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冒牌皇太子》 第1章 什么！我是冒牌的皇太子 大唐。 贞观七年。 太子东宫。 李承乾坐在床榻边上，俊朗的面上带着一丝怅然之色。 三年前他穿越到大唐，成为大唐太子李承乾。 虽然是太子，可当时大唐才经历了与突厥的决战，百废待兴。 皇帝压根就没时间顾及到他。 好在这三年里，东宫有一老仆在照顾着他。 可，人都是会老的。 李承乾面前，东宫老仆福伯躺在床榻上，苍老的面上笼罩着一层死气。 微弱的呼吸，同样意味着眼前福伯时间不多。 李承乾沉默。 便算是身负系统，精通医术，他也没有办法救回眼前老仆。 此刻只能陪着福伯走完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咳——”躺在床榻上昏迷一日的福伯突然咳嗽一声。 “福伯，你感觉怎么样？”李承乾站起，俯身看向福伯，面上带着忧色。 福伯摇摇头，昏黄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 从李承乾出生的时候，他便一直跟在旁边照顾。 如今已有十四年。 太监无儿无女，十四年间，他早就将眼前的李承乾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他现在，就要老死了。 “太子，老奴活了……七十有三，又得太子厚待，这辈子也不亏了。”福伯握着李承乾的手，安慰道。 声音虽然微弱，但还算听的清楚。 “福伯……” “殿下，您听老奴说。” 李承乾刚想开口，便听福伯打断自己。 “老奴心里……其实一直藏有一个秘密，原本以为还可以再瞒殿下几年，可如今……”福伯眼里闪过一抹后悔，呼吸稍显急促。 若非是当年被逼无奈，他怎么会去干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福伯您别说了，休息一下，会慢慢好起来的。”李承乾望着福伯，心里有些不忍。 穿越来这三年，一直都是福伯在照顾他。 如今福伯油尽灯枯，李承乾实在不愿见他这副模样。 至于什么秘密，李承乾并不在乎。 福伯缓缓摇头，话还没说，两道眼泪先是滑落下来。 “武德二年，建成太子与秦王争锋失利，为了报复秦王。” “暗中指使老奴，趁秦王妃生下秦王世子之时，暗中调包……” 福伯还没说完，李承乾便已经知晓福伯接下来要说什么。 武德二年，便是李承乾出生的那年。 福伯将李承乾与别人的孩子调包？ 那他…… “殿下，老奴有罪，这个秘密，老奴已经藏了十四年，老奴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可老奴放心不下殿下，若是有朝一日，此等旧事被人察觉，恐殿下性命危矣。” “那人右肩胛骨上有一小叶胎记，殿下，早做打算。” 福伯紧紧的攥住李承乾的手，几个呼吸之后，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 福伯的葬礼很简单，也是因为大唐连年战争，国库空虚。 皇帝想着办法的削减各宫开支。 哪里有钱给一个太监办什么隆重的葬礼。 三日后，李承乾坐在东宫院子里。 福伯跟他说的那些话，仿若魔咒一般，这几天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自己这个李承乾是假的。 当年被人调包了。 李承乾本来还以为自己穿越成了大唐太子，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就算将来不能做皇帝。 至少也可以混吃等死。 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要命的情况。 这不是扯淡嘛！ 一旦被人发现当年的事情，他这个冒牌货还不得被当场拿下。 就算皇帝皇后顾及颜面，放他一马，可其他人呢？ 那些大臣，还不得对他赶尽杀绝？ 福伯让他早做打算，是让他想办法离开，还是想办法找到那右肩胛骨带有小叶的人？ 李承乾微微蹙眉。 “殿下，魏先生来了。”院子门口，有侍女对李承乾喊道。 李承乾循声望去，便见一面容刚毅的男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这是皇帝派给传授他学业的先生，御史台谏议大夫魏征。 皇帝没时间管自己，所以就派了个人。 “太子殿下可是仁德的很，竟为一老仆耽误数日学业。” “圣人若是知晓，必定欣慰至极。”人未到，声先至。 只不过魏征说的这话，很是不太中听。 李承乾早就习惯了魏征这样。 若是他猜想的不错，估计今日早朝在太极殿，魏征又把圣人气的拂袖而去。 圣人气走了不算，关键是魏征这满肚子的火气没发泄完。 这不来找他这个太子的麻烦了嘛。 按照魏征的原话，那就是收拾不了老子，还收拾不了他儿子。 往日李承乾是想着，不要过多的表现自己，韬光养晦就是。 哪怕将来做不了大唐圣人，也可以混吃等死，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可福伯说出那个秘密，让李承乾浑身一凉。 真正的李承乾如今不知所踪，只是一旦出现，便是他的末日。 此后，可不能如往常一样。 “魏先生今日又把父皇气走了？”李承乾微笑的望着魏征。 魏征摆摆手，道：“圣人近来有些惫懒，今日在甘露殿内，圣人竟然在喂食鹦鹉。” “大唐社稷初立，圣人不去理政，反倒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太子，老夫已经有五日不曾过来，这几日，你可曾惫懒，不修课业？”魏征说着，话锋突然一转，把目光看向李承乾。 魏征在东宫给太子当先生，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 可魏征好几次都想甩膀子不干。 原因无他，眼前的太子殿下完全就是条咸鱼，而且是自己把自己钉死在墙上的那种。 学业？ 他魏征今天教了两句孔家圣人言论，都不用过夜，用个午膳的功夫，太子就能给他忘记一句半。 魏征没因为这个事情少跟皇帝告状。 可皇帝政务繁忙，没时间管这些小事，告到皇后那，皇后就只会好言相劝他魏征。 连句训斥太子的话都没有。 今日，魏征可是气恼的很。 毕竟方才在甘露殿里皇帝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的态度，给魏征气坏了。 魏征打定主意，若是李承乾这几日真的没好好修习课业。 今日说什么也要揍得眼前的混蛋太子哭爹喊娘。 李承乾被问的愣了愣。 他可记不起魏征给自己布置了什么学业。 福伯那几日都那般模样了，他李承乾哪里还会把什么学业记在心里。 可魏征今日是恼的很，见李承乾一副迷茫的样子，心知他十成是没有任何准备了。 当时这一口牙都咬在了一起。 “长孙冲，把老夫的戒尺拿来，今日太子要是答不出来老夫上次留下的问题，今日老夫便是冒着大不韪，也要狠狠抽他。”魏征的暴喝声响荡在院子里。 第2章 太子你过来，臣要考考你 作为长孙皇后的侄子，长孙冲很自然的便是与李承乾亲近。 陪太子读书，说不上好，说不上坏。 就是每当授业先生暴怒的时候，他长孙冲都得提心吊胆一阵。 就比如现在。 魏征说要狠狠的抽太子，还要他长孙冲拿戒尺过去。 这不是为难他长孙冲嘛。 拿，太子被魏征抽了，那岂不是要怪他长孙冲。 不拿，魏征现在可是盯着他。 长孙冲有些后悔自己今日没有半路突然拉稀，不然也不会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 “魏先生，您……您要的戒尺。”长孙冲到底是选择了倒向魏征。 不然这老家伙跟圣人告个状，他今天回去就要给老爹给抽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相信太子不会怪我。 长孙冲心里自我安慰着。 “魏先生，福伯过世，这几日太子忧虑过度，没有修习课业也是正常的。” “您看是不是就原谅……”长孙冲小声的劝着魏征。 他从小就跟着李承乾一同长大，之前的那些年，李承乾还算是好学的。 可三年前，李承乾就好像突然犯了懒病一样。 书也不看，字也不练。 别人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他李承乾，那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皆废。 每日就带着他们一众人在长安城里斗鸡遛狗。 别的本事没看到，这吃喝玩乐那可是长安一霸。 要不是皇帝没时间管，皇后又每每劝慰皇帝。 再有就是李承乾没犯下什么大错。 不然，这太子腿都不知道给打断几次了。 “放屁。”魏征喝断长孙冲，双目死死的瞪着李承乾。 他承认太子与福伯感情好。 可福伯已经死了，太子他李承乾还得做下去。 可这样什么正事都不做，什么东西都不学，李承乾怎么坐稳这个太子的位置？ 凭他嫡长子的身份？ 李建成当年也是嫡长子，最后…… 皇帝那边已经慢慢的闲下来了，大概率不久之后就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众皇子身上。 若是被皇帝发现，自己的太子如此不学无术。 怕是要出大事。 长孙冲往后退了两步，哪里还敢说话。 望着李承乾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李承乾肚子里有几滴墨水，他长孙冲还能不清楚？ 李承乾要能回答上魏征的问题，他当场倒立拉稀。 “太子，你说。”魏征深呼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好被李承乾答不上来问题而气吐血的准备。 “说什么？”李承乾望着魏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说上次臣给太子留下的问题。” “什么问题……” 李承乾刚说出这句，魏征当时一口气就差点没提上来。 什么问题？ 太子竟然问自己，上次自己给他出的什么问题？ 李承乾都说这样的话了，那肯定是连他魏征上次问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 自己还能指望眼前的糊涂太子殿下回答上来自己的问题？ “朽木……朽木！”魏征拿戒尺的手都是气的直哆嗦。 长孙冲人都懵了。 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太子的惫懒。 你说你李承乾答不上来魏征的问题，那也就算了。 他还能找个借口掩饰一下。 可现在你太子直接告诉魏征，上次魏征问的是什么，你李承乾都忘了。 这不是要气死魏征嘛！ 还是真觉着魏征不敢对你这太子动手？ “太子，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你直接跟魏先生说，你答不上来，那也比说不知道他问什么问题好啊。”长孙冲凑到李承乾身边，小声的说着。 长孙冲现在可实在是为李承乾捏了一把冷汗。 魏征的暴脾气，连皇帝他都敢指着鼻子骂。 李承乾还能大过皇帝？ 今日这揍，太子怕是躲不过。 李承乾没有理会长孙冲的抱怨，也没有魏征这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感到害怕。 “魏先生年纪这般大了，怎么还如此易怒？” “不若魏先生与本宫说说，前些日子魏先生提出的问题是什么，说不定本宫可以回答上来。”李承乾望向魏征，脸上依然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殿下，你不是开玩笑的，这半年来，魏先生出的题，我们可是没有答对过一次。”长孙冲拉了拉李承乾的衣袖，示意他别这么冲动。 长孙冲也不是故意挖苦李承乾。 实在是因为这个每次授完课，魏征都会给李承乾留下一个问题。 李承乾是太子啊，那这问题他长孙冲自然也得考虑答案。 可问题是，每次他长孙冲给出自己的答案，都被魏征训斥的狗血淋头。 而这个时候，李承乾都是直接说自己不知道。 最后他们两个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而现在，李承乾竟然要主动回答魏征的问题？ “那是因为本宫以前不想回答罢了。”李承乾摆摆手，目光依然落在魏征脸上。 魏征同样看着李承乾。 他觉着今日的李承乾有些奇怪。 以前李承乾看着自己，那是能躲就躲。 便如长孙冲说的，以往自己问他问题，李承乾从来都说自己不知道。 压根就没回答过自己的问题。 魏征很自然的以为，这位大唐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喜欢跑到长安城斗鸡遛狗。 但是今日…… 虽然感到意外，但李承乾在魏征心里不学无术的形象可是根深蒂固。 你太子不是想回答问题嘛，那好，那老夫就给你出个难点的。 今日这一顿戒尺，你李承乾可别想逃掉。 魏征心中暗想。 “难得太子殿下有如此雅兴，又有如此信心，倒是让老夫倍觉意外。” “如此，老夫便随便出一道术算，小小的考校一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请听好。”魏征方才还愤怒的脸上，此刻竟已挂起了笑容。 李承乾点头，面上不见丝毫惧色。 倒是长孙冲，此刻拳头都捏紧了。 一脸紧张的望着旁边的李承乾。 这要是李承乾没有回答上来，今日这脸可就丢大了。 到时候魏征往圣人那里告上一状，李承乾被收拾，他长孙冲也逃不了。 “太子殿下，老夫问你，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魏征开口，问出自己给李承乾临时想的题目。 “魏先生，这不是您上次布置的问题，这明显比那个难……” “你给老夫闭嘴。”魏征喝断长孙冲。 他能不知道这个问题，比上次自己出的要难上一大截？ 可要是这次不治一治这眼前的惫懒太子，日后还怎么管的住他？ “太子，老夫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魏征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一脸微笑的望着李承乾。 第3章 小学生都会的题目，考我 长孙冲这次可真是有些急坏了。 他清楚地记得魏征之前给李承乾出的题目不是方才说的这个。 要比这个雉兔同笼简单多的多。 长孙冲还想着，要是李承乾真的准备回答魏征上次授课留下的问题的话。 他还可以帮帮忙。 毕竟怎么说，他长孙冲虽然不是什么好学之人，但应该比李承乾还是要厉害那么一些。 谁知道，魏征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 不但换了之前的问题不说，还换了个这么难的。 雉兔同笼，能够在半炷香之内算出答案来的人，整个朝堂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现在让李承乾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太子，去答这么难的问题。 那不是在故意为难嘛。 长孙冲看了眼李承乾，心道他肯定是答不出来的。 只能自己尝试着答一答，说不定自己运气好呢。 捡了根树枝蹲下，在地上勾勾画画。 魏征坐在石凳上，望着面前不做声的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这雉兔同笼的题目，是百年前一位大儒想出来的。 不久前魏征在古书上寻到，觉得十分有趣。 魏征第一次解出来这个问题，也是花了一炷香的功夫。 之后他在朝堂上，问了许多朝臣。 最快答出来的是尚书左仆射房玄龄。 可即便是房玄龄，那也是超过了一炷香时间。 整个朝堂，解出来正确答案的人，没有一人有他魏征这样的速度。 魏征可是引以为豪的。 李承乾？ 他能解出来？ 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自己只给了他半炷香的时间。 李承乾要是能解出来……屁，他怎么可能解得出来？ 而只要今日李承乾解不出来这个问题，那么，可就别怪他魏征下手太重。 既然你太子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学业，那他这个做先生的，怎么也得好好教训一下。 “长孙冲，算出来没有？”魏征不去问李承乾，反倒是先问了长孙冲。 长孙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脚下的地面给他划拉的一塌糊涂。 可无论他怎么算，都是算不出来。 长孙冲恨恨的把手里的棍子一丢，面色很是难看。 “太子，时间差不多了，你可有答案？”半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 魏征站起身来，手里已经拿起方才放在石桌上的戒尺。 他已经做好准备。 只要李承乾回答不上来，自己这戒尺可不会给他留一点情面。 “太子，要不你赶紧跑，就算魏先生跟圣人告状，那也比被他用戒尺揍一顿要好。”长孙冲是为李承乾考虑的。 毕竟这魏征是个老顽固，他说收拾李承乾，那绝对不会是在开玩笑。 这半炷香时间里，李承乾想的不是魏征与自己问的问题。 而是在考虑自己日后的出路。 福伯肯定不会欺骗自己。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太子随时都有被废黜的危险。 一旦真的李承乾出现，自己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大唐皇权至上。 要想在真的李承乾出现之后，自己这个冒牌皇太子还能安然无恙。 手里没有实力，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真正的李承乾到底在哪？ 何时会出现？ 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太子？”魏征皱眉，再喊一声。 自己让太子回答问题，半炷香的时间，李承乾竟然一直魂游天外？ 魏征突然觉着今日要不是让李承乾长长记性，这家伙是真的废了。 “唔。”被魏征喊声惊醒，李承乾回过神，应了一声。 见魏征如同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眼神，旁边长孙冲都要拔腿就跑的模样。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魏先生，方才在想一些事情，您能再说一遍问题？” “我特么——” 一直以文人雅士自居的魏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爆了粗口。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日给眼前的李承乾气岔气多少回了。 “好好好，太子，你可听好，若是这次再没有答案，或者是你直接随便说出个答案来。” “你可别怪老夫今日打断你的腿。” “就算是圣人那里，老夫也是敢做当。” 魏征是真的被气到了。 胸膛上下起伏，脸上尽是怒色，两排牙明眼就能看到咬的死死的。 长孙冲现在真想拔腿就跑，待会要是魏征揍李承乾，他是看着呢，还是看着呢？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雉二十三，兔十二。” 魏征话音未落，李承乾便说出一个答案。 “嗯？”魏征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 “太子，你就算想不出来答案，也不能随便说个答案啊。” “方才魏先生都说了，太子您要是随便编个答案糊弄他，魏先生就打断你的腿。” “太子，你可不能害我。”长孙冲这下是真的慌了。 魏征说打打断李承乾的腿，那绝对不会是假话。 可要是李承乾的腿被打断了，他这个太子伴读，还能逃的脱？ 魏征不会收拾他，皇帝还不收拾他，还有皇后，更可怕的还是他爹长孙无忌。 那不得把他长孙冲往死里揍？ “慌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答案是随便说的？”李承乾看着长孙冲，笑道。 长孙冲摇摇头。 他不是怀疑这个答案是李承乾随便说的。 他那是绝对肯定李承乾这个答案是胡编乱造。 方才李承乾明显是在想其他事情，不然怎么会连魏征问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第二次魏征嘴里的问题还没说完，李承乾就说出一个答案？ 这不是胡编乱造，那还能是对的不成？ 就李承乾这榆木疙瘩脑袋？ 长孙冲都不想说。 要不是李承乾是太子，长孙冲现在都想给他一拳，让他醒醒神。 “魏先生，本宫方才的回答，对是不对？”李承乾知道长孙冲压根不信自己能答对魏征的问题。 不过区区雉兔同笼的问题，很难吗？ 小学生都会做的好嘛？ 以前李承乾是不想搭理魏征，可现在不行了。 再藏拙，到时候可就是真拙。 魏征神色有些恍惚，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有些奇怪。 从心里说，魏征是绝对不相信李承乾可以回答出自己的问题。 别说半炷香，就算是给他一个月，估计都解不出来。 魏征都已经准备好今日要教训一顿李承乾。 可方才…… 自己不过刚把问题念叨了一遍，李承乾直接就说了一个答案。 更让魏征感到意外的是，李承乾脱口而出的答案，竟然宇正确答案完全一致。 “太子……方才的……回答，是……对的。”魏征望着李承乾，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第4章 太子，请出题 太子方才的回答是对的！ 魏征这句话，萦绕在长孙冲脑海中。 太子李承乾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竟然答对了魏征方才明显故意为难他的问题？ 而且，还是脱口而出？ 长孙冲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用力拧了拧自己大腿上的肉，剧烈的疼痛让长孙冲龇牙咧嘴。 长孙冲明显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太子真的回答对了？” 魏征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长孙冲的问题。 他方才与李承乾问的问题，是他临时兴起，也是为了故意为难李承乾才说出来的。 而且这种题目，只有解题方法的人，才可以轻易解出来。 而魏征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整个朝堂，会解题方法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 李承乾？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解出来？ 至于说李承乾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 压根就没有这种可能。 哪只瞎猫可以脱口而出这答案。 魏征望着面上挂着微笑的李承乾，心里第一次觉着。 眼前的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那般模样。 “太子既然有如此学识，为何这半年来，一直在老夫面前藏拙？” “是觉着老夫不配给太子传授课业？”魏征看着李承乾，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魏征本来想拿自己的绝活为难李承乾，没想到却是被李承乾脱口而出给解出了答案。 这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李承乾看着魏征，心知魏征这老头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魏征这样一说，倒是可以掩饰他李承乾以往的不学无术。 “其实，魏先生猜的不错，本宫觉着，以魏先生的学识，还不足以……”李承乾说到这里，也是停住了口。 看着魏征上下起伏的胸膛，李承乾真怕自己今日直接把魏征给气死在这。 魏征真要气死在这里，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魏先生也不必气恼，这样，本宫也给魏先生出一道术算的题。” “若是魏先生能解出来，今日本宫便与魏先生认错，日后魏先生说什么，本宫都听从。” “若是魏先生解不出来，那今日之事，权当未曾发生。” “如何？”李承乾与魏征缓缓说道。 今天的事情，最后总得要处理好。 不然魏征这老家伙怕不是要跟他杠死在这。 “太子，不太好，魏先生可是大儒，朝中官员在学识方面的官员，没有几个可以与之并驾齐驱的。” “超过他的，那更是没有。” “您这给他出的术算题，估计能被轻易解出来。” “按照魏先生的脾气，一旦解出来，那方才逃过的戒尺，又得落手上了。”长孙冲与李承乾小声说着。 虽然方才李承乾看似轻易的解出了魏征的问题。 可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水分。 魏征是什么人？ 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儒。 李承乾跟他比学识，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待会要是被魏征轻易解出来，李承乾这太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这家伙怎么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要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李承乾瞥了眼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撇撇嘴，魏征厉不厉害，跟他上不上天有什么关系？ “太子，请出题。”魏征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倒真想看看，眼前的这位不学无术的太子，究竟能想出什么题来考自己。 术算？ 魏征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我东宫招收侍女，有甲乙丙三个工作内容，每个人最多可以报两个工作内容。” “结果一共有四十二人报名。” “甲、乙、丙三个工作内容报名人数分别是二十二人、十六人、二十五人。” “其中同时报甲、乙的人数为八人，同时报甲、丙职位的人数为六人。” “那么本宫想请教魏先生，同时报乙、丙职位的人数有多少人。”李承乾缓缓说着，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魏征站在原地，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 李承乾方才问的术算题，他是闻所未闻。 什么同时报乙、丙的人数有多少人？ 他哪里知道有多少人同时报名这两个工作内容。 时间慢慢过去，魏征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他，此刻发现自己竟然对李承乾方才问自己的问题，毫无下手的余地。 这问题，他从来都不曾见过。 这要如何去解？ 长孙冲今日这心情可是起起伏伏，一波三折。 之前他还担心李承乾出的题目，会被魏征随手给解出来。 若真是那样，今日太子与自己还是难逃此劫。 可是没想到啊，李承乾随口说出来的题目，似乎真的把魏征给难住了。 虽然长孙冲自己方才都没听明白李承乾问了什么。 但这不影响他看到魏征脸上因为着急而渗出的汗珠。 “太子，魏先生他不会真的答不出来。”长孙冲与李承乾小声问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魏征却是听到真切。 当时这脸色就涨的通红。 他魏征，活了几十年，堂堂大儒，今日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给问住了。 这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特别是听到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的那话，那心里是又羞又怒。 一口气那是真的差点没缓过来。 “别胡说。”眼见魏征都要闷过气去，李承乾对着长孙冲呵斥一句。 又看向魏征，笑道：“这道题是比较难的，而且需要纸笔演算。” “不若魏先生今日回去想一想，明日有了答案再来此。” 魏征抬头，看向李承乾。 他知道这是李承乾给自己的台阶下。 也知道李承乾怕自己气死在这。 需要纸笔？ 堂堂太子东宫会没有这些东西？ 魏征望着李承乾，仿若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这心里也是好奇的紧，自己与李承乾相处也有半年时间。 怎么这家伙突然就好像开了窍一般。 不但能轻易解出自己出的题目，还可以将他这个大儒难住。 而且，此刻竟然还能顾忌到他魏征的脸面。 “太子殿下今日，与往日有些不一样。”魏征拱手，打量着李承乾。 “哪有什么不一样，父皇如今都有闲心玩鹦鹉了，要是本宫再不安稳一点。” “父皇还不得收拾我？”李承乾笑道。 听李承乾提到皇帝玩鹦鹉的事情，魏征面色顿时又阴沉下来。 今日他本来是打着教训不了老子，那可以教训小子的想法过来的。 结果，老子老子跑了，自己还被这小子给整的灰头土脸。 “太子殿下，老夫告辞，明日再来讨教。”魏征心里一恼，转身就走。 第5章 殿下，今日你真是神了 “殿下，今日你真是神了。” “不但随口就答出了那老家伙故意为难你的问题，更是把老家伙给问住了。” “要不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跟在殿下身边，都会以为太子殿下换了个人。” 魏征一走，长孙冲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那可是魏征。 在朝堂百官之中，若是只论学识，能够望其项背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而术算这些东西，魏征更是无人可及。 长孙冲记得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就与他说过，若论术算这一项，魏征应该是大唐第一人。 还说没让魏征去户部管钱财，是真的可惜。 但是方才，魏征这个第一人，竟然被李承乾，这个长孙冲自己心里一直都认为是个榆木疙瘩的太子。 给难住了！ 即便是现在魏征走了，长孙冲这脑子还是能浮现刚才魏征那羞恼的神色。 望着面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李承乾，长孙冲感觉有些恍惚。 难道是福伯走了，让眼前的这位太子开了窍？ 长孙冲心里暗想。 李承乾见长孙冲如此模样，知道自己的突然变化，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你也可以与本宫一样。”李承乾微笑道。 一听李承乾说让自己多看看书，长孙冲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他可不喜欢看书，每次跟着李承乾在东宫读书，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而且，他平时也没见过李承乾读书。 就算是魏征还有其他先生在给他授课的时候，李承乾也都是趴在那打瞌睡。 可他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 长孙冲看着李承乾，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 魏征一回到自己府上，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今日这脸算是丢大了。 作为李承乾的先生，李承乾能轻易回答出他魏征提的问题也就算了。 这是李承乾的本事。 可李承乾出的题目，竟然把他魏征给难住了。 那这就是他魏征没本事了。 连太子问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他魏征日后哪有脸面去教授太子课业？ “叔玉，你爹这是怎么了，早早就从东宫回来不说，回府就跑书房里把门给关上了。” “这天马上就黑了，还不出来用晚膳？”魏征的夫人裴氏站在自家书房外面的院子里。 在她身边的是自己的儿子魏叔玉。 “孩儿也不清楚，父亲从外面回来就没出书房的门，要不孩儿去看看去。”魏叔玉摇头。 今日父亲魏征回来的时候，他魏叔玉拱手问安，都被无视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待在书房，魏叔玉也是有些担心。 “去，若是朝堂的事情，多宽慰宽慰你父亲。”裴氏点头。 魏叔玉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有反应。 “父亲，孩儿进来了。”魏叔玉喊了一句。 书房里依然是没有反应。 魏叔玉皱眉，轻轻的推开门。 入眼所及，满地都是沾满笔墨的纸张。 随便捡起来一张，上面写的都是数字，应该是在做什么术算题。 看向父亲魏征，却见他眉间拧成一团。 “父亲，您这是在算什么吗？”魏叔玉走到父亲魏征身边，小声问道。 魏征抬头看了眼魏叔玉，将面前李承乾给自己出的那道题摆在魏叔玉面前。 “看看！”魏征说道。 魏叔玉往面前的题目看去。 只读了一遍，便是觉着满头雾水。 他想了想，就发现自己压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父亲，这题……” “题目没有问题，只是我们解不出来而已。”魏征摆手，打断魏叔玉的质疑。 “父亲，这题怪的很，好似从来不曾见过。” “您这是从何处寻来的？”魏叔玉实在是有些好奇。 他跟着自己父亲魏征一直在钻研术算这东西。 可眼前这，当真是第一次见。 魏叔玉难免会以为，这题是自己父亲从那处古书上找来的。 “何处寻来的？”魏征脸上露出苦笑。 他倒真希望这是自己从哪里寻来的。 那样即便自己解不出来，那也不至于丢人。 可这题是太子李承乾，那个在他魏征眼里不学无术的家伙给他出的。 关键是李承乾还让他回来解，这要是再解不出来，他明日还有何脸面去见李承乾？ “叔玉，太子最近有什么变化没有？”魏征没有回答魏叔玉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嘴。 魏征觉着奇怪，原本一个游手好闲，惫懒的太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难道真跟李承乾说的那样，是他知道皇帝最近闲了下来。 有时间管他李承乾了。 所以才收了心思，想给圣人留个好印象？ 这个想法显然是好的，可李承乾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些。 轻易就答出来自己故意为难他的问题。 还给自己出了这么个压根无从下手的题！ “太子？”魏叔玉愣了愣，摇头道：“没什么变化啊，就是福伯过世之后，这几天都没有出东宫。” “太子怎么了吗？” “太子怎么了？”魏征摇头。 指着面前的这道题，苦笑道：“这是太子给老夫出的题，在这之前，他只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解出了那雉兔同笼的题。” “叔玉，今日为父我是既感到不可思议，又觉着羞愧。” “明日要是解出来这题，可如何去见太子？” 魏征叹了口气。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解出了雉兔同笼题？” “那岂不是说，父亲这题刚说完，太子他就……”魏叔玉面露迟疑。 他与李承乾算是熟悉的。 作为大唐的纨绔，他们总是能混在一起。 在魏叔玉的记忆中，李承乾好像只会斗鸡遛狗。 说心里话，魏叔玉甚至有些瞧不上李承乾。 可…… “对。”魏征点头。 “这绝对不可能，太子以前可是……” “所以老夫说太子是不是突然开了窍。”魏征摆摆手，示意魏叔玉出去。 他还得接着把这题给解出来，不然明日可如何有脸面去见李承乾？ 魏叔玉与魏征拱手，满脸不可思议的离开。 …… 大唐朝会三日一大朝，每日一小朝。 作为大唐圣人的李世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忙于政事。 前些日子总算是闲下来一些。 这番邦刚献上来一只鹦鹉，结果就给魏征那家伙给发现了。 在甘露殿缠了他半天，李世民最后实在受不了，转身就走。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没想到，今日早朝，竟不见魏征的身影。 难不成那老家伙在给朕使脸色？ 李世民心中暗忖。 第6章 魏征的老脸都丢光了 “今日怎么不见谏议大夫魏征来朝？”李世民扫视一圈朝臣，开口说道。 皇帝今年不到四十岁，但是这身子已经明显发福。 群臣站在殿中，听到皇帝的话，环视一圈，果然不见魏征的踪迹。 “启禀陛下，今日魏叔玉前来告假，说魏大夫身体不适，要在府上休息。”有专门负责官员告假的礼部官员回答。 李世民微微皱眉。 魏征那家伙昨日才跟自己闹的那么不愉快，今日就生病了？ 怎么看怎么都觉着那家伙是在跟自己甩脸色。 “太子今日也没来？”李世民又看向台阶下。 太子李承乾本应该站在那里，站在百官之首，跟着他学习如何处理政事。 可今日李承乾又没出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启禀陛下，太子没来，也没人传个信。”官员再次说道。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恼色。 这几年间，他李世民一直在忙着处理朝政，平时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更别说是去管自己手下的这些子女。 李承乾以前一直都是他李世民手下的乖孩子。 知书达理，勤敏好学。 李世民对他很是放心，也相信李承乾以后会跟自己一样，成为大唐的一代明君。 可这几年，那小子突然就变了个性子一般。 每次上朝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更别说学着处理政事。 要不是他皇帝没时间，李承乾早就跟他暴揍不知多少次了。 现在他李世民没那么忙了，可那小子却是连朝都不上了？ 这要是不好好治一治他，以后还得了？ “今日罢朝。”皇帝摆手，不等百官们反应过来，便是转身离开。 太极殿的百官也是愣了愣。 待他们反应过来，皇帝已经消失不见。 “陛下这是去收拾太子去了？”有官员小声说道。 “八成是了。”旁边也有人点头。 “太子殿下最近这几年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 “对，每日就是跟着那些纨绔们在长安城斗鸡遛狗，虽然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可……” “他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唐圣人之位的，若是如此下去，谁会放心？” “可不是嘛，这三年陛下没时间去管太子，岂料太子变成这副模样，与越王相比，差的实在太远。” “这样下去，陛下要是被彻底激怒，说不定最后会是越王……” 官员们在小声议论。 他们对李承乾的感官都不是太好，而他们口中的越王，便是皇四子李泰。 只是说到这里，没有人再敢继续往下说。 可谁都清楚，皇帝今日直接提前罢朝离开，必定是去教训太子去了。 …… 李世民回到自己的寝殿，侍女送来早膳，却是被他挥手赶了出去。 他现在哪里还想心思用膳。 皇帝现在就想着狠狠收拾一顿李承乾。 这几年李承乾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哪里像一个太子该有的模样？ 以前他李世民是没时间去管，但是现在…… “来人，摆驾谏议大夫府。”李世民与外面喊道。 作为皇帝，李世民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这半年之中，一直都是魏征在给李承乾授课。 李承乾表现如何，他魏征必定是清清楚楚。 皇帝准备去问问魏征，也好师出有名，轻松拿捏李承乾。 而且魏征都告病了，皇帝去探望，那也是圣恩眷顾。 出了皇宫，直奔魏征府上。 可见到魏征的那么一刻，皇帝都愣了。 魏征虽然胡须有些花白，可这脸上却是不见任何病态。 就是这两只眼眶黑乎乎的，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看样子是一晚上没睡。 这老家伙昨晚没休息，就说自己病了，不去上朝？ 皇帝当时心里就有些不快了。 可让皇帝更恼火的是，自己都已经走到他魏征面前了，这家伙竟然连头都没抬一下。 “都说了，午膳老夫不用了，出去。”魏征没有抬头，声音有些不悦。 站在对面的皇帝都给魏征这话气笑了。 还以为自己是来请他用膳的？ “魏玄成，你不是病了嘛，怎么不去躺着？”皇帝开口，质问魏征。 听到声音，魏征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面色不善的皇帝，尴尬的笑了笑。 他魏征就是今日想请个假，哪知道皇帝还跑他府上来了。 魏征也不想撒这个谎。 可昨天从李承乾那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解李承乾给他出的题。 从昨天下午，直到现在，晚上他都没有休息。 一直就在解那题。 可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解出来。 李承乾可是都说了，今天会在东宫等他的答案。 可他魏征没有解出来，哪敢过去丢这个脸？ 更别说是去上朝，哪有时间？ 倒不如装病，既不用上朝，又可以再拖延一些时间。 “陛下，臣……” “你这是什么东西？”魏征正想编个借口，就被皇帝打断。 “这……这是昨日太子殿下与臣出的术算题。”魏征神色有些不自在。 “太子给你出的？”李世民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李承乾这几年不学无术，朝中大臣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他给魏征出术算题？ 这不是鲁班面前弄大斧嘛？ “那你这是在解这术算题，如何，解出来没有？”皇帝随口说道。 皇帝这话说的很随意。 在皇帝心里，但凡是可以解出来的术算题，都没有能为难住魏征的。 “说来惭愧，臣解了一夜，将自己知晓的所有方法都试了一遍，可是……”魏征面上露出羞恼之色。 将手中握了一晚上的毛笔，掷在桌子上，颓然的坐在软垫上。 皇帝听到这话，当时脑子就有些转不过来。 李承乾给魏征出了个术算题，结果魏征一晚上都没解出来？ 这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玄成，会不会是那小子随意给你出了个题，其实根本就是无解？”皇帝也不想怀疑李承乾。 可这世上竟然还有能为难住魏征的术算题。 还是李承乾这个十几岁少年提出来的。 皇帝实在是难以相信。 “陛下还记得之前臣在太极殿上，与群臣出的那雉兔同笼的术算题吗？”魏征哭笑，看向皇帝。 “记得，怎么了？”李世民点头，眉头却是紧皱。 他记得，那什么雉兔同笼的术算题，让群臣很是丢人。 正确算出来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魏征怎么又突然扯到这里？ “那要是臣告诉陛下，太子在臣刚出完题的下一个呼吸，便准确的说出了答案。” “陛下还会觉着，太子给臣出的这个术算题，是解不出来的吗？”魏征说着，望着桌上堆成一堆的纸张，面上尽是失落之色。 第7章 这是哪位大儒的墨宝 但凡魏征是能想到其他的可能。 都不会这样说。 他魏征也是要脸面的。 被李承乾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问住了，虽说达者为师，可这师，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况且，他魏征还给李承乾授了半年的课业。 魏征都感到羞臊。 心想怪不得李承乾之前一直都回避自己给他出的题。 感情是不想羞辱他魏征。 皇帝看着魏征，耳边还回荡着魏征方才说的话。 李承乾在魏征刚给他出完题的下一个呼吸，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而且还是那难倒朝堂一众大臣的雉兔同笼问题。 皇帝清楚的记得，当日魏征在太极殿给群臣出了这个术算题。 在规定的一炷香之内，只有三四人解了出来。 绝大多数人，甚至都眉目都没有出现一点。 即便说是李承乾也听过当日的事情，将那题的答案记下了。 可魏征再出题，绝对不可能傻到完全一样。 可李承乾还是在眨眼时间便说出了答案。 要说作弊的话，那是绝对没有可能。 总不会是魏征与李承乾合谋骗他这个皇帝。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李承乾确实是有能力的。 那小兔崽子还有这种本事？ 皇帝心里暗忖。 这三年之中，皇帝都不知道听到多少次关于李承乾不务正业的消息。 但凡皇帝有多一点时间，他都去把李承乾收拾的连长孙皇后都认不出来。 便是今日来此，也是为了问问魏征，李承乾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后也好对李承乾有的放矢。 却是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李承乾不但准确的答出了魏征的问题，反而还把魏征给难为住了？ 这不扯淡嘛！ “陛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刻臣才明白这个道理。” “东宫老臣是没脸再去了，太子殿下给臣一天的时间，臣都没有解出来。” “丢脸，实在丢脸。”魏征跪坐在软垫上，摇头叹息道。 魏征说的可不是瞎话。 他称病不去上朝，既是想在自己府上把这题解出来，也是为了一旦自己解不出来，可以有个借口不用去见李承乾。 不然他这个先生给学生问住了，传出去这脸面还要不要？ 魏征就是没想到，皇帝怎么还亲自跑自己府上来了。 昨天不是才跟他吵完嘛？ “玄成，朕记得，之前你数次与朕抱怨太子不学无术，今日怎么不这样说了？”皇帝看着一脸难受的魏征，心里竟是暗暗有些畅快。 自从他登基为帝之后的这么些年，哪一次上朝，魏征这个死老头子不是把自己怼的半死？ 便是昨日，还把自己这个皇帝气跑了。 皇帝却是没想到，这魏征，竟然有朝一日会败在自己的儿子李承乾手上。 这可是好好的出了口恶气。 皇帝心里对李承乾有些好奇起来。 心想难不成这三年来，其实都是这些家伙在故意说太子的坏话？ “臣也是觉着奇怪，这太子好似一夜之间就开了窍一般，臣……” “开了窍？”皇帝打断魏征，挥手道：“朕许久不曾去过东宫，玄成，陪朕过去看看。” 魏征面色微变。 他躲在家里，不就是没脸去见李承乾嘛。 现在皇帝让自己跟着过去东宫，那不是让他魏征主动把脸伸过去给李承乾打吗？ “陛下，臣身体不适……” “魏玄成，你可想好了，欺君之罪……” …… 东宫藏书阁，李承乾正在翻阅东宫藏书。 福伯去世前说的那些话，李承乾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 真正的李承乾右肩胛骨上有一小叶胎记。 若真是这样的话，东宫藏书应该会有详细记载。 可翻了好一阵子，都不曾找到这本书。 李承乾坐在站在藏书阁，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籍，正皱着眉呢。 哪里知道皇帝今日会跑来自己这里。 东宫廊道，皇帝背着手走着，魏征跟在一旁，那是满脸难色。 想到自己即将在李承乾面前丢脸，魏征就想转身离开。 两人一路走到东宫大殿，都不曾看到李承乾的踪迹。 问过侍女，才知道李承乾跑去藏书阁。 “玄成，去太子书房看看。”皇帝并没有想着说直接往李承乾那里去。 反而是想着去太子书房看看。 皇帝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来过东宫。 这几年便是与李承乾见面，那也是在太极殿上。 而且李承乾在朝会上，也基本上没有说过什么话。 便是皇帝，如今也有些摸不准李承乾的脉。 此刻，皇帝想去看看李承乾的书房。 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怀疑，这些年听到关于李承乾不好的消息，都是他们杜撰的。 太子书房在东宫大殿南侧，毗邻太子寝宫。 两人转个弯，便来到书房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房大门两侧的一副对联。 上联：雪案联吟诗有味。 下联：冬窗伴读墨生香。 李世民皱眉，他记得自己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书房的对联还不是这个。 而且这对联上的字，笔力着实不凡，落笔之处，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便是他李世民一手飞白，也是稍逊一筹。 “太子何时，请哪位大儒写的这对联？”皇帝看向身边的魏征，面露讶异之色。 朝中的那些大儒，谁写的字迹是什么样的，他是清清楚楚的。 可眼前这副对联上的字迹，他却是从未见有人使过。 莫非是太子请到了哪位不出世的大儒，来帮他写了这么一副对联？ 魏征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大门两侧的这一副对联。 等他回过神来看向对联的时候，这脸色也是变了变。 福伯去世前的一天，他还来太子书房给李承乾授过课，那个时候这对联还不是这个。 这才几天，怎么连书房门口的对联都给换了。 换了也就换了。 这对联上的字迹，实在是…… 不知是哪位大儒，竟有如此笔力，便是他魏征也不得不佩服。 “陛下，几日前臣来此，这对联还是原来的，应该就是这两日换的。”魏征回答道。 “昨日你不是来东宫了？” “怎么也没看到这对联？”皇帝皱眉，一副对联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写这对联之人的笔力，实在是他平生仅见。 皇帝想着，若是能让写下这对联之人，留在皇宫，教一众皇子公主写字。 那也是极大的幸事。 “这……”魏征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昨日不是被李承乾的问题给问住了嘛，当时脸都要丢尽了。 那有什么心思来太子书房给李承乾授课。 第8章 好你个李世民，老谋深算啊！ “进去看看。”皇帝瞥了眼魏征，见他如此模样，没了之前怼自己的硬气。 皇帝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不少。 挥挥手，推开太子书房的大门。 太子书房收拾的很干净。 只有桌子上放着十来本书，还有一叠厚厚的宣纸。 宣纸看起来都是用过的，上面有着墨迹。 皇帝走进一看，便见最上面的一张宣纸的墨迹还未干透。 应该是刚写下不久的。 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问题是，眼前这宣纸上的笔迹，竟然与书房门口的那副对联一致。 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皇帝面色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又翻开下面的宣纸。 便见下面宣纸已经被最上层的墨迹浸透，可那下面的字迹，却也是一般无二。 “来人。”皇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陛下。”有东宫侍女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便算是他们，也听说了很多关于太子李承乾不好的事情。 如今皇帝来了东宫，还不让他们禀报李承乾，那肯定是来找太子麻烦的。 皇帝要收拾太子，还会放过他们这些东宫仆人。 “这太子书房，平日里都有谁来过？”皇帝手里拿着那些宣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战战兢兢的东宫侍女。 魏征也是看过来。 若是除了李承乾，还有其他人进来过，那侍女应该是知道的。 可若是只有李承乾进来这里，那岂不是就意味着，这些宣纸上的字，包括外面的对联…… 都是李承乾写的？ 可魏征记得自己半年前第一次来东宫的时候，自己让李承乾写了一点东西。 那个笔迹，看的魏征脑袋都大了。 说是鬼画符那也绝对不为过，怎么都不可能有如此笔力。 “启禀陛下，太子书房，平日里只有殿下一人在这里，没有人敢进来。” “平日里打扫，也是殿下自己打扫，并非奴婢们不做事，而是殿下不让我们插手。”侍女快速的回答着皇帝的问题。 因为紧张，声音有些颤抖。 “这些东西，知道是谁写的？”皇帝皱眉，扬起手中的一叠宣纸。 “是殿下写的，早上的时候，奴婢来给太子送来早膳，看到殿下在写字。” “就是陛下您手里的这些，最上面那一张，第一个字奴婢还认识，是个竹子的竹字。”侍女不敢看皇帝，低着头说道。 “陛下，其实殿下人很好的，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纨绔。” “奴婢就经常见到太子殿下深夜还坐在书房读书。”侍女为李承乾说着话。 说的也是实情，不过也是担心皇帝来处置太子，所以才想着为李承乾辩解。 皇帝看了眼魏征，又看了眼手中的宣纸。 与侍女挥挥手。 “玄成，此事你怎么看？”皇帝将手中的宣纸放在桌子上，坐在软垫上，看向魏征。 魏征摇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相信，区区一个东宫侍女，绝对不敢向皇帝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可李承乾的书法造诣何时如此之高？ 他魏征怎么一次都没有发现？ “朕记得玄成你之前与朕说过，太子的字迹宛若三岁幼童，现在你怎么解释？”皇帝再问魏征。 魏征望着那笔走龙蛇的字迹，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 解释，他怎么解释！ 当初他拿到李承乾的字迹，确实就是三岁幼童所写。 皇帝自己当时也很生气啊。 三岁幼童，那也是皇帝自己说的。 跟他魏征有什么关系。 可皇帝要怪自己，那他魏征还不是得受着？ “陛下，臣以为，现在应该去问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凡是有办法，魏征都不想在自己把那题解出来之前见到李承乾。 不然李承乾问自己解没解出来，他魏征怎么说？ 说自己没本事？ 解不出来？ 他可是李承乾的先生，被学生的问题难住了？ 再者，要是李承乾在他面前解出那术算题，他魏征以后还不得躲着李承乾走？ 可皇帝现在竟然怪他魏征胡说，摆明是在逼自己去找李承乾对质。 让自己在李承乾面前丢人。 在他李世民面前丢人。 好你个李世民，老谋深算啊！ …… 东宫藏书阁，李承乾并未找到关于自己出世那年的书籍记载。 休息片刻，便出来藏书阁，往太子书房走来。 远远便看到皇帝与魏征二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李承乾以前不觉着，可从福伯口中知道当年的事情，此刻再见皇帝，心里难免有些虚。 脚步停下来，转身就往回走。 “诶，小兔崽子你给朕站住。”皇帝一眼就看到转身就想从自己面前逃走的李承乾。 立马就开口喊住。 李承乾犹豫片刻，还是停下来脚步。 整个大唐都是皇帝的，他能跑到哪去？ 再者，以皇帝的性子，他今天要是敢跑，明天就要被千牛卫绑着去见皇帝。 “父皇。”李承乾往前走到皇帝面前，拱手喊道。 又与魏征拱手，道：“魏先生，这么早就来了。” 虽然李承乾的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可魏征还是感到一阵颜面无光。 “咳——”魏征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臣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晚到了些，昨日太子出的那题……” “太子，见到朕为何就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怕被朕收拾？”皇帝还是顾及魏征的脸面，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魏征感激的看了眼皇帝。 心道皇帝还是靠谱的，知道保全他这个老家伙的脸面。 “哪有犯什么错，不过是突然闹肚子了，想去拉屎……” “住口。”皇帝一听到那两个字眼，当时脸皮就抽抽了两下。 堂堂太子，说话竟然如此粗俗。 这要是传出去，他李世民的脸都要跟着一起丢了。 “魏玄成，你平日都这样教太子的，粗鄙。”皇帝眼珠子死死瞪着魏征。 魏征觉着自己很委屈。 他什么时候教太子说过这样的话？ 肯定是太子在外面斗鸡遛狗的时候学回来的。 可皇帝都这样说来，他还敢跟皇帝顶嘴不成？ “微臣知错。”魏征脸皮狠狠抽抽两下。 这拳头捏在手里，若非当着皇帝的面揍太子，影响不太好，他肯定得上去给太子一记老拳。 “哼，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像话的，跟朕过来，朕有话要问你。”皇帝指着两人，好一阵颐指气使。 说完便背着手，往太子书房的方向走去。 魏征赶紧追着过去，相比被皇帝骂上几句，他更担心跟李承乾待在一起，李承乾会问他解没解出来昨日的题。 第9章 太子，给你母后写首诗吧 李承乾跟在后面。 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皇帝了。 若是说跟皇帝有交流的话，那得是除夕夜。 距离现在也有四个月。 从心里说，虽然李承乾当这个大唐太子已经有三年，可跟皇帝的交流实在不多。 对皇帝的了解也仅限于道途听说。 不过李承乾知道的是，皇帝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只要是比较重要的节日，都是会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虽然不怎么贵重，可这心意都是有的。 可若是皇帝有一天发现了当年的事情，到时会对自己如何？ 李承乾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里。 “太子，想什么呢？”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太子书房外面。 见李承乾面露思索之色，皇帝不免开口问道。 “没，肚子有些难受。”李承乾回过神来，捂着肚子。 皇帝皱眉，他也好久没有见过太子。 望着眼前面容有五分与他相似的李承乾，微微叹了口气。 他对李承乾是充满期待的。 否则也不会派魏征这样的铮臣去给李承乾授课。 可这几年里，李承乾实在让他有些失望。 不学无术，那都已经成了李承乾的标签。 每次提到李承乾，朝中大臣都是摇头，甚至有人还露出嘲弄之色。 皇帝都不知道多少次想腾出时间来收拾李承乾。 直到今日…… “这副对联是怎么回事？”皇帝看向李承乾，问道。 魏征也是看向李承乾。 虽然东宫侍女说这对联，还有里面的那些宣纸上的字，都是李承乾写的。 但他们还是要从李承乾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原来的那副对联太旧了，都掉颜色了，我就想着自己写一副挂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显眼多了。”李承乾笑道。 皇帝自己都过的很简朴，大唐皇室子弟自然也得像他看齐。 李承乾可不想过这么紧巴巴的日子。 可没办法，皇帝不给钱，那他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 这换副对联嘛，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是！” “是显眼多了。”皇帝的眼神闪烁两下，连说了两个是。 可不显眼多了嘛。 皇帝之前还想着自己要不要给太子写几个字诫勉，现在他都不敢在李承乾面前写字。 怕被比下去。 魏征感觉自己都要给皇帝的眼神给撕碎了。 当初他给皇帝的那些李承乾写的字，可是没把皇帝活活气死。 可现在…… “太子，臣记得当初第一次为太子授课的时候，太子写了一篇文章，那字迹可算是一言难尽，而眼前这副对联……”魏征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不问清楚，他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着的。 说不定皇帝还会以为他魏征之前是在陷害李承乾。 “这不是怕魏先生第一天来上课，就打击到魏先生的自尊嘛。”李承乾笑道，推开书房大门。 “哈哈，玄成，朕的麟儿岂是你说的那样？”李世民大笑，面上露出兴奋之色。 李承乾不是外面传的那样，而只是一直在藏拙而已。 皇帝现在心情极好，扬眉吐气啊！ 尤其是见魏征此刻憋屈的不行的模样，那心里更是别提有多爽。 你魏征平日不是尖牙利嘴的不行嘛。 总是逮着朕说这不对，那不对的。 今日也得让你尝尝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皇帝心想，甚至已经决定，之后继续让魏征给李承乾授课。 看魏征有朝一日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魏征此刻倒没有皇帝想的那么恼火。 他只是没想到，书房里的这位太子殿下，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这半年里，他竟然真的以为李承乾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可太子，之前为何要藏拙？ 现在又为什么不再隐藏？ …… “来来来，承乾，给你母后写首诗如何？” “她要是知道你书法技艺竟如此高朝，必定欢喜的不得了。” 太子书房里，皇帝坐在软垫上，与李承乾说道。 皇帝口中李承乾的母后，自然是长孙皇后。 这三年之间，李承乾见皇后的次数可比见皇帝的多多了。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长孙皇后都是把李承乾叫到立政殿赴宴。 长孙皇后为人本来就和善，跟何况是对自己的儿子。 那自然是极好。 李承乾对长孙皇后还是很尊敬的。 只不过这几年来，长孙皇后的身体愈发的差了，药汤从来都没有断过。 李承乾也想治好长孙皇后。 可系统告诉李承乾，以他如今的医术水平，还不足以完全治好长孙皇后。 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每次李承乾过去，都会给长孙皇后捏捏头上的穴位，缓解一下症状。 “写诗？”李承乾倒是没想到皇帝突然会给自己提这么一个要求。 “随便写一首就行，主要是想让你母后看到你这绝妙的书法。”皇帝笑道。 说是这样说，可皇帝也其实挺想考考李承乾的文采。 毕竟这几年过去了，皇帝都不知道李承乾学的怎么样。 李承乾还没说话，魏征倒是先坐不住了。 他记得自己之前让李承乾作诗，这家伙直接给自己数上数了。 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走走走走走，跑跑跑跑跑。” 可是没把魏征给活活气死。 那时他都不敢把李承乾作的这首诗拿出来给皇帝看。 怕皇帝没忍住把李承乾给打死了。 现在皇帝还让李承乾作诗？ 皇帝的真实意图他魏征会看不出来？ 可要是李承乾再给他来一首数数诗。 皇帝还不得生吞了他们两个？ “陛下，这都中午了，该回宫用膳了，让太子殿下随便写两句，咱就便启驾回宫了。”魏征劝着皇帝。 那是生怕暴露李承乾文采不足的事情。 或者说，魏征是担心李承乾作诗，直接把皇帝气昏过去。 “不急，今日便在东宫用膳，正好朕许久没与太子一同用膳。” “今日倒也是个好日子。”皇帝笑着摆手。 魏征眼皮跳了跳。 心想皇帝你不走，待会要是被太子给气的吐血，可不能怪臣没提醒你。 “承乾，朕记得前些日子你母后为你缝制了一件衣物，这样，便以此作首诗。” “写下来，朕替你转交给你母后。”皇帝笑呵呵的说道，望着李承乾。 皇帝说了这么多，李承乾自然是能看穿皇帝的用意。 写诗嘛，作为一个穿越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说，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抄呢？ 第10章 你猜朕发现什么 见皇帝如此固执，魏征倒也不说话了。 反正他是觉着，要想李承乾作出一首能入眼的诗，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只要自己待会在皇帝收拾李承乾的时候，稍稍的拦住他。 应该问题不大。 魏征站在一旁，双目落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也不露怯。 皇帝的心思他明白，若是以前，李承乾或许随便敷衍皇帝两句也就算了。 毕竟很多时候，自己表现的越是耀眼，更是容易招人妒忌。 藏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可如今不一样了，李承乾从福伯口中知道了那个消息。 若是还不赶紧增强自己的实力，谁知道那人何时会突然出现。 倒是李承乾总不能引颈受戮。 而要增强自己的实力，首先就需要得到皇帝的肯定。 “父皇，儿臣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母后。” “方才父皇说以母后为儿臣缝制的衣物为题作一首诗，正好儿臣想到一首。” “便写下来，请父皇交由母后。”李承乾与皇帝拱手，便是拿起桌子上纸笔。 魏征还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自己站的太远，待会拦不住暴起的皇帝。 走过来靠在皇帝与李承乾的中间。 皇帝只是看了眼魏征，却也没说话，目光落在李承乾面前的宣纸上。 提笔。 蘸墨。 李承乾的速度很快，皇帝本以为他还要再想一想。 却是见李承乾飞快落笔。 第一句直接落在纸上。 皇帝有些失望，虽然他是坐在李承乾对面，看不清李承乾第一句写了什么。 但明显李承乾连斟酌一下都没有。 能写出来什么好诗。 而且，对面魏征面上也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皇帝想当然的觉着，李承乾写的诗，很是一般。 皇帝没说话，继续看着李承乾落笔。 这诗写的可能不怎么行，可这个字，那真是让皇帝感到震撼。 李承乾才多大，这书法的造诣，竟然如此高深。 笔落之处，如蛟龙出海，勾画之笔，若骤雨初歇。 光是看李承乾运笔，皇帝都觉着极为享受。 “写完了。”一首诗很快写完，李承乾放下笔，将方才写下的诗，摆在皇帝面前。 …… 魏征望着李承乾的眼睛里，此刻已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半年以来，他从来都认为，太子李承乾不学无术。 虽然不是作恶多端，但长安纨绔之中，必有李承乾一席。 魏征很早就想，若是李承乾如此下去，将来说不定要出事。 可今日，魏征觉着自己仿若是第一天认识李承乾一般。 方才他写的那首诗…… “写的不错嘛。”皇帝看了眼宣纸上的诗，眼睛里精光一闪而逝。 说话的语气，却是平静的很。 魏征笑笑不说话，望着李承乾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与惊叹之色。 方才他可是看到李承乾写的那首诗。 别的不说，就算是他魏征，也绝对写不出来那么一首诗。 魏征现在都怀疑，自己以前每次来授课的时候，李承乾都是故意在赴宴自己。 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随便写的，希望母后看到会喜欢。”李承乾笑道，面露谦逊之色。 皇帝很满意李承乾的态度。 站起身，与魏征挥手：“玄成，将那诗带上，回宫。” …… 皇帝之前是打算在李承乾的东宫用个午膳。 现在却是急着回宫，他得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长孙皇后。 这段时间，皇帝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关于李承乾不好的言论。 说他什么不学无术，将来就算是当了皇帝，那肯定也是昏君。 皇帝因为忙于政务，虽然心里恼火，却也没时间管这些。 但长孙皇后不一样。 每次一听到外面传来李承乾不好的消息，她都急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自己身子本就不好，又经常为李承乾忧心。 这病情是每况愈下。 今日竟有如此好消息，皇帝肯定要让第一时间告诉长孙皇后，让她开心开心。 立政殿，大唐长孙皇后的寝宫。 长孙皇后不过三十几岁，可这脸上总有抹不去的疲惫之色。 此刻长孙皇后跪坐在软垫上，望向面前的侍女。 “陛下今日去东宫，怕是要苛责太子，那孩子……唉！”长孙皇后叹息一声，面上露出愁容。 皇帝去东宫所为何事，长孙皇后是清清楚楚的。 可太子这几年行事，实在不像话。 之前若非自己劝着皇帝，加上皇帝没什么时间，不然李承乾早就被收拾了。 哪会等到今日。 “娘娘也不用太担心，或许陛下只是去看看太子。” “倒是娘娘自己，得要好好注意身子才是，前些日子孙思邈神医不也说了，娘娘千万不可再忧虑过重。”侍女劝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笑笑，与侍女嘱咐道：“本宫的情况，切不可往外说，陛下本来就政务繁多，切不可再让他为此事忧心。” “可……” “娘娘，陛下来了。”侍女还想再劝长孙皇后，便听外面有人说皇帝来了。 “观音婢，朕有个好东西给你。”皇帝还未进到殿中，便喊了起来。 听声音都能听出来皇帝心情不错。 陛下不是去了东宫，怎么这心情，似乎还不错？ 长孙皇后心里暗忖。 与侍女挥手，侍女福礼，转身离开。 皇帝走进大殿之内，与在李承乾面前的神色截然不同。 此刻的皇帝显得有些激动。 面上尽是喜色。 “观音婢，朕方才去了东宫，你猜朕发现什么？”皇帝故意卖了个关子。 长孙皇后哪里知道皇帝在东宫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他心情不错，那肯定是没有收拾李承乾。 “臣妾猜不到，陛下在东宫发现了什么？”长孙皇后面上露出好奇之色。 “你先看看这个。”皇帝从怀里掏出来折好的宣纸。 这是方才从李承乾的书房里拿出来的。 “诶，这字……谁有如此笔力？” “虞世南写的？” “不对，他的笔迹不是这样，这人笔力之高深，一眼望去，比虞世南似乎还要强上几分。”长孙皇后秀眉微蹙。 大唐有四大书法家。 分别是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 此四人的笔迹，长孙皇后以前都一一临摹过。 绝对不是眼前宣纸上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四人的笔力都比不上眼前宣纸上的这人。 “猜不出来，那你再看看这个。”皇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又从怀里摸出来方才李承乾写的那首诗，铺在长孙皇后面前。 第11章 准备挖掘第一桶金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长孙皇后望着眼前宣纸上的诗，小声念着。 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眼前满脸笑容的皇帝。 “前些日子，臣妾为乾儿缝制了一件衣裳，这首诗……” “观音婢，你绝对想不到，承乾那小子竟有如此本事。” “朕让他以你为他缝制的衣裳为题写一首诗，朕本以为他得想好久，就算不用想太久，那作出来的诗，肯定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朕实在没想到，那小子竟有如此才情，连想都不曾想，泼墨挥毫，便将这首诗一挥而就。”长孙皇后话音未落，皇帝便是主动与她说着今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情。 长孙皇后朱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且这宣纸上的字，也是承乾那小子写的。” “便是当着朕的面写的。” “观音婢你是没看到，魏征那老家伙当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朕就说，朕的太子，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纨绔。” “这首诗拿出去，朝堂上有几人可以写出来？”皇帝很兴奋，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带喘气的。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今日知道皇帝去了东宫，她还担心皇帝会狠狠收拾一顿李承乾。 坐在这里，那也是好一阵提心吊胆。 可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皇帝登基为帝这些年来，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此刻…… “陛下，承乾之前为何一直藏拙，臣妾还担心他……”长孙皇后说着，心理也是好奇的很。 这几年里，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关于李承乾一点好消息。 今天却是接连给她惊喜。 “被你这么一说，朕想想起来，方才因为高兴，都忘了问那小子这事。” “明日，明日观音婢你与朕一同去趟东宫，得好好问问那小子。”皇帝笑道。 “臣妾也是如此想的，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承乾，明日……咳咳咳……”话还没说完，长孙皇后猛地一阵咳嗽，面上浮出一丝病态的惨白。 …… 皇帝今日的到来，让李承乾有些意料之外。 虽然在皇帝面前显露了一些自己的能力，可这还远远不够。 要想在那人出现的时候，自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李承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这段路的每一步，都需要钱财开路。 用过午膳，李承乾便出了东宫。 偌大的长安分为一百零八坊，坊间有东西二市。 东市靠近皇城，周围也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以出售奢侈品为主。 李承乾去的是西市，此处卖的都是一些寻常之物，不过也有些稀奇的东西。 比如昆仑奴、新罗婢、菩萨蛮，这号称大唐贵族三大享受之物。 不过今日李承乾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如今已是四月，温度慢慢升高，再过些日子，便是炎炎夏日。 酷热之中，若是能有冰块降温，任谁都会觉着是一桩美事。 可冰块的存留极为不易。 除了大唐皇室以及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大族，便算是朝中三品大员，也只有极少的几人有自己的冰窖。 每到夏日，皇帝能赏赐几十斤冰块，那可是莫大的天恩。 李承乾想着，如今这天气马上就要变热，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弄些冰块出来售卖。 那这第一桶金，岂不是很快就到手了！ 西市繁华，两旁店铺林立，街上百姓叫卖声络绎不绝。 还有不少胡商说着纯正的中原口音。 若是不看长相，必定不会以为他们并非唐人。 “李公子？” “诶，果真是您。”李承乾正往前走着，前面突然跑来过来一人，满脸激动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望着眼前这满脸憨厚之色的中年男人，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是？”李承乾对面前这人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李公子，您贵人多忘事，小人是蓝田县镇子上的，是太子殿下手下的农户，您叫我老刘就行。” “上次您教我们阉割那些小猪仔，您忘了？”中年男人解释着，看着李承乾眼里的激动之色。 听眼前这人如此一说，李承乾才想起来。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去过一趟蓝田县。 蓝田县，那是前年除夕，太上皇李渊赐给自己的封地。 虽说太子有在长安有封地，属实有些坏了规矩。 可皇帝也拿太上皇没有办法。 只好允了这件事。 当时李承乾来了兴致，化名去了蓝田县，发现那里养了不少猪，可是这猪肉却没人敢吃。 细问之下，才知道当地猪肉味道奇差无比。 查看过之后发现，那些小猪仔都没有被阉割过。 便以太子使者的身份，逼着他们将小猪仔全部阉割。 如今那事过去一年，李承乾自己都忘了这事。 没想到竟是被人认出来。 “那些猪肉的味道可还不错？”李承乾回过神来，笑道。 “可真是脱了李公子您的福，现在那些猪肉的味道比之之前好了太多。” “当初您说，若是猪肉的味道有了改变，第一时间通知您，可东宫哪里是我们能去的，好在今日碰到您了。”中年男人语气有些兴奋。 当初李承乾是说过，只要这猪肉的味道变好了，就来东宫给他说一声。 倒是没想镇子上的百姓哪进得去皇城。 “李公子，正好今日遇到您，小人去弄几斤猪肉过来，您尝尝味道。”中年男人跑开，没过一会，就提着半扇猪肉站在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怕不是想让自己扛着这半扇猪肉回宫。 这要是被那些侍卫、丫鬟、太监们看到，明天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那个我现在要去买点东西，不太方便。”李承乾知道面前这人是好心。 可自己要是扛着半扇猪肉…… “没事，李公子，您买什么尽管买，小人帮你扛着这猪肉，您是我们镇子的恩人，这是我们镇长下的死命令。”中年男人把半扇猪肉往身上一背，跟在李承乾身后。 李承乾眼皮微微的跳了跳。 却也是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 …… 东宫没有冰窖，每年夏日都是皇帝赐予几百斤冰块。 李承乾今日要找的东西，便是硝石。 硝石溶解于水的时候，会吸收热量，达到快速制冷的作用。 第12章 太子又在搞什么鬼 硝石也是一味药材，治暑日伤冷，寒热吐泻，一般的药铺都会有这种东西。 只是硝石用途并不广泛，这药铺也不会留存多少。 而李承乾需要的硝石，绝对不是几钱。 走了许久，李承乾都感到有些乏，终究还是进了一家药铺。 “小公子需要抓什么药？”药铺掌柜见到李承乾，面上堆满了笑容。 面前的李承乾面容如此年轻，肯定没什么经验。 到时候这药要收多少钱，那还不是他这个药铺掌柜的说了算。 至于李承乾身后的背着那半扇猪肉的中年人老刘，掌柜的只是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硝石怎么卖？”李承乾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硝石啊。”药铺掌柜的眼珠子转了转，面上挂着笑容，伸出一根手指，道：“硝石的话，一百文钱一斤。” “一百文钱一斤？”李承乾还没说完，便听身后的老刘惊呼。 “李公子，别听他，硝石平日里是不怎么用到的药材，本来就不值钱。” “一斤硝石，大概在十文左右，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骗。”老刘与李承乾说着，又怒视药铺掌柜。 李承乾让他们阉割了小猪仔，这无疑是让他们镇子上的百姓多了一条生路。 对于镇子上的那些百姓来说，眼前的李承乾就是他们的恩人。 老刘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被人如此诓骗。 李承乾回头看了眼老刘，与他点点头。 李承乾经常来长安城逛，虽然不说对长安城的所有东西的价格都知根知底。 可大概多少也是清楚地。 眼前这药铺掌柜的，明显就是把他当做猪来宰。 十倍的价格，他也是真的敢说。 “掌柜的，你这价格，是不是……” “小公子，你年纪还小，这长安城的八成药铺，都是我们几大世家的产业。” “你要是嫌我这药铺的硝石贵了，那就去别家看看，看看，你能不能买到一钱硝石。”李承乾话还在嘴边，便听药铺掌柜的打断自己，面上满是嘲弄之色。 世家，指的是大唐的五姓七望。 大唐李姓皇室，也是五姓七望之中的一员。 不过自从坐拥江山之后，大唐皇室便与其他六家格格不入。 甚至在暗地里，双方还有着交手。 世家根深蒂固，坐拥大唐绝对的财富、人脉，朝堂上也有很多他们的人。 很多时候，世家家主的一句话，比皇帝都好使。 李承乾就曾经在太极殿上，看到皇帝被世家的官员以言语威胁，却是只能忍气吞声。 西市的药铺，八成都是世家控制，其余两成，也是不敢得罪这些世家。 药铺掌柜如此说，必定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其他药铺都不会以平价卖硝石给自己。 身后的老刘扯了扯李承乾的衣服，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药铺掌柜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冷冷的望着两人出了药铺。 区区世家的一个药铺掌柜，都可以如此狂妄，价格说提高十倍，那就提高十倍。 李承乾心里是有些恼的，面上却是不见任何变化。 “刘大叔可是有事？”李承乾笑问道。 刘大叔刚才帮他说话，是站在他这边的。 “李公子，您非要硝石吗？”老刘抬了抬背上的半扇猪肉，与李承乾问道。 “对，这硝石对我很重要。”李承乾点头。 李承乾是想着用硝石制冰，拿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其实小人知道有个地方，有一座硝石矿。”老刘看着李承乾，小声说道。 “硝石矿？”李承乾微微有些发愣。 面前的刘大叔竟然说他知道一处有硝石矿。 这倒是李承乾没有想到的。 硝石到处都有，但是这硝石矿，那可就极为少见了。 “对，硝石矿，就在蓝田县我们镇子上，可您知道，硝石矿的开采需要工部盖印。” “别人不能随便开采，便算是太子殿下，也得拿到工部的批文，李公子您若是……”老刘说到这里，也是不再往下说。 蓝田县是太子李承乾的封地不错，可皇帝很早就颁布法令。 不准任何私自开采矿石，所有矿山必须经由工部批准，加盖工部尚书印章。 否则便要问罪。 老刘虽然觉着面前的李公子有本事，可这开采硝石矿的批文，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除非是让太子出面，可是太子会为了一个硝石矿，去找皇帝说这个情？ 显然是不可能的。 “工部的批文么。”李承乾面上露出喜色。 他本以为自己今日要空手而归，不曾想竟大有所获。 “刘大叔，今日可是多亏了你。”李承乾笑道，便往皇城方向走去。 “诶，李公子，您别走那么快，这半扇猪肉……”身后老刘追了上来。 …… “诶，那不是太子殿下嘛，今日又搞什么鬼？” “身后还跟了个百姓？” “关键那人身上怎么好像是背着半扇猪肉？” “猪肉？那等糟践之物？” “太子殿下这些年还真是胡闹的很，要不是皇后娘娘一直为太子说好话，陛下指不定要如何收拾他。” “可不是嘛，你看这像是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嘛。” “让人背着一扇猪肉来到皇城门口？” 皇城外面，有大唐禁军守卫在宫城之外，远远便看到李承乾穿着一身便服往这边过来。 身后还跟着个背着半扇猪肉的百姓。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李承乾荒唐的举动。 不过看人背着半扇猪肉回来，那倒是头一次见。 毕竟在大唐，猪肉乃是贱肉。 除了底层的穷苦百姓会吃，便是他们这些普通将士，也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这堂堂大唐太子，竟让人背着半扇猪肉回来。 要是被皇帝知道，还不得活活抽死这不靠谱的太子殿下。 “刘大叔，送到这，前面不让进。”李承乾停在皇城门口，回头与老刘说道。 老刘将半扇猪肉拿外衣裹住，放在地上。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笑道：“李公子，那小人就送到这里，这猪肉，您一定得尝尝，味道是真的不错。” “日后您要是想去我们镇子上，您派人来知会一声，我们派人来接您。” “对了，那硝石，若是采不了，我们再想办法，千万不要想着私自采矿，不然……” “好了，刘大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李承乾打断老刘的话。 老刘倒是好心，这一路上没少劝他这事。 “那行，小人先走了，您找个人帮忙扛进去。”老刘点头，与李承乾拱手，消失在前方拐角处。 第13章 拖着半扇猪肉进宫的太子 看着地上这怎么也有百八十斤重的猪肉，李承乾有些为难。 他总不能自己扛着这半扇猪肉进皇城。 这要是被人看到，再给人传出去，明天魏征这个御史台的谏议大夫，就得把唾沫星子喷他脸上来。 可若是不自己扛，那…… “你们看那么久，不知道给本宫扛一下这半扇猪肉？”李承乾与皇城门口负责守卫的将士喊道。 几人把目光投向空中，反正就是没有听到李承乾的喊话。 帮李承乾扛半扇猪肉进皇宫，他们怕自己可能活不到天亮。 环顾一圈，李承乾也没想到办法，只能自己拖着地上这半扇猪肉往皇城里走。 两边的侍卫当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之前都以为，李承乾看到没人帮忙，那地上的半扇猪肉肯定就丢在这了。 谁能想到，李承乾竟然拖着半扇猪肉进了皇宫。 …… “听说了没，昨日太子殿下拖着半扇猪肉从含光门进了皇城。” “听说了，这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堂堂国之储君，竟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唉，这些年来圣人都没有时间去管太子，几位先生又管不住他，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那猪肉本就是糟践之物，太子竟然拉进皇城，可真是……唉。” 翌日清晨，太极殿上，百官们都在议论昨日李承乾拖着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 众人说到此事，皆是面露愤慨。 太子行事如此轻浮，将来怎么统率偌大的天下。 皇帝本来是打算今日上完朝，带着长孙皇后一起再去一趟东宫。 也让长孙皇后看看李承乾的变化。 这心情好一点，病情可能也会好上不少。 可皇帝哪里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觉着李承乾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荒唐。 结果呢，一天都没有过去。 李承乾就给他搞出来这么桩事情来。 拖着半扇猪肉进皇城，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没当场下令把李承乾给淹死在茅房里。 猪肉，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贱肉。 可李承乾呢？ 堂堂太子，拖着半扇猪肉进到皇城？ 那么多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天下百姓会怎么想？ 此刻听着太极殿上百官的议论，皇帝感觉自己的屁股下面烤着一团火。 百官们说的虽然是李承乾，可每一句其实都是在说他这个皇帝管不住太子。 皇帝面色阴沉，开口道：“诸位爱卿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奏禀的。” “启禀陛下，太子昨日在从含光门拖着半扇猪肉进宫，这事传的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说太子无德，如此下去，恐动摇我大唐社稷。” “臣请陛下，惩治太子。”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博陵崔氏家主，当朝吏部侍郎崔岩与皇帝喊道。 五姓七望，除却陇西李氏，也就是如今的大唐皇室。 其余六家，便以博陵崔氏为首。 他们组成的世家联盟，掌控着大唐的经济、教育、政治。 很多时候，皇帝的话都没有世家家主的话有用。 比如现在。 崔岩话音刚落，便有世家官员出来，附和他方才的话。 “陛下，崔侍郎说的在理，太子殿下如此肆意妄为，不顾祖宗礼法，若是不加以惩治，如何服众？” “说的不错，太子失德，遭殃的是天下百姓，若是惩治之后依然不改，臣以为……” “你以为什么？”皇帝目光一冷，望着说话的一个五品官员。 “臣以为，若是太子不改，那便另立太子……” “放肆！”五品官员话音刚落，便有一年轻官员呵斥。 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怒色。 区区五品官员，就敢轻言太子废立之事。 若是没有世家的支持，借他一万个狗蛋也不敢开这个口。 皇帝目光落在吏部侍郎崔岩的身上，却是没有说话，而是挥挥手，道：“太子的事情，朕自有处置，退朝。” …… “侍郎大人，陛下似乎对那李承乾还是有些不舍的。” “我们只是提了那么一句，皇帝便直接否决了这件事情。”太极殿之外，方才的五品官员与博陵崔氏家主崔岩说道。 “陛下对那李承乾可是从小便满怀期待，虽然这些年来，我们在关于李承乾的事情上做了不少手脚，可皇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他。” “不过也不要急，李承乾再犯上几次错，皇帝必定对他失望，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还能坐得稳？” “可惜啊，两年前，要是李承乾不拒绝我博陵崔氏的联姻，老夫怎么会对付他？”崔岩摇头，面上挂着冷意。 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岩自然是希望自己家族的实力可以愈发强盛。 而想要增强家族实力，大唐皇室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当时崔岩私下去找过一次李承乾。 暗示自己要将孙女许配给他做太子妃。 谁料李承乾当时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崔岩的暗示。 从那以后，崔岩便开始在暗中败坏李承乾的名声。 让崔岩感到意外的是，李承乾明知道有人在暗中对付他，却依然不曾有一点反应。 好似压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将废黜太子的事情在太极殿上提出来。 虽然被皇帝否绝了，但不要紧，他崔岩有的是时间。 …… 这是皇帝第二次没有完整的上完朝就走出太极殿。 想到百官的议论，以及崔岩在朝堂上的咄咄逼人，皇帝心里就憋着一股怒气。 同时这心里也开始在考虑，李承乾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做这个大唐太子。 从立政殿出来，长孙皇后便察觉到皇帝的不对劲。 昨日还兴奋的说要去东宫再看看太子，此刻面色却是阴沉不定。 眼里还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怒色。 显然方才的朝会并不简单。 “陛下，要不今日不去东宫了？”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其实她是在试探皇帝，是不是因为李承乾的事情而如此恼火。 长孙皇后虽然没出立政殿，可昨日李承乾拖着半扇猪肉回宫的消息，她也是听说了。 “去，怎么不去。” “今日朕非要打断那小子的腿，这样也能少给朕搞点事情出来。”皇帝凝声说道，愤愤往前走了几步。 又停下来回头看向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走回来牵着长孙皇后的手往前走去。 第14章 与朕一人打断他一条腿 东宫，一众侍女猫在膳房外面，小心翼翼的望着里面的李承乾。 浓烈的肉香味，从膳房缓缓飘出来。 侍女们吸了吸鼻子，当时眼珠子都亮了。 一个时辰前，李承乾说要进膳房，可是把侍女们吓了一跳。 堂堂太子爷，昨日扛着半扇猪肉进皇城，这事都已经传遍了。 说不定皇帝已经在来收拾太子的路上。 而李承乾还说要进膳房，那可不是要了她们的老命嘛。 孔圣人都说，君子远庖厨。 可这太子殿下还专门往膳房里钻。 这要是再被皇帝知道，那还不得皇帝吊起来打。 可别说，这太子殿下在膳房里搞了这么久，虽然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可这香味，那是真的让人垂涎三尺。 东宫膳房。 长孙冲满脸乌黑，蹲在灶台后面给里面添着柴火。 要不是他老爹长孙无忌让他来问一问李承乾昨日到底什么情况。 怎么还背着半扇猪肉进宫。 谁想他长孙冲还没开口呢，便被李承乾拉到这膳房给他添柴。 长孙冲怎么说也是个纨绔，什么时候干过添柴这个活。 这一个时辰里，可没被李承乾数落。 长孙冲现在可是后悔的要死，自己怎么好死不死的来了这里。 太子自己在膳房做菜不说，做的还是那猪肉。 这要是被皇帝看到了，皇帝还不得把他跟太子的皮一起扒了。 不过这猪肉是真的香。 望着盘子里那冒着浓油的猪肉，长孙冲咕咚了两下喉咙。 “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尝？”李承乾洗完手，回头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当时正伸着脖子嗅着香味，被李承乾这么一问，也是吓了一跳。 摇头道：“这可是猪肉，味道怪不说，还是糟践之物，我才不要尝。” 突然长孙冲又意识到什么，看着李承乾，问道：“太子，你不会是想吃这东西，这可是猪肉！” “猪肉怎么了，猪肉的味道可不比羊肉差。”李承乾笑道。 他很早之前就想着能吃顿猪肉。 可大唐的猪都没有阉割过，猪肉味道奇怪的很。 再者，李承乾自己总不能在东宫养猪。 到时候皇帝要是知道，不等那些猪长大，肯定当时就给他全弄死了。 如今好不容易弄到这半扇猪肉，李承乾可想着好好开开荤。 这忙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弄出来几道菜。 长孙冲不说话，却是看到李承乾拿筷子夹起眼前盘子里的块状猪肉放进嘴里。 “不错。”李承乾面上露出舒畅之色，看的长孙冲都不怎么敢相信。 猪肉他长孙冲不是没尝过味道。 当时还是请了整个长安厨艺最好的厨子来做这东西。 可那猪肉一放到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便让他难以下咽。 可眼前的李承乾，竟是满脸享受的模样，关键是有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闻着那扑鼻的肉香味，再加上李承乾此刻的表情，长孙冲心里有些动摇。 要是这猪肉的味道不好，太子会吃的如此欢？ 长孙冲心中暗想。 伸手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猪肉缓缓放进嘴里。 …… 皇帝与长孙皇后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迎面就碰到满脸怒容的魏征。 老家伙看起来比皇帝还要愤怒不少。 “陛下，今日这太子，老夫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您可别拦着。” “娘娘，到时候您也请往后面站一点。” 魏征看着面前两人，那是气得胡子乱颤。 方才在御史台，他可是被一众同僚给嘲笑好一阵。 太子扛着办半扇猪肉进到皇宫，可算是狠狠露了个脸。 同僚都说魏征这个堂堂谏议大夫，连陛下都能被他怼的夺路而逃。 偏偏管不住这位太子殿下。 说来说去，就是说他魏征没用。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关键是今日太极殿上有官员说要废黜太子。 太子是国之储君，岂能轻言废黜？ 魏征这么急着过来，除了要狠狠的收拾李承乾一顿之外，也是想帮李承乾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玄成不必多言，待会要是收拾那小子的话，你与朕一人打断他一条腿。” “省的他日后再行如此怪异之事。” “观音婢，你待会就站在一旁看着，让那小子知道，犯了错，没有人会去帮他。” “今日，定要让他长长记性。”皇帝恨恨说道。 他也是气急。 这才刚闲下来两日，就因为李承乾的事情，把他好几次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若是不治一治李承乾，日后自己这个皇帝说不定真要给那小子气死。 长孙皇后能说什么。 她现在就希望皇帝不要真的把李承乾的腿给打断了。 可眼前，她眼见着皇帝从旁边树上掰下一根手臂粗的枝丫。 从中间折断，递给旁边的魏征一半。 气势汹汹的往前方的东宫走去。 …… “太子呢？” “今日朕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皇帝的吼声在院子里响起。 东宫的侍卫半跪在皇帝面前，连话都说不顺溜。 实在是皇帝这副模样有些吓人。 拿着枝丫就说要打断太子的狗腿。 “太……太子应该在……在膳房。”东宫侍卫战战兢兢道。 心想自己的小命八成是不保了。 皇帝看到太子在膳房做哪些仆人做的事，那还不得当时就炸了？ 太子被打断腿，他们这些侍卫还不得跟着被收拾。 “在膳房？”皇帝倒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他在膳房做什么？” “做……做菜。”侍卫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好，好，好一个厨子。”皇帝连说几个好字，也不吭声，步履匆匆的往东宫膳房走去。 “李承乾，你给朕滚出来。” 长孙冲正忙着吃盘子里的红烧肉。 长孙冲可以发誓，自己这么多年，吃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 却是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肉。 而且这肉，还是他从来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猪肉。 第一块的时候，长孙冲还有些犹豫。 可是之后，就差没有跟李承乾抢盘子了。 这皇帝的突然这么一声，长孙冲一块红烧肉差点没给他噎死。 “咳咳咳——”长孙冲咳嗽的面色发红。 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还没走两步，就看到皇帝满脸寒霜的提着半截树枝走进膳房。 旁边魏征也是走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呈掎角之势。 堵住他们的出路。 “父皇，要不要吃块红烧肉。”李承乾端着还剩下几块红烧肉的盘子，递到皇帝面前。 第15章 我是为了大唐基业献身 皇帝这一路上想到李承乾干的那些荒唐事，可是藏了满肚子的火气。 他早就在心里想着，待会见到李承乾的第一时间，就要狠狠给他一棍子。 之后再细数李承乾犯下的错，打断他的腿，省的他再跑到外面给他胡作非为。 所以他压根就没等李承乾出来。 反而是自己主动走进膳房。 却是没想到，李承乾满脸微笑的端着一碗红的发亮的肉块站在自己面前。 还问他要不要吃一块。 皇帝突然有些心软。 这几年里，他也没有怎么关心李承乾。 对李承乾更多的，都是苛责。 李承乾如今闹出这些离谱的事情来，也有他的责任。 紧捏在手中的半截树枝微微松开。 “你可知道朕今日来此，所为何事？”皇帝扫了眼旁边满脸油污的长孙冲，目光又落在李承乾身上。 “昨日蓝田县的百姓送我半扇猪肉，皇城外，也找不到人帮我扛一下，可这是人家的心意，儿臣总不能随意丢掉。” “所以只好自己拖了回来。”李承乾回答着皇帝的问题。 皇帝皱眉。 蓝田县百姓送李承乾半扇猪肉？ 他感觉这更像是那些百姓在讽刺李承乾。 毕竟这猪肉，在大唐可是糟践之物，送给李承乾，难道不是在取笑他？ “猪肉可是贱肉，蓝田县百姓送你……” “猪肉可不是贱肉，只不过是没有人知道如何祛除那怪味，所以才将猪肉视为贱肉。” “可若是这猪肉，没有那股怪味呢？”李承乾打断皇帝的话，将手中的盘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长孙冲飞快的拿来一双筷子，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李承乾，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李承乾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猪肉没有怪味？” “太子殿下，你确定自己没有在说笑？” “这猪肉的怪味多少年都没有消失过，怎么可能就……”魏征看着李承乾，面上满是质疑，还带有一丝恼火。 猪肉有怪味，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知道。 这也是猪肉为何会没人吃的主要原因。 现在李承乾跟他们说，这猪肉没有了那股怪味，难道不是在开玩笑嘛！ 让魏征恼火的是。 都到这个时候了，李承乾还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就罢了。 还企图以这种方式欺骗他们。 若非是皇帝没说话，魏征这就要行使自己作为先生的权利。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猪肉还有没有怪味。” “魏先生，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怎样就怎样，之前你也不以为本宫不学无术嘛。” “可即便到今日，魏先生似乎都没有给本宫一个答案。” 皇帝正在气头上，李承乾可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然待会被揍了，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但魏征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心态好的很，每次都能跟皇帝吵的有来有往。 被自己嘲笑两句，也不会如何放在心上。 魏征此刻被李承乾噎的面色通红。 想着自己被李承乾出的术算题难住，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承乾你的意思是，这猪肉已经没有那股怪味了？”皇帝看着盘子里冒油的红烧肉。 浓郁的香味飘入鼻子里，便是皇帝也忍不住的深深吸了吸鼻子。 “长孙冲他这一嘴的油，父皇觉着呢？”李承乾笑道。 “嗯嗯。”长孙冲连连点头。 同时心里也是佩服李承乾胆大包天，竟然敢唆使皇帝吃猪肉。 这要是朝堂群臣、天下百姓知道皇帝吃猪肉，怕不是要冲到东宫跟李承乾拼了。 皇帝望着面前的红烧肉，略微迟疑一下，接过长孙冲递给自己的筷子。 他决定相信李承乾一次，尝试一下这个红烧肉。 若是这肉的怪味还在…… “唔——”皇帝心里的想法还没完，喷香软糯的红烧肉便让他失去了其他的想法。 贵为皇帝，什么山珍海味是没有吃过的。 可嘴里这红烧肉…… “陛下，您还好嘛？”魏征有些担忧的望着皇帝。 皇帝不说话，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自己的嘴里。 “把盘子给朕……”皇帝与李承乾说道。 …… “观音婢，这红烧肉的味道如何？”东宫院子里，皇帝一脸满足的坐在石凳上。 长孙皇后面前的玉盘之中，还有一块吃剩下的红烧肉。 “陛下，这红烧肉，真的用猪肉做的？” “可这味道，怎么不太一样？”长孙皇后此刻也是满脸好奇。 之前长孙皇后等在院子里，好久没有听到膳房的动静。 还以为皇帝恼火，直接把李承乾给打晕了过去。 她这心里正担心呢。 却是没想到皇帝端着个盘子过来，盘子里还有通红冒油的肉块。 说是用猪肉做的红烧肉。 当年大唐还未创立的时候，长孙皇后也吃过猪肉，那个滋味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可方才皇帝在她面前，盘子里猪肉制成的红烧肉，那是一块接一块的塞进嘴里。 此刻，长孙皇后倒也是明白皇帝为何那般的狼吞虎咽，都失了皇帝威仪。 这红烧肉的味道之好，当真是她平生仅见。 “承乾那家伙说用了什么办法，让这猪肉没了怪味，朕还没仔细问他。”皇帝说道。 也不像方才那般的恼火，面上还能看到一丝笑容。 “不过这红烧肉味道再好，也不能轻饶他，扛着半扇猪肉进宫，朕的脸都给他丢尽了。”皇帝又说了一句，与旁边的长孙冲挥手道：“去把太子跟玄成叫过来。” 没过多久，魏征就揉着肚子，满脸惬意的走过来。 “陛下……嗝，娘娘！”魏征拱手，嗝都打了出来。 皇帝皱眉，却也没说魏征什么。 看向李承乾，道：“太子，你昨日扛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群臣无不在斥责。” “今日你给朕想个办法解决此事，不然朕依然不会轻饶于你。” “陛下……”长孙皇后想帮李承乾说话，却是被皇帝打断。 “这很简单，父皇只要让百官们知道，吃猪肉可以令我大唐强盛，我这个太子带头吃猪肉，实则是为了大唐的万世基业献身……” “停停停。”皇帝打断李承乾。 他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脸灭皮。 还吃猪肉可以令大唐强盛。 这不扯淡嘛。 他扛着半扇猪肉进宫，是为大唐万世基业献身？ 堂堂太子何时脸皮如此厚实？ “吃猪肉可令我大唐强盛？” “你小子倒是说说，若是没道理，你可准备好在东宫躺几个月。”皇帝淡淡说道，身后的魏征很是及时的递上那半截树枝。 第16章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皇帝是从来都美没有听过什么吃猪肉还可以令他大唐强盛的说法。 在皇帝眼里，李承乾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着将昨日的荒唐举动，给他糊弄过去。 可皇帝是什么人，要是说服不了他，这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魏征站在皇帝身后。 虎视眈眈的望着李承乾。 以往他魏征问李承乾任何事情，李承乾要么就不回答，要么就跟他扯犊子。 方才这家伙竟然说吃猪肉可以令大唐强盛，这明显是又跟他们在这扯犊子。 魏征看着李承乾的手脚，心里想着待会自己要从哪里下手，才可以让自己狠狠出口气。 “乾儿，你且与母后说说吗，这猪肉如何与我大唐强盛有关系？” “大胆说，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长孙皇后此刻也是好奇。 她还是第一次听李承乾谈到关于江山社稷这些事情。 以前皇帝问李承乾关于治理大唐的事情，李承乾就是一问三不知。 哪会像今日这般主动说起。 长孙皇后觉着，哪怕是李承乾待会说错了，也没有任何关系。 “母后放心，想收拾我，哪有那么容易。”李承乾笑道，望着皇帝手里的半截树枝，面上洋溢着自信之色。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儿臣想先请问父皇，各种节日，喜事，甚至是丧事，百姓与官员，以及那些有钱人，吃的最多的肉，是什么肉。”李承乾开口，看向皇帝。 皇帝皱眉。 猪肉是贱肉，别说大唐的富商和勋贵官员，就算是普通百姓，也不会怎么吃。 餐桌上最常见的是羊肉。 而在一些重要的日子里，牛肉便是地位与脸面的象征。 便算是再没钱的人，也会咬着牙寻来牛肉。 可大唐，是严禁宰杀耕牛的。 “平常吃的都是羊肉，不过朕听说，在重要的日子，很多人都会吃牛肉。”皇帝开口说道，心里隐隐猜到李承乾要说些什么。 “对，比如说除夕、端午、中秋，还有婚丧嫁娶，这些日子，都会用到牛肉。” “可父皇知道，这些牛肉从何而来，每年被私自在宰杀的耕牛有多少？” “耕牛被宰杀，百姓拿什么去耕地，耕不了地，百姓自然就没有收成。” “没有收成，大唐就没有税收，有句话说的好，藏富于民。” “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我大唐还谈何强盛？”李承乾望着皇帝，缓缓说着。 皇帝看着李承乾，微微有些愣神。 不过一个猪肉而已，竟然真能被面前在小子扯到跟大唐强盛与否有关。 心里想着反驳李承乾的话，却是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皇帝很清楚，李承乾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虽然他明令禁止私宰耕牛，甚至是以严刑惩罚，但这种事情还是屡禁不止。 不止是普通百姓，便是这长安勋贵，也是变着法的去宰杀耕牛。 比如左领军大将军程咬金，他家里每个月都要死上一头牛。 要么是撞墙撞死了，要么是掉水池里淹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家的牛都活不过一个月。 皇帝不知道程咬金在跟自己扯淡嘛？ 肯定知道。 但又能怎么样？ 杀了程咬金还是将他流放三千里？ 上行下效，这私下宰杀耕牛的事情压根就禁止不了。 可李承乾方才的意思，那显然是让猪肉代替牛肉。 若是猪肉的味道都能像方才他吃的那样美味的话，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 可这猪肉自古以来便是酸涩，倒是不知道李承乾是如何个做到如此美味的。 “藏富于民，这句话说的倒是极好，可这事情谈何容易。” “猪肉的怪味一直便存在，你与朕说说，这一盘猪肉，为何一点怪味都没有。” “若是有祛除这怪味之法，倒是可以大量减少这牛肉的食用。” “太子，朕记得你方才说，这猪肉是用什么特殊的法子处理过，所以才没有了怪味。” “你且说来，与朕听听。”皇帝突然想到，李承乾方才让自己吃这红烧肉的时候，说这猪肉是用什么法子祛过怪味的。 那这方法…… 魏征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承乾。 他之前还想着李承乾又在这扯犊子，待皇帝暴起的时候，自己也要看准时机，给李承乾来一顿狠的。 皇后在这里看着又怎么了。 他魏征是先生，别说是太子，皇帝他都敢收拾。 可眼下，魏征有些发愣。 眼前的李承乾还是自己眼中那个不学无术的太子殿下吗？ 方才那一席话，说的也是头头是道。 现在连皇帝都在追问李承乾的答案，这番变化…… “父皇，这猪肉的祛味之法，儿臣可以告诉你，可你也得答应儿臣一个事情。”李承乾心里可还想着蓝田县的硝石矿。 这蓝田县都是他李承乾的封地了，偏偏自己采个矿还要拿到工部开采批文。 这不是在这跟他开玩笑嘛！ 李承乾也想去问工部尚书要，可人工部尚书还真不一定会给自己。 毕竟自己这个太子在朝堂可是没什么能量。 到时候说不定就得丢脸。 皇帝也是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李承乾这小子竟然敢跟自己谈条件了？ 三年前，这小子在自己面前，那是自己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连个折扣都不会打。 现在，竟然跟他谈条件？ “你小子方才说什么？”皇帝才回过神来，瞪着李承乾。 魏征这家伙面上露出喜色。 他方才还在想，今日收拾不了李承乾有些可惜。 没想到现在却是柳暗花明。 李承乾竟然跟皇帝谈条件，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太子啊太子，这可就怪不得老夫了。 魏征心里想着，这手里的半截树枝不由的又紧握起来。 “父皇年纪不大，这耳朵还不好了？” “儿臣说，父皇答应儿臣一个条件，儿臣就……” “朕弄死你！” “陛下息怒！” 李承乾还没说完呢，皇帝当时就暴走了。 抄起树枝就要收拾李承乾，却是被长孙皇后一把拉住。 长孙皇后也没想到李承乾这小子如此胆大。 甚至是口出狂言。 连皇帝耳朵不好的话都敢说。 这心里啊，是又气又恼。 “小兔崽子，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皇帝瞪着李承乾，恼道。 真是岂有此理。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敢如此说他李世民。 就算是身后的魏征，也不敢说他这个皇帝年纪不大，耳朵不行这样的话。 李承乾，这个太子，他竟然敢说。 简直岂有此理。 第17章 太上皇的突然召见 长孙皇后有些担心，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跟李承乾这小子一般见识。 那想到李承乾把手一伸，满脸不在乎的说道：“那父皇您现在就打死我。” “反正这猪肉如何祛味也就只有儿臣一人知道。” “你！”皇帝当时就差点顺了李承乾的意，一棍子将他敲死。 魏征这心里也是有些慌了。 这李承乾说的这些话，也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 魏征只是想今日教训一下李承乾，省的他以后做事再跟之前一样没有规矩。 可也没想到李承乾直接说就让皇帝打死他。 这要是皇帝陛下没有忍住…… “打死你？” “你小子想的倒是挺便宜的，你不是想要朕答应你一个条件嘛，好，朕答应你！” 魏征这劝皇帝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突然就听到皇帝答应了李承乾的要求。 “朕近来有的是时间，小子，你要是被朕发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别怪朕收拾你。”皇帝面上的愤色突然就不见了。 好似方才李承乾的话并没有让他生气。 不只是魏征，便算是长孙皇后也是微微有些诧异。 皇帝可是从来不会如此好说话的。 但是今日怎么就…… …… “我的太子殿下，你今天可真是太大胆了，敢威胁皇帝陛下。” “不怕陛下一是怒从心起，真的把你给打死的嘛？”皇帝等人刚走，长孙冲立刻就从后面钻了出来。 他也不是偷听。 实在是刚才这里的动静太大，就算是在院子外面，他听到李承乾那些说皇帝的话。 差点也是没直接吓死。 自从突厥被大唐夷之后，普天之下，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如此跟皇帝说话了。 “本宫是功臣，父皇凭什么打死本宫？” “他不仅不能打死本宫，还得奖励本宫。”李承乾挥手。 猪肉祛味之法，乃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滔天功劳。 皇帝又不是傻子，自己给他弄来这么一个好东西，他还舍得收拾自己。 说那些话，不过是想保持皇帝的威严罢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不吃那一套。 “太子啊，以后我看我还是少来这里，不然迟早会给你吓死。”虽然嘴里抱怨着，但长孙冲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 这么几天，李承乾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锋芒毕露！ 而且还一身的本事，连魏征这样的大儒都给他难住了。 皇帝都对李承乾听之任之。 若非知道眼前的就是自己一直跟着的李承乾，长孙冲都以为李承乾被人调了包。 “少说这些没用的，小冲子，本宫且问你，东宫藏书阁不是有一本记载东宫诸事的书嘛，之前本宫去找了，怎么没看到？”李承乾挥手，问起了那书的事情来。 李承乾心里可还想着那记载自己从出生以来的所有事情。 他得要看看，那书里面是不是真的记载了李承乾后背右肩胛骨上的小叶胎记。 被李承乾叫小冲子，长孙冲有些不情愿，听起来有些像小虫子。 “《东宫纪事》这本书前些日子被太上皇让人拿过去了，现在还没送回来，太子要看那书嘛？”长孙冲想了想，与李承乾说道。 《东宫纪事》是专门记录太子言行的书籍，也包括太子的其他一些事情。 不像《起居注》这样记录皇帝言行的书，《东宫纪事》太子是可以看的。 可以前也没见李承乾问过这东西，今天倒是问了起来。 关键是这东西前些日子还被太上皇给拿走了。 自从当年玄武门事变之后，李渊退位将大唐皇帝的位置让给李世民之后。 自己便躲进了后宫，从来都不过问任何事情。 这些年别的事情没干，给李承乾生了不少叔叔、姑姑倒是真的。 李承乾也很少见太上皇李渊，也就是在几个重要的节日才能见到。 李渊每次出现都是绷着一张脸，就算是皇帝也是不敢得罪他。 更别说是李承乾了。 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可太上皇怎么突然就把《东宫纪事》这东西给要走了？ 李承乾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太子殿下，太上皇旨意，请太子入宫。”李承乾这心里正想着呢，突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李承乾走到外面，便见一名老太监站在前方。 “太子殿下，太上皇请您即刻入宫。”老太监再与李承乾说道。 “皇祖父可说了何事？”李承乾皱眉，问了一句。 “不只说请太子入宫，许是想念殿下。”老太监笑道。 李承乾面色微沉。 他可不相信什么太上皇想念自己的话。 这都已经几年了，太上皇也没说过想他的话。 《东宫纪事》才被拿走不久，太上皇就说要见自己了？ “好，本宫先换身衣服，你在外面等着。”李承乾点头，与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离开，长孙冲跟在李承乾身后。 他也想不清楚，太上皇怎么就突然要召见李承乾？ “殿下，不会是太上皇也知道你昨日拖着半扇猪肉进宫的消息，觉着你丢了皇室的脸面，要收拾你。” “要不殿下你再弄点那个红烧肉，说不定太上皇就不怪你了。”长孙冲给李承乾出着主意。 他只以为是李承乾昨日拖着猪肉进宫，太上皇要收拾他而已。 李承乾笑笑，道：“你先回去，若是没事的话，明日跟本宫去一趟蓝田县。” “好！”长孙冲点头。 他只以为李承乾是问他明日有没有时间。 长孙冲离开东宫，李承乾望了眼天空，转身便出了东宫。 …… 东宫在宫城东侧，而太上皇李渊住的大安宫，便在东宫的东北角。 穿过宣福门，便是太极宫所在，大安宫便在此处。 李承乾的记忆中，他没有来过此处。 被老太监带着左拐右拐，没两下就没了方向感。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陛下就是听说你昨日拖着半扇猪肉进宫，觉着太子殿下很有意思，想着见上一面。”老太监见李承乾眉头紧皱，不免笑着安慰道。 “原来如此，皇祖父从未私下召见过我们这些皇子，这心里免不得有些惶恐。”李承乾笑道。 虽然是笑，但这心里可是没有半点放松。 要是太上皇真的发现自己这个李承乾是假的，自己还能活着回到东宫嘛？ 对于皇帝和太上皇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怀疑，便会有足够多的动作。 若真是自己想的这样，那…… “太子殿下，大安宫到了。”老太监的声音将李承乾从思虑中唤醒。 第18章 被撕去的残页 大安宫耸立巍峨，乃是太极宫中最好的一处宫殿。 亦是太上皇李渊的寝居所在。 李承乾从思虑中被惊醒，抬头便看到“大安宫”三个大字牌匾出现在自己面前。 老太监前面带路，李承乾走在后面。 大殿周围并不见任何一个侍卫，想来也是，如今太上皇无权无势，说句难听点的，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头子罢了。 谁还会想着对他不利？ “殿下稍待，待老奴前去通传。”老太监与李承乾说道，大安宫的门被推开，又被紧紧关上。 “皇兄！”李承乾身后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一模样稚嫩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面如冠玉，可惜身子太过肥胖。 不然必定也是翩翩少年。 “青雀。”李承乾看向来人。 来人便是越王李泰，今年不过十三岁。 与李承乾不同，太上皇李渊对李泰极为喜爱。 皇室子弟如此之多，但李泰基本上每个月都会与太上皇见面。 今日倒是给李承乾碰上。 “皇祖父今日传唤了皇兄？”李泰笑望着李承乾，眉间闪过一丝错愕。 “皇祖父唤我来此，也不知是何事。”李承乾淡淡回了句。 与李泰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李泰自幼聪慧，深的太上皇与百官的喜爱。 尤其是这三年来，李承乾不但没有搞出任何功绩来，还给人落下了不少口实。 李泰更是让太上皇与百官喜爱。 “如此，那臣弟为皇兄去问一下皇祖父。”李泰笑笑，便是径直往大安宫内走去。 门口的太监也不拦着，倒是瞥了眼李承乾，随后又关上了殿门。 虽同为皇子，李承乾更是太子，但是在太上皇这，二人的待遇差别，实在有些大。 不过好在，并没有过太久，老太监便走出来，说太上皇请李承乾入宫觐见。 李承乾进入大安宫，许是常年封闭，偌大的宫殿内温度都比外面要低上不少。 转过前殿，李承乾便看到李泰站在前方。 正前方的高台上，太上皇李渊身穿金色龙袍，斜靠在两名年轻宫女生身上。 “孙儿承乾拜见皇祖父。”李承乾站定，与太上皇李渊拱手拜道。 李渊眯起双眼，看着前面的李承乾，与身边的侍女挥挥手。 侍女退下，宫内只余下三四人。 “太子心里可是疑惑朕为何今日召你前来？”李渊端坐，许是身下的软垫有些不舒服，一只手扶在面前桌子上。 “承乾不知，还请皇祖父告知。”李承乾哪里知道李渊让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李渊发现了那《东宫纪事》的内容，从而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承乾，作为太子，无论如何，你也应该起个表率的作用。” “朕听青雀说，你昨日拖着半扇猪肉进宫，可有此事？”李渊盯着李承乾，沉声问道。 李承乾望向李泰，却见李泰也望向自己，嘴角还噙着笑意。 “回禀皇祖父，确有此事，承乾是……” “荒唐。”李承乾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李渊喝断。 “身为太子，行事如此无矩。” “若非青雀告知于朕，朕还被蒙在鼓里，天下百姓，芸芸众生，若是知晓你这太子如此荒唐，岂不耻笑我大唐皇室。” “太子，你当好自为之。”李渊训斥几句，最后一句话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李承乾心里清楚的很，太上皇方才那话，就差没有直接告诉李承乾。 再犯这样错，太子的位置，自己怕是要交出来。 李泰这家伙，在暗中与自己使坏呢。 “是，皇祖父教训的是，承乾记下了。”李承乾应道。 只要李渊没有发现关于自己身份的情况，被训斥几句，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李泰，他不是喜欢告密嘛，很快就有办法收拾他。 “既然你心里清楚，那朕就不再与你多说，退下。” “青雀你留下来，陪朕用晚膳。”李渊挥手，示意李承乾离开，却是把李泰留住。 “皇兄慢走，臣弟就不送了。”李泰与李承乾拱手，面上挂着淡淡得意之色。 “皇祖父，承乾还有一事，想请问皇祖父。”李承乾没有搭理李泰，而是与李渊开口。 李渊看过来。 “皇祖父，承乾前日在东宫寻那《东宫纪事》，长孙冲说被皇祖父您要过来了。” “今日正好，承乾想问皇祖父，可曾看完，若是方便的话，便让孙儿将书带回。” “也省的皇祖父再派人跑一趟。”李承乾还是问出了那本书的事情。 把书留在李渊手里，李承乾总是担心会被他发现些什么。 若是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他的性命也要随之终结在此。 不过以今日李渊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前些日子朕是让人拿来《东宫纪事》一观，倒也是看的七七八八，今日，便由你带回去。”李渊挥手，身边的老太监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 “太子殿下。”老太监将书交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正要走，便听身后传来李渊的声音，“太子，可别让朕失望。” 李承乾微愣，却是不太明白李渊这突然的一句话，到底是何用意。 待他回头看向李渊的时候，便见李渊已经起身离去。 走出大安宫，李承乾随手翻开《东宫纪事》，却见本应记载他出生之时的那页被撕下。 只留下残余的撕痕。 …… 李承乾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东宫的。 那被撕去的一页，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是太上皇李渊，还是其他人？ 到底还有谁知道自己身份的秘密。 一整夜，李承乾都在不安中辗转难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长孙冲已经在东宫等了他快一个时辰。 “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睡这么久，而且看你还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长孙冲问道，将工部的开采文书递到李承乾面前。 “没事，就是昨夜没休息好。”李承乾笑笑，接过开采文书。 总算是有一件让他舒心的事情。 这开采文书拿到手，那硝石制冰的手段，也该用上了。 “走，随我去一趟蓝田县。”李承乾与长孙冲招手，便是往东宫外走去。 “诶，殿下，今日房相可是要来给您授课的，又逃课的话，不太好。”长孙冲在后面与李承乾喊着。 却不见李承乾有任何回应。 “唉，完了，回来可怎么跟房相解释。”长孙冲叹道，追着李承乾过去。 第19章 李公子的大恩大德 蓝田县位于长安西郊，与长安县、万年县并称长安城三县。 唯一不同的是，长安、万年二县统归长安京兆府管辖。 而蓝田县，则是太子李承乾的封地。 这还是前年除夕的时候，太上皇李渊非要皇帝赐给李承乾的。 蓝田县在西郊，距离长安城大概有二十里。 两人一行，骑上快马，从朱雀大道穿城而过，从明德门出城，也是临近中午，才赶到蓝田县的镇子上。 硝石矿在何处，李承乾还得问过镇子上的百姓才知道。 “殿下，父亲让我问一问你，是不是该寻个太子妃了，当初博陵崔氏的家主想将自家嫡女嫁给太子，却是被太子拒绝。” “如今崔岩在朝堂，也是时常为难太子。” “毕竟是世家大族，对太子也是影响很大。”下了马，两人步行前往镇子。 长孙冲突然与李承乾说起了这事。 李承乾今年十五岁。 十五岁在如今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大龄青年。 毕竟有些人十三四岁就已经当了父亲。 长孙冲最近也在被他父亲长孙无忌在物色姑娘，准备成婚。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李承乾的妹妹，长乐公主李丽质。 太子没有成婚，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譬如博陵崔氏的崔岩。 他之前就想着把自家孙女嫁给李承乾为妻。 如此便可借助李承乾的太子身份，壮大博陵崔氏。 可谁想李承乾铁了心直接拒绝崔岩的提议。 这让崔岩倍感丢脸。 之后每次李承乾翻了点什么小错误，崔岩都会借题发挥。 长久以来，李承乾的声望受损不小。 至少朝中大臣，对李承乾这个太子心里很是不满意。 长孙无忌的意思是，问问李承乾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的话，也可帮忙参谋参谋。 若是没有的话，他也可以帮着牵个线什么的。 “舅舅这么急做什么。” “还有小冲子，我个人觉着你跟阿质不太合适，你的那桩婚事，最好还是算了。”李承乾望着长孙冲，说道。 李丽质跟长孙冲那可是表兄妹。 他们要是成婚，岂不是近亲结婚？ 李承乾是不想害了他们两个。 被李承乾说到自己身上，长孙冲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这心里在想着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几步便有眼尖的百姓看到李承乾。 李承乾可能不记得他们。 但是百姓对李承乾可是很记忆犹新。 便是前面走过来的这位李公子，教他们阉割小猪仔的方法。 这才把猪肉的那些怪味给祛除了。 不能入口的怪肉变成了众人争先恐后的美味。 他们这两天才在长安西市上售卖猪肉，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敢尝试。 但是过一阵子，肯定会被一抢而空。 到那个时候，他们也都可以拿到不少钱。 “李公子，您真的来了，老刘那家伙说您这几天会过来，我们还都不信呢。” “上次多亏了李公子，要不是您，我们怎么可能吃上那些没怪味的猪肉。” “李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一辈子都不敢忘。” “快，李公子您进来歇歇脚，喝口水。” 李承乾还没走到村口，便有大群蓝田县镇子上的百姓跑了过来。 一个个簇拥着李承乾就往自己的家里去。 旁边的长孙冲都没反应过来，也跟着被拉了过去。 “李公子，您吃块点心，虽然比不上宫里的，但也是我们的心意。”百姓送上来各种点心。 对李承乾算不上如何珍贵，甚至造型也是有些难看。 但对百姓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最能拿出手的东西。 “你们如此客气，下次我可就不过来了。”李承乾笑道，拿起两块糕点。 递给一旁的长孙冲一块，自己留了一块放入口中。 长孙冲接过糕点，神色却是有些发愣。 他还是第一次见李承乾如此被人欢迎。 以前在朝堂上，李承乾经常性的一言不发。 被百官训斥也不反驳。 长孙冲虽然是奉了自己父亲的命令，来跟随李承乾。 但从他自己心里而言，也是看不上李承乾的。 可这几日，李承乾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仿佛便是一日之间换了个人般。 而眼前，这些百姓对李承乾感恩戴德，那更是让长孙冲感到不可思议。 长孙冲在想，若是皇帝，若是他的父亲长孙无忌见到眼前一幕。 会是何种表情。 还会是与自己提到李承乾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吗？ 此刻，长孙冲看向李承乾的眼神里，隐隐带着敬佩。 “李公子切莫这样说，您对我们的恩德，这辈子我们都不敢忘记。” “您以后一定要多来，最好是每天都来。”镇子上的老人与李承乾笑道。 李承乾点头，经常来是不可能的。 但却完全可以把蓝田县当做自己的根基。 “老人家说的是，有时间我一定过来。” “其实今日过来，还是想找一下老刘大叔的，上次他说那个硝石矿……” “李公子，老刘把这事情给我们说过了，这硝石矿我们镇子上确实有一座。” “可若是没有工部的开采文书，谁也不敢开采。”老者与李承乾说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老刘那日回来便与他们说了这事。 若这硝石矿是他们镇子自己人的，那李承乾想怎么开采都没问题。 可问题是，大唐皇帝严令开采矿石。 想要开采矿石，那必须要有工部开采批文。 否则便是大罪。 “开采文书我已经拿到手了。”李承乾笑道，手里拿出那张长孙冲给自己拿回来的工部开采文书。 上面还盖着工部尚书的印信。 “倒是这开采矿石需要人手，若是乡亲们没什么事情忙的话，还请帮我个忙，开采硝石矿。”李承乾与众人说道。 一众百姓望着李承乾手里的开采文书，都是有些发愣。 虽然大部分都不识字，可那工部尚书的红印，就在眼前明晃晃的亮着。 “当然，不是白让乡亲们干活。” “每开采一天矿石，我付你们每人五十文工钱。”李承乾笑着说道。 “五十文一天，殿……公子，你疯了！”长孙冲听到李承乾说要付每人每天五十文工钱的时候，差点没咬了舌头。 大唐物价平稳，五十文钱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一个月的富裕生活。 哪怕就说是不能每顿大鱼大肉，可这一个月的荤腥，那是绝对不会少的。 五十文一天，李承乾这个出价，不仅把长孙冲给吓了一跳，连带着面前的百姓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20章 是我让他们去干的 众人皆是愣愣的看着李承乾。 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开口就是如此大手笔。 对镇子上的百姓来说，五十文足够他们拼死拼活将近一个月才可以挣到。 而眼前，李承乾竟然说他们每人一天的工钱就有这么多。 “五……五十文，李……李公子，您是不是说错了。” “便算是一个月五十文，大家也是乐意为李公子采矿的。”老者与李承乾问道，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其余百姓也皆是看过来，人人脸上皆是怀疑之色。 每人每天五十文，这实在是太多了。 “我没有说错，你们也没有听错，就是每人每天五十文的工钱。” “若是能尽快的开采完矿石，之后每个人都会有一贯钱的奖励。”李承乾笑道。 身后的长孙冲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了。 他觉着李承乾是真的疯了。 不过是开采矿石罢了，竟然如此一掷千金。 但凡是李承乾表明自己的太子身份，此处的百姓还不得帮李承乾采矿。 一人一天五十文，最后还有没人一贯钱的奖励。 长孙冲宁愿相信李承乾是彻底疯了。 …… 蓝田县镇子上的硝石矿很大。 若是要全部开采完的话，估计得要将近一年的时间。 长安的夏季大概有四个月时间，如今天气已经开始变热，也就意味着李承乾只有这么几个月时间，靠着这硝石赚上一笔。 “李公子您看，这就是硝石。”镇子上的老村长与李承乾指着前方的山洞。 硝石不能碰水，一碰到水就会凝结成冰。 这也是为何此刻还未有人发现硝石能制冰的原因所在。 李承乾向前望去，入眼之处解释白色的硝石，大大小小，散落在地上。 山洞的墙壁上，更是嵌了不知道多少硝石。 “村长，按照乡亲们的速度，一天大概可以开采多少硝石？”李承乾问道。 这开采的硝石越多，制成的冰块也就越多。 “这硝石都是露在外面的，一天开采个五千来斤应该是没问题的。”村长想了想，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点头，一天一千斤的速度，也是差不多。 按照硝石制冰十比一的比例，每日就可以产出五万斤的冰块。 而每斤冰块都可以卖到二十文。 当然若是冰块太多的话，那价格肯定会往下掉。 不过再掉，十文一斤的价格还是有的。 采矿的百姓有二十人，一天就是一贯工钱。 这可远远不及李承乾可以赚到的钱。 “好，若是方便的话，还请乡亲们尽早开工，开采好的硝石，我会派人运走。”李承乾与村长嘱咐道。 …… “殿下，你要开采那些硝石矿干什么？” “之前还冒着被陛下收拾的风险，去要那开采批文？” “今日又给那些百姓那般好处。” “这硝石矿，到底有何用处？” 回去的路上，长孙冲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奇怪，与李承乾问起了此事。 “长安城的那些纨绔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李承乾没有回答长孙冲的问题。 反而问起了长安城的纨绔。 所谓的长安纨绔，其实就是一众勋贵的子弟。 比如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秦琼的儿子秦怀玉、魏征的儿子魏叔玉等。 这些家伙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平时就在长安城中耀武扬威。 跟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差别。 当然，他们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不会去碰普通老百姓。 而是专门去收拾长安城的官家少爷。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管家少爷给他们这些纨绔丢人。 必须好好收拾。 “那纨绔刚刚去让人挖硝石矿。”长孙冲说道，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心道这长安城中还有比你更纨绔的纨绔嘛？ 让人去挖个矿，一人一天五十文？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还不得指着李承乾的鼻子骂他败家？ “好好说话。”李承乾瞥了眼长孙冲。 “他们那些家伙，应该都在……” “救命啊。” “救命！” “太子殿下救我。” 这长孙冲话还没说完呢，便听到侧边传来几声求救声。 扭头一看，便见两个少年拼了命的往自己这边跑，而他们身后，还追着一个女子。 女子满脸寒霜，手中长剑寒芒吐露，正追杀眼前二人。 虽说是女子，但脚下速度极快，眼见着便要追上前面两人。 “太子救命。”两人往李承乾身后一躲。 女子的长剑可是毫不停留，直直往李承乾身后刺去。 这要是被刺中，少说也要留下一个窟窿。 李承乾可不会被人当了靶子，手中折扇拍在剑身，剑身微微一侧，刺中一旁的空气。 “李承乾，你要护着他们！”面前白衣女子怒视着李承乾。 心中却是对李承乾轻易拍开自己手中的长剑的举动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在她心目中，李承乾一直以来都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 便算是眼前这几人，也远远比不上李承乾纨绔。 至于本事，那是从未曾听过。 可方才，李承乾只是轻轻用手中折扇一拍，便将自己愤怒一击的长剑拍开。 这纨绔还有如此本事？ 白衣女子审视着李承乾，心中暗自怀疑。 “正好需要他们帮我个忙，似水姑娘，不若给我个面子，放他们一马。”李承乾微笑，与面前的白衣女子说道。 女子闺名李似水。 是大唐军神李靖的女儿。 这姑娘嫉恶如仇，那是长安城纨绔们的杀星。 经常都有纨绔给李似水打翻在街上。 却是没有人敢去报复她。 没办法，谁敢去报复李靖唯一的女儿。 那李靖还不指挥着大军把他家给踏平了？ 李承乾与李似水见过几次面。 别说，都挺不愉快的。 谁让在李似水看来，李承乾这个太子，是长安城，不对，是整个大唐第一纨绔。 “给你个面子？怕不是你让他们去干的那事。”李似水审视着李承乾。 方才李承乾那一手，委实让她感到惊诧。 眼前这大唐第一纨绔，竟有那般身手。 李承乾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是我让他们去干的。” “李承乾，你无耻。”李承乾这话音刚落，李似水便是发了疯一般，一剑朝李承乾刺来。 李承乾只是想护住身后这两个混蛋，让他们帮自己个忙。 哪想到随口应下的话，却是让李似水如此暴躁。 “我怎么就无耻了！”李承乾往后一退，单手捏住李似水的手腕。 闪身到李似水身后，左手想去拿住李似水的左手。 哪想李似水一个挣扎，李承乾这左手便盖上了一处柔软之地。 第21章 臣妾是来向娘娘告状的 李似水跑了。 梨花带雨、满脸愤恨的提着剑就跑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发下毒誓，一定让李承乾受到惩罚。 李承乾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他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幕，那让李似水把他身后的两个混蛋给砍死算了。 这下被李似水告个状，李靖还不追过来生吞了他？ 就算李靖顾忌他这太子的身份，那李似水的母亲红拂女。 还不得把自己一刀砍成两半？ 这几天还是躲在宫里不要出去，说不定就被人砍了。 李承乾有些后悔，看向身后这两个家伙。 “嘿嘿，还是殿下厉害，敢抓那李似水的……”说话的是胡子少年。 胡子少年程处默，今年不过十五岁，与李承乾同龄。 估计是遗传了他老爹程咬金的一脸大胡子，虽然才这么大，可这胡子就挂满了腮帮子。 活脱脱的就一大汉形象。 而旁边另一人则是秦怀玉，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的独子。 这两家伙没一个安分的。 今日又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让李似水给抓着了，还追到此处来了。 “闭上你的狗嘴。”李承乾有些恼。 他是故意的嘛？ 他要是故意的，那肯定还得再捏几下不是。 可他不是故意的。 之后还可能随时在路上就给李似水弄死。 就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 被李承乾训了一句，程处默也不恼，面上依然挂着憨憨的笑容。 “说说，那李似水好端端的为什么追杀你们？”李承乾问道。 “额，怀玉，你去与殿下说。”程处默往后一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能让程处默这厚脸皮的家伙感到不自然，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老程这不是看上人卢家小姐了嘛，但又很长时间没见了，所以想着爬人家院墙。” “跑人卢家小姐闺房去，结果卢家小姐正好在沐浴。” “偏偏李似水在卢家小姐闺房坐着，听到动静，这不追杀出来了嘛。”秦怀玉解释着，脸上有些郁闷。 他可什么都没干，结果差点给李似水捅了。 “嘿嘿，俺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俺就娶了卢家小姐……” “你想的美。”李承乾恼道。 自己现在摊上这么个事，随时都有可能被李似水砍。 程处默这家伙竟然还想娶人卢家小姐。 “我有个事情需要你们两个家伙帮忙。”李承乾看向两人。 “啊，殿下你说。”程处默点头。 几人的关系还是很熟络的。 更何况李承乾方才还帮了他们一把。 秦怀玉也是点头。 大家都是长安城的纨绔，互帮互助岂不是应该的。 “我这里需要几个仓库，存放一些硝石，你们俩帮我找，对了，仓库的钱你们要先垫上。”李承乾说出自己的要求。 硝石必须要放在仓库里。 而且要放在长安城，不然到时候制冰，总不能跑去蓝田县运硝石。 “仓库啊，可以，正好我在西市附近的平康坊有一处院子，也没人住过，倒是可以给殿下做仓库。”秦怀玉点头。 这家伙可比程处默要厚道多了。 不管怎么说，方才要不是李承乾，他们肯定要被剑戳一戳。 …… 李似水是又恼又羞。 她这辈子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难堪过。 卢家小姐与她是好友。 程处默窥探卢家小姐沐浴，李似水哪能不恼？ 本想着要拿住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回卢府，让程处默与卢家小姐道歉。 哪想到这半路上突然杀出个李承乾。 拦住她擒拿程处默与秦怀玉不说，李承乾那个混蛋还抓自己的…… 李似水一回到家，就关上了房门。 红拂女方才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副要哭的模样，这正想问她什么情况。 走到李似水的房门口，就听到她在里面哭。 这可还得了。 李似水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谁敢欺负她。 “丫头，谁欺负你了。”红拂女面色冷厉的推门进来，又道： “你说出来是谁，老娘给你去弄死他。” “娘亲。”李似水眼睛都有些红肿。 这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的出口。 就算她平时嫉恶如仇，快意江湖，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不说，娘就去问别人，今日你去了卢府，卢家小姐肯定知道……”红拂女说着便要去寻卢家小姐。 “娘亲，别，跟卢家妹妹没有关系，是……是太子……”李似水面上又是闪过羞怒之色。 “太子？” “李承乾？”红拂女微微愣了片刻。 李承乾虽然身为太子，但是这几年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 就算是能听到一些关于李承乾的消息，却也都是没有规矩的事情。 比如前两天，还有人说，太子李承乾拖着半扇猪肉进了皇宫。 这不开玩笑嘛。 太子拖着半扇猪肉进宫，那皇帝还不把太子做成另外半扇？ “那混蛋怎么你了？”红拂女面色一变。 李承乾可是大唐第一纨绔。 便算是那些勋贵子弟，也都是远远比不上李承乾那个家伙。 自己的女儿被李承乾欺负了？ 即便他是太子又怎么了，她红拂女可不是吃素的。 “他……他……”这么羞人的话，李似水哪里说的出来。 低着头眼泪又要下来了。 红拂女正想劝自己的宝贝女儿，却是看到自己女儿一身白衣上，胸前的位置，竟然有一只泥手印。 “简直岂有此理，老娘要弄死他。”红拂女当场暴走。 …… 立政殿，长孙皇后正喝着药汤。 前些年落下的病根，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便算是喝着药汤，情况也不见好。 每每与孙思邈问，他也总是让自己放宽心。 可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孙皇后自己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唉。 长孙皇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娘娘，诰命夫人红拂女求见。”药汤刚喝下，便有侍女与长孙皇后传话。 说红拂女进宫求见。 长孙皇后微微迟疑，便挥手让侍女退下，自己走下来，亲自往殿外迎接。 红拂女有个好夫君，作为有军神之称的李靖，是大唐帝国的军中支柱。 三年前平定突厥，便是李靖挂帅远征。 起身迎接红拂女，虽是于规矩不合，但也能体现皇室对李靖的重视。 “红拂女姐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长孙皇后走到殿门口，便见红拂女满脸怒容的站在外面。 这心里不免的有些意外。 好端端的，红拂女怎么如此恼火？ 莫不是谁又招惹了她！ “娘娘，今日臣妾是来向娘娘告状的。”红拂女见长孙皇后，也顾不上行礼，便是开口说道。 第22章 站太近怕挨揍 告状？ 长孙皇后一听红拂女这话，当时还没反应过来。 她想着，这偌大的长安城，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得罪红拂女。 红拂女可不是寻常女子。 那是真的敢拿刀跟人火拼的疯子。 长孙皇后其实都不怎么愿意招惹红拂女。 现在听到红拂女说是来与自己告状的。 长孙皇后心里可是感到十分意外。 “红拂女姐姐这是谁惹到你了，妹妹一定帮姐姐讨回公道。”长孙皇后安慰着红拂女，同时这心里也是这敢惹红拂女的家伙十分好奇。 这得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跟红拂女为敌。 “娘娘能体贴臣妾，臣妾很是感激，可我家女儿她……” “似水丫头怎么了？”长孙皇后愣了愣。 红拂女提到自己的女儿李似水，长孙皇后心里立刻涌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李似水出事了，而红拂女不是第一时间去找那人麻烦，而是跑来与自己告状。 这该不会是哪个皇子干了什么糊涂事…… “似水给太子欺负了。”红拂女与长孙皇后说道。 “太子！？” …… 皇帝感觉自己这两天很忙。 甚至比这几年处理朝政还有忙。 这才几天，李承乾就给他搞出来多少件事情？ 把魏征逼得装病，又光明正大的拖着半扇猪肉进宫。 现在长孙皇后还跟他说，那混蛋太子把人李靖的女儿李似水给欺负了。 人红拂女都上门来讨要说法了。 皇帝现在头疼的要死。 要是李承乾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皇帝非得一脚踹翻李承乾，再狠狠的踢他的屁股。 皇帝都想不通，几年前还是乖巧的太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李世民还想着明日在朝堂上与百官解释李承乾扛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 结果上一件事情还没解决。 李承乾又给他搞出来这么一件大事。 李似水，李靖的宝贝女儿。 老家伙老来得女，自是宠得不行。 现在怕不是在家里磨刀霍霍，准备宰了李承乾这混蛋。 “观音婢，当真是那小兔崽子干的？”李世民还是有些怀疑。 平时也没见李承乾多么好女色，之前崔岩要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李承乾。 李承乾连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怎么遇到这李似水，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陛下，会有人拿自己女儿的名节栽赃？”长孙皇后反问皇帝一句。 心里却是叹息。 李承乾本来在朝堂上备受非议。 现在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那李承乾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红拂女与臣妾说，那小子的巴掌印都落在人姑娘衣服上。” “这要是没有个交代，李靖他们可是不会善罢甘休。”长孙皇后摇头，面露忧愁之色。 …… “殿下，李似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你还抓人家……” “抓什么抓，意外罢了。”长孙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承乾打断。 李承乾哪里想到会有这种意外。 不过他也是为了救下程处默与秦怀玉这两个家伙。 当街拿剑砍人，他这个大唐太子撞见了，还能不管？ 至于抓到了不该抓的地方，他又不是故意的。 长孙冲听李承乾这样说，脸皮也是抽抽的厉害。 李承乾这样对自己说，那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知道李承乾不是有意。 可李靖信吗？ 皇帝会信吗？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保重啊！”长孙冲与李承乾说了句，还不得李承乾说话，转身就跑走了。 这个时候不走，等皇帝过来，或者是派人过来请太子进宫。 那他长孙冲岂不是送肉上门。 可长孙冲刚出门，就遇上了面色阴沉的皇帝。 皇帝只是瞥了眼长孙冲，便跨步走进东宫大门。 “太子啊太子，希望明天早上的朝会还能见到你。”长孙冲心里念叨一句，转身就溜。 …… 李世民很生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立下的大唐储君，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竟然当街欺负一个女子。 走进东宫，皇帝便是一句怒吼：“李承乾，你给朕死出来。” 东宫的侍女太监听到皇帝的吼声，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皇帝这般吼，上次皇帝这样吼完，吃完红烧肉还满心欢喜的离开。 只是谁知道这一次，皇帝会不会把太子给摁在地上摩擦。 李承乾这刚想进去弄一些冰块看看，毕竟他方才也带回来两斤硝石。 哪想皇帝的速度如此之快。 躲是没有办法躲的，倒不如勇敢的站出来。 “儿臣见过父皇。”李承乾走到皇帝十步远的位置站住，与皇帝拱手行礼。 见李承乾站那么远，皇帝有些意外，道：“为何站那么远？” “父皇不是来收拾儿臣的嘛，站太近怕挨揍。”李承乾很是妥帖的把自己心中想法说出来。 皇帝倒是给他说的愣了愣神。 片刻之后，这脸上更是怒了。 好家伙，明知道自己会生气，会收拾他，这小兔崽子还敢那样行事。 当真是以为自己对他下不去手？ “既然知道会被朕收拾，为何还要干那种事。”皇帝望着李承乾，手中的拳头已经拧在一起。 就是这张脸，此刻皇帝最想的就是给他一拳。 让这小子长长记性也好，让自己出出气也好！ “那李似水当街拿剑追杀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儿臣身为太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解释道。 他可没有说假话。 这要李似水拿剑当街砍人，他李承乾还一句话不说，传出去肯定又要被人诟病。 救下程处默与秦怀玉，也算是广结善缘。 至于李似水嘛…… “就算李似水有不妥之处，你也不能欺负……你要记住，你是太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我大唐皇室的脸面。” “明日退朝，去你母后寝宫，与那李似水道个歉，李靖哪里，朕会亲自去帮你说好话。”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皇帝望着李承乾，说完便摆摆手离开。 雷声大，雨点小。 皇帝的举动让李承乾感到些许意外。 虽说自己只是无心之举，但李似水的身份可不简单。 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便与李靖君臣隔阂。 可即便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皇帝还是没怎么追究自己。 道歉嘛，不是太为难的事情。 而且自己本来就不该对李似水那般。 李承乾突然觉着，皇帝还是蛮可以的。 第23章 请陛下废黜太子 “老家伙你怎么不说话？” “宝贝女儿都给那混蛋太子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一声不吭？” 李靖府上，红拂女的声音震天响。 她本就是风风火火，直言太子混蛋也是寻常之事。 李靖今年六十三岁，面上虽然已有皱眉，须发也微微发白，可这精神却是好的很。 眼睛里不时闪过一缕精光。 “说什么，你都把事情闹到皇后面前了，还需要老夫说什么？”李靖望着自己的夫人，开口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老娘不该给女儿讨回公道，老娘的女儿就活该给人欺负！”红拂女面带怒色，愤声道。 “夫人，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老娘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事明日要是没个解决，老娘就算豁出去，也要给那混蛋的手剁下来。”红拂女一巴掌拍在李靖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哐当一声，腿都折了一只。 李靖眼皮抽抽，望着愤怒离去的红拂女，什么话也没说。 扶起桌子，最上面的一张纸，明显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 上面写着，武德二年，秦王世子李承乾生于…… …… 翌日清晨，是三日一次的大朝。 李承乾昨日就被皇帝严令去上朝。 这前几日李承乾拖着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皇帝是打算让李承乾自己跟百官们说说那猪肉去味对大唐的利好。 一大早，李承乾便被侍女叫醒，洗漱完毕直奔太极殿。 这大唐上朝，早上是不准吃饭的。 这是皇帝定下的规矩。 前几年有次上朝，皇帝因为时间紧，顾不上吃早饭。 结果在朝堂上，因为一件政事，被魏征那家伙怼了一个早上。 差点没饿晕过去。 关键是魏征吃过早饭了，有的是力气。 这怼了一个时辰都不停嘴的。 后来皇帝就下令，上朝不准吃早饭。 这样大家伙都急着回去吃饭。 别说，上朝的效率高了不少。 赶到太极殿的时候，百官们都已经来了不少。 除了魏征等有数几个人与他行礼，其余官员全当做没有看到李承乾。 倒是李泰进殿的时候，讨好他的官员不少。 这一路上都是拱手行礼又问候的官员。 “太子殿下羡慕吗？”魏征走到李承乾身边，面上露出好奇之色。 魏征就很奇怪，李承乾作为太子，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这些。 百官不去奉承他这个太子，反而去吹捧李泰。 李承乾心里一点都不生气？ “羡慕是肯定羡慕的，可我这才疏学浅，又不能长袖善舞，比不上，比不上啊！”李承乾笑着摆手。 长袖善舞。 魏征望了眼李泰，微微有些发愣。 他是没想到李承乾会这般形容李泰。 “太子殿下，今日朝会太上皇也会过来，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 “你那红烧肉，绝对可以震慑全场。” “那时，谁还敢说太子半个不字！”魏征与李承乾嘱咐着，见皇帝的仪仗来了，也退了回去。 听闻太上皇今日也要来，李承乾这心里不面有些忐忑。 上次从大安宫拿到那《东宫纪事》，却是发现里面少了最开始的一页。 那页上面是记载着他李承乾出生时候的情况，包括身体特征。 可是那页，被人撕下来了。 李承乾觉着奇怪，若不是太上皇李渊撕下来的，他为何也不问自己那页内容的事情。 可若真是太上皇帝撕下来的。 那他必然是怀疑什么。 可为何又不揭穿出来？ 还是说，他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所以才一直没说？ 李承乾心里有些乱。 他实在是想不通那页内容是谁撕掉的。 现在那页又落在了谁的手里。 太上皇李渊又到底是什么用意？ “陛下到，上朝！”太监的一声高呼，让李承乾惊醒过来。 抬头便看到皇帝扶着太上皇坐在龙榻上，而皇帝自己这是站在一旁。 一切都似乎很是自然。 但李承乾觉着特别奇怪。 多出一个太上皇，始终掣肘着皇帝的权威。 “臣等拜见陛下，太上皇！”百官齐呼，李承乾也跟着拱手。 “平身。”说话的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李渊。 李承乾抬头一看，便见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又飞快的消失。 便好似一切不曾出现过一般。 “谢陛下。”众人起身。 “今日朝会，诸位臣工可有奏报？”皇帝开口，问向众人。 身后的太上皇李渊看了眼李世民，也没有说话。 “启禀陛下，臣礼部侍郎郑意有奏。”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官员出列。 众人心里都如明镜一般。 礼部侍郎郑意此刻站出来说的事情，必定是李承乾前日拖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 如此无规无矩之事，由礼部侍郎牵头，自然是极好。 礼部侍郎郑意是荥阳郑氏的一员，与博陵崔氏同属五姓七望。 而五姓七望除却皇室，便以博陵崔氏为主。 今日这荥阳郑氏的郑意率先发难，必定是早有准备。 “奏来。”皇帝面无表情的挥手。 这些人想对李承乾发难，而他们早就有了对策。 倒时候还不轻易将此事摆平了？ 皇帝此刻最不舒服的，还是坐在他身后龙榻上的太上皇李渊。 七年了，整整七年，太上皇还是不愿意放手。 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他李世民。 不知道多少次朝会，太上皇都要出来。 甚至很多时候他李世民同意的事情，太上皇抬手否定。 而他李世民否定的事情，太上皇又允许。 李世民很苦恼，当年的事情他自知有错，可所有的错就都是他一个人的？ 如今自己已是皇帝，太上皇还要插手朝政。 让他这个皇帝如何威服天下。 “启奏陛下，前日礼部得到消息，说太子殿下拖着半扇猪肉，由含光门进宫。” “礼部与那日当值的侍卫求证，果真如此。”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一言一行皆是代表朝廷，猪肉乃是贱肉，拖着半扇猪肉进宫。” “如此行径，无规无矩，请陛下严惩。”礼部侍郎郑意与皇帝说道。 “郑侍郎说的在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无德，当另选德才兼备之人，取而代之。” “太子自贱身份，不以大唐朝廷为本，反行此辱没朝廷之事。” “此等行径，如何能为我大唐储君。” “请陛下废黜太子，另立储君。” 礼部侍郎郑意话音刚落，便有官员鱼贯而出，纷纷扬言要严惩李承乾。 甚至是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第24章 陛下，能不能给臣再来一点 在太极殿上，开口闭口就是废立太子。 可见这些世家大族是如何的狂妄。 太子乃是大唐储君，按道理说，应该是皇帝动了这个心思，而大臣们拼命劝阻。 如今却完全是反着过来。 朝中大臣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要求皇帝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对眼前的礼部侍郎郑意与礼部侍郎崔岩更是恨之入骨。 但皇帝并未表达出自己的任何意见。 而是把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太子，你有何话说？”皇帝看着李承乾，淡淡说道。 其实皇帝对李承乾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世家大族，连他李世民都不敢太过招惹，李承乾一个少年，又能做的了什么。 见皇帝问起李承乾，百官皆是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是很多人此刻心中也是暗自摇头。 与皇帝的想法一样，没有人觉着李承乾能说出些什么来。 崔岩与郑意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以李承乾的性格，加上那笨拙的嘴，能说出什么来？ 李承乾，这可怪不得老夫，当初若是你答应娶老夫孙女，何至于有今日祸事！ 崔岩心中冷笑，想着待会要怎么再逼皇帝一把。 短暂的沉默，李承乾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位侍郎。 在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前，李承乾可以不在乎这个太子的位置。 可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李承乾之后，他哪里还敢将这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如今自己还是太子，这些人就想着对自己下狠手。 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真正的李承乾从外面回来。 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 想要将自己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也得你们有这个本事。 李承乾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与皇帝拱手道：“父皇，这猪肉祛味之法，不是您传授给蓝田县百姓的嘛。” “那半扇猪肉，也是父皇您让儿臣拖进宫的。” “父皇，您忘了？” 李承乾的这些话，让皇帝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皇帝都在怀疑，李承乾这小子是不是找他这个皇帝当替死鬼。 还未等他说完，又听李承乾道：“父皇，猪肉祛味之后，便是美味佳肴。” “此举可减少百官偷吃牛肉的问题，父皇何不当场与百官说。” “儿臣今日还带了一些做好的猪肉过来，一并请诸位尝尝。” “什么，吃猪肉？” “这怎么行，猪肉的乃是贱肉，更是有奇怪的味道，如何入的了我们口中。” “太子说那猪肉是陛下让他带回宫中的？” “简直岂有此理，这是要把陛下也拖下水吗？” 李承乾的话在太极殿引起轩然大波。 眼前的这位太子竟然说，是皇帝让他将那半扇猪肉拖会皇宫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 百官议论，便是知晓此事的魏征，此刻也是一脸错愕。 似乎一下还没想清楚李承乾为何编造这么一个谎话。 “世民，那半扇猪肉，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上皇李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目光审视着大殿中的李承乾。 皇帝望了眼李承乾，方才错愕的眼神中缓缓有了一丝清朗。 “既如此，便让诸位爱卿也尝尝这猪肉的味道。” “陛下，怎可如此！” “陛下，猪肉味道怪异，难以下咽，我等如何吃的？” “陛下，请收回成命。”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官员出声阻止。 “玄成，你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以往的你。”房玄龄站在队列之中，望向身后一直不曾说话的魏征。 房玄龄感到很是奇怪。 魏征作为御史台的谏议大夫，以往那次上朝，不是谁有一点问题，就捉着人痛脚不放的。 在场的这些个官员，基本上就没有不被魏征这家伙训斥过的。 可今天就很奇怪。 魏征这家伙一直都不出声，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老夫以往一直也都是这样，老房，待会吃肉的时候，可不要拒绝，吃就是了。”魏征笑着说了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望着外面宫女送进来的点心盒。 自从在东宫吃过那猪肉之后，魏征这满脑子都是美味。 就想着再吃一次才好。 可他又不敢跑去东宫。 毕竟上次李承乾给他出的术算题，即便是今日他都没有头绪。 这要被李承乾再问起来，他魏征的脸还要不要了？ 房玄龄有些疑惑，却也没有细问。 宫女将点心盒提进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很快便弥漫着整个太极殿。 太上皇李渊深深的呼了口气，道：“这香味，当真是美妙极了。” “这里面装的，当真是猪肉？” “启禀皇祖父，里面确实是猪肉。”李承乾回答，挥手便有宫女从点心盒里拿出来一盘红油直冒的红烧肉。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百官们都是没有吃早饭，又走了这么些路来上朝，这肚子里早就空落落的。 此刻闻到如此浓郁的香味，不少人当时肚子就一阵咕咕乱叫。 太上皇李渊有些迟疑。 如此香味的猪肉他还从未吃过，可一想到猪肉的怪味…… “父皇，这猪肉祛味之后，便不再有那股怪味。” “儿臣吃给父皇看。”皇帝与太上皇说着，便是夹了快红烧肉往嘴里塞。 “陛下……” 百官皆是惊呼。 皇帝竟然在太极殿吃猪肉，这传出去，可如何了得。 “味道是真的不错。”皇帝放下筷子，与太上皇李渊说道。 李渊微微愣神。 猪肉是贱肉，这是自古以来便传下来的常识。 怎么今日…… 皇帝什么时候还懂这祛味之法？ 李渊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觉着，事情可能并不像李承乾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这猪肉的香味…… 李渊略微有些迟疑，肚子里的馋虫却是早就被这红烧肉的香味给勾了出来。 再加上方才皇帝已经在他面前尝过了。 而且李渊相信，皇帝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欺瞒于他。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 本该是一场剑拔弩张的朝会，哪想会变成一场吃肉大会。 百官们此刻都是眼睁睁的望着太上皇吃下最后一块红烧肉。 这心里那是羡慕的要死。 他们方才也扛不住那浓郁的肉香味，都是吃了一小块。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小块，彻底让他们改变了对猪肉的认识。 猪肉的怪味他们没有吃到。 此刻他们满嘴都是浓郁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只想让他们再来一块。 可眼前盘子里空空如也。 “陛下，能不能给臣再来一点。”房玄龄看向皇帝，拱手道。 第25章 要不父皇你去帮我道个歉 再来一点，那当然是不可能。 他李世民现在又弄不到这猪肉，而且一直是李承乾说，这猪肉是蓝田县百姓送的。 皇帝自己也不清楚。 至于那猪肉祛味之法，皇帝还没让人去尝试。 也不知道行不行。 不过李承乾既然想把这个功劳给他，那皇帝自然是不会拒绝。 “朕有祛猪肉怪味之法，只需要等上半年时间，诸位都可以吃上美味的猪肉。” “太子，朕打算设立御豕司，此事便由你负责。”皇帝看向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可不想给皇帝养猪。 不过倒是可以让蓝田县的百姓们养。 而此刻最为重要的，便是收拾收拾礼部侍郎郑意与吏部侍郎崔岩。 这俩家伙开口闭口要废掉自己这个太子，可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父皇，儿臣想着，儿臣为父皇分忧，却是遭人猜忌，这心里甚是难受。” “如今父皇又将此等大事交由儿臣手中，儿臣心有惶恐。” “还是请父皇另选高明，若是可以，儿臣还想安稳的做几年太子。”李承乾与皇帝拱手，面上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忧愁之色。 “嘿嘿，太子殿下今日不同往昔，这世家大族，怕是为难错人了。”李承乾话音刚落，旁边队列中的魏征便是轻声笑道。 “玄成兄此话何意？”房玄龄皱眉，他不太明白魏征的话。 难不成皇帝还会为了这么一些小事，跟世家大族起冲突？ 魏征不说话，只是面露微笑的望着皇帝。 皇帝看到李承乾面上硬挤出来的忧愁，有那么一刻想暴揍李承乾一顿。 他此刻总算是知道，李承乾为何要把这猪肉祛味的功劳交给自己了。 敢情是在这里留了一手。 李承乾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这小子就差没直接跟他说，要他这个皇帝处置礼部侍郎郑意和吏部侍郎崔岩。 这俩家伙可都是世家大族之人。 崔岩更是博陵崔氏的家主。 可若是不惩治这俩家伙…… “陛下，臣作为吏部侍郎，我博陵崔氏又为大唐社稷立下汗马功劳。” “今日太上皇也是在此，也明白臣是为了大唐社稷好。” “太子拖半扇猪肉进宫的事情虽然已经明了，可太子事先也没有说清楚，臣……” 吏部侍郎崔岩在前面说着。 皇帝的耳朵里却是只听到了两句话。 一是他博陵崔氏为大唐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二是太上皇今日也在此。 世家大族霸占朝堂已久，李世民早就满心愤懑。 加上崔岩再次提到身后的太上皇李渊，那一瞬间李世民便觉着崔岩这是在拿太上皇压自己。 皇帝心里顿时便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摆手打断崔岩，道：“崔侍郎说的也有理，太子事先没说清楚，有错。” “所以朕让他去给朕养猪了，正好，御豕司还没有左右副司长，这两个职位，便交由你与郑意二人。” “退朝。” 皇帝说完，便是挥手离开，走了两步，又朝李承乾挥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 太极殿里，皇帝与李承乾离开。 百官都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一句话，就把两位侍郎的职位给免去了，发配到那个所谓的御豕司当左右副司长。 还是在李承乾手下。 那李承乾还不想着办法整他们。 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皇帝今日突然这么做，是不是就意味着，大唐皇室跟世家大族的争锋，又背地里，转到明面上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日后的朝堂，怕不是要硝烟四起，暗斗不断。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斗争中惨败，甚至失去性命。 “玄成兄，今日怎么弄成这……”房玄龄望向魏征，面上满是意外之色。 魏征摇头，他看到崔岩与郑意二人此刻也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也明白这两人也是没想到皇帝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两个侍郎去养猪？ 这不只是对他们的羞辱，更是对他们家族的羞辱。 博陵崔氏，荥阳郑氏，甚至是其他的几个家族，怕是都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大唐皇室。 “世家大族太狂妄了，连废立太子的事情，他们也敢主动说。” “谁不知道崔岩是因为当初太子拒绝了他联姻的事情，而对太子步步紧逼。” “陛下之前一直没说什么，那是因为国事繁忙，抽不出空来。” “再加上太子一直默默无闻，所以才……” “如今陛下有了空闲，再加上太子的变化，怕不是要对世家们……”魏征小声与房玄龄说着自己的猜测。 房玄龄面色微沉，看了眼缓缓走出去的一众大臣。 “太子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以往太子可不会……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房玄龄小声问道。 …… “父皇，咱真要去给那姑娘道歉吗？”李承乾跟在皇帝身后，神色有些为难。 今日可是有两件事。 一是上朝，第二件事就是跟李似水道歉。 道歉不是什么大事，李承乾觉着自己写封信，表达一些歉意就好。 实在不行，让李似水抓回来，这大家也不吃亏不是。 当面道歉，李承乾担心李似水看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会冲上来砍自己。 毕竟那姑娘可是敢在长安街上当街追杀人的疯子。 自己这个太子，在她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 “要不你以为呢？”皇帝瞥了眼李承乾，面露冷笑。 这面上神色不对，可这心里却是不这么想。 皇帝想着李承乾这家伙，连李似水都敢欺负，可当真是胆大包天。 那红拂女可是个疯子。 要是不去道个歉，说不定哪天晚上，李承乾这个小兔崽子就给人砍了手脚。 “要不父皇你去帮我道个歉，那……” “咳咳咳咳——”皇帝差点没给李承乾这混账话呛死。 自己堂堂皇帝，帮他与一个小姑娘道歉？ 这小子哪里想出来的这些话？ 作为皇帝、圣人，他李世民怎么会错？ 还给人道歉？ “你小子再说一遍，朕方才没听清楚。”皇帝瞪着李承乾，面露微笑。 李承乾可不会傻憨憨的再说一遍。 这皇帝的拳头都捏在一起了，再说一遍，李承乾觉着自己的骨头可能没那么硬。 “父皇，儿臣听说孙思邈孙神医医术高超，听说他最近在长安行医。” “不若儿臣明日请孙神医来为父皇看看。” “给朕看什么？”皇帝没反应过来。 “儿臣觉着父皇让儿臣再说一遍，要么是耳背，要么是脑子出了问题，所以……” “李承乾，你小子死定了！”皇宫深处传来皇帝的吼声。 第26章 诶，似水妹妹 皇帝这个时候才发现李承乾是真的不在跟以前一样。 至少，他追了李承乾半个皇宫，结果连李承乾的影子都没看到。 “陛下。”立政殿外，太监与皇帝行礼。 “太子呢？”皇帝语气里还带着一股怨气，听的一旁的太监是心肝乱颤。 暗道这太子殿下又犯了什么错，让圣人如此恼火。 “回禀陛下，太子已经进殿去了。”太监与皇帝说了句，抬头就看到皇帝甩着袖子往立政殿内走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那红拂女带着自家女儿进殿也是十分恼火的样子。” “陛下这又……”太监小声的嘟囔着。 “昨天听说，是咱这位太子殿下欺负了人红拂女的女儿，红拂女来与皇后娘娘讨说法来了。” “陛下今日这般气恼，估计也是因为这事。”旁边有人与太监说着。 “啊，太子殿下是不是疯了，那可是李靖的女儿，太子殿下不怕被……” “咱太子殿下早就胡作非为惯了，不过这次啊，估计……啧啧！” 立政殿外，此后在此的太监小声议论着。 …… 皇帝走进太极殿，本以为这殿内会是一阵鸡飞狗跳。 毕竟以红拂女的性格，若是李承乾不给个交代，那疯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方才就让李承乾与李似水道个歉。 也是想息事宁人。 不然太子与臣子道歉，哪来这样的说法？ 还有这事要是传出去，丢脸的可不仅是大唐皇室，连带着李靖他们一家，以后也都没脸做人。 皇帝都准备好今日服点软，今日这事就这样算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进去，就看到李承乾这小子跟红拂女聊得火热。 “红姨你这皮肤保养的可真好，看起来就跟似水妹妹是姐妹一样。” “李将军能娶到红姨可真是三生有幸。” “赶明您可得把这保养的方法，教给小侄一份，日后小侄有了媳妇，也得让她学学。” “哪里哪里，红姨这也就是每天早睡早起，这皮肤也都粗糙了。” “这脑袋啊，时不时的也有些昏沉。” “脑袋昏沉啊，红姨你坐着，小侄为你捏捏，马上见效。” 皇帝走进立政殿，就看到李承乾这家伙正给红拂女摁着脑袋。 红拂女闭着眼睛，并没有皇帝之前猜测的那般暴跳如雷。 反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满脸慈爱的望着李承乾。 好一副温馨的场面。 皇帝一时间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说红拂女很是生气，昨天差点就要掀房子了吗？ 眼前这也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啊。 “陛下。”见皇帝进到殿来，长孙皇后起身与皇帝行礼。 “臣妾红拂女，见过皇帝陛下。”红拂女起身，也是与皇帝福礼。 至于李承乾，那是退到长孙皇后身边。 就是不靠近皇帝半分。 “昨日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今日特意带太子……” “红姨，昨日的事情全是小侄的错，小侄与红姨和似水妹妹道歉……” “诶，太子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似水那孩子也是有错在先，太子殿下又是无心之举。” “道歉的事情就不必了，似水那丫头就在后殿，你去与她说几句好话就可以。” “去。”红拂女温和的态度，让皇帝脑子完全懵了。 皇帝很是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还在做梦。 不然为何眼前的红拂女，怎么会这般和善的说话。 红拂女是什么人，那是敢在他这个皇帝面前掀桌子的疯子。 自己的女儿被李承乾欺负了，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很是不对劲。 可红拂女就坐在这。 皇帝总不能问，为何李承乾欺负你红拂女的女儿，你红拂女还满脸开心的样子。 这不是有病吗！ 望向长孙皇后，可长孙皇后只是与他摇头。 搞的皇帝是满脸的疑惑。 …… 李承乾往后殿走去的时候，心里那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要不是他机智的一匹，怕是早就被红拂女摁在地上摩擦了。 刚进立政殿的时候，红拂女的眼神都能把李承乾撕碎了。 幸好李承乾当时灵机一动。 抢在红拂女说话之前，说自己以前跟着孙思邈学习过医术。 还把红拂女这身体上毛病，一溜烟的给她说的明明白白。 红拂女身体确实不太好。 而且李承乾说的还极为准确，甚至是一条不漏。 红拂女虽然心里有些疑惑。 可又觉着，若是李承乾没有本事，怎么可能只是看自己一眼，就能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李承乾又趁机，说昨日还发现了李似水的身体也不太好。 可是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医术精湛的神医。 这既然身体有问题，那肯定是要找人医治。 所以现在啊，李承乾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却又给另外一个问题难住了。 红拂女让他给李似水瞧病去。 给李似水瞧病，李承乾担心那姑娘会把自己的胳膊给卸了。 走到后殿，李承乾便见李似水一袭白衣跪坐在软垫上。 见到有人进来，李似水目光看过来。 一见是李承乾，神色当即变得凌厉，凤目怒瞠，放在一旁的宝剑便已离鞘而出。 “诶，似水妹妹……” “呸，无耻之徒，谁是你妹妹，纳命来。”李承乾话还没说完，李似水便朝李承乾冲过来。 那模样，可不像是来假的。 “诶，等一下，昨日那事真的是个误会……” “误会？那我今日剁了你，那也是误会。”李似水都要给李承乾气懵了。 这混蛋昨日欺负自己，今日就敢说是误会。 怪不得长安城的人都说，这大唐第一纨绔，便是这位太子殿下。 以往估计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被这家伙如此欺负。 今日，她李似水定要为民除害。 李承乾也还想着说自己是来给她瞧病的，还不知道怎么跟李似水解释。 现在好嘛，不用解释了。 这小疯子上来就跟自己搏命。 李承乾退了几步，见李似水还是不放手，这心里也是有些恼了。 “李似水，差不多得了，不要得寸进尺。”李承乾说道。 李似水却是仿若未曾听到，就盯着李承乾昨日欺负自己的那只手攻去。 李承乾皱眉，暗道这小疯子如此固执，可比她娘亲红拂女要难缠多了。 当下左手弹开李似水击来的长剑，右手擒向李似水的脖子。 “啊——” “丫头，你们！”两道声音响荡在立政殿后殿。 第27章 父皇，儿臣可以改姓的 长孙皇后与红拂女是想着看看自家孩子聊的怎么样。 这误会有没有解开。 哪里想到，这映入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让她们有些难以接受。 两人就看着，李承乾的右手抓在人姑娘的心脏位置，而李似水更是羞愤欲死。 “李承乾，小兔崽子，你在干什么！”原本贤淑的长孙皇后有生之年第一次爆了粗口。 红拂女更是眼珠子都绿了。 “母后，红姨，我是在给似水妹妹诊断，不信你问似水妹妹。”李承乾赶忙喊道。 又立刻回头看向李似水，小声道：“配合一下，传出去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你还不给老娘松开。”长孙皇后怒道。 心道自己得赶紧跟皇帝商量一下，给李承乾纳个太子妃。 不然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 “哦哦。”李承乾赶紧松开手。 “丫头，你与娘亲说，你们……真是在诊断病情？”红拂女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要被怒火灌满了。 此刻那是在强忍一剑砍死李承乾的冲动。 李似水很想跟眼前的混蛋同归于尽了，这李承乾欺负自己一次不够，今日又欺负她第二次。 李似水的脑子有些懵。 可想到若是这是传了出去，那她们李家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至于眼前的混蛋李承乾，这账，好好算。 “娘……娘亲，我们是在诊断病情。”说到这里，李似水都想给自己一拳。 自己被李承乾欺负了，竟然还要帮他说话。 “哪有如此诊断病情的，男女授受不亲，你都忘了？”红拂女大恼。 直觉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 可自己女儿不说话，她总不能当着长孙皇后的面收拾李承乾。 况且皇帝就坐在外面。 “红姨，作为一个大夫，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若是有人说自己得了病，但是病的位置比价隐私，所以就不治了？”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李承乾反驳红拂女的话。 虽然红拂女也觉着李承乾说的有道理，可这跟眼前是一回事嘛？ “太子殿下说的是，似水，我们走。”红拂女也没有反驳李承乾。 喊了李似水一句，便是转身就走。 李承乾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阵巨疼。 “李承乾，你等着。”李似水恨恨的看了眼李承乾，收回捏在李承乾腰间的右手。 与长孙皇后福礼，跟着红拂女出了立政殿。 …… 可以肯定的是，李承乾的腰给李似水那一下捏青了。 现在衣服碰到，那也是一阵钻心的疼。 “小兔崽子，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真当红拂女是傻子不成。” “你要真喜欢李似水，母后让人与你说媒去。”长孙皇后提着李承乾的耳朵就往前殿走。 “呦，这不是我们溜得很快的太子殿下嘛。” “怎么，又犯事了？”皇帝见李承乾被皇后拧着耳朵出来，这意外之余，又感觉特别过瘾。 心道李承乾这家伙不是很会跑嘛，这会怎么不说话了。 “陛下，这小子跟李似水怕是没完没了了，要不陛下还是想想，把李似水纳入东宫？”长孙皇后想到方才的场景，这心里就是打突。 本来是让这家伙与李似水好好说话的，结果这下子又欺负人家小姑娘。 这要是不一步到位的解决了，这以后怕是要没完没了。 “李似水纳入东宫？” “不行……” “不行！” 两道不行同时响起。 皇帝望着李承乾，自己说不行就算了，怎么李承乾这小子也说不行。 李似水长的可是倾国倾城，这李靖家的门槛可真是要给媒人踏破了。 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这小子说不行？ “怎么不行？”皇帝看向李承乾。 “我烦她。”李承乾嘟囔一句。 “人姑娘还烦你呢。”皇帝当时就是一恼，朝着李承乾的屁股就是一脚。 皇帝觉着，李承乾这小子，很有必要好好收拾一顿。 否则容易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承乾，李靖是军中大将，在军中有莫大威望。” “李似水是李靖唯一的女儿，你若是娶了他，日后什么世家，也不敢为难于你。” “你想想，自从你拒绝崔岩的联姻之后，世家大族多少次为难与你。”长孙皇后在一旁劝着李承乾。 李承乾沉默。 李靖在军中的威望无人可比，如今大唐的这些将领，有多少曾是李靖麾下。 李似水作为李靖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备受李靖重视。 若是娶了李似水，确实与皇后说的一样，至少世家大族不敢再如何为难李承乾。 李承乾心里有些意动。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能将李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来，就算李靖什么都不做。 那些想要为难他李承乾的人，也会斟酌再三。 在一定程度上说，太子这个身份，还不如李靖女婿的身份有用。 “不行。”李承乾心里正想着呢，就见皇帝摇头。 “同姓之间不婚，乃是祖宗的规矩，太子怎么可以……” “父皇，儿臣可以改姓的……” …… 李承乾有些委屈，今日一个上午，就被皇帝踹了两次屁股。 虽然没伤着什么要害，可这脸面也是丢尽了。 尤其是方才，他李承乾被皇帝从立政殿追了出来。 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嘛，至于追自己半个皇宫？ 皇帝啊，就是太小气了。 李承乾回到自己的东宫，就看到魏征站在东宫门口，正张望着自己这边。 “魏先生。”李承乾与魏征挥手。 魏征快步走过来，将手中一个折子递给李承乾，道： “太子这是哪去了，马上就要入夏了，这是户部给各宫的搬冰，太子殿下看看。” 所谓的搬冰，其实就是搬冰制度。 如今马上就要入夏，去年的藏冰即将分发到各宫、各官署。 每年户部都会拟制名单，今年也到了时辰。 魏征作为东宫先生，自然有义务把这事通知到李承乾。 “魏先生怎么自己过来了，可是这搬冰有什么问题？”李承乾笑道。 “殿下自己看看就清楚了。”魏征摇头，也不与李承乾说，而是让李承乾自己去看。 李承乾神色微凝，目光落在手中折子的内容。 “户部想要干什么，今年我东宫的冰块，竟然比去年少了将近一半？”李承乾将折子合上，面色微沉。 第28章 你要是不好意思，就眨眨眼 大唐皇室各宫每年夏季的冰都是定额给足的。 虽然大唐这几年没什么钱，可也不会在夏日消暑的冰块上搞削减。 而眼前，李承乾手心里的户部折子上给出的冰块重量，分明比去年直接少了一半。 冰块这东西，李承乾是打算自己弄。 可自己要不要，和他们给不给，有着完全不同意义。 魏征望着李承乾，微微叹息了一声。 今日李承乾刚在太极殿露了次脸，让博陵崔氏的崔岩、荥阳郑氏的郑意吃了个大亏。 也算是韦李承乾自己被世家诬陷的事情出了口气。 那想到世家的报复手段如此凌厉，李承乾都还没回到东宫，这报复已经到了。 东宫的搬冰削减一般，若是李承乾忍了这口气，以后在百官面前，哪里还会有什么威严？ 便是好不容易对李承乾印象有了改观的皇帝，也会彻底对其感到失望。 可李承乾若是不忍这一口气，又要如何去做？ 已经接连开罪了吏部与礼部，现在还要再去开罪户部嘛？ 六部得罪了三部，以后还如何在朝堂混？ “殿下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动静不要闹的太大，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还是去与陛下说一说。”魏征劝着李承乾。 哪怕他心里也是不想让李承乾皇帝说这件事情。 户部每年给各宫的冰，最后都是要呈给皇帝过目的。 这样的小事若是也让皇帝解决，岂不是显得李承乾这个太子太过无能？ 到时就算解决了这事，李承乾保住了脸面，皇帝那里，想必也留不住好印象。 “多谢魏先生，本宫知晓。”李承乾点头。 魏征心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 长安城博陵崔氏崔府。 作为世家大族的领头人，崔岩今日可算是丢人丢大了。 皇帝竟然让他崔岩，这个博陵崔氏的家主，去跟着李承乾喂猪。 自己可是崔家族长，怎么能做如此低贱的事情。 崔岩坐在崔家大厅，面色冷厉，一句话也不说。 “主家，户部传来消息，说已经按照主家的吩咐，将给东宫的冰削减了一半。”有仆人跑进来，与崔岩说道。 崔岩抬头，面色微微缓和一些。 挥手，仆人拱手退下。 一旁跪坐的郑意这才看向崔岩。 “崔兄，将东宫的冰削减一半，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郑意面上有些担忧。 在郑意看来，李承乾怎么说也是太子。 削减东宫的一半冰，这是完全把李承乾的面子丢在地上践踏。 若是李承乾将此事告知皇帝，那他们岂不是又要被皇帝处置。 这才刚被皇帝借机发配去养猪，这又…… “郑兄，李承乾他要是敢去给皇帝告这个状，他这个太子可就做到头了。” “如此小事，他李承乾都解决不了，皇帝还会放心这个太子？” “至于他李承乾，想要解决此事，有那么容易？”崔岩笑眯眯的望着郑意。 这事崔岩已经考虑的通透。 李承乾但凡是有点野心，就不会向皇帝求助。 可凭李承乾的本事，还想对户部，对他们世家发难？ 被崔岩这么一说，郑意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堂堂荥阳郑氏，他郑意竟然被皇帝发配去养猪，这事情若是不能让李承乾付出代价。 日后他郑意还如何在世家大族面前抬的起头？ “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对了，崔兄，去年我们几家存了大量冰块，如今马上就要入夏，这冰，也该拉出来出售了。”郑意望着崔岩，笑道。 …… 李承乾回了东宫，魏征也没有跟上去。 看着手里户部的折子，虽然摆明了就是那些家伙企图欺辱自己。 李承乾反倒没有那么冲动。 户部尚书刘政会，是跟着皇帝十几年的老人。 这件事情应该不是他干的。 而户部那么些官员，能接触到这事的，也就是左右侍郎。 户部侍郎，在朝堂上也是正四品，位置绝对不算低。 李承乾甚至在想，户部的家伙如此针对自己，是不是也有李泰的授意。 毕竟这几年，那些世家大族跟李泰走的很近。 “来人，去给长孙冲传信，让他把程处墨、秦怀玉那两家伙叫过来。”李承乾与外面的东宫侍卫命令道。 跟皇帝告状，李承乾可不会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世家大族敢让户部的人这样为难自己，不就是打着他李承乾没办法解决这事的算盘？ 既然如此，那打打世家大族的脸，岂不是美滋滋。 …… 自从上次看到李承乾差点把皇帝差点气死之后，长孙冲就不怎么想去见李承乾。 谁知道那疯子什么时候又闹出来什么乱子。 这要是真的得罪了皇帝，李承乾被收拾了，他长孙冲还能逃的了？ 可李承乾都派人来传他。 这要是不去，估计现在就要被收拾。 长孙冲忧心忡忡的出了家门，又跑去寻程处墨、秦怀玉两个家伙。 两人听说是李承乾找，那可叫一个高兴坏了。 一人拖着长孙冲的一只胳膊就往东宫去。 长孙冲是拉都拉不住。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进到东宫，便见李承乾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个木盆。 见他们几个过来，便将东西收拾。 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都坐。”李承乾与三人挥手。 三人坐下，除了长孙冲有些不情不愿，程处墨与秦怀玉两人都是一脸好奇的望着李承乾。 前日，他们可是亲眼见到李承乾欺负了李似水。 按照红拂女和李靖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宠溺，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哪怕李承乾有太子这个身份，在这件事情上，也没什么用处。 可现在呢，李承乾不但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还在有心思叫他们过来这。 “殿下，那疯子没找你的麻烦？”程处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与李承乾问道。 秦怀玉也是盯着李承乾。 在他看来，李承乾这个时候就算没有被红拂女打死，也得被皇帝狠狠惩治一顿才是。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很不对劲！ “殿下，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眨眨眼，我们都懂。”长孙冲也是好奇，与李承乾说道。 “对对对，眨眨眼就行。” “我们肯定不会对外说的。” 几人都是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劝李承乾点头。 这长孙冲也就算了。 偏偏程处墨与秦怀玉这两个家伙，要不是他们…… 第29章 你可别让朕失望 “差不多得了，这次把你们三个找来，是有事情要你们去办。”李承乾挥手打断三人的喋喋不休。 “殿下，我肚子有些疼，想拉……” “憋着！” 长孙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承乾打断。 长孙冲面上一苦，他还想找个借口溜走的。 哪想当时就被李承乾给摁住了。 上次皇帝在东宫被李承乾气的半死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他老爹长孙无忌耳中。 长孙冲差点没给长孙无忌收拾了。 说他长孙冲为何不拦着点李承乾。 长孙冲觉着自己很是无辜。 他也想拦住李承乾，可他也得拦得住不是。 现在李承乾找自己帮忙，这要是再搞出什么事情来，他长孙冲岂不是死定了？ 长孙冲想拒绝的，可程处墨与秦怀玉这两人，表现的似乎有些太过积极。 “殿下，你说，要俺们干什么，您开口就是。” “对，上次殿下帮了我们，我们也得帮殿下，有用的着我们的，您吩咐。” 程处墨与秦怀玉一人一句。 程处墨还拍着胸膛，与李承乾保证。 李承乾很满意两人的态度。 相比长孙冲这个家伙，程处墨与秦怀玉倒是一腔热血。 这日后，倒是可以多多与他们两人接触。 “看看这个。”李承乾将户部的折子丢在桌子上。 长孙冲愣了一下，翻开折子。 继而眉头便是皱了起来，看向李承乾：“殿下，这是户部的折子？” “不然？”李承乾面色淡然。 “这不是欺负人嘛？” “若是今年的冰分发下来，东宫就那这么一点，岂不是要成为笑话？”长孙冲面露愤色。 他是没想到，今日这朝堂的事情刚结束。 户部就出了这么一个折子。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世家大族在背后故意给李承乾使绊。 若是忍气吞声的话，李承乾的太子威严将荡然无存。 可要想反击…… 就凭如今的李承乾，怎么反击的了？ “不然找你们来做什么？”李承乾笑道。 三人有些发愣。 都什么时候，李承乾竟然还笑的出来？ 户部的折子，想必已经是呈到了皇帝的御桌上。 这要是处理不好，李承乾这个太子…… “我们能为殿下做什么？”长孙冲看着李承乾，问道。 长孙家早就跟李承乾绑在一起了。 李承乾这个太子的位置坐不稳，不仅是他长孙冲，他们整个长孙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程处墨与秦怀玉对视一眼。 他们本来以为李承乾找自己两人帮忙，只是小事。 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事虽然小，可若是处理不好，影响实在太大。 两人心里没底。 而且，李承乾真的能解决的了这事？ “你们呢？”李承乾看向两人。 方才他便见两人面露犹豫之色。 心里也明白两人的担忧。 却也是只是问了一句，也没有说其他的。 程处墨与秦怀玉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迟疑。 看向李承乾，见李承乾并未有任何的异样之色。 这心里…… “殿下，我……我们……” “殿下吩咐便是。”程处墨的果断，倒是让李承乾有些意外。 “老程。”秦怀玉扯了扯程处墨。 在秦怀玉看来，自己两人卷入李承乾的事情里，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李承乾他太子的位置，早就有人觊觎。 那些世家大族在大唐的实力又极为雄厚。 得罪他们，那不是给自己和家人找不自在吗？ 李承乾始终没有说话。 面前的两人有忧虑，反倒是正常的事情。 若非了解程处墨的有恩必报的性格，他方才那样直接答应自己的要求。 李承乾反倒会有些担心。 “放心，这件事情，不用你们亲自出面，只需要帮本宫找些人身手好些的人来就是。”李承乾与几人说道。 李承乾明白几人的担心。 而且这件事，也不需要他们几个人跟着自己去办。 “殿下，真的不用我们出面？”秦怀玉有些意外。 想到李承乾还因为帮自己，得罪了李似水。 此时脸上更是一阵不自在。 “不用。”李承乾微笑。 秦怀玉的父亲秦琼，自皇帝登基以来，便一直在朝堂饱受排挤。 满堂朝臣，与秦琼真正交好的，只有程咬金一人而已。 秦怀玉是担心自己帮了李承乾，反而得罪了世家大族，给父亲秦琼带来祸事。 李承乾心里是清楚的。 “好，殿下需要什么，尽管与臣说。”秦怀玉与李承乾拱手。 …… “陛下，这是户部呈上来今年各宫的搬冰数目，陛下过目。”甘露殿，随侍的太监与皇帝说着。 双手捧着户部的折子，放在皇帝面前的御案上。 “各宫搬冰的折子中书省处理不了？还要送到朕面前来？”皇帝皱眉说道。 这每年各宫搬冰多少，都是差不多的数量。 这样的折子，都是中书省的官员们处置就行。 可今日，这折子竟然还送到他皇帝的面前。 是见不得他李世民能休息片刻？ 皇帝心里有些恼火。 随侍太监此刻也是满心慌张，匍匐在地上，与皇帝解释：“陛下，是房相说这折子有些问题，需要陛下亲自过目。” “折子有问题？”皇帝翻开折子。 他倒要看看，这折子能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片刻之后，随侍太监就感觉到身上一冷，抬头就看到皇帝在盯着自己。 “陛下，小人……” “房玄龄还说了什么？”皇帝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折子合上，随手丢在御案上。 “房……房相说，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早做决断。”太监声音都开始颤抖。 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些冰而已，怎么就如此严重了。 皇帝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脸上不见任何神色。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烧了。”皇帝开口，与匍匐的太监挥手。 “是……是！”随侍太监赶紧起身，双手砰过折子，快步走到大殿一旁，将折子丢进火炉里。 心里却是惊疑，为何皇帝陛下方才的反应明明那般大。 此刻却是让自己把那折子烧了。 “方才那折子，可有送到东宫？”皇帝再问。 “送……送到了，小人拿到这折子的时候，户部侍郎便已经在与房相回禀此事。”太监点着头。 “下去。”皇帝挥手，心里却是暗道：“太子，你可别让朕失望。” 第30章 怕是离破灭不远 “殿下，你准备怎么办？”长孙冲望着李承乾，面上的担忧之色迟迟难以褪去。 即便是到现在，长孙冲也不明白，李承乾到底准备如何反击来自户部的诘难。 户部给出的折子，明显就是为了打击李承乾的太子威严。 若是李承乾没去反击，这个脸面可就要丢尽了。 可若是反击失败，那以后更是抬不起头来。 长孙冲担心，李承乾只让他们找些身手好的人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找那些人来，又有什么用？ “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与本宫去户部。”李承乾与长孙冲挥手。 “诶，太子！”长孙冲与李承乾喊道。 却是不见李承乾有任何的回应。 …… 一晚上，长孙冲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悄悄的溜出长孙府。 他也是生怕自己老爹长孙无忌问自己这件事。 长孙冲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哪里知道该怎么与长孙无忌解释。 这还不得赶紧溜开家，不然说不定就要被收拾一顿。 来到东宫，长孙冲还想着与李承乾再好好问一下具体的计划。 便看到李承乾已经站在动工大殿前的广场上。 而昨日长孙冲他们三人叫过来帮忙的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东宫侍卫的装扮。 “出发。”长孙冲还没张口，便见李承乾挥手，身后的几十人全都走出东宫。 “殿下，您到底想怎么做，能不能透露一点？”长孙冲追着李承乾身后，问道。 “当然是去闹事。”李承乾停下脚步，与长孙冲笑道。 “闹事？” “去户部？”长孙冲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自然。”李承乾走出东宫大门。 “诶，殿下，可那是户部，六部之一，而且你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折子。” “就这样跑去户部，是不是不太好。”长孙冲追在李承乾身后。 “到哪里问问不就知道了。”李承乾微笑，已经是骑在马背。 长孙冲皱眉。 要真像李承乾说的那样就好了。 也不会有这折子的事情。 就怕到时李承乾在户部问不出什么来，反而平白丢了脸面。 “长孙冲，你要不要去？”李承乾骑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长孙冲。 别的事情，李承乾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可户部的人，这次是在拿他李承乾的性命开玩笑。 自己如今最大的底牌，就是这个太子的身份。 只要自己还是太子，他就还能为将来真正的李承乾出现做好准备。 而户部的这些人…… 此刻俨然已是李承乾的死敌。 而对于长孙冲，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 这家伙虽然是被家里逼着跟在自己身边，可这几年也算是李承乾仅有的伙伴。 刚来大唐，一切都很陌生的时候，也是长孙冲给自己不少帮助。 当然，若是今日长孙冲不愿意跟着自己走，李承乾也不会强求。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长孙冲听到李承乾喊自己，不免的犹豫片刻，却也是翻身上马，跟在李承乾身后。 …… 户部。 户部尚书刘政会手里拿着各宫搬冰数目的折子，面色有些愠怒。 大堂两侧，户部大小官员皆是不敢声张。 “说说，这东宫的搬冰数目，怎么会是去年的一半？”刘政会将手中折子拍在面前桌子上。 目光扫视一圈在场的一众官员。 户部事务繁杂，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刘政会亲自过目。 便如这各宫夏季的搬冰数目。 依照往年的数目分发便是。 可偏偏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将东宫的搬冰数目削减了一半。 这不是给他刘政会找不自在嘛？ 皇帝那边都已经收到折子了，他刘政会今日才看到。 可皇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政会敏锐的感觉到，此事之后怕是要牵连甚广。 “尚书大人，是这样的，司天台说今年夏季可能会比往年更为酷热。” “下官也是担心今年的冰块不够，所以才斗胆与各宫削减了一些冰块数目。” “而东宫的太子殿下，往年夏季都会与长安城的一众纨绔，去到城外避暑。” “每年给太子那么多数量的冰，实在是有些浪费。” “所以下官才想着削减一半数量的冰。”有户部官员站出来，与刘政会说着。 刘政会看向此人，是他手下的右侍郎，出自清河崔氏。 崔侍郎说的这些话，刘政会是半句都不信。 其他各宫的冰基本上与往年都没有任何变化，偏偏是东宫的，莫名就减少了一半。 若非是昨日在太极殿上，李承乾让世家大族狠狠的丢了脸。 怎么可能会闹出这么一出？ 昨日李承乾的表现让刘政会感觉很是意外。 他从未想过，三年来一直碌碌无为的太子李承乾，有朝一日竟也锋芒毕露。 刘政会甚至怀疑，那所谓的猪肉祛味之法，其实并不是皇帝的功劳。 而是出自于李承乾。 只不过现在说那些没有什么意义。 他手下的户部侍郎贸然更改东宫搬冰数目，不管如何，他刘政会都要给个解释。 “崔侍郎，你记住，这大唐姓李，不姓崔。” “你们世家如此妄为，怕是离破灭不远。”刘政会冷冰冰的说着。 听的崔侍郎面色极度难看。 其他跟世家大族有关系的官员，此刻也是面色阴沉。 他们都是靠着那些世家大族的帮助，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说世家要破灭，那跟杀他们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刘尚书，下官可是记住你这句话了。”崔侍郎淡淡回了一句。 压根也不将刘政会这位尚书放在眼里。 世家大族，在大唐朝堂占据着巨大的话语权。 不然他区区一个户部侍郎，敢跟李承乾作对？ 既然连李承乾这个太子都不怕，刘政会？又如何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好，好！”刘政会连说两个好，望了眼眼前的崔侍郎，拂袖而去。 一众官员也没有任何人劝住刘政会。 “老东西，要不是因为你跟着皇帝十几年，这户部尚书的位置，你能坐这么久？”看着离去的刘政会，崔侍郎冷笑一声。 “侍郎大人说的对极，这尚书大人年纪大了，用不了多久，这户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侍郎大人您的。” “侍郎大人若是做了尚书，可别忘了我等。” “我们都愿意为崔尚书鞍前马后。” 一众户部官员在与崔侍郎讨好着，有人甚至连对崔侍郎的称呼都变了。 第31章 太子是发了什么疯 “侍郎大人，您说太子知道这事情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一阵溜须拍马之后，有官员问了崔侍郎一句。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户部官员来说，太子始终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毕竟说到底，太子是皇室，也是大唐储君。 便算是李承乾不敢对付世家大族，收拾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啊，侍郎大人，太子昨日在太极殿上，可是张狂的很。” “他要是看到户部的折子，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忍让的。”旁边又有官员面露担忧。 众人此刻皆是把目光看向崔侍郎。 崔侍郎却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昨日博陵崔氏与荥阳郑氏在太极殿上丢人，在崔侍郎看起来不过是他们无能罢了。 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家伙，竟然会被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整的灰头土脸。 他崔侍郎可不会那般无能。 “放心，便是皇帝陛下都不敢与我们世家斗，李承乾，不过毛头小子罢了。” “他还能掀起什么妖风？”崔侍郎冷笑一声，与面前的一众官员摆手。 “侍郎大人说的是，李承乾敢得罪我们世家，那肯定是要他好看。” “对对对，就算李承乾心里不舒服那又怎么样，他还敢来这里不成？” “他要是敢来这里，本官定然让他灰溜溜的滚回去……” 户部官员的声音在户部衙署响起。 走到衙署门口的李承乾等人那是听了个正着。 “简直岂有此理。”长孙冲狠狠一拳砸在衙署门口的柱子上。 不过是户部的一些官员，竟然连李承乾这个太子都如此不放在眼里。 长孙冲很是恼火。 甚至有冲进去将里面那些官员全都揍一遍的冲动。 “是不是很生气？”李承乾突然这么一句，倒是把长孙冲给问蒙了。 他们说的可都是李承乾他的坏话。 自己都气成这副模样了，李承乾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很不对劲！ “生气的话，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们揍一顿。”李承乾笑道。 “殿下，你怎么……”长孙冲很是疑惑。 都这个时候了，李承乾一点也不恼火嘛？ “去，把里面的所有官员，全都给本宫摁在地上。” “有敢反抗的，往死里打！”李承乾挥手，淡淡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要做什么？” “啊，该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混蛋……” “本官一定要杀……啊……” “别……别打了！” 户部衙署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李承乾坐在衙署外面的台阶上，在他前面站着的是户部一些不入品级的官员。 听着衙署里面逐渐安静下来的动静，这些人全都是面露惊慌之色。 太子李承乾，竟然带着人冲到户部。 把衙署里的一众官员全都揍的鬼哭狼嚎？ 这家伙是疯了嘛？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便是长孙冲，此刻也满脑子都是懵的。 李承乾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竟然带着那些人将户部的一众官员给揍了？ 长孙冲往衙署里面看了一眼，又立刻将脖子缩了回来。 衙署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个官员。 连身上的官服都被扒了下来，更别说是官帽了。 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甚至还有几个被揍的一脸血。 被一众穿了东宫侍卫衣服的壮汉摁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长孙冲后悔啊。 他怎么就想着借人给李承乾呢？ 现在把这些户部官员揍成这副模样，传到皇帝那里，他长孙冲还不得废？ “殿下，你可把我害死了！”长孙冲满脸幽怨的望着李承乾。 “问题不大。”李承乾拍拍长孙冲的肩膀，走进户部衙署。 …… “什么？” “太子带着人跑到衙署，把一众户部官员都给揍了？” 刘政会刚想坐着吃口茶，就听到手下官员传来这么一个消息。 一口茶差点没给他噎死。 “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是发了什么疯？”刘政会与手下官员追问道。 “不知道，反正衙署里一阵鬼哭狼嚎，听声音应该是被揍的很惨。”官员回禀道，脸上也尽是后怕之色。 他此刻都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资格进到衙署里面与一众上司议事。 不然此刻说不定也跟李承乾派人摁在地上了。 刘政会有些错愕。 昨日李承乾在太极殿上的表现，已经很是让他感到意外了。 却是没想到，今日那家伙竟然直接跑到他户部衙门来，把除自己之外的户部官员全都给揍了。 刘政会此刻就在想，李承乾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疯了。 他要是没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疯事来。 把户部的官员全都揍了？ 岂不是要跟整个户部为敌吗？ “尚书大人，我们要怎么办？”官员与刘政会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得去看看。”刘政会有些气。 自己刚受了自己手下崔侍郎的气，现在李承乾又来给自己搞事。 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怎么就不能安心一点？ 刘政会放下杯子，急匆匆的就往户部衙署里走去。 这刚一进衙署的大门，就看到李承乾用脚踩在崔侍郎的背上。 而崔侍郎趴在地上，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 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见到刘政会过来，想要张口说话，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望着崔侍郎被李承乾揍成这副模样，刘政会心里也是蓦的一紧。 眼前的李承乾虽然表现的人畜无害，可这手段，当真是狠厉至极。 堂堂户部侍郎，就被李承乾如此踩在脚下。 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尚书，别来无恙。”李承乾看向刘政会，淡淡说道。 刘政会看着李承乾。 说不上来的感觉，刘政会突然觉着李承乾相比往日，似乎变了个人一般。 此刻的李承乾锋芒毕露。 让人不敢掠其锋芒。 “太子殿下，今日这是为何？”刘政会此刻是硬着头皮问了这么一句。 李承乾为何，刘政会能不清楚？ 崔侍郎敢明目张胆的让李承乾丢人，他李承乾自然是来收拾崔侍郎的。 眼前不就被李承乾踩在脚底下了嘛。 刘政会也是真的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如此大胆。 竟然把清河崔氏的崔侍郎，这般的踩在脚下。 崔侍郎虽然不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可与清河崔氏家主也是亲兄弟。 李承乾此番举动，简直就是在跟清河崔氏宣战。 他怎么敢！ 第32章 不然怎么样 “为何？刘尚书看不出来？”李承乾笑望着刘政会，便是当着刘政会的面，一只脚踩在崔侍郎的脑袋，道： “既然有人觉着本宫这个太子好欺负，本宫怎么会轻饶于他？” 跟在刘政会身边报信的户部官员，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用脚踩在崔侍郎的脑袋上。 这脸色也是煞白一片。 户部虽然是刘政会当家做主，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以崔侍郎为首的世家官员。 不然方才为何刘政会会给崔侍郎气的转身就走？ 可眼前，李承乾这个太子，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将崔侍郎的脑袋踩在脚下。 这是要跟世家大族不死不休吗？ 崔侍郎被李承乾踩在脚下，此刻不仅是身体上感受到疼痛。 听着李承乾方才的话，这心理也是遭受着莫大的羞辱。 他堂堂清河崔氏，世家大族的人，今日竟然被李承乾踩在脚这般羞辱。 “李承乾，你等着，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崔侍郎趴在地上，与李承乾咬牙切齿道。 崔侍郎心中暗暗发誓。 今日之后，一定要发动所有世家，将李承乾踹下太子的位置。 “本宫原本只是像，收拾你一顿，这事情也就算了，既然你如此说，那本宫可不能放过你。”李承乾笑眯眯的起身，望向地上的崔侍郎。 崔侍郎看着李承乾，面上满是狞色。 冷笑道：“不放过老夫？” “李承乾，你如今还是太子，过上一阵，可就不一定了。” “今日你如此羞辱老夫，来日老夫必将十倍报之。” “皇子又如何，在我们世家面前，算个屁。” “李承乾，你最好提前为自己准备好棺材，不然……” “不然？” “不然怎么样！”李承乾从桌子上拿起一方砚台，站在崔侍郎面前。 “不然，你……” “太子不可！” 崔侍郎话还没说完，刘政会便看到李承乾挥着手中的砚台朝崔侍郎的脑袋上砸去。 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方才还被揍趴在地上的户部官员，此刻也是连一丝哀嚎声都不敢发出。 望着李承乾手里染血的砚台，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满目惊骇。 崔侍郎的脑袋无力的磕在地上。 鲜血汨汨顺着地板浸染地面。 “杀……杀人了。”有户部官员声音颤抖，满目惊惧的望着面前没了呼吸的崔侍郎。 便是长孙冲他们找来帮忙的壮汉，此刻也是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长孙冲自己，也是浑身一软，望着地上崔侍郎的尸体，差点没摔在地上。 他怎么会想到，今日的李承乾竟会如此冷酷。 堂堂户部侍郎，世家的人，便是说杀就杀！ 连短暂的犹豫都不曾有。 “太……太子，太……太冲动了。”长孙冲一时间竟有些失声。 …… “陛下——” “出大事了！” 甘露殿，太监惊慌的声音响起。 皇帝心里正恼着呢，听到太监的声音，眉头当即便是皱成一团。 朗朗乾坤，能出什么大事？ “何事，说出来便是。”皇帝冷着脸，望向跪在地上的太监。 “太……太子，杀人了！”太监与皇帝说道，声音都因颤抖而变得尖锐。 “杀谁？”皇帝眉头紧锁。 皇帝想着，李承乾不去想着解决搬冰被削减半数的事情，怎么还在外面闹出这样的事来。 “户部崔侍郎。” “被太子殿下杀死在户部衙署，陛下，崔侍郎的尸体还在户部衙署。”太监与皇帝解释着。 便是太监自己，此刻也是满心慌乱。 他方才收到这个消息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反复与报信之人确认了好几遍。 李承乾，这位太子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温润的存在。 说的难听点的，那就是胆小怕事。 怎么可能会将堂堂户部侍郎杀死在户部衙署？ 李世民心里也是蓦的一震。 他之前还在想着，李承乾会怎么解决东宫搬冰数目被削减一半的事情。 因为不管怎么解决，但凡李承乾要是在户部官员面前软弱一些。 他这个太子，基本上也就做到头了。 李世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让一个软弱的太子，带领一个强盛的大唐。 可此刻，便是皇帝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措手不及。 李承乾把户部的侍郎杀死了，还是在户部衙署里。 这份胆魄…… 皇帝一时间都想不通，到底是李承乾突然疯了，还是怎么了。 “陛下，尚书左右仆射觐见。”外面又有太监与皇帝禀报着。 “你先退下。”皇帝与眼前报信的太监挥手。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匆匆而来。 两人此刻也是满脸的惊惧之色。 他们也才收到李承乾在户部衙署杀死户部侍郎的消息。 “臣等见过陛下。”二人与皇帝行礼。 “平身。”皇帝开口，也是明白二人为何而来。 “陛下，臣听闻，太子方才在户部衙署，将户部侍郎杀死。”长孙无忌向来以稳重着称。 此刻却见他的脸上也是浮出一丝惊疑之色。 一旁的房玄龄却是眉头紧皱，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朕也是刚刚知道。”皇帝开口。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太子身为储君，公然杀死朝中大臣，实为不智。”长孙无忌说着，面上浮出愁容。 长孙无忌是支持李承乾的。 可眼下李承乾已经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将堂堂户部侍郎杀死在户部衙署。 这事情要是不给个交代，百官如何肯？ 崔侍郎又是清河崔氏的族人，他被太子杀了，清河崔氏焉能忍气吞声？ “朕也是如此想的，太子如此肆意妄为，确实有失体统。”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出来。” “若是无事，你们便先退下，太子这件事情，还得他自己来解释。”皇帝望着两人，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 二人手退下。 …… 东宫。 长孙冲与程处默、秦怀玉三人坐在一起。 对面是面上不见任何愁容的李承乾。 此刻的长孙冲，心里也是忐忑不已。 到现在，长孙冲都没想明白，李承乾怎么敢对户部崔侍郎下死手。 那可是清河崔氏的人。 而且还是户部的侍郎，四品大员，在朝堂上也是能排上号的。 却是被李承乾用一方砚台砸死在户部衙门。 清河崔氏，朝中大臣。 怎么可能会对此事善罢甘休？ 第33章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长孙冲与李承乾问道。 这人已经杀了。 接下来便是要准备迎接各方势力的追究。 要是李承乾没有准备，这太子之位，估计很难保住。 之前博陵崔氏、荥阳郑氏的官员就在朝堂上，有意让皇帝废黜李承乾。 这次李承乾自己又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来。 岂不是更让他们如愿？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看向李承乾。 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今日的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认识李承乾一般。 以往的李承乾，可不会像今日这般狠厉。 当众杀了户部侍郎，这事李承乾要准备如何收尾，他们也是好奇的很。 “不过区区侍郎而已，你们未免也太在乎了些。”李承乾淡淡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玉杯。 “区区侍郎？”长孙冲现在想上去给李承乾一拳的心思都有了？ 大唐实行三省六部制。 以尚书省为主。 尚书省有尚书令，却因为皇帝之前便担任过尚书令，所以不再设立。 尚书省有左右仆射，掌管朝中政事。 六部有六部尚书，而左右侍郎，便是尚书副职。 户部侍郎，在大唐朝堂，是很有话语权的。 而且，户部崔侍郎，还是清河崔氏的人。 绝对不是李承乾说杀就能杀的。 “太子，崔侍郎是清河崔氏的人，清河崔氏位列世家第四，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秦怀玉与李承乾说了句。 对李承乾如此的不在意，也很是疑惑。 “要是知道太子您是要杀死崔侍郎，俺们说什么也不敢把人借给殿下。” “如今……”程处默摇了摇头。 他们要是知道李承乾如此冲动。 怎么可能借人给李承乾？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大唐皇室还姓李，本宫就不会有事。” “清河崔氏，世家大族，若是他们不知好歹，本宫不介意将他们一并抹杀。”李承乾笑着，依旧是一副轻松之态。 “太子……” “陛下旨意，宣太子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拖延。”长孙冲刚想说话，便听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李承乾起身离去，留下三人坐在石凳上一阵愕然。 “这次太子怕是真的要完蛋，杀了清河崔氏的人，还是户部侍郎，唉……”秦怀玉叹息一声。 李承乾上次帮了他们一把，现在想到李承乾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结果，秦怀玉不免的一声长叹。 “太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许是上次崔岩与郑意在太极殿上说要废黜太子事情，刺激到他了，所以……” “此去面圣，太子他……”程处默也是跟着摇头。 长孙冲什么话也没说，却也是喟然一叹。 …… “殿……殿下！”路上，传旨的太监与李承乾喊了一句。 李承乾回过头。 “殿下，方才左右仆射都去过甘露殿，陛下对太子所为，很是恼火。” “殿下此去，可要小心应对。”太监与李承乾提醒着。 李承乾点头，却是没回话，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太监跟在身后，望着李承乾的背影，暗自摇头叹息。 杀了户部侍郎，还是清河崔氏的人，李承乾这太子，当到头了。 甘露殿光线昏暗，殿内除却皇帝一人埋头处理政务，也不见有任何人伺候。 太监将李承乾送到殿外，自己便是离开。 李承乾停在甘露殿殿外。 上次他来此处，还是数月之前。 皇帝想让李承乾帮助处理政务，李承乾却是懒散，不愿意干。 最终被皇帝给赶了回去。 今日再来此处，却是与以往不太一样。 至少，李承乾的想法，已经与往日不同。 “父皇。”李承乾走进甘露殿，与高台上的皇帝喊了一声。 皇帝听到声音，抬头见李承乾，面无表情的说道：“进来。” 李承乾走进甘露殿，便有太监在外面将殿门关闭。 殿内很是空旷，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央，望着脚下的地板。 “地上有什么宝贝不成？”皇帝本以为李承乾会与自己主动请罪。 等了好一阵，见李承乾一直不说话。 抬头一看，便见李承乾盯着地板，动都不动一下。 “回禀父皇，没有。”李承乾答道。 皇帝有些恼。 却又深呼了口气，控制自己内心的火气。 “今日的事情，你可知错？”皇帝看向李承乾，缓缓问道。 想到李承乾将户部崔侍郎当众杀死，皇帝心里便是一阵烦躁。 崔侍郎是清河崔氏的人。 清河崔氏也是世家大族，世家大族又同气连枝。 之前博陵崔氏与荥阳郑氏就想着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今日又有这么一件事情。 李承乾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回禀父皇，儿臣不觉着自己有任何错误。”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央，拱手说道。 “不觉着自己有错？” “难不成你觉着自己杀了崔侍郎，还做的很对？”皇帝气的差点就笑了出来。 他以前还没觉着李承乾这小子难缠。 以为李承乾不过少年心性，多少有些固执罢了。 可方才李承乾的话，让皇帝感到极为意外。 李承乾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户部侍郎，他自己竟然觉着没有半点错误？ “儿臣是这般认为……” “荒唐。”李承乾话音刚落，皇帝便厉声打断了他。 殿外太监听到皇帝如此恼火的呵斥声，心中不免一紧。 暗道太子今日怕是罪责难逃。 “户部崔侍郎，是清河崔氏的人，清河崔氏，也是世家的一员，你如此做，不怕世家对你动手？”皇帝望着李承乾，缓声说道。 “父皇怕世家对自己动手吗？”李承乾看向皇帝，不咸不淡的问道。 可皇帝当时脸色就变的难看。 世家大族，一直都是他李世民心里的一根刺。 多少次朝堂议事，一旦涉及到世家大族的利益，便是他李世民，堂堂圣人，也没有办法撼动。 皇帝心里对世家大族如何痛恨，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可如今被李承乾这般说出来。 皇帝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李承乾撕得粉碎。 “你方才说什么？”皇帝站起身来，目光审视着眼前的李承乾。 “世家大族，把持朝政，恩科取士，皆入世家彀中。” “行商往来，所取之税，世家先占。” “天下土地，十之三四皆属世家。” “儿臣如此说，父皇可听的明白？”李承乾望着皇帝，缓缓说着。 第34章 太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没了动静？” “太子殿下该不会给陛下打死了。” 甘露殿外，随侍的太监面露惊疑之色。 他一直守在殿外。 方才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皇帝的吼声，现在却是一点声响都没了。 随侍太监免不得在想，李承乾是不是被皇帝给打死了。 不然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 户部衙署。 刘政会望着眼前一众清河崔氏前来为崔侍郎收拾的人，神色颇有些难看。 这些人完全不听他刘政会的解释。 扬言就要皇帝给他们清河崔氏一个交代，否则明日便要大闹太极殿。 “刘尚书，舍弟就如此死在户部衙署，刘尚书便眼睁睁的看着不成？”说话的人是清河崔氏家主崔琦。 崔侍郎是他的同胞兄弟。 今日被李承乾杀死在户部衙署，崔琦满心愤恨。 李承乾，那个无能太子，竟然把他的胞弟杀死在户部衙署，若是不要个交代。 他清河崔氏日后还如何抬头做人？ “崔家主，崔侍郎自己有错在先，太子威严容不得他区区侍郎置喙。” “便是死了，也是他自找的。”刘政会望着崔琦，沉声说着。 刘政会不属于世家，对世家大族这些年把持大唐朝堂，也是颇为恼火。 眼下这事情，也是崔侍郎有错在先。 若非他冒犯李承乾的太子威严，如何会有今日这事？ “自找的？” “好好好，刘政会，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明日朝会之后，若是你还能当这个户部尚书。” “我清河崔氏四个字倒过来写。”崔琦愤而说道。 清河崔氏的人抬着崔侍郎的尸体离开。 刘政会望着前方，心里叹息一声。 明日朝会，怕又是一场生死大战。 李承乾这位太子殿下，明日还能稳坐太子之位嘛？ …… 甘露殿内，皇帝望着李承乾，面色极度难看。 李承乾说的很对。 世家大族几乎把持着大唐的一切。 自贞观元年以来，每年都有一次恩科。 到如今已有六年。 可这六年之间，恩科取士上千人，又有几人是他皇帝的人。 每次恩科进士还未出来，学子们便已拜入各个世家门下。 再有各地商业往来，都把持在世家大族手上。 好不客气的说，世家大族可以随意调整当地物价，而他这个皇帝做不到。 世家大族对大唐百姓的土地兼并极其严重。 经常是一个县一个县的土地，都是属于世家。 失去土地的百姓，要么沦为世家仆从，要么背井离乡，饿死在路边。 如此下去，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唐江山，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皇帝一直避免这些事情，今日却是被李承乾毫不客气的揭露出来。 此刻皇帝如同即将要爆炸的火药桶。 便是只差一颗火星子罢了。 “世家大族乃是大唐社稷的沉疴，世家不除，皇权便是一纸空谈。” “若是儿臣没有猜错，明日朝会上，儿臣这太子之位，便要遭到世家大族的攻击。” “世家大族想要一个听他们话的太子，可惜，我李承乾不是。”李承乾望着皇帝，淡淡说道。 今日自己杀了清河崔氏的人，正好给了世家大族机会。 他们早就想把自己这个太子给弄下去，换上会听他们话的人。 这个借口，已经足够他们谋划了。 “太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此刻已经反映过来。 李承乾跟自己说这些。 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恼火。 这样对李承乾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帝一时间也想不通。 “父皇，收拾世家，迫在眉睫，父皇若是有意，儿臣愿为先锋。”李承乾望着皇帝，拱手道。 “收拾世家？” “你？”皇帝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李承乾竟然是想要对付那些世家。 可那是盘踞在大唐朝堂的世家大族。 对付他们，哪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若收拾世家真的容易，他李世民会这么多年也束手无策？ 李承乾如此，搞不好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去。 “是，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李承乾与皇帝说道，面露坚毅之色。 李世民有些担心，心里却又感到高兴。 皇室这么多皇子，没有任何一人敢与他李世民说关于世家的事情。 他们就不知道世家大族霸占朝堂，驱逐皇权？ 他们知道！ 只是他们不敢罢了！ 可眼前的李承乾…… 这小子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 朕现在都分不清，传言和现实，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皇帝审视着李承乾，心中暗忖。 “明日朝会上，你可有准备？”皇帝看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对付世家可以。 但怎么也要过来明天的朝会才是。 若是李承乾明日世家百官的发难都挡不住，对付世家大族，不过是一句空谈罢了。 “有，父皇倒时候静观便是。”李承乾点头。 皇帝还想再多问李承乾一句，到底是如何准备的。 却是听到李承乾拱手说要走。 皇帝只得将心中好奇按捺住。 “承乾，若是明日需要朕的帮助，只需要给朕眼神便是。”皇帝在后面与李承乾喊了一句。 李承乾点头，摆摆手，便是走出甘露殿。 “这小子，当真比以前有趣了。”甘露殿里，皇帝望着李承乾消失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 “太子殿下，您怎么……”甘露殿外随侍的太监见李承乾完好无损的出来，不免的一阵讶异。 他方才没听到里面有声音，还以为李承乾被皇帝给打死了。 哪知道，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怎么了？”李承乾看向随侍太监。 “没事没事，太子殿下你慢走。”随侍太监赶紧俯身行礼。 哪里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 “皇帝召见太子。” “没有什么其他动静吗？”大安宫，太上皇李渊闭目养神。 在他面前的太监方才禀报了甘露殿的情况。 “没有，皇帝陛下竟然一反常态，没有责罚太子。” “太子反而是一脸轻松的离开了甘露殿。” “陛下，此事蹊跷的紧。”太监与太上皇李渊说着。 “没什么蹊跷的，人已经杀了，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去是留，就看明日朝会如何走向。” “不过嘛，依朕看来，李承乾这小子如此冲动，这太子的位置，不太适合他。”李渊缓缓说着，身边侍女为他摁着肩膀。 “陛下的意思是……” “朕没有什么意思，《东宫纪事》丢失的那一页内容，可曾找到？”李渊摆手，与身前的太监问道。 第35章 太子之位必须让出来 “启禀陛下，那丢失的一页内容还没有找到。” “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老奴觉着，找不到就算了。”太监与太上皇李渊劝着。 《东宫纪事》这本书从东宫拿来的时候还是完整无缺的。 可当太上皇第二天拿出来的看的时候，这《东宫纪事》第一页的内容，竟然不知被谁给撕了去。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页到底写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撕去这一页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没有找到就继续找，朕总感觉这被撕掉的一页，藏着什么秘密。” “说不定，还跟李承乾有什么关系。”李渊与身边的太监说道。 李渊虽然说没有看那一页的内容，但既然有人故意撕掉那页，想必里面是与什么东西，不想被自己看到。 李渊心里有些好奇。 那被撕去的一页，到底写了些什么！ …… “观音婢，今日朝堂的事情，你可曾听说了？” 立政殿内，皇帝在此处用完晚膳，想着今日李承乾在甘露殿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忧。 皇帝其实并不想问长孙皇后关于李承乾的事情，也是免得她担心。 可想着李承乾与自己在甘露殿说的那些话，皇帝心里迫切的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臣妾已经听说了，承乾有些冲动了，那崔侍郎，说到底都是清河崔氏的人。” “承乾将那崔侍郎杀死，明日朝会上，那些世家官员，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长孙皇后说着，轻轻叹息一声。 李承乾杀死户部崔侍郎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她长孙皇后虽然从不插手朝政，可心里也清楚。 世家盘踞在大唐朝堂这么多年来，脸面是他们最为在乎的东西。 李承乾如此堂而皇之的杀了清河崔氏的人，世家大族如何会放过他。 “陛下，明日朝会，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长孙皇后问了皇帝一句。 在她看来，李承乾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明日的朝会上，李承乾被世家官员所诘难的时候，必定是难以自持。 到时还得是需要皇帝出手相助。 否则，明日的朝会，李承乾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摇头。 “连陛下也没有办法吗？”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继而面上露出苦笑之色。 “陛下，你说这大唐皇室明明姓李，可为何他们世家竟敢如此张狂？” “若非他们世家率先对承乾发难，承乾如何会……” “陛下，要实在没有办法，不如就让承乾他与清河崔氏道个歉。” “清河崔氏想要什么，随他们提便是……” “观音婢，朕是大唐皇帝，承乾是太子，这件事情，他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皇室与世家道歉？” “朕要是这样做，大唐皇室颜面何存？” “况且，今日太子说了，明日朝会上，朕不必插手，他一人自可应付那些世家官员。”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缓缓说道。 长孙皇后愣了愣，似乎对皇帝的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方才说，承乾明日自己一人应付世家官员？” “这怎么可能？” “臣妾记得前年有次上朝，崔岩逼问承乾关于政事的问题，承乾连话都说不出。” “明日，可不仅仅只是崔岩一人，整个世家官员，半数以上的朝堂官员，都会与他发难。” “他不过一个少年，怎么……”长孙皇后望着皇帝。 若非是皇帝说的这话，她怎么会相信李承乾竟是这样的打算。 可李承乾怎么能斗得过半个朝堂的老狐狸？ “观音婢，你没发现嘛，承乾与往日不一样了。” “还记得他给你写的那首诗吗？” “往日你会相信，承乾那小子，能写出那样的诗来？”皇帝拉着长孙皇后坐下，小声安慰着她。 长孙皇后摇摇头。 写诗是写诗，跟明日的朝会又有什么联系？ “陛下，明日朝会，臣妾与你一同去。”良久，长孙皇后才抬头与皇帝说道。 …… “崔家主，您不必太过伤心，我们世家几百年来同气连枝。” “令弟为李承乾所杀，我们必定为其讨回一个公道。” 清河崔氏在长安城的府邸，博陵崔氏家主崔岩与清河崔氏家主劝慰着。 旁边还有荥阳郑氏的郑意。 其他世家并未来人，但是世家大族同气连枝，明日朝会上，他们也会鼎力相助。 “崔家主，崔侍郎与我们都是一个意思，李承乾既然如此不把我们世家放在眼里，我们何须在乎他李承乾？” “明日朝会，老夫会发动朝堂上的所有官员，不管李承乾明日敢不敢去太极殿，他太子的位置，必定要让出来。” “李承乾若是没了太子之位，收拾起来，不就是挥挥手的事情？”荥阳郑氏的郑意与清河崔氏家主劝道。 清河崔氏家主一直没有说话。 李承乾用砚台砸死他的亲弟弟，不仅仅是一条性命。 也是打在他们清河崔氏脸上的狠狠一巴掌。 哪怕是大唐皇室，当今皇帝，也不敢如此羞辱他们清河崔氏。 可李承乾做了，而且就当着户部那么多官员的面。 这件事若是不让李承乾付出代价，他清河崔氏日后还如何在长安抬得起头来。 更遑论他们清河崔氏还是五姓七望的一家。 “其他的老夫可以不在乎，但是明日朝会之后，老夫不想再听到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消息。” “二位，拜托了。”清河崔氏家主起身，与两人拱手拜道。 …… 李承乾杀死清河崔氏族人，户部侍郎的消息，在一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官场。 对于此事，百官却也是三缄其口。 太子杀人，虽然是一件大案。 可其中显然涉及到的是大唐皇室与世家大族的争斗。 寻常官员谁敢牵涉其中。 皇帝与世家的争斗已经由来已久。 此次李承乾杀了清河崔氏的人，估计会成为皇权与世家明面争斗的开端。 不少官员都开始担心，明日的朝会，到底会是如何一个走向。 是皇帝废黜太子，还是世家败退，苟且偷生。 四月的风已经吹得人有一丝燥热。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晚上，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天色还未亮起，五品以上的长安官员便开始收拾着装。 卯时一刻，便纷纷往皇城方向走去。 第36章 有多少世家官员 承天门外，百官聚集在此处。 等候着宫门开启。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站在一旁，房玄龄与魏征招了招手。 魏征神色有些疲倦，似乎昨夜一晚上没有休息。 “房相。”魏征与房玄龄拱拱手。 他俩年岁差不多，不过这官职上，魏征远远比不上房玄龄。 “玄成兄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房玄龄问道。 “哪里睡的着，想到太子殿下昨日的干下的事情，这脑子都是乱的。”魏征摇头。 他昨天一晚上都在想，今日朝会上，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李承乾。 可思来想去，魏征都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帮到李承乾。 待会的朝会上，会有多少人会出言攻击李承乾？ 魏征连想都不敢想。 每人一句话，李承乾都要给那些人的口水淹没了。 况且，李承乾杀人，乃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李承乾怎么争辩都没用。 “还在想太子的事情？”房玄龄看着魏征，问道。 “老夫是太子的先生，太子杀人，老夫这个先生难辞其咎。” “房相，今日超会暗流涌动，可储君之位，不可轻言废黜。” “今日的朝会上，还望房相多多帮衬。”魏征与房玄龄拱手拜道。 房玄龄叹了口气。 他也想帮李承乾一把，可如今这世家大族把持着朝堂，他虽然贵为尚书左仆射，可也没不能跟百官为敌不是。 别说是他，到时候连皇帝…… “玄成兄辛苦了，太子虽然在此事上冲动了，可这错也不全在他身上。” “况且，陛下也不会看着太子出事的。” “你尽管放心便是。”房玄龄与魏征劝慰着。 其实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把握。 “宫门开了，该上朝了。”长孙无忌站在后面，与两人提醒一句。 两人往身后看去，便见承天门宫门打开，百官已经鱼贯而入。 …… 太极殿上。 今日的太极殿气氛明显就与往日不太一样。 百官们进到太极殿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众人进来之后，便是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气氛有些压抑。 唯有李承乾走进太极殿的时候，百官们这才纷纷看向李承乾。 不少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怜悯之色。 李承乾昨日是出了一口气，可哪有如何？ 今日之后，李承乾还能不能做这个太子，还不一定呢！ 世家大族，怎么会容忍大唐皇室出现这么一个异类。 一个与他们世家大族做对的叛逆者？ “殿下。”李承乾从殿外走进来，只有少数的几个官员与李承乾行礼。 其他人皆是一脸漠然。 “殿下今日可有打算？”魏征走到李承乾身边，与李承乾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里，李承乾给了魏征不少惊喜。 此刻魏征也希望着，李承乾可以在今日的朝会上全身而退。 虽然这个希望实在渺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承乾微笑道。 魏征有些愣神。 他以为李承乾这般年纪，在面临如此困境的时候，哪怕心思再沉稳，也不至于如此淡然才是。 相比之下，反倒是他魏征显得惶惶不安。 “太子殿下心性沉稳，来日必定非同凡响。”魏征与李承乾拱手道。 并不是什么恭维李承乾的话。 而是魏征发自内心的赞叹。 今日的情况，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李承乾作为首当其冲者，还有人会比李承乾更清楚自己的处境的吗？ 可即便是如此，李承乾依然满面春风，一脸轻松的站在此处。 便是这份心态，魏征也是觉着稀奇。 至少，他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也没有任何一人，有李承乾这般心性。 李承乾笑笑，没有回答魏征的话，目光扫过身后的一众官员。 在他们眼中，李承乾看到了戏谑、怜悯、不自量力以及其他种种神色。 以博陵崔氏崔岩为首的世家官员，更是满脸愤怒的望着自己。 李承乾只笑了笑，便将目光收回。 “崔侍郎，李承乾竟然还笑的出来。”荥阳郑氏的郑意见李承乾此刻竟然还面露笑容。 心里立刻便是涌起一股恼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李承乾今日还能不能带着他的太子头衔出这太极殿都不一定。 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简直岂有此理。 崔岩此刻也是面露冷色。 李承乾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不在乎他们世家？ 这要是不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黜了，将来李承乾岂不是要死死针对他们世家。 “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李承乾安然无恙的从这走出去。”崔岩与身后的郑意说道。 “陛下到。”郑意还没说话，便听到太监高声喊道。 抬眼望去，太上皇李渊、皇帝，还有长孙皇后，今日竟一同出现在太极殿上。 长孙皇后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过太极殿，可今日……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太上皇、拜见皇后娘娘。”百官齐齐拱手呼道。 皇帝在龙榻前站着，皇后站在一旁。 太上皇李渊端坐在龙榻上。 三人皆是把目光看向李承乾，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陛下。”太监在一旁与皇帝小声提醒。 “平身。”皇帝回过神来，与百官说道。 “谢陛下。”众人站定，皆是望着前方的李承乾。 今日，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太子与世家，今日谁可以笑着离开太极殿。 …… “朕昨日听说一件奇事。”已经准备开口的崔岩，被太上皇李渊的话突然堵住了嘴。 众人皆是看向李渊，不明白他想说些什么。 “当今太子李承乾，在户部当着十多名户部官员的面，将户部左侍郎杀死。” “刘政会，此事可是真的？”李渊望向刘政会，淡淡说道。 刘政会神色微沉。 他不知道李渊为何要把自己牵连上。 可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所以…… “太上皇明鉴，臣去到衙署的时候，崔侍郎已经身陨，至于是何人所为，臣并未亲眼见到。”刘政会与李渊说着。 却也是不曾说谎。 他确实没有亲眼见到李承乾杀死户部侍郎。 “陛下，臣户部右侍郎，亲眼见到太子殿下用一方砚台，将崔侍郎砸死在砚台之下。” 刘政会话音刚落，便有户部右侍郎出来指证李承乾。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堂堂户部右侍郎，竟也是世家走狗。 他还真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朝中官员，是世家的人。 第37章 本宫身边铲猪屎的 刘政会望着身后自己麾下的官员，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脸上只剩下一抹苦笑。 户部上下，有几个官员是听他刘政会的？ “陛下，太子当众杀死户部左侍郎，凶残至极，实为我等亲眼所见。” “堂堂太子，竟如此草菅人命。” “视我等臣僚性命如同草芥，请陛下为死去的崔侍郎做主。” “太子为君，我等为臣，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寇仇。”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太极殿上，山呼海啸，一声高过一声。 李世民的面色瞬间便是阴沉一片。 方才这些人说了什么话？ 军士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这哪里是在请求他李世民，分明是在逼宫。 一旦他不李承乾有任何惩罚，这些人，还想来报复他李世民不成？ 长孙皇后握住即将暴走的皇帝的手，脸色也尽是怒色。 世家大族，在朝堂已经如此嚣张跋扈。 甚至已经敢在太极殿上号召百官威胁皇帝。 当真可恨至极。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皇帝身边的一众老臣，此刻也纷纷是面露怒色。 可世家官员势大，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为今之计，便是只有李承乾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他们才能慢慢想办法，对付这些世家官员。 可李承乾…… 此刻他们只看到李承乾站在太极殿上，什么话也不说。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李渊望着李承乾，这些日子他就已经发现李承乾与往日不一样了。 此刻百官皆是对李承乾围追堵截，扬言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这家伙面上竟然都不见一丝慌张之色。 什么人的心性，竟会如此沉稳？ “太子，百官如此针对于你，你为何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李渊坐在龙榻上，望着李承乾，缓声问道。 众人这才把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不少人这才发现，方才百官那般激烈的要求严惩李承乾的时候，李承乾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的慌乱。 皇帝看着李承乾，眉头拧成一团。 他突然想到李承乾昨日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李承乾不用自己帮忙，还可以将今日这事给解决了？ 即便是到现在，皇帝心里还是一阵怀疑。 可李承乾如此镇定的态度，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太子，崔侍郎之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崔岩看向李承乾，厉声喝道。 “户部官员十来位官员，被你太子殿下找人殴打在户部衙署。” “这是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事情。” “太子殿下，今日你若是不给个交代，百官们可都不会让你离开。” 崔岩话音刚落，郑意也是立刻开口。 二人夹击着李承乾。 “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杀人，便是失德，手段残暴，以君杀臣，亦是不仁。” “太子无德、失仁，如何能做我大唐储君？” “请太子退位让贤。” 两人说完，便有其他世家官员开口，对李承乾更是步步紧逼。 言语之中，就是要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皇帝站在上面，望着面前的百官。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下令将眼前这些只有世家的官员一并处死。 这大唐，是他李世民的大唐，不是面前这些世家的。 “等一下。”李承乾抬手，打住一众面露恼色的世家官员。 世家官员愣了愣，众人皆是看着李承乾，不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这太极殿的朝会，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有资格踏入。” “崔岩，郑意，你们两不过是跟在本宫身边给猪铲屎的，这一身的怪味，有资格进到太极殿来？” “房相，对于没有资格进到太极殿，却是闯入太极殿的人，当如何处置？”李承乾笑着与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脑子有些发蒙，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怎么会想到，李承乾一开口，竟然就想拿崔岩与郑意二人开刀。 “房相。”魏征在身后，轻轻的捅了一下房玄龄。 魏征望着李承乾，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回禀殿下，按照大唐律例，如此行径，视为悖逆，理应当廷杖毙。”房玄龄的声音在太极殿响起。 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李承乾说的不错，自前些日子猪肉一事之后，崔岩与郑意二人的侍郎之职便被皇帝罢去。 如今他们二人只是御豕司的副司长罢了。 无品无级，进到太极殿来，实在是没有缘由。 可要当廷杖毙，那…… 崔岩是博陵崔氏家主，郑意是荥阳郑氏族人，他们要真被杖毙在此…… “陛下，世家大族同气连枝，崔家主也是想为清河崔氏族人讨回公道，所以才……” “陛下，郑意也是如此想法，冒犯天威，实在……” 房玄龄说要杖毙的话才刚落下，便有世家官员与二人求情。 崔岩与郑意面色皆是阴沉至极。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李承乾竟然如此难以对付。 面对他们这么多人的攻击，不仅没有表现的有丝毫慌乱，竟还可以对他们进行反击。 如此少年，当真不可让他在站在朝堂上，与他们世家作对。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见世家官员为二人求情，这心里竟莫名的涌出一丝爽快。 心道好一个李承乾，昨日那些话，果然不只是随口说说的。 “太子，你觉着他们二人该如何处置？”李世民把问题抛给李承乾。 李承乾方才的举动，让皇帝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丝信心。 此刻，皇帝更想知道，李承乾会怎么处置二人。 “回禀父皇，既然崔岩与郑意有这么多人为他们求情，那就免去杖毙之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杖责二十。”李承乾的声音响荡在太极殿上。 百官皆是变色。 崔岩与郑意二人要是被杖责在太极殿上，这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陛下，臣……” “太子说的不错，既然你们为他们二人求情，便一人杖责二十，来人啊……” “父皇，崔岩、郑意既是御豕司的左右副司长，自当是儿臣麾下。” “此去二人无端冲进太极殿来，儿臣自有责任。” “这杖责之刑，便让儿臣来。”李承乾及时打断皇帝的话。 百官皆是愣在原地。 他们都没想到堂堂太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第38章 本宫这是在救你 什么叫崔彦、郑意是他李承乾麾下的人，二人犯错还得让他李承乾行刑。 但凡李承乾正常一些，他就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李承乾真要是为两人好，那不是应该跟两人一同受罚吗？ 怎么反倒成了行刑的那人？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借着这个机会，收拾崔彦、郑意两个人？ 真当他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房玄龄看着李承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是不是足智多谋？”魏征在房玄龄身后轻声笑道。 魏征的脸色有些缓和。 李承乾开口就把崔岩、郑意两人给收拾了，已经是在众人面前来了个下马威。 房玄龄看了眼身后的魏征，面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他记得这半年以来，自己每次与他说到李承乾的时候，魏征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甚至有几次还是咬牙切齿。 可不会像此刻这般的露出欣慰之色。 不过房玄龄也清楚，李承乾的变化，让他也是感到十分意外。 百官听到李承乾说要亲自杖责崔岩、郑意二人，面上皆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不少人更是面露愤色。 却是没有任何一人敢反对李承乾的话。 他们很清楚，若是他们不让李承乾对两人杖责的话，李承乾这家伙估计就会死咬着崔岩、郑意不放。 到时候，说不定就要给李承乾弄成杖毙了。 众人仿若是第一次人认识李承乾一般，他们记忆中的李承乾可是胆小又怯弱。 被质问一句，连话都不敢说，怎么今日…… 皇帝此刻都要笑出声来了。 他倒是没想到，李承乾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小心思。 不过，既然李承乾如此要求，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李承乾。 况且，崔岩、郑意二人，今日也不是杀他们的时机。 “陛下，承乾跟以前不一样了。”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的后背，小声与皇帝说道。 皇帝点头，朗声道：“太子说的也是在理，既然如此，便让太子行刑。”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侍卫拿着手臂粗的长棍进到太极殿。 崔岩、郑意二人面露厉色。 看向李承乾的眼神里满是凶狠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本是为对付李承乾的，结果他们二人反倒被李承乾收拾了一顿先。 这其他官员此刻也不敢为他们说话。 面对两人的凶狠眼神，李承乾面上露出一抹笑容，若非是知道今日不能一下弄死两人，这两家伙的尸体都给脱出去了。 “二位，趴着，本宫会手下留情的。” “毕竟，这么多支持你们的官员在这，本宫怎么敢让你们没面子。” “不然，你们还不得再来太极殿，对父皇逼宫？”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是让众人心中猛的一寒。 众人皆是面带惊惧的望着李承乾。 便是皇帝，面上也是露出一丝恼色。 李承乾方才那话，无疑是把今日丑事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百官逼宫皇帝。 君臣猜忌。 他们心里很清楚，也都是这样做的。 可没有一个人敢当面揭穿出来。 “太子，该动手的时候就别说话。”皇帝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他今日已经被百官如此逼迫，此刻还要被李承乾冷嘲热讽了一番？ 李承乾笑笑，他不过是想提醒提醒皇帝罢了。 世家不除，皇权怎能做大？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 皇帝嘛，忍气吞声惯了，想让皇帝一下子就跳出来跟世家对着干。 李承乾还是觉着晚上睡觉做个梦简单些。 “二位，裤子要不要脱了，等下这裤子粘在血肉上，很疼的。”李承乾手里拿着木棍，刚想一棍子打下去，突然又停下来问了这么一句。 百官都已经准备好听两人的痛呼声。 便是崔岩、郑意二人此刻也是咬紧了牙关，那料…… “太子殿下，就算你将我二人打死在这，崔侍郎的事情，你也得给个……” “啪——” 重重的一棍，狠狠砸在崔岩的屁股上。 崔岩的痛呼声，瞬间便盖过了木棍与皮肉接触的声音。 “你……” “你什么你，本宫这是在救你。” “要不是本宫，你崔岩今日还想活着离开？” “崔岩，本宫就不知道了，不就是拒绝了你孙女嘛，至于如此为难本宫？” “还敢授意那崔侍郎削减本宫半数搬冰？” “怎么的，真当这大唐朝堂是你们博陵崔氏的？” 崔岩的话还没说出来，李承乾又是几棍子上去。 这嘴里的话，更是毫不留情的攻讦崔岩仅剩的颜面。 博陵崔氏企图与太子联姻，却是被李承乾毫不客气的拒绝。 这事官场早就沸沸扬扬。 此刻再被李承乾当着百官的面说出来，崔岩的一张老脸登时面如黑炭。 崔岩不说话，只能感觉到一次次剧痛从自己身上传来。 百官望着早已崔岩早已血肉模糊的屁股，脸色更是惊骇一片。 今日本来是要逼着皇帝废黜李承乾太子之位的。 可结果弄来弄去，这事情还没有走向正轨，崔岩就被打了个半死。 李承乾这二十杖，众人可是没见他有一点留手。 二十杖之后，百官都见李承乾额头都冒汗了。 郑意趴在另一边，此刻那心里是又怒又怕。 望着不知道是被打晕过去，还是被气晕过去的崔岩，郑意心里有那么一丝后悔今日来到此处。 可此刻，李承乾显然已经提着带血的棍子走到他的身边。 “郑意，你说崔岩这么大年纪，挨了这二十杖，会不会回家就死了。”李承乾笑呵呵的看着郑意。 不仅是郑意，便是其他人也是面皮抽搐两下。 李承乾价将崔岩打了半死不说，竟然还拿言语挤兑郑意。 郑意紧闭着嘴，什么话也不说。 他是荥阳郑氏的人，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恐惧？ “今日还要多些郑意你的帮忙，本宫早就想收拾这老东西了。” “就不打你了。”李承乾将手中棍子一丢，走到皇帝前面道：“父皇，郑意与儿臣有些私交，儿臣想请父皇网开一面，这冲撞之事，到此为止。” “郑意与太子有私交？” “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 “要是没有私交，太子还会跟陛下求情？” “郑意刚才可是请求陛下废黜太子，怎么现在……”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是他们配合的一场戏呢？” 皇帝还没说话，一众官员便开始议论上了。 皇帝望着李承乾的眉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如此，便依你了！” 第39章 以臣犯君，以下犯上 郑意也有些懵。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李承乾羞辱的准备。 此刻李承乾竟然当着百官的面，想皇帝求情，说要放自己一马。 还扬言自己跟李承乾有私交。 他郑意什么时候跟李承乾有私交了？ 如此明显在陷害自己的话，此刻竟然引得满朝议论。 郑意很清楚李承乾的用意是什么。 可要是李承乾只是想用这般低劣的手段，离间他们世家的关系。 无异于痴人说梦。 “郑意，有劳你带着崔岩下去，回去记得给我问个好，等过几天，我再去探望你们。”李承乾笑眯眯的与郑意说道。 郑意神色微变。 他很是难以理解，李承乾今日为何如此笃定。 便是还没等他们发动猛烈的攻击，李承乾先手就拿下他与崔岩，给一众官员狠狠一个下马威。 如今崔岩更是被李承乾亲手打晕过去。 今日原本想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拿下，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一走，群龙无首。 谁还跟站出来得罪李承乾？ 可自己不走，留在这里被李承乾打一顿吗？ “陛下，臣告退。”郑意与皇帝说了句，又转身深深看了眼李承乾。 扶着已经昏过去的崔岩，缓缓走出太极殿。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进太极殿内。 百官皆是站在原地，没有人第一个开口。 李承乾站在太极殿中央。 百官的目光皆是落在他的身上。 今日的李承乾以强势手段，让崔岩、郑意二人颜面尽失。 世家官员一时间都不敢主动招惹李承乾。 皇帝站在龙榻前，望着面前李承乾的脸，这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欣慰。 李承乾这个太子，还真是让他感到极度的意外。 昨日他还担心，李承乾要怎么做，才能在今日安然无恙的离开太极殿。 皇帝也是没想到，李承乾三言两语便是收拾了世家的两个领头人。 “太子，崔岩、郑意两人既然已经处置了，那么接下来，你也说一说，是否当着户部官员的面，杀死了户部崔侍郎。” 皇帝这心里正高兴呢。 那想到身后的太上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皇帝没有回头。 他明白，太上皇这样做，不是在针对李承乾，而只是想让他李世民难堪。 只要他李世民难受了，太上皇心里就开心。 七年来，李世民早就习以为常。 世家官员们听到李渊这话，眼前当即一亮。 他们方才还没人敢开这个口呢，此刻李渊主动问起…… “陛下，臣亲眼所见，户部崔侍郎被太子当着我们的面当场砸死。” “我等户部一众官员，皆是被太子带人殴打。” “手上、脸上，皆是伤痕。” “请陛下，为我等做主。”之前就已经出来指证过李承乾的户部右侍郎，此刻再次跳出来。 “陛下，这是昨日被太子手下人打出的淤青。” “陛下，臣的左眼差点被太子手下打瞎，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其他户部官员也是纷纷跟着出来，与皇帝说着昨日李承乾是如何让人殴打他们的。 不少官员更是痛苦流涕。 房玄龄等人皆是皱眉。 李承乾虽然收拾了崔岩、郑意两人，可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解决。 说到底，李承乾还是杀了人。 这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太子，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事到如今，皇帝也只能硬着头皮问李承乾。 “父皇，儿臣想问这些作女人状的大臣们，大唐皇室，姓李，还是姓崔。” “李承乾。”李承乾话音刚落，皇帝便是呵斥一声。 大唐皇室姓李还是姓崔。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在太极殿当众说？ 世家官员皆是面色一变，不少人心里已是惴惴不安。 又带着满肚子的恼火。 李承乾竟然说他们是跟女人一样嘤嘤作态。 世家官员心里清楚。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户部崔侍郎私自做主，削减了东宫一半的搬冰。 本意是想李承乾懦弱惯了，即便是受到此等羞辱，也不敢说出自己的不满。 如此既让李承乾丢了面子，以后再说让皇帝废黜太子，也有了个由头。 那想到如今的李承乾仿若变了个人。 整个人变得锋芒毕露。 甚至还带着人冲到户部衙署，将他们全都收拾了。 还当众杀死了崔侍郎。 方才又打了崔岩、郑意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皇祖父，大唐江山的建立，世家大族是出了不少力。” “可君臣有份，我李承乾，是大唐太子，是君。” “他们清河崔氏、崔侍郎，是臣。” “以臣犯君，以下犯上，他该死。” “而你们，也该死！”李承乾环视世家官员，手指一众人，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太极殿上。 世家官员皆是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向来一棍子打不出来半个屁的李承乾，何时如此能说会道？ 这几句话之下，更是将他们一众世家官员贬做乱臣贼子。 以臣犯君，这个罪名他们可承受不起。 “陛下明鉴，我等只是觉着，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能随意杀人。” “臣等绝对不敢以下犯上。”领头的户部右侍郎当即跪在地上，与皇帝争辩道。 房玄龄等人站在文臣队列前面，望着后面一众满脸煞白的世家官员，这脸上的神色甚是怪异。 李承乾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而已，面对数十位世家官员的攻击。 竟然丝毫不露怯。 反倒是这些世家官员，此刻显得极为滑稽。 本是来对付李承乾的，如今却跪在地上，为自己争辩。 “户部右侍郎，你拿的是我大唐国库的俸禄，你站的地方，是我大唐太极殿。” “这里，不是世家大族的宅院。” “作为大唐官员，你要对我大唐皇室负责，对天下百姓负责。” “而不是你背后的博陵崔氏。” “户部右侍郎，本宫觉着，你不太适合户部的这个位置，不若，跟着本宫去养猪，如何？”李承乾说着说着，便是笑眯眯的望着户部右侍郎。 “陛下，臣冤枉，臣以为太子殿下无罪。” “都是户部崔侍郎。” “之前朝会上，崔岩因为太子，被陛下贬去御豕司，所以户部崔侍郎想着报复太子。” “陛下，臣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陛下明鉴。”户部右侍郎的突然坦白，让朝堂上的所有人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户部右侍郎不是一开始就在针对李承乾的人嘛？ 怎么突然就转口了。 便是其他世家官员此刻也是被户部右侍郎话给惊到。 第40章 世家若是皇权绊脚石 太极殿死寂一片。 百官皆是张着嘴，望着眼前的户部右侍郎。 谁都不明白。 为何李承乾一说让户部右侍郎去跟自己养猪，他突然就把所有事情给坦白出来了。 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是他们不清楚的。 户部右侍郎说了这么几句，其他世家官员还能说些什么？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来，户部崔侍郎，是因为朕贬斥了崔岩、郑意二人，所以才想着去报复太子。” “二人分明是朕贬斥的，怎么不来报复朕？”皇帝开口，目光冷厉的望着跪在地上发抖的户部右侍郎。 户部右侍郎哪里敢说话。 跪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很好嘛，区区侍郎，竟敢威胁太子，这天下，朕真的很是怀疑，是不是朕的天下。” “还是说，你们这心里，朕早就不是皇帝了？”皇帝说完，满朝大臣皆是低下头。 谁敢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不着调的话来？ “退朝。”皇帝冷喝一声，转身离开太极殿。 “太子，有时间，去皇祖父那里坐坐。”太上皇李渊从龙榻起身，突然与李承乾说了句。 “是。”李承乾微微一愣，拱手应道。 李渊笑眯眯的看了眼李承乾，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太极殿。 世家官员皆是面色慌张，只敢偷偷的看上一眼李承乾，转身便飞快的跑走。 “太子，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房玄龄走到李承乾面前，笑道。 房玄龄审视着李承乾。 很难相信，眼前的李承乾是自己一直以为的软弱之人。 这几年以来，房玄龄一直以为太子李承乾废了。 以李承乾这些年的表现，房玄龄不觉着他最后能成功继承皇位。 可是今日的表现…… “算什么大风头，今日这么一闹，世家大族不得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以后的日子啊，难过。”李承乾笑道。 虽然嘴上说着以后的日子难过，可房玄龄并未见到李承乾脸上有任何担忧之色。 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让人莫名感到心安。 李承乾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化如此之大？ 房玄龄心中暗忖。 “承乾，今日事过之后，世家大族必定会倾尽全力对付你，你要做好准备。”长孙无忌与李承乾嘱咐道。 世家官员今日是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会这般难缠。 所以才会让李承乾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接下来，世家大族必定还会针对李承乾，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今日这么容易了。 “知道，世家大族盘踞朝堂如此之久，我在想，是不是该把他们从朝堂清除。”李承乾点头，笑道。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均是一变。 他们只以为李承乾是要跟世家斗一斗，却是没想到，李承乾竟然是想要把世家大族从朝堂拔除。 这份魄力显然是好的。 可世家大族盘踞朝堂，根深蒂固，那里是那么容易被清除的。 若真那么容易，他们这些人，早就跟着皇帝一起，完成这件事情了。 李承乾，他不过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好，那殿下你也要小心些。”长孙无忌笑道，显然没把李承乾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离去，只剩下魏征一人站在太极殿门口，似乎是在等着李承乾。 “魏先生，还没走呢。”李承乾走过去，与魏征打着招呼。 魏征转身过来看向李承乾，目光在李承乾全身移动。 目光最后落在李承乾的脸上，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太子今日，让老臣刮目相看，佩服。”魏征往后退了一步，与李承乾拱手拜道。 李承乾也没想到，魏征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赶紧扶着魏征，说道：“魏先生这么做，可真是折煞我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世家大族想要收拾我，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 “而且，接下来的麻烦，可是更多呢，我一个人，实在是有些难以与之抗衡。” 李承乾叹息一声，目光落在魏征身上。 魏征望着李承乾，他自然是明白李承乾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与世家大族对抗，即便是再加上他魏征又如何？ 世家大族的能量，绝对不是他们两人就能抗衡的。 “昨日我与父皇说，日后要将世家大族从朝堂连根拔起，父皇是不相信的。” “不过父皇也说，只要今日过了这一关，他就会支持我……” “陛下下定决心对付世家大族了？”魏征面色微变，打断李承乾。 皇权与世家大族的争斗，一直都在暗中进行着。 可明显，皇权一直处于弱势。 今日李承乾这么一闹，几乎就是将这争斗摆在了明处。 皇帝若是支持，那这朝堂，怕是…… “父皇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李承乾的意思是，大唐朝堂，不需要皇权之外的世家大族指手画脚。” “大唐，皇权至上，世家若是皇权绊脚石，那便，铲平它。”李承乾淡淡说道，与魏征摆摆手，转身走下太极殿外的台阶。 魏征愣在原地，抬头望向前方李承乾逐渐远去的背影。 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 “长孙冲，今日你怎么没去东宫？”长安城的一处酒楼，长孙冲与程处默、秦怀玉三人坐在一起喝酒。 长孙冲有些醉醺醺的。 显然是喝了不少。 “去东宫又能怎么样？”长孙冲摇头，苦笑一声，杯中酒下肚，脸颊发红。 “今日的朝会上，几十位世家官员向太子发难，你们说，谁能扛得住？” “以后啊，再也不能去东宫了。”长孙冲趴在桌子上，嘟囔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皆是不知道该与长孙冲说些什么。 他们清楚长孙冲的意思。 李承乾这个太子，今日朝会被那么多世家官员针对，这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的。 以后啊，李承乾住不了东宫，长孙冲自然是再也去不了东宫。 “太子估计要就藩，就是不知道会去哪里？”秦怀玉轻声说道。 皇子就藩，乃是祖宗规矩。 皇帝这么多儿子，只有李泰深受宠爱，所以一直留在长安城。 譬如李恪，前年就被赶到蜀地去了。 李承乾若不再是太子，那肯定也会被大臣逼着就藩。 至于去哪，那谁都不知道。 “其实，殿下并不是外面传的那么荒唐，你们知道嘛，那猪肉祛味之法，其实就是殿下想出来的。” “上次，就在蓝田县镇子上。”长孙冲趴在桌子上，醉醺醺道。 第41章 他们为难不了我 这三年来，长孙冲跟在李承乾身边，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心里想到今日李承乾在太极殿上即将面对的事情，长孙冲便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他帮不上李承乾的任何忙。 只能坐在这里喝闷酒。 程处默与秦怀玉皆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长孙冲。 今日之后，李承乾就不再是太子了。 程处默拍拍长孙冲的肩膀，继续为他倒了杯酒。 “来，咱们再喝一杯。”程处默举杯，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抬头，醉眼微醺，正要举杯，便见楼梯口突然跑来一人。 “公子，别喝了，主家让你回去。”来人与长孙冲说道。 “回去干什么，今日心情不好，不回去。”长孙冲与来人摆手道。 “公子，主家说了，今晚要在府上摆宴，宴请太子殿下，您得回去帮着准备。” “宴请太子？”程处默望着长孙家的仆人，面露诧异之色。 这李承乾的太子之位都被废了，长孙无忌还宴请他？ 什么说法？ “对，主家说，今日太子殿下在太极殿上力压一众世家官员，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今日要宴请……” “你说，太子殿下力压世家官员？” “太子没事？”秦怀玉望着长孙家仆人，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怀疑之色。 李承乾几斤几两，他们都是清清楚楚的。 在他们开来，李承乾今日必定会被百官攻讦，这太子之位，也是必定不保。 不然长孙冲也不会如此丧气。 可现在，有人跟他们说，李承乾力压世家官员，这怎么可能？ “没事啊，公子，您快些回去，小人还要去给东宫递请柬。” “先走一步了。”长孙家仆人说完在，转身便跑下了楼。 “长孙冲，你说这是……”程处默回过头，正准备与长孙冲说这消息的离谱性。 结果发现方才还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长孙冲，此刻人已经是不见踪影。 “人走了，跳着下楼梯的。”秦怀玉望着楼梯口，嘴角微微抽搐，说道。 …… 李承乾还没走出多远，便被皇帝派人请到甘露殿。 甘露殿里，皇帝坐在龙榻上，长孙皇后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李承乾。 今日李承乾在太极殿上的表现，着实让长孙皇后感到一丝意外。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觉着李承乾是那种内敛的孩子。 内敛虽然不算是什么不好的性格。 可作为大唐太子，李承乾内敛，便极为容易被人欺负。 比如世家大族。 又比如之前的朝会上。 世家官员，是如何挤兑李承乾的。 可是今日，李承乾的表现，让长孙皇后感到惊讶。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李承乾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承乾，坐下说话。”长孙皇后面上挂着淡淡笑容，与李承乾说道。 “多谢母后。”李承乾点头。 此刻来到甘露殿，他也猜测到一些皇帝准备与他说的话。 昨日自己与皇帝说的那些，其实皇帝一直放在心里。 世家大族霸占朝堂，但凡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帝王，就绝对不会一直忍让下去。 皇帝心里有多想收拾世家，只有他自己清楚。 此刻把自己叫来甘露殿，八成就是要说对付世家的事情。 “今日你的表现很是不错，有那么一丝太子的威仪。” “朕还以为，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能忍住。”皇帝开口，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儿臣说过，太极殿上，他们为难不了我。”李承乾笑道。 皇帝望着李承乾，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今日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那崔岩、郑意被你小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他世家官员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加上户部右侍郎的屈服，所以才……” “话说，你是怎么让户部右侍郎突然熄火的，朕若是没有记错，今日朝会上，他可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责你的人。”皇帝想到户部右侍郎的奇怪表现，这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问了李承乾一句。 那户部右侍郎的表现着实奇怪。 明明是第一个出来指责李承乾，要他收拾李承乾，可最后又突然话锋一转。 把户部崔侍郎削减东宫搬冰的内幕，当众便是揭穿出来。 可着实把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皇帝也想不通，李承乾是怎么做到的。 “父皇此刻找儿臣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李承乾没有解释皇帝的问题，把话题往皇帝让自己来此的目的引。 皇帝把李承乾叫到这里来，自然不是只为了这件事情。 崔岩、郑意今日在朝堂上算是颜面尽失。 特别是崔岩，当着百官的面，被李承乾打了二十杖。 当场就被打晕过去。 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岩颜面尽失，对世家的威严打击极大。 崔岩虽然不能再站在朝堂上为难李承乾，可世家能量不是那么简单的。 朝堂上那么多世家官员，他们将会是崔岩对付李承乾的利刃。 “今日朝堂上你是出了风头，可想过如何应对接下来世家报复？”皇帝看着李承乾，缓声问道。 “承乾，世家大族盘踞朝堂，今日一败，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接下来，世家大族必定会倾尽全力对付你，你若是没有准备好的话……”长孙皇后面上的笑容已是不见。 想到世家的能量，便算是她，心里也是一紧。 眼前的李承乾，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而已，他怎么会是世家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可若是不敌，李承乾他又能怎么办？ “父皇可还记得儿臣之前与父皇说的，世家盘踞，不过是因为他们占据着大唐的商业、文化、以及土地。”李承乾与皇帝问道。 皇帝点头，他自然是记得李承乾与自己昨日说了这些。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要想铲除世家，第一步，便是我们大唐皇室自己掌握天下商业的命脉。” “不管做什么事情，钱都是最为重要的。”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皇帝。 皇帝皱眉。 他不太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如今大唐商业，基本上就是被世家大族掌控着。 任何一个新的商业萌芽，都会先被世家大族拿下。 “父皇，儿臣记得，每年世家大族都会在夏季，对外出售冰块。” “若是今年，我们也拿冰块出去卖的话……” “不行，世家大族有自己的冰窖，每年冰块的数目，比我大唐皇室还多。” “皇室的冰块除却供给各宫使用之外，还要作为赏赐，奖励给有功大臣。” “卖冰块，我们怎么争的过世家？”皇帝不等李承乾把话说完，便是当即打断了他的话。 第42章 需要朕为你做些什么 皇帝也知道，每年夏季世家大族光是在东西两市上售卖冰块。 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皇帝也想过拿冰窖的冰块去售卖。 可皇室每年储存的冰块，远远不及世家大族。 根本争不过他们。 李承乾这个想法，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承乾，母后知道你想为你父皇分忧，可售卖冰块这事，实在有些行不通。” “你看，是不是想个别的办法？”长孙皇后柔声与李承乾劝着。 也是怕打击李承乾的积极性。 “父皇，母后，若是我们可以自己制冰呢？”李承乾微笑着望向两人。 “自己制冰？”皇帝当时就愣在原地，继而一脸古怪的望着李承乾，道：“制冰手段，朕只在书中见到过，这种神仙手段，太子你也会？” 皇帝只是想打消李承乾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制冰，他皇帝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的手段。 “父皇猜得很对，儿臣确实会制冰。”李承乾笑道。 “承乾不可妄言。”长孙皇后见李承乾如此说话，分明是要跟皇帝唱反调。 这般无礼行径，难保不让皇帝恼火。 “父皇说这是神仙手段，不巧，儿臣学过一招两式，说不定儿臣也会这神仙手段。”李承乾依然满脸和煦的望着皇帝。 皇帝都有些愣了。 李承乾可不想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不然方才在太极殿上，也不能让一众世家官员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此刻，李承乾说自己会制冰，皇帝心里还是难以相信的。 冰，乃是上天所造之物，而且只在每年冬季才会出现。 如今已是初夏，李承乾能制冰？ 皇帝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你当真会制冰？”皇帝沉声问道。 “来人，用木盆装一盆清水来。”李承乾笑笑，与甘露殿外的侍女喊道。 很快，侍女便用木盆装了满满一盆清水过来。 侍女退下，皇帝与长孙皇后走过来，望着面前满满一盆清水，二人眉头紧皱。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李承乾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水变成冰。 “父皇、母后，这是一盆清水，对。”李承乾与二人问道。 皇帝下意识的点点头。 “确定啊，这就是清水。”李承乾再次提醒一句。 “你到底要说什么？”皇帝有些恼了。 他又不是瞎了，这盆里的清水他还看不见？ “接下来，父皇你可不要眨眼睛。”李承乾从怀里摸出一只袋子。 袋子里装作一些从蓝田县镇子上采来硝石。 将几块硝石丢进水盆之中，几人便见几片水花溅出木盆外。 皇帝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想不通，李承乾为何要把几块石头扔进水里。 “你这到底……” “陛下，你看！”皇帝质问李承乾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长孙皇后的声音却是打断了他。 皇帝往身边的木盆看去。 便见方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清水之中，突然升起一团白雾。 没过多久，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这……这怎么可能？”皇帝面上满是错愕之色。 就在之前，他眼前这木盆里，分明还是清澈见底的清水。 此刻竟然真的成了冰。 雾气越来越大，皇帝眼珠子完全就瞪在木盆上。 没过多久，便见原本满满一盆的清水，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了一块厚厚的冰。 “父皇，母后。”李承乾从木盆里将冰块拿出来，随意丢在地上。 冰块应声而碎。 捡起几片，分别递到两人手中。 皇帝与长孙皇后握着手中的冰块，感受着冰块的凉爽，对是一眼，都是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可思议。 李承乾这小子，当真在他们面前，只用几块石头，便制出这么大一块冰。 此等神仙手段，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皇帝望着李承乾，心里又惊又喜。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面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她没想到，李承乾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她带来惊喜。 书法、术算题、诗、猪肉祛味之法，以及眼前的制冰之法。 这些东西，长孙皇后以前都不敢把它们跟李承乾联系起来。 但是今日…… 长孙皇后握着李承乾的双手，眼神之中带着激动之色。 “这……是如何做到的？”相比之下，皇帝还是要冷静一些。 虽然震惊于李承乾的手段，但也是想着搞清楚，方才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冷水自然会结成冰，硝石把热量都吸走了，这水自然是变成冰块了。”李承乾简单的解释两句。 他今日来此，不是要在皇帝与长孙皇后面前表演制冰。 李承乾需要得到皇帝的支持。 福伯临终时候与他说的那件事，一直都压在李承乾心上。 还有那被撕去一页的《东宫纪事》。 李承乾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可如今，没有皇帝的支持，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要想让皇帝支持，自然需要让他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比如今日朝堂的表现，又比如眼前的制冰手段。 “不错，很不错！”皇帝的手都凉的有些疼，却也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冰块。 连说两句不错，可见皇帝的心情着实不错。 长孙皇后面上也是露出笑容。 能得到皇帝如此赞赏的，一众皇子里面，也只有李承乾一人了。 “既然你有打算，想要挤压今年世家大族的冰块市场，朕也相信你。” “说，需要朕为你做些什么？”皇帝望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面上露出笑容。 他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 “父皇，这些生意上的争端，儿臣都可以应付自如，可儿臣担心，这日后世家大族会跟儿臣鱼死网破。” “这安全问题……”李承乾说到这里，便是停了下来。 但凡皇帝脑子正常，他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尽管与世家大族争斗，安全问题，朕会保证。” “这是玄甲符，可调动三千玄甲军，朕便给你了。” “有玄甲军震慑，世家大族不会冲动到对你出手。”皇帝从腰间摸出一只兵符，递到李承乾手里。 “承乾，还不快谢过你父皇。”长孙皇后与李承乾赶紧说道。 玄甲军。 那是大唐所有部队之中最为精锐的存在。 虽然只有三千人，可却是只属于皇帝的私军。 只接受皇帝一人的命令。 今日，却是把这么一只军队，交到了李承乾手上。 长孙皇后方才都有那么一瞬没有反应过来。 第43章 你可别又着了他的道 李承乾此刻也是感到极为的意外。 他原本只以为，皇帝会答应让自己招募一些人当侍卫也就好了。 那想到，皇帝竟然直接拿出了玄甲军的令牌。 玄甲军，李承乾这几年也仅仅只是见到过一次。 那还是在三年前他刚来到大唐的时候。 李靖带着玄甲军，剿灭突厥回来长安的时候。 便只是一眼，当时李承乾就知道，玄甲军不愧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部队。 如今，皇帝竟然要把这么一只军队交到自己手里。 “太子，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好了，回去休息。”皇帝见李承乾似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心里很是满意。 挥挥手，便让李承乾回去。 …… 李承乾也确实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皇帝直接把这么一只军队交到自己手上，听起来就好像有些冲动。 回到东宫，李承乾便看到长孙冲这个家伙正在东宫门口团团转。 看那模样似乎很是着急。 “小虫子，怎么了？”李承乾笑着与长孙冲喊道。 长孙冲这酒是早就醒了。 此刻见到李承乾平安归来，那心里可是说不出多激动。 他可是担心了许久，此刻再见李承乾，当下便直接跑到李承乾面前。 “殿下，你……可吓死我了。”长孙冲望着李承乾，面上满是欢喜之色。 长孙冲说的可不是假话。 虽然他对李承乾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 但是最近，李承乾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以前长孙冲觉着，李承乾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的出身，所以才可以一直压他一头。 可是今日…… 想到自己父亲长孙无忌与他说，今日李承乾在太极殿上与世家官员针锋相对，而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是当着百官的面，亲手打晕了崔岩的事情。 长孙冲心里震惊到不行。 几年来，长孙冲一直都以为，李承乾一点胆色都没有。 便是被别人骑到头顶上都不敢说半句。 可是今日…… “这才到哪，以后能吓死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好了，没事的话你回去歇着，我也累了。”李承乾笑道，便往东宫里面走。 守门的东宫侍卫赶紧为李承乾推开大门，而后站在一旁，低着头等李承乾进去。 “诶，殿下等等，父亲让我过来请殿下晚上去府上赴宴来着……”长孙冲在后面喊着。 …… “爹爹你在看什么？”李靖府上，李似水见自己的父亲李靖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一张被撕下来的纸。 不免的好奇一问。 李靖抬起头，见是自己的女儿过来，面上便是露出笑容。 “没什么，就是一张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纸，上面写着一些关于太子出生时候的事情。”李靖笑着解释一句。 “太子？” “李承乾那混蛋？”李似水一听到是关于李承乾的东西，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 想着李承乾那混蛋屡次轻薄自己，李似水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非爹爹李靖让自己不要冲动，李似水早就冲到东宫，把李承乾摁在地上摩擦了。 “丫头你别这般气恼，太子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爹爹是不知道，那家伙……”李似水抢断李靖的话，却又突然停顿下来。 一把抢过桌子上的纸，念道：“武德二年二月乙亥日，秦王妃长孙氏为秦王李世民，于太极宫承乾殿诞下男婴，故以此殿为名，赐名承乾。” “承乾生时天生异象，祥云漫天，观其体肤，右侧肩胛骨有一树叶胎记……” “爹爹，这都写了些什么？” “还是能看出来什么？”李似水念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的奇怪的东西。 将手中的纸放回在李靖面前。 自己的女儿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李靖也是一点不在乎。 “爹爹也是奇怪，这应该是《东宫纪事》那本书上的第一页内容，怎么好端端的给人撕了下来。” “还放在了兵部府衙爹爹的桌案上。” “爹爹也是看了许久，都不曾明白这一页内容，有什么奇怪之处。”李靖笑着摇头。 这页纸是他前几日在兵部忙的时候，突然有人放在他桌子上的。 李靖在想，这好端端的怎么有人把《东宫纪事》的内容给撕下来。 而且还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可是这内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丫头，明日你帮爹爹跑一趟，把这送还到东宫去。”李靖望着李似水，笑道。 “我去东宫？”李似水本想直接拒绝。 可是想到自己若是不去东宫，怎么找那李承乾报仇？ 自己被那家伙那版欺负，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既然是爹爹的任务，女儿就帮爹爹跑一趟就是。”李似水拿过桌子上的纸，转身就走。 “丫头，你可小心着点，太子今时可不同往日，今日在太极殿上，听说十数名世家官员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可别又着了他的道。”李靖与自己女儿嘱咐道。 想到今日在兵部衙署听到关于今日太极殿朝会的事情，此刻李靖的心里也是一阵难以置信。 “爹爹放心，这次我定然好好收拾一顿他。”外面李似水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知道这让自己女儿送还那一页纸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还有就是那页纸上的内容，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个将东西送到自己桌子上的人，到底又是谁！ …… 暮色落下，李承乾受邀去了长孙府赴宴。 长孙冲很是热情的把李承乾拉到大厅。 这热情态度，让李承乾都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之前他也来过长孙府，长孙冲这家伙也并不太搭理自己。 反倒是今日…… “承乾见过舅舅。”李承乾与长孙无忌拱手说道。 长孙无忌是李承乾的娘舅，在长孙府上，主动与长孙无忌行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殿下莫要如此，坐下说话。”长孙无忌笑眯眯的望着李承乾，邀请他坐在自己对面。 长孙冲还想与李承乾说几句话，却是被长孙无忌眼一瞪给瞪到一旁去。 上等社会宴会总是要有美人伴舞的。 一个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穿着也是极为凉爽，便在大厅里翩翩起舞。 李承乾有些羡慕长孙无忌的生活，毕竟他的东宫就没有这些东西。 皇帝跟他说，作为太子，就应该严于律己。 所以这东宫无论是仆人，还是丫鬟，要么是长得丑，要么是上了年岁。 更多的是，长得丑，还上了年岁。 李承乾心里很是向往长孙无忌这种声色犬马的生活。 第44章 不是不想，是没有把握 “殿下以前不是时常去外面那些风月场所。” “应该见过不少这些。”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面上露出羡慕之色，不免笑道。 李承乾哪里是羡慕这些，他只是羡慕长孙无忌可以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有人会去管他罢了。 不像自己，哪怕就是出去风月场所喝了个酒。 第二天就被举报到皇帝面前。 说他李承乾迷恋风尘女子，彻夜不回。 可是没把他害个半死。 “是见过不少，可也就只是看看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李承乾随口说了句。 却是见长孙无忌一副我都懂的神色望着自己，李承乾知道自己就不该接这个茬。 “年轻人嘛，舅舅心里明白。”长孙无忌笑道，与李承乾举了举杯。 李承乾没说话，饮下杯中的酒。 味道很淡，与清水没什么区别。 “今日朝会上，太子也算是威风了一把，崔岩、郑意，以及一众世家官员，都被太子摁压的说不出来话。” “这是自陛下登基以来，世家大族们第一次如此丢人。” “今夜，估计有好多人是睡不着的。”长孙无忌把话题引向今日白天的朝会。 望着李承乾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李承乾没接话。 长孙无忌突然说这些，李承乾有些不太明白。 “太子，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如同毒蛇一样。” “既然打了，就应该往死里打，不然迟早有一日，太子会被这条毒蛇给咬死。”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承乾这才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 确实如同长孙无忌所说，世家不死，就是他李承乾死。 “承乾心里明白，多谢舅舅提醒。”李承乾点头，与长孙无忌感激道。 “这些日子太子你的变化实在有些大，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也是好事，若是太子你再如往日一般，这废黜太子的事情，怕是只在朝夕。” “陛下就算再如何宠溺太子，终究难以与一众世家抗衡。”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太子，我长孙家早就与太子绑在一起，但老夫年迈，有些力不从心。” “往后便让冲儿这孩子跟在太子身边。” “当然，太子日后若是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老夫定然竭尽所能。”长孙无忌再次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望着长孙无忌，此刻有些说不出话来。 要是李承乾没有记错的话，面前的长孙无忌跟皇帝是同年出生的。 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罢了。 三十几岁，就年迈了？ 说谎也要依据点现实好吗？ 李承乾看向长孙冲，便见长孙冲张着嘴看着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 显然长孙冲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的不要脸。 这般话也能说的出口？ 李承乾心里明白，无非是长孙无忌不相信自己可以斗得过世家大族。 所以这家伙不敢完全押宝自己。 以免将来自己失败的时候，被自己牵连。 可毕竟是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又不能完全置身于世外。 所以长孙冲这小子，完全就胜任了替死鬼这个角色。 至于长孙无忌说的，日后自己若是需要，一定竭尽所能。 不过是一句屁话罢了。 李承乾突然觉着这晚宴没了意思。 放下手中的杯子，与长孙无忌道：“舅舅的心意本宫明白，夜色深了，本宫先走一步。” 说完，李承乾便起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长孙冲：“明日早点过来，还有的事情需要忙。” “哦……哦哦。”长孙冲咬着羊腿，呆呆的点了点头。 …… “父亲，为何要与太子说那样的话。”长孙冲坐下来，放下手里的羊腿，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 便是他长孙冲都听明白自己父亲方才那些话的意思。 李承乾会听不懂。 方才李承乾离开的时候，与长孙无忌说话都是自称本宫。 亲隙一下就能分别出来。 “我如何做事，需要你来教？”长孙无忌有些恼怒的看着长孙冲。 “可是……”长孙冲刚想争辩，便见长孙无忌重重的放下手中杯子。 “可是什么可是？” “你知道世家大族能量何等之大？” “朝堂上，有半数官员，都是世家大族的人，剩下人里面，还有一半是不敢得罪世家大族的。” “朝堂上百多位官员，只有不到三十人，是站在皇帝那边的。” “我也希望太子他可以斗得过世家，可是，这只是来自朝堂的压力。” “商业、文化教育、甚至是百姓们的衣食住行，哪一项，不是世家大族所掌控。”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非是世家大族掌握不了大唐军队，否则，这大唐皇室随时可以换人。” “长孙冲，你以为，陛下不想收拾世家？” “不是不想，是没有把握。” “太子，他始终只是一个只有一腔热血的少年，我不能把整个长孙家赌进去。”长孙无忌瞪着眼睛，如同要吃人的恶鬼。 长孙冲低着脑袋。 他也知道，对付世家大族，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 可事情再难，也得有人去做。 “父亲……” “冲儿，你若是不想跟着太子，明日便不要去了，我会与你另外谋个差事。”长孙无忌以为长孙冲是被自己说的害怕。 不敢跟着李承乾。 所以也是打算让长孙冲离李承乾远些。 毕竟，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还一头装上去，确实有些傻。 “不，父亲，明日我会与太子请求，搬到东宫去住。”长孙冲望着自己的父亲，目光坚定道。 …… “诶，我说你这家伙，一大早的怎么还把自己的床铺给搬过来了？”翌日清晨，李承乾就被外面一阵嘈杂声给惊醒。 出来一看，便见长孙冲正指挥着一群仆人帮忙从牛车上搬东西下来。 笔墨纸砚、刀枪剑戟以及床上三件套，全都堆在院子里。 “可不是嘛，昨天跟老头子吵了一架，今早上就被赶出来了。” “殿下，你也知道，我在外面也没什么去处，所以能不能搬来这里住些日子。”长孙冲一脸委屈的望着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可不相信长孙冲外面没地方去的那些鬼话。 这家伙在那些风月场所不知道有多少相好的。 怕是一个地方住一天，这一个月也都不带重样的。 还会没地方去。 不过李承乾心里清楚，想必是昨夜长孙冲与长孙无忌因为自己起了争执，所以这家伙才跑了出来。 “住下可以，但你别给我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回来。” “不然……” “殿下，外面有个女人。”李承乾话还没说完，便听东宫属下跑进来喊道。 第45章 本姑娘想与你较量一番 一听外面来了个女人。 很显然长孙冲要比李承乾兴奋的多，当时两只眼睛都发光了。 绕着李承乾转了两圈。 啧啧两声，又朝李承乾点了点头，面上神色极为古怪。 “殿下啊殿下，没想到，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这刚不还让我别带奇奇怪怪的人回来，怎么殿下你这，都有女人找上门来了。” “厉害。”长孙冲朝李承乾竖起大拇指，满脸揶揄之色。 李承乾都懒得搭理这家伙。 至于外面那个女人，李承乾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在长安呆了这么久，也没有招惹过什么女人，除了上次那李似水，况且能进到宫城的…… “李似水？”李承乾看向报信之人，皱眉道。 李承乾也只能想到李似水一人。 可这姑娘明显就有些跟自己不共戴天，她来找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妥。 “那姑娘好像说自己姓李，至于名字，没听清。”仆人与李承乾说着。 “诶诶诶，殿下，真的是李似水？”长孙冲一脸好奇的审视着李承乾。 长孙冲可是听说，上次的事情，红拂女都给李承乾闹长孙皇后那去了。 虽然不知道最后怎么解决的。 可李似水跟李承乾，那也算的上是深仇大恨。 李似水来找李承乾？ 长孙冲觉着很是有趣。 心想那李似水待会不会在这里跟李承乾打起来。 李承乾心里也正奇怪着呢，听到长孙冲的这些话，也懒得与他多说。 挥手示意让仆人去把李似水请进来。 …… 李似水今日是起了个大早。 皇城一开门，她就直奔东宫而来。 本以为李承乾这家伙在外面风评极差，那肯定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还担心自己要在东宫等上好久。 却是没有想到，才一会李承乾便让自己进了东宫。 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些讶异。 可想到李承乾当时对自己的冒犯，李似水便是怒冲心头起。 “似水姑娘……” “叫我李似水便是，我与你不熟。”长孙冲原本想着从李似水嘴里打探出一些消息。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似水给怼了回去。 长孙冲面色讪讪，又不敢得罪李似水。 因为长孙冲深知，自己不是李似水的对手。 得罪这女人，怕是自己挨了打还没地方说理去。 “李姑娘，你先在这里稍坐片刻，殿下待会就过来。”长孙冲说完就想离开。 他惹不起李似水，难道还躲不起嘛？ “等等。”李似水却是叫住长孙冲，目光落在外面长孙冲从家里搬过来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李似水与长孙冲问道。 “哦，我准备搬到东宫，伺候太子读书。”长孙冲笑着解释一句。 “伺候太子读书？你长孙冲别带些奇奇怪怪的人进东宫就好。”李似水在一旁吐槽一句。 与李承乾方才说长孙冲的话，竟是一般无二。 长孙冲很是不服气。 自己怎么就带着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了？ 他在这两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长孙冲脸皮抽抽，转身愤愤不平而去。 “李姑娘，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李承乾洗漱一番，便是来到院子。 见坐在前面的，果然上次见过的李似水。 这心里虽然不太愿意见她，可也是露出笑容与她主动打了招呼。 这些日子里，李似水只要一想到李承乾的脸，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此刻真见到李承乾的时候，李似水反倒有些迟疑。 “李承乾，我爹爹让我给你送一个东西。”李似水从怀里摸出李靖让自己交给李承乾的那张纸。 递到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望着李似水手中那页纸，正是不知被何人撕去的《东宫纪事》的第一页。 李承乾没有去接，而是目光紧盯着李似水。 “李将军让你送来的？” “他可曾说了些什么？”李承乾盯着李似水的眼睛，沉声问道。 “爹爹能说什么，他说这纸是别人放在他兵部衙署的桌子上。” “想着这应该是你东宫之物，便让我给你送回来。” “怎么的，你还不高兴了？”李似水皱眉。 李承乾盯着自己的目光里，可没多少善意。 想着自己大早上就给李承乾送这东西回来，他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 竟然还这般审问自己的模样。 当下，李似水心里便是一阵恼火。 “爱要不要。”李似水恼着，便要将手中之物收回。 “等下。”李承乾一把摁住李似水的手，拿过手中的纸。 “这东西确实是我东宫之物，劳烦李姑娘回去，与本宫多谢李将军。”李承乾与李似水拱拱手，便准备离开。 李似水有些懵啊。 她是没想到李承乾这家伙如此没有眼力见。 自己给他一大早就送这东西过来，李承乾就这样打发自己离开？ 回去多谢自己爹爹？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 怎么可能。 “李承乾，你站住。”李似水与李承乾喊道。 李承乾皱眉，回头看向李似水。 《东宫纪事》被撕下的一页，又突然回到了自己手上。 但这件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把这一页撕下来，放在了李靖的桌子上。 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安宫将这页撕下来。 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此刻心里有些担忧。 自然是没什么心情与李似水在这浪费时间。 “李承乾，上次在街上，我看你身手不错，今日来此，本姑娘想与你较量一番……” “没兴趣。”李承乾淡淡回了一句，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站住，只要你答应与我比一场，之前的事情，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不然……”李似水伸开双臂，拦住李承乾的去路。 望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李似水，李承乾皱了皱眉。 之前的事情，若是能解决，自然是好事。 可李承乾担心，李似水要是又输了，会不会又给自己闹长孙皇后哪去。 “你放心，公平比试，输了也是技不如人。” “我不会与任何人告状的。”李似水与李承乾说着，似乎与是看穿了李承乾心里的想法。 李承乾望着李似水，片刻之后，笑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 “待会要是输了，你可不能哭鼻子。” “谁哭鼻子谁是小狗。”李似水面上露出自得之色，顺口接过李承乾的话。 第46章 殿下，我错了 长孙冲正在指挥着东宫的仆人帮忙给自己搬东西呢。 这没过多久，就发现东宫的仆人全都没了踪影。 还以为这些家伙偷懒，全给自己尥蹶子不干，那想到就听到说李承乾要跟李似水比试拳脚。 这不，东宫的仆人全都跑去校场看去了。 东宫虽然有校场，可长孙冲还从未见李承乾去过那里。 至少这三年来，长孙冲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李承乾身手是有一些的。 毕竟上次从李似水手里救下程处默与秦怀玉那两个家伙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一些。 可长孙冲更肯定的是，李似水上次是被李承乾气懵了。 没有发挥出真实战力。 而今日来此，那肯定是有有备而来。 李承乾答应跟李似水比试，那不是一头栽进李似水的陷阱中吗？ 这待会要是李承乾被李似水摁在地上摩擦…… 那场面，长孙冲想想都觉着一阵酸爽。 走到校场，长孙冲就看到李承乾与李似水上了擂台。 李似水一身白衣，手持银色宝剑，配上一副倾城容貌，也是宛若谪仙遗落凡尘。 再看李承乾，穿着平日里的粗布衣服，手中连把武器也没有。 与李似水一比，那简直就是土的掉渣。 还说是堂堂太子，长孙冲觉着李承乾分明就是乡野村夫。 “殿下怎么不换身好看些的衣服，就算打不过，起码那气势上也不能输。” “反正打不过，弄脏了衣服也不好，况且，咱们殿下哪里有什么新衣服，东宫压根就没钱买好嘛。” “诶，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回事，竟然答应跟李将军家的女儿比试。” “这李似水，身手可是极好的，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个，在年轻一辈中，身手算是前五的。” “一年在一次比试上，两个人一起，与没打过这李似水。” “太子啊，今天怕是要被揍的很惨。” “你说太子是不是得罪过这李似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场比试。” “那可真说不定，毕竟长孙冲那家伙经常在外面调戏人家小姑娘，我们太子义气，肯定帮过他不少。” “得罪那李似水，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冲听着东宫仆人的议论，当时脸就黑了。 他是没想到，自己在东宫这些家伙的眼里，竟然会是这么的不堪。 这李似水找麻烦，哪里是因为他长孙冲，分明是他李承乾…… 可就算心里很委屈，长孙冲也不敢把实情说出口。 不过也好，李承乾待会要是被李似水收拾了，他长孙冲还得暗暗给李似水竖个大拇指。 谁让东宫的这些家伙如此编排自己。 肯定是李承乾授意的。 …… 擂台上，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今日来此，第一是为了把爹爹李靖让她带来的东西给李承乾的。 这第二件事嘛，就是让自己出口气。 李承乾这混蛋连续欺负自己两次，李似水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想着自己不可能对他下死手，那收拾收拾他，让他丢丢人，总不过分。 李似水也没想到，李承乾会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的挑战。 这倒让她很是意外。 看来这家伙，也知道今日这一顿揍是跑不掉了，所以才答应的如此痛快。 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心中暗想。 “李姑娘，你先出手。”李承乾背负着双手，眼神平静的望着李似水。 “唔唔唔，听到没有，殿下这牛吹的有点大了，让李似水先出手。” “那殿下可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长孙冲站在台下，与身边的东宫仆人喊道。 那是生怕李承乾不知道自己在给他唱衰。 东宫仆人皆是看过来。 没人敢接长孙冲的话茬。 “小虫子，你若是有心，可以上来一起，我保证不把你的脑袋打歪。”李承乾望向长孙冲，淡淡说道。 长孙冲缩了缩脑袋，哪里还敢接茬。 不过嘛，他只是觉着李承乾在自己面前吹牛。 还一起？ 就李似水一个人，就可以把李承乾摁在地上反复摸摩擦了。 “李承乾，我先出手，你可没机会。”李似水看着李承乾，淡淡说道。 李似水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就长安城这些年轻一辈，没有一人在身手上，能与她相提并论。 哪怕她只是个女人。 眼前的李承乾，李似水自信一招就可以把他揍趴下。 “好。”李承乾点头，与李似水招招手。 李似水眉头微皱，手中宝剑抽出。 她可不会与其他人一样，在面对敌弱我强的时机放弃攻击。 既然李承乾不知好歹，那今日正好可以让他丢丢人。 也为几日前的自己报个仇。 宝剑在空中舞出剑花，眼看着这剑刃都要砍在李承乾身上了。 众人皆是捏了一把汗。 可偏偏李承乾一点动作都没有。 看那模样，就知道是被吓傻了。 长孙冲脸都黑了，李似水这一剑砍下去，还不得把李承乾的右臂给卸下来？ “殿下……”长孙冲话还没喊完，就看到李似水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而后，李承乾右手轻轻拍了拍李似水的脑袋，就在他们眼前，缓缓的走下擂台。 “发……发生什么了嘛？”有东宫仆人问了身边人一句。 “没看清啊，这怎么就结束了？” “谁看到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李似水手里的剑怎么突然就掉在地上了？” “我刚才就眨了下眼睛而已，怎么就……” “还眨下眼睛，我连眼睛都没眨，太子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时候太子殿下还有这样的身手？” 东宫仆人们议论纷纷，长孙冲望着擂台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李似水。 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他本以为李承乾今日这个丑是出定了。 李似水既然敢与李承乾挑战，那必定是打定主意找回场子。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人看到李承乾是如何出手的。 而李似水已经败了。 刚才我在那傻傻的嘲笑着殿下，这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长孙冲心里想着，面上顿时一哭，与李承乾离开的方向追去，喊道：“殿下，我错了，我刚才是在放屁，你可不能当真啊。” 长孙冲离去，东宫仆人也慢慢散去。 只剩下李似水一人站在擂台上，双目望着自己被李承乾打落在地上的宝剑。 第47章 你觉着我是傻子吗 “太子殿下，你真是太厉害了。” “刚才我还担心你不是那李似水的对手呢。” “别说，长安城的年轻一代，好像还没有人是李似水的对手。”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练就这样好身手的？” 长孙冲追着李承乾进去，那满脸都是惊诧之色。 这一阵喋喋不休，那模样也煞是激动。 李承乾看着长孙冲，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方才在擂台上的时候，你可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说我吹牛吹的大了？” “没有，怎么可能！” “殿下你肯定是听错了。”长孙冲急忙摇头。 一想到李承乾竟有如此身手，连李似水那女疯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长孙冲哪里敢招惹李承乾。 不然他这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李承乾并不想与长孙冲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已经快要到五月份了，李承乾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比如御豕司，他得找人帮忙养猪不是。 李承乾总不能自己每天钻进猪圈里跟猪打交道。 “待会需要再去一趟镇子上，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一起去？”李承乾看了眼长孙冲，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那肯定是跟殿下你一起过去，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长孙冲赶紧说着。 他还真担心李承乾把自己留在这。 两人收拾一下，走出东宫，还没走下台阶，长孙冲就拉了拉李承乾的胳膊。 李承乾皱眉，便见长孙冲与自己使眼色。 往身后一看，便见李似水站在东宫外面，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李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李承乾是不想搭理李李似水的。 方才李似水自己已经说了。 他们比试完之后，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 想到李似水母亲红拂女的性格，李承乾可不想再招惹李似水。 不然这红拂女又把状告到立政殿去。 长孙皇后身子本就不好，李承乾也不想让她为自己的事情过多担心。 “李承乾，你这身手，是与何人学的？”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开口问道。 即便是到此刻，李似水也接受不了。 自己方才手持着剑，而李承乾赤手空拳，一招比试，她手里剑就被打落在地。 李似水甚至连李承乾如何出招的都没有看清楚。 这么些年，李似水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惨败。 她想知道，李承乾到底是跟谁学到了如此身手。 李似水虽然是个女子，可这心高气傲，不输任何男子。 不然长安城的一众纨绔，甚至连程处默与秦怀玉这样的，也不会那般的惧怕于她。 可是今日，她李似水竟然败在李承乾，这样一个以前从未显露过身手的人手中。 长孙冲也是看着李承乾，他心里也是极为好奇。 就李承乾方才在擂台上表现出来的身手，除却几位军中老将，估计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要是知道李承乾一身武艺是与何人学的。 那他长孙冲是不是也可以去拜师，练就一身高超的武艺？ “无师自通罢了。”李承乾随便敷衍一句，转身就要走。 “李承乾，你把我当做三岁小孩？” “你知道我从三岁开始习武，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每日都要坚持起来练剑。” “期间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有了今日成绩。” “无师自通，你觉着我是傻子吗？”李似水拦住李承乾，瞪大眼睛看着李承乾。 今日之前，李似水一直都认为李承乾就是头顶着太子身份的废物。 若非有太子这个身份，李承乾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可如今，李似水一点也不觉着李承乾简单。 眼前这个少年，身手竟然如此厉害。 而且这么些年来，也从未听说过李承乾有如此身手。 想着自己若是有这般身手，不说整个大唐，至少长安城那也得是人尽皆知。 可李承乾，这么些年来，竟隐忍至此？ “这重要吗？” “李姑娘，我还有事，你早些回去。”李承乾淡淡说道，便翻身上马，往蓝田县方向去。 “诶，李承乾……”李似水在后面气的跺脚，牵过自己的马，追赶着李承乾而去。 长孙冲咋舌，也驱马追上去。 …… “主家，您感觉怎么样？”博陵崔氏府上，崔岩趴在床榻上。 昨日太极殿上，他差点没把性命交代在那。 李承乾倒也狠厉，打他的二十杖，可是杖杖铆足了力气。 崔岩知道，若非李承乾知道不能杀死自己，那二十杖便是已经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趴在床榻上，崔岩只感觉身上阵阵剧痛传来。 这心里，那对李承乾也是恨极。 若非是李承乾，他崔岩何至于此。 丢了礼部侍郎的官职不说，在太极殿上被当着百官的面打了二十杖。 直接就昏死过去。 这份仇，崔岩可是死死记在心里。 “你觉着我现在应该怎么样？”崔岩望着面前的老管家，冷声说道。 他现在都这个模样了，还需要问吗？ 被崔岩喝斥，老管家也不恼。 他与崔岩也是这么些年一起走过来的，崔岩被李承乾这样一个少年那般羞辱，自然是接受不了。 “李承乾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老管家与崔岩说着。 虽然他没见过李承乾。 可听着崔岩说起昨日的事情，老管家也是觉着李承乾与往日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当场老夫在朝堂上斥责李承乾，李承乾都不说话。” “可是昨日……”崔岩的面色有是一阵难看。 他想着自己被李承乾算计，一度颜面尽失，此刻心里的火气就是忍不住。 “主家，你说那李承乾，是不是一直在隐忍。” “否则怎么解释昨日的事情？” “可他身为太子，为何一再隐忍？”老管家与崔岩追问道。 崔岩不说话。 他要是知道李承乾怎么突然就变了的话，也就不会趴在这了。 “天渐渐热了起来，再过半月，就是端午节，马上各世家的冰块就准备上市。” “今年的冰块比之往年数量更多，但是这个价格，也绝对不能降。” “今年必须要大赚一笔，明白吗？”崔岩没有回答老管家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向冰块售卖上。 每年冬季，他们世家各族都会准备避暑的冰块。 除却留下来给各世家用的之外，更多的是流放到东西两市出售。 每年世家都会给冰块统一定价，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 更况且，他们今年的冰块储存更多。 第48章 这不是在扯淡吗 “明白，主家放心便是。” “不过主家，是不是要借此次冰块出售的机会，让皇室长长记性？”老管家与崔岩建议着。 身为博陵崔氏家主的崔岩，在太极殿被李承乾那般羞辱。 若是不找回场子，日后博陵崔氏如何在世家大族面前说他们博陵崔氏是世家之首？ 太极殿上，皇帝便是看着李承乾对崔岩动手。 显然是乐意看到李承乾如此做。 既然如此，他们世家若是不反击，岂不是要被朝臣们以为，他们世家大族害怕了。 那之后，那些官员，岂不是要纷纷脱离他们？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你去告诉其余几家，冰块上市之日，每斤冰块的价格给老夫涨上一半。” “老夫要让皇帝清楚，这大唐不是他皇帝说了算，得罪我们世家，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崔岩与身边的老管家说道。 …… “殿下，那李似水真的跟我们去蓝田县啊，这都马上中午了，我们今日肯定要留在那边过夜的。” “她一个姑娘家……” 往蓝田县去的路上，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着。 李承乾往后看了眼，便见李似水气鼓鼓的瞪着自己。 摇摇头，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跟着，那就跟着便是。” “可她是李将军的女儿，她老娘又是红拂女……”长孙冲明显在害怕。 一提到红拂女，这家伙眼神都在闪烁。 “你若是担心她，劝她回去便是。”李承乾说了一句，甩着马鞭，身下马匹一激灵，往前窜去。 “我怎么劝的动。”长孙冲喊道，催着马跟了上去。 李似水皱眉，却也是跟着过去。 三人三马一个时辰便来到了蓝田县。 见到李承乾，镇子里的人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老村长立刻就把李承乾三人迎进自己家里。 长孙冲上次来过，老村长倒也不是觉着奇怪。 可这次跟了个李似水。 “李公子今日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边都没有准备什么招待你们。” “长孙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也赶紧都坐。” “李公子，你们先将就的吃点，我再让隔壁做些菜给你们。”老村长与几人倒了杯茶，就想着出去让人再给李承乾他们做几个菜。 “村长，不必劳烦其他乡亲了，您先吃，我们三个自己去做点菜就行。” “这怎么可以，李公子你是我们镇子上的恩人，又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这怎么能让你们自己动手。”面前的李公子说要自己做菜，老村长自然是不答应。 李承乾上次让他们在镇子里挖硝石矿，已经结了他们三成的工钱。 虽然剩下的钱，要过两个月才能拿到。 可拿到手里的钱，已经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数目了。 这李公子来这里，吃饭还要自己做，那他这个村长都成什么了？ “没事，我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是经常下厨的。”李承乾笑着摆摆手。 老村长终究是不敢强拦着李承乾。 而且今日李承乾到来，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准备。 总不能让李承乾他们跟着自己吃一个菜。 “他们为什么叫你李公子？”几人跟着老村长来到隔壁厨房，李似水看着李承乾，问道。 “肯定是当初殿下不敢说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怕被这里的百姓收拾。”长孙冲凑过脸来，帮李承乾说了句。 李承乾没好气的白了眼长孙冲。 他可不是因为这个。 李承乾只是怕自己的身份被这里的百姓知晓，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以李公子的身份行走，还加了太子亲随的身份。 足够让这里的百姓信服自己。 “你还会做菜？”李似水又问了一句。 儒家圣人有言，君子远庖厨。 李似水还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男人主动跑到厨房里去做菜的。 可李承乾这家伙，偏偏还就这么干了。 作为太子，跑去厨房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若是被御史台的官员知道，明日怕不是参李承乾的折子要如雪花飘落一般落在皇帝的御桌上。 “有什么问题？”李承乾淡淡说道，又看向前面的老村长，道：“村长，之前我给乡亲们的那些种子，种下了没有，上次我来都忘了问。” “种了种了，李公子你不问，老头子也准备与你说。” “乡亲们都种了，这几天看着似乎也成熟了，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青色的。” “长长的，尖尖的，以前都没有见过。” “村子里有调皮的孩子以为是什么水果，偷偷摘了吃，结果辣的他舌头都伸出来了。” “足足灌了两瓢水才慢慢好气来。”老村长与李承乾说着。 李承乾第一次来镇子上时候，就给了他们不少种子。 乡亲们也都知道李公子是太子的人，所以也不敢不听命。 便如之前将公猪阉割一般。 只是他们没想到，种下的种子长出来的东西，却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奇怪东西。 “村长，那东西叫做辣椒，可是能与西蜀的花椒相提并论的东西。” “珍贵程度也是不相上下，你千万告诫乡亲们，不可以浪费了。”李承乾与老村长说道。 老村长还没说话，长孙冲与李似水却是先惊出了声。 “能与花椒相提并论？” “珍贵程度不相上下？”长孙冲与李似水皆是瞪着眼睛看着李承乾。 他们作为长安的官二代。 自然是深知这花椒的珍贵程度。 在长安，花椒堪比黄金。 甚至很多时候，黄金还可以换的到，可是这花椒，却真的是有价无市。 每年春节的时候，皇帝给予百官们最好的福利，那就是花椒。 而五品官与四品官，最大的区别，就是五品官没有花椒，而四品官每年春节可以分到一斤花椒。 可就是这一斤花椒，便成了身份的差距。 眼下李承乾当着他们的面说，这镇子上百姓种的什么辣椒，跟花椒一样珍贵。 这不是在扯淡吗！ “村长，劳烦你帮忙摘二十来个辣椒来，那猪肉……” “猪肉就在里面，李公子想吃多少自己割就是。”老村长说着，就与李承乾摘辣椒去了。 “殿下，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老村长刚走，长孙冲就忍不住与李承乾追问。 花椒有多珍贵，他长孙冲心里清楚的很。 可李承乾说，这辣椒与花椒一样珍贵。 关键是这镇子上还种植了。 这要是…… “自然是真的。”李承乾点头，拿刀割下一块猪肉。 第49章 吃个饭怎么还哭了 村长摘了辣椒回来之后，原本是想着帮李承乾打打下手的。 却是被长孙冲这家伙给赶走了。 长孙冲可是怕李承乾在镇子上的百姓面前折了面子。 怎么说也是太子。 要是待会把人村长家的锅给捅穿了，长孙冲都觉着自己的脸会没地方搁。 可不能让村长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 “李承乾，你以前在东宫也是自己做饭？” “东宫的厨子不干活吗？”李似水见李承乾手法熟练，看样子就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些活了。 这心里不免的有些好奇。 堂堂太子，怎么也不太可能干这些仆人才干的事情。 李似水倒是好奇，李承乾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眼前的李承乾，也与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东宫的厨子水平不怎么样，也就只能做个点心。”李承乾头也没抬，随口回了李似水一句。 李似水张张嘴，想要说几句挤兑李承乾的话。 却又是忍住了。 她跟着李承乾过来，可不是吵架来的。 李承乾的身手比她好的太多，在李似水看来，肯定是有高人指点。 自己要是跟李承乾关系搞的太僵。 之后还怎么张口？ 只是这心里，可是绝对不相信李承乾待会能弄出来什么好东西。 “李姑娘，你又没有发现我们殿下跟平日里听到的不太一样？”长孙冲什么也不会，便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可也不能干等着不是。 这不还得给李承乾提升提升形象。 毕竟这以后要是李承乾一直给李似水这女疯子缠着，那他长孙冲也休想有安生日子过。 “是不太一样，至少我还从没听说过，堂堂太子还会行这庖厨之事。”李似水淡淡说道，看了眼厨房里面的李承乾。 长孙冲面色一苦。 他是想跟李似水说这件事吗？ 李承乾会不会做饭，他长孙冲也从来没吃过啊。 “李姑娘，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殿下与外界传的不一样。” “你不知道嘛，昨日就在太极殿上，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岩，还有荥阳郑氏的郑意，他们……” “差不多得了，别再提那些没意思的事情。”长孙冲还没说完，便听李承乾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回头一看，便见李承乾端着一个大盘子。 盘子里红绿交相辉映的辣椒，散发着微微的辛辣味道。 长孙冲刚想说话，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口水瞬间便是咕咕往下咽。 “好香。”李似水吸了吸鼻子。 平心而论，李似水发誓自己绝对以前绝对没有闻到过如此香味。 实在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特别是此刻已是中午之后，这肚子早就饿了。 闻了这么一口味道，她这肚子的馋虫就开始咕咕直叫。 “殿下，这东西……”长孙冲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李承乾手里的盘子。 但凡换做另外一个人端着这盘子，长孙冲此刻早就一拳干到他。 然后将这盘子里的菜据为己有。 “去拿几幅碗筷过来。”李承乾与长孙冲说道，又看了眼李似水，往村长的房子走去。 …… 长孙冲可是迫不及待。 拿着三幅碗筷摆在桌子上，便是双目紧紧盯着桌子上的菜。 “李公子，这真是你弄出来的？” “这香味，长安城里那些酒楼的招牌菜绝对赶不上。” “李公子的本事也忒大了些。”老村长都吃的差不多了，看到李承乾拿过来的菜，又下意识的去给自己再盛了一碗饭。 长孙冲都看傻了。 他之前还觉着村长是个实在人。 可现在嘛…… 李承乾给几人都分了一些。 也幸好他准备的足够，不然四个人还真不够分。 李似水抱着碗去到外面。 她跟屋里几人都不怎么熟，自然不能坐在几人面前吃饭。 李承乾是没想到，不过是一盘简简单单的辣椒炒肉而已。 长孙冲这家伙硬是吃出了猪叫声。 吭哧吭哧的。 好在村长也是顾不上看长孙冲，不然李承乾以后都不敢带这家伙过来了。 “嗝——”长孙冲吃完，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这额头上满是被辣椒辣出来的汗水。 “李……李公子，这……这绝对是老头子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村长的舌头似乎有些打结。 却也是在表达着自己关于方才这道菜的评价。 “要不你们先去喝口水？”李承乾与两人说着。 “对对对，喝水喝水，在舌头都要穿了。”长孙冲点头，话刚说完，就跑了出去。 老村长也跟着离开。 李承乾放下碗筷，便是他也没想到，这系统给出来的种子，种出来的辣椒，竟然会有这般辣。 走出屋子，就看到长孙冲与老村长在抢着喝水。 而之前就走出屋子的李似水，此刻正在抹着眼睛。 李承乾心想，李似水这姑娘怎么说也是李靖的女儿。 山珍海味应该不少吃。 怎么也不至于吃个辣椒炒肉就给吃苦了。 “李姑娘，你吃个饭怎么还哭了？”李承乾笑着问道。 “放屁，老娘怎么就哭了，这特么是辣的。”李似水拿开手，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眼泪还从眼角一个劲的往下掉。 李似水怎么会知道，这辣椒竟然如此之辣。 她不过用手抹了把眼角，这眼睛就跟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越揉就越睁不开。 之后另外一只眼睛也被传染了。 这可不成了两只眯眯眼。 李承乾脸上露出笑容。 李似水这家伙还真是急了。 不然也不会爆出那样的粗口。 不过这李似水的脾气也真是火爆。 “嘿，你可别再用手揉了，跟我过来。”李承乾笑着与李似水说道。 “你还笑，姓李的，老娘不就是跟着你蹭了顿饭而已嘛，你至于这般报复我？”李似水很是气恼。 她觉着自己这般眼睛都睁不开，肯定是李承乾搞的鬼。 “你要不要过来？”李承乾可不想与李似水解释太多。 这也是她自己要过来的不是。 自己还给李靖一个面子，让她在这里吃顿饭。 算起来，李靖还得谢谢自己。 “我……我看不见，你扶着我点。”李似水犹豫了一下，与李承乾说着。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太好。”李承乾倒是犹豫了。 他可不想再跟李似水发生点什么。 就这样的疯婆娘，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得离她远远的。 李承乾觉着自己的脑子还是很正常的。 “李承乾，你之前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李似水大恼。 若非自己看不见，她现在就冲上去干翻李承乾这个混蛋。 第50章 老娘一刀砍死他去 李承乾能有什么办法？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被辣椒辣翻的人，他也不只得扶着李似水来到井边。 长孙冲与老村长正在一旁辣的吐舌头。 见李承乾扶着眯眯眼的李似水过来，长孙冲面上顿时露出戏谑之色。 “啊这，我们都是辣舌头，李姑娘怎么眼睛也吃了……” “滚一边去，待会挨揍可没人帮你。”李承乾骂了句。 李似水明显就在暴走的边缘。 长孙冲再招她，待会怕不是要被摁在地上收拾？ “扶着点木桩，把头朝上，待会给你用清水冲一冲，很快就好了。”李承乾与李似水说着。 李似水也很无奈啊。 但凡她能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绝对不会听李承乾的安排。 清水冲在眼睛上，方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慢慢的好的很多。 “李承乾，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在收拾我……” “什么？”李承乾手中的水瓢抬了抬，李似水鼻子里立刻就呛了水。 “你！”李似水手抓在木桩上，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李承乾毫不怀疑，这要是再冲她一下，这疯女人能把他一起拉着跳井。 “好了，把手洗一下，不要再揉眼睛。”李承乾将水瓢丢进桶里。 李似水刚想骂人，便感觉手里塞进了一块手帕。 “把脸擦一擦，不要让人以为我欺负了你一样。”李承乾的声音响起。 李似水很想跟李承乾一刀，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等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李承乾已经不见了踪影。 …… 李承乾今日来镇子上，可不仅仅是来吃个饭的。 这御豕司的事情总是要落实的。 蓝田县作为他的封地，自然是越发富足，对他李承乾的帮助越大。 李承乾决定说服皇帝把这御豕司设立在此处。 让镇子上的部分百姓，负责专门给御豕司养猪。 这样镇子上百姓的生活就有了稳定的保障。 之后还可以帮着自己做更多的事情。 “李公子，你可真是神了，我们一直都以为那辣椒……” “村长，那些辣椒待会我回告诉你们如何处置，将来有了收成，我也会给三成收入给乡亲们。”李承乾摆手，打断村长的话。 “李公子，这可使不得，您之前教我们猪仔阉割，已经让乡亲们赚了不少，这辣椒，我们实在不能再收公子你的钱。”村长赶紧摇头。 祛味之后的猪肉，他们拿到长安集市上去售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村长知道，若非是眼前的李公子帮了他们一把，他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技术？ 只要他们不把这技术外传，足够他们村子里吃香好一阵。 “村长，太子殿下与我说，陛下有意在镇子上设立御豕司，今日来，其实是想问问村长和其他乡亲们。” “愿不愿给皇室养这个猪。”李承乾编了个谎与村长说道。 村长当时就愣在原地。 他可没想过，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有朝一日还可以成为皇室选中的对象。 帮皇室养猪！ 那是他们莫大的荣耀。 “愿意，当然愿意，李公子说的是真的？”老村长满面兴奋，手脚因为激动而抖动个不停。 “是真的。”李承乾点头。 “一定是李公子在太子面前为我们美言，李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无以为报。” “小老儿代替乡亲们，给李公子磕头了。”老村长这刚说完，人就跪在地上，正要与李承乾磕头。 李承乾可不兴这个。 老村长多大年纪了，给他磕这么个头，那他李承乾岂不是要折寿？ 李承乾往后一走，踩到后面一个坑，差点没摔下去。 “噗——”李似水站在门口，正要找李承乾麻烦，却是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那边长孙冲已经帮着李承乾扶起了老村长。 “村长，以后磕头的事情可就别做了，不然以后我就不来了。”李承乾与老村长说道。 老村长连连点头。 “李公子是我们整个镇子的大恩人，太子殿下有公子这样的能人辅佐，将来定然可以将大唐治理的妥帖。” “公子，请一定要转告太子殿下，我们镇子上的百姓，一定是最支持他的。”老村长与李承乾说着。 却是不知道真正的太子李承乾就站在自己眼前。 村长出了门，他得去找乡亲们商量一下这帮皇室养猪的事情。 李承乾也出了门，他得去地里看看那些辣椒。 长孙冲自然是跟着的。 李似水站在门口，看了眼逐渐暗下的天色，咬咬牙，也是跟了上去。 …… “老头子，这都一天了，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李靖府上，红拂女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以往李似水白天也经常出府，到长安各处游玩。 中午不回来吃饭，那也是寻常之事。 可中午之后，也都是差不多回来了。 而现在，天色都慢慢暗了下来，也不见李似水的踪迹。 红拂女不免有些担忧。 饶是李似水身手不错，可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要是遇到什么坏人…… “还没回来？”李靖也是愣了一下。 “这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也没回来，管家说，丫头是帮你干什么去了？”红拂女追问道。 “是，我让她给我送一些东西到东宫……” “东宫？” “你让丫头送东西到东宫，你不知道李承乾那混蛋……”红拂女声音都给气岔劈了。 想到之前李承乾两次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 红拂女砍死李承乾的心都有了。 红拂女千叮咛万嘱咐，让李似水不要跟李承乾走的太近。 李靖这老不死的倒好，让自己女儿给李承乾送东西。 这不是狼入虎口？ “不就是送个东西嘛，不至于……” “不至于？” “那你说说，女儿怎么这个时辰都回来？” “死老头子老娘告诉你，要是老娘的宝贝女儿出了什么事，老娘非要拆了你的骨头。”红拂女怒声骂道，急匆匆的往外走。 “你去哪？”李靖喊道。 “去东宫，要是李承乾那混蛋真敢欺负老娘的宝贝女儿，老娘一刀砍死他去。”红拂女说着，人已经消失不见。 李靖脸皮狠狠的抽搐两下。 抬头望了望天，赶紧追了上去。 李靖可是深知，自己媳妇红拂女那可是说到做到的。 一旦李承乾真要对自己女儿干了什么…… 那后果…… 第51章 得让人好好教一教他 东宫侍女哪里知道李承乾他们去了哪里？ 看到似乎要吃人一般的红拂女，东宫侍女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告诉李靖与红拂女，今日早间李承乾出了宫，而后李似水也不见了踪影。 红拂女见东宫找不到人，便是直奔立政殿。 李似水不见了，这么大晚上的，关键还是跟李承乾一起消失的。 她怎么能不着急？ 想到之前李承乾就欺负自家女儿，现在这一天都过去了，还指不定出什么事了。 “李靖，我告诉你，要是那李承乾真的欺负我家女儿，就算他是太子，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他。”红拂女看着前面的立政殿，突然停下脚步，与身后紧追而来的李靖说道。 红拂女从来都不是吃了亏不敢吭声的人。 她这样说，只是想让李靖做好心里准备。 李靖看着红拂女，缓缓说道：“你当老夫是怕死之人？” “不过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可千万不要在长孙皇后面前大呼小叫的。” “她的身体……” “我比你清楚。”红拂女瞥了眼李靖，转身继续往前。 李承乾是李承乾，长孙皇后是长孙皇后。 红拂女还是分的清楚的。 …… “陛下，再过十几日，可就是端午了。” “今年的端午，那些世家估计又会举行赛诗会，此次皇室准备派何人参加？”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与皇帝问道。 除去春节之外，大唐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节日。 分别是端午与中秋。 每到这两个节日的时候，世家就会举行赛诗会。 说是赛诗会，其实就是世家大族卖弄自己麾下人才，以招揽更多人才的把戏而已。 每年世家大族都会邀请皇室参加。 可这些年来，皇室因为这个，也算是丢尽了脸面。 长孙皇后就记得，前年中秋的时候，李承乾代表皇室参加赛诗会。 结果…… 即便是现在，长孙皇后想到那事，这心里还是一阵摇头。 如今端午在即，世家大族必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观音婢觉着太子怎么样？”皇帝笑着与长孙皇后问道。 其实想到上次李承乾写给长孙皇后的那首诗，皇帝心里还是极为满意的。 赛诗会嘛，一般都是年轻人比拼文才。 李承乾能写出来那首诗，比之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去参加端午赛诗会的话，说不定还能给皇室长长脸。 “这不是臣妾觉着承乾如何，依臣妾看来，世家大族一定会逼着承乾参加这个赛事会。”长孙皇后摇头。 在这事上，她倒是比皇帝要看的远。 “你倒是提醒朕了，太子参加赛诗会，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这样也好，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得让人好好教一教他。” “褚遂良这家伙才学不错，明日便让他去东宫。”皇帝说着，心里已经是确定了人选。 长孙皇后自然是不在乎这事，她只是在皇帝疏忽的时候，提醒他一句罢了。 也免得到时候被世家大族打了个措手不及。 “观音婢，朕觉着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为他指定一门亲事？” “今日辅机也与朕提过此事。”皇帝突然又问了长孙皇后一句。 “这事可不……” “陛下，娘娘，李靖夫妇求见。”外面突然传来声音，打断长孙皇后的话。 皇帝皱了皱眉，却还是挥手让李靖他们二人进来。 “陛下、娘娘！”李靖与红拂女站在前面，与皇帝皇后拱手行礼。 “这么晚了，你们二人怎么不在府上休息，来此是有何事？”皇帝望着李靖，问道。 皇帝从心里就不想见到红拂女。 只要她以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事。 而且这还是大晚上的跑立政殿来！ “陛下，今日微臣让小女替臣送了个东西到东宫去。” “结果一直到现在，小女都不曾回府上。” “臣方才去东宫问了，东宫仆从说，太子今日中午出了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而小女也跟着离开，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 “陛下，臣想问问，太子今日可曾来了此处。”李靖与皇帝拱手说道。 语气很是柔和。 甚至是听不出来一丝怀疑李承乾的意思。 不过皇帝与皇后心知肚明。 这李似水不见了，立马就去东宫，现在又找来立政殿，就差没直接说，这李似水是李承乾给拐跑了。 “李靖，你这话是什么……” “李将军，太子今天没有来这里，我们也不曾见到他，是不是他们去哪个地方玩，这才忘了时间。” “你也不用着急，陛下马上就派人去寻他们。” “放心，承乾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你们也都清楚，断然不会有事情的。”长孙皇后扯了扯就要发怒的皇帝。 好言劝慰着李靖与红拂女。 皇帝有些不高兴。 这作为臣子的，一个个都把李承乾这个太子如此不放在眼里。 有一点事情就怀疑李承乾。 这要是李似水是给他皇帝送东西，李靖是不是也要怀疑自己？ 不过长孙皇后都这样说了，皇帝也不想大晚上的跟李靖夫妇吵起来。 “来人，通知京兆府衙门，派人去找。”皇帝挥手，与伺候的仆从说道。 “陛下，京兆府衙门才多少人……” “那朕调动南衙十六卫、北衙六军给你去找，如何？”皇帝看着红拂女，面色冷厉。 红拂女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二人找皇帝要人，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非李承乾有前车之鉴的话…… …… “李姑娘，今晚你打算怎么办？”蓝田县镇子上，李承乾看着面前的李似水，开口问道。 李承乾有些烦恼。 自己都说了，不要让她跟着自己过来。 吃完饭之后，李承乾去地里看那些辣椒的时候，也提醒李似水要早点回去。 可这家伙说什么也不听。 反而是跟在李承乾屁股后面偷偷捡了不少辣椒藏起来。 看那样子是准备带回长安去。 可眼下天都黑了，村长这里又没有地方休息。 两人现在面对面站着，吹着夜风。 长孙冲那家伙倒是舒坦，把村长家厨房的门板拆下来，就往地上一躺。 “我有些睡不着，就在外面坐着。”李似水看了眼李承乾，目光又落在了星空。 “诶，李承乾，你说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李承乾坐下来，靠着一旁的墙壁，突然听李似水说了这么一句。 第52章 小气的样子，真是欠揍 李承乾有些懵。 他并不知道李似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李承乾的记忆里，上次帮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应该是自己与李似水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三年前中秋赛诗会上，你上台与世家赛诗的时候。” “不是一脚就把一个想要上台的少年给踹了下去？”李似水瞪着眼睛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自己当时被世家逼着上台赛诗，结果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非要让自己下去。 李承乾当时怎么能忍。 怎么说也是太子，当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给那人踹了下去。 不过李似水说那事情干什么？ 过了这么久，李承乾自己都忘记了。 “我就是当初被你踹下去的少年。”李似水叉着腰，死死的瞪着李承乾。 当时她女扮男装，想着上去试一试，结果还没上台，就给李承乾一脚踹了下去。 当时要不是她老爹李靖拦着，李似水非要把李承乾摁在台上揍。 可恨这家伙踹完自己，现在竟然一点也不记得。 “哦，是你啊，我记得当时那是个男的。”李承乾面上稍微有些尴尬。 “哼。”李似水哼哼一声，又道：“马上就是端午，太极殿的事情爹爹也与我说过。” “端午赛诗会，世家肯定会逼你上场的。” “这次，你可别跟那次一样，连战连败，陛下脸都给你气的铁青。” 李承乾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似水。 这姑娘应该是恨不得弄死自己丢人现眼才是，怎么现在还说这种的话。 “看什么看，本姑娘恩怨分明，今日输给你，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 “再者，我下午拿了你不少的辣椒，提醒你两句不是应该的。”李似水见李承乾看着自己，当下又是一顿说。 李承乾摆摆手，脑袋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望着天空发呆。 《东宫纪事》被撕下的那一页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 可李承乾心里一点也没放松下来。 那个右肩胛骨有叶子胎记的李承乾还没找到，他怎么放心的下。 只是此刻，人没有一点消息，自己这边又抽不开身。 只有斗倒世家，他才能有那么些自保的实力。 “李承乾，你说，天上的星星为什么总是一闪一闪的。”李似水的声音打断了李承乾的思绪。 看向一旁的李似水，见李似水也正看着自己。 “可能他们也一直在看着我们，眼睛看累了，所以才一闪一闪的。”李承乾随口解释道。 他总不能跟李似水说着是大气层折射光。 这要是问的深了，他今天可就别想安静。 李似水也不说话，脑袋枕在膝盖上。 清风阵阵，催人入眠。 …… 李靖与红拂女是一夜没睡。 这自家女儿不见了踪影，他们怎么睡的着。 倒是皇帝与皇后后半夜是休息了一下。 主要是长孙皇后的身体不好，根本就不能熬夜。 天色刚亮，京兆府尹亲自跑来禀报，昨夜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人。 倒也是有个消息，那就是有守城将士，昨日中午见李承乾他们三人出了长安城。 “这好端端的跑出城去做什么？”李靖抱怨一句。 红拂女也是不敢再说是李承乾把她女儿拐走。 这出城的时候，守城将士是看着他们走的。 也没有人胁迫她。 “臣昨夜冒犯，求陛下责罚。”李靖与皇帝拱手，面色有些羞愧。 自己女儿主动跟着人李承乾出了城不说，他李靖还怪李承乾拐走了他女儿。 这要是传出去，他李靖岂不是颜面无存。 红拂女也不敢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 “无妨，太子往日虽然无状，但近日有了明显变化。” “古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李靖你可不能以老眼光看人。” “而且，太子终究是太子。” “退下。”皇帝淡淡说了几句，便挥手让李靖与红拂女离开。 李靖被皇帝数落，却是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拱手便是快步离开。 “李似水那姑娘以前从来也没听说过会夜不归宿的，怎么这次……”长孙皇后面露好奇之色。 李似水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巾帼。 可也从未传出过夜不归宿这样的事情。 长孙皇后觉着有些奇怪。 “以往太子也有几次不回宫，朕曾经问过长孙冲，得知他们是去了蓝田县。” “估计，昨日他们也是去了那，这才耽误了回城的时间。”皇帝说着。 却也是对李似水为何会跟着李承乾一起出城没有头绪。 “观音婢你再回去休息，这太子回来之后，朕让他过来把这事与你解释。”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 昨夜熬了半宿。 长孙皇后的咳嗽又有些严重了。 “陛下，臣妾这身子不碍事，您先去忙，承乾那里，等他有时间再让他过来。” “褚遂良那边，也要让他抓点紧。” “就剩下十几天了。”长孙皇后与皇帝提醒道。 …… “殿下，她这是……”村长家的房子外，长孙冲看着李似水将一个大大的竹筐耷拉在马背上。 竹筐里全都是辣椒。 分明是昨日她跟在李承乾屁股后面偷偷藏起来的。 好家伙，现在都光明正大的显露出来。 长孙冲有些好奇，这李似水昨日不是被辣哭了嘛。 怎么还准备带这些东西回去？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李似水瞥了眼长孙冲，毫不掩饰自己对长孙冲的不满。 李承乾都没说一句话，长孙冲这家伙还看不下去了？ “没事，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到时候这味道传出去了，也能卖个好价钱。”李承乾笑道。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小气的样子，真是欠揍。”李似水接着李承乾的话，挤兑着长孙冲。 长孙冲有些懵。 李似水不是跟李承乾很不对付的嘛？ 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两人就如胶似漆了？ 长孙冲不敢再说话，就算他说过了李似水又怎么样？ 不过是让李似水有了收拾自己的借口罢了。 而且他长孙冲也不亏嘛。 这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的可全都是辣椒。 这等美味，肯定是要带回家里，慢慢品尝的。 “李公子您不多留一天，正好上次您教给我们新式农具已经打造好了。” “今天就可以使上了。”村长与李承乾挽留道。 “不了，回城里还有事情要办，过一阵子我们再来。”李承乾摆摆手，翻身上马，往长安方向回去。 第53章 也配称之为武功 几人一行刚到长安城门口，就看到李靖与红拂女黑着脸站在前方。 李靖与李承乾拱手行礼，红拂女却是全程审视着李承乾。 似乎是要看穿昨日李承乾有没有欺负自家女儿一般。 李承乾与李似水点点头，便是在红拂女的注视下缓缓进城。 “爹爹，娘亲。”李似水见两人就站在城门口等自己。 想着自己昨日一夜未归，两人心里定然是极为担忧。 此刻也是感到一丝惭愧。 “你还知道回来。”红拂女瞪着李似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李靖见状，也知道她是雷声大，雨点小。 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回来就好，赶紧回去歇息着。” …… 红拂女是不放心的。 现在自家女儿都敢晚上不回家，跟着李承乾跑到蓝田县去。 那以后还得了。 就算是自己再宠溺女儿，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回到府上，红拂女便是拉着李似水来了个亲切友好的会谈。 李靖书房里，红拂女与李靖坐在对面，望着李似水。 “丫头，你不是很瞧不上那李承乾嘛？” “怎么还跟着他去到蓝田县，晚上也不回来？” “你老实告诉我们，你不会是看上那家伙了。” “先说好，娘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你没看到他方才进城的时候，看我的那眼神，那是恨透了我。”红拂女开口就是一阵喋喋不休。 不仅把李似水说的莫名其妙，就算是李靖此刻也是一愣一愣的。 李靖都不知道红拂女是怎么看出来，自家女儿对李承乾有意思的。 就因为他们昨天在蓝田县过了一夜？ 这也太扯了些。 不过李靖还是很好奇。 明明前天晚上连帮自己送东西给李承乾都不怎么愿意的女儿。 昨天怎么就跟着李承乾跑去了蓝田县？ “丫头，你跟爹爹说说，你为何会与太子一起去到蓝田县？”李靖与自家女儿问道。 红拂女也是看着李似水。 她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为何！ “爹爹，娘亲，你们知道，李承乾会武功吗？”李似水看着两人，问道。 “武功？”李靖微微一愣。 “就李承乾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称之为武功？”红拂女在一旁露出戏谑之色。 她当然知道李承乾有些身手。 皇帝马上取的天下，自然是重视皇室子弟的身手。 李承乾虽然是太子，但一些身手肯定是有的。 不过厉害程度嘛，红拂女一只手就能吊打他。 与自己的女儿李似水相比，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昨日爹爹让女儿帮着送东西去到东宫，想到李承乾之前曾欺负女儿，女儿便与他打赌比试一场。” “只要李承乾接受我这一颤比试，不管输赢，女儿都不与他追究往日之事。” “李承乾答应了，可爹爹、娘亲，你们知道结果怎么样？”李似水说着昨日的事情，最后又与两人问道。 李靖与红拂女对视一眼。 他们都觉着，以自己女儿的本事，整个长安城年轻一辈都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李承乾？ 还能翻了天不成！ “李承乾让女儿先出手，女儿手里拿着剑，结果却是一招，就败在赤手空拳的李承乾手里。”李似水缓缓说着，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便是到了现在，她也是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败的。 红拂女望着自家女儿，又看看李靖。 若非这话是从自家女儿嘴里说出来的，红拂女定然当这是一个笑话。 就李承乾那身手，偷鸡摸狗可能还有些用。 自家女儿一招就被他给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 “太子真有如此身手？” “以往从未听说过啊。”李靖皱眉，面上有些诧异。 “女儿也没想到，所以就想着李承乾背后是不是有高手。” “正好他说要去蓝田县，女儿就想着，他是不是去跟那高手碰头。” “结果爹爹、娘亲，你知道女儿从那里带回来什么？”李似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父母。 “带回来什么？”李靖顺口问道。 “晚上再告诉你。”李似水卖了个关子，与两人行礼，转身就跑了出去。 …… 李承乾回到东宫的时候，就看到褚遂良站在东宫门口。 褚遂良也是无奈的。 世上有两件事情，是他最不愿意干的。 一是陪太子读书，这第二嘛，自然是教太子读书。 他褚遂良以前不是没有干过这活。 可是啊，李承乾油盐不进，褚遂良端的是什么招数都使上了。 最后还是惨败于李承乾手下。 这次再叫自己来教李承乾赋诗，那不是又逼着自己对牛弹琴嘛？ 偏偏自己一大早过来，在这等了半天，这牛还没回来。 褚遂良正站在东宫门口跺脚呢，听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便见李承乾牵着马走过来。 “太子殿下好生悠闲，昨夜可是又去潇洒了？”褚遂良说着，言语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承乾的不满。 “褚先生今日怎么来了？”李承乾可不想与褚遂良说些没意义的话。 褚遂良既然来了，必定是皇帝派来的。 “陛下让臣来教太子赋诗，马上端午赛诗会，陛下有意让殿下参加。”褚遂良望着李承乾，淡淡说着。 褚遂良有些不明白，这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凭李承乾这肚子里的二两墨水，参加此次的端午赛诗会？ 那不是上去给皇室丢脸吗？ 倒不如让李泰上去，至少李泰的水平还是在那里的。 就算拿不下头筹，也不至于太丢人。 让李承乾参加端午赛诗会，嫌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李承乾丢人还丢的不够彻底？ “让我参加？”李承乾微微有些愣神。 在褚遂良看来，那就是李承乾自己也觉着，他自己没有能力，就不应该参加此次赛诗会。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这些天自己好好的教他一点东西，尽量不要让李承乾太过丢人。 “对，陛下点名，让太子殿下参加此次赛诗会。”褚遂良点头，背着双手。 他觉着自己现在是李承乾的就救星。 这下太子还不得乖乖听话？ “好，本宫知道了，褚先生辛苦了，回去歇着！”李承乾点头，牵着马往东宫走去。 褚遂良愣愣的看着李承乾。 一时间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李承乾的意思。 什么叫自己回去歇着？ 他是来教李承乾赋诗的。 怎么还被李承乾赶回去了？ 第54章 李承乾人还是挺好的 “太子，你等一下。”褚遂良与李承乾喊道。 李承乾回头，看向褚遂良。 “太子，陛下让老夫来，是教太子如何赋诗的，怎么就能回去？”褚遂良与李承乾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甚至还把皇帝拿出来压李承乾。 却不料李承乾只是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劳烦褚先生回去与父皇说，就说本宫不需要褚先生教。” “李承乾！”褚遂良大怒。 他自己不想教李承乾赋诗，那是他自己的想法。 可李承乾竟然主动让自己回去？ 可不是在看不起自己？ 褚遂良想着自己在文坛的盛名，多少人求着自己教，自己都不带搭理的。 结果李承乾倒好，自己在这里等了他一个早上。 没有请自己喝杯茶水也就算了。 还让自己直接回去？ 简直岂有此理！ “太子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让殿下参加这赛诗会？”褚遂良长呼一口气。 他觉着李承乾一定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如此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无非便是本宫不参加，这世家大族，也会逼着本宫参加。” “反正都是要参加，倒不如主动点，做好准备。”李承乾笑着说道。 便如昨夜李似水与他说过的，李承乾自己也很清楚这场端午赛诗会背后缘由。 “既然清楚，那太子还不好好跟着臣学？”褚遂良意外之余，又倍觉恼火。 李承乾分明清楚里面的弯弯绕。 竟然还这般无状？ “有什么好学的，不就是作几首诗，谁不会？” “褚先生，赶紧回去。”李承乾摆摆手，人便是消失在东宫门口。 …… “陛下，太子无状，明知道此次端午赛诗会，太子必须要参加，可谁料他竟然还如此不在乎？” “陛下，如此下去，端午赛诗会，皇室将颜面尽失！”褚遂良都没出宫。 在李承乾那受了气，当时就直奔甘露殿来与皇帝告状。 皇帝微微有些愣神。 他倒是没想到褚遂良竟然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不过既然李承乾明知道端午赛诗会，他是绝对要参加的。 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那必然是有把握的。 既然如此…… “褚卿，你也莫要生气，既然太子不愿意你去教他赋诗，那便算了。” “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皇帝与褚遂良说着。 褚遂良都有些懵。 他是来找皇帝告状的不错，可更多的，他还是想让李承乾在赛诗会上，有那么一个好点的成绩 也为了倒是皇帝脸上好看一些。 可皇帝这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以太子肚子里的墨水，他怎么能参加赛诗会？” “如今连学也不学？” “到时候皇室的脸面可都丢尽了！”褚遂良与皇帝劝着。 皇帝却是不说话，便是与褚遂良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诶！”褚遂良长叹一声，袖子一甩，满脸恼火的离开。 皇帝望着褚遂良气的只哆嗦的背影，缓缓的摇摇头。 他也是为褚遂良好。 李承乾不愿意让他教，那必定是不会配合的。 到时候那小子把褚遂良气出个好歹来，皇帝觉着自己还真的不好处理。 不过李承乾既然知道这次赛诗会自己必须参加。 他还是不让褚遂良教自己。 到时候若是真上了场，他又该怎么办？ 皇帝心中暗想，免不得也是有些担心。 …… 夜色降临。 李靖与红拂女坐在大厅。 这个时候他们本该用完晚膳，可今天不一样。 李似水非要给他们做个菜，下午还专门跑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块新鲜的猪肉。 “夫人，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李靖有些担忧。 他还从未听说过自己的女儿李似水还会做菜来着。 想到待会自己要是成了小白鼠，吃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得顾忌着女儿的面子。 装也要装一下？ 红拂女也是同样担心。 自家女儿自己一直是把她往巾帼女英雄的方向打造的。 怎么跟着李承乾去了一趟蓝田县，回来就变成厨房忙碌的富人了？ 红拂女有些难以接受。 “我怎么知道那丫头怎么了。”红拂女没好气的瞪了眼李靖。 李靖目光移向一旁，暗怪自己吃饱了撑的，问这个干嘛！ “爹爹、娘亲！”没过一会，李似水便是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辣椒炒肉来到这边。 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方才出锅的时候，李似水已经尝过自己亲手做的第一个菜。 味道虽然比不上李承乾昨日在蓝田县做的。 可也是从没有尝过的美味。 “这是何物？” “闻起来挺香的！”李靖与红拂女一人问了一句。 他们之前还担心李似水给自己两人搞些奇怪的东西出来。 到时候不好吃，自己还得佯装美味。 现在光是闻着这个香味，李靖也没了之前的担心。 此刻他更是好奇，眼前这自己从未见过的菜肴到底是何物。 竟然如此之香。 “爹爹，娘亲，这叫辣椒炒肉，里面那青色的、红色的，都是辣椒。” “而这肉，是女儿下午去到东宫，找李承乾要的新鲜猪肉。”李似水说着。 红拂女筷子都已经伸出去了。 听到自家女儿说是她找李承乾要的，这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了。 红拂女就听不得自家女儿跟李承乾走的太近！ “老夫先尝尝。”李靖倒是不在意。 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唔——” “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竟如此美味。” “还有这辣椒，这不是花椒嘛？” “用这么多辣椒炒一盘菜，奢侈，太奢侈了。” “对了，你跟爹爹说说，这辣椒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李靖吃了一口，面上除去享受之外，还有一肚子的疑惑。 红拂女看着李靖。 本来她只是觉着，李靖是不想让女儿失望，才故意装着说好吃的。 可李靖说话的同时，这手里的筷子一直就没有停过。 这装也不能装成这样！ 虽然知道这猪肉是李似水与李承乾要的，红拂女还是伸出筷子吃了一口。 美味！ 红拂女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么两个字。 以李靖的身份，她红拂女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有吃过。 可嘴里的这什么辣椒炒肉…… “爹爹，这辣椒是李承乾让人在蓝田县镇子上种植的。” “昨日女儿偷偷摘了好多回来。” “这辣椒炒肉的做法，也是李承乾教给女儿的。” “爹爹，娘亲，其实女儿觉着，李承乾人还是挺好的。”李似水与两人说道。 第55章 朕也就放心了 李似水这一句话，可是让红拂女心里头一紧。 这就过了一天而已，自家女儿就给里李承乾那小子骗的找不着北了？ 竟然还觉着李承乾人挺好？ 这丫头从哪里觉着李承乾挺好？ 就那小流氓，得亏是有长孙皇后和皇帝护着，不然自己非揍死他不成。 李靖见红拂女满脸不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是暗笑。 自家夫人可比他李靖还担心女儿给人拐走。 “夫人，其实老夫也觉着，太子殿下最近变化还是挺大的，说不定……” “你话那么多干什么？” “吃菜还堵不住嘴是吗？”李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红拂女怼了回去。 李靖吃了个瘪，也不说话。 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不就是嘛。 自己好歹一家之主，连发表意见都不行！ “丫头，你听娘的，以后啊……” “这都什么时辰了，才用晚膳？”红拂女正想交代自家女儿，以后离李承乾远些。 却是听到外面传来皇帝的声音。 抬头一看，果然见皇帝缓步朝这边走来。 “陛下。”三人纷纷起身，与皇帝拱手行礼。 “都坐。”皇帝与几人点头，李靖给皇帝让出来位置。 “唔，这是什么，闻起来竟然这般的香味十足。”皇帝刚坐下，便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吸引住了。 目光落在桌子上还剩下半盘的辣椒炒肉。 其他的菜肴，皇帝都是吃过的。 只有眼前的这红绿交错的辣椒炒肉，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式菜肴。 “陛下，这是小女方才下厨，为臣与夫人做的一道菜，叫……” “辣椒炒肉。”李似水小声提醒着。 “对，辣椒炒肉。”李靖与皇帝笑着说道。 “哦，小姑娘竟然还有这般手艺。”皇帝有些诧异的望着李似水，与李靖伸手。 李靖有些迟疑。 自己都还没怎么吃呢，这皇帝倒也不客气？ “陛下，您尝尝味道。”李靖还没说话，便见自家女儿与皇帝递上一副干净的碗筷。 皇帝也是不客气，在碗里夹了几块肉。 “这东西怎么跟花椒一样的味道。”皇帝筷子上夹着两片辣椒，与李似水问道。 “是，李承……太子说这跟花椒是一样的，而且用在膳房的话，用途更是广泛。”李似水与皇帝解释着。 “太子？” “这是你们从蓝田县弄回来的？”皇帝看向李似水，眸子里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陛下，昨日太子三人一行去了蓝田县，便是为了这东西。”李靖在旁边与皇帝解释着。 皇帝今日来这里，也是想问问李似水，昨日为何就跟着李承乾出了城。 毕竟长孙皇后还是担心，说李承乾别又犯下了什么错。 皇帝亲自来问，李靖夫妇怎么也能给皇帝个面子。 要真是有什么事，也能提前做个准备。 只是此刻，皇帝咽下嘴里的一块肉，感受着这辣椒余留下的辣味。 早已经把自己来此的目的给抛到脑后去了。 辣椒炒肉的味道，当真是美味至极。 便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的皇帝，此刻也是忍不住再去夹了一块。 若非这是李靖家里，皇帝哪里会憋的如此辛苦。 “这么说来，太子那里也有这东西？”皇帝吃完，放下碗筷，与李似水问道。 李靖也看向自家女儿。 想到这与花椒一般无二的辣椒，李靖心里也是极为好奇。 若是这辣椒可以量产的话…… “有的，太子让人在蓝田县地里种了不少，今日回城的时候，太子也带了不少，所以……” “李靖啊，看到你家女儿没事，朕也就放心了。” “你们好好用膳，朕先走了”李似水还没说完，便听皇帝与自己爹爹说了两句。 皇帝挥挥手，大踏步的走出大厅，好似有什么事情急不可耐一般。 李靖嘴角抽抽两下。 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皇帝这不是急着回宫，而是急着去找李承乾去了。 不过也对，这辣椒与花椒味道差不多。 而花椒在大唐价格几何？ 堪比黄金的花椒，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追逐的珍品。 若是那辣椒可以大面积的种植…… …… 李承乾是没想到，自己这都要躺下睡觉了。 皇帝还跑到自己这里来。 这衣服都还没穿好，皇帝就冲进大殿，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 饶是谁没把衣服穿好，就被人这样盯着，后背都会升起一丝凉意。 “方才朕去了李靖府上。”皇帝悠悠说道。 “父皇，你可别听他们瞎说，我对李姑娘可什么都没做。”李承乾一听皇帝说去了李靖府上。 下意识的就以为李似水又给自己告了什么状。 心想那疯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得了自己的好处，还在这诬陷自己？ 下一次再见她，定要要她尝尝什么叫做铁拳砸脑袋。 “朕说的不是这事。”皇帝也是被李承乾这话给说的有些发愣。 这小子又欺负人李似水了？ 是不是该听长孙皇后，给这小子找个媳妇？ 不然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出事。 皇帝心里想着，却是站在原地，面上不露任何表情。 李承乾已经将衣服穿好，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也明白过来皇帝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今日下午李似水过来找自己要了新鲜猪肉，还问过辣椒炒肉的做法。 而皇帝刚从李靖府上过来。 自然是尝过那东西。 “父皇是想问辣椒的事情。”李承乾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 皇帝给李承乾这脸上的笑容搞得有些懵。 这小子方才还脑子转不过来，慌里慌张的样子。 怎么这一穿衣服，脑子就转过来了？ 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可不能让这小子觉着自己被他看穿了心思。 “当然不是，你先去给朕做一盘辣椒炒肉，朕饿了。”皇帝与李承乾说道，背着手走出大殿。 说实话，李承乾很想给皇帝一拳。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让自己给他做辣椒炒肉？ 自己怎么说也是太子？ 大半夜不睡觉，给他做菜？ 这要是传出去，看御史台的那些人会不会骂他昏君。 肚子里牢骚归牢骚，皇帝都发话了。 他李承乾还能躺在床上不起来？ 半刻钟之后，李承乾端着一盘喷香的辣椒炒肉出现在皇帝面前。 将盘子一放，李承乾转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 他可不想跟皇帝来个秉烛夜谈。 “小子，你去哪，坐下，朕有很多话要问你。”皇帝望着桌子上的辣椒炒肉，头也不抬的与李承乾说道。 第56章 朕看你最近也闲的无聊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皇帝打着嗝，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面前原本还满满一盘的辣椒炒肉，此刻是连渣都没剩下一点。 李承乾很有理由相信，若非自己坐在这里，皇帝说不定把盘子都给舔干净了。 “父皇，夜深了，路上注意安全，儿臣先去歇息了。”李承乾与皇帝说着，却是被皇帝招手拦下。 “急什么，朕问你，这辣椒，是从蓝田县来的？”皇帝凝视着李承乾，慢慢说道。 方才吃的东西虽然美味，但皇帝更清楚，若是这辣椒真的出自蓝田县。 那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甚至可以成为对付世家大族的一件利器。 花椒在大唐的价格堪比黄金。 而其中世家大族所拥有的花椒，比之大唐皇室要多上不少。 花椒在大唐，也代表着地位和财富。 富商巨贾以拥有花椒数量的多少，来衡量自己的财富。 达官贵人以每年可以拿到花椒多少来衡量自己的地位。 这也是为何世家势力之大的部分原因。 若是这辣椒可以涌入市场，世家大族的财富便是顷刻间缩水大半。 没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为致命的。 便算是世家大族，也会是伤及他们要害的一招。 “对，蓝田县来的。”李承乾点头。 他知道皇帝是要问这件事情。 可也别大半夜的来问。 皇帝就不困的吗？ 李承乾觉着皇帝是真的不困。 一听自己说这辣椒是蓝田县来的，皇帝当时眼珠子都冒起了绿光。 皇帝拉着李承乾的手，李承乾抽都抽不出来。 “谁弄出来的，是不是你小子。”皇帝与李承乾追问道。 李承乾点点头。 辣椒种子是系统给的，也算是他弄出来的。 “好小子，朕就知道你小子有本事！”皇帝狠狠的拍着李承乾的肩膀。 李承乾觉着，皇帝这不是激动，这家伙分明就是佯装激动，故意给自己一顿收拾。 “这东西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多少人知道？”皇帝见李承乾咬牙瞪着自己。 面色不免有些讪讪。 也还是问出来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辣椒这东西既然是种植出来的，那肯定是要做好保密。 不然提前被世家大族知晓，让他们有了准备，可不就白费了一番功夫？ “就村子里的百姓知道。”李承乾说了一句，甩开皇帝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好，好！”皇帝站起来，拍着手连说两个好，又转过头来对李承乾说：“明日你与朕去一趟蓝田县，朕要亲自看看这东西。” “这……” “再把你母后也一起叫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宫了。”皇帝与李承乾说着。 “那行。”李承乾点点头。 “你……”皇帝还想与李承乾说些什么，转过身就没看到李承乾的踪迹。 “这小子！”皇帝笑着摇摇头，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 他突然对李承乾之前与自己说过，斗倒世家大族的事情，有了那么一丁点信心。 …… “陛下，臣有事奏禀。”翌日清晨，魏征便出现在了甘露殿。 他今日来，也是为了端午赛诗会来的。 可皇帝明显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 与魏征摆摆手道：“玄成，朕今日要出宫一趟，有什么事情，等朕回来再说。” 说完，皇帝便快步走出甘露殿，往立政殿方向走去。 魏征都给皇帝这么一个举动直接整懵了。 皇帝要出宫不说，还如此义正严词的与他魏征说，让自己等皇帝回来？ 简直岂有此理。 魏征当时就觉着自己没怎么训斥皇帝，这皇帝的皮有些痒了。 当下也是追着皇帝的身后过去。 …… “观音婢，今日可有空闲，朕带你去外面散散心。”皇帝来到立政殿，便与长孙皇后说着。 长孙皇后正坐在榻上，孙思邈正为她搭着脉。 “陛下。”长孙皇后见皇帝如此兴奋，不免有些好奇。 皇帝原本还挺高兴的，可看到孙思邈又在为长孙皇后诊断，这心里也是高兴不起来。 皇后跟着他这么些年来，也没享过几年福。 年轻的时候四处奔波，后来安定了一些，又染上了病症。 这气疾已经将长孙皇后折磨的不成样子。 可即便是如此，也寻不到任何根治的方法。 眼前的孙思邈，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可饶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娘娘，还是要跟以前一样注意，不可感染风寒。” “否则这气疾会越发严重。”孙思邈起身，与长孙皇后拱手说道。 孙思邈须发皆白，这几年也全靠她，长孙皇后的病症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多谢孙神医，本宫记下了。”长孙皇后笑着点头。 孙思邈拱手，收起药箱便缓缓离开。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皇帝望着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没有，只是孙神医正好去太医院拿药，顺便过来给臣妾瞧一瞧。” “陛下方才说要去哪？” “好久没有见陛下如此兴奋了！”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听长孙皇后说自己没事，皇帝心里自然放松下来。 想着自己期盼了一晚上的事情，他便是有些忍不住。 可这事情还得先瞒着点长孙皇后。 等到了地方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 “是有个好去处，观音婢你收拾一下，与朕去东宫，把那惫懒的小子叫上。”皇帝说着。 长孙皇后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这么些年里，她也是第一次听皇帝出去，要把李承乾也叫上。 而且，方才皇帝说到李承乾的时候，虽然嘴上是贬斥着，可这语气，听起来竟似乎有些夸奖的意思。 “好，陛下稍待。”长孙皇后笑道。 …… 魏征是没想到皇帝出宫，还要把长孙皇后带上。 他跟在皇帝身后，却是被拦在后宫范围之外。 等了大半天，才看到皇帝的御辇缓缓过来。 “玄成，你是要与朕说端午赛诗会的事情吗？”皇帝拉开御辇的小帘子，与魏征问道。 “陛下，端午赛诗会……” “朕要去一趟东宫，你若是想说，与朕一同去便是。” “正好，朕看你最近也闲的无聊，今日与朕出宫走走。”魏征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皇帝说完，御辇便继续往前。 倒是给魏征又一次的整懵在原地。 皇帝说他魏征闲得无聊，摆明了是故意在挖苦他。 不过君臣之间的“争斗”他魏征可都习惯了。 倒是皇帝说的出宫，让魏征很是好奇。 说不定，这昏君又是出去不干正经事。 可不能让他如了愿。 第57章 待本宫力压群雄 魏征跟在皇帝的御辇之后，没多久便来到东宫。 “太子，还不快出来迎接。”身边的侍女还没开口，皇帝竟是先站在外面与李承乾喊道。 可是把魏征给看懵了。 堂堂圣人，如此大呼小叫，倒是成何体统？ 长孙皇后下来御辇，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皇帝。 在她的印象中，皇帝似乎从来没有在李承乾面前如此过。 今日竟然这般兴奋？ 长孙皇后不禁对皇帝方才说他们要去的地方，产生了好奇之意。 李承乾这才刚吃完早饭，就听到外面传来侍女说皇帝一行过来的话。 李承乾是没想到皇帝今日会这般的积极。 想着自己昨日才去了蓝田县，今日再去，实在有些无聊，李承乾就慢吞吞的走出去。 还没等他走几步，皇帝便大踏步的朝他的方向走来。 长孙皇后跟在后面，魏征这家伙也是正往他这来。 “你小子在干嘛，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点的。”皇帝一把抓住李承乾的胳膊，也不容他分辨，就往外面走去。 魏征嘴角抽了抽。 此刻他准备训斥皇帝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 却是看到李承乾挣开皇帝的手，说道：“父皇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怎么还如此急躁。” “心急吃得了热豆腐吗？” “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魏征的话咽了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承乾这个太子，敢如此对皇帝说话。 一个太子敢跟皇帝这样说话，那待会还不得被皇帝收拾的找不着北。 长孙皇后也是心里一咯噔。 哪有太子如此说皇帝的。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诶你小子，朕不过是心急了些，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大？”让长孙皇后与魏征一同意外的是，皇帝并未生气。 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笑眯眯的看着李承乾。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这脑子怎么突然就傻了？ 魏征很是不解。 他都怀疑，眼前的皇帝，还是那个跟自己每次在太极殿里吵得有来有回的人嘛！ 怎么就…… 长孙皇后满脸异色的望着皇帝。 却是被皇帝看到。 皇帝面上微微有些尴尬。 要不是为了那些辣椒，他至于这样？ 李承乾是功臣，对待功臣，自然是要忍让的嘛。 “咳咳，你快些，别让你母后等你太久。”皇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与李承乾搬出来长孙皇后。 “母后进来休息一下，儿臣还要等长孙冲那家伙一起去。” “等他干什么，没他你就不认识路了？”皇帝很是不满。 自己等等李承乾也就算了，毕竟这小子是功臣，问题不大。 等长孙冲？ 自己这个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那父皇你怎么还可以带自己的跟班，儿臣就不行了？”李承乾指着魏征，问着皇帝。 魏征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自己什么时候成皇帝的跟班了？ 他是来找皇帝商议端午赛诗会一事的。 在李承乾这家伙的眼里，自己成跟班了？ 魏征只觉着自己肚子里一股怨气喷薄而起。 他很想转身就走，却是听到皇帝在一旁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等无所谓。” “正好，玄成要跟你说说端午赛诗会的事情。” 皇帝很满意李承乾的话。 以往魏征每次跟他吵的时候，都能把他这个皇帝骂的抬不起头来。 偏偏他还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没想到啊，魏征这个老匹夫今日竟在李承乾面前吃了瘪。 皇帝很开心，大手一挥，便是同意李承乾在这等一等长孙冲。 长孙皇后满脸笑容的望着李承乾，摇摇头，与皇帝进到里面。 魏征死死的瞪着魏征，他都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小子。 今日伙同皇帝来针对自己？ “太子……” “魏先生别来无恙，方才不过是戏言，我父皇那人你也知道，从未在魏先生面前占过便宜。” “看看他方才的模样就知道了。” “年纪大了，让让他。”魏征还没开口，李承乾几句话就给他打发了。 魏征心想，李承乾说皇帝年纪大，有他魏征的年纪大？ 不过算了，李承乾都这样说了，自己也懒得与他计较。 想着自己今日原本的目的。 魏征摆摆手，与李承乾开口道：“太子殿下，再有十来日就是端午，每年两次的赛诗会，世家大族一定不会放过对付太子的机会。” “褚遂良与臣说，太子不让他教太子赋诗，莫不是太子有把握对付那些世家才子？” 魏征跟皇帝过不去。 可那也是为了正事，虽然偶尔有那么一两次自己心里不舒服，想拿皇帝出出气。 可对李承乾，魏征还是很关注的。 毕竟他即便是现在还是李承乾的先生，李承乾也喊他一声魏先生。 很多事情，魏征是想帮李承乾的。 李承乾也明白魏征确实是在担心自己。 便是笑道：“魏先生其实不用太过担心，端午赛诗会而已，待本宫力压群雄，让魏先生到时脸上也有光。” 听李承乾如此信誓旦旦，魏征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李承乾最近这些日子的变化实在让人颇为诧异。 可要说在赛诗会力压一众才子，那怕也是在痴人说梦。 世家既然要对付李承乾，那必然会派出最有本事的人来。 魏征不期望李承乾给自己长脸，只希望里李承乾不要在第一轮的时候落败就行。 至少，多撑几轮。 “那臣可就等着太子的捷报，褚遂良那边，臣会跟他解释的。”魏征笑着说道。 李承乾的驴脾气他魏征是领教过的。 不然他这半年里，也不会被李承乾气的几度差点羽化升天。 …… 长孙冲也没过多久，便是来到了东宫。 还给几人带了百姓的衣服。 蓝田县的百姓都是不知道李承乾的身份。 很多时候，太子的身份，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行得通。 皇帝虽然不太情愿，却也是换上了百姓的服装。 之前没给魏征准备衣服，倒是找了东宫的太监拿了一套干净的便衣。 几人一行，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往蓝田县的方向出发。 “承乾，昨日李似水给你送什么东西了？”皇帝骑在马背上，与李承乾问道。 皇帝昨日原本去李靖府上的时候是想问的。 可被那辣椒炒肉的事情给耽误了。 此刻也才想了起来。 皇帝很好奇，李靖跟李承乾向来没什么往来。 这怎么还让自家女儿给李承乾送东西？ 第58章 端午那日，臣可能会生病 听到皇帝这么一问，李承乾脸上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皇祖父让人从东宫拿走了《东宫纪事》，不知怎么的，有一页的内容被人撕了去。” “李将军让李似水给儿臣送来的，就是被撕去的这一页。”李承乾解释着。 他也没想到皇帝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此刻的李承乾心里多少有些不自然，倒是这脸上不露声色。 “这样，朕还以为你跟李靖很熟。”皇帝点点头，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皇帝只是好奇，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想管一管的。 这么一件小事，他自然是不会在乎。 魏征倒是皱眉，道：“有人撕了《东宫纪事》的内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 “而且，这东西怎么又会落在李靖手里？” 李承乾是很想给魏征这死老头子一拳干死。 皇帝明显都不想过问这事，他魏征倒是寻根问底的？ 非要搞死自己才行是？ “这你得去问李靖自己才是。”李承乾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被李承乾这么怼了一句，魏征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就觉着李承乾这家伙最近情绪变幻的有些快。 前一刻还挺开心的，下一刻脸色说变就变。 当下咂咂嘴，也是不说什么。 皇帝摇摇头，面带笑容。 他倒是觉着李承乾与魏征这家伙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挺欢乐的。 至于李似水给李承乾送了什么东西，皇帝也只是一问。 与太上皇有关的事情，皇帝并不想沾染一丝。 想着这都已经七年过去了，太上皇还是依然不愿意放手，皇帝心情莫名的就有些糟。 …… “主家，几大世家商议，将会在端午节的当天，在东西两市上市冰块。”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再等上几天，价格可以买的更好。”长安城博陵崔氏崔府，老管家与趴在榻上的崔岩禀报着。 虽然已经是过去了几天，可崔岩还是下不了地。 这只要稍微一动弹，身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 “冰块的事情老夫不担心，倒时候把价格提上去就是。” “那李承乾最近在干什么？”崔岩与老管家问道。 现在他只想知道李承乾在干什么。 崔岩可是恨透了李承乾。 “没在干什么，就是听说他跟李靖的女儿李似水走的挺近。” “前日好像两人还在一起过了夜。”老管家说道。 “在一起过了夜？”崔岩愣了一下，稍微动了动，屁股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崔岩捏着拳头，好不容易忍过了剧痛。 这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李承乾这是在给自己找帮手吗？”崔岩轻轻呼出一口气。 崔岩知道，如今的朝堂依然掌握在他们世家的手里。 可那也只是文官集团。 武将方面，世家一直都插不上手。 李承乾跟李似水走的很近，甚至还有消息说李承乾跟李似水晚上过了一夜。 崔岩很难不会想到，李承乾这是在另寻他路。 文官集团他没有办法拉拢，所以选择了武将集团？ 老管家哪知道李承乾是要干什么。 他也不过是听到这个消息，崔岩问起，自己讲给他听罢了。 “不管是不是，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不可以顺了他的意。”崔岩说着，眼神凌厉。 “主家，同姓不婚，这是太上皇立下的规矩，小人觉着主家完全不用担心这个。”老管家劝了一句。 同姓不婚，是太上皇李渊立下的规矩。 除非是太上皇李渊下令废除，否则这件事情就永远都不可能。 可让太上皇李渊下令废除这条制度，那不就是在打李渊的脸吗？ 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开这个口。 崔岩皱了皱眉，他觉着老管家说的也是有那么些道理的。 “小心一些为妙，若是李承乾跟那李似水走的近了，便把此事告知太上皇。”崔岩与老管家嘱咐道。 “主家放心就是。”老管家点头。 “对了主家，此次端午赛诗会，太原王氏邀请了王绩参加此次赛诗会。” “此刻王绩正在赶往长安城的路上。”老管家突然又记起来这么一个事情。 “王绩？”崔岩愣神。 …… “王绩？”往蓝田县去的路上，李承乾有些疑惑的看着魏征。 王绩这个名字李承乾不是第一次听。 这王绩可是真真正正的名士。 隋末便举孝廉，在朝堂为官，武德年间，还在门下省任过职。 贞观初年的时候，王绩因病辞官，回家乡去了。 算起来，今年王绩的岁数应该是在四十岁左右。 李承乾记着，这端午赛诗会是年轻人比试才学的地方，怎么王绩这年纪一大把的家伙也过来？ “这王绩是文中子王通的弟弟，学富五车，才思敏捷……” “他今年应该四十岁了，怎么还能参加这赛诗会？”李承乾打断魏征的话。 “王绩今年三十九岁，端午赛诗会规定，只要年纪不超过四十岁就可以参加。” “王绩距离四十岁，还差两个月。” “怎么，现在怕了？”皇帝看向李承乾，面露戏谑之色。 皇帝也是没想到世家大族会如此的不要脸了。 这般完全无所顾忌的想要让李承乾难堪的事情，他们也是说做就做。 面上虽有戏谑之意，皇帝也是为李承乾担心。 这要是再一次在这赛诗会上丢了人，李承乾以后该怎么办？ “我要是说句怕，就可以不上了？”李承乾看着皇帝，淡淡说道。 “当然不行，作为太子，就算是丢人，你也得给朕丢一个大的。”皇帝摇头。 “那不就结了。”李承乾回了句，驱着马继续往前。 皇帝有些懵。 他是想告诉李承乾，此次赛诗会难度很大，让他小心一些拉着。 谁知道李承乾竟然还是如此敷衍。 魏征也是愣在原地，望着皇帝，说道：“陛下，端午节那日，臣可能会生病，所以……” “你就是病死了，朕也让人给你抬过去看赛诗会。”皇帝还没等魏征说完，就恶狠狠的打断了他的话。 丢人嘛。 不要紧。 可总不能他皇帝一个人站在哪里尴尬。 魏征这老家伙，连十几日之后自己会生病都能预料到？ 皇帝可不会让他如愿，到时候赛诗会之前，他一定与众人说，太子在魏征的教导下，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这样，就算是李承乾败了，那也有魏征的责任。 想临阵脱逃，哪有那么简单。 第59章 我是他爹 蓝田县的百姓对李承乾的再次到来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极力的邀请李承乾他们一行去自己家里歇歇脚的。 皇帝虽然意外李承乾在这竟然被当地的百姓们如此欢迎。 却也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 几人直奔村子里种下辣椒的田地里去。 皇帝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不管是在李靖府上，还是在李承乾的东宫，他感觉那味道一点也不比那些珍贵至极的花椒差。 一旦这里的辣椒，真的像李承乾说的那样，那这绝对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甚至彻底瓦解世家大族控制的花椒市场。 到时候，世家大族损失会是何等之大，皇帝自己都不敢往下想。 “陛下，你这到底要带我们去何处？”魏征很是疑惑啊。 他知道，皇帝对当初太上皇李渊把蓝田县赐个太子当封地的事情很是不满。 正常情况下，皇帝是绝对不可能过来蓝田县的。 可今日…… 皇帝不仅一大早就从宫里出来，还把长孙皇后给叫上了。 那模样，似乎这蓝田县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而且此刻皇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嘴角还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魏征可是想不通，就这么一个破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皇帝如此急不可耐的！ “太子，还有多远？”皇帝看向身后扶着长孙皇后往这边走的李承乾，问道。 “承乾，你父皇要来这里到底要看什么？”长孙皇后也是问了一句。 这么些年了，长孙皇后也是很少见皇帝像今日这般的积极。 心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皇帝这般的在意。 “前面的坡地就是。”李承乾与皇帝喊了一句，又看向身边的长孙皇后，笑道：“母后待会就知道了。” 长孙皇后心里疑惑，却也是没有再问。 几人继续往前，没多久便来到了前面的坡地。 入眼之处，倒处都是红绿交错的垃圾，有大有小，却是皇帝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皇帝走到前面，随手摘下一颗辣椒放进嘴里。 不只是长孙皇后他们，便是李承乾自己，那也是给皇帝这么一下给整懵了。 这得亏是现在没有农药，不然皇帝还不得当场趴下来？ “陛下，你这……” “辣。”魏征还没说完，便看到皇帝吐着舌头，这脸上当时就红彤彤的一片。 皇帝哪里想到，自己吃了两次的辣椒，这次再吃，竟然完全就不是一个程度的。 刚才摘下的这么一颗，此刻那是辣的他浑身都刺挠。 长孙皇后都懵了。 连忙将一个水壶递过去给皇帝。 好一阵之后，皇帝才缓过劲来。 “太子，这东西怎么跟你那的不太一样。”皇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与李承乾问道。 “一样的。”李承乾随口说道。 确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之前皇帝吃的，是把辣椒籽全都洗掉了的。 而方才…… 辣的他不能自理也是正常的。 而且，皇帝以前又没怎么吃过辣。 花椒珍贵，便是皇帝也舍不得多吃。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魏征摘了一个拿在手里，与皇帝问道。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手里的这东西。 皇帝想来也是没有见过。 可方才皇帝一看到，就把这东西往嘴里塞。 似乎早就对此物熟悉。 魏征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 这太子跟皇帝到底在搞什么鬼？ “辣椒。”皇帝看了眼李承乾，与魏征笑道。 “辣椒？”魏征皱眉，他自然也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你尝尝就知道了。”皇帝与魏征再说一句。 魏征是有些犹豫的，可想到皇帝方才都吃过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怕。 一口要下去，魏征当时就喷了出来。 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辣的东西。 抢过皇帝手里的水壶，咕咕咕的就往自己嘴里灌水。 好一阵子，魏征才缓过神来。 “诶，李公子，您今日来了。”村长扛着锄头从山那边过来，光着一双满是烂泥的脚。 “是，带几个朋友过来看看。”李承乾笑道，指了指皇帝等人。 皇帝有些不高兴了。 就算是你不想把自己太子的身份暴露，那也不能把自己这个皇帝说成是朋友。 “老丈，我是他爹，这是我夫人。”皇帝与村长拱拱手，自己表明身份，又介绍了一下长孙皇后。 “老夫是……” “这是我府上的管家。”皇帝接过魏征的话茬，把他的身份给挑明了。 魏征脸皮抽搐两下。 却也是没做声。 皇帝都这样说了，他还敢说个不字？ 到时候暴露了身份，李承乾这家伙还不得跟自己过不去。 这要是端午赛诗会上，给自己拿了的倒数第一回去，他这个先生还有脸面活着？ “原来是公子的父母，老朽失礼了。”村长赶紧丢下锄头，与几人行礼。 “不妨事不妨事，今日来这里，主要是看看这些辣椒。” “老丈，这辣椒都是我家小子让你们种下的？”皇帝与村长问道。 长孙皇后也在一旁，找了个草垛坐下，竖着耳朵听着。 魏征望着村长，等待着他的回答。 方才那一口，魏征明显感受到，那股味道与他家中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花椒相似。 他也清楚，为何皇帝方才会那般的激动。 眼前这么多辣椒，若是全都放在市场上去售卖的话…… 可这些辣椒，都是李承乾让这里的百姓种下的？ 魏征看了眼李承乾，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又把目光落在村长身上。 “可不是嘛，李公子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这些辣椒，恩公可不是不知道，都是李公子让我们种下的。” “还有恩公您尝过我们村子里出去的猪肉嘛。” “昨日李公子还说圣人想让我们给皇室养猪，以后啊，我们村子可就不愁吃穿了。”村长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因为皇帝说自己是李承乾的老爹，村长也是称呼他为恩公。 “你这孩子，没想到啊。”长孙皇后听着村长对李承乾的夸奖，拍了拍李承乾的胳膊，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哪个做母亲的听到旁人夸奖自己的孩子，这心里能不开心。 便算是皇后，那也不能例外！ “嘿嘿，小事而已。”李承乾笑笑。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此刻心情真是极好。 就在一个月前，长孙皇后还在担心，李承乾要是那样一直颓废下去，将来可怎么办。 再加上她自己身体不好，若是有朝一日不在了…… 第60章 这东西谁让你们造的 长孙皇后此刻很是开心。 李承乾的变化，让她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她一直觉着，李承乾之前只是一直不愿意表现自己。 而如今，世家大族的步步紧逼，所以才让李承乾不得不展露实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长孙皇后觉着自己还要感谢那些世家。 要不是他们，或许自己再也没机会看到李承乾展露能力的那么一天。 魏征望着李承乾，这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辣椒，他活了几十年，也从来不曾见过。 而村长说，这东西是李承乾弄出来的。 魏征很是好奇，李承乾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东西要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知道，岂不是…… 魏征现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回去之后，就把珍藏的那些花椒拿出去卖掉。 不然这辣椒出现在市场上，那自己的花椒还值个屁钱。 皇帝也开心。 虽然每日奉承他的人不知凡几。 可像村长这般真心实意的夸赞，皇帝还是很少听到。 此刻皇帝也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很是满意的朝李承乾点点头。 “小孩子不懂事，给老人家添麻烦了。”皇帝与村长笑道。 “恩公千万别这么说，恩公您是真的不知道，以公子的本事，日后一定会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 “太子有公子相助，将来一定会是跟当今圣人一样的明君。”村长一脸认真地与皇帝说着。 “村长，别跟他瞎说，没那么厉害。”被村长捧到天上，李承乾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公子别这样说，老头子说的都是实话。” “刚才老头子从后面的田里过来，您知道嘛，地里的那些乡亲们，可都在说着公子的好。”村长指了指后面的山坡，与李承乾笑道。 “后面也有地嘛？”皇帝与村长问道。 其实他只是想去听一听这里的百姓是如何评论李承乾的。 毕竟皇帝之前一直觉着，李承乾这家伙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的。 因为皇帝以前就一直没听过关于李承乾的一件好事。 今日到这里来，却让他很是意外？ “有，后面有地，还有田，公子上次给我们的水稻种子，一个月前已经种下了，现在乡亲们正在分苗，准备种到田里去。” “恩公与夫人都一并过去看看？”村长点头，伸手邀请几人。 皇帝自然是愿意。 他来这里见到这大片的辣椒，心里已经是开心的不得了。 再加上李承乾被村长如此夸赞，那皇帝的心情更是如同吃了蜜一样。 听说后面还有地，还有什么李承乾给的水稻种子，那自然是想去看上一眼。 村长在前面带路，皇帝把李承乾赶到一边，亲自搀扶着长孙皇后。 “观音婢，你刚才可听到了，这小子竟然还有人如此夸赞他。” “朕可是第一次听到。”皇帝与长孙皇后小声说道。 这脸上实在是难掩激动之色。 “臣妾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感觉自己都跟在做梦一样。”长孙皇后同样小声说道，面上满是欢喜。 “朕早就说了，朕的儿子，怎么会一点本事都没有？” “这小子，就知道藏着掖着。”皇帝说着，又看了眼身后的李承乾。 “诶，殿下。”魏征拉住李承乾。 “殿下，你跟臣说个实话，这辣椒，是不是跟那花椒一样？”魏征小声与李承乾问道。 魏征也没办法。 他这一辈子，也就家里的那几斤花椒值钱些。 要是这些辣椒一上市，那花椒的价格还不得立刻就被打下来？ 到时候他魏征平日都舍不得吃的花椒，成了一文不值的地摊货。 他岂不是要哭死？ “花椒能卖的话，那就赶紧一点，还能卖个好价钱。”李承乾与魏征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魏征望着李承乾的背影，咬咬牙。 手里偷摸的摘了几个辣椒藏进怀里。 …… 山坡的另一边，是一个山坳的形状。 上半边是旱地，下半边是水田，葱葱的山涧水顺着地势飞奔往下。 皇帝站在坡顶上，望着前面旱地里正在劳作的百姓。 “老人家，他们手里的东西，模样看起来怎么有些奇怪？”皇帝的目光落在前面旱地劳作百姓手上的农具。 模样似乎也是他不曾见过的东西。 “好像是犁。”长孙皇后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小声说道。 “夫人说的极是，那就是犁。”村长与长孙皇后点头笑道。 “犁？”皇帝皱眉。 为了体验百姓的辛苦，皇帝在宫中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用来种地。 每年也都会亲自耕地，种地。 犁他也用过，可也从来没见过前面百姓手中的那种犁。 “恩公您可能还不知道，这犁叫做曲辕犁，比我们之前用的那些要轻便的多。” “曲辕犁装有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总之，李公子让我们造的这东西，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方便。”村长与皇帝解释着。 “曲辕犁，犁评和犁建？这些……” “等等，你方才说，这东西谁让你们造的？”皇帝说着说着，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方才听岔了。 李公子？ 李承乾能弄出来那些辣椒，已经是让皇帝感到不可思议了。 若是这什么曲辕犁，还是李承乾搞出来的，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小子以前连地都没下过，哪里会这样的。 肯定是自己这些日子累了，耳朵出了幻听。 皇帝心里暗暗想着。 长孙皇后望着村长，这眼里也是难以置信。 她方才是听的真切，村长确实说的这东西是李承乾让他们造出来的。 “公子没跟恩公说呢，这曲辕犁是公子让我们造出来的。” “公子给了我们一张图纸，每一个部件都是清清楚楚的。”村长笑道，从怀里摸出来一张有些皱巴巴的图纸。 皇帝接过，看了一眼，便塞进了自己袖中。 “走，我们下去看看去。”皇帝与长孙皇后说道，搀扶着她往前面的旱地走去。 李承乾这边与魏征刚走过来，就看到皇帝三人往下边去了。 李承乾是想着赶紧回长安的。 这么大太阳，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诶，怎么也不等一等。”魏征喘了口气，与李承乾问道。 “走，今天估计是回不去长安了。”李承乾摇头。 第61章 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这样 皇帝扶着长孙皇后来到前面的旱地。 正在劳作的百姓见到两人，也都只是看了眼，便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大家快都停一下，这二位是李公子的父母。”村长与一众百姓喊道。 一听是李公子的父母，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 小跑的奔过来。 “原来是李公子的父母，我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莫怪。” “两位恩人，坐下吃块糕点。”有百姓递给用手帕装好的糕点到二人面前。 看着面前有些脏兮兮的糕点，皇帝犹豫了一下。 “你们干嘛呢，这东西能给恩人吃。” “赶紧干活去。”村长见状，立刻赶着一众人去忙自己的事去。 百姓讪讪收回糕点，嘴里还嘟囔着：“人李公子每次，都会吃我这糕点。” 皇帝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他就是觉着有些脏而已，倒也是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吃这些。 “老人家，我想试试你们那曲辕犁。”皇帝与村长说道。 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若是眼前那曲辕犁真的跟村长说的一样，便捷省力，那对农业来说，肯定是一场变革。 若是可以推广出去…… 皇帝有些迫切。 他现在就很想亲自感受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 “恩公您稍微等一下。”村长点头，跑到前面去。 李承乾走过来，在一旁坐下。 他知道，今日怕是真的不可能回长安去了。 不过好在长孙冲那家伙找人做午饭去了，不然自己九成是要被皇帝拉着去做饭的。 这可不太行。 自己怎么说也是太子，怎么能干那些事情？ “承乾，刚刚村长说，他们用的什么曲辕犁，是你帮他们弄出来的？”李承乾刚坐下，长孙皇后便与他问道。 这长孙皇后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她实在是很难相信，李承乾这个从未下过地的小子，还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长孙皇后还记得，去年秋收的时候，皇帝让所有皇子都来宫中帮忙。 就算是几位公主，那也是跟着一起帮忙。 偏偏李承乾这家伙，说自己病了。 病了不要紧，不去干活就是。 可等他们这边秋收完，好家伙，第二天李承乾病就好了。 皇帝当时气的都想给李承乾一拳，要不是她拉着的话。 现在村长说，百姓们都在用的曲辕犁，竟然是李承乾给他们弄出来的。 说句心里话，长孙皇后也是很难相信。 “什么曲辕犁？” “跟长直犁有什么区别？”魏征蹲在一旁，连声问道。 “随手弄出来的，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李承乾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魏征更是眉头紧皱，心想这曲辕犁到底是什么样的。 却是看到前方皇帝已经挽起裤脚，手里扶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赶着牛往前面走。 皇帝下地干活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皇帝在这里亲自下地，那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了。 魏征站起身来，正准备往下面走去，便看到皇帝满脸笑容的走回来。 “观音婢，你别说，那什么曲辕犁，还真是比以前的犁要方便数倍。” “而且可以随意控制犁地的深浅，当真是一件好物。”皇帝满脸红光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皇帝方才是尝试过了。 说句心里话，皇帝一开始只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要是村长不说那曲辕犁是李承乾弄出来的，他还不会怀疑。 可他一说是李承乾，皇帝心里就不太相信。 毕竟以李承乾的年纪、经验，都不应该是会弄出来这东西的人。 只是现在…… 长孙皇后望向李承乾，她是真的很意外，就这么十天不到的时间。 李承乾当真是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很多时候，长孙皇后都以为眼前的李承乾换了一个人。 可这小子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 倒是对皇帝，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时不时还要跟皇帝吵上一两句。 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子，有这种本事，怎么一直藏着掖着，不早点与朕拿出来。”皇帝拍拍李承乾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表情。 李承乾看了眼皇帝，也没说话。 前面村长已经往这边走来。 “李公子，几位，这已经中午了，先去吃午饭。” “下午老头子再带几人去看看那些禾苗。”村长走过来，与李承乾几人说道。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临近五月的野外中午也是燥热难耐。 几人也都是一头的汗。 “那就叨扰老人家了。”皇帝点头，算是答应留下来吃饭。 …… “皇帝呢，怎么不在甘露殿？” 太上皇李渊近日好不容易从深宫走出来，准备与皇帝说一说那《东宫纪事》被撕去一页的事情。 却是被告知，皇帝并不在甘露殿。 李渊有些生气。 如今大唐正是蒸蒸日上之际，皇帝不专心处理政务，怎么还一个劲往往外面跑？ 本就对当初李世民干那些事情极为不满的李渊，此刻更是满肚子火气。 “回禀太上皇，陛下今早去了东宫，好像是要带着太子出宫。”太监与李渊回禀。 他只是听皇帝这么一说。 皇帝到底去了哪，他也是不清楚的。 “哼。”李渊冷哼一声。 望了一眼前方高台上的龙榻，转身便往外走。 “等皇帝回来，让他来大安宫见朕。”李渊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甘露殿内。 “是。”太监的声音响起。 …… “殿下，陛下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这么多年，都没看到他这么高兴过。” “还跟这里的百姓聊得这么火热。” 长孙冲与李承乾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凉风吹过，倒也是惬意的很。 长孙冲有些疑惑，这皇帝怎么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开心。 从方才他们回来之后，皇帝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褪去过。 这看起来就很不对劲。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就是这样。”李承乾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身后过来的魏征听到李承乾这么一句话，差点就给这话直接憋死。 什么叫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这样？ 太子这样说皇帝，要是被皇帝听到，那不得被揍的皇后都不认识？ “咳——” “魏先生也在呢，你说本宫方才说的对不对？”魏征咳嗽一声是想给李承乾提个醒，让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谁想到，李承乾这家伙自己说也就算了。 怎么还来问自己？ 你说的对不对你去问皇帝自己，问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 第62章 花花肠子都用来诓骗你父皇 魏征很是为难。 所以他选择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他来找李承乾，还是为了那辣椒的。 魏征家里穷啊，除了那几斤皇帝赐予的花椒，他基本上就没什么家产。 每次朝会之后，魏征都会去到甘露殿找皇帝麻烦。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皇帝的犯了错，魏征去劝谏皇帝。 但也有一部分时候，魏征只是为了把时间浪费在皇帝身上。 因为骂着皇帝，时间过得很快。 只要到时间，光禄寺就会给皇帝送上午膳。 自己这么辛苦的帮皇帝改正错误，皇帝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 这样，魏征就可以占到皇帝的便宜。 也为自己省了一笔午饭开销不是？ 如今这辣椒的出现，魏征觉着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殿下，咱们商量个事呗。”魏征凑到李承乾身边，小声说道。 长孙冲竖着耳朵。 在他印象中，魏征说话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就算是皇帝，那也是经常被魏征教训的缩着脑袋。 怎么到李承乾这里，就这般的轻言细语，如同小媳妇一样？ “什么事？”李承乾眼睛都没睁。 他还不知道魏征想跟自己商量什么嘛？ 不过若是能用辣椒，把魏征从此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那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魏征听李承乾这么问，这脸上顿时浮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望了眼长孙冲，道：“你没事干嘛，年纪轻轻的，坐这里干嘛？” “赶紧去给村长家挑两担水去。” 长孙冲脸都黑了。 这你魏征跟太子商量事情，太子都没说什么，你魏征这么着急赶着自己走？ 怕不是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先生……” “小虫子，你先去做两杯冰水，让本宫会不会这老家伙。”长孙冲的话被李承乾打断。 长孙冲有些不快的看了眼魏征，转身走了。 被李承乾叫自己老家伙，魏征倒也不觉着生气。 只要待会李承乾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什么事情都好说。 要是不答应嘛…… “殿下，你看你种了这么多辣椒，肯定人手不够，臣家里还有好些仆人没事做……” “村子有一千多人，人手够了。”李承乾望着魏征，笑着打断他的话。 魏征被李承乾的话给噎住了。 他清楚李承乾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却就是等着自己开这个口。 “太子，实话说了，臣见这辣椒很不错，也想参一股。”魏征与李承乾说道。 “参一股当然是可以的，但是魏先生，这辣椒是准备打压世家花椒价格的。” “你若是参加进来，那必定是要与本宫，一起对付世家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与他们为敌，那就看他们会不会对付你了。”李承乾笑道。 虽然没有直接与魏征说，参了辣椒的股，那以后就与自己彻底绑在一起了。 但魏征也是能想的清楚李承乾这话的意思。 魏征有些犹豫。 他是想靠着这些辣椒赚上一笔钱，可也没想跟李承乾一起对付世家。 对付世家，他魏征最多就是给李承乾出出主意。 让他彻底站在李承乾这边…… 魏征其实对李承乾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世家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不是三下两下快刀斩乱麻就可以的。 若是将来李承乾失败了，那他魏征岂不是也要跟着完蛋？ 虽然李承乾最近的表现很是亮眼，可…… “魏先生没想好的话，那这事以后再说。”李承乾笑笑，拍拍屁股上的灰，往前面村长家里走去。 魏征望着李承乾洒脱的背影，有些迟疑。 他以为李承乾会给自己画饼的，结果并不是这样。 李承乾好似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跟他站在一个阵营！ …… “村长，您方才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田里的禾苗吗？”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个时辰，皇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他还记得，村长之前说，那些水稻种子，也是李承乾交给要他们的。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些水稻种子也跟他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甚至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皇帝看了眼李承乾，却是见他靠在墙壁上呼呼睡着。 摇摇头，皇帝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搞不懂李承乾。 仅仅是这么三年时间，李承乾神秘的让他李世民完全摸不着深浅。 “对对对，恩公你们请跟我来。”村长点头，邀请着几人跟自己过去，又看了眼李承乾，见他没有动静。 回头道：“公子有些累了，那就让他在这休息，我们自己去就好。” 皇帝点头，想了一下，又让长孙皇后留在这里。 外面热气还未散去，长孙皇后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的好。 村长带着皇帝、魏征、长孙冲三人往水田去。 几人刚走，李承乾就睁开了眼睛。 长孙皇后也是给他整的有些懵。 “你刚才不是睡着了吗？”长孙皇后问道。 “没有，就是不想跟着他们去，外面那么热，可不能去受那个罪。”李承乾摇头，给自己倒了碗清水，坐在一旁小口的喝着。 长孙皇后都给眼前这惫懒的家伙气笑了。 她是没想到，李承乾这家伙懒成这副模样。 “你小子的花花肠子全都用来诓骗你父皇了。”长孙皇后笑骂道。 手里却是给李承乾用蒲扇扇着风。 “母后，你等一下，我给你吃个好东西。”李承乾放下水碗，往一旁的水井处走去。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的背影，眼里也是好奇的很。 没一会，便见李承乾拿着一个碗回来，上面还能看到没有融化的冰块。 而碗里的，是凝结在一起的牛奶，上面还撒着一些芝麻。 虽然看起来比较单调，却也是长孙皇后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是什么？”冰凉的碗让长孙皇后双手感到一丝凉意。 “简单版的冰淇淋。”李承乾解释道。 虽然说是简单版的，可做起来也是一点不简单。 上午长孙冲没跟着过去，可不就是帮李承乾准备这些原料嘛！ 弄了好久，才弄到这么一碗而已。 “冰淇淋？”长孙皇后疑惑，她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母后你尝尝看。”李承乾笑道。 他知道下午天气热，皇帝不会让皇后一起过去。 所以李承乾便一直在装睡。 为的就是让长孙皇后尝尝这东西。 至于为什么不给皇帝吃。 那皇帝有事没事就训斥自己，说不定吃完之后还说自己做的不够他吃。 那自己凭什么要吃饱了撑的，做这挨训的事？ 第63章 这小子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皇帝是想不到李承乾会在心里这般编排自己。 要是他知道的话，那肯定得把李承乾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一顿再说。 此刻一行人已经来到上午的山坡，俯视下去，便是一片分割成四四方方的水田。 有几块水田里，长者绿意盎然的禾苗。 “恩公，前面那些就是我们村子的禾苗了。”村长指着前面的水田与皇帝说道。 “那些禾苗跟我们以前洒下的水稻种子不太一样，根茎粗壮了不少。” “而且比起以前的禾苗，它们更是不用怎么浇水。” “待会几位看到就知道了。” 村长在前面带着路，嘴里还给皇帝他们解释着。 魏征跟在皇帝身后，对村长的这些话还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毕竟他还没有听说过，这禾苗还有不怎么需要浇水的。 不浇水，早就干死了。 “陛下，这老家伙不是在开玩笑嘛？” “那有禾苗不需要水的？” “他疯了？”魏征在皇帝身边小声的说着。 村长已经走到前面去，自然是听不见的。 皇帝也是深感有理。 点点头道：“朕也是觉着奇怪，这禾苗不用怎么浇水，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长孙冲，你以前不是跟着太子一起来过吗，怎么你不知道这事？”皇帝又把目光看向身后的长孙冲。 长孙冲哪里知道这些。 他连李承乾什么时候弄的这些都不知道，又哪里知道这些禾苗到底要不要浇水。 见长孙冲摇头，皇帝与魏征皆是心生怀疑。 慢慢的跟着村长往前面走去。 没一会，几人便来到一处水田里。 水田里的禾苗都快有人的膝盖高，而且根茎粗大挺拔，一根能有人的小拇指粗细。 魏征当时就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皇帝也是使劲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诶，村长，你确定这是禾苗嘛，你们没种错？”长孙冲满脸讶异的望着村长。 以前李承乾装病不去给皇帝干活的时候，都是他长孙冲顶上去的。 所以对于禾苗水稻这些，长孙冲还是见过的。 可他在怎么见，也没见过眼前这么离谱的禾苗啊。 以前他在宫中见过的那些禾苗，叶子枯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根茎又小又矮，感觉就跟地里的野草一样。 再看眼前的这禾苗，那能一样嘛？ 这一片片绿油油的禾苗，哪还有任何的可比性。 听长孙冲这么一问，皇帝与魏征也是齐齐看向村长。 “肯定是没错的，你们没注意，这叶子和我们以前种的水稻是一样的，就是叶片更大了些，也没有变黄而已。”村长笑着与几人解释道。 皇帝不说话，绕着田埂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还去到田里拔出一株禾苗，放进嘴里咀嚼。 皇帝是真的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这等神奇的禾苗。 “村长，那小子有没有跟你们说，这水稻每亩可以产多少斤谷子？”皇帝吐出嘴里的禾苗叶子，目光看向村长。 魏征也是看了过来。 他们都很清楚，这种与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水稻都不把一样的禾苗。 产量必定也是与那些水稻不一样。 可这到底一亩地可以产出多少谷子？ “公子没有与恩公说过这事情吗？”村长与皇帝好奇问道。 “没有。”皇帝摇头。 他今日要不是过来看那辣椒，哪里还知道李承乾那家伙在这个小村子里高出来这么多东西。 辣椒，曲辕犁，还有眼前的禾苗。 皇帝都觉着自己今天好像就跟在做梦一样。 天知道待会自己还会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公子好像是说，保守估计每亩的谷子产量大概就在两千五百斤左右，但是……” “两千五百斤？”魏征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哆嗦。 他现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自己真的只是在做梦。 眼前一切看到的，听到的吗，全都是假的。 亩产两千五百斤，这老家伙还真是敢说。 如今大唐每年的水稻亩产是三百斤。 这还是比较肥沃的土地。 差一点的土地，亩产谷子只有一百来斤。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到现在还时常有百姓饿死的原因。 要是亩产的谷子能到两千五百斤，那谁还会饿死？ 哪怕就是亩产五百斤，那也使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皇帝一听村长说出这么一个数字，当时一口气就堵在喉咙里，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帝的第一时间就是面前的这老东西在骗自己。 可转念一想，自己跟村长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骗自己没有必要。 而且这东西到最后都会被检验出来，骗自己，他能有几个脑袋？ 只是这个数目，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皇帝很是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当时听错了。 李承乾说的只是两百五十斤，而不是什么两千五百斤。 一想到这，皇帝转头往身后望去。 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把李承乾叫过来一起。 现在这满肚子的疑惑…… “当初公子就是这么说的。”村长点头。 不说是那时候，便算是现在，他也觉着李承乾是不是与自己说了大话。 亩产两千五百斤，他晚上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不过无所谓了，就算不是两千五百斤，那肯定也比他们以前种的水稻产量要多少不少。 毕竟这禾苗看起来就很不错。 “村长，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待会晚了不好赶路。”皇帝与村长说着。 他哪里是担心不好赶路。 分明只是想尽快去追问李承乾，这水稻的产量到底是多少。 …… 几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皇帝一眼就看到李承乾手里端着一只碗。 手里拿着筷子。在慢慢的吃着什么。 一看到自己出现，那手中的筷子连连滑动。 擦了一把嘴，就把碗筷丢到一旁的角落。 皇帝眼皮抽抽两下，他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李承乾这小子正瞒着自己吃独食。 好家伙，自己回来之前，还慢慢吞吞的吃着。 一见自己回来，那速度…… 皇帝脸色有些发黑。 他突然觉着李承乾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小子，你藏什么呢？”皇帝看着李承乾，沉声问道。 “没什么。”李承乾淡淡说道。 他可不会把自己吃了什么告诉皇帝。 不然这家伙肯定会逼着自己给他再做一份。 自己这么忙，哪有那种闲工夫？ “没什么？”皇帝眼神一瞥，走到一旁，便是将李承乾放下的碗筷拿在手里。 第64章 他倒是朕的爹 “这是什么？”皇帝与李承乾问道。 “一副碗筷。”李承乾的随口回答，差点没给皇帝气背过气去。 他能不知道这是一副碗筷。 他问的是碗里刚才装了什么。 不过很明显，李承乾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跟自己交代的。 “小虫子，你去与村长摘些辣椒，我们待会带回去。”皇帝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知道皇帝是有话跟李承乾说。 又觉着村长在这，有些不太方便。 长孙冲与村长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李承乾四人。 “小子，你背着朕吃独食。”皇帝拿着碗筷，面色有些不善的看着李承乾。 魏征撇撇嘴。 暗道皇帝找人麻烦还真有一手。 可是很明显，皇帝有些失算。 李承乾坐在凳子上，面色平静的看着皇帝。 皇帝有些恍神。 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哪个家伙敢这样盯着自己看。 偏偏李承乾这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好似带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就好像是看傻子的目光。 “父皇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跟儿臣说这个的？”李承乾开口。 倒是给皇帝问的有些懵。 他回来自然不是与李承乾说这个。 可关键是，李承乾这小子有些过分。 看了眼一旁坐着的长孙皇后，皇帝这才发现她手里也捧着一个碗。 碗里还剩下一些凝结的似乎是牛奶的东西。 “陛下，这是冰淇淋，方才承乾弄了一点，这是给你留的，没吃的。”长孙皇后把碗筷递给皇帝，笑道。 长孙皇后身体不好，只能吃一些凉的。 便与李承乾分了一半，又留了一些给皇帝。 这本来就是给皇帝留的。 皇帝看了眼碗里一坨的冰淇淋，想到李承乾都不给自己留。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 “不吃。”皇帝冷哼一声，在一旁坐下。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摇摇头，递给一旁的魏征，说道：“魏先生，既然陛下不吃，你尝尝看，味道确实很不错。” 皇后赐予，魏征哪里敢拒绝。 接过来，那就是拿筷子往嘴里滑。 魏征眼珠子都亮了，看到皇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魏征把脸朝向另一边。 不过片刻，这碗就空了。 魏征嘬着筷子，那模样气的皇帝都想锤死他。 “味道果真是极品，臣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多谢娘娘赏赐。”魏征与长孙皇后拱手谢道。 皇帝脸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他感觉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在针对自己。 “哼。” “回长安！”皇帝冷哼一声，连那水稻产量的事情也不问了。 说着就要回长安去。 …… “观音婢，你可真是，怎么净帮着承乾那小子。” “你知道朕在外面热的半死，那小子倒好，有东西吃，谁都给了，就不给朕是。” “朕什么时候跟他有这么大仇？” “朕为了那小子，多少个晚上睡不着觉，他就这样报答朕的？” 回去的马车里，皇帝喋喋不休的与长孙皇后好一阵抱怨。 长孙皇后笑望着皇帝。 她也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跟李承乾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陛下方才去看了那水稻，情况怎么样？”长孙皇后与皇帝岔开话题。 再跟皇帝说李承乾的事情，皇帝怕不是今天晚上都得气的睡不着觉。 一提到那水稻，皇帝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李承乾水稻亩产量的事情。 “小子，你过来。”皇帝掀开帘子，与李承乾喊道。 李承乾看过来，见皇帝瞪着自己。 又把目光看向一旁。 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皇帝的话。 “你看看，啊，观音婢，你看看，这小兔崽子他干什么？” “他把脑袋瞥向一旁，装作没听到朕的话。” “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朕觉着朕不是他爹，他倒是朕的爹。” “陛下怎么说这样的话。”长孙皇后赶紧劝着。 这皇帝也是气疯了，才说这么的话来。 “承乾，你过来一下。”长孙皇后与李承乾招招手。 魏征骑马跟在后面，听到皇帝刚才的话，可是把他吓了一身的冷汗。 李承乾这是一次次在刷新皇帝的底线。 这样搞，说不定那次就搞砸了。 “母后，你叫我。” “诶，父皇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还喘上了？”李承乾走到马车旁边，与长孙皇后说了句，又满脸好奇的模样问着皇帝。 皇帝发誓，自己手里若是现在有把刀，肯定要先把李承乾这小兔崽子捅死再说。 竟然如此的激恼自己？ 简直岂有此理。 “你别胡说。”长孙皇后轻拍一下李承乾的胳膊，“上来，你父皇有话要问你。” 李承乾进到马车里，皇帝双目死死的瞪着李承乾。 似乎是想从李承乾的身上剜下来一块肉。 “咳，承乾，与你父皇先道个歉。”长孙皇后见皇帝如此模样，不仅有些头疼。 与李承乾说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脑袋转向一旁，在等着李承乾与自己道歉。 “母后，这好端端的怎么要跟父皇道歉，可是村子里有人欺负父皇了？” “父皇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您贵为圣人，心胸堪比大海，受些气而已，没事的。” “以后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李承乾说了几句，就看到皇帝的脸色由青变白，又转为青色。 皇帝还以为李承乾会与自己低个头来着。 怎么想到这小子最后一句又给自己来个含沙射影。 “观音婢，你今天就好好看着，朕今天不活活打死这家伙……” “诶，母后，您可能还不知道，父皇今日他们去看的那水稻，亩产竟然可以达到两千五百斤。” “你说要是我们把这水稻种子交给我大唐百姓，以后哪里还会有饿死的人。” 皇帝手里已经拿起了马车里的茶壶，正准备朝李承乾砸过去。 此刻却是缓缓将茶壶放回桌子上。 长长的深呼了一口气。 长孙皇后面色有些愣神，看看李承乾，又看看皇帝。 “承乾，你方才说什么，亩产两千五百斤的水稻？”长孙皇后怀疑自己听岔了。 “是，就是两千五百斤，而且只多不少。”李承乾点头，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虽然差点就给气昏过去。 此刻听到李承乾确认了之前村长说的产量，皇帝立刻就清醒过来。 缓缓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喝下一口茶，皇帝才缓过神来，与李承乾面色凝重的问道：“小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第65章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从村长嘴里听到这么一个数字，与现在在李承乾这边听到的，那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村长与自己不熟，说亩产两千五百斤，那说不定就有与自己吹牛的成分。 可李承乾…… 皇帝双目紧紧的盯着李承乾，却时间李承乾与自己缓缓点了点头。 “好，你下去。”皇帝挥手，又把李承乾给赶走了。 “观音婢，你听到没，那小子说，真的是亩产两千五百斤。”皇帝兴奋的把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恍神。 从李承乾与自己说那水稻的事情到现在，她都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见皇帝如此兴奋，长孙皇后这才缓过神来。 “陛下，虽然臣妾也相信承乾的话，可这东西还没看到，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世家的那些人，若是知道这些，可不会眼睁睁看着的。”长孙皇后与皇帝提醒道。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 他方才还想着把这个好消息明日在朝堂上告知百官。 此刻被长孙皇后这么一提醒，倒也是反应过来。 …… “殿下，方才我听陛下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感觉像是要吃人一样。” “发生什么了嘛？”长孙冲见李承乾翻身上马，不免的小声问道。 他方才也是吓了一跳。 还以为皇帝要弄死李承乾呢。 到时候他长孙冲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可是皇帝，也就李承乾这不要命的家伙，敢跟皇帝叫嚣。 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皇帝给摁死了。 “能有什么事。”李承乾拍了拍衣袖，驱着马继续往前。 又突然回过头来，看向长孙冲，道：“你回去之后，告诉程处默与秦怀玉两家伙，提前把各处的店铺都准备好。” “端午节那日，准时把冰块上市。” …… 回到长安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皇帝刚准备回去休息，便见甘露殿当值的太监走过来。 “陛下，太上皇今日来甘露殿寻陛下，小人与太上皇说陛下出宫办事，太上皇有些恼怒。” “让陛下回宫之后，去大安宫拜见。”太监与皇帝说着。 皇帝皱眉。 除去每次的朝会，太上皇李渊要在自己、在群臣面前狂刷他的存在感之外。 李世民自己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李渊。 更别说李渊走出深宫，来甘露殿寻自己。 今日太上皇突然来寻自己，这让皇帝感到很是意外。 “太上皇还说什么了没？”皇帝与太监问道。 “没有，太上皇只是让陛下回来就去大安宫。”太监摇头。 李世民叹了口气。 从心里说，他也是很不想见李渊的。 这么些年过去，太上皇一直在跟自己明争暗斗。 很多时候，皇帝自己都能感觉到，太上皇李渊跟世家颇有往来。 可太上皇李渊始终是自己的父皇，自己怎么能不见他？ 让人送了长孙皇后回宫，皇帝便往大安宫方向走去。 没多久，便是来到大安宫外面。 隔着殿门，都能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 “陛下，皇帝陛下来了。”里面传来声音。 “老二来了，让他进来。”李渊的声音传来。 皇帝走进大安宫，里面穿着薄纱的年轻女子还在殿中跳着舞。 皇帝也没说什么。 走到李渊面前，与李渊拱拱手，道：“父皇今日去甘露殿，可是有事？” “你今日去了何处？” “最近政事都处理完了？” “百姓苦于饥寒，你作为皇帝，还有闲心去到宫外？”李渊看向皇帝，声音有些冰冷。 对于李世民抢了自己的皇位，李渊一直就没有舒服过。 被囚禁在这深宫七年，他一天也没有认命过。 “那是朕的事情，不劳父皇担心。” “朕既然能做这个皇帝，自然是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李世民有些不快。 他对李渊是尊敬的。 可李渊每次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训斥于他。 他李世民是皇帝，是这天下的君王。 被李世民如此怼了回来，李渊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既然你觉着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那十日后的端午赛诗会。” “你让李承乾那小子给朕拿一个魁首回来。” “作为太子，若是一点本事也没有，平白让我大唐皇室蒙受羞辱，朕看，他早些退位让贤的好。”李渊冷声与李世民说道。 矛头更是直指李承乾。 “父皇今日让朕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李世民目光有些冷淡。 他突然明白，自己的这位父皇，一直都不是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太上皇李渊，一直都想借着世家的势力，重新坐上这皇帝的位置！ 否则，他为何要帮着世家大族，对付自己皇孙？ “还有一事，上次朕从东宫要来《东宫纪事》，结果朕还没看，第一页就被人撕去。” “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消息。” “朕觉着此事有些蹊跷，那被撕去的一页，也许有什么秘密。” “你让人去查一下。” “下去。”李渊说了一句，便挥挥手，让皇帝离开。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拱拱手便是转身离开。 大安宫内一片歌舞升平，似乎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老家伙，你在干什么？”魏征府上。 魏征前脚刚进府里，后脚就跑去找自己珍藏的几斤花椒。 夫人裴氏跟在魏征身后，见他翻箱倒柜的，不免皱起眉头。 魏征哪里有时间搭理自家夫人。 他现在想的是赶紧把这几斤花椒卖出去，不然等村子里的辣椒上市了，他魏征的花椒可不就砸在手里？ “找到了。”好一会，魏征终于找到一个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是用布帛包裹好的几斤花椒。 “夫人，这些东西可不能再留了。”魏征将檀木盒子关上，与夫人裴氏说道。 裴氏只觉着今天魏征奇奇怪怪。 价比黄金的花椒不能再留？ 老家伙今天是被谁刺激到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这花椒怎么就不能留了？”裴氏赶紧上前，一把抢过盒子，瞪着魏征。 “这花椒马上就不值钱了，还不如赶紧趁着现在把它卖掉……” “你疯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花椒不值钱？”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赶紧让开，否则老娘今天让你睡地上。”裴氏可是丝毫不给魏征面子。 抱着箱子就走。 “夫人，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魏征在后面喊着，追了过去。 第66章 岂有甘居人后的道理 第二天长安城就传出来一个消息。 说谏议大夫魏征脑子抽抽了，趁着晚上自家夫人睡着了，把自家的几斤花椒偷偷拿去卖了。 气的裴氏一大早连饭也没吃，就气冲冲的回了娘家。 此刻的魏征还站在太极殿上。 面上带着一丝满意之色。 方才他可是以每斤花椒五十贯的价格，将四斤花椒全都卖给了一位世家的官员。 虽然说如今的花椒价格，每斤五十贯在东西两市是买不到的。 但魏征心里一点也不觉着亏，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这花椒可就真的不值钱了。 到时候啊，有他们哭的时候。 “陛下，一年一度的端午赛诗会马上就要举行了。” “今年陛下打算派出哪位皇子参加？”太极殿上，有世家官员与皇帝问道。 一众官员皆是面色微变。 每年两次的赛诗会，那都可以称的上是大唐皇室的丢脸会。 特别是三年前的那场中秋赛诗会，李承乾可算是让大唐皇室灰头土脸。 不少官员都还记得，当时皇帝的脸色是有多么的难看。 虽然后来李泰顶替李承乾，参加之后的赛诗会，可也仅仅只是保住了皇室的脸面不至于丢太多而已。 这次再提到端午赛诗会，百官自然是有些担心。 这要是再这样继续丢脸下去，皇帝是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诸位卿家觉着何人比较合适？”皇帝扫了一眼众人，随口问道。 “陛下，臣觉着越王殿下比较合适。”褚遂良第一时间站出来。 他之前一直在教授李泰课业。 为了今年的端午赛诗会，李泰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比之以往，实力又精进许多。 更让褚遂良这么急迫的推荐李泰的另一层原因，是他褚遂良担心皇帝真的打算让李承乾上。 想着皇帝让自己去教李承乾赋诗，结果等了李承乾半天不说，关键是自己连东宫的门都没进。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李承乾那肚子的三两墨水。 上去也是给人笑话的。 “陛下，臣觉着太子殿下比较适合。” “上次朝会见太子殿下言辞犀利，当不似以往，此次必定能一雪前耻，轻易击败世家才子。”褚遂良话音刚落，世家官员便是开口举荐李承乾。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在此次端午赛诗会上，让李承乾彻底抬不起头来。 怎么会让除李承乾之外的人上？ “不错，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岂有甘居人后的道理？” “陛下，臣相信太子殿下，此次一定可以扭转乾坤。” 世家官员一个接着一个的上。 皇帝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可他也早就接受了这么一个现实。 便是昨日，太上皇不也是逼着他让李承乾参加端午赛诗会吗？ 皇帝望着眼前一众站出来的群臣，心里沉沉的叹了口。 他即便是皇帝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被这些世家官员给逼着不得不做出违背自己想法的决定？ 魏征等人皆是没有开口。 他们也都清楚，李承乾参加端午赛诗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怎么都不可能逃避的了。 “既然如此，此次便让太子与青雀一同参加。”皇帝缓缓说着，面上不见任何神色。 …… “听说了嘛，这次的端午赛诗会，陛下竟然让太子去参见。” “什么，太子参加端午赛诗会？” “这是觉着自己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丢人丢的不够难看吗？” “那谁知道，说不动太子觉着自己有些本事，可以挑战一下世家招揽的那些个才子。” “屁，就太子那本事，分明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要不是出的世好，八成就是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 “可不是嘛，我就经常看到他身边的跟班长孙冲出入那些烟花柳巷之地。” “太子虽然没看见，那还能少的了他？” “唉，可惜啊，这次皇室的脸面估计又要丢的一丝不剩。” 长安街上，百姓们都在议论李承乾要参加端午赛诗会的事情。 李似水一身白衣走在街上。 从街头走到街尾，她都没有听到一句话是觉着李承乾可以赢的。 虽然跟李承乾认识的场面不太愉快，可想着自己还要与李承乾问问，怎么学到了那么厉害的身手。 李似水便是往东宫去。 作为李靖的女儿，李似水自然是没什么人敢拦住她。 轻而易举的来到东宫，也不用敲门，翻了个墙就进到东宫里面。 上次李似水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偌大的东宫连个戒备都没有。 更别说是专门负责东宫安全的太子六率。 翻墙嘛，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你在干什么？”李似水来到李承乾的院子里，见李承乾正蹲在地上忙着。 李承乾哪里会想到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他方才听到脚步，还以为是长孙冲那家伙又过来了。 哪会猜到是李似水这疯女人。 “没干什么，做一把躺椅乘凉用。”李承乾回了一句，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似水。 他有些好奇李似水来自己这干嘛？ “躺椅？”李似水看着地上放着的竹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刀具。 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是没有多想。 “今日外面都在传你要参加端午赛诗会，可是真的？”李似水满脸好奇。 她是想不明白，以李承乾的实力去参加这东西，那不是摆明就是去丢人的嘛？ 还让他去参加，意义何在？ “都传开了，当然是真的。”李承乾抬头看了眼李似水，笑道。 “你还笑的出来，你去参加赛诗会，那不是去丢人现……”李似水觉着自己的话有些重，不再继续往下说。 她就觉着，以李承乾家伙的能力，怎么可能赢得了世家的那些才子？ 这样一场没有意义的赛诗会，为什么还要去参加。 “我是不想去的，可那些世家官员今天在太极殿都站成排了，这要是我不去，这朝会怕是到现在都没散。”李承乾笑道，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李似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与李承乾说些什么。 她也早就从自己父亲李靖那里得知。 世家大族想要逼着皇帝废掉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所以才会想着各种办法对付李承乾。 李似水突然有些同情李承乾。 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就要面对来自各处的攻讦。 换做是她的话…… “李承乾，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李似水与李承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67章 你说过分不过分 李承乾有些意外。 他觉着自己跟李似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 不过李似水还能来与自己说这些话，李承乾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毕竟就算他身为太子，从朝会散去，满堂朝臣也只有魏征一人来了而已。 “李姑娘，多谢了。”李承乾与李似水点点头，又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李似水原本还想劝李承乾几句，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丧气。 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了一会，便与李承乾告辞。 李承乾点点头，李似水今日能来说这些，已经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让人送李似水离开，李承乾便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已经是五月份。 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端午。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街上基本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这些天李承乾基本上也没出门。 皇帝也没过来，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长安城博陵崔氏府邸，崔岩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路。 此刻他站在自家大堂中，两侧坐着都是此次参加端午赛诗会的世家才子。 说他们是世家才子，其实绝大部分都不是世家的人。 只是被他们各个世家招揽在麾下的人罢了。 坐在众人之首的中年男人便是王绩。 作为大儒王通的弟弟，王绩年少时便颇有才名，在同一辈中学识无人能出其左右。 此次太原王氏将王绩派来参加此次端午赛诗会，可见世家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王贤侄，此次太原王氏能让你来参加此次赛诗会，我们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那李承乾依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数次轻视羞辱我世家大族，此次，还望王贤侄可以给他一个教训。”崔岩看向王绩，面露微笑。 崔岩很相信王绩的本事。 对付李承乾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崔岩也知道。 以王绩的性格，若非是他们太原王氏非要他来此，王绩绝对不会参加此次赛诗会。 他王绩马上都四十岁了，去为难李承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就算是胜了他又能怎么样？ 不过王绩既然来了，那自然会全力以赴。 “崔家主放心，赛场上，后进必定会尽全力，再有几日就是端午了，后进还需要好好斟酌，崔家主若是没事，还请莫要邀请。” “告辞了。”王绩起身，与崔岩拱手，也不等崔岩说话，便是转身离开。 崔岩面色有些难看。 他还想着邀请王绩一起吃个饭。 哪想这家伙如此不给面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崔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王绩闹翻。 笑笑，望向面前的其他参加赛诗会的才子，道：“还是之前说的那样，你们只要谁能在赛诗会上赢了那李承乾，老夫便将旁系孙女嫁给谁。” “另外，还有一千贯银钱相赠。” 听到崔岩的许诺，在场的所有人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 他们投身到世家麾下，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赢下李承乾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家主大人放心，以李承乾的才学，不会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我等必定轻易将他击败。” “对，家主大人便在此等候好消息，端午赛诗会，便是他李承乾颜面尽失的时候。” “不过区区一个小毛孩子，手到擒来罢了。” 一众世家才子纷纷与崔岩拱手说着。 望着一众人脸上自信的笑容，崔岩很是满意。 握了握手里的拐棍，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李承乾，这次他崔岩必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 “殿下，你可好多天都没出来了。”长安的一处酒楼里，李承乾一身便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长孙冲坐在对面，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李承乾说道。 这些天长孙冲都不知道李承乾躲在东宫里做什么，反正自己是没有被李承乾派人叫过去一次。 今日却是被叫到这来了。 “没什么事。”李承乾随口回了一句，眼睛看着窗外的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你还没什么事呢，你都没听说吗，那王绩已经到了长安城，就在群贤坊住下了。” “更是在群贤坊写了一个上联，还口出狂言，说长安城年轻一辈没有一人可以对出下联。” “这不是在侮辱我们长安城的人嘛？” “你说过分不过分？”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 王绩都已经是三十九岁了，马上就四十了，还弄出来这么一件事来。 羞辱他们长安城的本地百姓。 简直过分的可以！ “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李承乾说着，并不觉着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文人要名，搞些哗众取宠的事情来也是很正常。 “怎么就没关系？” “殿下你可是要参加此次的端午赛诗会，要是能对出来那下联来，不就可以从气势上先压对方一头……” “那要是对不出来呢？”李承乾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他也是才想起来，以李承乾肚子了的那些墨水，端午赛诗会不要给世家才子第一轮就淘汰出局就好了。 李承乾要是现在去群贤坊，别到时候没伤到对手，先把自己给折那了。 李承乾见长孙冲的笑容，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对李承乾说的那对联有些兴趣。 “吃完了咱们去看上一眼。”李承乾放下筷子，与长孙冲说道。 “嗯？去哪？” …… 群贤坊。 王绩住下的酒楼外面围满了文士装扮的年轻人。 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上了年纪的读书人。 酒楼外面，高高挂着一张宣纸。 楼下有小二站在一旁，面前的桌子放着文房四宝。 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楼上的宣纸，嘴里念念有词，却是个个眉头紧皱。 很显然，这宣纸上的对联让他们很是为难。 李承乾走过来的时候，只能远远的望到酒楼二楼的对联，至于前面，那根本不是人可以挤进去的。 “公子，这王绩确实有些学识啊，你看这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意境深远，韵味悠长，而且句内对仗工整，一楼一流，有静有动。” “而且这望江楼，应该是哪里的一处建筑，不好对，不好对。”长孙冲站在李承乾身边，缓缓的摇着头。 第68章 奇才，当真奇才 之前长孙冲还觉着，不过是一个上联而已，能有多难？ 此刻见到这上联，长孙冲也是不由得摇头。 至少长孙冲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对出下联来。 “公子，你说王绩这家伙自己能对出下联来吗？”长孙冲回头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是不知道王绩能不能对出下联。 可前面已经有人走到小二身前，拿起笔墨，在宣纸上挥洒。 “这是本王的下联。”李泰举起手里的宣纸，满脸微笑的与众人说道。 李泰也是听说了王绩在群贤坊写下上联，还说出那些狂妄的话来。 作为此次参加端午赛诗会的一员，李泰自然是想要会一会这个王绩。 他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也想了很久，之前几个读书人都写出自己的下联，却都是被王绩否定。 但李泰…… 他相信自己的对联，必定可以让王绩满意。 “观海啸，观海笑，观海啸时观海笑，海啸一间，海笑一间。”有人缓缓的念着李泰对出的下联。 不少人当时脸色就变了。 这是迄今为止，所有对联之中最为工整的一个下联。 “不错不错，这对联比之先前的那几个，要好上太多，不亏是皇室最为有才学的皇子。” “观海啸，观海笑，妙，妙不可言。” “没想到越王殿下也来了此处，竟也能对出来如此下联，果然是才思过人，比之那位太子殿下，可是强了太多。” “那可不嘛，太子殿下的才学，拍马也赶不上越王殿下。” 今日太子是没来，要是来了的话，怕是要给人笑死在这。 李泰很高兴。 能想出来这么一个下联，虽然说花了他很大心思，可听到这些读书人的这般议论，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他李泰的才学，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诸位谬赞了，本王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李泰笑着与众人拱手。 “越王殿下谦虚，这只上联放在此处已经有三日，越王殿下是唯一一个可以对出来如此工整下联的。” “果然不亏大唐贤王之称。”王绩的声音响起，身影便是缓缓走出酒楼。 与李泰拱手行礼。 “王先生过誉了。”李泰赶紧说道。 “我的天，王绩竟然出来了，这么多天，都没见他出来露过面。” “看样子越王殿下的下联果然让王绩满意。” “那可不嘛。” “好在皇室还有一位有如此才学的皇子，要真全都给太子殿下一样的话，我长安城……啧啧……” 李承乾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些家伙就很奇怪，你们说李泰厉害就说他厉害就是。 怎么说上两句就跟自己扯上关系？ “走了。”李承乾与长孙冲说了句，便是转身就要离去。 转过头就看到李似水这姑娘朝自己这边过来。 “诶，殿……李公子。”李似水也是才看到李承乾。 “李姑娘。”李承乾点头，就准备离开。 他并不想跟李泰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自己。 要是卖弄的话，早在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上，李泰就被他秒到连渣都不剩。 “你们也不要这样是，皇兄只是心思不在这舞文弄墨之上，骑马练剑这些，皇兄还是很厉害的。” “至少每次本王都看到皇兄都把长孙冲那家伙揍得鼻青脸肿的回去告状。”李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公子，这不收拾他？”长孙冲都急了。 自己什么时候给李承乾揍得鼻青脸肿回去告状了？ 自己跟了李承乾三年，李承乾连吼都没吼过自己一句。 李泰他哪只眼睛看到了？ “越王殿下，您还给太子说话呢，他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来对这下联？” “若非是越王殿下你，我长安学子都要成为一个笑话。” “他就不配成为太子……” “对，无才无德，凭什么当太子，以学生看，太子之位非越王殿下莫属。”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她也是听说王绩在这里出了上联，好几天都没人对出下联。 所以才来看上一看。 没想到遇到眼前的一幕。 “李公子，要不先走。”李似水劝着李承乾。 他担心李承乾会忍不住在这里发飙。 到时候闹出了什么事，他更是要被天下百姓指责。 长孙冲之前还想着收拾李泰，现在可是有些不敢了。 他们这个时候冲出去，那不就是给李承乾找麻烦嘛？ “公子，走了走了，咱什么也没听到哈。”长孙冲拉着李承乾就要走。 李承乾倒是什么都没说，走到一旁在临街算命的摊铺上。 拿起笔，沾上浓墨。 一副下联便是已经跃然纸上。 “去，把这下联摁在李泰的脑门上。”李承乾丢下笔，将下联递给长孙冲。 “啊？”长孙冲都没反应过来。 李似水望着下联，小声念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影万年，月井万年。” “李姑娘你说什么？”长孙冲正疑惑呢，手里的下联就给李似水抢走了。 “李泰，这是你皇兄李承乾对的下联。”李似水从地上一跃而起，踩在众人的肩上，稳稳落在李泰面前。 还没等李泰反应过来，手中的下联便是拍在李泰的脑门上。 李泰很是懵。 他只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说什么这是李承乾对的下联，脑门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盖着一张薄薄的纸。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影万年，月井万年。”有学子缓缓的念着下联的内容。 “绝对，绝对啊。” “这怎么对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奇才，当真奇才。” 一声声惊呼，让李泰很是难受。 他想着扯下脑门上的纸，却是发现一旁的王绩将纸揭下，目光炯炯的望着手里的下联。 片刻之后，便见王绩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好，好，真好！”王绩拿着纸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姑娘，这下联谁对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这印月井，难道他与某一样，都去过蜀中？”王绩看向李似水，面露激动之色。 “蜀中？”李似水也是有些懵。 李承乾肯定是不可能去过蜀中的。 “方才不是说了，这下联就是太子李承乾对出来的。” “李泰，李承乾怎么说也是你皇兄，背后说人闲话，不太好。”李似水望着李泰，开口说道。 “李……李承乾对的？”王绩望着李似水，眼里藏不住的不可置信之色。 第69章 觉着殿下实在是太厉害了 王绩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家族派到长安城来。 也知道自己这么大岁数去参加端午赛诗会，就是为了对付李承乾那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王绩也一直听人说过，那李承乾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 派自己对付李承乾，不过是想为了让对付李承乾的这件事变得更为稳妥。 王绩是从未将李承乾放在心上的。 直到看到眼前这么一副下联。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影万年，月井万年。”王绩念着手里的下联。 “望江楼、印月井，楼与井，万年与千古，对的当真是极妙。”王绩缓缓说着，目光落在李似水身上。 “姑娘方才说，这副下联，是太子李承乾对的？”王绩再与李似水问道。 他不认识李似水，可李泰认识啊。 被李似水一巴掌把纸拍在脸上，印了一脑门的墨水，李泰能不生气。 “王先生不要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就凭李承乾的本事，能对出如此下联来？”李泰恨恨说道。 这换做是其他人方才那样对自己出手，李泰早就让人收拾她了。 可李似水，李泰不太敢招惹。 李泰不敢对李似水动手，却也不相信方才这下联，是李承乾可以对出来的。 李承乾肚子里有几滴墨水，他李泰能不清楚？ 要是李承乾能对出来这么一副下联，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会输的那么狼狈？ 王绩此刻并不在乎这副下联是不是李承乾对出来的。 “此副下联，某深感佩服。” “不管是谁对出来的，那人必定都是惊世之才。” “王某佩服。” “来，与某将此副下联张贴在一旁。” 王绩将手中下联递给小二，缓缓与众人说道。 “王先生说的极是，此副下联，当真是极佳，比之越王殿下方才的，要好上太多。” “说的不错，我本以为这长安城能有越王殿下已经是庆幸，不想竟还有如此惊才艳艳之人。” “我等实在是目光短浅。” “只是不知道，方才那女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副下联，真的是太子对出来的？” “虽然很是不可思议，可没有人会把这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那也没看到太子殿下刚才出现在这，是不是……” “太子出现了，你还能认出他来？” 一众学子围在旁边议论着，李承乾方才对的下联，已经被小二高高的挂在二楼。 李泰脸色甚是难看。 他不太明白为何眼前的李似水竟然会帮着李承乾来对付自己。 要是他没有记错，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上，李承乾还得罪过李似水。 “李泰，不要以为就自己有本事。” “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下联，还不如人李承乾随手挥毫而就。”李似水与李泰说了句，便是头也不回离开。 李泰恶狠狠的瞪着李似水。 他堂堂越王，竟然被李似水一个女人如此取笑。 “越王殿下的下联还是不错的，在下这就让人也挂在上面。”王绩见李泰神色冷厉，笑着说道。 李泰望了眼王绩，也不说话，转身就把自己方才写的下联撕了个粉碎。 …… “诶殿下，刚才的下联真是你临时想出来的？”李承乾与长孙冲早就离开群贤坊。 长孙冲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完全就没想到，李承乾竟然真的对出来下联。 而且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分明听到那王绩的惊呼声。 显然便是王绩也被那下联给惊到了。 长孙冲很是奇怪啊，眼前的太子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太子嘛。 李承乾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文才了？ 长孙冲可是知道，李承乾绝对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什么。 他们都是第一次去到那群贤坊的客栈。 若非是李泰在那对着自己一阵阴阳怪气，李承乾绝对不会写下那下联。 这么说，难道李承乾一直都很有文才，以前只是在隐藏自己，不想表现而已。 “有什么问题？”李承乾看向长孙冲，笑问道。 “没问题，就是觉着殿下你实在是太厉害了。”长孙冲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 若非是对李承乾很了解，他一定会以为李承乾被人掉了包。 不然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上次一招就打掉了李似水的剑，今天又随手对出了难住长安学子几日的上联。 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 可如此厉害的李承乾，怎么跟自己一样，走到哪都被人嫌弃？ “拍马屁的话就少说了，跟我去看看，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的店铺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李承乾招招手，往东市走去。 “好嘞。”长孙冲应了声，兴冲冲的跟在李承乾身后。 …… “陛下，好消息。”立政殿里，皇帝正望着面前的一副对联皱眉。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太监兴奋的声音。 皇帝皱起眉头。 这都被人欺负到眼皮子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 皇帝眼前桌子上摆的对联，就是王绩挂在群贤坊客栈挑战长安学子的那副上联。 这副对联已经放了两天。 处理完政事皇帝都会看着这副上联。 可即便是如此，皇帝自己也没有想到一个妥切的下联。 手中的毛笔几次拿起又落下，终究是没有落笔。 此刻听到外面也太监的声音，皇帝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之笔。 “进来。”皇帝淡淡说道。 “陛下，好消息，有人对出下联来了。”太监面色激动的与皇帝从怀里掏出两个折子。 “有人对出了下联？”皇帝面色微微一变，接过太监递来的折子。 “观海啸，观海笑，观海啸时观海笑，海啸一间，海笑一间”皇帝缓缓念着第一个折子的上的内容。 眉头舒展了不少，点点头，道：“这下联对的还是不错的，想出此对之人，应该是读了不少书的。” “不错，不错。” “回禀陛下，这是越王殿下方才对出来的下联。”太监与皇帝笑着解释道。 “青雀？”皇帝愣了一下。 “青雀对出下联了？”长孙皇后从侧殿走过来，笑问道。 “青雀的才学朕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下联有些瑕疵，不过还算是妥切。” “朕一时都对不出来。”皇帝将手中折子递给长孙皇后，随手翻开下一个折子。 “青雀他这孩子，还是……” “这个下联是谁对的？” “当真妙极。”长孙皇后夸赞李泰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皇帝面上满是喜色的说着手中的折子。 第70章 能有几人有如此才学 长孙皇后也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下联，会让皇帝如此激动。 将手中折子合上，朝皇帝手中的折子看过去。 “观音婢，你看这个下联，当真是妙极。” “望江楼，印月井，若是真没记错，此二地都是蜀中之景。” “望江楼与印月井中间只隔了一条街。” “望江楼下江水流，映月井中照月影。” “江楼江水流千古，井中月影映万年。” “妙极，妙极。” “此人真当奇才。”皇帝的赞叹声不绝于口。 “陛下分析的极是，能对出如此下联之人，必定是我惊才艳艳之人。” “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哪位遍行天下的鸿儒对出来的。” “小春子，何人对的此下联。”长孙皇后也是面露赞叹之色。 与面前的太监问道。 皇帝也是看过来。 心想此人能对出如此下联，必定也是当世奇才。 若是可以招揽至自己麾下，必定也是一大助力。 皇帝此刻心里有些期待。 期待这人不要跟世家有什么关系。 太监见皇帝皇后都如此盯着自己，心里不免的有些发虚。 他也只是听说，又没人真的看到对出这么下联的人。 “那个……陛下，娘娘，这个下联是李靖的女儿李似水……” “李似水对出来的？” 皇帝面露疑惑之色。 长孙皇后更是皱眉。 李似水身手不错倒是真的，她什么时候还有如此文才？ “不……不是，是李似水拿着这对联过去，李似水说，这对联，是太子殿下……” “太子？” “承乾？”皇帝与长孙皇后皆是面色一变。 “是，是这样说的，可是谁也没看到太子殿下出现。”太监与两人说道。 他心里是有些慌的。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皇帝皇后露出如此惊讶之色。 “知道了，下去。”皇帝收敛心神，与太监挥挥手。 太监如蒙大赦，赶紧离开立政殿。 “观音婢，你说这下联，真是太子那小子对出来的吗？”皇帝审视着手里的折子，与长孙皇后问道。 长孙皇后哪里知道到底是不是。 不过还是说道：“如果不是承乾写的这下联，李似水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 “而且，李似水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想出来这样的下联。” “整个长安城，能有几人有如此才学？” “观音婢你的意思是，这下联真是太子那小子对出来的？”皇帝望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笑笑摇头：“臣妾哪里知道，若是陛下好奇，不若让承乾过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问他？” “朕现在都懒得见他。”皇帝冷哼一声。 想着之前在蓝田县镇子里，李承乾背着自己吃独食，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也是他为何这么多天都不去东宫的原因。 他李世民，生气了！ “要是这下联真是承乾那孩子对出来的，此次端午赛诗会，也许他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惊喜。”长孙皇后笑道。 “哼，不要再让朕丢人就行了。”皇帝又哼了一声，目光又是落在手中的折子上。 …… “有准确的消息吗？” “有人看到李承乾出现在附近？” 博陵崔氏府上，崔岩望着面前的老管家，面色阴沉。 王绩在群贤坊酒楼出个上联，挑战长安才子。 是他崔岩的主意。 崔岩打算通过这个办法，让皇帝明白，长安的这些学子，都不过是他们世家淘汰不要的。 没有他们世家的帮忙，连一个下联都对不出来。 崔岩是想让皇帝明白，没有他们世家的支持，皇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决然不会太轻松。 可崔岩没先到的是，不仅有人对出来下联。 而且那个人，还有人说是李承乾。 在崔岩心里，李承乾不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嘛。 上次在太极殿上，他是心生轻视，所以才被李承乾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承乾要真有如此本事，三年前就不会在中秋赛诗会上灰头土脸。 “没有人看到李承乾出现，但李似水说，那下联就是李承乾对出来的。” “而且，我们的人也回禀，李承乾今日确实与长孙离开东宫一整天。” “说不定……”老管家与崔岩缓缓说着，最后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破。 崔岩双眉是紧紧拧在一起的。 没有人见到李承乾，李似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下联是李承乾对出来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样子这个李承乾，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下联就算不是他对出来的，也必然和他有些关系。” “你去告诉下面的那些人，不管对出下联之人是不是李承乾，端午赛诗会上，只要谁赢了李承乾，奖励翻倍。”崔岩与老管家说着。 崔岩觉着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纠结这对出下联之人，到底是不是李承乾。 只要在几日后端午赛诗会，李承乾输的一败涂地。 他们手下的世家官员就有充足的理由，要求皇帝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李承乾不是太子，那还不是任由他崔岩拿捏。 到时李泰再坐上了太子的位置，那谁还能拦得住他世家的路？ “对了，冰块的事情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老管家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崔岩又问了一句。 “主家放心，长安的一众冰窖已经做好的准备，端午节那日，我们的冰块便会上市。” “各家铺子也都打好了招呼，此次冰块的价格都会往上涨个一半。”老管家与崔岩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这几日，若是有别的铺子售卖冰块，花钱把他们的买下来。” “不卖的，就让他们消失。”崔岩与老管家挥手。 老管家拱手离开。 …… “殿下，这几家铺子之前都是售卖冰块的。” “被世家大族逼的活不起下，只能低价转让出去。” 长孙冲与李承乾介绍着东市的几家铺子。 在他们对面的，就是世家大族的一排售卖冰块的铺子。 “人都准备好了没有？”李承乾与长孙冲问道。 “准备好了，程处默与秦怀玉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掌柜、伙计、力夫，都是一应俱全。”长孙冲说着。 对于李承乾的交代，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执行的也是不遗余力。 怎们说当时李承乾也帮他们挡住了李似水。 不然说不定两人现在还在各自家里躺着！ “不错，待会我去趟宫中，把宫中所有储存的冰，全都拿来这里卖掉。”李承乾点头，看了眼对面还未开业的世家冰块铺子。 第71章 你小子有什么要求 “这不是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殿下嘛？”皇帝见到李承乾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对着李承乾一阵阴阳怪气。 好像不这样做，皇帝喉咙里就有一口气堵着出不来。 李承乾也给皇帝突然这么奇奇怪怪的一句给搞的有些懵。 “父皇。”脑子懵归懵，可李承乾还是给皇帝拱手行礼。 皇帝也觉着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奇奇怪怪。 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看李承乾，缓缓说道：“今日来找朕有什么事？” “父皇，宫中储冰还有多少？”李承乾也不跟皇帝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着皇帝。 “储冰？” “除却给各宫发放的，应该有两百万斤左右剩余，你想干什么？”皇帝愣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看向李承乾。 皇帝可还记得，上次李承乾在自己与长孙皇后面前露的那一手。 可是着实把他给震撼到了。 便是现在，皇帝也没想通，几颗小小的石头，怎么可以在瞬间让水凝结成冰。 “父皇，如今天气慢慢变得炎热，不若父皇让儿臣把这两百万斤冰块全都拿到东西两市去售卖如何？”李承乾与皇帝表明着自己的想法。 皇帝听到这话，那是差点没有当场冲下来一脚踹翻李承乾。 把所有的冰块全都给李承乾拿到东西两市去售卖？ 这小子脑袋装的浆糊吗？ 两百万斤冰块虽然看起来多，但是长安也有三四个月的夏天。 朝中文武百官，后宫各处，都指着这些冰块赏赐呢。 卖了，到时候自己这个皇帝拿什么赏赐众人。 用李承乾这红口白牙一张嘴吗？ “小子你今天是没睡醒是嘛？”皇帝瞪着李承乾。 “你要知道，两百万斤冰块，平日里要赏赐下去的，就有六成。” “每次朝会，都要在太极殿放上上千斤冰块。” “还有朕的甘露殿，你母亲的立政殿，以及其他各宫。” “两百万斤冰块压根就不太够，你小子还想把所有的冰块全卖了？” “卖了之后呢，这皇宫的人全都直接热死？”皇帝很是不满。 他觉着李承乾肯定是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父皇，冰块没有了，咱们可以再造，若是错过了这个让世家肉疼的机会，可就可惜了。”李承乾与皇帝说着。 “让世家肉疼的机会？”一说到让世家肉疼，皇帝自然是来了兴致。 皇帝对世家，那是恨不得尽早的把他们连根拔起。 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前两次李承乾让崔岩与郑意二人灰头土脸，皇帝可是暗暗高兴了好几日。 “世家长时间的把控长安冰块市场，最近这几日，儿臣打探到，世家冰铺掌柜往来频繁，估计是准备集体将冰块的价格拉高。” “冰块价格太高，普通百姓那里消费的起，如此随意操纵市场的行为，父皇难道可以坐视不理？” “若是我们把宫中的冰块全都拿出去卖，就算是比平时的价格要高上一些，世家必定也会花大价钱将我们的冰块全都买下。” “不行，这样一来，我们倒是赚了钱，可世家还是会将高价转移到百姓身上。” “而且，冰块卖空了，朕自己怎么办？”皇帝摇头。 他觉着李承乾的办法不靠谱。 就算他们赚了一笔，最后还不是让世家操控冰块市场。 别说百姓受苦了，就算是他这个皇帝，最后搞不好还要去向世家买冰块。 倒时候赚的什么钱，都得还回去。 说不定还要把家底都给赔进去。 除非是说他们将这些冰块卖完之后，还能找到其他的冰块代替。 皇帝不免的想起之前李承乾在自己与长孙皇后面前露的那一手。 可那么一盆冰有什么用？ “父皇，我这还没说完呢。”李承乾与皇帝说着。 “冰块的话，我们可以自己造，父皇忘了自己儿臣与父皇展示的凝水成冰之术了？”李承乾笑道。 “凝水成冰，你能凝多少冰，宫中所需……” “千万斤冰块不在话下。”李承乾打断皇帝的话，笑吟吟的望着皇帝。 皇帝确实是被噎住了。 他想着李承乾能凝水成冰不错，可这千万斤冰块…… “父皇，儿臣是想让父皇可以把手里的冰块卖出去，赚一点小钱，所以才会来与父皇商量。” “当然，父皇若是不想这样做，那就当儿臣今日没来。”李承乾依然是慢悠悠的与皇帝说着。 皇帝面色微变。 李承乾如此信心满满的模样，让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你小子有什么要求？”皇帝望着李承乾。 他不相信李承乾会有这么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说这事。 “父皇明鉴，这冰块一事若能如儿臣所说那般可行，还请父皇让皇祖父归还东宫六率于儿臣。”李承乾与皇帝拱手说道。 东宫六率，分别是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 这些都是东宫太子的亲兵。 可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结束之后，太上皇李渊以李承乾表现极差的借口，将东宫六率从东宫给剥离出去。 这也是为何李似水翻墙进东宫的时候，连个守卫都没有的原因。 李承乾想要东宫六率，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亲信。 否则若是自己身份倘若有一天真的曝光，到时候怕是连跑命的机会都没有。 “东宫六率。”皇帝沉吟片刻。 他可不清楚李承乾的真实想法。 只以为李承乾是想找回点颜面。 “当初你皇祖父以你中秋赛诗会表现不佳为由，削去东宫六率，此事朕不好开口。” “不过小子，若是你在此次端午赛诗会上力挫群雄，父皇愿意为开这个口。”皇帝望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皇帝没有去追问今日那下联到底好是不是李承乾所写。 这些都不是太过重要。 最重要的，还是此次端午赛诗会。 李承乾脱颖而出，众人那是皆大欢喜。 若是输了。 别说东宫六率，李承乾还能不能留在东宫，都还是一个问题。 “谢父皇，待会儿臣便让人来取冰块。”李承乾与皇帝拱手。 望着李承乾信心满满的脸，皇帝发觉自己竟不似以往的那么担忧。 贞观七年五月初二。 长安城东西两市便是出现了大量的冰块售卖。 而且，这些冰块的价格还比往年的正常价格还要低。 五月的天气已是变得燥热。 但凡是能买的起冰块避暑的人，都会有这个打算。 况且，此次上市的冰块，比之往年价格还要低。 这无形之下，他们不就赚到一笔？ 第72章 那你可太过天真 “主家，出了些小问题。”崔岩正在自家府上吃茶，便见手下的老管家匆匆而来。 “既然是小问题，还来与老夫说？”崔岩有些不满。 他今天勉强才可以坐着吃茶，面前这老东西又跑来烦自己。 而且，这老东西都说了事小事情。 自己去处理不就好了？ “主家，是东西两市，突然出现了几家冰铺，他们已经开始卖冰块了。” “而且这价格，比之往年的正常价格还要低上一些。”老管家与崔岩说着。 崔岩看了眼老管家，嚼着嘴里的茶叶。 “哪个不要命的，敢跟我们世家抢生意？” “传老夫的话，让他们赶紧给老夫滚蛋，不滚，让他们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长安城。”崔岩与老管家挥手道。 老管家却是没走，面带难色的站在崔岩面前。 “还有什么事？”崔岩有些恼怒了。 心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当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主家，那些铺子，是李承乾开的，还有长孙冲，程处默，秦怀玉他们几人。”老管家与崔岩说着，面露难色。 若只是寻常商人开的冰铺，他都不用过来只会崔岩。 早就让手下人铲平这事了。 可那是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结束之前，李承乾就是太子。 对太子麾下的产业动手，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李承乾？” “他想干什么？”崔岩当时脸色就是难看。 一激动，屁股的伤口又给他扯开了。 “主家您没事。”见崔岩面露痛苦之色，老管家赶紧上前查看。 崔岩摆摆手。 相比这伤口的撕裂，李承乾一直跟自己作对，更让崔岩心里愤懑。 “那些冰铺都是李承乾开的？”崔岩压抑着心里的火气。 “是，还有那些冰块，估计是从皇宫里弄出来的。” “而且数量之大，今天一天就卖出了一万多斤。” “若是这样下去，以皇宫的储冰，我们能买出去的冰块，会少之又少。” “况且，我们的价格还提高了五成，怕是倒是只有傻子……” “够了！”崔岩打断老管家的话。 皇宫有多少储冰他崔岩能不清楚？ 若是皇宫的储冰真的全都拿出来卖掉，他们世家的冰块就放在冰窖里避暑好了。 “看样子皇帝是铁了心要让李承乾这家伙跟我们世家为敌了。” “这么多冰块上市，他李世民以后就不用了是？”崔岩面色有些狰狞，也是愤怒不已。 崔岩很是搞不懂。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宫中所有储冰全都拿出来，李承乾来阻击他们世家的冰块售卖？ 意义在哪？ 这个夏天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闷热之中？ 不过了？ 老管家不说话，他在长安城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像现在这么离谱的事情。 “好好好，他李承乾不是要卖冰块嘛？” “你去派人找李承乾谈，把他们所有的冰块全都买下来。” “到时候我看他李世民要不要避暑。”崔岩与老管家挥手道。 “主家，若是李承乾要高价……” “他现在要多少，到时李世民没冰块用的时候，咱们就给他翻个倍。”崔岩缓缓说着，面上神色更是凌厉。 …… “老头子，今日我让人买了两百斤冰块回来。” “你不是说每到夏天家里就热的受不了吗？” “今年不会了！” 魏征府上，夫人裴氏与魏征笑眯眯的说道。 今日她去东西逛了逛，便发现东市正在售卖冰块。 而且这价格，还比往年要便宜很多。 关键是买了冰块，冰铺还专门有人给送到府上。 这可是好事。 裴氏当时就大手一挥，直接要了两百斤冰块。 准备放在自家弄的小冰窖里，慢慢的用着。 “买了冰块？” “花了多少钱？”魏征望着自家夫人。 上次他把花椒卖了，气的裴氏跑回娘家去。 好在魏征半路给她拦了回来。 可这败家娘们，花钱买冰块做什么？ 魏征还记得，自己前些日子在蓝田县镇子上吃了那冰淇淋。 那都是李承乾自己做的。 魏征还问过长孙冲，知道李承乾有凝水成冰之法。 不就是冰嘛。 以自己跟李承乾的关系，要多少不是弄多少？ 用得着花这钱？ “一斤冰块五文，两百斤也就一贯钱而已。”裴氏笑道，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魏征嘴唇都有些发抖。 这一贯可是花的一点也不值当。 “小哥，这冰块能退吗？”魏征走到送冰块的力夫面前，问道。 “魏大人，抱歉，太子殿下说，一经售出，不退不换。” “麻烦魏大人，交一下钱。”力夫笑眯眯的看着魏征。 魏征一听是李承乾卖的冰，当时就是眼前一黑。 “败家娘们。”魏征气哼哼的喝了一声，头也不会回的就跑出府去。 “神经病。”裴氏骂了一句，又转过脸来对力夫笑道：“小哥稍待，我这就拿钱给你。” …… “殿下，我家那不着调的老婆子买冰块，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魏征一见到李承乾，就与他开始哭诉。 魏征很恼火啊。 这明明就可以伸手向李承乾要的东西，怎么就花了那么多钱。 有这一贯钱，他可以在长安城最豪华的酒楼，美美的吃上好几天。 “人太多，没注意。”李承乾随口应了魏征一句。 可不是敷衍他，实在是今日来买冰块的人太多。 李承乾哪记得谁来过。 此刻他还没他离开，便是在等世家的人上门。 “那殿下，我家那两百斤冰块，能退吗？”魏征小声的问了一句。 要不是为了那一贯钱，打死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魏先生，你觉着呢？”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魏征。 魏征自讨了个没趣。 就坐在冰铺里，听着外面争着吵着要买冰块的声音。 想到自己家里那败家娘们花一贯钱打了水漂，这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 “殿下，人来了。”没过多久，长孙冲便走进来，与李承乾说道。 见魏征也在，讶异之余，便与他拱手行礼。 “让他进来。”李承乾点头。 又看向魏征，道：“魏先生没有别的事情忙吗？” “没有。”魏征想着自己白搭了一贯钱就生气，早就打算今日缠着李承乾。 看他还能不把钱还给自己。 李承乾笑笑，也不赶人。 不过想从自己口袋里把钱往外掏，那魏征可是太过天真了。 “博陵崔氏管家，拜见太子殿下。”崔岩的老管家走到李承乾面前，与李承乾拱手。 身后的其他世家掌柜，也是随便拱了拱手。 第73章 太子殿下开个价吧 在他们眼中，李承乾不过还是几年前的那被世家才子轻易在中秋赛诗会击败的小子。 今日虽然李承乾看着是占了上风。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过来了，李承乾还能如何蹦跶？ 来的几位掌柜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承乾。 为首的博陵崔氏管家，更是目光冰冷。 “太子殿下这里今日可真是热闹的很。”崔氏管家冷言冷语的吐出这么一句。 哪怕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可他显然并未将李承乾放在心上。 李承乾望了眼崔氏管家，冷声道：“你们今日过来这里，就是为了与本宫说这话的？” 崔氏管家面色微沉。 他在博陵崔氏做了这么些年管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皇室子弟又如何？ 很多时候在他们世家的威势之下，低头不是常事？ 李承乾此刻如此一副模样？ 当真是以为吃定了自己？ “自然不是，今日来此，是与太子商议这冰块之事。”崔氏管家冷冷一笑，说道。 “敢问太子殿下，这些冰铺里，还有多少冰块，我们各世家全都买下来。”崔氏管家再说。 便是将今日正事提起。 其余掌柜的也是心里开始盘算。 他们都是收到命令，哪怕是花费一些代价，也要把所有的冰块全都买下来。 若非这些冰铺子是皇室，是李承乾的。 他们早就带人将铺子都给砸了。 皇室，依旧是大唐的家族之首，他们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去对付。 “我们铺子的冰块，有两百万斤，你们确定全部吃的下？”长孙冲站在一旁，接过崔氏管家的话茬。 长孙冲是不太明白李承乾的计划。 硝石制冰的事情，也只有仅限的几个人知晓。 长孙冲虽然清知晓，可李承乾要把皇宫的所有冰块全都拿出去卖掉。 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两百万斤罢了，便是我博陵崔氏一家，也可以轻易拿下。” “世家的实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想象的。”崔氏管家面露戏谑之色。 见崔氏管家面上的戏谑笑容，长孙冲面色有些难看。 这老东西什么意思，他长孙冲会听不懂？ 换做以前，他非要上去给这老东西一拳，让他知道得罪长安纨绔的下场。 可今日他是跟着李承乾一起的，可不能打乱了李承乾的计划。 目光死死瞪着崔氏管家。 魏征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茶。 一句话也不说。 “太子殿下，废话我们也就不多说了，这两百万斤冰块，我们几家全都要了。” “太子殿下开个价。”崔氏管家摆摆手。 他实在不想跟李承乾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说到让李承乾开价，众人皆是目光看向李承乾这边。 两百万斤冰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世家既然要全部收购，那这价格，自然是不能比市场的上价格要高。 “既然诸位这么爽快，那本宫也不与你们浪费时间，两百万斤冰块，每斤十文钱……” “咳咳——” “十文钱？” “十文钱一斤？”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一众人便是惊出声来。 魏征也是给自己嘴里的茶水差点呛了个半死。 魏征知道李承乾这小子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家伙，可也没想到他会这般狮子大开口。 平常的冰块价格，那也就是六七文钱一斤。 今日出售的冰块那更是五文钱一斤。 现在可好，李承乾张嘴就贵了一半。 这不是摆明了就是宰世家嘛！ 魏征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他很想问问李承乾，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开口就是这么离谱的价格。 “太子殿下是在开玩笑？” “十文钱一斤的冰块，太子殿下怎么干脆不去抢？”有掌柜站起身来，怒视李承乾。 他们要是真的以这样的价格把冰块买回去，各自的主家还不得弄死他们！ “十文钱一斤，太子殿下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卖去。” “话不投机，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 其余掌柜的也是纷纷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太子殿下是拿我等消遣，对吗？”崔氏管家冷冷的望着李承乾。 心里那是极度不快。 崔氏管家之前还想着，自己这么些人来，李承乾这小子说的价格，怎么也应该是四文钱一斤。 自己等人再好好与李承乾说道说道。 价格降到三文钱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等他们世家将所有的冰块全都收归囊中。 之后端午冰块上市，他们再把价格提高。 如此便是能大赚一笔。 可谁想到，李承乾这小子竟然如此心狠。 张口就是十文钱一斤的冰块。 崔氏管家都给李承乾这个数字说懵了。 “价格已经给了你们，你们要是不愿意，自行离去就是，本宫不会让人拦着。” “长孙冲，告诉各个铺子的掌柜，明日起，冰块的价格再降一文。” “务必要尽快把这些冰块全都售卖出去。”李承乾挥手，与长孙说道。 “啊？是！”长孙冲显然也是一头雾水，却也是点点头。 崔氏管家等人见李承乾如此淡然，原本已经迈动的脚步此刻又停了下来。 几人走到门口吗，望着外面抢冰块抢的火热的长安百姓，面色很是难看。 “崔管家，我们怎么办？”有掌柜的与崔氏管家问道。 “这李承乾就是个神经病，他说不定明日就真的把这些冰块的价格降到四文钱。” “这可是两百万斤冰块，若是全都被他卖了出去，端午节那日，我们冰铺的冰块怕是全都要放在铺子融化成水。” “到时……”又有掌柜的开口说着，面色有些担忧。 他们对李承乾的态度自然是极为不满。 可他们又摸不准李承乾的底。 若是李承乾真的那样做，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两万斤冰块全都卖出去，他们的价格还能起的来？ “老夫有一个想法。”崔氏管家望着一众掌柜。 众人皆是看向崔氏掌柜。 “以李承乾说的价格买下所有冰块，如此，端午之后，所有的冰块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 “殿下，你难道是想把这些冰块全都砸在手里？” “还是说，真的要以每斤四文的价格卖出去？” “真是如此的话，陛下那里你怎么与他交代？”铺子里面，魏征望着李承乾，面露担忧之色。 魏征心里可是不相信，这些世家的人，真的会答应李承乾这么离谱的价格。 除非他们的脑子坏掉了。 第74章 现在涨价了 长孙冲也是望着李承乾。 他跟魏征现在是同样的想法。 十文钱一斤冰块，这些世家的掌柜，除非是脑子里进了水。 不然绝对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殿下，您之前不是说，要把这些冰块全都卖给世家吗？” “现在您给他们这么高的价格，他们怎么可能会买？”长孙冲可不是魏征，这心里的疑惑可是藏不住。 他就觉着，李承乾是不是又改变主意。 “我觉着他们会答应。”李承乾望着站在门口小声商量着世家一众掌柜，缓缓笑道。 “我不信。”长孙冲摇头，心里有些担心。 一旦他们这些世家掌柜的直接离开。 李承乾这次那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到时候皇帝哪里，李承乾要怎么给他交代？ 两百万斤冰块，全都低价卖给了长安百姓。 以后皇帝他们不过了？ 李承乾笑笑，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的凉茶，慢慢的品抿着。 “李承乾，你真要如此？”片刻之后，崔氏管家走过来，其他世家掌柜的跟在他身后。 李承乾目光看向崔氏管家，缓缓说道：“东西是本宫的，本宫想要卖个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 “你博陵崔氏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直呼本宫名姓？” “世家，何时如此狂妄？” 崔氏管家是与一众世家掌柜商议好了。 李承乾漫天要价的举动，虽然让他们很是不爽。 但他们今日来的任务，就是要拿下长安城不属于他们世家铺子里的所有冰块。 以此来控制端午之后的冰块市场。 十文钱一斤的冰块虽然是个天价，可他们咬咬牙，也能承受。 与李承乾说那么一句，不过是想恫吓李承乾罢了。 以李承乾如此年纪，心性应是不稳，说不定被自己这么一吓唬，价格还可以商量不是。 崔氏管家却是没想到，李承乾言辞是这般犀利。 两句话就把自己身后的世家也给牵连上了。 世家势力庞大，狂妄是自然的。 可毕竟不能堂而皇之，更何况是在皇室面前。 被皇室抓到这么个把柄，真要追究起来，自己怕是难受的很。 “太子殿下，我等今日不是来与你辩论的，十文钱一斤的冰块，我们世家要了。”崔氏管家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李承乾。 “咳咳——”魏征这次是真的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自己也给呛的直咳嗽。 魏征很想开口问一句，这崔氏管家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其他世家掌柜的脑子也跟着一同坏了？ 他们自己之前都说了，十文钱一斤的冰块，李承乾分明就是在抢钱。 怎么现在过了多久，他们自己就又答应了？ 世家大族这么有钱吗？ 长孙冲也是目光闪烁，显然也是没料到世家掌柜的竟然真答应了十文钱的价格。 “你们世家要了？”李承乾笑着说道，摆摆手：“十文钱是刚才的价格，现在涨价了。” “十五文一斤。” “李承乾！”崔氏管家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他们都已经退让，答应以每斤冰块十文钱的价格收购两百万斤冰块。 李承乾这个时候，又给他们涨价。 十五文一斤的冰块？ 这冰块是镶了金还是怎么样？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贵的冰块！ 那接下来，岂不是要二十文？ “觉着价格太高，你们尽管离去。” “对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要二十文一斤。”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崔氏管家。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魏征脸皮都是跟着狠狠的颤了颤。 他知道李承乾现在是吃定了这些世家的掌柜。 可魏征不太明白的是，李承乾怎么就如此笃定这些人，不会拂袖离去。 十五文一斤的冰块。 魏征觉着自己就算是热死，也不会去买上一斤。 长孙冲现在都不敢去看世家那些人的脸色，他都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七窍生烟。 五文钱一斤的冰块，如今竟然被李承乾叫到十五文。 这谁要是跟李承乾做生意，那还不得活活被气死。 崔氏掌柜此刻上去杀了李承乾的心思都有了。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李承乾这么难缠的角色。 一点信誉都没有的？ 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崔氏管家长长呼出一口气。 李承乾手里的这些冰，他们势在必得。 不然之后的计划可不就全都泡了汤？ “好，太子，十五文一斤的冰块，我们答应了。”崔氏管家目光阴冷的望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 “殿……殿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们真的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将两百万斤冰块给买下来了？” 崔氏管家等人拿着签订好的契约离开。 长孙冲便是再也忍不住，抢过桌子上放着的另一份契约，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长孙冲很难相信，世家的那些人怎么会真的答应如此离谱的价格。 作为世家掌柜的，会算不明白这么一笔账？ 三倍的价格买掉所有的冰块，他们世家还怎么赚？ “殿下，世家怕是想借这些冰块，对殿下下手了。”魏征早已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世家如此不计成本的要买下这些冰块，显然是别有目的。 而最为有可能的，自然是对付李承乾。 “对殿下下手？”长孙冲愣神，看着李承乾。 “对本宫下手，世家无非就是等天气炎热之际，将冰块的价格提高。” “如此百姓买不起冰块，世家必定将今日高价从本宫这里收购冰块的事情透露出去。” “如此，百姓便会认为，是本宫将冰块卖了高价，世家也是没有办法。” “百姓自然会恨上本宫。” “再者，皇宫的冰块全都卖出去了，一众皇室成员，岂不是对本宫恨之入骨？” “说来说去，也就这样对付本宫罢了。”李承乾笑道。 听的魏征是一愣一愣。 魏征望着李承乾，心想李承乾既然知道世家的目的。 为何还要顺着世家的打算行事？ 两百万斤冰块，一斤十五文，加起来也不过才三万贯。 为了这么三万贯，把自己的太子之位丢了？ “太子既然知道世家会对付自己，为何还如此行事？”魏征望着李承乾，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李承乾是自己的学生。 而且最近李承乾的改变，他魏征是看在眼里。 若是李承乾这般下去，将来不说有多大的成就，可安稳坐上皇位，也是没问题的。 可如今明知道世家要对付自己，可李承乾偏偏还…… 第75章 那家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崔管家，怎么回事？” “那李承乾摆明了是故意在刁难我等，为何还要答应他的要求？” “十五文一斤的冰块，我等回去该如何与主家交代？” 离了冰铺，没走多远，一众世家掌柜的再也忍不住。 若非他们接到命令说这事一切听从崔氏管家的安排，他们早就拂袖离去。 可谁能想到，崔氏管家竟然真的答应李承乾的无礼要求。 十五文一斤的冰块，分明就是闻所未闻。 偏偏他崔氏管家还真的答应下来。 “你等若是怕，回去尽管说，此事是我博陵崔氏答应下来的就行。” “不过三万贯银钱罢了，你们若是不想出钱，我博陵崔氏自会独自承担。”崔氏管家回头看了眼众人，面露不喜之色。 方才从李承乾那里出来，他崔氏管家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若非担心李承乾那家伙又借故提价，他早就将李承乾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其他世家的几个掌柜还在这里质问自己。 崔氏管家心情哪能好的了！ 听崔氏管家这般说，其余世家掌柜的哪里敢说话。 一人赔笑道：“崔管家莫恼，大家就是觉着花这么多钱交给那李承乾，不值罢了。” “不值？” “我们把长安城所有的冰块全都拿下，到时长安城还有其他敢与我们世家竞争的冰铺？” “端午时节，长安冰块的价格，便是我们世家说了算。” “到时百姓买不起冰块，我们只需将我们与李承乾收购冰块的价格一公布。” “你们说，到时候百姓会迁怒于谁？” “再加上端午赛诗会，李承乾将会被我世家才子轻易击败。” “三万贯银钱罢了，换李承乾一个太子之位，值！”崔氏管家冷冷一笑。 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冰铺，转身便走。 …… “爹爹，你说那李承乾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陛下把宫中所有藏冰全都拿出去售卖。” “女儿刚刚听说，崔家的管家带着一众世家掌柜的去找李承乾，以每斤十五文的价格，将两百万斤冰块全都买了下来。” “世家肯定不会好心的给李承乾送钱，这其中必定有诈。” “李承乾那家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点东西也想不明白？” 李靖府上，李靖正在书房里看着书。 女儿李似水从外面跑进来，一顿与李靖抱怨。 李靖望着自家女儿如此恼火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 “丫头觉着太子殿下的脑子不好？”李靖放下手中的书籍，笑着与李似水问道。 “李承乾与世家本就针锋相对，世家能有那么好心，花数倍的价格买下那冰块？” “显然就是为了对付李承乾的呗。”李似水说着，眉头便是紧皱起来。 之前她还觉着李承乾挺聪明的。 在太极殿上几次斗败世家的人。 现在一看到钱，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丫头，爹爹记得以前你可是很不看好李承乾，怎么今日还为他担心？”李靖望着自家女儿，打趣道。 李似水可是被李靖的话给问的有些懵。 她就是觉着自己跟李承乾关系还算不错。 俩人怎么也算是朋友。 所以这心里才有些担心。 “女儿就是觉着那家伙人还是不错的，所以才会想着说这些。” “担心，我担心他干什么。”李似水想了想，缓缓说着。 李靖也不去追问，只是笑笑。 “你之前不是说，那群贤坊王绩出的上联，也是被李承乾对了出来。”李靖随口问了一句。 “是，那王绩亲口承认的，而且女儿确实亲眼看到，李承乾那家伙只是在顷刻之间便对出了下联。” “当然要不是那李泰在以言语挤兑李承乾，那家伙估计都不会出手。”李似水点头。 即便是现在，李似水也是很难相信。 李承乾竟然真的有那般的本事。 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李承乾可是输的一塌糊涂。 就差没有抱着头离开。 可三年之后，他就有了这般才学？ 李似水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你不也是与其他人一样，都没有想到太子会有那般表现。” “可事实确实，太子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今日朝会上，褚遂良、孔颖达等人，可是对太子对的那下联，赞叹不已。”李靖笑着与李似水说道。 李似水微微有些发愣。 她自是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可李承乾能对出那下联来，已经是让李似水难以置信了。 这次出售冰块，难道李承乾还有其他的后招不成？ “爹爹的意思是……” “丫头，你跟太子做朋友不要紧，可别陷太深，同姓不婚的制度可是太上皇亲口订的……” “爹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跟李承乾就是普通朋友。”李似水嗔道。 …… “主家，那李承乾摆明了是吃定我们世家，每斤十五文的价格，属下担心他会再提价。” “所以……” 崔府，崔氏管家与崔岩拱手说道。 听到每斤十五文的价格，崔岩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钱多钱少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李承乾如此不把他们世家放在眼里的举动，着实让崔岩感到愤怒。 自大唐立国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人敢如此与他们世家为敌。 崔岩深知，李承乾这是铁了心要跟他世家为敌。 既然如此…… “无妨，他李承乾既然敢叫卖到十五文一斤的冰块，端午那日，便让手下的冰铺，把所有的冰块价格提到二十文。” “二十文？”老管家面色一变。 八文钱的价格已经很少有人能负担的起了。 二十文，谁买的起？ “主家，二十文是不是太贵了，到时候我们的冰块全都要放在冰铺里融化。”老管家与崔岩说道。 大户人家一日的冰块消耗就要上百斤。 二十文一斤，那每日光是消耗冰块就是两贯银钱。 如此高价，几个人扛得住？ 那他们世家不是把这些冰全砸自己手里了？ 况且他们自己的冰窖里还有更多的冰块。 “融化一点冰算什么，亏点钱算什么？” “此次我们两面对李承乾进行夹击，定然要让他从太子的位子上滚下来。” “以泄老夫心头之恨！”崔岩冷声说道。 想着自己被皇帝发配到李承乾手下去养猪。 崔岩便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若非他现在身体不便，可以找借口不去。 可这自己要是好了，难不成真的去李承乾身边养猪？ 第76章 竟然让我去给他打洗澡水 皇帝有些后悔。 他觉着自己有些太过于看好李承乾了。 虽说李承乾会凝水成冰的手段，可那么多冰块，要几时才能弄出来。 可他已经收到消息，说世家已经将那两万斤的冰块全都买走了。 这事显然已经没了任何退路。 皇帝坐在甘露殿的凳子上，面上露出愁色。 “陛下，河间郡王携长子李崇义拜见。”负责伺候的太监走进甘露殿，与皇帝说道。 “李崇义？”皇帝皱了皱眉。 “皇兄带他来做什么。”皇帝小声的念叨一句，挥手让太监领着两人进来。 “臣李孝恭见过陛下。” 台阶下李孝恭与自己的儿子李崇义拱手与皇帝行礼。 皇帝看了眼两人，目光又落在李孝恭身上。 笑道：“皇兄不必多礼，赐座。” 太监送来一个凳子，李孝恭坐下，旁边李崇义便是站在一旁，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就是当年与太子同日出生的李崇义。”皇帝目光看向一旁的李崇义，笑问道。 李崇义与李承乾的年纪一般大。 两人更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而且长孙皇后当日生下李承乾的时候，河间郡王妃就在隔壁不远的殿中生下李崇义。 皇帝是记着的。 不过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是……是，臣李崇义见过陛下。”李崇义被皇帝问话，心里不免的有些紧张。 说话也是有些磕磕巴巴。 “陛下赎罪，这小子在鲁地游学久了，与人交流甚少，所以不免的有些胆小。”李孝恭与皇帝解释着。 望向李崇义，心里不免的有些失望。 李孝恭今日来这，其实是想让皇帝同意李崇义参加此次的端午赛诗会。 李崇义喜文不喜武，在鲁地孔家学了好些年。 如今回到长安城，若是可以在端午赛诗会上崭露头角，那也是天大的益处。 将来若是进入官场，那也方便许多。 “无妨，皇兄的儿子，那也是朕的侄子。” “随意一点便是，不必紧张。” “皇兄今日带崇义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皇帝笑问道。 “臣确有事情求陛下，崇义这小子在鲁地游学，所学颇多，臣想请陛下允许，崇义参加此次的赛诗会。”李孝恭与皇帝拱手。 皇帝望了眼李孝恭，自是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 作为一个父亲，给自己的子女谋一条好的路，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皇兄所请，朕自然是应允的，不过朕看他胆识有些不足，这端午赛诗会……” 皇帝说到这里，李孝恭的面色便是有些难看。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端午赛诗会还有几日，便让他跟着太子呆几天，那小子最近的胆子是大的很。” “便让崇义与太子一同参加端午赛诗会。”皇帝与李孝恭说着。 李孝恭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只要能参加此次赛诗会，自己的儿子就有了机会。 至于说跟着李承乾呆几日，李孝恭更是无所谓。 以自己儿子的学识，比之李承乾，那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时候在赛诗会上，将李承乾比下去，李崇义岂不是更有面子？ “多谢陛下，臣告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李孝恭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二人离开，甘露殿内又剩下皇帝一人。 想着几日后的端午赛诗会，皇帝眉头便是皱成一团。 便是到此刻，他对李承乾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赛诗会，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场面？ …… “李崇义？” “哪里冒出来的？”李承乾望着眼前的少年人，眉头紧皱。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 这好端端的就给安排到自己身边了？ “殿下，这是李崇义，河间郡王的长子，听说当初是跟你同日出生的呢。”长孙冲与李承乾解释着来人。 李崇义便是站在李承乾面前，连礼都不与李承乾行一个。 李承乾皱眉。 他还没遇到这么没有礼数的人。 就算是那些世家的人，哪怕他们都恨不得弄死对方，也会在表面功夫上做足。 这李崇义倒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求他过来。 “你就是李承乾，看起来跟外面的传言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放心，此次端午赛诗会，我会帮你的。”李崇义可算是开口说话了。 可这话，差点没给李承乾说懵。 李承乾望向长孙冲，那目光都能把长孙冲给撕碎了。 长孙冲眼皮抽搐两下。 若非是皇帝安排过来的，他肯定当场就给李崇义干翻了。 什么叫他会帮李承乾的？ 便是自己跟李承乾这么熟了，也不敢说这般无礼的话。 “殿下莫恼，我这就带他去找个住处。”长孙冲赶紧拉着李崇义离开。 李承乾确实给这李崇义整无语了。 在外游学，怕是把脑子都游坏了！ 没过多久，长孙冲便是走回来，一脸不爽的模样。 “殿下，那李崇义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他竟然让我去给他打洗澡水。” “玛德！”长孙冲与李承乾抱怨道。 长孙冲是想着，李崇义刚来，自己作为一个老人，怎么说也应该给他一点照顾。 送他去了房间，还帮着整理了一下东西。 打死长孙冲他也想不到，李崇义竟然让自己去给他打洗澡水。 “所以你还是给他打了洗澡水。”李承乾望着长孙冲，缓缓说道。 “我这不是看他刚来……”长孙冲一脸苦涩。 “贱不贱。”李承乾瞪了眼长孙冲。 “诶，殿下你还别说，我刚给李崇义打水，看到这家伙背上，好像还有刺青。” “可不得了，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憨憨的，估计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着自己的发现。 “刺青？” “在哪个位置？”李承乾心中一顿，与长孙冲问道。 “没看清，好像是肩胛骨的位置，殿下，有什么问题吗？”长孙冲摇头，又问道。 “没事。”李承乾摇头，又与长孙冲说道：“那家伙不要去管他，他想干嘛就干嘛。” “当然，若是他不自觉，对他不要留情。” “殿下这可是你说的，那小子再不自觉，我肯定给他一拳干翻。”长孙冲挥着拳头，说道。 李承乾哪里会没事。 听到长孙冲说李崇义的肩胛骨上有刺青，李承乾自然是想到福伯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加之长孙冲方才也说了，这李崇义与自己同岁，又是同一天出生。 关键是，河间郡王妃与长孙皇后两人的产房靠的很近。 这岂不是意味着…… 第77章 你小子可真敢张这个口 李承乾一直在想，福伯说的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今日突然出现的李崇义，着实让李承乾感到意外。 而且长孙冲都说他看到李崇义背后的刺青，虽然没有分清楚是哪块肩胛骨。 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如此凑巧的事情？ 李承乾也没办法现在就去确认李崇义的身份，不然反倒容易让人起了疑心。 便只好将心中的忧虑摁压下来。 “殿下，皇后娘娘请殿下入宫。”李承乾正想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听到外面侍女走过来与自己说道。 皇后的邀请，李承乾自是要去的。 哪怕他现在着实没什么心情。 一路低着头往立政殿前去，临到立政殿的时候，李承乾便察觉到有人在前面盯着自己。 抬头一看，才发觉前方之人乃是李泰。 “皇兄这般心不在焉，想来是在担心几日后的端午赛诗会。”李泰望着李承乾，目光有些不善。 李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承乾怎么能对出来那王绩的上联来。 虽然只是一个对联，但也让李泰大为光火。 李泰一直都认为，皇室子弟之中，只有他李泰算的上学富五车。 其余人，特别是李承乾了，凭什么能盖过他的风头。 方才从长孙皇后那里得知李承乾也要过来，李泰特意等在此处。 李承乾看了眼李泰，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李泰是什么意思，李承乾心里清楚的很。 李承乾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八成是跟崔岩等一众世家之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然崔岩那些人为何一直说李泰才应该是这大唐的太子？ “皇兄，臣弟在你与说话呢。”李泰拦住李承乾。 李承乾停下脚步，目光淡然的望着李泰。 这三年来，他与李泰的交集并不算多。 李泰每次在皇帝皇后，甚至是太上皇那里争宠，李承乾也是看在眼里。 以往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太子之位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可如今若是丢了这个太子的位置，他李承乾的性命，随时也会跟着一起丢。 如今，李承乾可不是之前的那般想法。 “你要说什么？”李承乾皱眉。 “皇兄，再有几日就是端午赛诗会了，你也看到了，此次赛诗会有王绩参加，皇兄无论如何也是赢不了他的。” “倒是不如去与那些世家家主低个头，保住脸面最为重要。”李泰与李承乾缓缓说道。 李泰自己也清楚。 李承乾要是跟世家家主低头，他这个太子也就真的做到头了。 皇帝本来就是想要对付世家，现在李承乾这个太子率先给世家低头。 岂不是打皇帝的脸？ 到时都不用世家开口，皇帝自己就要把李承乾给废了。 李承乾被废，他李泰自然就是顺势而上，成为大唐的太子。 李承乾望着李泰，如同在看傻子一般。 什么话也不说，径直便往立政殿走去。 李泰不再说什么，他今日来此，只是想扰乱李承乾的心绪罢了。 不管李承乾再如何挣扎，端午赛诗会，他也必定会颜面尽失。 从而丢掉太子之位。 那时…… …… “母后。”李承乾见长孙皇后身披着围裙，诧异之余，拱手行礼。 “你这孩子可算是来了。” “快来帮母后弄一下这。”长孙皇后与李承乾招手。 每年端午节，皇后都会亲自给众人包粽子的。 今日让李承乾过来，显然就是为了这事情。 “母后，儿臣来。”李泰走进立政殿里，满脸笑容的接过长孙皇后手里的活计。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孝顺。”长孙皇后笑眯眯的点头。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李泰一脸温顺的模样。 李承乾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李泰喜欢干活，让他慢慢干就是。 李承乾可不会去抢。 “母后，我出去吹吹风。”李承乾与长孙皇后说了句，便是转身走出立政殿。 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的背影有些愣神。 “青雀，你是不是又跟承乾闹别扭了。” “他是你兄长，你俩要互敬互爱……” “母后，没有的事，皇兄就是担心端午赛诗会。”李泰可不会与长孙皇后说自己挤兑李承乾的事情。 自己虽然受皇帝皇后宠爱，可李承乾终究是太子。 自己要是做些不合规矩的事情，长孙皇后也不会轻饶于他。 “那就好，三年前的端午赛诗会，承乾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此次赛诗会，承乾有压力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母后也相信他，此次定然可以一鸣惊人。”长孙皇后笑道。 她是希望李承乾能有好的表现。 但李泰显然心里不会这么想。 虽说李承乾之前对出的下联，着实让李泰吃了一惊。 可李承乾若是想在赛诗会一鸣惊人，那分明就是痴心妄想。 “是，儿臣也觉着皇兄可以的。”李泰点头，目光看了眼门口的李承乾，心中暗自冷笑。 …… “小子，你怎么站在这？” “你母后不是把你们找了包粽子的？”皇帝从甘露殿走过来，见李承乾站在立政殿门口，不免有些意外。 “青雀在里面帮忙，我在这偷下懒。”李承乾笑道。 也并未与皇帝说自己与李泰不对付的事情。 李承乾不说，皇帝自己也是能想到的。 皇帝心里也清楚，这些年因为李承乾的不作为，废黜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李泰那小子，心里必然会涌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比如与世家合作。 皇帝心里清楚，可此事又没办法声张出去。 不然他还没对世家动手，他们皇室内部就开始乱了。 “你小子确实是懒到家了。” “朕听说，世家已经把你们铺子里的所有冰块全都买下了。” “十五文一斤，你小子可真敢张这个口。”皇帝背着手站在李承乾前面，望着前方偌大的广场。 “他们想要对付我，不出点血怎么行。”李承乾说着，面上神色尽是淡然。 皇帝回头，看着李承乾的眼睛。 好一阵子才移开目光。 这些日子李承乾的变化，让皇帝有些意外。 皇帝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太多的佞臣。 把贤明的太子，在他这边描绘成昏庸的储君。 “小子，你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皇帝望着李承乾，缓缓说出这么一句。 李承乾看过来，笑道：“有嘛？” 第78章 胜率，接近于无 五月初五，便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 端午节向来是大唐最为热闹的几个节日之一。 加之很早就传出消息，说此次端午赛诗会，太子李承乾也会参加。 这可更是让无数人期待此次的端午。 太子李承乾自三年前中秋赛诗会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赛诗会。 每年两次的赛诗会，也都是世家的那些才子夺得头筹。 很多人都觉着，是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李承乾把皇室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所以皇帝再也不敢让他李承乾参加这样的盛会。 而此次端午赛诗会，李承乾参加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 众人都是好奇，这位太子殿下，是否会如当年一般，在一片嘲弄声之中，黯然退场。 “长孙冲，你说今日的赛诗会，太子殿下能赢吗？”冰铺里，程处默与长孙冲问道。 今日的赛诗会，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去不了。 他们得留在冰铺里，做好出售自制冰块的准备。 两人也是没想到，世家的人竟然真的花十五文一斤的高价，买光了李承乾手里的两百万斤冰块。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李承乾竟然可以自己造出冰块来。 望着身后那些堆在一起的冰块，即便是亲眼看到冰块的制造过程。 程处默与秦怀玉有那么一瞬以为，这些冰块是从世家那里抢来的。 “殿下的本事大了去了，不过区区赛诗会，殿下出马，肯定是大杀四方。”长孙冲显得很是信心满满。 倒是把两人给说懵了。 “虽然听说殿下在群贤坊对出来难倒长安一众才子的上联，可这赛诗会……”秦怀玉摇摇头。 虽然话没说完，但几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对联是对联，跟作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而且世家已经不要脸把王绩这个年仅四十的老家伙派出来了，摆明了是想让李承乾灰头土脸。 三年前李承乾中秋赛诗会的惨淡，让程处默与秦怀玉都是对他没有半点信心。 “我也与殿下问过这事，你们知道殿下怎么说的吗？”长孙冲笑看着两人。 “怎么说的？”秦怀玉追问道。 程处默也是看过来，一脸好奇的模样。 见二人如此，长孙冲微微一笑，道：“殿下说，所谓的世家才子，不过土鸡瓦狗。” “也就那王绩有些本事，却也无伤大雅。” “此次赛诗会结束，必定让天下人，不敢在他面前谈诗。” 程处默与秦怀玉二人对视一眼。 两人皆是面皮抽搐一阵。 他们还以为李承乾会谦虚一些的。 没想却是这般的嚣张。 这要是被王绩他们听到，怕不是要被堵着门不让出去。 “殿下如此有信心是好事，不过长孙冲你之后见到殿下的时候，还是提醒他一句。” “此次端午赛诗会牵连甚广，希望他要好好对待。” “若是……”秦怀玉摇头。 “再告诉殿下，冰铺这边我俩会帮他照看好的。” “让殿下安心参加赛诗会便是。”程处默也在一旁说了句。 两人说来说去，还是不太相信李承乾的实力。 长孙冲笑笑，自是明白两人的想法。 虽然方才那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可即便是他，也对李承乾没有多少把握。 或者说，能有几人对李承乾有把握？ …… “爹爹，你不去看此次的赛诗会吗？”李靖书房，李似水与父亲李靖问道。 李靖抬眼看向自家女儿。 “小孩子的比试，没什么意思。”李靖说了句，又看向自己手上的书籍。 李似水听李靖这么一说，心理不免有些失望。 沉默片刻之后，眼珠子一转，笑道：“那爹爹把请柬给女儿，女儿代替爹爹去看。” 李靖放下手中书籍，目光望着李似水。 直把李似水看的不敢与李靖对视。 “爹爹怎么这般看着女儿？”李似水目光看向一旁。 “这是请柬，早点回来。”李靖从一旁拿出请柬，递到李似水面前。 李似水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接过请柬，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过片刻，红拂女便进了书房，双眼瞪着李靖。 “老家伙，你把请柬给丫头做什么，还让她跟那李承乾接触？”红拂女沉声说道。 她就担心自家女儿李似水跟李承乾往来太过频繁。 这年轻的男女在一起久了，总是容易冒出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夫人觉着此次端午赛诗会，太子的胜率几何？”李靖不答反问，面上噙着一丝笑容。 “胜率？”红拂女微微一愣。 “以太子那半吊子，就算侥幸胜过一两个世家才子，也断然不是那王绩的对手。” “胜率，接近于无。”红拂女想了片刻，淡淡说道。 她对李承乾的输赢不关心。 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罢了。 “既然李承乾赢不了，那此次端午赛诗会，必定会当众出丑。” “如此，丫头看见了，也必然会断掉心中对李承乾的那些许好感。” “以后二人自然是不会再往来了。”李靖笑道。 红拂女望着李靖。 她对李靖是相信的。 毕竟这么些年很多事情的判断，李靖都是从未出过错。 唯一一次的错误判断，便是李靖以为半月前的朝会上，李承乾就会被崔岩等人逼着丢掉太子之位。 而偏偏事情反转，崔岩与郑意却是着了李承乾的道。 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此次端午赛诗会，明眼人都清楚，李承乾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李靖此次，应该是不会再判断错误。 “但愿如此，既然你不去赛诗会，待会我便与丫头过去。” “免得她到时候一激动，又闹出什么乱子来。”红拂女点头，与李靖说了句。 …… “主家，赛诗会傍晚开始，主家可要去参加？”博陵崔氏长安府邸，老管家与崔岩问道。 手里还有观看赛诗会的请柬。 虽然说两次被李承乾整的灰头土脸，可作为世家家主，一张小小的请柬还是可以轻易拿到的。 崔岩已经能慢慢的走动了。 想到傍晚就可以看到李承乾灰头土脸，原本不打算去的崔岩陡然来了兴致。 他得去亲眼见到李承乾在一片嘘声之中，灰溜溜的滚下台去。 “参加，老夫要看看那李承乾是如何的滚下台去的。” “再看看到时候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崔岩冷声说道。 手里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请柬。 “对了，东西两市的冰铺，可都准备好了？”崔岩看着手中请柬，又问了一句。 第79章 殿下，你怎么忍得了 与端午赛诗会相比，东西两市的各家冰铺，也是极为重要。 在原本的计划中，世家是准备以冰块价格的飙升引爆长安百姓对李承乾的不满。 再加上端午赛诗会上，李承乾会被自己派出去的才子们针对的体无完肤。 今日之后，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绝对是保不住的。、 这两个计划，可是不能出什么岔子。 不然效果大打折扣，他们可就白忙活一场。 到时候李承乾没收拾掉不说，自己还搭上了脸面。 “准备好了，按照主家的吩咐，冰铺的掌柜已经把冰块的价格定在了二十文每斤。” “以今日这般酷热，必定会有不少人去买冰块。” “到时候他们便会知道，这价格为何会如此之高。” “恨上李承乾，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老管家与崔岩笑着说道。 想着前日李承乾在自己面前的嚣张劲，老管家心里便是一股怒意。 “其他世家铺子呢？” “他们可别让老夫阴沟里翻船。”崔岩又与老管家问道。 世家虽然是合作，但彼此竞争也是极多。 免不得就有人搞些事出来。 “主家放心，世家的其他铺子，属下都派人去盯着呢。”老管家回应道。 崔岩听这么说，这心里才算是放松下来，缓缓的点头。 挥手示意老管家退下。 老管家拱手退下，临近台阶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崔岩。 便见崔岩目光死死的定在手中的请柬上。 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 “李承乾，今日的赛诗会是抽签比试的。” “若是你跟我抽到同一组，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东宫，李承乾一大早就给李崇义这神经病给噎了一顿。 长孙冲气的差点没一拳给李崇义放翻。 长孙冲都想不到，这李崇义是哪里来的自信。 竟然敢对李承乾说这样的话。 在东宫住了几天，长孙冲是几度想要狠狠的收拾一顿这家伙。 若非李承乾让他不要跟李崇义计较。 这家伙早就被长孙冲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端午赛诗会是抽签比试，跟谁分在一个队伍里，那也是靠着运气的。 可什么叫李承乾跟他李崇义分在一起，他不会对李承乾手下留情？ 就凭他李崇义这在外游学把脑子都游坏的家伙？ “殿下，你怎么忍得了？” “要是我，我肯定要让他今日都参加不了这端午赛诗会。”望着李崇义走出东宫，长孙冲一阵咬牙切齿。 他就想不明白，李承乾怎么就这般忍让这李崇义。 “无妨，河间郡王的长子，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何况我也希望李崇义在端午赛诗会上有好的表现。”李承乾摆手笑道。 大唐皇室才几人参加？ 若是全军覆没，皇帝还不得气的当场蹦起来？ 李崇义在外游学这么久，应该是有些东西的。 就是这脾气…… 便是李承乾自己，也是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收拾他。 “那家伙，有个屁的本事。”长孙冲横了眼走出去的李崇义，满脸恼色。 “冰铺那边都准备好了？”李承乾坐下。 端午赛诗会傍晚才开。 今日的冰块出售，却是在白天就会进行。 李承乾忙了这么久，可不就等着这么一天。 “都准备好了，东西两市，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分别坐镇。” “谅他们世家也不敢使小动作。”长孙冲点头。 他方才从那边回来。 端午赛诗会，他得跟着李承乾一起去。 不然想着李承乾在赛诗会的事情，他哪里还安的下心来。 “倒是殿下，那王绩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参加赛诗会，殿下怕是很难赢的了。”长孙冲说着。 就差没有说李承乾此次输定了。 长孙冲相信李承乾才学极高，以前都是他没发现。 可李承乾才学再高，能比得上王绩？ 就算李承乾再厉害，这年纪的差距，也是摆在眼前难以逾越的鸿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承乾笑道。 长孙冲抬头，不明白李承乾要给自己说什么好消息。 “只要此次赛诗会，本宫拔的头筹，父皇便会奏请太上皇，恢复太子六率。” “恢复太子六率？” “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东宫传出长孙冲惊诧的声音。 …… 东市一般卖的都是大唐本土的东西。 端午节，温度已经是极高。 不少富足的百姓家里，都会开始买来一些冰块。 前几日东西两市突然出现价格便宜的冰块，但也仅仅只是一天就停止售卖。 这让不少百姓都感到失望。 毕竟没有占到便宜，那就是吃了亏。 可日子还是要过的，没有便宜的冰块，那只能去买正常价格的冰块。 只是…… 东市崔家冰铺前面，挤满了准备买冰块的百姓。 不少百姓在这里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 就等着冰铺开门。 “咿呀——” 冰铺大门打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拿着两只木桶，两步走进铺子里。 木桶放在地上，与冰铺的掌柜喊道：“掌柜的，给我来五十斤冰块。” “这是二百五十文，您点点。” 中年人是很得意的。 毕竟他是第一个走进冰铺的。 而身后这些排队的人，还不一定排到什么时候。 冰铺掌柜的看了眼桌子上排开的银钱，摇摇头，笑道：“老兄，二百五十文可买不到五十斤冰块。” “怎么就买不到了。” “你这么大的铺子，连五十斤冰块都没有？”中年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铺子里冰块有的是，不过这价格嘛……” “去，把今日的价格牌挂到外面。”冰铺掌柜与身边的小二示意。 小二提着一块木牌，走到冰铺门口，喊道：“今日冰价，二十文一斤。” “二……二十文一斤？”有排队的百姓人都傻了。 二十文一斤的冰块，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 之前还有不少感觉燥热的百姓，此刻心都凉透了。 “你们这是在胡乱标价。”站在冰铺里的中年人怒声说道。 他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排在了第一个位置。 结果冰块的价格从五文涨到了二十文。 这个价格，谁买的起？ “什么胡乱标价，这冰块是我们铺子里的，我们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 “觉着贵了，你们可以去别家卖。” “没钱就不要站在这么前面。” “二十文一斤的冰块，你买不起，别人就买不起？”冰铺掌柜面露戏谑之色。 他是接到崔家老管家的命令，不用在乎这些人的不满。 他们越是愤怒，回头自己得到的奖赏就越多。 第80章 当真是一表人才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从未听说过有二十文一斤的冰块，你们这么做，不怕天谴吗？” “你们卖这么贵，我就不信其他铺子也卖这么贵。” “端午佳节，你们冰铺就干这么没良心的事情？” 冰铺掌柜的话引得一众排队的百姓怒声阵阵。 冰铺掌柜自是不在乎眼前这些人的愤慨之声。 摆摆手，便有小二将铺子里的中年人架了出去。 两只木桶被随意丢在大街上，滚了好几圈。 “告诉你们，我们这冰块是从太子手里高价收购过来的。” “太子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卖给我们，这人工、运输，铺子，总得要花钱。” “我们也就赚五文钱一斤。” “你们若是有意见，可以去对面的铺子。” “我们就是从他们手里买的。”冰铺掌柜走出铺子，与众人指着对面李承乾手下的冰铺。 没有做生意的人会把客人往别人铺子里赶。 但今日就是个例外。 众人一听冰铺掌柜说李承乾把冰块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卖给这边。 导致他们要花二十文一斤的价格去买。 这心里自然当时就是愤恨不已。 “别人都说李承乾这个太子昏庸，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自己把钱赚了，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出血，果然是我们大唐的好太子！”有百姓望着对面的冰铺，咬牙切齿。 “太子昏庸，以如此手段欺辱我等。” “酷暑没有冰块，我们如何避暑？” “他李承乾敢昧着良心赚这个钱？” “把他的铺子拆了。” “对，把他的铺子拆了。” 有人引导情绪，自然很是容易引爆怒火。 一众排队的百姓纷纷叫嚣着往对面李承乾麾下的铺子去。 冰铺掌柜站在后面，望着一众涌向对面的百姓，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掌柜的，这也太轻松些。”小二笑眯眯的与掌柜说着。 “嘿，李承乾那小子不知好歹，我们世家的钱，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冰铺掌柜背着手，缓缓说着。 …… “崔管家，你看，这些蠢货都跑去李承乾手下的铺子里去闹事了。” 东市沿街的酒楼里，崔氏老管家坐在二楼，面无表情的望着下方蜂拥的人群。 在他面前的，是上次与他一同去找李承乾的世家掌柜。 “这不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嘛。”崔家老管家微微一笑。 百姓心里的愤怒已经被激起来了。 愤怒容易让人冲动。 等事情一闹大，不管李承乾之后怎么挽救，这件事情也必将可以让他李承乾身边人心涣散。 “可是有一件事情，崔管家，程处默与秦怀玉分别在东西两市坐镇。” “依我看来，李承乾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后招？”有世家掌柜的与崔氏老管家说道。 程处默与秦怀玉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东西两市坐镇？ 这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对，我也觉着奇怪，崔管家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地方弄到冰块。” “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们怕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又有世家掌柜的说了一句。 行商之人，心思总是比别人要多些。 担心的东西也是多些。 “从其他的地方弄到冰块？”崔氏老管家笑笑，又道：“如今长安城外的冰块，全都控制在我们各个世家的手里。” “皇宫的所有冰块，又被我们花了大价钱买到手里。” “这长安城里，除了我们世家手上有冰块之外，他李承乾从哪里还能弄来冰块？” “崔管家说的对，除非那李承乾有凝水成冰的法术。” “凝水成冰？就他李承乾那个傻蛋？” 众人笑成一团，崔氏老管家慢慢了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楼下的百姓身上，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 “呦，这不是我们大唐的太子殿下嘛。” “今日来的这么早。” 崔岩与郑意正在宫门前说着话，见李承乾与长孙冲过来，二人面露戏谑之色，迎了上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崔副司，怎么，屁股的伤好了？” “若是好了，可早点来我御豕司上任，很多事情都等着崔副司来安排。”李承乾笑眯眯的说着，眼睛看着崔岩的身后。 崔岩面上闪过一丝怒色。 他现在想着自己当日被李承乾那般羞辱，都觉着愤怒难当。 此刻又被李承乾说着，要去给他养猪，当时眼珠子都绿了。 “是，若是太子殿下今日能在端午赛诗会上脱颖而出，老夫便去给太子殿下养猪。”崔岩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承乾。 反正今日之后，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必然是保不住的。 到那时，谁去给谁养猪还真一不定呢。 崔岩心中暗暗发誓，等李承乾这个太子被废黜之后，他一定让世家的那些官员上奏皇帝，让皇帝将李承乾派去养猪。 以此来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长孙冲，你今日可得做个见证。” “来日若是崔家主反悔，你得把他给本宫抓去养猪。”李承乾依然是面露微笑。 气的崔岩是拂袖而走。 “殿下，今日有几分把握？”魏征走过来，与李承乾问道。 “一半一半。”李承乾回应。 魏征皱眉，一半一半可是不行。 “方才臣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冰块的事情已经引爆了。” “长安城的百姓现在都知道，殿下以高价卖冰块给世家，导致现在冰块价格暴涨。” “很多百姓已经往殿下手里的冰铺冲了。” “情况怕是比较麻烦。”魏征小声与李承乾说道。 其实不光是他，其余也有不少人此刻已经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很多人望李承乾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这事情若是没有处理好，加之今日端午赛诗会李承乾要是一败涂地。 那他的太子之位，怕是要被当场拿下。 “其实……” “魏大夫放心便是，有我在这里，定然不会让皇室丢脸。”李崇义不知道从何处又钻了出来。 打断李承乾的话不说，把魏征也是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位是……”魏征看了眼李崇义，又看向李承乾。 “他是……” “我乃河间郡王之子李崇义，在外游学五年，今日代表皇室参加此次端午赛诗会。” “魏大夫不必忧心，世家才子，在我面前，不过尔尔。”李崇义再次打断李承乾的话。 魏征皱了皱眉，与李崇义拱手：“原来是河间郡王殿下的麟儿，当真是一表人才。” 第81章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魏征知道李孝恭是有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还跟李承乾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可此刻见到李崇义的时候，魏征登时觉着李承乾可当真是的谦谦君子。 魏征都想不通，这李崇义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 世家才子，不过尔尔？ 这长安城，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说这样的话？ “殿下，这李崇义？”魏征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不然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把李崇义骂的狗血淋头。 此刻见李崇义离开，魏征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他是搞不懂，李承乾怎么会跟这么一个奇葩一路。 “父皇说让他跟着我，我也没办法。”李承乾笑笑。 “这小子如此高傲，怕是要吃不少苦头。”魏征说着，目光落在李崇义的背影上。 …… 东市街上。 程处默带人挡在冰铺前面。 面前是一众群情激奋的长安城百姓。 不少人手里都是提着木桶。 “太子呢，让他出来。” “身为太子，就可以昧着良心赚这样的钱？” “如此贪婪之人，如何做的了我大唐储君？”有长安百姓与程处默喊道，面露愤色。 此刻的百姓已经不需要世家的人煽风点火。 他们自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李承乾还有脸代表皇室参加端午赛诗会？” “为了这么些蝇头小利，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 “今日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去皇城门口坐着。” “我们倒要看看，圣人到底会不会处置他！” “对，不给交代，我们就去皇城门口坐着。” “让李承乾出来。” 一众人纷纷叫嚣着让李承乾出来。 临街的酒楼上，听着街上如此喧嚣，百姓群情激奋。 崔氏老管家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可不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场面嘛！ 众怒难犯，在他们的暗示下，百姓显然已经被李承乾激起了恨意。 “崔管家，崔家主这一手还是高。” “之前在下还担心，我们花了那么高的价格买那么多冰块，要是砸手里可怎么办。” “现在看来，还是崔家主与崔管家有远见。” “即便是损失一些钱财又怎么样，他李承乾这一次，可算是是百口莫辩。” “区区三万贯就拿下一个太子，值！”有世家掌柜与崔氏老管家深深拱手，面露敬服之色。 “说的不错，那李承乾当日嘴脸多嚣张？” “今日之后，看他还如何瞧不上我等。” “当日敢漫天要价，今日必定要让他百倍偿还。” 其他世家掌柜也是纷纷开口，各自面上带着喜色。 崔氏老管家坐在凳子上，不动如山，笑容满面的望着街上的人群。 …… “小公爷，这些人不就是想买冰块嘛，怎么一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冰铺门口，程处默站在这里，旁边他带来的程家伙计小声问着。 “这些人，占便宜的是他们，吃不得亏的也是他们。” “能成什么大器。”程处默面上露出戏谑之色。 按照他程处默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就不应该去搭理他们。 这些人不敢去得罪世家，却是把矛头对准李承乾这个太子。 程处默都能看出来，在这些百姓眼里，太子李承乾，可要比那些世家大族要容易对付的多。 不然他们怎么这般积极的来闹？ 甚至直呼李承乾的名姓？ 可程处默是受人之托，他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事。 不然给李承乾闹出什么祸事来，他可没办法解决。 往前一步，程处默冷声喝道：“吵什么吵，再吵的小心本小公爷带人将你们全都抓起来治罪！” 程处默虽然年纪还没李承乾大，可这家伙长的凶悍。 五大三粗，小小年纪胡子挂了一络。 加之这家伙平日里没少在长安城干那些纨绔的事。 不少人也都是知晓程处默的身份。 被他这么一威胁，不少百姓都是噤了声。 却也没有任何人就此离去。 “程小公爷，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 “只是想请太子殿下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他卖十五文一斤的冰给其他铺子，是不是就想着把价格压到我们普通百姓身上？” “二十文一斤的冰块，闻所未闻。”程处默虽然吓住了很大一部分。 可还是有人要李承乾出来给个说法。 “这事情太子殿下也与某说过，他们世家的冰铺卖什么价，我们铺子管不着。” “不过嘛，太子殿下说了，我们铺子里的冰块，依然还是五文钱一斤。”程处默与身后伙计挥手。 便有人扛着大块大块的冰块出来，数百斤的冰块就堆放在面前的长凳上。 淡淡的雾气，让众人都能感觉到温度低了不少。 “五……五文钱一斤？”原本打算闹事的长安城百姓人都蒙了。 世家铺子里的冰块可是二十文一斤。 这般价格对比，自是立分高下。 很多人都觉着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世家冰铺卖二十文，李承乾这边卖五文？ 这不是跟世家唱反调吗？ 不过长安百姓对这些可不关心。 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冰块，他们买得起。 …… “不好了，崔管家，出事了！” 酒楼二楼。 崔氏老管家正在与一众世家掌柜的看着舞姬献舞。 突然跑进来一个手下小厮。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崔氏老管家面色一冷，喝道。 小厮被吓住了，面上却还是一副着急神色。 “出什么事了？”崔氏老管家皱眉。 “崔管家，我们对街的冰铺有冰块出售，而且，他们的价格还是定在五文钱一斤。” “西市的也是一样，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在往两处去。” “我们所有铺子，一个客人都没有！”小厮面色慌张，与崔氏老管家说道。 崔氏老管家当时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二楼街边窗户处。 其余世家掌柜纷纷面色大变，跟着跑了过来。 众人眼前，果然见自家冰铺对面的铺子外面，堆满了厚厚的冰块。 “他们哪里来的冰块？” “皇宫的两百万斤冰块，不是都被我们给买下了？”崔氏老管家面色极度难看。 突然出现这么一大批冰块，瞬间便让他慌了神。 若是李承乾有足够的冰块，赚了他们世家一大笔钱还是小时。 这无形之中，更是容易让李承乾得到长安百姓的支持。 想想看，他们世家卖二十文的冰块，而李承乾这里只卖五文。 最后一看，他们世家岂不是成了被李承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第82章 以荷花为题，显各自才学 “陛下，刚才收到消息。” “世家将东西两市所售冰块的价格提高到了二十文每斤。” “此刻愤怒的百姓已经去围攻太子殿下手里的铺子。” “情况，还不太清楚。” 毓秀宫，皇帝正在宴请一众大臣。 身边的太监过来与皇帝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皇帝只是点点头，挥手便让太监下去。 望着下首坐着闷头吃水果的李承乾，皇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件事。 当初与李承乾商议将皇宫里的冰块全都卖出去。 皇帝就已经想到了世家可能会使出的手段。 那个时候李承乾是说，他能制造出足够多的冰块，弥补长安市场。 可皇帝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李承乾制造出多少冰块来。 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的。 “陛下，此刻虽然还未到赛诗会的时间，可今年参加赛诗会的才子们也都到场。” “不若趁着现在，先试试诸位参赛者的才学。”皇帝正想着心事，便看到孔颖达起身，与自己拱手提着建议。 “先生说的极对，既然才子们都来了，不若先请诸位一展才学，为宴会助助兴。”李崇义随后便站了起来。 李崇义称呼孔颖达为先生。 哪怕说孔颖达压根就没教过李崇义一天。 可鲁地孔家，乃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唤一句先生，也不为过。 魏征看了眼李崇义，方才短暂的接触，他已是清楚这小子的为人。 怕是自视甚高惯了。 想着在此处便可一鸣惊人。 有人想要在这里就比试一番，世家的那些人自然是求职不得。 特别是崔岩与郑意二人。 见李承乾还坐在那闷头吃着水果，二人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不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认为李崇义说的很有道理。 “陛下，臣也觉着，孔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大家都在此处，那便先简单的比试一下。” “如此，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而且此处大儒颇多，还能指点一下这些年轻后辈。”崔岩与皇帝拱手。 郑意虽然什么也没说。 但也是走出来，与皇帝拱手。 “陛下，臣觉着此事可行。” “一直看着歌舞也是无聊，倒不如让才子们简单的比试一番。” 一众官员也是纷纷开口。 至于到底是不想看歌舞，还是想看李承乾出丑，那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众人皆是如此，皇帝也没办法拒绝。 这种把戏，世家这些人都已经用烂了。 “如此，朕允了便是。” “便由孔颖达你来操持。”皇帝摆手，面色平静。 又看了眼李承乾。 这小子还在闷头吃着自己面前的水果。 若非是此处人太多，皇帝甚至想把这水果拍李承乾脸上去。 世家的人都针对到脸上了，这家伙竟然还吃的如此安心？ “看来朕是正好赶上了时辰。” “才子比试，不错。”许久不曾露面的太上皇李渊从后面走出来。 满脸笑容。 众人皆是起身与他行礼。 “既然是比试，那也可以简单一些。” “朕方才来的路上，见池中荷花有含苞待放之势，你等便以此，各自作诗一首。”李渊笑望着众人，缓缓说道。 “太上皇所言极是。” “一众才子当以荷花为题，各自作诗一首，以显各自才学。”崔岩与李渊拱手。 这般顺畅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人是早已经商议好了的。 皇帝皱眉。 暗道世家大族为了让李承乾出丑，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连太上皇，都跟世家合谋。 是为了让自己这个皇帝丢人吗？ 皇帝心里已是极为不快。 “太子，太上皇出题，你可有把握？”皇帝当众问了李承乾一句。 皇帝是很不爽李承乾这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自己作为皇帝，可是为他的事情担心的要死。 结果这家伙，还在这里慢悠悠的吃着水果。 那东西又不是水果今日吃完了，明日就没得吃了。 自己的事情如此不上心？ 皇帝这么一问，这个毓秀殿便是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清楚。 今日的端午赛诗会，甚至是孔颖达突然提出的这个简单比试，李承乾这个太子，都是第一主角。 “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此等比试，自当是头筹。” “臣等对太子可是有极大的信心。”崔岩接着皇帝的话，对着李承乾一阵阴阳怪气。 “崔大人说的对，太子殿下前日在群贤坊对出下联的事情，我等可是都听说了。” “力压长安一众才子，便是王绩也对太子殿下的才学深感佩服。”有世家官员吹捧着李承乾。 他们自然不是真心。 不过是把李承乾吹捧的高些。 待会李承乾摔下来的时候，更加灰头土脸些罢了。 皇帝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见李承乾还埋着头吃，这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失望。 “崔副司说的不错，以本宫的才学，一个头筹算的上什么？” “不过是一首诗罢了，也用的着本宫亲自出手？” “这事让本宫的小陪读上就行。” “小冲子，你过来，本宫教你作诗，让这群没见识的家伙开开眼。” 皇帝正失望呢。 互听李承乾说了这么几句。 当时脸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李承乾的厚脸皮，没想到，是他自己的修为浅了。 什么叫一个头筹算不上什么？ 你李承乾要真有这般吹牛的本事，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也别第一场就给人蹬下来。 皇帝脸黑，其余人也是一阵错愕不及。 特别是长孙冲，他正坐在角落里默默的为李承乾担忧呢。 哪想李承乾转身就把自己给卖了。 什么叫他一个小小陪读都可以做出来的诗？ 他长孙冲什么时候会作诗了？ 得亏他是生在长孙家，不然这个年纪估计字都认不全。 作诗？ 作孽还差不多！ 长孙无忌脸皮那是直抽抽。 他觉着李承乾是想拿自己家的小子当替死鬼。 可替死鬼，也得有些实力不是。 自己家的小子什么料他不清楚？ 让长孙冲作诗？ 李承乾是要今日给他自己加加料？ “哈哈哈，好，太子如此有信心，朕也是料想不到。” “朕也听说太子最近有了不少长进，料想这伴读也是有些文才。” “如此，便让他代替太子作诗。”李渊面上依旧挂着笑容。 便是他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让长孙冲替代自己。 不过，可惜…… 第83章 凝水成冰，不过随手之事 没有人相信，长孙冲这不学无术的小子还会作诗。 要说全长安城谁最是最大的纨绔。 李承乾第一，长孙冲绝对排在第二。 现在这大纨绔让二纨绔代替自己作诗，岂不要贻笑大方？ 至少皇帝的脸色是当场就黑成一团。 皇帝本来就担心李承乾在这简单的比试中就输的难看。 哪想这小子还给他弄出这么一回事来。 长孙冲作诗？ 皇帝觉着李承乾这是在跟自己破罐子破摔！ 魏征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承乾。 心里暗想李承乾这又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没有搭好，让他冒出来这么一个离谱的想法来？ 百官们此刻都是面带笑容。 望着李承乾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同情。 “太子这是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离谱的法子是。”有官员小声说道。 “这有什么用，让长孙冲上，那还不如太子自己作一首诗，就两人的文才，那不就是老大笑话老二？” “可不是嘛，让长孙冲上，除了让长孙家也跟着丢一次人之外，还有其他的意义？” “待会长孙冲作出的诗要是太烂，太上皇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到时……” “你们发现没有，这太上皇方才出的题，似乎是跟崔家主商量好的。” “真的假的？” “我也是看他们之间有眼神交流。” 殿中群臣小声说着。 说什么的都有。 可就是没有人想着长孙冲可以作出诗来。 长孙冲也不相信自己能作出诗来。 他此刻浑身上下都有些瘫软。 李承乾事先可没与自己商量过作诗之事。 咬咬牙，长孙冲快步跑到李承乾的席位旁边。 “殿下，你这不是要我死嘛，我哪会作诗？”长孙冲拉着李承乾的衣角，满脸都是委屈之色。 这很显然，他今日要是作不出诗来，别说回去了，当场在这就要给自己父亲长孙无忌收拾个半死。 没看到长孙无忌的凌厉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嘛！ 长孙冲想着自己最近这些日子也没有恼了李承乾啊，这怎么就给自己突然来这一闷棍。 真是把他给打的晕头转向。 “我教你作诗不就行了。”李承乾小声说道，与皇帝身边的太监招招手。 太监送上笔墨纸砚，铺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殿下，这行嘛，要是被发现……”长孙冲有些担心。 这李承乾给自己作弊，要是被发现…… “你当这些家伙真的都相信你小子会作诗，把笔拿起来，我说你写。”李承乾看了眼满面乌黑的皇帝，再看面露微笑的太上皇李渊，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偷偷瞄了一眼众人。 见他们都是没把目光看向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毛笔。 …… 东市上，崔氏老掌柜面色冷厉。 带着一众世家掌柜的拉开挡在自己前面的长安百姓。 几人站在那堆砌在一起的巨大冰墙面前。 感受着前面冰墙的冰凉，崔氏老掌柜等一群人心里也跟着凉透了。 他怎么会相信眼前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大片冰墙。 看着一众带着冰块满心欢喜离开的长安百姓，崔氏老管家觉着这是自己眼前出现的错觉。 整个长安城所有的冰块，全都被他们各个世家掌控着。 皇宫里那两百万斤的冰块，也都握在他们手中。 这些冰块，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公爷，这家伙是博陵崔氏的老管家。”看到眼前突然涌出的几人，小厮与程处默小声说着。 程处默立刻就明白过来，感情就是眼前这些狗腿子，想要操控长安冰块的价格。 以达到对付李承乾的目的。 “呦，这不是博陵崔氏老管家吗？” “您今日也要来买冰块？” “上次十五文一斤，买了两百万斤冰块这么快就用完了？”程处默平时虽然大大咧咧。 可这损起人来，那也是能让人心窝子上扎刀的家伙。 崔氏老管家当时脸色就变得铁青一片。 浑身上次被程处默这两句话气的直哆嗦。 两只眼珠子恶狠狠的剜着程处默，一副恨不得生吞他的模样！ “喔，原来是博陵崔氏的人。” “方才他们家冰铺掌柜的可是极为嚣张，那二十文一斤的冰块是张口就来。” “怎么，现在这边有便宜的冰块买，你们世家又不开心了？” “你们刚没听程小公爷说嘛，世家以每斤十五文的价格，买了两百万斤的冰块，显然是想把全城所有的冰块全都收归己有。” “这样就可以随时操控价格，可是没想到，太子的冰铺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冰块，价格还这般便宜。” “我觉着也是如此，世家这心思可真是歹毒，想操控冰块的价格，大肆敛财。” “幸好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晃了他们世家一招，不然我们这些人……” “之前我还误会了太子殿下，可真是不应该。” 百姓们的议论声如同一只只重锤敲在崔氏老管家的心脏上。 望着面前面露戏谑之色的程处默。 崔氏老管家只觉着心中一口怒气实在难以发泄出来。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在李承乾手里，被如此戏耍！ 而他们自己浑然不自知，甚至还沾沾自喜。 “你们的冰块是怎么来的。” “这长安城只有我们有冰块，你们哪来这么多冰块的！”崔氏老管家紧紧的捏着拳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 整个计划都是完美的，可如今…… 到底是那个地方出了岔子？ 其余世家掌柜此刻也是各自面露慌张之色。 这售冰的事情若是出了事，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闻崔氏老管家这么一问。 他们也都是看向程处默。 若是李承乾手里只有这么一些冰块，他们还不算输。 等这些冰卖光了，那还是他们的天下。 “想打探消息嘛。”程处默笑笑。 “不过殿下说了，让你们知道也没关系。” “反正你们也想不到。”程处默背着手，想着自己一开始看到那些人制冰的场面。 此刻的他也是感到无比的震撼。 一些平时根本不起眼的矿石，竟然可以制造出避暑的冰块。 若说那不是神迹，程处默自己也是难以相信。 “可是有人在与你们提供冰块的来源？”崔氏老管家凝声问道。 只要程处默说是，他立刻就回府里召集人手，将这不长眼的家伙弄死。 敢与他们世家为敌，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当然不是。”程处默摇头，又道：“我们殿下可是手握神技。” “凝水成冰，不过随手之事。” 第84章 好好揍这小子一顿 “太上皇、陛下，臣李崇义诗已经作好。” 毓秀殿中，众人正在闷着头作诗。 李崇义第一个站起来，与李渊和李世民拱手说道。 李渊看向李崇义，面露思索之色，片刻之后便是笑道：“朕若是没记错，你是河间郡王的孩子李崇义。” “太上皇说的是，确实是臣的子嗣。”李孝恭起身，与李渊拱手。 “不错不错，如此短的时间便作出诗来，果然天资过人。” “比之其他皇子要强了太多。”李渊捏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李承乾觉着李渊这老家伙属实有些毛病。 什么叫比其他皇子要强太多？ 你直接说李崇义比他李承乾厉害不就是了？ 这李泰今日没过来这里，满殿就他李承乾一个皇子。 还能说的是别人？ “殿下，你什么时候得罪太上皇了？”连长孙冲都听出来李渊在挤兑他李承乾。 “人红是非多。”李承乾说了句，看着长孙冲在纸上写的鸡爪子爬的字，那是眉头紧皱。 就这字迹，写出来诗别人也不信啊。 不过无所谓了，谁都知道，让长孙冲作诗不过是一句戏言。 真正作诗的还是他李承乾自己！ “太上皇谬赞，随手之作，估计可能就比太子强那么一点！” “咳咳——” 李崇义的一句话，让毓秀殿中不少人当时就咳了出来。 李孝恭脸都黑成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说话。 哪怕说你确实比李承乾有才学，可也不能这般说话不是。 回头一看，果然见皇帝满脸愠色。 “陛下，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陛下赎罪。”李孝恭赶紧与皇帝求情。 李崇义却是不以为然。 依然笔挺的站在原地。 皇帝觉着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完全是被李崇义给气的。 “太子，你可教长孙冲作出诗来。” “若是不能让朕满意，你这太子，日后都给朕趴在东宫，休想出宫半步。”皇帝很生气。 可他不能对李崇义撒不是。 那坐在自己下首位置的李承乾自然是最佳的出气对象。 李承乾拳头都捏在一起。 “小虫子，待会你给我寻个机会，好好揍这小王八蛋一顿。”李承乾沉声说道。 “哦。”长孙冲点头，顺手就在纸上写下李承乾方才让自己揍李崇义的话。 把李承乾人都看傻了！ “陛下，我等也都作完诗了。”一众世家才子皆是起身，与皇帝说道。 皇帝深呼一口气，摆手道：“既然都作完，便由孔颖达去一一品鉴。” “是。”孔颖达自是领命。 孔颖达是想着第一个去看长孙冲的。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长孙冲诗作的太差，其他人的诗都不用品鉴，皇帝就先暴走了。 那可有些不好。 孔颖达走到一旁，从李承乾对面开始一一品鉴。 显然是准备把李承乾放在最后一个。 …… “主家呢？” “主家还在不在府上？” 崔氏老管家从东市奔命回来，还没到崔府，便是拉着路上遇到的崔府小厮问道。 小厮在崔府五六年，也没见崔氏老管家如此着急的模样。 “主……主家去毓秀殿赴宴了。” “管家，您这是怎么了？”小厮说着，又问了一句。 “完了，这可怎么办！”一听崔岩已经去了毓秀殿，崔氏老管家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一败涂地之后，直接把东市的事情与皇帝明说。 如此一来，皇帝在暴怒之余，会有更大的概率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黜。 可若是现在这般情况，崔岩一旦将这事说给皇帝。 反而会适得其反。 一旦做实诬陷太子的罪名，皇帝可不会轻饶。 这么多年，皇帝正愁找不到收拾世家的机会。 “不行，我得去到皇宫，与主家已通知到这事！”崔氏老管家自言自语。 便是让皇城方向奔去。 “管家，没有请柬，您怎么进得去皇城？”小厮在后面喊着。 崔氏老管家却是头也不回。 …… “陛下，来自清河崔氏的才子李彦此诗不错。” “船游湖色冷艳秋，笑看少年信船流。无处离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毓秀殿上，孔颖达一连品鉴了十余人的诗词，都很是一般。 登不上大雅之堂。 一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一首不错的诗。 缓缓念将起来。 毓秀殿中的人皆是看向末席的年轻人。 “船游湖色冷艳秋，笑看少年信船流。” “无处离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不错不错。” “虽然没有写到莲花，但有莲子，那也算是过关。”李渊点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太上皇说的极是。” “这首诗比之之前的那些，着实要好上不少。” “不愧是王绩的学生，也有王绩几分本事！”一众世家官员纷纷开口。 众人也是舒了口气。 虽然崔岩与太上皇李渊有通过气，可为了避免太过明显。 崔岩并未与其他世家家主说。 这些世家才子之中，也只有这李彦提前有了准备。 王绩要等到办完端午赛诗会开始才会出现。 这一首诗得到李渊的赞赏，众人心里皆是松了口气。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投向李承乾。 异样的神色自是在李承乾身上交错。 “孔先生，可否看看学生作的诗！”李崇义又站了起来。 看着末席的清河崔氏李彦，神色似乎有些不太服气。 “崇义，休得无礼。”李孝恭都要给自己这个儿子气死。 这么多人看着，你李崇义如此狂妄？ 当真觉着自己才学无双？ “河间王，无法，既然小王爷如此信心，那便先去看看他的。”孔颖达笑笑。 走到李崇义面前，拿起桌子上的诗。 “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孔颖达的声音响荡在毓秀殿中。 众人听着李崇义作的这首诗，也是在缓缓点头。 “含蓄委婉、细腻华美，佳作！”殿中，褚遂良起身，脸上尽是意外之色。 “朴实风格，自然天成，别有情趣，颇见作者纯圆浑熟的艺术造诣。” “河间王，你家这小子，才学当真不错。”孔颖达也是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李孝恭面上露出一抹喜色，与二人拱手回礼。 “不错不错，老二，李崇义这小子是根好苗子，可以好好培养。”李渊笑着说道。 “多谢先生。” “陛下尽管放心，有崇义在，定然可以保住太子殿下的脸面。”皇帝还没说话，李崇义便是拱手朗声喊道。 第85章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皇帝是真的脑子都是懵的。 他看着李崇义吗，眼里尽是恼怒之色。 如此小小年纪，竟如此不知谦逊？ 什么叫定然可以保住太子的脸面？ 就李崇义这么一说，李承乾的脸都给丢尽了。 李孝恭人都傻了。 他没想到自家的小子去了外面游学几年，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如此目中无人？ 便算是李承乾真的没什么本事，端午赛诗会上丢人现眼，那也不是他李崇义说这话的理由。 “陛下，犬子无状，陛下赎罪。”李孝恭赶紧与皇帝求情。 “无状，他都说了些……” “老二，算了，你跟一个小子计较什么？” “再者，李崇义作出的诗，确实很不错，有他在，确实能帮太子多撑几轮。”皇帝的话还在嘴里，太上皇李渊便是开口。 将李世民打断。 皇帝闭上双眼，掠去面上的怒色，继而笑着点头道：“父皇教训的是。” 毓秀殿有些静的可怕。 谁都能感受到皇帝此刻心底的愤怒。 而更让众人担心的是，皇帝与太上皇的争锋，竟已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以后的日子…… “孔颖达，继续品鉴其他才子的作诗。”太上皇李渊挥手。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闭着双目，不知道这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孔颖达拱手。 一路继续顺着席位一一品鉴过来，并未再有何人的作诗让孔颖达感到满意。 很快，孔颖达便走到李承乾的位置。 也是整个大殿之内，唯一还没有品鉴作诗的席位。 “太子殿下，到您这里了。” “诗，可作好了？”孔颖达站在李承乾面前，笑眯眯的说着。 孔颖达与李承乾不曾交恶。 此刻也只是心生好奇。 这李承乾说让长孙冲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代替自己作诗。 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破罐子破摔？ 听孔颖达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李承乾这边。 “长孙冲会作诗？”有人问道。 “作诗？他作孽还差不多，你没看长孙无忌的脸都黑了？”旁边有大臣笑道。 “那太子……” “估计是太子自己作诗，让长孙冲念罢了。” “太子会作诗？” “哈哈——” 角落里传来戏谑的笑声。 “陛下，臣肚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辞。”褚遂良突然站起身来，与皇帝说道。 这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脸上佯装出难受的模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褚遂良是在装病。 “褚遂良之前被陛下派去教太子作诗，估计啊，这也是怕自己面上无关，不敢再这里待着。”有人小声说道。 皇帝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褚遂良一路小跑，赶紧离开，可不见有半点肚子疼的样子。 一众官员都是面露同情之色。 崔岩望着李承乾，这心里自然是畅快至极。 他可不相信李承乾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 只要李承乾待会作的诗不怎么样。 他崔岩就可以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百姓此刻有没有把李承乾的冰铺给拆了。 崔岩目光紧紧盯着李承乾，面露冷色。 …… “站住！” 崔氏老管家走到皇城门口，就被守城将士给拦下。 “几位兵爷，小老儿是博陵崔氏的管家，跟你们刘将军有些交情。” “有要事找我们主家，还请几位兵爷与小老儿通融一下。”崔氏老管家一阵作揖，又给最前面的小头领塞了几片金叶子。 若是换做以往，崔氏老管家可不会如此卑躬屈膝。 不过是几个守城的子罢了，他崔氏老管家何曾要与他们如此？ 可今日实在是没有办法。 若是不把外面的情况通知给崔岩，今日怕是要有大难。 “现在皇城里面正在举行宴会，没有请柬的，一律不准进去。”小头领掂了掂手中的几片金叶子，笑道。 崔氏老管家面色有些难看。 他以前也来过皇城几次，可哪次进皇城的时候，这些守城的将士不是对他点头哈腰？ 虽然他只是一个管家。 可博陵崔氏的管家，能是一般的管家？ 今日倒是没想到，被这么几个人拦在此处！ “那就请兵爷帮帮忙。”崔氏老管家咬咬牙，将怀里的钱袋子一把塞到面前小头领的手里。 小头领打开钱袋子看了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这里等着，我得去里面请示一下。”小头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去。 穿过城门，转角处便是在一旁坐下。 可没有半点要去帮崔氏老管家请示的意思。 “校尉，那老家伙还在那等着呢。”旁边的士兵笑道。 “让他等着，这些钱待会拿给兄弟们分了。”小头领将钱袋子丢给士兵。 “不还给那老家伙吗？”士兵有些愣神。 “还？” “太子殿下说，世家要是有人过来，吃拿卡要，咱一点都不能含糊。” “算是给咱玄甲军兄弟们的一点福利。”小头领笑着说道。 …… “长孙冲，你愣着干什么。” “快把你作的诗给孔先生品鉴，说不定孔先生一高兴，你还能混个国子监的名额。”毓秀殿里，李承乾推了长孙冲一把。 长孙冲心里慌张的不行。 他就想不太明白，李承乾好好自己作诗不就是了，让他长孙冲参与进来干什么。 在场的这么多人，谁不知道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作诗？ 抄诗自己都抄不会。 可眼下孔颖达都站都面前来了，长孙冲能有什么办法？ “孔先生，这是我……我作的诗。”长孙冲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有些心虚。 众人皆是笑出声来。 长孙无忌脸都黑成炭了。 孔颖达笑着摇摇头，看着手中的诗，缓缓念道：“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 “小虫子，待会你给我寻个机会，好好揍李崇义这小王八蛋一顿。” 孔颖达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把李承乾让长孙冲找机会揍李崇义的话也给念了出来。 毓秀殿中，众人皆是面色怪异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神色也是微微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把这话也写上去？”李承乾看着长孙冲，说道。 “我这不是怕忘了，这老家伙是故意念出来的。”长孙冲小声说道。 缺见孔颖达正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这边。 “长孙冲，这诗当真是你作的。”孔颖达目光审视着长孙冲，又看看李承乾。 长孙冲愣了半天都没说话。 李承乾在一旁用手肘捅了捅他。 长孙冲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望了眼李承乾，又缓缓点头：“是……是我作的。” 孔颖达笑笑，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第86章 你们是李承乾的人 “陛下，此诗甚妙，轻舸在湖上悠然驶来，宾主围坐临湖亭开怀畅饮，窗外就是一片盛开的莲花。” “美景、鲜花、醇酒和闲情巧妙地融于一体，在自然中寄深意，与质朴中见情趣，娟秀飘逸的意境，令人陶醉。” “妙，妙不可言！” 毓秀殿中，响起孔颖达激动的声音。 殿中群臣皆是面色微变。 便是方才李崇义作的那首诗，也不至于让孔颖达如此。 这岂不就意味着，这首诗胜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错，朕也是没想到，太子身边的一个伴读，竟也有如此文才。” “长孙冲，朕对你很满意。”皇帝面上总算是露出一点喜色来。 虽然皇帝也知道，真正作出这首诗来的，肯定是李承乾这家伙。 至于李承乾为何要让长孙冲跳出来，眼下都不重要。 “父皇，长孙冲的文才可比李崇义那小子要好些？”皇帝看向太上皇李渊。 众人皆是不做声。 大家都清楚，这是皇帝在向太上皇反击。 李渊望了眼长孙冲，又看看李承乾，脸上露出笑容，道：“都不错，我大唐才子都很不错。” “这倒是让人没想到的事情，这长孙冲竟然有这般才学？”有官员面上满是错愕之色。 “哪里是他长孙冲作的诗，分明是太子自己。” “倒是太子，他何时有这般文才？” “方才那首诗，闲情淡雅，可不像他这个年纪有的。” “可就算是老夫边揽古籍，也不曾对这首诗有印象。” “如此说来，可当真是太子之作。” “玄成，你跟太子接触时间最久，你说方才这首诗，可是太子自己所作。”房玄龄看向一旁的魏征，小声问道。 魏征这心里也是没想到，李承乾的表现会这般惊人。 虽说只是简单的比试，可李承乾竟然能力压众人…… “太子不是说，这诗是让长孙冲作的嘛！”魏征随口说着。 “玄成可莫要骗我，这长孙冲肚子里有几滴墨水，我还不清楚吗？” “长孙无忌前日还在与我抱怨，说他家这小子一点才学没有，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能作出诗来？”房玄龄摇头，看着魏征。 “那应该是太子作的。”魏征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顺着房玄龄的话说。 反正就算是他自己，也是相信这诗是李承乾所作。 “作为太子的先生，玄成一定付出了很多，太子才有如此成绩。” “估计不久之后，玄成的位置可以往上走一走了。”房玄龄笑道。 眼里带着一丝艳羡之色。 这几年中，皇帝也问了好多人，谁愿意去给太子授课。 可想到李承乾的不学无术与纨绔，众人都会打了退堂鼓。 便是只有魏征…… 今日李承乾的表现，皇帝必然心中大喜，还会亏待了魏征不成？ 魏征没有接茬。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都没做。 李承乾也没从自己这里学到什么，反而是自己，得了李承乾不少好处。 望着坐在前面席位的李承乾，魏征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 “崔兄，你们不是有人提前得知比试的题目吗？” “怎么还会搞成这样？” 宴会结束，众人便纷纷散去，寻找地方休息，等待傍晚的端午赛诗会。 郑意拉住崔岩，脸上尽是难看之色。 郑意就想不通。 崔岩明明就提前与李渊串通好了。 结果他们怎么还是输了？ 那么多所谓的才子，竟然比不上李承乾。 不对，是比不上长孙冲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老夫怎么会知道。” “那李承乾什么时候会有这般的文才？” “他作的那诗，以往从未听说过，显然是他自己想的。” “而且太上皇只与老夫说过题目，老夫又只给那李彦说了，李承乾绝对不可能知道。”崔岩沉声说道。 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李承乾真的凭自己的实力，作出了一首力压众人的诗来。 甚至还是在他们世家作弊的前提下。 若李承乾真有这般本事，那他们之前的计划，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现在只能看王绩的了。” “傍晚赛诗会是抽签比试的，让李承乾第一场就遇到王绩。” “长安百姓看到李承乾第一轮就落败的话，我们还有一些机会，不然……”郑意与崔岩说着。 端午赛诗会是抽签比试。 他们只要让李承乾对上王绩，凭王绩的本事，收拾李承乾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能这么办了，待会我让人去准备。” “对了，外面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长安百姓有没有什么动静？”崔岩又想到外面的事情。 虽然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可看到李承乾竟然能力压众人，崔岩心里免不得有些担忧。 “放心，方才宴会开始的时候，有太监与皇帝说了什么。” “皇帝神色明显不太好看，估计外面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这说明外面的事情还算不错。”郑意说着。 这总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但愿如此。”崔岩叹了口气。 毓秀殿这么一闹，让他对自己的计划已经不跟之前一般信心满满。 …… “崔管家，不好意思啊，方才我去找我们将军，得知将军出城公干去了。” “没有将军的允许，我们不能让任何人进到皇城。” “我这就把你方才给的东西还给你。”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崔氏老管家才等到小头领走出来。 眼见着小头领在怀里摸着，崔氏老管家神色很是难看。 他是没想到自己在这等了这么久，眼前这家伙一句找不到人，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将那些银钱还给自己？ 他还真能伸手去要不成？ “兵爷不必如此，那些是给兄弟们买酒喝的。” “劳烦兵爷再去寻寻，是否有其他人可以让小老儿进到皇城。”崔氏老管家面上挤出笑容来。 “这恐怕是不好，将军不在，我一个小小的守城兵，总不能跑到大将军那去说这事。” “这责任，可是大的很。”小头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 崔氏老管家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些人是故意在刁难自己。 今日自己想要从这里进皇城，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想到东西两市的事，崔氏老管家面色更是难看。 “你们是李承乾的人！”崔氏老管家面色冷厉，望着眼前的一众守城将士。 “崔管家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小头领笑看着崔氏老管家。 摆摆手，转身进到皇城里。 只余下崔氏老管家面露狞色站在原地。 第87章 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李承乾，你怎么在这呢！” “刚才听说在毓秀殿中，你一首诗技惊全场。” 毓秀殿宴会散去，李承乾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 李似水的突然出现，让李承乾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李承乾笑着问道。 “自是参加今日端午赛诗会，那边实在无聊的紧，出来溜达，没想在这遇见你。” “诶，你以前不是个纨绔嘛？” “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李似水蹲在一旁，双手抱着膝盖，一脸好奇的望着坐在台阶上的李承乾。 李似水听到说毓秀殿中，李承乾一首诗力压全场。 可是有些难以置信。 虽说之前群贤坊对出王绩下联的时候，李似水也是倍觉意外。 可那对联挂了好几天，李承乾提前有准备也说不定。 而今日的毓秀殿比试，分明是世家之人想出来为难李承乾的。 不管怎么样，李承乾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提前准备。 偏偏毓秀殿的一首诗，碾压了一众世家才子。 李似水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她现在是无比的好奇，李承乾到底是怎么隐藏的。 明明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这家伙就是什么都不会的蠢货。 李似水现在都记得，方才长孙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下来过。 “我一直都这么厉害嘛。”李承乾看向李似水，笑道。 “骗子，你当我傻吗？”李似水瞪了眼李承乾。 李承乾要真是一直这么厉害，之前还会被世家嘲弄成那副模样？ “诶，我跟你说啊，那王绩是真的很厉害，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世家在方才的宴会上没有难住你，很难说不会在待会的赛诗会上安排王绩直接对付你。” “李承乾，你可得小心。” “你还没答应教我功夫，可不能出事。”李似水与李承乾提醒着。 要不是这最后一句，李承乾还真以为这女疯子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你这……” “死丫头，你怎么跑这来了。”李承乾刚想说话，便听到红拂女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就看到红拂女站在自己身后，双眼审视着自己。 “李夫人。”李承乾起身，与红拂女拱手。 红拂女点头，目光又落在李似水身上。 “走了，长乐公主到处找你。”红拂女拉着李似水的胳膊，就往后面走。 活脱脱就是拆散人的任凭恶婆子模样。 李似水与李承乾挥手，便是被红拂女强行给拉走了。 李承乾摇头，心想这红拂女对他的戒心也太重了些。 大唐有律，同姓不婚，他还能跟李似水有些什么？ 再说，就这上街敢拿剑砍人疯婆娘，他李承乾可不敢招惹！ “殿下，陛下让你过去一趟。”长孙冲满脸欣喜的跑过来，与李承乾说道。 “给你什么好处了，激动成这模样？”李承乾笑道。 “嘿嘿。”长孙冲嘿嘿一笑，也不与李承乾说自己从皇帝那里得了什么好处。 …… “父皇。”甘露殿，李承乾与皇帝行礼。 “过来，给朕再把你方才作的诗写一遍。” “这长孙冲的字，朕看到脑袋疼。”皇帝头也没抬，与李承乾招手。 在他面前，是李承乾方才帮长孙冲作的那首诗。 李承乾走到皇帝面前，看着那纸上被皇帝圈出来自己让长孙冲找机会揍李崇义的话，脑袋顿时感觉有些大。 “圈起来的不要写。”皇帝看了眼李承乾，笑道。 之前皇帝见李崇义几次三番践踏李承乾的颜面，还以为这小子不在乎呢。 没想到却是打算在背后下手。 方才宴会结束之后，李孝恭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就钻出去了。 估计也是怕被李承乾寻到机会！ “写完了。”李承乾将诗重新誊抄了一遍。 皇帝将诗拿在手里，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 “小子，这首诗真是你自个做的？” 皇帝不是怀疑李承乾。 而是他真的很难相信，李承乾竟有这样的本事。 太上皇明显就是跟崔岩提前通了气。 当时皇帝自己都对李承乾没有半点信心。 只是希望李承乾作出来的诗不要一塌糊涂。 可让皇帝没想到的是，李承乾的一首诗竟然能力压众人。 让自己在太上皇面前扳回场子。 “这不是长孙冲作的吗？”李承乾笑道。 “你小子能不能说实话。” “你让长孙冲代笔，不就是想让朕奖赏他？” “方才朕已经宣旨，封长孙冲为太子司议郎，以后他在你东宫，也算是有个正经的身份。”皇帝缓缓说着。 “怪不得方才那家伙一副捡了天大便宜的模样。”李承乾笑道。 “他可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只差一步，就进入五品之序，这个年纪，整个长安城也就他一人而已。”皇帝看了眼李承乾，模样似乎有些不太乐意。 皇帝一直坚持以才取士。 长孙冲要真有才学也就算了。 可谁都清楚，长孙冲不过是占了李承乾的便宜罢了。 “小子，朕知道你的想法，你也得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皇帝突然又与李承乾说了这么一句。 “谢父皇。”李承乾点头。 他自然也是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 “再有两个时辰，就是端午赛诗会，朕想着，方才你力压众人的实力，已经让世家对你产生了警惕之心。” “赛诗会上，抽签的时候，你有很大概率会被分到王绩一组。” “若是第一场就输了……”皇帝与李承乾缓缓说着。 这最后一句，也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承乾若是在第一场就输了。 那他还是一样会被世家官员攻讦。 到时怕是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人都是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至于其他的，他们可不会在乎。 李承乾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输了。 加上往日李承乾的名声不怎么好，这个太子之位…… “还有，长安城里的冰铺是怎么回事？” “朕听说世家的人已经撺掇百姓攻击你手下的冰铺。” 皇帝又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 这两件事情若是一起发生，即便他这个皇帝想要力保李承乾。 最后怕也是无可奈何。 “那边没有什么问题，这我一点也……” “陛下，宫外传来消息了。”太监跑进来，与皇帝行礼，见李承乾也站在此处，愣了一下又与李承乾行礼。 “说。”皇帝摆手。 “启禀陛下，太子的店铺里有大量冰块抛售，价格只有五文。” “原先准备冲击冰铺的百姓，此刻已经全都离开。” 第88章 陛下怎么一脸不开心 太监说完便在皇帝的示意下离去。 望着一旁面色平静的李承乾，皇帝目光紧凝。 哪怕他知道李承乾能够弄出冰块来，可说宫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皇帝还是一时间有些错愕。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硝石？”皇帝与李承乾问道。 “一个矿山而已。” “就是之前你让朕答应给你的开采文书采的矿？”皇帝现在才想起来，李承乾以前跟自己打了个赌。 之后自己就让工部批了开采文书。 现在皇帝才明白过来，感情李承乾对今日的事情，早就有了准备。 皇帝一直以为，李承乾就算制冰，又能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的硝石？ 好家伙，当真是好家伙。 这小子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想着今日的事情？ 皇帝审视着李承乾，心想着这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小子吗？ “父皇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儿臣？”李承乾目光看向一旁，不与皇帝对视。 “嘿嘿，小子，你倒是有点本事。” “朕还以为……”皇帝走到李承乾面前，重重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面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父皇若是没有其他事，儿臣先走了。”李承乾可不想再在这里待太久。 皇帝这阴恻恻的模样，说不定心里正算计着自己呢。 “等一下。”皇帝喊住李承乾。 李承乾颇为不情愿的回过头。 “上次你小子拿走朕这皇宫里的所有冰块，一斤十五文，算一算，也得有个三万贯。” “小子，你不会是想着白捡这么个便宜。”皇帝说着，目光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看了眼皇帝，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皇帝确实没憋着什么好屁。 “父皇明鉴，明日我便让人把两百万斤冰块送回来。” “若是父皇觉着亏了，儿臣再让多送父皇一万斤。” “两万零一万斤，如何？”李承乾顺口说着。 可是没把皇帝给活活憋过去。 他是这个意思吗？ 很明显不是！ 皇帝就是想让李承乾掏些钱给自己。 冰块？ 他现在要那么多冰块干什么？ 知道硝石可以制冰，以后冬天连储冰都不需要了。 每日想用冰块，那就当场制作就是。 钱，他李世民需要的是钱。 这三万贯，怎么也得分他个七八成。 那也是两万多贯。 这么些年来，皇帝一直秉持着勤俭节约的美德。 一部分是因为他得给天下百姓倡导，另外一个原因，还不是因为他皇帝没钱吗？ 有钱谁会每顿只吃两个菜？ 自己已经把意图表现的如此明显了？ 这小子是在故意给他装呆呢？ “你当朕那么好糊弄呢？” “朕要那么多冰块干什么？” “钱，给朕两万贯。”皇帝与李承乾伸手。 得亏是这里没有第三个人。 不然皇帝的光辉形象可是瞬间就得塌了。 “父皇，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李承乾脸都黑了。 他好不容赚个三万贯，皇帝伸手就要走两万贯？ 还有没有天理了？ “像什么？”皇帝愣了一下。 “葛朗台。” “什么葛朗台？”皇帝自是不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最多给你五千贯，多一分都不行。”李承乾可不会与皇帝解释，什么是葛朗台。 想着皇帝对自己也是不错，这次又给长孙冲封了个正六品上的官职。 五千贯，也是差不多了。 “五千贯，你当朕是要饭的不成？” “一万五千贯，少一分都不行。” “一万五千贯，你看我值一万五千贯吗？” “八千贯，不能再多了。”李承乾摆手。 “一万三……” “里面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陛下与太子在吵架？”甘露殿外面，负责伺候的太监老远就听到皇帝的吼声。 “估计太子又做了什么让陛下不开心的事情。” “别听了，小心殃及池鱼。” …… “陛下，你怎么也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方才臣妾见承乾那孩子也是一脸乌黑的走出去。” 临近傍晚，长孙皇后来寻皇帝，准备一同出席待会的端午赛诗会。 不料就见着皇帝一脸郁郁的模样。 而且方才她见李承乾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长孙皇后心里想着，这皇帝是不是跟太子吵了一架。 “观音婢，你说说，李承乾那小子拿了朕两百万斤冰块，赚了三万贯。” “现在他竟然只说给朕两百万零一斤冰块。” “怎么的，朕不能分点好处？” “让他给朕两万贯，小兔崽子硬生生给朕砍到一万贯。” “说朕是见钱眼开，抠门鬼。”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皇帝愤愤不平道，却是在与长孙皇后抱怨李承乾的“狠心”。 长孙皇后总算是明白，为何方才见到李承乾的时候，他也是一脸的不开心。 感情皇帝在向他索要钱财呢。 “陛下说的对，承乾那小子不懂事，这怎么也得给陛下两万五千贯。” “没有陛下的冰块支援，他哪里能赚到那些钱。”长孙皇后顺着皇帝的话说下去。 皇帝感叹还是自己的皇后心疼自己。 帮着自己说话。 哪像李承乾那个没良心的，一点小钱都舍不得。 “反正承乾让人去才硝石，去买店铺，去找人经营，这些都不用花钱。” “臣妾觉着，那小子一分钱都不应该拿。”长孙皇后又笑眯眯的与皇帝说着。 皇帝明显感觉到长孙皇后的话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李承乾做这些不要钱？ 这不是在挤兑他皇帝嘛？ “观音婢，你这是在骂朕？”皇帝瞬间不高兴了。 感情还是他们娘俩亲呗。 自己真就成了外人？ “没有，臣妾觉着，这三万贯来的也不容易，他既要找人经营铺子，还得找人搬这冰块，也得花费不少。” “手里确实也剩不下多少钱。”长孙皇后劝着。 “哼，朕看你跟那小子也是一伙的。”皇帝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出甘露殿。 望着皇帝气冲冲的背影，长孙皇后笑着摇摇头。 想着以后若每日都能如此吵吵闹闹，那也该多好。 只是…… …… 傍晚很快就到了。 不少长安城的百姓早早的吃过晚饭，便是排着队进到皇城。 一年一度的端午赛诗会，即将在望仙殿外的巨大广场上召开。 崔氏老管家总算是寻了个机会，从外面进到皇城里。 可偌大的皇城，人群泱泱一片，如何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崔岩的身影。 崔氏老管家站在高处，望着远处的人群，面露着急之色。 第89章 圣人与世家共治天下 崔氏老管家现在是无比担心。 这要是崔岩一时兴奋过头，将城外原本他们计划完成之后的结果在皇帝面前说了。 到时皇帝一查，发现事情并不像崔岩说的那般。 崔岩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崔氏老管家担心啊，可这人群熙攘，他实在是寻不到崔岩的踪迹。 “崔管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崔氏老管家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王先生，总算找到一个熟悉的人了。”崔氏老管家拉着王绩的胳膊，将他拽到一旁。 王绩也是才进到望仙殿这的广场。 觉着眼前的背影有些熟悉，才这么喊了一句。 哪想崔氏老管家拉着自己的就往一旁走？ “出什么事了？”王绩皱着眉与崔氏老管家问道。 崔氏老管家看了眼王绩，摇摇头，道：“见到我崔氏主家没有。” 崔氏老管家哪里会把外面的事情告诉王绩。 但王绩显然也不是傻子。 他方才从皇城外进来，自然是听说了东西两市的事情。 见崔氏老管家如此模样，心里也能猜到一些。 “崔家主应该还没到，能有请柬的人，待会都会在左边的高台上观礼。” “崔管家去那里等着就是。”王绩与崔氏老管家指了一个方向，便是转身离开。 他跟崔家也没有太大的瓜葛。 此次参加端午赛诗会的王绩，是年纪最大的一人。 若非是太原王氏，自己的家族派他来此，王绩是不会出现，与一众少年争锋。 崔氏老管家也没有什么心情多与王绩说什么。 当务之急，是找到崔岩。 …… “殿下，陛下都与你说什么了？” “怎么一副如此不开心的模样？” 长孙冲见到李承乾的时候，也是发现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 李承乾揉了揉自己的脸，笑道：“我装的。” “装的？”长孙冲一愣，他可不知道方才甘露殿里发生了些什么。 这好端端的，李承乾怎么还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 “没什么大事，等端午赛诗会结束之后，你让程处默与秦怀玉他们派人，送两百万斤冰块到皇宫。” “另外，再去领一万贯，送到内库。”李承乾与长孙冲交代着。 “内库？”长孙冲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李承乾方才会那般脸色。 这内库不是国库，是皇帝私人钱袋子。 这一万贯送过去，那不成了贿赂皇帝嘛？ 不过长孙冲觉着，李承乾不该表现的这么不满。 试问这天下之人，谁敢贿赂皇帝？ 而且皇帝还会收的？ “殿下放心，赛诗会一结束，我就去办。”长孙冲点头，又迟疑的看了眼李承乾。 “有什么话直说。”李承乾在台阶坐下。 “殿下，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跟越王都是皇子，殿下还是太子，为何太上皇对越王的态度，就跟对太子的不一样。” “方才我就看到，太上皇让人请李泰去了大安宫。” “太子好像还没有被如此邀请过。”长孙冲与李承乾小声说道。 长孙冲很是奇怪。 作为太子的李承乾，怎么就不受太上皇李渊的待见？ 李泰那个小胖子，反而几次三番的被李渊叫去说话？ 这其中的区别对待，明眼人可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况且方才毓秀殿上的比试，李渊的那些话，明显就是在针对李承乾。 “有邀请过，上次扛猪肉进宫，就被叫过去训斥了一顿。”李承乾笑笑，随口说道。 他清楚长孙冲实际上是想问什么。 李渊要对付的可不是他李承乾，而是李世民这个皇帝。 当然，收拾他李承乾，就可以打击到皇帝的威严。 为了能重新掌握皇权，李渊甚至不惜与世家合作。 老头子跟世家大族可谓是一谋既合。 世家想要换一个听话的太子。 李渊想打击李世民。 李承乾这个太子可不是左右受气。 长孙冲听李承乾这么轻松的说着笑，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下的心态是真的好，若换做是我，怕是早就疯了。”长孙冲笑着摇摇头。 李承乾不说话，目光望着前方。 …… 傍晚很快便到了。 受到邀请而早早吃过晚饭的长安百姓，此刻也全都进到望仙殿前面的广场上。 不少人都带着长凳、马扎。 甚至还有带了些零嘴。 对于长安百姓来说，他们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 特别使他们得知今日端午赛诗会，李承乾也会参加。 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李承乾一度成为笑柄。 可是一跃成为三年来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日怎么也得再来看一场戏。 “诶，你们说，今日的端午赛诗会，太子会不会在第一轮就输了？” “那可说不定，这次来参加赛诗会的都是世家的才子，在各地都颇有才名。” “况且还有王绩这等大儒，若是太子第一轮就遇到王绩的话，那可就真的搞笑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王绩就是世家派来对付太子的。” “世家最近是越发嚣张了，连太子也敢……” “嘘，你不要命了，世家的事情，你也敢议论？” “大唐早就流传一句话，叫圣人与世家共治天下，你再胡说，小心……” 百姓里，不少人脸色当即一变，说话也是小心谨慎起来。 李承乾跟在皇帝皇后身后走到望仙殿下方的台阶上时，百官皆是坐在各自的席位上。 “父皇先坐。”皇帝与太上皇李渊拱手。 李渊也不说话，看了眼李承乾，便是走向自己的席位。 不过走了两步，却是停了下来，与李承乾身后的李泰喊道：“青雀，你来与皇祖父坐在一起，皇祖父最喜欢你了。” 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太上皇这句话，就差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自己不喜欢李承乾。 目光皆是落在李承乾身上。 便是皇帝皇后也是看向李承乾。 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皇帝都有些担心李承乾会在此处发作。 李承乾看了眼身后的李泰，缺见他也笑望着自己。 “皇兄，那臣弟就先过去了。”李泰说完，便是走到李渊的身边。 两人在席位坐下，李泰给李渊倒了杯酒，满脸殷勤的模样。 “父皇、母后，该入席了。”李承乾微笑着与二人说道。 皇帝看了眼李承乾，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太上皇这么做的用意。 无非是想借着收拾李承乾，来打击自己罢了。 众人皆是在各自席位上坐下。 一众大臣面色皆是各异。 魏征看着李承乾，默默叹了口气。 他这才发现，李承乾坐在那个位置，周遭的压力可是来自四面八方。 李承乾如此年纪，真的能坚持的住吗？ 皇帝试图以李承乾为矛，突破世家的围墙，当真行的通吗？ 第90章 怕不是痴心妄想 “太子殿下心性还是沉稳的。” “要是换做其他年轻人，被太上皇这么一句，怕是当场就要暴跳。” “可太子还是面色平静的忍了下去。” “难得！” 魏征身边，房玄龄与其缓缓说着，面上露出赞赏之色。 “可太子现在是左右受气。” “世家大族频频针对，这边太上皇有……” “我担心他撑不了多久。”魏征摇头。 “当年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与今日的太子情况何等相似？” “不也是撑过来了。” “欲成大事者，一点小委屈都忍受不了？”长孙无忌接过话茬。 李承乾方才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就算是长孙无忌方才听到李渊说那样的话，这心里也是一阵憋屈。 可偏偏李承乾还能微笑面对。 这份心性，长孙无忌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比之不及。 魏征笑笑，虽然他觉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二人都说的对，可他还不是担心李承乾嘛！ 毕竟以李承乾这个年纪…… “太上皇这也太过分了，什么叫李泰是他最喜欢的皇子。” “这不就是故意在针对殿下你嘛？”长孙冲是东宫的官员，自然是可以坐在李承乾身边的。 此刻长孙冲表现的比李承乾要愤怒的多了。 “那么激动干嘛，说上两句而已，又不会掉一层皮。”李承乾笑着。 面对李渊方才的话，李承乾怎么能一点都不生气？ 可如今他最主要的对手可不是李渊。 况且，自己就算是反驳李渊，又有什么意义？ 李渊是太上皇，皇帝在他面前，也是被训的那个。 自己一个太子。 再者，如今的对手是世家大族。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李承乾免不得要夹着尾巴做人。 特别是在李渊面前。 “殿下你倒是不在乎。”长孙冲摇头，给自己猛地灌下一杯酒。 …… “外面的计划失败了？”崔岩听到自家管家带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计划里面，寻不到任何的破绽。 所有的冰块来源，全都被他们世家控制的死死的。 加上皇宫的两百万斤冰块被他们世家买下。 崔岩可是很认真的说，长安城卖出的每一斤冰块，都要从他们世家手里经过。 可是眼前的管家，却是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噩耗。 “怎么回事，整个长安城的冰块不都被我们掌控？”郑意也是眉头紧皱。 本来是端午赛诗会与冰块的事情一起爆出来，让李承乾彻底声名狼藉。 可外面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加之方才李承乾在毓秀殿的表现。 郑意现在心中已经有些惴惴不安。 “我们也没想到，我们对面的冰铺里，突然出现成堆的冰块。” “那程处默说，这些冰块都是李承乾让他们制造的。” “他说，李承乾会凝水成冰之术。” “主家，我们也盘查了所有冰块的来源，确实没有任何冰块进到长安。”崔氏老管家与崔岩说着。 “凝水成冰？”崔岩说着，冷凝的目光落在前方台阶上坐着的李承乾。 虽然崔岩是不相信什么凝水成冰之术。 可自家的老管家绝对不会欺骗于他。 精心准备的计划，就这般的破产了？ “郑兄，务必要让李承乾与王绩在第一轮抽签中就遇上。” “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崔岩突然转过头来，与郑意沉声说道。 郑意点头，他也知道此刻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若是李承乾没在第一轮就遇到王绩，他们此次针对李承乾的所有计划，可就真的完全失败。 而且，到时他们世家还要被狠狠的嘲笑。 一旦有官员看到皇室在这一场交锋中胜了，怕是有不少人的心思会有变化。 这可不是他们世家愿意看到的。 “陛下有旨，端午赛诗会，现在开始！”高台上，孔颖达的声音响起。 …… 本来端午赛诗会皇帝还要说上几句的。 可皇帝方才见李渊奚落李承乾，这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说那些。 便直接让孔颖达宣布端午赛诗会开始。 “终于要开始了嘛。” “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在第一轮遇到王绩，要真遇到的话，那太子……” “那有那么巧，这百十号人呢，五人一队，遇到的几率也太小了。” “就是，除非是有人作弊，故意让太子遇到王绩，否则这几率……” “要是太子真遇到了王绩，那估计第一轮就得被淘汰出局。” “那肯定的，王绩可是有名的大儒，虽然年纪比不上孔颖达，可这才学，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虽说今日是来看热闹的，但也希望太子运气好点。” 长安百姓听到孔颖达宣布端午赛诗会开始，这也是议论纷纷。 “娘亲，赛诗会开始了，你说，李承乾能不能赢？”李似水坐在看台上，与一旁的红拂女问道。 红拂女瞥了眼自家女儿，道：“他是输是赢跟你有什么关系？” “输了才好，这样就不能再招惹你了。” 李似水摇摇头。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只要提到李承乾这个名字，都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索性也懒得再问这事。 “似水姐姐，母后让我把这个给你。”身后递过来一盘瓜果，站在李似水身边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长乐公主李丽质，皇帝与皇后的宝贝女儿。 她受宠程度可不亚于李泰。 “谢谢阿质。”李似水顺手接过玉盘。 却不料小女孩直接在自己身边坐下。 “似水姐姐，你说皇兄能不能赢？”小女孩与李似水问了一句，又看向远处的李承乾。 李似水也为这个问题担心呢。 哪里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李丽质。 “应该没问题的，方才阿质不也看了你皇兄作的诗嘛。”李似水笑道。 “就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兄作的诗呢。” “以前他们都说皇兄不学无术，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可我刚才看到的那首诗，就算是国子监的先生都作不出来。” “皇兄若是不学无术，他们又算什么？”李丽质连着说了好几句。 似是在为李承乾打抱不平。 李似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李丽质的话。 她也觉着李承乾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 否则当初自己也不会再与李承乾来往。 前面的那个家伙神秘的很。 她李似水可是猜不透。 “阿质放心，你皇兄一定能赢的。”李似水笑着说道。 一旁的红拂女却是摇摇头。 心想这第一轮抽签，李承乾能不能挺过去还说不定呢。 赢？ 怕不是痴心妄想！ 第91章 太子的运气实在有些背 “殿下，待会抽签的时候，你可得谨慎一些。” 魏征从自己的席位上走到李承乾这边，小声与他嘱咐道。 “魏先生是发现什么了？”长孙冲听魏征这么一说，当时就有些担心起来。 长孙冲心里也清楚。 世家大族要想对付李承乾，就只剩下那最后一招。 就是在第一轮抽签的时候，让李承乾与王绩遇上。 以王绩的实力，谁对上他会有胜算？ “方才老夫看到崔岩他们与王绩在说些什么，郑意便匆匆离开了。” “老夫估计啊，郑意是让人去做手脚了。”魏征说着，眼里还是露出忧色。 李承乾最近的表现虽说是惊艳了众人。 之前在毓秀殿中，又力压一众世家才子。 可若是对上王绩的话，魏征可不太相信李承乾还能赢了他。 王绩是什么人？ 那可是大儒王通的亲弟弟。 从小便是浸染在学识之中。 朝中的这些个大臣，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比王绩更有才学？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李承乾就马上要与他比试才学。 魏征心里可是没有丝毫胜算。 “殿下，这可怎么办？”长孙冲望着李承乾。 参加端午赛诗会的人一共百人。 五人一组，李承乾跟王绩分在一起的概率并不大。 可若是崔岩他们做手脚的话…… “抽签完毕，现在把你们手里的木牌举出来。” “数字相同的人，请站在一起。”孔颖达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李承乾等人就看到台下一众世家才子慢慢的分成了二十个方阵。 “殿下，你看。”长孙冲指着前面一众方阵。 可算是有意思，十八个方阵的人数都是满的。 只有王绩的十三号方阵，以及最后的二十号方阵，剩下两个位置。 “殿下……” “皇兄，看来你运气实在是不好，这第一轮抽签，就碰上了王绩。”李泰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手里还拿着数字二十的牌子。 “王绩？你对他倒是无比的相信。”李承乾看了眼李泰，淡淡说道。 李泰满脸奇怪的看着李承乾。 摇摇头，道：“看来皇兄并不将王绩放在心上，那臣弟就等着皇兄进到第二轮。” 李泰说完，便是缓缓走向下方高台。 “真遇到王绩了？” “那岂不是完了？”长孙冲望着太监送上来的十三号牌子，脸色霎时就有些发白。 魏征也是色变。 看了眼皇帝，缺见皇帝此刻也是面色阴翳。 虽然知道世家可能会在抽签的事情上动手脚，可李世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般的光明正大。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最后一个牌子，刚好就留给了李承乾？ “老二，太子的运气实在有些背。” “这次他要是输了，就换个人，皇室的脸已经丢不起了。”太上皇李渊与李世民笑着说道。 “那要是承乾赢了呢？”皇帝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他对太上皇李渊已经是百般忍让了。 此刻也是没有忍住。 “赢了？” “你觉着他赢得了王绩？”李渊倒是被李世民这话给弄懵了，继而脸上露出笑容。 “若是承乾赢了，还烦请父皇允许，将东宫六率还归于承乾。”李世民站起身来，与李渊说道。 李渊皱眉。 东宫六率自然是小事。 可李世民此刻的态度，让李渊很是不满。 这么久了，李世民第一次与自己这般说话。 “好，若是他赢不了，你趁早把这太子给朕换了。” “大唐皇室，丢不起那个人！”李渊面色一冷，与李世民沉声说道。 皇帝没有再说话，回过身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百官皆是色变。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与太上皇如此剑拔弩张的模样。 这可是已经好些年没有的事情。 “这下事情闹大了，太子这次若是赢不了那王绩，这太子之位……” “可赢下王绩？这事情怕是难如登天。” “王绩是什么人，便是这朝堂众臣，又能有几人论才学是他的对手？” “太子要想赢他，岂不是说太子的才学要超过我们这些老臣？” “这怎么可能？” “陛下怎么会答应这样事情？” “能有什么办法，太子已经抽到跟王绩一组，答不答应，今日的事情都到了这么一步。” “今日之后，李承乾怕再也不是太子了。”一众大臣小声的议论着。 谁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真的跟王绩分在了一组。 “我说，李承乾想赢，怎么也不可能的。” “这第一轮比试，他就跟王绩分在一起。” “以他的实力，第二轮都进不去。”红拂女与自己女儿李似水说着，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李丽质看到李承乾手里拿着十三号牌子走下台去，当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她是觉着李承乾与往日不一样。 才学极高，力压一众同辈。 可他王绩不是同一辈，王绩的年纪比皇帝还要大上一两岁。 李承乾要怎么赢？ 李似水面上有些不太高兴。 “一定是世家的那些人故意的，不然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真是可恶。”李似水恨恨说着。 红拂女不说话，她知道，在自家女儿心里，与自己其实一样，都认为李承乾不可能赢下王绩。 “今日之后，李承乾这个太子的位置，怕是再也坐不上了。”红拂女突然这么一句。 更是让两人心里一突。 …… “太子殿下，久仰。”王绩一身素衣站在广场上，与李承乾拱手。 他与李承乾从未谋面。 但群贤坊酒楼的下联，让王绩对李承乾极为好奇。 在王绩看来，以李承乾在外的风评，他不应该能有那般才学。 竟可以对出自己的下联来。 毕竟王绩自己，也没有想出一个绝佳的下联。 偏偏是李承乾…… “五斗先生。”李承乾与王绩拱手。 听到李承乾对自己的称呼，王绩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喜酒、嗜酒，能饮五斗。 自称五斗先生。 可这个称呼，自己却是很少与外人提及过。 而李承乾方才对自己的称呼…… “殿下面前，不敢称先生二字。”王绩与李承乾拱手道。 “今日比试，在下也实属无奈。” “不过既然是比试，在下也会倾尽全力，若是有得罪之处，待之后再与殿下道歉。”王绩再与李承乾拱手。 “自然。”李承乾回了一礼，便走到一旁。 不管王绩如何无奈，也改变不了他是世家之人。 站在自己对面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对于敌人，那便要一击致命。 第92章 还望殿下倾力 “太子殿下的运气也太背了些。” “这怎么第一次抽签就遇上了王绩？”有百姓见到李承乾手里的号牌，当下也是极为意外。 “可不是嘛，二十队，偏偏就跟那王绩分在了一队。” “看来是老天都不站在太子一边。” “我是没有见过谁的运气这般差，这下太子殿下怕是要……” “你们说，是不是世家的那些人故意的。” “他们故意把太子分在了王绩一队。” “嘘，这话也能乱说？” 有百姓怀疑是世家在操控这件事情。 却是刚说了一句，就吓得众人当即变了脸色。 “太子，你这运气……”孔颖达走到李承乾身边，也是摇摇头。 他是没想到这么多人，李承乾竟然真的跟王绩对上了。 还是在这第一轮。 说句心里话，便是孔颖达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说自己一定可以赢下王绩。 而李承乾…… “孔先生，这是端午赛诗会第一轮的比试题目。”有太监与孔颖达送上赛诗会的比试题。 孔颖达接过题，又深深看了眼李承乾，转身走会高台上。 “奉陛下旨意，端午赛诗会第一轮比试即将开始。” “此次的比试题目是，山野之景。”孔颖达站在高台上，与众人喊道。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为一众人送上了笔墨纸砚以及桌子。 “殿下，在下本就是山野之人，对这山野之景，其实是手拿把攥的。” “还望殿下倾力，莫让在下失望。”王绩与李承乾说了句，便是走向自己的位置。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这第一轮的题目是谁想出来的，怎么会是山野之景？” “那王绩本就是卧居乡野，对山野之景自是熟悉，加之才思敏捷，这样一个题目，太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长孙冲当时就有些瘫软了。 魏征拿起面前的杯子，猛地饮下杯中之酒，面色阴沉至极。 端午赛诗会的题目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但题目的顺序，也是随机抽取出来的。 这应该是不存在什么作弊的情况。 可那王绩对山野之事极为熟悉，李承乾这个整日横行于长安城的太子，如何与王绩比？ 魏征也不得不说，今日的李承乾运气见简直是背到家了。 “哈哈，崔兄，真是天助我也，这第一轮的题目，竟然是王绩最为擅长的。” “这下李承乾怕是要哭出来了。”观礼台上，郑意拉着崔岩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显得格外激动。 崔岩脸上自然是满脸欢喜。 这些日子他们可是一直在走背运，现在可终于算是翻了身。 在他们的安排下，李承乾第一场就遇上了王绩不说。 现在这第一轮的比试题目，竟然还是王绩最为擅长的类型。 这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这第一场赛诗会，李承乾被淘汰定了。 “方才我听太上皇与皇帝打了赌，只要李承乾输给了王绩，那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必定保不住。”崔岩面露欣喜之色，与郑意说道。 “果真如此？”郑意面上一喜。 “果真如此！”崔岩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从老管家嘴里知道外面地情况之后，崔岩就担心此次计划拿不下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倒是没想到，太上皇李渊竟然跟皇帝打了个这样的赌。 而且比试的内容，还是王绩最擅长的。 崔岩都想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失败的机会。 “老二，你说太子他能赢吗？”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王绩最擅长的就是山野之景。” “朕觉着青雀那孩子就不错，乖巧懂事，又孝顺，若是他能……” “父皇，这赛诗会才刚开始，不要那么快就断定结果。”皇帝打断李渊的话，神色倒是平静。 李渊笑笑，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美美的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前方广场之上。 “陛下……” “观音婢，此事怕是难料了。” “朕实在没想到，承乾这小子的运气竟然背成这副模样。” “不过你放心，若是朕实在保不住他的位置，也定然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皇帝打断长孙皇后的话。 长孙皇后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暗暗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皇帝说的这些，其实意义并不大。 一旦李承乾没了太子的位置，世家大族如何会放过他？ 世家大族的势力，简直不可想象。 李似水与李丽质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至极。 她们原本还对李承乾信心满满，此刻听到这接连的两个噩耗，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继续相信李承乾能赢吗？ 可这也太盲目了些！ 望着台下的李承乾，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便是之前还冷言冷语的红拂女，此刻也是摇摇头。 ……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广场之上，孔颖达站在一张宣纸面前。 大声的念着王绩方才写下的诗。 众人的注意力皆是被吸引过去。 “东皋？这王绩平日自号东皋子，这诗的第一句就出现东皋二字，可见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褚遂良坐在台阶的席位上，缓缓说着。 方才李承乾在毓秀殿的时候，他可是很害怕李承乾丢人。 所以才借故跑了。 之后听到李承乾一首诗力压众人，这心里又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这才回到这，准备看李承乾的表现。 谁知道又发生了眼前这么离谱的事情？ 听着孔颖达念出王绩诗的第一句，褚遂良心里就暗暗摇头。 光是这么一句，在场的一众所谓才子，就远远比之不及。 李承乾又如何能赢得了他王绩？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孔颖达的声音再次传来。 众人眼看着孔颖达朝王绩拱手。 谁都清楚，便算是孔颖达，此刻也为王绩这首诗所折服。 所以才有这么一幕。 “层层树林都染上秋天的色彩，重重山岭披覆着落日的余光。” “读到此处，眼前便有诗中一幕，不愧是东皋子。”有百姓中的读书人缓缓说着。 看向王绩的面上满是崇敬之色。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孔颖达的声音再次传来。 众人眼前好似出现牧人驱赶着那牛群返还家园，猎人带着诸多猎物回归家园。 “前写野望之景，结处方露己意。” “此诗格调最清，宜取以压卷。视此，则律中起承转合了然矣。” “这第一轮比试，当已定下王绩的魁首之名。” “比试，甚至都不需要了！” “王绩果然在自己最擅长的一面，表现到了极致。” “面对如此强敌，太子怎么做，似乎都已经没有意义。” “唉……” 第93章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似水姐姐，那王绩这首诗作的如何？”李丽质坐在李似水身边，小声与李似水问道。 “很好。”李似水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 她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枪，虽然不解诗书，但也有辨别的能力。 便是她也不得不说，王绩方才这首诗，当真是极好。 此刻，她不免的愈发担忧李承乾来。 却是远远望见李承乾面前桌子上的纸，依然是一片雪白。 “郑兄，此事已经彻底不用再担心了。” “李承乾今日，必定难逃此劫。”崔岩面上露出冷厉之色。 此刻他算是真的放心了。 王绩方才做的诗，连孔颖达都深深为之折服。 而李承乾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想出来。 谁胜谁败，岂不是眼前摆着的事情。 难不成李承乾还能作出来更好的诗？ “也不枉我们如此费尽心机对付他李承乾。” “崔兄，等李承乾彻底败了，让人狠狠的收拾他。”郑意此刻也是面露狞色。 想着那日自己与崔岩被李承乾那般羞辱。 郑意就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收拾李承乾一顿。 “放心，他逃不掉的。” “没了太子的位置，他算个屁。”崔岩得意一笑，举起杯子，隔空与太上皇李渊敬酒。 李渊此刻也是面露笑容。 望着前面坐着的皇帝，缓缓说道：“看样子这场，是朕赢了。” “之前你说的那个赌约，可是别忘了。” 皇帝没有做声，一颗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王绩作的诗，皇帝也是不得不承认极好。 而李承乾呢，到现在连笔都没有提起来。 皇帝甚至都觉着，李承乾是不想不出来，所以才一直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作诗？”李泰笑眯眯的从一旁走过来。 他已经作完诗，在他们的组里拿到了头筹。 算是进入了第二轮。 李崇义也进入了第二轮，此刻看着眼前的李承乾，面露不屑之色。 果然如他之前想的那样，李承乾在毓秀殿中的表现，只是一个意外。 不然此刻为何作不出诗来？ “这作诗又没有规定时间，你那么急，赶着去死？”李承乾望着李泰，淡淡说了句。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李泰却是听得真切。 “你说什么？”李泰面露冷色。 自己虽然一直与李承乾为难，可李承乾之前也从未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当下李泰不免的认为自己被李承乾羞辱了。 “怎么的，你还想与本宫动手？”李承乾笑着说道。 “你先把诗作出来再说。”李泰咬着牙，恨恨说道。 他发誓自己很想在这里给李承乾来上一拳。 可若是自己这般冲动，必定会引得皇帝勃然大怒。 自己跟太上皇走的太近，已经让皇帝感到不满。 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太子，李泰觉着自己的骨头没那么硬。 “李承乾，希望待会你还能如此张狂。”李泰留下一句话，却是转身就走。 “李承乾，可别辱没了皇室的名声。”李崇义看了眼李承乾，背着手走了。 李承乾摇头。 他就很好奇，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如此自大。 李泰是，李崇义也是。 “殿下，所有组都比试完了，就剩殿下你自己了。”孔颖达与李承乾小声说道。 他也知道，此刻的李承乾必定压力极大。 毕竟如今所有的比试已经结束，就剩下他李承乾一人。 再者，众人对李承乾都是不看好。 便算是他孔颖达，也是如此。 有王绩的这首诗在前面，谁还敢说自己能超越他？ “知道了。”李承乾应了一声，便拿起桌子上的毛笔。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落在李承乾身上。 见他随手在纸上写了几句，便将手中之笔随意搁放在桌子上。 “念。”李承乾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愣了愣。 走到桌子前面，拿起桌子上作诗的宣纸，悬挂在一根木桩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落在纸上。 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几人可以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长孙冲与魏征皆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的方向。 二人神情俱是无比紧张。 皇帝皇后虽然面上平静，但长袖之下，便能看到各自的手紧紧捏在一起。 偌大的广场，将近两万人，此刻没有任何一丝议论的声音。 所有人皆是摒弃凝神，等待着孔颖达念出李承乾作出的诗。 孔颖达是觉着李承乾作出的诗，定然是比不了王绩的。 但此刻，即便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也得亲手揭穿这个事实。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孔颖达的声音响起。 念完这两句，孔颖达面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是李承乾写的诗，或者是以为自己花了眼。 揉揉眼睛，凑近一点再看。 果然是自己方才念的。 “‘空山’两字点出此外有如世外桃源，山雨初霁，万物为之一新，又是初秋的傍晚，空气之清新，景色之美妙，可以想见。”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爆出这么一句。 台阶的席位上，皇帝悄悄的松开了自己捏紧的拳头。 光是这前面两句，在意境上，已经是略微胜王绩一筹。 若是之后的诗保持如此水平，那…… “确实不错，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才学。” “这两句，当真不比王绩的诗差，甚至还强了一点。” “魏先生，殿下作的诗怎么样？”长孙冲扯了扯魏征的衣袖。 “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比王绩的差。”魏征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可这也仅仅只是第一句。 之后的呢？ 谁敢保证一如之前？ 李渊的神色有些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这又不是最后一刻。 崔岩与郑意此刻面色也是有些阴沉。 众人的反应，让他们有些意外。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孔颖达念出接下来的两句，眼神里爆出一团精光。 孔颖达的脑子里，此刻好似看见。 天色已暝，却有皓月当空。 群芳已谢，却有青松如盖。 山泉清冽，淙淙流泻于山石之上，有如一条洁白无瑕的素练，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李承乾这一句，很明显已经超过了王绩的那首诗。 “妙哉。” “此句甚妙。” “息阴无恶木，饮水必清源。” “写景如画，随意洒脱，毫不着力。”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真是难以想象，此句竟然是太子殿下如此年纪可以作出来的。” 众人的议论声陡然变大。 坐在一旁原本还只是对李承乾有些意外的王绩，此刻已经是站起身来。 两步走到孔颖达面前，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那首李承乾作的诗。 第94章 诸位，可有胆量一试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王绩的声音，代替了孔颖达。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最后一句念完，众人便眼睁睁看着，王绩突然与李承乾拱手拜到。 “王绩竟然与太子拱手行礼，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王绩他也觉着，太子方才这首诗，比他的要好？”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王绩是个大儒，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太子的诗确实比他的要好上一些，认输有何不可？” “王绩，你在干什么！”崔岩突然起身，与王绩怒声喊道。 李承乾的诗，他崔岩虽然也知道是极好的。 可王绩与李承乾作的诗，那也是相差不多的。 只要王绩不承认，谁敢说他比李承乾差？ 可现在呢？ 王绩做了什么？ 与李承乾承认，自己输给了他？ “崔家主，太子殿下才学无双，在下实在佩服。” “这一首诗，在下也自知不如。” “这一场，是在下输了。”王绩望着宣纸上的诗，沉默了片刻，与崔岩拱手说道。 “你！”崔岩哪里会想到王绩会这般说。 当时气的差点没直接昏死在席位上。 好在郑意扶住了他。 不然…… “殿下如此才学，当真世上仅有。” “之前在下还认为，此次赛诗会，自己必定轻易夺得魁首。” “今日才知，人外有人。” “王绩佩服。”王绩与李承乾再次拱手。 又望了眼前面李承乾作的诗，缓缓的摇头，叹了口气，便是走下台去。 偌大的广场，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众人皆是望着前面的李承乾。 谁会想到，李承乾竟然真的赢了王绩，而且还是王绩亲口承认的。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竹林里传来了一阵阵歌声笑语，那是一些天真无邪的姑娘洗罢衣服笑逐着归来了。” “亭亭玉立的荷叶纷纷向两旁披分，掀翻了无数珍珠般晶莹的水珠，那是顺流而下的渔舟划破了荷塘月色的宁静。” “在这青松明月之下，在这翠竹青莲之中，生活着这样无忧无虑、勤劳善良的人们。” “山野之景，写景、写人、写意，太子这首诗，当真……”褚遂良从席位上站起来，满眼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褚遂良此刻才明白。 为何之前皇帝派他去教李承乾学作诗。 李承乾连东宫的门都没让自己进。 以李承乾的学识，他褚遂良有何脸面去教李承乾作诗？ 笑话。 自己当真就是一个笑话！ “陛下，臣有罪，当日是臣有眼无珠，冒犯太子殿下，臣请陛下处置。”褚遂良与皇帝拱手。 皇帝自然知道褚遂良在说什么。 此刻皇帝的心情极为不错，李承乾不仅保住他自己的太子之位，还帮着自己狠狠的打击了太上皇的气焰。 哪里还会追究褚遂良的责任。 “褚卿何罪之有，是太子不懂事，恃才傲物，朕日后会好好敲打他的。” “不过今日嘛，太子的表现，实在是让朕眼前一亮。” “父皇，你说，这第一轮比试，谁赢了。”皇帝笑着说道，又把目光看向李渊。 李渊此刻脸上再无半点笑容。 王绩与李承乾认输，早就说明了一切的事情。 今日，这第一轮，是李承乾赢了。 也是他李世民赢了。 “朕倒是小瞧了。”李渊缓缓说道，闭上双眸。 “母亲，你看到没，那王绩都与李承乾拱手认输了。” “天啊，我是从来没想过，李承乾那家伙竟然能在诗词方面击败王绩这等大儒。” “加之他那身手，母亲，这李承乾当真太了不起。”李似水抓着红拂女的手。 满脸激动之色。 那模样，红拂女看自家女儿都比皇帝皇后还要激动。 “你抓疼娘了。”红拂女气不打一处来。 李似水赶忙放开，红拂女刚想说几句，便见李似水转身与李丽质说着自己的感受。 “阿质，你这皇兄以前可不是个纨绔嘛，怎么突然开窍了？” “连王绩都对他甘拜下风。” “我是真的没想到……” “长孙冲，你小子没事，别吃了，待会噎死了。”魏征见长孙冲一个劲吃着盘子里水果，生怕他给自己噎死了。 “魏先生，我嘴里不塞东西，我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长孙冲说着，嘴里却是没停过。 他都已经做好了李承乾输的准备。 可亲眼看到王绩与李承乾认输，长孙冲但是就跳了起来。 好在魏征一把拉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把水果。 这长孙冲之后便是再也停不下来。 “悠着点。”魏征笑着说道，目光看向李承乾，眼里满是震撼之色。 毓秀殿力压一众同辈，已经让魏征感到意外。 此刻连王绩都与李承乾认输…… 魏征可不相信，王绩与李承乾认输是有什么猫腻。 作为当世大儒，自有自己的风骨。 对他们来说，输就是输，绝对不存在任何狡辩的心理。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太子啊太子，你当真是让老夫倍觉意外，若是你能这般下去，老夫还真愿意，跟着你疯上一把。”魏征望着远方的李承乾，喃喃说道。 …… “陛下，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各组已经选出唯一的优胜者。” “接下来，是否马上开始第二轮抽签？”孔颖达站在高台上，与前方的皇帝朗声问道。 “开始。”皇帝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是面露惊惧之色。 他们原本还说，李承乾第一轮败了，他们之后再遇到王绩，输了也不算什么。 谁想李承乾竟然赢了王绩。 那接下来谁要遇到李承乾，岂不是要被横扫？ 连王绩都输了，谁还是李承乾的对手？ 众人站在抽签箱旁，谁都不敢伸手进去。 “父皇，儿臣有话说。”就在一人刚想伸手抽签的时候，立李承乾突然与皇帝喊道。 皇帝一愣，看着李承乾，问道：“太子想说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接下来的赛诗会，应该还有三轮。” “也就是说，还会有三个比试内容。” “满朝文武，不都是认为本宫这个太子不学无术，是长安第一纨绔嘛？” “今日，本宫给诸位才子一个机会。” “此刻便抽取剩下三轮的比试内容，本宫一人独自作三首诗。” “尔等可以任选其一，但凡有任何一人的诗，能超过本宫。” “本宫当场请父皇废黜这太子之位。” “诸位，可有胆量一试？” 第95章 朕的儿子，自然是像朕的 “诸位，可有胆一试？” 李承乾的声音响荡在偌大的广场之上。 “他要干什么？”魏征刚想回去自己的席位，听到这么一句，一个趔趄差点没给翻下台阶去。 长孙冲扶着魏征，嘴里的水果出堵着喉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帝脸色当时就变的有些难看。 他是不明白李承乾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证明自己？ 方才击败王绩，已经足够证明李承乾的才学。 现在李承乾竟然还有挑战剩下的所有才子。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抽签箱了有好些个比试类型。 随机抽取三个出来，直接与一众才子比试。 哪有李承乾这样与人比试的？ 虽说李承乾方才的表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可只要接下来有但凡一人的诗，可以超越他。 难道李承乾当真要让自己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长孙皇后也是一脸的懵。 她还以为这是李承乾与皇帝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 皇帝摇头。 他要是知道李承乾那家伙心里怎么想就好了。 可李承乾现在话都说出来，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方才说什么？” “让剩下来的所有才子，一起挑战他？” “连作三首诗？” “但凡有其中一首诗输给任何一个才子，他就请陛下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 “他，是疯了吗？” 一众坐在板凳上的百姓此刻才反应过来。 回想着李承乾方才的话，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李承乾这样做的缘由。 明明只需要稳扎稳打的面对接下来的比试。 在赢了王绩之后，还有几人有心思与李承乾比试？ 今年的端午赛诗会的魁首，还不是非李承乾莫属。 这些年来天下人对李承乾的误解，不也是能够解开了吗？ 可李承乾这样做，无非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剩下的那些才子，岂能听不出来李承乾这是在无视他们的存在？ “太子殿下果然好气魄，竟敢如此轻视我等。” “若不让太子殿下知道我等的实力，岂不辜负太子殿下？”有方才第一轮胜出的才子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承乾。 “皇兄，你还是与往日一般的骄傲自大。” “一人挑战剩下的所有才子，真不知到你那来的自信。”李泰面无表情的说着，径直走向前面。 “父皇，既然皇兄如此信誓旦旦，那儿臣愿意代表一众才子表个态。” “接受皇兄的挑战。” “若是皇兄输了，还请皇兄履行承诺。”李泰与皇帝说着。 皇帝此刻能说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让李承乾把方才说的话又缩回去？ “既然太子有这个信心，那朕自是应允。” “孔颖达，比试继续，抽三个比试题目。”皇帝心里暗自叹息一声，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拱手，又望了眼李承乾。 他不知道李承乾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人连作三首诗，其余十九人只需要各自作一首自己最拿手的就行。 李承乾能有这样的本事？ 即便是李承乾方才赢了王绩，孔颖达也不觉着李承乾有能力挑战剩下的十九人。 作诗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不仅是需要丰厚的底蕴，还需要深切的经验、灵感。 才能作出一首让人拍案叫绝的诗来。 李承乾方才作的那首，孔颖达相信那也是李承乾灵感爆发。 可接下来的三首诗…… “太子殿下，你冲动了。”孔颖达与李承乾小声说了句。 便是伸手去抽箱子里的比试题目。 “第一首，沙场征战！” “第二首，赠友送别！” “第三首，思妇闺情！” 孔颖达连抽三个比试题目，一一与众人展示，喊道。 “崔兄，这可是那李承乾自寻死路。” “这三个比试题目，堪称是这些年里，所有题目最难的一批。” “竟然全都给孔颖达抽了出来。” “这孔颖达还真是我们的福星。” “这下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是要被他自己作没了！”郑意满脸笑容的与崔岩说着。 崔岩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倒是没想到柳暗花明之后，竟会是如此一桩喜事。 “王绩，这三首诗，你可有把握？”崔岩与一旁的王绩问道。 虽然王绩与李承乾认输。 可崔岩也不敢与王绩为难。 此刻甚至还问着王绩的意见。 “难，诗是能作出来，可要说比所有人的都好，太难。”王绩摇头。 目光望着李承乾，此刻也是想不通过李承乾的想法。 王绩摇摇头。 他觉着李承乾始终是年轻气盛，以为赢了自己，就可以赢下所有人。 还是太过年轻。 见王绩如此说，崔岩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算是目前为止，自己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收拾李承乾，却是没想到，李承乾最后会死在他自己的手里。 当真是作死。 “皇帝，你这位太子，果真是胆识过人，与你当年一般无二。”太上皇李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世民心知太上皇又在指桑骂槐。 “朕的儿子，自然是像朕的。”皇帝回了句，目光便落在前方的广场上。 …… “李承乾，在外游学多年，我还没见过有你这般嚣张的。”李崇义望着李承乾，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李崇义一直认为，李承乾不学无术。 哪想今日李承乾不但赢了王绩不说，还嚣张的说要赢下他们所有人。 李承乾如此，把他李崇义放在哪里去了？ “你差不多得了。”李承乾看了眼李崇义，淡淡说道。 若非是不确定李崇义是不是福伯说的那个人，李承乾现在就给他弄死了。 李崇义被李承乾轻轻的怼了一句，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之前李承乾被自己说的时候，什么话都不敢说的。 现在…… 李崇义咬着牙，却是不敢再对李承乾说什么。 只好愤愤而去。 “太子殿下，我来为你研墨。”长孙冲从席位上跑过来，与李承乾喊道。 “你来干什么？”李承乾见长孙冲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殿下，待会你要是写不出来，给我使个眼色，我打你一拳，这样你就可以离开。”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长孙冲为李承乾研墨，小声说道。 李承乾愣了愣，笑着拍拍长孙冲的肩膀。 其余人已经选定了自己作诗的方向。 此刻已经是冥思苦想。 “几首诗而已，信手拈来的东西。” “至于担心成这副模样？”李承乾笑着，手中毛笔已经沾上墨汁，往面前的宣纸上点去。 第96章 李承乾怎么可能会输 孔颖达有些意外。 第一轮比试的时候，李承乾都是等着所有人都写完了自己的诗，这才慢慢动手的。 给孔颖达的感觉就是，李承乾想了很久，才想出来那样绝妙的诗句。 所以孔颖达才会担心李承乾，在接下来三首诗的时候，江郎才尽。 倒是没想到，此刻众人还没下笔，李承乾倒是第一个动笔。 孔颖达免不得好奇，凑到李承乾旁边去。 见李承乾如此之快动笔，其余人皆是满脸疑惑。 三首诗，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 李承乾现在就动笔？ “太子这是放弃了是，这才几个呼吸，就开始动手作诗了？” “如此速度，都不用思考的吗？” “随手下笔，我看太子这是自我放弃了。” “那可不一定，太子方才的诗连王绩都输了，说不定是胸有成竹。” 见李承乾如此快速就下笔，众人免不得的好奇起来。 与之前相比，李承乾这般的速度，实在是有些诡异。 加之此刻夜色渐浓，火把下也看不清什么。 只能看到李承乾在宣纸上挥毫。 广场上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前方的李承乾。 “殿下，你咋写这么快，是不是要多想一下？”长孙冲都有些慌了。 他觉着李承乾肯定是自暴自弃了。 不然哪个人作诗会跟李承乾这么一样，连想都不用想的？ 就算王绩，那也得酝酿许久。 李承乾没说话，孔颖达也是眉头紧皱的望着李承乾写下的两首诗。 眼见着李承乾已经在写第三首，孔颖达的眼神，再也不似方才的那般平静了。 “太子殿下，这两首诗……”孔颖达指着前面两张宣纸上写下的两首诗，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方才孔颖达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见到李承乾写下的两首诗，面上再难藏住惊诧之色。 李承乾没说话，手中的笔放下，第三首诗，已经是在他的笔下完成。 “孔先生，诗已经作完。”李承乾微笑着与孔颖达说道。 孔颖达愣在原地，望着方才完成的第三首诗，脸皮狠狠的抽搐数下。 孔颖达怎么会相信，不到二十个呼吸的时间，李承乾竟然连作三首诗。 而且这每一首，都是如此的…… 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敢置信，孔颖达走到高台上，与皇帝拜道：“陛下，太子殿下，三首诗已经作完。”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孔颖达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就作完三首诗了？这才过去多久？” “太子殿下不会是胡乱作的诗，你看其他的才子连笔都没动呢。” “难道他不用想的吗？” “胡乱作的诗，用想吗？” 皇帝还没说话，广场上观礼的百姓便是已经议论纷纷。 谁会相信，这才多久，李承乾就把三首诗作出来了？ “崔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郑意察觉到孔颖达的不对，面上已是浮出忧色。 崔岩同样神色微变，却也强装镇定，道：“无妨，就算李承乾作出三首诗来，如此短的时间里，又能有什么质量？” 皇帝此刻也是给孔颖达这么一句话给整懵了。 李承乾这么快就把三首诗都给写出来了？ 这小子不会是又给他搞什么幺蛾子？ 皇帝心里有些担忧，有那么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陛下。”长孙皇后小声的喊了句。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 与孔颖达喊道：“如此，便把这三首诗与大家念一念。” 皇帝此刻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承乾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全都给堵死了。 此刻三首诗也已经写完了，还能拦住不让大家知道？ “陛下，不会出事。”长孙皇后与皇帝轻声问道，目光看向李承乾，再一次充满担忧之色。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 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的捏在一起。 太上皇李渊望着李承乾，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李承乾自己作死，那可怪不得他。 “阿质，你这皇兄的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他有毛病吗？” “觉着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吗？” “他装什么呢装。” “这下看他怎么收场。”李似水很气恼。 李承乾的谜之操作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李似水怎么会想到，李承乾这家伙在作死的道路上，走的如此之远。 那是拉都拉不回来！ 李丽质眼巴巴的望着前面的李承乾，任凭一旁的李似水气的跳脚。 红拂女也是摇头。 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此刻被李承乾自己弄的一团糟。 “殿下，在下可以念您的诗嘛？”孔颖达望着李承乾。 此刻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在李承乾面前，竟然变得无比的恭敬。 “有劳孔先生。”李承乾拱手。 孔颖达点头，将第一首诗挂在木桩上。 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首诗，便是沙场征战类型。 孔颖达的声音落下，广场上再一次陷入长久的沉寂之中。 “好诗！”魏征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 依旧是没有一人说话。 “第二首。”孔颖达的声音再次响起。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孔颖达的声音落下，众人便看到远处的王绩站起身来，与李承乾深深拱手。 “太子大才，末学远不及之。” 场上，有不少人喉咙咕咚吞咽的声音响起。 “第三首。”孔颖达开口说道，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已满是敬佩之色。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啪嗒——” 有人看到，准备跟李承乾比试的才子，有人手中的毛笔啪嗒一下落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 白色的宣纸上，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墨汁。 那人却是没有去捡，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望向李承乾，仿佛灵魂都丢了一般。 静。 坐满一万多人的广场上，此刻没有任何的杂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是看着李承乾。 皇帝松开手中紧紧捏着拳头。 端起桌子上早已放置许久的一杯酒，缓缓的饮入口中。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的身影，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娘亲，我怎么说的，我说了，李承乾怎么可能会输？”李似水的突然一句，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第97章 怎么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李似水的这么一句，才让众人反应过来。 每一个人的脸上神色皆是不同。 一众长安百姓俱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而看台上的朝堂官员则是面色不一。 惊诧、震撼、激动、愤恨，比比皆是。， 有哪个人之前会想到，李承乾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竟然连作三首诗。 关键是这三首诗的任何一首，都是绝妙不已。 “今日若非是亲眼所见，你让我如何相信，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才学。” “不可思议吗，当真是不可思议。”房玄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与一旁的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同样是一脸震撼之色。 这么些年过去，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外甥，竟然会有如此本事。 在长孙无忌眼里，李承乾从来都是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老实小子。 这才学嘛，也就那样。 可今日，这眼前一幕，着实是刷新了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印象。 一个往日时常被人说成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今日怎么就能连续写出几首让人震惊不已的诗来？ “太子殿下如此才学，可是让我等羞愧不如。”褚遂良与皇帝拱手说道。 皇帝脸上早已满是笑容。 李承乾今日可是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 方才皇帝可是看到，就算是王绩，也是与李承乾拱手。 如此也就说明，便算是王绩，也不得不承认李承乾的才学。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妙不可言。”皇帝满意的点头。 一旁的长孙皇后满是欣慰之色的望着李承乾，只是这笑容背后，略显一丝苍白。 太上皇李渊深深的望了眼李承乾，什么话也没说，起身便是离开。 今日的端午赛诗会，结果已经很是明显。 李渊可不相信，就世家那些所谓的才子，还有人能赢下李承乾。 自己再呆在这里，除了让自己心里恼怒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意义？ 见太上皇离去，皇帝也不挽留，只是微微一笑。 看向李承乾的目光，那也是满意至极。 “太子殿下真是太强了，之前我还一直以为……” “可不是嘛，谁会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太子殿下竟然能连作三首……不对，是四首诗。” “而且这每一首，都是如此的绝妙。”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每一句，都堪称绝唱。” “太子殿下，当值无愧为魁首之名。” “确实如此，这三首诗，每一首都让人忍不住拜读，那些才子，怎么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百姓们说着，目光转而看向了一旁的众才子们。 却是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是望着李承乾。 各自的脸上都是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李泰面上神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之前还想着，李承乾能侥幸赢了王绩，已经是走了狗屎运。 之后李承乾想要挑战一众人，那不过是蚍蜉撼树。 李泰哪里会预料到，这李承乾竟然真的连续写出三首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的诗来。 此刻李泰已经没有任何把握，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可以超过李承乾。 右手紧紧的捏住笔杆。 “啪嚓——”一道声音响起，李泰手里的毛笔竟然被他从中间折断。 李崇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从他得到皇帝的允许，参加此次端午赛诗会，他就心里暗暗发誓，要把李承乾比下去。 让整个皇室都清楚，他李崇义的本事比李承乾要大。 李承乾只不过是比自己多了一个太子的身份。 没有这层身份，他李承乾什么也不是。 直到此刻，李崇义始终都没有拿起笔来。 他心里清楚，在这一刻，自己怎么也比不上李承乾的。 “诸位可还有人要作诗的？”孔颖达望向一众才子，笑眯眯的说道。 无人做声。 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要挑战李承乾的。 “既然如此，那此次比试，便是太子殿下获胜。”孔颖达的声音响荡在广场上。 崔岩一听，当时人就栽倒在桌子上。 “崔兄！”郑意焦急的声音响起。 …… 端午赛诗会结束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被外面传着不学无术的太子李承乾。 在今年的端午赛诗会上，竟然力压群雄，一举夺得魁首。 一连作出四首绝妙之诗，更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皇帝很开心。 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就下令，允许东宫恢复东宫六率。 “殿下，恭喜。”第二日中午，程处默与秦怀玉便是过来了。 两人也是听到皇帝下旨，恢复东宫六率的消息。 加之昨日端午赛诗会上李承乾的无敌表现，这两人心里也是好奇的很。 以往他们可从未听说过李承乾有这般厉害。 “坐。”李承乾笑着邀请两人坐下。 两人本也不是什么客气之人，当下就在石凳上坐下。 “昨日冰铺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们二位。”李承乾与两人拱手。 两人连忙起身，连道不敢。 “太子这是哪里话，当初你帮我们的时候，我们可是记得清楚。” “冰铺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再说，殿下又不是让我们帮忙。”秦怀玉笑着说道。 李承乾是让长孙冲给了程处默与秦怀玉一万贯。 感谢他们最近这段时日的帮忙。 毕竟店铺、伙计、挑夫都是他们帮忙找的。 两人还得给这些人发工钱。 “殿下，俺听说陛下下旨，恢复东宫六率，有没有这回事？”程处默突然与李承乾这么一问。 李承乾看了眼程处默，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端午赛诗会之前，本宫便与父皇说过，若是此次赛诗会能夺得魁首，东宫六率便交由本宫手中。” “那……”程处默说了一个字，突然又停顿了下来。 双眼看着李承乾，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父皇虽然把东宫六率交到本宫手上，但实际上，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李承乾笑着说道。 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一样。 可这句话正好是程处默想听到的。 “既然如此，殿下可否让我等二人加入太子麾下。”程处默突然说道，望着李承乾的目光有些紧张。 秦怀玉不说话，双目看着李承乾，显然与程处默是一个意思。 “加入本宫麾下？” “为何？”李承乾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诧的模样。 第98章 可愿意为本宫效力 程处默方才开口问关于东宫六率的事情，李承乾心里就已经是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不过，东宫六率是自己的保命手段。 并非是个什么人都可以加入进来。 最起码，这进入东宫六率的人，也得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李承乾是有意让程处默与秦怀玉跟着自己。 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的。 此事之后可能会涉及到自己的性命，李承乾没办法不小心谨慎。 程处默与秦怀玉见李承乾问为何要加入他的麾下。 当时也是愣了一下。 他们之所以来此，其实也是觉着李承乾的变化实在太大。 便是世家的几番针对，也在李承乾的轻易破解之下毫无作用。 而且李承乾对他们也是大方的很。 总共才赚了三万贯，给他们的就有一万贯。 作为勋贵子弟，程处默与秦怀玉很是清楚，就算他们如今不站队，再过几年，他们还是要选择一位皇子站队。 而如今，李承乾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 自然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些话他们总不能当面与李承乾说。 李承乾望着两人，心里自是明白二人的想法。 就在两人有些失望之际，李承乾笑着说道：“既然你们有心过来帮本宫，那本宫也是求之不得。” “正好东宫左右卫率缺了两名长史，你二人可愿意为本宫效力？” 东宫六率分别是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 而太子左右卫率则是负责东宫安全。 左右长史虽然只是正七品上的官职，但却属于太子的心腹位置。 听到李承乾这话的程处默与秦怀玉，当下有些恍神。 李承乾之前与犹豫，他们虽然有些失望，却也知道是在情理之中。 可现在李承乾让自己二人做这左右长史。 这等于就是李承乾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自己二人手上。 说句心里话，三人其实并不是太熟悉。 可如今…… “太子殿下，这……”秦怀玉有些犹豫。 他与程处默原本只是想跟李承乾搭上关系而已。 随便在李承乾身边谋个差事，那也就可以了。 谁知李承乾直接让自己两人担任左右长史，李承乾如此信任自己二人？ “冰铺的事情，本宫心里很是感激。” “既然你们有心来帮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这左右长史，还希望二位不要推辞。”李承乾说着，便与二人拱手。 “太子殿下言重了。” “能得殿下如此信任，是我们的福分。” “这左右长史，我们接下了。”程处默与立李承乾回礼。 一旁的秦怀玉也是跟着拱手相拜。 …… “殿下，老爹让我请你到家里赴宴。”程处默与秦怀玉刚走，长孙冲便从外面走了过来。 见到李承乾就说长孙无忌请自己去赴宴的消息。 李承乾心中清楚长孙无忌是什么想法。 东宫六率重新回到自己手上，长孙无忌自是想派人，或者是自己能在东宫六率中有个位置。 哪怕长孙无忌此刻已是司空，但跟储君搞好关系，那也是势在必行的不是。 毕竟李承乾这些日子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耀眼。 昨日力压一众才子，更是让人忍不住咋舌。 长孙无忌想着，若是李承乾真的帮着皇帝把世家给斗垮了。 这天下谁还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这免不得想跟李承乾把这关系搞好一些。 “今日有事，等过些日子再去。”李承乾随口说了句，便是要准备出门。 长孙冲自是好奇李承乾要去的地方，追在身后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再说你说过些日子再去，我回去总不能这样回话，不然岂不是又要被收拾？” “我去一趟李靖府上，找李似水。” “找李似水？” “殿下，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疯女人。” “虽然说她长的是很好看，整个长安城也挑不出来第二个，可她明显是个疯子。” “再者，你们都姓李，那可……”长孙冲很是怀疑李承乾去找李似水的动机。 想着李似水能拿剑追着人在街上逃命，长孙冲浑身就是一颤。 这样的女人，谁娶到家里，那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 “你想多了。”李承乾留下一句话，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长孙冲摇摇头。 他是不太明白李承乾去找李似水做什么。 可他知道，若是两人走的太近，估计又会引得不少人的慌乱。 毕竟，李靖在军中的威望，实在不是其他人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 “崔兄，你可好些了？”崔府，郑意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崔岩，小声问道。 崔岩怎么能好的了。 李承乾一连四首诗，夺下端午赛诗会的魁首。 冰铺里，他们世家的冰块根本卖不出去，白白亏损三万贯不说，还让他们所有世家，成了一个笑话。 李承乾，就一个他们之前从未放在心上的李承乾。 把他们搞的这般的灰头土脸。 “没事，冰铺的情况怎么样了？”崔岩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却也装作无事发生。 “不怎么好，李承乾手里的冰块，依旧是五文钱一斤，我们冰铺的冰块压根就卖不出去。” “几家商量了一下，也打算降到五文。” “少赚一点，总比一直亏损要好。”郑意与崔岩说道。 “此事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崔岩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面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郑意有些疑惑，不太明白崔岩为何突然如此。 心想这得是什么样的消息，才能让崔岩如此！ “这个消息，绝对不可以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崔岩再次嘱咐一声。 “崔兄放心便是，在下定然是守口如瓶。” 崔岩点头，这才盯着郑意的眼睛，缓缓换说道：“昨日早间，太上皇与老夫说，他怀疑李承乾，并非是真正的太子。” “什么？”郑意有些愣神。 他不太明白崔岩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太上皇怀疑李承乾不是真正的大唐太子？ 李承乾当这个太子已经七年了。 现在竟然有人说，李承乾不是太子？ 关键这话，还是从李渊嘴里说出来的。 郑意不仅是感到意外，还甚至觉着有些恐怖。 他的第一时间就在想，崔岩会不会是与自己胡说。 “崔兄，你确定，此事是太上皇说的？”郑意与崔岩沉声问道，面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第99章 是想请李姑娘帮个忙 李承乾本是秦王世子。 再皇帝登基之后，才被册封为太子。 此刻崔岩说李承乾不是真正的太子，那岂不是意味着，李承乾连秦王世子都不是？ 这怎么可能？ 郑意是想不明白，为何崔岩他们会有这样一说。 “太上皇说，前些日子他让人去到东宫，拿到《东宫纪事》，这本书记载着李承乾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事宜。” “可偏偏，太上皇都还来不及看，当夜就有人把书的第一页给撕了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有人撕去这一页？” “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隐情，绝对不可能。” “加之最近李承乾异样的表现，所以太上皇就开始怀疑……”崔岩说到此处，便不再继续往下说。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怀疑。 但李承乾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奇怪。 竟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想着昨日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的表现，崔岩立刻想到了李渊之前与自己说的这些。 “那就是说，其实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李承乾并不是真正的太子。”郑意皱眉。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们可不敢乱说。 尤其是他们世家还跟皇帝很不对付。 没有证据，乱议储君，皇帝可巴不得他们这样做。 “没有，但是那被撕去的一页内容，如今已经回到了李承乾手里。” “所以，我们需要拿到这页内容。”崔岩与郑意说着。 “太上皇为何不亲自去要？”郑意有些疑惑。 想着若是李渊自己去要，李承乾还能不给？ “此事都是太上皇的猜测，若是惊动了皇帝，怕不是打草惊蛇。” “若是事情是假的，你我能脱得了干系？” “所以，只能暗地里调查。” “但只要查到一点证据，那皇帝与李承乾，到时候……”崔岩脸上露出狞色。 崔岩很清楚，没有任何事情会是空穴来风。 特别这事还是太上皇李渊与自己说的。 那定然是有的放矢。 只要寻到证据，到时候皇帝与李承乾都不用他们撺掇。 皇帝都能直接弄死李承乾。 现在，他们只需要找到证据。 “好，此事我已经知晓，也会派人前去寻找线索。”郑意点头，缓缓与崔岩说道。 …… “丫头，我跟你说，以后不准跟那李承乾来往。” “你没看到世家大族都在针对他？” “跟他走的太近，你自己也会被牵连的。”李靖府上，红拂女还苦口婆心的与自家女儿劝说着。 李承乾昨日的表现，着实是震惊到了红拂女。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李似水跟李承乾牵连太多。 谁都清楚，如今的李承乾与世家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 双方必然是得要有一方败退，此事才可平息。 红拂女可不觉着，李承乾有资格挑战大唐的几大世家。 便算是有皇帝的支持又怎么样？ 太上皇在端午赛诗会上对李承乾的态度，便已经很是说明一切。 李承乾就算是昨日侥幸赢了一场，可之后呢？ 让世家一次次的丢脸，世家还会放过他？ 红拂女可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跟着趟这浑水。 “我跟李承乾最多只是朋友，哪里有……” “夫人，小姐，太子来了，说找小姐有事情。”李府的仆人走过来。 李似水的话被堵在嘴里。 “知道了，请殿下在大厅吃茶。”红拂女与仆人摆手，目光落在李似水身上。 “你跟李承乾最多只是朋友，现在人都找到家里来了。”红拂女与自家女儿说道。 李似水摇头，“他肯定是有事情找我的，哪里是母亲你想的那样。” “我先过去了。” 李似水说完，便是往前厅去。 红拂女皱眉，等了片刻才跟了上去。 “李承乾，你怎么来了。”李似水见李承乾站在门口，想着他昨日力压一众才子的表现，不免的面上露出笑容。 “李姑娘，今日来是想找你帮个忙的。”李承乾与李似水拱手。 李似水也不似寻常女子福礼，反而是与李承乾双手抱拳。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忙的，你开口就是。”李似水站在一旁，开口说道。 “今日一早，父皇便下旨，许我重置东宫六率。” “虽说是重置，但你也知道，东宫六率被皇祖父撤销几年，哪里还有一人。” “今日来此，是想请李姑娘帮个忙，帮我训练左右卫率。”李承乾看着李似水。 长安年轻一辈，李似水的身手是最好的。 老一辈的人，肯定会担心帮自己，而惹恼了世家大族。 李承乾思来想去，自己也只认识李似水。 “找我来帮你训练左右卫率？” “左右卫率你是准备重新招人？” “重新开始？”李似水有些意外。 东宫六率本来都是各地府兵精锐。 现在李承乾的意思好像是准备一切从头开始。 “你也知道，世家大族觊觎我这太子之位，府兵的话，我也摸不清他们的来历。” “谁知道他们是哪个世家的卧底。” “重新训练，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我的安全。” “李姑娘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仅有的几个朋友，希望李姑娘可以帮我这个忙。”李承乾笑着与李似水说道。 “当然，作为交换条件，李姑娘想要什么，都可以与我说。” “比如这本书。”李承乾从怀里摸出来一本书。 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梯云纵。 李似水接过书，却是并未打开，而是将书拿在手里，笑道：“没问题的。” “等你那边人都准备好了，来与我说上一声就是。”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李承乾笑着说了句，便是拱手离开。 李承乾刚走，红拂女便是出现在李似水身后。 “他刚给你什么东西。” “你还真的答应帮他训练左右卫率？”红拂女方才在后面可是听了个真切。 “这是交换，他给我的是一本武功秘籍，我帮他连连兵，很正常。” “而且母亲你不知道，那李承乾的身手，真的很强。” “我觉着，你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李似水小声说着。 红拂女面色微微一变，又摇摇头。 自家女儿之前就与她说过，李承乾有着极强的身手。 但是要跟自己比，红拂女觉着李承乾并不够格。 风尘三侠之中，她红拂女的身手可是不比虬髯客弱。 比之李靖，那更是远远超越。 “此事得与你父亲商量，没有他的允许，你不准去帮李承乾。”红拂女留下一句话，便是往李府门口走去。 看这模样，怕是准备将李承乾拦下。 第100章 还是想提醒殿下一句 李承乾是准备直接离开李靖府上的。 刚走到门口，却是见李靖站在前面，与自己拱手道：“殿下稍待，臣想请殿下喝杯茶。” 喝茶自然不是李靖的真实想法。 李承乾倒是无所谓，请李似水帮忙训练左右卫率的事情，最好还是要得到李靖的首肯。 不然怕也是麻烦的很。 李承乾跟着李靖走到他的书房。 李靖伸手邀请李承乾坐下，有侍女送上来两杯茶。 “太子殿下请用茶。”李靖说话的同时，眼里也在慢慢打量着李承乾。 在李靖心里，往日的李承乾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在皇室的一众皇子里面，若非是李承乾头上顶着太子的位置，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李承乾太普通了。 普通到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是最近李承乾的变化，只在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不说其他，便是李承乾两次在太极殿上戏耍世家的人，李靖已经是感觉到李承乾的变化。 而端午赛诗会上，李承乾的表现更是一鸣惊人。 望着眼前的少年，李靖突然想到自己当日突然收到的那么一页内容。 “太子殿下最近的变化实在有些太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换了一个人。”李靖开口笑道，却是开口试探李承乾。 即便是到现在，李靖也想不通，当初有人把《东宫纪事》的第一页内容交给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再者，那内容与如今的李承乾又有什么联系。 “本宫之前总是觉着，这大唐有父皇在，没有人敢有别的心思。” “可世家频频欺辱于本宫。”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李承乾同样示以微笑，随口回答李靖的试探。 “世家大族确实极为过分，储君之事，岂是他们世家可以左右的？” “不过太子殿下与世家为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怎么好过。”李靖点头，双目看着李承乾。 虽说李承乾最近这些日子，在面对世家大族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一次。 但李靖是觉着，世家大族一开始是没把李承乾放在心上。 这才让李承乾频频占了便宜。 不过这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本宫倒是不担心这个事情。”李承乾回了一句，便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 李靖看着李承乾，想了想，道：“殿下，小女与殿下关系不错，老夫在这里与殿下说个事情。” “《东宫纪事》第一页的内容，当初有人放在了老夫在兵部的桌案上。”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是什么，但老夫还是想提醒殿下一句。” “说不定，世家大族会拿着此事，来对付太子殿下。” 李靖说完，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李承乾的眼睛。 他想看看，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李承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若李承乾真的在乎这事情，那眼神、脸色必定会有变化。 只是可惜的是，李靖并未在李承乾脸上看到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不知道李将军说的世家要拿此事对付本宫，是个什么说法。”李承乾笑着摇摇头。 装聋作哑这事情李承乾可是得心应手。 更何况他之前就从李似水口中知晓了这事情。 李靖被李承乾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摇摇头，便也是没了下文。 “李将军，关于我请李姑娘帮忙悬链左右卫率的事情，您有什么需要嘱咐的？”李承乾本想告辞离去的。 但是想着这事还是与李靖提前知会一声。 不然倒也显得自己不把李靖放在眼里。 “年轻人的事情，老夫是不管的。” “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请似水去帮忙，她的安全，殿下可得保证。”李靖的回答让李承乾有些意外。 他之前还想着，李靖怕不是要阻止自己。 倒是没想到…… “李将军放心便是，若是没有其他事，先告辞了。”李承乾与李靖拱手离开。 李承乾前脚刚走，红拂女后脚就走进书房。 “你怎么还真让丫头去帮那李承乾，要是……” “李承乾可比我们想的要稳重的多，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出岔子。” “老夫现在倒是很好奇，那将《东宫纪事》第一页内容交给老夫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李承乾跟那页被撕下的内容，到底又有什么关联！”李靖皱眉，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与红拂女说着话。 …… 从李靖府上出来，李承乾便回了东宫。 冰块如今已经在长安城卖的火热，赚了不少钱。 李承乾也需要把剩下的工钱给蓝田县镇子上的百姓给结算了。 毕竟村里的乡亲们可都是盼这笔钱盼了许久。 “殿下，你方才去了哪，魏先生来寻你，说你要是有时间，去他府上一趟。”长孙冲帮忙算着装钱的木箱子，又与李承乾说了句。 “去了趟李似水那里。”李承乾说着自己的去向。 长孙冲当时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凑到李承乾身边，小声问道：“嘿嘿，殿下，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李承乾倒是被他给弄懵了。 “那还能知道什么，李似水虽然是个疯婆子，可这样貌，殿下看上她，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就是你们都姓李，这样怕是……”长孙冲一阵怪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夜你一晚上没回来是去干嘛了。” “小虫子，你再在这里乱嚼舌，你的风流韵事可要被舅舅知道。”李承乾望了眼长孙冲，随口说道。 长孙冲这家伙，昨夜从端午赛诗会回来，那是连家都没回。 直接就奔平康坊去。 平康坊是什么地方，那是长安城所有秦楼楚馆的所在地。 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家声色犬马之地。 而长孙冲，在每一家都有自己相好的。 被李承乾揭了短，长孙冲当时就不敢继续往下说。 “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长孙冲赶紧把话题往接下来的去处引。 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自己一晚上都躺在女人堆里，那还不得给自己活劈了。 “出发。”李承乾挥手。 便有力夫推着小推车，往外面走去。 蓝田县镇子上有一百来户人家，李承乾总共为他们准备了五千贯。 除去他们挖矿的工钱之外，还有田里水稻的栽种，地里的辣椒。 这些李承乾都是记在心里的。 当然，长孙冲是觉着李承乾给的太多。 第101章 到时可由不得他们 “陛下，您好点了没？”大安宫，李渊躺在床榻上，面色有些苍白。 李渊这可不是病，而完全是被气的。 被李世民气的，也是被李承乾气的。 李渊怎么会想到，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上竟然有那般耀眼的表现。 长久以来，李渊一直都认为，李承乾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这也是李渊一心想让皇帝废黜李承乾原因之一。 毕竟以李承乾以往的表现，要是日后他继位成了皇帝，那大唐还不给他搞的一塌糊涂？ 可李渊没有想到。 李承乾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频繁的作出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来。 更是在端午赛诗会上，力压王绩这等大儒。 让他李渊在李世民面前颜面尽失。 此刻想着那俩父子，李渊心里就是一阵愤怒。 “好点？朕都快死了。”李渊极为暴躁。 把关切询问自己的妃子骂的头也不敢抬。 一众大安宫的侍从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大安宫一阵静悄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皇帝陛下派人过来探视。”大安宫外，有太监与李渊说道。 “滚。”李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陛下，太上皇不愿相见。”太监跑到台阶上，与站在此处的皇帝说着。 皇帝自然是听到太上皇李渊方才的怒吼声。 虽然在昨日的端午赛诗会赢了太上皇一把，也顺便完成了李承乾之前与自己的要求。 可太上皇毕竟是自己的父皇，李世民没办法真的不去过问一句。 今日他来这里，就是想与太上皇好好谈谈。 结果没想到，太上皇表现的如此暴躁。 “要不我们先回去？”太监小声与皇帝建议道。 “进去看看。”皇帝微微皱眉，往大安宫门口走去。 …… 李渊对李世民的到来一点也不觉着意外。 方才太监说皇帝派人来探视，李渊就已经知晓是李世民自己来了。 之所有说让他滚，不过是李渊想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罢了。 想着自己昨日被李世民父子摆了一道，李渊哪里甘心。 七年前，他被李世民摆了一道，如今还要遭受他们父子二人共同的欺辱？ “父皇。”李世民走进大安宫，目光平静的与李渊拱手。 李渊审视着李世民，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都下去。”李世民与大安宫的一众人说道。 李渊并未阻止。 他也知道，这长安城皇宫深处，还没有人敢拂逆皇帝的话。 李世民站在李渊面前，目光落在李渊身上。 自从七年前的事情之后，李渊便再也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每次来到此处，李世民心里都承受着莫大的愤怒。 今日他来，还是为了李承乾的事情。 “父皇，今日来此，是有事与父皇商议的。”李世民开口。 李渊望着李世民，冷笑道：“为了李承乾？” 李渊也是清楚。 自己如今跟李世民唯一的交集，便是李承乾。 他李渊想要逼着李世民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而李世民，则是要保住李承乾。 “是。”李世民点头，也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父皇，大唐立国十五年，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自己人，世家大族把控朝堂。” “如今父皇与世家大族合作，要把承乾的太子之位废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李世民缓缓说着。 李渊面上冷笑之色愈发浓烈：“朕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李世民望着李渊。 他心里自然是清楚李渊为何这样做。 当年的事情，李渊从来没有一日释怀过。 死者为大，弱者有理。 这是李渊七年来一直坚持的想法。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七年来又是如何度过的。 李世民不想与李渊说这事。 “父皇，今日来此，朕是想与父皇表达态度的。”李世民开口，目光直视李渊。 “李承乾，作为朕的嫡长子，除非他行悖逆之事，否则，朕绝对不会退让半步，更别说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父皇若是要继续与世家合谋……”李世民说到此处，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李渊脸都黑了。 这些年里，他是第一次被李世民如此威胁。 “孽障！”李渊手指李世民，面色阴沉的可怕。 “父皇保重身体。”李世民与李渊拱手，转身便是出了大安宫。 李世民一走，李渊一脸颓色的坐在位子上。 …… “诶，殿下，你说世家之后会怎么找你的麻烦？”马背上，长孙冲面露好奇之色的看着李承乾。 长孙冲想着，这世家一次次针对李承乾的阴谋都破灭了。 那这接下来，还能有什么招数？ “找我的麻烦？” “接下来不应该是我找他们的麻烦吗？” “比如崔岩、郑意两位御豕副司。”李承乾笑道。 这么些天过去了，蓝田县镇子上的养猪场估计也修缮的差不多了。 这马上就可以开始养猪。 李承乾不得把那两个御豕副司叫过来给他养猪？ “啊这！”长孙冲脸皮抽了抽。 要崔岩与郑意真的过来给李承乾养猪，那这世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特别是崔岩，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殿下，我觉着，崔岩不会那么容易就范的。”长孙冲提醒一句。 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也不会答应过来这里养猪不是。 更何况人还是世家的家主。 “不会那么容易就范，到时可由不得他。”李承乾笑笑。驱着马继续往前。 此刻已是暮色沉沉，好在村子已经近在眼前。 “李公子，您今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都说好几遍了，您要过来，也提前与我们打个招呼。” “我们也好去长安城门口接您。” 见到李承乾的时候，蓝田县镇子上的百姓面上立刻露出笑容。 眼前的李承乾可是他们村子的贵人。 比之那所谓的太子殿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毕竟这三年以来，太子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倒是眼前的李公子，时常过来看望他们。 还给他们村子里带来许多实质性的好处。 “来，李公子，我扶您下来。”有百姓为李承乾牵着马，旁边又有人扶着李承乾下马来。 长孙冲羡慕的很。 毕竟他就没有这个待遇。 心想着自己平日也没少跟李承乾过来，怎么好像大家伙都不认识自己一样。 默默的牵着马走到一旁，看着蓝田县的百姓对李承乾一阵恭维。 第102章 我有治你虚的办法 长孙冲自然是不太高兴。 他以为自己跟村子里的百姓很熟，却是没想到，自己都到了这里，一个招呼自己的人都没有。 下次啊，再也不来了。 “李公子，您快里面请，长孙公子，您也快来。” “正好家里准备了饭菜，今夜一定要在这里吃。”老村长拉着长孙冲就往自己家里走。 长孙冲还想着硬气一点，可看到村长家里满桌的菜，当时就迈不开腿了。 …… “村长，村子里的养猪场准备的如何了？”饭间，李承乾与老村长问道。 此次他来这里，也就是想看看村子里的养猪场准备的如何。 有如此好的机会，李承乾可不会轻易放过崔岩与郑意两人。 不让他们尝尝猪圈的味道，岂不是辜负了他们御豕副司的位置。 “都准备好了，乡亲们把那些小猪仔也都准备好了。” “只等李公子一声令下。”村长笑着点头。 李承乾交代他们的事情，村子里的人可都不敢怠慢。 帮皇帝养猪，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哪个敢不放在心上。 “诶，李公子，小老儿听说，太子殿下在端午赛诗会上，夺得了魁首，可是真的？”老村长突然又好奇的与李承乾问道。 长孙冲闷着头吃饭。 李承乾点点头，笑道：“是真的。” “想不到啊，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本事，三年前的中秋赛诗会，小老儿可是记得……”说到这里，老村长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李公子也是太子的人。 自己说太子的坏话总是不太好。 便是尴尬的笑笑，不再往下说。 李承乾自是不在意。 对于自己一直被抹黑的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村长，这次来，其实是给大家结清上次的工钱，一共五千贯，多出来的钱，是太子对乡亲们的补助。” “太子有一个要求，就是之后长安城里派过来养猪的人，你们不能告诉他关于任何村里的东西。” “比如硝石矿、辣椒，以及其他我交给你们的东西。”李承乾与村长交代道。 可村长明显是听到太子给他们村五千贯这里，脑子就已经懵了。 “五……五千贯？”村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五千贯，别说他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就算是晚上做梦的时候，他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李公子，这是真的嘛？”村长激动的一个劲的踱步。 想着有这么多钱，村子里日后的生活水平肯定能上一个大档次。 上不起学的孩子，日后都可以去到学堂上学。 他们村里的好日子，总算是要开始了。 “当然是真的，倒是你这家伙，听没听到我们公子后面的话。”长孙冲见村长如此激动的模样，免不得有些不屑。 放下碗筷，面色冷淡的说道。 “听到了，听到了，李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们必定会放在心上。”村长连连点头。 这才想起面前李公子方才的交代。 “放在心上就好，太子殿下可不想我们公子这般好说话，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全村人都得……”长孙冲面色冷厉，说到此处却是戛然而止。 村长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看向面前李承乾的目光里满是感激之色。 …… “陛下，臣妾听说画师阎立本正在长安城，不若明日请他为我们画上一副画像。”立政殿里，烛火摇曳，长孙皇后突然与皇帝说道。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东西？”皇帝有些意外。 皇帝还记得，自己上次想让人给长孙皇后画个画像，还被她给否定了。 这今日却是主动说起了这事。 “这不是听说阎立本画技超凡，臣妾也想着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皇帝点头。 阎立本的画技在整个大唐那绝对是第一人。 每年想找阎立本画像的人不知凡几。 不过这家伙经常是到处游历，很少能正巧遇上。 “那行，明日朕便让人去请他过来。”皇帝点头。 对于长孙皇后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眼前这个女人自从跟了自己，就没过过多少天好日子。 之前担惊受怕，如今却又染上沉疴。 药石难医。 皇帝每每看着长孙皇后，都不敢去追问她的情况。 生怕听到那么一丝让自己无能为力的消息。 “明日让承乾和青雀都过来，正好，让阎画师帮我们一起画一张。”长孙皇后又说了句。 “听说太子那家伙又跑外面去了，不过无妨，朕让人去叫他明日回来。” “你好好休息，朕回去了。”皇帝起身，与长孙皇后笑道。 长孙皇后点头，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双眸中蒙上一层阴翳之色。 “娘娘，药已经凉了，孙神医交代，得尽快饮下。”皇帝刚走，等了许久的侍女才从后殿送来汤药。 “知道了。”长孙皇后点头，面上浮出一丝苍白之色。 …… “殿下，这么一大早，你自己先回去不就是了。” “干嘛把我也拉着一起？” “皇后娘娘是让你去，又不让我去。” “我这还跟翠苑楼的小香香做着开心的事情呢，就被一个爆喝给我吓醒了。” 马背上，长孙冲与李承乾一顿抱怨。 李承乾是觉着这家伙已经是无药可救，这连做梦也都是女人。 “你以后要是虚了，可别找我想办法。”李承乾瞥了眼长孙冲，没好气的说了句。 可就很奇怪。 长孙冲听到这么一句，当时脸色就变了。 “你不会真的……”李承乾脸上罕见的露出揶揄之色。 “没有，怎么可能，我这身强体壮、龙精虎猛的。”长孙冲想都没想，立马与李承乾狡辩道。 “这样，我还想说，我有治你虚的办法。”李承乾脸上尽是笑容。 长孙冲不说话，他可不相信李承乾还能有这样的办法。 这家伙又不是大夫，哪里还会什么医术。 再者，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 身体好的很明明。 “殿下，听说阎立本是这天下最好的画师，都说他一画难求，真的假的。”长孙冲是个话痨，这没话也会找些话。 “当然，听说河间郡王曾经花了一千贯，就为了让阎立本为自己画个像。”李承乾点头。 阎立本的画技当然是没得说的。 可一千贯一幅画也大可不必。 这东西都是尝尝鲜。 这要是真一千贯一幅画，李承乾都想赚这笔钱。 “这些有钱人，还真是……”长孙冲摇头，面上满是艳羡之色。 第103章 画技很是一般 “崔家主，陛下有召，让某去给皇后娘娘作画，此次事情已了，某该告辞了。” 博陵崔氏崔岩府上。 一须发花白的男子站在崔府大厅前面，与崔岩拱手。 男子背上背着竹匣画篓。 “阎先生不要着急，陛下派来的人方才说错了，是今日下午。” “为了感谢阎先生为我儿作画，老夫特意备了酒水，请阎先生赏脸。”崔岩笑着与阎立本说道。 外面便有崔家侍从一排排走过来。 珍馐美食比比皆是。 阎立本皱眉，他听的很清楚，皇帝的旨意是说中午到皇宫。 从这里到皇宫，还有一段不短的路。 阎立本自己也得回去补备些东西。 若是再耽搁，肯定是赶不上时间。 可崔岩这…… “崔家主，酒水就不吃了，陛下那边等的及，耽搁了时间不好。”阎立本说着，便拱手想要离开。 “阎先生，我崔家就如此不招你阎先生待见？”崔岩冷喝一声。 阎立本停下脚步。 博陵崔氏作为世家之首，岂是他阎立本能得罪的？ “崔……”阎立本还想解释，便见崔岩与自己挥挥手。 手里拿着一杯酒过来，笑道：“阎先生莫要担心，老夫没有别的意思。” “阎先生为我儿作画，那也是辛苦，既然阎先生要走，那老夫也不拦便是。” “作为感谢，阎先生小酌一杯，便请便。” 阎立本本来就不想得罪崔岩。 此刻又听崔岩这样说，这心里自然是巴不得如此。 饮下杯中之酒，哪知道还未说话，脑子便感觉到一阵昏昏沉沉。 整个人也随之瘫倒在地。 “主家，人已经晕过去了。”一旁的侍从推了推阎立本，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拱手说道。 崔岩望着阎立本，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他与阎立本自然是没有什么过节，否则就不只是把他弄晕这么简单。 “将他安置在厢房，等他醒了再让他离开。”崔岩摆手。 望着被人抬走的阎立本，崔岩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皇帝还想让阎立本给他作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无伤大雅，可只要能恶心到皇帝，他就觉着此事做的有意义。 …… “陛下，还未看到阎立本过来。”立政殿外，有太监与皇帝回禀。 “不是说你去到崔岩府上，通知到了阎立本吗？” “怎么还不见踪影？”皇帝有些恼了。 长孙皇后这么些年来，好不容易与自己提个要求。 怎么自己就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陛下，小人真的是通知到了，阎立本也说会过来，可这……”太监那是人都慌了。 他想着皇帝要是恼了，那他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陛下，越王殿下在大安宫，太上皇不放人。”又是一名太监跑过来，与皇帝禀报道。 皇帝当时的脸都黑了。 此刻他算是明白过来，太上皇与崔岩，都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恶心自己。 “不放人是，那让李泰日后都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皇帝大怒，拂袖进到立政殿。 立政殿里，李承乾也是刚刚坐下，就看到皇帝一脸铁青色的走进来。 李承乾可不会触皇帝的霉头。 但长孙皇后不一样，见皇帝面色如此难看，自是不免的询问一句。 “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泰在大安宫，父皇不让他过来。” “阎立本在崔岩府上，至今不见踪影。” “观音婢，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人找来阎立本为你作画。”皇帝说着，又与长孙皇后安慰着。 长孙皇后摇头。 她只是一时兴起，加上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想让阎立本为自己作画。 日后若是事有不歹，皇帝也能有个念想。 那想的此事竟如此艰难。 长孙皇后现在还能有什么心情？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臣妾不过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其他的……” “朕看他们是从来没把朕放在眼里。”长孙皇后体谅自己，皇帝自然更是难以遏制内心的愤懑。 李承乾坐在一旁，皇帝面上的愤怒之色，他倒是不在乎。 可长孙皇后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却是让李承乾有些坐不住。 长孙皇后待他是极好的。 也从未听说过长孙皇后提什么要求，就是这么一次…… “母后，若是您不嫌弃，让儿臣为你做一幅画如何？”李承乾站起身来，与长孙皇后说道。 “你会作画？”皇帝听到李承乾这样说，眉头当时就皱成一团。 这么多年了，也从未听说过李承乾还未作过画。 与李承乾授课的先生也没人说过这事。 现在李承乾说要帮长孙皇后作画，皇帝下意识的认为此事不妥。 “观音婢，阎立本不来，明日朕派人将他擒来便是。”皇帝可不放心让李承乾作画。 不然要是这家伙给长孙皇后乱画一通，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承乾你什么时候学会作画的？”长孙皇后却是对李承乾方才的话很感兴趣。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心里清楚。 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其实就是皇帝和自己的几个孩子。 而其中最让她忧心的，自然是太子李承乾。 太上皇不待见，世家针对，百官取笑，这些东西，都落在了李承乾一人身上。 长孙皇后都难以想象，李承乾日后要如何办。 这心里，自然是偏袒些李承乾的。 “没有，就是偶尔画一画，画技很是一般。”李承乾笑着摇摇头。 本来也是这样。 他来这里三年，还从未有时间接触过这些。 “画技很一般，你也敢开这个口？”皇帝都想拖着李承乾出去。 这得亏立政殿里就他们三人。 不然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陛下，臣妾觉着承乾的提议不错，就让他来为臣妾作画。”长孙皇后却是打断皇帝。 笑着与李承乾说道。 皇帝还想阻止来着，可长孙皇后都这样说了。 他还能说些什么？ “小子，你最好给朕好好画，不然朕肯定会收拾你的。”皇帝凑到李承乾耳边，小声威胁道。 “那父皇，若是儿臣作出的画，让父皇满意，父皇可否再答应儿臣一个条件？”李承乾同样小声说着。 “让朕满意的画？”皇帝一愣，继而脸上露出戏谑之色，点头道：“好，朕便答应你。” “陛下，你们在说什么呢？”长孙皇后见皇帝与李承乾说着悄悄话。 这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至少，以后她不在的日子里，皇帝还是会照顾李承乾的。 第104章 待会你可别给朕胡来 皇帝肯定是不会把自己要收拾李承乾的话，与长孙皇后讲。 倒是李承乾说他画技很一般，还偏偏要给长孙皇后作画。 这不禁让皇帝拧住了拳头。 待会李承乾要是给长孙皇后乱画，他这一拳下去，肯定给李承乾直接干翻。 “承乾，你不需要准备什么吗？”长孙皇后见李承乾站在远处，不免的有些意外。 她平时也会作画，自是知道像李承乾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 “啊？” “好！”李承乾点头，目光又开始在四周打量。 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承乾便开口说道：“母后稍微等一下，我去准备。” 说罢，李承乾便出了立政殿。 皇帝当时脸都黑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相信李承乾这小子的鬼话。 “观音婢，这小子鬼话连篇，你可不能当真。” “朕还是派人去寻阎立本算了。”皇帝也是怕长孙皇后会难过，所以这才出言安慰她。 哪知长孙皇后却是满脸笑容，摇头道：“陛下，相比于阎立本为臣妾画像，臣妾更在乎承乾对臣妾的态度。” “虽然他不会作画，但是他对臣妾这个母后，是真心在乎的。” 皇帝沉默。 李承乾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规矩，对他这个皇帝的态度也很是敷衍。 可面对长孙皇后的时候，那小子还是很贴心的。 皇帝心里清楚，李承乾说给长孙皇后作画，实则是看到方才长孙皇后眼里的失望。 此刻皇帝也不得不承认。 相比之下，自己对长孙皇后的态度，也比不上李承乾。 长孙皇后失望，他作为皇帝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而不敢说帮长孙皇后作画。 “是，太子那小子也就这些拿的出手了。”皇帝笑道。 “咳咳——”长孙皇后突然一阵咳嗽。 背过脸去，将手中血迹用衣袖擦去。 “陛下，臣妾去换身衣服，作画嘛，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长孙皇后回头来，与皇帝笑着说道。 皇帝点头，又担忧的问了一句：“没事。” “没事。”长孙皇后笑道。 …… 长孙皇后身上的沉疴已经好些年月。 每次咳嗽都是听到皇帝揪心。 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连孙思邈都找不到根治的办法，皇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么多年皇帝也都习惯了。 方才长孙皇后咳嗽，他只道是沉疴复发，咳两声就没事了。 “母后呢？”李承乾很快从外面回来。 见长孙皇后不在，不免与皇帝询问道。 “说要装扮一番，待会你可别给朕胡来。”皇帝说了句，又小心嘱咐李承乾。 这长孙皇后好不容易兴起，想让人为自己作画。 这要是李承乾乱画，那可…… “承乾，母后这身衣服如何？”长孙皇后从后殿走过来。 身上已是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裳。 不过衣裳虽然简朴，可在长孙皇后身上依然是雍容大度。 丝毫不必往日的装扮差上分毫。 “合适极了。”李承乾点头，笑道。 他可不是恭维，说的是真心话。 长孙皇后听到李承乾如此说，面上笑容愈发灿烂。 “来，为母后作画。”长孙皇后坐在凳子上，笑容满面的看着李承乾。 皇帝站在李承乾身后，便见他从怀里摸出几个小陶罐。 小陶罐里有各种颜色的涂料。 很像皇宫粉饰墙壁的颜料。 “这……”皇帝想问李承乾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却见李承乾已经在面前搭起了一个架子。 架子上放的不是宣纸，而是一张厚厚的白布。 “作画不都是用宣纸吗？”皇帝有些疑惑。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作画用白布的。 下意识当然认为李承乾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可皇后在这，他也不想在长孙皇后面前说责备李承乾的话。 转身便是来到长孙皇后面前，道：“观音婢，这小子估计是第一次作画，不过这心思还是好的。” “待会要是不好看，你也别生气，朕为你再去找阎立本。” 长孙皇后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前面为自己作画的李承乾。 皇帝也是顺着目光看过去。 便见李承乾已经拿起笔在画布上勾勒。 很奇怪的，按道理说李承乾要是第一次作画，心里自然是免不得紧张的。 可皇帝并未看到李承乾眼里任何的紧张神情。 淡然的脸上夹带着一丝微笑。 这小子这么胸有成竹？ 皇帝心里想着，微微皱眉，便来到李承乾身后。 却是见李承乾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随意勾勒几笔，长孙皇后的轮廓便出现在了画布上。 再添几笔，长孙皇后的眉眼便已是跃然于上。 皇帝望着画布上长孙皇后的模样，又看看面前坐着的长孙皇后本人。 当真是分毫不差。 而且，这才几笔，李承乾竟然已经将面容勾勒在画布上。 整个过程之中，皇帝没有看到李承乾有任何一丝的停顿。 这份实力，当真是第一次作画？ 就算是阎立本亲自来，也做不到这样？ 这小子…… 若非亲眼看到李承乾现在还在自己面前为长孙皇后作画。 皇帝怎么会相信，眼前的李承乾竟有如此画技。 “观音……婢……”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 长孙皇后看向皇帝，还以为李承乾作画太差，皇帝要斥责李承乾呢。 “陛下，没事的……” “观音婢，承乾这小子的画技，绝对是我大唐第一人。”皇帝这话的同时，画布上的长孙皇后已是眉眼如画。 嘴角微微噙着笑，画上之人好似活过来一般。 长孙皇后还担心皇帝责备李承乾画的不好。 哪里知道皇帝好端端的突然就说，李承乾的画技是大唐第一人。 长孙皇后可是记得很清楚。 这画技第一人，就是阎立本。 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请阎立本为自己作画了。 可皇帝刚才怎么说…… 长孙皇后心里是很好奇的。 不过还是安心坐在凳子上，等待着李承乾为自己作画。 “娘娘，这画像……”立政殿里的侍女本来是送上茶水的，看到李承乾为长孙皇后作画，免不得探过头去。 当时便是发出惊诧的声音。 脸上更是满眼不可置信之色。 见自己的侍女如此模样，长孙皇后心里自然更是好奇的无以复加。 她都想不通，这几人怎么都是一副如此模样。 李承乾作的画，也不至于那般难看。 “母后，画像已经画完了，您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长孙皇后心里正想着，前方便传来李承乾和煦的声音。 第105章 你小子怕不是脑袋进水了 长孙皇后心里早就好奇的很。 毕竟皇帝方才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端茶送水的侍女也是一副无比诧异的模样。 这免不得会让长孙皇后多想。 是不是李承乾给自己作的画是差到了极点。 而皇帝方才说李承乾是什么大唐第一画师，说不定就是反话，只是想出言嘲讽他罢了。 “承乾，你能给母后作画，母后已经很高兴了。” “不管你画的什么模样，母后都是喜欢的。”长孙皇后笑着安慰着李承乾。 “观音婢，你什么时候走进画里了。”皇帝面上露出笑容。 他也知道长孙皇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长孙皇后有些不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不免的愣了愣。 皇帝走到长孙皇后身边，扶起她来，笑道：“你快来看看。” 长孙皇后走过来，见到画像上之人，双眸便是浓浓不敢置信之色。 画布上，一衣着朴素妇人坐在凳子上。 朴素衣着，却难掩倾国之貌。 一颦一笑，皆是跃然纸上。 便是鬓角发丝，也是丝丝不落分毫。 双眸之中，瞳中倒影清晰可见。 “这是我？”长孙皇后眼里闪过浓浓的震撼之色，望向李承乾。 她分明记得，李承乾说自己的画技很一般。 可眼前画布上之人，与自己是一模一样。 远远望去，画上之人好似活人一般。 这就是他说的画技一般？ “娘娘，婢子看到这画的时候，还以为娘娘还有个胞妹呢。”侍女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画布上的画像。 面上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皇帝虽然没说话，却也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 若非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画是李承乾画出来的。 可即便是自己亲眼看到。 皇帝还是难以相信。 百官们皆是认为不学无术的太子，不但在端午赛诗会上力压所有人。 便是这画技，也超越了当世之人。 眼前如同活过来的画像，着实震撼了皇帝。 “承乾，与朕也画上一副如何？”皇帝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容。 笑容背后，隐隐还有那么一丝讨好之色。 “可以，一万贯。”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皇帝，伸出一根手指。 皇帝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 他是没想到，李承乾这小子这么记仇。 前几日自己才坑了他一万贯而已，今日这么快就打着主意要回去？ 实在是离谱的很。 哪怕皇帝觉着，花一万贯让李承乾给自己画一幅这样的画像，其实是值得的。 可被李承乾这么公然报复，他心里也是不爽的。 皇帝嘛，最爱面子的。 “一万贯？” “你小子怕不是脑袋进水了。”皇帝愤愤不平道。 “进水也不给你画。”李承乾呛声道。 可是把皇帝给气的面色发青。 好在之前与李承乾打的交道还算多，不然皇帝还真忍不住。 皇帝很多时候都在想，这李承乾怕不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这说话做事，完全不按常理来。 “母后，这画先这样晾几日，画布上的油墨未干，容易粘住。”李承乾与长孙皇后嘱咐道。 长孙皇后点头，她发现眼前的李承乾，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琴棋书画，这书画二者，世上还有几人能比得上他。 “承乾，这么些年来，你受苦了。”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缓缓说了句。 皇帝望着李承乾，沉默不语。 李承乾有这样的本事，却一直在遭受百官、世家、百姓的质疑。 虽然不知为何李承乾要藏拙。 可这么些年来，这心性也锻炼的沉稳。 胜不骄、败不馁，宠辱不惊。 若是一路无事，这小子，日后定然是大有作为。 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助自己，拔除世家。 “太子，下月吐蕃的使臣会来我大唐，到时候你提朕去接待他们。”皇帝开口，与李承乾说道。 吐蕃作为西域强国，出使大唐，自然是没安好心。 皇帝之前还在想派何人负责接待吐蕃使团。 为此也犹豫了好些日子。 直到此刻，他突然对李承乾有了莫名的信心。 若说这长安城，还有谁可以负责此事，必定非李承乾莫属。 长孙皇后心里清楚，皇帝这是想给李承乾加加担子。 同时也意味着，皇帝真的从心里接纳李承乾，把他当做未来继承者培养。 否则负责别国使团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李承乾。 “承乾，你是太子，你去最合适。”长孙皇后开口，点了李承乾一句。 “那儿臣听母后的。”李承乾点头。 …… “阎先生，你这酒量可着实不好，一杯就睡了一下午。”崔府，望着满眼怒色的阎立本，崔岩面上倒是满脸笑容。 “崔家主说的对，是某酒量不好。” “告辞。”阎立本都懒得与崔岩多说，拱手便是离开。 阎立本怎么不清楚。 若非崔岩在酒中给自己下了药，他怎么会一杯酒就晕过去。 “不送。”崔岩笑着摆手。 此刻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阎立本离开又怎么样？ 皇帝还想让阎立本作画，做梦？ 想着自己被李承乾那般羞辱，崔岩此刻依然是满心愤懑。 不过今日，他总算是回敬了皇帝一次。 阎立本一日都没去，皇帝估计心里也是暴怒不已。 更何况，这是长孙皇后的愿望。 …… 阎立本离开崔府，便是直奔皇城去。 走到立政殿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虽然知道自己错过了时辰，可阎立本还是咬着牙走到立政殿外。 “罪人阎立本，请见皇帝陛下。”阎立本与立政殿里喊道。 “进来。”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立政殿大门打开，阎立本满心慌张的走进去。 他知道，今日是为长孙皇后作画。 可他错过了。 皇帝有多重视长孙皇后，大唐的每个子民心里都清楚。 可偏偏，自己把长孙皇后的事情给耽搁了。 阎立本此刻心里是已经做好了被皇帝严惩的准备。 “陛下，罪人阎立本，叩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阎立本跪在地上，叩首道。 “阎先生好端端的跪在地上干什么。” “来人，赐座。”皇帝笑道，有太监送来凳子，扶起阎立本。 阎立本有些懵。 自己耽误了长孙皇后的事情，皇帝不但不责怪自己，还让自己坐下？ 这很不合理。 “陛下，小人喝了崔府的一杯酒，结果睡了一下午。” “小人有罪，请陛下责罚。”阎立本与皇帝拱手道。 也未将任何的过错推脱给别人。 “阎先生劳苦功高，何罪之有。”皇帝笑呵呵的说着。 第106章 你们世家迟早要完蛋 阎立本很是意外。 自己耽误了皇帝皇后的事情不说，来到这里，不但没有受到责罚。 皇帝对自己的态度还极好。 阎立本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 “陛下，我……” “阎先生，今日你没来，却也是有人为皇后作了副画。” “不若你来看看，这画作的如何？”皇帝挥手打断了阎立本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有人为皇后娘娘作了画？”阎立本又是一阵发愣。 他倒不是觉着旁人不能代替自己给皇后作画。 阎立本只是在想，能让皇帝答应那人给皇后作画，那作画之人的画技必定也是极高的。 可长安城，没有谁画技很好的。 阎立本心里正想着，便见有立政殿的侍女双手捧来一副人高的画。 阎立本看过去，便见长孙皇后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布上。 只那么一眼，阎立本便是感觉到无比的难以置信。 他每日练习画技，虽然外界早已传言他是天下第一画师。 但阎立本本着做人要谦虚。 都是一直在否定这个称呼。 而实则阎立本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觉着，这画技一途，他阎立本定然是这天下第一人。 可是此刻，望着面前画布上的长孙皇后的画像。 阎立本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陛下，此画是何人所作？”阎立本猛地看向皇帝，眼里尽是震撼之色。 “如此画技，世上何人能及？”不等皇帝说话，阎立本再说一句。 眼睛却是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画像。 阎立本怎么也难以相信，世上竟然还有人有如此画技。 画中之人，好似真人一般。 连一缕发丝，都是清晰可见。 画中之人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阎立本摇头，若非亲眼见到，他怎么会相信，世上竟有人有这般神奇的画技。 “这画，是太子所作。”皇帝笑眯眯的看着阎立本。 “太子？”阎立本惊诧的声音传出立政殿。 …… 崔岩本以为皇帝会因为阎立本错过了为长孙皇后作画的时辰，而极为恼怒。 甚至希望听到皇帝严惩阎立本的消息。 可是很奇怪，等了一晚上，崔岩什么消息也没听到。 这让崔岩觉着极为意外。 第二天一早，他便赶去大安宫，与太上皇李渊见面。 “陛下，昨日在下听说阎立本错过了为长孙皇后作画的时辰。” “今日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崔岩与李渊拱手。 他想从李渊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毕竟以皇帝对长孙皇后的在乎，阎立本错过时辰，皇帝怎么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 “你还不知道呢，昨日阎立本没去，而后是李承乾给皇后作的画。”李渊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李承乾给长孙皇后作画的事情，早就被宫中侍女传开了。 李渊虽然处在深宫，可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很早知道。 李承乾给长孙皇后作画，而且据说那画昨日阎立本看了之后，也是连连叹服。 直言自己不如李承乾。 李渊很疑惑啊。 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上的表现已经让他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一向平平无奇的李承乾赢了王绩不说。 现在竟然还作出让阎立本都自愧不如的画来。 “李承乾作的画？”崔岩人都傻了。 李承乾什么时候还会作画了？ 而且就因为李承乾给长孙皇后作了画，所以皇帝才没有找阎立本的麻烦？ “就算是李承乾作的画，那阎立本错过时辰，也不应该一点责罚都没有。”崔岩还是想不通。 李承乾为皇后作画，那又怎么样。 就凭李承乾，还能给长孙皇后画出花来不成？ “哼，据说是李承乾作的画极好，便是阎立本也自愧不如。” “因为阎立本迟到，皇帝发现了李承乾竟然如此优秀，哪里还会去责罚阎立本？” “崔岩，以后做事情不要太过自我，你就不与朕商议一下？” “李承乾越是表现的有本事，他的太子之位就越是稳固。” “你要知道，李承乾与皇帝，都是你们世家的敌人。” “他们在，你们世家迟早要完蛋。”李渊与崔岩缓缓说道。 崔岩还沉浸在李渊说李承乾的画作让阎立本自愧不如的话中。 此刻听到李渊这般说，当下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报复一下皇帝，却让皇帝更加看重李承乾。 连错过时辰的阎立本都没有任何责罚，可见皇帝对李承乾的表现有多满意。 “崔岩，朕听说下个月吐蕃的使臣会来我大唐，皇帝八成会让李承乾接待。” “吐蕃嘛，来我大唐自然是想占便宜，到时候必定会想办法为难我大唐。” “你去帮帮他们，让李承乾出出丑，若是可以，这一次直接让他丢了太子之位。”良久之后，李渊又与崔岩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是，陛下。”崔岩点头。 “对了，之前让你查李承乾身份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李渊又想起来之前自己与崔岩交代的事情。 “正在查，只查到当初李承乾出生之时，身边负责伺候的那些人。” “不过最后一个叫福伯的人，已于月前死了。” “这条线索估计是断了。” “要是再想查的话，还是得从那被撕去的一页内容查起。” “只是，这被撕去的一页内容，如今不知道在何处。” “那就继续查，派人去找这丢掉的一页。” “朕还就不信了，这好端端的，还真有人莫名其妙的撕下这么一页内容来。”李渊面上神色有些恼怒。 他心里是怀疑李承乾身份的。 可苦于就是没有证据。 若是能寻到一些有用的证据，那李承乾别说太子之位了，就算是他的性命也将不保。 到时候谁还能帮皇帝？ 谁还敢帮皇帝？ 如此，自己与世家联合，将来夺回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这就去。”崔岩点头。 神色却是有些不善。 他与李渊只是合作关系，可李渊似乎不是这么觉着。 不过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把李承乾给摁住。 不然李承乾帮着皇帝对付他们世家，即便是动摇不了世家根基。 可长时间与皇权作对，崔岩没有这样的心思。 “青雀，你放心，皇祖父一定会让你坐上太子之位的。”大安宫里，李渊与一旁走出来的李泰说道。 “孙儿多谢皇祖父。”李泰拱手，声音里说不出来的喜悦。 第107章 他李承乾怎么不去死 “李承乾，我听说昨日你在宫里，为皇后画了一幅画。” “结果连阎立本都敬佩不已，自愧不如。” “你跟我说说，真的假的？” 东宫，李似水今日突然就过来了。 这边，坐在李承乾对面，满脸好奇的看着李承乾的脸。 李似水是难以相信。 李承乾不但身手了得，而且端午赛诗会上，更是让一众才子抬不起头来。 这今天又说连阎立本这样的天下第一画师，也被李承乾的一副画折服。 李似水自然是很难相信。 这不今日正好找李承乾有事，当下就问出了这心里的疑惑。 “随手画的而已，阎先生说了些恭维的话，你们也都当真了。”李承乾笑笑。 昨日他只是不想让长孙皇后失望罢了。 所以才说要帮她画一副画。 李承乾心里清楚，自己表现的越多，越会引起崔岩那些人的敌视。 这之后的日子，也必然会被频频针对。 当然反过来，皇帝也会越来越重视自己。 只是，与世家和太上皇相比，皇帝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我就说嘛，你要是还会作画，那可还得了。” “能文能武，别人可还怎么办？”李似水笑着说道。 她觉着李承乾已经足够优秀了。 要是再厉害一点，这天下年轻人还不得羞愧死。 “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被李似水揶揄一句，李承乾也不在意。 倒是问起了她的来意。 毕竟她母亲红拂女可是禁止李似水跟自己来往的。 “确实有事，我听父亲说，下个月吐蕃使团会来长安，陛下已经让你负责接待使团。”李似水说着，目光看向李承乾。 “确有此事。”李承乾点头。 他倒是好奇李似水跟自己说这个，是有什么想法。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李似水与李承乾说道。 “没问题。” “你都不问一下，我要你帮我什么忙，就答应下来了？”李承乾的态度让李似水感到很是意外。 她之前来的时候，还担心李承乾与自己推脱。 可现在自己都没与李承乾自己要他做什么事，他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之前你答应帮我训练东宫左右卫率，那我们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可以帮上忙的，我自然会帮。”李承乾笑道，面上的笑容依然和煦。 李似水望着李承乾。 她觉着李承乾与别人很不一样。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似水笑道。 “此次吐蕃使团来长安，自然是想占我们大唐便宜的。” “而每次有使团过来，我大唐都会与使团进行一场小小的比试。” “以此彰显我大唐军威。” “此次比试，我想参加。”李似水与李承乾说着。 说完，便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 不管是吐蕃使团，还是其他的使团，每次大唐都会与这些使团的护卫进行一场小比试。 很明显，双方都会做不少准备。 为的就是打败对方，展现自己国家的军事实力。 李似水从小的梦想便是成为平阳公主那样的巾帼英雄。 带兵征战四方。 此次吐蕃使团来访，李似水考虑了很久，都想上去迈出这第一步。 若是皇帝看到她李似水的本事，说不定真的同意她在朝堂上做个将军。 “你要代表我大唐，与吐蕃使团比试。”李承乾对李似水的要求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对。”李似水点头，目光极为坚定。 “可以。”李承乾只说了两个字，让李似水愣在原地。 “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了？” “你要知道，要是事情搞砸了，你也会被牵连的，甚至你的太子之位……”此刻倒是李似水开始担心了。 与吐蕃使团比试，输赢可不一定。 便是李似水也觉着，李承乾应该要好好斟酌一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我对你有信心，你不是想成为我姑姑那样的女巾帼嘛。” “只要你赢了此次比试，我再帮你一把，说服父皇让你成为大唐第二个女将军。”李承乾笑着说道。 李似水望着李承乾，此刻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这么帮我……” “我这么帮你，你可得好好与我训练左右卫率。”李承乾接过话茬，笑道。 李似水愣了愣。 望着李承乾和煦的眼神，又飞快的低下头。 她方才还以为李承乾是喜欢自己，所以才这么帮自己。 但是在李承乾的眼神里，她什么也没发现。 “放心，到时候你说怎么训练，那便怎么训练。”李似水点头。 …… 崔岩从大安宫回来之后，便看到郑意在自家府外不断来回走着。 面上神色似乎极为着急。 “郑兄，出什么事了，这般着急？”崔岩笑眯眯的与郑意喊道。 知晓接下来要如何收拾李承乾，崔岩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郑意如此着急的模样，让崔岩倍觉意外。 “可不是着急嘛，你看看这。”郑意跑过来，与崔岩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 “李承乾的信？”崔岩看着信封上的署名，不免露出惊异之色。 “你看看。”郑意摆手，似乎很是恼火。 崔岩皱眉，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崔岩便是大怒，手中的信直接撕了个粉碎。 “岂有此理。”崔岩大怒。 “让老夫明日去蓝田县养猪，他李承乾怎么不去死。”崔岩牙都咬的咯咯作响。 他崔岩是什么身份？ 博陵崔氏家主，堂堂世家之首的家主，竟然要给李承乾去养猪？ 这要是传出去，他崔岩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李承乾这是踩在崔岩的脸上撒尿。 崔岩现在砍死李承乾的心思都有了。 “李承乾与我们本就是死敌，崔兄现在该如何办，李承乾信里说了，明日若是我们不去，他就派人将我们直接擒拿走。”郑意与崔岩说着。 让他们养猪，这是皇命。 两人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 光是这一条，李承乾就可以直接处死他们两个。 可若是去了，他世家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日后也休要想着再能抬起头来。 去与不去，都是无比为难的事情。 “擒拿走？” “今日你在我崔府住下，明日老夫倒要看看，李承乾有几个胆子，敢把老夫给擒拿走。”崔岩眼珠子发红，与郑意说道。 崔岩想知道，就凭李承乾东宫那几人，能不能闯进他崔府。 第108章 不然我可会收拾你 李承乾是没想到，李似水今日又过来了。 而且还牵来一只通体血红的小马驹。 “李承乾，没想到我今日又过来了。”李似水与李承乾笑，煞是好看。 “确实没想到。”李承乾点头。 李似水这姑娘虽然是个疯婆子，可两人接触一段世家，李承乾发现她还是挺有趣的。 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今天我来是来送你好东西的。”李似水笑着，将手中小马驹缰绳递到李承乾手中。 “知道这是什么马吗？”李似水又问李承乾。 李承乾点头。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小马驹是什么种类的马。 小马驹通体血红，四肢强健，虽是小马驹，个头却不比其他成年战马小。 如此特征，一眼便能认出，眼前这小马驹就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李承乾也知道，整个大唐都没有一只汗血宝马。 甚至是皇帝，也寻不来这么一只汗血宝马。 如此贵重的东西，李似水她怎么…… “这是我去年爹爹送我的生日礼物，养了一年，每日光是养它的花费就是不少。” “我的零花钱可扛不住它的食量。” “知道你的冰铺最近赚了不少钱，所以把它送你，也算是为它找了个好归宿。” “正好可以给我省点钱去买胭脂水粉。”李似水笑着与李承乾解释道。 李承乾可不相信李似水方才什么养不起汗血小马驹的话。 更别说李似水说要省钱去买胭脂水粉了。 这姑娘要买也得是买刀枪剑戟之类的。 “李姑娘，汗血马极为珍贵，便是我父皇也没有汗血马。” “这礼物太过贵重，我……” “李承乾，礼物送给你你就收着，推脱着干什么？” “再者，这礼物可不是白送你的，你也说了，若是之后与吐蕃使团比试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找你。” “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推三阻四。” “不然我可会收拾你。” “走了，记住，草料要上好，这家伙娇贵着，容易拉肚子。”李似水说完，便笑着与李承乾摆摆手，转身离开。 李承乾望着潇洒离去的李似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在之后与吐蕃试探的较量中，会帮帮李似水。 可说的再多，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反而李似水直接给自己送来这般珍贵的东西…… “哼哼——”小马驹看着李承乾，打了两个响鼻。 脑袋在李承乾胳膊上蹭了蹭。 倒是极通人性。 …… 长孙冲有些懵啊。 他不过是刚回了趟自家而已，这就收到李承乾的消息，说今日要去崔岩府上，把崔岩抓着去蓝田县养猪。 崔岩是谁？ 那可是博陵崔氏的家主。 博陵崔氏，那可是五姓七望之中，除大唐皇室之外的第一世家。 长孙冲一直认为，李承乾说让崔岩去养猪，只是一句气话。 毕竟崔岩的身份摆在哪里。 谁敢真的让他去养猪。 长孙冲没想到啊，李承乾还真的敢。 急匆匆的从家里跑来东宫，就看到李承乾在端详着一匹血红色的马驹。 长孙冲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小马驹是早已在中原绝迹的汗血宝马。 当下便是愣在原地。 “殿下，这是汗血马？”长孙冲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马脖子，却不想汗血马直接把头顶过来。 吓得长孙冲连退几步。 “你也认出来了。”李承乾笑道。 “真是汗血马？” “哪里来的？” “整个大唐都好像没有汗血马，不对，李靖李将军府上有那么一匹。” “是三年前攻灭突厥时，在漠北发现的。” “我记得陛下当时都眼馋不已，与李将军讨要了好几次，不过都被拒绝了。” “听说去年李似水生辰，李将军便将此马送给了她。” “殿下，你不会是跑李将军府上抢过来的？” “还是说你抢了李似水？” “这东西可是极为贵重，可不能动坏心思。”长孙冲可是一阵唠叨。 关于这汗血马的来历，知道的东西却是比李承乾多的多。 “哪里是我抢的，分明是方才李似水送我的。”李承乾笑着摇头。 这普天之下，谁敢抢李似水的东西。 不说李似水自己，就李靖的一个名字，也让人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李似水送你的？”长孙冲面露狐疑之色。 又奇怪的看着李承乾。 “好端端的，李似水送殿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怎么不送我？” “殿下，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 “李似水模样是漂亮，这长安城的年轻女子嘛，好像没有比她好看的。”长孙冲面上露出揶揄之色。 李承乾都懒得跟着家伙说这些。 “你方才那么急匆匆的干嘛，不是让你把程处默与秦怀玉两人也找来吗？” “人呢？”李承乾不想与长孙冲继续方才的话题。 “殿下，真的要把崔岩与郑意都抓去养猪吗？” “不太好。” “他们可都是世家的人。”长孙冲此刻也想起自己来这的原因。 虽然说皇帝任命了崔岩与郑意为御豕司的副司，可谁都知道，那只是皇帝当日想惩处他们一番罢了。 没有人真的会以为，崔岩与郑意真会去给皇帝养猪。 世家家主去给皇帝养猪，这不是开玩笑？ “世家的人怎么了，本宫要的就是世家的人去养猪。”李承乾开口说道，面上神色并无半点变化。 “殿下……”长孙冲还想再劝，李承乾直接摆手打断了他。 “其他的都不用说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回自己府上。”李承乾打断长孙冲，便是牵着汗血小马驹离开。 长孙冲咬咬牙。 他怎么会回自己府上。 自己早就跟李承乾是一伙的，去了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不去的话，李承乾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长孙冲还能躲得掉？ …… “崔兄，上午都快过去了，李承乾到现在都没有个动静。” “估计是不敢来了。”崔府，郑意与崔岩笑道。 心里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想着若是李承乾不顾一切，非要逼着他们去蓝田县养猪，那他们去不去，世家的声望都必将受损。 不过好在，李承乾只是虚张声势。 “放心，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冲到我们世家来要人。”崔岩笑道，面露不屑之色。 “那是，虽然皇帝在李承乾的帮助下，赢了几场，可这又算的上什么。” “李承乾要是敢来，定然让他……” “主家，李承乾来了。”郑意的话还在嘴里没说完，便见崔氏老管家跑进来喊道。 第109章 朕挺看好他们一群小子的 “李承乾来了？”郑意面色当即猛地一变。 前一句他还想说，李承乾要是敢来，定然让李承乾灰溜溜的滚回东宫去。 不想李承乾还真的来了。 郑意望向面前不露声色的崔岩。 “来了又能如何？”崔岩冷笑一声，与崔氏老管家摆手。 “就说老夫身体不好，接待不了他太子殿下。” “将府中仆役全都派出去，他李承乾要是敢硬闯，收拾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崔氏老管家点头离开。 郑意有些不放心，说道：“崔兄，收拾太子，不太好。” “若是让皇帝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李承乾敢闯，老夫就敢收拾他。”崔岩淡淡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与皇室暗地里早就势同水火。 收拾一顿李承乾又算的上什么。 之前在太极殿上，他李承乾杖责自己的时候，也没手下留情不是？ …… “殿下，人根本不让我们进去。” “要不咱回去。”长孙冲见崔府门口站满了手持棍棒的崔府仆役。 心里顿时明白崔岩的态度，当下便回头与李承乾劝说。 这么多人拦在这里，而且还手持棍棒。 他们要是硬闯，那肯定是要被狠狠揍一段的。 “这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坐坐。”李承乾笑道，与身后招了招手。 长孙冲正疑惑呢，这好端端的李承乾向身后招手干什么。 回头一看，却是看到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往这边缓缓而行。 长孙冲一眼就认出，这队骑兵分明就是皇帝身边的玄甲军。 玄甲军，只有皇帝才拥有的私军。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李承乾这次来这里，实则是皇帝的意思？ 所以才派出来玄甲军？ “怎么突然出现一队骑兵？” “这黑衣黑甲，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对，好像见过。” “这不是玄甲军吗？” “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路过的百姓不认识李承乾，但玄甲军的装扮，还是有人能认出来。 见玄甲军竟然出现在此处，百姓人人皆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崔氏老管家原本是站在崔府大门口的。 身边有这么多人，他就期待着李承乾会硬闯崔府。 这样他就可以让人狠狠的把李承乾收拾一顿。 顺便为自己之前被李承乾戏耍，而导致世家损失很大一笔钱财出个气。 崔氏老管家还想着，待会等李承乾被打倒在地的时候，自己要不要偷偷的给李承乾来上两下狠的。 此刻见到玄甲军的突然出现，崔氏老管家当时人都麻了。 他以为李承乾只是两人过来的，没想连玄甲军都出现。 他们这些手持棍棒的普通人，就算再来上一百个，也不够玄甲军一顿收拾的。 “小虫子，你再去问问，崔岩要不要跟本宫走。”李承乾站在大街上，与长孙冲挥挥手。 长孙冲此刻也是脸皮抽抽。 他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指挥的动玄甲军的。 但长孙冲清楚，这玄甲军都来了，崔岩要是不出来，李承乾这疯子可真的会让玄甲军冲进崔府。 到时候…… “让崔岩出来，这是最后一遍警告。”长孙冲走到崔氏老管家面前，沉声说道。 崔氏老管家嘴皮子哆嗦了两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转身就往府内跑去。 …… “陛下，可不得了了。”甘露殿，皇帝正在处理政务，忽然就见程咬金一脸着急的跑进来。 皇帝皱眉，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怎么了？” “陛下，玄甲军有调动。”程咬金与皇帝拱手道。 程咬金是玄甲军的副统帅，平日里玄甲军的操练，都是他负责。 玄甲军已经有几年不曾被调动了。 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与突厥的大决战中。 但是今日，有人拿着玄甲军令牌，调走了一队的玄甲军。 皇帝一听玄甲军有调动，当下就明白是李承乾干的。 除了自己，便只有李承乾可以使用玄甲军令牌，调动玄甲军。 “太子干什么去了？”皇帝与程咬金问道。 被皇帝这么一问，程咬金才明白过来，李承乾手里的玄甲军令牌，是皇帝赐予的。 可程咬金又很奇怪。 玄甲军作为皇帝的私军，除却大型战争之外，便是只遵从皇帝一人的命令。 皇帝怎么还让李承乾可以随意调动玄甲军。 不过心里好奇归好奇，程咬金可是不敢去问。 “回禀陛下，臣之前问了那人一句，说是太子殿下要让崔岩与郑意去蓝田县养猪。” “怕两人不去，所以才……” “养猪？”皇帝当时眼角就抽搐了两下。 当日在太极殿上，他只是想羞辱一下崔岩与郑意两人，所以才把二人的侍郎之位扒了。 让他们任御豕司的副司长。 没有人谁会真的想当然，两人真会去给皇帝养猪。 怎么李承乾这家伙不但当了真，还动用了玄甲军要把两人抓过去？ 这不是扯淡吗？ 皇帝现在都想直接飞过去，一巴掌给李承乾干翻。 这是人做的事情嘛？ “陛下，玄甲军出现在崔府，百官们免不得会以为是陛下你要对世家下手。” “此事恐怕……” “不若将此事是太子干的，与百官们说清楚，这样也可以……” “不行。”皇帝打断了程咬金的话。 “太子帮朕冲锋陷阵，朕没道理还给他使绊子，况且，他是朕的太子。” “知节，朕给太子玄甲军令牌的事情，你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一切皆是朕的主意。” “此次倒正好看看，这朝堂有多少官员是站在世家一方的。”皇帝再次与程咬金交代道。 “是，陛下。”程咬金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对了知节，朕听说你家小子跟秦怀玉答应去东宫任左右卫率长史之职？”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与程咬金问道。 程咬金心中一突，他不太明白皇帝突然问这个，是一个什么意思。 但皇帝显然已经是知晓了这事。 “是，陛下明鉴，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回头臣便让他们滚回家里去，好生练武……” “知节，你误会朕的意思了，年轻人嘛，当然得凑在一起才有意思。” “就如朕当年，身边交好的，都是青年才俊。” “朕挺看好他们一群小子的。”皇帝笑着说道，与程咬金挥挥手。 程咬金拱手离开。 脑袋里却是昏昏沉沉。 第110章 你也要辞官吗 “主家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玄甲军。”崔氏老管家的声音很是着急。 崔岩与郑意方才还谈笑风生。 此刻一听玄甲军都来了，二人猛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玄甲军都出现了。 这是二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皇帝他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直接对我们世家动手了？”郑意面露愤色。 若只是李承乾过来，他们只会以为是李承乾想要报复他们之前在端午赛诗会为难他的事情。 但玄甲军来了。 玄甲军可是皇帝的私军，除了皇帝自己授意之外，谁还能调动他们？ 可现在，一队玄甲军出现在他们的崔府外面。 “出去看看。”崔岩面色阴沉。 他现在也是摸不着头脑。 皇帝要是这般就想拿下他崔岩的话，那可就有些幼稚了。 可若不是皇帝下令，玄甲军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崔岩与郑意满脸阴沉的走到门口，便见一队黑衣黑甲的玄甲军骑在战马上。 而李承乾则是站在街中间，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 四周围了好大一圈百姓，看向自己的目光极为好奇。 “太子殿下可是好生气派，不知道老夫何处得罪了太子殿下。” “惹得殿下如此大动肝火？”崔岩开口，面色冷厉。 “原来他就是太子殿下。” “听说太子殿下在端午赛诗会连王绩那等大儒都击败了，更是一连作诗三首，力压所有才子，当真难以置信。” “可不是嘛，之前大家都说太子殿下不学无术，其实殿下一直是懒得跟他们比而已。” “世家大族不是一直想着让陛下废黜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嘛，可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反手就来收拾他们了。” “听说啊，陛下之前让太子殿下组建御豕司，崔岩与郑意任副司长，估计啊，殿下是来抓他们去养猪的。” “养猪？真的假的？” “堂堂世家之首的家主去养猪？” 围观百姓的议论，让崔岩很是窝火。 两只眼珠子都气的直冒绿光。 “李承乾，这是我博陵崔氏府邸，你今日若是不给个交代，老夫便告上朝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崔岩怒意难遏，厉声喝道。 “崔家主误会了，今日本宫来呢，是想邀请崔家主去蓝田县的。” “但是本宫看你手下这些狗奴才不长眼，企图拦住本宫邀请崔家主。” “玄甲军将士看不过去，所以才出面。” “崔家主，还有郑副司长，蓝田县的那些猪仔们需要二位。” “哈哈——” 李承乾话音刚落，便有围观的百姓笑出声来。 崔岩当时脸都气黑了。 什么叫蓝田县的那些猪仔需要他们两人？ 他崔岩是堂堂世家家主，博陵崔氏又是世家之首。 他去给李承乾养猪？ 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眼前，李承乾这家伙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卯上。 “太子殿下，老夫身体不适，暂时还去不了蓝田县。” “老夫已经让人与陛下递了折子，只等陛下允许，老夫便是告老还乡。” “老夫已不是朝中之人，还请太子殿下另寻高明，或者是，自己去养猪。”崔岩望着李承乾，面色阴冷。 没有办法。 崔岩知道今日自己要么被李承乾抓着去养猪。 要么就离开朝堂。 他不是朝廷官员，自然可以不用再遵从皇帝的命令做事。 可这样一来，他崔岩在朝堂的掌控能力就远不如从前。 世家大族在朝堂上缺少了他这只领头羊，怕是要偃旗息鼓好一阵。 可崔岩此刻也别无他法。 相比于让博陵崔氏丢人，崔岩只能选择牺牲一些东西。 “辞官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崔岩。 那神色让崔岩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那郑意你呢，崔家主告老还乡，你也要辞官吗？” “本宫想，若是你郑意愿意为本宫去养猪，本宫会……” “是，方才崔兄已经替某也递了折子，太子殿下好本事，日后可要小心些才是。”郑意恶狠狠的说道。 郑意能有什么办法。 作为荥阳郑氏的人，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御豕司副司长，就去给李承乾养猪。 荥阳郑氏也是五姓七望的一员。 更何况崔岩都已经表态了。 “本宫一直都很小心的。”李承乾走到崔岩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今日他本就没打算让两人真的去养猪。 之前与村里的乡亲们交代那些事，也只是防备崔岩与郑意真的忍受住心里的火气，而真去养猪。 不过眼前二人的心态，并没有李承乾预料的那么好。 离开朝堂，那正是李承乾的目的所在。 “既然你们都辞官了，那本宫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崔家主，好生养着身体，争取多活几年。”李承乾笑眯眯的说了句，与二人挥挥手，转身离开。 崔岩与郑意面露愤色。 望着李承乾离去的身影，牙都要咬碎了。 …… “殿下，您今天不是去逼着他们去养猪的。” “而是逼他们离开朝堂的。”路上，长孙冲一脸好奇的与李承乾问道。 “让他们去养猪有什么用？” “除了能暂时羞辱一下他们可怜的自尊心，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逼着他们世家的人离开朝堂，我才能保全自己。”李承乾回头笑道。 “那殿下之前还不跟我说，我还以为……”长孙冲有些埋怨。 李承乾之前只说是要抓着崔岩与郑意去蓝田县养猪。 让他担心了好久。 “你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嘛？”李承乾瞥了眼长孙冲，便是继续往皇城走去。 “那我不是没往那边想嘛。”长孙冲追上去。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李承乾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眼前的太子殿下，绝对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子。 “诶，殿下，玄甲军呢，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他们真是陛下派来的？”长孙冲回头看了眼，发现原本在他们身后的玄甲军，突然就没了踪影。 想着方才在崔府的时候，玄甲军的突然出现，让崔岩脸色都变了。 长孙冲便是极为好奇玄甲军的来历。 “任务完成了，他们自然就回营了，跟着我，我又没东西给他们吃。”李承乾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跨步踏入东宫，便见皇帝站在院子里。 汗血小马驹站在皇帝身边，皇帝两只眼睛都盯在小马驹身上。 李承乾心中感觉不太妙。 第111章 父皇，我们是一伙的 “呦，这不是我们的太子回来了嘛？”皇帝见到李承乾走进来，当时便是一阵阴阳怪气。 李承乾一听，就知道皇帝心里没憋着什么好屁。 “是，刚回来。” “父皇可是吃饱了没事做？” “咳咳——”长孙冲当时脸都黑了。 猛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惊惧。 什么叫皇帝吃饱了没事做？ 那不就是说皇帝他吃饱了撑的嘛？ 你李承乾一个太子，跟皇帝这样说话？ 那皇帝还不得收拾你！ 果然，长孙冲当时就看到皇帝脸色发黑。 “小子，你竟然敢跟朕这样说话，反了天了你还。”皇帝面露凶色的望着李承乾。 长孙冲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却是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父皇若不是闲的无聊，怎么把我拴在马厩里的小马驹给牵这来了？”李承乾望着皇帝，眼睛都没眨一下。 被李承乾这么一问，皇帝这才看向身边的小马驹。 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朕见你不在，四处逛逛，没想到啊，小子你竟然在这里藏了如此宝贝。” “怎么，这是生怕朕知道是。”皇帝这一招反客为主，却也是耍的极好。 李承乾可不在乎。 “这汗血小马驹可是人李似水送我的，什么叫我藏了？”李承前说道。 皇帝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又绕着李承乾打量了好一阵。 似乎听到李似水送汗血小马驹给李承乾，皇帝觉着很难相信。 “朕是听说，三年前李靖从漠北寻来一只刚出生的汗血小马驹，去年送给了李似水。” “但李似水凭什么送给你？”皇帝很是好奇，这李似水之前还恨不得把李承乾给大卸八块。 这怎么突然就送汗血马这种珍贵至极的东西。 想想皇帝都觉着不太可能。 甚至皇帝都在想，是不是李承乾又把人李似水给欺负了，还顺便抢了人汗血小马驹回来。 要真是这样，李靖跟红拂女还不得杀到东宫，亲手把里程掐个宰了？ …… 李靖人也是有些懵。 他去年送给李似水作为生辰礼物的小马驹，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汗血马，整个大唐都寻不到第二匹。 自己送给女儿李似水的汗血马，是大唐仅有的一匹。 哪怕它只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小马驹。 可它的珍贵程度…… 自李靖把小马驹带回来长安，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来一睹为快。 李靖都是给拒绝了。 但他还是把汗血小马驹送给自己的女儿。 因为在李靖看来，自家女儿比汗血马重要。 女儿开心，他李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汗血马送给女儿，但每日的喂养，李靖都会去看一眼。 但是今日，等他去到马厩的时候，汗血马不见了。 李靖当时就懵了。 特别是他看到李似水空着手一人回来的时候，这脑子更懵了。 汗血马不见了？ “丫头，汗血马呢？”李靖与李似水问道。 “送人了。” “送人了？”李靖还没说话，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红拂女吓了一跳。 “你送谁了？” “送什么不好，你送汗血马？” “那可是汗血马，皇帝陛下来讨要你爹爹都没同意，你怎么就送人了？”红拂女一阵夺命连环问。 红拂女很是想不通啊。 自己这女儿平时可是很听话的，汗血马多珍贵，她也不是不清楚。 这怎么就送人了？ 还有，到底是哪个混蛋，连汗血马都敢收下？ “李承乾答应帮我的忙，所以我送给他了。” “李承乾？” “那个小兔崽子。” “他之前可是欺负过你。”红拂女人都傻了。 她可是记得当时自家女儿可是恨不得砍死李承乾来着。 现在怎么还给李承乾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都是误会，他不是故意的。”李似水小声说着。 她知道自己送汗血马给李承乾，确实有些不妥。 但李承乾说好帮自己，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回报。 红拂女气的浑身哆嗦，李靖也是脸皮直抽抽。 他想了自家女儿可能会送的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李承乾。 这很不合理！ 自家女儿怎么会送汗血马给李承乾呢？ “再说，东西都送出去了，爹爹与娘亲总不能再要回来。”李似水与两人说着。 红拂女刚想说把汗血马要回来的话也是给李似水堵死在嘴里。 “丫头，你算计好的是。”李靖审视着自家女儿，缓缓说道。 …… “因为我跟李姑娘关系还不错，所以她送我汗血马。” “这不很合理吗？”李承乾可不会把李似水让自己帮忙的事情与皇帝说出来。 答应的事情，李承乾自然是会办到的。 而且，对付吐蕃使团而已，李承乾自是可以让李似水赢下这一场。 皇帝可不会相信李承乾跟自己这胡言乱语。 望着身边的汗血小马驹，皇帝眼里那满是羡慕之色。 “小子，方才你去崔府了，还把玄甲军也调去了，你可知道这样做，后果有多严重？” “世家定然会认为是朕要对他们动手。” “这之后，怕又得是一连串的麻烦。” “但念在你也是为了大唐社稷，你将这汗血马让给朕，朕就不与你计较。” “如何？”皇帝与李承乾缓缓说着。 却是突然看到长孙冲一直站在一旁。 当下脸色就不高兴了。 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给朕滚的远远的。” 长孙冲眼皮颤了颤。 好家伙，皇帝这都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向李承乾索要汗血马。 还怪自己站在这里多事。 长孙冲想归想，可也不敢还站在这里。 看了眼李承乾，转身就跑出东宫。 可不敢再停留，要是待会李承乾拒绝了皇帝的要求，皇帝丢了面子，那他长孙冲岂不是上好的出气筒？ “父皇怕是忘了，我们是一伙的。” “我帮着父皇对付世家大族，父皇总不能还怪我对他们太狠。”李承乾望着皇帝，面上带着笑容。 “朕不管这些，你就说，今天这汗血马，你给是不给。”皇帝自然知道自己理亏。 可看着身边的汗血马，他可是真的舍不得。 之前他可是去李靖府上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还没等他开口，李靖就会提前堵住他的嘴。 可眼下嘛…… “父皇，你就这么想要这汗血马？”李承乾笑看着皇帝。 皇帝一愣，皱眉道：“你管朕，你给不给就是。” “这样，我这里有一个字谜，若是父皇可以解出来，这汗血马，儿臣双手奉上。” “若是父皇解不出来，还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条件。”李承乾笑着说道。 第112章 别把朕的汗血马给饿瘦了 皇帝看着李承乾。 这心里莫名的有些意动。 字谜而已，这可比作诗什么的要简单多了。 凭他李世民的学识还会猜不出来？ 之所以皇帝有些犹豫，那也是想着，李承乾这样说，怕不是有诈。 毕竟之前李承乾也这样对付过自己。 现在他还说，要是自己猜不出来，让自己答应他一个条件。 皇帝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答应。 “儿臣可是给父皇机会了。” “父皇若是不愿意，日后可别再想着儿臣这汗血马了。”李承乾笑着说完，便要牵着汗血马离开。 皇帝心里顿时就不爽了。 不就是一个字谜嘛。 还能有多难不成？ “等一下。”皇帝出声喊道。 李承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皇帝。 “你说，不就是一个字谜，还能难住朕？”皇帝脸上闪过一丝迷之自信。 “那父皇可挺好，谜题是，融四岁，能让梨。” “融四岁，能让梨？”皇帝嘴里念叨着李承乾方才出的谜题，眉头便是微皱起来。 “谜底是四个字，明日此时，父皇若是猜出来，父皇可派人过来取走汗血马。” “当然，父皇若是猜不出来，也可以问问其他的大儒，说不定，他们可以猜出来不是。”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皇帝。 皇帝却是感觉眼前这小子明显是在嘲笑自己。 什么叫他猜不出来？ 他是谁？ 李世民，大唐圣人。 从小也是学富五车，能猜不出来这样一个字谜？ “不过一道字谜而已，还需要问其他人？” “朕一人就能猜出来。” “明日朕让人来取马，你小子给朕好生喂养，别把朕的汗血马给饿瘦了。” “哼。”皇帝似乎很是生气。 说完便拂袖而去。 李承乾也不在意，笑了笑牵着汗血马往后面的马厩去。 …… “崔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安宫，太上皇李渊面色铁青。 他已经收到消息，说崔岩与郑意二人纷纷辞官归隐。 李渊想不明白。 这两人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难道就因为一点点的羞辱，然后转身就逃了？ 辞官归隐？ 日后这朝堂上没了世家家主领头，他们还怎么成事？ 靠着他李渊一次次跟皇帝对着干嘛？ 那有个屁用！ 崔岩此刻也是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不该那样冲动。 当时脑子一热，要与李承乾对着干。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然落入了李承乾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他崔岩也只好将错就错。 “陛下明鉴，我崔岩名声受辱也就算了，可那李承乾要老夫去养猪。” “若是老夫真去了，不知道要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我世家声望必定一落千丈。” “今日与李承乾势不两立，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下面的那些人明白，我世家不怕皇帝与太子。”崔岩与李渊拱手说道。 李渊的神色并不好看。 他知道这些都是崔岩用来敷衍自己的说辞。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挽回不了。 “权当是你为了保住世家声望，朕也不想再提及此事。” “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对付李承乾？” “再者，关于他身份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李渊连续发问。 听的崔岩是眉头直皱。 他什么时候才与李渊说了，关于李承乾身份的事情，他正在查。 这才过多久，又问一遍？ 若是自己查到了，还能不告诉他吗？ 但心里恼归恼，嘴上却是恭敬的很，笑道：“陛下放心便是，李承乾的身份我们世家正在派人全力去查。”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如何对付李承乾，陛下更是可以无忧，我们已经派人去接洽吐蕃使团，所以……” “你们有准备就好。” “好好办事，朕不会亏待你的。”李渊点头，面上并不见任何神色。 …… 皇帝有些难受。 他对李承乾手里的那匹汗血马是心心念念的。 但此刻，他对李承乾刚才与自己出的字谜更是念念不忘。 这从东宫回甘露殿的路上，满脑子都是什么融四岁，能让梨。 寻常的拆字解密，皇帝还是能轻易解出来的。 但李承乾方才与自己说，要猜出四个字谜来。 这不扯淡嘛？ 一共就六个字，他怎么解出来四个字？ “陛下？”皇帝在前面走着，身后魏征小跑过来。 魏征感觉皇帝有些奇怪。 自己都这么喊他了，皇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陛下？”魏征挡在皇帝面前，大喝一声。 皇帝猛地惊醒，便见魏征拦在自己面前。 这心里想不出来谜题，不免的有些烦躁。 “干什么？”皇帝面色有些阴沉。 “陛下在想什么？” “臣已经唤了陛下好几声。”魏征与皇帝说道，看向皇帝的脸色也是满脸奇怪。 “没什么。”皇帝摇头。 他可不太想被魏征知道，自己竟然被李承乾的一道字谜给难住了。 不然这死老头子以后肯定会拿这说事。 百般挖苦自己。 “陛下还是莫要瞒着臣，臣可很少见陛下这般神色。” “臣听说陛下方才从东宫回来，想来是太子又让陛下灰头土脸了。” “臣也是没想到啊，当初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太子殿下，如今便是让皇帝陛下也觉着难缠。”魏征满眼都是得意之色。 以前都是他一人与皇帝对着干。 现在好了，李承乾也加入进来，他魏征可算是有帮手了。 这以后啊，要是皇帝再敢不听话，他就跟李承乾一人一边，把皇帝骂的头都不敢抬。 皇帝望着魏征，这心里很是不满。 他自然知道这常常与自己对着干的老家伙心里想着什么。 “玄成，你看样子很是得意，朕这里有个字谜题，你要是能解出来，日后你如何骂朕，朕都不与你辩驳。” “如何？”皇帝笑眯眯的望着魏征。 魏征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笑容。 “陛下是被什么样的字谜给难住了？” “不会是太子殿下给陛下出的。”魏征笑着与皇帝问道，眼里还带着揶揄之色。 被魏征这样取笑，皇帝心里自然是不会高兴。 “你听着就好，到时若是解不出来，你就给朕滚去扫大街。”皇帝很是不忿，与魏征骂了一句。 “好啊，若是臣解不出来，臣就扫大街去。”魏征面上带着笑容，面上尽是自信之色。 第113章 以太子之才 “陛下，你胡说的。” “哪有六个字还能解出四个字来的？”魏征站在皇帝面前，满脸怀疑的望着皇帝。 这字谜各种都是，他魏征解起来都是得心应手的。 可这六个字就要解出来四个字的字谜，魏征也是第一次听说。 想了好一阵子，魏征不禁怀疑。 是不是皇帝故意坑他。 给他一个错误的字谜，就是为了让他去扫大街。 公然报复？ “朕要是想收拾你，还用在这里使绊子？” “李承乾那小子就是这样与朕说的。” “明日这个时候，朕若是可以解出来这字谜，朕就能拿到他手里的汗血马。” “汗血马？” “太子殿下哪来的汗血马？”魏征疑惑的看着皇帝。 “关你屁事，你好好给朕想，明日朝会上，若是你没解出来，你老实给朕滚去扫半个月大街。”皇帝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还得去想办法解出来这个题。 不然啊，那眼看就要到手的汗血马，岂不要飞走？ …… “观音婢，你说这字谜，到底有没有谜底？” “朕怎么就感觉这是那小子故意为难朕的。” “朕已经使出了所有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到底是哪四个字。” 晚上，皇帝满脸怀疑。 与魏征分开之后，皇帝就去了甘露殿，在甘露殿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头绪。 之后又来了立政殿，此刻已经快子时了。 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他现在一个字都没解出来。 这桌子上，摆满了皇帝解的各种字谜。 但皇帝都觉着不对劲。 “承乾虽然爱开玩笑，可不至于诓骗陛下。” “这字谜定然是有的，只是我们解不出来罢了。”长孙皇后笑道。 她也没想到，一道六个字的字谜，竟然就把他们全都难住了。 看着满脸疲惫的皇帝，长孙皇后摇头。 “陛下，夜深了，先去休息。”长孙皇后与皇帝劝着。 皇帝皱眉，看着满桌写着字的纸，重重的放下笔。 …… 翌日清晨。 皇帝一脸疲惫的坐在太极殿上。 听着下方大臣在絮絮叨叨，皇帝脸眼睛都没睁开。 好在今日太上皇没来，不然又得训斥他几句给自己立威。 “陛下，方才出了件怪事。”司空长孙无忌与皇帝说道。 “什么怪事？”皇帝闭着双眼，没精打采。 “臣方才来上朝的路上，见到谏议大夫魏征，拿着扫把在朱雀大街上扫地。” “臣叫他一起来上朝，魏大夫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嘴里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融四岁，能让梨。” “陛下，这魏大夫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长孙无忌与皇帝说着，脸上尽是奇怪之色。 皇帝一听长孙无忌这般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他哪里还不知道，魏征那老家伙这是没有解出来字谜。 所以直接就扫大街去了。 “竟有如此怪事？” “魏大夫昨日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知道啊，若真是犯病了，那也不必拿着扫把去扫大街不是。” “怎么的，魏大夫这么兢兢业业，就算是疯了，也不忘给大唐百姓做贡献？” “哈哈——” 众人一顿笑声，却也是分外好奇。 这魏征好端端的，怎么就扫大街去了，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 “好了，魏征没什么问题。” “你们不是好奇，他为什么会那般嘛？” “朕这里有一个字谜，你们若是有人能猜出来，赏金一万。”皇帝摆手，打断众人的喧哗。 百官皆是看过来。 心想一个字谜，赏金一万？ 皇帝的脑子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朕的这个字谜就是，融四岁，能让梨。” “六个字，要解出来四个字。” “你们谁有本事解出来，朕自不会食言。”皇帝摆手，身后太监就送上来一盒金叶子。 虽说昨日在李承乾面前强装镇定，说绝对不会让其他人跟着一起猜字谜。 可皇帝已经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答案。 马上就中午了，到时候若是还解不出来，他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汗血马飞了？ 自己还要搭上一个条件？ 这可是亏大了。 为了能从李承乾那里弄到汗血马，皇帝突然觉着找人帮着解字谜，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皇帝还不信了，这满朝文武都在这里。 还会没人能解出这个该死的字谜来！ “融四岁，能让梨。” “据说东汉末年，先祖北海孔融一家正在聚会，有客人送来一筐梨。” “一筐梨子放在桌子上，兄长们让孔融和最小的弟弟先拿……” “好了，朕不是让你孔颖达来给群臣普及这个知识的。” “朕想问问，你们谁能解出四个字的谜底来。”皇帝挥手打断孔颖达。 这孔融让梨的故事，他能不知道嘛？ 孔颖达还要在这里再说一遍？ 孔颖达被皇帝呛了一声，当下便是脸色有些尴尬的退回到队伍之中。 群臣皆是不做声。 皇帝看的是脑袋都大了。 这些人平时一个个都高谈阔论的，现在连个字谜都解不出来？ “房相，你说一说？”皇帝看了眼低着头的群臣，最终目光落在了房玄龄的身上。 房玄龄走出队伍，面上闪过一丝愧色。 “陛下，臣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来。”房玄龄拱手道。 皇帝摆摆手，眼见着百官都松了口气。 好家伙，房玄龄说自己解不出来，其他人也跟着放松了？ “嘿嘿。”程咬金的声音陡然响荡在太极殿上。 众人皆是看了过去。 “知节，你笑什么？” “可是有了答案？”皇帝开口问道。 “禀陛下，臣一个武将，哪里想的出来这些。”程咬金笑呵呵的说着。 一点也不觉着害臊。 其余武将也是跟着笑。 程咬金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难听的话，可言下之意，不就是这文官都想不出来。 他一个武将想什么？ 这不就是把太极殿的一众文官全都笑了一遍？ 一众文官当时脸都红了。 却又不敢出言反驳程咬金。 事实嘛，他们不就都想不出来？ “陛下，臣倒是想到一个人，说不定他可以解出谜底来。”有官员站出来，与皇帝说道。 众人看过去，发现说话这人是世家出来的官员。 “哦？” “你倒是说说，谁能解出来？”皇帝冷着脸，望向面前的官员。 “太子殿下在端午赛诗会上，力压一众才子，连大儒王绩都不是他的对手。” “臣想，以太子之才，定然能轻易解出此字谜。” “不然，　如何对得起长安百姓赋予的才子之名？”世家　官员笑容满面的说着。 第114章 当真是一肚子坏水 听到此人这样说，一众官员皆是色变。 这可不是在奉承李承乾，而是对其捧杀。 什么叫如何对得起长安百姓赋予的才子之名？ 作诗是作诗，这字谜连他们都猜不出来，让李承乾去猜？ 那不是摆明了在为难人？ 世家官员的别有用心，众人心里皆是明白。 可其他官员们没有一人开口指责。 崔岩虽然被逼着辞了官，可世家在朝堂的威望还在那。 没有几个人敢去跟世家为敌。 众人皆是沉默，不敢与皇帝对视。 “这么说来，你们都解不出来这道字谜。”皇帝的声音响起，百官们甚至听不出来皇帝是不是生气。 众人依旧是不在说话。 “你们不是好奇，为何魏征会去扫大街？” “你还说让太子来解出这个字谜来。” “朕这个字谜，就是太子与朕出的。” “朕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泱泱群臣，竟没有一人能解出来。” “更甚者，还有人在此阴阳怪气。” “朕不知道，尔等是何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退朝。”皇帝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官员，面色极为不悦。 一声退朝，众人便眼见着皇帝愤愤离去。 “方才的字谜，是太子出的？”房玄龄满脸疑惑之色，问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哪里知道这些，本能的摇头。 李承乾在端午赛诗会上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才学。 可他长孙无忌也不会想到，难住群臣的字谜，竟然会是李承乾提出来的。 这实在是…… …… 皇帝自然是愤愤不平。 他已经打破了自己之前与李承乾的承诺。 说字谜的谜底，他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出来。 可是没想到啊，自己现在是纠集了满朝文武去想这个谜底。 结果呢？ 没有一人可以解出来答案。 这要是被李承乾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嘲笑自己呢。 那眼看着就到手的汗血马，就在自己眼前飞走了。 满朝文武，竟然被一个小子的字谜给难住了。 皇帝想着要是下午李承乾派人来问，自己要怎么与他说？ 那些朝臣，屁本事没有，勾心斗角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皇帝心里很烦躁，不知不觉就走到立政殿。 却是见长孙皇后踩着步子从外面回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 “还在为那字谜的事情发愁？”见到皇帝如此愁容，长孙皇后不免笑着问道。 “观音婢，朕都忧心成如此模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不知道，方才朕在太极殿让群臣都来解这个字谜。” “可笑的是，没有一人可以解出来。” “文武百官，竟然被区区一少年难住，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那小子，下午要是派人来问朕谜底，朕怎么说？”皇帝有些埋怨的与长孙皇后说道。 皇帝是真的难受。 他自己猜不出来也就算了。 现在是一道字谜，难住了满堂朝臣，这不扯淡嘛？ 这李承乾要是知道，那自己还不得被他嘲笑死。 自己以后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吗？ “陛下，你再把那道字谜与臣妾说说，臣妾说不定可以帮忙想出来。”长孙皇后微笑的望着皇帝。 “融四岁，能让梨。” “这怎么可能解出来四个字的谜底？” “朕怀疑就是李承乾那小子故意……” “陛下，孔融四岁，年纪是不是很小。”长孙皇后打断皇帝的话。 皇帝愣了愣，点头道：“四岁的年纪，自然是很小。” “那很小的另一个意思，大家平常都会怎么说？”长孙皇后再问。 “很小的另一个意思，不大？”皇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陛下英明，正是这个意思。”长孙皇后笑着点头。 皇帝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能让梨，说的是孔融给兄长和弟弟让梨的故事。” “现在这里有一盘大家都爱吃的水果，青雀将水果让给承乾，陛下会说青雀什么？”长孙皇后又道。 皇帝皱眉，目露怀疑之色，道：“懂事？” 长孙皇后倒是没再说话，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现在算是知道李承乾给自己出的那道谜题是什么了。 好家伙，皇帝之前还以为李承乾是真心实意的给自己出个字谜呢。 没想到啊，小兔崽子搁那指桑骂槐呢？ 什么叫不大懂事？ 他就是想要李承乾的那匹汗血马而已，就不大懂事了？ 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你李承乾不想给也就算了，还给自己出个奇奇怪怪的字谜。 害得自己想了一晚上，还找一众大臣商议。 结果这猜出来的答案，竟然还是骂自己的？ “观音婢，你方才去了哪？”皇帝目光看向长孙皇后，神色很是气恼。 “东宫啊，承乾那小子听说今日身子不舒服，我过去看看。”长孙皇后笑道。 皇帝这还哪里不清楚，长孙皇后这是从李承乾那里问完之后才回来的。 好家伙，不就是担心自己解不出来谜底嘛？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感觉自己是一直被李承乾那小子耍的团团转。 “他身子不舒服，他是故意让你去瞧瞧他，然后把这字谜的谜底告诉你。” “好小子，当真是一肚子坏水。”皇帝一阵咬牙切齿。 长孙皇后不说话，只是拉着皇帝往立政殿去。 …… 李承乾自然是没事情。 长孙皇后走后，他便出了东宫。 走在朱雀大街上，远远就看到魏征趴在地上，在用手掏着什么东西。 李承乾是有些奇怪，这老家伙不去上朝，跑朱雀大街上来做什么。 走向前去，远远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迎面扑来。 差点没给李承乾直接熏吐了。 “魏先生这是在干什么？”李承乾强忍着恶心，走到魏征面前。 魏征抬头，见李承乾站在自己面前。 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用手掏着街上的下水暗道。 没过一会，李承乾就听见一道水流声。 “好了。”魏征从地上爬起来，一手的污秽。 李承乾这才看出来，方才魏征是在给朱雀大街的下水道疏通。 “殿下今日怎么没去上朝。”魏征找了个地方洗干净身上，笑着与李承乾问道。 “魏先生不也没去。”李承乾随口说道。 “嗨，陛下这不是给臣出了个字谜嘛，臣没想出来，陛下生气了，让臣来此扫大街吗！”魏征笑着摇头。 李承乾自然明白魏征说的字谜是什么。 不过自己已经把谜底跟长孙皇后说了，那事情已经过去了。 皇帝就算是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再舔着脸来要自己的汗血马不是。 第115章 世家凭什么听你的 “通这暗渠的事情，自有京兆府派人来做，魏先生何必弄脏了自己。”李承乾有些不解。 这各人自有各人的事情，这些专业人的事情，他来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臭水沟我哪里想去，附近的百姓说，此处已经堵了半个月了。” “也没有人来疏通。” “朱雀大街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况，京兆府的人手也是疲于奔命。” “我这正好看见了，所以才……”魏征笑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朱雀大街已经好些年没有好好的修缮过了。 这各处下水的地方，自然都是堵塞。 有的地方是通了又堵。 京兆府衙门也是没日没夜的抢修着。 “既然如此严重，怎么不让户部拨款，让工部派人来修缮。” “这朱雀大街也是我长安城的脸面，这般脏臭，有失长安风范。”李承乾说着。 魏征摇头。 这些年大唐百姓连饭都吃不起，户部哪里还有余钱去弄这些东西。 “国库没钱，否则哪里有这样的事情。”魏征苦笑着摇头。 他是与皇帝很不对付。 但初心也是为了百姓的好。 魏征希望百姓的生活过的好些。 可眼前这样的情况，魏征他甚至都不敢与皇帝说。 因为魏征明白，皇帝也没有钱。 跟皇帝说这样的事情，除了让皇帝头疼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国库没钱，我们可以找有钱的人出钱修路嘛。”李承乾突然笑着与魏征说了句。 魏征愣了愣，又摇头笑：“殿下在开什么玩笑。” “这长安城里，有财力支撑修缮这朱雀大街，就剩下那些世家了。” “殿下想让他们出钱修路，那臣还是帮忙通这暗渠。” 现在世家对皇室有多恨之入骨，整个朝堂谁不清楚。 皇帝跟李承乾两人几次三番让世家丢了面子，甚至连崔岩、郑意两人也丢了官职。 想要让世家出钱修这个路，除非李承乾当场自杀。 再者，世家没有好处，为何要出这个钱？ 魏征觉着李承乾有些得意忘形了。 毕竟接连几次的胜利，很是容易让一个人迷失。 “魏先生莫要如此颓废，让世家出钱修路，不过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魏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望着李承乾年轻的脸，面上陡然笑了出来。 摇摇头，道：“殿下之前是赢了世家几次，可这想要让世家修缮朱雀大街的想法，还是趁早打消。” 魏征可不觉着李承乾还有这样的本事。 要真能让世家出钱修路，那李承乾岂不是要上天？ “魏先生，不若你去与父皇说这个事，三天之后，你就看世家出钱修缮这个路。”李承乾笑着与魏征说道。 魏征愣在原地，片刻之后，笑道：“若是殿下真能办到这事，臣日后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 “小子，你还敢来找朕。” “朕都恨不得揍死你小子。” “你还敢骂朕不大懂事！” “小兔崽子你站在那不要动，看朕不打死你。” 皇帝很生气。 见到李承乾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实在是没忍住内心的火气。 他没要到李承乾的汗血马也就算了，还被这小子用字谜给好一阵冷嘲热讽。 这得亏是百官们没有猜出来谜底，也不知道他在东宫的事情。 不然他李世民堂堂皇帝，就要成一个笑柄。 “父皇，你等一下，我来是跟你商量事情的。” “商量事情？” “那也得等朕出口气再说。”皇帝可不听李承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棍子，抄着棍子就冲李承乾追来。 李承乾可不是傻子，一连几十个秦王绕柱走，皇帝人都累蒙了。 皇帝现在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按道理说，怎么也不可能抓不住李承乾的。 这小子在他手里，狡猾的跟只狐狸一样。 皇帝感觉自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 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李承乾。 “小子……你站在那别动。”皇帝坐在凳子上，与李承乾伸手喊道。 李承乾自然不动。 皇帝要是不来追着自己收拾，他才懒得跑来跑去。 站在柱子后面，李承乾面无表情的望着皇帝。 “方才魏征来，说你准备修缮朱雀大街。” “你要去跟世家要钱？” “你怎么想的？”皇帝呼吸平稳了不少，望着李承乾，面上也是带着好奇之色。 朱雀大街代表着的是长安的颜面。 朱雀大街从城门直通皇城。 不管是大唐各地来长安述职的官员，还是周边国家的使团，他们都得从朱雀大街经过。 甚至是每日来往的商人，也会经过这条路。 若是被他们看到，朱雀大道破败不堪，这大唐皇室的颜面也不甚好看不是。 可相比于这些，魏征与他说，李承乾打算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的事情。 皇帝还是觉着李承乾美梦做的太好了。 皇帝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修缮朱雀大街不是，可问题是没钱。 这些年大唐百姓也才堪堪果腹。 国库哪里还有什么闲钱用来修缮朱雀大街。 “什么我怎么想的，朱雀大街破败了，自然是要花钱修缮。” “世家有钱，让他们出钱修缮，不是很自然？”李承乾的回答让皇帝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世家有钱，让他们出钱修缮？ 世家要是有这般好心，他李世民早就把那些人当菩萨供起来了。 还会想着说把世家从朝堂连根拔起？ 世家是一颗毒瘤，他们可不是什么善人。 更别说做这些修桥铺路的事情。 “世家凭什么听你的。”皇帝皱眉，他已经不想与李承乾说这件事情。 “那就需要父皇你帮忙了。”李承乾从怀里摸出两张纸来，再拿出一只笔，沾了一点随身带着的墨水。 “父皇在此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李承乾将笔递给皇帝，笑道。 “签自己的名字？” “你想干什么？”皇帝皱眉，他有些搞不懂李承乾的把戏。 “父皇若是想修路，就签下名字，若是不想，那就算了。”李承乾有些不耐烦了。 这修路又不是给自己修。 修好路，还不是皇帝收获民心？ 皇帝皱着眉，接过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李承乾，道：“朕可是相信你小子，你小子别给朕找麻烦。” “不然……”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李承乾将签了名字的纸在手中轻轻谈了一下。 “放心，我俩谁跟谁。”李承乾留下一句话，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小兔崽子，也没个礼貌。”皇帝在后面骂了一句，面上却是满脸疑惑之色。 第116章 那小子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自然是不清楚李承乾这家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 可李承乾又不与他说个清楚。 望着李承乾离去的身影，皇帝那是满肚子的疑惑。 只是这疑惑归疑惑，眼下皇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事。 朱雀大街关系到大唐皇城的脸面，吐蕃使团马上就要来了。 若是被他们看到雀大街臭气熏天，到时候岂不是丢了大唐的脸面。 李承乾从甘露殿出来，也没回东宫，便是直奔崔家府上。 见着李承乾突然出现在自家府外，崔氏老管家有些发蒙。 他还以为李承乾又带人过来，想把家主崔岩给抓去养猪。 当下就带着一众仆人将李承乾团团围住。 十几人皆是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承乾。 上次李承乾带着玄甲军的突然出现，他们这些人便是此刻也是心有余悸。 这要是再来上一场上次那样的情况，博陵崔氏的脸面可真的没地方搁。 “李承乾，你想要干什么？”崔氏老管家一脸谨慎的望着李承乾。 对于他来说，眼前的李承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跟李承乾打了这么几次交道，他们世家可算是损失惨重。 今天这家伙突然跑来了这里，显然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若非担心李承乾又使什么手段，此刻崔氏老管家已经派人将李承乾赶走。 “不要那么紧张，今日来此，本宫是给崔家主带来一笔生意。” “你去知会崔彦，就说本宫有一桩大生意找他，明日午时，醉仙楼不见不散。”李承乾笑眯眯的望着崔氏老管家。 留下两句话，转过身慢悠悠的走了。 望着李承乾离开，崔氏老管家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是疑惑。 他可不相信李承乾会跟他们世家谈什么生意。 李承乾知道，世家大族不会放过他。 世家大族也知道，李承乾跟自己是死敌。 可李承乾今日的做法…… …… “你说李承乾那小子邀请老夫明日中午去醉仙楼赴宴？” 崔岩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心里都恨不得弄死李承乾，李承乾自己会不知道？ 竟然还敢跑来他府外，请他明日去酒楼赴宴？ 这小子，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李承乾是这样说的。” “主家，我们跟李承乾势不两立，明日的邀约，我们不去便是。” “任凭他李承乾如何耍手段，我们只要不接招……” “不接招，那天下人还不以为老夫怕了那个小毛孩子不成？”崔彦打断崔氏老管家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你去把消息传到其他几家，明日，让他们与老夫同去。” “老夫倒要看看，他李承乾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崔彦与身边的崔氏老管家挥手。 崔氏老管家愣了愣，却也是没再说什么。 只要他们小心一些，区区一个李承乾而已，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 “观音婢，你说太子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让世家出钱修那朱雀大街，朕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立政殿，李承乾离去之后，皇帝便来了这里。 皇帝实在是想不通，李承乾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说能让世家大族出钱，为他们修这朱雀大街？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满脸疑惑的望着皇帝。 她方才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皇帝说李承乾，要让世家大族出钱修朱雀大街？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别说世家大族跟他们仇深似海，就算是没仇，修朱雀大街这样一项大工程，所耗费的钱财可是多了去了。 世家大族哪里会吃这样的亏？ “陛下说，承乾那孩子，想让世家出钱修朱雀大街？”长孙皇后缓缓问道。 她在确认自己方才并没有听错。 “你当朕是在开玩笑吗？”皇帝摇头，看着长孙皇后。 “可这怎么可能，世家跟我们皇室本来就不对付，这几次世家在承乾手里吃了不少亏。” “除非世家的那些人疯了，否则他们凭什么出钱修缮朱雀大街？” 长孙皇后似乎是在与皇帝说，实则是在提醒自己。 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朕也觉着不可能，可眼下国库里拿不出余钱来，朱雀大街又得尽快修缮。” “朕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皇帝再次摇头。 眼下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解决朱雀大道的事情。 立政殿内陷入沉默，皇帝与长孙皇后皆是不再说话。 …… “陛下，河间郡王李孝恭之子李崇义请见。”大安宫，太上皇李渊正在与一众年轻貌美的宫女嬉戏。 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李渊面露不喜之色，正要将人呵斥离开，忽然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挥挥手，面前的一众宫女便四散离开。 “让他进来。”李渊的声音传出殿外。 不过片刻，李崇义便是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小跑进殿内。 自从上次端午赛诗会李承乾力压全场之后，李崇义的信心就受到了打击。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是王绩那等大儒的对手也就算　了。 可怎么就连李承乾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比不上？ 想着之前在皇帝面前夸下的海口，李崇义便再无颜面出现在皇帝面前。 可到了他这般年纪，总得要有个差事不是。 皇帝那里李崇义没办法张口，那他只好来李渊这里。 “孙儿李崇义，拜见皇祖父。”虽然不是李渊的亲孙子，可李崇义就是愿意往这关系上挨着。 “把头抬起来。”李渊看着李崇义，缓缓说道。 李崇义抬起头，眼里有着一丝慌张。 李渊眯着眼睛看向李崇义，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与李承乾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可有此事？”李渊开口问道。 李崇义连连点头。 “是，是这么回事。” “既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为何你与他差距如此之大。”李渊再次问道。 李崇义哪里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李渊的话。 李承乾那家伙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谁知道他竟然还有那般的文采。 自己在外游历那么久，竟然不是李承乾的一合之敌？ “孙儿知错。”李崇义低下头。 “你来朕这的心思，朕也明白，东宫六率已经放回给李承乾了，他手下正值用人之际。” “你去他手下，做个长史也好。” “陛……” “对了，你在李承乾身边的时候，李承乾要是有什么动静，记得随时与朕禀报。” “朕不会亏待你的。” 李崇义刚想说话，便被李渊打断。 等李渊说完，李崇义就看到李渊与自己挥手，示意自己离开。 李崇义是想请太上皇李渊帮忙谋个官位不错，可也不想去到李承乾身边。 还说要禀报李承乾的所有动静。 这不就是监视李承乾嘛？ 李崇义心里是后悔的。 但李渊已经说话了，他还能拒绝不成？ 第117章 殿下是第一次来这里 翌日清晨，李承乾便是看到站在面前的李崇义。 从心里说，李承乾是不想再见李崇义。 这家伙本事不大，心气却是高的很。 留在自己身边，迟早都会被自己收拾。 可李承乾转念又想到《东宫纪事》那页被撕下来的内容。 “你说太上皇让你来的？”李承乾望着李崇义，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太上皇让我来你这里做长史。”李崇义看着李承乾，面上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模样。 “长史？” “你凭什么？”李承乾面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我有太上皇的敕令，你李承乾还敢不同意？”李崇义也是没想到。 李承乾的态度竟然这般坚决。 自己可是太上皇派过来的，他还敢不让自己留下？ “李崇义你可想清楚自己在哪。”李承乾留下一句话，便是转身进了东宫。 李崇义愣在原地。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着李承乾进去。 长孙冲来的时候，李崇义还在东宫外面站着。 虽然好奇，但长孙冲也没与李崇义说上半句话。 这家伙第一次见李承乾的时候，表现的那般不可一世，可是让长孙冲恼火。 “殿下，那惹人嫌的李崇义怎么站在外面？”长孙冲一见李承乾，便是立刻开口问道。 若非李崇义是李孝恭的儿子，长孙冲早就派人收拾他去了。 这长安城里，同辈人之中，只有他们戏弄别人，可还没人敢那般无视他们。 “太上皇派来的，说要在六率之中任长史。”李承乾不置可否的说了句。 东宫六率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眼下还在组建阶段。 李承乾可不会让李崇义这样的人混到里面。 李承乾很清楚，李崇义必定是太上皇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太上皇，必定是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长史，就他？” “他凭什么？”长孙冲与李承乾发出同样的疑问。 李承乾笑笑，不再与长孙冲纠结这个事情。 “待会我们去醉仙楼赴宴。”李承乾与长孙冲说道。 “醉仙楼？” 醉仙楼可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随便吃上一顿，也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费。 长孙冲是没想到，这个宴会竟然是摆在醉仙楼的。 “殿下，你不会是要请那女魔头吃饭，所以才去醉仙楼。” “再说，你们去幽会，我坐在那，是不是不太好？”长孙冲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李承乾是不是请李似水吃饭。 所以才选在醉仙楼。 毕竟这三年来，他跟着李承乾，还真没吃过一次醉仙楼。 今日这么突然来上一会，长孙冲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不是，是别人请我们。” “不过你提到李似水，这样你去给我捎封信过去，就说今日中午，请似水姑娘去醉仙楼吃个饭。”李承乾留下话，转身进了书房。 没过一会，拿着一封信出来递给长孙冲。 …… “崔兄的意思是，李承乾请我们去醉仙楼赴宴？”崔岩府上，郑意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崔岩。 自然是难已置信。 他们跟李承乾可是势同水火。 李承乾除非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请他们去往醉仙楼赴宴？ “那李承乾是个什么意思？” “我们跟他就差没有刀兵相见，他还想着请我们赴宴？” “会不会是李承乾知道自己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想与我们讲和？” “讲和？” “他李承乾几次折损我们世家的颜面，难道是一句讲和就算了的？” “绝对不行，李承乾想要妥协，我们还不同意，他这个太子也别想当下去。” “说的不错，李承乾折辱我等世家，更是让崔兄、郑兄二人丢了官位，这仇岂能就这么算了？” 一众世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崔岩吵的头都大了。 崔岩可不相信，李承乾请他们赴宴，是真的想要讲和什么的。 以自己与李承乾的这几次交手，崔岩心里很清楚，李承乾那家伙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而且李承乾也清楚，一旦认输，就意味着性命不保。 所以这次宴会，绝对不是这些人想的如此简单。 “诸位，李承乾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此次邀请我们去醉仙楼赴宴，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心。” “待会我们便去醉仙楼，看看他李承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诸位能听我的安排，不要自作主张。”崔岩出声打断众人，又说着自己的安排。 众人皆是停下来，望向崔岩。 “崔兄尽管放心便是，无论李承乾谋算什么，我等皆是听从崔兄的安排。” “对，崔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今日定然让那李承乾灰溜溜的回去。” 郑意与另外一人开口。 其余世家来人自然也是纷纷应声。 对付李承乾，他们需要一个出头鸟。 而崔岩，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 “李承乾，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要请我吃饭。”李似水走在李承乾右侧，面上带着一丝意外之色。 她与李承乾也认识了好些时日。 二人也互相帮助过对方。 可这请吃饭的事情，今日还是第一次。 “作为补偿，待会醉仙楼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李承乾笑呵呵的与李似水说道。 “你不怕我把你吃穷了。”李似水笑道。 “没事，你尽管吃，就算是把醉仙楼吃空了，也不碍事。” 李承乾话音落下，李似水就盯着他的眼睛看。 似乎想从李承乾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奇怪，当真奇怪。” “怎么奇怪？”李承乾疑惑道。 “没什么。”李似水笑道，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醉仙楼地处最为繁华的街上。 也是整个长安城里最为奢侈的酒楼。 无论是酒楼地段，还是酒楼装修，内部菜品，在长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能叫出名字的，在这里基本上都能吃到。 “三位客官，里面请。”三人走到醉仙楼门口，便有穿着薄纱的胡女笑吟吟的走来。 自然而然的顽主李承乾的胳膊，将他请进醉仙楼。 李似水眉头皱起，心里有些不快。 “李姑娘，我敢保证，殿下是第一次来这里。”长孙冲小声的为李承乾解释着。 “他是不是第一次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似水面色不悦的留下一句，跟着走进醉仙楼。 长孙冲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第118章 可不准吃霸王餐 李承乾自然是第一次来醉仙楼。 被胡女挽着胳膊进了酒楼，李承乾也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哪里知道现在连酒楼都这么开放的。 让胡女离开之后，李承乾回头就看到李似水怒气冲冲的跟在自己身后。 “李公子，我们这要在哪吃呢？”李似水提高音量，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李承乾方才举动的不满。 李承乾笑笑，抬脚往醉仙楼二楼走去。 醉仙楼二楼，三人进了一间雅室。 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年轻侍女。 “三位客官，这是今日醉仙楼的菜品，三位可以看看。”侍女与李承乾几人说道。 将手中的写着今日菜品的单子双手递到三人面前。 “菜品就不用看了，今日我们李公子请客，菜品上的菜，全都给本姑娘来上一份。”李似水一把抢过三份单子，看也不看，便与侍女说道。 侍女显然也没见过像李似水这么点菜的客人，这一下也是给她听愣了。 “这位姑娘，我们醉仙楼今日菜品一共一百道，全部上的话……” “而且，这价格……”侍女两次犹豫。 这上来就要全部菜品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一百道菜品，可得花上好大一笔钱。 听侍女这么一说，李似水倒是有些犹豫了。 她方才那么说，只是觉着李承乾生活作风有问题。 人醉仙楼的胡女挽着他胳膊进去，他了连犹豫都没有的。 想着自己今日怎么也得给他个教训。 可眼下听说菜品有一百道，这下…… “无妨，我们要是吃不完的话，可以打包带回家。” “去上菜，对了，听说你们醉仙楼的醉仙酿不错，先给我们上十坛。”李承乾接过话茬，与侍女说道。 侍女神情有些恍惚的离开。 在醉仙楼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豪爽的客人。 醉仙酿，那可是连朝中一品大员喝了都念念不忘的美酒。 那一坛酒的价格，堪比一百道菜品。 那人竟然开口就要十坛？ 李似水与长孙冲皆是满脸愕然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你今天把我叫来，不会是想着在这里吃霸王餐。” “我可先跟你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李似水开口，神色之间很是怀疑。 除了吃霸王餐，李似水想不到李承乾是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如此一掷千金。 “殿下，您方才点的是不是有点多，光是那十坛酒……” “不要担心，待会你们尽管吃就是，会有人来替我们付钱。”李承乾与二人笑着说了句。 二人哪里敢信。 这么多钱，哪个傻子才会给他们付钱。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估计头都给他们摘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可是把几人看了个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作为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这一百道菜，可比皇宫的宴会要繁华上不少。 毕竟皇帝这么多年一直崇尚节俭。 吃饭嘛，能有四五个菜，那就很是不错了。 “动筷子，待会人就来了，我可不保证你们可以吃饱。”李承乾拿起醉仙酿，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余二人见状，虽不知何意，也是开始动起了筷子。 “李承乾，今日来，不只是请我吃饭这么简单。” “方才我点这么多，你连拦都不拦一下，还说有人来付钱，你不会是想借花献佛的。”李似水吃了个半抱，放下手中筷子，望着李承乾。 她就想着，这李承乾突然请自己吃饭，很明显就奇怪的很。 自己点了这么多，这家伙还说有人来付钱。 这不很明显就是借花献佛？ “殿下，谁啊，这么大方？”长孙冲嘴里还吃着，与李承乾问了一句。 李承乾还没回答，长孙冲便见雅室的门突然打开。 面无表情的崔岩与其他世家的人缓缓走进雅室。 …… 崔岩与其他一众世家的人路上说了很多。 就是今日不管李承乾出于什么目的，请他们来赴宴，他们都要团结一心。 绝对不给李承乾任何机会。 可眼下众人走进雅室，见着面前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李承乾几人还吃上了。 这心里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 李承乾不是请自己等人赴宴吗，怎么自己反倒先吃上了？ “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崔某可真是看不懂。”崔彦沉着脸，与李承乾开口说道。 “崔家主莫怪，这不早上没吃饭，肚子里空落落的。” “你也知道，这皇室不比你们世家，吃饭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 “这不第一次来醉仙楼，看着满桌子的菜，忍不住嘛。” “崔家主，请坐。”李承乾笑眯眯的说着，伸手与崔彦示意他坐。 崔彦扫了一圈，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其余人也纷纷坐下。 “崔家主要不要先吃上一些。”李承乾笑问道。 崔岩望了眼桌上的菜，眼皮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些菜虽然他平时没少吃，可也从未像眼前这般，足足一百道全都摆在桌子上。 “哦，本宫忘了，崔家主家里有自己的厨子，这些菜品想来也是吃腻了。” “如此，便不勉强了。” “小虫子，李姑娘，你们多吃点，待会吃不完，让人打包带回去。” 崔岩正想拿起筷子吃点，听到李承乾如此说，当下伸出来的手便缩回了袖子。 其余世家的人望着满桌的珍馐，皆是目露羡慕之色。 一百道菜，摆满了整个桌子，便是他们，也是很难拒绝。 可眼下…… “太子请我们来，到底想干什么？”崔岩心里有些恼了。 自己等人来赴宴，却是看着李承乾他们吃？ 哪有这样的道理。 “其实也么什么，就是父皇前日与本宫说到，这朱雀大街破败了，需要修缮一番。” “但是崔家主也知道，现在国库里哪有钱。” “所以，本宫想着，崔家主与其他世家之人，要不商议一下，一起出了这个钱？” “咳咳——”长孙冲一口醉仙酿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他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是李承乾的话说岔了。 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 这不是扯淡吗？ 他世家要是这么好，还会跟皇帝明争暗斗？ 李似水也是愣在原地，一对眸子紧紧的盯着李承乾。 她想不明白李承乾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才会与崔岩等人说出这样的话。 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除非他们疯了。 第119章 陛下知道这事吗 崔岩望着李承乾。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崔岩很难不怀疑李承乾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让自己这些世家出钱，给皇室修缮朱雀大街？ 崔岩都不想不通李承乾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太子的意思是，我们世家帮皇室出钱，修缮朱雀大街？”郑意显然也是觉着自己听错了。 “那不叫帮皇室出钱，大家都住在长安，修缮朱雀大街不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嘛。”李承乾笑眯眯的说道。 “砰——” “那太子怎么自己不去修。”崔岩猛地一拍桌子。 他感觉李承乾今日把自己邀请到此处来，完全就是戏弄自己。 搞的他崔岩还大张旗鼓的以为有什么大事。 感情李承乾是想让他们一众世家做这个冤大头。 出钱修缮朱雀大街，亏他李承乾想的出来。 “李承乾，你怎么想的？”李似水小声问着李承乾。 李承乾却是不回答。 反而微笑望着崔岩等人。 “本宫知道，诸位对本宫的意见很大，但是怎么说呢，这修缮朱雀大街一事，还是请诸位考虑一下。” “想都不要想。” “我们绝对不可能答应你。” “想让我们出钱修缮朱雀大道，你做梦。” “做梦都不要做这样的美梦。” 李承乾话音刚落，其他世家来人便是纷纷开口。 一众人面色冷厉，语气坚决。 很显然李承乾方才的话，深深刺激到了这些人。 世家的人都恨不得弄死李承乾，偏偏李承乾还敢说让他们出钱修缮朱雀大街的话。 “诸位不要那么激动，先看看这个。”李承乾依旧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众人。 不过却是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 “什么东西？”崔岩面色冷厉。 虽然很不想搭理李承乾，可目光却是忍不住的看向面前的白纸黑字。 “契书？”崔岩皱眉。 “看看最下面。”李承乾笑道。 “皇帝签字。”崔岩面色猛地一变。 “不错，正是父皇亲笔签下的名字。” “如今朱雀大街破败，父皇苦于国库没有钱财，所以本宫想着向诸位借些钱，用于修缮朱雀大街。” “修缮朱雀大街需要二百万贯，上面也写的很清楚，至于这利息嘛。” “两年，国库每年支付本息一共一百五十万贯。” “两年合计本息三百万贯，两年便可赚足一百万贯，崔家主，还有诸位，要不要考虑一下。”李承乾笑着与众人说道。 崔岩望着手里的那张契书，又看了眼李承乾。 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可眼前这白纸黑字就在这里，上面还有皇帝的签名。 很明显，这事情绝对是真的。 两年白赚一百万贯，那当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崔岩手不动心，那绝对是不可能。 可以自己对李承乾的了解，这事怕不是藏着什么陷阱。 “太子就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崔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很明显，他对眼前的契书动心了。 没办法不动心。 两年之内，要想赚一百万贯，可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要知道大唐一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六七百万贯。 赚一百万贯，那是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只要手里拿着这份契书，两年之内就可以赚足够一百万贯。 这…… “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哦，对了，若是崔家主想要促成这笔交易，那待会帮本宫付了这顿饭钱。”李承乾笑着说道。 李似水嘴角抽了抽。 心道感情李承乾之前说的有人来付钱，说的就是崔岩他们。 不过这两年一百万贯的利息，可着实是高的可怕。 到时候李承乾要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殿下，陛下知道这事吗？”长孙冲凑到李承乾身边小声问道。 以长孙冲对李承乾的了解，怕是皇帝都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至于这上面的皇帝签字，怕是李承乾编了个什么由头，骗皇帝写的。 毕竟还没有人敢伪造皇帝的签名。 李承乾没说话，而是笑看着崔岩等人。 崔岩神色有些踌躇。 两年一百万贯的收入，便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极为意动。 往身边的郑意等人看去，便发现他们全都是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手中的契书。 很明显，他们都李承乾说的这些很是感兴趣。 这些他们可以轻易拿到手的好处，不心动才是奇了怪了。 可崔岩心里总是防备着李承乾。 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问题在哪而已。 “太子稍等，我等还需要商议一下。”崔岩沉默片刻，与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颔首微笑，望着崔岩等人离去。 “李承乾你怕不是自作主张，这事你没跟陛下说。”崔岩等人一出去，李似水便是与李承乾问道。 长孙冲也是看向李承乾。 两年光是利息就要一百万贯，皇帝到时候要是知道，还不得气的当场晕过去。 “当然没说，再说，说了又有什么用？”李承乾笑道，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每年支付本息一百五十万贯，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来……” …… “崔兄，这李承乾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个陷阱？” “两年一百万贯的利息，我可不相信他们到时候能拿的出来。” “拿不出来岂不是更好，到时候我们拿着契书去质问皇帝，皇帝要么给钱，要么把责任推给李承乾。” “到时候李承乾还能有活路吗？” 二楼拐角处，崔岩等一众世家人议论纷纷。 众人神色都颇为激动。 两年一百万贯的利息，让他们有些难以自持。 甚至也有人想到，就算是到时候皇帝还不起钱，他们也正好可以摁死李承乾。 “看来诸位都是愿意借钱了。”崔岩问道。 “愿意。” “此等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 “不错，就算赚不到钱，也能把李承乾拿下。” “拿下李承乾，不一直是我们致力的事情？” “崔兄，答应他。” 众人皆是劝着崔岩。 崔岩点头，这上面有皇帝的签字，他们也不怕李承乾到时候赖账。 “为了稳妥起见，上面还得加一句，若是国库有钱，需首先偿还给我们。”崔岩再次看了眼契书的内容，与众人说道。 “对极。”众人点头，重新回到雅室。 李承乾正喝着醉仙酿，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崔家主，商议的如何。”李承乾笑道。 “陛下与太子一心为民，我等自然也不甘落后，太子说的事情，我们答应了。” “但得加一条，若是国库有余钱，得先偿还给我们。”崔岩望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第120章 契书上，写的是父皇的名字 崔岩是什么心思，李承乾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李承乾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见崔岩等一众人眼睁睁的盯着自己，李承乾微微颔首，道：“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反正到时候只要你们拿这契书来要钱就是。” “不过本宫也得在上面加一个条件。” 崔岩皱眉，其余人也都是面色微沉。 这借钱的人还这么多条件的？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事宣扬出去，毕竟这借钱的事情传出去，对我父皇的名声不好。” “若是你们答应，便在契书上多添上这一条。” “倘若在两年之内，你们有人把此事泄露出去，这契书立即作废。” 李承乾的声音缓缓响起。 崔岩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众人皆是点头。 这借钱的事情传出去，多少有点不好听。 更何况是皇帝。 “好，既然如此，便在契书上添加这两项附加条款。”崔岩点头。 这两年就可以白赚一百万贯的生意，没有人可以拒绝。 更何况有契书在手中，那可是白纸黑字。 到时候皇帝还跟赖账不成。 再者，他们生意归生意，之后收拾李承乾，他们依旧不会留情。 “那今日还请诸位把两百万贯银钱送到我东宫。”收好一份契书，另一份交给崔岩，李承乾便起身要走。 崔岩没说话，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承乾的背影。 若非是手里这白纸黑字的契书就在眼前，他是一点也不放心李承乾今日这个举动。 “崔兄，那李承乾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估计都不知道这事情，到时候我们去要钱的话……”郑意见着李承乾几人离开，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崔岩问道。 “契书在手，上面还有皇帝的亲笔签名，他还敢赖账不成？”崔彦再次看了眼手中的契书，才将契书小心折好，放在自己的怀中。 “走，去把钱给李承乾送去。”崔岩说着，便要与众人离开。 “几位客官，方才那位离开的公子说，今日这宴席，是诸位结账。”醉仙楼侍女走上来，拦住崔岩。 “我们结账？”崔岩闻言愣了片刻。 其余世家之人也是面色难看。 他们连筷子都没有动上一下，怎么就要他们付钱。 “是的，方才那位公子还从我们醉仙楼带走了十坛醉仙酿，喝了一坛，也就是十一坛，一坛醉仙酿一百贯。” “加上方才一百道菜品，诸位，你们需要付一千两百贯。”侍女笑眯眯的望着众人。 这醉仙楼可是大有来历，还没有人敢在这里白吃白喝的。 “一千两百贯？”崔岩面色当即阴沉下来。 忘了一眼不知何时被打包一空的菜品，崔岩心里更是一阵怒气。 “郑兄，付钱。”崔彦面色阴冷的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诶——”郑意伸手想要喊住崔岩，却被侍女笑眯眯的拦在原地。 …… “李承乾，我觉着你这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大唐国库每年才多少收入，你这向世家借这么多钱，到时候怎么还？” 回去的路上，李似水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 她觉着李承乾有些破罐子破摔。 皇帝要知道李承乾用自己的名义借了世家两百万贯，怕不是得气的当场去世。 “对啊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来年要是还不了他们钱，殿下您可真的就完了。” “世家大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长孙冲也是满脸担忧的望着李承乾。 世家大族本来就恨不得弄死李承乾。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 若是来年李承乾还不起这个钱，那……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李承乾摆手。 指了指两人手里的十坛酒。 “这酒李姑娘你拿回去两坛，送给李将军的。” “小虫子你拿回去两坛，再各送两坛分别给程家与秦家。” “至于这剩下的最后两坛，我还得送到皇宫里去。” “那些打包的菜，你们挑些喜欢的带回家去，其余的，帮我送到东宫。” “走了。”李承乾留下几句话，手里便提着两坛醉仙酿离开。 “诶——”李似水想喊住李承乾，却是看他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这家伙——”李似水嘟囔一句，又摇了摇头。 …… 皇帝心里有些疑惑啊。 这大中午的，李承乾这小子提着两坛酒过来是想干什么？ 自己这满心都在忧虑那破败的朱雀大街，可是没有任何心情喝酒。 “让你去想办法筹钱，你怎么跑朕这来了？”皇帝颇有些不满的看着李承乾。 “钱已经筹到了。”李承乾将两坛酒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萦绕的酒香在甘露殿缓缓散开。 皇帝却是恍若未闻。 他只听到李承乾说，钱筹到了。 “钱筹到了？” “哪呢？”皇帝猛地站起身，满眼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可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要从何处筹集到那么多钱来修缮朱雀大道。 方才他又收到了京兆府的折子，估计明日朝会上，修缮朱雀大道的事情就会被提起来。 到时候若是没钱修缮，那可就…… 眼下李承乾竟然说筹到钱了？ “晚上就有了。” “来，父皇尝尝这醉仙酿。”李承乾给皇帝倒了杯酒。 “醉仙酿？”皇帝明显愣了一下。 拿起杯子靠近，轻轻的吸了一口。 顿时满脸便是享受的模样。 “果然是醉仙酿。”皇帝点头，又道：“朕若是没记错，这醉仙酿乃是醉仙楼的极品美酒，一坛卖价一百贯。” “你这小子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皇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这自己每日虽然算不上吃糠咽菜的，可这一百贯一坛的酒，他也是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李承乾这小子，竟然给自己送来两坛。 这么花钱，日后要是这小子继承了皇位，国库还不得被他吃空了。 “今日有人请客，点了醉仙楼一百道菜品，有些多了，给父皇和母后送了一些过来。” “待会父皇去立政殿尝尝。”李承乾与皇帝拱手。 说完就要离去。 “小子你站住。”皇帝喊住李承乾。 皇帝可是奇怪的很。 醉仙楼的一百道菜品，那可是一点也不便宜。 有人请李承乾吃饭，哪个疯子会花这么大价钱？ “你方才说有人请客？” “谁。”皇帝盯着李承乾。 “崔岩他们，这不是跟他们借钱修缮朱雀大街吗。” “他们请我吃个饭，不也是很正常吗！”李承乾笑道。 “崔岩？”皇帝皱起眉头。 他突然想到李承乾之前让自己在两张白纸上签了字。 “他怎么会答应借钱给你？”皇帝问了句，慢慢的抿了口杯中美酒。 “可不是借钱给我，借钱的契书上，写的是父皇的名字……” “咳……你说什么？” 第121章 他可真是朕的好太子 “观音婢，你看看。” “你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太子。” “他设计朕不说，还把朕给卖了。” 立政殿内，皇帝望着面前桌子上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珍馐，一阵吹胡子瞪眼。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 李承乾竟然以自己的名义，向一众世家借了两百万贯银钱，用来修缮朱雀大道。 两年的时间，还得归还一百万的利息。 他李世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皇帝现在掐死李承乾的心思都有了。 长孙皇后此刻也是恍惚。 望着眼前皇帝丢给自己的契书，这眼角也是一个劲的直抽搐。 她是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这么大胆，用皇帝的名义，借了两百万贯银钱。 “陛下，承乾还说了什么没有？”长孙皇后实在是想不通，李承乾为何要这样做。 “他能说什么，朕当时还没说完，那小兔崽子就跑走了。” “朕要是真想拿住他，他还想跑？”皇帝想到方才的事情就恼。 自己还没问清楚缘由呢，李承乾那家伙转身就跑了。 留下满肚子火气和疑惑的皇帝愣坐在甘露殿。 长孙皇后面露苦笑，她是想不通李承乾的想法，可眼下这契书都已经签下了。 说其他的都已经没有了作用。 “陛下，此事待臣妾明日再去问他，这契书已经签了，后悔已经是没用。” “明日朝会，让京兆府开始修缮朱雀大街才是要紧事。”长孙皇后与皇帝安慰着。 皇帝默不作声，又看向长孙皇后，道：“若是人人都能像观音婢你这么明事理就好。” 长孙皇后笑笑，却也不再说话。 …… 翌日清晨，皇帝来到太极殿的时候，便见京兆府尹眼睁睁的盯着自己。 昨日给自己递了折子，说要修缮朱雀大街的事情，今日总得有个回复才是。 “启禀陛下，长安朱雀大街贯通南北，直抵皇城，是大唐颜面之所在。” “长安百姓，皆是往来于大街之上。” “各地商贾，尽可见大街之风貌。” “自我大唐立国以来，朱雀大街未曾修缮一次。” “如今各处暗渠皆已堵塞，污秽之物难以排出，长安街内臭气熏天。” “如此下去，一损大唐颜面，二危百姓健康。” “臣京兆府尹，恳请陛下应允，对朱雀大街进行修缮。”朝会开始，众人还没做声，京兆府尹便是走出来，与皇帝说着修缮朱雀大街的事情。 “陛下，朱雀大街年久失修不假，可修缮朱雀大街所耗甚多，如今户部根本拿不出来钱。” 京兆府尹的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刘政会便是站出来反对。 他不是反对修缮朱雀大街，而是以大唐目前的财力，压根就完不成这事。 最近吐谷浑的情况不太稳定，说不定来年就要发生战争。 别说户部拿不出钱来修缮朱雀大街，就算是拿的出来，此刻也不是时机。 他们总得留点余钱防备边境的事情。 “陛下，京兆府尹说的不错，朱雀大街关乎到我大唐的颜面已经百姓的健康。” “前日臣也从朱雀大街过，那味道当真是让人难以呼吸。” “朱雀大街修缮，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有官员站出来支持京兆府尹。 “张大人，修缮朱雀大街您知道得花多少钱吗？” “户部粗略的统计了一下，至少得一百五十万贯，国库现在才一百万贯不到。” “若是修缮朱雀大道，下半年要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我们可如何是好？”户部有官员出声反对。 “那朱雀大街周边的百姓就不顾他们的死活了？” “连长安城百姓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那别的地方的百姓，还想让他们安居乐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没钱……” “没钱不是借口，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太极殿上，一众朝臣吵的不可开交。 魏征站在文臣队伍之中，望着群臣争吵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李承乾与自己说，要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 今日并未见李承乾来此。 魏征不免的摇头，心道李承乾要真有那样的本事，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自己还真就跟了他。 可惜啊，眼下并没有…… “够了。”皇帝开口，面色冷厉的打断众人的争吵。 皇帝有些恼。 这么多人在这里，没有人提出任何有实质性的建议不说，还一个劲的在他眼前争吵。 当真让人烦躁的紧。 被皇帝呵斥，众人皆是站回各自的位置。 “修缮朱雀大街耗费多少，可有一个准确的数字。”皇帝望向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愣了愣，皇帝突然这么一问，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禀陛下，若是要完全修缮，大概在一百九十万贯左右。”京兆府尹回过神来，赶紧与皇帝说道。 皇帝看向户部尚书刘政会，刘政会赶紧开口，道：“陛下，这个钱户部绝对拿不出来。” “一百九十万贯，这钱不用你们户部出。” “京兆府尹，待会你拿朕的手谕，去东宫找太子，他会把这钱给你。” “但是你得给朕记住了，一百九十万贯，朱雀大街务必给朕修好。”皇帝与京兆府尹说道。 “去……去太子殿下那？”京兆府尹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是去太子哪里拿钱，太子哪来这么多钱？” “不知道啊，莫不是陛下说错了？” “胡说，陛下怎么会说错。” “那可是将近两百万贯，太子他……” 百官的议论声犹在耳边，魏征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突然意识到，李承乾之前与自己说过，让世家出这个钱修缮朱雀大街，怕是成真了。 可李承乾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世家的那些人凭什么会答应拿钱出来修缮朱雀大街？ 魏征搞不懂，这心里早已经是满腹疑惑。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京兆府尹。 “臣不敢，臣这就去拜见太子殿下。”京兆府尹连连拱手，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 世家的人办事速度还是可以的，至少李承乾在昨天晚上就看到自己的院子堆满了钱币。 按照世家人的说法，两百万贯，一文都不少。 李承乾也没办法去给他一枚一枚的数出来不是。 反正钱到了就行。 至于这个钱还不还，什么时候还，那可都得随他李承乾的心意。 “李承乾，这么多钱，你哪里弄来的？”李崇义惊诧的声音在李承乾身后突然响起。 第122章 是这个字隐形了 李崇义是在东宫侧殿住下了。 太上皇李渊将他安排进来，摆明了就是让他监视李承乾的。 李承乾心里也深知，那被撕去的一页内容，早就引起了李渊的怀疑。 加之李渊恨不得直接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黜，换上他喜欢的李泰。 自然是对李承乾更为针对。 这派人来监视自己，那也是想的通的。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李承乾回过头来，笑眯眯的与李崇义问道。 李崇义有些发愣。 自己跟李承乾认识也有这么些日子了，便是昨日李承乾对自己也很是不待见。 让他李崇义在外面站了一上午。 怎么今日反倒突然关心起了自己？ “还行，侧殿有些偏僻，走路要费上好一阵。”李崇义只是一愣，就将自己心中的感受说了出来。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东宫确实有些破旧了，不过你是皇祖父派来的，本宫也不能亏待了你。” “这样，你从这里拿一千贯银钱走，想要什么的话，自己就去外面买。” 李承乾的话让李崇义很是意外。 更是让一旁的长孙冲觉着李承乾这家伙是疯了。 好不容易从世家那里借来的钱，怎么还得给一千贯给李崇义这家伙？ “给我一千贯？”李崇义自然是好一阵愣神，满眼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向来瞧不起李承乾，只道李承乾比之自己，只是出身好了些。 李承乾的父亲是皇帝，而他李崇义的父亲只是一个郡王。 若是他们的身份互换一下，李承乾自然比不上自己。 这也是李崇义为何一直出言挑衅李承乾的原因。 可是今日李承乾的话，倒是让李崇义倍感意外。 “长孙冲，李崇义才回来长安城不久，各地都不熟悉，你那些爱去的地方，也带他去一去。” “吃喝玩乐的钱，本宫给你们承担。”李承乾与长孙冲说道。 “啊？好！”长孙冲愣愣的点了点头。 …… 崔岩府上。 郑意等其他世家的人此刻坐在崔岩面前。 崔岩手里拿着昨日的那份契书，面上带着得色。 “诸位，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想请诸位一起做个见证。” “这份契书，老夫将会放进一只用寒铁浇筑而成的铁盒子里。” “盒子要想打开，需要六把钥匙一起。” “这也是为了避免我们之后有什么误会。” “这是钥匙，都仅只有一把。” “诸位，都来拿上各自的钥匙。”崔岩开口，与众人说道。 “崔兄有心了，其实东西放在崔兄这里，我们还是很放心的。”郑意笑着说道，却是已经起身拿了一把钥匙到手上。 “老夫也是想告知诸位，对付李承乾，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李承乾什么时候倒下了，我们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 “此次契书，老夫准备等中秋节的时候拿出来。” “那时朝廷收的第一笔税应该到了，若是皇帝不认账，那……”崔岩面上浮出一丝冷意。 “哈哈，崔兄果然是有准备的，那李承乾敢与我们签订这样的契书，也算他倒霉。” “不错，这李承乾以为在我们手上占了些便宜，就以为自己本事很大。” “过上不久，自然是有他好受的。” 其余世家之人也是纷纷开口。 他们对契书的事情很有信心。 “对了崔兄，再过十几日，吐蕃使团就要到达长安了。” “皇帝已经任命李承乾负责接待使团，到时候我们是不是……”郑意与崔岩笑道。 他们可不想让李承乾有半点好日子过。 若是能提前搞掉李承乾，自然更是皆大欢喜。 “放心，老夫已经有准备了。”崔岩点头，缓缓说道。 …… 晚些时候，李承乾刚刚让京兆府尹把钱给运走，长孙皇后就过来了。 见到李承乾，长孙皇后明显心情很不错。 “承乾今日在做什么呢？”长孙皇后笑眯眯的与李承乾问道。 虽然今日是来问李承乾，为何要以皇帝的名义想世家借钱修缮朱雀大街。 可那事情不管出于什么缘由，也都已经是发生了的。 谁都没有办法说可以直接挽救的回来。 与其阴沉着脸质问李承乾，倒不如自己好好与他问问缘由。 “在书房练了些字，母后稍坐，儿臣拿过来给母后看一眼。”李承乾笑道。 “好。”长孙皇后点头。 “咳咳——”李承乾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长孙皇后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脚步停下，又迈开往书房走去。 “母后，您看。”李承乾拿着一张写着字的宣纸过来，递到长孙皇后面前。 “我儿的字还是好看的，这大唐估计也没人可以比的上了。” “不过承乾，你这字迹，怎么看起来有些淡，是墨汁太淡了？”长孙皇后望着宣纸上的字迹，面上露出狐疑之色。 这宣纸上的字迹很是奇怪。 感觉就好像要随时消散一般。 可用墨写的字，怎么会消散？ “不是墨汁太淡了，而是因为周围的温度有些低，所以他就隐形了。” “隐形了？”长孙皇后有些愕然。 她还没听说过，这字迹还可以隐形的。 “母后您把宣纸给我。”李承乾从房间里拿来一只蜡烛。 又伸手与长孙皇后讨要宣纸。 “给。”长孙皇后将宣纸递给李承乾，面露疑惑之色。 却是见到李承乾将宣纸放在蜡烛上方，用火焰慢慢的炙烤着宣纸下方。 不过一会，长孙皇后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原本宣纸上模糊的字迹，此刻竟然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便如同寻常的字迹一般深刻。 “这……”长孙皇后当时便是愣在了原地。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你怎么做到的？”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这是用一种特殊的东西制成的墨水，平常写在纸上，与寻常墨汁无异。” “但若是周边的温度一降低，便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方才那样。” “但只要温度升高了，消失的字迹又会显现出来。”李承乾与长孙皇后笑着解释道。 长孙皇后满目惊诧的望着李承乾。 她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可方才那一手，着实让长孙皇后难以置信。 “所以，你让你父皇在那契书上签的名字，其实也是用这种特制的墨水写的？”长孙皇后突然回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承乾。 第123章 这个家我是不能再呆了 长孙皇后突然明白过来。 为何李承乾敢如此大胆的向世家大族借那么多钱。 两百万贯，加上利息一共是三百万贯。 真要他们还这么多钱，他们怎么拿得出来。 感情李承乾这小子早就有了这样的计划。 只是这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若是到时候事情并非李承乾想的那样简单，世家堵着门要他们还钱，李承乾该怎么办？ “朱雀大街的修缮关系民生，国库又拿不出来钱，儿臣也是没有办法。” “只能出此下策。”李承乾笑着摇摇头。 但凡国库能拿出来钱，他李承乾才不会去做这些冒险的事情。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突然握着他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 “你这孩子为了大唐百姓，吃了这么多苦，母后却是帮不了你什么忙。”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母后这是什么话，儿臣作为太子，做这些是应该的。” “再说世家大族的那些钱，不也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儿臣只是帮百姓们把钱要回来罢了。”李承乾笑道。 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这几年里，母后一直担心你这孩子在面临多方压力而崩溃。” “不想你竟有如此心态。” “才学更是无可挑剔，母后这心里啊，也是松了口气。” “日后承乾你可也得多给你父皇出出主意，他啊，也挺难的。”长孙皇后笑着与李承乾说道。 “会的，母后的话，儿臣定然记在心里。” “只不过今日之事，还请母后莫要急着与父皇说，儿臣怕他说漏了嘴，到时候……” “放心，母后不会与你父皇说的。” “就是得让你父皇多忧心一阵。”长孙皇后点头。 她自然知道这东西不能被其他人知晓，若是传开出去，世家那些人有了发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咳咳，这时间也不早了，母后先回宫了，你夜里早些休息。”长孙皇后起身，正要离去。 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回头一看，便见长孙冲搀着醉醺醺的李崇义走过来。 “美人……美人你别走啊……”李崇义嘴里还念叨着。 “他怎么回事？”李承乾皱眉，挡在长孙皇后的面前。 “回禀殿下，李崇义去闻香苑喝酒，喝醉了。”长孙冲面色有些煞白，赶紧与李承乾回禀道。 他可没想到，长孙皇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闻香苑是什么地方？”长孙皇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是青楼。”长孙冲低着头，有些犹豫。 “青楼！”长孙皇后面色当即阴沉的可怕。 “好，很好，太子在东宫读书，你们跑去青楼喝酒，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诶，眼前这位美人，你……”长孙皇后还没说完，李崇义便醉眼惺忪的朝她走来。 长孙皇后当即凤目怒瞠。 “滚出去。”长孙皇后指着长孙冲与李崇义，猛然喝道。 长孙冲早就被李崇义方才的话给吓傻了。 当下哪里敢留，拖着李崇义就出了东宫。 “母后您别生气，他们只是……” 李承乾刚想说话，便见长孙皇后与自己摇手。 “本宫之前听说，河间郡王长子李崇义温顺有礼，今日倒是见识了一番。” “那长孙冲……” “算了，那李崇义日后不要让他来了，至于长孙冲那家伙，你告诉他，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定然让他滚回晋阳老家。” “晚上好好休息，母后走了。”长孙皇后留下两句话，起身便离开了。 …… 第二日李承乾就收到消息，说长孙冲当天晚上回去，便被长孙无忌打了个半死。 至于李崇义，直接更是被李孝恭关在家里不准出门。 李承乾去到长孙府见到长孙冲的时候，这小子还趴在床榻上哼哼着。 “怎么样？”李承乾在一旁坐下，笑问道。 “太子殿下，我真的不知道昨夜皇后娘娘会去的，而且李崇义那小子……” “好了，我是问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李承乾摆手打断了长孙冲的话。 “殿下，你还让我回去吗，我……” “废什么话，你可是我手下的长史，你不回去，我不得再去找人。”李承乾再次打断长孙冲。 “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殿下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家里的老头子硬生生的给拖了出去。” “三四个天杀的把我绑起来，老头子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个家我是不能再呆了。”长孙冲说着，便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好了，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还得跟我一起接待吐蕃使团。” “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扯犊子。”李承乾摁住长孙冲。 虽然此次利用了长孙冲，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承乾得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把李崇义搞走、搞臭，自己以后的路可是难走的很。 “听说李崇义被河间郡王收拾了一顿，还关了禁闭。”李承乾说道。 “那我可不清楚，那小子敢冒险皇后娘娘，打死他也是活该。”长孙冲骂道。 对李崇义那算的上是恨之入骨了。 想着自己好心带他去喝酒，结果那家伙竟然敢冒犯长孙皇后。 这能保住性命，还得是亏了长孙皇后仁慈。 不然啊，他们俩的脑袋现在都给野狗叼走了。 “好好休息，好了就赶紧回东宫。” “不然舅舅每次看见你，估计就忍不住要给你个教训。”李承乾拍拍长孙冲的肩膀，笑道。 …… “父亲，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都是那长孙冲，他带我去青楼喝酒，结果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了正要离开的皇后娘娘。” “父亲，孩儿怎么敢冒险皇后。” “孩儿一定是被李承乾给设计了。” 河间郡王府，李崇义被打的皮开肉绽。 李孝恭没有办法，哪怕皇后什么都没说，可若是他自己不狠狠收拾一顿李崇义。 皇帝哪里绝对不会饶过他。 这里打的越狠，皇帝就越不会追究他。 “太子设计你？” “难不成太子还知道昨日皇后娘娘会去他东宫不成？” “李崇义，你自己犯了错，还要推到别人身上？”李孝恭冷声说道。 李孝恭不是没想过，昨日的一切都是李承乾设计好的。 可真若是如此，李承乾可就太可怕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可怕的心思？ 第124章 魏先生是躲着我吗 李孝恭是不相信李承乾会有那么深的心思。 故意让李崇义在长孙皇后面前仪态尽失。 李崇义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李承乾故意设计自己。 可此刻他除了把责任推给李承乾，还能有什么办法是可以给自己脱罪的？ 冒犯长孙皇后，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父亲，李承乾一定是知道孩儿是太上皇派过去的，所以才故意陷害孩儿。” “他今日好端端的说让长孙冲带孩儿去喝酒……” “带你去喝酒，你就去青楼喝花酒了？”李孝恭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孩儿……”李崇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李孝恭望着自己的儿子，那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 “这些日子，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上，哪里也不准去。”李孝恭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让人关上了房门。 李孝恭心里清楚。 自家的儿子已经是卷进了一场旋涡之中。 皇帝与太上皇，李承乾与世家，他们已经争斗的如此凶狠。 李崇义这个小子，已经被太上皇当做一枚棋子，丢进了旋涡。 …… 朱雀大街的突然修缮，让长安城百姓很是感到意外。 这条已经年久失修的大街，早已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只是无奈朝廷没有余钱来修缮这条大街。 如今朱雀大街修缮的工作正式开始，许多附近的百姓也纷纷充当的劳动力。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间便是来到了六月初旬。 再过几日，吐蕃使团就要进到长安城了。 往年的吐蕃只是大唐西边的一个小国，但是自从前些年吐蕃的新任赞普松赞干布继位。 吐蕃便有了明显的变化。 松赞干布先是整合了高原上的其余部落，将之统一。 随后又向邻近其他国家派出使者，试探他们的态度。 比如吐谷浑，又比如大唐。 此次吐蕃派人来大唐，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思。 李承乾今日还在东宫后院里忙着自己的事情。 长孙冲便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上次虽然被长孙无忌狠狠揍了一顿，但这小子皮厚，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殿下，陛下传来旨意，让你去甘露殿一趟。” “说是要与殿下交代一些关于吐蕃使团的接待事宜。”长孙冲与李承乾说着。 眼珠子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摆在一旁的躺椅。 这躺椅长孙冲是眼睁睁的看着它从一根根竹子变成如今模样的。 之前趁李承乾不在的时候，长孙冲可是试过的。 那舒服的滋味，可是让长孙冲很是享受。 这东西在大唐可是第一次出现，长孙冲心里也是想要一只，只不过他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好。”李承乾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躺椅，道：“想要就搬回去。” “啊？”长孙冲愣了一下，继而连连摆手：“这是殿下你亲手忙活了好久才做出来的，我怎么能要。” “拿着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李承乾笑着说道。 上次为了收拾李崇义，让长孙冲挨顿揍，躺了半个月，不过是一只躺椅罢了。 送他就当是给他的补偿。 长孙冲却是不这样想。 虽然他也明白上次李承乾是故意让自己带李崇义出去，而导致被长孙皇后撞上。 结果自己也被父亲长孙无忌收拾了一顿。 可长孙冲心里清楚，李承乾的做法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举动。 作为太子，你心思不黑一些，他长孙冲还真担心日后李承乾会出事。 而自己作为随从，既然跟了李承乾，自然是要时刻准备为他冲锋陷阵。 “走了。”李承乾与长孙冲摆摆手，转身出了东宫。 而长孙冲站在原地，满目都是眼前的躺椅。 慢慢靠了过去，在上面慢慢的躺下来，脸上尽是享受的模样。 李承乾到了甘露殿的时候，甘露殿已经来了不少人。 皇帝坐在宝座上，下方站着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 “太子殿下。” 一众大臣纷纷与李承乾拱手行礼。 只有魏征这老家伙拱着手，眼神不敢看向李承乾。 “呦，这不是咱魏先生吗，这得有半个月没见了。” “怎么，魏先生是躲着我吗？”李承乾走到魏征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揶揄之色。 魏征当然不敢见李承乾。 上次魏征还说李承乾绝对没有办法修缮朱雀大街，更别说是从世家大族手里拿到钱了。 可现实给了魏征狠狠一巴掌。 如今朱雀大街正修缮的热火朝天，当初的那个赌约，魏征可算是输了。 魏征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愿意跟李承乾站在一起的。 毕竟以李承乾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跟世家、跟太上皇斗。 魏征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有自己的家人，身后也有家族。 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本来知道朱雀大街正在修缮的时候，魏征就要去与李承乾认输。 但是他没去。 如今再见到李承乾，他心里自然是有些虚。 魏征一脸尴尬的看向别处，不敢与李承乾对视。 皇帝等人心里虽然好奇魏征的表现，却也没有往心里去。 便听皇帝开口说道：“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要事商议。” 众人这才收敛心神，面向皇帝。 “吐蕃使团此刻已经在长安城外，明日一早，他们便会入城。” “此次吐蕃使团的领头人名叫禄东赞，此人心思极是缜密，对我中原文化研究颇深。” “深的松赞干布信任。” “使团出使，向来只是想试探我大唐，其中吐蕃人最喜欢在军武和学识方面与我大唐较量。” “召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都想想办法，无论与吐蕃怎么比试，我们大唐，都不能输。”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皆是能感觉到来自皇帝的那股无形压力。 吐蕃与大唐的关系很是一般。 松赞干布统一了高原各部落，此刻也是士气正盛之际。 若是在这些试探中大唐输了，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风险。 “陛下，军武比试的话，我们是不是派玄甲军出战。” “玄甲军是我大唐最为精锐的骑兵队伍，有他们在，绝对万无一失。”房玄龄率先开口。 玄甲军作为大唐最为精锐的部队，若是由他们出战，与吐蕃使团进行军武比试。 那自然是手拿把攥。 但仔细一想，对付区区使团几百号人，连玄甲军都出动了。 即便是赢了，他们也没有脸面与外面说。 “房相所言，本宫觉着不妥。”李承乾站出来，与皇帝说道。 第125章 陛下，臣不同意 李承乾心里可还记得自己之前答应李似水的事情。 与吐蕃使团的军武之比，得让李似水上。 李似水要是赢了，自己还得请皇帝给她封个将军的官职。 可不能让玄甲军上。 李承乾开口，自然会让在场的所有人看过来。 “太子殿下觉着有何不妥？”房玄龄皱了皱眉。 他方才那样说，也是为了稳妥起见。 若是大唐在军武之比中真的输给了吐蕃，那他们可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 到时候别说他们自己，就算是大唐的百姓，也会对他们口诛笔伐。 其余人也是皱眉。 虽然说让玄甲军出战的建议有些以大欺小，可思来想去，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可李承乾竟然…… “父皇，儿臣以为，派玄甲军出战，自然是万无一失，可这样赢了又能怎么样？” “赢了天经地义，以强欺弱，如何能彰显我大唐军威？” “儿臣以为，当派一只人人都瞧之不上的队伍，让一人人都觉着他必败无疑的人领军。” “若是如此我大唐还胜了，吐蕃必然为之恐慌，我大唐百姓必将为之振奋。”李承乾缓缓说着自己的意见。 房玄龄等人眉头皱的更紧。 李承乾话说的没有毛病，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 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大唐输了的话，那可真是遭了殃。 “太子殿下说的是没有问题，可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就输了。” “泱泱大唐，竟然败在一个小小吐蕃手里，到时……” “房相以前跟着父皇征战的时候，从来都是稳操胜券的吗？”李承乾看向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愣了愣，继而摇摇头。 以往大唐还未立国，与其他势力交战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每一场战斗都是稳操胜券。 可现在不是跟以前不一样吗！ “太子殿下，如今我们跟以前不一样，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一旦我们输了……” “房相，人得有点冒险精神。”李承乾打断房玄龄的话。 几次被李承乾打断自己，房玄龄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 皇帝坐在宝座上，望着李承乾，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以皇帝对李承乾的了解，这小子方才说这么多，估计心里已经是有了人选。 “太子，朕听你方才的意思，想必已经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来，你与朕和诸位爱卿说说，你想派谁上去。”皇帝笑着与李承乾问道。 众人皆是回过神来。 他们此刻才反应过来，为何李承乾方才一直在反驳房玄龄的话。 敢情李承乾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只是这人选，到底会是谁？ “父皇明鉴，儿臣觉着，兵部尚书李靖之女李似水，可当此任……” “什么？”一直站在一旁闭眼假寐的李靖此刻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当时就惊的睁开了眼睛。 他之前还在想，李承乾这般反对房玄龄的建议，想必是真的有更好的人选。 不过那也不关他李靖什么事。 他李靖今天是来打酱油的。 可谁想到，李承乾这家伙开口就是把他李靖的女儿给顶上去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陛下，臣不同意。”李靖想都没想，便与皇帝反对李承乾的建议。 其余大臣也是面色一变。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李承乾竟然是想让李似水这样一个姑娘领队与吐蕃使团进行军武比试。 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似水身手好不错，年轻一辈鲜有人是她的对手。 可军伍之间不是擂台比试。 军武比试看的是指挥能力，让一个女子领队，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子此言谬矣，军国大事，怎可交于一女子之手？”房玄龄赶紧站出来反对。 他还以为李承乾能有什么好人选，没想到却是想让李似水参加。 “太子殿下可不要开玩笑，李似水只是一女子，派她去与吐蕃使团比试，岂不让他国笑我大唐无人。” “而只能派女子上场？”长孙无忌也是开口反对。 他这也是想拦着李承乾，不想让他做傻事。 这李似水要是输了，那所有的责任可就都在李承乾身上了。 到时候都不用别人指责，李承乾自己也没脸再做这个太子。 “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的这个建议不成熟，臣还是奏请陛下，派玄甲军上场。”房玄龄与皇帝说道。 皇帝皱眉。 李承乾推荐李似水的举动，他也是始料未及。 眼下众人皆是反对，皇帝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试，可毕竟关系到整个大唐的颜面。 这可是绝对不能输。 若是李似水输了…… “父皇，以强赢弱没有任何意义，若是父皇愿意让李似水上场，儿臣愿意担保，此次比试，我大唐一定获得胜利。”李承乾往前一步，抢在皇帝说话之前开口。 “殿下！”魏征开口喊了一声李承乾。 却是不见李承乾有任何的反应。 皇帝皱着眉头。 他不知道李承乾为何如此执着让李似水参加此次军武比试。 可若是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前，否定了李承乾的建议。 李承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顷刻间便会消散。 这样，可是不妥。 “太子既然有如此信心，朕自然也会支持于你。” “这样，与吐蕃使团的一应事宜，皆由太子你一人做主，无须与朕禀报。” “都退下。”皇帝挥手，与众人说道。 …… “陛下这不是开玩笑嘛？” “太子殿下年轻气盛，想以弱胜强，陛下怎么也……” 出了甘露殿，李靖急匆匆的就回了家。 房玄龄等人却是踌躇不前。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会答应李承乾如此胡闹的建议。 “陛下也是没有办法，太子殿下都说自己为李似水担保了，陛下还能否了他？” “若真是那样，太子必定颜面扫地，日后在朝堂上还如何抬得起头来。”长孙无忌摇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 李承乾那小子是故意那样说给皇帝听的。 就是断定皇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 可好端端的，为何要因为一个李似水，而闹成这副模样。 “太子殿下不会是喜欢上了人家姑娘，所以才……”房玄龄小声问道。 “别瞎说，太子与李靖女儿是同姓，同姓不婚，可是太上皇立的规矩。” “太子岂能不知？”长孙无忌摇头。 “玄成，此事你怎么看？”房玄龄又把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征。 第126章 你跟李承乾到底怎么回事 魏征笑着摇摇头。 李承乾的想法，他魏征怎么会知道。 “陛下已经答应此事，我们再商量也是没有什么用处。” “明日这吐蕃使团就要进城，诸位还是想想，如何与之周旋才是。” “老夫先走一步了。”魏征留下两句话，便与众人拱手离开。 众人愣了愣，却又是互相摇头。 大家也都清楚，魏征说的不错。 此刻皇帝已经同意了李承乾的建议，他们再在这里猜测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义？ …… 李靖心里很是着急。 他不太明白为何李承乾突然就跟皇帝说，让他女儿李似水去参与此次的与吐蕃使团比试。 直觉告诉李靖，这事情显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承乾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件事情。 一回到自家府上，李靖便是直奔李似水的院子。 刚进院子，便见红拂女正与女儿李似水以剑比试。 二人有来有往，李似水虽然年轻，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停一下。”李靖走到一旁，与二人喊了声。 二人收回长剑，目光看向李靖。 “老头子你不是去甘露殿议事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红拂女笑呵呵的走过来问道。 李似水最近的身手有了很大的进步。 方才二人的比试，红拂女明显感觉到自家女儿进步神速。 有几次自己差点败在李似水手里。 女儿有这般进步，红拂女自然开心不已。 “事情已经议完了。”李靖点头，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李似水见父亲李靖如此看着自己，这不免的有些疑惑。 “怎么了？”红拂女也是奇怪。 这老头子一回来就盯着自家女儿不眨眼睛。 “今日在甘露殿，陛下与我们商议了一下与吐蕃使团军武比试的人选。” “房相提议让玄甲军出战，但是被太子给否决了。”李靖与二人说着。 听到李承乾否决了房相的提议，李似水瞬间明白其中的原因。 “太子否决了？” “难道他有更好的人选？”红拂女疑惑的看着李靖。 “自然。”李靖点头，又与李似水问道：“丫头，你跟李承乾到底怎么回事？” 红拂女脑子都是懵的。 这与吐蕃使团军武比试的人选，怎么还跟自家女儿扯上关系了？ “没怎么回事，女儿与李承乾说，希望可以代表大唐参加此次的军武比试。” “李承乾感谢女儿为他训练东宫左右卫率，所以才答应举荐女儿。”李似水望着李靖，解释着事情的缘由。 并没有李似水之前担心的那样。 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的紧张。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 “荒唐！”李靖大喝，面色当即变得阴沉。 红拂女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她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是打算去参加军武比试。 李似水只是一个女人。 她怎么能……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与你母亲怎么办？” “两国之间军武比试，事关我大唐尊严，若是输了，整个朝堂，都将背上骂名。” “李似水，你到底怎么想的。”李靖很生气。 从李似水出生以来，他甚至都没与李似水红过脸。 但是今日…… 红拂女有些不忍，她也觉着李靖训斥女儿的话有些重了。 李似水望着李靖，眼眶发红。 “父亲，女儿从小就梦想着与父亲一样，可以领兵征战疆场。” “但是父亲与母亲，从来都不给女儿一次机会。” “女儿想试一试……” “试一试？你这是再拿整个大唐的脸面陪你试。” “李似水，你可记住，今日太子与陛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陛下都被太子逼到了角落。” “太子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但是今日这么一个建议，很有可能就让他万劫不复。” “如今世家、皇室，皆是盯着太子，他举荐你参加这个军武比试，无疑会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可若是他李承乾出了事，我们家全都是罪人。”李靖粗暴的打断了李似水的话。 红拂女想要说话，却是连嘴也插不上。 这么些年来，即便是她，也是第一次见李靖发这么大火。 李似水不说话，眼泪都给李靖训了出来。 红拂女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后背安慰。 “那现在……怎么办？” “陛下到底答没答应让丫头参加军武比试？”红拂女小声的与李靖问道。 李靖望着自己的女儿，也发觉自己方才的话说的太重。 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太子当着一众大臣提的建议，陛下怎么能直接拒绝。” “否则岂不是当众损害太子的威严？” “陛下没办法，只能答应。” “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红拂女面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瞪着李靖。 李靖摇头：“你就是太惯着她。” “我惯着女儿怎么了？” “我像你似的，有了麻烦就训斥女儿，也不想着办法。” “你要是那么厉害，就想办法帮女儿赢下吐蕃使团才是。”红拂女拿话呛着李靖。 李靖不说话，目光看向李似水。 “丫头，此次与吐蕃使团的军武比试，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赢，你有什么想法。”李靖深呼一口气，与李似水缓声说道。 “我……” “圣旨到。”李似水刚要开口，便听外面喊着有圣旨到了。 …… “殿下，是不是搞错了？” “接待副使不应该是礼部的侍郎吗？” “怎么变成了李似水？” “李老头家什么面子？” 长孙冲看着手里的圣旨，很是不解的问着李承乾。 长孙冲不明白啊，这接待副使不是礼部的官员就算了。 怎么还是李似水一个女人？ 这要是被吐蕃使团知道了，还不认为大唐看不起他们，派个女人来接待他们。 “我向父皇举荐，让李似水参加与吐蕃使团的军武比试。” “如此的话，李似水总不能连个官身都没有。” “至于接待副使嘛，那我也不太清楚。”李承乾解释两句。 长孙冲的脑袋里却依然是回荡着李承乾说李似水要参加军武比试的话。 好一会，长孙冲才反应过来。 “殿下，你脑子坏掉了？”长孙冲满目惊诧，伸手去探李承乾的额头。 “滚蛋。”李承乾挥手拍开长孙冲伸来的手。 “那到底为什么啊？”长孙冲追问道。 第127章 我怕她到时候会报复你 太上皇李渊也很想知道李承乾这是为什么。收到消息的时候，李渊可是真真愣了许久。 让一个女人参加两国之间的军武比试，李渊脑子都是懵的。 “崔岩，你觉着李承乾他到底想干什么？”李渊看向一旁坐着的崔岩，开口问道。 崔岩也是收到消息之后，没过一会就被太上皇李渊召进大安宫来。 崔岩自己也没弄明白李承乾让一个女人去参加军武比试的意义何在。 此刻被李渊问道，也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陛下，不管李承乾如何想的，既然他敢让一个女人参加军武比试，那我们就可以让他下不来台。” “军武比试，事关大唐的颜面，若是输了，李承乾举荐一个女人参加，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让那李似水输就是了。”崔岩与李渊说着。 崔岩清楚，不管李承乾出于什么目的，让一个女人参加此次军武比试。 但只要李似水输了，李承乾绝对扛不起这个责任。 到时候谁都保不住李承乾。 太子又怎么了，皇帝又怎么了，堵得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你说的有道理，只要那李似水在军武比试上输了，那李承乾自然罪责难逃。” “不过崔岩，军武比试输了，丢的可是我大唐的脸面。”李渊望着崔岩，言语间有些犹豫。 很简单，他与世家大族一起对付皇帝和太子，可也没想过让外族践踏大唐的尊严。 与吐蕃使团的比试要是输了，丢人的可是整个大唐。 “陛下，大唐的尊严是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打出来的，不是一次军武比试的输赢决定。” “只要我们可以将李承乾踹开，日后陛下自然有可能重登帝位。” “陛下到时若是有想法，我们甚至可以灭掉吐蕃。” “谁还会记得我们曾输了一场军武比试的事情？”崔岩笑着与李渊说道。 李渊点头，他觉着崔岩说的也挺有道理。 只要自己的拳头硬，还在乎别人说什么？ “你说的不错，这样，务必让吐蕃使团提出军武比试，至于他们想要什么方式，你去问清楚。” “到时候朕会在一旁为他们说话。”李渊与崔岩说道。 “是。”崔岩点头。 …… 对于李似水的到来，李承乾是有些意外的。 按照李承乾的推测，这个时候李似水应该正在被李靖狠狠的训斥着。 “你怎么来了？” “李将军没教训你？”李承乾笑问道。 李似水这正想感谢李承乾帮着自己完成心愿，甚至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此刻听到他这么笑话自己，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你管。”李似水冷哼一声，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李承乾摇头，在一旁坐下，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见李承乾不理会自己，李似水有些不情愿了。 她今日来找李承乾是有事情的。 “李承乾，要是军武比试的时候我输了，你会怎么办？”李似水起身，站在李承乾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不会输的，我对你有信心。”李承乾微微一愣，笑道。 “我是问你，要是我输了，你会怎么办？”李似水看着李承乾，再次问道。 李承乾抬起头，看向李似水，笑道：“你输了我可就完蛋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不仅是太子没得做，连长安城都待不下去。” “最后啊，估计只能客死异乡。” 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听他说的这么严重，脸上顿时露出自责之色。 “我没有想到我参加一个军武比试，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承乾，对不……” “诶，我们也算是朋友，再说我收了你汗血宝马，也答应给你帮忙，所以这都是应该的。”李承乾打断李似水道歉的话。 “可是我没有信心，我怕……”李似水神色之间有些犹豫。 她也是知道自己要是输了，会给李承乾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当初可就不会那么任性的说让李承乾帮她。 “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有我在，我会帮你赢下这场军武比试。” “等你赢了比试，我去与父皇说，让父皇给你一个领兵的机会。” “你军武比试的时候好好表现，可莫要让我开不了口。”李承乾拍拍李似水的肩膀，笑道。 李似水望着李承乾，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待会在这里吃完午饭再回去，估计李将军此刻还在恼怒着，你回去也吃不好。”李承乾与李似水再说一句。 …… “殿下，李似水怎么在这里？” “看她的模样，似乎之前还哭过，眼眶都是红的。”长孙冲见到李似水坐在自己对面，也是一阵意外。 他要是没记错，这是他们第二次与李似水坐在一起吃饭。 关键现在李似水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长孙冲没办法不认为是李承乾欺负了人家。 这要是真的，长孙冲现在就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着，免得到时候李靖来收拾李承乾的时候，先把自己给摁死了。 “有嘛？”李承乾看向李似水，又回头看向长孙冲。 “哪里没有，你看……” “看什么？”长孙冲话没说完，便见李似水冷眼瞪了过来。 长孙冲当时就被李似水眼里的冷意瞪的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把脑袋低下来，默默的扒着饭。 “殿下，你以后可别跟这女魔头走的太近，听说她最近的身手又厉害了不少。” “估计再过一阵，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怕她到时候会报复你。”长孙冲与李承乾小声的嘟囔着。 李承乾只是笑笑。 李似水的身手越好，之后帮他训练东宫六率的效果才会越好。 “小虫子，程处默与秦怀玉那俩家伙人都给我找好了没？” “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是他们能早点寻来人，说不定这次军武比试，还可以让左右卫率的小子们上次与吐蕃使团较量一番。” “咳咳——”长孙冲一听这话，当时就呛的咳嗽连连。 李似水也是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承乾。 她都怀疑自己方才可能是听错了。 什么叫让左右卫率的小子们去与吐蕃使团较量一番？ 现在左右卫率连人的没有。 他们去跟吐蕃使团较量，李承乾哪来的自信？ 第128章 父皇还有什么想要指教的 翌日的太极殿上，李世民与大臣们议完事，正准备退朝离开。 忽然见到有好些日子不曾露面的太上皇李渊在一众太监的陪从下，来到太极殿上。 自从端午赛事会李承乾力拔头筹之后，李渊就没在太极殿上出现过。 今日李渊的突然出现，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 不过皇帝自己倒是心里跟个明镜一般。 太上皇李渊来此，必定是为了自己封李似水为接待吐蕃使团副使。 这九成啊，又是来为难自己的。 “父皇。” 不过明白归明白，李渊来了，皇帝还是得拱手行礼。 其余诸臣也是拱手行礼。 “诸位爱卿等一下再走，朕心里还有一事不明。”李渊开口，算是把众人都给拦下。 说完这句，李渊便堂而皇之的坐在太极殿的皇帝宝座上。 李世民神色不见任何异样，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朕听说今日这吐蕃使团要进长安城，皇帝任命太子为接待正使，朕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也彰显我大唐对邻国的重视。” “可皇帝你来与朕说说，为何要让一个女子任这接待副使。” “接待副使，向来都是礼部官员，如今你竟让一女子任此职，闻所未闻。”李渊望向皇帝，面色阴沉。 他今日就是来与皇帝发难的。 至少得抢占先机。 若是李承乾这次在与吐蕃使团的交流中让大唐蒙羞，到时候便是他李渊重拳出击的时刻。 “父皇，吐蕃使团来我大唐，不过是为试探我大唐底蕴。” “李似水虽是女子，却也是李靖之女，军伍之事，从小便耳濡目染。” “寻常男子还不如她。” “况且，一女子便胜了吐蕃使团，岂不更显我大唐底蕴？” “若是输了呢？”李渊盯着皇帝。 李渊今日来，就是想要抓住皇帝的把柄。 或者说，若是这次接待吐蕃使团的时候，让大唐丢了脸面，他李渊也可以以此事向皇帝发难。 此刻，他要逼着皇帝说出那句话。 “我大唐不会输。”皇帝说完这句话，与李渊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李渊冷喝一声，皇帝回过头来，此刻面色也是阴沉一片。 皇帝登基为帝已经七年，这七年里，他每日都在承受来自李渊的怨恨、针对。 而今日，更甚至是在太极殿上，李渊竟如此质问自己。 大唐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大唐。 他李世民也不是七年前的李世民。 “父皇还有什么想要指教的？”皇帝冷着脸，望向李渊。 李渊此刻也是望着皇帝。 七年来，眼前的李世民从未敢与自己如此说过话。 今日，是第一次！ “指教不敢，天底下谁还敢指教皇帝。” “朕不过是一个该死又没死的老头子罢了，哪里有这等雄心。” “不过朕今日来，还是想问清楚皇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此次我大唐在吐蕃面前失了面子，皇帝准备如何挽回？”李渊缓缓说着，言语之中依然在逼着皇帝表明态度。 一众大臣皆是面色大变。 他们现在是生怕皇帝与太上皇当众闹掰。 大臣之中有太上皇的老臣，又有皇帝的心腹，到时候他们该帮谁？ “这下事情可是闹大了。”魏征面色有些难看，与一旁的房玄龄说道。 “太子殿下的任性举动，此刻把陛下是架在火上烤了。” “太上皇此举无异于要陛下当着我等群臣的面表态，若是事有不歹，要么太子担责，要么陛下自己担责。”房玄龄皱眉，小声说道。 “太上皇这些年来，可是一直都没想过放弃皇位，陛下也是仁慈，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长孙无忌摇头，又叹了口气。 其余百官皆是不敢说话。 皇帝与太上皇已经剑拔弩张，他们但凡有任何人敢开口，必定要被皇帝狠狠收拾。 “父皇放心，若是此次我大唐丢了颜面，朕亲自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并恭迎父皇回宫主政。”皇帝望着李渊，只留下这么一句。 便是转身离开。 …… “殿下，吐蕃使团到了。”明德门，李承乾坐在一旁喝着茶，长孙冲跑过来，与李承乾说着。 前方走来一直队伍。 十几人奇装异服，与大唐服饰完全不同。 为首之人手持节杖，脸颊黑红，那是长时间被阳光照射的结果。 李似水站在李承乾一旁，神色有些紧张。 毕竟到现在她还是没太想通皇帝怎么会让自己做这个接待副使。 “太子殿下，我们该起身迎一下的。”身后有陪同的礼部官员见李承乾动都不动弹一下，赶紧小声提醒道。 “等他们自己走过来。”李承乾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礼部官员面色有些讪讪，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此处是李承乾做主，自己都已经提醒了，出了事可不是自己的责任。 禄东赞从吐蕃来到大唐境内已经有半年时间。 这半年里，他除了赶路往长安来，更多的时间是在打探大唐的情况。 让禄东赞高兴的是，大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一路上，禄东赞见到了不少流落在外的百姓。 这意味着大唐内部的情况并不如何稳定。 更让禄东赞意外的是，这长安城更是风起云涌。 他还没进城，就有人找上了他。 “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大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作为此次接待我吐蕃使团的正使，想来也是十分委屈。”禄东赞的中原话说的极好。 若非是穿着不同，长相不同，谁都不会觉着他是吐蕃人。 禄东赞此话一出，李承乾身后的礼部官员面色一变。 这明里暗里都是在讥讽李承乾不懂规矩，没有礼数。 礼部官员可不相信李承乾会听不出来。 按照这位主之前在世家面前的表现，礼部官员有理由相信李承乾会跟禄东赞打起来。 “是挺委屈，毕竟就你们吐蕃那弹丸之地，礼部随便排一个的官员就可以了。”李承乾的回话让禄东赞神色一变。 之前有人已经跟他说过了，大唐太子李承乾是个难缠的家伙。 他还不太相信。 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还能如何难缠。 可是眼下李承乾的回答，着实让禄东赞有些恼。 若非还未完成赞普交代的任务，他早就拂袖而去。 一旁的礼部官员脸皮抽抽。 在礼部任职这么多年，他接待过的使团也是不少，可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嘲笑对面使团的。 礼部官员现在担心禄东赞气急败坏，直接就跑回去了。 “使臣大人，太子殿下他……” 第129章 小虫子，揍他丫的 “在来的路上，在下也曾听说了不少关于太子殿下的事迹。” “他们都说大唐的太子殿下不学无术，若是将来继承皇位，必定是大唐最为昏庸的君主。” “今日看来，果然有那么些道理。”禄东赞没有理会礼部官员的劝说。 而是满脸戏谑之色的望着李承乾。 这言语之中，更是把李承乾视作大唐的昏庸之辈。 礼部官员现在人都有些傻。 他只想好好的完成这接待吐蕃使团的工作，可没想看李承乾跟禄东赞打起来。 这要是再往下说两句，到时候打起来…… “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 “滚一边去。”李承乾喝断礼部官员，目光落在禄东赞的脸上。 “人人都知道本宫不学无术，昏庸无能，那你还敢挑衅本宫。” “禄东赞，你的胆子挺大的嘛。” “小虫子，揍他丫的。”李承乾话音刚落，自己一拳就砸在了禄东赞的鼻梁上。 禄东赞当时就给李承乾打蒙了。 这大唐不是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李承乾这家伙怎么上来就给自己来上一拳？ 这一拳打得禄东赞当场就摔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长孙冲与李似水当时也是愣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他们俩谁会想到，李承乾竟然会这么无法无天。 接待吐蕃使团，第一面就给人使团的团长给打的鼻血哗哗。 礼部官员当时脸色瞬间就煞白了。 明德门口，负责守卫皇城的禁军士兵，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李承乾。 “太……太子殿下把……把人使团给打了？”一名士兵愣愣的说道。 其余禁军士兵也是人人面皮抽搐。 暗道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连使团的人都敢打。 关键太子自己还是负责使团接待的接待正使。 这…… 吐蕃使团的十几人也是懵的很。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使别国，还没见到皇帝，就被接待的人揍了一顿。 想着吐蕃的面子怎么能被李承乾如此践踏。 十几人一拥而上，想要放倒李承乾。 长孙冲等人哪里会看着李承乾被围殴，当时便齐齐冲了上去。 双方一共三十多人，除了李似水之前就被李承乾勒令不准出手。 三十多人打成一团，拳拳到肉。 明德门前烟尘滚滚，怒吼声不绝于耳。 …… 皇帝这次可真要气疯了。 自己先是在太极殿上被太上皇李渊给逼得做出承诺。 一旦这次他们大唐在吐蕃使团面前丢了脸面，不仅是李承乾，便是他自己，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作为皇帝，一言九鼎。 到时候自然是要兑现承诺的。 皇帝现在是被逼着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承乾身上，可此刻呢？ 他李世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作为接待正使的太子李承乾，伙同接待使团的那些官员，跟禄东赞等十余名吐蕃使团的人，在明德门前面打的不可开交。 明德门啊。 那是皇城门口，临近的一条街就是东市。 听说除了李承乾之外，所有人都给打的鼻青脸肿。 禄东赞鼻血都快给流干了！ “混账！”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面上的怒色看似要溢出。 旁边的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有史以来头次听说，太子把别国使团的使者殴打在皇城之外。 耻辱啊！ 这样一来皇帝还不得往死里收拾李承乾？ “去，把那该死的小子给朕找来，不来，给朕绑了过来。” “朕今日非要抽死他不成！”皇帝狠狠的拍着桌子，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 御案上的纸笔都给皇帝拍的震飞起来。 长孙皇后也是闻讯而来。 她现在正是心急如焚。 一是担心李承乾，另外就是担心皇帝。 在明德门揍吐蕃使团，这可是严重的外交事故。 若是吐蕃以此为借口，对大唐发动战争。 哪怕大唐并不惧怕，可于情理上，大唐也不占优势。 毕竟是李承乾最先对禄东赞动手的。 “陛下，你先喝杯茶，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等承乾来了，你再好好问他。”长孙皇后为皇帝送上一杯热茶，又与一旁负责伺候的太监离开。 得亏是长孙皇后送过来的茶水，不然皇帝连茶杯都给砸了。 按捺住内心喷薄的火气，皇帝开口道：“朕以前觉着李承乾那小子就算胡闹，可心里也有个尺度。” “稍加管教，那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今日呢，他做了什么？” “在我大唐皇城外面，将吐蕃使团的禄东赞一拳打倒？” “又命令一众接待官员，跟吐蕃使团打成一团？” “朕是真不知道，这是大唐礼部的接待官员，还是街上的地痞流氓？” 长孙皇后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皇帝。 眼下只有李承乾自己能与皇帝解释清楚这问题。 …… “太子殿下，您可得小心些，陛下正发着脾气呢。” 甘露殿的太监与李承乾提醒着。 李承乾点头，从怀里丢出两枚金叶子给太监。 太监连忙给李承乾推开甘露殿的大门：“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滚进来。”殿内传来皇帝极度暴躁的声音。 太监给李承乾一个自己小心的目光，便是关上大殿门离开。 李承乾走进甘露殿，便见皇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自己。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李承乾站定，与上面二人拱手道。 皇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若非长孙皇后坐在旁边，他现在非要冲过去给李承乾狠狠一个教训。 不把他腿打断，他就不是一个好皇帝。 “承乾，你没什么事。”长孙皇后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没事，我们人多，吐蕃使团不禁打。”李承乾回答道。 这一句话直接就给皇帝气的站了起来。 什么叫他们人多，吐蕃使团不禁打？ 自己让他过来，是问这事的吗？ “李承乾，来，你与朕说说，那吐蕃使团如何得罪你了。” “你要在明德门口，对他们动手？” “你可知道，明德门离东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你把吐蕃使团打了，我大唐的脸面……” “启禀父皇，儿臣这个太子，是不是代表着我大唐，儿臣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关乎着大唐的脸面？”李承乾拱手，打断皇帝的话。 皇帝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李承乾为何如此说，却也还是点点头。 李承乾是太子，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代表着大唐。 要不然皇帝又何至于如此愤怒？ 可…… 第130章 儿臣当时就没忍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看着李承乾，眉头拧成一团。 李承乾明知道自己作为太子，一举一动都关乎大唐的脸面，偏偏还在明德门外与吐蕃使团大打出手。 这不是给朝中那些针对他的人收拾他的机会吗？ 皇帝很清楚，待会自己就会收到不下百封请求自己收拾李承乾的奏折。 到时自己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长孙皇后也是看向李承乾，直觉告诉她，李承乾又得跟皇帝“狡辩”了。 “父皇明鉴，儿臣作为太子，在明德门等候禄东赞一行。”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谁知禄东赞见到儿臣，言语上就讽刺儿臣不学无术，是我大唐的昏庸之辈。” “将来若是承了父皇的基业，也定然是祸国殃民的昏君。” “区区外臣，第一次见面便敢如此讥讽儿臣这个太子。” “设身处地，若父皇当时就在哪里，可否忍得住这等羞辱。”李承乾慢慢与皇帝解释着。 虽然实际情况与李承乾说的并无出入，但李承乾明显隐瞒了自己见到禄东赞的时候，对他不愿搭理的事实。 只是这已经让皇帝感到愤怒了。 李承乾作为太子，他什么情况，也只有他这个皇帝，还有大唐的天下百姓可以说。 禄东赞一个来自吐蕃的外臣，竟然敢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当真是不知死活。 “你说禄东赞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说你是昏庸之辈？”皇帝明显是有些怀疑李承乾的话。 毕竟作为一个使团的团长，禄东赞显然不会傻到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李承乾说这样的话。 那不是脑子有泡吗？ “啊，我就是坐那太久了，没站起来迎接他们，禄东赞那家伙就对我一阵风言风语。” “作为堂堂太子，儿臣自己的脸面丢了也就算了。” “可他禄东赞讥讽的是我们大唐。” “儿臣当时就没忍住，上去给了禄东赞一拳。” “随后身后一众官员也怒不可遏，为扞卫我大唐荣誉而跟吐蕃使团的人打成一团。” “父皇，儿臣觉着父皇应该褒奖他们一下。”李承乾继续与皇帝循循说道。 皇帝还没说话，长孙皇后在一旁直接就给李承乾的话逗笑了。 李承乾等人把吐蕃使团揍了不说，还让皇帝去褒奖那些打人的家伙。 这不在故意气皇帝嘛！ 要真是褒奖了他们，吐蕃使团还有脸面留在长安？ “你放屁。”皇帝果然怒骂李承乾。 但心里其实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恼火。 李承乾动手的理由虽然不太充足，但大唐太子也不是区区一个禄东赞可以羞辱的。 说了不该说的，必然要有惩罚。 李承乾站在下方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的，你还说累了不是？”皇帝看到李承乾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 自己恼火了半天，这小子感情一点没放在心上。 “有点，方才揍禄东赞的时候，没收住力，有些累。” “给老子滚！”李承乾话音刚落，便听的皇帝暴喝一声。 李承乾慢悠悠的离开甘露殿，门口伺候的太监见李承乾竟毫发无损的出来，不免的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您这……果然是圣眷浩荡，如此陛下都没说你什么！”太监与李承乾拱手道。 他之前听到里面皇帝暴躁的声音，还想着李承乾这下要被皇帝给收拾个半死。 不然也没法交代这事。 哪想到李承乾竟然安然无恙的走出了甘露殿。 “伺候好父皇，最近火气有点大，多给父皇准备点清热去火的汤。”李承乾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太监望着李承乾的背影，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 “大人，您没事。” 光禄寺有专门给别国使团准备的居所。 禄东赞等一众吐蕃使团的人便被安排在此处。 此刻禄东赞脸上缠着绷带，面上只见两只愤怒的眼睛。 方才李承乾那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鼻梁，这大唐的御医可是忙活了好久，才给他止住了血。 “没事。”禄东赞摆手，除却眼神之中的愤怒之外，并不能感受到其他。 “今日那李承乾竟然敢对我们如此动手，大人，明日的朝会，我们是不是要……”一旁的使团成员与禄东赞说着。 却是被禄东赞抬手打断。 “今日是我们的失误，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李承乾，没想到那家伙做事不按常理。” “竟然直接就对我们使团下狠手。” “果然如崔家人说的一样，这个李承乾是个难缠的主。”禄东赞目光冷厉。 他起先只是想试探一些李承乾，况且也是因为李承乾一开始并未迎接他们。 但如果说明日在大唐朝堂上说这事，无疑也会暴露自己等人对李承乾的恶语相向。 这对禄东赞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是来大唐打探消息的，行事最好是低调一些。 否则被大唐朝廷盯上了，可就难以行事。 “那大人，今日我们同行的一共十三人，就连大人您，也伤在那些混蛋手里。” “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使团成员显然愤怒不已，脸上尽是怒色。 他们一路从吐蕃而来，可没有人敢对他们如此。 谁想到刚进长安城，就被李承乾打成这副模样。 一个个的，连个没伤的都找不出来。 “当然不会。”禄东赞面色阴沉，又道：“明日朝会，先给大唐皇帝来个下马威。” “另外，你去联系我们在长安城的密探，从他们那里看看能有什么消息。”禄东赞与身边人说道。 使团成员离开，禄东赞摸着自己还一阵阵刺痛的鼻子，拳头紧紧捏成一团。 …… 长孙冲跟在李承乾的身后，紧紧的跟着。 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李承乾身上。 “怎么的，你那么盯着我干什么？”李承乾被这家伙盯得后背直发毛，回过头来问道。 “殿下，你就这么完完全全的从陛下眼前走回来了？”长孙冲望着李承乾，满眼皆是好奇之色。 这当街暴揍吐蕃使团，可是大罪一件。 搞不好两国就要因为此事发生战争。 可偏偏皇帝把李承乾找过去之后，又这么快给放回来。 关键是李承乾好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皇帝连这都没收拾他？ “你还想着我被打断手脚给抬回来？”李承乾盯着长孙冲。 “当然不是。”长孙冲连连摆手。 “我就是觉着，我们把吐蕃使团都给揍了，这要是吐蕃以此为缘由，对我们大唐发动战争……” 第131章 与大唐缔结姻亲而来 “对我们发动战争？”李承乾笑望着长孙冲。 “小虫子，你觉着，松赞干布派使团来我们大唐，是为了什么！”李承乾又问了一句，在一旁坐下。 对面李似水此刻也没有回自己家里。 “我听父亲说，吐蕃最近几年在松赞干布的统帅下，实力强劲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扩张领土的欲望也是膨胀。” “派遣禄东赞来我大唐的同时，松赞干布还派人去了吐谷浑。” “想来是在试探我大唐虚实之后，看看是否有机会拿下吐谷浑。”长孙冲思虑片刻，便是与李承乾说着。 这些他也都是从长孙无忌口中听来的。 真实情况长孙冲自然是不知晓。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吐蕃在松赞干布的统治下强大了不少。” “所以他更加想要拿下吐谷浑这块嘴边的肥肉。” “但想必你也知道，前隋的时候，吐谷浑就与我中原交好，松赞干布想要拿下吐谷浑，必然要担心我大唐横插一脚。” “如此，松赞干布便要查探我大唐的虚实，若是我大唐以弱势人，必定助长吐蕃的气焰。” “到时候吐蕃兵进吐谷浑，我大唐出兵不出。” “一旦战事爆发，虽说我大唐不惧，可好不容易才慢慢好起来的局面，怕是又要倒退数年。” “如此一来，我们只能让吐蕃使团看到我们大唐的强悍。” “让他们知道，我大唐不惧任何试探。” “他禄东赞敢出言羞辱本宫，本宫就敢打他们个半死！”李承乾缓缓说着。 长孙冲听着，也是震撼的张开了嘴。 他一直以为李承乾揍禄东赞，纯粹就是想看他不爽而已。 哪想竟还有这么多东西在深处。 李似水原本还想着李承乾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听到此处，也不免目光诧异的望着李承乾。 “所以，之后的军武比试，我们一定要赢。”李似水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当然要赢，现在我们可是绑在一起的，李姑娘，你要是输了，以后你可得保护我一辈子。”李承乾笑着，随口说道。 “呸。”李似水啐了一句，便是不再说什么。 静静的坐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 “小虫子，明日你代表我去负责接待禄东赞等人，他们想去哪里逛，就带他们去哪里。” “但是得记清楚自己去了哪里。” “还有，吃喝的事情，能有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没必要的钱，一文钱都不给他们花。”李承乾与长孙冲交代着。 “啊，好。”长孙冲点点头，想问李承乾明日为何不去接待吐蕃使团，话到嘴边又给自己咽了回去。 …… 崔岩对今日发生在外面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好好了解之后，崔岩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之前派人接触禄东赞，禄东赞还有些不太把李承乾放在心上。 这次之后，想必禄东赞会后悔不已。 一路拿着太上皇李渊的令牌进到大安宫，太上皇李渊也正好知晓了李承乾的事情。 “崔岩，你来的正好，那禄东赞怎么回事，刚来长安城就被李承乾打了一顿。” “这等无能之人，我们还想靠着他对付李承乾？”李渊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这刚来就被李承乾打了个半死。 下马威可是做到了极致。 “陛下息怒，微臣这里有个好办法，明日朝会上，定然可以帮禄东赞狠狠的收拾一顿李承乾。” “不过到时候还得陛下在一旁援护才行。” “最好是让越王殿下也参与进来才是。” “哦？” “什么办法？”李渊明显来了兴致。 让李泰也参与进来，想来定然是可以让李泰提升声望的法子。 “陛下明鉴，臣昨日从家中寻到一份古籍，古籍中寻有几个试题，据说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选拔明君的。” “晚间臣与那禄东赞商议，明日便让他在朝堂之上，与一众朝臣提问。” “臣可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可以回答上来。” “越王殿下那边臣会提前告知他其中一题的答案，如此一来，越王便可答上一题。” “到时陛下可明李承乾回答其他的，如此，李承乾定然颜面尽失。” “臣会让禄东赞言语上激怒百官，百官自然会对李承乾不满。” “加之之前李承乾保举一女子参加军武比试，想来，军武比试再输，李承乾必将被百官赶出朝堂。” “如此，定然让李承乾颜面尽失、灰头土脸。”崔岩与李渊说着自己的计划。 “此事你可有把握？”李渊皱眉，与崔岩确认道。 这事情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反倒让李承乾全都给答出来。 那他们这样做，可就真成了一个笑话。 “自然是有把握。”崔岩点头。 那些古籍中记载的东西，崔岩相信，自己要是不说方法，谁都解决不出来。 李承乾？ 他有那样的能力？ ……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皇帝便要在太极殿上接见禄东赞等一行吐蕃使臣。 百官也都已经听说了昨日李承乾将禄东赞等人揍倒在明德门的事情。 看着眼前一众五花八门缠着布带的吐蕃使臣，百官们皆是露出奇怪之色。 不少人眼里更是闪过一丝惧色。 谁会想到，李承乾那疯子连吐蕃使团的人都敢揍成这副鬼样子。 皇帝来到太极殿的时候，看到禄东赞等人这副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昨日御医与他说，禄东赞等人都是皮肉之上。 可今日一看，怎么感觉他们都被打了个半死。 “外臣禄东赞，拜见大唐皇帝陛下。”禄东赞微微躬身，与皇帝喊道。 其余使团成员也是纷纷喊道。 看向皇帝的神色却是极为不满。 很正常，他们作为使团成员出使大唐，结果第一天入城就被李承乾打成这副模样。 换做是谁，这心里也是高兴不起来。 “平身。”皇帝强忍住抽搐的脸皮，与众人说道。 太上皇李渊却是脸皮抽了抽。 心中感叹这李承乾果真是无法无天，连吐蕃使臣都给揍成这副鬼样子。 连道谢的话都没有，禄东赞等人便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咳，吐蕃赞普派你们来我大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看着一众不见模样的吐蕃使臣，皇帝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这才开口问道。 “回禀大唐皇帝陛下，此次赞普派外臣来此，是为与大唐缔结姻亲而来。”禄东赞开口，看向皇帝。 第132章 愿与大唐皇帝修翁婿之好 “缔结姻亲？” “缔结什么姻亲？”魏征看着禄东赞，面色微微一沉。 其余百官也是看向禄东赞。 众人皆是不太明白禄东赞这句所谓的缔结姻亲是个什么意思。 大唐立国十六年，还从未有过与别国缔结姻亲的先例。 将本国女子嫁往他国，以女子换取短暂的和平。 这事只在汉武帝之前才有发生。 “我吐蕃赞普愿与大唐修翁婿之好，此次派外臣前来，是想请求大唐皇帝赐女于我吐蕃赞普。” “若能得大唐皇帝之女，吐蕃必定与大唐永修睦好，边关也定将再无战事。”禄东赞看向皇帝，笑着说道。 禄东赞的话虽然说的客气。 可在场的一众大臣谁听不出来禄东赞这话里的威胁。 什么叫嫁了帝女给松赞干布，大唐与吐蕃永修睦好？ 他们大唐要是不同意，难道松赞干布便敢对大唐动兵？ “禄东赞，松赞干布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区区吐蕃，还敢与我大唐为敌？”身为武将的程咬金是个暴脾气，当下便是站出来，恶狠狠的盯着禄东赞。 禄东赞淡淡一笑，道：“这位将军莫要恼，外臣只是传达赞普的意思。” “而且我们赞普也从未说会与大唐为敌，赞普只是想与大唐皇帝求取一位公主罢了。” “你……” 程咬金还想说话，便见皇帝挥手。 “禄东赞，虽说你身为吐蕃使臣，来我大唐朝见，朕本意也想与你吐蕃修好。” “但我大唐女子，皆是才貌俱佳，非智勇之人不嫁。” “朕这心里，不想委屈了我大唐女子。”皇帝开口，言下之意就是说松赞干布配不上大唐女子。 更别说是大唐公主了。 群臣脸上皆是一松，不少人更是露出微笑之色。 禄东赞知晓皇帝此话的意思，虽然心里有些恼，面上却还是堆满了笑容。 “大唐皇帝陛下的意思，外臣明白。” “不过外臣有些不太相信，大唐的男子皆是皇帝陛下口中的智勇之人。” “外臣这里有几道难题，想请教在场的诸位，若是有人可以将所有的题目都回答上来。” “外臣便不再请求大唐皇帝陛下赐婚，另外，禄东赞也会与大唐皇帝陛下叩首谢罪。” “何如？”禄东赞笑望着皇帝。 宝座上的太上皇李渊面上露出笑容。 绕了这么久，这家伙总算是把事情绕到这上面来了。 “父皇，儿臣觉着，既然禄东赞如此说，我们更是不用退让。” “太极殿上泱泱群臣，还能被他几道题给难住了？”李泰从一旁走出来，与皇帝拱手说道。 “越王殿下所说不差，我大唐才子不知凡几，朝中众臣哪一个不是饱学之士。” “能被他禄东赞难住？” “今日这吐蕃使臣禄东赞不知好歹，我等自然是要让他明白，我泱泱大唐，不是他区区吐蕃可以比拟的。” “陛下，此事绝不能忍。” 李泰开口，便有众多大臣纷纷劝谏。 其中有真心感到愤怒的，也有审时度势，想拉进自己与李泰关系的。 还有一部分，那都是崔岩昨日嘱咐好的。 太极殿上，群臣沸腾。 “皇帝，这吐蕃的人都欺负到我们大唐的头上了，你还在想什么？”李渊开口，看向皇帝。 皇帝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众人。 他深知，禄东赞所说的那些难题，定然不是可以轻易就能答上来的。 不然禄东赞也不会在太极殿如此信心满满。 而自己的父皇李渊这样说，皇帝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之前就商量好了。 只是眼下，禄东赞都已经骑到自己脑袋上了。 “陛下！”朝中大臣再次与皇帝喊道。 皇帝皱眉，看向禄东赞，道：“如此，你便将难题说一说。” …… “李公子，今日您一人过来了？” 蓝田县村子里，村长见到李承乾一人骑着马过来，不免的有些意外。 之前李承乾可都是会带那个小跟班的。 “今日那小子有事做，我就一人过来了。”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 有乡亲上来替李承乾将马牵到一边喂食草料。 村长将李承乾请进自家。 “李公子再不来，老头子就要派人去寻公子了。”村长给李承乾送上一杯温茶，笑道。 “前些日子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不今日一得闲就过来了。”李承乾喝了口茶。 这一大早就赶路，确实也有些渴了。 “公子有要事在身，晚点不要紧的，老头子就是随口说说，公子可别放在心上。”村长与李承乾笑着解释。 又说：“公子上次让乡亲们把那些辣椒都晒干，如今快一个月时间了。” “那些辣椒已经干透了，公子可要去看看。” 李承乾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些辣椒而来的。 这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时间，那些辣椒也应该都晒干了。 听村长这么一说，李承乾也是起身，跟在村长身后，往村里的一处平地走去。 没走多远，入眼就是红彤彤的干辣椒铺放在竹铺上晾晒。 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公子您看晾晒成这副模样可以吗？”村长与李承乾抓了一把干辣椒，面露期待之色。 他们虽然都是在帮李承乾做事。 可李承乾也从未亏待过他们。 上次用硝石制冰，他们还得了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钱财。 “不错。”李承乾点头。 村长面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 “听到公子这句话，老头子也算是放心了，总算是没有辜负公子的嘱咐。”村长笑道。 “那些水稻现在怎样了？”李承乾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水稻。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 也不知道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好的很啊，老头子一辈子都没见过产穗能有那么多的水稻。” “老头子估计啊，那一亩地真的可以像公子您之前说的那样，可以产个三千来斤稻子。” “再有一个月估计就可以收割了，若是真能产那么多，估计这都得惊动皇帝陛下。”村长最后一句话，声音都压得很低。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皇帝陛下是他们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若是此事惊动的皇帝，那他们村子，也将变得不一样了。 “此事不可与外人说道，待夏收之后，我会与太子通禀乡亲们的功劳。”李承乾与村长交代道。 此刻正是吐蕃使团在长安的时候。 这边村子里的事情可不能让他们打听到。 不然这水稻的事情没瞒住，被吐蕃使团找到机会，偷了水稻种子，那可真是彻底完了蛋。 “公子交代，老头子记在心里了。”村长连连点头。 第133章 禄东赞的三日之约 “大唐皇帝陛下，这第一个难题，就是绫缎穿九曲明珠，即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的九曲孔眼。” 太极殿上，禄东赞从怀里摸出来一只九曲明珠。 这只珠子上有九只孔眼。 每只孔眼分部在明珠的不同位置，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而禄东赞的要求就是，用一条柔软的绫锻穿过这九只孔眼。 有太监从禄东赞手里取下九曲明珠，拿到一众大臣面前一一展示，最后才送到皇帝面前。 所有人皆是眉头拧成一团。 皇帝也是眉头紧锁。 这九曲明珠上的九个孔眼可不是那么容易一一穿过的。 绫锻柔软无比，想要强行以人力穿过去，那是绝对不可能。 皇帝神色有些难看。 目光望向朝中的一众大臣，却见他们也是个个面露难色。 “下面一道难题呢？”皇帝开口。 他知道此刻若是让大臣们回答禄东赞的问题，必定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上来。 到时候可是真的丢人了。 百官们皆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禄东赞说的难题，他们可真是一时间都想不出来。 皇帝这样一说，反倒是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 但谁也没有把握说，自己待会就可以想的出来。 “这第二道难题嘛，外臣此次从吐蕃带来一百只羊羔和一百只母羊。” “他们都是母子关系。” “此刻就停放在外面，外臣想请大唐皇帝陛下派人，将这一百对母子羊羔辨别出来。”禄东赞随后便是说出自己的第二道难题。 李渊面上露出笑容。 要说那穿针引线的问题很难，那这之后的一个问题，可是比之前更要难上数倍。 把一百对羊母子配对，这样的难题，谁能办到？ 果然，禄东赞的话音落下，百官们皆是面露难色。 他们以为自己会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出办法来，哪想到眼下这第二道难题，竟然还要更加的难。 此刻已经有不少官员心里开始突突。 想到之前自己要求皇帝答应禄东赞的要求，要求解出来禄东赞的那些难题。 不少人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他们现在解不出来，皇帝丢了面子，还要将帝女嫁到吐蕃。 那皇帝还能放过了他们？ “大唐皇帝陛下，今日就先出这两道难题，三日之后的朝会上，外臣再来与皇帝陛下讨要答案。” “到时，还请皇帝陛下不吝赐教。” “外臣，先告辞了。”禄东赞笑眯眯的与皇帝说了几句，便是拱手告辞。 皇帝没有阻拦，此刻皇帝的心思简直就糟透了。 他没想到，禄东赞竟然会给他们出如此奇怪的难题。 禄东赞离开，皇帝站在高台上，目光冷厉的望着前方的一众大臣。 “诸位方才那般积极，此刻可有办法解出这两道难题？”皇帝开口，声音有些冰冷。 百官皆是浑身一震。 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便是连跟皇帝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青雀，你呢！” “可想出办法？”皇帝目光又落在李泰身上。 对于这个儿子，皇帝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李泰与太上皇走的太近。 而太上皇与世家…… 李泰神色有些难看。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禄东赞出三道题目，前两道让百官与皇帝为难，这第三道题目，则是让他李泰解答出来。 这第三道的解决办法，崔岩也与自己说过了。 这样一来，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李泰一鸣惊人的回答出来一道。 自是可以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可禄东赞这混蛋，说了前两道，竟然就跑了。 而他李泰此刻却是被晾在此处。 方才他可是劝说皇帝答应禄东赞的要求。 现在…… “父……父皇，儿臣暂时还……还想不出来。”李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他可以想象的到，皇帝现在是如何看着自己的。 “没有本事，就不要胡乱开口。” “不然就是一个笑话。”皇帝淡淡的两句话，却是让李泰整个人都如同坠入了冰窟。 三伏天气，李泰只感觉自己身后一阵发凉。 “皇帝这话说的可不对，青雀那样说，也是为了不在禄东赞面前露怯。” “可仅仅是这两道难题，就把尔等全都难住了。”李渊开口，反驳皇帝的话。 皇帝的面色更加难看。 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太极殿。 百官们皆是不敢开口，神色皆是有些难看。 …… “禄东赞你什么意思？” “我家东家交给你的那些题目，为何你一个都没在太极殿上提？” “现在越王殿下被皇帝斥责，若是出了什么事，你禄东赞别想着离开长安城。” 光禄寺禄东赞居所，崔氏老管家面色阴沉。 他方才被崔岩派来质问禄东赞。 明明他们已经给了禄东赞题目，为何在太极殿上却是一道都没有提出来。 那与皇帝和百官提出来的问题，完全就不是他们给的。 这下可好，他们原本还想借这个机会，收拾李承乾，再把答案告知李泰。 这样一来，李泰的声望自然会有所增加。 可谁知道，禄东赞竟然反悔，将他们给的题目，换成了禄东赞自己的。 “我什么意思，也需要向你解释？” “你们的那些难题太过简单，说不定那李承乾就可以答出来。” “换上我们吐蕃的难题，你看，今日太极殿上谁答出来了？” “可越王殿下也因为你，被皇帝训斥了！”崔氏老管家冷声说道。 “越王殿下？”禄东赞面露讥笑：“与我何干？” “你！”崔氏老管家当即大怒。 崔岩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眼下李泰被训斥，将来若是李泰成了太子，岂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迁怒于他们？ “都说大唐人才济济，学富五车之士遍地皆是，今日一看，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三日后，便是我为赞普陛下求取姻亲之日。” “哦，对了，若是你们想试试，也可以尝试着解出来难题嘛！”禄东赞笑着挥挥手，示意崔氏老管家离开。 “禄东赞，这里是大唐，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把解决的办法告知于我……” “你们内部的争斗我不感兴趣，不过这解决的办法嘛，我是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此次，我只想看看，你们大唐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样，当真人人如龙！”禄东赞挥手。 不等崔氏老管家开口，便有吐蕃使臣将其拉扯出去。 “禄东赞，你会后悔的！”外面传来崔氏老管家的怒喝声。 第134章 他并不是我大唐皇室之人 禄东赞后不后悔不清楚，但是现在皇帝那是有点怒不可遏。 甘露殿里，皇帝自从下了朝之后，便是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负责伺候的太监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 谁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方才在太极殿窝了一肚子火回来。 这要是现在那个没长眼的家伙惹恼了皇帝陛下，估计小命都要没了。 整个甘露殿气氛阴沉的可怕。 “太子呢，今日怎么不见他来上朝？”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皇帝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一旁的太监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皇帝开口说话，那就万事大吉。 “启禀陛下，太子今日告假，说要去一趟蓝田县……” “去什么蓝田县，让他滚回来见朕。”皇帝打断太监的话，神色阴沉。 禄东赞连续出了两道难题，可真是气恼了皇帝。 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之前说的都比唱的好听，说一定不能让禄东赞小瞧大唐饱学之士。 结果呢？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想出来解决办法。 三日时间，那是禄东赞想看他们更大的笑话才说出这样一个时间。 三日之后，皇帝可不相信，这满朝文武有谁能回答的上来。 为今之计，皇帝只能寄希望于李承乾。 那家伙总是能想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或许此次也能想出办法来。 可偏偏得到消息说，李承乾这个时候跑蓝田县去了？ 太监能有什么办法，刚想转身去宫去寻李承乾，又被皇帝叫住：“算了，朕去东宫等他回来。” 太监望着皇帝离开甘露殿，也是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心想即便皇帝找到了太子李承乾，那他就能想出解决那两道难题的办法？ …… 李泰很愁。 今日他被皇帝狠狠的质问一遍，这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 皇帝最近跟李承乾的关系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自己这个越王在皇帝嘴里出现的次数本来就越来越少。 今日自己竟然还让皇帝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李泰免不得担心皇帝之后会对自己有意见。 “青雀啊，还在想今日朝会上的事情？”李渊望着李泰，淡淡说道。 李渊对李泰这个孙子还是很在乎的。 毕竟除了李承乾之外，李泰是皇室最为受到关注的一个。 也是李渊心里最佳的太子人选。 在李渊看来，李泰与自己当年的太子李建成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也是为何李渊对李泰情有独钟的原因。 “皇祖父，今日太极殿朝会，父皇八成会对孙儿有意见，估计父皇会察觉到孙儿与禄东赞有勾结。” “到时……”李泰摇头。 李泰想到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后果，这心里就免不得有些害怕。 “青雀，你可知道为何皇祖父会支持你做这个皇太子，而不是他李承乾吗？”李渊开口，与李泰说道。 李泰愣了一下，继而说道：“皇祖父与父皇不合，自然是对李承乾不感冒。” “让孙儿去代替李承乾，定然也是想让父皇失去臂助。” 李泰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自己在李渊手里，其实都只是他用来对付皇帝的棋子。 太上皇李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要放弃过皇帝的位置，七年来，每时每刻他都在想着如何从皇帝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要想从皇帝手里拿回这些，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然李渊为何要联手世家。 他李泰，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只不过他自己甘心做这枚棋子。 李渊盯着李泰的眼睛，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心里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李渊面上露出笑容。 “朕想让你登上太子之位，不是为了让你父皇失去臂助，而是这李承乾，他并不是我大唐皇室之人……” “什么？”李泰听到这里，当时便是惊慌的叫出声来。 “李承乾他不是……”李泰感觉自己的脑子出现了问题。 “青雀，此事涉及到我大唐皇室颜面，朕是想让你安心，所以才与你说。” “你切不可与第三人说出来。”李渊与李泰小声交代道。 李泰木讷的点点头。 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未曾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李渊望着李泰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李承乾最近的表现让李泰有了退缩之心。 李渊明白，若是自己不给李泰一点希望，这小子怕是会安心做一个越王。 这可不是李渊心里期待的。 没有李泰在皇帝身边给自己打探消息，李渊很多事情都会后知后觉。 “皇祖父，李承乾他真的不是……”李泰似乎回过神来，想再次与李渊确认。 “怎么，皇祖父还会骗你不成？”李渊面色一冷，皱眉道。 李泰赶紧摇头。 “今日的朝会无关紧要，百官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没人能解出来。” “三日后若是皇帝丢了面子，你好生与皇帝道个歉就是。” “到时朕会帮你说话的。”李渊与李泰说着。 “谢皇祖父！”李泰点头。 想着方才李渊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李泰心里又冒出了许多小火苗。 …… 皇帝从甘露殿出来，便是直奔东宫而来。 李承乾去蓝田县，那也不会在哪里住下。 自己在东宫等着，也能第一时间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可还没等他到东宫，远远就看到魏征站在东宫门口左右徘徊。 “玄成！”皇帝与魏征喊了句。 听到声音，魏征抬起头，便见皇帝朝自己走来。 “陛下，您怎么来了。”魏征赶紧迎上去，与皇帝拱手行礼，又追问了一句。 皇帝摇头：“还不是禄东赞出的那两道题，朕思来想去都咩有法子。” “三天时间，若是再想不出来，整个大唐的脸面都要丢尽。” “太子那小子鬼主意很多，朕想来问问他，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太子殿下说是去蓝田县了，估计要等上好一阵。”魏征点头，又与皇帝说了句李承乾的去处。 “那便在此等。”皇帝没说其他的，而是在东宫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身后东宫的侍从面色有些发白。 这皇帝坐在门口，他们是请皇帝进去，还是不请呢？ 这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玄成，你觉着太子能不能想出办法解决那两个难题？”沉默好一阵子，皇帝突然把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魏征。 魏征迟疑一下，望向皇帝，摇了摇头，道：“怕是很难。” 第135章 有什么好处没有 魏征当然希望李承乾可以想出法子解决那两个问题。 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魏征方才下朝之后，先是回了一趟自己家。 他的夫人裴氏年轻时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巧妇，女红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听完魏征的描述之后，也是连连摇头。 甚至说若是人力想要把绫锻传进九曲明珠之内，是绝无可呢个的事情。 至于第二个难题，魏征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到一丝头绪。 虽然说李承乾之前给了他们不少惊喜，可魏征还是不觉着，这次李承乾也能想出办法来。 之所以来这里，魏征也是因为自己无计可施。 现在皇帝这样问，魏征当然是摇头了。 听魏征这么一说，皇帝也是眉头紧皱。 他来李承乾这里，也只是碰碰运气。 现在听魏征如此没有信心的话，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最近这些日子，朕实在是感觉脑袋疼，这一件件的事情，让朕有些难以招架。”皇帝望着前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魏征没搭话。 他也清楚，太上皇与世家的联手逼迫，已经让皇帝疲于应对。 如今还跳出来一个禄东赞。 “陛下莫要忧心，太子殿下的本事可是让我们一次次的大开眼界。” “这次说不定也可以……” “哒哒哒哒——” 魏征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音。 敢在皇城里面骑马来东宫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抬头一看，便见李承乾骑着马朝这边过来。 “太子殿下。”魏征与李承乾拱手。 “父皇怎么过来了。”李承乾翻身下马，与魏征拱拱手，又看向皇帝。 …… “长孙大人，您可知道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长安城的一家酒楼里。 本着李承乾的交代，长孙冲把能省则省的理念可是贯彻到极致。 领着一众吐蕃使团成员，在长安城里逛了好久，临近中午才点了两个素菜。 在长孙冲面前的人是禄东赞的儿子论钦。 也是吐蕃使团的副使。 “议论什么？”长孙冲皱眉，看向别桌的客人。 “今日我父亲禄东赞在你们朝堂上出了两道难题，却是没有一人能答的出来。” “此刻他们正在议论这事。”论钦笑着说道，面露倨傲之色。 长孙冲面上浮出一丝怒色。 却也没有当面发作。 “今日早朝的事情你可听说了，那吐蕃使臣禄东赞在太极殿上出了两道题，结果就把我们整个朝堂的人全都给难住了。” “听说了，那禄东赞竟然以此事来威胁皇帝陛下，若是答不出来，就要寻一位公主殿下嫁给那松赞干布。” “唉，没想到的是，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能想出办法回答出来。” “我们大唐的公主若是嫁到吐蕃去，那可真成了一个笑话！” “可现在有什么办法。” 别桌客人的议论传入长孙冲的耳朵里。 “长孙大人，您帮着太子接待我们，想必对太子也是极为的忠心。” “不知长孙大人觉着，太子能不能想法办法？”论钦笑眯眯的望着长孙冲。 不等长孙冲开口，论钦便是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多谢长孙大人作陪，这饭钱嘛，在下来付。”论钦笑着说完，便是转身出了酒楼。 长孙冲坐在原地好一阵，听着别桌客人的议论声，当即便是起身，往东宫奔去。 …… “今日朝会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皇帝一进到东宫里面，便与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自然是没有听说这些。 他在蓝田县呆了没多久就往城里赶，中途都没有歇息一下。 “什么事情？”李承乾喝了口茶，问道。 “殿下，今日禄东赞要为松赞干布求娶我大唐公主……” “什么？” “你答应了？”李承乾重重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看向皇帝。 皇帝也是被李承乾这副模样给弄的有些懵。 心想这小子怎么比自己听到禄东赞话的时候还要激动。 “自然是没有！”皇帝开口。 “陛下是没有答应，但是禄东赞提出条件，给我们出了两个难题，说要是我们可以回答上来，他就不再提缔结姻亲之事，还向陛下叩首道歉。” “若是回答不上来，就请陛下答应求亲之事。”魏征在一旁与李承乾解释着。 李承乾瞬间就明白过来。 八成是禄东赞出的那两道难题，还真的把朝中一众官员给难住了。 不然眼前这两人也不会跑自己这里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满朝文武没有人回答的上来？”李承乾看向皇帝。 皇帝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烫。 虽然李承乾并没有质问他的语气，可想到满朝文武竟然被一个异族人难住。 皇帝就感觉自己臊得慌。 “禄东赞的题目很怪很难，而且只给了三日时间，陛下也是担心百官们回答不上来，所以才来……”魏征与皇帝解释着。 皇帝现在感觉魏征这家伙有点可爱了。 大局面前，这老家伙还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与我说说禄东赞的题目。”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说道。 魏征看了眼皇帝，将今日禄东赞在朝堂上难住满朝文武的题目与李承乾一一说来。 “这就是那个九曲明珠，你看……” “殿下，出大事了，禄东赞那家伙竟然想给松赞干布求娶我大唐公主……” 皇帝才从怀里摸出来那九曲明珠，长孙冲便是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皇帝也坐在这里，长孙冲当即闭了嘴。 “九曲明珠。”李承乾看了眼长孙冲，便将皇帝手中的九曲明珠拿在手里。 长孙冲站在李承乾身后，双眼看着李承乾手里的玉珠。 “朕想了很多办法，也找了宫中的绣娘，可惜，这里面的空洞弯弯绕绕，没人可以把绫锻穿进去。”皇帝与李承乾说着，面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我家夫人女红极好，但也说没办法穿进去绫锻。”魏征也是叹了口气，又接着摇了摇头。 显然他现在也不太看好李承乾。 “殿下，这东西，怎么能穿进去绫锻？” “那禄东赞，是故意在为难人。”长孙冲小声说道。 不过米粒大小的空洞，怎么能穿进去绫锻，这不是在扯淡嘛！ “禄东赞当然是在为难人，不然他做这个干什么！”李承乾淡淡说了一句。 将九曲明珠放在桌子上。 皇帝见李承乾看着九曲明珠不说话，心里免不得有些失望。 连李承乾这家伙都想不出来办法，估计这事情真的没有…… “父皇，我要是给你解决了这事，有好处没？” “什么？”皇帝心里还在感叹这次着了禄东赞的道，没反应过来李承乾说了什么。 第136章 父皇你也不笨嘛 魏征望着李承乾，他方才可是听了个真切。 李承乾竟然是在问，若是他解决了此事，皇帝要给他什么好处！ 这么一来，难不成李承乾还真的能想出解决此事的办法？ 魏征目光闪烁几下，紧紧的盯着李承乾的脸上。 这九曲明珠可是让满朝文武都愁破了脑袋的事情。 李承乾真的能想出来办法？ “陛下，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他可以将绫锻穿过这九曲明珠，但是陛下能给与太子殿下什么好处。”魏征站在一旁，与皇帝缓缓说着。 说话的时候，魏征还盯着李承乾的神情。 却是见他只是一脸和煦的望着皇帝，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见李承乾有任何的异色。 难道，李承乾他…… “你有办法将绫锻穿进这九曲明珠？”皇帝猛地起身，双眼紧盯着李承乾的眼睛。 就差没有伸手去捏李承乾的肩膀。 “这九曲明珠内部弯弯绕绕，只有米粒大小，如何能将手指粗细的绫锻穿过去。”皇帝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确实是很难相信。 今日朝会结束之后，皇帝找了不少人来想办法，可结果是大家谁都想不出来办法。 眼下李承乾才看了多久，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想出办法来了？ “小虫子，你去找点蜜糖来，再找一根缝衣线。”李承乾与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把绫锻穿过九曲明珠呢。 听李承乾让自己去找东西，这才反应过来。 “父皇，你去墙角帮我找一只蚂蚁过来，要活的。”李承乾与皇帝开口说道。 魏征面皮抽搐了两下。 这敢吩咐皇帝去做事的，李承乾还是第一个。 皇帝也是愣了愣，看了李承乾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起身去角落找蚂蚁去了。 这皇帝都去找蚂蚁了，魏征哪里还敢坐着，连忙跟在皇帝身后帮着找蚂蚁去。 长孙冲寻来蜜糖与缝衣线，便见皇帝与魏征蹲在地上扒拉着墙角。 “这……”长孙冲感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抓到了。”皇帝手里捏着一直活蹦乱跳的蚂蚁走回李承乾面前。 就是这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 “把缝衣线绑在蚂蚁身上。” “另一段绑上绫锻。”李承乾与长孙冲说着。 自己手里已经拿起了蜜糖，用叶片蘸了一点，涂抹在九曲明珠的一个口上。 眼见李承乾这样做，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似乎已经明白李承乾的想法。 “你准备用蚂蚁喜甜的习性，让蚂蚁带着这绑了绫锻的缝衣线，从这头进去，而后往涂抹蜜糖的口钻出去？”皇帝望向李承乾，面上浮出喜色。 “父皇你也不笨嘛！”李承乾笑着点点头。 要是平时李承乾与自己说这样的话，皇帝估计还会颇为生气。 可是现在，皇帝不仅不感到生气，反而觉着挺高兴的。 眼看着蚂蚁被李承乾从进入的口塞进去，而后对着孔洞吹气，蚂蚁很快就从另外一个孔洞钻出来。 皇帝的面上爆出惊喜之色。 “好好好！”皇帝抚掌而笑，连说三个好字。 魏征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没有人会想到，让文武官员想破了脑袋的难题，在李承乾手中，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解决掉了。 随着蚂蚁穿过出口，李承乾扯着缝衣线，后面的绫锻便是轻易的穿过了九曲明珠。 “父皇，这第一个难题已经解决了。”李承乾将穿入绫锻的九曲明珠递给皇帝，微笑说道。 皇帝接过九曲明珠，细细的察看着。 “好小子，朕就知道，这天下要是谁能解决这个难题，非你小子莫属。”皇帝面上尽是喜色。 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中也尽是满意之色。 皇帝突然发现，自己对李承乾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 这以后啊，得多来看看这小子。 “承乾，方才那第二道难题，你可有解决办法？”皇帝与李承乾问道，面露期待之色。 “那一百头母羊和一百头羊羔？”李承乾问道。 “对，就是那个。” “你说我们如何能分辨出来，它们的母子关系。”皇帝点头。 他也知道，这第二个难题，显然比九曲明珠的问题更加难以解决。 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嘛。 索性也只能问问李承乾的意见。 “父皇，儿臣答应过李似水，若是她能在军武比试之中赢下吐蕃使团。” “儿臣会为其求一个将军之职。”李承乾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说出一件完全没有瓜葛的事情。 皇帝愣了一下，继而皱起眉头。 他自然是明白李承乾说这话的意思。 “你跟李似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她谋求一个将军的位置，你觉着李靖会同意？”皇帝与李承乾问道。 皇帝并不喜欢李承乾与李似水走的太近。 年轻人，相处久了很容易产生感情。 可二人都姓李，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皇帝与李靖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最好两个人不要走的太近。 可没想到的是，李承乾今日又与自己说，要帮李似水求一个将军之职。 “李似水送我汗血马，我也答应帮她一把。” “至于李靖会不会同意，那是李似水的事情，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再者我与李似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点长孙冲可以证明。”李承乾与皇帝解释着。 这最后把长孙冲拉上，可是把长孙冲吓了一跳。 他哪里知道李承乾与李似水是什么关系。 不过眼下皇帝都已经盯上自己了，那还不得赶紧点头。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上点心，再者朕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选个太子妃了。” “此事朕会与你母后商议，让她为你挑选……” “父皇，你这样说，第二道难题儿臣可能就解答不出来了。”李承乾开口打断皇帝的话。 皇帝给李承乾一下就堵死了。 当时脸色都有些发黑。 好家伙，这小子现在都敢当面威胁自己了。 魏征与长孙冲此刻都是别过脸去。 他们可不想跟李承乾走的太近，不然待会皇帝一脚踹过来，可能会殃及无辜。 不过很意外的是，皇帝只是脸皮抽了抽，道：“朕答应你就是。” “说，第二道难题该如何解决。” 魏征看了眼皇帝，他发现皇帝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要是换做之前，有人敢这样威胁皇帝。 皇帝怕是连骨灰都要让人给他扬了。 第137章 本宫就已经很是感激 皇帝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 李承乾告诉他，让他派人将那一百只羊羔饿上三天。 之后就让他可以回去了。 这不是扯淡吗？ 皇帝很想给李承乾一拳，但眼下不也只能是听李承乾的安排不是。 皇帝走了，魏征却是留了下来。 望着李承乾，魏征想着之前自己与李承乾的赌约，此刻面上有些愧色。 之前李承乾说要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的时候，魏征还不相信。 甚至扬言要是李承乾要是真让世家出钱修缮朱雀大街，他魏征以后便唯李承乾马首是瞻。 结果世家真的出了钱，虽然并不知道是何缘由。 可这赌约，他魏征还是输了。 上次被李承乾在甘露殿逼问，魏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承乾。 今日再来东宫，也是时候与李承乾给个交代。 “太子殿下，之前的赌约，是臣输了。” “臣这段时日一直都在逃避此事，但大丈夫顶天立地，臣不该因为担心被殿下牵连，所以一直避而不淡。” “臣有罪，今日之后，魏征必定以殿下……” “魏先生不必如此，之前的赌约不过只是个气话。” “魏先生心中的为难，本宫心里是清楚的，马首是瞻的话就不要再讲了。” “朝堂上，魏先生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能帮本宫多说几句话，本宫就已经很是感激了。”李承乾拉住魏征，打断他即将到嘴边的话。 魏征有些意外。 抬头看向面前的李承乾。 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点点头。 之后便与李承乾拱拱手，转身离开。 长孙冲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难以理解。 魏征的官职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在朝堂上，鲜有人敢与他争锋。 便是皇帝也时常不敢与魏征针锋相对。 若是这样的人选择辅佐李承乾，对李承乾来说，岂不是一大助力。 偏偏李承乾今日还拒绝了魏征的表示。 “殿下，您方才为何……”长孙冲看向李承乾，面露疑惑之色。 “魏先生是个好官，他应该在朝堂上，为大唐百姓冲锋陷阵，而不是沦为我李承乾的长枪。” “再者，魏先生能与我交好，日后朝堂上也方便许多。” “没必要让他因为我的事情，而被世家、被太上皇针对。”李承乾与长孙冲解释着。 长孙冲点头：“殿下如此为他人着想，也希望他们会以同样的心思对待殿下。” …… 长孙皇后听说了今日的朝会，心里也是有些着急。 毕竟三天之后，若是没人能够解出来禄东赞的那两道难题，这大唐君臣的脸面可真要丢尽。 泱泱大唐，数千万人口，竟然被区区吐蕃给难住了？ 这要是天下百姓知道了，还不得戳着他们的脊梁骨说他们没用。 九曲明珠好寻，长孙皇后寻来一个差不多的。 让宫中的太监、侍女全都想办法。 可是一上午过去，所有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咳咳——”长孙皇后一阵咳嗽，见众人皆是面露难色，不免的有些失望。 “没事的，想不到办法我们可以慢慢尝试，还有几天时间呢。”长孙皇后自己心里着急，却还是得安慰众人。 “皇后娘娘，这九曲明珠内部实在是太过曲折，根本没办法……”有太监摇头，说到一半，却有住了嘴。 他也不想让长孙皇后难过。 可实在是没有办法穿过这个九曲明珠…… “观音婢，朕有办法了。”皇帝龙行虎步的走进立政殿，手里拿着穿过绫锻的九曲明珠。 “陛下！”长孙皇后与皇帝行礼。 “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皇帝走到长孙皇后身边，与其展示手中的九曲明珠。 长孙皇后接过来，果真见一截绫锻穿进了九曲明珠里面。 “这……是如何做到的？”长孙皇后面上闪过一抹惊色，追问道。 “是……” “你们都下去。”皇帝刚要说话，又突然停了下来，挥手示意一众太监、宫女离开。 众人散去，立政殿的大门被关上。 皇帝神神秘秘的与长孙皇后说道：“朕刚从李承乾那小兔崽子那里过来。” “陛下的意思是，这是承乾穿过去的？”长孙皇后立刻就明白皇帝的意思。 只是长孙皇后自己心里也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难倒了文武百官的难题，李承乾那家伙这么轻易就给解决了？ “不错，你可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吗？”皇帝又是与长孙皇后问道。 长孙皇后哪里知道。 她要是知道，早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是蚂蚁，那小子利用蚂蚁喜甜的习性，在九曲明珠上面涂抹了蜜糖，用缝衣线缠住蚂蚁的身子，而后绑在绫锻的一段。” “如此，蚂蚁便会循着气味，往蜜糖爬，如此，便穿过了九曲明珠。”皇帝与长孙皇后解释着缘由。 长孙皇后望着手中的九曲明珠，眼里闪过讶异之色。 “朕是真没想到，难住满朝文武的难题，在那小子手里，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皇帝望着长孙皇后，感叹道。 长孙皇后此刻脸上尽是喜色。 在皇帝有时间接触李承乾之前，长孙皇后还担心皇帝会因为外面的传言，对李承乾越来越反感，最后会把关系闹僵。 没想到，如今皇帝竟然对李承乾是赞不绝口。 长孙皇后很少见皇帝如此激动的模样。 更别说是夸奖皇子。 便算是皇帝颇为宠爱的李泰，也从未在她面前如此夸赞。 “承乾那孩子很不错的，这些年我们没有如何教导他，他自己倒是勤勤恳恳。” “说起来，臣妾也是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长孙皇后说着，又感叹自己对李承乾的忽视。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自己身子都一向不好，李承乾那小子会明白的。”皇帝安慰着长孙皇后，又想到方才李承乾威胁自己的事情。 “观音婢，李承乾那小子今年岁数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该给他寻个太子妃。” “让各地选出部分未出阁，愿意来长安的女子，过来让你瞧瞧。” “最近那小子跟李靖家的女儿走的太近，朕担心……”皇帝与长孙皇后说着。 皇帝还是担心李承乾跟李似水走的太近。 到时候闹出什么祸事来，可是不好。 “此事臣妾之前也想过，只是怕承乾自己不愿意，他的性格，陛下最近应该也体会过，要是……”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到他不愿意。”皇帝皱眉，淡淡说道。 第138章 李承乾到底是什么情况 崔岩坐在自家府上，神色显得有些轻松。 虽然禄东赞那家伙没有按照自己交代的去做，可也同样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越王李泰没有办法在皇帝面前露脸。 不过这对崔岩来说没什么损失。 李泰的事情，自有太上皇李渊他去着急。 “主家，外面现在到处都在传今日太极殿的那件事情。” “很多百姓都在议论，说这要是没人解出来禄东赞的这两道难题，可真是丢了祖宗的脸面。” “不少人甚至在暗地里都在骂文武百官无能，让外族逞了强。”老管家与崔岩拱手笑道。 眼下虽然没有人在说皇帝什么。 但是只要三天之后没人可以想出办法来，那皇帝也是不可避免的要为天下百姓诟病。 输了这一场，可真是要把大唐公主嫁到吐蕃去。 这分明就是一场关乎大唐颜面的战斗。 世家当然是希望没有人可以想出办法解决，如此一来，皇帝在百姓心中，自然是声望大跌。 以后他们世家的行动，也能减少许多桎梏不是。 “就得让百姓们对此事议论起来，必要的时候，我们再派人去添油加醋。” “到时候大唐颜面尽失，百姓自然会找这幕后之人的麻烦。”崔岩笑道。 而他口中的幕后之人，自然便是李承乾。 崔岩有把握让百姓们相信，因为李承乾第一次见吐蕃使团，就把吐蕃使团的所有人给揍了一顿。 这才导致今日的事情发生。 如此一来，不仅是皇帝，李承乾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是，主家悉心谋划，到时候他们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老管家奉承笑道。 又拱手道：“主家，最近我们有一批胡椒从西域而来，今年的胡椒价格又涨了不少。” “其他世家派人来问，是不是该给市集上的胡椒提提价。” “另外，进贡给皇室的胡椒，也需要主家给个意见。” 世家势大，朝堂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价比黄金的胡椒也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甚至进贡给皇室的胡椒，也得先从世家的手里经手。 当然，为了不让皇室太过难堪，世家都只是经手之后，也会把最好的一批胡椒送到皇宫。 但是今年，崔岩不打算这么干。 他崔岩现在连官职都没有了，皇帝派着李承乾出来，三番四次与他们世家为难。 之前冰块的事情，显然是皇帝与李承乾联手施为。 崔岩可都记在心里呢。 眼下他们世家与皇室的脸皮基本上都撕破了。 崔岩可不想给皇室留什么面子。 “去告诉其他几家，今年所有的胡椒全都先送到府库中，等过些日子我去看过之后，再进行处置。” “西域胡商说的价格，再给他们提高一成，告诉他们，以后所有的胡椒，只能卖给我们世家。” “不然他们以后就不用出现在大唐疆域。”崔岩与老管家说着。 老管家跟在崔岩身边这么些年，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是，主家，老奴这就去办。”老管家点头，转身离开崔府。 崔岩望着老管家离去的身影，面上依然是轻松之色。 这次，先等禄东赞打一波皇帝的脸，他崔岩再接着给皇帝来一次狠的。 …… 禄东赞很是疑惑，皇帝不去想办法解决自己提出的两个问题，反而是派人将自己的那一百头小羊羔带走了。 不过禄东赞也不怕大唐皇帝给他使手段。 他在每只羊羔身上都留了只有他可以看懂的记号。 这些记号与每只模样也都是一一对应的。 所以禄东赞一点也不担心大唐皇帝会偷偷做什么！ “父亲，这长安城的大唐百姓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责怪李承乾了。” “他们说父亲您提出这样的难题，完全是李承乾逼迫的。” “这样看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整李承乾。”论钦与禄东赞长的很相似。 此刻坐在禄东赞的面前，与他说着城里的情况。 “这李承乾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来长安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他是长安城最大的纨绔，不学无术，皇帝都恨不得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怎么进城之后，就变得完全都不一样。” “李承乾对我动手之后，大唐皇帝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对李承乾动手？”禄东赞与论钦说着自己的疑惑。 禄东赞自己都不清楚，论钦怎么会知道。 “父亲说的那些孩儿不清楚，不过孩儿却是打听到一件事。” “这李承乾经常往来于蓝田县的一个村子，据说之前与世家的冰块之战，也是从那边开始的。” “孩儿想着，我们是不是派人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论钦与禄东赞追问。 “蓝田县是李承乾的封地，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日找人去探一探。” “若是有发现，及时来报。”禄东赞嘱咐道。 论钦点头，目光又落在禄东赞缠着绷带的脸上。 “放心，我没事，等三日之后，自然要让他们大唐君臣颜面尽失。”禄东赞摆手，示意论钦不必担心自己。 …… “青雀，现在可有主意？”大安宫，想了一天的太上皇李渊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一旁的李泰。 李泰坐在下首，手里是一只九曲明珠。 而在李泰身边，是大群太监宫女，他们也都在想着，如何能把绫锻穿进这九曲明珠之内。 李泰面色有些难看。 从朝会结束之后，他便来了此处一直研究这东西。 可即便是到现在，尝试了无数的方法，李泰依旧是没有半点头绪。 “皇祖父，孙儿暂时还没有想到。”李泰起身，与李渊拱手。 李渊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还想着说李泰若是能接出来一个，三日后在朝会上，也可以让百官为之侧目。 这也能彰显他李泰的才干。 可都过去一天了，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渊心里自然不会高兴。 “你们呢？”李渊把目光看向一众太监、宫女。 众人皆是浑身一震，连李泰都想不出来法子的东西，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 “废物！”李渊猛地一拍桌子，惊得众人连忙跪倒在地。 “滚出去！”李渊再喝一声。 众人慌忙离开，只剩下李泰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李渊铁青的脸庞，李泰连头都不敢抬。 第139章 带句话给太子殿下 “青雀，朕方才得到消息，皇帝下午从东宫回来，心情很是不错。” “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沉默了好一阵，李渊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李泰听到这话，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 皇帝去了东宫，还心情很是不错的回来。 这皇帝在太极殿的时候，都是气走的。 若非是有了办法，皇帝绝对不会露出笑脸。 难道是从李承乾那里得到了什么法子？ 李泰想到此处，这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虽然朕的人没有打探到真实情况，但应该与你所想不错。” “他李承乾，替皇帝想出了办法。” “青雀，你可知道，这对你有多大的影响？”李渊走下来，站在李泰面前，望着他的眼睛。 李泰目光闪烁。 他岂能不知道皇帝跟李承乾走的太近，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可太上皇李渊不是说，李承乾不是皇帝的儿子。 那只要他们把这个事实捅出来，这太子之位，不还是他李泰的？ “青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朕跟你说李承乾的身份有问题，可我们谁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皇帝越来越相信李承乾，对朕是越来越防备，我们的话，你说皇帝会相信？” “我们现在要做的，要么让李承乾失去皇帝的信任，要么，你在皇帝面前有好的表现。” “如此，你在皇帝面前有话语权，李承乾就不会独自受宠。” “不然，你心里的太子之位，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李渊的声音如同有着魔力一般，让李泰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渊知道，自己只是猜测李承乾的身份。 若是他有足够的证据，还需要去对付李承乾？ 把证据往皇帝面前一摆，李承乾连小命都要没。 可现在是没有证据。 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皇帝质疑李承乾的能力，从而再传出关于李承乾身份的流言，质疑李承乾的身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李承乾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如此优秀。 皇帝怎么会相信那些传言？ 李渊此刻对李泰是有些失望的。 李泰不做声，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禄东赞的不配合，不但让他没办法露脸，反而让他在皇帝面前丢了脸。 现在禄东赞的两道题难住了文武百官，而他李泰也没有办法。 偏偏李承乾…… “今夜就在这里好好想，至于那羊羔这事，朕会让他人研究。”李渊留下一句话，便是消失在殿中。 李泰低头望着手中的九曲明珠，神色有些凌厉。 ……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魏征从府上出来，迎面就遇到早起的百姓。 他们站在街上，似乎是专门等着魏征过来。 “魏大夫。”有为首的老者与魏征拱手。 其余百姓也是拱手行礼。 “老丈这是怎么了，这天才蒙蒙亮呢。”魏征不解的望着面前须发皆白的老者。 “魏大夫，老头子听说，前些日子有吐蕃使臣与我大唐文武官员提出两个难题。” “若是答不上来，便要将我大唐公主嫁到吐蕃去。” “今日三日时间已过，魏大夫与老头子说个真话，可有人解出来难题？”老者开口，与魏征拜道。 “老丈……” “魏大夫，长安百姓都知道您一心为国，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大唐的一份子。” “大唐公主嫁到蛮夷之地，那是对我大唐的羞辱。” “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发生。” “请魏大夫告知我们，有没有人想出办法来。”魏征刚想说话，旁边又有人开口问道。 “是啊魏大夫，此事关系到我大唐千万之人的尊严，还请魏大夫告知我等。” “我们自从听到这事之后，一直都在担忧。” “我们也听说，文武官员没有一人想出办法来，难道我泱泱大唐，竟要被一区区吐蕃所欺辱？” 不少百姓跟着开口。 魏征甚至见到不少人面露愤怒之色。 虽然只是命比纸薄的普通百姓，但是他们脊梁却丝毫不必朝堂的那些官员软。 公主嫁到蛮族之地，无非是在践踏整个大唐的尊严。 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个时候等在这里。 “不瞒诸位，第一个难题，当日太子殿下就想到解决办法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的想出解决办法了？” “我就知道，我们大唐怎么会被去去吐蕃给难住了。” “太子殿下之前在端午赛诗会，就已经表现出了绝世才学，定然可以想出办法来。” “敢问魏大夫，那第二道难题呢？” “可想出办法来？” 百姓听到魏征说李承乾想出了第一道难题的解决办法，脸色好看了不少。 不少人更是面露喜色。 却又紧追着问第二道难题的解决。 “太子殿下也说了办法，不过还没得到验证，待会上朝才能知道。”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以太子殿下的本事，自然可以解决此事。” “我大唐公主，不可能会嫁给蛮夷。”魏征与众人说道。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毕竟之前李承乾只是让皇帝把小羊羔带走，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 能不能解决问题，魏征心里实在是不清楚。 “有魏大夫这些话我们就放心多了，劳烦魏大夫帮我们带句话给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为了我大唐的尊严，一定想出办法，让吐蕃的那些蛮夷，臣服在我大唐皇帝脚下。”为首的老者与魏征拜道。 身后的其余百姓也是纷纷拱手行礼。 随后便让开道路，请魏征通行。 魏征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 只得与众人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 魏征来到太极殿的时候，百官们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见众人全都耷拉着个脑袋，魏征心里也都清楚。 估计是没有人想出解决的办法，所以一个个才如同这霜打的茄子。 “玄成你来了。”房玄龄黑眼圈有些明显，估计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房相你这是……”魏征指着房玄龄的眼睛。 “害，想了三天，一直都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晚上睡觉也会被突然惊醒。”房玄龄摇头，又看向魏征，问道：“玄成兄可想出来办法？” 魏征摇头，苦笑一声。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只能看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法子了。” “太子？”房玄龄微愣，环视一圈，并未见到李承乾的身影。 倒是李泰，早早的就站在前面。 只不过也是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振的模样。 第140章 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房玄龄感觉有些意外。 魏征这好端端的突然说起那样的话，那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难道说李承乾已经有办法了？ “玄成兄的意思是？”房玄龄望着魏征，面露好奇之色。 “听说那日朝会之后，陛下便去了东宫，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莫非……”长孙无忌走过来，看向魏征。 “陛下从东宫满脸喜色的回来？”房玄龄目光有些闪烁。 自从听到禄东赞的那两个问题之后，房玄龄便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解决。 不然他也不会想如今这么疲惫。 可长孙无忌也说，皇帝从东宫回来的时候是满脸笑容的。 这要是没人想出办法来，皇帝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 可李承乾，真有那般本事？ 房玄龄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前次朝会结束之后，陛下与我皆是去了东宫，太子在我二人面前亲手将绫锻穿进那九曲明珠之内。” “当真？”房玄龄面色一变，声音也陡然变得有些尖锐。 引得众人皆是往这边看来。 房玄龄神色略有些尴尬的与众人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魏征。 “当真。”魏征点头。 房玄龄面上顿时浮出惊叹之色。 摇头道：“难以相信，我等皆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办法的事情，太子殿下竟然……” “那第二个难题呢，殿下是否也有办法？” 长孙无忌此刻也是竖着耳朵看向魏征。 他也很想知道，李承乾到底是不是真的把两个问题全部都解决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李承乾今日必定要在朝堂上一鸣惊人。 他长孙无忌也可以再跟李承乾走的近些。 “还不得而知，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当日太子殿下是信心满满的。”魏征摇头。 二人听到这，微微有些失望。 若是李承乾只能解决掉第一个问题，那他们还是输了。 对最后的结果影响并不大。 “陛下到。”太监的声音在太极殿内响起。 看向前方，便见皇帝与皇后缓缓走来。 众人行礼，皇帝正要开口说话，太上皇李渊缓缓行来。 长孙皇后过去搀扶，太上皇在皇帝宝座上坐下。 “前日的朝会朕也听说了，今日来此，也是想看看，吐蕃使臣提出的两个难题，有没有人可以想出办法解决。” “毕竟我大唐的公主，要嫁给那松赞干布，实在是一桩有失颜面之事。”李渊刚坐下，便开口与百官说道。 百官皆是不敢做声。 太极殿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皇帝，今日怎么不见太子前来？” “大唐荣辱面前，他身为太子，怎会如此不知轻重？”李渊开始向皇帝发难，质问李承乾的去向。 百官皆是看向皇帝。 这禄东赞还没来，皇帝与太上皇就要先内斗起来？ 皇帝没有说话，他昨日就派人去通知李承乾，今日朝会必须要来。 之前李承乾让他把那一百只羊羔带走，可是没说后面怎么办。 这李承乾要是不来，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来也就算了，朕想，就算他来也没什么用，吐蕃使臣的难题，可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以解决的。”李渊又道。 在太极殿说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跟一众大臣说，他李渊跟李承乾不对付。 百官心里自然是得有一个考量。 长孙皇后听着太上皇李渊如此说李承乾，心里多少是不快的。 可如此场合，她也不会开口为李承乾争辩什么。 只是心里默默哀叹一声。 …… 禄东赞进到太极殿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这还是崔岩他们给自己的灵感。 不然他可想不到这种对付大唐君臣的办法。 禄东赞这些天一直都听说，长安百姓也纷纷在想着办法。 可他心里很是清楚，绝对不会有人可以想出办法来。 今日来这里，他禄东赞是来看大唐君臣笑话的。 “外臣禄东赞，见过大唐皇帝陛下。”禄东赞站在太极殿中央，与皇帝行礼。 看了眼李渊，却是并未与他行礼。 禄东赞心里清楚，这大唐的皇帝与太上皇关系并不好。 自己只向一人行礼，必定会引得另一人的不满。 这可是一个不错的，给大唐朝廷制造麻烦的机会。 “大胆禄东赞，太上皇在此，你怎敢无礼？”果然有官员站出来斥责禄东赞。 “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天不可有二日，国不可有二主。” “禄东赞只是依规矩行事。” “还望大唐皇帝陛下莫怪。”禄东赞笑眯眯的说着。 李渊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皇帝面上神色也不好看。 “皇帝陛下，三日时间已过，不知道诸位大人可有人想出办法来？”禄东赞满面微笑的与皇帝再次开口。 百官神色皆是一沉。 他们都知道今日朝会的重点，那就是之前禄东赞提出的两个问题。 可三天过去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出来解决办法。 此刻被禄东赞提及此事，所有官员皆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太极殿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诸位，可有人想出解决的办法来？”皇帝声音响起，百官皆是默不作声。 他们要是想出来办法，肯定是第一时间告知皇帝。 那样皇帝肯定很高兴，自然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着百官都不开口，皇帝心里是有些庆幸的。 若非自己还有李承乾那小子帮忙，今日整个大唐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当初禄东赞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个个的那可是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就让自己答应下来。 现在呢，真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的，全都没了声音。 皇帝目光扫视着群臣。 心里暗暗的叹息一声。 “没有想出办法来也没关系，毕竟禄东赞的这两道题，确实有些难度。” “不过嘛，三日前，朕从太子那里，得到了九曲明珠的解决方法。” “来人，把东西拿过来。”皇帝的声音在太极殿缓缓响起。 百官听到皇帝说李承乾三日前就把九曲明珠的问题给解决了，当时面上便露出了惊诧之色。 只有魏征等有数几人神色平静。 李泰听着皇帝的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正如太上皇李渊猜测的一样，李承乾真的想出办法来。 如此相比之下，他李泰如何比的上李承乾。 李渊目光微沉，落在前面皇帝身上。 第141章 你在想屁吃呢想 禄东赞心里也是为之一震。 这大唐百官都想不出的解决办法，那李承乾想出来了？ 不过不信归不信。 皇帝话音一落，便有太监拿着一些东西走到太极殿正中央。 众人看去，只见东西无比简单。 禄东赞之前给的九曲明珠。 一点蜜糖，一根缝衣线，一小段绫锻，再者就是几只爬来爬去的蚂蚁。 “玄成兄，这是何意？”房玄龄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怎么就能将绫锻穿进九曲明珠之内？ “不会是用蚂蚁穿进九曲明珠之内？”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蚂蚁喜好甜食，在九曲明珠的另一头涂抹上蜜糖，蚂蚁自然会让蜜糖方向爬过去。” “用缝衣线的一端绑在蚂蚁的身上，另一端绑在绫锻上。” “缝衣线跟着蚂蚁穿过九曲明珠，慢慢将绫锻拉过去。” “这绫锻穿入九曲明珠的难题，不就解决了？”魏征在一旁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说着其中的缘由。 太监已经实际上手操作。 在百官的注视下，绑了缝衣线的蚂蚁慢慢往九曲明珠里爬去。 太监顺着孔洞往里面吹着蚂蚁往前走。 没过一小会，众人便见蚂蚁绑着缝衣线，从另一端爬出来。 太监轻轻扯着缝衣线，另一端绑的绫锻便在众人眼前轻易穿过九曲明珠。 “真……真的穿进去了？”有官员揉揉自己的眼睛，满眼皆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难以想象，若非亲眼所见，谁会想竟然如此轻易！” “我等文武大臣，竟然被这小小的东西难住如此之久。” “若非太子殿下才思敏捷，当真不知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想出办法来。” “可不是嘛，若非太子殿下，今日我等可是要成为大唐的笑话。” 百官纷纷开口，面上尽是震撼之色。 长孙皇后站在皇帝身边，听到百官如此盛赞李承乾，面上也是浮出喜悦之色。 没有母亲会不喜欢别人真心夸赞自己儿子的。 特别是这些之前都质疑李承乾的大臣们。 李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恨恨的瞪了眼李泰，坐在宝座上，一句话也不说。 李泰目光闪烁几下，听着百官们激动的声音，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禄东赞亲眼见到太监将绫锻穿入九曲明珠，当时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可以想出办法来破解自己的难题。 更没想到那人就是李承乾。 禄东赞还想着利用这件事，狠狠的收拾一顿李承乾，为自己报个仇。 没想到…… “禄东赞，这九曲明珠可是穿过去了！”魏征看向禄东赞，开口问道。 禄东赞脸皮抽搐两下。 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 “第一道难题，算你们解决了。” “那接下来第二道，也请一并解决。”禄东赞神色冷厉，与皇帝拱手说道。 百官只是高兴了片刻，听到这么一句话，面上当时又没了半分笑容。 要说九曲明珠穿绫锻很难，那将一百只母羊与一百只羊羔分辨出母子关系来，那更是难上加难。 三日前的朝会上，很多官员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当时甚至就放弃了去想办法解决。 此刻再被禄东赞提起来，众人皆是面露难色。 太极殿再次安静下来。 禄东赞望向皇帝，拱手笑道：“大唐皇帝陛下，这第一道题，你们确实是答出来了。” “不过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需要两道题全部都答出来。” “否则依然算你们大唐输。” “到时候大唐皇帝陛下依然要将膝下的一位公主嫁给我吐蕃赞松赞干布陛下。” 百官听着这句话，当时便是纷纷面露愤色。 却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们要是输了，定然是要遵循约定。 可这第二道难题…… “对了，大唐皇帝陛下，在长安的这几日，外臣听说长乐公主李丽质，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到时候外臣想……” “你在想屁吃呢想。”禄东赞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斥。 回头一看，便见李承乾从殿外朝自己走来。 “太子殿下！” 百官看到李承乾，皆是拱手行礼。 今日可是李承乾上朝以来的第一次，这么多人跟他行礼。 在百官心中，今日大唐是否可以避免被禄东赞羞辱，可就全看李承乾了。 “父皇，母后！”李承乾走到太极殿中央，与皇帝和长孙皇后行礼。 见李承乾来了，皇帝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 长孙皇后也是点头，面含微笑。 李渊当然是不高兴了。 李承乾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更别说与自己行礼。 “太子，见到朕就不用行礼吗？”李渊面上蕴着怒色，开口道。 百官皆是看过来。 不少人心里更是有些奇怪。 眼下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太上皇竟然还要为难太子。 “皇祖父今日也来了，承乾一直认为帝位是空着的，没想到皇祖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祖父恕罪。”李承乾笑着说道。 百官们更是心中一紧。 李承乾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暗讽太上皇李渊鸠占鹊巢，坐了不该坐的位置。 李渊气的脸色铁青，手指李承乾，说不出话来。 “承乾胡说什么。”长孙皇后不轻不重的呵斥李承乾一句。 李承乾笑笑，便是把目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你真的不会以为两个破题就可以难住我大唐百官。” “想娶本宫妹妹，你回去的时候问问松赞干布，他有几个胆子，敢有这样的打算？”李承乾站定在禄东赞面前，冷声说道。 禄东赞见李承乾离自己如此之近，担心李承乾这家伙不由分说，与上次一样，又将自己收拾一顿。 这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百官见状，皆是不由得咋舌。 禄东赞方才多嚣张，便是面对皇帝也不落下风。 眼下李承乾只是站在他面前，禄东赞就吓得往后连退几步？ 皇帝面上浮出笑容。 暗道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讲理的李承乾，还是可以轻易镇住禄东赞这不讲理的混蛋。 “你往后退什么，走过来一点。”李承乾与禄东赞说道。 禄东赞脸皮狠狠抽搐两下，又往后退了两步。 “李承乾，你这太子当真无礼至极，今日我是来问你们答案的。” “你与我离远一些。” 第142章 此事关系到我大唐的脸面 百官听到禄东赞这样说话，面上皆是露出一丝怪异之色。 望着连退两次的禄东赞，部分官员脸上更是浮出莫名的笑容。 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多了不少认同。 禄东赞面色有些难看。 自己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眼前的这些人，却全都把自己当做猴子一眼看？ “大唐皇帝陛下，还请把第二道难题给解出来。” “若是解不出来，那也请大唐皇帝陛下同意我吐蕃与大唐缔结姻亲之事。”禄东赞往一旁挪了两步，目光看向前面的皇帝。 皇帝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 那日李承乾让他把一百只羊羔带走，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李承乾这是个什么意思。 眼下禄东赞再次将自己逼到墙角…… “太子，你可想出来这第二道难题的解决办法？”皇帝开口，与李承乾问道。 百官的目光再次投向李承乾，不少人眼里充满了期待之色。 却也有些人的眼中蕴藏着愤恨。 他们都是世家的人，可不希望李承乾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自己的能力。 “父皇上次让把人把那些羊羔关到何处了？”李承乾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皇帝微微迟疑。 李承乾没有给自己肯定的回答，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这要是李承乾也没有办法解决，之前的约定，那也是他们大唐输了。 那般的话，真的要答应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吐蕃那种地方去？ “在光禄寺关着。”哪怕是心里再担忧，皇帝此刻也不能说出来。 而是回答了李承乾的问题。 “那父皇，儿臣做一次主，这接下来的朝会，我们便去光禄寺开如何？”李承乾与皇帝问道。 “去。”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也是别无他法，只好点头应允。 ……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往光禄寺去？” “他们不应该在太极殿上朝吗？” “你还不知道呢，听说是太子殿下想出来办法，解决了那禄东赞提出的第一个难题，眼下是来这边解决第二个的。” “禄东赞的那两个难题？” “真有人想出办法来了？” “可不是嘛，不过这第二个难题可是难上加难，不知道太子殿下……” “没想到啊，这文武百官都想不出办法的难题，竟然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可比他们强太多了好嘛，那禄东赞方才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连话都说不利索。” 光禄寺门口，见一众大臣纷纷来到此处。 负责当值的光禄寺官员不免的感到意外。 几人小声的议论着此事。 见皇帝与太上皇朝这边走来，几人赶紧躬身行礼。 “带太子去看那些羊羔。”皇帝与光禄寺官员交代。 光禄寺官员赶紧领着李承乾去看那些羊羔。 “太子殿下，您看这边，一百只羊羔全都在这。” “不过陛下之前有令，不让它们进食，现在都饿的快不行了。”光禄寺官员指着前方的围栏，与李承乾说道。 入眼之处，一百只羊羔全都趴伏在地上，气息奄奄的。 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它们都饿着？”有胆大的光禄寺官员小声的问了李承乾一句。 “你若是羊羔，饿了的时候最想干什么？”李承乾笑问道。 光禄寺官员愣了愣，继而赔笑道：“饿了的话，当然是去找吃的。” “那不就结了？” “去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再把那一百只母羊赶来这里。”李承乾与光禄寺官员说道。 “啊？” “是！” 虽然并不太明白李承乾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这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满心疑惑的去做事，李承乾自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羊羔。 …… “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这一百只模样和一百只羊羔，你可得一对也不能弄错了？” 被光禄寺官员邀请到这边。 看着眼前饿的没了力气的羊羔和团团乱转的模样，皇帝面上浮出一丝担忧之色。 “问题不大。”李承乾笑笑。 “问题不大？”太上皇李渊走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 看向李承乾，道：“此事关系到我大唐的脸面，定然是要万无一失的。” “太子，你要做的，可不是问题不大。” 李承乾点点头。 若非李渊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没办法反驳，李承乾非要怼死这劳老家伙。 这禄东赞跟皇帝的赌约，全程跟他李承乾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李渊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承乾强行促成此事的。 见李承乾神色有些不对，皇帝赶紧将李承乾拉到一旁。 “放心去做，无论是什么结果，朕都相信你。”皇帝拍拍李承乾的肩膀，安慰道。 相比之下，皇帝显得就会做人多了。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听起来让人舒服的很。 “大唐皇帝陛下，是否可以开始了。” “我看这羊羔们都要饿死了。”禄东赞的声音远远传来。 此刻禄东赞站在一旁，与皇帝喊道。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法子是什么，这羊羔怎么都饿成这副鬼样子了。” “太子殿下的脑回路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从之前的事情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那可不一定，这可是一百只母羊和一百只羊羔，这要如何将每对区分出来。” “唉，如此难题，禄东赞自己估计都没有办法。” 百官小声议论。 皇帝望了眼羊群，目光最后落在李承乾身上。 “看你的了。”皇帝开口。 “把围栏打开。”李承乾与光禄寺的官员说道。 一众官员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李承乾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命令。 结果是一句话也没有。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感到奇怪，却也走上去，将围栏打开。 围栏刚刚打开，原本还趴伏在地上的羊羔们，此刻纷纷爬了起来，朝着母羊群跑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小羊羔纷纷钻到母羊身下，咕咕咕的喝起了奶水。 而且更让人觉着惊奇的是，每一只母羊身下，都只有一只小羊羔。 咩咩的声音响荡在光禄寺内。 而百官们却是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前方的羊群，面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谁会想到，这些羊竟然自动组好的队。 “禄东赞，你去看看，是不是每一对的羊羔与母羊，都是母子。”李承乾站在原地，与禄东赞说道。 第143章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 禄东赞此刻觉着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 不然眼前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奇怪的事情。 与大唐皇帝提的两道题，他禄东赞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 他本来就是故意为难大唐君臣的。 可没想到的是，李承乾一个人竟然就把他的两道难题都给解决了。 此刻的禄东赞心里还隐隐抱着一点希望。 那就是有小羊羔找错了母羊。 禄东赞走到中间，慢慢的寻找着自己之前留下的印记。 可找一个，禄东赞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寻遍了所有的羊羔与母羊，禄东赞面色已经变的惨白无比。 “不会真的全都分辨出来了！”有官员面上带着震撼之色。 “看禄东赞这家伙的脸色就知道，应该不差。” “没想到啊，太子殿下真乃世上大才，如此难题，竟也被他轻松破解。” “是啊，以往我们都太小看太子殿下了。” “我大唐有太子殿下此等人物，可当真是国之大幸。” 百官们议论纷纷。 长孙无忌等人目光此刻也看向李承乾。 “房相，你家房遗直不是最近想进入朝堂吗，我觉着，朝堂先不急，倒是可以让他先去东宫跟着太子学习一下。” “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应该有不少相同的兴趣爱好。”魏征开口，与房玄龄提了个建议。 房玄龄望着李承乾，随后点点头，道：“玄成兄所言甚是。” “东宫确实是个好去处，倒是让辅机家的小子占了个先机。” “哈哈，什么先机，以前那小子可没少让大家嘲笑。”长孙无忌笑道。 此刻心里却是有些得意。 今日之后，李承乾在朝中的地位，绝对不再是往日可以比拟。 今日之后，太子真的就是太子。 “禄东赞，如何？”皇帝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即便他此刻心里无比的激动。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没有一起过来的长孙皇后这个好消息。 听到皇帝的询问，所有人皆是目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面色一紧，嘴唇有些哆嗦。 缔结姻亲的计划泡了汤。 今日自己还要跪下来与大唐皇帝磕头认错。 他作为吐蕃使臣，代表的是吐蕃，如今却要跪下磕头。 禄东赞很想狡辩说李承乾有错误。 可如此形势下，禄东赞没有办法狡辩。 “是，大唐太子才思敏捷，竟然连破外臣两道难题。” “今日，是外臣输了。”禄东赞几乎是咬着牙承认自己的失败。 之前在众人面前嚣张气焰，此刻如同一道道巴掌，扇的禄东赞面色红一阵青一阵。 听禄东赞这么一说，百官皆是面露喜色。 皇帝脸上也终于浮出一丝笑容。 只有李渊与李泰二人，看向禄东赞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之色。 “禄东赞，既然输了，那履行你的承诺。” “父皇不好意思逼你，我可不在乎。”李承乾走到禄东赞面前，开口说道。 禄东赞面色更是难看。 他还想着自己若是不主动跪，大唐皇帝也不至于逼着自己跪下。 毕竟他身后是吐蕃。 逼着使臣下跪，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太子，禄东赞是吐蕃使臣，你让他跪下磕头，不太好。一直都没说话的李渊此刻开口。 之前禄东赞为难大唐君臣的时候不见他开口。 现在禄东赞要被收拾，他倒是开口了。 百官的神色皆是有异。 李渊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又道：“朕是觉着，大唐与吐蕃是友邻，互相退让一步，没必要弄的剑拔弩张，伤了和气。” “皇祖父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承乾这一句，当时就让众人面色大变。 作为太子，这样跟太上皇说话，那可是极为不妥。 “太子，你又在胡言乱语了。”皇帝出声想要喝止住李承乾。 可李承乾一点也没听进去。 “既然是比试，输了就要接受惩罚，难道我们要是没有想出办法来，他禄东赞会就此罢休。” “既然以我大唐君臣的颜面作赌，自然也得赌上他吐蕃的颜面。” “禄东赞，今日你若是不跪，本宫定然会摁着你的脑袋跪下。”李承乾声音冷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只觉自己后背陡然冒起一阵凉气。 他一点也不怀疑李承乾只是在吓唬自己。 这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敢把自己打的鼻血直流的混蛋，绝对不是心软之辈。 连太上皇李承乾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反驳，他禄东赞？ 又算的上什么？ 李渊此刻脸色发青。 他也没想到，才过多久，李承乾竟然就敢反驳自己的话。 这般态度，甚至是不把他李渊放在眼里。 “好好好。”李渊以手指向李承乾，连道三个好字，气冲冲的转身就要离去。 “皇祖父，先等禄东赞磕完头道完歉再走也不迟。”李承乾开口，与李渊喊了句。 李渊看了眼李承乾，便是拔腿离去。 百官皆是不敢做声。 李承乾今日表现的实在太过张狂。 连太上皇他都敢…… “禄东赞，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李承乾目光落在禄东赞身上。 禄东赞感觉李承乾的手已经靠近了自己。 当下双膝感觉一阵发软。 咬咬牙，看向皇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碰在地上，喊道：“大唐皇帝陛下，外臣禄东赞有眼无珠，与皇帝陛下赔罪。” “砰砰砰。” 三个响头结束，禄东赞赶紧爬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也没看李承乾一眼，便是当即夺路而逃。 百官望着消失在门口的禄东赞，又看看站在原地的李承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 “听说了吗，今日朝会，太子殿下一人连解两题，逼得吐蕃使臣禄东赞下跪磕头，与皇帝陛下道歉。” “当然听说了，那禄东赞敢无视我大唐君臣，太子殿下岂能放过他。” “听说太子殿下当时就说，你禄东赞要是不跪下磕头道歉，本宫就摁着你的脑袋磕头。” “太霸气了，想想那么多人看着，太子殿下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真没想到，我们的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本事，将来定然也是跟皇帝陛下一样的明君。” “之前我们还说太子殿下不学无术，将来是个昏君，我们可真是混蛋。” 长安酒楼、茶馆、街头、巷尾，甚至是青楼，都在流传着昨日朝会的事情。 此刻一提到太子李承乾，百姓的脸上皆是露出崇敬之色。 已经很少还能听到贬斥李承乾的话。 “殿下，你说要是我现在告诉他们，您就是太子，这些家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一家酒楼里，长孙冲望着李承乾，笑问道。 第144章 你记住了，把它毁掉 李承乾只是笑笑。 今日来此，他是在等着蓝田县的百姓过来寻自己。 昨日朝会结束，李承乾就收到消息，说蓝田县村里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 有人还在跟村子里的孩子打听关于李承乾的事情。 村长有些不放心，所以派人来与李承乾细说。 “殿下，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去打探村子里的事情？”长孙冲有些好奇。 他的第一直觉就是世家在暗中搞鬼。 毕竟长孙冲发现好像世家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 “这事可不好说，不过应该……” “李公子。”李承乾话还没说完，外面便走来一人，手里提着一只扁担，往李承乾这边走来。 “王大叔。”李承乾点头，身手邀请他过来坐下。 来人是村长隔壁家的王大叔。 与李承乾之前也见过几面。 王大叔坐下，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王大叔有话可以尽管说，不碍事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大叔点头，面色变得谨慎起来。 小声道：“李公子，这几日我们发现有陌生面孔进入村子，他们与我们搭话，乡亲们都记着公子的嘱咐，所以都不与他们交流。” “之后那些人就把目光盯上了村子里的孩子。” “您也知道，小孩子嘛，给些吃的就容易相信他们。” “昨日有孩子把那些陌生人带去了村里的水稻旁边，所以……” 王大叔说到此处，声音便是低沉下来。 村子里的百姓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小孩子不明事理，将李承乾的秘密暴露出去。 让外人知道了那些东西。 这无疑是极大的过错。 “公子交代你们的事情，就当做了耳旁风是！”长孙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碗筷哐当作响。 “看什么看！”见旁边有人看过来，长孙冲又是冷斥一声。 旁边的食客见长孙冲不太好惹，也是立刻扭回头不看这边。 王大叔给长孙冲这家伙吓得心肝猛颤。 当下差点摔在地上。 眼前的李公子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交待给乡亲们的事情，他们竟然就这么办。 要是惹恼了李公子，热闹了太子殿下，那他们村子…… 王大叔心里越想越感到害怕，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你干什么，这么大火气。” “公子……” 李承乾摆摆手，打断长孙冲的话。 “王大叔，我知道你们也尽力了，但是小孩子嘛，很正常，我也不怪他们。”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知道吗？”李承乾微笑着安慰王大叔，又随口问了一句。 王大叔此刻心里忐忑，生怕自己回答错了眼前李公子的问话。 “回禀李公子，他们好像是吐蕃人的长相，但是说中原话说的很是流利。” “他们借口是来游山玩水，体验大唐风情的，但……” “吐蕃人？” “看来又是那禄东赞搞的鬼了。”长孙冲开口，面上闪过一抹怒色。 王大叔可不知道眼前两人跟禄东赞有什么瓜葛。 村里的消息也没有那么灵通。 “好，我知道了，王大叔您先回去，告诉乡亲们，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子那边我会帮你们解释。”李承乾说着，示意王大叔先行离去。 王大叔赶紧点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旁边的长孙冲，便离开了酒楼。 “以后不要那么激动。”李承乾瞥了眼长孙冲，说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他们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好了，回去。”李承乾打断长孙冲的抱怨。 …… “父亲，您怎么样？”论钦见自己的父亲禄东赞面色阴沉，不免的有些担心。 禄东赞昨日从朝会回来之后，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 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有喝。 这次在大唐朝会上，禄东赞可谓是丢尽了吐蕃的脸面。 禄东赞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可以解出来自己的那两道难题。 “论钦，我原本是打算通过文斗的方式，让我吐蕃在唐国面前狠狠的出一番风头。” “顺便完成赞普陛下交代迎娶唐国公主的任务。” “我出的那两个题，其实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解决，所以也以为唐国君臣没有人可以解决。” “但没想到……”说到这里，禄东赞面上露出浓烈的悔恨之意。 “父亲没事的，赞普陛下会理解的。”论钦安慰着禄东赞。 禄东赞却是摇头。 松赞干布的手腕他禄东赞是清楚的。 吐蕃丢了面子，自然是要算在他禄东赞的头上。 到时为了稳固吐蕃内部的人心，他禄东赞自然会是那只被拎出来的替罪羊。 “之前让你去调查李承乾的那块封地，你调查的怎么样了？”禄东赞显然不想再谈论昨日的事情，便把话题引向自己之前的交代。 禄东赞很是好奇，那蓝田县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李承乾这个太子，时不时的就往那边跑。 听禄东赞问起这事，论钦面上顿时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也是今日早上才从蓝田县过来的。 对自己在那里的发现，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父亲，李承乾经常去的那个地方，是蓝田县的一个小村子。” “村子里对外来人很是警觉，只要多问一句，就会被驱逐。” “后来我买了一些糖果，找到村里的小孩子问，才知道。” “原来那村子里，有一种特殊的水稻。” “听那里的孩子说，是一位叫李公子的人给他们，让他们种植的。” “据说可以达到亩产三千斤的效果。” “亩产三千斤？”禄东赞听到这么一个数字，当时便惊出了声。 “你确定是三千斤？”禄东赞抓住论钦的胳膊，追问道。 “那里的孩子是这样说的，我偷偷的拔了一株水稻回来。”论钦点头，拿出一株水稻，递到禄东赞面前。 虽然吐蕃地处高原，只能种一些青稞之类的，但禄东赞深知，大唐中原地区对水稻的渴求程度。 亩产三千斤？ 便是亩产一千斤，也能让整个大唐摆脱饥饿。 若是真让这个水稻长成，那大唐的实力必将深不可测。 到时他们别说对大唐动手，就算是吐谷浑，也…… 眼前的水稻让禄东赞心里开始忐忑。 饱满的稻穗似乎是印证着论钦方才的说法。 “论钦，我交代给你一个任务，无论如何，都务必将这些水稻给毁坏掉。” “不管它是不是亩产三千斤。” “都要把它毁掉。” “你记住了！”禄东赞盯着论钦，缓缓说道。 第145章 唐国人的胆子还真是大 论钦刚离去没多久，禄东赞就又收到消息，说大唐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岩亲自来访。 禄东赞之前是见过崔岩的。 但是之后崔氏老管家的倨傲，让禄东赞很是不满。 他觉着自己没有必要与别人联合对付李承乾那个毛头小子。 甚至还故意换掉了崔岩给他的那些题目。 只是结果…… “使臣大人感觉可还好？”崔岩见到禄东赞的第一句，便让禄东赞面色微沉。 自己已经在大唐君臣面前丢尽了脸，崔岩此刻还说这样的话？ “崔家主什么意思，专门过来嘲笑在下？”禄东赞面色不善。 他现在每每想到昨日的事情，心里就恨不得一了百了。 “使臣大人误会了，老夫并无这个意思。” “而是诚心来关切问候的。” “把东西都送进来。”崔岩笑着解释，又与外面随行而来的仆人喊道。 仆人抬着箱子进来。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各种玉珠玛瑙、香料锦缎。 “上次府上那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冒犯使臣大人，今日送些东西，与使臣大人赔罪。”崔岩笑着，箱子便被合上。 禄东赞可不相信崔岩是来道歉的。 若真是道歉，那崔氏老管家怎么不来？ “道歉就不必了，崔家主还是把来意明说了，我吐蕃不像你们唐国人，喜欢拐弯抹角。”禄东赞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崔岩望了眼禄东赞，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昨日的事情老夫为使臣大人感到遗憾，那李承乾在我大唐向来嚣张跋扈，不过本事嘛，确实是有点。” “如今使臣大人丢了面子，回去吐蕃必定要被责罚，不若与老夫联合，收拾掉李承乾。” “如此……” “收拾掉李承乾？” “你当我那么容易再次上当？”禄东赞冷声说道。 他算是见到了李承乾的本事。 关键是大唐皇帝还那般护着他。 自己作为使臣，刚来长安就被打了一顿，大唐皇帝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 现在崔岩再找自己对付李承乾，不明摆着把自己当枪使了？ “使臣大人，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对付李承乾。” “之前让你用我们的题，也是你自己换掉了。” “这总不能赖上我们，今日来此，是我们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崔岩再次开口，神色之间也是一脸淡然。 “什么主意？”禄东赞问道。 他自然是想找李承乾报仇。 但他也知道，李承乾不是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可以对付的。 稍有不慎，自己还得折进去。 关于对付李承乾这件事情，禄东赞一定会十分小心。 “使臣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为了提前应对你吐蕃使团的军武比试，我大唐早就选定了应战人选。” 禄东赞皱眉。 军武比试也是他们此次出使的必备项目。 也是为了试探大唐军队的实力。 只是因为昨日文斗自己丢了颜面，禄东赞一时间没了什么心情。 “使臣大人可知道，这应战人选会是谁。”崔岩慢慢的抿了口茶，等待着禄东赞的追问。 “谁？”禄东赞果然追问一句。 “李靖之女，李似水！” “李似水？”禄东赞面露疑惑。 他只知道李靖，对于他的女儿，自然是没有一点印象。 “对，李似水，一个女人。”崔岩面上挂着笑容。 “派一个女人跟我们吐蕃比试？” “唐国人的胆子还真是大。”禄东赞面上闪过恼意。 他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被一个女人打败。 “大的可不仅于此，李承乾说了，李似水若是输了，他立刻请皇帝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 “而更有趣的是，皇帝与太上皇许诺，若是军武比试大唐输了，他便迎太上皇回来执政。”崔岩望着禄东赞，面上尽是笑容。 禄东赞满脸惊诧的望着崔岩。 他有些难以相信崔岩说的事情是真的。 李承乾年纪轻，冲动也就算了。 可大唐皇帝李世民，那绝对不应该是冲动的年纪。 他竟然也那样说？ “皇帝跟太上皇素来不合，那次也是因为被逼急了，所以才……”崔岩望着禄东赞，不再继续往下说。 此刻，他只需要等待着禄东赞的决定。 …… 李承乾回到东宫的时候，见东宫门口站了好些人。 有不少人都是面熟的。 都是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 “拜见太子殿下！”门口众人见李承乾回来，纷纷小跑过来，与李承乾拱手行礼。 “你们这是……”李承乾狐疑的看着这些人。 来的十几个人，全都是朝堂勋贵们的后代。 魏叔玉、房遗直、柴令武等等。 程处默与秦怀玉也赫然在列。 “今日得了圣旨，陛下让我等跟着太子殿下，鞍前马后。”程处默与李承乾解释道。 李承乾听到此处，可是头都有些大了。 这么些人里，他也就跟程处默、秦怀玉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两人之前也帮了自己不少忙。 可其他人，他是真的不太认识。 皇帝让他们跟着自己，那不是开玩笑吗？ 自己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日子不过，身边跟一群人来打扰自己？ 皇帝的圣旨是不用怀疑的。 没有人敢随意捏造圣旨。 可李承乾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人。 “你们都先回去，本宫去一趟宫里。”李承乾连东宫门都没进，转身就往甘露殿跑了去。 甘露殿皇帝不在，李承乾又转身去了立政殿。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正喝着孙思邈嘱咐的汤药，皇帝坐在一旁，面上神色有些担心。 “陛下，太子殿下过来了。” “父皇，你让他们都去我东宫干什么？” “这以后我还过不过了？” 太监刚禀报完，李承乾人就走了进来。 抱怨的声音可是响荡在皇帝耳边。 皇帝因为长孙皇后的模样，本身心情就不太好，听到李承乾的抱怨，自然更是一阵火气。 “朕做事还要跟你汇报？”皇帝开口，面色难看。 “父皇，这不是汇报不汇报的问题，他们跑去我东宫做什么？” “东宫是安静之所，他们一来，那不成了菜市场。”李承乾与皇帝说着。 人已经是来到长孙皇后身边。 他方才就看出来，长孙皇后面上有不一样的晕红。 那是因为呼吸不畅而给憋成的。 “母后，这药等一下再喝。”李承乾将长孙皇后手中的玉碗夺下，大拇指摁在其手上的内关穴上。 第146章 朕不要你觉得 内关穴是手厥阴心包经的常用腧穴之一，。 位于前臂掌侧，当曲泽与大陵的连线上，腕横纹上两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 常运用于宁心安神，理气止痛。 “你干什么？”皇帝见李承乾直接捏住长孙皇后的手，不免的愈发恼火。 这边长孙皇后正在喝药，这家伙竟然抢了她的药碗，还捏住她的手掌。 “你坐在这里怎么跟个死人一样，母后脸上都憋红了，你也没看到。”皇帝正生气呢，哪想李承乾开口就是对自己一阵劈头盖脸的呵责。 皇帝一时间都感觉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来之后，才听到一旁的长孙皇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似乎整个人都舒畅了一般。 “呼——”耳边是长孙皇后的缓缓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皇帝这才发现，自己在一旁坐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长孙皇后的异样。 “观音婢，你……”皇帝想开口询问她的情况，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己坐在一旁都没注意，多问一句又有什么意义？ “没事，刚才有些喘不上气，幸好承乾帮臣妾捏了捏内关穴，已经没事了。”长孙皇后微笑道。 轻言细语的安慰着有些慌乱的皇帝。 皇帝点头，紧紧握着长孙皇后的手。 “天气虽然炎热，但也不能屯太多冰块在里面，容易把空气弄潮湿，对母后的身体不好。”李承乾看了眼身后不远处放在木盆里的冰块，说道。 可能会是夺命的凶器。 “好，朕知道了。” “来人，撤去一半冰块，日后必须有专人负责此物，皇后若是有什么差池，朕绝不轻饶。” 皇帝下令，宫女太监自是心中大骇。 忙着赶紧收拾冰块这些。 长孙皇后端起桌子上还未喝完的汤药，望了眼李承乾，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虽然今日自己看似逃过一劫，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饮下汤药，长孙皇后心里有些发苦，面上却是依然带着笑容。 “承乾平日在东宫也会看看医书？”长孙皇后问道。 李承乾愣了愣，继而点头道：“会看一些。” “想来承乾是因为记挂母后的身体，所以才会去看这些，以后啊，专心把精力放在政事上。” “母后这有孙神医和宫中御医，无事的。”长孙皇后笑道。 她想当然是以为李承乾看医书，是为了自己的病情。 可她自己什么情况，长孙皇后自己心里清楚。 连孙思邈这等神医都别无他法，李承乾能有什么办法呢？ 皇帝听到长孙皇后说这些话，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默默叹了一声，心里多少都不是滋味。 “母后定然会无事的，等过些日子，儿臣吃透了医书，定然可以治好母后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摇头，只道李承乾是安慰自己。 “今日怎么突然来了，方才你还说，让他们那么多人去你东宫，是怎么了？”长孙皇后与李承乾问道。 “是房玄龄他们，说昨日见太子在禄东赞面前为我大唐挽回颜面，非要让他们的儿子跟着太子学习学习。” “一群人全都堵在甘露殿，朕没办法，就允诺了他们。”皇帝与长孙皇后解释着。 听到这些，李承乾与长孙皇后心里都是明白。 房玄龄他们不过是见李承乾今时不同往日，最近李承乾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觉着，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应该是稳稳当当。 所以他们就开始向李承乾靠拢了。 皇帝也明白他们的心思，李承乾如今也是势单力薄，有了那些人的支持，也容易些。 对付世家也方便很多。 可李承乾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父皇，母后方才也说了，让我在东宫好好学习政事，你让这么多人跟着儿臣，儿臣还能安静的下来？”李承乾看向皇帝，推出长孙皇后当挡箭牌。 “朕已经答应了让那些人跟着你学习。” “这个事情朕没办法后悔。”皇帝说着，目光审视着李承乾。 皇帝是看明白了，李承乾这家伙现在可是鬼精的很。 知道直接给自己说，自己不会答应。 所以拐了个弯把长孙皇后拉进来。 自己在乎长孙皇后，那自然是不可能不顾及她的想法。 好在，自己抢先一步，堵住了这小子的退路。 “承乾，陛下说的也是在理，之前已经答应了让房相他们的子嗣跟着你学习。” “若是此刻再后悔，岂不是言而无信？”长孙皇后劝着李承乾。 李承乾当然知道长孙皇后说的这些在理。 可让他身后跟着一群勋贵子弟，李承乾就觉着头大如斗。 “怎么着，你小子还……” “承乾，不如这样，让陛下派你去国子监当先生，房相他们的那些子嗣，正好也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你有时间就去国子监授授课，没时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样你也自有，你父皇呢，也是与房相他们有个交代。” “你觉着如何？”长孙皇后想出一个办法。 倒是把皇帝给吓了一跳。 李承乾才多大年纪，就去国子监授课？ 虽说以李承乾的本事，教授那些国子监的学生没有任何问题。 可在一群老先生面前，这小子肯定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朕觉着可以，但每三天你至少得去一次国子监。”皇帝虽然感觉有些奇怪。 但最后也是点头同意长孙皇后的建议。 毕竟这总比让自己反悔要好的多。 “父皇，儿臣是太子，儿臣觉着……” “朕不要你觉着，朕要朕觉着。”皇帝打断李承乾，语气果断。 李承乾吃了个瘪，神色有些怏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朕正要问你。”皇帝突然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搬来一个凳子，在一旁坐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这模样，是准备听皇帝长篇大论。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见李承乾如此惫懒模样，嘴角含笑的摇摇头。 与一旁的宫女挥挥手，宫女便送来几小盘蜜饯。 “禄东赞这人能被松赞干布选来出使我大唐，必定是有心计之人。” “之前你小子与朕提的让李似水参加军武比试的事情，想必世家的人也会与他说。” “甚至还会给他提供不少帮助。” “小子，你确定李似水能赢？”皇帝看着李承乾，缓缓说着自己心里的担忧。 第147章 女人，去不得那地方 皇帝说自己不担心这事，那肯定是假的。 正如他担心自己之后要是还不起向世家借去的那些欠款一样。 每日皇帝都在为这些事情发愁。 虽说长孙皇后暗示自己说，李承乾有办法可以还上那些借款。 可他皇帝没有看到不是。 现在这禄东赞知晓自己也太上皇的赌约，知晓了李承乾与百官的许诺。 那还不想办法赢下这一场军武比试。 从昨日朝会之后，皇帝心中就开始担心此事。 这要是李似水输了，他们这些日子的大好形势，可全都白费了。 皇帝很想知道，李承乾对李似水参加此次军武比试，有多少把握。 长孙皇后也是面露忧色。 皇帝对此事有多忧虑她是清楚的。 眼下，李承乾的回答至关重要。 “今日李似水与我来信，说她正在跟以前自己组建的娘子军训练。” “只是军武比试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我担心的是，若是禄东赞在军武比试中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父皇会不会答应他们。”李承乾反问皇帝。 “娘子军？”皇帝面上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他以为李似水带着的会是一群大唐将士。 怎么现在李承乾竟然说，李似水准备带一群女人跟吐蕃使团比试。 “小子，你尽管害朕，等朕扛不住了，先拿脚踹死你先。”皇帝手指李承乾，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 之前皇帝还对李似水有些信心。 毕竟李似水身手极佳，有她配合大唐将士，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可万万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说，李似水要带着一群女人上场。 皇帝顿时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发黑。 一群女人，怎么赢得了吐蕃使团那些人？ 李承乾坐在凳子上，安心的吃着蜜饯，再饮上一口凉茶。 似乎并未察觉到皇帝的恼火。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李承乾随口说了句。 可皇帝哪里敢信。 这要是输了，他跟李承乾都得玩完。 绝对不是李承乾一句不会有问题能让他放心的。 “承乾，是不是在考虑下，李似水一人参加，以她的身手，可以帮上不少忙。” “可让一众女子上场，与吐蕃使臣的那些将士作战。” “这未免会让人有些担心。”长孙皇后开口劝着，想让李承乾换个想法。 毕竟女子与男子对战，光是力量这一方面，就是天生的劣势。 更何况，吐蕃参战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兵在精而不在多，军武比试比的队伍协作，女子虽然力量弱于男子，可灵敏度却是高于男子。” “再者，李似水指挥，那些女子与她相熟，有时候一个眼神，便可心领神会。” “协作能力自然更强。”李承乾与二人解释着。 皇帝听在心里，也明白李承乾这家伙是铁了心了。 此刻皇帝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似水上场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如此自己还不如听从李承乾的计划。 “朕这次便允了你，但要是输了，你这太子的位置，朕可保不住了。” “你小子多上点心，可千万不要开玩笑。”皇帝说了两句，算是答应了李承乾的安排。 …… 时间过去几日。 长安城似乎又平静下来。 朝臣们没有什么动静，太上皇也沉寂在大安宫。 世家仿佛也销声匿迹。 禄东赞也安心的跟着礼部的官员在长安四处游逛，一切都显得很是祥和。 李似水这日一大早就来了东宫。 守门的太监都没看到人，李似水就翻进了李承乾的院子。 “我说李大小姐，你就不能走一次正门吗？” “你看我这院子里的菜给你踩的，头都没得了。”李承乾看着从墙上一跃而下的李似水，开口抱怨道。 李似水忘了眼身后的脚印，面上闪过一丝歉意，却有转瞬即逝。 “东宫门口人多眼杂的，我怕到时候又传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消息。” “反正我也都习惯了。” “你今日起这么早？”李似水望着李承乾，神色有些讶异。 毕竟之前几次，李似水翻墙进来的时候，李承乾都还没起床。 “早点起来锻炼身体。”李承乾搪塞一句，又问道：“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你还会锻炼身体，前几次见你，日上三竿你都还在睡？”李似水面露揶揄之色。 也是与李承乾熟识了，不然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今日找你，是想让你去看看我们的训练情况，免得你心里担忧着。”李似水又说着自己的来历。 对于李承乾，李似水心里是很感激的。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训练了一段时间，她也应该让李承乾安心一些。 毕竟前日皇帝就秘密召见她，让她好生训练。 那时李似水就知道，皇帝对她可是担心的很。 皇帝都这样，李承乾自然也担心，可他一句话都没有问。 这份信任，让李似水很是感激。 今日一早便来邀请李承乾一起过去看看。 “我可一点也不担心。”李承乾笑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锄头，把李似水方才踩实的土给松了松。 “你不担心？” “陛下都担心我们要是输了，前日把我叫去宫里好生一顿嘱咐。”李似水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承乾。 “担心没什么用啊，倒是不如把担心的时间放在正事上去。” “你是跟我一起走大门，还是翻墙出去。”李承乾笑道。 …… 李似水当然不敢走大门。 不然那些长舌头不得传她昨日在东宫过夜？ 那要是被自己父母听到，那还不得提着剑来干掉李承乾？ 两人出了皇城，一路往城外去。 李似水是说，她们百多号人一直是城外训练。 “诶，李承乾，听说陛下让你去国子监当先生，真的假的。” “真要是这样，你估计是国子监最年轻的先生了。” “到时候那些学生估计会对你下绊子。”李似水突然问起了李承乾去国子监当先生的事情。 关于李承乾去国子监的旨意，此刻并未公布，李似水知道，李承乾猜测是她见皇帝的时候，皇帝主动与她说的。 “怎么，你也想去国子监学习？”李承乾不答反问。 想着若是李似水去国子监，估计国子监的学子不少人见到她就得连滚带爬。 “国子监学习，我是个女人，怎么去的了那地方。”李似水犹豫了一下，又摇摇头说道。 第148章 她们可以成为先例 李承乾知道李似水心里是有那个想法的。 可女子不能入学，是很早之前便流传下来的规矩。 虽然说自己跟李似水关系不错，但如今李承乾也不会出这样的风头。 毕竟《东宫纪事》与福伯临终之际的那些话，始终是扎在李承乾心里的一根刺。 在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很多事情，李承乾都不会去试探的。 见李承乾没有再与自己说什么，李似水心里也明白他的想法。 二人并驾齐驱，往城外奔去。 …… 城外的一处村子里。 袅袅炊烟盘旋而起。 李承乾二人到的时候，正赶上村子里的百姓正在准备早饭。 “似水姐姐。” “娘亲，似水姐姐来了。” “还带了一个男的。” 李似水的出现，让路边玩耍的小孩子炸了锅。 就是对李承乾的称呼，让他抽了抽嘴。 什么叫带了个男的？ “这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女人，她们都是战乱时期失去父亲、丈夫和儿子的女人。”李似水与李承乾解释着。 “为什么不选择再嫁？” “这样生活也能好些。”李承乾有些不解。 大唐并未有任何律法规定，禁止女子再嫁。 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独自、甚至是带着孩子活下去，会无比的艰难。 “你进村之后就明白了。”李似水留下一句话，便是驱着马往前去。 李承乾摇头，跟在后面。 …… “似水姑娘，您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没吃饭，先去家里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似水面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身上衣服看着有些破旧。 拉着李似水的手，就邀请她去家中吃饭。 李似水摇头，说自己在路上吃了，便看向身旁的李承乾。 “似水姑娘，这应该是您的郎君，果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呢。” “怪不得方才有孩子说，似水姑娘带了个男的进村。”妇人笑着看向李承乾。 她只道李承乾是跟着李似水一起过来玩的。 “小妹他们在哪里？”奇怪的是，李似水并未解释妇人的误会。 “小妹她们一大早就去训练了，诶，似水姑娘，皇帝陛下真的答应让你们娘子军去跟吐蕃使团进行比试？”妇人见李似水要走，忙追问一句。 “是的。”李似水点头。 李似水话音刚落，李承乾便见妇人眼眶有些发红。 点点头，道：“也好，哪怕她们不能与他们的父辈一样上战场，但对付吐蕃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去，中午记得过来吃饭，我去弄几个好菜。” 妇人摆手，示意两人去寻。 “走。”李似水与李承乾说了句。 二人往前，李承乾往妇人家中看了一眼，便见里面摆上整整一排灵位。 “那些都是他们家中男人的灵位，每个人都是为我大唐捐躯。” “男人战死后，朝廷给了大量抚恤，但这除了让她们生活好些之后，并无太大的意义。” “于是妇人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作了承诺，家中幼子，不论男女，都要参加训练。” “以便将来有机会上阵杀敌，为他们的父辈报仇。” “方才妇人的丈夫，是我父亲以前手下的一名校尉，所以我才能组建所谓的娘子军。”李似水走在前面，缓缓与李承乾解释着屋里的灵位以及娘子军的由来。 李承乾没说什么。 两人很快便来到娘子军的训练之所。 一处平地上，百来名女子分成十队，她们身上没有任何甲胄，只有手臂与膝盖上用麻绳缠着薄薄一层。 腿上与脸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擦伤。 女子们的手上也只有一只长长的棍棒。 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装备，也没有任何防护。 但李承乾在她们眼里看到了坚毅。 “不错，虽然没有正规的训练，但已经有了雏形。”李承乾点头。 远处最前面站着一名女子，见到李似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李承乾，估计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所有人，两两对抗。” “开始！” 远处女子一声暴喝。 原本还站成排的女人们纷纷抄起手中的木棍朝旁边对手攻去。 手中的木棍可是一点也没留情。 对手若是招架不住，当时就被一棍子结实打在身上。 可即便如此，李承乾也没有听见一声痛呼。 便见被打的女子反手就是一个抱摔。 对手被重重摔在地上。 丝毫不留情面。 “大家都清楚，真正的战场只会比这更加残忍，她们虽然一辈子都没机会上战场，可如此，也能体会到她们父辈的痛苦。”李似水在一旁与李承乾解释着。 “很不错。”李承乾点头。 此刻他对接下来的军武比试，又多了那么些希望。 “你说，让她们加入我东宫左右卫率如何，由你统帅。”李承乾突然问道。 李似水有些意外。 看向李承乾，笑道：“她们可是一群女子，东宫左右卫率，还从未有过女子的先例。” “没有先例，她们可以成为先例，我觉着她们不错，肯打肯干，若是有正规的训练，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出几个女将军。” “当然，这些你都可以和她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李承乾与李似水说道。 李似水没有说话，望着前面的那些拳拳到肉的女子，似乎有些犹豫。 …… 一场战斗下来，娘子军们似乎都已经力竭。 趴在草地上，人人皆是伤痕累累。 “小妹。”李似水与李承乾走过去，便听李似水与最前面的那女子喊了一声。 “姐姐。”女子年纪与李似水差不多，神色却甚是冷淡。 望了眼李承乾，与李似水点点头。 “这是我之前与你说的，太子李承乾……” “你就是李承乾，长的倒是细皮嫩肉的，听姐姐说，你身手不错，与我比试一番？”李似水话音还未落，面前女子就要与李承乾比试。 李承乾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李似水。 心道这跟李似水在一起的女人，怎么都一个个都如此好斗？ 李似水也猜到了李承乾的想法，面上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接招。” “小妹……” 李承乾这边还没说话，眼前女子便是朝他攻了过来。 李似水大惊。 当然不是担心李承乾，李承乾的身手她清楚，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丫头怎么会…… 李承乾也没想到这女子上来就要跟自己动手。 眼见面前毫不留情的一拳朝自己攻来，李承乾只得出手。 侧身躲过女子的一击，右腿往女子腿下横扫。 女子见李承乾如此回击，面上露出冷笑。 想要打倒自己，没那么容易。 可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一阵巨力便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 双腿仿佛被野牛撞了一般，人当时就往地上摔去。 “小心。”李似水惊呼一声，忙将女子扶住。 第149章 薛慢慢，慢悠悠的慢 “你没事。”李似水扶住女子，关切道。 女子摇头，没有说话，目光却是看着李承乾。 “你这身手，果然不凡。” “我叫薛慢慢，慢悠悠的慢。”女子与李承乾抱拳说道。 “薛慢慢，你可一点也不慢。”李承乾戏谑道。 被李承乾这么嘲笑一句，薛慢慢并未表现的有何难堪之处。 “姐姐之前与我说，太子李承乾身手超于常人，今日见到，自然是手痒的很。”薛慢慢与李承乾说着。 “小妹，方才李承乾说问，你们愿不愿意成为东宫左右卫率的人，你们百人会独自成军，由我统帅。”李似水不想李承乾与薛慢慢再说方才动手的事情。 便把话题引向李承乾方才与自己的建议上。 李似水自己是觉着李承乾的说法是可行的。 毕竟她跟李承乾也认识这么久了，对李承乾多少也有了些认识。 娘子军若是只想这样在山野打打闹闹，那自然是无所谓。 可李似水心里很清楚。 眼前的这些女子与自己一样，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披上铠甲，杀敌报国。 要是运气好，将来她们这些人中，说不定还真有人可以当上将军。 薛慢慢皱眉，她对李承乾不熟悉。 只是知道大唐有这么一位太子殿下。 “你可以慢慢考虑，也可以与她们说清楚利弊。”李承乾见薛慢慢似乎有些为难，便摆手说道。 薛慢慢点头，并未做声。 …… 薛慢慢的母亲便是方才李承乾他们见到的妇人。 中午在她家里吃了顿便饭，李承乾便独自一人回了长安城。 李似水得留在这里。 禄东赞虽然此刻还未与皇帝提及两国比武的事情，但想来也会在最近几日。 李似水得与娘子军们一起训练。 “姐姐，你对那李承乾了解多少？”薛慢慢与李似水坐在草地上，薛慢慢看向李似水，问道。 李似水望着前方，笑道：“怎么说呢，了解的不多，但是我知道，他那个人挺不错。” “姐姐你可莫要被他骗了，娘亲说，男人最会骗人了，他们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可都是不一样的。”薛慢慢说着，目光看向远方。 李似水没说话，二人有些沉默。 “等这次，等这次军武比试之后，若是我们赢了，我们就加入东宫左右卫率。” “若是输了，我们也没有脸面进去，估计李承乾自己也没法跟皇帝陛下交代。” “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良久之后，薛慢慢突然开口。 李似水望向薛慢慢，点点头。 她这个妹妹，性子没有自己那么急，想到事情也比自己要多。 “最近我爹娘已经开始为我物色夫君，我真的……”李似水望着薛慢慢，声音慢慢飘向远处。 …… 禄东赞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了。 上次跪在地上与皇帝磕头道歉，让禄东赞每每想到，这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是今日，禄东赞又出现在了皇帝面前。 “禄东赞，在长安住的可还愉快？”皇帝看向禄东赞，笑道。 经过上次那么一次教训，禄东赞的气焰收敛了许多。 现在站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 “回禀大唐皇帝陛下，外臣住的还算不错。”禄东赞恭声说道。 “不错就好，今日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皇帝点头，问道。 虽然明知道禄东赞今日来，定然是为了军武比试的事情来的。 但皇帝还只能主动询问。 毕竟谁都知道，之前李承乾闹出那么大动静，军武比试这事，绝对是避免不了的。 怕不是现在禄东赞已经跟世家商量好了，所以才准备来说这件事。 “回禀大唐皇帝陛下，外臣这几日在长安城中游玩，发现大唐百姓人人尚武，街角巷尾，不少人对行伍之事高谈阔论。” “想必大唐对军武之事也是极为重视。” “此次正好外臣带了些吐蕃将士来长安，想与大唐将士较量一番。” “也好让外臣见识一下大唐皇帝陛下麾下的勇士。”禄东赞与皇帝拱手说道。 言语中满是谦卑，让皇帝没办法拒绝。 “军武比试嘛，你们准备如何比试？”皇帝看着禄东赞，缓缓说道。 即便是知道比试在所难免，可比试的种类也很多。 城池攻占、平原对决，步兵、弓兵、骑兵，多了去了。 “外臣还没有想好，外臣想请皇帝陛下允外臣回去考虑一下，待明日朝会上，外臣再来回禀皇帝陛下。”禄东赞不是没有想好。 而是担心自己现在就与皇帝说，皇帝明日直接想办法否决自己的提议怎么办？ 他得在大唐百官面前，逼着皇帝答应自己的比试方法。 如此，他吐蕃才能利于不败之地。 皇帝目光审视着禄东赞，他自然是明白禄东赞的想法。 “禄东赞，最近这些日子，听说没少人去你那里拜访。”皇帝开口，目光逼视禄东赞。 “是，他们都是来问外臣吐蕃买一些特产。”禄东赞瞳孔微缩。 他知道世家与自己接触，肯定是瞒不住皇帝的。 但此刻被皇帝逼问，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特产？”皇帝微微一笑，说道：“禄东赞，你的手不要伸的太长，太长的话，可是容易被斩断的。” 禄东赞面色有些发白。 皇帝这已经不是暗讽了，而是明晃晃的要跟自己亮刀子了。 “大唐皇帝陛下放心，外臣此次来访大唐，断然不敢有别的心思。”禄东赞连忙说道。 此刻已是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去，明日朝会上，说出你的要求。”皇帝摆手，与禄东赞说道。 禄东赞连礼都没行，转身就跑了出去。 禄东赞以为，大唐皇帝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雄主了。 毕竟世家的势力实在庞大，皇帝基本上一直都是处于下风。 最近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 甚至还被早就失去皇位的太上皇逼得连连后退。 想当然的，禄东赞心里不免的轻视皇帝。 不想方才…… 那股淡淡的杀机让禄东赞浑身汗毛倒竖。 便是他在松赞干布面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恐惧。 “禄东赞，你若是乖乖听说，朕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甘露殿里，皇帝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皇帝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支稻穗饱满的水稻植株。 第150章 当年不见皇帝你这般犹豫 皇帝的话虽然让禄东赞感到心惊。 但是两国军武比试的事情，禄东赞可绝对不会放弃。 这将会是他找回颜面的最终方式。 况且皇帝本人都说让他回来好好想想军武比试的内容。 回到光禄寺自己的住处，禄东赞刚进房间就看到崔岩坐在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又来了？”禄东赞面上闪过一丝惊色，语气也带着一丝慌乱。 他刚才可是被皇帝吓到了。 这要是再跟世家走的太近，皇帝不敢对世家动手，那对付他这样一个使臣，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他们吐蕃只是让他来试探大唐的虚实，而不是说要跟大唐现在就开战。 “老夫怎么不能来，皇帝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害怕成这样子？”崔岩看向禄东赞，面露好奇之色。 上次禄东赞可是答应跟着自己一起对付皇帝与李承乾的。 这好端端的，突然就变了脸？ “皇帝已经发现我跟你么走的太近，方才在甘露殿的时候，警告我了。”禄东赞看着崔岩，沉声说道。 这里毕竟是大唐。 禄东赞还敢真的挑战皇帝的权威不成？ “警告而已，皇帝明里暗里警告过老夫多少次了，老夫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 “使臣大人，这里是大唐，我世家的本领比他皇帝可要大的多，您明白吗？”崔岩笑眯眯的看着禄东赞。 禄东赞心里很清楚。 崔岩这是在威胁自己。 世家的本领比皇帝大，要弄死他的禄东赞自然是轻轻松松。 “之后的军武比试老夫已经帮你想好了。” “在长安城北郊，有一座山，名为望仙峰，山峰之中有一座小型堡垒，可容两百人据守。” “此峰是当年隋朝皇帝用来狼烟传讯只用，虽然年久失修，但山峰险峻，只容一条路可以通过。” “明日朝会，使臣大人可与皇帝说，吐蕃两百将士据守望仙峰堡垒，大唐可派出最多两倍之人前去攻击。” “若堡垒失陷，则大唐赢下比试，反之则吐蕃胜。”崔岩与禄东赞说着自己的计划。 禄东赞对长安周边不熟悉，他自己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崔岩为了报复皇帝与李承乾，已经有些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怎么会答应？”禄东赞有些不太相信。 攻城战可不是两倍人数就可以攻下来的。 更何况崔岩自己也说了，那望仙峰上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过。 若是他派人守住上山的路，大唐还怎么赢的了？ 如此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比试，皇帝怎么会答应？ “这你不用担心，皇帝顾及颜面，既然答应了与你吐蕃比试，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到时候太上皇也会临朝，他会帮你促成此事。” “不过，使臣大人也需要知会自己的人，凡是全力而为，莫要大意麻痹。”崔岩与禄东赞说完，便是站起身来，看了眼禄东赞，转身出了房间。 禄东赞坐在自己房间，久久没有说话。 此次来访大唐，他只是奉松赞干布的命令，前来打探大唐虚实。 以便之后对吐谷浑用兵。 也没想到说，大唐内部争斗如此激烈。 把他这样一个外人都给卷进这旋涡之中。 想着方才皇帝的警告，禄东赞心里便是一阵发寒。 …… 翌日朝会，禄东赞心情忐忑的去到太极殿上。 等他见到皇帝的时候，百官群臣皆是看向他。 行了礼，禄东赞便站在原地，等待着皇帝开口。 “禄东赞，军武比试的事情，你可都想好了？”皇帝开口，目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还未被叫进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与百官说过昨日禄东赞见自己的事情。 百官也都没有做声，皆是目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发觉自己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昨日崔岩让自己说的话，在这里说出来。 “禄东赞，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军武比试，只是一场较量而已，输赢都没什么所谓。”太上皇李渊开口。 禄东赞想起了昨日崔岩与自己说的话。 知道这是太上皇李渊在催促自己。 心里左右都是没有办法，便与皇帝拱手道：“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已经想好了。”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淡然的望着禄东赞。 “我吐蕃地处高原，吐蕃将士以守城见长，而大唐将士尤善攻城。” “所以外臣想着，此次军武比试，正好可以让两国将士比试一番攻与守。” “外臣前些日子看到长安地志，城外有一望仙峰，峰中有一小型堡垒，乃是前朝的烽火望台。” “外臣奏请皇帝陛下，允诺吐蕃二百将士，据城而守，大唐将士，可以二倍之数，攻而下之。” 禄东赞缓缓说着，声音传遍了整个太极殿。 不少官员听完禄东赞的话，当时面色就变得难看。 魏征往前一步，呵斥道：“禄东赞你真有脸说，望仙峰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 “别说两倍人数，就算是十倍，也绝对没有办法攻上去。” “禄东赞你是之前输怕了，所以才想出如此不要脸的比试是吗？” 魏征当然很气愤。 他不相信禄东赞不知道他们大唐领军的会是一名女子。 既然他知道，竟然还能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当真是无耻至极。 “陛下，如此毫无胜算的比试，有什么意义？”长孙无忌开口，面上神色颇为难看。 他们之前还以为禄东赞经过上一次的教训，会收敛不少，那想的今日，竟然还能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可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等比试之法，不若我大唐直接认输的好。”房玄龄也是开口，目光冷厉。 禄东赞不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这要求很是过分，可这是崔岩让他说的，他还不得不说。 “认输，我泱泱大唐岂能与他吐蕃认输？”太上皇李渊赶在皇帝说话之前开口。 李渊从宝座上站起来，在太监的搀扶下来到禄东赞面前。 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你说，我们要跟吐蕃认输？”李渊看向皇帝，沉声说道。 皇帝当然不能与吐蕃认输。 否则他当初在李渊面前的许诺，难不成都要兑现？ 还要废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显然这不可能。 皇帝知道李渊这是在逼自己表态。 要么认输，要么应战。 “怎么，当初皇帝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时候，可没见你像今日这般犹豫。” “难不成自己家里人就好对付……” “够了！”皇帝面色陡然变得阴沉，喝道。 第151章 蝼蚁尚且偷生 皇帝从未与太上皇李渊如此说过话。 那怕他如今是皇帝，是大唐的圣人。 对待李渊，他是一直以忍让为主。 可方才李渊的话，让皇帝感到无比的愤怒。 当年，但凡李渊自己稍微有一点在乎他李世民，绝对不会听任李建成对自己下毒。 自己何至于怒急攻心，做出血刃手足之事来。 他李世民有错，那他李渊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百官皆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皇帝如此刻的模样。 当年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在皇帝心里，永远都是一根扎进心里的刺。 此刻那根刺被太上皇李渊往外面撕扯，自然是鲜血横流。 禄东赞有些慌了。 崔岩告诉他，太上皇李渊会帮他，可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一个帮法。 李渊是太上皇不错，可李世民才是皇帝。 真要惹恼了他，别人皇帝不收拾，他禄东赞还能跑的了？ 禄东赞现在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些湿了。 “陛下息怒，太上皇不是那个意思。”房玄龄见状，赶紧出来劝阻。 他也是担心皇帝跟太上皇在太极殿上闹翻。 到时候外面又要不知道会传些什么流言出来。 皇帝没有说话，他哪能不知道李渊这是与世家联手，就想要让大唐在这一场比试中输。 之后便可以逼自己废黜李承乾。 甚至是他李世民自己，也要把皇权交给李渊。 皇权！ 皇权！ 皇帝看着李渊已经满是褶子的脸，心里莫明的一阵愤怒。 “父皇所望，朕答应了，退朝！”皇帝看了眼李渊，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太极殿。 百官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人人皆是面色沉重。 今日之后，怕是大唐皇室也不得安宁了。 …… 李承乾本来今天是准备去国子监的。 皇帝昨日给他来了圣旨，让他去国子监当先生。 虽然不太情愿，可总比让那些家伙来东宫烦自己的好。 就算去了国子监，他也只需要露个面就行嘛。 可刚出门，还没走两步，皇帝的贴身伺候太监就过来了。 说皇帝让他去甘露殿。 李承乾有些奇怪。 这一大早上的，皇帝不在太极殿跟百官们争个面红耳赤，却把自己叫去甘露殿，当真是不太正常。 虽说心里奇怪，但皇帝的命令还是得去执行的。 跟着太监朝相反的方向，往甘露殿去。 刚走近甘露殿，就看到一众太监宫女，人人皆是面露惊惧之色。 甘露殿殿门紧闭，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太子殿下。”众人与李承乾行礼，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李承乾皱了皱眉，也没多问，推门便走进甘露殿。 外面太监将殿门关好，而后便是匆匆离去。 仿佛殿内有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样。 “父皇？”李承乾摇摇头，与前面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平日里皇帝坐着的御座上，也不见皇帝的身影。 李承乾心里奇怪，绕着甘露殿寻了起来。 “这里。”身后柱子后面的阴影处，皇帝的声音传来。 李承乾回头一看，便见皇帝坐在地上，手里摩挲着一柄长剑。 这柄剑有些陈旧，剑身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斑斑锈迹。 “父皇这是怎么了？”李承乾在皇帝面前问了句，便盘腿坐在皇帝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剑嘛？”皇帝没回答李承乾，而是反问李承乾。 李承乾哪里会知道这是什么剑，便是摇头。 皇帝的情绪有些低落，李承乾是看出来了。 不过皇帝为何会如此，李承乾可看不出来！ “此剑名为青霜，是朕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隐太子赠与朕的。”皇帝开口说着。 李承乾微微迟疑。 皇帝突然跟他说李建成的事情作甚？ “当年朕四兄妹，跟在父皇身边，征战四方，好不快意，最终一统天下。” “可如今，兄妹四人，只剩下朕一人，父皇如今垂垂老矣，方才在朝会上，父皇质问朕当初为何对皇兄和元吉那般狠厉。”皇帝慢慢的说着。 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但李承乾能听出来皇帝心中的汹涌波涛。 李承乾没有说话。 自己没有经历当年的事情，可是没什么发言权。 而且自己虽然是太子，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份都是假的。 在这种容易招惹祸事的事情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听皇帝自己说完，之后把这些事情全都忘记。 “当年的事情，朕从未否认自己有错，血亲兄弟，刀兵相见，无论如何也不该有此事发生。” “这七年来，每每入眠，朕眼前都会闪过他们垂死时的目光。” “七年里，父皇虽没有帝王之权，却有帝王之尊，朕并非想从父皇那里得到谅解，而是至亲之人，只剩父皇一人。” “朕想对他好些。” “可父皇显然不这么想，他觉着朕亏欠他。” “承乾，这些话本来我不应该说给你听的，无论如何，父皇终究是父皇，他做的再不对，那也是朕的父皇。” “可你也知道，你母后身体不好，朕与她说这些，除了让她忧心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朕与你说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皇帝看向李承乾，慢慢说着。 皇帝愁容满面，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李承乾同样也看着皇帝。 平心而论，皇帝对李渊是真的没话说。 太极殿上，李渊只要来上朝，皇帝就会把宝座让于李渊。 自己与皇后站在一旁。 宝座是皇帝专属，皇帝完全可以让李渊坐在一旁。 大安宫，那是皇宫真正的后宫，也是李渊一人独自居住。 皇帝自己只能睡在这甘露殿。 可即便是如此，李渊也并不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年的事情，总得有人为其承担后果。 而皇帝，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父皇方才说每每入眠，眼前就浮出当年旧人，其实不过是父皇自己心里放不下罢了。” “当年的事情，我们先不说其他。” “父皇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事没有任何过错。” “蝼蚁尚且偷生，若是当年父皇没有动作，死的可能就是父皇自己。” “母后、儿臣，皇弟皇妹，哪一个可以活的下来。” “若真是如此，皇祖父又是否会与今日一样，质问隐太子？” “皇祖父今日说这些话，无非是不想承认他自己的过错罢了。” “当年的事情，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担责，父皇深陷其中，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李承乾坐在皇帝面前，缓缓说道。 第152章 既然都输定了 皇帝看着李承乾。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掩埋在心底。 李承乾是他唯一一次吐露心声的人。 他也明白，李承乾虽然是在安慰自己，却也没有深入去分析什么。 皇权之争，从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承乾，今日之事，只是你我父子闲暇所谈，切不可与外面说。” “这柄剑，放在朕这里没什么用，反倒影响朕的心情。” “送于你了。”皇帝将手中锈迹斑斑的青霜剑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是不愿意要这么一把破剑的。 毕竟自己拿回去一点用都没有。 可皇帝都说要送给自己了，那哪能拒绝。 收了剑还得跟皇帝说声谢谢。 “今日朝会上的事情，你还没听说，朕与你说……”皇帝开口，与李承乾说起方才朝会上的事情。 “父皇是说，此次军武比试，我们要跟吐蕃使团进行攻城战。” “还是城外望仙峰的那座小堡垒？” 片刻之后，李承乾算是明白今日皇帝为何这般模样的缘由。 禄东赞提出的比试要求，也让李承乾感到很是意外。 虽然已经提前预料到禄东赞会提出很不要脸的比试内容，可此刻听完皇帝的话，也着实让李承乾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别说其他，就算是平原对战，也是“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 也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只让两倍于己的对手攻击一座只有一条路上山的堡垒。 “皇祖父开口，逼父皇答应此事？”李承乾望着皇帝，再问一句。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李承乾，问道：“朕打算让娘子军退下，若是你坚持让李似水上，朕也随你，但是那些所谓的娘子军，朕……” 皇帝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是明显。 他想把娘子军换下来，他对娘子军一点信心都没有。 而李似水，那也是因为之前的约定。 不然皇帝估计会直接派军中老将上阵。 “说来也巧，昨日儿臣去看了眼娘子军，发现她们还是挺不错的……” “承乾，不错归不错，可要是她们上，我们输了，她们难逃罪责。” “你与朕皆是难逃指责。”皇帝打断李承乾的话。 说到底，皇帝还是对此次两国军武比试毫无信心。 男子上场，输了百官们还可以说是禄东赞不要脸，百姓觉着如此悬殊的差距，输了也不会觉着是皇帝和太子的错。 可一旦派女子上去，那输了的话…… “父皇当初可是把李似水叫到宫中询问过的，如今那百人皆是相信，自己会有机会与吐蕃使团一战。” “父皇若是此刻反悔，恐怕……”李承乾望着皇帝。 他知道皇帝的为难，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随随便便就能收回来？ 皇帝皱眉。 君无戏言，他若是反悔，必定失信于天下。 可若是让那些女子上，皇帝是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许久之后，甘露殿内才响起皇帝的话。 李承乾屁股都坐麻了，听到皇帝开口，沉默片刻，说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好像无论如何，这场比试都是输定了。” “既然都输定了，那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让娘子军上，他们吐蕃两百人守城不是，那我们就派一百娘子军攻城。” “我们不仅不两倍于敌，反而就是他们的一半。” “他们既然想赢，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在与朕开玩笑？，输了，你怎么办？” “还是说你忘了之前与百官的约定？”皇帝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李承乾这办法简直就是直接在跟自己摆烂。 一百女子对战两百男子都是输定了的局面。 更何况还是攻城。 “父皇，我只是说，给他们吐蕃一个赢的机会，可没说他们一定会赢。”李承乾起身，笑道。 “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能凭借一百娘子军，可以攻下有两百吐蕃士兵据守的望仙峰？”皇帝很是不解。 但李承乾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如今已经是必输的局面，我想我可以试一试。”李承乾与皇帝拱手。 “你！”皇帝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头，挥挥手示意李承乾离去。 …… “丫头，出事了，这下可要把你自己都给搭上去了。”李靖从太极殿回去，正好遇到刚从城外回来的李似水。 李似水满脸疑惑。 这好端端的，自己的父亲怎么就说这样奇怪的话。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上个朝把自己上魔怔了？”红拂女也是奇怪的看着李靖。 红拂女不明白，上了个朝而已，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 李靖摇头，面露担忧之色。 随后便缓缓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与妻女说道。 良久之后，红拂女面上才露出慌色。 她清楚，如今自己的女儿是跟李承乾绑在一起的。 此次吐蕃使臣禄东赞说出如此不要脸的比试方法来，李承乾和自己的女儿谁都逃脱不了。 “我们去找陛下，跟陛下说，这事我家姑娘不干了。”红拂女拉起李似水，转身就要去找皇帝。 “找陛下有什么用，陛下自己都因为此事沾上一身的腥，此刻去见陛下，陛下会说什么？”李靖拦住红拂女，沉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如此必输的局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该死的李承乾牵连……” “母亲，此事不怪李承乾，反倒是因为女儿牵连了他。”李似水出声与红拂女说道。 红拂女看过来，面上尽是忿色。 手指李似水，最终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李承乾他怎么说？”红拂女看向李靖。 “太子今日没有去上朝，估计还不知道此事。”李靖摇头。 如今这样的情况，李承乾他能说什么？ 军武比试之后，他连自己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父亲母亲，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之前女儿一直未与你们说。”李似水突然开口。 李靖与红拂女皆是看过来。 “此次比试，女儿会带那一百娘子军参战……” “什么？” “你……” 李靖与红拂女皆是面色大变。 本来就几乎是无解的难题，谁料李似水竟然还自己给自己把退路堵死了。 李靖面色此刻已经面沉似水。 倒是没有责怪李似水。 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 红拂女却是有些站不住，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该怎么办？”红拂女看向李靖。 虽说平日没少烦他，但关键时刻还是得向他询问办法。 眼前站着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第153章 败了，情理之中 “殿下，似水姑娘和李将军来了。” 东宫，李承乾刚坐下休息片刻，长孙冲便跑进来与他说道。 长孙冲也是才从国子监回来，刚听说今日朝会上的事情。 李承乾抬头，便看到李靖与李似水二人匆匆朝自己而来。 “太子殿下。”李靖与李承乾拱手行礼。 这应该是李靖第一次来东宫。 李靖从来都不会站队，所以哪个皇子的宫殿，他都没有去过。 今日若非为了李似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踏足。 “李将军，请坐。”李承乾拱手，又与李似水点点头，邀请二人坐下。 侍女送来茶水，二人也顾不上饮茶。 便听李靖开口说道：“今日朝会的事情，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李靖不在乎其他，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如何能从此事中抽身。 李承乾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来意。 “我与父皇商议，如此比试，不管派谁去，结局都难逃一败的局面。” “既然如此，便让李姑娘带着她手下的娘子军试一试。” “败了，情理之中，赢了，皆大欢喜。” “李将军觉着呢？”李承乾与李靖说着自己的打算。 李靖皱眉。 虽然李承乾说的话很是在理。 如此必输的局面，换做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李靖不想自己的女儿参与到此事之中。 特别是此事关系到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甚至是皇帝本人。 就算明知道是输定了，最终也难保皇帝不会追究李似水。 他李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舍得？ “太子殿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想她出事，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殿下……” “父亲。”李似水出声唤了一句。 “当初要与吐蕃军武比试的事情，是女儿先与李承乾他提的。” “如今就算是有不好的后果，女儿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父亲一直与女儿说，忠义存世，今日女儿若是退缩，岂非是不忠不义？”李似水与李靖说着。 李靖哪里不知道这些。 他今日来此，完全就是不愿看自己的女儿出现什么问题。 “李将军不用太过担心，关于李姑娘，我会与父皇解释的，不管结果如何，父皇都不会追究责任于她。”李承乾与李靖说道。 李靖望着李承乾，叹息一声。 李承乾如此与自己承诺，他当然放心不少。 “太子殿下自己呢？” “若是殿下太子之位被废，世家绝对不会放过殿下。”李靖又问起了李承乾自己。 “若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导致李承乾出事，女儿会一直护他周全……” “你要气死我！”李似水接了李靖的话，却是把李靖气的直跳脚。 但李似水面色执拗，丝毫没有退却。 “李将军不要太过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这军武比试还没开始，怎么就自己失了信心。”李承乾拉着李靖坐下。 李靖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方寸。 李似水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没办法以平常心去对待此事。 “唉，不瞒殿下，朝会结束之后，老夫便去工部寻了望仙峰的地形图。” “望仙峰山势险峻，三面均是光滑的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条山路可通往山顶。” “而那堡垒坐落于山腰处，若想攻到堡垒，必须从这山路通行。” “可那山路，只要派足了守卫，便可以轻易防住十倍于己的敌人。” “此战，大唐必败。”李靖与李承乾说起了望仙峰的情况。 李靖是大唐军神，自然明白望仙峰的堡垒会是如何难以攻破。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担忧的原因。 一场必输的比试，他自然要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被皇帝追究。 “李将军还是放宽心，别的不敢保证，但李姑娘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牵连。”李承乾只能劝着李靖。 至于其他的，他得去望仙峰实地考察一番。 有时候面临绝境，只是大家以为的绝境罢了。 …… 太上皇李渊的情绪也不怎么好。 与皇帝在太极殿起了争执，说到往日的事情，李渊此刻也是如同针扎一般。 崔岩来到大安宫，李渊正看着李建成的画像。 “陛下。”崔岩与李渊行礼。 李渊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画像。 “崔岩，朕听闻之前你拦住阎立本，不让他去给长孙皇后画像，之后李承乾却是给长孙皇后画了一幅。” “而且朕还听说，那画像便如真人一般。” “你说，朕让李承乾为朕画上一幅，如何？”李渊说的这些，让崔岩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是回答道：“听阎立本自己说，李承乾的画技远远超过于他，虽不知他从何学来，但陛下召见，他还敢抗旨？” “抗旨？” “那李承乾可是跋扈的很，加之皇帝被他蒙蔽，他眼里可没有朕这个皇祖父。”李渊冷笑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画像上。 李渊对李承乾现在可是丁点好感都没有。 想着若不是李承乾，皇帝也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底气跟自己斗。 今日朝会上，皇帝甚至当着百官的面呵斥自己。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陛下不用太过担心，之前李承乾自己许诺，要是此次与吐蕃的军武比试赢不了，他就请皇帝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如今虽然还没比试，但最后的结果，谁都可以清楚的预料。” “再过些日子，李承乾失去了太子之位，自然有臣为陛下收拾他。”崔岩与李渊说道。 崔岩心里也很舒服。 跟李承乾斗了这么久，这次李承乾总算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等李承乾失去了太子之位，一切又都恢复到往日。 皇帝没了李承乾这只锋芒毕露的枪，还敢与他们世家争锋？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之前几次不也与如今差不多？” “但都被李承乾反将一军。” “崔岩，朕还是那句话，朕若是重登帝位，你崔家，可再进一步。”李渊与崔岩说道。 崔岩点头，拱手静立一旁。 李渊手抚着画像，长长叹息一声。 “崔岩，你说，当初朕若是将他们几人都管教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李渊回头，看向崔岩。 崔岩微微一愣，他最怕李渊与自己问当年的事情。 况且，当年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只可惜当年秦王手段毒辣，不然也不会……”崔岩的声音在大安宫缓缓响起。 第154章 他不会冒这个险 “玄成兄今日怎么来寒舍了。”对于魏征的到来，房玄龄虽然感觉意外，却也明白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面对这一场必输的比试，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极有可能为之不保。 不管是从私人感情，还是家国大义，魏征都会来自己这里。 大唐文官，以他房玄龄为首。 能说上话的，说话有分量的，也就他房玄龄等有数几人。 “这不是火烧眉毛，不知如何办才好嘛！”魏征叹了一句，在房玄龄面前坐下。 房玄龄点头，伸手邀请魏征饮茶。 可魏征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喝茶。 “玄成兄心里想的事情，我也都明白，可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丝毫办法。”房玄龄摇头。 他前一阵还觉着李承乾如今是苦尽甘来，将来也定然会是大唐的一代明君。 可才过去多久，就弄出来这么一件事。 禄东赞所谓的军武比试还是小事，他们通过此事看出来背后的阴谋才是让人惧怕的。 太上皇之前是对李承乾有意见不假。 可也没像今日这般，甚至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今日太上皇的举动，让百官们心里都是明白，他李渊不想让李承乾当这个太子。 虽说李渊如今没有任何权力。 可他太上皇的身份一直在那里。 如今家事与国事并在一起，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如何插手？ “老夫的想法是，联合一批官员，与陛下进言，保住太子殿下再说。” “但此事需要房相牵头。”魏征说着自己的想法。 房玄龄有些迟疑。 帮李承乾，那就等与与太上皇李渊为敌。 李渊独自一人没什么，可很显然的是，他正与世家联合。 救下李承乾还好说，若是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没保住，又得罪了世家，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为何不去找长孙无忌，他是太子的舅舅……” “长孙无忌？”魏征愣了片刻，又摇头道：“长孙无忌虽为国舅，却只是投机之人。” “他不会冒这个险去帮太子的。” 房玄龄沉默，魏征望着他，二人皆是久久不曾开口。 “房相若是觉着为难，那老夫也不为难于你，如今的太子一改往日的颓废，正是我大唐难得的储君。” “若是因为争斗，而失去这太子之位，老夫也相信，这大唐也没什么希望了。” “倒不如到时候与太子一同离开朝堂。” “今日就当老夫不曾来此处，告辞。”见房玄龄久久不曾说话，魏征起身与其行礼，转身便走。 “玄成兄……”房玄龄伸手想要拦住魏征，却见魏征已是消失在夜幕中。 …… 魏征并未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转身去了东宫。 整个朝堂上，已经没要人愿意相助李承乾。 但作为李承乾的先生，他总是没办法看着李承乾因为此事而彻底沦落下去。 来的东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李承乾还未睡下，便听外面说魏征来访。 邀请魏征到书房坐下。 望着书桌上还没叠好的书籍，魏征心里暗暗为李承乾的刻苦而称赞。 “魏先生这么晚了，来此可是有事？”李承乾为魏征倒了杯凉茶，问道。 “心里想着今日的朝会，睡不着，想来殿下你这里聊聊天。”魏征微笑着看向李承乾。 很长一段时间，魏征对李承乾都是很不满意的。 自己给他授课，这小子没有一天是认真对待的。 魏征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跟皇帝请求，再也不要给太子授课。 可直到不久前，李承乾整个人好似开悟了一般。 不管什么事情，都让魏征感到不可思议。 如今的太子李承乾，比之以往锋芒毕露，可年轻人嘛，性格总是冲动。 况且，李承乾自己，也有冲动的底气。 魏征觉着，这大唐没有比李承乾更适合做这个太子的。 “魏先生其实不必那么担心的，百官之中，魏先生是唯一一个因为我的事情睡不着的。”李承乾有些自嘲。 魏征明白李承乾的心情。 明明是大唐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除却他魏征之外，没有一人来与他商量对策。 百官这心里，怕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是站在世家一边的。 “其实他们也都是担心太子的，只是害怕被世家报复，世家势大，总是让人心悸的。”魏征为其余官员解释。 李承乾笑笑，不想在此事上深究下去。 “魏先生，其实今日下午，我让长孙冲去工部拿了望仙峰的地形图。” “明日我准备再去实地看看。”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战我们还是有取胜的希望。”李承乾与魏征说着。 也是知道魏征是真心为自己担忧，不想让他一直忧心下去罢了。 “有取胜的机会？”魏征目光一凝，看向李承乾。 如此绝对的劣势，哪里还有什么取胜的机会？ “望仙峰三面峭壁，一路通行。” “但堡垒在山腰之处，若是我们可以从一侧爬到山顶，便如神兵天降。” “吐蕃人定然反应不过来，如此，或有取胜之法。”李承乾与魏征说着自己的计划。 魏征望着李承乾，摇摇头，道：“殿下的想法是不错，可登临峭壁无比危险，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攀登的器具。” “将士根本没有办法去攀登峭壁，更别说什么神兵天降。” “我们可以自己做！”李承乾笑道。 “自己做？”魏征面露惊疑之色。 …… 魏征不知道自己回到府上是什么时候，只看见天边露出鱼肚白。 李承乾与他说的办法，让魏征心里燃起了那么一丁点希望。 回到府上，想着李承乾与自己说的事情，慢慢的睡了过去。 魏征回府睡了觉，李承乾可没时间去睡。 这边魏征刚走，李似水便翻墙进了东宫。 李承乾已经彻底放弃说服她走正门。 今日他们要去城外看看望仙峰的具体情况。 “你眼里有着血丝，昨夜担心的一夜没睡？”见李承乾状态有些不佳，李似水不免问道。 “跟魏先生聊了一晚上，他刚回去你就过来了。”李承乾随口说了句。 用井水简单洗漱一番，李承乾便与李似水出了皇城。 二人刚出长安城，就看到之前见过的薛慢慢等在官道上，见二人，便是走着迎了上来。 “姐姐。”薛慢慢与李似水行礼，却只是看了眼李承乾，点点头，算是知会过了。 第155章 他好像很怕你 薛慢慢的身材并不高挑，一身男人打扮，却是平添一番英气。 “小妹今日也与我们同去，毕竟多个人，注意的东西也可以多些。”李似水与李承乾解释着薛慢慢的来意。 “走，此去望仙峰还有不少路。”薛慢慢看了眼李承乾，便拉起李似水，与自己同乘一匹马。 李承乾有些愣神。 李似水之前出来的时候与他说，城外已经备好了马。 但此刻他只看到薛慢慢与李似水骑了一匹马。 环绕四周，没有马匹，只有一只半大的驴拴在路边。 “村里原本有两匹马的，但是昨夜有一匹闹了肚子，没办法，只好找村东头张婶家借了头驴过来。”薛慢慢见李承乾站在原地不动，开口解释道。 李承乾不知道这姑娘是报复自己上次一招差点给她摔倒，还是真的马闹肚子。 反正现在他就得骑着这头驴去往望仙峰。 李承乾回头看了眼身后熙熙攘攘的入城百姓，最终还是打消了回去牵马的想法。 牵过绳子，翻身上了驴背上。 好在李承乾没有太重，不然这驴估计是走不动。 只是让李承乾有些无语的是，薛慢慢驱着她的马，时不时的往李承乾身边靠。 这驴能跟马比身高嘛？ 李承乾骑在驴背上，比马背上的二人是矮了一截。 “薛慢慢，你丫故意的是，待会我们看望望仙峰之后，直接去你们村子，我倒要看看，那匹马是不是闹肚子。”李承乾看着嘴角憋笑的薛慢慢，沉声说道。 听李承乾这么说，薛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闹肚子的事情谁说的准，说不定你去的时候，它正好又不闹了。” 李承乾点点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可是鬼精鬼精的，今日来这么一出，就为了报复自己罢了。 不搭理她，李承乾专心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往望仙峰方向去。 沿途百姓见状，皆是面露讶异之色。 “诶，李承乾，你不会生气了，姐姐说你很大度，没见你生气过。”薛慢慢见李承乾一路上都不说话，不免的开口问道。 李承乾瞥了眼薛慢慢，并不准备搭理她。 “姐姐，他真生气了。”薛慢慢与李似水说道。 李似水摇头。 她知道李承乾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妹妹而已。 毕竟薛慢慢有时候捉弄人的本事，让她也是有些害怕。 “李承乾，昨日你让长孙冲去拿望仙峰的地形图，可有什么发现？”李似水开口，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愤。 “基本上跟你父亲说的差不多，我们要想攻破堡垒，从山下进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从山下不可能的，难道你还能从山上攻下来。”薛慢慢接过话茬，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承乾。 望仙峰离她们村子不远，什么情况，薛慢慢心里大概也有个底。 她心里其实对这场所谓的比试早就没了什么信心。 不过她与李似水不太相同。 薛慢慢是个乐天派，就算知道明日很是艰难，今日也是高高兴兴。 二人的脾气有些相似，火爆、泼辣。 却又不太相似，一人火爆脾气下面暗藏愁绪，一人却是真正的乐天派。 “若是没办法，这将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李承乾点头。 “那你待会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样让我们上到山顶，诶，你说，我们要是先在山顶上藏好，等比试正式开始的时候，再从山顶冲下来。” “一下就捅了他们的腚眼子。” “咳咳——”李承乾给薛慢慢的话听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什么样的疯子，说出捅人家腚眼子的话来。 李似水也轻轻掐了薛慢慢的手臂，瞪了她一眼。 薛慢慢吐了吐舌，看向一旁。 李承乾也没再说话。 三人继续往望仙峰行去。 …… 望仙峰在长安城外十五里处。 是一座不到百米的山峰。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到百米的山峰，如今却是让整个大唐朝堂担忧不已的地方。 三人来到望仙峰山下的时候，已然快到中午。 随便吃了些干粮，三人便绕着望仙峰四周查看。 便见除却东边有一条通往山顶的路之外，其余三侧，皆是没有任何道路往上。 三面峰峦呈倒挂之势。 只有少许的树木生长在断崖之上。 虽不过百米之高，可除却飞鸟，人力绝不可以攀登而上。 “难办了，这样险峻的山峰，除非我们长了翅膀，不然别想着上到山顶。”薛慢慢说着，拍拍山体的石头，却是无比的坚硬。 李似水面上也是露出难色。 她们之前也想过说从侧面攀登望仙峰，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想要攀登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似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李承乾。 此刻李似水心里很是后悔，自己当初就不应该那般任性。 若是听从自己父母的话，不去想什么征战沙场的事情，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困境。 “不要灰心，我们顺着路去山上看看。”李承乾笑着与二人说道。 二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李承乾身后。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 望仙峰很少有百姓会来，山腰的堡垒也是年久失修。 山路遍布杂草，禄东赞还未派人来清理。 李承乾三人估计是这段时间首批进到望仙峰里的人。 山路崎岖，辗转许久，三人都有些被绕晕在山上，才远远的看到前方破败的堡垒。 只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禄东赞已经到了这里。 见到李承乾来此，禄东赞面上很是不情愿的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他对李承乾是有些怕到了骨子里。 脸上的神色，完全是下意识的变化。 “太子殿下。”见到李承乾，作为使臣自然是要行礼的。 禄东赞虽然有些恐惧李承乾，但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禄东赞，你来的还挺早。”李承乾面无表情。 李似水与薛慢慢对视一眼，才知道眼前的这人就是吐蕃使臣禄东赞。 这个完全不要脸比试的提出者。 “外臣也是刚到。”禄东赞拱手说了句，又转身回了方才的位置。 他可不敢与李承乾站的太久。 不然谁知道李承乾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的收拾自己？ “他好像很怕你！”薛慢慢望着退去的禄东赞，面露讶异之色。 能让一个使臣如此害怕，定然是有原因的。 “我是太子，他能不怕吗？”李承乾笑笑，继续往禄东赞的方向走去。 第156章 大结局 禄东赞当然是害怕李承乾的。 至少他还从未见过有哪国的太子，竟然会如李承乾这般不将道理的。 “大人，您这是？”见禄东赞往后退去，底下一起来的吐蕃士兵纷纷面露惊疑之色。 禄东赞自是有口难言。 他总不能跟自己手下人说，自己从心底恐惧李承乾！ “我想起来有些事情，你们且在这里好生收拾，那李承乾，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他。”禄东赞给吐蕃士兵们留下一句话，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吐蕃士兵见禄东赞如此匆忙，似乎眼前来人是可怕的怪物一般，这心里免不得都感到无比奇怪。 不过有吐蕃士兵可是不信这个邪。 他们向来自大惯了，此次来长安，松赞干布可是秘密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这任务就算是禄东赞自己都不知道。 眼见李承乾三人走过来，吐蕃士兵缓缓抽出藏在身手的短匕。 短匕反握在手里，双目死死的盯着李承乾。 松赞干布交代他们，寻找机会刺杀大唐的大官，而且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如此一来，愤怒的大唐皇帝必定会倾尽全力寻找凶手。 必然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比如吐谷浑。 吐谷浑位于大唐与吐蕃的中间狭长地带。 是极为重要的咽喉地带。 谁控制了吐谷浑，就拥有的主动权。 松赞干布最近这两年信心倍增，自然是想要拿下吐谷浑这一兵家要地。 此次派禄东赞出使大唐，除去想试探大唐皇帝的态度与大唐国力的虚实。 更重要的，便是寻找机会，将大唐内部的水搅浑。 眼前这些士兵可是早就把目光顶上了李承乾。 毕竟李承乾最近在长安城的名声实在太响。 还是大唐太子，皇帝无比在乎他。 若是刺杀了李承乾，大唐必定要乱上好一阵子。 大唐皇帝到时必定也是顾不上吐谷浑。 以吐谷浑的实力，都扛不住吐蕃的一次攻击。 “李承乾，他们想干什么？”李似水面色微变，她已经看到有吐蕃士兵手里反握的短匕。 薛慢慢亦是面色阴沉。 看了眼李承乾，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 “看来是有人想让我们死在这。”李承乾目光微凝。 只不过也是想不通，下这命令的是禄东赞还是松赞干布。 “他们人太多了。”李似水小声说道，目露谨慎之色。 对面可是有近百人，而他们只有三人，饶是身手再好，也会有脱力的时刻。 况且，三人之中，只有薛慢慢一人有着一把短匕。 “先退。”李承乾与身后两人挥手。 见李承乾三人想走，为首的吐蕃士兵面色一狠，挥手，便有一众人围了上来，拦住三人下山的路。 “谁派你们来的。”李承乾看着为首的吐蕃士兵，沉声说道。 吐蕃士兵根本不理会李承乾。 挥手便有吐蕃士兵手持短匕冲将过来。 薛慢慢往前，匕首划过吐蕃士兵的脖子。 顷刻间，吐蕃士兵便软软的倒在众人面前。 这名吐蕃士兵刚刚倒下，旁边又冲出来几人。 为首的吐蕃士兵依然什么话也没说，目光阴鸷的望着李承乾。 “这些人应该是死士，是松赞干布故意派来的。”李承乾与两人说着。 但是谁也没有回话。 此刻已经是命在旦夕的时刻，谁派来的杀手已经不重要。 他们得要从这里活着离开。 “李承乾，待会你先走，我跟小妹帮你拦一阵子。”李似水看向李承乾。 她很清楚，这些人就是为了杀李承乾的。 所以只要李承乾走了，他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至于自己两人，哪里比得上李承乾重要。 李承乾哪里会让两个女人为自己挡刀。 “他们可不会放我离开，所以你们拦不拦都无所谓。”李承乾与二人说着。 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拦住冲过来的吐蕃士兵。 “你们不是想要杀我嘛，这样，放她们走，这样你们也能少死些人。”李承乾与为首的吐蕃士兵说道。 吐蕃士兵看着李承乾。 他们就是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况且还不能让李世民找到证据，说是他们吐蕃人把李承乾杀死的。 不然李世民还不直接跟吐蕃开战？ 放这两人走，怎么可能！ “李承乾，不要再想着拖延时间，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为首的吐蕃士兵冷声说着。 身边的其他吐蕃士兵又开始慢慢朝李承乾他们围过来。 李承乾捏了捏袖口，为首吐蕃士兵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你们真要如此？”李承乾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竹筒，竹筒上还有一根引线。 为首吐蕃士兵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厉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点燃手中阴险，将至抛掷为首吐蕃士兵的脚下。 而后拉着李似水与薛慢慢二人往后方冲去。 拦在三人退路上的吐蕃士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承乾一脚踹翻好些个。 “杀了他们！” “轰！” 为首吐蕃士兵的话刚说完，正准备追击李承乾三人的吐蕃士兵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整座望仙峰好似地震一般，震得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吐蕃士兵回头看去，便见身后方才他们站着的地方，早已是惨烈一片。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他们面前。 坑洞里到处都是散落的肢体，几十号人，甚至连个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全都在他们身后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 “发……发生什么了？”吐蕃士兵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不……不知道，他们……他们怎么……怎么死了！”旁边的吐蕃士兵手里紧握着的匕首，此刻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更又甚者，看着面前那血腥的场面，直接跪倒在地上狂吐起来。 此刻这些人早就忘记还要追杀李承乾他们的事情。 “李承乾，方才……”李似水望着李承乾，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方才逃走的时候，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却是看到身后血舞弥漫。 “没什么事，一些小手段而已。”李承乾笑着说了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望仙峰。 心道这场军武比试，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