姬的画像,我们都看过,你不觉得,他的相貌和画像中人很像么?” 妹妹怔了怔,回屋去拿来一张画像,对照许久,吸口气,道:“真的很像。” 姐妹两互望一眼,又望向江小浪,大姐眸光闪动,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笑道:“若是同一个人,难道,新任蛇君和东方宏一样,喜欢他了?” 妹妹想了想,道:“那我们……” 大姐道:“我们要不要告知蛇君?” 妹妹道:“不。不能告诉他。告诉了他,那就不好玩了。” 姐妹两咯咯笑着,戏耍一阵,这模样,分明是两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可却偏偏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妹妹走到床前,扶起江小浪,用内力替他疗伤。许久,江小浪缓缓睁开眼睛,大姐赶紧上前,道:“你是龙玉姬?” 江小浪迷茫的望着大姐。 大姐道:“说呀,你是不是叫龙玉姬?” 江小浪道:“我叫江小浪。” 大姐嘿了一声,道:“胡说,你昏迷中分明喊自己为子俊。” 江小浪道:“子俊是我的另一个名字。” 大姐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不止一个名字。那龙玉姬这个名字,你是不是也用过。” 江小浪嗯了一声。 大姐吸了口气。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道:“你们也不必费力医治我了。直接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了倒好。” 妹妹瞪着他,道:“你倒是想死。” 大姐奇怪的道:“他为什么一心求死?” 妹妹道:“谁知道呢。” 大姐道:“那我们要不要杀他?” 妹妹道:“他要是怕死,咱非杀他不可。可是,他在求死,我们要是杀了他,倒成全他了。我们偏不成全他。就让他在这活受罪好了。即不要医治好他,又不要让他死。非要他怕得向我们求饶不可!只要他求饶,我们就杀了他。” 江小浪苦笑,道:“好。我求饶。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放我出去吧。” 大姐奇怪的望着他,道:“你就那么不想活吗?” 江小浪嗯了一声。 大姐道:“你不想活,为什么不自杀?” 江小浪道:“我答应过他,绝不自杀。” 妹妹道:“若是我们偏偏不杀你呢?” 江小浪想了想,道:“你们不杀我,那我杀你们!” 大姐愣了,道:“你要杀我们?” 江小浪点头。 大姐怔了怔,道:“为什么?”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杀人需要理由吗?” 妹妹抿嘴笑道:“不需要。我就通常不为任何理由杀人。咱们真是天生的一对。要不,咱们结为夫妻好了。” 江小浪人侧头望着她,他的眼神,比冰还冷,比霜还寒。他的拳头已打向妹妹和大姐。 两姐妹惊呼一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出手就出手,而且出手竟然没留下半分余地,所攻之处,全是要害。 大姐斥道:“他疯了。妹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妹妹嗯了一怕,撒出一包粉沫,飞身出了门外,按下机关,将江小浪囚在屋内。 大姐拍拍心肝,道:“吓死我了。要不是他太虚弱,使不上劲,只怕方才我们姐妹两真要逃不出来了。” 妹妹道:“幸好他手上没兵器。要不然,我们非流血不可。” 大姐叹口气,道:“他是真的疯了。” 妹妹也叹口气,道:“等他情绪稳定点再把他放出来好了。他现在比一头猛兽还要可怕。” 大姐叹口气,道:“真是冤家!” 妹妹道:“走吧。出去玩玩。过几天再来看他。关上十天半个月,就不信他不求饶。” 夜幕降临,山谷中一片漆黑,一婢女悄悄溜到囚着江小浪的屋子外,将一些食物通过窗户递进去。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喊道:“公子,公子。” 江小浪走到窗口,看着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道:“我给你送些食物来。你快吃吧。两位公主一出去,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的。” 江小浪懒洋洋的哦了一声。但却没有吃的打算。只是靠着窗户,看着天上的明月。 小姑娘道:“快吃啊。这可是我偷偷到厨房拿来的。公主离开的时候说过,叫三天给你送点水,五天给你送点饭。不能给你吃饱,也不能饿死你。我,我不忍心让你挨饿,所以,去偷了食物给你。”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小姑娘轻泣,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屋子外面,知道你想寻死。可是,人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是我想死,又不是你的亲人想死,怎么哭了?” 小姑娘道:“我是为我姐姐哭的。她今天刚被喂了老虎。” 江小浪啊了一声,道:“喂老虎的姑娘是你姐姐?” 小姑娘点头,道:“我很感激你跟姐姐说的那些话。我看到姐姐对你笑了。我知道她也很感激你。” 江小浪撇开脸。 小姑娘道:“姐姐不是不想反抗,是不敢。因为,姐姐要保护我。如果姐姐反抗,那我一定也会给喂老虎。” 江小浪望向她,道:“那你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不为你姐姐求情?” 小姑娘哭道:“我不能。因为,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们姐妹两都会没命。我要留着一条小命,找机会替姐姐报仇。” 江小浪叹口气,望着小姑娘。 一个人要死很容易,热血上涌,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放弃生命,可是面对痛苦,能忍辱活着,寻找机会替自己的亲人复仇,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胆量。 小姑娘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活。可是,好死不如赖活,不管什么痛苦,都有过去的时候。” 江小浪紧抿着嘴,小姑娘忽然惊呼一声,喊道:“土豆!” 她话说完,人便跳了起来,神色仓促的跑了出去。 土豆是一种食物,但小姑娘口中的土豆,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看到土豆的时候,土豆满身是血。腹部已被咬破。肠子都流了出来,小姑娘哭道:“土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土豆吃力的张了张嘴,但却实在说不出话来。 江小浪眉头微皱,打开机关,开了门,走了出去。 小姑娘又急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几枚金针扎在土豆身上,一只手讯速点了土豆身上几处大穴。小姑娘又惊讶,又诧异,望向江小浪。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还困在屋子里的人,这会怎么出来了。 江小浪眉头紧皱,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忙了许久,终于把土豆的肠子塞回肚子里去,再用针把他肚子的皮缝好。他的动作,又快又稳。 直到把土豆身上的伤都处理好,才嘘了口气,弄来一块门板,瞪着小姑娘,道:“帮我。” 小姑娘颤声道:“我,我能帮什么?” 江小浪道:“把土豆抬到门板上,小心别动到伤口。” 小姑娘的手不住的发抖,脸色简直比江小浪的脸色还要苍白。江小浪叹口气,只好自己动手,把人弄到门板上,道:“抬门板你总可以吧?” 小姑娘脸刷的红了。江小浪笑了笑,道:“抬到大公主房里吧。” 小姑娘脸色刷的又白了。颤声道:“不。不行。大公主会把我们杀了的。” 江小浪皱眉,道:“那抬哪去?” 小姑娘道:“下人们都是好多人住一个屋子。不能抬到我们屋里去。我知道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到山洞去。” 江小浪道:“好。走。” 山洞被藤蔓挡住,小姑娘和江小浪把土豆抬进山洞内,洞内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姑娘打开火折子,找来一些木柴,点了火,洞内立刻便亮了起来。 山洞竟然收拾得很干净,还放着好多干柴。和一些日用品,显然是常有人来这里玩耍。 江小浪一边替土豆扎针,一边输些内力给土豆,帮他吊住一口气。 幸好小姑娘还算伶俐,能帮上一些忙。到了第三天,土豆已睁开眼睛。小姑娘道:“土豆,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土豆虚弱的道:“我去杀老虎了。”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道:“你去杀老虎?” 土豆轻轻嗯了一声,道:“追云死后,我也不想活了。” 小姑娘含泪,道:“你真傻。姐姐要是知道了,死也不会安心的。” 土豆凄然一笑,道:“你不该救我的。” 小姑娘道:“不是我救你的。我没那能力。” 土豆奇怪的道:“是谁救我?” 小姑娘望向江小浪。 土豆看了看江小浪,道:“是你啊。”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土豆叹口气,道:“为什么要救我?” 江小浪道:“我高兴。” 土豆苦笑,道:“可惜。我虽然杀了猛虎,但却再也见不到追云了。” 江小浪道:“你既然深爱着她,她喂老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土豆叹口气,道:“我被我兄弟打晕了。等我醒来,追云已经没了。” 小姑娘道:“姐姐虽然走了。可是,你也不该轻生啊。” 第119节 夜黑风高,虎谷来了不速客 本是许了生生世世,生死相随的情,可如今,追云已去,土豆独活。悫鹉琻晓 土豆凄然一笑,道:“我们大伙被抓到这来为奴为仆,一辈子是没有出头的一天了。可是到头来,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没法子保护。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小姑娘咬牙,道:“你以为杀了老虎,就算了不起了?两位公主,才是真正的凶手。你有本事,就留着这条命,好好学本事,找机会替姐姐报仇!” 土豆暗然,道:“两位公主武功高强,我们一辈子也杀不了她们。” 土豆说了会话,人便已累了。 小姑娘道:“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等伤好了再说。” 江小浪道:“只要他稍稍能动了,就带他离开这鬼地方。老虎死了,两位公主一定会提前赶回来。” 小姑娘脸色苍白。 江小浪道:“公主回来,发现我们三个人不见了,一定会四处寻找。这个小山谷不大,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小山洞。” 小姑娘颤声道:“那怎么办?万一……” 江小浪道:“现在他还不能动。真让找来了,也没办法。能拖多久算多久。” 小姑娘哦了一声。轻声道:“公子,姐姐是土豆的心上人。姐姐死了,土豆也不想活了。去找老虎拼命。你不想活,是不是也失去了心上人?” 江小浪紧抿着嘴。小姑娘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聚然下降。 许久,江小浪才缓缓说道:“你要是希望我救他,就不要多问。” 小姑娘哦了一声,望着江小浪的时候,眼神变得复杂。 山谷的小山洞内,虽然暂时带给他们一片安宁。可那两位公主,果然提前回来,整个山谷瞬间乱成一团。 小姑娘笑道:“幸好这个小山洞是我们姐妹的秘密。平常就没带人来过。” 土豆脸色苍白,颤声道:“但如果两位公主找来狼狗,很快就会找到这来。” 江小浪道:“就算没有狗,也可以很快就找上来。” 土豆叹了口气,道:“我死不要紧。可不能害了逐月。追云已死,要是逐月出了事。我怎么去见追云。” 江小浪道:“逐月?” 土豆望着小姑娘,道:“嗯。她就是逐月,公主身边的婢女,都是以云,星,月命名的。” 江小浪侧头望着他,道:“你要是不想逐月死,就好好把伤养好。然后带她逃出去。从此隐居起来。” 土豆道:“这个山洞中有一条秘道,是我和她们姐妹悄悄挖了好久挖出来的。你帮我带她从密道出去。追云的魂还在这山谷中。我不想离开。” 逐月脸色苍白。颤声道:“你还是想死?” 土豆别开脸,道:“你跟恩公一起出去。有恩公照顾你。我死也放心了。” 江小浪冷冷的道:“我不是你的恩公,我只会杀人,不会照顾人。” 土豆尴尬一笑,道:“你救活了我,难道不是我的恩公?” 江小浪冷冷的道:“啰嗦!” 山洞外,一阵阵狗吠声,狗吠声中,还夹杂着两个魔女的叫喊声。 大姐喊道:“龙子俊!你这混蛋!王八蛋!给我出来!” 土豆望着江小浪,道:“原来,恩公的名字叫龙子俊。” 江小浪不理会他,只是留意着洞外。 逐月笑道:“他的名字可多啦。江小浪,龙子俊,还有个女孩的名字,叫龙玉姬。” 土豆怔了怔,道:“龙玉姬?难道恩公竟然是女孩子?” 逐月白了他一眼,道:“什么眼神,男人女人都分不出来?” 土豆想笑,但触动了伤口,不由额头冒出冷汗。 江小浪轻轻嘘了一声。只听洞外,传来妹妹的喊叫声。 妹妹喊道:“土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哥哥南瓜!” 土豆脸色苍白,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出去。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想干嘛?” 土豆道:“我不能连累我哥。” 江小浪冷笑,道:“你以为你出去了,你大哥就不用死?” 土豆咬牙,道:“我……” 逐月跪在江小浪面前,颤声道:“公子,求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帮帮我们吧。” 江小浪道:“他自己想找死,我懒得管他。” 逐月猛磕头,眼泪一直流,道:“求你了。” 江小浪想了想,点了土豆的穴,背起土豆,拉起逐月往密道走去,将他们送到密道外,密道外,竟是一片旷野,野草漫腰,寒风萧萧。 江小浪将土豆交给逐月,道:“能走多远走多远,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罢,走回密道。 逐月惊呼一声,道:“恩公,你要回去?”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们走吧。” 江小浪回到山洞,拨开藤蔓,走了出去,两位公主正气唬唬的看着他,几个仆人押着一个手脚被挑断了筋骨的大汉。 那大汉只能靠这些仆人扶着才能来到这里,若是仆人们放手, 大汉必然会摊倒在地。那大汉显然已经吃了不少罪。 江小浪叹口气,走过去,道:“把他放下。” 仆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姐姐点点头,仆役们只好放下大汉。 江小浪仔细检查一遍,用针扎在大汉身上,扎了数针之后,大汉痛苦的申银着。 姐姐咬牙,道:“你不好好呆屋里养伤,怎么跑出来了?” 江小浪道:“你们不在家,我一个人呆屋里闷得慌,自然要跑出来了。” 妹妹道:“难道窝在山洞里,就比呆在家里舒服?” 江小浪眨眨眼,道:“洞中有狐仙,你说呆洞中好,还是呆在家里好?” 姐姐咬牙,道:“什么样的狐仙?我倒要进去看看!” 江小浪叹口气,道:“狐仙给你们大呼小叫的吓跑了。我只好从洞里出来了。” 妹妹道:“逐月和土豆呢?” 江小浪笑幂幂的道:“逐月嘛,日正当中,何来逐月?至于土豆,当然是在厨房啊。” 妹妹瞪着他,似是想笑,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笑,那大汉却笑了起来,只是他身上实在太疼,这笑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哭似的。 姐姐叹道:“贫嘴的冤家!我家阿黄怎么死了?我们虎宫要是没了老虎,可就不像虎宫了。” 江小浪笑嘻嘻的道:“我闲来没事,找它练拳脚,不小心把它打死了。不就是一头老虎么?改天到深山去,再抓一只小老虎回来养着就是了。” 江小浪打量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大汉,叹口气,道:“你叫南瓜?” 南瓜点头。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和你兄弟的名字真有意思,一个叫南瓜,一个叫土豆。” 南瓜苦笑,道:“我出生的时候,瓜地里刚好有个大南瓜。我爹把南瓜摘了回来,就给我顺便起名南瓜了。我弟弟因为在娘胎就营养不良,出生的时候,头小小的,像土豆。所以,给起名叫土豆。”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娘要是再生个娃,是不是该叫茄子了。” 南瓜似是想笑,但身上实在疼得难受。 两个公主却笑成一团,笑道:“荔子?还萝卜白菜呢。” 江小浪抚掌笑道:“生个姑娘就可以起名萝卜白菜了。呵呵。瓜果蔬菜齐全。” 姐姐笑嘻嘻的道:“可惜,这个南瓜却要烂了。” 江小浪眨眨眼,道:“既然南瓜都烂了,那不如送给我好了。” 姐姐怔了怔,道:“为什么要把人送给你?”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因为我想救他。” 妹妹眨眨眼,道:“他手筋脚筋已断,就算你救活他,也是个残废。” 江小浪道:“做残废也比死了强。是么?” 南瓜咬牙,道:“要是手和脚都不能动了。活着也没意思。” 江小浪道:“你娶妻了?” 南瓜脸上烫起一抹幸福,而又苦涩的笑容,道:“娶了。还有一双儿女呢。” 江小浪道:“他们现在在哪?” 南瓜笑了,道:“在家里。我们兄弟,是外出赚钱养家被抓来这的。我们死活不肯说出家在哪里,所以,家人还是安全的。” 江小浪笑了笑,道:“既然有妻子儿女,那你就没有权力去死。就算爬,也要爬回家去。照顾妻儿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南瓜暗然。道:“就算我想活,两位公主也不见得肯放过我。” 江小浪道:“她们会放过你的。” 南瓜奇怪的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我要你活下去。” 南瓜怔了怔,看着他那貌美若妇的容颜,实在很难想像,他将如何自两个魔女手下替自己讨得活命。 江小浪抬头望向两位公主,道:“如果我把他的筋骨接上,不但把他的伤治好,还让他能行动自如,对你们是不是有用处?” 姐姐道:“你治好他,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江小浪道:“我第一次接筋骨,是替小动物接的。但从来没对人接过,若是我治好了他,那要是有一天,你们也给仇家分筋错骨,伤了残了,岂非也能被医好?” 姐姐咬牙,道:“你会医?” 江小浪道:“总得试试。不过,我有条件。” 妹妹想了想,道:“什么条件?” 江小浪道:“饶过南瓜,土豆和逐月。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追杀他们。我可以用他们三条命。换你们三条命。” 妹妹道:“什么意思?三条命换三条命?” 江小浪道:“人在江湖,总有受重伤难治的时候。今天你放过这三条人命,他日,我救活你们送来的三条人命,就是以三换三。” 姐姐咬牙,道:“我送去的人,你若是不能救活呢?” 江小浪道:“只要人还没咽气来到我这里,我若是不能救活,你们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姐姐道:“冤家!土豆和逐月,真被你救走了?” 江小浪道:“是。” 妹妹咬牙,道:“你非跟我们姐妹做对不可么?” 江小浪淡淡的道:“没什么做不做对的。面对疑难杂症,我只是个医者。” 姐姐叹道:“江湖传闻,他有神仙的容颜,恶魔的手段,有起死回生的妙手,也有杀人瞬间的快剑。姐姐,他的手段,在客栈中,我们是见识到了,数名武林人氏,只在瞬间,就被他杀了。只是起死回生的妙手,还真没见识到。不如让他医医看。” 妹妹想了想,道:“也好。” 她望向江小浪,道:“你可别忘了,以三命换三命的约定。” 江小浪道:“嗯。” 姐姐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想活了。万一你救活了南瓜自己却死了。那我们姐妹不是吃亏了?”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我若是死了,算你们倒霉。” 姐姐咬咬牙,道:“这家伙,有点像无赖。” 妹妹也咬着牙,道:“什么有点像,根本就是无赖。” 姐姐忽然大声喊道:“你若死了,我杀了他们三个!”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样好了,我死之前,先把你们两姐妹杀了。呵呵。” 南瓜被送进姐姐的房里。 姐妹两相视苦笑,姐姐叹道:“为什么我们要向这无赖妥协?” 妹妹叹道:“只因从来没有人敢在我们面前耍无赖。忽然遇到个无赖,还挺好玩的。” 无赖总有无赖的本事。无赖总有无赖的能耐。 三个月后,南瓜已经能出来走动。他的手和脚,竟然已经恢复。江小浪坐在巨石上喝酒,南瓜走到江小浪身边,笑道:“太不可思议了!我的手和脚竟然能恢复。公子医术实在是太高明了。” 江小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南瓜愣了,道:“离开?” 江小浪道:“难道你不想去找你的妻子儿女,还有你的弟弟?” 南瓜望着他,道:“你救活了我,我得先报恩。” 江小浪侧头望向他,笑道:“你想报恩?” 南瓜点头,道:“是。” 江小浪道:“好。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完之后,就算报完恩了。从此互不相欠。” 南瓜喜道:“哪件事。你快说。” 江小浪道:“我的酒喝完了。但又懒得动。你去帮我拿一大坛子酒来。越大坛越好。” 南瓜怔了怔,道:“就这样?” 江小浪道:“是。” 南瓜苦笑,只好回到地窑把酒拿来。道:“公子,拿酒这样的小事,也能算报恩么?” 江小浪用略带醉意的眼神,望着他,道:“我是个酒鬼,酒就是我的命。你帮我拿酒,就等于是救我的命。” 南瓜只觉得自己的脑筋要打结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整天喝这么多酒,只怕你没醉死,也要被酒淹死了。” 江小浪笑道:“醉乡路稳宜常至,他处不堪行。我做我的醉鬼,你过你的人生,咱们互不相干。快走,快走。” 南瓜咬牙,道:“两位公主手段歹毒,绝非好人。公子若是留在这里, 早晚也给他们害死。不如,我们一起离开。”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也不是好人。” 南瓜尴尬一笑,道:“公子怎么会是坏人呢?公子菩萨心肠。医术仁心,实是在世华陀。怎甘与坏人为伍?公子为救我们兄弟,答应换他们三条命,我心里都难过呢。若是他们让你医治大歼大恶之人,公子也医治么?” 江小浪点头,道:“医。为何不医?别人是好是坏与我何干?” 南瓜道:“坏人为祸世间,祸害苍生。侠义之仕无不诛之。” 江小浪侧头看着他,道:“你是大侠么?” 南瓜红着脸,道:“我不是大侠,我就有点蛮力。可是,我却很崇拜大侠。做梦也想有机会拜得明师,有朝一日,能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姐姐走过来,嘻嘻一笑,道:“这个呆瓜,又在犯呆劲了。他口口声声善恶有别,却不知道眼前神仙般的人正是天下第一大魔头。” 南瓜哼了一声,道:“不错!公主长得是像神仙,确是蛇蝎美人。心肠之狠毒,令人发指!” 姐姐也不气恼,坐到江小浪身边,身子软绵绵的靠在江小浪身上,含笑道:“我是蛇蝎美人,你是恶龙一条,你我岂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小浪眨眨眼,道:“都说蛇鼠一窝,可没听过龙蛇一窝的。我虽为恶,但我终究是龙。” 说罢,笑呵呵的从巨石上跳下,拉着南瓜的手就走。 姐姐喊道:“你不是男人!” 江小浪似是怔了怔,但转瞬,嘴角又扬起一抹笑容,继续离开。 姐姐咬着牙,追上去,她的眼中,竟似有泪。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冷冷的道:“既然知道我不是男人,你还追来干嘛?” 姐姐红着眼,道:“我,我是说气话的。你怎么会不是男人?我替你治伤,看过你的身子。” 江小浪冷漠的道:“我说过,你治好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你又何必来找我讨恩情?” 姐姐气得跺脚,眼圈更红了。嘴吧也嘟得老高。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似是想一拳把江小浪打晕似的。 南瓜悄悄说道:“看来,大公主是真的喜欢你了。” 江小浪不带感情的道:“她喜欢是她的事。到了。” 南瓜奇怪的道:“到了?你带我到水潭来干嘛?” 江小浪道:“从水潭跳下去,那有个出口。从水道游出去,就是外面了。” 南瓜怔了怔,道:“山谷唯一的出口,就是水底?” 江小浪道:“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南瓜苦笑,道:“我不懂水性。”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瓜道:“不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们兄弟投宿客栈的时候,被人迷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江小浪皱眉想了想,回到山谷,四处查看。许久,才道:“你们可能是用吊筐从上面吊下来的。” 南瓜苦着脸,道:“壁高起码千尺,我们可要怎样离开?弟弟和他们虽然挖了密道,但这三个月来,早被两位公主填平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带你出去。” 南瓜愣然,道:“你带我出去?” 江小浪点头,道:“等两位公主离开山谷,我就有办法带你出去。” 南瓜苦笑,道:“两位公主行踪不定,在这住上一年半载也可能,三两天就出去,也有可能。”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这里风景如画,景致宜人,又有美酒可饮,就算在这长住也无妨。” 南瓜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实在看不透江小浪。 就连江小浪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别人又怎么能看得透他?说他恶,他又偏偏有时常会不为理由去救人。说他善,他又偏偏随时可以不为理由而杀人。 夜色深沉,月无光。 夜空中,偶可见数点微弱寒星轻微闪动。 谷中仆役们已然入梦。 一道人影悄然从山顶滑落,速度快如疾风,身手敏如灵猿。当真是静如脱兔,动如处子。 整个谷中仆役,和两位公主,竟无一人察觉谷中来了不速之客。 江小浪悄悄跟在那不速之客身后,黑衣人悄悄溜进本该是姐姐的屋子,如今,却是成了江小浪居住的屋子内。轻轻喊道:“江公子。” 江小浪拍拍他的肩,含笑道:“风影。” 风影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身子僵硬,却不敢回头。 他的轻功之高,在江湖中,已属罕见,可是,眼下,他的身后,多了一个鬼魅般的人,若不是那人发出声示警,只怕他的头被割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若换作寻常人,忽然听到身后声向,只怕吓得立刻转身看向身后。 可是风影却反而一动也不动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风影。是我。” 风影嘘了口气,才感觉到身上阵阵寒意袭人。原来,刚才一阵惊吓,竟已吓出他一身冷汗,冷汗汗湿了他的衣衫,被夜风一吹,使得他的身子感觉到寒冷。 江小浪将酒递给他,笑了笑,道:“刚热的酒。喝上几口,就不会冷了。” 风影苦笑,道:“江公子莫要拿属下开玩笑了。几个月不见。江公子在这温柔乡中,过得倒也滋润啊。” 江小浪含笑道:“主人近况安好?” 风影道:“不好。” 江小浪皱眉,道:“他怎么了?” 风影叹口气,道:“焦虑不安,时常哀声叹气。与昔日雄风,大有不同。” 江小浪道:“时隔数月,难道情况就没有好转么?” 风影道:“非但没有好转,反倒生了病。” 江小浪急道:“生病了?可有找到良医?” 风影道:“有。” 江小浪道:“现在呢?他的病情如何了?” 风影道:“在梦儿夫人的照顾下,病情总算没有恶化。只是时好时坏。药石无效,良医无策。” 江小浪眉头紧皱,许久,缓缓道:“你回去,别在他面前提起我。明白么?” 风影道:“属下不明白。” 第120节 血蝶夺魂,蓝衣飘飘婉若仙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0节 血蝶夺魂,蓝衣飘飘婉若仙 江小浪叹口气,道:“不需要明白。ai悫鹉琻只要照我吩咐做就是了。” 风影道:“江公子医术神奇,若是由公子亲自医治,主人的病应该会很快就恢复。公子为何不肯回去?” 江小浪苦笑,写了封信,交给风影,道:“我不能回去。我若是回去,必然会把他害得更惨。有梦儿夫人在,他的病情一定会好转的。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你带我的信件,去寻找梅林赵先生。” 风影道:“找梅林赵先生?” 江小浪道:“你连我都能找到。要找到他,应该不是难事。他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受赵老先生亲传,但医术在我之上。有他医治,我也放心了。” 风影道:“是。” 江小浪把南瓜从侧房拉出来,道:“呆瓜,走了。” 南瓜怔了怔,道:“走?走哪去?” 江小浪道:“离开虎谷。如今正是最佳时机。” 三个人到了断崖下,风影顺着从崖顶垂下的一条绳子,施展轻功,讯速敏捷的飞身上了断涯。 江小浪把南瓜绑在绳子上,让风影将他拉上断涯。风影正想将绳子再垂下,江小浪已出现在他身边。 南瓜一回头便看到江小浪,当真吓了好大一跳,真以为自己见了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身后便多了一个人。待得看清,那人是江小浪时,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苦笑道:“公子,这崖壁陡峭,滑不留手,你是怎么上来的?” 风影含笑道:“江公子轻功卓绝。自有能力登上山来。却不知江公子欲往何去?” 江小浪淡然一笑,道:“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你先去找赵公子。记住,见赵公子要避开雪梅夫人。否则,可能会请不到赵公子。” 风影含首,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南瓜望着江小浪,道:“原来,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也难怪,寻常人家,哪能有你这般谪仙气质。” 对于赞誉之词,江小浪早己习惯,也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抬眸看看天色,天边己有一丝曙光。淡淡的红晕映在天边,如含羞的姑娘,欲探出头来,却又似怕被生人看到。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天快亮了。快下山吧。到了山下,你我各走各的。” 南瓜道:“公子,南瓜愿意为奴为仆,跟随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 江小浪也不搭理他,劲自下山,南瓜只好赶紧跟上。江小浪看似缓步慢行,可是,南瓜一路小跑,却总觉得自己落在江小浪身后大老远。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到了山下,天色已亮,没多久,便到了市集。 市集中,己集集了许多贩夫走卒。 一片吵杂声中,人群涌动。 贩卖东西的贩子们,争着抢着,为自己争点有利的位置,好多卖点东西。 早起的妇人们,争着挤着,想要抢先买到又便宜,又新鲜的好菜。 是人太杂乱?还是浪子走得太快? 南瓜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江小浪的踪迹。 正自茫然,站在市集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像一个迷途的人儿,忽然失去了方向。站在那发着呆儿。 他去哪了?他是故意绕到这拥挤的市集,躲开我的么? 南瓜不解。折腾了半夜,他人已经疲惫,站了许久,才无奈的抬腿,挪步挤出拥挤的市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客栈开了早门,便走了进去,点了饭菜,让伙计开个房间,自己坐在客栈的角落等饭菜上桌。客栈开门没多久,便陆续有些客人前来吃饭。 最先踏进客栈的,是个带刀大汉,大汉的刀上,有九个环,九个环晃得当当直响。他很用力的把刀往桌上一放,发出震耳响发,吼道:“伙计!给俺来三斤高粱!三斤五花肉,一碟花生米,一碟爆炒鸡心。一碟油炸豆腐!” 南瓜看着自己桌上的一碗素菜面,不由叹口气,喃喃道:“江湖大侠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这些大侠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好了。可惜,公子不肯带着我。要是他肯带着我,早求晚求,总能求到他答应收我为徒的时候。哎。” 他实在太羡慕江湖大侠的豪爽本性,羡慕江湖大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威风,更羡慕江湖大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气。 他只看得热血沸腾,很想跟那大汉那样用震人欲聋的声音喊来伙计,喊伙计拿来大坛子的酒,大块的肉。 只可惜,他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让他这样花的。他还得去找他的弟弟。和赶回家乡去,见自己的妻子儿女。 离开虎谷,他的人生看到了希望。虽然不能成为江湖大侠,但总算可以与兄弟妻儿团聚。 想到土豆,他的眼中现出笑意。虽然他不知道土豆会到哪里去了。但他深信,只要土豆还活着,他一定能将土豆找出来。 想到妻儿,他的眼中,写满了柔情。 命运真的很奇怪,让他兄弟两遭逢厄运,被掳为奴,险些丧命,但却偏偏遇到神仙般的人相救。 想到江小浪,他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正想得出神,客栈中,竟多了许多武林人氏,有的拿刀,有的拿剑,有的拿棍棒。 人多了,口也杂。一个道士装扮的年青人轻声道:“这次一定能把姓江的魔头找出来!替师叔报仇!” 另一个道士哼了一声,道:“魔头做恶多端,杀人如麻,纵然不是为了替师叔报仇,我辈武林中人,也该为武林除害!” 一个女道士扼腕道:“可惜了龙三爷一世侠名,竟然会养大这么一个魔头!” 客栈内群雄,无不扼腕。 南瓜听得更是热血沸腾,暗想:“这位龙三爷不知道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让这许多人念着他,对他又敬又爱。那姓江的魔头,不知道又是谁。能让这许多人又怕又恨。听这许多人的口气,魔头是龙三爷养大的。说不定,就是龙三爷的弟子。若是我能拜倒在龙三爷门下,那该多好。” 道姑叹道:“可惜,龙三爷已经身亡,如今,江湖中能制得住这魔头的,只怕除了少林的慧禅大师,再无他人了。” 大汉哼了一声,道:“魔头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天幸魔头远离东方宏,落了单,我们人多势众,必定能将他诛杀于剑下,还天下一个公道!还武林一片安宁!” 南瓜喝道:“好!好男儿正该如此,诛魔天地间,仗义行天下!我南瓜最佩服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侠义之士!只可惜,我家中贫寒,没机会寻访名师,不能像你们这样,学得一身好武艺!没法子像你们这样行侠仗义。” 大汉哈哈大笑,道:“行侠仗义虽然爽快,可是,若是能将这条魔龙屠杀,那更是大快人心啊!我这把屠龙宝刀,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南瓜奇怪的道:“你们不是要诛魔吗?怎么变成屠龙了?” 屠龙刀客哈哈大笑,道:“这魔头就是一条龙!他姓龙。是龙三爷养大的,所以,跟龙三爷姓。后来,这畜生背师弃祖,改姓江了。可惜了龙三爷一世侠名,却养大这么一个人。” 南瓜道:“原来如此。即姓龙,又姓江……” 南瓜心头嘀咕,喃喃道:“他不就正好有两个姓?” 道姑忽然到了他跟前,杏目圆睁,瞪着他,道:“你见过他?” 南瓜道:“我知道有个人两个姓,可是,此人却是菩萨心肠,仁心仁术,救人性命,也不曾要求回报啊。怎么会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魔?” 道姑目光闪动,道:“此人可是生得相貌俊俏,美如妇人,貌若谪仙?” 南瓜道:“是啊。别说男人,就算是女人,只怕也没有比他更美的。就连两位美如天仙的公主,站到他面前,也显逊色了。” 道姑吸口气,道:“此人所用兵刃,可是一把柔弱无骨的软剑?” 南瓜道:“没见他用过剑。只知道他医术高明。心肠又好。” 道姑深思片刻,道:“你可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南瓜苦笑,道:“不知道呢。我在他身后跟了一个晚上,到天亮,就失去他的踪影了。” 道姑喜道:“如此说来,此人现在还在这个镇上!” 群雄大喜,道:“只要他人还在镇上,以他的相貌,到哪都会引起注意。只需多派人手,不用多久,便能将他找到!” 一个身形肥胖的汉子走到南瓜面前,一把巨锤打在桌上,桌子立昔粉碎,南瓜吓了一大跳,颤声道:“大侠这是为何?” 胖汉子道:“我叫善恶罗汉。你可知道这名字有何意义?” 南瓜摇头。 善恶罗汉道:“这名字的意思是,本人素来善恶分明,心肠如罗汉,誓要诛杀天下邪魔。” 南瓜道:“正该如此。在下也是善恶分明之人啊。” 善恶罗汉道:“你与那魔头必然有关系!否则,以他的武功,你又怎能跟他一晚?轻易他就将你甩了!你快说,魔头此时身处何地?” 南瓜皱眉,道:“我没见过你们说的魔头。” 善恶罗汉怒目圆睁,瞪着他,道:“小子!你睁眼说瞎话!那相貌美如女人,婉有神仙之态的人,正是魔头!你岂能说没见过?” 南瓜斥道:“人家医病救人,不求报答,根本就是好人,你却非说他是魔头不可!你是何居心?” 善恶罗汉怒道:“好小子!竟敢跟我顶嘴!你就说说,那医病救人的好心人,如今到了何处?” 南瓜道:“天亮后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啦。” 善恶罗汉双手一分,将南瓜一双手骨拧得脱了臼,南瓜疼得额头冷汗直流,发出一声惨呼。 道长哼了一声,道:“这位小兄弟只是寻常百姓,不懂武功,罗汉兄如此待他,岂非太过了?” 罗汉道:“为了找出魔头,少不得手段要狠毒些。” 道长道:“小兄弟,你若知道他的下落,还是说出来吧。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南瓜道:“我,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南瓜疼得快要哭了。他忽然觉得,大侠们实在不比那些魔女好相处。 他忽然想到,每当他提到自己想要当大侠时,江小浪脸上不屑的表情。 大侠的光辉形像瞬间在他心里瓦解了。忍不住喃喃道:“原来,大侠就是这样子的。” 道长怔了怔,道:“什么?” 南瓜道:“原来,大侠就会恃强凌弱。”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弱。可是,面对这些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他实在强不起来。 善恶罗汉的手,又要碰触到他的身体。南瓜吓得脸色铁青。正想求饶。只见一直坐在角落不动声色的少年站了起来,他也没看清楚少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见少年的手轻轻一托,那罗汉的手竟然软绵绵的垂了下去。然后现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少年叹口气,替他把手骨接了回去,看了看南瓜的桌面,含笑道:“怎么只吃青菜素面?到我那桌,我请你。” 南瓜愣然,道:“可是,我不认识你。” 少年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笑容中,却似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瓜警惕的道:“你也是来找他的?” 少年似是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是。” 南瓜瞪着他,道:“你又是谁?” 少年淡淡一笑, 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南瓜道:“你要找他做什么?他是个好人。不是坏人!你们不要伤害他。” 少年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天下自有公论。他们要不要伤害他,我不知道。我找他自有我自己的目的。” 南瓜愣了,道:“你找他,为的什么?” 少年想了想,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想问他,我姐姐哪去了。我只知道姐姐最后是跟他走的。可是,走到哪里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南瓜哦了一声,道:“你想要我帮你找他?” 少年道:“最起码,你今天才刚见到他。你是所有人中最有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人。” 南瓜想了想 ,道:“你想要我帮你找他,最少得让我知道你是谁。” 少年道:“我姓吴单名一个非字,面目全非的非。” 吴非是谁? 吴非,江湖后起之秀,身世,不祥,师承:不祥,年龄,不祥。兴趣:不祥,专长:不祥。兵器:不祥。 段秋毫着看着一张写满了不祥的纸,他的脸色就像是猪肝的颜色一样,又黑,又难看。 他的手下紧紧垂着头,悄悄缩了缩脖子。 段秋毫瞪着他们,道:“孙平!三个月的时间,你们就查出这点东西?阴冥布下的天罗地网,就这点能耐?连个人,也查不出来?” 孙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许久,才缓缓的道:“启禀教主。除了这些武林人氏寻找少教主之外,还有东方家族的风雨雷电四使。” 段秋毫道:“蚂蝗呢?” 孙平道:“蚂蝗护教自然一直跟随着少教主了。对少教主行踪一直了若指掌。” 段秋毫得意的道:“我们阴冥的盯人手段,还是在东方之上。哈哈。” 孙平道:“少教主已经离开虎谷,蚂蝗护教还没有送来信息,可见少教主安全无忧。只是这个叫吴非的小伙子,来历不明,他与少教主是友是敌,还无法确认。只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测。就像孙猴子一样,是忽然冒出来的一个怪物。没爹没娘没背景,可偏偏武功高明得厉害。” 段秋毫道:“有没有人看过他出手?” 孙平道:“没有人看过他出手。因为他从不轻易出手。也没有人看过他的兵器。他连手都少出,更何况兵器。” 段秋毫皱眉,许久,道:“去把血蝴蝶叫来。” 孙平应了声诺,便退了下去。没多久进来一个身着蓝衫的姑娘,段秋毫望着血蝴蝶,道:“我要你快马加鞭,赶到平安镇,把那里寻找子俊的武林人氏尽数诛杀!我不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子俊的人物存在!” 血蝴蝶垂首应声道:“是!” 段秋毫很满意血蝴蝶的恭谨。 眸光闪动,望向身边一个像雕塑一般呆立着不动的汉子,道:“孟津。” 孟津绕到段秋毫正面,恭恭敬敬的道:“在。” 段秋毫望着孟津,眼中含着笑意,道:“你跟在血蝴蝶后面,以防血蝴蝶失手。” 孟津应声是,与血蝴蝶两个人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南瓜虽然不知道吴非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却觉得,看着吴非,比看着那些江湖汉子更舒服。 南瓜忽然觉得好笑,那巨灵神般的胖汉的手,只是被这少年轻轻一托,脸上便显出恐惧的神情,莫非这双手,竟有着魔法?南瓜仔细的打量着吴非的手。 吴非笑了笑,把手伸到他面前,让他看得更仔细。 南瓜干脆拿出手仔细摸了摸吴非的手,又用力捏了捏,然后,喃喃道:“这只是一双很普通的手啊。即不是铁打的,也不是泥捏的。为何那位罗汉要害怕?” 吴非笑道:“这双手和你的手是一样的。是用血和肉组成的。没什么特别。” 南瓜更不明白了。道:“你和他一样,会魔法。一定是这样。公子,你收我为徒吧。” 吴非眨眨眼,道:“你想学武功?” 南瓜点头。 吴非道:“只要你帮我找到他。我就教你一招。” 南瓜苦着脸,道:“人海茫茫,要到哪去找人啊。更何况,只学一招,有什么用呢?” 吴非嘿嘿一笑,道:“只一招,就够你受用无穷了。你别忘了,我刚才就轻轻一招,那叫罗汉的人就已吓得不敢再出手了么?” 南瓜怔了怔,道:“是哦。有道理。” 他边说边学着吴非轻轻托向罗汉的动作,可是,他总想不明白,这样轻轻一托,有什么奥妙,为何能让罗汉害怕。这轻轻一托,实在和妇人托起一只盛菜的盘子没有区别啊。 吴非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南瓜苦着一张脸,道:“我想答应啊。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一只鲜红的蝴蝶,乘着朝霞飞进客栈的窗户,鲜红如血,红得妖异,红得耀眼,红得夺目。 客栈中的武林人氏看到这只蝴蝶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恐惧之意。就像一个人忽然看到勾魂的恶鬼一般。 血蝴蝶在客栈上空飞舞片刻,落到吴非和南瓜坐的桌子上,群雄脸上紧张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不由自主的,都嘘了口气。 南瓜奇怪的看着眼前血红色的蝴蝶,笑道:“好可爱的蝴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鲜红的蝴蝶。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 他伸出手,将蝴蝶的翅膀捏在手上。蝴蝶的翅膀扑了几下,抖落些红色的粉沫。 吴非想提醒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南瓜的脸上扬起怪异的笑容,笑容还挂在脸上,他的人已僵,扒在桌上,再也动弹不得,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怪异的笑容。 他手上的血蝴蝶却扑通扑通扑打着翅膀飞起来,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这只血红色的蝴蝶,实在是一只很可怕的毒蝴蝶。 伙计和掌柜早吓得躲了起来。客栈内死了人,实在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一只纤白的小手扬起,这只小手,无疑是一只完美的手。纤纤玉指轻挽,众人看着,只觉魂也欲消。蝴蝶就落在这纤纤玉指之上。柔弱凝脂的玉手上,站着一只鲜红的血蝴蝶,形成一种鲜明的色彩对比。 使得这只玉手更令人宵魂。就连吴非竟似也看得呆了。 手美,人更美。就像是画中走下来的仙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蝴蝶岂非是花中仙? 血似的蝴蝶,蓝衣飘飘,婉若花仙的女子,忽然出现在这客栈内,她的光华,瞬间夺走了群雄的眼球。 就连那女道士,竟似也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 血蝴蝶盈盈一笑,走到吴非的桌前,看着僵硬的扒在桌上的南瓜,叹口气,道:“这孩子,莫非不知道越是漂亮的物件,越不要轻易去碰的道理么?” 吴非道:“他现在应该知道了。” 血蝴蝶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一只蓝色的玉瓶,打开瓶盖,倒出一滴晶莹的露珠一般的水,抹在南瓜的鼻子下方。再过片刻,南瓜脸上怪异的笑容没有了。他的手和脚,也不再僵硬。 南瓜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美如仙子的女人,看着那鲜红的血蝴蝶,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你好漂亮。” 血蝴蝶笑嘻嘻的道:“既然睡醒了,还不快回家去?” 南瓜迷茫的道:“回家?” 血蝴蝶道:“对。回家。” 南瓜忽然跳起来,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我要回家,我出来快十年了。家中的娘子,只怕要着急了。我得先回家去。” 说罢,便走出客栈,快步离去。 第121节 吴飞原来竟是当年朱家的凌风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1节 吴飞原来竟是当年朱家的凌风 血蝴蝶将玉瓶往一张桌上一放,纤纤玉手轻发丝,唇含浅笑,媚态嫣然。ai悫鹉琻分明是仙子般的人儿,却偏偏是那至毒的血蝴蝶! 血蝴蝶眸光转动,笑道:“刚才要是有人被血蝴蝶的蝶粉洒到的,快将玉露洒一点到身上去。否则,毒发身亡,姑娘我可不负责啊。” 罗汉第一个抢过玉瓶,将玉露抹一点到自己的鼻尖。然后,群雄纷纷效仿,生怕慢了,那血蝴蝶的毒粉要发作了。 三个武当派的道士和道姑商量着:“我们要不要也抹一点?” 道长道:“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那只血蝴蝶洒到蝶粉啊。” 道姑想了想,道:“预防也好。” 他们商议完后,也拿起玉露,抹了一点到鼻尖。玉露的味道,甘甜芬芳,闻着舒畅。 血蝴蝶望着吴非,道:“你呢?为何不抹上一点?以防万一?” 吴非冷冷的道:“因为我不想死,所以,不抹。” 血蝴蝶笑米米的道:“傻孩子,玉露是蝶粉的解药。” 吴非淡淡一笑,道:“蝶粉一沾即僵,刚才蝴蝶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将真气盈满全身,不论蝶粉还是尘埃,都无法沾到身上。所以,在下无须画蛇添足,多抹玉露。” 血蝴蝶瞪着他, 道:“你还没看到血蝴蝶的毒性,就知道预防了?” 吴非道:“越漂亮的事物越可怕。在下从不敢忘记。” 血蝴蝶也叹口气,道:“就算不为解毒,玉露琼浆,十年才酿制出这么一小瓶,其珍贵,可想而知。味美香醇,只是闻闻,便令人欲醉。可惜,你胆子太小,无福消受。” 吴非笑而不语。 罗汉忽然跳了起来,用手猛的抓自己的脸。越抓越用力,终于,一张脸被抓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抽蓄几下便已气绝。 群雄惊吓不小,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血蝴蝶含笑道:“我忘了提醒各位,若是中了蝶粉,一定要有玉露才能解毒。但若是没有中过蝶粉之毒的人,抹了玉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群雄纷纷拨刀,可惜,他们的刀虽然拨了出来,但他们的脸上,已现出异常痛楚,又痛又痒的感觉,令得他们也和那罗汉一样,发出嚎淘惨叫,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脸。直到血肉模糊,倒地身亡。 吴非瞪着血蝴蝶。道:“你为何不干脆用蝶粉杀人?反而要多此一举?” 血蝶蝶道:“蝴蝶这么小个,身上蝶粉不多。杀不了这么多人。但玉露却不同。蝴蝶进来,在上空飞过,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沾上过蝶粉。心中有疑。人都有预防万一的想法。又见玉露救活过一个人。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再怀疑玉露是否有毒。却不知道蝶粉虽毒,玉露本身也是一种奇毒,只是一个快,一个慢罢了。两种毒毒性相克。所以,中了蝶粉的人若使用玉露反而没事。” 吴非叹口气。 血蝴蝶嘻嘻一笑,道:“他们可是你害死的。你明知道有诈,但却不提醒他们。他们要怨,岂非要怨你?” 吴非咬咬牙,站起就走。 南瓜离开客栈,走了一段路程,忽然倒在地上,抽蓄着,就像是发羊颠疯似的。 口中吐出白沫,双眼翻白,人群乱成一团,有人想帮他,却不知道怎么帮。不远处,一个小摊子上,一个白衣人正在吃早点,见到南瓜,眉头微皱,走了过来,把南瓜扶起,把了把脉,拿出金针疾点南瓜身上各处大穴,再拿出一粒药丸喂进南瓜口中。许久,南瓜悠悠醒来,看到江小浪,喜道:“公子,你,你又救了我。” 江小浪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瓜将客栈中的血蝴蝶的事说了一遍。江小浪站起来,飞快走向客栈,南瓜赶紧跟在江小浪身后,生怕落下了,又失去他的踪影。 客栈内,群雄已倒在地上。有的已气绝身亡,有的还在抽蓄。吴非看到江小浪,眼神怪异的望着他。 江小浪不理会他,走到抽蓄着的人跟前,手中金针快速飞出,打在他们身上,血蝴蝶见他进来,正想悄悄溜走。江小浪冷冷的道:“站住!” 血蝴蝶苦笑,但却乖乖的站着,不敢走出客栈。人却不住的往吴非身后躲去。 江小浪瞪着血蝴蝶,冷冷的道:“好歹毒的手段!这些人得罪你了?” 血蝴蝶轻轻咬着唇,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可怜,小手用力的捏着吴非的衣袖,求救的看着吴非。用很小的声音道:“他们也不是好人,死就死了嘛。” 吴非看着江小浪。江小浪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望向血蝶蝶,冷冷的道:“解药!” 哦了一声,走过去,喃喃道:“你救活他们,他们也还是要害你的。” 江小浪淡然道:“我的事,与你无关,犯不着你来帮我杀人灭口!” 南瓜也哼了一声,道:“就是。公子宅心仁厚,或许有些许误会,但误会早晚会澄清的。到时,大伙就不会再要杀公子了。” 江小浪瞪了南瓜一眼,南瓜嘿嘿陪着笑,像极了呆呆的呆瓜。 三个武当道士最后抹药,他们的毒发作得最慢。这会毒性被解,人已站了起来,一个个眼中含恨瞪着江小浪。 虽然很想拨剑相向,可人家刚刚救了他们的性命,这时候拨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道姑红着眼,瞪着江小浪,一副恨不能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的表情,道:“苍松子可是你杀的?” 江小浪道:“也许是。” 道姑瞪着他,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杀人太多,我自己也记不得都有些什么人死在我的剑下。” 道长瞪着他, 道:“你既是杀人的魔头,为何要救我们?” 江小浪道:“我不是救你们。只是不想领血蝴蝶的情。就算要杀人,也该我亲自动手,不需要假手于人。” “魔鬼!” 一个汉子气哼哼的瞪着江小浪。 南瓜惊讶的看着江小浪,道:“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是被人冤枉了,千万不要承认杀人的事啊。你快告诉他们,你不曾杀过人。” 江小浪冷眼看了南瓜一眼,这才打量着吴非,看了许久,道:“我们认识?” 自从他进来,吴非便一直紧抿着唇,苍白着小脸,站在一边,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他。 见江小浪眸光转向自己这边,吴飞竟然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把头扭天,道:“应该认识。只是,我很难将你的容貌跟他联系在一起。” 江小浪哦了一声。 吴非道:“你可知道旺财?” 江小浪身子微微一震,颤声道:“你,你是朱……” 吴非道:“朱?朱姓本来就是假姓。我们本姓吴。” 江小浪哦了一声。 吴非叹息一声,道:“当年我家收留的落魄客,是你,对么?” 江小浪嗯了一声。 吴非又叹息一声,道:“我真想不到,你竟然会长得这么好看。虽然听说了一些,但看到你的真面目,我还是难免要吃惊的。难怪我姐姐义无反顾的跟着你走,深仇大恨也不想报了。” 江小浪暗然。 吴非道:“我姐姐呢?” 江小浪道:“她死了。” 吴非道:“她怎么死的?” 江小浪想了想,道:“是我害死的。若不是我,她不会死。” 吴非双眼含泪。喃喃道:“你这魔鬼!” 江小浪苦笑。 吴非望着他,道:“你还记得血芦花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吴非道:“当年,芦花岸边,你杀了我的亲人。那时候,我的年纪还好小。记不清你的容颜,记忆中,只是模糊的印像。” 江小浪道:“嗯。当年,你还只是个穿开档裤的孩子。” 吴非痛苦的道:“你为何不否认?我根本就记不得你的容颜。我对你的印像,只是旺财,只是那落魄的流浪汉。你可知道,只要你否认了,我,我是会相信你的。” 江小浪道:“我为何要否认?” 吴非苦涩一笑,道:“你若是不承认,我就没有理由杀你。可是,你承认了。我却是非杀你不可!血债,必须用血偿还。” 江小浪道:“我知道。” 南瓜急道:“你怎么越说越糊涂了。非得认下杀人罪不可?” 江小浪冷冷的道:“我本就是个杀手。” 南瓜道:“瞎说!杀手冷酷无情,哪有你济世救人的胸怀?” 江小浪不理会南瓜,望向吴非,道:“我到城外效区等你。” 说完,望向蝴蝶,道:“呆瓜交给你了。别让他跟来!” 血蝴蝶哦了一声。 江小浪缓缓走了出去。 秋风萧条,风起,叶落,江小浪踩着落叶,慢慢走到效外一株大树下,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吴非还没有来。 是不愿意面对,不敢来?还是为了什么? 江小浪没去多想,他只是坐着,等着。等待什么,他也没多想。 黄叶飘落,只等冬尽春来时,好长出更茂盛的新芽,草枯会重生,叶落会长芽,人若死去,便化作泥土,再也不能重生。 江小浪用手捏起一撮烂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生生死死,他都经历过,天堂般的生活,他享受过,炼狱般的遭遇,他遇到过。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但他却从来没有为自己叫过屈。他只是默默忍受着命运对他的不公,他从来就没有向命运抗议过。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抗议无效。 人在命运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江小浪看着烂泥中的小蚂蚁,有一只小蚂蚁似是受了伤,在挣扎着。 笑了笑,道:“我虽能医病救人,但却不会救蚂蚁。看你这么痛苦,我帮你解脱吧。” 他伸出手指,将那只小蚂蚁捏死。然后,挖了个小坑,将蚂蚁埋了进去。喃喃道:“你死了,有我替你埋葬。我若死了,却不知道是被扔进深山喂野兽,还是被扔进臭水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道:“你若死了,我会替你收尸,替你找个风水宝地,来生好投胎重新做人。” 江小浪抬头望向吴非。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吴非道:“我必须来。”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刚捏死了一只蚂蚁。” 吴非瞪着他,道:“你杀人岂非跟杀一只蚂蚁没区别?” 江小浪道:“杀人和杀蚂蚁不同。杀人会让人产生罪恶感。刀剑刺进人身体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吴非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杀人?” 江小浪道:“不知道。但我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我欠你多少,你要怎么讨回,你决定吧。” 吴非怔了怔,道:“你欠我多少?” 江小浪道:“你爹,你娘,你外公,你姐姐,一共是四条人命。” 吴非道:“不。不止。还有我姐姐腹中的胎儿。五条人命。”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可惜,我只有一条命。不能还你五条命。” 吴非苦涩一笑,道:“你让我杀五次,不就刚好是五条命么?” 江小浪笑道:“好。动手吧。” 吴非瞪着他,道:“你不还手?” 江小浪道:“不还手。我欠你的,该还给你。” 吴非道:“我苦练武功十多载,就是为了找你复仇。” 江小浪道:“你已经找到了。过了今天,你就不必再带着仇恨生活。你的付出,也有了回报,来吧,我己经做好还债的准备了。” 吴非瞪着他。许久,他的手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刀从他衣袖中滑落,落到他的手上,这只是一与水果刀差不多长的小刀。 吴非道:“我喜欢剑,喜欢看你舞剑时动人的神韵。可是,你知道为何我不学剑?” 江小浪道:“因为你恨我。你不愿意拿剑。” 吴非痛苦的道:“是。” 江小浪道:“这把短刀已经足够杀人了。” 吴非:“我苦练十多年,吃尽了苦头,可是,你竟然说你不还手!” 江小浪叹口气,拨出剑,他的剑比吴非的刀长上好几倍。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吴非的眼睛闪动着光芒。激动的光芒。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激动。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与人对决,都如此激动吗?” 吴非吸口气。道:“我还没跟人打过。因为我的目标是你一个人!我心里充满了仇恨,我害怕我一出手,就会杀人。我不想变成跟你一样的冷血杀手。” 他实在太压抑自己了。他需要把他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只有那样,他才不会被自己逼疯。恩怨情仇,都是一种情感,他对江小浪的感情,如兄弟,如朋友,然而,他们却偏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可怜的孩子!你本不该带着仇恨而活。 江小浪叹口气。他的剑已斜斜挑出,吴非的眼中瞳孔急缩。 这一剑并不快,很轻,很柔,很美。轻得像风,像飘飞的细雨,柔得像鲜花盛开,令天地充满美与欢愈,却又偏偏带着无穷杀机。美得像风中的水仙,超凡脱俗,不染纤尘。 又像情人的轻抚,让人看着,只觉遍体舒畅,舒适中,却偏偏能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难以描述恐惧。就像一个被情人俘虏的心,甜蜜中,又带着几分不安,向往,而又偏偏带着几分怯畏。 这一剑,美得如诗,美得如画,让人看着,顿觉俗气立消。却又偏偏令人感觉到窒息,就像飞泄的瀑布,似是已在瞬间停顿。生命,能在瞬间消失。 这一剑的风采,已不是语言所能形容。 旁观者眼中看来,这一剑,是舞,是舞技绝佳的舞者以高明的舞技舞出动人的神韵。霞光再美,也只是这一剑的陪衬。 在旁观者眼中看来,这一剑,是画,是绝佳的画师描绘出的一副舞剑美画。剑出如风,寒剑的寒风仿佛能将水流斩断! 杀人的剑,夺命的一招,能美得如舞,美得如画,天底下,也只有江小浪能使出如此动人的一招。 他的剑美,他的人更美。若他的剑还有词汇能形容,那世间所有美的词汇用在他的身上,也显得词穷了。 人们已经不知道是他的剑的光芒迷惑了人心,还是他的美颜迷惑了人心。 就像仙子散花,花美,仙子更美,众人眼中所见,是花,还是仙子?那就只有观看的人才知道了。 在吴非的眼中,又是什么滋味?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似是要停顿。 血蝴蝶带着南瓜,悄悄跟到城外的效区。江小浪的剑术在江湖中传得出神入化,她是个习武之人,高手对决,她肯定也有着强烈的好奇。更何况,她知道,吴非也绝非庸手。一个用手轻轻一托,就能让罗汉那样的人物感觉到害怕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所以,她带着南瓜,悄悄的跟了出来,躲在暗处观看着。 至于江小浪交待的不要让南瓜跟来的事情,在高手对决的you惑下,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事后是否会被训斥,那已是以后的事情。 她只觉得,命可以丢,江小浪与吴非一战不可不看! 当她赶到时,正好看到江小浪绝美的一招。 她忍不住叹息,喃喃道:“难怪他历经劫难而能不死,他实在太美,美得让人心动。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忍心伤害他?又有几个人忍心将他毁去?” 南瓜也叹口气,喃喃道:“他若是女子,一定是倾城倾国的祸水。” 客栈内被救活的人,哪一个不是武林中的高手?知道这一场决斗,他们又岂肯错过,一路跟到效区,途中遇到熟人,更是邀约前往。很快,郊区便围满了观战的人群。 江小浪身形飘逸,相貌俊俏,容如美妇,飘逸脱俗中,带着仙风道骨,这斜斜轻挽的一剑,在霞光的衬脱下,像在他的身上,染上七彩光晕。 人群中发出赞叹之声。武当的道士道姑们更觉叹为观止,他们的身上,竟然在瞬间便已汗湿。只因他们费尽心思,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清风道长喃喃道:“此时与他对决的若是我,我又怎么忍心用我的剑刺进他的胸膛?我又怎能破解他这如春风化雨般动人的一招?” 道姑哼了一声,道:“你不忍心,死的就是你!” 清风苦笑,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怕武林中不少风流少侠,都情愿死在他这一剑下,也不愿意刺穿他的胸膛,看他血溅五步。” 清虚叹口气,道:“上天给了他完美的容颜,如仙的身姿。却偏偏又给了他魔鬼的心肠。苍天无眼啊!” 完美的容颜,如仙的身姿,魔鬼的心肠。这是江湖中人给他的评价。每个人都只看到这一剑的美,没看到吴非的危。 只有吴非,才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勾魂使者的铁锁,似已套上他的咽喉。 吴飞瞳孔急缩。他的身子顺着剑势,轻飘飘的向后飞退!就像是放飞的风筝,顺着风,飘荡着。轻飘飘的,飘到上空。 身悬空中,他的眼眸微眯,有几分迷惑,只是一瞬间,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处几乎很难察觉的破绽。 那破绽是那么小,那么短暂,不过瞬间,便被弥补了。 剑招在他手上使来,像是有生命似的,让人捉摸不到破绽,就算偶然出现一丁点的破绽,可只在眨眼间,那破绽便已被弥补。 仿佛那小小的破绽只是美丽的食人花张开的口儿,等待着择人而食。 江小浪笑了。 若说吴非像是风筝,那江小浪无疑就是拽着风筝的线。 这一战,从早上打到黄昏,从黄昏,打到日落,从日落,打到夜幕降临。人群竟然也不肯散去。 南瓜打着哈欠,道:“他们两个人怎么能玩这么久?” 血蝴蝶道:“玩?你说他们在玩?” 南瓜道:“难道不是吗?就是小孩子玩一样,一个人拿刀,一个人拿剑,刀打在剑上,剑打在刀上,却没有一个是真的打在人身上的。这不是玩是什么?他们的动作很好看,看起来,就像看人跳舞一样。可是,他们玩得不累,我们看得可累了。” 血蝴蝶道:“难怪少主喊你呆瓜。你累了自己走啊。我可要再看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决斗。” 南瓜喃喃道:“什么决斗?看小孩子打架还好看多了, 起吗还能看到抱在一起打滚的。” 血蝴蝶翻翻白眼,道:“呆瓜!早知道你这么呆,就不要浪费我一滴玉露。还害得我给少教主责备了。” 南瓜道:“你说他是你的少教主?” 血蝴蝶嗯了一声。南瓜愣了愣,道:“什么教?” 血蝴蝶又白他一眼,道:“江湖中最大的一个教,教众上万。” 南瓜吐吐舌头。羡慕的道:“难怪他看来是那么的不同一般。” 血蝴蝶却叹口气。 她的眼睛不曾离开过江小浪和吴非。 南瓜道:“他们这样乒乒乓乓的,有什么好看?” 血蝴蝶道:“少教主一直对吴非手下留情,可吴非却招招夺命,只要少教主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他若是死了,我们这些人,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教主解恨。” 第122节 浪子明志,若为女子愿为妾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2节 浪子明志,若为女子愿为妾 南瓜吐吐舌头,道:“他们根本没有真的在打。ai悫鹉琻只是刀剑相碰,死不了人的。你这是瞎紧张。你看,他们好像是商量好的,我要打哪里,你就往哪里挡,根本就像是哥们在玩耍。” 他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一块布塞进了他的口中,布中含着少女特有的芬芳。南瓜唔唔叫了两声,将那布从口中抽出来,看了看,呆呆的笑了笑,道:“难怪这么香,原来是你用的手帕。” 血蝴蝶哼了一声,道:“我的手帕是有毒的。你要是再叽叽歪歪的叫,我不给你解药。” 南瓜吓得果然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虽然看得很无趣,很想离开。可是想到性命悠关,再无趣,也只好陪着。 玉兔西沉,乌金东升,朝阳如画般渐露光芒。 秋高气爽,天地间, 秋风萧萧,风吹草低,吴非越打越狠,越打越快。 江小浪却似已出现不支,人也越打越退。他手上的剑似乎越来越沉,舞动起来,越来越不灵活。 吴非是高手,自然看得出来,江小浪已经破绽百出。他知道江小浪好酒,他知道江小浪从来就没有好好爱惜过自己,莫非,江小浪已经体力不支了?江小浪的后背碰到了大树,身形为之一顿。 只是这一停顿,便已给了吴非最好的机会,吴非又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吴非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他的短刀划着一个完美的弧度刺向江小浪心口。 “好!小魔头终于要遭报应了!” 群雄虽然己在露天站了一天一夜,可这会依然精神奕奕,看吴飞这精美绝伦的一刀,都忍不住发出大声喝彩。 江小浪握剑的手垂了下去。放松了身体,靠在树杆上,嘴角扬起一抹庸懒的笑容,闭上眼睛。等着听那短刀刺进身体的声音。 吴非这一刀,正对着他的心脏。 刀停在他的心脏前方,却迟迟没有刺下。 江小浪迷惑的看着他。 吴非道:“我说过,五条人命,杀你五次。” 江小浪道:“嗯。这是第一次?” 吴非道:“是。这一刀刺下,就是这神仙,也救不了你。” 江小浪道:“是。” 吴非闭着眼睛,将刀锋一偏,从心脏旁边刺下,刀锋没柄。 江小浪依旧一动不动,望着吴非,淡淡一笑,道:“为何闭着眼睛?” 吴非咬牙,道:“看着你,我下不了手。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养伤。一年之后,你尽管逃,尽管躲,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一年后,我……” 吴非道:“别告诉我去向。我要自己找。自己找到的,才算本事。”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好。” 说完,将刀拨出,胸膛的血立刻喷洒而出,他将刀递给吴非,吴非道:“这把刀,你留着做个记念。一年一把。绝不会少。”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将短刀收起,放进自己的百宝袋中。 段秋毫一巴掌拍在孟津脸上,孟津口中流出血来,但却不敢闪避。段秋毫吼道:“你们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吴非那小子的刀刺进子俊身体?” 孟津脸色苍白,道:“少教主和那吴非武功何等厉害,他二人动手,旁人就算想插手,也插不上手。” 段秋毫道:“蚂蝗呢?他难道是死人?” 孟津苦笑,道:“少教主不知如何发现了蚂蝗,在与吴非决斗之前,与蚂蝗见了一面,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属下就看到蚂蝗站在一边不动也不动。后来血蝴蝶走到他面前,才知道,他遭少教主偷袭,少教主的点穴手法,咱们解不了。” 段秋毫哼了一声,道:血蝴蝶呢?难道她也没出手相救? 孟津道:“血蝴蝶的毒虽然厉害,可是,武功却不怎样。何况,离少教主那么远,根本就救不了少教主。幸好吴非并不是真想要少教主的命。” 段秋毫冷冷的道:“但他受伤了!只差分毫,便会丧命。” 孟津冷汗直冒,颤声道:“请教主赐死。” 段秋毫挥挥手,道:“你们下去。若是再有下次,我杀了你们!” 孟津只觉得苦胆水都快流出来了。 吴非已走。 血蝴蝶跑到江小浪面前,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竟似已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江小浪缓缓将剑收回腰间剑鞘,扣上机关扣。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对这把剑却宝贝得很。 南瓜跳起来,道:“正中心口,血一直在流,你不着急,不止血,反倒关心一把破剑,你真是不要命了!” 江小浪的脸色,随着胸口的血的大量流失而快速变得苍白。他的眼前景像,也渐渐变得模糊。但他的嘴角,却还挂着一抹庸懒的笑容,似讥诮,似无奈。 血蝴蝶叹口气。正想去扶江小浪,群雄已围了上来。 道姑道:“不知道魔头死了没有。” 清风道长道:“看看就知道了。” 清虚上前把了把江小浪的脉,道:“小魔头还没死。” 群雄纷纷道:“趁他现在无力反抗,杀了他!以绝后患。” 血胡蝶冷笑,道:“我看谁敢杀他!” 血蝴蝶的手上,一只鲜红的蝴蝶在扑着翅膀。 群雄脸色苍白,但实在没有人敢上前试毒。 血蝴蝶冷冷的道:“你们有能耐和吴非一样,等他伤好了,光明正大挑战他。不要趁人之危,我血蝴蝶还会当你们是个人物。” 南瓜背起江小浪,道:“姑娘,我们该往哪里去?” 血蝴蝶道:“找个医馆,替他疗伤。可不能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们也别想活了。” 南瓜叹口气,道:“他真的杀过很多人吗?这么多人恨不能将他杀了。” 血蝴蝶哼了一声,道:“你今天见到的,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那些大侠们杀的人,又见得少了么?” 南瓜道:“大侠们杀的都是坏人。” 血蝴蝶呸了一声,道:“放屁!” 南瓜似是想再说什么,但见血蝴蝶瞪着他,赶紧的闭上嘴。 血蝴蝶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少教主保你,我非把你杀了不可。” 失踪三个多月的江小浪重现江湖,吴非一刀击杀江小浪的事,很快便在江湖中传开。 东方宏自然也听到这样的消息,风影总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给他带到。 东方宏皱眉,道:“你是说那个叫吴非的,竟然能与他对打一天一夜?” 风影道:“是。不过,据属下看来,江公子并未用全力。” 东方宏道:“为什么?” 风影缓缓的道:“他在找死。” 东方宏皱眉。道:“马上去查吴非的身世背景。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风影道:“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小浪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段秋毫。段秋毫正在把药吹凉,看到江小浪睁开眼睛,含笑道:“你终于醒了。” 江小浪冷漠的看着他,冷冷的道:“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段秋毫叹口气,道:“等你伤好了我就走。” 江小浪撇开脸,道:“不需要。你就算费再多心思照顾我,我也是要离开的。” 段秋毫含泪,道:“就算你要恨我,也不要作贱自己,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江小浪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我欠的债,我就该还。今生把债还清,来生就不用受这许多折磨。” 段秋毫道:“不。不是你欠的债,是我造的孽,该由我来偿还。” 江小浪冷笑,道:“你想替我还债?” 段秋毫道:“是。” 江小浪道:“你若真想替我还债,那就不要再管我。更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段秋毫道:“吴非是你的朋友?”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段秋毫道:“东方宏呢?” 江小浪道:“主人与我的关系,不能简单的用朋友两个字概述。总之,这两个人,你绝不可以伤害。” 段秋毫道:“我若是伤害他们呢?” 江小浪道:“你可以去试试。我保证你很快会看到后果。” 段秋毫道:“就算他们要害你,也不能伤害他们么?” 江小浪道:“是。绝不能伤害!就算他们当着你的面把我杀死,你也绝不能碰他们一根汗毛!” 段秋毫痛心的道:“他们那样伤害你。你都能原谅他们,为何就不能原谅我?你知不知道,吴非这一刀,只差分毫,便正中心脏。” 江小浪道:“我欠他家五条人命。其中有两条命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 段秋毫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道:“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段秋毫颤声道:“你,你……一直不肯娶妻,就为了这原因?” 江小浪道:“不是。” 段秋毫奇怪的道:“那是为了什么?” 江小浪道:“与你无关。” 段秋毫瞪着他 ,道:“你明明很想见东方宏,为什么见了他之后又要离开他?” 江小浪道:“想见他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吗?” 段秋毫怔了,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江小浪从床上坐起,胸口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开来,血不但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棉被。 段秋毫道:“你有事可以叫我帮你做。刚刚受了重伤,要好好休息。” 江小浪道:“我想去找点酒来喝。” 段秋毫道:“不行!喝酒会令伤口发炎。” 江小浪侧头望着他,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知道怎么医治。” 段秋毫气恼的道:“你就不能好好受惜自己吗?”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能。只要你别盯着我。我自然会好好爱惜自己。” 段秋毫咬着牙,道:“不管怎样,你先把伤养好。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一定离开。” 东方宏手中握着半片红枫叶,他的眼中尽是忧伤。 梦儿就在他的附近。风影像一阵风一般,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到东方宏面前,抱拳见礼,东方宏道:“无须多礼,调查结果如何?” 风影递上一纸,道:“回主人,吴非,原名朱凌风,是朱珠姑娘的弟弟。” 东方宏脸色微变,道:“他是朱珠的弟弟?” 风影道:“是。江公子曾在芦花岸边杀了吴非的外公和母亲。朱老爹的眼睛,因江公子而瞎。” 风影把这一段过往仔细陈述一遍,道:“吴非扬言,朱家五条人命,要杀江公子五次。这是第一次。一年之后,便要找到江公子,杀他第二次。” 东方宏道:“浪子现在身在何处?” 风影道:“在平安客栈,有段秋毫在那照顾着。” 东方宏站起来往外走。梦儿拦住他,道:“宏哥要去哪?” 东方宏道:“我要去找他。” 梦儿道:“段秋毫不会让你见他的。” 东方宏皱眉,道:“他受伤了。我必须去找他。” 梦儿含泪道:“宏哥,你既然决定已经让他走了,就不要再去找他了。你若再去找他,只会将他毁了。难道你就不肯让他堂堂正正的活着?” 东方宏道:“他若是好好活着,我不会去找他,可他摆明是在找死。” 梦儿咬着牙。 东方宏不再看她,转身走了出去。 段秋毫一直守在病床前,细心的照料着。 江小浪道:“我想休息。” 段秋毫含笑道:“想休息就休息,我坐在这就是了。” 江小浪道:“你在这,我睡不着。” 段秋毫愣了片刻,叹息一声,终于起身离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南瓜看着,心里也觉得阵阵酸楚。 血蝴蝶在段秋毫走后,也被江小浪请了出去。南瓜就跟在她的身边,好奇的道:“他们俩真是父子么?” 血蝴蝶道:“是父子。” 南瓜叹口气,道:“可为何看起来,两个人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可亲近?” 血蝴蝶苦笑,道:“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你还是回你家去吧。江湖不适合你。” 南瓜咬牙,道:“我受公子大恩,恩还未报,如今公子身负重伤,南瓜又岂能离去?” 血胡蝶道:“你这呆瓜,你又能照顾他什么?你懂医术么?” 南瓜摇头。 血蝴蝶道:“你会武功吗?” 南瓜摇头,道:“不懂。” 血蝴蝶道:“能伤害公子的,武功都是一流的。你怎么保护他?” 南瓜抓抓头,血蝴蝶道:“只怕到时候,是少教主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少教主了。” 南瓜呆呆的,许久,才垂下头,道:“那我等他伤好了就离开。” 血蝴蝶打量着他,道:“看不出来,你这呆瓜,倒还挺有良心的。也是你命大,危难之际,遇到少教主心血来潮,将你救了。” 南瓜道:“心血来潮?难道不是心血来潮,就不救人么?” 血蝴蝶道:“你要是看过他杀人,就知道你自己的命有多大了。” 南瓜嗔道:“胡说,你少来吓我。说你杀人我还信。要说公子杀人,我才不信。公子宅心仁厚,绝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血蝴蝶瞪着他,道:“你这呆瓜!给你一点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她说完,伸出手就去揪南瓜的耳朵,南瓜耳朵被揪,疼得哇哇直叫。血蝴蝶拖着他往院子外走去。 东方宏悄悄溜进江小浪屋子,坐在床边,轻轻掀开被子,将他 的上衣解开,看着江小浪胸膛上的刀口。 江小浪呼吸均匀,似是在沉睡。 东方宏看着他,眼中柔情,就像是在看着心爱的女人似的。 他的手伸到江小浪的眉毛,轻轻抚摸。动作轻柔, 另一只手握着江小浪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没睡着。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着我?”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不该来。” 东方宏深情的望着他,道:“我想你。” 江小浪苦笑,撇开头。 东方宏暗然,道:“难道你就不想见我么?” 江小浪道:“见又如何?见就能改变我是男儿身的事实么?当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东方宏咬牙,道:“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的眼睛。 东方宏道:“你当真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么?”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真的打不过吴非?” 江小浪想了想,道:“不是。” 东方宏道:“既然你不是打不赢他,为何甘心受死?” 江小浪道:“我欠他的。” 东方宏道:“我们杀人成千上万,难道,要一一偿命?” 江小浪道:“应该。” 东方宏想了想,凄然一笑,道:“好。既然要偿命,我们一起偿。省得你一条命一条命的去还!”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东方宏的剑已出鞘,他深情的看着江小浪,道:“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你我死后,一起去求阎王,来生让我们做一男一女,莫要再受今生苦难了。” 他的剑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向床内滚去。免强避开这一剑,胸膛鲜瞬间染红了刚换好的白衣衫。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不是想死么?为何要躲?” 江小浪苦笑,道:“我现在不想死了。”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不想死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不想了。” 东方宏侧头望着他,道:“你不是还欠着吴非四条人命?” 江小浪道:“我……” 东方宏道:“今天不死,你还得给他再杀四次,那不如还是我杀了你算了。” 江小浪苦笑,道:“大不了,下一回,我不让他就是了。” 东方宏冷笑,道:“我应该信你么?” 江小浪靠向他,将他手上的剑拿下,搂住他的腰,柔声道:“为何不信我呢?难道你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么?”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你若是一心想赎罪偿命,我跟你一起偿命,你说,我能对你是虚情假意么?” 江小浪微微一笑,道:“那还不帮我换药,方才被你一吓,伤口破裂了。难道你真想要我的命么。” 东方宏叹道:“非得让我把命给你一起赔上,你才能乖乖听话!还不躺下。我帮你换药。” 江小浪依言躺在床上,看着东方宏,看着这张,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叹口气,道:“我最终还是逃不脱你的魔掌。” 东方宏道:“不是你逃不开。是你的心逃不开。离开我,你根本就活不下去。你的命和我的命,在你十八岁那一年,就已经绑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握住东方宏的手,握得很轻,也很柔,拇指轻轻的揉动着,磨搓着东方宏的手背,用很轻,也很柔的声音说道:“我离不开你。”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本来可以成为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侠。可是,因为我,你成了魔。不是我逼你成魔,而是你的心让你心甘情愿为我成魔。” 江小浪挪动身子,把头靠在东方宏的大腿边,轻轻嗯了一声。轻轻道:“主人为魔,我亦为魔,天上人间,永世相随。” 东方宏把玩着江小浪的头发,柔声说道:“别乱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别又出血了。” 江小浪靠在他腿侧,含笑道:“有你在。出血也不怕。靠在你身边真舒服。我若是女子,必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东方宏轻轻嘘了一声,柔声道:“无论你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你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也别想摆脱我。现在你给我好好睡觉。好好休息,身体恢复才快。” 江小浪含笑道:“浪子既然不想死了,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主人莫要再担心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好生对待梦儿。” 东方宏痛苦的道:“你让我回去?” 江小浪道:“嗯。梦儿之苦,浪子感同身受。浪子只希望主人不要再欠她的。要欠,就欠浪子的。” 东方宏含泪,道:“若你是女子,你又当如何?”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若是女子,我愿意为妾。哪怕没有名份,浪子也愿意跟随主人。可惜,浪子不是女子。即不能为妾,也不能再跟随主人。否则,主人必为浪子所毁。” 东方宏道:“我与梦儿,早已缘尽。你在阴冥三年,我与梦儿也不曾有过夫妻之实。这夫妻之名,实是有名无实。” 江小浪叹口气,道:“主人何苦?” 东方宏道:“我也曾经想过好好待她。可是,我忘不了你。我没办法与她相处,却不停的想着你。别再那么狠,别再离开我。你离开我,就好比硬生生将我身上的肉割下一般。” 第123节 父子情,如陌路,骨血相连终难断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3节 父子情,如陌路,骨血相连终难断 江小浪眼神忧郁,看着东方宏,伤感的道:“浪子离开主人,主人感觉如同割肉一般难过,主人离开梦儿,梦儿又将是何感觉?” 东方宏暗然。ai悫鹉琻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浪子与梦儿之间,容我选择浪子。” 梦儿躲在窗外,泪水奔流。她的心跌入谷底,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怨恨之意。 你既然躲起来了,为何又要出现? 你既然想死,为何又要活下去? 梦儿的心里,充满了痛苦。一种几乎能将她撕成粉碎的痛苦。命运对她太不公平。 一对本该恩爱的夫妻,却因命运的摆布而各分东西。数十年后重聚,却已人事全非。 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爱上别人,更可悲的,她的丈夫,爱上的,不是女人。 这叫她心中怎能不恨? 除了恨,还有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江小浪虽美,但在她眼中看来,却是肮脏的,丑恶的。 为什么他不是女人? 梦儿痛苦的奔到野外,痛苦的跪在地上,撕着自己的心肝肺,哭泣着质问苍天。 如果他是个女人,哪怕叫她与他分享一个丈夫,她也愿意。 只可惜,他偏偏不是女人。这种怨,这种恨,若非身受,根本就无法体会。 又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这种痛楚。她原以为,只要顺着东方宏的心意,东方宏早晚会回心转意。可如今,她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她咬着牙,嘶吼着:“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爱得越深,恨也越深,梦儿几乎将自己的心揉碎,她的心因此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怨恨之火,燃烧着她的灵魂。 江小浪的容颜在她的怒火中出现,梦儿用缓慢的,带着怨恨的声音发出诅咒的话语:“我要将你毁灭,我要将你化成灰飞!” 鬼姥怜悯的看着她,梦儿哭累了,倒在地上,抽噎着。鬼姥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我告诉过你。不可以让他看到江小浪。不可以让他知道江小浪的行踪。你偏偏不信。” 梦儿道:“是风影。风影为他带来的消息。” 鬼姥叹口气,道:“我设法所风雷雨电囚禁起来。这样,他的消息就没有这么灵通了。你再设法把他和江小浪分开,不过,要他安心与姓江的兔儿爷分开,一定要等他伤好了才行。只要他们分开,我自有办法对付江小浪。” 客房内,东方宏坐在江小浪旁边,江小浪就靠在他的大腿上,以他的腿为枕,惬意的躺着,脸上带着浅笑。 东方宏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脸蛋,划向他的唇边,轻轻揉动着,柔声道:“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妥协了。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可以与你守之以礼。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在我左右。我一定好好待梦儿。不再伤她的心。好吗?” 江小浪淡淡一笑,轻轻咬了咬唇,道:“只怕到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尴尬。” 东方宏暗然,低吼道:“那你说,要我怎么办?”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离开你。” 东方宏道:“不谈理智,谈心。告诉我,你的心,希望离开我吗?” 江小浪轻轻将他的手指含进口中,用牙轻轻咬了咬,再吐出他的手指,叹口气,道:“不。一点也不希望。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仙,如果我能遇到神仙,如果神仙能让我许一个愿望,我愿意化作你腰间的玉红枫。永永远远,生生世世跟着你。” 东方宏俯下头,亲吻他的额头,用带着感性的声音,柔声道:“那就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把我让给梦儿。梦儿需要的是真情,不是让给他的男人。” 江小浪迷茫的道:“可是……” 东方宏吻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一个字。 江小良轻轻唔了一声。 东方宏的舌头伸进他的口内。 江小浪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挣扎,将他的舌头轻轻含住,吮/吸着。 他的手,勾住东方宏的脖子,眸子轻轻闭起。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东方宏把唇从他嘴中拿开,江小浪回味着唇内的滋味,轻声说道:“久违了的感觉。” 东方宏眼睛都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呢。”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红着脸,轻声道:“一直想。做梦也想。” 东方宏戏谑的道:“告诉我,你做梦也想什么?” 江小浪脸更红了。 东方宏痴迷的望着他,用感性的声音说道:“若不是你受了伤,今天我一定要了你。” 江小浪钻进他怀中,他的一只手摸进东方宏的衣服内,另一只手解开东方宏缠在腰间的软剑的机关扣。 东方宏把他的手扣住,道:“现在不行。我只想亲亲你,等你伤好了,我……” 时日渐久,江小浪的伤已渐愈,段秋毫喜上眉梢,心里即欢喜,又忧愁。 欢喜的是儿子伤愈,忧愁的是离别。 都说离别最断人肝肠。 段秋毫对儿子更是不舍。正自感伤,一把飞刀带着纸条飞进,扎在墙上。 段秋毫皱眉,拨下飞刀,取下纸。纸条写着让他火速到江小浪房中。 他吓了一大跳,以为儿子遭人暗算。赶紧走到江小浪居住的客房,推开房门,谁知道竟然看到令他做梦也不敢想像的画面 。东方宏的上衣已褪尽,不堪入目的一幕,清清楚楚的映在眼帘,再也不是耳朵听到的传闻。 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实实在在的程现在他的眼前。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气血上涌。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拨刀杀了东方宏。 江小浪的一只手,还环在东方宏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正好摸进了东方宏的裤子内,东方宏还俯身靠在江小浪上方。 门猛然间被推开,屋内惷光乍泄,段秋豪只觉如遭电击一般,愣在当场。 东方宏披上衣服,坐在床边。 江小浪望向段秋毫,段秋毫一步一步靠近江小浪。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忽然想到,十多年前,他正与东方宏纠缠在一起时,破门而入的老太爷。 他还记得,那时候,老太爷身上,有浓裂的杀意。但老太爷面对东方宏,却只是狠狠的甩了东方宏一巴掌。 那是一种恨意,一种父亲对儿子的恨意,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恨意!换作任何一个父亲,看到那样的儿子,只怕都会狠狠的甩一巴掌的。 段秋毫的巴掌甩上江小浪的脸时,别提有多后悔。 江小浪轻轻拭去嘴角的血痕,段秋毫那一巴掌打得真狠!段秋毫的手掌心也红了。 江小浪白希的脸蛋上,现出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段秋毫痛苦的道:“我一直以为,关于你的绯闻,只是他人中伤,没想到却是真的。原来,你催我离开,是因为知道他要来。” 江小浪淡淡的道:“他不来,我也不希望你在我身边。” 段秋毫颤声道:“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真的。你这样做,只是故意要气我。是么?” 江小浪缓缓的道:“你看到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段秋毫吼道:“我杀了他!”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冷笑道:“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杀他?” 段秋毫道:“我是你爹!” 江小浪冷冷的道:“是么?你真是我爹么?” 段秋毫道:“你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爹。我的事,不用你管!” 段秋毫痛心的道:“你不认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能这样毁了你自己!你这样做,将来老了,死了,怎样去见你娘和你养父于地下?” 江小浪道:“你放心,将来我死了,是见不到他们的。爹和娘是好人,也许,早就投胎重新做人了。就算没投胎,将来我死后,也是只有下地狱的份。绝不会见到爹和娘的。见到你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你和我一样,不是好人。” 段秋毫气得哇哇直叫。 直打自己的胸膛,打得胸膛呯呯直响。可见打的力度之大。 打了片刻,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吼道:“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他!” 段秋毫忽然一跌而起,一拳打向东方宏。东方宏只是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人影一闪,便站到东方宏面前,冷眼看着段秋毫。段秋毫的拳头硬生生的止住。颤声道:“你……你……” 江小浪缓缓说道:“反正你已经杀过我一次,再杀一次又何妨?我有今天,岂非正是拜你所赐?你想要结束我的苦难,想要终止我喜欢男人带给你的耻辱,那你就杀了我吧。” 段秋毫瞪着江小浪,他的手抖得很厉害,然而,他又能怎么办?江小浪的话,仿佛往他的心头狠狠插上一刀。 段秋毫颤声道:“你说过,你早已不恨我了。” 江小浪道:“不恨你不代表我已经承认你是我爹了。” 段秋毫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江小浪道:“放过我。不要再管我!你和我之间,就如同陌生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魔也好,是妖也好,与你无关。” 段秋毫发出一声悲吼。 这一悲吼,如鬼哭,如狼嚎。 段秋毫道:“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是我的骨肉啊!你叫我把你当作陌生人?”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眼中,有着些许无奈和忧郁之色,浪缓缓说道:“你给我的不过是一滴精血,在我十八岁那一年,我的命已经还给你了。如今,我的命是主人给的。我说过,主人和吴非,你一个也不能动!难道你忘了么?” 东方宏脸色一沉,瞪着江小浪,道:“吴非在你心里,当真那么重要么?” 江小浪道:“我欠他太多。不管是谁要伤害他,我都不答应。包括你。”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我若伤害他那又如何?” 江小浪抬头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不会杀他的。” 东方宏怔了怔,道:“他要杀你,我为何不会杀他?” 江小浪缓缓的道:“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东方宏闷声道:“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杀你?” 江小浪道:“我若死了,你跟我一起走。”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不杀他,可是我要看着你死。你死后,我带你回枫林,一起躺进我们设计好的石棺内。” 江小浪含笑点头。 段秋毫在江小浪的房中团团转,他实在不知道该杀了东方宏,还是该放了东方宏。 只要一想到方才闯进屋中,看到东方宏亲吻他的儿子,他就一肚子的火。 天底下又有哪个为人父的,能忍受儿子离经叛道?段秋毫含泪跪向江小浪,他的这一举动,把江小浪和东方宏都吓了一大跳,天底下,只有儿子跪父亲,哪有父亲跪儿子? 江小浪口中虽然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但骨血亲情,血浓于水,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跪着他? 江小浪闪到窗边,望着窗外。他的心中百般滋味,自己也说不清楚,是酸还是苦。 段秋毫道:“我求你了!不要再跟东方宏纠缠不清了!好好回家,娶个妻子,好好过你的日子。” 许久,江小浪沉声道:“家?” 段秋毫道:“是。回家。你不就是不愿意看到我么?我走就是了。只要你肯回家,就算让我死,我也愿意。你今生一身罪孽,全因我而起,我去替你赎罪,承受地狱炼火。还你清净无垢的灵魂。你说,这样可好?” 段秋毫拨剑刺向自己心口。江小浪一把夺下他的剑,道:“你的命,是我娘用命替你换回来的。你却想死?你死了,我娘岂不是白死了?” 段秋毫痛心的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家?” 江小浪道:“你就算死了,也没用。我还是不会回去。” 段秋毫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我不回去,并不是因为恨你。也不是因为我不承认你是父亲的关系。而是……而是……” 他竟似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词句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又能怎样解释? 东方宏道:“是因为我。”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的充满柔情的眼睛,笑了。 “不。”段秋毫道:“不。我不信。”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柔声道:“带我走。就算把我带进地狱也没关系。我只想跟着你。就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我也愿意。” 东方宏望着他,含笑道:“就算化为灰飞,我也会化作尘埃相随。” 段秋毫吐了口鲜血,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江小浪和东方宏已不知去向。血蝴蝶在他的身边,喂他喝药。 段秋毫道:“他呢?” 血蝴蝶道:“他跟东方宏走了。临走留下个方子,让我按方子给您抓药调理。” 段秋毫老泪纵横。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血蝴蝶道:“教主。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段秋毫道:“你说。” 血蝴蝶道:“教主就算免强把少教主留下,也无济于事。一个人心若是死了,就算活着,也就是一具会呼吸的活尸。少教主一心求死。属下也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站在东方宏身边的时候,属下看不出他有丝毫轻生的迹像。他和东方宏的命,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合则活,分则亡。” 南瓜道:“你说的话,让我想到鸳鸯。公的和母的在一起,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可是,要是分开了,或者有一只死了,单独的一只,就会活不下去。” 段秋毫脸一沉,吼道:“瞎说!” 南瓜眼睛一亮,道:“蝴蝶姑娘,你家少教主虽是男装打扮,但貌美如妇,莫非,你的少教主根本就是姑娘家,他爱东方宏,所以,他跟东方宏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开心,活得很好。” 血蝴蝶迷茫的道:“不知道啊。” 难道江小浪真是女子? 谁又能猜得透谁的心?她心思全放到了江小浪身上,丝毫没发现南瓜看她时,那眼神好柔和。 江小浪跟在东方宏的身边,他的心显得特别平静,平静中,还有一种甜甜密密的感觉,悄悄的靠近东方宏的身边。悄悄的牵起他的手,悄悄的在他的手心画着圈圈。 他记得,从前,他一直是走在东方宏身后的。 东方宏侧头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含笑道:“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我在想,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东方宏问:“想到答案了么?” 江小浪摇头,道:“想破我的脑子,我也想不到答案。只知道,我离不开你。无论命运对我多么不公平,无论我经历了多少痛苦折磨,只要跟在主人的身边,我觉得所有的痛苦折磨,都是值得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不把主人两个字挂嘴上不行么?” 江小浪道:“不行,习惯了。改不了。” 东方宏伸出两个手指头,挠他痒痒,道:“改不了也改!” 江小浪身上被挠,赶紧逃开。逃着逃着,逃到河岸边,被被一道河档住去路,江小浪纵身跳下水中。 东方宏呵呵笑道:“学会逃跑啦?你以为躲进水底我就拿你没办法啦?有本事,你就在水底建个窝,别上来了。” 江小浪从水中冒出头来,呵呵笑道:“有本事,你下来啊,你若是敢下来,咱两一起水底建个窝,再也不要上来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秋天呢,你在水底不冷吗?” 江小浪道:“不冷。主人莫忘了。我可是龙家的传人呢。下来不?我教你游泳。” 东方宏皱眉,道:“这水深不深?” 江小浪道:“有我在,淹不着你。” 东方宏摇头,道:“你的衣服都浸湿了,干脆脱了,拿上来,我帮你掠干。一会上来,换件新的衣服。” 江小浪嗯了一声,将衣服脱下,靠近东方宏,忽然用力一拉,将他拉入水中,东方宏一时不防,掉进水底,呛了好几口。江小浪将他捞出来,两个人浮在水面,东方宏瞪着江小浪,道:“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想造反啦?”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教你游泳啊。” 东方宏道:“不要!” 江小浪猛的把东方宏往水底按下。东方宏在水底拼命挣扎,他根本不懂水性。忽然沉进水底,只把他呛了个半死。 江小浪将他抱住,用嘴替他过气。东方宏不懂水性,在水中也睁不开眼睛,刚开始心头发慌,胡乱挣扎,江小浪吻住他的嘴后,他反而安静下来。暗想:“且不说他不会将我淹死,便是真将我淹死又如何?我与他便是一起死在这河中,也就是了。” 想到这,他的手指已摸向江小浪的死穴。只等自己闭气之前用按下。 江小浪带着他浮出水面,戏虐的看着他,笑道:“旱鸭子。” 东方宏缓过气,瞪着他,道:“你想淹死我啊?” 江小浪呵呵笑,道:“主人内功好,到了水底,只要闭着气,划动手脚,就能平衡身子。” 东方宏道:“我不要学游泳!我生平最怕的就是水了。你快把我送上岸去。” 江小浪把他送到岸上,道:“主人想不想吃鱼?我潜下去捞几条鱼上来。” 东方宏道:“好啊。把你的衣服脱了拿上来,我洗洗,然后掠干。” 江小浪依言把衣服脱下,扔到东方宏身边。东方宏把他的衣服清洗干净,但在清洗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衣服贴的近胸口处,有个暗袋,他在暗袋中搜出一条小方巾,小方巾虽然已经很旧,却被江小浪收拾得整整齐齐,清洗得干干净净。 方巾上绣着茹字。 东方宏脸色顿时惨变的。他握着小方巾的手,紧紧的捏着,手背上,青筋突现。 就像发现心爱的妻子与别人有染一般,心里头愤怒,伤心,还有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好一会,江小浪从水底冒出头来,笑米米的扬起手中的一条大鱼,道:“捉了好大一条,可以饱餐一顿了。” 他潜上岸,发现东方宏神情不对,将鱼放到一边,走到东方宏身边,望着东方宏,道:“主人,怎么了?不舒服吗?难道刚才淹坏了?” 他伸手握住东方宏的手替他把脉,却发现东方宏的手紧握着,江小浪把东方宏的手掌打开,看到那条白色的小方巾,江小浪心底叹口气,坐在东方宏身边,将小方巾拿到手上。许久,东方宏终于开口说话了,道:“你还是忘不了她?” 第124节 一条小方巾引来一缸醋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4节 一条小方巾引来一缸醋 江小浪道:“一条小方巾,不能代表什么。ai悫鹉琻只是一段回忆。是么?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一段回忆。主人不是也有梦儿的回忆么?” 东方宏心里头酸酸的道:“不一样。我和梦儿拜过堂,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你跟茹儿,连约定都没有。连朋友,也还算不上。你答应过我,要忘了她。可是,你却一直收藏着她的东西。” 江小浪站起来,道:“我去拾些柴来生火,衣服干得快些。” 东方宏低吼一声:“你骗我!这许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江小浪愣在那,道:“我怎么会骗你?” 东方宏道:“你说你接受我了。你说你真心实意的跟我了。心里不再想女人了。可是,你却还记着她,收藏着她的东西。” 东方宏扑向江小浪,用力握着他的手臂,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我已经完完全全拥有你了,你才让我知道,我其实还只是拥有你的躯体和所谓的感恩,而不是真情!难怪你一直在躲着我。原来,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江小浪心口刺痛,手紧紧抓着那块小方巾,许久,才缓缓的道:“这方巾,早该扔了。只是起初不舍得扔,后来忘了扔,再后来,觉得扔不扔无所谓,就权当留着,做个记念。并不过份吧?” 东方宏惨然一笑,道:“不可以!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不需要朋友!你说,你只需要我!只要有我陪着你就足够了。你说呀。” 江小浪脸色苍白。东方宏痛苦的望着江小浪,就像一个深爱着妻子,却又发现妻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他的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燃烧着。 江小浪望着他,叹口气,道:“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东方宏咬着牙,嘶声道:“我不讲道理!你说我不讲道理?那我就不讲理给你看!” 说罢,将那小方巾抢过,撕成碎片,江小浪木纳的看着在空中飞舞的碎片。那些碎片中,有他破碎的记忆。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吼道:“怎么?心痛啦?一条小小方巾,竟然能让一向性情温顺,性格豁达的世间第一美男子心痛莫名?” 江小浪道:“我去拾柴,一会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话。” 东方宏吼道:“不许走开!” 吼完猛的抱着他,用力亲吻他的唇,江小浪咬了他一口,将他的唇咬出了血。东方宏怒吼一声,忽然一拳打向江小浪的小腹,江小浪吃痛倒在地上,东方宏将他揪起,吼道:“我打你,你不会闪避吗?” 江小浪委屈的望着东方宏,道:“你若是对我没有一丁点的信任,那你不如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早已不想活了。你真要打死我,也算成全我。” 东方宏咬牙,道:“什么叫你早已不想活?跟我在一起,难道真的那么痛苦?” 江小浪道:“正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一见到你,就舍不得死了。可是,你对我没有一丁点的信任!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打,你把我打死好了。” 东方宏捉着他手臂的手渐渐松开,江小浪靠到他身上,颤声道:“我承认,我早就承认了,从前,我心里爱慕着她。她不是绝世美人,我若是扮成女人,比她还好看千百倍!可是,我就是喜欢她。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她就特别开心,特别快乐。后来,我杀了母亲,痛苦莫名,心痛欲裂。而那时候,你要了我。” 江小浪说到这,在他手臂上轻轻咬一口,道:“如今想想,当时你真卑鄙。” 东方宏紧紧抱着他,道:“对不起。是我趁人之危。但我知道,如果那时候,不得到你,等你冷静下来,我就很难再有机会得到你了。你要知道,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其实也很痛苦。” 江小浪道:“我知道你要做出那些决定,也是不容易的,家族的荣耀,还有你肩负的责任。我们一旦那样做了,将会不容于东方家族,不容于世俗。只是那时候,我心恢意冷,是死是活,或者说,怎样死,怎样活,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所以,我什么都没想,也不管是对是错,就顺从了你。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拒绝了。渐渐的,我自己也麻木了。直到那天,蛇美人用我的朱珠要胁我,要我从涯上跳下,你毫不犹豫的,就跟着我往下跳,我才真正的接受了你对我的感情,那时候,我也才真正的让自己喜欢上你。不再是免强的。也不再是麻木的。而是真正的接受了你。” 东方宏含泪,道:“我知道,那天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你毕竟是男人,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有了感情,可是,看到这方巾,我还是忍不住发疯般吃醋。打疼你了么?” 江小浪道:“不疼。比起从前,你打累了才罢手,这一拳算轻的了。” 东方宏怜惜的看着他,心中满怀歉疚,道:“对不起啊,我这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江小浪靠在他身上,温和的道:“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喜欢你打我。” 东方宏愣了会,道:“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挨打?” 江小浪含情望着他,道:“被你打习惯了啊。从前,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对我产生了感情,可是,心里又在抵抗这种感情,你承受不了这种折磨,只好把痛苦转嫁到我身上。后来,你强迫我跟你那个之后,就没有再打我了,就是有时候,故意捉弄我而已。” 东方宏抱着他,道:“你心里真的没有恨过我?” 江小浪道:“浪子永远不会恨主人。我知道你刚才打我,是因为气恼我收藏的小方巾。归根结底,就是在乎我。我喜欢你在乎我。” 东方宏张口欲言。江小浪捂住他的嘴,柔声道:“什么都不用说。我懂。” 东方宏亲吻着江小浪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江小浪含羞望着他,道:“我去拾些柴火来。” 东方宏拉住他,道:“别去。把那条鱼放了。” 江小浪愣了会,道:“为什么?” 东方宏道:“生火烧鱼吃,不如吃你。把你吃个精 光,让你没精力去想女人。” 江小浪苦笑,道:“你这醋坛子!” 东方宏将他按倒在地上,道:“我这醋坛子今天要把你酸到骨头都软了为止!”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的骨头早就软了。” 东方宏望着他,道:“是吗?让我看看软成什么样子了。还硬不硬得起来。” 说完,伸手去摸他下面。江小浪啊了一声,道:“天!这是露天哪!怎么能做那个动作?” 东方宏眼露邪光,邪魅的笑着,道:“非但不软,还硬着嘛。想要吗?” 江小浪红着脸,道:“给你害死了!在这露天,给人看到羞死我了。起来啦。烤鱼吃去。” 东方宏放开他,将他拉起,道:“我去杀鱼,你去拾柴。” 江小浪点头,东方宏望向放鱼的地方,脸色惨变。 江小浪顺着他的眼光,望向放鱼处,只见鱼已不知去向,而草地上,放着一个鬼面具。 东方宏脸色苍白,道:“是鬼界的鬼脸。” 江小浪点头,道:“她终于找上来了。” 东方宏皱眉,道:“你知道是谁?” 江小浪道:“是鬼姥。无论我们到哪都摆脱不了鬼姥。” 东方宏道:“为何?” 江小浪叹口气,道:“只因你身上有她种下的蛊。” 东方宏脸色微变,道:“她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种了蛊?” 江小浪道:“你一出生,就注定母子不能共处。她为了能及时知道你的消息,也为了便于他日相认,就用她的心血,在你身上种下奇蛊。鬼姥说,你大腿内测的那颗红痣,其实不是红痣,而是种蛊时点上的。” 东方宏道:“你能解吗?” 江小浪摇头,道:“这种蛊,只有下蛊的人能解,我在阴冥呆的三年,查遍相关书籍,也没查到什么。只从阴冥二夫人那得知这种蛊又名亲缘蛊,相当于神话传说里的他心通,鬼姥能轻易的通过这种蛊踪到你的下落,如果你有危险,鬼姥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东方宏脸色苍白,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这蛊不除,我们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鬼姥的追踪?” 江小浪点头,道:“她放下这鬼面具,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永远摆脱不了她。鬼界的轻功,果然独步天下,就连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她到了附近。” 东方宏道:“难道这天底下,当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江小浪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不会伤害你的。” 东方宏眉头深锁道:“但她会伤害你。” 江小浪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笑了笑,道:“现在担什么心?等她把我害了再担心不迟,更何况,只要主人回了家,鬼姥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东方宏道:“回家?” 江小浪道:“嗯。主人家中尚有父母。又岂能长期在外?我们之间,总是要分离的。” 东方宏叹气道:“才重逢不过数天,这几天,你就不能不提离别么?” 江小浪道:“就算主人回府,浪子必定跟随,虽然不能再进东方府门,但浪子会在东方府附近藏身。暗中追随主人,离别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宏将他搂在怀中,道:“就算你在周围,但终究见不着面啊。这见不得,摸不得,你叫我如何忍受那相思折磨?” 江小浪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东方宏道:“我就是想与你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江小浪笑了笑,道:“就算要朝朝暮暮,也得先喂饱肚子,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们还没吃上一口饭呢。鱼没了,我们到只好到市镇上买些酒菜。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再赶路。养好精神,才好对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往前走了一段路,江小浪停了下来,东方宏环着他的腰,道:“怎么了?” 江小浪道:“再往前,就有人群了。” 东方宏道:“你害怕?” 江小浪道:“我们俩的关系,是为世人所不能容的。主人和浪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东方宏瞪着他,道:“难道从此以后,我们都必须这样保持距离吗?那些所谓的世人,与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你我即无千秋万世的功德,也无传奇留世,千百年后,谁也不会记得你我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浪子无后,但主人却有子孙。江湖中知道主人的人不少。江湖中虽有传闻,但总不是亲见。浩宇也不会放心上。可是若是叫他不小心看到你我之间如此关系,那叫浩宇情何以堪?所以,我们在人前,还是不要太亲密的好。在人后,全依着主人。好么?” 东方宏沉思片刻,奥恼的道:“说到底,是你在计较。你根本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么?” 他用力抓着江小浪的双肩,双眼如鹰瞪着江小浪,就像一个发现妻子有异心的丈夫一般,很不爽,很不舒服的感觉。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怎么会不想跟你在一起?” 东方宏咬牙,道:“你爹说的对,你对我的一切顺从,只是为了报恩。可是,你的骨子里,却是男人,你的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是女人。前几天,我还记得,十多年前,你挑/逗蛇美人时,那轻挑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根本不像是装的,而是发乎于心的,对美人的赞赏,是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这醋坛子!” 东方宏吼道:“是!我就是醋坛子!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藏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样,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和我之间真正的关系了!”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道:“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敏感?” 东方宏道:“从前,我一心想得到你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是,我得到你了,我又想得到你的心。我不要你报恩,我要你真真正正的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不要看别的任何一个女人一眼。” 江小浪缓缓的道:“我的人与心,早就是你的了。难道你看不出来?”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我太老了。而你太年青。你的内功心法,不但能让你保持年青,更能长寿,你为什么要守着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你要是想走,就趁早走。别用报恩的方式可怜我。” 江小浪咬牙,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东方宏靠在树杆上,苦涩的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你的事,我的心就特别乱?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一定是这样!” 江小浪走上前,靠在他怀中,柔声道:“跟从前一样,做霸道的你,只要你喜欢,想怎样就怎样?好吗?我就喜欢那样的你。高兴就哄哄,不高兴就直接打。” 东方宏叹口气,道:“当年,众多手下中,你受我的气最多,挨的揍也最多。” 江小浪含笑,道:“但主人在众多手下中,独宠浪子。浪子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的。在东方家族中,浪子说的话,几乎等同于主人说的话。” 东方宏叹口气,抱着他,道:“如果不是跟着我,以你的武功资质,在江湖上不难出人投地,以你的相貌,世间女子,只怕排着队任你挑选。可是,我却毁了你,让你成了江湖中恶名昭章的魔,更失去男人最基本的需求。”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道:“主人没有毁了浪子。一切是浪子心甘情愿的。除了主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让浪子心服口服,功名利禄在浪子心中,如同浮云。” 东方宏俯下头,亲吻他的额头。痛苦的道:“浪子,我好难受。每思及此,我心中对你是愧疚万分。我想过放开你,还你自由,可是,我做不到。我无法想像,我的生命中,如果没有你,那我的生命又还有什么意义?” 江小浪道:“主人永远不会失去浪子,就算浪子死了,魂魄也会追随主人左右。” 东方宏道:“要不,我们逃,逃到海外,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逃到鬼姥去不了的地方。” 江小浪道:“没用的。” 东方宏道:“没试过,怎知没用?” 江小浪缓缓往前走着,边走边道:“她不会给我们机会的。” 东方宏忽然想到一件事,红着脸,道:“既然她能随时找到我,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是否有危险,那我们做那事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能知道?” 江小浪愣了会,苦笑,道:“这就得问她了。走吧。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后,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见到梦儿,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尴尬?是无奈?还是若无其事? 梦儿呢? 梦儿没有呆在客栈中等他们,梦儿去了哪里?东方宏问伙计:“跟我一起的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 伙计道:“你前脚刚出去,那位姑娘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东方宏哦了一声。指了指江小浪,道:“帮我多开一个客房给他。等梦儿回来,明天一大早就离开。” 伙计应了声是。江小浪住进新的客房,客房就在东方宏和梦儿的客房隔壁。哪怕打个呼噜声,隔壁也能听得到。 东方宏坐在江小浪身边,迟迟不肯离开。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已经回来了,就不会离开了。你快去找找她。” 东方宏道:“她武功高强,不会有意外的。玩累了自己就会回来。” 江小浪道:“就怕她跟在你身后,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事。” 东方宏道:“看到就看到了。你若是女子,你就是我的妻。难道她还能吃醋不成?”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但我不是……” 东方宏捂住他的嘴,轻轻嘘了一声,柔声道:“不许再提。” 梦儿在门口轻轻咳了咳。 东方宏放开江小浪,将门打开,梦儿走了进来,道:“宏哥,我,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好吗?” 东方宏想了想,道:“好。” 梦儿道:“你跟我来。” 东方宏跟着梦儿,走到市镇偏僻处的一个酒棚中。 这个酒棚的生意显然不怎么好,东方宏和梦儿来的时候,一个客人也没有。 江小浪一个人闲着无聊,到客栈一楼买了酒和一叠花生米,坐到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客栈外,进来一个白须飘飘的折发老翁,这老翁婉若仙翁,一副仙风道骨,如同画中的太老老君。 伙计看到他,自然含笑招呼。老翁径自走到江小浪坐着的桌子处。拿出自己的酒葫芦。也不问江小浪答不答应,拿起江小浪买的花生米就吃。江小浪竟也由着他,就好像两个人本来就是熟人。 老汉眨眨眼,道:“伙计,把店里最名贵的好菜都上来。” 伙计应了声是。 很快,便上了满桌子的菜。 江小浪吃着自己盘里的花生, 喝着自己买的酒,也不看老汉。 老汉眨了眨眼睛,望着江小浪,道:“小子!你害我找得好苦!”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找我?” 老汉道:“不错!我找了你好多年了。直到最近才有了你的音讯。” 江小浪苦笑,道:“哦。” 老汉道:“你不问我为何找你?” 江小浪摇摇头,道:“你高兴说就说。” 老汉道:“你姓龙,叫龙子俊。” 江小浪道:“江湖中知道我叫龙子俊的人不少。” 老汉笑嘻嘻的道:“我还知道,你的爹是龙三爷,你的娘是顾琴儿。” 江小浪道:“这早已不是秘密了。” 老汉似是愣了会,道:“你能不能假装好奇一下?” 江小浪道:“能让我好奇的事物,实在不多。” 老汉叹口气,道:“好吧。不拐弯了。我是来杀你的。” 江小浪哦了一声。 老汉道:“我是为龙三来杀你的。” 江小浪怔了怔,道:“为我爹?” 老汉嗯了一声,道:“你可知道龙三为何名为龙三?” 江小浪道:“因为爹还有两个师兄。我那大师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爹和娘,要见他老人家一面,也不容易。二师伯白头翁倒是常常见到。不过十六年前见了一面之后,致今不曾得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尚在人世。” 白发老汉叹道:“他死了。” 第125节 一句刻骨铭心的情话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5节 一句刻骨铭心的情话 江小浪暗然。ai悫鹉琻道:“他……死了……” 江小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 白发老汉瞪着他,嘿嘿一声,道:“你知道他怎么死的?” 江小浪凄然一笑,问:“怎么死的?” 白发老汉道:“为了铲除师门败类而死。” 江小浪垂头。 白发老头把一封信交给江小浪,道:“你自己拆开来看。你常与他相处,应该认得他的笔迹。” 江小浪拆开信,信中有一只极为精巧的金锁,这只金锁,是白头翁的信物。 信中写道:“龙三养子,名子俊,生性纯良,奈何却是魔种,段魔诛杀龙三全家之后,子俊坠入了魔道,诛杀无辜性命成千上万,就连生母,也死于其剑下,杀人如麻,冷血至此!其恶行令人发指。更可悲的是,子俊非但误入岐途,更与血魔东方苟合,做下断袖之举!其行为,人神共愤,该当诛之,然而,小弟终不忍杀之,恰好东方家中亦为他与东方的行径而烦恼,故答应东方亮,以七巧同心锁,将其囚于地下密室,终身不得自由。小弟痛心子俊成魔,每思及自己亲手为他穿肩骨上锁链,便觉悲痛莫名,不愿再活下去,故此写下绝笔书信,呈交于大师兄,忘大师兄念在同门之宜,出山守护,若子俊脱困而出,弃恶从善便罢了,否则,请代小弟及龙三将其诛之,以免为祸苍生,令师门蒙羞。” 江小浪看完信,将信收起,默不作声的喝着酒。 白胡子老汉拿出龙三和白头翁的牌位,放在桌上,江小浪看到这两个牌们,眼中含着痛楚,暗然叹息。 白胡子老汉倒了两杯酒,放在两个牌位前。道:二师弟,三师弟,我们兄弟三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今天有幸一同喝杯水酒。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江小浪的手拿着酒杯,他第一次觉得,酒杯是那么的沉,那么重。 白胡子老汉望着江小浪,道:“当着你爹和你二师伯的牌们,你可如实答我!” 江小浪点头,道:“子俊知无不言。” 白胡子老汉哼了一声,道:“离开密室之后,你可还有杀人?” 江小浪道:“有。” 白胡子老汉道:“为何杀人?” 江小浪道:“不为何。” 白胡子老汉瞪着他,道:“要知道二师弟怜惜你,不忍心将你诛杀,我却不怜惜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白胡子老汉冷冷的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即为魔,我少不得,要替龙家除魔。” 江小浪道:“应该。” 白胡子老头道:“吃饭。吃饱了饭好上路。” 江小浪苦笑,道:“原来,这是我的送行饭。” 白胡子老头道:“官府斩杀人犯,还会给人犯最后一餐饱食。” 江小浪笑了笑,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而且吃了不少。酒足饭饱,江小浪放下筷子,道:“大师伯,子俊饱了。” 白胡子老头道:“你是要我在这里动手,还是……” 江小浪道:“到效外去吧。我知道那附近,有个林子,林子中,常有野兽出没。我死后,就扔在那喂野兽好了。” 白胡子老头望着他。 江小浪拿出钱,交给伙计,道:“这一桌饭钱,够了么?” 伙计道:“够了。够了,有多了。客官,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碎钱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找的钱给你当小费好了。” 伙计哦了一声,正想说谢,江小浪已走了出去。白胡子老头把牌位收好,紧随其后。效外,野草漫腰,再走不远,果然有座树林。江小浪走进林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道:“就这了。” 白胡子老头含笑,把白头翁和龙三的牌位放好,烧了三根很大的香,道:“你也去替他们上柱香吧。” 说罢,拿了六根香给他,道:“龙三和白二,各三柱香吧。” 江小浪嗯了一声,拿过香,点燃后,跪在两个牌位前,叩了几个响头,把香插在牌位前。 白胡子老头,一动不动的陪着他,即不急着杀他,也不急着催他快些完成祭拜。 风把香的烟吹向江小浪。 白胡子老头望着他,道:“你相信我是你的大师伯?” 江小浪道:“子俊幼年时,见过大师伯,但时隔太久,那时子俊才只有三岁年纪,实记不得大师伯的容颜。可是,二师伯的信物却是不假。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大师伯,都不重要。” 白胡子老头道:“如果是我杀了你的二师伯,夺了他的信物呢?”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二师伯就算是死在你的手上,也总是因我而死。我来偿命,也是应该的。” 江小浪道:“我不会伤害主人的任何一个亲人。只要是主人的亲人杀的人,都可以算在我的头上。我愿意承担一切罪孽。” 白胡子老头道:“你认出我了?” 江小浪道:“嗯。” 白胡子老头厉声大笑,声音却已是女声。 鬼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小浪道:“香里的迷/药我太清楚了。这根本就是软筋化骨散的药效。我闻进香味,便感觉到内力渐失。你若不是鬼姥,又怎会有鬼界的软筋散?香摆放的位子正好是上风。迷香顺着风,正好香让我吸进鼻子里。” 鬼姥含笑道:“是的,这香是我特制的。我原以为,你吃了那么多亏,肯定不会轻易喝我的酒。所以,只好制成香。” 江小浪苦笑。 鬼姥叹口气,道:“你虽然杀人无数,可是,我却知道你本性善良,更不肯忘本。拿出这二人的灵位,你一定会上当。” 江小浪道:“闻到香味,我就知道是你了。二师伯的信物,向来不离身。要么,就是你们杀了他,拿走了金锁,要么,就是他将金锁交给了你们。” 鬼姥道:“是我杀了他。我不能让他有后悔的一天,不能让他有机会放了你。” 江小浪紧闭双眼,忍着心中悲愤。命运对他,何偿公平过? 江小浪的心中,承受了多少罪恶? 鬼姥瞪着他,道:“无论东方家族的人,怎么对你,你都不生气?” 江小浪道:“生气有用么?” 鬼姥道:“有用。你可以杀了我替你二师伯报仇。”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杀了你,他会伤心。” 鬼姥瞪着他,道:“为什么你不是女人?” 江小浪苦笑。如果他是女人,他的苦难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多?如果他是女人,是不是他的命运会完全不同?如果他是女人,他是否还会遇到东方宏? 世间事,根本不存在如果,如果只是一种逃避现实,逃避问题的想法。有些问题,可以逃避,可有些,却是不能逃避的。 如果江小浪遇到的问题,真的能逃避,他是否会选择逃避? 逃?他又能逃到哪里去?血淋淋的生日,血淋淋的枫林恶梦,血淋淋的剑,剑尖滴落血淋淋的血珠。 血的腥味,充斥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能闻到血的腥味。甚至,泡在血河中。那样的梦,是恶梦。 江小浪轻轻叹口气,道:“你杀了我吧。只有我死了,所有的问题,才会消失。” 鬼姥道:“我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是。” 鬼姥道:“可是,我都下不了手。我要把你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带在我的身边,让他永远也找不到你。你是希望我把你扮成一个朴实的小伙子,还是扮成个小丫头?” 鬼姥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和一些工具。这些东西,江小浪在东方静那看过。东方静还曾经用这些工具,把他易容成一个江湖老郎中的模样。 江小浪苦笑,道:“你还是把我扮成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吧。我终究是男儿身,扮成丫头,多别扭啊。” 鬼姥笑了笑,道:“原来,你并不想当女人。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扮一个女人的角色了。” 江小浪脸色飞红。 鬼姥动作熟练的在他的脸上折腾了许久,然后,拿一面镜子给他看,江小浪看着镜中人,怔了许久,喃喃道:“如果我真的长得这副模样,我的命运,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这是一张很寻常的脸孔,脸上有着粗糙的皮肤,还有些许黑斑,鼻尖还有些微酒糟鼻。一看就是个酒鬼的模样。 鬼姥道:“喜欢这副容颜吗?” 江小浪道:“我本就是酒鬼,扮成酒鬼最好不过了。” 鬼姥目光闪动,道:“那以后你每天只喝酒,不吃饭菜好不好?” 江小浪道:“好。” 鬼姥眼中笑意浓浓,道:“你猜宏儿这会在干嘛?” 东方宏和梦儿坐在茶棚中,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许久,梦儿道:“宏哥,梦儿求你一件事。” 东方宏道:“什么事?” 梦儿道:“陪我七天,七天之后,我就离开你。” 东方宏皱眉,道:“离开我,要去哪里?” 梦儿道:“和鬼姥回鬼界,再也不出来了。” 东方宏暗然。 梦儿道:“你我早已拜过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却还没有一日夫妻之实。说起来真是可悲可笑。” 东方宏叹口气。 梦儿道:“若非命运弄人,你会一直爱我,直到现在吗?” 东方宏道:“会。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 梦儿笑了。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怨恨之气消了。” 东方宏道:“是我负你。” 梦儿捂住他的嘴,道:“经过这许多天的观察,我知道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取代我了,而我却不可能重新取代他。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位子。” 东方宏道:“是。” 梦儿叹道:“如今,我已不敢求团圆。只求宏哥给我七天时间。给我七天恩爱,这七天时间中,你不要见他,不要想他。你是我的。过了七天,我一定会离开。好吗?” 东方宏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梦儿含笑,偎在东方宏的怀中。东方宏在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梦儿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喃喃道:“就是这样的感觉,当年,我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情景历历在目,字字记忆犹深。” 鬼姥带着江小浪,走到酒棚,坐在东方宏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江小浪看着偎在东方宏怀中的梦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鬼姥的眼睛里带着笑。在那个时代,一男一女,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是很容易引人非议的。只是东方宏和梦儿,都不是寻常人家。纵是这样,过往的人,总难免很不小心的把眼角瞄过来,有些脸皮儿薄的姑娘家,红着脸,快步离去,可却总不时悄悄回眸,看向相拥的一对。 江小浪望向他们,他们也没觉得奇怪。东方宏自然也望了江小浪和鬼姥一眼,只可惜,江小浪和鬼姥都易过容,东方宏根本就没认出他们就是鬼姥和江小浪。 寻常这个时候,难得来一位客人,可今天,却来了四个。伙计招呼得更是起劲。 走到鬼姥这一桌,笑米米的道:“客官,要点什么?” 鬼姥道:“酒。” 只要有钱赚,伙计跑腿跑得很快,酒很快就上来了,酒不是好酒,很平常的烈酒,伙计道:“这酒虽然不是名贵好酒,可是酒性很烈,我试喝过,酒喝下肚子,那是比烧刀子还厉害,从咽喉,一路烧进胃里。要是肠胃不好或肝脏不好的人,那可是喝不得的。” 鬼姥笑道:“无妨。我这侄儿,嗜酒如命,不管老酒新酒好酒烈酒,什么酒他都能喝。” 梦儿靠在东方宏的怀中,柔声道:“他在客栈中。我们该往哪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我们到别处租个地方住下来好了。这样,你就不必见到他了。我会好好陪你。” 梦儿含首,道:“嗯。我听宏哥的。只要能避开他,我就是死也心甘了。只是,你陪我时,可不要提他。否则我会吃醋的。” 东方宏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醋坛子!他要是女人。我把他娶进家门,与你并列为妻,那你不是要给醋淹了?” 梦儿咬牙,道:“我就不信,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能不吃醋。” 东方宏呵呵笑道:“他会吃醋,但不会叫唤。” 江小浪心口仿佛被刺了似的。端着酒碗的手抖了下,酒洒了一身。 鬼姥嗔道:“你这孩子,喝酒就喝酒了,还把衣服弄脏了。” 江小浪替自己重新倒了一碗。 梦儿道:“我们这样避开他,他要是知道了,会生你的气么?说不定一生气,又离开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肯见你呢。” 东方宏苦笑,道:“他不会生气的。他一直劝我要好好待你。他知道我跟你另外租地方住下,最多就是一个人躲在客栈内喝闷酒。等我回去找他,他就算有气,也会消了。到时,我们就离开这小镇。到处游玩去。” 江小浪垂着头,不停的喝着酒。酒越喝越快。他的酒糟鼻,竟似也越来越红。 梦儿笑道:“看那醉汉,明明醉了,还能喝。只怕不醉死,也要把自己撑死了。” 东方宏道:“看他喝酒我倒想起一个人了。” 梦儿道:“谁?” 东方宏道:“浪子。他伤心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要命的喝。” 江小浪怔了怔,他的心突突直跳,暗想:“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我来。” 他实在很想开口说话。耐何,他的哑穴被点。若是哑穴没有被点,此情此景,他是否愿意开口说话,提醒东方宏呢? “其实,他与梦儿,才是正常的配对,我又算什么?鸳鸯本该一公一母,可是,我呢?我空有女子般的相貌,可身躯却还是男儿身啊。” 他的眼睛盯着东方宏腰间的玉红枫。 昔日,躺在红云中偷闲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曾几何时,历经了苍桑。他的眼中,写满了忧郁。东方宏看着这双充满忧郁的眼神,只觉得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可这张脸容却是如此的陌生。 他打量着易容过的江小浪,看着他那粗糙的面容,粗布麻衣,根本就是一个寻常粗汉!东方宏看着只觉得好笑,暗想:“这样一张容颜,我怎么会联想到他呢?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嘛。” 再看看醉汉拿碗的手,他又迷惑了。这张手,与那张容颜,实在是不配衬。这张手太完美。长在这个人的身上,简直就像美人的身上,长了个怪兽的头那样荒唐。东方宏目光闪动。 再看看醉汉身边的老妇,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这老妇身上散发出来,让他看着也感觉到极度的不自在。 梦儿撇撇嘴,道:“说好不提他的。你又提。该罚。” 东方宏苦笑,道:“好。你说,罚我什么?” 他嘴上应着话,但他的心思却放到了醉汉身上。他的心中,迷惑越来越多。他忽然很想回客栈去看看,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梦儿眼珠子一转,道:“我要罚你背着我,到最多人的地方,用最大的声音说一句话。” 东方宏道:“说什么话?” 梦儿道:“说当年我们花前月下,你对我说过的一句,你自己感觉到最刻骨铭心的话。” 东方宏道:“宏梦相依,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曾经深情的誓言,如今,却变成苍白无力的承诺。东方宏的心似也将碎。 江小浪的心,又是什么滋味? 酒入愁肠,愁是否更愁? 江小浪似已麻木。 他甚至分辩不出自己心里的滋味。他忽然想哭。 但他又怎么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还算是男儿郎么?他若算是男儿郎,为何会喜欢东方宏?他若不算男儿郎,那他又算什么? 江小浪迷茫的望着眼前人,眼前人的影像越来越糊涂,声音也越来越远。渐渐的,他似已完全陷入了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酒棚,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也许,离开东方宏,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将身在何方,是死还是活。 东方宏对梦儿说的誓言,像一要根无形的刺,刺进他心里,扎得他生疼。 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昏暗,还有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油灯的灯光暗连方圆尺远也照不亮。依稀可见,这是一个四面紧闭的屋子,看不到门,也看不到窗。 江小浪躺在硬绑绑的石床上。他的头疼痛欲裂。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他的五脏六腑,竟像是揉在一起似的,难受得要命。 这是宿醉的感觉,他太清楚了。 从前,他流浪在外,喝醉了酒,有时候醒来,会在垃圾堆中,有时候醒来,会在臭水沟处,有时候醒来,会发现自己躺在猪窝或牛羊圈中。 可是从来没有醒来后,呆在这样一个环境的。 江小浪忍不住想笑,若换作任何一个人,醒来看到自己在一个黑呼呼的陌生环境中,只怕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江小浪却只想笑,喃喃道:“这里莫非就是地狱?” “这里不是地狱。”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江小浪渐渐适应了黑暗,仗着目力过人,看清了方才一直呆坐在角落处的小姑娘,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她有着一张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应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江小浪从床上坐起来,敲了敲自己的头。 小姑娘道:“你喝醉了。所以睡了好久。我怕光线太亮,刺了你的眼睛,所以,把油灯调到最暗。” 江小浪哦了一声。 小姑娘把油灯调亮许多。打量着江小浪,道:“只可惜。没有醒酒茶。要不然,你喝点,应该会好些。”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好像很懂得照顾酒鬼。” 小姑娘苦涩一笑,道:“我爹就是酒鬼。不过后来,给丁香阿姨骂醒了,丁香姨借钱给他,让他后车赚钱养家呢。到现在,都已经三年没喝酒啦。”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你爹是谁?” 小姑娘道:“我爹叫李铭升。我叫李青儿。你不记得了么?” 江小浪愣了会,道:“你是青儿?那个整天嚷着要浩宇的心的小姑娘?想不到,你这么大了。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也喝醉了酒,乱闯闯进来了?” 青儿道:“不是。青儿的爹又失踪了。失踪好几个月了。青儿出来找爹爹。遇到了一个老太婆,老太婆把我抓来了。让我在这伺候人。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大哥哥的舅舅。” 第126节 订情信物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6节 订情信物 江小浪苦笑,摸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皮光光滑滑的,半点粗糙也没有。ai悫鹉琻 原来,脸上的易容物已被去除。难怪青儿能认出他来。 青儿道:“青儿好担心爹爹,不知道爹爹现在在哪里。”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爹不会有事的。” 石门被打开,一道强光从石门外照射进来,原来,外面竟是艳阳高照。 青儿被光线照得闭着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黑暗之后突然出现的强光。 光亮的门口处,站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老妇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容好假。就像是画上去的笑容一般。她的眼睛却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她,笑了笑,道:“真巧。我刚醒来。能不能让人送点水来,好漱漱口,洗洗牙,然后再来点吃的。” 鬼姥闷哼一声,道:“你的日子倒是逍遥,醒来就吃,吃饱就睡。”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我被关在这,哪也去不了,什么事也做不了,不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能做什么?” 鬼姥拍拍手,两名长得鬼里鬼气的人各自抱着一大坛子酒进来,这两个酒坛子就像两个水缸那么精,一坛酒少说也有几十斤。 鬼姥笑道:“两坛子酒,最少有一百斤。就算你一天喝十斤酒,也够你喝十天的。” 江小浪打开瓶盖,闻了闻,道:“不错,这酒够劲。这些酒喝完了,可还有人送酒来?” 鬼姥笑道:“只要你还有活着的价值,一定会有人送酒来。” 江小浪眨眨眼,道:“原来,我还有活着的价值。” 鬼姥道:“不错,阴冥少主失踪,是何等大事,阴冥教必然会倾力寻找。” 江小浪在听。 鬼姥道:“如果他们找不到你,必然会把柔头指向宏儿。” 江小浪道:“有可能。” 鬼姥道:“你死不要紧,可是宏儿不能死。”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鬼姥道:“宏儿要是发现你失踪了,必然也会四处寻找你。必然会动用风雷雨电四大使。” 江小浪道:“这四位,必然也失去自由了。” 鬼姥道:“是。他们四个,是宏儿的耳目。我不会杀他们,但必须将他们囚起来,直到你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江小浪哦了一声。 鬼姥道:“所谓知子莫若母,宏儿的性格,我很了解。现在,我留着你的性命,一,是用来牵制阴冥教,二是用来牵制宏儿。”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我果然还不能死。” 鬼姥道:“你放心,你一定能如愿以偿的死去的。” 江小浪苦笑,道:“我一直很放心。” 鬼姥道:“无论感情再深厚,时日久后,都会起变化,就像宏儿和梦儿,才不过数十年没见,不但感情淡了,而且,还让你取代了梦儿的位子。” 江小浪道:“是。” 鬼姥道:“至于儿女失踪,为人父母的虽然伤心痛苦,但寻找也有个期限,时日一长,也就疲于寻找了。” 江小浪道:“是。” 鬼姥道:“到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江小浪哦了一声。 鬼姥道:“我得去盯着我那傻儿子,这里的酒你可以任意喝。只是酒多伤身,记得千万莫要过量。”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还有什么好伤的?” 鬼姥道:“我不想你死得太早。明白么?” 江小浪哦了一声。 鬼姥叹口气,道:“本来,我还要给你准备些饭菜的。可是我知道,有些酒鬼,不吃饭菜,只喝酒,也能喝饱。” 江小浪嗯了一声。 鬼姥道:“你是不是酒鬼?” 江小浪道:“可以算是吧。” 鬼姥道:“我只给你酒喝,你若是能喝得饱,是不是可以不必为你准备饭菜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就算你为我准备了饭菜,我也吃不下了。无论谁的肚子里,若装满了酒,那是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鬼姥笑了笑,道:“只不过,饭菜还是要准备一点的。就准备一点。” 江小浪道:“必须的。不然青儿饿死了,谁替我倒酒。” 鬼姥又笑了,道:“你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抢饭菜吃哦。” 江小浪眨眨眼,道:“姥姥可不公平了。” 鬼姥眼睛里饱含笑意,此时此刻,她大概是非常快乐的。快乐的人总是喜欢开开玩笑。 她笑道:“我怎么不公平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只记得警告我不要跟孩子抢饭吃,你却忘了警告孩子不要跟我抢酒喝,万一我睡着了,那孩子偷偷喝我的酒,那我岂非吃亏了?” 鬼姥笑道:“你放心。我这就警告她去。” 鬼姥望向青儿,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青儿咬咬牙,道:“听到了。” 鬼姥道:“你是个好孩子。记住姥姥说的话。只要他想喝酒,你就得把酒给他送上。他要是醉得自己喝不了酒了,你喂也要喂给他喝。明白吗?” 青儿颤声道:“青儿明白。” 鬼姥道:“只要你好好听话,姥姥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来。” 青儿苦着脸,道:“青儿不要吃糖葫芦,青儿要去找爹爹。” 鬼姥道:“只要你好好听话,姥姥会把你送回你爹那去的。” 鬼姥望向江小浪,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放心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鬼姥道:“是。” 江小浪叹口气。 鬼姥道:“你叹什么气?” 江小浪道:“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不知道再见你是要等多久之后。” 鬼姥道:“再见面,可能就是你的死期。”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那我倒是希望越快越好。我简直已经等不及想要见到鬼姥了。” 鬼姥道:“你急着进鬼门关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急着想见见你的真面目。” 鬼姥愣了会,道:“你想见我的真面目?” 江小浪道:“是。” 鬼姥笑道:“我只是一个老太婆。” 江小浪道:“鬼界有驻颜之术,梦儿年近古稀,可是容颜依然如同十八少女。你既然是鬼姥,你的容貌,自然不会老了。我简直好奇死了。” 鬼姥哼了一声。 江小浪道:“仇应箫仇老前辈,甘心在东方府中为奴,守卫东方府,想必是受你所托。” 鬼姥瞪着江小浪。终于点了点头。 江小浪道:“你既然是绝色美人,你的感情世界,一定也是多姿多彩的,追求你的江湖豪杰,自然也不在少数。” 鬼姥哼了一声。 江小浪叹口气,道:“仇前辈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鬼姥道:“他若是我的追求者,而我又跟亮哥要好。难道他不会吃醋么?” 江小浪道:“若是主人与梦儿好了,要我像仇前辈那样一生一世守护他们,我也是愿意的。仇前辈应该也是这种心思,所以,你虽然很残酷的要求他帮你保护东方家族,他也义无反顾的接受了。这样的痴情汉子,实在是世间少有。” 鬼姥道:“是他告诉你?” 江小浪道:“他没说。但我从老太爷的谈话中,猜到几分。能让仇老前辈这样的人物,甘心为奴的人,绝对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所以,我更好奇,更想知道,你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鬼姥沉默许久,道:“江湖中看过我真面目的人,只有鬼王,亮哥和仇大哥。” 江小浪哦了一声。 鬼姥道:“我答应你,在你临死的前一刻,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 江小浪笑了笑,道:“所以,我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要是能一睹鬼姥真面目,就是死又何妨?” 鬼姥已经离去。 密室的门已被关起,密室内,只有江小浪和青儿,密室外,便是那两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怪物在那守着,他们的名字也很有趣,一个叫不死,一个叫不活。 江小浪含笑望着青儿,道:“你爹给你起名青儿,是不是因为那一年青菜长得特别好?” 青儿怔了怔,道:“我爹为我起名青儿,是因为青儿出生在梅李季节,那李子是青绿色的。而我们又恰好姓李。所以,爹为我起了青儿的名字。” 江小浪呵呵笑,道:“原来是如此。” 江小浪叹口气,道:“来。过叔叔这来。” 李青儿走到江小浪身边,江小浪道:“可怜的青儿。小小年纪,就遭遇如此坎坷。当真命如青李,酸涩得令人酸到心里去了。” 青儿道:“只要能找到爹爹,青儿这心就不酸啦。” 江小浪含笑道:“青儿莫要担心,总能找到的。我身上还有些钱。这些钱,我可能再也用不上了。你拿去了。等有机会出去,把钱交给你爹,父女两做些买卖,也就不必再拉马车跑到外地去了。” 青儿道:“爹爹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的。” 江小浪笑了笑,暗想:“鬼姥将我囚在这,她现在顾忌阴冥教和东方宏,暂时不敢杀我,可是总有一天,还是会杀我的。她若要杀我,又怎么会把这孩子放出去?这孩子身世凄苦,人也乖巧,无论如何,我得想法子帮她一把,让她离开这里。” 密室内,不与外界接触,江小浪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每天密室外都有人从窗口送进一小碗饭和菜。饭菜只有一小碗,刚好够青儿一个人吃的。 青儿见江小浪每天只喝那酒,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心里头不由难过,拿着饭,送到江小浪口中,道:“你和我一人吃一半好了。只要不给姥姥知道就行了。” 江小浪别开头,道:“我不吃饭。你给我酒喝就行了。” 青儿道:“这酒不能喝。”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若不喝酒,他们会连饭也不给你送来了。反正我活这许多年,也是赚到了,趁现在,我手上还有一点力气,得想个法子,帮你逃出去。一会,我装死,你把守门的两个妖怪骗进来。我把他们制住,然后你就逃出去。好吗?你回到家,你爹可能就在家里等着你了。” 青儿道:“丁香姨教青儿学了三年多的武功,一般的人家,我也能对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学的武功,对姥姥一点用也没有。要不然,我就能把你救出去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还小嘛。等你跟她一样年纪的时候,说不定比她还厉害呢。” 青儿笑道:“嗯。要是有机会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学武功。好保护你和大哥哥。”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的包包里,有个挂着同心结的玉坠。你把它拿出来。” 青儿哦了一声,伸手进江小浪随身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个挂着同心结的玉坠,玉坠上,刻着东方二字。 江小浪道:“你把带在身上。万一鬼姥要害你,你拿出玉坠给她看,也许,能逃过一劫。” 青儿哦了一声,道:“既然玉坠能保命,你自己带着。” 江小浪道:“我不需要。你要是喜欢大哥哥,就带着玉坠到京城去找他。大哥哥那么疼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青儿嗯了一声,道:“好的。” 江小浪道:“听话,现在你去喊人,说我死了。把人骗进来。” 青儿哦了一声,在送饭口处,拼命的喊着:“死人啦,死人啦!” 她喊了许久,门外看门的不死不活两个人听她喊话,互相看了看,不死道:“这兔儿爷莫不是真死了吧?” 不活道:“死就死了呗,天天喂毒酒,能不死人吗?” 不死道:“你去告诉姥姥,我进去看看,他要是真死了,也省去我们天天守在这门看。” 不活点头,道:“好。你当心点,可莫要上当了,让这小子跑了,姥姥可要杀了我们。” 不死道:“放心。他喝下那么多毒酒,就算不死,只怕也是个瘫痪了。” 门终于打开,不死走进石屋,青儿道:“他,他没呼吸了。” 不死走向江小浪,试了试他的鼻尖,却不想一枚金针扎进他的穴中,身子一麻,整个人扒在江小浪身上。江小浪方才免强提气,用针气这人的穴道,这会气喘嘘嘘,道:“青儿,快跑!” 青儿道:“我们一块跑。” 青儿把妇人从江小浪身上弄开,拉起江小浪要跑。 江小浪叹口气,道:“算了,我内力全失,我只有手还能免强动动,刚才免强运气,这会连手指也没力气动了。要走路就更不行了,你快跑吧,跑到外面,找个地方躲好。姥姥应该快来了。” 青儿道:“可是你怎么办?” 江小浪道:“我没事。你快跑啊。你要是不跑,万一姥姥来了,可就跑不了了。” 青儿咬着牙,道:“不行。要跑一起跑。” 她固执的将江小浪背在身上,十三岁的她,其实也就还是个大孩子,虽然修习了三年的内功,但力量依然薄弱,背着江小浪实在吃力,走出门口没多远,便已气喘嘘嘘。 江小浪皱眉,道:“放我下来。听话。要不然,你和我都会死。” 青儿道:“不。青儿一定要救你。大哥哥要是知道青儿不救你,自顾自的逃跑,大哥哥会看不起我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要是死了,就永远也得不到大哥哥的心了,你要想得到大哥哥的心,你就非逃不可。” 青儿含泪,道:“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青儿年纪虽小,可也知道好歹。” 江小浪叹口气,道:“走吧。我已是半死之人。你何苦为我再花力气?快跑啊。” 青儿哭道:“不。你帮过我和爹爹,你是好人。这老太婆不给你饭吃,只给你毒酒喝,刚才我在那送饭的小洞口中,听她二人说的。说你喝的都是毒酒,他们分明是想活活把你毒死。要走,我们一起走。” 一声阴侧侧的声音,就像是来自九幽,令人听着,不寒而栗。 青儿脸色苍白,望向来人,她吓得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江小浪翻滚到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泥染脏。脸也染了泥尘。江小浪苦笑,道:“不听老人言。听亏在眼前,看吧,这回,想跑也跑不了了。” 青儿脸色苍白,身子直发抖,她实在害怕鬼姥。看着拦在路口的鬼姥和不活。 鬼姥把江小浪扔给不活,自己一只手抓起青儿走回石屋,不活将江小浪放到床上,替不死解了穴。 两个人也不敢多说,退了出去。 鬼姥望着两个空酒坛子,笑道:“你可真能喝,才短短几天时间,竟然真把一百斤的酒喝个精光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只可惜,姥姥送来的酒,还是太少了。要是能再多些,喝着更是上隐。” 鬼姥道:“你还能喝?你精于医术,熟悉药性,应该知道,这酒中,加了软筋散。” 江小浪道:“我喝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了。” 鬼姥目光闪烁,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喝?” 江小浪道:“因为我是酒鬼。只要有酒喝,就算明知是毒酒,也照样喝个精光。” 鬼姥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喜欢先听哪个?” 江小浪道:“好消息吧。听好消息,总比听坏消息来得舒服。” 鬼姥道:“你可知道,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梦儿重返东方家安度晚年去了。你听到这消息,还喝得下酒吗?” 江小浪道:“你就是把我扔进酒缸,我也能把一缸酒喝下。” 鬼姥将酒壶的嘴对准江小浪的嘴。江小浪张口正想要喝。鬼姥忽然将酒全数倒在江小浪脸上。 江小浪笑道:“脸上染了泥尘,是该洗洗了。不然下了地府,见到母亲,只怕她会认不出我来。” 鬼姥道:“我真想不到,宏儿能这么快就忘了你。他与梦儿毕竟是拜过堂的人。呵呵。” 江小浪道:“这的确是好消息。坏消息呢?坏消息是什么?” 鬼姥道:“坏消息是,我本来想留着你的命,以防段秋毫那边有什么异动,好拿你牵制他。可是,你竟然敢动心思逃跑!我必须提前将你杀了。以免有一天,被你跑出去了,我会后悔到死。” 江小浪叹口气。鬼姥道:“所以,这个对你而言,就是坏消息了。” 江小浪道:“不算太坏。只要主人过得开心快乐。我己经不重要了。是该把这条命还给东方了。” 鬼姥道:“鬼界最少有一万种杀人法子。你想不想知道?” 江小浪道:“不想知道。” 鬼姥道:“你喜欢哪种死法?” 江小浪淡淡的道:“随便。用毒也好,用刀也好。你高兴就行了。” 鬼姥道:“等你做了真正的鬼,记得去投胎,不要留在人世,找我报仇。” 江小浪道:“嗯。” 鬼姥取出一条白绫。绕在江小浪脖子上。道:“如果你有遗言,就快些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送走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饶了青儿好吗?” 鬼姥道:“不行。我不能让她活着出去乱说话。” 江小浪道:“她是浩宇未过门的妻子。” 鬼姥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浩宇什么时候有个未过门的妻子了?” 江小浪道:“三年前。你整天跟踪我们,难道不知道吗?” 鬼姥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丫头,你真是浩宇未过门的妻子?” 青儿道:“不是。大哥哥没有说要娶我。” 江小浪道:“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但心里却认下你这未来的妻子了。浩宇结交那么多女孩子,可见他送过礼物给谁?可是,青儿的身上,就有浩宇送的一个同心结。” 鬼姥怔了怔,伸出手,道:“丫头,把同心结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东方家的东西。” 江小浪道:“青儿,三年前,浩宇给你的那个坠着白玉的同心结,你可记得?他让你长大了带着同心结去找他的。” 青儿咬着牙。她忽然明白,江小浪把那只玉佩交给她的目的。她忍不住想:“大哥哥和鬼姥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果我是大哥哥未过门的媳妇,鬼姥就不会杀我?” 她想不明白,但她却总算明白了,这只玉佩果然能救她的命。可是,东方浩宇根本没有送她玉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着江小浪说谎。 正犹豫中,鬼姥伸出手,道:“丫头,把玉佩拿来我看看!是不是东方家的物件。” 青儿哦了一声。把坠着汉白玉的同心结拿了出来,拿出玉佩,鬼姥一把抢过玉佩,玉佩上,果然刻着东方二字。 鬼姥瞪着青儿,道:“你这丫头,也不早说!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一会要是把你杀了,可要伤了浩宇的心了。” 江小浪在心中嘘了口气,那只玉佩,根本不是东方浩宇的,而是东方宏送给他的,两个玉佩原是一对,是鬼姥和东方亮的订情信物,她以为东方亮送给了东方宏,东方宏又送给了东方浩宇,东方浩宇又送给了青儿。 鬼姥叹口气,道:“东方家的媳妇,武功怎么这么差劲?不行,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我亲自教你武功!” 第127节 峰回路转,东方浪子两相知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7节 峰回路转,东方浪子两相知 江小浪心中暗喜,总算保住青儿的小命,青儿也算因祸得福,得到鬼姥亲授武功。ai悫鹉琻 鬼姥望着江小浪,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遗言了。” 江小浪眨眨眼,道:“你答应过,在我咽气前一刻,会让我看到你的真实容颜。” 鬼姥道:“是的。我答应过。但你现在还没咽气。”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那你快动手吧。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让我看看你的容貌,哪怕只能看见瞬间。” 鬼姥将白绫勒紧,江小浪脖子被勒紧,时间一长,他的脸色已涨得通红。他的眼睛还睁着。似是非要看一看鬼姥的容颜不可。只可惜,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 青儿脸色苍白,没想到鬼姥说杀人就杀人,忽然撞向鬼姥。 江小浪吃惊的望着青儿。 鬼姥一时没防,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敢撞她,她一掌打向青儿,青儿又怎能承受这一掌? 倒在床上,吐了一口鲜血。喃喃道:“叔叔救过爹爹,青儿不能让人杀了叔叔……” 说罢,眼睛便闭了起来。经这一折腾,鬼姥手上的白绫松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青儿,颤声道:“我竟然杀了她!” 江小浪得以缓过一口气,望着青儿,心口仿佛针刺一般的疼。颤声道:“你终于还是杀了她。” 鬼姥道:“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我不想杀她的。都是你!你的出现,就是东方的不幸!只有你死了,东方家族才能永享太平!” 她说完,又用力勒紧白绫,江小浪额头青筋已现。窒闷的感觉,让他难受及了。死亡离他越来越近。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在黑暗中,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江小浪看着那身影,喜道:“娘!是你么?是你来接我了?” 他想说话,可是,他已说不出话,鬼姥奇怪的看着他,她从来没看过,一个要死的人,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种笑,不是装出来的。 看着江小浪微微动着的嘴唇,暗想,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府下身子,仔细的听,才听到他在喊娘。她也是一个母亲,看着眼前的人,那脸上的笑颜,听着他用微弱的声音喊着娘,她的心头忍不住生出一抹慈悲,松开手上的力道,江小浪悠悠醒来,望着她。 鬼姥撇开脸,道:“我不杀你。你能保证不见他么?” 江小浪道:“不能。你还是杀了我吧。” 鬼姥瞪着他,道:“刚才你在喊娘?”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看到我娘了。只差一步。我就能牵到她的手了。可惜……” 鬼姥叹口气,道:“你想跟她走?” 江小浪道:“嗯。这人间,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了。江小浪的生命中,若没有了东方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他。” “谁说江小浪的生命中,会没有东方宏的?”东方宏的声音,从密室的小窗传来。那小窗本来是用来送饭的。这会小窗被推开,东方宏的脸,就露在小窗外。 鬼姥的眼神,就好像见鬼一般。东方宏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看着江小浪,看着江小浪脖子上缠着的白绫。 鬼姥忽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心中生出一抹慈悲。 鬼姥的手上,多出一把匕首,匕首快速刺向江小浪心口,她的匕首还没碰到江小浪的心脏,东方宏的剑已横在自己咽喉。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鬼姥的脸色苍白。 鬼姥吃惊的道:“宏儿,你不是和梦儿……你不是跟梦儿出去回京城去了?” 东方宏道:“我若不这样做,怎么能找到浪子?” 鬼姥吃了一惊,道:“这些天,你一直跟梦儿做戏?” 东方宏道:“我想不到,我的母亲,竟然会这样恶毒。” 鬼姥道:“你不可以说我恶毒!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 东方宏一语不发。 鬼姥身子猛烈的颤抖着。 她的眼中,竟然也有泪,这泪,是慈母的泪,只有被儿子伤透了心的母亲,才会落下的泪。 东方宏看着她,他的心中,也是肝肠寸断,毕竟,血浓于水。何况,东方宏虽然杀人不眨眼,可他总归还是个孝子,没有母亲的他,曾经一度特别的羡慕别人有母亲。 但现在,东方宏的表情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平静得让人害怕。 鬼姥望着东方宏,本来是非杀江小浪不可的她,这会变得犹豫了。她与东方宏血脉相连,虽然,她感觉到东方宏内心平静,可是,她同样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气息。 许久,她缓缓收回匕首。 东方宏走到江小浪身边,执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 东方宏望着鬼姥,颤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拾起空酒壶,一个个闻过,脸色变得比碳还黑,道:“软筋散!你给他服了多少软筋散,能把他弄得半分力气都没有。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他?” 江小浪道:“她是为了你。其实,只要你不再见我,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就像忘了自己对梦儿的情一样。” 东方宏将剑收起,用手指轻抚他的脸,柔声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懂我的心思么?”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恨此身非红妆。” 东方宏柔声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你,不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爱的就是你,江面初遇我的心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江小浪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鬼姥瞪着他,道:“你……怎么猜到他在我这,然后利用梦儿的?” 东方宏叹道:“自从母亲和梦儿出现,我已知道,你们不会让他过得舒服。为了不让你们排挤他,伤害他,我便决定善待梦儿,与她好生相处,只是那天,在酒棚中,我发现那醉鬼的眼神与他是那么的相似,我心中就生起疑虑。一个人易容术再精妙,可是眼神却很难改变。然后,我注意到他的手。那样一双手,怎么会配那么粗糙的容颜?” 江小浪苦笑,道:“只可惜,那时候,你只是怀疑。” 东方宏道:“是。所以,我急着回客栈去看个究竟。你果然失踪了。鬼姥若是要藏起一个人来,谁也没办法找到。所以,我只好利用梦儿。从梦儿那套出母亲的行踪。” 江小浪叹口气,道:“要从梦儿那套出鬼姥的行踪一定很不容易。” 东方宏道:“的确不容易。我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利用她对我的感情。” 江小浪暗然,道:“你这样做,会伤害她的。” 东方宏道:“为了救你。我别无他法。” 江小浪叹口气。 梦儿从屋外进来,脸色比江小浪还要苍白,道:“你跟我好,原来只是为了救他?你跟我圆房,只是为了从我这套出姥姥的行踪?你好卑鄙!” 东方宏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梦儿眼角含泪。道:“你好虚伪!” 东方宏愧疚的看了梦儿一眼,将江小浪抱起来,眼中映着水波,痴情的道:“我们走。” 梦儿恼羞成怒,拨剑刺向东方宏。江小浪看着梦儿的剑。可是,他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一剑。东方宏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望着江小浪,思忖道:“我要你遵守你的诺言,跟我一起走。” 江小浪看着他的眼神,含笑点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可却好像说了无数的话语。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回眸,便已是心神交会。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梦儿的心妒忌得生疼。 东方宏将江小浪放下,将他扶着,两个人的心脏对在一起,只要这一剑刺下来,便会将两个人的心脏同时刺穿。 “我欠她的,我们一起还她。” “好。与君同生,与君共死。上穷黄泉下碧落,此心此情,永世无悔。” 江小浪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脸色安详,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鬼姥吃了一惊,扑向梦儿, 梦儿的剑刺进了鬼姥的身体。 “娘!”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东方宏一声惊呼,只觉肝胆惧裂般的疼着,双目赤红,放开江小浪,扑向鬼姥。 江小浪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他看见东方宏眼角的泪水。 东方宏双膝跪在鬼姥身边。吼道:“娘!” 鬼姥笑了笑,她的眼中,即有安慰,又有痛心,她的心中一直认为,儿子会爱上男人,是因为她没有陪伴自己的儿子成长的关系。如今听儿子喊一声娘,她的心中,当真是又悲又喜,又酸又痛,悲喜交加,百感交集。颤声道:“终于认我了。” 东方宏含泪,道:“我怎么会不认您?我从小就渴望有娘的爱,从小就渴望有娘相伴。老早就想与你相认了。只是你老是伤害他,我心里不好受。” 鬼姥道:“娘就快死了,能不能答应娘一件事。” 东方宏果断的拒绝,道:“不答应!” 鬼姥道:“娘就快死了。也不能答应么?” 东方宏道:“除了这件事,别的都能答应。” 鬼姥道:“你可知道,在这五天的时间内,他喝下多少加了软筋散的酒?一坛子酒有五十斤,两坛酒是一百斤。每一斤酒,下了二两软筋散,一百斤酒,就有二斤软筋散!软筋散放在酒中,药性更剧!就算他体质特殊,也是吃不消的。只怕不死也得落个残废。你,你何苦还要带着他。” 东方宏道:“他就算真的成了残废,我也会照顾他。” 鬼姥叹息一声,道:“儿啊……” “娘,求你了。别的事儿子都依你。这件事儿子真的不能答应。” 鬼姥咳了咳,道:“难道,你真要母亲死不眠目?” 东方宏惨然一笑,道:“儿子可以杀了他。可是不能不见他。” 鬼姥道:“那你杀了他吧。” 东方宏咬牙,道:“好。我这就去杀了他。” 他拨出剑,望向江小浪,道:“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到枫林了。” 江小浪望着他,含笑道:“你送给我的鸳鸯玉佩,我送给了青儿。本以为玉佩上,刻着东方两个字,可以骗过鬼姥,让鬼姥相信青儿是浩宇未过门的妻子,没想到,虽然骗过去了,青儿还是死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青儿因为你而死,我会记住她的恩情。”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你帮我把十多年前送给我的玉红枫拿出来,让我再看看。” 东方宏替他把玉红枫拿出来,江小浪道:“我死后,你把这块玉红枫一起带在身边。好吗?” 东方宏道:“不。玉红枫一只挂在你身上,一只挂在我身上。我决不收回。” 江小浪道:“如果人死后,真会化为魂魄,我会把魂魄寄宿在玉红枫内,你带着玉红枫,就等于带着我。” 东方宏道:“不。如果人死后,真会化作魂魄,我的魂魄会和你的魂魄一起离开。不需要寄宿在玉红枫内。我们说好的,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就算要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也要一起闯。你别借死离开我。” 江小浪望着他,叹口气。 东方宏道:“江小浪的生命中,若没有东方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话是你说的。” 江小浪道:“是我说的。” 东方宏道:“那我也有一句话要说。” 江小浪叹口气,道:“君心我心。” 东方宏道:“嗯。” 江小浪实在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方宏柔声道:“你先走。可莫要走远。我拜别了母亲,很快就来找你。” 江小浪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你别急着来,就算等上十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我也会等。”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话落,剑起,缓缓刺向江小浪。 鬼姥喝道:“住手!” 东方宏回过头,望着鬼姥。 鬼姥叹道:“罢了!罢了!你带他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东方府,你也别回去了,别活活气死你爹。” 江小浪望着鬼姥,道:“你不再杀我了?” 鬼姥瞪着江小浪,冷笑道:“就算宏儿不离开你又能怎样,你己经成残废了,服下那么多软筋散,还想复原么?” 江小浪淡淡的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东方宏喜道:“你能解?” 江小浪道:“我尽量试试。我们一边试药,一边寻找梅林。万一我解不了,还可以找心明。他若是能解,就解了,若是不能,那主人只好伺候我一辈子了。” 东方宏道:“什么也别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梅林。” 鬼姥喊道:“宏儿!” 东方宏停下脚步,道:“你就当没生这个儿子吧。” 他回过头,跪到鬼姥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道:“从前,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长什么样的。如今,我总算见到了。” 鬼姥道:“你看到的,不是我的本来面目。” 东方宏道:“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这己经够了。” 鬼姥将脸上的面具拿下,露出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就连江小浪看到这样的容颜,也不由晃了神,他搜尽自己所有学问,也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来形容鬼姥的容颜。 鬼姥道:“鬼王一脉亲传的弟子,都有驻颜术,到死,容颜都不改。” 东方宏呆呆的看着眼前看起来,比自己还年青的母亲。 鬼姥道:“梦儿也和我一样,到死也不会老。其实,你选择梦儿不好么?” 东方宏道:“太迟了,到了今天,我和他谁都离不开谁。让他离开我,他宁愿死,我也一样,让我离开他,我也宁愿死。” 鬼姥叹口气,道:“你们走吧。” 东方宏道:“母亲保重。” 鬼姥忽然道:“等等。” 东方宏望向鬼姥。 鬼姥眷恋的望着东方宏,道:“让我多看你几眼,今后,我不去找你了。免得看了心烦。如果他是女人该多好。” 江小浪暗然。 鬼姥道:“小子,将来哪一天死了,记得投女胎,莫要再以男儿身祸害我儿!” 江小浪苦笑。 鬼姥道:“你们的仇家,知道你们到了江南,只怕你们在外头一露面,就会让他们盯上。”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含笑道:“只要东方宏和江小浪在一起,就算是下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他看到慈母眼中的泪珠,也听到了东方宏不安的心跳。此情此景,他又能说什么?也许,他该叫东方宏离开他,可是,他实在说不出来。 他也和世间所有的人一样,渴望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同斯守。 鬼姥道:“我容颜虽然未老,但毕竟年事已高,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衰竭而亡。” 东方宏暗然。 鬼姥道:“别的母亲,死了有儿子送终。不知道我这当母亲的,到了那一天,有谁替我送终。” 东方宏道:“你与我,不是血脉相连么?当你病危的时候,一定会有办法通知我。是么?” 鬼姥道:“是的。但你愿意来么?” 东方宏道:“愿意。只要你还认我这不孝的儿子。” 鬼姥凄然一笑,道:“不孝儿!果真是不孝儿!可我却不愿意失去你这不孝儿!” 东方宏道:“我和浪子是错的。我也知道,我们之间,错得离谱。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跟梦儿已经那样了。你是个男人,多少得负点责任。” 东方宏垂下头,道:“你想我怎么做?” 鬼姥道:“带上她。照顾她。” 东方宏抱着江小浪的手,开始发抖。 鬼姥道:“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责任。”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做主。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我不想带上她。我们三个人再纠缠不清,那人间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地狱。” 江小浪叹口气,他看到梦儿眼中的恨意与绝望。 东方宏道:“你说,今生债,不要带到来生还。要欠,就只欠你一个人的。我欠她的,我俩用命来还。如果她要杀我们,我们不要还手,不管今生,还是来世,她什么时候来讨债,我们就什么时候还她。直到还清为止。好吗?” 江小浪想了想,道:“嗯。听你的。” 梦儿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咬牙道:“东方宏!我要你付出代价!我恨你!” 东方宏抱着江小浪,走出石屋,江小浪道:“主人,青儿是为了救我才被杀的,我想把她的尸体带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 东方宏道:“好。我们去找马车来拉青儿。” 东方宏抱着江小浪,找了两个马车,买了一副小棺材,回到密室,把青儿带走。 看着东方宏走出去,梦儿的眼中,射出毒蛇般可怕的光茫。 江小浪望着梦儿。看着梦儿的眼神,忍不住打个寒颤。 扶着他坐在马车上的方宏道:“怎么了?” 江小浪苦笑,道:“你伤害了一个最爱你的女人的心。这个女人,为了你苦守数十年,偿尽相思之苦,可是,你却狠狠伤害了她。” 东方宏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浪子与梦儿,我选浪子。” 江小浪道:“何苦。” 东方宏在他耳边轻喃,轻轻咬了咬他薄薄的耳朵,道:“不苦。只要与你一起,苦也甜。” 江小浪道:“可是,现在……我却是个一残废。” 东方宏道:“一定能治好的。只要有信心。一定能的。” 信心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它是一种感觉,似乎又不太贴切,但人通常是因为有了信心,才时常会创造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奇迹。 可是,现在,东方宏实在一点信心都没有。 若不是江小浪体质特殊,那些药量,足够把江小浪杀死千百回了。 世间事,岂非都是福祸相依? 江小浪的美,让他受到世人的瞩目,然而,却如同大部分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一样,注定了命运的曲折与坎坷。顾琴儿善医,自小把他泡在药水中,他学医的过程中,亲自试过各种药性,使得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加上他身遭巨难,更是时常服用药物。 身体对各种药物,有一定的抵抗力。鬼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药量特别加重 。 江小浪的才华,让他拥有除了容颜之外的无可遮掩的魅力,他的经历却是如此不堪。东方宏想到江小浪的遭遇,便忍不住在心底叹惜,对他也更是怜惜。 一路上,东方宏一直搂着他,青儿的小棺木,在另一个马车上,紧紧跟随着。 他们路经一处山谷,山谷中传来阵阵花的香味。江小浪喜道:“这山谷一定很美。有花的香味。” 东方宏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江小浪道:“嗯。若是环境不错,我们就把青儿葬在这。” 东方宏把江小浪抱下马车,挑选高处的一株大树下,把一块布披在树下,让江小浪靠着树坐下。望眼看去,便可见山谷内百花争艳的景致。清风抚来,还可闻到阵阵花香。 江小浪吸口气,道:“这花香真好闻。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竟然有这么好的景色。有这么多美丽的鲜花。” 车夫道:“这是百花谷外的山波,那边便是百花谷。传说百花谷内住着神仙。” 第128节 月老贪杯,错将浪子系东方 出轨蓝颜,哪里跑,第128节 月老贪杯,错将浪子系东方 东方宏道:“这里百花争艳,空气隐含清香,当真是如同人间仙境。ai悫鹉琻” 江小浪笑了笑,道:“如此人间仙境,应该不会有恶人恶鬼。就把青儿葬在这好了。” 东方宏望着两个车夫,道:“你们两到马车上,拿工具下来,在这附近挖个坑。把那小棺木葬在这。” 两个车夫老大不愿意。东方宏给他们一人扔一锭银子,道:“好好做,亏不了你们。” 车夫们见到钱,就跟苍蝇见到蜜一般,立马笑眉颜开,拿起工具,在这附近挖起坑来。好不容易把坑挖好,一回头,看到一个黄衫少妇站在他身后,而黄衣少妇的手,推着一个带轮的木车,车上坐着一个没了双腿的男人。那少妇眼神怪异的望着东方宏。 一个车夫拍拍心口,暗想:“这女人好美啊,她推着的是什么人呢?会不会是她的丈夫?” 他想着心事,黄衣少妇已推着车子走向东方宏和江小浪。她的胸前挂着一只奇特的哨子。只见她走到东方宏面前,道:“你们果然来了。” 东方宏道:“你知道我要来?” 黄衣女子道:“从你们踏进百花谷百里范围内,我就知道了。” 黄衣女子望着江小浪,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得了一场重病似的。” 江小浪迷茫的道:“你是……” 黄衣女子笑,道:“你忘记我了?我是冷若冰啊。十多年前脏兮兮的小乞丐呀。”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是你。冰儿?想不到当年那小女孩,竟长成了大美人了。” 冷若冰抿嘴一笑,道:“你生病了?” 江小浪点头。 冷若冰目光闪动,道:“你看起来,连坐的力气都没有。我看到他将你抱到这树下的。” 江小浪苦笑。 一个车夫走过来,道:“原来你们是旧识呀。呵呵。刚看到这姑娘,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 冷若冰含笑,道:“你嘴吧真甜。一会我不杀你。你自个儿走吧。” 车夫吓了一大跳,道:“你来这杀人的?” 冷若冰捋了捋头发,道:“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车夫颤声道:“你,你要杀的是谁?” 冷若冰望着东方宏。 江小浪望着车上坐着的人。 冷若冰道:“他是我丈夫。蜂王楚小峰的哥哥,叫楚天残。他本来不叫这名字,但他失了双腿后,就换成这个名字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 冷若冰蹲在楚天残面前,柔声道:“虽然他双腿不便,但对我却宠爱有加。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江小浪道:“恭喜你。” 冷若冰望着江小浪,道:“你既然动不得,我也不杀你了。只杀东方宏就行了。反正当年,你也没有参与杀害我亲人的行动。” 江小浪又叹口气。 冷若冰望着楚天残,柔声道:“你答应过我,帮我杀了他,替我家人报仇的。今天他既然来到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你既然不肯偷袭他,就光明正大的向他挑战。” 楚天残点头,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冷若冰含笑,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也将是我们的孩子的骄傲。” 楚天残深情的望着她,柔声道:“你退开。” 冷若冰退到一边。楚天残望着东方宏,道:“既然我娶了她,那自然得把她的仇恨一起娶过来。” 东方宏双目如鹰,看着楚天残,楚天残忽然间觉得,东方宏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形容的气势,就像是天生的王者,睥睨天下。 苍生仰望苍穹,总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梦天残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威胁。心中生出一股惧意 ,眼角的肌肤不受控制的抽动着。他的手摸着自己坐椅的扶手,竟似很紧张似的。 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与东方宏对视?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不惧东方宏? 楚天残还未出手,气势已竭。然而,看到站在一边的冷若冰,他又怎能退怯? 他的手,按向扶手中的机关。 楚天残车子刚退,车身处便飞出一连串的暗器,暗器夹杂着劲风,直射向东方宏。 东方宏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剑光化作一道剑墙,将暗器挡落。东方宏还未还手,空中便传来嗡嗡声,成千上万的蜂群密积如云,黑压压的盘旋在他们上空。 东方宏凝目望去,只见百花丛中,走来一个,他就是与东方齐名的蜂王。 蜂王人未到,黑压压的蜂群便已先声夺人,带给人无形的压力。楚小峰手握长箫,缓步而来。他走得虽然不快,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属于他的独特风彩,他的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 如果说东方宏身上,有一股王者的气势,那蜂王身上的从容气度,却是如同隐世的贤者,举手投足间,自有摄人的魄力。 这种气势,就连江小浪也为之倾慕。赞道:“蜂王好风采!” 蜂王含笑望着东方宏,而后,听到江小浪的赞美,惊讶的望向江小浪,即惊讶于江小浪那如同仙灵般的容颜,又惊讶于江小浪瘫痪的身子。 江小浪看着蜂王,他发现蜂王那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笑容中, 竟含了几分无奈,与感伤。 暗想:“若说主人是魔中之王,那蜂王无疑是隐世的贤者。素闻蜂王不过问江湖事,如今,为了保护他的兄弟,只怕与主人一战,是难免了。” 东方宏望着蜂王,道:“二十年没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楚小峰淡淡一笑,道:“你也变了许多。你的眼中,已没有昔日那慑人的杀气。但气势依旧是那般盛气凌人。” 东方宏含笑道:“我毕竟老了。” 楚小峰叹口气,道:“我们都老了。”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你与浪子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他尚且不肯认老,你怎么就说老了呢?” 江小浪奇怪的道:“主人,江湖传闻,蜂王居住在蜂王谷中,怎么会在这百花谷呢?” 楚小峰道:“百花谷就是蜂王谷。” 江小浪哦了一声。 楚小峰苦涩一笑。 楚天残脸色苍白。瞪着楚小峰,道:“这是我和我妻子的事。不需要你来帮忙。我虽然残废了,可是,我的武功,还没搁下!” 楚小峰望着他,柔声道:“我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来阻止你杀他。” 楚天残道:“什么意思?” 楚小峰含笑道:“他是我的。当今世上,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值得我出手?他们若是死了,我岂非很孤独?所以,我又怎么能让你将他杀了?” 冷若冰身子猛的一颤,道:“你一直不肯教我武功和驱蜂术,一直反对我报仇,我丈夫愿意替我报仇,为什么你要出来阻止?” 楚小峰脸上毫无表情,即不看他,也不辩解,只是以箫代剑,指向地面,看着东方宏。东方宏不动,他也不动。 冷若冰目光闪动,悄悄靠近江小浪。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东方宏很在意江小浪,江湖传闻,东方宏与江小浪关系暧昧,若冰自然有所耳闻,挟持江小浪威胁东方宏,应该是最好的办法,现在的江小浪,根本就病厌厌的,手和脚都动弹不得。 江小浪望着若冰,看着若冰眼中的神情,江小浪的心沉入谷底。如果冷若冰伤害江小浪,东方宏必然要分心,面对蜂王,无论谁稍有不慎,后果都是很可怕的。高手对决,往往一招就能决定胜负。 东方宏额头冒出冷汗。 冷若冰离江小浪越来越近,东方宏纵声长笑,对楚小峰道:“你我一战,早晚难免,只是今天……” 楚小峰微微一笑,这一笑,竟令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缓缓道:“今天不是决斗的好时机,等他病好了,我们再约个时间地点,一决高下。” 东方宏感激的望着他,暗想:“若说浪子的笑容,能令美艳夕阳失色,那蜂王一笑,冬日暖阳,能令寒冰消融。他二人,一个绝美,一个平凡,但却都给人独特的感觉!” 东方宏含笑抱拳,道:“蜂王果然好气度。日后只要他病好了,东方必定单独赴约。” 楚小峰笑了,笑容中,有无尽孤独。他将手中长箫向空中轻轻一挥,发出箫音,蜂群瞬间便已散去,悠悠的道:“我有蜂群助阵,你有知已相随,本就是再公平不过,无须单独赴约。” 东方宏走到江小浪面前,柔声道:“这里既然是蜂王的家,我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安葬青儿了吧。” 江小浪道:“好。我们走吧。” 东方宏抱起江小浪,把他安安稳稳的放到马车上,用软枕靠在他的头上,以防马车颠坡,撞到他的头。另一个马车上,停放着一个小棺木 楚小峰道:“你们不是已经把坑挖好,准备要葬了什么人吗?” 东方宏道:“一个为了救他而被害的小姑娘。” 楚小峰道:“既然坑都挖好了,为何不让死者入土为安?” 东方宏道:“蜂王不忌晦?” 楚小峰淡淡一笑,道:“江湖儿女,早已见惯生死,在家的附近,葬个把人,又有何好忌晦的?”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多谢蜂王。” 东方宏把小棺木从车上拉下来,抬到小坑中,埋上土,立了个碑,点上几柱香。 江小浪对车夫道:“你扶我过去。” 车夫伸手正想去扶江小浪,东方宏已来到江小浪身边,把江小浪抱起,抱到墓前,江小浪望着墓碑,道:“若不是她阻了姥姥一阵子,主人就算找到我,只怕我也已经死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别难过,以后我们找到她的父亲,再补偿给他。” 江小浪点头,道:“青儿虽小,但却极有灵性。她若是知道主人答应以后照顾她的父亲,她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东方宏道:“你的债,就是我的债。青儿救你而死,那你欠青儿的债, 我们就应该一起还。” 江小浪含笑望着东方宏,道:“浪子得知已如主人,今生足矣。” 自从青儿葬下之后,他们便辞退了一个车夫,傍晚,在附近找个客栈投宿,要了两间客房,一间给车夫,一间两个人住下。 东方宏把江小浪抱进客房,吩咐伙计准备一个大浴桶,浴桶内盛满用药煮出来的水。东方宏替江小浪把衣服除去,放进药水中浸泡。道:“这些药,能将软筋散的毒性逼出来吗?” 江小浪道:“假以时日,应该能行。内服外用,过个几天,应该就知道效果了。若是不行,加大药量,再不行,就换个方子。总能折腾出好方子来。就算治不好,还能把希望寄托在心明身上。” 东方宏道:“十多年前,他替你治过一次伤。他的施针用药手段与你差不多。要是你自己配的药都治不好自己,那我看他也没多大希望。” 江小浪道:“那不一样。他毕竟是师公亲传的。用药肯定比我要强多了。有些药份量差一丁点,效果就是天襄之别。” 泡完澡,东方宏把江小浪抱到床上,望着江小浪,道:“对不起。” 江小浪道:“好端端的, 怎么对我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东方宏痛苦的道:“我……我……跟梦儿……,我……” 江小浪道:“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不会怪你。” 东方宏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是,我又怎么面对?” 江小浪道:“你与她本就是夫妻,你二人行那夫妻之实,本就是天津地义的事。你对不起的人,是她。此时此刻,她必然是独自伤神。” 东方宏坐在他身边,叹口气,道:“梦儿是个好姑娘。” 江小浪望着他,道:“嗯。”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做事从来就没有替人想过,从来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只有你,才会无怨无悔的跟着我。不管我怎么伤害你,你都不曾怨过我。” 江小浪道:“浪子的生命是主人的。主人不需要替浪子考虑。只要主人过得好就行了。” 东方宏道:“我跟梦儿那样,你……你心里一定很难过。”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我服用过量的软筯散,就是因为在酒棚看到你们一副恩爱模样而吃醋啊?” 东方宏迷惑的道:“难道不是?” 江小浪道:“我又不是女人,我吃的什么醋啊?只是鬼姥易容成我的大师伯,拿来我爹和我二师伯的牌位,让我燃香叩拜,我才中了用软筋散特制的迷烟。鬼姥知道我的体质特殊,一般的迷/药对我没效果,就算软筋散,也是加重药量。被他囚禁其间,她不给我吃饭,只给我喝加大了药量的酒。除了这种酒之外,再也没有其余食物了。” 东方宏道:“我与她那样,你真的不难过?” 江小浪道:“不难过。” 不难过是假的,可是,他又怎能让自己像个小女子那般吃醋叫啸? 东方宏呆,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吃味?” 江小浪道:“没啊。” 东方宏咬牙。 江小浪道:“梦儿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主人能娶到梦儿,实在是主人的福气。浪子只有替主人高兴的份,为什么要吃味?” 东方宏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处,道:“他们说的不错,我从来就没有替你着想过,从来没问过你,需要的是女人,还是我。” 江小浪在心中叹息一声。闭起眼睛,装着睡觉。但他的心却比东方宏还痛。 东方宏道:“我去睡硬板凳。” 他把硬板凳拼在一起,没多久,抬起头来,道:“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会离开你的。”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宏躺了下去。许久,又抬起头来,道:“其实,你要是告诉我,我早就放手了。也不会害得你今天这个样子。” 江小浪不说话。 东方宏叹口气,躺了下去。一会,又抬起头,道:“你想离开我,我又怎么会强留?不对。以前我的确强留着你。哎。我想明白了。只要你身体好了,我一定不会强留你。” 江小浪道:“硬板凳睡着不舒服。你到床上来睡吧。” 东方宏道:“就这样睡。不会不舒服。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江小浪苦笑。 一会,东方宏又抬起了头,江小浪不等他开口,道:“我好冷。” 东方宏跳了起来,道:“怎么会冷的?是不是发烧了?” 江小浪道:“可能是吧。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和脚都动不了,身体也差了,一点抵抗力都没了。” 东方宏走到床边,伸手摸他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江小浪道:“可是,我真的好冷。可能我内力全失,御寒能力就差了。你到床上来,抱着我睡,好吗?” 东方宏想了想,道:“可是,你,你会不会反感。” 江小浪道:“怎么会呢?来嘛。两个人挤一床被子比较暖和。” 东方宏挤进被窝,小心翼翼 的把手环到江小浪腰间,小心翼翼的问:“这样可以吗?” 江小浪道:“嗯。” 江小浪小声的道:“你困不困?” 东方宏道:“不困。” 江小浪道:“要是不困,不如去弄点酒来喝。喝得微醉,不就能睡着了。” 东方宏道:“不许再喝。” 江小浪扁扁嘴,道:“只喝一点点嘛。” 东方宏瞪着他,道:“不许!” 江小浪叹口气。 东方宏柔声道:“永远不许喝酒。我在石屋看到那么大两个酒缸就怕了。” 江小浪道:“一个人喝酒喝多了,是会上隐的。酒隐犯了,偏偏又喝不到酒。很难受哦。” 东方宏望着他,道:“听话。不要再喝。好吗?把酒瘾戒了,好吗?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江小浪道:“嗯,好。我不喝。那今晚,你也不要睡了,陪我说话。我实在难受得睡不着。” 东方宏用一只手将自己的头撑起,俯视着他,道:“好。” 江小浪望着他。 两个人要说话。可是却偏偏谁都没有找到适当的话题。 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东方宏的眼睛一直盯着江小浪,江小浪的眼睛,也一直看着东方宏。东方宏呼吸越来越重。 江小浪眯起眼睛。用舌头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舌尖在唇边搅动。咽了咽口水,喉珠滚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动作,对东方宏是致命的you惑。他用尽全力将手抬起,搭在东方宏身上,可没多久,手上便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垂了下来。眼眸不由一暗。 东方宏嘶哑着声音,道:“可以吗?” 江小浪道:“嗯。” 东方宏俯下头,激烈的亲吻着,许久,问:“告诉我,你想不想女人。” 江小浪红着脸,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想。” 东方宏低头道:“你是男人,怎么会不想女人?” 江小浪道:“我己经把自己放在女人的位子上了。怎么还会想女人?” 东方宏道:“可是,我跟梦儿那样,你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吃味。” 江小浪道:“谁说我不难过,不吃味?难过得要死。” 东方宏道:“你先前不是说非但不难过,还要替我高兴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是死鸭子嘴硬。” 东方宏猛的扒在他身上,低下头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江小浪苦笑,道:“疼啊。” 东方宏将他的上衣褪下,咬向他的肩膀。 江小浪吃痛,道:“主人,疼。” 东方宏道:“我就要你疼。让你以后再嘴硬。” 江小浪道:“你有没有咬过梦儿?” 东方宏道:“没有。” 江小浪道:“为什么偏偏要咬我?” 东方宏道:“习惯。早年虐待你,虐待成习惯了。我对梦儿,从来只有温柔,没有爆力!只有你,才偿到我的虐待。” 说完,俯下头,轻轻咬他的耳朵。 江小浪的耳朵被咬得又疼又痒,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江小浪发出叹息,道:“你咬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东方宏道:“很开心的感觉。你不听话的时候,你嘴犟的时候,我都想咬你。”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呵呵笑,道:“他们都说你是一条龙。能在水里自由来去。我今天就偿偿龙肉是什么味道。” 江小浪道:“别。我的血液中,有软筋散的毒性。 ” 东方宏笑了笑,道:“我要是变成吸血鬼,你会怕吗?” 江小浪眨眨眼,道:“你变成什么我都不会害怕。” 东方宏把江小浪的手腕抬起,与自己手腕并在一起。 江小浪看着东方宏眼中情意,回了他深情的一笑。 东方宏撕下一片布条,将两只手绑在一起。道:“月老不帮我们绑红线,我们自己将自己绑在一起。” 江小浪叹口气,道:“一定是月老贪杯,错将浪子绑到了主人身上。酒醒又后悔了。才会造成你我之间这许多痛苦和折磨。” 东方宏笑了笑,道:“他想后悔就能后悔么?” 他边说边亲吻着他的身体,抚摸他的肌肤,直到下面,坏坏的笑道:“你的手脚动不了,下面倒是硬绑绑的。” 第129节 美人勾魂,一刻也不想正经 东方宏钻进被子里面,将那玩艺含住,套弄着。悫鹉琻浪 江小浪轻呼一声,道:“不要。” 东方宏不理他,自顾自的弄着。直到一股浓稠的液体进入他的口腔,他才钻出来。江小浪红着脸,望着他嘴角一丝乳白色,道:“脏啊。” 东方宏道:“不脏,你刚泡过药澡,身上还有药味。我喜欢。这味道太熟悉。就像我们初识时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把江小浪的腿抬高,用手抚摸着,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 东方宏用渴求的眼神望着江小浪。道:“你要是反对,我就停下来。” 江小浪红着脸,小声道:“不要停。我想。” 东方宏趴到他身上,道:“我没听清。” 江小浪脸更红了,道:“我想。” 东方宏道:“你想什么?” 江小浪咬呀,道:“你这坏东西!就会欺负我。” 东方宏道:“告诉我,你想要我进去?” 江小浪红着脸,咬着牙,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东方宏咬向他的耳锤,道:“我爱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也最容易脸红的人。” 江小浪用细小得如同蚊子般的声响,道:“要死了!说这话也不害臊。” 东方宏柔声道:“好了十多年了,还害什么臊?你快些好起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按揉我身上的穴道时,带给我的刺激和享受。这种刺激和享受,比酒还容易令人上瘾。你可知道,我若是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江小浪轻声道:“浪子没有主人,也将生不如死。” 东方宏含笑,把脸抵在他额头,柔声道:“你这祸害!你把我们两,害得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可我心甘情愿的就这样陷下去了。不但自己陷下去,还要把你拉进来。” 江小浪嗯了一声,呢喃道:“我也只会祸害你一人。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浪子与主人永不分离。” 他们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浪漫牵手漫步花间,没有亲人的见证与祝福,但他们却是真真实实的生死相许。只可惜,他们的行为,在他们那个时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若他们只是寻常人家,只怕早已被乡民绑起,浸了猪笼。 月老若是有灵,在暗中瞧见如此深情的一对错爱,只怕也难免叹息,再也不忍将这根红线掐断。 天亮,东方宏将江小浪抱到饭铺,靠着墙角坐好,以防他摔倒,那爱惜之情尽显于外。他们两个,一个须眉发白,一个相貌俊逸,飘然脱俗,就如天仙童子般的少年郎,虽然一副病态,但神韵依旧动人。柳眉凤眼中,不笑也含着三分笑意,眉角眼梢,望向东方宏时,任谁都能看出那眼中所含情义。 东方宏将他安置好,柔声道:“想吃些什么?”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随便来点小菜,素食就是了。” 东方宏道:“你平常饮食清淡就是了,可你现在身体这般虚弱,可怎么行呢?得弄些补身体的才行。” 东方宏旁边桌上坐的是一油走江湖的江湖郎中,初见江小浪,也是一脸惊讶。这会听东方宏开口说要给江小浪弄些补身体的食物,便挪过来坐在江小浪身边,打量着江小浪。 东方宏眉头微皱。 郎中赞道:“好一个俊俏郎君。当真是人如美玉啊!只是这身子,怎么如此病弱?” 东方宏瞪他一眼,道:“与你无关。” 郎中道:“非也,非也。老夫是听你提起,要为这位……公子弄些补的食物。老夫是不忍心看你胡乱折腾这公子。所以才过来的。” 东方宏道:“我折腾他?” 郎中道:“老先生有所不知,人的身体,若是平常,补补倒也没什么,可这位公子身子如此虚弱,实在不适合进补啊。”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谢谢啦。” 郎中笑道:“不谢。不谢。老夫游医江湖,看过不少疑难杂症,对种种病状皆有所了解,不如让我医治公子的恶疾。” 东方宏暗想:“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说不定真能遇上比梅林神医更高明的奇人异士呢。不管如何,且让他看看。” 东方宏含笑,道:“你若能医治好他,我定有重谢。” 郎中拿过江小浪的手把脉,却发现,他的手上,半分力气也没有。他在那查看了许久,不住的摇头。 东方宏急道:“你倒是说话啊,他这病可能医治?” 郎中道:“这,这,小人无能。小人无能……这病,我是无法医治的。” 他一边说, 一边抹汗,一边退回自己的桌上。一脸惭愧。不住苦思叹气。 江小浪道:“老先生莫要苦恼。” 郎中苦笑,道:“我枉自以为自己游遍天下,见识过各种凝难杂症,可公子这病,我虽然能证断出是身中奇毒,却症不出是何种毒物,要如何解啊。” 江小浪道:“这毒名为软筋散,服用少量,过了时辰,这毒自解了。可若是过了量,那便是非死即残。我只是服用过量而已。” 郎中道:“凡毒便有解的法子。我解不了这毒,就是无能。从今天起,若是我不能研制出这软筋散的解法,绝不再替人诊治!” 东方宏笑了笑,道:“这老郎中,比你还执着。” 江小浪道:“世间名医,岂非都是凭着一股执着,品药试药,以身试毒,最终得到种种治病良方,医治疾病。他这种敬业精神,值得尊敬。该敬三大碗美酒。”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想着法子找酒喝。不行!” 江小浪嘿嘿笑了笑,道:“不是大三碗,三小杯也行嘛。好不好?就三小杯。绝不多要。就三杯嘛。只喝三杯也喝不坏人。” 只听一声爽郎笑声,一富家公子手摇纸扇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在江小浪旁边,手中折扇托向江小浪下吧,但他的折扇却被东方宏打开。 原来,这公子就是秦大公子,三年多前,巧遇一身女装,从山贼窝中出来的江小浪,心生邪念,悄悄跟踪,伺机轻浮。江小浪将他骗到密林身处,点了他的穴,抢了他的衣服和钱财,眼睁睁看着江小浪换上他的衣服,飘然离去。如今,见到江小浪,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已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江小浪是女扮男装,这会重见江小浪,更是感觉两个人缘份非浅。 自从三年前巧遇一身女装的江小浪之后,他的一颗心便悬在了江小浪身上,这三年中,再接近其他女子,只觉索然无味。 他手中折扇虽然被东方宏打落,但却一点也不恼,眉目含情望向江小浪,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你可知道,这三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江小浪苦笑。喃喃道:“当真是冤家路窄。” 东方宏冷笑,道:“秦大公子?” 秦大公子望向东方宏,笑道:“正是本公子,前辈可是这位姑娘的父亲?” 江小浪身子瘫软,动弹不得,这会东方宏不让他喝酒,他心里头正闷得慌,见秦大公子认出他来,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便想将这秦大公子好好戏弄一翻。 想到这,抿嘴一笑,捏着喉咙,将声音尽量变得柔和,笑语嫣然,轻声说道:“他不是我爹。是我的主人。” 秦大公子怔了怔,道:“主人?”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自小就卖给主人为奴,已不是自由身。婚嫁岂能自己做主呢?” 秦大公子望着东方宏,道:“前辈,我秦家事业,布遍大江南北,财势这雄厚, 在当今江湖中,除了四大家族之外,只怕还无人能比。只要你答应将这位姑娘许配于秦某,秦某必定酬以重金。” 东方宏道:“你想娶他?” 秦大公子道:“是。” 东方宏道:“那我也不要你什么金子银子。只要你做到三件事就行了。” 秦大公子道:“莫说三件事,就是三千件,三万件,本公子也依了你。” 东方宏道:“我只要三件事。一,天上的云,二,风的眼泪。三,水的头发。只要你把这三样东西拿来,我就把我府上的婢女嫁给你。” 秦大公子怔了许久,道:“天上的云,谁能拿得到?风无影,哪来的泪?水无形,又哪来的头发?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江小浪暗暗好笑,心中思忖:“主人平常板着一张脸,捉弄起人来,可不下于静公子。秦大公子这草包,这样就给难住了。真是笨死了。” 东方宏冷笑,道:“你拿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别人拿不到。就是我身边的一个丫环都能拿到这三样东西。” 秦大公子怔了怔,挠了挠头,把一干随从拉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许久。显然没得出结论。 一个随从道:“不如,我们出钱悬赏,让别人帮我们想办法取来这三件物品。” 秦大公子道:“那还不快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秦大公了重赏之下,很快,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献计献物。只可惜,东方宏理都不理他。只是专心的喂江小浪吃东西。 秦大公子身边的一个比较机灵的随从道:“公子,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在耍你。” 秦大公子道:“此话怎讲?” 随从道:“你见过主人喂奴婢吃东西的么?而且,还是两个人共用一双筷子,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哪像是主仆?简直就像是一对的。若不是我们都见过她穿着女装,只怕要把他当兔儿爷了。” 秦大公子经他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东方宏正在喂江小浪吃东西。两个人眉目之间,竟是如此深情,旁若无人般。 秦大公子看着江小浪咬过一口的菜,东方宏果然放进自己的口中吃了。看着他们共用一双筷子,共用一个汤匙,共用一个碗,秦大公子忽然觉得心酸难忍。心里头阵阵痛楚。 他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一股醋意横生。 江小浪吃饱后,东方宏更是仔细的替他抹去嘴角边的食物屑。 若说他们是主仆,当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秦大公子招来伙计,伙计不敢得罪,只好走过来 。秦大公子道:“他两人真是主仆?” 伙计道:“小的送菜的时候,确实听到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公子称呼老人家为主人。只是那位公子长得虽然好看,但确是个瘫痪的废人。整个人就像是没骨头似的。坐也坐不稳。要靠着墙,才能坐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若说他是男人,我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秦大公子啊了一声,他看到江小浪,只是喜上心头,却没留意江小浪根本就不能动弹。这会伙计提醒,才注意到,江小浪一直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只能由人喂他吃东西。 看到动都不能动的江小浪,秦大公子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冲到江小浪面前,眼角含泪,颤声道:“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是生病了么?”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暗想:“真想不到,他只是在三年前看了一次我的女装模样,就为我动了真情。这容貌,真是祸害不轻啊。主人与我朝夕相处,难怪为我神魂颠倒。若非我长得这般容貌,主人又怎会被我拖累了?” 他眼神忧郁,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注意到他眼神中的一抹忧伤,关切的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么?” 江小浪道:“是浪子累了主人。” 东方宏叹口气,道:“说这话做什么?你我之间,不该说谁累了谁。若是非说不可,那也是我累了你。” 江小浪免强将手抬起,放到东方宏的手掌上,便已累得直喘气。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心疼的道:“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江小浪望向秦大少,道:“秦公子,你也不必再费心思找那三样东西了。就算你找到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秦大公子怨恨的盯了东方宏一眼,看着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又妒又恨。 秦大公子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嫁给我?我从前是风流游荡,四处沾花惹草。可是自从三年前见你一面之后,我就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做过沾花惹草的事了。我对你的心,有天可为证。为何不能跟我,当我的夫人,不比一个下人强么?” 江小浪红着脸,望向东方宏。他虽然没说话,但神情间,都能看出,他对东方宏的心思,绝非仆人对主人那么简单。 东方宏含笑望着他,道:“不玩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以为他只是轻薄公子,才拿他开玩笑。” 秦大公子跳起来,道:“从前轻薄,是我不对。你不能一杆子把我打死啊。你要给我机会,给我机会证明,我已经改了。” 东方宏道:“你改不改与他无关。他是我的人。” 秦大公子恼道:“你们戏弄我!你们之间,根本不是主与仆的关系!那三样东西,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天上白云,只需将水盆置于天底下,盆中倒影,便是天上白云。风的泪,便是天上下来的雨水。水的头发,是水草。你连这都猜不到么?” 秦大公子怔了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东方宏望向坐在一边吃饱后一直在等他们的车夫,道:“你去准备车马,把马上的棉被靠枕什么的,给换一套。旧的扔了。” 车夫叫道:“旧的扔了?昨天才换上的,就要扔了?” 东方宏扔一些银两给他,道:“扔了。给我换上最舒服的。每天都换新。不可有一样旧的。” 车夫哦了一声,喃喃道:“就是王孙公子,也没这般浪费的。真让人难以相信,这兔儿爷会是仆人。”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叽叽歪歪什么?还不快去!” 车夫赶紧离开。到了车马边,看着车上的的棉被,喃喃道:“昨天才买的,今天就得扔,今天刚买的,明天又得扔。有钱人家真是浪费。不如我把旧的卖了钱。装进自己腰包好了。换新的就换新的,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他麻利的把昨天刚买的棉被打包折叠好,拿去棉被店,以低价卖给棉被店的老板,又另外买了一床新的棉被。 把棉被搬回马车,很认真的铺好,把一个马车布置得舒舒服服的。 车夫钻出车门,正准备去向东方宏报告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看到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当他看到这锭金子时,他眼中的世界,就只能看到金子,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就连太阳的光茫,似也被金子所掩盖。 贪心讯速的将他的良心踢到一边,他的那忠厚的脸上,扬起了贪婪的笑容。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金钱能让人出卖自己的灵魂,金钱能让兄弟反目,金钱能让父子失和。金钱能让夫妻成仇,金钱能让鬼来推磨!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和人性的贪婪刻划得入木三分。 车夫将金子收进了自己的腰包。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大爷了。再也不是默默无名的小角色。 他的眼前,现出大好前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秦大公子的随从狠狠敲了他一记响头,把他从白日梦中敲醒。 车夫陪笑的看着他,笑道:“你给我这么大一锭金子,是不是要我帮你们做些什么?” 随从道:“我要你把那大美人送到我们公子的别苑。” 车夫道:“你说那兔儿爷?” 随从瞪着他,道:“你不想活了?秦大公子的心上人,你敢说他是兔儿爷?他可是活生生的大美人。我们几个可是亲眼见到他穿着女装时的模样。那美得,就算是九天上的仙子,见了他,也要自惭形秽。” 车夫挠挠头,道:“可是,为啥他穿着男人的衣服?为啥他说话是男人的声音?” 随从白了他一眼,道:“像他那样的大美人,若是穿着女装在外头行走,岂非多有不便?自然得扮作女装。声音是可以装的嘛。你这笨蛋。” 车夫哦了一声。 随从道:“这金子是订金,事成后,我们大少爷另有重赏。” 随从说完,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此美人,若是能让我牵一牵他的小手,就是让我当他身边的一条狗,我也愿意了。” 车夫也叹口气,拍拍马儿,道:“美人是与我无缘。但金子嘛,没理由拒之门外。这事,我做了!” 说罢,走进客栈,走到东方宏面前,他的脸上,又是忠厚的表情。 东方宏不疑有它,抱起江小浪,走向马车,车上,放着全新的棉被,柔软而舒适。 东方宏满意的把江小浪放到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马车的门关上,东方宏扶起江小浪,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江小浪懒洋洋的靠着他。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甜笑,东方宏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想女人。” 东方宏瞪着他,道:“不许想。”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又乱吃醋啦?我在想我要真的是女人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我打破头呢。”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要是女人,你早就被我藏起来了,谁还能看到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那我岂非成了笼中鸟了。” 东方宏道:“必须的。要是笼中鸟还不保险,我就干脆把你吃进肚子里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这大魔头,你吃呗。最好啊,连骨头渣也吃进你的肚子里去,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看到我了。” 东方宏道:“好主意。今天晚上我们投宿客栈,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从耳朵开始,一口一口的把你吃了。呵呵。” 他口里说着话,俯下身便去咬江小浪的耳朵,江小浪的耳朵被咬得一又麻又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骂道:你这老坏蛋,没个正经时候。 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听着车上的动静,听着听着,耳朵也红了。忍不住叹口气,想道:“我一路载着他们,只以为他是兔儿爷,虽然赚着他们的钱,可心里却鄙视着他们,直到如今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大美人。单是男装扮相,就如此美貌,美得让人不敢逼视。若是扮成女装,那当真美得能勾人魂魄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若是属于我的,只怕我是一刻也不想正经了。” 第130节 男人不能喜欢男人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又叹口气,暗想:“幸好,虽然没有美人缘,但总算还捞到不少的金子。悫鹉琻浪大美人啊大美人。可莫要怨我。你跟着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如跟着秦大公子。再怎么说, 秦大公子也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对你又是一往情深。虽然是我贪财,可多少也算帮了你。” 车夫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然后,心安理得的将马车驾到秦大公子的别苑,进了院子,车夫惊讶的看着这大院子。 “别说这么大一个院子,就是这院子的一个小角落,若是属于我的,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他想到这,又拍了拍自己腰包里的一锭金子。下了马车,走到秦大公子面前,哈叭狗般,只差没有吐出舌头摇起尾巴讨好着秦大公子,道:“公子,我把美人给您带来了。”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给赏!” 车夫的手上,立刻又多了一个最少有十两重的金子。 车夫笑得更开心了。这些钱,够他买好大一间屋子,娶好几个漂亮的美人为妻了。 他转过身正想离去,便看到东方宏不知何时已将马车的车门打开,正冷眼看着他们。 车夫忽然觉得,这眼神是那么的可怕,可怕到能将人身上的热血冻成寒冰。他想逃,可是,他发觉自己的身子像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 江小浪叹口气,幽幽的望着秦大公子,用很幽怨的语气道:“我就只值这么一点金子么?” 秦大公子陪笑道:“当然不是。美人的价值,不应以钱来衡量。只要你从了我,我不但会为你广征名医,替你治病,还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扶你为正室,我是家中长子,将来秦家的家业,便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了。这诺大家业,我敢说,除了不敢与四大家族比之外,江湖中绝对没有任何帮派能与我们相比。只要你应允了我,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都把我们拐进来了,我们能说不答应吗?” 秦大以子笑道:“确实不行。我连做嫁衣的裁缝都请来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结婚。” 东方宏冷笑,道:“今天结婚?可有问过我?” 秦大公子笑道:“看你白须白发,便知道已是年近古稀,让你活到一百岁,也就只有那么几年的活头。可美人正年少。她和我年纪相当,我们才是最好的一对。” 江小浪笑呵呵的道:“你几岁啦?” 秦大公子道:“在下二十有一。” 江小浪道:“我的年纪可以当你爹了。” 秦大公子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你听不懂?” 岂止秦大公子听不懂。就是秦大公子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听不懂。他的容貌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会年纪大到可以当秦大公子的爹?更何况,秦大公子和他的一干随从,都亲眼看过他的女装扮相,实在不相信他是男人,若他是女人,怎么可能当人家的爹? 秦大公子笑了笑,道:“你当我娘差不多。” 江小浪眨眨眼,道:“乖儿子,既然你认了我当娘,那还不乖乖的把娘送出府去?” 秦大公子嘿嘿干笑几声,道:“你只能当我新娘,当了我的新娘后,你喜欢喊我儿子还是相公,全都由着你。” 秦大公子说完拍拍手,一群人讯速将马车包围。 东方宏冷笑,身形一闪,包围着马车的人群,还没看清东方宏的武器,人便已倒在地上,咽喉血如泉涌。 秦大公子脸色苍白。 车夫更吓得双腿发软,东方宏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一个人就算拥有再多的金子,若是没有命去享受,那金子实在不比石头好看多少。 东方宏冷冷的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既然你喜欢金子,我成全你。我可以把你变成金人。” 车夫颤声道:“变……变……变金人?” 东方宏道:“不错。我会请最好的金匠,替你做一个金蛹,然后,把你放在金蛹里面。” 车夫只觉双腿间一阵湿热,尿液从他双腿间流了下来。颤声道:“不,不要了吧。那要好多黄金。”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东方富可敌国,家中财富,几乎可与皇族平分秋色。区区一个金人,东方还是打造得出来的。” 秦大公子脸色苍白,脑海间灵光一闪,失声道:“你们莫非是江湖传闻的噬血双魔?” 东方宏道:“噬血双魔?呵呵。这外号也不错。” 东方宏把车夫的穴点了,扔到马车上。 他的剑直取秦大公子要害。 秦公子眼看东方宏靠近,不由心头慌张。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空中发出一声长啸,一男一女从高楼飞下,直袭东方宏。东方宏眼见来人厉害,不敢托大,江小浪暗想:“想不到水鬼帮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就连主人也险被击中!” 东方宏道:“二位好功夫。” 秦公子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吧,这是我爹重金聘请黑道上有名的高手,是我的贴身保镖。我劝你,还是乖乖将那小娘子给我献上!否则,休怪我要了你的老命!” 东方宏望着高楼飞下的一男一女,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男子手拿短刀,女子手中拿着一条一个项圈似的物品,圈圈中有九个铃当。只是,这些铃当却是哑的,不会发出铃声。东方宏仔细留意,原来,这九个铃当的口被塞住了。 东方宏眯着眼,道:“夺命刀,断魂铃!” 夺命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断魂铃笑了,她的笑声,就像铃当的声音一般悦耳。她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不错,我们的兵器,便是我们的招牌,我们夫妻出道二十余年,这招牌一直没有砸过。” 东方宏含笑道:“不错。有意思。呵呵。” 秦公子嘿嘿笑道:“你可知他二人,在十大杀手中排名第三!”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哦?” 断魂铃道:“排在第一的,便是阴冥教的蚂蝗,只是,他只为阴冥杀人,排在第二的,便是你身边那位与你并称为双魔的妖人江小浪。这两个杀手,都不是钱能买到的。所以,可以说,钱能买到的杀手中,就数我夫妻最强了!” 东方宏回头望向江小浪,暗想:“想不到他的名声,竟然被我害得如此狼籍。换作任何一个人,被唤作妖人,只怕都要气恼。这二人如此辱他,我又岂能放过这二人!” 东方宏的眼中,杀机更浓。 一道人影悄悄溜向江小浪,江小浪吃了一惊,然而,他却不敢声张,因为,他此时若是声张,必然会害东方宏分心。以东方宏的性格,他必然要先护江小浪,江小浪又怎能让他有任何危险?江小浪望着来人。来人手中拿着一块方巾,方巾靠近江小浪,江小浪便已知这方巾中有迷/药。 他在心底叹口气,暗想:“这夺命刀和追魂铃,能在十大杀手之列,武功必然不低,何况是夫妻联手,心意互通,招式间默契十足,威力更是无穷!主人若是分心,一定讨不了好处 。来拿我的人, 必然是秦公子的家奴,最多就是将我挪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我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 秦府家奴把方巾捂向江小浪鼻子处。迷/药虽然能迷人,而这些寻常迷/药,对他又怎能起作用?江小浪心里暗暗好笑,假意昏迷过去。 秦公子见夺命刀和断魂铃拦住东方宏,便悄然退去,回到后院。进到自己屋中,看着被放到床上的江小浪,秦大公子开心的笑了。秦福哈着腰,道:“公子妙计,即得了美人,又困住那小老头,不让他出去乱嚼舌根。” 秦公子呵呵笑,赏了秦福一锭碎银,道:“出去。” 秦福走出去,把门关上。 秦公子坐到床边,看着江小浪,赞道:“上天对我不薄,竟然让我遇到如此美人!” 他伸出手,摸向江小浪的脸,江小浪睁开眼睛,望着他,道:“别碰我。” 秦公子笑道:“这迷/药的药性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江小浪道:“我生平服用的药物,多不胜数,这丁点迷/药,岂能将我迷倒。我根本就没有被迷晕。” 秦公子呵呵笑道:“也是。你这病厌厌的身体,必定是服用了不少的药物。你放心,只要到我府上,我必定为你广寻名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想尽办法医治你的疾病。” 江小浪道:“不劳你操心。你能不能扶我坐起来?我讨厌这样躺着。” 秦公子道:“乐于效劳。” 他把江小浪扶起,让他靠在墙上,惊讶的道:“天哪!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何这身子会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江小浪道:“我不是生病,是中毒。” 秦公子哦了一声,道:“美人莫慌,只要你从了我,我定会为你请大夫,替你治病驱毒。”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真不是女人。你还是放了我吧。” 秦大公子皱眉,道:“我不信。”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放了我吧。你那两个手下,困不住我家主人的。”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你又来骗我了,世上哪有主子那样对奴才的?呵呵。要骗我,也找些好点的理由来骗嘛。美人,我们还是先洞房吧。” 他扑向江小浪,江小浪道:“你放开我!” 秦公子哪里肯放,正想将江小浪的衣服脱下,大门被撞开,吴非身形一闪,人便到了床边,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秦公子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鼻孔处还在冒着血,估计鼻梁都被吴非敲断了。吴非二话不说,背起江小浪,飞奔而出。离开了秦府。 江小浪苦笑,道:“你想将我背到哪去。” 吴非道:“不知道。” 江小浪叹口气,道:“那边有个茶寮,不如到那喝杯茶。” 吴非闷了老半天,才道:“我不喝茶。”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那酒呢?酒喝不喝?” 吴非点头,道:“喝。只是,我没有钱喝酒。” 江小浪苦笑,道:“我也没钱。我这病弱之躯,手和脚都动不得,身上也就没带着钱了。” 吴非瞪着他,道:“没有钱,非但没酒喝,连茶也没得喝。” 江小浪笑了笑,道:“有道理。可是,你这样一直背着我走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找个地方坐坐。” 吴非咬牙,道:“你就不怕秦府的人追上来?” 江小浪道:“有你在。他们追上来也不怕啊。” 吴非瞪着他,道:“你真是怪人。” 江小浪笑问:“何怪之有?” 吴非道:“我要杀你。可你却一点也不害怕。” 江小浪道:“因为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杀我。” 吴非道:“我就不能改变主意?” 江小浪道:“能。但你不会。” 吴非闷哼一声,道:“你凭什么说我不会。” 江小浪望着他,缓缓的道:“因为你喜欢我。” 吴非身子猛的一颤,忽然把江小浪抛了出去,就像抛开一个令人憎恨的物件似的。 江小浪摔倒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吴非整个人卷成一团,身子抖得更厉害。 竟似疯了似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明明知道你是男人!我明明知道你是我的仇人!” 江小浪怜悯的看着他,道:“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么?” 吴非忽然跳了起来,一巴掌甩在江小浪脸上,吼道:“你还要不要脸?你明明是男人,却偏偏跟东方宏关系暧昧。你明明跟东方宏好了,却又来勾引我。” 江小浪苦笑,道:“我哪有勾引你?” 吴非瞪着他,吼道:“有!你说我喜欢你。” 江小浪道:“你若不喜欢我,怎么会跟我做朋友?你难道会跟你讨厌的人做朋友吗?” 吴非道:“我们不是朋友,是仇人。” 江小浪叹口气,道:“但你能否认,从前,你还是凌风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的事实么?” 吴非怔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江小浪道:“我说的喜欢,不是属于爱的那种喜欢。而是不含杂质的,单纯的喜欢。” 吴非哦了一声。依旧怔在那,像是脑筋有些打结似的。 又过了许久,吴非才说出一句话:“我恨你!” 江小浪苦笑。一会道:“请我们喝酒的人来了。” 吴非愣了,看着正含着笑脸走向他们的人,道:“你认识他?” 江小浪点头,道:“认识。跟那秦公子一样,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人。” 吴非又愣了,道:“什么意思?” 他们说着话,三王爷人已走了过来,笑米米的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真巧。” 三王爷道:“不。不是巧。是我一直打探你的下落。一路打听,跟到这的。” 江小浪道:“何苦。” 三王爷道:“我要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江小浪垂下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是女子。我是男人。” 吴非把江小浪扶起,抱到茶棚找了个位子把江小浪放到凳子上坐下,他的手刚要松开,江小浪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他赶忙将他扶住,皱眉道:“你居然连坐也坐不稳!”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你把我扶到那有柱子的地方,靠着柱子坐下就行了。我就不会摔倒了。” 吴非依言将他扶到柱子边。三王爷吃惊的望着他,道:“分手不到几年,你怎么病成这幅模样了?”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的剑刺进夺命刀的咽喉的时候,发现江小浪不见了踪影,心中方寸大乱。 断魂铃的铃当砸向他,铃当忽然在空中裂开,散出九色烟雾,东方宏吃了一惊,忙收敛心神,狼狈避过这九色烟雾,只是身上毕竟沾染了些许粉沫,此时的他已无心再恋战,跃上屋顶,看到背着江小浪一路疾奔的吴非,他虽然知道这药粉必然有毒,可也顾不上逼问解药,就追了下去。 吴非的轻功确实不弱,虽然背了个人,可依然跑了大老远,他追了许久,也没能追上。 吴非把江小浪放好,看着江小浪,心中不禁唏嘘,思忖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他虽然是男儿身,却长着美人脸,竟也如此薄命,受尽劫难。” 三王爷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含着泪水,颤声道:“才数月不见,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 江小浪苦笑。回头望向赶来的东方宏。东方宏走到他身边,替他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捊平,柔声道:“幸好你没事。”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没事。可你却有事。中了毒就该赶紧解毒,不该这样运气飞奔。” 东方宏道:“我一看你不见了,哪还有心思?” 江小浪道:“幸好中毒不深。要不然,你方才这一路疾奔,就算有解药,只怕我们也是非死不可了。” 吴非奇怪的道:“他中毒,那也应该只是他一个人死,怎么会是你们非死不可?” 江小浪不理会吴非,只是望着东方宏,道:“我包包里有解百毒的解毒丸,你先服下。然后带我走。我不想见三王爷。” 三王爷呆呆的看着江小浪,伤心的道:“为什么?我不辞辛苦,四处寻找你的踪迹,为何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 江小浪不理会他,只是看着东方宏。 三王爷指着东方宏,道:“是因为他,对吗?因为他,皇上要留你在宫中,给你高官司厚禄,你情愿死,也不要留在宫中。因为他,所以,无论我如何苦苦追求,你都不肯接受?” 江小浪哑然失笑,道:“三王爷,该醒醒了。我是男儿郎,不是女儿身啊。” 三王爷道:“我知道你是男儿郎,可我不能自已。古往今来,也有过君王宠幸美男的例子。你若害怕非议,我可把皇上的江山夺了,然后封你为后,换上皇后的服饰,天下还有谁敢说你什么?” 江小浪浪撇开头,他实在快气傻了。 吴非望着江小浪,冷笑道:“你可真抢手啊。皇上,王爷还有江湖枭雄,一一绕着你转。” 江小浪苦笑。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想的。且不说他是男人,就算他是女人,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感觉无奈。 东方宏冷眼望向三王爷,冷冷的道:“他不当皇后。” 三王爷道:“你给不了他幸福,你只能害他流浪江湖。受尽世人白眼。” 江小浪道:“我是不是幸福,我自己知道。不劳三王爷费心。皇上于我,有救命之恩,三王爷若真要夺了皇上的江山,只要江某不死,必诛你性命。” 三王爷痛心道:“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对我可报以万一?” 江小浪道:“我对你即无心,更无情。” 三王爷暗然。 东方宏打量着吴非,道:“吴非?” 吴非道:“是。” 东方宏道:“你还有个名字,叫朱凌风?” 吴非道:“是。” 东方宏道:“很好。” 吴非哼了一声。 东方宏道:“朱珠和她腹中的孩子是我杀的。” 吴非怒视东方宏。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所以,我们两一起欠你四条人命。” 吴非冷冷的道:“很好!” 话音落,短刀已出鞘,指向东方宏。 只见人影翩翩,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东方宏手上柔软如灵蛇的剑,绕上吴非手中的短刀,短刀脱手而出,被东方宏甩在树杆上,直没入柄。 吴非脸色惨白。 东方宏的剑指向吴非的咽喉。 江小浪喝道:“主人。不要!” 东方宏的剑在离吴非不足一寸处停住,就像爆布忽然凝结成冰,悬挂在崖壁。 吴非身上一阵冰寒。 东方宏将剑收起,走回江小浪身边,执着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想他死,我不会杀他。只是想让他知道,想报仇,得多练个十年二十年。”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不想见他们。你带我走。” “江湖传闻,他二人关系不同一般,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三王爷惊讶的看着他们,额头冷汗直冒。想到自己一腔情意,到了这,算是彻底绝望了。 然而,王者天生有一种掠夺的霸气,就算不为情,为了江小浪的能力,那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也非将江小浪得到不可! 东方宏背起江小浪,离开茶寮。 三王爷呆呆的看着东方宏离去的方向,叹口气,心中思绪万千,不由暗想:“他的美,美绝天下,他的美,美得高贵,美得脱俗,美得超乎寻常。他若是女子,只怕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他出宫的。纵然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可又有哪个妃子能与他一较高下?无论才艺或相貌。为何老天爷要给他女子的容颜,却偏偏不给他女子的身段?” 三王爷想到江小浪和东方宏之间的情义,想着江小浪的一频一笑,想着他扮作宫女,在宫中抚琴的情形,不由想得痴了。 喃喃道:“我纵然妻妾成群,可哪一个妻或妾,能与他相比的。能拥有如此绝色容颜,也不妄此生了!只是,我又如何把他从东方宏身边夺走?” 第131节 会咬人的狗儿不会叫 东方宏背着江小浪走了很远,听到一阵铃当声。悫鹉琻浪 东方宏眉头微皱眉。 江小浪道:“追魂铃?” 东方宏嗯了一声, 道:“想不到,她竟然急着来送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主人放我下来,我们在这等她。” 东方宏嗯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把他放下来,拿出水壶,喂他喝了些水,柔声道:“再往前走,到了市集,我们就去租个马车。那样你就能舒舒服服的躺着。” 江小浪靠在他怀中,一头绑着铃当的毛驴迎着风,缓步前行,毛驴身上,坐着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妇人。然而,东方宏却感觉到这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杀气。 妇人虽然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毕竟感觉到紧张。她握皮鞭的手,已爆出青筋。 毛驴靠近东方宏的一瞬间,毛驴忽然动了。 毛驴动了,本就不奇怪。 奇怪的是,毛驴像是给什么拌倒了,滚到地上。妇人的身子忽然被摔了出去,摔出去的方位实在是很巧妙,巧妙到东方宏都忍不住发出赞美。然后,他看到妇人的手中,有一道小刺刺向东方宏。 东方宏的手中,一把短匕刺向妇人。像东方宏这样的人,身上当然不会只有一件兵刃。 就在妇人开始行刺的一瞬间,那头毛驴的前半身和后半身分开了,分成了两半,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的身上,各自拿着一把短剑,一个人刺向东方宏,一个人刺向江小浪。 刺向江小浪的人,并非要取江小浪的性命,而是把剑架在江小浪的脖子上。 妇人和那毛驴后半身处出来的人脸上发出狞笑,东方宏的短匕刺进了妇人的咽喉。 毛驴出来的两个人,显得特别滑稽,一个下身是驴的身子。一个上身是驴的上身。看起来,就像是半人半驴的怪物。 江小浪看着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驴头瞪着他,道:有什么好笑的? 江小浪笑道:“我听说过牛头马面,蛇尾人身这一类的怪物,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见识了。驴头驴尾。当真有趣。” 驴头哼了一声,道:“等剑刺进你的咽喉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江小浪懒洋洋的看着他,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擒一个动弹不得的人当人质。” 驴头哼了一声,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这个人质一点用处都没有。” 驴头哼了一声。 江小浪道:“我的主人在江湖中,被称为什么?” 驴头道:“魔。” 江小浪笑了笑,道:“一个人能被称为魔,是轻易被人威胁的么?” 驴头愣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像一个驴头。 江小浪道:“更何况,他知道,就算他放下兵器,束手就缚,你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与其两个人死了还不能报仇,不如索性先把你们杀光。再来为我收尸的好。” 驴头怔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不但是驴头,还被驴腿踢伤了脑子的驴头。 江小浪笑了。笑得很开心,道:“看起来,你有点不像驴头了。最少,你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驴头的脸被驴头档住,否则,这时候的脸色一定很有趣。 江小浪的手中,已悄悄拿了一根金针。他的手上虽然没力气,但免强动上一动,还是行的。更何况,以金针扎穴,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只需要用点巧力就行了。 驴头身子一麻, 倒在地上,然后,看到他的伙伴也正在缓缓倒地,咽喉处,有一个正在冒着鲜血的血油。 驴头瞪着江小浪。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 驴头想哭,道:“你把我的穴道点了,为何还要我谢谢你?” 江小浪道:“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你已被我点了穴,这个穴刚好废了你的武功。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杀人了。既然你再也不能杀人,自然不会再威胁到我们。主人也就没有必要再费事杀你。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你?” 驴头怔了许久。 江小浪道:“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驴头恨声道:“你废了我的武功,竟然还要我报答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还真是驴头!难道死会比废了武功强么?现在你最少不必再过刀口舔血生活。是少可以回家去,娶个妻子,生下几个儿女。” 驴头似是又怔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言之有理。那你 说要我怎么报答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以身相许如何?” 驴头叫道:“不要!我不娶男人!”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不嫌你丑,你倒嫌起我来了。” 驴头叫道:“我不丑。” 江小浪道:“不丑也不见得就好看多少,这世间,根本没有第二个比我更好看的男人。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得到我呢。” 驴头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女子,就算让我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玩够了没。” 江小浪米米笑的道:“玩够了。不玩了。我们走吧。” 东方宏捏了捏他的鼻子,背起他,走了一段路,忍不住问道:“没见比你更调皮的。你真的废了他的武功了?” 江小浪眨眨眼睛,道:“你猜。” 东方宏道:“没废。”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我们虽然是魔,可却不缺德。一个习武之人,是情愿死,也不愿意被废武功的。所以,我没废他,我只是见他驴得可爱,所以,逗逗他。不管我怎么皮,也瞒不过主人的。” 驴头怔了许久。 东方宏和江小浪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故意要让他听到似的。 驴头忽然发现自己真的驴得可爱。 他本是奉命来杀人的,谁知道人没杀成,反倒被人捉弄了。 而他被捉弄了,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倒有些开心,甚至,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素。 他虽然想得开心,可是在他看到脸戴面具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时,心却冷了。 面具人冷冷的道:“你的任务失败,为什么还活着?” 驴头苦涩一笑,道:“因为我动不得。” 面具人解了驴头的穴,驴头把自己身上的驴头取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蛋。脸蛋上,有着强烈的惊恐之意。 但在面具人面前,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饶?求饶有用吗?一个人,一旦进了杀手这个行业,就失去了自我。 他忽然想到江小浪的玩笑,忍不住想道:其实,他真的很美。虽然他没杀我。但我终究还是因他而死。 他拿出刚才架在江小浪脖子上的短剑。可如今,这把短剑却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忽然觉得,世间事,是多么可笑。方才他要杀的是别人,可如今,他要杀的却是自己。 心中忽然感觉到一股悲伤。他从来不知道,人命是如此卑贱。 杀手的命运,又是如此不堪。 鲜血自杀手的咽喉涌出。他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我愿意娶你!” 面具人奇怪的道:“你愿意娶谁?” 杀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江小浪。方才,他要我娶他……” 说完,人便倒在地上,抽蓄几下便咽了气。 面具人狠狠一腿把杀手的尸体踢出大老远,咬牙道:“你这废物,凭什么想娶他?” 东方宏背着江小浪又走了很远,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一农家院子处,对江小浪道:“那马车闲着,我们去把马车租下来。这一路行走,你也好舒服点。”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背着他走向马车,他们还没靠近农舍,便听到屋内传出吵闹声。 东方宏道:“这家人吵得厉害,我们还是另外找车子租去。” 江小浪点头。 他们正要离开,屋内一男子已被推了出来。倒在马车旁边,屋里的妇人双手叉腰,走出来骂道:“你这杀千刀的!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铜钱!拉着这破车,也没个出息!你看看,人家张家老爷,长年在外经商,赚的钱都快堆成了山!你也不跟人家学学,别说赚上成堆的钱,就是赚到够过日子的钱,我也感激你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我宁愿嫁给张老爷当他家的妾!” 男子苦哈着脸,道:“娘子,我,我就一拉车的,一年到头,能赚几个钱啊。这,这……” 妇人瞪着那男子,道:“我知道,你就不是赚钱的料!要不然,也不会快三十岁了才东借西借的弄点钱娶老婆!我爹真是瞎眼了,竟然把我许配给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嫁了这么一个杀千刀的,什么钱都赚不到。这日子,叫我怎么过啊!怎么过啊!你要是再不出去赚到钱回来,就给我把你的肉割下当猪肉卖了!” 男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却被她用力一推,摔了出去。 男子苦哈着脸。他的衣服,被地上的石头擦破,身上的皮,也被擦出了血。 一少女从门外回来,手中提着蓝子,蓝子中装着野菜。她看见男子被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那男子,哭道:“嫂嫂,哥哥已经尽力了。你就不要为难哥哥了。家里没菜,我去种,种不出来,我去采野菜,家里没肉,我养些鸡鸭。养不出来,我去乞讨。可是,嫂嫂,哥哥已经很不容易了啊。” 那女人揪起少女的小辩子,将她揪起来,骂道:“野菜?我在娘家的时候,最差也有两菜一汤!来了你家,连菜,都得吃野菜!我看,不如把你卖给张老爷,换点钱算了。” 少女哭道:“不要啊。” 女人猛的揪着少女的头发,叫道:“不要?哼!不卖了你,我哪来的钱过生活?就靠你这窝囊废的哥?” 男人起来将妹妹护在身后,道:“翠娘,求你了,不要卖了妹妹啊。你叫我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待啊。” 叫翠娘的妇人拿起扫把,直接打在这兄妹二人身上。 兄妹二人相互替对方抵挡着。 江小浪叹口气,道:“娶妻如此,真是不幸。” 东方宏道:“你想帮他们兄妹?” 江小浪道:“反正我们是要租用马车,不如就顺便帮帮他们。” 东方宏点头,道:“当嫂子的,如此凶悍,为了享福,竟然连小姑子也想卖了。真是丧尽天良,我生平杀人无数,可却从不肯伤害自己亲人。” 翠娘的扫帚猛的往兄妹二人身上打去。正当她打得起劲的时候,眼睛忽然亮了,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手中的扫帚,再也打不下去了。 她的眼中,闪着亮光,陪着笑,看着这锭银子,顺着这锭银子手,看向拿着银子的东方宏,含笑道:“大爷,您这是……” 东方宏道:“那马车,是你们家的?” 翠娘笑道:“是我们家的。” 东方宏道:“这马车,我买下了。” 男人跳起来,道:“不。不能卖,这是我唯一的赚钱工具了。” 东方宏道:“这车我买下了。你们兄妹二人,也跟我走,一个帮我赶车,一个帮我伺候人吧。包吃包住,工钱一个人一个月二两银子。怎样?” 男人舌头打结,道:“一个月二两银子?这,这……” 东方宏道:“嫌少么?” 男人急忙说道:“不,不,不是嫌少,这,在我们这地方,已经不少了。” 东方宏道:“不嫌少就行了。你兄妹二人姓甚名谁?” 男子道:“我们兄妹姓许,我叫许福。我妹叫许莲。” 东方宏把江小浪放到马车上,许福赶着马车正要出门,却被翠娘拦住,许福道:“翠娘,你这是干什么?” 翠娘对东方宏道:“大老爷,你把我家男人和小姑子带出去,要啥时候给他们回来啊?” 东方宏道:“不确定。若是不死,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年两载,若是不幸死了,也许会再也回不来了。” 翠娘打个寒颤,道:“再也回不来了?那你叫我怎么生活啊?就算买个人命,也不能就这一锭银子打发了。你得给我多留些钱。起码要够我这辈子生活用。”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这话在理。好吧。我就把你丈夫和你小姑子一起买下了,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我的长工了。生是我东方家的人,死是我东方家的鬼,从此与你再不相干。” 他拿出一张银票,交给翠娘,道:“这些钱,够了么?” 翠娘拿过银票一看,那双眼睛,就像是快掉下来似的,尖叫道:“一千两!天哪!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许福赶着马车到了镇上,东方宏拿出钱,交给坐在许福身边的许莲,道:“莲儿,去买些厚毯子或棉被来,给公子垫上。让他可以躺得舒服些。” 许莲应了声,拿了钱,到铺子买了厚毯子和一些被褥。然后再买了些干粮和水,拿了回来,东方宏笑了笑,道:“莲儿毕竟是姑娘家,做事情比我们这些男人可要仔细多了。” 东方宏把江小浪抱下马车,问人家借来一张靠椅,让江小浪坐在椅子上,许莲很仔细的将厚毯子铺在马车上。 都说人分三六九等,这大街上,各色各样的人,络驿不绝,道上,有富贵人家,也有奴才婢仆,有贩夫卒子,也有乞丐行乞。 富贵人家脸上是不可一世的表情,贩夫们放开嗓门嚷叫着喊着买卖。一个嗓门喊得比一个要大,巴不得把别人的声音压下。乞丐们可怜巴巴的,等着过往的好心人,施舍些铜钱或食物。 江小浪虽然动弹不得,但心情却不坏,打量着这市镇上的人们。他曾经落魄街头,蹲在墙角受人唾弃,遭人抠打,他深知其中滋味。对这街上的乞丐们,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东方宏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正在行乞的乞丐身上,一个路人见乞丐可怜,给了他两个铜钱。乞丐跪地,千恩万谢,感激涕零,铜钱落地,没乞到钱的乞丐们,眼看着便动了心思,趁人不备,上前就抢。 那乞丐眼见到手的钱被抢夺,心里头不乐意,咬着牙,扑上前去,要将钱夺回,抢钱的乞丐招来帮手,街道上,立刻陷入一阵混乱中 。在撕打中,被抢的乞丐节节败退。 东方宏道:“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就连乞丐与乞丐之间,也是如此。”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做了乞丐,已经颜面尽失,为了一两个铜钱,争个你死我活,有什么劲啊。只是那被抢的乞丐,诈一看去,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你看他会是谁?” 江小浪仔细打量着。 莲儿铺好厚毯,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喊东方宏,就被这乞丐撞到,双双倒在地上。 打人的乞丐还不肯饶人,上前猛揍。许福见妹妹挨打,上前将恶乞丐推开,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打人的乞丐嘿嘿笑道:“小子,你给我让开!这臭乞丐不知死活,我们大哥肯捡扔在他盘子中的钱,是给他面子!” 许福怒道:“你们抢钱是你们的事,干嘛打我妹子!” 被称为大哥的乞丐看向许莲,笑道:“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嘛。是外乡人吧?啧啧。不如给我当夫人了。” 许莲惊慌的躲在许福身后,颤声道:“哥哥,我怕。” 许福道:“不怕。有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江小浪道:“莲儿,过来。” 许莲赶紧走到江小浪身边,颤声道:“公子,这些人好凶啊。” 江小浪道:“别怕。会咬人的狗儿不会叫。他们叫得这么凶,一定是不会咬人的。” 乞丐头听见有人骂他们是狗,本想开口骂人,可是,一看到江小浪,那双眼就像给钉住了似的。 盯着江小浪,直喊道:“妈呀,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人!” 江小浪喝道:“放肆!阿福,掌嘴!” 阿福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跪在地上,打自己的嘴吧。 江小浪道:“我让你掌这恶乞的嘴,你掌自己的嘴干嘛?” 阿福愣了,道:“公子让我掌这恶乞的嘴啊?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啥事呢,公子要掌我的嘴呢。” 江小浪笑了笑。阿福走到恶乞丐面前,恶乞丐大眼一瞪,许福哪敢真打。 东方宏打出石子,打在恶乞丐的穴道上,让恶乞丐动弹不得。 东方宏瞪着许福,道:“还不给我用力打!打轻了扣工钱。” 许福一听,那还得了!扣工钱啊!赶紧的将自己衣袖撸起,往自己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模样。 只看得恶乞丐心里头发慌,道:“为何要打我们?” 莲儿道:“你们调戏我在先,又对公子无礼在后,当然该打!” 恶乞丐望着江小浪,道:“你说这人是公子?谁家公子?” 东方宏道:“我家。” 许莲气恼恶乞丐羞辱她,见东方宏开口叫打,也不等哥哥动手,便壮着胆上前,甩了恶丐丐一掌,见恶乞丐竟然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打,壮了胆气,连续打了十几掌。笑道:“公子,为何这恶乞丐方才凶恶,这会倒老实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许莲哦了一声。问:“公子,还打么?莲儿的手都打疼了呢。” 江小浪道:“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不打了。让他们走吧。” 东方宏又打出几粒石子,将这几个恶乞丐的穴解了,让他们离去。 先前被抢了钱的乞丐抬头望向江小浪,他的眼中显出惊讶之色。东方宏抱起江小浪要放回车上。 江小浪道:“主人,且慢,这乞丐,好像是青儿的父亲。”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莲儿,弄些水,把这乞丐的脸洗干净给公子看看。” 许莲应了声,拿着盆子,到池边打了些水回来,拿出一块棉布,将乞丐的脸洗干净。江小浪看着乞丐,喜道:“果然是青儿的父亲!主人,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这叫皇天不负有心人。既然我们找到他了,以后,就好生照料。不让他流落江湖,沦为乞丐就是了。” 江小浪点头,道:“嗯。总算不用亏欠青儿了。” 李铭升望着江小浪,江小浪道:“你如何落魄至此?” 李铭升红着脸,道:“丁香姑娘借了我一笔钱,让我弄个马车,拉客赚点小钱。那天遇到劫匪,马被杀了,钱被抢了,我受了伤,死里逃生,自觉没颜再见丁姑娘,只想着混点钱再回去。谁知赚钱如此之难,最后不得不落魄为丐。” 江小浪叹口气,道:“原来如此。” 江小浪暗想:“我若是将青儿已死的消息告诉他,他必然伤心痛苦,不如就让他心中有所牵挂的好。” 第132节 神经搭错线了,收个呆子当徒弟 他打定主意,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李铭升道:“这。悫鹉琻浪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我这一辈子,是如此的失败,娶妻,妻子跟人跑了。只留个丫头给我。做生意,生意做不赢人家,去给别人做事情,偏偏又做不好事情。参加科举考试,连个举人也没考中,到现在,还只是个秀才!学人拉车,又遭了匪。我不如死了算了。” 东方宏道:“堂堂男儿郎,别动不动寻死觅活的,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好了。你既然与我们有缘,也不好让你为奴,不如我收你当徒弟。” 江小浪笑道:“主人金口已开,你还不快拜师!” 李铭升愣道:“拜师?拜什么师?”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这呆子!当然是拜主人为师啊。你要是能把主人的本领学个一二成,今后,便够你享用的了。天底下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还不肯收呢。” 李铭升喜极,赶忙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以后你入我东方家门,就得守我东方家的规矩。明白吗?” 李铭升猛点头。 东方宏道:“本门门规第一条,多吃饭,少说话。” 李铭升愣了,道:“多吃饭也是门规?” 江小浪笑道:“这门规不错,养胖了可以再找个婆娘娶了。” 东方宏道:“本门门规第二条,师令如山,不得违背。” 李铭升猛点头。 东方宏道:“第三条,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靠近我房间。” 李铭升望着江小浪,道:“我,我该怎么叫他。” 东方宏道:“师母。” 江小浪干咳一声。 李铭升喊道:“师母。” 江小浪白了东方宏一眼,道:“喊二师父。” 李秀才哦了一声,改口道:“二师父。” 江小浪道:“乖。” 许福道:“老爷和公子真会开玩笑,看你们把李秀才唬得,舌头都打结了。” 莲儿道:“李秀才只是舌头打结,我可是脑筋都打结了。” 许福道:“莲儿遇到什么难事了?” 莲儿道:“这公子明明是男人家,老爷为何要李秀才喊他师母啊?” 许福敲了莲儿一个响头,道:“笨啊。好多漂亮女人,为了出门方便,都扮作男装,既然扮成了男装,自然要称呼为公子了。” 莲儿哦了一声。悄悄望了江小浪一眼,掩嘴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这公子柳眉凤眼,还当真是美人的相貌呢。” 许福轻声道:“就你没注意,你没看这整条街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公子,那眼睛都直了。” 许莲道:“我不敢盯着公子看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敢盯着公子看啊。” 他们二人说话声音虽轻,东方宏和江小浪却听得真切。东方宏看着江小浪,咧嘴一笑,将他抱起,放到马车上,许福赶着马车,缓步前行,李铭升跟在马车旁边,一步一步紧紧跟随。 马车忽然停下来。车夫颤声道:“老爷,公子,有,有,有强盗。” 东方宏道:“强盗有什么好怕的?” 车夫道:“我们赶车做买卖,最怕的就是遇到强盗。” 东方宏走下马车,看着拦路的人,领头的正是个先前的恶乞丐头,他的身后,带着一群黑衣人,黑衣人的手臂上,都缠着黑色的布条。黑衣大汉带着一群人,拦在道前,他们的手上,都缠着黑色的布条。 黑衣黑巾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干人眼睛上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把李秀才和许家兄妹吓得直发抖。 只听那恶乞丐发出呔的一声,喊道:“识相的把那大美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东方宏道:“郎郎乾坤,当道抢人,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恶乞哈哈大笑,道:“要做恶人,胆子岂能太小?你可知我身边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物?”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不知。” 恶乞丐哼了一声,道:“谅你们这些外地姥也是不知晓的!你们可站稳了,莫要听过之后吓尿了!他们正是黑巾帮的哥们!” 东方宏眸光淡然,含笑道:“你们也不先打听清楚,要抢的人是谁。就不怕抢错了么?” 恶乞咬牙,道:“我管你们是谁!把那大美人抢来了,送给秦大少,这辈子,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挨穷了!兄弟们,给我上!” 东方宏眼双眼如剑的光茫一般,望着他们,他的剑还没出鞘,但他的气势,己将众人吓倒。 虽是酷暑,却也令人感觉到一阵寒意。 东方宏缓缓的道:“教你们一个乖。下辈子投胎,若还做这么卑贱的勾当,记得先打听清楚人家的身份!莫要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恶乞丐咬牙,拨刀杀向东方宏,他的脸上,扬起恶毒的笑意,他最喜欢的,就是一刀砍在人家的脖子上,看着人头从他的刀下飞起,他还没靠近东方宏,便看到空气中绽放出美丽的血花,血花在空中飞舞,血的腥味钻进他的鼻孔。 他才发现,他的咽喉不知何时多了个血洞,那灿烂的血花,正是从他的咽喉喷出。而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咽喉何时多了血洞。他和无数死在东方宏江小浪剑下的人一样,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恶丐一死,随行的黑衣大汉们更是眼现惊恐。一个较有见识的人颤声道:“剑魔!” 剑魔二字一出口,众人更是惊慌,纷纷逃窜。 东方宏道:“既然知道剑魔,还想活命么?” 荒野中剑光闪动,惨呼连连。李铭升紧紧捂着眼睛,不忍看那一个个倒地的死尸。莲儿更是慌得躲进哥哥的怀中。许福诈着舌,那舌头吐出老长,竟似再也收不回去了。 直到东方宏走回来,敲了李铭升一记响头,把李铭升的手掰下,李铭升赶紧将头别开,才敢将眼睛睁开。 空气中充斥着熟悉的血腥味。 江小浪似笑非笑看着李铭升,李铭升的牙,还在咯咯作响。身子还像秋风中的稻草,不住的摇摆着。 东方宏干咳一声,李铭升身子一滑,滑到了马车下,脸上一脸惊惧。 江小浪皱皱眉,道:“哪来的臭味?难闻死了,主人,我们快走吧。” 东方宏揪着李铭升的衣岭,将李铭升提上马车,立马又将李铭升甩到马车下。江小浪道:“主人怎么了?” 东方宏苦笑,道:“这小子,不但吓破了胆,还吓出一泡屎尿。难怪一股臭气熏天。” 许福打着哆嗦,他的手也在不住的哆嗦,根本就握不稳缰绳,他们本就是寻常百姓,哪见过这一瞬间夺人性命的事情?结巴着道:“我,我,我们……快,快……快走……” 东方宏道:“可李呆子身上臭气熏天,双腿哆嗦,没法子自己走啊。” 江小浪道:“先拉上车来,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找到了水,把他扔水里,再把车子洗洗。” 东方宏苦笑,道:“这辈子,就没带过这么窝囊的人。” 许福心里头实在慌得拿不稳缰绳,东方宏只好亲自驾着马车。 马车走过一处丛林,这丛林中,有道小溪,东方宏把车马停在溪旁,把江小浪扶到树杆边,让他靠着树杆休息,再把李铭升扔进溪水中,让许福把车上的脏物清洗干净。 这一折腾,已是黄昏,李铭升换好了衣服,和许家兄妹看东方宏时,眼中尽是恐惧。 江小浪道:“眼看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如今天就露宿荒野。此处环境不错,有小溪流水,以大石挖个小窝,还能煮些汤水喝喝。许福,你去拾些柴火,李铭升去猎几只野鸡,杀了烤来吃。” 李铭升苦着一张脸。道:“野鸡会走会跳,可要怎么捉啊。” 江小浪笑道:“你让主人先教你一招简单的,你用这招去试试,看能不能捉住野鸡。” 李铭升哦了一声,可却不敢走过去。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过来!” 李铭升吓得赶紧滚了过来。 东方宏道:“你给我好好学着。要是学不好,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给杀了!免得将来丢我的脸。” 李铭升吓得双腿一软,又摊倒在地。 江小浪苦笑,道:“你就不要再吓他了。要是吓出个好歹,还得费心思医治呢。” 东方宏道:“这不是给他练胆么?” 东方宏拾起树枝当剑,耍了一招,道:“看清楚没?” 李铭升道:“看清楚了。” 东方宏道:“你照着做一遍。” 李铭升照着练,东方宏却摇头,道:“再来。直到合格为止。” 李铭升耍了许久,东方宏道:“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野鸡捉来。记住,只能捉野鸡,不能捉野兔。” 李铭升拿着当剑耍的树枝走到周围寻找野鸡,江小浪回头没看见许福,看了一会,才看到许福在远处悄悄练着东方宏教李铭升的招式。 许福看江小浪注意到他赶紧收手,走回来,红着脸,道:“我,我,我……” 他虽然是车夫, 但常年在外行走,知道一些江湖的规矩,江湖中人最忌偷师。许福咬着牙,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只学这一招。我常年在外,遇到歹徒,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以后不敢了。” 东方宏道:“你已经是我的家奴了,学点武功,何罪之有?你去看看那呆子,顺便帮帮他的忙。” 车夫哦了一声,正想跟去。却听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惊叫。那叫声,就如同有人撞了鬼一般。 东方宏吃了一惊,抱起江小浪顺声音寻去。却见李铭升身上手上脸上,洒了不少血花,紧紧捉着一只被一棍刺穿胸堂的野鸡。兴奋得直喊。 许福纳闷道:“杀一只鸡,就兴奋成这个样子。” 李铭升喊道:“我杀了一只鸡!我居然杀了一只鸡。师父的绝招果然好使。” 东方宏苦笑,道:“我一定是哪根神筋搭错了线,才会收这么一个呆子当徒弟。带着这么一个呆徒弟,早晚我也会变成呆子。” 李铭升跑过来,兴奋的直喊,道:“师父,我杀了一只鸡。” 东方宏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生平经历大小阵仗,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东方宏有气无力的望着江小浪,道:“浪子,等你身体康复了,给我研制一个后悔药来。收下这个徒弟,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咱们的名声,早晚给他败尽。”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秀才也就是憨厚点罢了。只要勤加苦练,会有出息的。他要是练不成,不放他出去丢咱的脸不就成了。” 东方宏苦笑,道:“他哪是憨厚点而已。简直是顽石一块!” 江小浪含笑道:“主人授徒辛苦了。等浪子身子好了,好生伺候主人,替主人消消乏便是。” 东方宏笑了笑,悄悄打量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亲了江小浪的额头,道:“只要你能尽快好起来,再累也值得。” 江小浪红着脸,悄悄望向李铭升等人,看他们可有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李铭升笨手笨脚的,拿着东方宏给他的匕首,弄了好久,才把鸡弄好,架在篝火上,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露出自己手上的伤口。 许福道:“你真天才,杀只鸡,也能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李铭升苦笑,道:“我就没杀过鸡。要不是师父要我杀鸡,我还没想到自己能杀鸡呢。” 许福叹口气,道:“这人和人的命就是不同。同样遇到老爷,你就成了徒弟,我就成了家奴。你说你不就是个乞丐,我再怎么说,还是堂堂正正的拉车赚钱做营生,怎么我的命就比你贱了?” 李铭升道:“当他的徒弟,有什么好?整天挨骂。我就没见他骂过你。” 许福道:“但你二师父疼你啊。你师父骂你的时候,你二师父都护着你呢。” 李铭升咧嘴一笑,悄悄望向江小浪。 江小浪靠在树杆上,动弹不得。 东方宏小心易易的伺候着,关怀之情,洋益于外。 许福悄声道:“看这情形,公子绝对是女人,不但是女人,而且,和老爷关系密不可分。” 许福道:“公子相貌俊美,虽然穿着男装,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就是女人站在他面前,也没有他漂亮。” 李铭升笑了笑,道:“这可与我们没有关系。” 许福叹口气,道:“我要是有个这么美的妻子,也会把他扮成男人,免得别人眼馋。” 李铭升若有所思的悄悄看向江小浪。 许莲已将野鸡烤熟,拿给东方宏,东方宏接过烤鸡,拿了一包粉沫洒在烤鸡上抹匀了,撕下三块分给李铭升和许家兄妹。拿着余下的,走到江小浪面前,撕成小片喂他。 江小浪道:“你多吃些。这些天你照顾我,自己也没能好好吃上一顿。” 东方宏道:“你先吃。你吃了我再吃。” 李铭升拿着手上的鸡肉,道:“大师父,你吃。我来喂二师父。” 东方宏道:“本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李铭升道:“多吃饭,少说话。” 东方宏瞪他道:“那还不快吃。” 李铭升哦了一眼。坐到许福身边,吃了起来。许福道:“你真幸运,认了这么好的一个师父。我就惨了,连个爹都没有,从小寄宿在嫂嫂家,别说吃块鸡肉,就是闻一闻肉香,都会给嫂嫂骂。拉车拉死拉活赚的钱,还不够交给嫂嫂做家用。更别想存钱讨媳妇了。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偏偏是个恶媳妇。别人是丈夫休妻,我呢,是恶妻卖夫!把我卖给老爷当奴才了。” 李铭升道:“我师父就是口硬心软,你别看他对我说话凶吧吧的。其实,他心肠可好了。” 许福的道:“你师父对你二师父好得不得了。” 李铭升道:“这话你别多说。师父不高兴的。” 拉车哦了一声,道:“这就你我两个人说说悄悄话嘛,你看他,不但相貌俊美,对老爷更是百依百顺,哪里像我家那恶婆娘。要是我能有这么个美美的媳妇,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李铭升瞪他一眼,道:“收起你的心思,不许想我二师父。” 拉车咧嘴一笑。东方宏瞪李铭升一眼,道:“吃饱了要是不想睡觉,就去扎马步。别在那耍嘴皮子。天也快亮了,天一亮就上路。” 李铭升哦了一眼。拉车的道:“我也去扎。” 东方宏不理会他们。劲自喂江小浪吃东西。 江小浪道:“你也吃。” 东方宏道:“一人一口。” 江小浪嗯了一声。 月色凄迷,漆黑的夜空,数点寒星闪烁,溪边草地,不时传出叽叽虫鸣。伴着溪水潺潺的声响,给这静宓的夜增添了几分神秘动。 江小浪靠在东方宏身上,道:“可惜,我手脚不能动弹,要不然,可以和上一曲,可如今,只能陪主人听这自然韵律。” 东方宏含笑道:“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我愿意就这样一直伺候你。” 江小浪深情的看着东方宏。 李铭升忽然跳起来大叫道:“师父,有蛇。好多蛇!” 只听周围一阵悉悉声,果然很多蛇向他们围过来。东方宏笑道:“今天有蛇羹吃了。” 东方宏手剑光飞出,剑光闪动,断开的蛇身飞舞,一瞬间,地面上,便堆满蛇尸。 一道碧绿色的影子,就像一条巨大的绿蟒从树上溜下来,东方宏的剑直刺绿蟒。绿蟒蛇皮一脱,甩向东方宏,东方宏挥剑将蛇皮砍断。江小浪的脖子处,己被一双细小的碧绿色的手掐住。 东方宏脸色微变,道:“蛇女。” 蛇女笑道:“不错,幸亏你收了这么个笨徒弟,你要不去保护那呆子,我还捉不住这条龙。” 东方宏道:“你想怎样。” 蛇女道:“我想嫁给他,跟他一起到水里去做一对恩爱夫妻。” 东方宏生平经历多少大小阵仗,也曾多次陷入困境之中,却从不曾如此心慌意乱。蛇女的手掐在江小浪的咽喉,他只感觉那手就像是掐在自己咽喉一般让他难受,感到无法呼吸。他握剑的手,已爆起青筋。 东方宏瞪着蛇女。蛇女嘻嘻一笑,道:“你以为你那笨徒弟真的能捉到鸡吗?那只鸡,是我帮他捉的。” 李铭升脸色通红,扑向蛇女,吼道:“放开我二师父。” 蛇女用手轻轻一挥,李铭升便摔了出去。蛇女目光转动,道:“你们觉得,鸡的味道怎样?” 江小浪笑道:“味道不错。” 蛇女道:“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头昏?”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在江小浪面前下毒,就好比在水里点火一样,荒唐可笑么?” 蛇女脸色微变,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看来,你对我的事知道的不多。你不知道我三岁就随母亲辩药,七岁就己会用金针扎穴。你下的这点小小蛇毒,能瞒得过我们吗?” 蛇女脸色再一变,忽然又笑道:“你要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弄得自己跟个残废一样?” 江小浪道:“你怎知我就残废了?” 他手上金针刺向蛇女要穴,蛇女发出一声惨叫,猛的一跃而起。飞也似的逃了。 江小浪免强动一下,手便软软垂了下去。人也歪歪的倒在地上,喘着气。 东方宏将他扶起来,道:“是我大意了。” 江小浪道:“幸好手还能免强动一动。若不然, 真是麻烦了。” 李铭升道:“都怪我没用。害大家中毒了。” 东方宏道:“呆子!你的鸡拿回来,你二师父就看出有毒了。” 许福苦着脸,道:“老爷,你们明明知道这鸡有毒,怎么还叫我们吃呢?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买下我们兄妹的时候说的话了,原来,我们真的是随时会死掉。” 江小浪道:“既然知道鸡有毒,当然下了解药了。我们要是不吃鸡,这蛇女敢出来吗?她要是不出来,难免会潜藏在暗中,伺机动手,敌暗我明,更是防不胜防。” 李铭升哦了一声。 许莲拍拍心肝,道:“这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李铭升苦着脸,道:“你只是吓得心肝直跳,我吓得魂都飞了。要是二师父因为我死了,我,我就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赎罪。” 许福走到东方宏面前,跪下道:“老爷。求求你,把我也收下当个徒弟吧。” 第133节 病美人,貌赛烟霞更可人 许福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遇到武林奇人了!他看着东方宏的时候,身上热血也紧跟着沸腾,恨不能抱住东方宏的大腿,苦苦哀求东方宏收徒授艺! 东方宏冷漠的道:“我不收徒弟。悫鹉琻浪” 许福闷声道:“你都收了一个了, 还说不收……” 东方宏冷眸一扫,许福赶紧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说。 李铭升道:“师父不轻易收徒弟的。” 许福道:“他不是收了你当徒弟了么。我要是能有老爷一半的本事,这辈子,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李铭升道:“你嘀咕的什么?前面有小镇了。我们快去。” 许福喜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喝到热呼呼的汤面了。” 马车停在野外用棚子搭的饭铺旁边,这饭铺搭得简便,桌子椅子都在露天放着,许福掀开车帘,就要去扶江小浪,他卯足了劲要拍马屁认师父,硬是死命讨好。 只可惜,他的热呼劲儿,只贴在冷板子上。东方宏根本就不理会他。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只是冷冷的一撇,许福便只好将收缩了回去。别说扶江小浪,就是多看几眼,也会收到杀人般的眸光。 东方宏抱着江小浪下了马车,走进饭铺,一个白发老头,抱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进到钣铺,自然和在别的地方一样,引来不少人的测目。 东方宏我行我素的把江小浪抱下马车,吩咐李铭升把一张桌子搬过来给江小浪靠着,再叫伙计先上一壶凉茶,点了几个小菜。许福暗想:“这老爷,有时候出手阔绰,那钱看起来多得可以砸死人,可偏偏饮食如此清淡。看起来,就像是寻常普通百姓一般。越有钱的人,生活果然越是节检。” 东方宏用小勺子勺起凉茶,用自己的嘴试得不烫了,才喂到江小浪口中,许莲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心思,暗想:“老爷对公子真好,每回都是先把公子伺候好了,才管上自己。我原先还以为公子是老爷的儿孙,若非哥哥点破,我还不知道公子就是女儿身。这老爷对他这般好,又曾经故意让李大哥喊他一声师母。原来,他与公子,是老夫少妻。若是夫妻如此恩爱,老夫少妻又何妨,可比我的二位哥哥嫂嫂要强多了。将来我若要找相公,就不论年纪,只要能如老爷对公子这般,我便知足了。” 伙计送来饭菜,许莲道:“老爷,您先吃东西,让奴婢喂公子吃吧。自从奴婢跟了老爷,除了磨磨药粉,跑跑腿买买东西,什么也没做了。奴婢这心里过意不去了。” 东方宏道:“不必了。我怕你笨手笨脚,烫了他的嘴。” 莲儿哦了一声道:“老爷对公子照顾当真是无微不致啊。” 东方宏含笑道:“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一个斜眼人走过来,道:“哟,这饭铺,什么时候来了个病美人!可比那烟霞楼的小倌儿要可人了。” 他流里流气的说着话,走到江小浪面前,道:“这病不轻嘛。动都动不得了,看你那脸色,真是苍白哪。看得人心都揪疼了。” 李铭升挡在江小浪和他中间,道:“不许对我二师父无礼。” 斜眼汉怪腔怪调的道:“我就无礼了,怎么着?我还打算把这病美人娶回家当老婆了。二师父?你这二师父只怕自己生活都成问题,怎么教你武功啊?他只能教你如何在男人面前承欢,这柔弱无骨的样子,就算不撒娇,也令男人看了不禁怜惜呀。” 李铭升咬牙,道:“我二师父若非生病了,他就是动动手指头,也能叫你死上千百回。” 斜眼汉咯咯怪笑,道:“要是他用他的小指头轻轻在我身上碰一碰,还真叫我死上千百回也甘心了。” 李铭升一拳打向斜眼汉,斜眼汉一把推开,哈哈笑道:“就你这点能耐,也学人家拜师?你师父,就是草包一个!你还是让开,让我跟你二师父亲热亲热。享受享受这柔弱无骨的病美人。” 东方宏哼了一声,对李铭升道:“你要是不能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也不用叫我师父了。” 李铭升道:“是!” 许福道:“我来” 许福说罢,加入了阵仗。 斜眼汉道:“你一个小奴才也敢惹我!” 许福道:“小奴才怎么了?小奴才也可以护主!” 说罢,手中木棍打向斜眼汉,斜眼汉中招倒地,气得哇哇直叫。他实在老脸挂不住了。 许福打到斜眼汉的一招,正是晚间在树林中练的招式新鲜着,第一次出手,就打倒一个土匪,心里喜欢得直跳。可是他们就两个人,哪里打得过人家五个人?很快,他们两便被按到地上狠揍。 东方宏将手中凉茶泼出,凉茶泼向五个土匪,茶水中带着强大内劲,打得五个土匪满地打滚。李铭升骑到斜眼汉身上,伸出两个手指要叉下去,可手上动作换了好几个,就是叉不下去。 苦着脸,对东方宏道:“师父,我下不了手。” 东方宏又好气,又好笑。正想说什么,只见许福一步跨上前,手指一叉,硬是把斜眼汉的眼睛叉了下来,这独眼汉,立马就变成了没有眼睛的瞎子,许福将眼珠捧到东方宏面前,道:“我把他眼睛挖下来了。以后他再也不能调戏女人了。” 东方宏不语。只管自己倒茶水喂江小浪。 江小浪叹口气,对东方宏道:“此人出手狠毒,心思更是灵巧多变。适合当杀手。”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若是三十年前遇到这种人,也许我会好生培养,但现在,不需要了。我只想陪你游遍神州大地,直到我们走不动了,就回枫林,老死枫林。” 江小浪道:“嗯。” 李铭升苦着一张脸,垂着头,站在东方宏面前,也不敢说话。 江小浪道:“别难过。他并不是真的要你挖人家眼睛。只是想看看你昨晚学的一招会不会运用。想不到有心裁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萌,你没学会,人家许福倒是学得不错,运用得也巧妙。他的悟性,可比你要高上好多啊。” 瞎眼汉哇哇直叫:“你们,你们就是为了试徒弟的武功,就让他们挖我的眼睛啊?你们太坏了!有种的报上名号!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老子要报这挖眼之仇!” 许福道:“你们最好不要问名号。赶紧的走吧。要不然,老爷剑下,可不留人。” 东方宏瞪了许福一眼,道:“多嘴!” 许福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瞎眼汉叫道:“你们不敢留下名号吗?堂堂男子汉,也学那娘们,敢做不敢当么?” 东方宏冷冷的道:“那你记好了,老夫姓东方,江湖朋友抬爱,给了个剑魔的名号。” 瞎眼汉就像不小心咽下一个大鸭蛋似的,张口结舌,许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其余四个人,眼见不妙,早不知跑哪去了。 李铭升道:“徒弟以后一定用心学武,保护二师父。”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二师父指望你来保护,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李铭升擦拭着冷汗。 江小浪含笑道:“你大师父说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为了你好,只要你学有所成,便可以离开我们,一个人行走江湖,也不至于受人欺负。你扶我周围走走。” 东方宏闷声道:“为什么叫他扶?” 江小浪道:“主人整天照顾浪子,弄得自己连喝口水都不能好好喝。浪子这些天感觉有点力气了,想走动一小会。主人先喝点水。一会再赶路。” 东方宏道:“可是你的身子……” 江小浪道:“活动活动,有益康复。” 东方宏道:“当心点,别摔伤了。还有,别走远。以防意外。” 江小浪道:“嗯。主人放心。有名升扶着,摔不着的。我们也就在附近,要是有什么人来,主人能及时察觉。” 李铭升扶着江小浪,走不出几步,江小浪就喘得不行。 李铭升扶着他,让他靠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江小浪道:“我教你一套步法,你用心记着。在没人的时候练练。许福心狠,别跟他多结交。对你没好处。在遇敌应付不过来的时候,逃命还是可以的。” 李铭升道:“弟子记住二师父的话了。” 江小浪道:“不管是我或主人教你的,你绝不可对外透露。就是许福,也不可透露,明白吗?” 李铭升道:“弟子明白。” 江小浪说了一会话,便喘息起来,把步法的口头传授给他,道:“这套步法,主人也懂。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我这身体不好,说会话就累了,没办法手把手教你。” 李铭升应声是。担忧的望着江小浪,道:“师父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会这样的?” 江小浪道:“我没事。不用你操心。你扶我回去。别让主人担心了。” 李铭升把江小浪扶回饭铺。刚走没几步,一条套索套向他们的脖子。李铭升吃了一大惊,赶忙把江小浪推向一边,自己的脖子被绳索套住,江小浪摔倒在地上,身上擦破了皮。一道碧绿色的人影,讯速速扑向江小浪。江小浪望着这道人影,认得她便是那绿蛇。 一道寒光闪过,绿蛇发出一声惨叫,倒在江小浪身边,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利剑,剑是东方宏的剑。东方宏走过来,把江小浪扶起来, 许福麻利的跑过去,拨出剑,江小浪道:“小心!” 许福还没反应过来,剑一拨,蛇女的血溅到他身上,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往地上打个滚,两腿一伸,便死去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身上的皮肤,已经发黑。 许莲哭喊着扑向许福,东方宏道:“名升,拦住她!” 李铭升赶忙拦住许莲。 东方宏道:“许福身上有毒,你若去碰了,也难免中毒死去。” 许莲哭道:“哥哥死了。哥哥死了!” 李铭升咋舌。道:“这毒太厉害了!阿福才碰了那么一丁点,就死了。莲姑娘可不要碰到了。” 东方宏将剑收起,扔了个银锭给凉茶铺的老板,道:“你去叫收尸的人来把尸体处理下。余下的钱给你了。” 说完,把江小浪扶上马车,李铭升道:“师父,我来驾车。” 东方宏白了他一眼,道:“坐进去,别给我添乱子就不错了。莲儿,好好看着公子,别让他在马车颠坡时撞了头。” 许莲应了声是,小心易易的照顾着江小浪。 李铭升进了车棚,面对江小浪,手足不知该放何处,一方面,不敢正视江小浪,一方面,又担心许莲照顾不过来,江小浪会撞到头。那模样,就像捂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江小浪看着他这样,不由好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铭升。 李铭升紧张得就像紧握着双手。望着江小浪,被他这一笑,更是脸上一阵滚烫,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忽然钻到车箱外,道:“师父,弟子不敢坐在车内,还是让弟子来驾驶马车。”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行不行?” 铭升道:“行的。弟子拉车赚钱,拉了好几十天呢。” 东方宏把缰绳和马鞭交给他,自己进到车厢内照顾江小浪。坐到江小浪身边,把江小浪扶起来,让他靠在怀中,却见江小浪红着脸,忍不住道:“怎么了?” 江小浪苦笑,道:“想喝酒。” 东方宏轻抚他唇,柔声道:“答应我,戒了酒。不要喝。” 江小浪脸色更红,别开脸,避开他的毛手毛脚,轻声道:“莲儿还在车上呢。老不羞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莲儿的脸色比江小浪更红,她的头几乎钻到车窗外了,让窗外凉风吹散她脸上*辣的滚烫。 东方宏笑了笑,道:“有什么好羞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一会吃午饭了,给一小杯,好吗?就一小杯。要戒也不能戒得太急啊。难受呢。” 东方宏捏捏他的鼻子,道:“听话。必须戒了。这几天感觉身体怎样?你也服了不少药了。” 江小浪道:“好些了,人精神些, 手脚也有点力气了,有人扶着,便能适当做些运动。” 东方宏道:“你受苦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有主人相陪,浪子不觉得苦。” 东方宏道:“要是你能治好,我们就不要去梅林了。” 江小浪道:“嗯。我们随处乱走,游山玩水,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东方宏笑了笑,道:“其实,我很喜欢这样子。我一直照顾着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算你一辈子动不得,我也乐意照顾你。当初,你若是一直昏迷不醒来,我就那样一直照顾你,你也不必落得一身罪孽。” 江小浪道:“若是浪子当真不醒,主人的辛苦岂非白废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当时江面初见你时,那一刹那间的惊鸿一撇,已将我心神震摄,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精灵一般的人!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也没想你死没死透,只想将你留住,留住一会算一会。没想到竟然真将你救活了。你若是一直不醒,只要不死,我就会一直照顾下去。直到你死去,尸体腐烂为止。” 江小浪摇头,道:“主人可算是世上最任性的人了。捞具死尸带身边, 也不怕晦气。” 东方宏抱着他,道:“死尸能有这么漂亮的么?那时我眼中所见,就是沉睡的神仙。” 江小浪叹道:“你真傻!幸好浪子醒来了。若非浪子醒来,又怎能见到如此傻瓜?为了这个傻瓜,就算浪子背负再多的罪孽。也是心甘情愿的。浪子身上这病,不会一辈子的。只要主人愿意替我扎针,加上用内力替我调息,一定会好得更快。主人本就熟悉人身各大穴道,只需掌握施针技巧即可。”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我倒希望你一辈子不要动了。省得我再操心你不知会跑哪去。” 江小浪道:“我没跑啊。是不小心着了道,不能算是跑。” 东方宏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帮你扎针。我情愿这样伺候你。”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铭升钻进头来,道:“师父,你要是怕扎疼了二师父,那就扎弟子身上。扎对了再扎二师父。” 东方宏瞪了铭升一眼,道:“你人虽然呆头呆脑,可耳朵灵敏嘛。” 铭升赶紧将头缩回去。他可不敢说,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听着车内的动静。 尴尬一笑,道:“弟子这不是关心师父么。二师父也希望自己身子能尽快康复嘛。” 东方宏道:“算你有心。你要是不怕疼,就到我们屋里来。” 到了镇上,他们租了客栈住下。 东方宏把江小浪抱到屋里,铭升跟了进去。 东方宏把门关上,道:“脱。” 铭升愣了,道:“脱啥?” 东方宏道:“脱衣服。” 铭升哦了一声,道:“可是,没个遮档的,二师父看着多羞啊。” 东方宏瞪他一眼,道:“啰嗦!” 说罢,也不等铭升反应过来,直接动手替他除去衣服。 铭升还没反应过来,就己觉上身凉馊馊的。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上身。 江小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若是从前,别人拿他当女子,他早跳起来了,可如今,别人拿他当女子,他就像没感觉似的,心里头甚至有一丝丝喜悦。悄悄望向东方宏,东方宏须发已白,年近古稀,但双眼却还神采奕奕,不显龙钟老态。这里三个人,各自一个心思。 铭升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江小浪一边说扎针的手法, 一边说出穴道的名称,他说得很仔细,东方宏知道,他是有意说给铭升听,暗想:“这小子,心中对铭升有愧,知道我嫌这呆子过于憨厚,明里是在教我,暗里却是在教铭升认穴和金针之术。” 他的手触及铭升的身子,发觉铭升的肌肉结实,不像是一般的书生,嘿了一声,道:“你这呆瓜,身子骨倒也结实。” 铭升干笑两声,道:“弟子虽然读了几年书,可家中农活全是弟子一个人包干。后来因为妻子与人跑了,才会整天汹酒。自从与女儿团圆后,便干起拉车的营生,要是没有载到客人的时候,去帮人家搬搬货,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所以,身子骨结实。” 东方宏哦了一声。不再生疑,专心的按着江小浪说的穴道和针法扎针。 东方宏本就熟悉穴道,费不了多少功夫,便熟悉了金针扎穴的手法。铭升看东方宏竟然当着他的面脱下江小浪上衣,赶紧转过身子,不敢看。 东方宏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轻声对江小浪道:“这呆子,还害羞呢。” 江小浪白了东方宏一眼,道:“看你乐的!” 铭升尴尬的道:“师父,要是没事,弟子去煮药了。” 东方宏嗯了一声,铭升赶紧走出房子,将门关好。 经针炙配合药物和内功治疗,江小浪的身子,也一天一天好起来,他的手和脚己经能活动了。 七天后,江小浪己经能下床行走。 虽然身子仍然虚弱,可却已能独立行走。最开心的莫过于东方宏,长时间操心江小浪的身体,东方宏自己却作息不足,这会放下心来,到了晚上,竟已沉沉睡去。 夜己深,江小浪酒隐发作,全身上下,只感觉难受异常,根本就无法入睡,眼见东方宏睡得正熟,眼珠子转了转,捏手捏脚,悄悄起床,拿了些银子,走到客栈楼下,把伙计弄醒。 伙计本来睡得正香,做着美梦,被江小*醒,正待发火,看清了江小浪容颜,竟硬是把火气憋了回去。 呆呆的看着江小浪,江小浪虽然在这店中住了好几天,但从来没有离开过客房。 进客栈的时候,又是东方宏抱着进去的,伙计根本没看清他的容貌,这会看到江小浪,看到江小浪的容貌,当真是惊讶之极,仿佛见到了神仙一般。 吃吃的赞道:“好美。” 江小浪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道:“别声张。别把我家主人吵醒了。好不容易他睡熟了,我才能跑出来偷偷喝点酒。” 伙计哦了一声。 江小浪把碎银交给伙计,道:“这些钱能换多少酒,你给我换来。” 伙计看了看江小浪,挠了挠头,道:“公子,这些钱,能换好多酒了,你体质赢弱,若是将这些酒喝下,非喝得烂醉不可。”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啰嗦,快去拿酒来。” 伙计应了声好,拿了碎银,就去沽酒。酒上了桌,他闻了闻酒,一副馋样,就好像是饿了好久灾民一般,咂咂嘴,道:“好久没喝到酒了,趁他熟睡,好好喝个过隐。快馋死我了!” 第134节 羞!身上的咬痕给人看到了 他将酒瓶打开,也不倒杯中,直接就着酒瓶喝了起来。悫鹉琻浪咕噜咕噜几口就把一瓶酒喝个精光。 没多久,就喝了好几瓶。喝得又快又急,没有多久,就扔了满桌的酒瓶。 很快,碎银换的酒便喝个精光。江小浪拍拍肚子,咂咂口,喃喃道:“早知道多拿些银子来。这会要是回房里去,没准把主人吵醒了。可怎么是好?” 酒性很烈,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有些许醉意。 江小浪苦笑,道:“平常想醉的时候,怎么也不醉。今天不想醉,却偏偏只喝几瓶就醉了。” 酒的后劲强大,越来越感觉到醉意,他虽已醉,人却还清醒,这会哪敢往自己屋里走去?看见铭升房中灯火通明,摇摇晃晃的往铭升的房子走去。 铭升正在桌上写着字,听到敲门声,将门打开,见到江小浪,吓了一大跳。 赶紧回到自己桌子上,想将纸撕碎,谁知道他的动作快,江小浪的动作更快。江小浪将纸拿起来看,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铭升尴尬的似是想找地方躲似的,口舌打着结。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江小浪笑道:“好小子,半夜三更默诗经?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是哪家姑娘?我叫主人帮你保媒。” 铭升颤声道:“没。没有姑娘。我,我只是想着左右睡不着,练练字,好久没练字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我也好久没练字了。看好了。我教你一招笔上功夫。” 江小浪拿过笔,将纸往空中一抛,运劲于笔,以笔代剑,在空中划动,纸飞落桌面,平铺开来,诗经的下半段,便己补全,铭升只看得张口结舌。看向那张纸上的字,忍不住赞道:“好字!好字!二师父写得一手好字!这狂草,笔势如行云流水,我枉自得意自己写得一手好字,可是跟二师父比起来,实是自愧不如啊!” 江小浪将笔放回砚台,摇摇手,道:“你自己慢慢练吧。我去别处走走。要是不把酒气去掉,给他发现,非发脾气不可。” 铭升看他走路摇摇晃晃,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江小浪甩甩手,将他甩到一边,才走没几步,便弯下腰呕了起来,铭升赶紧上前,再将他扶住。 酒醉的汉子不好伺候! 铭升本就对他生出爱慕之意,这会手上扶着江小浪,他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皱着眉,道:“二师父,你喝醉了。大师父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江小浪嘘了一声,道:“没事。等酒气消散再回去。他就不知道了。” 铭升叹口气,道:“我去弄个醒酒汤给二师父喝下。” 铭升放开江小浪,正想出去弄个醒酒茶来,谁知道,醉酒中的江小浪失去重心,身子咕咚一声倒在地板上。 铭升赶紧又将他扶起。这一扶扶得仓促,竟双双摔倒在地上,江小浪压在李铭升的身上。 江小浪醉里醉气的道:“我没醉!不用醒酒汤。我还可以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铭升怔了怔,道:“第一次见面?在哪里?不是在丁香姑娘那吗?” 江小浪道:“在鬼林,那时,你喝得大醉,把我当鬼仙了。呵呵。” 铭升啊了一声。 江小浪道:“所以,我知道你的酒量也不差。” 铭升苦笑,张口还想说什么。 门口方向传来冷冽的杀气,李铭升只觉头皮发麻,免抬望向门口,只见东方宏一脸寒霜的站在那,他的眼神,就像是想杀人似的。犹其是望向铭升的时候,铭升机灵灵打个寒颤。他的感觉就像一个醋劲冲天的汉子前来捉歼似的。 江小浪苦笑,从李铭升身上爬起,眼睛望望周围 ,似是想逃。东方宏一把揪住他,抗到肩上,带回房里。 铭升吓得赶紧跟着去,喊道:“师父,师父,二师父只是喝了一点酒,不要生气啊。” 东方宏进了屋子,脸色阴晴不定,把江小浪甩到地上,江小浪摔到地上,疼得直咧嘴。东方宏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差点没把尾随而至的李秀才的鼻子撞扁。 铭升从来没看过脸色这么可怕的东方宏,他眼中所见,东方宏对江小浪,一直是小心伺候的。从来没看过,如此粗鲁的对待江小浪。 铭升拼命的敲着门,喊道:“师父,二师父只是喝了点酒,可不要责罚于他,什么事,等酒醒后再说啊。” 东方宏吼道:“你再敲门,我打断你的手!还不给我滚!” 江小浪嘻嘻一笑,扒在他身上,道:“我又没喝醉,你生什么气嘛?要不,打个商量,咱两一起去喝,喝醉了你再生气,好不好?” 东方宏咬牙,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家伙,咬牙道:“你身子一好,就不安份了。说,喝了多少酒?” 江小浪掐掐手指,道:“一、二、三……大概是十斤……” 东方宏一拳打在他腹部。江小浪被打得弯着腰,张口把腹中的酒吐了出来。 东方宏咬牙切齿的道:“不把你打醒,我就不姓东方!” 铭升被东方宏一吓,果真不敢再敲门,这会听东方宏打江小浪,又急了,敲门敲得更急了,道:“二师父只是喝了点酒而己。师父不要生气了。他身体刚好,别把他打坏了。” 东方宏吼道:“滚回你屋里睡觉去!再不滚,我连你也打!” 铭升道:“师父还是打徒弟吧。别打二师父。他身体刚好。别打坏了。” 江小浪吐完,扑到东方宏身上,道:“跟他没关系,他又不知道我去喝酒了。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不是第一次打我。” 东方宏又气又恼又怜,只觉得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小浪晃动着又沉又重的脑袋,半眯着醉眼看他,看了许久,低吼道:“别动!你晃得我头晕。” 东方宏苦笑,道:“我根本就没动。”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瞎说!屋子也快被你晃倒了,还说你没动?你当我真的喝醉了,想骗我呢?不行,这屋子晃得厉害,咦,主人,我好像听到铭升在敲门呢。这呆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量?能把屋子敲得直晃?我看看去。” 东方宏气恼的横腰将他抱起,不让他乱跑。 铭升在那一边敲门,一边替江小浪求饶,伙计听楼上炸开窝般的拍门声和求饶声,不由好奇走了上来,道:“客官,你这是怎么了?” 铭升苦着脸,道:“二师父偷偷跑去喝酒。大师父生气了,在打我二师父。” 伙计道:“你管他们呢,他们就是周逾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快回去睡吧。” 铭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伙计白他一眼,道:“你没听见你二师父在说你打你打?” 铭升道:“我听到了。” 伙计道:“他要是不愿意挨打,为何不喊救命,反而说你打你打?” 铭升苦笑道:“可是,就算愿意挨打,也会打坏啊。不行万一把二师父打坏了。怎么办。” 伙计道:“要不,我们把门撞开来。” 铭升道:“撞门?师父要是生气怎么办?” 伙计道:“怕这怕那,不如回屋里睡觉去。” 铭升咬牙,当真和伙计一起用力撞门,门撞开,却看到东方宏抱着江小浪,正要将人放到床上。 铭升赶紧别开脸。 伙计愣在那,看着一脸醉态,脸色红润,醉眼半眯,眼神如媚的江小浪,痴痴的道:“真美。” 东方宏用杀人的眼光瞪着铭升和伙计,把江小浪放到床上,吼道:“滚出去!” 铭升和伙计赶紧走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伙计拉着铭升走到一边,轻声问:“你二师父,是男人还是姑娘?” 铭升却还一直怔着。 伙计问了好几声,他才回答道:“你看他是男是女?” 伙计挠挠头,道:“我看他衣着是男人的衣着,声音也是男人的声音,言谈举止也全无女儿态,喝酒的模样,更是豪爽过人。可是,他那容貌,却分明是女子容貌。” 铭升望向东方宏和江小浪的房间方向,他的眼中,分明就妒火中烧,还有几分怨毒之色。与平常憨厚的模样实在是天壤之别。 东方宏赶走铭升和伙计后,正想离开床边,江小浪从床上坐起,抱着东方宏,用力一拉,把他拉到床上 ,道:“不许出去。陪我。” 东方宏又气又无奈,道:“好了,听话。乖乖睡你的觉。我去用桌子把门顶上,门栓给他们弄坏了。” 江小浪扯着他的衣服,哀求的道:“不要离开我。” 东方宏坐在他身边,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 江小浪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醉了的关系,竟有些许颤抖。他的眼中,也不知是泪,还是雾,只见一片朦胧,他的身子,已爬到东方宏身上,道:“会的。你会离开我的。现在是秋天已过,已是寒冬,冬天尽,春将临,你已经错过了老太爷的生日,肯定要回去过年,与家人相聚,共享团圆。到了京城,老太爷他们知道我跟着你,保不准,又有什么手段来对付我。我真害怕分离。”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喝醉了。” 江小浪眯着朦胧醉眼,舔了舔舌头,用极度诱或的表情与声音说道:“我没醉。我还清醒着呢。我敢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东方宏道:“你想要什么?” 江小浪从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说完慢慢俯下头,靠向东方宏。却不敢亲吻他。 东方宏望着他。 江小浪把嘴移到东方宏耳边,轻声道:“我真的没醉。最少,我还知道,我口中有酒气。不敢亲你呢。” 东方宏苦笑,道:“你这算不算非礼我?” 江小浪侧头想了想,嘻嘻一笑,道:“应该算吧。你等我。我去漱口。回头再非礼你。” 说罢,从床上起来,要去找水。东方宏得了空闲,运内劲将桌子推到门那里,顶着门,然后把正在找水的江小浪擒到床上,笑道:“漱什么口?继续非礼!” 蚊账飘落,掩住一片春色,窗外,月隐云后,月中仙子似也羞红了脸颊,悄然躲起。 玉兔西沉,天色已明,朝阳从窗外照进,洒落满地朝霞。 江小浪睁开眼睛,就看见东方宏正以一只手支撑着头,侧躺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只手则在把玩他的头发,见江小浪醒来,拿起江小浪耳边的一撮头发,轻轻扫过江小浪俊美的容颜,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俯下头,轻吻他的额头,柔声问道:“还想要?” 江小浪红着脸,手指在东方宏的胸膛打着圈圈,咬着唇,道:“昨晚喝了些酒,人有些醉。胡里胡涂的跟你做了。感觉好吃亏呢。” 东方宏叹口气,柔声问道:“昨天挨揍的地方还疼吗?” 江小浪眨眨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挪动身子,将头埋进他胸膛,用手把玩着他的衣服,轻轻将衣服的带子扯落,东方宏的胸膛敞开,裸露在空气外。道:“疼呢。” 东方宏怜惜的说道:“我怎么舍得这么打你?打完了,才后悔。” 江小浪道:“打都打了,后悔什么?” 东方宏道:“就是打了,才后悔,可是,我偏偏管不住自己想要打你。想到你压着那呆子,我就生气。”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人家只是摔了一跤嘛。” 东方宏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揉动,用很霸道的语气说道:“我不许你跟他单独相处。” 江小浪道:“哪有单独相处啊。” 东方宏道:“昨晚你喝醉,为何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江小浪咧嘴一笑,扭动头,咬了咬东方宏的小乳,在小乳周围,咬出一道道轻轻的齿痕,道:“你都知道我喝醉了。哪敢找你啊。怕你生气呢。” 东方宏闷哼一声,道:“你找他,我就不生气了吗?我看见他扶着你,我心里就不爽。” 江小浪苦笑,道:“你即要担心我会跟女人跑了,又要担心我跟男人好上。你不累?”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江小浪无奈的道:“是。我是你一个人的。行了吧?” 东方宏道:“不行!你这么说又有什么用?别人不这样想啊。” 江小浪把头闷在他胸膛,闷着声道:“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又不是女人,这种醋也能吃?” 东方宏吼道:“我不讲道理?我不讲道理我就把他杀了。要不是他女儿救你死了,我会这么忍着吗?你还说我不讲道理!” 江小浪暗然,坐了起来,僵硬着身子。 东方宏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道:“你变了!为了他,你居然跟我使起性子。从前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不会这样。” 江小浪在心里叹息一声,道:“你想太多了。” 东方宏双眼赤红,道:“我有没有多想,你心里清楚!从前,别人要是拿你跟女人相提并论,你会很不高兴。可是,现在,别人说你是女人,你也不否认。甚至心里还很高兴。有时候,你甚至会以女人的身份捉弄人。你根本就已经接受了这种感觉。开始喜欢男人。我能感觉到,你的变化,是那么的明显,从前你对我从来不会主动。可是现在,你比我还主动。” 江小浪咬着牙,不回答。 东方宏道:“我说错了么?你说呀,我说错了么?” 江小浪捂着心口,心口处传来阵阵痛楚,暗想:“我原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心中所爱,本该是贤淑女子,与心爱的姑娘成双成对,结婚生子,像爹和娘那样,隐居世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如今,我心中所思所想,所牵挂的,却是与我一样的七尺男儿,且不说我这心思,不容于人世,就是死了,到了地府,也将无颜见我爹娘于地下。” 思及痛处,江小浪心中苦闷难当,紧闭着双眼。 江小浪想着事情,一时半会没开口说话,东方宏见他不说话,更是醋劲冲天,道:“你说啊,你是不是对铭升有意思?” 江小浪苦笑,道:“你的醋吃得也太离谱了。我与你之间,已有十多年交情,可却与他相处才数天,我怎么会对他有意思?” 东方宏醋劲冲天,根本就蛮不讲理,道:“你与他不是三年多前就认识了么?在什么鬼林,一起喝酒的?这又怎么解释?”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与他有缘。” 东方宏气恼的道:“不!你不可以与任何人有缘,你属于我一个人的。” 江小浪道:“有缘不代表有情好不好?我根本没有喜欢他。我既然把自己交给了你,我又怎会多看别人一眼?更何况,我是堂堂七尺男儿,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 东方宏心口仿佛被巨锤锤了一锤,颤声道:“那我呢?” 江小浪望向他,叹口气,道:“我对你,原本就不是爱。你难道不清楚么?若非当年我杀了自己的母亲,令自己神经错乱,又怎会与你有那样的关系?” 东方宏捂着心口。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这么说,不是要打击你。让你难过。而是要告诉你,我是男人,不会轻易爱上男人。我对你会生出情意,并非是因为我天生有龙阳之癖。” 东方宏不安的看着江小浪,江小浪靠在他怀中,轻轻搂住他的腰,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本不该爱上你,可我偏偏爱上了你。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除了你,不管是天仙美人,还是你假想中的男性情敌,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即不是风流公子,也不是绝色美人。我只是你的奴。” 东方宏痛苦的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他。你若是不喜欢他,为何喝醉了会去找他?就算我明知道你爱的是我,我也一样会吃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淑女,难道指的不是你?” 江小浪苦笑,道:“拜托我是男人啊。” 东方宏道:“你有把你当男人吗?他有把你当男人吗?” 江小浪咬牙。他忽然发现,男人若是打翻醋坛子,简直比女人更可怕。 东方宏道:“而你,居然还跟他和了下半段!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他,可以追求你?” 江小浪呆呆的看着东方宏,他发现,东方宏的想像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东方宏气恼的道:“更气人的是,他为你求情,你为他开脱,貌似我真是世间最不讲道理的人似的。他要不为你求情,我最多气恼你喝酒,还不至于想打你。你要不为他开脱,我就算打了你,也不至于下重手。” 铭升大早起来,想过来请安,谁知道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这几句话,心头逛跳,思忖道:“原来他在吃醋,才出手打人。” 铭升正呆在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门已被打开,东方宏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他的身上,依稀可见一些咬痕,铭升看着这些咬痕,只觉得异常刺目。他的眼睛,竟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看去。透过东方宏的身侧,铭升看到一脸通红的江小浪。 江小浪忽然想到东方宏的身上,还有他的咬痕,东方宏衣衫敞开,身上不少咬痕裸露在外。江小浪脸色刷的红了。钻进被窝,躲了起来。 东方宏吼道:“这么一大早,什么事?” 铭升道:“弟子,弟子是过来请安的。” 东方宏道:“不用请安,那些繁文褥节,全免了。本门门规再加一条,没我允许,不许靠近二师父!” 铭升垂首,道:“是。弟子知错。愿受师父责罚。但请师父不要责备二师父。” 东方宏瞪着铭升,道:“去买四份早餐上来,顺便去把莲儿叫过来,收拾下,吃了早餐,准备好马车,我们立刻就走。七姐妹中青蛇己死,但还有六蛇。这六蛇必定会前来寻仇。市镇中,更利于她们隐藏,对我们不利。” 铭升哪敢再逗留,赶紧离开。 东方宏将门关上,江小浪才敢从被窝中钻出来,他的脸色,比朝霞更美。东方宏呆呆的看着他,江小浪红着脸,下了床,拿起衣服,替东方宏穿上。嗔道:“要开门也不先把衣服穿起来。身上的咬痕都给他看到了。羞不羞?” 第135节 倾城蓝颜,绝色魅颜惑苍生 东方宏坏坏一笑,道:“我故意给他看的。悫鹉琻浪让他知道你是我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早晚给你的用醋淹死。” 东方宏笑道:“这说明我爱你啊。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一点也没把我放心上,还老把我推给梦儿。你就不能为我多吃几回醋么?”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我用不着吃醋,你身上的醋味,就 足够把我薰死了。”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是吗?那继续薰。” 说完,扑向江小浪,将他抱着,又亲又吻。 江小浪用力把他推开,道:“讨厌,还不快梳洗。一会铭升和莲儿来了,可就不好看了。” 东方宏道:“有什么不好看的。大不了,你穿上女装,我们堂而皇之的以夫妻相称。再也不要躲躲闪闪了,也不怕那些色女色米米的盯着你看。我只要应付色狼就行了。” 江小浪白他一眼,道:“最大的色狼就是你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吃了。” 东方宏哈哈大笑。 铭升买了八个包子和四份豆浆。带回客栈,到莲儿居住的客房把莲儿叫上,收拾了东西,到了东方宏的屋子。 他们过来的时候,东方宏正在替江小浪梳头发。 莲儿赶紧过来,道:“老爷,自从公子身体康复后,莲儿几乎什么事也没做,整天闲得发慌。就让莲儿伺候公子梳妆,老爷先去吃早餐吧。” 铭升道:“是啊。让莲儿替二师父梳头发吧。莲儿毕竟是姑娘家,比较细心呢。” 莲儿道:“莲儿虽然家穷,但莲儿经常替新娘子梳妆,所以,莲儿梳的头发,一直是被人称赞的。”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那好。你梳个男女适用的头发给我看看。” 莲儿接过梳子,很仔细的替江小浪梳理头发。替江小浪做了一个中性发型,三千如墨青丝垂于腰间,双耳边结了小辫子,将两条小辫子束于脑后,用丝带束起,洁白的丝带垂下,与头发齐长,使得江小浪的容貌更加柔和,更加美不可言。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江小浪,却不曾注意铭升看得更是如痴如醉,口水都险些流出。若非江小浪一声轻咳,这两个人只怕非得再呆下去不可。 莲儿细心,看到那两个男人的神情,再打量江小浪,忍不住赞道:“公子真美,若是换上女装,当真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江小浪脸色微红,道:“莲儿不许瞎说。” 东方宏走到江小浪身边,柔声道:“她没瞎说,你真的很美。以后就梳这个发型好了。老绑着男人的发型,弄得不少姑娘为你神魂颠倒,可不是好事。” 莲儿笑道:“这话在理。一路陪老爷公子走来,莲儿眼见不少姑娘看到公子之后,都昏倒在街上呢。” 江小浪嗔道:“净瞎说,我们一路都坐马车上,有多少姑娘看得到我?” 莲儿嘻嘻笑道:“上下马车的时候啊。进出客栈的门时,总不能坐在马车上吧?公子没注意到那些街道上行走的人,莲儿可注意了。不信,一会我们出去,你多注意注意。只要你稍作停留,眼神向四周望望,便可看到为你昏倒的众人。” 江小浪苦笑,他忽然想到东方宏说铭升暗恋他的话语,忍不住悄悄瞄向铭升,果然从铭升的眼神中,看到几分异常,不由暗暗吃惊,轻轻咳了咳,道:“再瞎说,我可生气了。” 莲儿嘻嘻笑着跑开了,道:“要生气也得先吃完早餐才有力气呀。” 莲儿从包着早餐的油纸中拿出食物,分给东方宏和江小浪。然后再拿给铭升和自己。她坐在铭升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铭升。 铭升低着头,咬着包子。一边悄悄注意着江小浪,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边想着不小心听到的话。 江小浪注意到他的神情,看到他的眼神,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只觉得铭升的眼神很像三王爷,这个想法,让江小浪大吃一惊。 东方宏打量着江小浪,道:“怎么不吃?” 江小浪哦了一声,张口就咬,咬了一口,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东方宏见他这般笑,道:“笑什么?” 江小浪拿出药丸,分别喂进东方宏铭升和莲儿的口中。 铭升奇怪的道:“二师父,怎么了?” 江小浪边吃包子,边道:“包子的馅有毒。” 铭升吓了一大跳。 莲儿吓得脸色铁青。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看来,蛇谷的蛇美人找来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蛇美人中的花蛇和青蛇我们见识过了,不 知道还有些什么蛇。” 东方宏道:“花蛇早被你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估计不会与你作对。” 江小浪呵呵笑,把包子塞进东方宏口中,笑道:“吃包子吧!包子可比醋好吃。” 莲儿吃惊的道:“包子不是有毒么?你们为何还要吃?” 江小浪道:“毒死他总比被他用醋淹死的强。” 东方宏苦笑,铭升拿起包子,竟也跟着吃了起来。 莲儿道:“你们不要命了?” 铭升道:“二师父医术高明,他给我们吃了解毒丸。我们再吃这些包子,有毒也变无毒了。” 莲儿哦了一声。见大伙都吃,她也就跟着吃了。只是,她吃了几口之后,忽然觉得身上异常难受,鼻孔流出鲜血。 江小浪手中打出金针,护住莲儿的心脉。 东方宏道:“怎么会这样?” 江小浪替莲儿把脉,再用内力替莲儿医治。过了约摸盏茶功夫,莲儿终于悠悠醒来。 江小浪把莲儿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铭升。 铭升奇怪的打量着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不妥之处,心里嘘了口气。 江小浪忽然走到铭升根前,伸手摸向铭升的脸。 江小浪眉头微皱眉,江小浪握着铭升的手腕,暗中运劝,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江小浪指尖袭向铭升,铭升似是承受不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江小浪放开手,拿出一粒药丸,喂进铭升口中。 铭升张口将药丸吞进腹中。 江小浪逼视铭升,道:“你是谁。” 铭升怔了怔,道:“我是李铭升啊。” 江小浪道:“你真的是铭升?” 铭升举起手腕,道:“师父的孙儿很疼爱我家的青儿丫头,二师父莫非忘了么?” 江小浪道:“我若是忘了,刚才就送你一剑了!你若是从实招来,你究竟是谁,潜伏在我们身边,有何目的,我便饶你不死,让你离开。否则,你只好等死了。” 铭升苦笑,道:“弟子确实是铭升啊。” 东方宏道:“你为何认为他不是铭升?” 江小浪道:“原因有三个,第一,他的眼神。他看我的时候,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从我出道以来,能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三王爷!第二,他刚跟我们的时候,连鸡都不会杀。人也不会打。显然是没练过武功的人,既然连武功都没练过,更谈不上内力修为了。是吧?当时只觉得,他不过是个书生,不会杀鸡,不会打人,实属平常。可是,现在想想,他一个人流浪在外,那么久,甚至半夜还能出现在鬼林中,这样的人,怎么会手无缚鸡之力呢?” 东方宏道:“不错。” 江小浪道:“第三,面包中的毒,虽然发作缓慢,但毒性奇特。我所用的解毒丸其实也带毒性,但与面包中的毒却刚好相克,可是,两种毒性虽然相克,却如同冰与火之间,冰性极寒,而火性烈,如果一个人同时承受冰与火的煎熬,那必然无法承受的。我们都修习过内功,有很强的内力,所以,承受得住。可是,莲儿却只是寻常人家,她的体质就承受不住了。 东方宏晃然大悟。 江小浪瞪着铭升,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铭升咬牙,在心里嘀咕:“以他的医术,怎会不知道用药要因人而异?他犯如此错误,分明就是为了逼到我无话可说。江湖中人传说他为人忽正忽邪,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只因怀疑我的身份,竟然可以不顾莲儿的死活,也不怕用药太猛,把她害死了!他的心肠可真狠,若是让他知道我是假的铭升,只怕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死了!” 江小浪目光灼灼望向铭升,竟似要看进铭升灵魂深处。 东方宏目如鹰睨,望向铭升。就如同在空中盘旋雄鹰,俯视地上的走兽,随时从空中扑下,给猎物致命一击。 铭升急道:“我……我……” 他想解释什么,可是实在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大家服用同样的药物,莲儿承受不住药力的冲击,而他却若无其事?虽是凉秋,他却急得身上冒出冷汗,只觉贴身的衣物,已被汗水汗湿。 铭升急得一咬牙,道:“清者自清,二位师父若是不信任弟子,弟子,弟子……弟子只好以死明志!” 他的呆劲一犯,果真一头撞向墙壁。 江小浪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揪住。扔在地板上,冷冷的道:“看在青儿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铭升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师父若是信任弟子,根本无须如此一 试!师父若是不信任弟子,弟子纵然做了解释,师父也未必会信。师父若是不能相信弟子,不如现在将弟子杀了算了。” 东方宏望着铭升,又看看江小浪。忽然道:“我想,我可以解释。”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眼中有些迷惑。 东方宏道:“三王爷喜欢你。” 江小浪苦笑,道:“拜托,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他啊。” 东方宏道:“是。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我见过三王爷,看过他看你的眼神,经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他的眼神,和呆瓜看你的眼神是一样的。他们两个,都喜欢你。” 江小浪怔了怔。 东方宏道:“所以,你感觉到不舒服。如果是你喜欢的人那样看你,你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了。是么?” 江小浪又怔了怔,道:“可是……” 东方宏笑了,轻轻抚摸他的脸,道:“你这张脸实在太美。不能怪人家会喜欢你。” 江小浪咬牙,道:“可是……” 东方宏的手指按在江小浪唇边。不但江小浪脸红了,昏睡中醒来的莲儿看到,也羞红了脸。 她悄悄将脸扭转,望向墙壁。一条小小的白蛇,就在她的枕边,吐着蛇信,她吓得脸色苍白。发出一声惊呼。 东方宏一把捏着蛇的七寸,猛的将蛇扔出去,蛇虽死,东方宏却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讯速变黑。 原来,小蛇的七寸处,暗藏一枚极细小的针,东方宏捏住蛇的七寸的同时,小针刺伤了东方宏的手指,针上的毒也就进入东方宏的身体。 蛇毒极剧。 莲儿吃惊的道:“老爷,你的手。” 江小浪用金针护住东方宏,咬破他的手指,将毒血吸出。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干嘛?” 江小浪道:“这毒太厉害,吸出一点,再解毒。”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毒到你可怎么是好?” “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江小浪咧嘴一笑,说完不再理会他,专心替他吸毒,然后,喂他一粒药丸,再运内力替他驱毒。直到把毒完全驱除干净。 莲儿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暗想:“公子当真是胆大包天,若换作是我,早吓坏了。” 铭升呆呆的看着他们,看着江小浪在看着东方宏时的神情,看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言行,看着江小浪替东方宏吸出体内的毒血,暗想:“若换作是我中了毒,他是否也会为我吸毒?东方宏已经向他点明我对他的心思,以后他只怕不会再与我多说一句话了。哎,他已在怀疑我的身份,以后只怕更难亲近他了。” 他正想着事情,江小浪已经来到他跟前,看着铭升,铭升脸红了。口吃的道:“弟子……弟子……弟子……” 东方宏挡在他们二人中间,铭升的表情,哪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虽然知道江小浪的心意,可是,让人这样看着江小浪,东方宏心中,难免感觉到不舒服。 瞪着铭升,道:“此地不宜久留,还不去备马车!” 铭升只好离开客房。把马车准备好,再把干粮搬上马车,见东方宏和江小浪从客栈内出来,便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往哪走?” 东方宏道:“随便走哪都行,反正是四处游玩,玩到尽兴为止。” 江小浪想了想,道:“往江南方向走吧。不要太早到北方。等冬天到了,再赶回北方。” 东方宏轻轻搂着他,柔声道:“我们不去北方。就算过年,也不回去。就当东方宏已死,再也不能回去了。” 江小浪叹口气,眼神忧郁的看了看东方宏。东方宏笑了笑,道:“你为我背负多少骂名,我为你抛弃荣华富贵,又有何妨?” 江小浪道:“父母在,不远行。主人岂可为了浪子而弃家中父母于不顾?浪子只求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过了这几个月,浪子会守在主人附近。只要不被老爷子找到,浪子的生命便可无忧。”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你不常说,还没到来的事,莫要忧心么?几个月的时间过完再商量要不要回去。好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顺从的上了马车,坐在车箱内,东方宏坐到他身边,跟往常一样,轻轻将他搂住,不让车子摇晃时碰撞到江小浪的身体。 铭升扬着马鞭,赶着马车,车上的轻言细语,却听得清楚。铭升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五官,竟似扭在一起一般,一股忌恨之意,尽显于外,莲儿悄悄看在眼里,心底暗暗吃惊。 铭升握着缰绳的手,浮现青筋,显见是在极力抑制心中痛苦。 莲儿怜悯的看着铭升,她的心中,忍不住叹息,轻轻伸出手,握住铭升紧勒缰绳的手。 莲儿叹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铭升。她只觉得铭升很可怜。她掌心的温暖,慢慢透过铭升冰冷的掌背,缓缓将铭升的手捂暖,铭升终于回头望了莲儿一眼,叹口气。 苦笑一声,道:“如果他肯这样握一握我的手,就算叫我,叫我……哎!就算我为他死,只怕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莲儿听着,只觉得揪心。从前她只见她的嫂嫂欺人,只见到她一些同村子的姐妹遇到薄情郎,或嫁人为妾,日子过得凄惨之极。她心中实在没敢奢望能有一天,遇到好郎君,可自从跟在东方宏身边,就看到东方宏和铭升对江小浪的痴。她心里对江小浪当真羡慕得不得了。 忍不住喃喃道:“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 铭升望着她,道:“你说什么?” 莲儿道:“没。莲儿什么都没说。” 铭升笑了笑,望向天上的飘着的一朵白云。 莲儿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天上。 铭升呵呵笑了笑,眼中却偏偏显得孤寂。 马车行驶到一个叉路口,铭升皱眉,道:“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去?” 莲儿也跟着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问老爷吧。” 铭升道:“那边有个村姑,我们问问她好了。” 莲儿应了声,便上前找那村姑问话,村姑手指指向左边,笑道:“你们往那个方向走去,穿过一片林子,就是通往江南的官道。” 铭升道了声谢,便赶着马车,往村姑所指的方向行去。马车驶进一片树林,还没进树林的时候,只觉得树林并不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马车使进了树林子,树林子的路,好像变得没有尽头,马车行驶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离开树林,从上午,驶到了下午。下午,驶到了晚上,天己黄昏。黄昏中的树林,显得万分诡异。 铭升的手开始发抖。颤声道:“师父,我们遇到了鬼打墙。怎么办?怎么办?” 许莲道:“铭升哥哥,什么是鬼打墙啊。” 铭升道:“就是一个我们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地方。” 许莲心里惊慌,道:“那可怎么办啊。” 铭升苦涩的道:“不知道啊。” 车内,东方宏和江小浪,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东方宏道:“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停车休息。” 铭升只觉得心里发苦,恐惧的感觉,在铭升内心扩散,将马车停下,慌道:“师父,我们走不出林子。怎么办。” 东方宏和江小浪从马车上下来,东方宏道:“七姐妹中,花蛇最毒,而白蛇却善长布阵。想不到来的居然是白蛇。” 只听林中传来笑声,道:“你错了,今天来的,不但有白蛇,还有黑蛇,灰蛇,黄蛇,和红蛇。而我,就是红蛇。” 东方宏道:“素闻七姐妹独来独往,今天怎么七个来了五个了?” 白蛇道:“老七死了,老五花蛇却是不肯来的。” 红蛇道:“我们七姐妹出道以来,还未缝真正敌手,从来不需要联手,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各玩各的。” 东方宏道:“听说花蛇最毒,白蛇最美,江湖几乎没有男子能抵档白蛇一笑的魅力,有人为了博灵蛇一笑,甘愿献上自己火热的心脏供白蛇享用。不知道这传闻是否属实。东方也想见识见识白蛇的微微一笑。” 白蛇道:“惭愧,白蛇虽美,却美不过世间第一美男子。昔日花蛇一见公子,便失了心丢了魂,终日承受相思折磨。最终落得人消骨瘦,不成人形了。” 江小浪暗然,他虽无心风流,但却惹得不少姑娘因他而消瘦,心中不免忧伤。 白蛇竟似也在叹息,声音中,却尽是讥讽,道:“倾城美人,能迷倒天下男子,却是不足为奇,可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却能令男子为之倾心!令帝王弃江山,就连仇人,也甘愿放下仇恨而选择爱他,足可见公子容貌,堪称一绝!” 江小浪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讥讽之意。只是,他又能说什么?望向东方宏,东方宏岂非为他倾心,不惜身败名裂? 莲儿虽然害怕,但身边有人作伴,胆气总算壮了点,这会听蛇女说江小浪是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插嘴,道:“公子虽着男装,但公子确实姑娘家啊。你们弄错啦。” 蛇女道:“他既然是姑娘,你为何喊他公子?” 莲儿道:“他身着男装,我们若喊他夫人,岂非让人听着别扭?自然就喊他公子了。他若恢复女装,我们自然就喊他夫人了。” 蛇女发出凄厉的笑声,声音忽左勿右,恍如鬼魅,那笑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第136节 他再美,也是水中月镜中花 莲儿吓得再也不敢开口说话。悫鹉琻浪铭升见她惊吓,悄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有两位师父在。” 江小浪和东方宏互望一眼,他的手中扣着一把金针,金针从手上飞出,林中传来一阵惨叫声,几个衣着艳丽的女子从树上摔落,掉在地面,便不再动弹了。原来,江小浪打出的金针,已扎在她们的死穴上。 白依依叹口气,道:“你真狠心,当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莫非,你当真不是男人么?” 江小浪含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依依笑道:“你想骗我出去,再将我杀了么?” 江小浪道:“你若真是天仙美人,说不定,我也会动心呢?” 白依依道:“你真会为美人而动心?” 江小浪道:“我虽然容颜如妇,可我终究还是男子,世间又有哪个男儿郎能过美人关,除非,你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美丽动人。” 白依依哼了一声,道:“可惜,你最多只能算是个妖!”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此话怎讲?” 白依依道:“你若不是妖,怎么会与东方……” 她的声音忽然中断,一株树上,又摔落一个女子。林中一片寂静。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还以为白蛇当真是天仙绝色,原来不过是寻常容貌。” 莲儿咬牙,道:“你就只为了看看她长什么样,便将她打死了么?” 江小浪道:“不打死她,她会出来么?” 莲儿怔了怔。花蛇的叹息声,自林中传来,道:“你杀死的不是白蛇妹妹,而是她的替身。” 一道人影,在雾色下,缓缓走过来。 江小浪看着花蛇,叹口气,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花蛇道:“我本不愿意来,可是,我若不来,我的姐妹只怕会一个个死尽死绝了。她们若是死绝了,我也没有颜面见蛇君。” 江小浪道:“蛇君?” 花蛇叹口气,道:“仙宫门下,虎宫和蛇宫,蛇宫由蛇君掌管。”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你来杀我?” 花蛇凄然一笑:“也许,我是来送死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又怎会杀你?当年……” 花蛇解下后背上的琴,交给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贱妾当年听公子一曲,至今记忆犹深,不知公子可否为贱妾再抚一曲?” 江小浪嗯了一声,接过琴,看了看,笑道:“好琴。琴形饱满,黑漆面,琴漆有断纹,断纹细密如流水,可见此琴年代久远。” 花蛇道:“公子有请。” 江小浪盘膝坐下,将琴放在膝上。用修长的手指抚向琴弦,琴音悠悠从他指尖滑出,飘荡于林子上空。 铭升对江小浪更是佩服,只觉得这琴音悠扬悦耳,听着全身舒畅。琴音响起,五个衣着颜色不同的女子,轻歌漫舞从林中出来,她们身后,数十名女子鱼贯而出,由服装的颜色, 便可看出,她们分别是谁的弟子。红蛇扭动着如同蛇一般灵活的身子,舞动着靠近东方宏,笑道:“有仙乐相伴,仙子献舞,岂可无酒?” 两个红衣女子手捧酒瓶过来,满上一杯,送到东方宏嘴边。东方宏闻了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铭升道:“师父,她们的酒,怎么能喝?”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有仙乐美人相伴,就是喝点毒酒,也无妨。” 红蛇轻笑道:“谁若想在龙公子面前下毒,那简直是班门弄斧,愚不可及!” 铭升道:“二师父不姓龙,姓江。” 红蛇不理会他,对东方宏道:“你看我们众多弟子,个个美若天仙,娇艳可人。犹其是在待奉男人方面,有独到之处,定能让人宵魂。” 东方宏道:“哦。” 红蛇道:“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十多年前,剑魔东方,可是江湖中最风流的主,大江南北的烟花之地,何处没有东方先生的足迹。我的这些弟子,任先生选择,看上谁,可将谁带走,东方先生不但能美女在怀,更有珍珠美玉,多不胜数。只需你把龙公子留下。我等便从此不再干扰东方先生。” 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提及青蛇之死,而江小浪与东方宏, 好像都己忘记青蛇。 莲儿只觉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想不透他们究竟在想的什么。 江小浪的琴音越来越急凑,舞蹈的动作越来越急剧,铭升只觉阵阵晕炫,胸口气血翻涌,越来越辛苦,再看莲儿,莲儿早已昏了过去。 江小浪眼见铭升受不了,正想止住琴音,铭升己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他口中鲜血吐出,红蛇身体猛的飞起,七条琴弦化作暗器飞出。两道剑光,在月色下闪过银色的光芒。无数的小蛇从那些七色彩衣少女身上飞出,飞向剑光。这景像诡异之极,若是寻常人家看到,只怕要吓得昏死过去。 随着小蛇飞舞,林中竟然聚起迷雾。 剑光在迷雾中闪动,惨叫声和蛇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听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来自炼狱,血腥味充斥林间。直到林间恢复一片寂静,江小浪将剑收起,花蛇依然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 江小浪看向铭升,却发现铭升和莲儿己不知去向。 江小浪脸色微变。 东方宏道:“跑了白蛇。估计是被白蛇带走了。” 江小浪脸色苍白,道:“若是呆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对得起青儿……” 东方宏道:“别担心,白蛇的目标是你,呆子一时不会有危险。” 江小浪点头。收拾好琴,将琴抱在手上,道:“这迷雾,从迷林深处涌来,白蛇的窝,应该在迷林深处。主人,我们往迷林深处找去。” 东方宏嗯了一声。 花蛇道:“我知道白蛇的洞府,我带路。” 江小浪望着花蛇,道:你不怕蛇君? 花蛇道:“为知己一死,值。”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她。花蛇道:“我们走吧。” 铭升从昏迷中醒来,人己在白纱账内,举目望去,这里虽然是个山洞,但却被布置得如同神仙洞府,轻沙罗账,一片妙缦。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含笑望他,眼含抚媚。 李名升道:“我认得你。你是献舞的女子之一。” 白衣女子含首,道:“正是小女子,白依依。” 铭升道:“我怎么会在这?” 白依依道:“你被龙公子的魔音所害。要不是红姐姐及时发动攻击,只怕你的心脉也会被震断。死于非命了。” 铭升吸口气,心口依然一阵闷痛。道:“想不到二师父的琴技如此厉害,竟然能以魔音伤人,这两位师父,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我若是能学到他们的一丁点本事,只怕已是一生受用无穷了。” 白依依将一碗汤药,捧到他面前,道:“来,喝下去,能让你恢复得快些。哎。想不到你师父为了对会我们,竟然可以不顾你的死活。” 铭升暗然。 白衣女子道:“你既然是他们的弟子,怎么会这么不中用?难道他们虽然收你为弟子,却只是为了要一个免费的仆人?并没有传授你龙家心法?” 铭升道:“是我资质愚吨。” 说完便要起来离开。 可他刚站起来, 便一阵晕炫,坐回床上。 白依依道:“你那狠心的二师父,害你受伤不轻。哪能轻易就恢复了。” 铭升道:“不怨二师父。” 白依依走到铭升面前,用手轻轻揉着他的胸口,铭升但觉心口舒畅。呼吸也渐渐顺畅了。白依依俯下头,亲吻铭升额头。 铭升目光闪动,道:“姑娘,男女授授不亲。” 白依依如蛇一般缠着铭升,柔声道:“我都这样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么?” 铭升道:“姑娘,请自重。” 白依依米米笑,道:“只要我们成为夫妻,那还有什么自重不自重的?” 铭升额头直冒冷汗,道:“姑娘,在下己有心上人,请姑娘自重。” 白依依哦了一声,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铭升凄然一笑,道:“她……她……” 白依依笑米米的道:“怎么?她看不上你?” 铭升暗然,道:“是我配不上她。” 白依依道:“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铭升点头,道:“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好看了。你虽然漂亮,可是,你的气质比他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白依依咬牙,道:“我就不信世间有哪个女人能比我更漂亮。” 铭升道:“比你漂亮的女人虽然不多,可也不是没有。他的美,世间根本没有人能与他相比。” 白依依咬牙,道:“你说的可是龙子俊?” 铭升道:“龙子俊?龙子俊是谁?” 白依依道:“就是你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二师父。” 铭升笑了,道:“他姓江,不姓龙。” 白依依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他就是个妖!” 铭升道:“他也不是妖啊。” 白依依道:“一个男人,比女人还要漂亮,不是妖, 是什么?” 铭升道:“古往今来,长得好看,又能力卓绝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古有潘安宋玉,还有兰陵王和卫玠,他们都是才貌双全的绝世美男子。 白依依道:”你对这些美男子倒挺有研究的嘛,莫非你喜欢江小浪?” 铭升道:“住口!” 白依依无疑是个绝色美人,无论体形,神态,或是仪容,都让人无从挑剔,她的声音,更是甜美动人,美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比她更美,更吸引人。 白依依哼了一声,绕到李铭升身上,用纤纤玉指轻抚他的鼻尖,口中吐出如兰芬芳。一股香味,直钻铭升鼻尖。铭升闻着只觉心神荡漾,情不自禁搂住依依,任由体内一股灼热气息引领自己,进入晴欲状态。 白依依呢喃道:“他再美,也是水中月,镜中花,不是你能摘得的。还不如好好看着眼前人。你说,我美吗?” 铭升咽咽口水,道:“美。” 白依依道:“喜欢我吗?” 铭升道:“喜欢。” 白依依道:“我当你的妻子好吗?” 铭升点头。 白依依道:“只要你把龙家心法的口决背出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铭升道:“我只学了二师父的一套步法,内功是学自大师父。所以,没有龙家心法。” 白依依咬牙,道:“当真?” 铭升道:“确实是真的。大师父不喜欢二师父教我,一向是大师父亲自教我武功。” 白依依道:“那你把东方宏教你的,教给我。” 铭升道:“不行。我不能把师父教我的心法告诉任何人。” 白依依冷笑,她的口中发出嘶嘶声,一条小蛇,爬到铭升腿上,铭升吓得身子直发抖。 白依依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让小白咬你。” 铭升身子竟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依依道:“你也不想想,龙了俊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而我却反而救了你。” 铭升心中想着江小浪,想着他那绝世容颜,思及自己一腔相思之情,却无以寄托,不由暗然。 咬牙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师父。” 说罢,伸出手捉向小白蛇。小白蛇见他的手袭来,嘶的一声,咬向铭升的手掌。铭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白依依气恼的将一粒药丸喂进他口中,再将一些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道:“你真傻。为了他们,值得么?你要知道,十多年前,你的两位师父,可是江湖中有名的大魔头。他们杀人从不眨眼。只怕我们七姐妹和天尊,蛇君加起来,杀的人都不及你两位师父多。” 铭升道:“住口,不许说我师父坏话!” 白依依冷笑,道:“你自己去问他们,别以为他们收你当徒弟真是行什么好心?只不过是为了要个忠心的仆人!只有你这傻瓜,才会把他这些心思当成恩惠。” 铭升道:“你可以骂我,可不能侮辱我的两位师父!” 白依依眼珠子转动,道:“你要我不骂他们也行,你把他们的绝技透露与我,我非但不再骂他们,还会将你放了,可好?” 铭升道:“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你。” 白依依道:“好,我把你废了!看你还嘴硬!” 白依依捏向铭升的手骨。铭升疼得惨叫一声。眼角泪水滴落。 白依依道:“疼不疼?” 铭升咬着牙,道:“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白依依正想再下毒手,却听洞外传来惨叫声。白依依脸色惨变,道:“想不到你师父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她将铭升抱起,就要离开洞府。 她刚走到洞口,便一步步往回退,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东方宏和江小浪缓缓走进来,东方宏的手上,花蛇跟在江小浪身边。 白依依脸色难看,道:“你带他们来的?” 花蛇道:“是我带他们来的。不过,他们答应过我,绝不会杀你。” 白依依咬牙道:“你不要命了!难道不怕蛇君……” 花蛇淡然一笑,道:“蛇君?只怕蛇君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你。难道你忘了,蛇君说过,要生擒江小浪,可不是要夺他性命,更不是要独占他的龙家心法。” 白依依冷笑,道:“活捉江小浪?那简直是做梦!更何况,我与姓江的仇深似海,不诛他性命,我心何安?” 说罢,衣袖一甩,一条白蛇飞向江小浪。只见寒光一闪,白蛇断成数节,掉在地面。 江小浪手上,握着一把短刀,短刀是吴非的短刀。 白依依将一条细小白蛇,放到铭升面前,冷笑,道:“你们要是敢杀我,我就拉你们徒弟来陪葬。” 铭升道:“师父,我没有把师父传授的绝技告诉她。” 江小浪道:“你就算告诉她也没关系。” 铭升道:“弟子绝不会为了保命,就出卖师父的。” 东方宏道:“你二师父的意思是,她就算有命知道秘决,也没有命去练。” 江小浪含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杀人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杀个过隐。” 白依依的手开始发抖。 江小浪望向铭升,道:“你能与这么一个大美人一起死,总算不枉此生了。等你们死后,我会把你们合葬在一起。” 铭升见到东方宏和江小浪找来,心中本来狂喜,谁知道江小浪竟然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心中不由阵阵刺痛。暗想:“如果此刻生命受到威胁的是东方宏,江小浪不知道会怎么做。” 他实在很想知道,如果东方宏的生命受到威胁,江小浪是否还能说出这样冷酷绝情的话语。 白依依咬牙,道:“你,你难道不是为了救他追来的?” 江小浪含笑道:“你认为呢?” 白依依恨声道:“人命在你眼里,难道当真比蝼蚁还不如吗?” 江小浪笑而不语,那模样,分明就是默认了。 花蛇叹口气,道:“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白依依道:“什么意思?” 铭升心中灵机一动,暗想:“是啊,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心上?当年在皇宫,我亲眼见到他一心求死的样子。他活着,原来只为了东方宏。” 思及此,他对东方宏更是又忌又恨。 花蛇没有回答白依依的问话,但白依依心中却也明白了什么,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的信心开始动摇,瞪着江小浪。她的身上已冒出冷汗。 东方宏道:“你要杀他,就快些杀。杀完就该轮到我们动手了。” 江小浪将琴放到桌上,自顾自的把断了的琴弦续上。那神情,就好像这把琴也比铭升的性命更加重要。 东方宏坐在江小浪身边,含笑望着白依依。那神情,就像是一只猫,在玩弄自己爪下的老鼠。 白依依咬着牙。她猛的将铭升扔向东方宏和江小浪,自己趁机溜出洞外,按下机关,将洞门口封闭。 江小浪接住铭升,替他将手臂上的断骨接上。铭升苦着脸,道:“师父,洞门给关了。” 江小浪把琴弦续好,交还给花蛇,道:“弦已继好。琴还给你。” 花蛇叹息一声,道:“琴送给你,反正以后我也用不上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主人送我的琴还在家中。我不需要第二把琴。” 花蛇明白,江小浪拒绝的不但是琴,还有她的情。她叹息一声,将琴收回,淡然一笑,道:“琴收回,友谊是否还在?” 江小浪笑道:“在。” 东方宏观察片刻,在洞壁处一扣,洞门便打打了开来,花蛇抱琴飘然而去。 他们走到停车处,马车己不知去向。铭升道:“马车呢?” 江小浪道:“没有马车我们走路就行了。只是莲儿却不知去向。” 铭升道:“莲儿失踪了?” 江小浪道:“是的。我们杀了这些蛇女后,便发现你与莲儿都已不知去向。所以,我们往迷林深处寻找。” 白蛇怆皇而逃,她的洞府中,存留不少财宝。铭升拿一块棉布包了不少出来。 江小浪也不去理会他。三个人走到前面小镇,李名生就开始忙活起来,把这些财物散给了街边的乞儿和一些穷苦的百姓。 东方宏苦笑,道:“这个铭升,还真让人受不了。我坏事做尽,杀人如麻,却捡到铭升这个宝。他要是知道他的女儿死在我母亲手上,不知道会怎么想。” 江小浪道:“别给他说。怕他会受不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对他可真细心。” 江小浪道:“你快把我酸死了。醋劲这么大。” 东方宏皱眉,道:“他跟我们之前,我们独处的时间很多。可如今,我们独处的时间少了。你把心思最少分一大半以上到他那了。” 江小浪道:“我们既然收他为徒,总要好生培养,不然就他那笨头笨脑的样子走出去,说是我们的徒弟,岂非把我们的脸给丢尽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一定是哪根神筋搭错了线,当初就不该收他为徒,应该收他为奴!他当个奴才还差不多。如此笨的徒弟。教起来也费劲!” 江小浪含笑道:“不收也收了,主人可不能反悔。” 铭升道:“师父,那有个客栈。” 东方宏牵着江小浪的手,走进客栈,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虽然他们挑的不起眼的位子,却也依然引来不少人的眼光和一片赞美声。 东方宏招来伙计,伙计哈着腰,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吃东西?” 东方宏道:“住店。你替我们安排两间上房,两间房距离要远点,不要靠得太近。” 伙计道:“好嘞,客官稍候,马上替客官准备。客官可要先吃点什么?” 东方宏道:“来两壶好酒,和几道小菜,分别送到两个客房去。” 第137节 么么,他是男人 进了客房,东方宏将门关起,手环上江小浪的腰。悫鹉琻浪 江小浪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红着脸,垂着头。东方宏柔声道:“浪子。” 江小浪嗯了一声。东方宏道:“你真美。” 江小浪眯着眼,靠在他身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李铭升回到自己客房,心里所思所想,却是江小浪俊美的身影。可惜,两间客房隔了好远。 一道白影悄然滑了进来。走到铭升面前。 铭升吓了一大跳。看着白依依。白依依笑米米的道:“我果然没猜错。” 铭升咬牙瞪着白依依。 白依依目光闪烁,道:“你跟你的师父喜欢同一个人……!” 铭升瞪着她,吼道:“住嘴!” 白依依咯咯笑道:“你害怕?害怕他们知道?” 铭升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二师父。” 白依依嘻嘻笑着,道:“我又没说这人就是你二师父,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铭升咬牙,瞪着白依依,道:“你这妖女!” 白依依哼了一声,道:“就算我是妖女,也比他不男不女强!” 铭升吼道:“住口!” 白依依哈哈大笑,道:“住口?为什么要住口?你害怕?害怕承认自己心中喜欢的人,竟然是男人?” 铭升瞪着白依依。 白依依道:“你那两个师父,在江湖中,你可知道被称为什么?江湖中人称他们为魔!” 铭升道:“他们就算被称为魔,也不会对铭升下手。这世间,我可以算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了。” 白依依道:“一个人能被称为魔,可想而知,他是怎样一个人。人命在他们剑下,比草芥还不如!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对你下手?” 铭升含笑道:“只因他们虽然是魔,可偏偏不是伪君子。” 白依依道:“我看你是被江小浪的容貌迷晕了头。要知道,江小浪虽然容貌俊俏,可却是男人,而非女子。” 铭升道:“我二师父是男是女,与你何干?” 白依依瞪着他,道:“你真是呆得可以!龙子俊根本就是男人!十三年前,东方家为了他与东方宏的一段孽缘,将他囚在密室之内,不见天日。他若是女子,东方宏早将他名媒正娶,娶回家去了。” 铭升眸光闪动,道:“你认为天尊和东方宏,谁更强大?” 白依依道:“当然是东方宏了。天尊要是能对付东方宏,早就把东方收拾了。天尊最恨的就是东方。” 铭升眼珠子转了转,道:“你知道天尊是谁?” 白依依摇摇头,道:“不知道。没有人见过天尊的真面目。呆子,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将一腔痴心系在他身上了。” 说罢,像一条蛇一般,从窗口溜了出去。 铭升盲无目地的行走着。迎面遇到一些拿刀剑的武林人,上前就问,“兄台,小弟想打听些事,不知道方便与否。” 那人道:“什么事?” 铭升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不打听了。” 说罢,有气无力的走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如同失恋的人一般,不知不觉间,走到一间破庙,看着神像,神情凄凉,暗然伤神。喃喃轻语,道:“我堂堂三王爷,宁愿扮个卑贱的人,跟在他身边,为的什么?可他对我却没有半分对东方那般的情意。” 他所思所想,全是江小浪以及江小浪舞剑的情景,想着想着,忍不住拨剑挥舞起来。此时的他所舞的剑,已不是在江小浪和东方宏面前笨手笨脚的样子了。 破庙的梁上,白依依像条白蛇一般缠绕在梁上,她的轻功之高,竟然连梁上的尘硝都不曾弄落。她看着铭升舞剑,暗想:“这呆子对姓江的小子好像也动了真情,但想不到,一个绝色美男子,竟然也能令男人痴迷,无论是一代枭雄如东方宏,或是这卑微的呆子,竟然都难以抵档他的魅力!若非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怕我也难免会对他……” 思及此,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只听远处传来脚步声,白依依眼中放出光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铭升练着剑,听到声响,赶紧躲到神像之后。 却见来的是五个黑衣人,他们坐到一起,一个个神色凝重,就像是将要大祸临头似的。 黑衣人甲道:“有消息说剑魔己到此地,我们要不要上报帮主?” 黑衣人乙一脸愁容,道:“早年,帮主曾经参与伏击东方宏的行动。虽然侥幸潜水逃脱,但心里始终是担心害怕。如今这剑魔到了此地,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黑衣人丙脸色惨白,道:“剑魔出手,从不留情。只怕我们水鬼帮有灭帮之灾了。” 黑衣人甲道:“难道我们全帮人联手,也敌不过他们二人?” 黑衣人丙道:“你出道晚,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黑衣人头头道:“他们再怎么强,也有弱点。” 四个黑衣人一齐盯着他,道:“什么弱点?” 那人道:“东方宏有个女儿,虽然算不上美女,却也长得文静秀气,灵巧可人。东方宏虽然冷血,杀人从不手软,但对这个女儿却是宠爱有加,而江湖传闻,姓江的小子,对他女儿,也有心思。为了保护她,几度让自己身处险境。这位东方姑娘,就是他们两共同的死穴!” 黑衣人甲道:“瞎说,姓江的小子是东方宏的禁脔,怎么会喜欢东方宏的姑娘?” 黑衣人乙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姓江的小子长相俊美,容颜酷似女人,但他本质却还是男的,只要是男的,对喜欢的女人,哪能不动心?只可惜,就算有天仙美人在他眼前,他也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玩。” “哈哈哈” 众人发出猥琐的笑声,道:“要是我养着个禁脔,也不会允许他去沾惹别的女人,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呵呵。姓江的小子是活该!恶事做尽,注定他要断子绝孙了!哎,你们说,姓江的小子身上那命根子是不是还在?” 黑衣人丁叹道:“谁知道呢。他断子绝孙不打紧,问题是,我们帮主得罪了他们,这会他们又来到这,我们只怕……” 头头道:“怕什么?只要东方姑娘在我们帮主手上,他们就算真是恶魔转世,也非吃亏不可!” 黑衣人乙道:“问题是,这位东方姑娘,不知道身在何处。” 头头道:“要是没把握,我可不会说。自从得知剑魔重出江湖之后,帮主一直害怕剑魔会来报复,奶奶的,谁不害怕,谁是龟孙子!所以,帮主早己用计安排,让他的女儿自投罗网。” 另外四个黑衣人大喜。道:“堂主此言当真?” 原来,这个黑衣人头头,是他们的堂主。扮成三王爷的铭升暗想,“既然他是他们的堂主,那他说的话,应该就不会错了,看来,东方宏的女儿,真的在他们的手上。” 堂主哈哈大笑,道:“此事还能有假?如今,那东方宏的女儿,正在我们帮主家中作客。就等东方宏和江小浪了。” 铭升听得冷汗直冒,暗想:“他心中爱慕东方宏的女儿,可为何又会与东方宏那样?他行事当真怪异之极!” 心念转动未止,黑衣人己起身离去。 铭升跳下石像,飞奔而去。 他刚走没多久,那五个黑衣人又回到了破庙。破庙的梁上,白依依飘然降下。扔了五个银锭给这五个黑衣人,笑道:“很好!回去跟你们帮主说,此事办好了,天尊自然有赏!” 五个人拿了银锭,乐呵呵的道:“白姑娘,这天尊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闻所未闻啊。” 白衣衣道:“天尊是谁,与你们无关,你们只管好好办事。” 李铭升一路赶回客栈。 客栈内,江小浪正深情款款的抱着东方宏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腹部,道:“主人,浪子身体已经康复,我们当初答应了峰王之约,就不能毁约。待我们回枫林小住几天,就发贴给蜂王,约个时间和地点。” 东方宏揉着他的头发,低下头亲吻他,道:“好。” 说罢,将他抱起,正要将他放到床上,门又却被铭升撞开,门栓断成两段。铭升呆呆的看着被横抱在东方宏手上,一脸娇羞神情的江小浪。此时的江小浪脸上正映着红云,铭升看得心头更是扑通扑通直跳,赶忙将眼睛望向别处。 东方宏用杀人的眼神瞪着铭升。江小浪轻轻锤了东方宏一拳,羞红了脸,悄声道:“放我下来!” 东方宏把江小浪放下,但手却还环在江小浪腰间。江小浪轻轻咬着自己的唇。 东方宏冷眸睥睨,气势如寒冰,望着李铭升,道:“冒冒失失,为的什么?” 铭升道:“方才我在外面,听到水鬼帮的五个人说,师父的女 儿被他们帮主擒了。囚在他们帮主的家中。” 江小浪吃了一惊,人一闪便己到了铭升身边,道:“此事当真?” 铭升好把自己遇到白依依,然后从客栈出去,到了山神庙中的所见所闻述说一遍,道:“他们中有一个较老的人,好像是他们的什么堂主,他们说,二十多年前,他们曾经在长江参与伏击大师父的行动,后来眼见情形不对,跳进水中,潜水逃走了。这些年一直在担心师父会找他们报仇。直到最近,听说师父重出江湖,就用计掳了师父的女儿。” 铭升不敢正眼看江小浪,说完后,悄悄望着江小浪,只见江小浪眼中,神情异常复杂。自他认识江小浪以来,江小浪一直是处变不惊的态度,天蹋下来,也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可如今,只是听说东方莫茹处于险境,便如此焦急。 铭升在心底叹息一声,暗想:“你若是能为我也如此着急,那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东方宏眼见江小浪听说东方莫茹危险,便如此紧张,心里头难免吃醋,暗想:“看来,他对她还未忘情。” 东方宏神情深沉,道:“你留在屋里。等我回来。” 江小浪不依的道:“主人,为何要将我留在这?”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江小浪暗然道:“到了今天,你还不能相信我么?” 东方宏望着他,执起他的手,放在脸上,柔声道:“我不想你有危险。” 江小浪道:“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危险?” 东方宏出其不意,点了江小浪的穴,把他放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执着他的手,低下头,轻吻他的手背,道:“这件事,你不要管。好好呆在这,等我回来。铭升,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二师父,别让任何人靠近他。” 说罢,放下沙账,便走了出去。 铭升呆坐在椅子上。 江小浪道:“铭升,还不过来替我解穴!” 铭升咬牙,道:“弟子功力不够,解不了师父点的穴。” 江小浪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想办法运气解穴。 铭升张口欲言又止。 江小浪心细,道:“你有话要说?” 铭升道:“我今天听到一些很好笑的事。” 江小浪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铭升,他现在根本不想听笑话,只想快些解穴,然后去找东方宏。 铭升自顾自的道:“二师父明明是女儿身,可是,偏偏有人因为二师父女扮男装,竟然真的将二师父当成了男人,还说二师父是师父的禁脔,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江小浪不理会他, 铭升还想再说什么,江小浪已闭上眼睛,暗中运气,用心冲穴。 一道白影从窗外溜了进来,笑米米走到床边,将沙账掀起。 铭升吃了一惊,喊道:“白姑娘!请不要伤害我二师父。” 白依依含笑望着铭升,道:“呆子,你二师父现在动不得了么?” 铭升咬牙,道:“谁说他动不得?他只是在休息。” 白依依眼珠子转动道:“是么?他若是在休息,你就该说:白姑娘,请不要吵了我二师父。而不是不要伤害。” 铭升道:“我……” 白依依嘻嘻一笑,坐江小浪旁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摸江小浪的脸颊,柔声道:“你这个徒弟,真是呆得可爱。” 江小浪闭着双眼,不理会她,他只想尽快的将东方宏点的穴冲开,但东方宏既然打定主意不让他跟去,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冲开这穴道?江小浪的能力有多强,东方宏太清楚了,所以他这一出手用的便是重手法。 白依依见江小浪不理会自己,一个人说着没趣,眼珠子转了转,望向铭升,道:“呆子,你过来。” 铭升走过来,道:“干嘛?我警告你,不要伤害我二师父,不然,我跟你没完!” 白依依嘻嘻一笑,把江小浪的衣服拉低,道:“你这呆子,你不想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么?你看他这装扮,这容颜,谁都不会把他当成男人,可是,你仔细看他的咽喉,他的咽喉处,有突起的喉结。这可是没法子掩饰的。” 她将江小浪的手和自己的手摆在一起,给铭升看。铭升咬牙,道:“姑娘,请你离开我二师父。” 白依依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呆子,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我真的懒得管你。你爱把他当女人就当女人了!” 铭升脸色微红,道:“你说什么?我帮了你什么大忙?” 白依依道:“若不是你替我把假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又怎么会中计?只是没想到东方宏居然会点他的穴道。看来东方宏这醋劲可真大啊。都陈年旧醋了,他的女儿都结婚了,还吃得这么上瘾。” 铭升冷汗直冒,道:“你是说,在破庙中,那五个人是你安排的?故意让我听到那些消息!” 白依依嘻嘻一笑,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继续被他迷惑?” 铭升颤声道:“你想怎样?” 白依依将手滑向江小浪胸膛,道:“只要我将他的衣服脱下来,你就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白铭升颤声道:“不许脱!” 白依依眉目转动,道:“你不让我脱,我偏偏要脱给你看。” 铭升拨剑刺向李依依。 白依依小手轻轻一拨,就将他的剑拨开,道:“你学武不足一年,又怎么杀我?” 铭升咬牙,道:“你若是敢伤害他,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白依依眼珠子转了转,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铭升道:“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我心里,他都比你好看千倍万倍!不容许你这样欺负他!” 白依依笑道:“你真是呆得可以。你可知道你的女儿青儿,是谁杀死的?” 铭升咬牙,道:“什么意思?” 白依依望着铭升,道:“你自己问他,青儿是怎么死的。” 铭升颤声道:“青儿,青儿死了么?” 白依依道:“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了?这两个魔头,是怎么对你说的?” 铭升颤声道:“青儿真的死了么?” 白依依叹口气,道:“确实是死了。你知道,杀你女儿的人,是谁。” 铭升道:“是谁?” 白依依道:“鬼姥。东方宏的母亲。这两个魔头收你当徒弟,你当他们真心收你啊。他们若是有心收徒弟,早就门徒成千上万了,还轮得到你来拜师?他们就是因为心中有鬼。” 白依依哈哈大笑,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他。” 白依依将江小浪扶起,看着他俊美如玉,流光婉约的空颜,叹道:“果真美得脱俗!难怪东方宏为了你,不惜背负世间骂名,这李呆子,为了你,也神魂颠倒的,你说,为你穿上女装,送到众人面前,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 江小浪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白依依伸出手,轻抚江小浪的脸颊,手指向下滑,滑到江小浪的咽喉,抚着那突起的喉结。轻声道:“你是我见过最贱,最不要脸的男人了。居然为了讨好东方宏,甘心匍匐在他身下,像个女人那样承欢。” 江小浪紧闭双眼。铭升喝道:“住嘴!不许伤我二师父!” 白依依道:“你还当他是女人?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喉结!女人有喉结么?” 铭升怒目圆睁,道:“你怎能当我的面这样侮辱他?” 白依依将铭升拉到床边,捉着铭升的手,按向江小浪吓体,江小浪猛的睁大眼睛,怒吼道:“住手!” 他本来在暗中运气冲穴,这会一怒,险些叉气,他虽然喊住手,但白依依并不打算住手,她带着邪恶的笑容,将铭升的手按到江小浪的吓体,让铭升清楚的碰到江小浪。 李铭升只觉气血上涌,脑门轰的一声巨响,鼻孔处两道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江小浪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又羞又气,双眼赤红,脸色更是难看,哪还有心思运气冲穴?怒视白依依,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白衣衣冷笑,塞了一粒药丸进江小浪口中,按动咽喉附近的穴道,帮他咽下,柔声说道:“你吃下这药丸,一会你的声音就会变成女人的声音,你说,神奇不神奇?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从雪梅婆婆那获得的。一会我再帮你换个女装。从前,你的容颜虽然美得像女人,可你的声音,你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女人味。十足的爷们。可从今往后,声音变成了女子的声音,这容貌,配上这副声音,让男人听着,当真宵魂……你说,我该把你卖去当妓女,还是卖去当小倌?如果我把你送到青楼,会是什么样子的?你要是真落得那样下场,东方宏还会喜欢你么?” 江小浪心口如被刀割一般难受,他心中又羞又恼。咽喉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白衣衣哈哈大笑,替他把血擦干净,换上一套女孩的衣服,道:“你可千万别死得太早。虽然我吧不得你快点死去。可是,看你受折磨,我更开心!一会我带你去看看你尊贵的主人,秦帮主家,人可多了。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那儿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若是秦大公子看到你,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呢,拒我所知,这小子,可是个小色鬼。” 白依依越说,就越得意,越说就越开心。她喜欢看江小浪受尽折磨,只有这样,她心中的仇恨才能得以平息。 江小浪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个人,江小浪道:“你……” 白依依嘘了一声,道:“什么都别说,也不要向我求饶。你知道,你若是向我求饶,我最多就是多添一抹乐趣,可绝不会饶你的。我对你仇深似海!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是七姑娘?” 白依依道:“我是蛇女中排行第六的六姑娘。” 江小浪道:“你是严七七!” 白依依咬牙。 江小浪叹口气,道:“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成了蛇女。左残他可好?” 白依依咬牙,道:“左残?那窝囊废,既然不能杀你,我要他做什么?你可以变成东方宏的禁脔,我为何不可以变成蛇女?只要能报仇,就是变成妖魔鬼怪,我也在所不惜。” 江小浪暗然。 白依依将他抗在肩上,拉起铭升,纵身跃出窗外。 第138节 风流护花,魅骨软香 东方宏如果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别想躲过他的追踪,何况,白依依故意留下线索,让他找到水鬼帮的总舵。悫鹉琻浪 水鬼帮的帮主,姓秦,单名一个笑字,他的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很喜欢笑。不管一件事情好笑或是不好笑,他都能找到笑的理由,开心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笑,害怕的时候也会笑。他杀人的时候更喜欢笑,加上他身体微胖,所以,江湖中人送他一个句号,叫笑弥勒。秦笑喜欢笑,一个喜欢笑的人,总是喜欢结交朋友,所以,秦笑在江湖中,是朋友最多的人。水鬼帮的生意越做越大,就是因为秦笑善于结交朋友,无论黑道白道,甚至是官府的人,他都有办法结交到。 现在,秦笑正在大堂上,招呼着来自各地的江湖客。只因为,今天,是秦笑的生日,他的所有的朋友,都赶来替他贺寿。他的管家,正忙于收礼,不但秦笑笑开了怀,就是府中上下,每个人,都是欢声笑语中。 东方宏进来的时候,秦笑正在欣赏一个古玉佩,东方宏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只价值不菲的古玉佩。这只玉佩本该是东方莫茹的,为何会落入秦笑的手中?东方宏额头冒出冷汗。 秦笑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今天给他送贺礼的人,实在太多,多得他没留意东方宏的到来。他只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他笑米米的道:朋友们抬爱,每年生日,都能收到不少的好礼,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像忽然咽了一只大鸡蛋,卡在咽喉一般,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手中的玉佩忽然落入东方宏的手中。 剑的光茫刺疼了他的眼睛,刺疼了他的肌肤,剑虽然没有刺进他的咽喉,但剑气却直透他后颈。 当秦笑看到东方宏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东方宏的剑直抵他的咽喉,东方宏的声音,就跟他的剑锋一样寒冷,冷得秦笑想笑也笑不出来. 东方宏一字一句的道:“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秦笑颤声道:“令千金怎么会在我秦府?” 东方宏冷冷的道:“是吗?那这块玉佩是哪来的?” 秦笑道:“这,这……” 东方宏道:“识相的,放了我女儿。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秦笑哭丧着脸,道:“我,我哪敢将令千金捉来呢?”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二十年多前,你伙同江南冷家在长江袭击我这笔账,东方还一直没空找你清算,今天一并清算了。” 秦笑咬牙,道:“好!我承认,我是捉了令千金!就因为当年,暗算了你,我不能不防着你会来找我复仇!” 东方宏道:“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好办,你把茹儿放了,我今天只杀你,不杀你家人。我东方宏虽然不是君子,但总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物。” 秦笑颤声道:“你跟我来。” 东方宏跟在秦笑身后,秦笑带他走过后院,走进一个佛堂。佛堂上,一尊菩萨面容慈祥,一个白衣女子,跪在佛像前,像在祈祷。 秦笑道:“她被点了穴,动不得。” 东方宏道:“好。我会守诺言。放过你的家人。” 秦笑还没感觉到疼,便看见血从他的咽喉喷出,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想不到我竟然能偿到剑魔的剑!” 说罢,缓缓倒地,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东方宏走向跪在佛像前的女子,伸出手去扶白衣女子。他的手刚触到白衣女子,便急速退回,身子往屋外串去。只可惜,他反应虽快,但佛堂的门却己落下铁栅。铁栅外,秦笑的脸上,笑得正甜。门口躺着一个死去的秦笑,为何又有一个站着的秦笑? 东方宏看到秦笑,东方宏也笑了。 秦笑道:“你笑什么?” 东方宏道:“我笑,是因为庆幸你没有死。那一剑,实在太快,快到令人感觉不到痛。你若死了,我一定会后悔。” 秦笑道:“你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当今江湖中人,把你和江小浪说得出神入化,每个人都畏惧你们,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江湖中无人能抵档你二人的联手一剑。可是如今,你却已是我的阶下囚。” 东方宏道:“你以为,这一座牢笼,就能将我囚住?” 秦笑道:“你就算精通机关消息,也要先出得来,才开得了这笼门。因为机关就在屋外。哈哈哈!你也别指忘姓江的小子会来救你。此刻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了。” 东方宏道:“就凭你们,能将他怎样?” 秦笑哈哈大笑,道:“我们是不能将他怎样。可是,一个东方宏,加上一个虚构的东方莫茹,却是他的绝对死穴!” 东方宏脸色微变。 秦笑道:“江湖传闻,江小浪是你的禁脔,这个传闻,想不到竟然会是真的。只可惜,江小浪虽美,但毕竟还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心里头就难免会有个心爱的女人。而他心爱的女人,恰好是你的爱女!这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 东方宏冷眼瞪着秦笑,秦笑笑得很欠揍的样子,道:“当你搂着他亲热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想着你的女儿,说不定,他在跟你好时,心中却是把你想像成你的女儿。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好玩了?” 东方宏冷冷的道:“你最好祈祷这牢笼够结实!” 秦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从不担心这个牢笼会出意外。哈哈!” 秦笑的朋友们,在东方宏中计被囚时,便已齐聚这佛堂外,此时见秦笑发出笑声,他们也跟着笑作一团。似乎他们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秦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他的女儿,没事总喜欢女扮男装,油走江湖。而他的儿子,却是不折不扣的色中饿鬼,家中妻妾成群,在外头,还到处沾花惹草,自从见到江小浪后,一颗心全系在了江小浪身上。虽然江湖传闻说江小浪是男人,是东方宏的禁脔,可是,他怎么也不肯相信,江小浪会是男人, 他不相信男人能有那么清秀脱俗的容颜。自从他见过江小浪之后,只觉得身边的女子,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了然无趣。 这会刚摆脱一个小妾的缠绕,来到院子,正自无聊,便看到白依依肩上扛着一个女人进来,手上,还拉着一个男子,秦大公子拦在白依依面前,笑米米的道:“白姑娘。” 白依依含笑道:“秦大公子,真巧啊。” 秦大公子笑嘻嘻的道:“你肩上扛的谁呀?” 白依依道:“你猜猜。” 秦大公子道:“我猜不来。你把她放下来我看看。” 白依依目光闪动,道:“可是,你爹急着要见他呢。” 秦大公子道:“你别管我爹。快,把人给我放下来。” 白依依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秦大公子道:“嘿,为何莫要看?难道是个丑八怪?看了会吓着?” 白依依道:“我怕你看了以后,魂也丢了。”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是么?那我更要看看了。若非绝丑,丑到能吓得人丢了魂,就是绝美,美到能勾了人的魂。” 白依依把江小浪放下。秦大公子看到江小浪容颜,口水直流,用打结的声音道:“美……美人,是,是你……” 铭升怒道:“白姑娘!” 江小浪看着秦大公子,只觉心沉入谷底。 白依依道:“这位姑娘,公子见过?” 秦大公子道:“是啊。这身子,柔若无骨,到现在还动弹不得。” 白依依笑嘻嘻的道:“公子可想要娶她为妾?” 秦大公子笑道:“不。我不想娶他为妾。我要名媒正娶,娶她为妻!” 白依依吃惊的张大口,道:“你要娶他为妻?” 秦大公子正色道:“是。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把他交给我爹糟蹋了。” 白依依目光闪动,道:“你可知他的身份,他的背景。” 秦大公子笑米米的道:“我不管他有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我要的是他的人。” 白依依眼珠子转了转,道:“如果他是男人呢?”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他若是男人,天下就没有女人了。你可见过这么天仙般的男人?” 白依依道:“我是说如果。” 秦大公子认真的打量着江小浪,看了许久,终于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白依依瞪着他,道:“我是说如果。你若是回答得好,今天我就把他交给你。你要把他带进洞房,还是要把他带给秦帮主,全由着你。” 江小浪苦笑,道:“没有如果。我根本就是……” 他本想说自己根本就是个男人,可话到口边,忽然住口,他身上穿着女子衣服,又因药性未过,说话的语音,还是女子的声音,音质清脆,如出谷黄莺,悦耳动听。现在他说自己是男人,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相信。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就是嘛,根本没有如果,他根本就是女人。多秦大公子看上的,怎么会是一个男人嘛。呵呵。你说男人的身子,会如此柔若无骨,令人我见犹怜么?” 秦大公子的手,轻抚江小浪的脸,赞道:“如此容颜,就是帝王见了,只怕也会惊为天人。” 铭升怒喝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师父!” 白依依撇撇嘴,冷笑一声,对铭升道:“他的手脏,你的手干净么?” 铭升怒目相视,但却紧闭着嘴。 江小浪眼珠子转了转 ,对秦大公子道:“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该如此轻浮。” 秦大公子含笑道:“那我该如何做?” 江小浪道:“你若真心喜欢我,就该以礼待我,用你的真心和诚意打动我。” 秦大公子望着他,道:“我对你本就是真心。多年前,你将我的衣服和财务洗劫一空之后,连我的心,也被你劫走了。这许多年来,我寻寻觅觅,就是为了将你找到,娶你为妻,难道,这还不够诚意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可是,现在,我却是你秦家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刮,全由你秦家人高兴了。” 秦大公子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我爹伤害你的。” 江小浪道:“但我的主人……” 秦大公子道:“只要你答应从此跟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你可知我为何动弹不得?” 秦大公子道:“你不是生病了么?” 江小浪道:“不是。我是被点了穴。你能帮我解穴么?” 秦大公子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 他伸出手,正想替江小浪解穴,但手停在空中,却没有点下。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不敢替我解穴,我不怪你。你走吧,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 秦大公子望着他,道:“我不是不敢替你解穴,我是害怕,你会跑了。” 江小浪冷冷的道:“我的主人在你们手上,我能跑到哪去?” 秦大公子道:“江湖传闻,你跟他之间……” 江小浪冷笑,道:“江湖传闻?江湖中谁不知道江小浪是男人,你为何还固执的认为我是女人?” 秦大公子道:“传闻终究是传闻,有些事情,亲眼所见的,也未必就是真实的。” 江小浪道:“多说无益,你没胆量替我解穴,那就把我交给你爹好了。” 秦大公子道:“不。我解。” 他的手点向不小浪,白依依忽然出手,把秦大公子打晕。 江小浪望着白依依。 白依依冷笑,道:“你认为我会把你交给这小色鬼?好让你骗他替你解穴?只是在玩,想看看你被调戏的尴尬。只是,我却忘了,你根本就不在乎被男人非礼,这出好戏没得看,只好等着看下一出好戏了。就不知道你到了群雄面前,是不是还能如此镇定。 江小浪脸色微红,脸上瞬间染上红云。 他的心中虽然不安,但到了后院,看到被囚在佛堂的东方宏的瞬间,他的心忽然感觉到安宁。脸上,也扬起一抹浅笑,他这浅浅一笑,竟令群雄都为之心神一震,只觉这一笑,却是如此宵魂,竟似令得秋风,也变得温柔,一片暖意,直袭心间。 本来吵嚷的环境,忽然间变得安静,静得就像是有根针掉落在地面,也能听得到声响。 秦笑看到白依依带着江小浪和铭升过来的时候,笑得更开心,就连眼睛,也只能看到一条缝。无论谁,能将剑魔和江小浪捉住,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这本就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只要将这两个人交给武林盟主,他秦笑不但能落得个好名声,从此在江湖中扬眉吐气,更重要的是,还能获得一大笔赏金,这些钱,据说,是死在他们剑下的那些人的家属,不甘心亲人死去,集体捐在武林盟主那,激励武林人士前去杀他们的。名利,财富,无论对谁,都是至命的吸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东方宏和江小浪在大多数江湖人心中,即是恶魔,同时,也是财富和名利的代表。无论谁能将这两个人同时捉住,都必将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可他实在想不到,名动江湖的魔头,竟然是位绝色美人。 忍不住皱眉,悄悄问白依依:“白姑娘,你确定这位姑娘就是东方宏身边的小魔头?” 白依依道:“他不是姑娘。他的衣服是我亲自替他换上的。好在群雄面前羞辱他。” 秦笑道:“呵呵。原来如此,看他容颜果真是绝色美男。真想看看,他的胸部是不是有女人的那两只馒头。” 秦笑伸出手,正要去摸江小浪胸部,却发现群雄正盯着他看,他只好把手收回。暗想:“就算眼前的美人不是魔头,光是东方宏一个,送到武林盟主那边,也受用无穷了。” 秦笑的眼睛望向江小浪的时候,和所有男人望向美人时的眼睛是一样的,惊艳,爱慕和欣赏。 江小浪容颜清雅,口角含着淡然浅笑,眸中流光冷艳,虽然被点了穴,静坐椅中,却也尽显风华绝代。 一紫衫少年忍不住赞道:“这位姑娘有沉鱼落雁之色,更有羞花闭月之貌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绝色之美人!我若得妻如此,纵然短命十载,我也心甘情愿了。” 白依依笑道:“你纵然娶了这种人,也是无福消受的。” 紫衫少年叹口气,道:“若能得此人为妻,纵然无福消受,又有何妨?只要能见他一笑,就是立刻去死,我也愿意。” 东方宏的拳头紧握。他不喜欢这些人看江小浪的眼光,更不喜欢江小浪身着女装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他心里恨不能把这些人撕碎。 一白衣公子赞道:“南宫旭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倾城倾国之绝色,若然能得他回眸一顾,纵然要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怨了。” 赞美之声不绝。 江小浪眉毛一挑,眸中流光转动,望向自称为南宫旭的白衣公子,南宫旭被他这么一看,竟然有雷击的感觉,全身酥麻。双腿竟然微微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他身边的随从赶紧交他扶住,叹道:“天生柳眉,凤目含情,不笑已带三分媚,娇颜如画,朱唇轻抿,如有绵绵情意欲诉。” 他的随从道:“公子说得夸张,他没说话,你怎么知道他有绵绵情意?” 白衣公子叹息一声,道:“你看他那眼神,看向我时,分明是在向我传递信号。” 随从摇摇头,道:“公子是看到美人就痴了,说着梦话呢。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知身份,见了美人,也不敢痴心妄想,自然看得真切,不会说这白日梦话。” 白衣公子用手中扇敲了随从一记响头。 随从摸摸额头,苦笑道:“这响头,该敲在您自己头上才对。” 白衣公子瞪了他一眼,道:“还说!” 江小浪将他们的神态动作看在眼中,虽然人多口杂,可他听力过人,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只觉得这对主仆,当真有趣,忍不住轻轻一笑。 白衣公子看他这一笑,更是痴痴迷迷的。东方宏却恨得咬牙,杀人的眸光扫向江小浪。 秦大公子醒来,不见了江小浪身影,便知道江小浪已被送到后院,爬起来便跑向后院,到了后院,便看到群雄惊艳,公子痴情的模样,不由心中大大的不痛快。醋劲冲天的挡在他们中间,白衣公子眼见被挡,看不到美人,只好挪到别的位子。江小浪目光闪动,望向秦大公子。 白依依声音柔软,道:“如果我说这位被诸位惊为天人的姑娘,其实是个男人,你们信不信?” 群雄哈哈大笑,道:“白姑娘真会说笑,这男人扮女人,就算再美,也不会美得倾城倾国,可眼前这位姑娘,美貌天成,美而不妖,俏而不俗,怎么会是男子?” 白依依媚眼如丝,盈盈浅笑,然而,她纵然媚态动人,群雄此刻眼中,已看不见她的美。白依依的脚悄悄用力踩了江小浪一脚,江小浪吃痛,苦笑道:“我又得罪你了?” 白依依道:“你自己说,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江小浪目光闪动,声音轻盈,清脆如清泉,缓缓的道:“我是男人或是女人,难道你没有眼睛,看不出来么?” 美人说的笑话,就算不好笑,也会有人捧场大笑。秦大公子最先棒腹大笑。道:“这问题问得有趣,答得更有趣。美人说话,就是风趣。哈哈。” 秦大公子笑了,群雄自然跟着笑了。白依依讨了个没趣。狠狠的瞪了江小浪一眼,对群雄道:“诸位难道不知道东方宏身边,有个绝世美男子?这位就是那绝世美男子。” 群雄愰然大悟,道:“原来,这绝世美男子,是女扮男装的啊!难怪了。我才说嘛,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会是绝世美男子嘛。” 白依依道:“什么女扮男装?他现在是男扮女装。你们要是不信,我把他的衣服脱了给你们看。” 江小浪额头冷汗直貌,咬着牙,求救的望向秦大公子和南宫旭,他虽然没说话,但自命风流的南宫旭,却看懂了他的求救信号。眼看白依依的手要伸向江小浪的衣服,秦大公子和南宫旭一齐向白依依出手。 南宫旭被江小浪看一眼,骨头都好像要软了,可这一扇子打下去,却是霸气得很,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扑白依依面门,白依依哪敢再脱江小浪衣服? 赶忙收手自卫,就连那紫衣人,也围了过来,三个人,分三个方位挡在江小浪面前。不让人再侵犯他分毫。 白依依瞪着他们,道:“你们干什么?” 秦大公子以护花使者的姿势,护着江小浪,道:“大庭广众之下,剥落人家姑娘的衣服,成何体统?白姑娘,看在你与我爹交情非浅的份上,今天我也不好令你难堪。可是,你若再对他无礼,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南宫旭道:“不错,就算这位姑娘当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你们既然已经将他擒住,最多就是处死!我和夏侯是坚决不允许你们羞辱于他的!” 第139节 学那猴子捞月亮!想捞,也捞不着 江小浪感激的望着他们,含笑道:“多谢三位公子相救之恩。悫鹉琻浪” 江小浪先前服用过改变音质的药物,到现在药性未过,声音还是女子声音,音质清脆悦耳,毫无做作,加上他相貌秀美过人,更是让人心怜。 南宫旭含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江小浪幽幽的道:“两位公子再怎么说也是武林世家,正道之士,侠义干云,不必为我这邪魔歪道得罪江湖同道,两位还是不要为难了。” 他口中说着不要为难,但心里却在计算着怎样利用这三个人拖延时间,好将被制的穴道冲开。 南宫望着江小浪那绝世容颜,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是江湖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魔,叹口气,道:“就算你当真为恶江湖,要杀你以谢天下,也不该受此侮辱” 江小浪叹口气,道:“多谢公子仗义直言。” 白依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暗想,这人要是丑八怪,这几位公子未必会仗义直言! 铭升看着眼前的一切,暗想,他若当真是女人,只怕世间有不少男子愿意为他送命。哎,还是皇上定力好。 铭升眼珠子转了转,望向秦笑,道:“虽然说捉住两大魔头,能名利双收,可是,也不能随便的拿个人充数呀,这要是让我二师父知道你拿个女人来当成是他,只怕要气坏了。想我二师父武功如何了得,岂是你秦笑想捉就能捉的。你说他是我二师父,你可敢将他穴道解了,与他打上一架,让大伙心服口服?” 南宫抚掌笑道:“这主意不错,我们素闻龙家剑术精妙无双,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若能有幸得见,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南宫开了头,夏候立刻附和。 群雄眼见这两大武林世家的公子都叫起劲来,都想吧结他们,毕竟秦笑在江湖中名声远不如江湖世家弟子来得强大。 秦大公子见这两大世家弟子拼命讨好眼前的美人,不由急了,暗想:“他二人出身武林世家,家世比我要好上千百辈,如今,这般拼命讨好她,她对我更要不屑一顾了。不行,我得帮帮她,表现表现。让她对我生出好感。” 那些武林人氏,虽然说是秦笑的朋友,可眼见有戏好看,他们又怎能错过。何况,江湖中把江小浪传得如此神秘。他们无不好奇江小浪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 秦笑又怎敢解了江小浪的穴? 他的额头冷汗直冒。 南宫和夏候哈哈大笑,道:“秦大帮主莫非连个弱质女流都打不赢?” 铭升道:“你们既然有心要看他们决斗,为何不替他解了穴?” 南宫和夏候互望一眼,他们毕竟是世家弟子,行事也不敢过分鲁莽,南宫沉吟片刻,望向江小浪,道:“你与东方宏是什么关系?”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道:“是主仆,更是知已。” 南宫道:“我若替你解穴,你必定要救东方宏?” 江小浪道:“是。” 铭升苦笑,道:“别人说我呆,可我看你比我还呆。” 南宫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听说蜂王与东方有一战之约。” 江小浪道:“是。” 南宫道:“他们俩,一正一邪,一个是正中最高,一个是邪中最强,一个有蜂群助阵,一个有知已相随,这一战,必定惊天地,泣鬼神,我今天帮你,不是为了你的容貌,而是为了他日能观蜂王与东方一战。” 这人分明是想巴结讨好江小浪,却又害怕让人说是非,硬是为自己帮他找了个借口。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只要我二人不死,这一战,只是早晚。” 南宫哦了一声,道:“你们与蜂王一战,约在何时?” 江小浪道:“日期未定。” 秦大公子道:“啰嗦,要解穴就解穴,问这许多话干嘛?” 说罢,要替江小浪解穴,江小浪却忽然动手,一手扣住他的脉门,一手扣住他的咽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秦大公子叹口气,道:“我们初见面,你是如此待我。如今,又是如此待我。第一次见面,你劫了我的钱财和衣饰,这次,你要的却不知是什么?” 江小浪道:“我要你的命。” 秦大公子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发抖。 江小浪哈哈大笑望向秦笑,秦笑脸色惨变,此刻他眼中所见的江小浪,已不是绝色美女,而是蛇蝎美人。 白依依眼见情况不对,忽然出手,扣住铭升, 江小浪望着白依依。白依依冷笑,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这呆子!”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就算你不杀他,我也是要杀他的。你替我杀了倒也省事。你想在这杀,还是带到别处去杀,请自便。” 白依依的刀子划向铭升咽喉,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他么?” 江小浪看也不看他们。白依依拉着铭升,离开秦家。 江小浪对秦笑道:“还不恭恭敬敬把我家主人请出来?” 秦笑脸色苍白,儿子的命在人家手上,他却不敢不听话,走向佛堂。 一把大刀架在秦笑的脖子上,秦笑本来要板动机关的手,停在空中,身子猛的颤抖着。 一个黑衣大汉用恶狠狠的眼眼盯着秦笑,道:“好不容易捉住这斯,若是放了,不但你秦家老小性命不保,只怕今天到场的所有人,都会被双魔杀光。你是要在场的人全部死尽死绝,还是要牺牲你儿子一条人命?” 秦笑颤声道:“我秦家就这一独苗。”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我说过,只要放了我家主人,我绝不杀秦大公子。这点你倒可放心。” 秦笑凄然一笑,道:“只要保住我儿性命,我就是死又何妨。” 他的手按向机关。黑衣大汉的大刀果断砍向秦笑,但刀还未碰到秦笑的脖子,他便看到自己的手和大刀飞了出去。 东方宏的剑竟然从牢笼中飞出,将黑衣大汉的手削断。 黑衣大汉脸色惨变。 牢门打开,东方宏从笼中出来,走到江小浪身边。含笑道:“放开他。我可不想你的手除了我之外,还碰触到别的男人。 江小浪苦笑,放开秦大公子。东方宏看着他,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搂住江小浪腰间,动作亲密无间,他二人此时看来,就像是老夫少妻一般。 南宫看在眼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铭升更是呆呆的出神。 秦大公子扑向东方宏,怒吼一声:“放开他!” 江小浪手掌轻抚,秦大公子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原来,江小浪这轻轻一抚,点了他的穴,让他身子发麻,动弹不得。 江小浪望向秦笑,问:“主人,他呢?杀还是放?” 东方宏道:“你决定。” 秦大公子乞求的神情看着江小浪,道:“你要杀杀我就是了。求你不要杀我爹爹。” 江小浪想了想,道:“我不想用女人的身份杀人。” 东方宏点头,道:“好。我们走。离开这里。换回男装,我不喜欢看见别人看着你时惊艳的神情。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想入非非。你是我一个人的。” 江小浪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东方宏搀着他。露出笑容。 秦笑见东方宏和江小浪竟然放过他和他儿子的性命,心中嘘了口气,哪里还敢做什么?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离开秦笑家,走不了多远,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铭升。江小浪走到铭升身边,铭升咬着牙,免强支撑着。 江小浪撕下衣服上的一片布条,替铭升包扎好伤口,再替他施了针,喂了药。 铭升道:“我……我……” 江小浪柔声道:“别想那么多。我会医好你的。” 东方宏找来马车,把铭升抱上马车,带回客栈。 南宫痴痴的望着江小浪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们还能再见么?” 没有人回答他,江小浪和东方宏已经远去。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他的结义兄弟夏候思源陪在他身边。 夏候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旭,算了,人家姑娘早已心有所属,他们虽然是主仆相称,可是,言语之间,却分明是一对情人的模样。也许,他根本就是东方宏的待妾。你还是把心思收起。现在难受,总比以后用情深了再难受强。” 南宫叹息一声,走向门口,他二人本是结伴游玩的,可如今,都没了游玩的兴致,南宫旭一天更比一天消瘦。 世家弟子,自幼习武,竟然在这途中病倒了。夏候看他为相思所苦,心中也不禁感觉到酸楚,咬牙道:“你对他朝思暮想,相思成疾。可他对你,只怕连印像都没有。” 南宫苦涩一笑,道:“不怨她。那天,他也就只看了我几眼而已。” 夏候道:“他这几眼,已将你祸害成这样。难怪自古就有红颜祸水之说!我去把他捉来见你!” 南宫免强从床上坐起来,抓着他的衣服,喘着气,道:“不要!” 夏候叹气道:“你病成这样,这药也喝了好几天了,却不见好转。” 南宫苦涩的道:“想我南宫,生长于世家,家世显赫,自小到大,衣食无忧,名门闺秀哪个不愿意嫁我为妻?可偏偏遇到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又偏偏与之无缘。东方宏武功再高强,也是白发苍苍的小老头了,我南宫论家世,论背景,又有哪样不如他?这武功,只要我们下功夫去练,南宫世家或夏候世家的家传绝技未必就不如他东方家的武功啊,为何这姑娘情愿喜欢一个糟老头,也不多看我一眼?” 夏候道:“这位姑娘是水中月,境中花,他的身世如迷。在江湖中传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女的,有人说,他是男的。有人说他是名侠之后。有人说,他是魔教传人。我们还是不要将心思放在他身上的好。” 南宫苦涩一笑,道:“关于他的传说,的确很多。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如此完美的一个人。他会是如此令人心动的一个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他的身影,就像是用刀子,一刀一刀刻在我心头似的,那痛楚,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清晰。” 夏候道:“此人行事怪异,杀人更是从不手软。不是我辈侠义中人。就算他也喜欢你,只怕世伯母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他心有所属。你何苦为他伤神。”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被敲响,夏候问:“谁。”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我是来谢谢二位那天在秦笑家助我之恩的。” 南宫一喜,道:“是她。我记得她的声音。” 夏候打开门,只闻得一阵香风吹过,一个白衣女子巧笑情兮站在门口,柔声道:“我能进去么?” 南宫赶紧坐起来,他那本来苍白的脸色,因她的到来,而显出红润。喜极道:“姑娘请进。” 白衣女子含笑走进来,坐在床边,柔声道:“南宫公子好像生病了。” 南宫红着脸,道:“偶感风寒,休养片刻就没大碍了。” 白衣女子含笑道:“你既然生病了,还是躺下休息的好。” 夏侯道:“我有事出去下。你们聊。” 说罢便走了出去。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行走着。到了酒铺,买了一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白衣女子一只手握着南宫的手,另一只手按在南宫额头,道:“都发烧了呀,可有找郎中看过。” 南宫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头甜滋滋的,就算有病,这会病也大好了。被她握着的手,感觉麻麻的,但很舒服。南宫红着脸,道:“有。你来之前,夏候老弟喂我喝过药。” 白衣女子眉目传情看着他,虽然不说话,但她的眼神,已将她的情意传送给他。南宫痴痴的看着他,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抬起,摸向她的脸,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脸,赶紧收了回来,红着脸,道:“对不起唐突姑娘了。” 白衣女子捉起他的手,含情脉脉看着他,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南宫心头如小鹿乱跳一般,他的手,不自觉的发抖着。 白衣女子媚眼如丝,口中发出嘤咛一声,偎在他的怀中,她的手,已滑进南宫的衣襟之内。她的衣裳,已滑落腰间,露出白若凝脂的赛雪肌肤,她那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滑过自己的胸膛,极尽媚惑挑/逗。 南宫已是意乱情迷,他的唇,已被她吻住,他的心,也已被她俘虏。他的手,已贴在她那细若柳枝的小蛮腰上。他的身子抖得比风中的枝叶还要厉害。 夏候走过客栈,闻到客栈内传出阵阵菜香,喃喃道:“阿旭生病以来,好几天粒米未进,这会见了心上人,应该有胃口吃东西了。” 他抬腿走进客栈,找了个舒坦的位子坐下,伙计上前招呼,道:“客官,要住店,还是要吃点东西?” 夏候道:“给我来几个下酒菜,等我吃完了,再给我熬一锅又糊又烂的粥打包带走。” 酒入喉咙,一股热气直入腹中。夏候叹口气,喃喃道:“他一定不希望我太快回去。不如慢慢的喝。” 一边喝酒,一边吃着小菜,一边想着一会回去了,要怎么取笑南宫。 南宫旭搂着怀中可人儿,鼻尖闻着她发梢的清香,喃喃道:“告诉我,这不是梦。如果这是梦,那就不要让我醒来。” 白衣女子缓缓将衣服披上,柔声道:“不是梦。梦会这么真实么?” 南宫旭憨厚一笑,道:“我情愿这是梦。是永远不要醒来的梦。” 白衣女子娇笑道:“你这痴汉。为何这么说?” 南宫苦笑,道:“如果这不是梦,你一定会离开我,回到他身边的。” 白衣女子叹息一声,道:“我不能不回到他身边。只要他活着,哪怕我们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他的追杀。” 南宫道:“你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的?” 白衣女子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只是他的待妾,他生性爆燥多疑,只要稍稍感觉我对他有异心,便会对我,对我……对我一顿好打。” 白衣女子边说,边哭,娇颜上带雨梨花,更是动人。 南宫只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抱着她,道:“你受罪了。” 白衣女子含泪道:“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他强,我弱,我只能依他。你也看到了,他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怎么配我?倒是公子……” 南宫心头狂喜,柔声道:“只要你想离开他,我会帮你的。” 白衣女子嘤咛一声,靠在他怀中,柔声道:“如此多谢公子了。其实,我已经想到离开他的最好办法了,只是需要你帮助我。” 南宫道:“什么方法?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的。” 白衣女子道:“武林四大家族中,历史最为悠久的,莫过于南宫家族,而南宫家族的剑术,本就是江湖一绝。历久不衷。” 南宫含笑道:“别的不敢说,南宫家世显赫,他东方家就算再强,也不敢轻易对付南宫家族。” 白衣女子道:“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只要你扮成东方宏,将那天到秦笑家的人一举诛灭,引起武林公愤,让大伙群起攻之,东方宏成为众失之的,就没有理由再留着我了。” 南宫诧异的道:“想不到你表面上对他忠心耿耿,心里竟然如此恨他。” 白衣女子道:“他武功高强,强迫我跟着他,我能不恨他么?” 南宫苦笑,道:“这只因姑娘太美,是男人都会想占为已有。” 白衣女子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小手指,含娇带嗔的道:“你帮不帮我?” 南宫道:“但那要杀好多人。” 白衣女子道:“你扮成东方宏,杀的人自然算在东方宏头上,你怕的什么?他们杀人素来喜欢刺杀咽喉,你只要造成一剑刺透咽喉的伤害,就足够了。” 南宫暗想:“我帮是不帮她呢?若是不帮她,她难免还要留在他身边,被他糟蹋。若是帮了他,我与剑魔何异?不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白衣女子轻泣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你要是不想帮我,我走就是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这里。我本来想等你帮我摆脱了他,以后就与你双宿双飞,归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南宫心头一热,道:“我帮你就是了,只是我要怎样扮成东方宏?” 白衣女子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会帮你的。我们先离开这,不然那位夏候公子一定会阻止我们的。” 夏候思源吃完东西,拿着伙计打包好的饭菜,正要回去,却看到江小浪从楼上下来,手上拎着一包东西,将那东西扔进店里放着的一个垃圾娄中。 夏候看到他时,心头猛的狂跳,一边赞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过人的男子,一边又觉得,这人似曾相识,江小浪看了夏候一眼,淡淡一笑,也不打话,便上了楼。 夏候年少,心中也不藏事,见江小浪要离去,赶紧上前,将他拦住。 江小浪含笑道:“夏候公子有何贵干?” 夏侯吃惊的看着他,道:“你的容貌好面善,我们见过面?” 江小浪笑而不语。一伙计端着药走过来,道:“公子,药煎好了。” 江小浪接过药碗,绕侧边走回楼上,夏候找来端药的伙计,道:“小二,这药是给谁煎的?” 伙计道:“这药是替那姑娘的徒弟煎的。” 夏候道:“姑娘?你方才不是喊他公子么?” 伙计呵呵一笑道:“你可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么?” 夏候怔了怔,道:“这……” 伙计道:“那位姑娘不喜欢别人当他是姑娘。平常都穿男装。我们也就看他穿一回女装。” 夏候道:“他穿过一回女装?” 伙计道:“可不是。那天,他们师徒三人来我们店投宿。不知道怎么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身穿女装,那个美啊,美得大伙都忘了呼吸,他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我们掌柜看得流了口水,被老板娘罚去跪算盘了,跪得一双腿好久走不了路。” 另一个伙计笑道:“说老板呢,哪一个男人看到他,不是惊艳的?奶奶的,要是能让我……” 一个伙计捂住他的嘴,道:“你不想活了。要是给那白头发的听到,不揪下你的头才怪。” 伙计们赶紧的禁了声,再也不敢议论,显然,江小浪回来那天,必然惹了不少风波。 掌柜果然没站在柜台,站在柜台的,果然换作老板娘,老板娘冷笑,道:“你们这群猴子,看上人家姑娘又怎样?只能学那猴子捞月亮!想捞,也捞不着。” 伙计嘿嘿笑着。 老板娘杏眼一瞪,吼道:“还不给老娘好好干活去!是不是要我把你们都罚上一罚!” 伙计赶紧的散开。他们的心中,却一直在想着一个令人难忘的身影。 第140节 初见佳人,魂已飞 夏候吃惊的看向二楼。悫鹉琻浪他的心突然感觉到一股慌乱,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喃喃道:“如果这个他,是那天秦府的美人,那今天去找南宫的,又会是谁?啊!不错,他的气质出众,正是那天所见之人。 而今天见到的那位姑娘,行为举止却是极为轻挑,与那天所见之人差得太远,若说那天所见的姑娘令人惊为天人,今天去找阿旭的姑娘,却最多只能算是个美人。糟!阿旭有危险!” 他猛的跑回绿柳庄,庄内,已没了南宫的身影。 南宫被白衣女子带到一个院子,这院子无人居住,显然是荒废已久。 白衣女子拿出身上的小包包,取出一些易容物品,轻轻松松的,就把南宫易容成东方宏。白衣女子拿出一面镜子,道:“你看看。” 南宫吃惊的看着镜中人,道:“东方宏的容貌!想不到姑娘这易容术如此绝妙。” 白衣女子将他的头发染白,道:“懂易容术的很多,可是能易容到让人分辩不出真假的,当今世上绝不会超过五个人。” 南宫哦了一声。 白衣女子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是哪些人。” 南宫道:“是哪些人?” 白衣女子得意的道:“我从阿静那入的门,又另有机缘,学到更巧妙的易容术。” 南宫哦了一声,痴痴的看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望着他,道:“你不喜欢问问题。” 南宫淡淡一笑,道:“姑娘愿意说的话,南宫自然乐意听。姑娘若是不愿意说的话,南宫自然不肯问的。”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道:“你又怎知哪些话是我愿意说的,哪些话是我不愿意说的?” 南宫笑了笑,道:“人若是有不想说的话,言辞间,必然闪烁,但若是想说的话,必然畅所欲言。根本无需问起。” 白衣女子笑了笑,道:“我是该说你呆?还是该说你有修养?世家子弟都跟你这般模样么?” 南宫笑而不语,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她。 白衣女子似是感觉到娇羞,垂下头,道:“还没看够?” 南宫点头,道:“是。看上千年万年,也是看不够的。” 白衣女子嘤咛一声,偎进他的怀中,娇嗔道:“你坏。” 南宫呵呵笑着,按着她的头发,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永远。” 白衣女子嗔道:“这可不行,你马上就要去帮我杀人了。记住,今天到过秦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要死的。” 南宫道:“我也到过秦家,是否我也要死?” 白衣女子盈盈浅笑,手指轻抚他的咽喉,用极尽you惑的声音说道:“我若是真要你死呢?” 南宫深情的看着她,想着先前的倚伲风光,身上的骨头竟似也要酥了。听白衣女子这样问,含笑道:“我在初见姑娘的瞬间,我的魂便飞到了姑娘的身上,姑娘若真要我死,只要姑娘高兴,我死便是了。” 白衣女子咬牙,道:“那你为何到现在,不问问我是谁?” 南宫叹口气,道:“不敢问。” 白衣女子道:“为何不敢问?” 南宫苦笑,道:“我害怕。” 白衣女子道:“怕什么?” 南宫道:“不知道害怕什么,就是害怕。”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道:“我原姓龙。江姓是他给我的。你喊我龙妹,我喜欢你喊我龙妹。” 南宫颤声道:“龙妹。” 白衣女子偎在他怀中,柔声道:“只要摆脱了他,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龙妹了。” 南宫道:“我一定会帮你的。” 东方宏和江小浪把铭升带回客栈,经过几天调理,铭升的伤已好,他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江小浪把药端进来,铭升接过药,一口气喝完,望着江小浪,道:“师父,对不起。那天,白姑娘……” 江小浪道:“那天的事,忘了吧。” 铭升道:“可是,弟子……” 江小浪微怒道:“那天的事,休要再提!” 铭升挣扎着坐起来,道:“师父纵然不怨弟子,弟子心中也不好过。” 江小浪不理会他,劲自离去。 铭升望着门口,他的手上,还紧紧抓着从江小浪衣服上撕下来替他包扎伤口的布片。铭升将布片洗得干干净净的,经常拿在手中把玩,暗想:“可惜你心中无我。可我岂能就这样认输了?” 想到这,走向江小浪屋子。却见江小浪己坐在桌边看书。他走到江小浪身边,道:“二师父。” 江小浪抬头看他,道:“有事?” 铭升道:“大师父老说弟子资质愚顿,学不了精妙武艺。弟子想求二师父教弟子岐黄之术,弟子也可医病救人。” 江小浪道:“你想学医?” 铭升点头,道:“是。弟子的资质,在武学方面,只怕很难有所精进。弟子只求能有一门救人的技艺。” 江小浪道:“好。你跟主人学武,跟我习医。只是,白天习武,夜晚又要学医,你不怕累?” 铭升道:“弟子不怕累。” 江小浪道:“看你伤势,己无大碍,明早我们就啟程前往蜂王谷。” 铭升道:“二师父,弟子担心。” 江小浪道:“你担心什么?” 铭升道:“弟子听说,这位蜂王出道以来,从未败过。” 江小浪道:“你放心。蜂王是侠义中人,到时就算我们败了,他也不会为难你。还有青儿就葬在蜂王谷附近。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铭升身子一颤,颤声道:“青儿……” 许久,铭升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江小浪道:“你想说什么?” 铭升想了许久,终于道:“二位师父与蜂王一战,若是败了,二位师父当真会死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是的。” 铭升暗想:“他二人行事虽然怪异,可却也还是守诺的君子,他说会死,那是一定会死了。不行,我绝不能让他死去!” 江小浪道:“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屋里休息。别胡思乱想。” 铭升哦了一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屋里。他刚回到屋里,便看到了白依依。 屋里的桌上,放着白依依精心准备的酒菜。 铭升赶紧将门栓锁上。轻声道:“你还敢来,不怕师父知道了?” 白依依冷笑,道:“东方宏出去了。江小浪除了东方宏的事,再没有任何事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你的屋子离他们那么远,怕什么?” 铭升嘿嘿一笑,眼神怪异的看着白依依。 白依依奇怪的打量着自己,直到确定自己没什么不整齐的地方,才瞪着铭升,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铭升走向白依依,一把将她抱住。 白依依道:“你想干什么?” 铭升柔声道:“吃白蛇羹。” 白依依瞪着他,道:“你找死么?不怕给他们发现了?” 白依依想躲,却发觉,她根本躲不开,原本呆滞木纳的铭升,这会动灵活得就像一条蛇,讯速而敏捷,他那双本来呆得呆滞老实的眼睛,此刻闪着狡洁的光茫。白依依看着这眼神,竟然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白依依的身子微微一麻,人便已倒在他的怀中,白依依娇喘着,看着他,他的眼中,射出邪魅的光茫,他的口,在她的耳边吐着气,轻声道:“你舍得杀我么?难道你忘了,你在我跨下承欢,啼哭着要我用力的干么?” 白依依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蛇君!你蛮得我好苦,我还以为你真是那呆瓜!呀!前些天我伤了你,你怎么……” 铭升道:“你若不伤我,这些天,我又怎么能得到他的息心照顾?” 白依依冷笑,道:“你果然爱上他了,你莫忘了。他终究是男人!再美,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身份。” 铭升瞪着她,道:“谁说我爱上他了?我是想将他网罗门下。他的武功之高,若是为我所用,必为我添一大力量!” 白依依哦了一声,道:“可惜,他只对东方宏忠心。只怕你费尽心机,最终也只是白忙一场。” 铭升哼了一声,道:“你少来找我,别坏了我的好事,只要跟着他们,我总有机会!你只需按指令办事就是了。” 白依依哦了一声。 铭升道:“这几天,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等除了东方宏,控制了江小浪,本王定会重赏。” 白依依冷笑,道:“江小浪杀我全家,此恨此仇,如何能不报?” 铭升的手已滑进白依依的身体,邪魅的道:“江小浪杀人,多出自东方宏授意,东方宏才是罪魁祸首,你真要报仇,必须先杀东方宏。” 白依依道:“你当真会帮我报仇?” 铭升用手指轻括她的脸颊,含笑道:“你说呢。” 铭升将白依依放到床上,解下她的衣服,用手指轻抚她的肌肤,白依依打着寒颤,道:“为什么那天在秦笑那,你要帮他?” 铭升道:“东方宏可以死,但江小浪必须活着。他是我的!” 白依依咬牙,一边申银,一边道:“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铭升含笑道:“我喜欢他也无不可。将来,我夺了皇兄的江山,他便是我的皇后。你是我的妃子。” 白依依嘤咛一声,兴致正浓时,铭升忽然一把将她甩了出去,白依依瞪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铭升刚才的热情,忽然变得冰冷,冷冷的道:“你真贱!是不是只要男人能帮你报仇,你就愿意跟拿自己的身体换?你说,除了我,还有谁碰过你?” 白依依咬牙,道:“没有别人。” 铭升冷笑,道:“我闻到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白依依吃吃笑道:“你在吃醋?” 铭升道:“本王根本不需要吃醋!只是不喜欢碰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你走!在我决定杀你之前,滚! 白依依咬牙,羞愧而去。 白依依哭泣着跑了出去,跑进一个屋子,将屋内的东西砸个稀吧烂,拿起一套白衣,正想撕碎, 忽然转念一想,将衣服穿在身上,坐在铜境前,拿出易容物,没多久,铜镜中照出来的,便是那令江湖群雄惊为天人,令铭升刻骨铭心的江小浪的女装扮相。白依依的眼神冷莫,走到那天带南宫去的庭院,暗想,以他的武功,应该已经将那天到秦家大院的人杀光了吧?这些世家弟子,风流成性,看见美人,便连魂也丢了。 她缓缓走进去,屋内却冷冷清清, 不见有人。白依依在那屋里坐着发呆,直到黄昏,才看到东方宏走了进来,东方宏看到白依依便上前将他抱住,道:“龙妹,我已经将那些人杀光了。估计,很快,那些人的亲朋好友便会找上东方宏。” 白依依含笑道:“很好。你果然没令我失望。是不是都一剑毕命?” 南宫点头,道:“南宫家的剑法绝不会含糊,就算真与东方宏决斗,我也未必会输给他。” 白依依笑了笑,南宫道:“戴着这人皮面俱真难受。” 他面皮刚揭下,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寒光闪动,仓促避开,虽然他避得快,可剑还是刺伤了他的咽喉。白依依手中,正握着利剑。南宫一脸不信的看着白依依。他的手,紧紧捉着白依依的衣服,白依依扯断衣服,柔声道:“你的任务完成了,所以,你也该死了。” 南宫嘶声道:“为什么?” 白依依道:“因为,你也是那天到秦家大院的人。” 南宫道:“为什么?” 白依依道:“只有你死,南宫世家才会将他们列入仇家行列,才会尽全力对付东方宏。” 南宫苦涩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那天,你不是在开玩笑,凡是到过秦家大院的人,都得死。我也到过秦家大院。” 白依依冷笑,道:“不错。你不是说过,你的命可以给我么?” 南宫苦笑,道:“不错。我是说过。” 白依依目光闪动,道:“那你躲什么?莫非,你想反悔?” 南宫叹口气,道:“不。你杀吧。” 他站在白依依面前,看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似是想将这张容颜络刻在心底。 白依依咬牙,上前欲补一剑,道:“去死吧!” 她的剑未刺到南宫,已被一粒石头打落,身穿紫衣的夏候含怒望着她,夏候的手中握着利剑,剑柄也是紫色的。夏候走了进来,走到南宫身边。 杀气腾腾,婉若从天而降,正欲降妖的神君。 白依依吃惊的看着夏候,南宫拉着夏候,道:“别杀她!” 夏候恨声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他不是那天我们看到的人。我方才看到他了。他又穿上男装。在客栈中医治他的徒弟。” 南宫缓缓坐到在地上,他的眼睛望了白依依一眼,吃力的道:“就算他是假的,但这张容颜,是我今生唯一爱上的容颜,别说她要杀我,就算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愿意。别杀他。” 夏侯跺脚,道:“你疯了!” 南宫道:“我已为她成魔,再也回不去了。今天就算不死,也没颜再见家中父母。” 白依依坐到地上,嘶声道:“他要害你,你也还对他这般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江小浪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个见了他的人,都为他痴迷。你明知道这张脸是假的,你也还愿意为了这张脸去死。” 南宫的眼中有迷茫,血自他的咽喉直流,虽然这一剑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但血一直流。虽然没有立刻死去,但死却是早晚的,他忍不住笑了笑,道:“思远,我们兄弟缘份,就到这了。” 南宫没有回答依依问话,他只是愧疚的看着夏候思远,道:“我们本来约定,将来要同一天结婚,将来,生了儿子,还要结为异姓兄弟,若是生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妇。可惜,这兄弟缘,要等来世了。” 夏候叹口气,道:“不。你不会死的。你别多说了。” 在说话间,夏候已将他的咽喉包扎好。 南宫张了张嘴,他要说话,却已实在太吃力了。 白依依瞪着夏候,道:“听说,你们结拜兄弟时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夏候不理会白依依,抱着南宫旭道:“在一处客栈,我见到他了。你坚持住,我带你去见他。” 说罢,抱起他,白依依的剑刺向夏候。夏候怒道:“找死!” 他把南宫放到下,一只手扶着南宫,另一只手握剑反击,不出三招,他的剑已抵在白依依咽喉,南宫吃力的道:“别杀她。就算她是假的,最少她让我解了这相思之苦。” 夏候叹口气。南宫手中还紧紧抓着从白依依手上撕下来的布片,夏候叹口气,替他将布片放到胸口的衣服内,道:“放心,我会带你见到真正的他。” 说完,抱起南宫,飞奔而去。客栈内,已人去楼空,南宫脸色越来越仓白,他免强撑着不闭起的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夏候问伙计,道:“天字号房的客人呢?” 伙计道:“刚刚走了,你要是顺着这条道追下去,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夏候连谢都来不及说,就顺着伙计指的方向,他虽然抱着个人,可是,轻功施展开来,竟然不比马车慢,这世家弟子的武艺,果然不是假的。他们追了一段路程,追到了东方宏的马车。夏候一跃而起,拦在马车前头,铭升快速扯住马车。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夏候悲愤的嘶声吼道:“江小浪!出来!” 江小浪从马车上下来,此时的他,已换回男装,看着南宫,皱眉道:“他怎么了?” 夏候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他因你而受重伤,如今,眼看他快要死了。你能不能过来,跟他说句话?就说几句话。他就是死也眠目了。” 江小浪走到南宫面前,替他把脉,取出金针,扎在南宫的穴道上, 夏候道:“原来,江湖传闻是真的,你果然懂医术!他还有救么?” 江小浪摇头,道:“尽人事吧。你把他抱上马车。到前头客栈住下。” 夏候对南宫道:“听到没,还有希望,只要你活着,你就有机会见到他,你一定要坚持。” 夏候把南宫抱上马车,小心照料着,东方宏皱眉,道:“你说,他因浪子而受的重伤,怎么回事?” 夏候把白衣女子扮成江小浪的女装扮相去找南宫的事说了,然后道:“我想不到,她会利用南宫对他的痴情接近他,并要将他杀死!那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江小浪道:“不是我。我一直在主人身边。” 夏候冷笑,道:“我知道不是你。你们虽然为魔,杀人如麻,行事怪异,却不阴险!我夏候自问这点不会看错。” 江小浪苦笑。 夏候瞪着他,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人那么痴心!痴心到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心甘情愿被骗。那女人虽然扮成你,可是,那眼神却绝不是你的眼神,任何人只要仔细一点,就能认出来!可他却不愿意去辩认,宁愿被骗。” 江小浪垂下头。 夏候虽然在说着话,却一直用内力替南宫续命。到了前方客栈,南宫已陷入昏迷。 夏候二话不说,揪住一个伙计,赤红着双目,吼道:“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准备一个上房,要是慢了一点,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拆了你的骨头!” 这翩翩公子,为了知已,此刻是急疯了。 江小浪不等伙计腾出房来,直接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把南宫放在桌子上,施实救治。东方宏也在一边帮着。 夏候暗想,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否真的能将他救活? 东方宏瞪着夏候,道:“如果浪子救不活他,这世间就没有人能救活他了。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别让人打扰。” 客栈内本来有吃饭的客人,他们本来坐得好好的,忽然闯进这一伙人,忽然就将桌子拼在一起,他们起初心里愤怒,想开口骂人,但一见这伙人拼起桌子,竟然是为了救人,也就不敢说什么了,各自呆在角落,像看热闹般看着江小浪将高醇度的酒烧起火来,用这酒精烧起的火,将一些针和刀具消毒,然后割开南宫的咽喉。夏候用剑抵住江小浪后背心口,咬牙道:“若是他死了,我要你陪葬!” 东方宏怒视夏候,江小浪不理会夏候,专心手术。他将南宫的咽喉伤处接好,用金针封穴,防止血流太大。经过一系列救治,江小浪终于将夏候的咽喉包扎好,上好伤药。 东方宏道:“怎么样了?” 江小浪道:“只要挨到明天,要是不死,就没事了。” 第141节 东方宏很纠结 东方宏替江小浪擦去汗水,道:“累么?” 江小浪道:“不累,客房准备好了吧?我们把人弄上去。悫鹉琻浪小心他的咽喉处,不要扭动。稍微扭动可能都会影响他的生命。这些天,我要亲自照顾他。” 东方皱眉。 江小浪道:“看你,又来了。” 东方宏苦笑,道:“有夏候在,你不用亲自照顾他吧?” 江小浪道:“夏候不懂医术,不知道怎样照顾这类病人。我既然出手救了他,就绝不能让他活过来之前死去,不然,岂非丢了祖师爷的脸?” 东方宏的手环在他肩上,柔声道:“那我们一起照顾他。我有照顾伤者的经验。” 江小浪含笑,任由东方宏在人前对他做出亲密动作,虽然引来旁人的侧目,但世俗礼法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算一回事。江小浪含首,道:“嗯。我们一起照顾他。” 夏候暗想:“前几天,他还是女人装束,说话声音,也清脆动人,如今他又做男儿装扮,连声音,也成了男人的声音,他扮男人扮得也太像了。难怪会引来各种传闻,说他是东方宏的禁脔,若非亲眼见到他那女装打扮,如今只怕我也要将他当作男子。” 江小浪弄了些木头,做成个模形,将南宫的头和身子定位,不让他的脖子有扭动的机会。 然后又弄了个担架,将南宫抬到客房,伙计清理血迹的时候,虽然老大不乐意,但看着凶狠的夏候,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江小浪每天对南宫施以金针之术,替南宫换伤药,第二天,南宫便睁开了眼睛,可是却说不了话。 江小浪道:“别着急,我封了你的穴,你说不了话。说话对你的咽喉不好。过几天病情稳定了再说话。” 夏候喜道:“他是不是死不了了?” 江小浪点头,道:“只要好好照顾,再过个三五天,他就没事了。” 夏候笑道:“太好了!” 过个三五天,南宫果然已经能坐起来,只是,他却一直不说话。夏候问话,他也不回答。南宫的性命保住,江小浪便不呆在南宫屋里, 夏候眼见南宫不说话,不由着急了,找到江小浪,急道:“江……嗯……”虽然找到江小浪,却纠结于称呼,不知道该唤作姑娘,还是公子。 江小浪道:“你喊我江小浪或浪子都行。主人一直喊我浪子。” 夏候哦了一声,心中对他好感倍升,道:“浪子,南宫他到现在不说话,是不是你还封着他的穴?” 江小浪道:“没有。他只是自己不想说话。” 夏候哦了一声,道:“大概又在想那位龙姑娘了。” 江小浪道:“龙姑娘?” 夏候道:“嗯,那位龙姑娘,就是那个扮成你的姑娘啊。她说,江姓是你主人给的,你本姓龙。” 江小浪苦笑,道:“他已性命无忧,你可以把南宫带走了。你们是正,我们是邪,我们正邪不两立,以后也不要再见了。不送。” 夏候暗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又忍住。 回到南宫身边,道:“你的命已经保住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管如何,你总算又见他一面了。” 南宫呆呆的坐着,就是夏候,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许久,南宫起来,走了出去,夏候紧跟在他身边,道:“你想去哪?” 南宫旭道:“我想去跟他辞行。”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嘶哑,自己都吃了一惊。 夏候暗然,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南宫咬牙,迈开大步,走向江小浪的房间,推开门,却见江小浪在整理东西,江小浪正将一套女装衣服扔进放垃圾的箩筐内。 南宫跨步走过,将衣服拿在手上,展开衣服,脸色微变,道:“这衣服缺了一角!” 江小浪道:“嗯。” 南宫道:“你想将这衣服扔了?” 江小浪道:“这衣服破了,还留着做什么?那天就扔了,但不知道为何,又给装进包袱里。大概是铭升收拾的时候,给叠了进来。” 南宫脸色微变,捉住他的手臂,道:“这衣服是你撕破的?” 江小浪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南宫脸色越发难看,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衣服的布片,碎布片与江小浪扔掉的衣服料子和颜色,都是一样的。 南宫迷惑的看着这衣服,望着江小浪,道:“这衣服,是你的?” 江小浪道:“是我的。” 南宫走向江小浪,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他。” 江小浪皱眉,道:“离开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南宫道:“你自己说的,你不爱他,只是他武功高强,你才不得不跟他的。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江小浪苦笑,道:“跟你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我。” 南宫道:“是你!明明就是你!那天,你就是穿这件衣服来见我的!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了么?” 江小浪道:“懒得理你。你伤既然好了,就请走吧。” 南宫吼道:“你明明对我有情,为何如今,要对我如此冷漠?你害怕什么?东方宏就算再厉害,他也已经很老了,可我们还年青,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他年老体衰,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江小浪瞪着他,道:“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劝你莫要动心思伤害主人,否则,我定亲手诛杀于你!” 南宫道:“你就是龙妹。那天你本要杀我,但是终分不忍心,出手才慢了。才让我有机会闪过致命一击。你告诉我,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是么?” 江小浪苦笑,道:“你误会了。” 南宫道:“我是误会了。我真笨,你跟着东方宏,身不由已,怎敢跟我好?” 江小浪道:“你胡说什么?” 南宫道:“其实你就算真的要我的命也不要紧。我不会怪你的。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他。” 江小浪甩开他的手,道:“你瞎说的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南宫柔声道:“你不用怕他,人会保护你的。” 江小浪道:“我与主人是魔,你与夏候是侠,我们魔以与侠素来不两立,你走吧。” 南宫苦涩一笑,道:“什么魔与侠?我为了你,都杀了好多人!你可知道杀人有多么让人难受?优其是杀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江小浪道:“杀就杀了。有什么好难受的。你不杀他们,他们早晚也还得死。” 南宫望着他,道:“我不难受,因为是为了你杀的人。为了你,就算沦为魔道,我也愿意,为了你,就算背负天下骂名,我也在所不惜。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情义吗?” 江小浪冷冷的道:“你用错情了。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南宫笑着,用嘶哑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嫌我现在声音不好听了?” 江小浪道:“你伤到声带,音质受损是正常的。可是,不是我嫌不嫌的问题,而是我不喜欢你。” 南宫道:“你瞎说,我答应替你杀人的那一天,我们才,才做了一夜夫妻,怎么你就忘了?你喜欢扮男人,我不介意。” 江小浪苦笑。 南宫柔声道:“难道你忘了,那天,你来找我,对我说,你不喜欢东方宏,是东方宏用暴力留住你,强迫你答应做他的妾。可是,你跟他在一起很不快乐,你说要我帮你摆脱他的,难道你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么?” 江小浪苦笑,望着门口。南宫回过头,吃了一惊,道:“东方宏!你什么时候来的?” 东方宏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南宫,道:“我只是出去租个马车,回来就看到如此动人的对白!他真的对你说过这些话?” 南宫道:“是!我以南宫家族世代声誉起誓,南宫若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东方宏冷冷的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南宫道:“他说你要是稍有不称心的时候,就会打他。所以,他不得不从。你只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她与你年纪相差几十岁,怎么会喜欢你呢?”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是么?” 南宫道:“我南宫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为了她,我不怕与你一战!” 夏候冷汗直冒,道:“阿旭,你清醒清醒,你那天见到的龙姑娘,不是他。他不是龙姑娘。” 南宫道:“你胡说!他就是龙姑娘!他的衣服可以证明。你可记得我的身上有一角衣服的碎片,正是从他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夏候苦笑。 江小浪露出自己的喉结,道:“你看清楚了。这喉结,只有男人才有。女人是不会有的。” 南宫冷汗直冒,道:“但那天……” 江小浪道:“我不知道你那天见到的龙姑娘是谁,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去找过你,没有让你替我杀人,真要杀人,我自己会动手。更没有想过要离开主人,你们走吧。我们也要离开这了。” 南宫失魂落魄的离开客栈,手中紧紧抓着那块件衣服,和衣服碎片。 夏候寸步不离的跟在南宫身后。 东方宏脸色深沉的望着江小浪,道:“你真的没想过要离开我?” 江小浪靠在他身上,道:“你也傻了么?从秦笑家出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又怎么会单独见他?” 东方宏道:“我与你年纪相差好大,我只是个白发老头,等到我老死的时候,你也许还很是满头黑发。容颜俊俏。” 江小浪道:“在我心里,你不老啊。你死的时候,也是我死的时候,头发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关系?这容颜,也是为你而刻意保养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东方宏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是自愿跟我好的。你只是为了报恩。” 江小浪苦笑,道:“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东方宏跳起来,道:“你说我不讲道理?我要是不讲道理,就不会让你救他,我要是不讲道理,就不会容忍铭升,还亲自教他武功!我……” 江小浪身子僵硬,东方宏忽然低下头,猛的亲吻他的唇。将他按在床上,江小浪红着脸,道:“别这样!那门还没关!” 东方宏非常不讲道理的道:“我不管,我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南宫边走边想:“他会易容术,脸容都可以改变,在咽喉造个假喉结又有何难?他方才不肯认我,肯定是因为害怕东方宏,担心东方宏这大魔头一恼起来,把我们都杀了。” 夏候担心的看着神不守舍的南宫,心中担忧,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南宫忽然惊呼一声:“我上当了!” 喊完猛的回头跑去,要找江小浪,到了客房门口,却看到东方宏正把江小浪按在床上猛亲,而江小浪似乎在反抗,似是想要用力推开东方宏,南宫怒斥一声,拨剑刺向东方宏。 盛怒中的东方宏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低吼一声,剑已在手,江小浪伸出手指,夹住南宫的剑,挡在南宫和东方宏之间。 东方宏怒道:“让开!” 江小浪咬牙,道:“主人,你冷静点好不好?” 东方宏道:“不好!我看到他就生气!让我杀了他!” 江小浪苦笑。南宫拉着江小浪的手,道:“走。我们离开他!” 江小浪甩开南宫的手,冷冷的道:“你走!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南宫苦涩一笑,道:“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你委屈求全,为了他那把醋劲,把自己扮成男人,以免别的男人对你动心,这有意思吗?你跟我走,做回女人。” 江小浪甩开他的手,道:“够了!我说了我不是女人!” 南宫凄然一笑,道:“不。你是女人,你只是怕他,所以才不敢承认的。你跟我走。” 江小浪甩开他,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我都说了我不是女人!就算我是女人好了!我心里不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该知趣的离开了?” 南宫含泪,道:“你真的不喜欢我?那天,那天, 你虽然想杀我,可是终是舍不得,才没有一剑杀死我。” 南宫将衣服碎片拿出来,道:“这是你亲手撕破的,你要扔的那件衣服,也破了,你自己也承认,那衣服,是你自己撕的。” 江小浪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咽喉的喉结?” 南宫呵呵笑,道:“你既然能将我打扮成东方宏,可见你的易容术之精妙,你自然也能在自己咽喉处弄个假喉结了。” 江小浪瞪着他,道:“够了!就算我是女人,我心里头也只有他一个人,你又何苦要来凑这热闹?你走不走?” 南宫道:“不走!你杀死我,我也不走!你明明对我有情意的。否则你落入秦笑手中时,为什么独独向我传递救助眼神?”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傻了?我是想利用你拖延时间,好冲开被点的穴道!” 南宫道:“就算是利用,我也愿意。” 江小浪道:“你真不走?” 南宫道:“不走。” 他话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已到他咽喉,江小浪冷笑,道:“我说了你见的那位龙姑娘不是我,你若是再不走,我真会杀了你!信不信?” 南宫深情的看着他,道:“你杀吧。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早晚心痛而死。” 江小浪气得直翻白眼,收回剑,拉着东方宏就走。铭升赶紧跟上。 南宫道:“还嘴硬说对我无情,可终究下不了手。” 夏候叹口气,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不知道你的后福在哪里!刚才这一剑,干脆利落,跟那位假龙姑娘的剑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你怎么还看不出来,这一剑,有多么厉害!” 南宫道:“那天,他没有一剑杀死我,就是不忍心杀啊。今天他不也是不忍心杀我?我知道他心里对我是有情义的。只是碍于东方宏。你也看到了,东方宏是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霸道。” 夏候苦笑,道:“你醒醒吧!他真的是个男人啊!那喉结,是假不了的啊。” 南宫道:“他若是男人,那东方宏怎么会强吻他?怎么会对他那样?” 夏候道:“你!我真给你气死了!” 南宫道:“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不要他再跟在东方宏身边受罪。” 夏候瞪着他,摇着他的肩,道:“你给我醒醒!跟我回家去。” 南宫凄然一笑,道:“回家?我还回得去吗?为了他,我杀了好多人。你不知道,那些人临死的表情,是多么可怕。如今,我就算回去,也不再是侠,而是魔了。” 夏候痛苦的望着他,道:“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么?” 南宫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跟着东方宏不快乐。我要救他。我要带他离开东方宏。” 夏候一拳打向南宫,从小到大,两个人连别扭都没闹过,此刻,夏候却一拳打在南宫的肚子上,这一拳虽然打在好友腹中,但他自己心中,却又是万分不忍,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夏候,真想痛哭一场。 “他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你就看不清楚?到底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能让东方和南宫两大世家中的人为他痴迷?我去把他杀了。只有他死了,世界才能太平!” 铭升跟在江小浪身后, 心中思绪万千,望着东方宏,那眼神中,有妒忌,有恨意,那眼神,就像毒蛇的眼神。阴沉而可怖。然而,当他的眼神望向江小浪的时候,却又显得万分柔和。 夏候拦在他们面前,夏候的剑,闪着寒光,在风中,他的紫衣轻飘,头发,在风中飞舞。眼神含着杀气,望着东方宏,望着江小浪。 东方宏看着这个养尊处忧的公子哥儿,望着这个曾经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混身不自在的小伙子,而此刻,却为了友情,冒着生命危险,来挑战他。 东方宏带着玩味望着他,柔声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夏候冷冷的道:“我要杀了他!但我知道要杀他就必须先杀你!” 东方宏含笑道:“你为了朋友要杀他?” 夏候道:“是!只有他死,南宫才会清醒!” 话音落,他的剑已刺向东方宏。他的剑还未碰到东方宏,东方宏的剑已抵在他的咽喉。 南宫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额头冷汗直冒,喊道:“剑下留人!” 他这一声喊叫,又快又急,加上他的嗓音受损,这声音,听起来,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就连东方宏听着也觉难受。 但夏候听到这声音,却仿佛听到最动听的声音,他的心中总算感到安慰。夏候的眼睛已紧闭,在等待死亡的到来,东方宏收回剑,挑眉看着南宫,道:“你欠我一个人情,外加一条人命。” 南宫瞪着他,道:“我什么时候欠你一个人情外加一条人命了?” 东方宏含笑道:“难道你忘了,你在梦阳镇杀的数百人命,全记在东方宏头上,只是我这辈子杀人无数,不在乎多记几条人命。所以,这个人情,你欠定了。至于一条人命,我本要杀了夏候,你让我剑下留人,我把这个人留给你,你是否该欠我一条人命?” 南宫苦涩一笑,道:“都说东方宏精于商,只是这笔买卖,你似乎亏了。我杀了数百人命,你只记一个人情。” 东方宏道:“一个人情够了。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只要你做到了,这人情人命债也就清了。那数百条人命,就算我东方宏的了。” 南宫脸色苍白。 东方宏道:“我要你忘了浪子。永远不要再找他,也不要再见面。我们与你们,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正义路,我们走我们的邪魔道。” 南宫吼道:“我杀的人,不用你背负罪名!” 东方宏含笑,道:“是么?你敢对天下人说,你杀死了数百无辜的江湖朋友?你们南宫家族素来以正义自居,难道你不怕你们族长以家法伺候你?” 南宫脸色苍白。 东方宏道:“你最多也就二十岁,你可知道浪子今年几岁了?” 南宫摇头。 东方宏道:“浪子已有四十岁。他的年纪,可以当你爹了。别说他是男人,就算他是女人,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在他眼中,只不过还是个孩子。” 南宫脸色越来越难看。望向江小浪,怎么看,都看不出江小浪有四十岁的样子。 江小浪对东方宏道:“主人,我们走吧,再纠缠下去,真让人受不了。” 第142节 换上女装,我便为你描画 世间又有什么事,比错爱更纠结人心?世间又有什么事,比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跟着别的男人走,更断人肝肠? 南宫的心碎了。悫鹉琻浪他的脸色,苍白得就像染了一层霜。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前前后后,可以变幻出各种不同的脸孔。 夏候除了叹气,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默默陪在好友身边,他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一向骄傲自负的武功,到了东方宏面前,变得那么可笑,他竟然连东方宏一招都接不下!若不是东方宏不想杀人,他真不敢想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纵然是现在,东方宏和江小浪已远离,他依然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铭升的病已好,江小浪不喜欢坐马车,一行人,一路缓行,行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处闹市,闹市中人群熙熙攘攘,有卖点心的摊档,有卖水果蔬菜的农民,也有卖肉的屠户,各种各样的声音吵杂在一起,各种各样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掺和在一起,变成一种奇怪的味道。 铭升喃喃的道:“什么时候,官道成了市集了?”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已警惕的留意着周围。在这吵杂的闹市中,涌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闹市的吵杂和各种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上空。屠户手中扬着屠刀,用力的跺着肉骨头。屠刀自屠户手中飞出,人群中飞出利器,直袭东方宏。 江小浪衣袖轻舞,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袖间扩散,将袭向东方宏的利器震飞,回击人群,人群中传出惨叫声。 人群并未褪祛,刀光剑影闪动,在阳光下,闪动着夺目的光芒。 惨呼声中,人群纷纷倒地,空气中,除了有 烂菜的恶臭,还有血腥味扑鼻。铭升吃惊的看着东方宏和江小浪,他们的态度依然从容。杀人在他们看来,竟似比杀一只鸡还寻常。 激愤的人群手执利刃,拦在他们面前,脱去上衣,露出一身麻衣孝服。令人吃惊的是,陆陆续续还有人群赶来,眨眼工夫,他们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包围。 铭升苦道:“来人少说也有上千。” 东方宏对江小浪道:“看来,是那一百多个冤死鬼的家属。” 江小浪点头,道:“嗯。才不过短短几天,便聚集了数千人众,可见绝不简单。” 东方宏道:“一定是冒充你的那位姑娘找来的人。她既然让南宫冒充我杀人,肯定做好准备,叫人来寻仇了。” 江小浪皱眉,道:“这位姑娘好歹毒的心肠。” 铭升道:“师父,我们告诉他们,人不是我们杀的不就行了?” 东方宏道:“没用的。那位姑娘把南宫易容成我的样子,杀人时,肯定有意无意间,留下一两个活口,让人家能出面作证,杀人者是东方宏。我们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 铭升道:“师父,那怎么办好?”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我生平杀人无数,多记几条人命在我身上也无所谓。” 江小浪道:“我已猜到那位姑娘是谁了。” 东方宏道:“白依依?” 江小浪道:“正是。那天在秦笑府上,你一出囚笼,这位白姑娘便已逃离。” 东方宏眼中泛着光芒,噬血的光芒!道:“今天不杀人看来是不行了。” 江小浪皱眉,道:“主人,人太多了,这里有老弱妇孺,若要尽数杀光,浪子于心不忍啊。” 东方宏苦笑,道:“她故意找来这些老弱妇孺,正是要我们不忍心。你说说怎么办?” 江小浪叹口气,道:“为今之计,只好点他们的穴道,让他们知难而退。” 东方宏望着他,柔声道:“好。 听你的。” 江小浪虽然拒绝了南宫,但南宫的心却一直系在江小浪身上。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江小浪会对他无情。一路顺着江小浪行走的方向跟去。夏侯为防止他发生意外,只好紧紧跟着。 大老远的闻到血腥味,施展轻功,顺着血腥味追去。 若是用尸山血海来形容这地狱般的场景并不为过。地面上,零积着男女老幼的尸体,趟在地上的血,已凝结。惨叫声不绝于耳,杀戮仍然在进行,南宫旭看到白发苍苍的东方宏,起手一剑杀死一条人命,手段之狠,当真令人发指。南宫旭只觉心头气愤填鹰,也不思及后果,也不考虑自己是不是东方宏的对手,拨剑吼道:“畜牲!” 他的剑刺向东方宏的同时,夏候思远的剑也跟着出手,这两位世家子弟,虽然平时养尊处优,但身手并不弱。二人联手,威力更是无穷,那东方眼见二人袭来,不敢硬接,飞身便离去。 南宫哼了一声:“杀了人便想逃么?纳命来!” 二人一路穷追猛打,追进了一片树林。两个人一前一后,将东方宏截住。 南宫冷笑,道:“看你往哪里逃!江湖传闻,剑魔噬血,我一直只是听说,不曾亲见。如今一见,果然可恶!” 东方宏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悦耳动听,变成了南宫梦里出现千百遍的熟悉的声音。嘤宁一声,扑进南宫的怀里,娇声道:“旭哥。你难道忍心将我杀了么?” 南宫旭愣了。颤声道:“龙姑娘,怎么是你?” 东方宏撕下脸上的一层易容物,另一张美丽脱俗的容颜。这是一张令南宫魂牵梦绕的容颜。 南宫痴痴的看着她,道:“你不是和东方宏在一起么?” 龙姑娘柔声道:“阿旭,我想你啊。我不要跟他在一起。” 夏候冷笑,道:“你这妖女,还要扮他扮到什么时候?” 龙姑娘望向夏候,楚楚可怜的道:“夏候哥哥……” 夏候哼了一声,道:“别哥哥长哥哥短的!你若真是江小浪,我该喊你一声前辈了!只可惜,你不是他,你只是假冒的!” “卑鄙无耻的人,我们是见多了。就没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铭升缓缓走过来,他的眼中,含着玩味的讥笑,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 东方宏和江小浪分别从另外两个方位出来,这几个人,已将龙姑娘团团围住。 东方宏道:“我替你背背黑锅也无所谓,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借浪子的容貌,到处勾引男人。” 南宫旭惊讶的看着江小浪和眼前的龙姑娘,江小浪望着南宫旭,道:“小子,真相大白了。如今,你该相信,与你一宿风流的人不是我了吧?呵呵。” 南宫旭又羞又恼,就像踩到毒蛇一般,猛的跳了起来,想要将龙姑娘推开。 龙姑娘早有防备,猛的出手,扣住南宫的咽喉。 南宫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龙姑娘冷笑,道:“你让他们放了我,否则,我杀了你!” 江小浪和东方宏笑而不语,着急的只有夏候。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只想澄清事实,证实勾引他的人不是我就够了。至于她要不要杀你们,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南宫瞪着龙姑娘,道:“你到底是谁?” 龙姑娘掐住南宫的脖子,道:“夏候思远,杀了他们!” 夏候冷笑,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龙姑娘道:“你的兄弟在我的手上,难道你准备眼睁睁看着我杀死你的兄弟?” 夏候额头冒出冷汗。南宫道:“思远,不要管我。快走!” 夏候紧咬钢牙,他的眼角不住的跳动着。他的手,已按在剑柄。 南宫望着江小浪,眼中尽是哀求之色,他虽然没说话,但江小浪看懂了他的意思,南宫在求他们不要杀夏候。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笑了笑,道:“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拿我们当刀使,是不是该给她点教训?” 东方宏含笑道:“必须的。” 江小浪喊道:“你们躲了这许久,该出来了。” 密林处,走出数十名武林人,他们的手上,都拿着刀或剑。 江小浪道:“你们看戏看到现在,应该看明白了,是谁杀了到过秦笑家中的一百八十多名宾客吧?我与主人虽然为魔,可生平杀人,从来就没有不敢承认的。这丫头扮成我家主人的模样,杀了数百武林同道,你们若要算账,便找她算去。莫要再找我们。” 一劲装汉子哼了一声,道:“是我们误会二位。只是二位为求自身清白,眼睁睁看着这小魔女诛杀数百人而不顾,岂非太过冷血了”。 江小浪道:“那也是你们活该,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听信人言,不调查清楚就找我们报仇。若换成往日,你们数千人命,早被我杀光了。还留得到你们看到真相?” 众人虽然敢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被人当众拆穿,假龙妹恼羞成怒,可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有心栽脏,却反被捉。 她的指甲已掐入南宫的咽喉,咽喉处流出黑色的血液。 夏候脸色苍白,颤声道:“不要!” 龙姑娘道:“还不给我杀了他们!” 夏候的剑终于出鞘。为了兄弟情意,他就算明知是死,也是义无反顾的。 江小浪手中金针飞出,龙姑娘身子一麻,人便软绵绵坐倒在地上。 南宫呆呆的看着坐倒在地上的龙姑娘,又看看态度从容的江小浪,南宫吼道:“你们都是魔鬼!” 江小浪含笑道:“你总算说对了。赏你一个药丸子。” 南宫撇开头,道:“不要!” 江小浪靠近他,戏谑的道:“不要?这可是我亲手调制的奇毒无比的毒药,你不吃,我给这冒充我的丫头啦。” 南宫身子一颤,道:“你给我的,不是解毒丸子?” 江小浪眨眨眼,道:“魔鬼更喜欢杀人。难道你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冒充我家主人,实在是该死。若是你不愿意吃这毒丸子,我便给她了。” 假龙妹求救的望着南宫。南宫心里终究不忍,叹口气,道:“我吃。” 夏候急道:“不!阿旭,你不能吃!” 他话还没说完,药丸便被南宫抢去,一口咽进腹中。夏候急红了眼,一剑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蹲在龙姑娘根前,头也没回。 南宫眼见夏候的剑刺向江小浪,南宫挡在江小浪面前,紧闭双目,等待着剑刺进身体的刹那。 夏候的剑,又怎么会刺进他的身体?夏候气及收剑归鞘,恼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情无义的魔,你为了他们丢了性命,值得么?” 南宫道:“我……就算他们该死,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啊。” 江小浪从龙姑娘脸上撕下一层面具,露出白依依的容颜,江小浪笑米米的道:“白姑娘,还要不要我继续再撕下一层面具啊?” 白依依瞪着他。 江小浪呵呵笑道:“你可真是千面女郎啊。这易容术,到了你这里,算是登峰造及了。” 白依依咬着牙,道:“你别得意!只要你不杀我,我总有机会害你的!”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是挺想杀你的,不过可惜,药丸子给南宫抢去吃了。我就这么几粒有毒的药丸子,实在舍不得再拿出一粒来。” 白依依咬牙,道:“南宫服用的药丸子,当真有毒?” 江小浪望向南宫,道:“如假包换。不信,你找一条狗来,我喂狗吃一粒,保证那只狗会死得很惨。” 南宫脸色苍白。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小子,你时日无多了,还不快点回家去替自己准备后事。” 夏候瞪着江小浪,道:“你这恶魔!阿旭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忍心对他下此毒手!” 江小浪道:“这小子,不死也没用。不但人糊涂,眼睛更湖涂。糊里糊涂的中了人家的美人计,糊里糊涂的,爱上一个男人,说他爱我,实在是丢了我的脸面,就算他不服下这毒丸子,我早晚还是忍不住要杀他的。” 夏候背起南宫,飞快离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该你了。白姑娘。” 白依依咬着牙,道:“你不会杀我的。”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为何我不会杀你?” 白依依道:“因为,你已猜出我是谁。从前你没有杀我,现在,你也不会杀我!我若是死了,阿静一定会很难过的。你们都不希望阿静难过。” 江小浪笑了笑,拿出一个铜钱,道:“这还真有点难办。这样好了,我们抛铜钱,如果是正面,我就放了你。如果是反面,我就把你交给他们。” 二十多个武林同道齐声喊道:“不行!不能把她放了!” 江小浪把铜钱抛向上空,等待铜钱落下。 白依依紧张的盯着那枚铜钱。她忽然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要靠这小小一枚铜钱来决定。她心里对江小浪更是恨得牙痒痒。 铜钱落地,铭升上前,拾起铜钱,道:“师父,是正面。” 江小浪拨出打在白依依身上的金针,眨眨眼,道:“你运气不错。” 白依依一获得自由,身子猛的飞窜逃离密林。 那二十几个武林人氏见她离去,自然不肯放过。一个个追了下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这会整个林子,显得特别的安静,铭升走到江小浪身边,道:“二师父,你给南宫的药,真是毒药吗?” 江小浪笑道:“不是毒药,难道是补药啊?” 铭升啊了一声,道:“二师父要杀他,当初为何要救他?” 江小浪道:“那不是一般的毒药。专解白姑娘下的毒的。” 铭升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是以毒攻毒,是吧?” 江小浪道:“对。” 铭升苦笑,道:“你可把夏候公子吓坏了。” 夏侯强拖着南宫离开密林,到了市镇,找到当地最负盛名的郎中,那郎中家中病人挤满了屋子,夏候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一把利剑,硬是把那些病人吓得不敢上前。 郎中吓得身子直发抖。 夏候把南宫拉到郎中面前,吼道:“快,快帮我看看,他中了什么毒。可有的解。” 郎中替南宫把过脉,道:“这位公子并未中毒啊。” 夏候道:“不可能!那魔头,会有那么好心,给他解药?” 南宫偿试运气,道:“思远,我身上,真的没有中毒的迹像,他给的,真的是解药。” 夏候喜极搂住南宫,吧的一口,亲在南宫的脸上,亲得又猛又大力,竟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草莓般的红印。 南宫的脸刷的红了。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那抹情愫一闪而过,想捕捉时,却如精灵般飞逝。 南宫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命运,会因这一吻而改变。 夏侯又叫又跳,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可把我吓坏了。那魔头,说得那么真,我还真以为他给你服的是毒药,你要死了,我,我可怎么办好。” 南宫无奈一笑,拉着夏候离开郎中家,以免吓坏了人。边走边道:“他不是传说中那么坏。只是他二人行事怪癖,就算有人冤了他们,他们也不喜欢多作解释,所以,才会被传言中伤,成了人人心中的魔。今天你也看到了,根本是有人假扮他们为害江湖,再将这杀人恶名寄在他们头上。” 夏候叹口气,道:“不管他们是不是魔,你都得跟我回家去。” 南宫摇头,道:“不。我不回去。蜂王剑魔一战,难道你不想看?” 夏侯叹道:“我,我就是害怕你再遇到那位假龙姑娘。” 南宫淡淡一笑,道:“我不会再上龙姑娘的当了。你放心好了。” 夜,无月,星暗淡,南宫和夏候租下客栈的两间客房,各自回房休息。 南宫回到客房,问伙计要来纸和笔,在客房中画起江小浪的女装画像。 窗口一道白影悄然滑进来。 走到南宫身边。 南宫头也没回,叹息一声,道:“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白依依咬着牙,道:“想不到,你的耳力如此之好,我自负轻功了得,你竟然还能察觉到我来了。” 南宫道:“是你身上的香味告诉我你来了。” 白依依嘤宁一声,抱向南宫的腰,却被南宫闪开。这世家弟子的武功,绝不会是徒有虚名。 看向南宫画的画,赞道:“想不到,你还是丹青高手,这画画得可真传神。” 南宫苦涩一笑,道:“我自知与他无缘。维有画下他的画像,长伴左右。” 白依依道:“今天你抢着吃下他给的毒丸子,是不是不忍心看我死?” 南宫道:“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虽然可恶,可我总不忍心看着你在我面前香消玉殒。” 白依依目光闪动,道:“那你为何不敢回过头来看我?” 南宫苦笑,道:“我害怕。” 白依依道:“你害怕什么?” 南宫道:“我害怕看到不属于他的容颜。更害怕看到一张本该属于他的容颜。” 白依依愣了,道:“我不明白,你既害怕看不到他,又害怕看到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南宫叹口气,道:“我自己也不明白。” 白依依绕到他根前,撕开自己的衣服,道:“他是男人!只有我,才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你喜欢他的容颜,我可以变成他的容颜满足你。” 南宫看着她,她的脸上,果然早已易容成江小浪的容貌。南宫心中一阵刺痛。闭起眼睛,道:“你走吧。” 白依依脸上笑得甜,可手却拨向腰间的剑,冰冷的剑锋刺向南宫的心口。 南宫表情怪异,脑海中浮起夏侯的容颜,他心里不由奇怪,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那让他朝思幕想的人儿,而是与他穿一条开档裤长大的夏侯。 剑还没刺进南宫的身体,白依依已动弹不得。她的身后,剑锋的寒意穿透衣服,直袭肌肤。 白依依颤声道:“谁!” 夏侯从白依依身后发出冰冷的声音,冷哼一声,道:“南宫夏侯向来焦不离孟,难道你不知道么?” 白依依脸色苍白。夏侯道:“你这女人好恶毒,我今天要不把你的武功废了,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你谋害。” 夏假说完,便动手废了白依依的武功。把白依依扔到客栈门外,再也不理会白依依,走到南宫身边,看着桌上放着的画,嘴角扬起一抹笑,道:“画得不错。什么时候为我画一张?” 南宫眸光转动,道:“好说。什么时候,你换上女装,我便为你描画。” “好!我立马就换!” “靠!” ……这两兄弟打闹,东方那边,却收到急报。 第143节 为救知己,晓寒抗命反紫阳(大结局) 新柳镇上,有条河道,河道两旁,种着垂柳,秋末,冬初,柳枝无叶,柳岸风景,却也依旧美丽,条条柳枝低垂,秋风轻抚,柳枝轻轻摇摆,映得这河岸风景更是优美动人。悫鹉琻浪 大姑娘小媳妇,慢步在河岸上,赶着置办过冬物品的,赶着集市买卖东西的,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少年公子哥儿,相继结伴而来,期待能与心上人儿在这柳堤岸上偶遇。乞丐更是趁机行乞,以求能乞到更多的钱财或食物。 柳岸旁边,有一家客栈,客栈的老板,把生意做到了柳岸边,在柳岸边摆上了桌椅,往来的人们走累了,直接就坐到了桌椅上,或喝茶,或点心,老板的生意,做得火红。 东方宏和江小浪是练家子,走路不觉得累,那铭升竟然也不曾喊累。到了柳堤岸边,但觉景色宜人,东方宏见江小浪眼中,有欣赏之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伙计送来几壶茶和一些小点心。 梦儿惊慌而致。喘着气儿。 东方宏皱眉,道:“梦儿,你这是怎么了?” 梦儿脸色苍白,颤声道:“宏哥,快,快回京。” 东方宏道:“你且坐下,喝口茶,什么事儿,慢慢道来。” 梦儿道:“前段时间,为了对付你,鬼姥囚了风雷雨电四使。让你消息不至于那么灵通。恰好东方府内,爹他老人家病危,浩宇为救他,用内力替爹续命,仇天护法,结果,东方紫阳趁机造反,抓了莫茹和红玉。威胁了浩宇,控制了整个东方家族。” 东方宏身上杀气聚拢。 梦儿含泪,道:“鬼姥已赶回东方府。可东方紫阳蓄谋已久,只怕鬼姥也讨不了好处。”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执起他的手,柔声道:“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就此离开?。”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眼中是坚定的神情,无论上刀山,下油锅,浪子永不弃东方。 东方宏笑了,只要有蓝颜相伴,刀山火海,又何足为惧?问掌柜讨来笔墨,写了一纸书信,差人送到蜂王谷,约蜂王前往京城赴那一战之约。 便带着江小浪,踏上回京的路程。梦儿虽然很想与他们同行,可他们两个恩恩爱爱,如漆似胶,叫她情何以堪? 回到京城,东方宏和江小浪还没靠近东方家的大院,便被一个头脸朦着的女人拦住,拉到一处破窑。破窑内,奇迹般的看到了蚂蝗。 女人把脸上的布拿下,严然正是凌霜。凌霜含泪,正欲下跪,东方宏将她扶起,道:“别跪了。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霜含泪,道:“静公子,茹儿小姐,红玉小姐和小公子,全数被软禁。霜儿拼命逃出来,就是想要寻找主人和江大哥。但虽然逃出府,却身受重伤,幸好遇到前来看望红玉小姐的蚂蝗,凌霜才保住一条小命,这伤刚好,便听蚂蝗说,见到主人回来了,我才赶过来。自从主人离开东方家,与江大哥远走天涯。双宿双栖,老太爷得知消息后,一怒之下,吐了鲜血,当时,口中含着血,宣布与主人断绝父子关系。” 东方宏心中凄然,他可以想像,父亲当时的恨意。 凌霜娓娓诉说着:“老太爷将主人逐出东方府门。东方紫阳见主人离去,便煽动长老,让长老出面,说主人行为不端,与江大哥做那苟且之事,有辱东方门风。废除静公子族长之位。” 江小浪恼道:“就算我与主人行为不端,与静公子何干?” 凌霜道:“这便是坐连之罪啊!他们软禁静公子和小姐他们,就是为了引你们回来。然后……” 东方宏叹口气,道:“东方家族内乱,是因为风云雷电四使失踪,信息受阻,东方紫阳才敢肆无忌惮的反叛。若非四使失踪,出事当天,我们就能得到消息,及时回来处理。也不致于拖到今天,让东方紫阳坐大。” 江小浪怔了怔,道:“那静公子和浩宇他们情况如何?” 蚂蝗道:“正在暗中查找。还不知道被囚在哪。” 江小浪张口欲言。 东方宏道:“你是想问茹儿?” 江小浪点头,道:“茹儿小姐和红玉,应该也失踪了吧?” 蚂蝗道:“是。” 江小浪皱眉,道:“他们会不会……” 东方宏道:“只要我们活着,东方紫阳就不敢杀他们,必然是留着他们用来威胁我们。”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找到他们的下落。” 蚂蝗叹道:“要找到他们的下落不容易,他们出事,蚂蝗和霜儿姑娘便在暗中查找,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江小浪想了想,道:“主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宏道:“我可以杀了东方紫阳,但不能杀害那些族中长老。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回了京城,一旦知道,必然会拿他们的性命威胁我,们到时,要是救不出他们,只怕你我得拿性命去换。”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明白。随主人回来,浪子就作好心理准备了,浪子全听主人安排。” 东方宏含笑道:“我们与蜂王还有一战之约。这约定的事情,我们是一定要遵守的。”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叹道:“在蜂王到来之前这段时间,我们正好暗中查询,寻找静儿他们的下落。若是实在找不到他们的下落,那就与蜂王一战之后,用命去换他们安全。” 江小浪点头,靠在他怀中,道:“你我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虽然不能死在枫林。死在这里,换得静公子他们自由。也已值得。只是这诺大家业,本该是静公子的。却被那东方紫阳掠夺,浪子心有不甘。” 东方宏含笑道:“嗯。东方紫阳是我爹收养的义子。却妄想安坐这族长之位。我已吩咐蚂蝗,你我死后,他若是把静儿他们放出来便罢,否则,定诛他性命!” 江小浪温顺的点了点头。道:“主人。浪子有一事相求。” 东方宏捧起他的脸,道:“说。什么事?” 江小浪道:“如若该死,让浪子先死。” 东方宏轻轻揉了揉他浅薄的唇瓣,附上自己的唇,将他的唇含在口中。 蚂蝗和凌霜互望一眼,纷纷红了脸,双双退出窑外。把寒窑让给东方宏。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星空下,观赏天上的星星。 凌霜叹道:“有人说,天上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不知道哪个星星代表主人。哪个星星代表大哥。” 蚂蝗摇摇头 ,道:“我只知道杀人,不懂星星。” 凌霜又叹息一声,却不在多说。跟蚂蝗谈星星,不如跟阿婆谈怎样做菜来得投机。 蚂蝗默不作声跟在她的身后,凌霜道:“你不回阴冥了?” 蚂蝗道:“东方紫阳叛变,伤害的不但是东方家的人,还伤害了阴冥的人呢。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凌霜叹口气,道:“若非东方紫阳擒住红玉小姐,威胁静公子和小少爷,单凭浩宇少爷那一身本领,又岂会应付不过来?” 蚂蝗道:“就算东方宏不杀东方紫阳,我也不会饶他性命!这大半年,我一直在查找小姐和小少爷的下落。等找到他们的囚身之处,便是东方紫阳的死亡之时!” 凌霜道:“除了东方紫阳,根本就没有别人知道他们的囚身之处。若是我们冒失杀了东方紫阳,那小姐他们,就危险了。” 蚂蝗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是武夫,可不是莽夫。” 凌霜回头望向客栈,叹了口气,暗然垂首。 蚂蝗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你对他还不能忘情?” 凌霜凄然一笑,道:“不忘情又能如何?你不也是不能忘记红玉小姐?” 蚂蝗叹口气,道:“喝不喝酒?” 凌霜点头。 * * 东方紫阳漫步在东方府的后花园中,他的身后跟着的,便是东方府中位高权重的大长老。东方紫阳道:“东方宏和江小浪回来了。” 大长老吓得脸色苍白。一直处于东方宏的淫威下,乍听到东方宏回来,心不由慌了。 东方紫阳含笑道:“你害怕了?” 大长老苦笑,道:“东方宏或许会气恼,但绝不会杀我们这些长老。可是那江小浪,却连东方宏的岳父都敢杀。只怕……” 东方紫阳道:“放心。只要东方宏的儿女在我手上,姓江的小子也不敢妄动。” 大长老道:“这囚身之所,可是稳妥?” 东方紫阳道:“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们的下落。看守他们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就是东方宏的儿孙。最有趣的是,替他们送饭的人,是又聋又哑之人。所以,他们的信息,也绝不会通过任何人传递出去。负责看守的人若是在三天内收不到我的信息,必定会将他们杀死。所以,大长老完全可放心!如今,我们就等东方宏和江小浪前来受死了!更何况,老太爷病危,东方宏就算明知要死,也会回来的。” 大长老叹口气,道:“想这东方宏,也是一代枭雄,若非是他,这东方家族,还没有今日这等声势!可偏偏到了晚年,才晚节不保,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但愿他能知错悔过,莫要再连累儿孙。” 东方紫阳道:“马上去把老太爷病危的消息传递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太爷病得快死了!” 大长老道:“他们必定已经知道老太爷病危的事。只是他们与蜂王有一战之约,所以,他们一定要了结江湖恩怨,才会回来。” 东方紫阳眼泛寒光,道:“我也想看看他们与蜂王之间,究竟谁更强大!蜂王可赶来京城了?” 长老道:“是。正在来的路上。估计这两天就到京城了。” “可知道他们约在什么地方决斗?” 长老道:“约在城西芦花岸边。” 日落黄昏,夕阳己红。楚小峰坐在毛驴上,缓缓而行。 芦花岸边,芦花飞舞。周围己围满观战的人群。 东方宏的身后,永远站着对他忠心不二的江小浪,江小浪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边。 蜂王的头顶,黑压压的一片蜂群,他人未到,声势已先夺人! 蜂王手中玉箫轻轻挥动,箫置于嘴边,吹出怪异的曲调。 蜂群涌动,飞向东方宏和江小浪。 江小浪手中握着一个小花瓷瓶,见蜂群飞来,他将瓷瓶打开,一股异香从瓶中飞出,蜂群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档,无法靠近他们。楚小峰含笑,挥动玉箫,蜂群散去,以箫代剑,飞身袭向东方宏和江小浪。 东方宏迎着楚小峰的剑招,见招拆招,江小浪始终不曾上前,只在一边观战。芦花湖岸的周围,围满了观战的武林同道。 凌霜道:“为何江大哥不与主人一起对付蜂王?” 蚂蝗道:“少主已经出招。” 凌霜奇怪的道:“我没看到啊。” 蚂蝗道:“少主以药驱散蜂群,这便是少主的招。” 凌霜哦了一声。蚂蝗道:“蜂群已散,便是东方宏与蜂王的决斗了。” 凌霜叹口气,道:“他们就算能赢这一战,可却如何躲过家中一劫?” 蚂蝗看向一边的东方家族长老们,叹口气。道:“我跟踪紫阳老贼多日,可是却始终无法找到囚人之所 。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凌霜含泪。夏日的黄昏,虽已日落,却依旧是酷暑,然而,凌霜的心却如陇罩了一层寒冰。她的眼中,看到的,已不是夕阳的美。而是生命的无奈。 群雄纷纷议论,蜂王与东方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江小浪对这一战的胜负,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东方家族中的数名长老,已悄悄靠近他。 江小浪即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的每一个招式。 凌霜轻呼一声,道:“不好!他们要暗算江大哥!” 蚂蝗恼而拨剑,刺向数位掌老。 江小浪喝道:“蚂蝗退下!” 蚂蝗瞪着那几名长老,这一剑,刺也不是,不刺也不是。 江小浪回过头,道:“这些人,都是主人的直系亲属。难道你要杀他们 不成?” 蚂蝗道:“但他们要伤害你啊。你若有个意外,我如何向教主交待?” 江小浪道:“你找到浩宇他们的下落了么?” 蚂蝗摇头,道:“蚂蝗没用。保护不了小主人。” 江小浪道:“老太爷的病情怎样了?” 蚂蝗道:“鬼姥已扮成待女在家中伺候。”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查找他们的下落。也一直没能找到。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了。你回阴冥去吧。” 蚂蝗道:“不!我誓要保少主平安!” 江小浪叹口气,道:“若是今天,换作主人是邑轩,而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蚂蝗道:“我会听邑轩的。” 江小浪含笑,道:“今天,主人若是尊守家规,被家规处死。我又会怎么做?” 蚂蝗无语。 江小浪道:“这就是命。” 蚂蝗垂泪。缓缓下跪。 江小浪将他扶起,道:“这是你我的命。怨不得谁。我若死去,你不得向东方家中任何人寻仇!明白吗?” 蚂蝗点头。 江小浪笑了笑,道:“霜儿。” 凌霜走向他,江小浪道:“昔日入得东方府中,我曾当众承认,你是我义妹。” 凌霜道:“霜儿从不敢妄想高攀。” 江小浪道:“这许多年,我心中,一直拿你当妹妹一般看待,你年纪也不小了。为兄最后一个心愿,你可愿替为兄了结了?” 凌霜含泪,道:“但听大哥吩咐。” 江小浪道:“我欲替你与蚂蝗牵这红线。你二人可依我?” 凌霜含泪不语。 蚂蝗咬着牙。 江小浪将他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含笑道:“若是我临终前,能偿到你二人的一杯喜酒,死亦无憾了。” 凌霜望向蚂蝗,蚂蝗望向凌霜。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二人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免强。” 蚂蝗点头,道:“我愿意。” 凌霜点头,道:“妹子愿意。” 江小浪笑道:“很好。时间仓促,一切从简,就这黄昏为红烛,天地为喜堂,你二人这就拜了天地吧。让天地为证,夕阳为媒。莲儿,就作霜儿的婄嫁丫环,跟了你们。事情了结之后,你们何去何从,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一个小丫环含泪,道:“公子,难道,过了今天,你当真会死么?” 江小浪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丫环道:“公子,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害怕?” 江小浪含笑,道:“我的命,本就是东方的命。若是我的死,能换回静公子和浩宇他们的自由,那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江小浪回头望向诸位长老,道:“你们不必擒我。更不必暗算于我。我不会伤害你们。更不会逃离此地。等主人与蜂王的决斗结束,我便跟你们回去 。” 他们说话间,群雄发出惊呼。 只见楚小峰手中玉箫点向东方宏的要害,东方宏手中长剑指向玉箫,玉箫粉碎,化作白雪,在夕阳下飞舞,楚小峰轻飘飘回到毛驴跟前,含笑道:“楚某败了。” 东方宏道:“蜂王未败。东方未赢。” 楚小蜂目光闪烁,道:“我看到一对恋人,正在拜天地。” 东方宏含笑,道:“嗯。” 楚小蜂道:“不知道你我是否该去讨杯美酒。” 东方宏道:“应该。” 他二人方才还在生死博斗,此刻,便携手为友。群雄看得如坠云里雾里。 东方宏走到江小浪身边,道:“浪子嫁妹,岂能寒酸?” 蜂王含笑道:“好一个天地为证,夕阳为媒,如此美事,岂能少了楚某?” 江小浪含笑,道:“浪子代义妹谢过蜂王。” 蜂王哈哈一笑,取出三枚雕着玉蜂的针,交给凌霜,道:“事出突然,楚某没备厚礼,只能赠姑娘三枚玉针,今后姑娘可凭这三枚玉针,要求楚某替姑娘办三件为难之事。” 凌霜笑道:“多谢蜂王。” 蚂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蜂针?” 楚小峰道:“是。” 东方宏拿出一叠银票,道:“浪子嫁妹,嫁得仓促,我就赠霜儿豪宅一座,作为嫁妆。只是,我没办法亲自为你们准备宅院,这些钱,你们拿着,找到好地方买下来,找人按你们自己的意愿打造。” 凌霜含泪道:“霜儿拜谢主人。” 东方宏握住江小浪的手,道:“俗事已了,该是我们处理家务事的时候了。” 江小浪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回到东方家宅院。 东方家中诸人虽然一心要谋害东方宏,然而,当东方宏回到东方家中,坐在椅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 东方宏望着东方紫阳,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东方紫阳在他的瞪视下,心里头不禁有点恐慌。可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东方死,就是他死。 东方紫阳咬牙道:“我要你死!” 东方宏含笑,道:“好。你先把他们放了。” 东方紫阳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东方宏道:“你若是不让我看到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否健在?” 东方紫阳咬牙。 东方宏道:“若是见不到他们,我只能当他们已死。少不得,我得为他们报仇。你被我父亲收为义子,在我家,也居住了数十年,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东方紫阳咬牙,道:“你还当自己是东方家族的族长么?你做下那丢人的事情,还想诸位长老站在你这边么?” 东方宏笑了笑,道:“是么?我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了?” 东方紫阳道:“当年,我是亲眼所见,你与他在床上缠绵,难道有假?此事,茹儿和静儿,还有你的女婿万青山,也亲眼所见,你想抵赖不成?” 东方紫阳喊道:“来人!把万青山带上来。” 万青山被人带到堂上。 东方宏看着万青山,含笑道:“茹儿呢?” 万青山额头冷汗直冒,道:“不知道茹儿在哪。我们被分开囚禁。” 东方宏吸口气,道:“很好。” 东方紫阳指着江小浪,道:“你要证明自己与他没有那断袖行为也行!只要你亲手杀了他,证实你们之间的清白,不令东方家族朦羞,我便将东方静他们放出来。” 东方宏笑了笑,道:“何须证明?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俩愿意在一起,与你何干?” 江小浪没想到他竟然当众承认两个人的关系,俏脸刷的红了。东方宏含笑望着他,牵起他的手,指间轻抚他的俏颜,叹道:“可惜,不能给你一个婚礼。” 江小浪轻轻摇了摇头,道:“浪子不在乎。” 东方紫阳冷笑,道:“东方宏,要亲亲我我,留到来世吧!今天你若不杀他,如何向族中亲人交待?” 东方宏含笑道:“杀他有何难?只是只放了静儿不够。静儿,红玉,浩宇茹儿母子,你都必须给我放了!” 东方紫阳道:“我若放了他们,你不杀他,我又如何是好?” 东方宏道:“你先将静儿红玉和浩宇放出来,我便亲手杀了江小浪。然后,你再放出茹儿母子,可好?” 东方紫阳暗想:“姓江的小子虽然跟了东方宏,但众人皆知,他对茹儿一往情深,只要茹儿还在我手上,不怕姓江的小子不死!” 想到这,点头,道:“好。说话算话!来人啊!去把东方静,段红玉和东方浩宇带上来。” 东方浩宇看到东方宏和江小浪,喊道:“爷爷,舅舅,快逃啊!别管我们!” 东方紫阳冷眼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江小浪浅笑嫣然,脸上即不惧,也不惧。 楚小蜂不忍心再看,将脸别开。 东方宏道:“你先走。等我见到茹儿母女平安,我便去找你。” 江小浪点头。望了浩宇最后一眼,浩宇悲呼道:“舅舅!快逃啊!” 江小浪缓缓闭起眼睛,将脖子仰高,露出喉咙。东方宏缓缓拨出剑,他的手在抖。 江小浪睁开眼睛,看着他,伸出手,握住剑锋,将剑对准自己的心脏。他的另一只手上,紧紧握着那玉红枫,身子往前。 一股强大的劲道,从侧面袭来,将剑震歪。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李铭升。 李铭升撕去脸上的易容物,露出三王爷的容颜,手指指向东方紫阳,冷笑一声,道:“天尊,别来无恙啊。” 他唤这一声天尊,在场中人无不吃惊。 东方宏皱眉,道:“天尊?” 三王爷哼了一声,道:“不错。天尊!他就是仙宫的主人!” 东方紫阳怒目而视,吼道:“蛇君!别忘了,你服食过本尊的毒药!你改反我?” 三王爷哈哈大笑,道:“什么毒药!许多天前,本王受伤,江小浪已替本王将那可恨的毒给解了。再也不必受你制约!可笑,你想要利用本王反我皇兄,替你打下一片江山!” 东方紫阳手指轻颤,瞪着东方宏,吼道:“把三王爷给我杀了!” 东方宏冷笑。 三王爷嘿嘿一笑,手指置于口边,发出一声长啸,黑压压一片官兵,已将东方府围得水泄不通。他的眼睛却始终望着江小浪,喃喃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知晓?” 东方紫阳道:“东方宏,难道你不怕你女儿被我杀了么?” “爷爷。” 东方晓寒不知从何处出来,他的手上,牵着东方浩宇,东方浩宇的手,正牵着段红玉。 东方静在段红玉的一边,扶着东方莫茹。 东方宏暗喜。 东方紫阳脸色惨变,颤声道:“晓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晓寒道:“孙儿不想看爷爷再错下去。就算爷爷与大爷爷之间有什么过节,浩宇他们是无辜的。” 形势马上逆转,变得对东方紫阳极为不利。 东方宏瞪着长老,哼了一声,道:“还不去把我爹请出来!” 长老看出形势,哪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的把老太爷从密室中请出来。扮成丫环的鬼姥扶着老太爷,来到东方宏面前。 江小浪上前,替老太爷把了把脉,对东方宏道:“主人,老太爷脉像平和。没啥大碍。” 东方宏嗯了一声,眼神柔和,望向父母。 老东方叹息一声,望着东方宏,道:“宏儿,为父求你一事。” 东方宏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吸了口气,道:“爹非要夺浪子性命不可么?” 老太爷叹道:“经此一变,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小子,数次为东方家的命运甘愿受死,我又怎会再想要他的命?与其让你带着他在江湖上乱转,丢我老人家的颜面,不如让你们住回紫梅轩,从此淡出江湖,含怡弄孙。反正帝王家养着男宠的,也不在少数,我东方也算富贵人家,家中有个把男宠,也不算太丢人。” 东方宏大喜。只差没抱起江小浪飞转。 老太爷道:“只是,爹求你另一件事,不要杀紫阳。因为,为父欠紫阳他爹一个恩情。饶他不死,从此恩怨了尽,他若再犯我东方家族,便任由你处置了。” 东方宏点头,道:“嗯。东方紫阳一支儿孙,逐出东方府,从此不得再冠以东方姓氏!” 东方晓寒一听,那还得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再也不能见到浩宇? 东方宏道:“晓寒,以后你不再姓东方。直接姓方好了。方晓寒,东方府任命你为待卫,永世为奴,守护东方,替你爷爷赎罪,你可愿意?” 东方晓寒大喜,只差没有跪在东方宏腿边,大呼我主圣明! 鉴于三王爷在场,东方晓寒——不,方晓寒,只好选择低调,作了个揖,算是感激东方宏的不逐之恩了。眼神瞄向浩宇,温柔的浅笑着。 浩宇只觉头皮发麻,这不是留一只大尾巴狼在身边吗? 很久很久以后,东方紫阳才得知,他的孙儿忽然发神经,放出东方浩宇,实是因为爱上了浩宇,爱得疯狂,爱得不可自拨。 得知这个消息,东方紫阳差点吐血!妖孽神马,杀伤力巨大! 蜂王骑着毛驴,悄然离去。 新买的玉箫,凑在唇边,吹着小曲儿。 紫梅轩内,东方宏搂着江小浪,各种索求,各种需求,各种…… 天边,夕阳染红了云霞,为天地勾画了一片浅红,如同含羞的处子,染了情/欲,映了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