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载了猎奇游戏》 第一章 请试着和她谈恋爱 ps1:本书的一切世界都是架空世界,督察组是虚构出来的组织,所有事件、人物皆是虚构杜撰。悉知作者不存在任何映射现实的动机。 ps2:欢迎您选择猎奇游戏。在进入本游戏前,您须知,本游戏不适应心理承受能力较弱和未满14周岁玩家。 ———————————————— 苏透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视线紧盯着外边。 现在这个点整层楼里只有两个值班护士。除了不时听见不知道哪间病房里传来的轻咳声,只有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消毒水的气味侵入鼻腔。 房间门没关,苏透在床上就能瞥见空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墙角上有一个安全出口绿色的标志,大概是供电故障,忽暗忽明。 深夜,一切都是安静的。 “咕咚。” 苏透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他真心希望这里有个病友什么的陪着自己壮个胆。 但很不巧,这间病房是特意为苏透准备的‘人上人’单间,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 要说叫个护士小姐姐过来陪着,是可以,但没意义。 它并不是在某个固定的时间出现。至少在医院它只在固定的苏透落单的时间出现。 而且苏透知道,就算它不抓自己落单,多个人陪着那又怎样?别说是多一个,就是多十个,那和拼夕夕假一赔十买一个给你送十个没区别。 已经死了五次的苏透足够清楚这点。 “嘶…” 苏透吸了口气。 心脏在加速。害怕,又因为即将要做的事情而不受控制的兴奋。 苏透手里攥着一把小手术刀,就藏在被子下边。因为紧张手开始出汗了。 事到如今,苏透知道只有靠自己去挣脱这个局面,只有去拼一把。 至于等死。 那是在反抗之后才应该有的决定。 “哗!” 雪白的布帘被风吹的微微起伏。 没有任何声音。 恍惚间,她已经立在门口了。 与这幽暗的世界相比格格不入的纯白色连衣裙,背着小手,以一副萝莉的面孔脆生生的走进病房。 光着脚丫,鸡蛋般圆润的小脸上带着好奇窥探着这边。 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苏透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还拉着她聊了家长里短。 而现在是第六次见到她。 “小妹妹,你找什么呢?” 苏透压抑着恐惧,勉强假笑。现在这样子这情形是在心里边排练了无数次、用血的教训总结出的。 绝不能害怕,不能结巴,不能露出敌意,要慢慢的。 “找我的爸爸,还有要找吃的东西。” 小女孩突然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苏透腿上的被子问:“为什么大哥哥手里要拿着手术刀呢?” “啊?” 苏透脸一下子白了。 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啪’的断掉了。 她为什么会看得见? 想不通,也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 “他妈的!给爷死!” 苏透果断跳下床,冲她刺过去。 “噗呲!” 但在苏透即将挨到她身体之前,什么东西先从他的胸膛穿过去了。 “咕噜。” “哇!” 张口就是一串猩红色的血沫子喷在地上,铺成了绝妙的五线谱。 痛。 形容不出来的。 “哈…啊!” 苏透半跪在地上,又趴在地上,脑袋挨着地。意志变得薄弱,他连支撑头部的力气也没有了。 “为什么大哥哥想杀了我呢?” 黑影回到了女孩子身后,苏透恍惚间见到像是尾巴的东西立在她身后摇曳。 “不能理解,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噗呲!” “呼哧···呼哧···” 苏透坐在病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手下意识的摸着最后被穿透的肺部。并没有大洞,胸口也没有,身体是完好无损的。 【节点:,2001】 当然是完好无损的。 因为又读档了。 “嘭!” “真他妈淦了!” 苏透在床边桌子上狠锤了一拳。 从被系统选中,到被强制降临到这个世界实际时间已经超过一天了。 但形式上苏透从来没将时间安全的度过零点。 也就是说一直在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徘徊,不断地被杀死,不断地重生。 而至于苏透那种被选中的愉悦感,在第二次不由分说的被怪物杀死之后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愉悦? 天下有谁会因为被杀死而感到愉悦? 想要拒绝。 可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先询问你怎么样,而是直接将苏透降临在这里,然后被粗暴的杀死。 苏透哪怕在小说里也没见过这么简洁的系统。 除了告知你‘被选中’以外,什么信息也不提供,任务没有,目标没有。 来便是躺在床上,在你来不及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便已经死了一次。 难不成就是选中自己来这里被杀的吗? 不是消极,而是除了被杀以外苏透完全找不到任何来这里的意义。 “我他妈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苏透死心般的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圆钟。 沾着血腥味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又流逝了十几分钟,但苏透仍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让自己不死。 没多久,例行巡查的护士来过一趟,换了输液袋后走了。 十点整,小女孩在又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要形容的话,真的就像是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放弃了。 苏透已经放弃思考了。 复活后马上逃出院。然后在路上被杀死。 跑进警察局。连同全局里的警察一起被杀死。 寻求别人的帮助。看着别人被杀死之后,也被杀死。 试图偷袭,刚刚被识破后被杀死。 还能怎么办呢?在这怪物面前。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明明醒着的。” 她好奇的走近。 “不就是想杀我吗?” 苏透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无动于衷的盯着天花板,说:“给我一个痛快,谢谢。” “为什么我要想杀掉大哥哥?” 她反问。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怪物。真的别啰嗦了,赶紧杀了我。” “这样啊,大哥哥知道呢。” 苏透看到被楼下路灯照亮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串长长的影子,转头看她,她背后矗立着一根漆黑的尾刺晃晃悠悠的摆在空中,对准了自己。 尖端后边的尾上边全是钢铁般光泽的片,带着倒刺,看起来细长又锋利。 “好奇怪,难道大哥哥一点也不害怕吗?” 尾刺悬停在苏透面前,像是挑逗一样晃晃悠悠的。 “怕。但害怕有什么用。” 苏透盯着她的脸,说:“反正你也没打算放过我。” “放过?” “哎呀你不要啰嗦了,杀了我,赶紧的。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不明白。” 她歪了脑袋。 “什么不明白!” 苏透猛地抓住那根尾刺,触感上是冰冷的,像是真的钢铁一样又硬。但是挺轻的。 “倏——” 尾刺消失了。不,应该说是被她收回了。 “这里不能随便摸的唷。” “?” 惊奇的场面。 苏透感觉她像是害羞了,触电般的把尾巴收回了。 怪物也会害羞吗? 不对,那根尾刺到底是什么啊? “肚子饿了。” 她忽然摸了摸肚子。 像她这样的怪物会以什么为食? “!” 苏透如果是猫的话,背部上的毛发现在一定全部竖起来了。 “填饱肚子之后再来找大哥哥玩儿。” 她像是来时那样,又背起小手像是幽灵一样轻飘飘的出去了。当然,脚沾着地,只是说动作很轻盈罢了。 【‘存活1’任务完成】 【猎奇游戏已正式开启】 【欢迎您选择猎奇游戏。 以下为注意事项: 1,不要对它抱有偏见和敌意,否则你会死。 2,它比人类更单纯,请试着相信这一准则。 3,如果你想要在猎奇世界中感受日常的美好,请试着和它谈恋爱。 4,本游戏尚未全部完善,赋予你的能力请自行摸索。预计大部分功能将在下个世界完善,请谅解。 最后,预祝您愉快的度过01猎奇世界。】 【唯一主线任务:‘存活2’】 【请努力活下去】 【恭喜你获得技能‘查探’】 苏透在病床上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猎奇? 游戏正式开启? 要我和这种怪物谈恋爱?! ps:世界背景在后期折返修改过,可能会存在些许不合理的地方,如有感到不对劲或者逻辑不通的地方请提出!在此感谢。 第二章 孤儿 “我不玩儿了!” “我他吗不玩儿了!放我回去!” “回去···” 苏透颓然的坐在病床上。 发泄是没用的。 毕竟系统从来就不说话,从绑定到现在除了机械式的声音提醒过‘被选中’以外什么也没说过。 “苏透同学,出什么事儿了吗?刚刚听见你这边有很大的声音。” 护士听见动静过来了。 “我能要一支烟吗?” 苏透默然地望着她。 “医院里禁止吸烟。你不会是因为烟瘾发作了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护士小姐姐拧起眉毛。 “不不不,没有烟瘾。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抱歉。” 苏透很久没吸烟了。 方才那样问一句也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慌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这时候看到正常人的护士已经好很多了。 “噢这样啊。” 护士小姐姐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苏透,犹豫了下说:“要是睡不着的话我那里有热牛奶,喝一点应该会好些。” “谢谢。但是不用了。” 苏透摆摆手。 “好。不过你为什么一直看我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吗?” 护士小姐抬手摸了摸头发上的护士帽。 “啊···那个,我是觉得你戴着这帽子真可爱。” 苏透猛地收回目光,有点尴尬。 “是吗?” 护士有些戒备的拉开和苏透的距离说:“有什么事情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按呼叫,我还要继续巡查,先走了。” 说完不等苏透回答她就溜了。 看样子好像是被误会成奇怪的人了。 苏透叹了口气。 【热心的白衣天使】 刚刚护士的头顶有这么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词条。 这大概就是系统所说的‘查探’技能。 想起来怪物最后消失的时候,苏透在她头顶也看见了一个词条,但是只看到‘克’、‘与’两个字,其他的没看清楚。 “管它是什么东西!” 苏透真的烦透了,不想再去琢磨什么问题了。 现在的话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次总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苏透还是一直愣愣的盯着门口。门开着,窗户关上也没拉窗帘,拉上的话总是担心它出现在帘布后面,不拉反而安心一点。 一直拖到极限的时候苏透才睡着。 第二天。 一直到下午一点苏透才醒。 下午热烈的阳光洒在被子上,苏透脸上身上都暖烘烘的,虽然夏天的光线的确炽热,但这让苏透异常安心。 大白天的那家伙总不可能晃着尾刺出现? “透,你醒啦?” 苏透盯着窗外发愣的时候,有个人进来了。 苏透看了眼,是个女孩子提着装着饭菜的塑料盒进来了。 【喜欢你的女孩子】 【好感度98(满为100)】 喜欢我的女孩子? 看到词条苏透不由得又多看了女孩子两眼。 她身材小巧玲珑,但全然不给人以弱不禁风的印象。秀发笔直泻下,发长及肩,前发垂在额头。 身上一件衬衣,纯白色的。下边则是制服样式的灰色百褶裙。个子不高也不矮。袖口扣得整整齐齐。领口风纪扣也紧扣着,上边是形状娇美的脖颈。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规模与纤细的身板完全不彻底正比。 嗯,将来孩子肯定饿不着。 “怎么一直盯着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装着饭菜的盒子放在桌上,说:“肚子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出院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噢噢,好。” 闻到了炖肉的香味。 说实话。 苏透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是,现在也顾不上原主是怎么和这个女孩子相处,或者又是什么关系,先干饭。 人活着就是干饭,干饭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吃吗?” 吃到一半,苏透才发觉她一点没动。 “哈哈,透睡过头忘记时间了?” 她抬起手腕,手表在她手腕的内侧,这是属于女孩子特有的秀气的戴手表的方式。 指针显示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昨晚有点失眠了。” 苏透尴尬地解释。 “这样啊。” “嗯···” “透。”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说:“虽然阿姨都不在了,但是还有我们在。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啊这···” 从她的话里苏透可以知道,原主的家人都没了。 对了,苏透想起住院的原因好像是车祸来着。 就说偶尔看见护士小姐姐对自己那种怪怪的眼神,是了,那是同情一个孤儿的眼神。 草!一种生物学上的植物,绝非脏话。 原主到底是个什么? 又是出车祸成孤儿,又是被怪物惦记上的。 天煞孤星吗?! 不过。 在她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这边的时候,苏透觉得还算是有一点值得欣慰。至少说原主留下的也不是全是烂摊子。 假如出了院之后能不再和怪物继续孽缘,就这样和她谈谈恋爱什么的说不定也不错。 【猎奇游戏正式开启】 但一想到系统的提示苏透就知道是奢望。 猎奇啊。 主角就是那怪物,像旁边这样娇弱的女孩子顶多就一刺,不能再多了。 “透,别想那么多。” 大概是她想多了,她说:“要是暂时不想回去的话,可以来我家。我家里这段时间就只有我一个人。” “?” 苏透差点被噎到了。 “不不、不是。我不是那种意思!”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的解释:“我是觉得透一个人肯定很压抑,而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也很害怕,就想着···也不是,我···” “我不是那种脆弱的人。” 苏透丢掉一粒米也不剩的饭盒,说:“即使家里没人在了,但家还是自己的家舒服。” “透···” 她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 【好感度+1】 什么鬼? 就这也能攻略? 瞥见她那种同情孤儿一样的眼神苏透明白了,恐怕在她的脑子里,现在自己··· 嗯··· 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那种突然成了孤儿之后的可怜人,逞强着说什么不要在意我,我很坚强这种。 可能大概就这样激发了她作为女生的母性,加上本身就有这么高的好感度。 然后好感就理所当然的增加了。 太草了!(一种草的远祖植物,生活在久远的侏罗纪时代。非脏话。) 碍于出院手续已经被她办理完了,苏透只是换下病号服就能出院了。 出了病房后,苏透立在医院外边清爽的空间下,阳光普照大地,他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在张开,大口大口的贪婪吸食新鲜空气。 四下张望,有护士快步从身边路过,有家属推着病人坐的轮椅在小石子铺成的路上散步。 没有怪物露出杀人的尾刺盯着这边。 不用担心下一次胸口出现一个大洞。 “哈哈哈···” 苏透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也不管旁边的女孩子询问的声音,不管周围路过的人奇异的视线。 没有怪物的世界真好。他只知道这一点。 第三章 话多会死 坐在出租车上,苏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从她的口中旁敲侧击的知道了自己是个大一学生,和她有一个共同的圈子。 再多的短时间内也不好套了。总不能直接问一句“我是谁,我有什么圈子,我平时都喜好做什么”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苏透也不急就是了。那些信息对于现在的苏透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的士一直开到了她说的‘桂园路123号’。 说起来苏透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自己家的路线都是她给司机的。真的要问的话,可不仅仅是她的名字那么简单。 另外一点。 苏透挺奇怪的,按理说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都该成原主女朋友的? 但从她的口气上来看,虽有好感,但好像并没有挑明。如果是情侣的话,不至于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微妙的朋友般的距离。 不过,想不通苏透也就懒得去想了。 连活着都成问题,哪儿有时间去想这些儿女情长? 到了地方后,苏透故意慢一步下车,然后循着她的脚步往前迈步。 这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小区,但小区里又全是那种独栋的小户型,不算陈旧。有一说一蛮有日式公寓风格的。 “我可以进去吗?” 到门口的时候,她问。 “当然可以。” 苏透点点头。 这么费力讨好的关照自己,况且都到门前了不请人进去喝一口水那不太说得过去。 “透。” 进屋子的时候她突然出声。 “一定很难受?” “扑!” 在苏透没来得及回复的时候,已经被她从背后抱住了。 “那个···没那回事。别想那么多。” 苏透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伸出手想挣脱这个拥抱。 并没有因为身后贴着柔软的什么就心猿意马,只是觉得尴尬。 就三观来说苏透自觉还是正的,人家喜欢的又不是自己,是原主。这份感情与自己无关。 “别再撒谎了!” 她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双手死死地抱着苏透。 “我看见了,透的遗书。” “我害怕。” “我害怕明天一睁眼就听见透死了的消息。” “我知道透很难过。” “但是。还有我,还有,我···” “一直都喜欢透。” “要是透死了,我肯定也没法平常的活下去了。” 她抱的越来越紧,像是要融入什么一样。 低头苏透就能瞥见她环在自己腹部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苏透觉得她蛮可怜的。 “好。” 以普通女孩子反抗不了的力气,苏透掰开她的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告诉你一个事实。” “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你的,还有你说的我全部都忘记了。” “诶?” “难道你一点没发现我和之前不太对,很少说话?” “所以说,你说的什么遗书也好,因为什么想死掉的情感也好,现在的我通通都没有。” 这样子就好了?把事情挑明了。苏透想。 “总之,你喜欢的那个苏透是之前和你有共同记忆的苏透,现在的我不是。你不用担心我自杀,我现在感觉很好。” 苏透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说:“你也别说什么就算是没有记忆也是一样喜欢。你首先要明白我现在看待你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那样不是更好吗?!” 她咬着嘴唇,迈步到苏透面前。 “?” “就像是重生了一样。而且这样透一开始看见的我就是喜欢透的我,毫无保留的我。” “嘭!” “喂喂!你在做什么?” 降临这个世界后,苏透第二次被人扑倒了。第一次是在警察局被从窗外溜进来的怪物扑倒刺死了。 “以前我就在想了。” 她跨坐在苏透腹部,强硬的按着苏透肩膀,说:“假如在第一次出去玩儿时候就扶着喝醉的透去开房的话,以透这样负责的男孩子的心态来说,一定会没办法,然后选择负责的。” “别啊,别这样!” 苏透按住她扒自己裤子的手。 “呜···” 可能是崩溃了。 她停下动作后,一下子就哭了。 “难道透对我从来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想法吗?” “啊这···” 苏透凭生最怕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搞了。 “我不在意透没有记忆。不管是有还是没有我都喜欢透。” “我想要和透在一起。” “只要透能注视我的话···” 她又开始继续了,只不过这次是她自己的衣服。 “倏——” 就很突兀的。 苏透看见什么影子一闪而逝,然后她的脑袋以斜线的方式掉落在地上,像个皮球一样咚咚咚的弹跳了几下,脸上还保持着刚才宣泄的表情。 温热的血洒了苏透一脸。 怪物立在断裂开的脖颈后面,立在还在汩汩冒血的脖颈后边。 “咚。” 失去了主人力量支撑,她的身体滑落在沙发下边,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啊!” 苏透惊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悲炝愤怒的颤音:“你干了什么?!” “我想和大哥哥聊天。” “但她话实在太多了,一直不走。” 她甩了下尾刺,一滩血洒在地上。那姿态像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他妈的!” 纵使苏透对死掉的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没有记忆,也谈不上有多大感情。 但面对这种杀人就像是碾碎一只蚂蚁的怪物,面对没了脑袋的女孩子的身体的时候,一股无名之火腾的冒起。 “嘭!”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苏透举起面前茶几直接给它丢过去。 “咯嚓!” 但立马被她轻而易举的用尾刺劈开成两半。 “大哥哥讨厌我吗?” 她皱起眉头。 “谁他妈会喜欢你这种怪物!攻略你嘛个比!” 柜子。 遥控器。 水果刀。 能拿到手里的什么都扔了,最后苏透从厨房拎出一把菜刀,举着朝她冲过去。 “噗呲。” 很奇怪。 她也没躲开。 刀也砍进她的皮肤里了,明显‘铿锵’一声地怼到骨头上了,她肩膀上冒出的也是和人类一样的血,鲜红色的。 也有铁锈般的血腥味,刺鼻。 “父亲骗了我呢。” “就算是对人抱有善意不也一样会被厌恶么。” 她沉默着,直直的盯着苏透。 “噗呲!” 然后在空中划出残影的尾刺倏然间穿透过苏透的心脏。 “咕···咳。” 苏透咳出一大口带着器官碎片的血沫子,手已经没力气攥着菜刀往下深入了。 “噗呲!” 又拔出来再次穿过肺部。 “怪物不可能和人生活在一起的,妈妈说的是对的。” 她像是对什么事情失去了信心。 而苏透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头顶,看着这次完整显现的词条。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度:-100】 第四章 我可以进去吗? “我可以进去吗?” 她怯生生的问。 【节点:,1501】 “不可以!” “你绝对不能进去!” 苏透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你赶紧回家。” “透···讨厌我吗?” 她抿起嘴,有些不甘心。 “是的,早就觉得你是个啰嗦的女人了,别再找我了。” “嘭!” 苏透几乎是跳进屋子里把门关上。 透过猫眼能看见她立在那儿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没多久眼睛里又开始落泪,捂着脸转身。 但是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难过也只是一时的,只要明白了不可能,之后和自己没有瓜葛之后就好了。 “啊!什么东西?!” “怪···怪——” “噗!” “啪。” 苏透听见动静,连忙回头开门。 她刚才还活生生的身体。 头。 手。 脚。 通通都分离开了。 c子像是蛇一样从刚刚鲜活的她的肚子里出来,在和煦阳光照耀着的地上缓慢游动。 怪物立于那副地狱般的光景中,带着碎肉沫的尾刺上滴着血。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度:100】 “既然是讨厌的人,大哥哥为什么要放着她离开呢?” 她问。 “呼···呵呵,啊。” “哈哈。” 苏透疯了。 “杀了我,求你了。” 闭上眼睛。 “为什么我要杀大哥哥呢?” “我不讨厌大哥哥,想和大哥哥聊天。” “啪嗒,啪嗒。” 她走在那滩不断扩大的血里,一步一步的过来。 “难道帮助大哥哥解决一个麻烦也是错误的吗?” “怪物。” “···” “大哥哥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她止住脚步。 “别他妈废话了,杀了我!” 苏透歇斯底里的吼。 不想睁开眼睛。 不想再看见地上那一滩分家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那样像是躲掉什么一样驱赶她。 这是怪物。 不是能逃掉的东西。 “下次再来找大哥哥玩儿。” “玩儿你妈啊!” 苏透猛然睁开血红的眼睛,朝她冲过去。 大概之后也会像已经被分尸的她一样变成碎片躺在地上。 但实际上她没反抗。 任由苏透掐住她的脖子。 那就是普通的小女孩的脖子,细腻的,滑嫩的肌肤。 掐住她之后她也一样会觉得难过,呼吸变得急促。 “大···哥哥,想杀了我呢。” “我他妈恨不得你下地狱!” “倏——” 和习惯了的感觉一样。 胸膛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撕裂开了,是活的。 苏透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使出最大的力气掐着。 要是这怪物能这样死了那不是就万事大吉了? 这样想过。 但终究是徒劳的,失去了心脏提供的力量,苏透不可能再抓着她的脖颈不放。 “啪嗒。” 手无力的垂落着。 “人类,不能理解的生物。” 最终还是轻而易举的死了。 【好感度-100】 苏透始终想不通它的好感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节点,1501】 “我可以进去吗?” 女孩子怯生生的问。 “不能。” 苏透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为什么?难道透讨厌——” “别说话,我现在去你家。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人吗?” “诶?” 她一下子怔住了。 “不会到这时候又说不愿意了?” 苏透瞥见她头顶的好感度还是没变,一直在99。 大概,假如真的和她那啥之后就能变成100,毕竟是一个白给的女孩子。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透会突然愿意去我家里!”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苏透的侧脸还是止住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去你那里蹭个饭也好嘛。” 苏透开着玩笑。 一边挽着她的肩膀,一边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苏透一直没想明白,那家伙以一身素白的装扮光着脚到处晃,又每次都能突然出现。到底是怎么躲过普通人的视角,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难道会什么土遁,或者说插个眼传送? 要真是那样,苏透想除了拿到什么枪之类的东西,恐怕是很难对付她了。不过经由刚才的事情苏透觉得也许常规的方式也能杀死她,但是必须是在她没有防备或者说她愿意让你碰到她的情况下,要不然,就她那钢铁般的尾刺便足以阻挡一切。 “透···有点痛。” 她低声说。 “?” 经她这么一说,苏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搂着她的肩膀,一边思考问题一边又越来越用力。 那大概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欲望。 “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苏透连忙放开。 “不,我没介意,就是太用力···” 要是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在苏透放开之后她有些失落的神色。 苏透没时间去想她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说白了,她想的无非就是告白啊,怎么在自己面前刷好感度。 但是苏透不行。 他必须要思考假如怪物再出现怎么让她活下去,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已经不能再消极的应对了。 好不容易从医院的循环出来了,怎么可能在这里认怂? 不就是怪物吗? 她能杀死自己无数次,但自己也能复活无数——不,反正是不知道多少次。 这样一想有什么好害怕的? 大不了就在无数次死亡离总结经验好了。就当是猎奇游戏好了,死了再读档重来,这样就好。 她家离这里不算远,坐出租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就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上,12楼。 在电梯里看到她伸出手按下12的标志苏透还稍微放心了些。想着12楼的话怪物总该不能从窗口出现,只需要盯紧大门就好了。 “这双拖鞋是爸爸的,给你穿。” 进门后,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的棉拖鞋。 “谢谢。” 苏透环视这处地方。 三居室。 都不用猜也知道最左边那道门把手上挂着娃娃的房间是她的。其他的无非是父母的,以及一间客房。 前后两个阳台,客房边上有一个卫生间,从半掩着的玻璃推拉门可以看见里面还有一个浴缸。 然后在她房间那边还有一个卫生间。再过来就是客厅,厨房。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 不过她经常一个人住的话,倒确实是有些空旷了,多半会感觉有些寂寞。 第五章 卑微 “透,喝点水?” “嗯。” 苏透坐在沙发上,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是温热的。 “透果然还是想家。” 她坐在边上犹豫了好久,还是说出口了。 “没有?我不是都过来了吗?” 苏透有些奇怪的望着她。 “那只是逃避,我都懂的。” “?” 不是。 这怎么就懂了? 懂什么了啊? “不然的话透也不会一直望着门口的。” 她像是听见了苏透的疑惑,说:“但是已经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活在当下。这句话是你曾经在我祖母去世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透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苏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直截了当的说:“说起来,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还有你和我说的所有事情,甚至我的父母,我怎么出车祸进的医院,这些我全部都没有记忆了,我只从护士那里听了一些大概的。” “诶?” 她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下。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苏透问。 “知道。你不是说过来吃饭的吗?” 她微微笑了下,说:“稍等,我这就去准备晚饭。玩笑话等吃了晚饭再说。” “我觉得好笑吗?” 苏透认真的看着她的脸:“你想想看从医院到现在你和我说话我有和你讨论过什么吗?再比如说,我今天有叫过你的名字吗?” “那个,平时的话。” 她咬了下嘴唇,说:“你也从来不会和我讨论什么,更不会叫我的名字。” “啊这···” 苏透愣住了。 这是真舔狗啊! “那还有别的地方。” 苏透又想起一点:“你看,下车的时候我走在你后边。那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只能跟着你走,所以——” “我相信你说的。” 她轻笑了下打断苏透说话:“因为你不可能故意编造这种玩笑,至少不会故意这样说给我听。” “所以说你来这里,是因为你与其在没有记忆的家里度过一晚,不如来我这里多聊聊,了解一下自己的事情好。” “我说的对吗?” “说的和我想的一样。” 不一样。 当然苏透也不可能说到这里是因为不想再看见她的肠子了。 “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你会愿意让我坐车一起回来。” 她像是微微有些高兴,但又有种怅然若失。 “事情就是这样,我来这里就是想多从你这里了解一下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苏透还以为要多费点功夫才能让她相信自己失忆了。 没想到这人一下子就信了,看起来还因为自圆了某些她那边的理论一点不怀疑的那种。 像她这种卑微的程度的话。 苏透突然感觉要是骗她说自己没钱了需要她去援交,这人估计也会挣扎一番然后答应的。这种感觉特别是盯着‘好感度99’词条的时候尤为强烈。 “一定会想起来的。” “不,就算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她说。 “好事?”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你记得还是不记得,你就是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透。” “总之,透在依靠我对?” 她又变的开心:“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话,我该从哪里说起,嗯…1+1等于几?” “二。我只是不记得事情了,但是那些基本的常识什么的看到或者听到就下意识的有反应了。” 苏透感觉自己的智商在刚刚那一瞬间被侮辱了。 “哈哈,我开个玩笑。” 她笑了笑,然后开始尽量具体的说她所知道的信息。 首先,苏透和她一样是雪国冬市大学大一的学生。 雪国。在她的说明下类似于天朝的平行世界国家,各方面的发展和天朝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在雪国,或者说是在现在身处雪国边陲地带的冬市,这里像是原先世界霓虹的四字那样名字的人居多。三个字的名字来这里多半是外地人。 家庭之前是一家三口,在上次出去度假的时候车子制动失灵不幸翻车了,车祸过后苏透成了孤儿。 而在她口中的原主呢,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人。 拥有共同的四个人的小圈子。 更具体点说。 有个好兄弟,叫林书直。 据她说,苏透和他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了,一直到了这边冬市大学算是又聚在一起,关系很不错。这倒属实算是缘分。 林书直的女朋友楚瑶则是大学时和林书直成了情侣之后再认识的。 而面前的她,说的是在小学的时候就和苏透认识,至于为什么也会来冬市也碰在一起她只是含糊其辞的说是运气。至于更具体的她并没说,苏透也没问。不想说去强行问出来的东西也失真。 总而言之原主的交际圈就这么一个小圈子,没什么太多认识的人。 亲戚这方面据她了解,说是有那么几个人在苏透昏迷的时候来过,但之后被人问起谁能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之后第二天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她说的平时苏透给人的形象印象,什么帅气、阳光,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等等措辞苏透就自动过滤了。 虽然说那些特性的确符合自己的特征,但是从99好感度的她口中说出来就感觉像是在安慰人一样。 不过··· 这人是真的一副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样子,想想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与她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啊!明明感觉没说太多,结果已经五点了。” 她看了眼时间,问:“我得先去准备晚饭了,透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什么都可以。” 对了。 她也说了她的名字,夏梨儿。 名字挺好听,人长的也漂亮。但每当苏透想起她的肠子像是蛇一样在地上滑,除了胃不舒服以外,其他的顶多也只有莫名觉得她是挺惨一女孩子这点了。 是啊。 喜欢上这么一个被怪物惦记的人,还是99好感度的喜欢。 要是只有20,或者说50什么的,苏透相信只要释放一点恶意,或者明确的拒绝什么的就行了。但她不行。 说到底到底为什么会被怪物惦记上? 【好感度100】 满分的好感度,苏透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一百了。 只能感叹说不愧是怪物,好感度既可以马上拉满,也可以顷刻间负数拉满。 就这样一直盯着夏梨儿。 从客厅里看她,围上粉色围裙后,她把低扎的马尾往上系高,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怎么说呢··· 就总感觉围上围裙之后,本身她的身高也就在一米六左右,围裙可能有些偏小,就有些前面的部分比较突出。 真的没什么邪念的想法,苏透就是单纯的觉得有些涩情。 不经意之间瞥见夏梨儿回头,只消对视一眼她就红着脸马上转过去了。 恐怕她想的是‘他在看着我’。 但苏透脑子里想的是,别他妈一回头就又是肠子啊,器官什么的洒一地,再怎么死过对那种炼狱一样的光景也会心底发杵。 不过还是别看了。 苏透一是怕她会错自己的意思,二是怕她不专心切菜切到手。 别怪物没来,自己把自己手切没了。到时候为了她一根手指头自杀复活那才是真的搞笑了。况且苏透也不清楚自己要是被怪物杀死以外的手段死亡到底能不能复活。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做好晚饭了。 期间苏透也没去帮过她什么的。现在没什么心情跟撩她,或者说再解决那个怪物的事情之前苏透没法沉浸在日常中,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沉浸了,那么离死期也不远了。 “透觉得味道怎么样?” 夏梨儿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以期待的眼神询问。 “你这土豆不行啊,盐味淡了。” 苏透把她费心做好的菜只咀嚼了两口就吐进垃圾桶里。 “肉丝也没炒好。刀工也很差。” 丢一个,两个。 反正嘲讽一个也是嘲讽,苏透想不如就全部都嘲讽个遍得了。 第六章 这样的早晨喜欢吗 “对不起!” “那我拿到厨房去重新回一下锅!” 夏梨儿低下头连忙道歉。 “不用了,那多浪费时间,就将就吃。” 苏透观察着她的脑袋上的词条。 【好感度99】 为什么看着都要哭了还是一点好感度都不减呢? 是嘲讽的力度不够吗? 说实话,换位思考的话苏透绝对把桌子都掀了,吼一句:“你他妈爱吃不吃,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做还有理了!” 但是夏梨儿不会。 “可能是刚刚没控制好火候。” “好像料酒也没放够。”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手笨脚的了,好不容易给透做一次饭,还弄成这样子。” 好像就是逆来顺受一样,别说是发火掀桌子里,连一点点不舒服的情绪也没有,一边道歉一边还在嘀嘀咕咕的仔细的检讨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她这样认真反而把苏透搞的不好意思了。 但嘲讽已经出口了,无论怎么样苏透也只能伸着脖子把样子做下去。 其实味道真的很不错,刀工也很漂亮,至少在苏透的认知里能有这样刀工的女孩子好像几乎没有,只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罢了。 从结果上来看是苏透小看了舔狗的心理承受能力。 舔狗啊,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而且到我这里可是舔到最后连命都要没的。 苏透想这样说,但是又没法说,说了的话恐怕除了让她以为自己车祸之后有精神病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怪物的事情从根本上和失忆就已经不是一个阶级得了。 “这是爸爸的睡衣,感觉和透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合身的。” 吃过饭,夏梨儿勤快的收拾完之后又从房间里拿出一套灰色的宽松睡衣。 “谢谢。” 苏透也没拒绝。 想想要是她爸在家,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么伺候一个男人关键是好像还不太受待见,估计会哭出声。 夏梨儿把客房整理好了,显然是给苏透睡的。 枕头,被套全部都是新的。 “抱歉,什么忙也没帮上。。” “透,不要总是说抱歉谢谢什么的,那样我会觉得生分的。即使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这边还是记得透的,不希望那样生分。” 可能是客套话说太多了,夏梨儿不满的反驳了一句。 “抱歉。” “透!” 夏梨儿鼓起脸。 “哈哈,抱歉——不是,我习惯了,我下次一定好?” “真是的!” 夏梨儿抱起换下来的被套去卫生间了,大概是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 “明天透和我一样有一节必修课,要去吗?” 回来之后,夏梨儿又问。 “当然去。总不能就赖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透要是想呆在这里理一下思路什么的也没关系的。呆多久都没关系。” “那不行。” 苏透笑了下,说:“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被你包养了。” “说就说。我才不在乎,透要是想被我包养的话——” “别突然就认真了好?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哼,别的人求着我包养还没门儿呢。” 夏梨儿做了个鬼脸,临关门前道了声晚安便走了。 “奇奇怪怪的关系。” 躺在客房的床上,抛开这个和自己理不清关系的女孩子,苏透又有点担心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了。 先整理一下思路。 夏梨儿一共死了两次,一次是因为话多,一次是因为自己说了讨厌她。 先不管那个怪物诡异的好感度的事情。 就说杀她的动机应该都是因为想和自己单独谈话,然后又不希望有外人在,所以就把除自己以外的外人都杀了。 怪物多半一直观察着自己。 那么现在既没有给夏梨儿话多的余地,也创造了没有外人的环境,不至于再杀她了? 辗转反侧几次,但苏透始终不放心夏梨儿。或者不信任那个怪物,由之前逃到警察局依然被追着杀的经历来看他并不信那怪物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种惨状了。 本身就只是一个卑微的追求自己爱情的小女孩,何德何能要承受这种恐怖的事情? 就算是舔狗的生命那也是命。 于是苏透轻巧的从房间溜出来,借着月光摸黑坐在沙发上。 就像是一个门神一样坐着,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 这不可笑。 在脆弱的生命面前苏透觉得再怎么谨慎都是应该的。 手机上的时间很快到了一点。 即使从冰箱里找到咖啡喝了好几罐,苏透还是觉得撑不住了。本身这两天可以说是没睡,就算是之前追到下午一点那一觉也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入睡的,在梦里经历了什么苏透不想提起了。 再盯了会哨,时间到一点半了。 即使是怪物精力应该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应该也和人类一样要睡觉的? 慢慢地。 苏透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然后蜷缩在沙发上,一边倚着靠枕继续盯着门,一边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眯一会儿,就稍稍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继续。他想。 然后眯了一会儿的苏透再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足够亮堂了,是白天了。 “刺啦···” 厨房里有水粘到沸腾的油的那种刺耳的噪音。 闻到煎蛋和酱油的味道。 苏透想应该是夏梨儿在做早餐。 “咕噜咕噜。” 苏透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补足睡眠后之前那种疲惫一扫而空。 而且什么也没发生,心情也好。 现在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虽说苏透知道根本的问题还没解决,但是哪怕这样子让自己松一口气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就算是取得了一个不小的成就了。 苏透感觉有些饿了,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然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厨房里的光景苏透怔住了。 确实是有人在做早餐。 但根本不是什么夏梨儿。 她笨拙的拿着平底锅,腰上系着昨天夏梨儿的围裙,穿着夏梨儿的粉色拖鞋踮着脚站在那儿。 “大哥哥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她头也不回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那锅里已经是糊成一片了,完全不能从外貌上看出她到底想做什么吃的。 苏透也不想知道。 他看见了她穿着的拖鞋上粘着血。虽然没有多少,但确确实实沾着血迹。 第七章 从未见过的闪耀 苏透明白了。 转身了。 不再向她搭话了,任由她继续努力的做不知名的菜。 回到客厅的时候苏透闻到了一种怪味。 就是那种用拖把拖过地之后的腥味,特别的重。 之前没有注意,但现在清晰地闻到了。 沙发的周围都有这种味道,非常的强烈,拖鞋踩在上边也有水痕。这地是拖过的。 苏透走到夏梨儿的房间门口,门把手上挂着娃娃的门一扭就开了。 或许是因为被封闭太久了,里面的空气全部朝门这边奔走。 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啊。这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 夏梨儿安静的躺在被子上,不是被被子盖着,而是被谁随意的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在平铺的被子上。 脸上保留着遇难时的惊惧。 这死法和苏透差不多习惯了的很像,胸膛被什么利器一穿而过,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洞。大概是有一段时间了,染红的被子上她的血已经不再流了,凝固成了一块一块的像是淤泥一样的东西。 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是被它的尾刺一下子刺死了而已。 风从窗户留下的缝隙吹过来,打了个旋儿到了夏梨儿伸在外边的白嫩脚丫上,一摇一晃的,仿佛还活着一样。 这上边本身是应该有她穿着的粉色拖鞋,但是现在被那个恶魔穿在脚上。带着血,穿在脚上。 苏透能想象到她歪着头打量穿在夏梨儿尸体上的拖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脚,伸手把拖鞋取下来,一点不在意上边的血,就这样穿着。 然后若无其事的到厨房,若无其事的为自己这个‘大哥哥’做饭,若无其事的让自己这个‘大哥哥’再等一下。 “啪嗒。” 苏透只立在门口看,没进去。 轻轻地合上门。 走到客厅,苏透从茶几下边的抽屉里拿上水果刀,重新走进厨房。 她还在掌控着平底锅,费力的往里面加什么调料,好像是酱油。 沉默。 虽然沉默着,但是每多看到她那种若无其事的脸一秒,苏透心底的火便会多十倍。 但苏透什么也不会说了。 不管是吼。 骂。 歇斯底里更不至于。 因为怪物不懂人类的情绪,它看见你愤怒也不知道你愤怒,看见你悲伤也不知道悲伤。 你的歇斯底里在它看来说不定是示好。 真这样以为那就好了。 “噗呲!” 苏透猛然冲过去一刀捅在她的后胸膛。 没有想象中的在刺进去之前自己先被刺穿身体,就这样直接了当的刺进去了。苏透还感觉到刺到了骨头,刀被卡住了。 怪物会死吗? 苏透望着自己刺出的狰狞恐怖的口子,绯红的鲜血从那里哗哗的流出来掉在地上。 “为什么···” 她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毫无感情的说:“大哥哥到我背后不是来教我怎么做菜,而是想杀了我呢?” “噗呲!” 一个强行被扩大的口子直直的从苏透胸口一穿而过,尖锐的尾刺在里面打转转。一大片的沾着血的器官碎片洒在她身上的纯白连衣裙上。 “我做你他妈···噗···!” 就算是痛的要死,苏透也坚持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惨叫出声。 坚持要骂她一句。 不骂真的不行。 身体因为悲愤和被开膛剧烈的疼痛而发抖。 “父亲留下的书也满是谎言。” “就算是对人类示好也一样会被视为敌人。” 她放下平底锅,尾刺像是一个倒钩一样就着苏透胸口的大洞把他拎到空中,这样正面面对着。 “太脆弱了。” 看到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苏透,她随手把苏透甩到一边,低头看了自己胸口的伤一眼,拔出刀子也不管血一直流,就这样悠悠的走了。 【节点:000】 苏透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记得在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有一条烟,是上好的冬虫夏草烟。想想应该是她父亲备着给客人的。 “呲啦。” 苏透也懒得管那些。 撕开包装,抽出一盒,取了一只叼在嘴上。 “啪嗒。” 点燃后细细的吸了一口。 也不是说害怕,只是有那么一种无法摆脱的无力感。 杀不死。 逃不掉。 救不了。 再次面对它的话苏透可能已经不会再对常规武器报什么希望了,要说是炸弹什么的又太不切实际了。况且就算自己能暂时逃走又申请到政府拿什么特殊武器,也不见得它就一定会来送死。更不见得它就一定会死。 它不一定会死。 但苏透肯定会死。 人的生命对于她而言太脆弱了,只需要轻轻的一下便支离破碎。 烟熄灭了。 再抽了一只点燃。 苏透真的不喜欢抽烟,但除了这样以外别无他法,没有其他事情能做了。只能颓然的盯着窗外模糊的光影吸烟。 一点了。 苏透一点睡意没有,盯着时钟。 她几点会来呢? 回过神,苏透愕然的发现自己连她是什么时候杀死夏梨儿的也不清楚。 凌晨,早晨,还是在自己醒之前不久。 不知道。 苏透觉得很自责。 问自己凭什么昨晚能够安心的睡过去。 但又觉得就是那样的。 就算是醒着又怎么样,醒着也没法阻止她,顶多算是买一送一罢了。就像是早上,看见了那副残酷的光景,愤怒的反抗了,然后呢? 也只不过是拿着刀过去送菜罢了。 颓废了。 放弃了。 可以这么说。 想不到办法,于是被无法挣脱的无力感打败了。 “透。” “你···在干嘛?”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吸烟,有眼睛都能看见。” 苏透不耐烦的回答。 心里很乱,不想和人说话。 “睡不着吗?” 夏梨儿抿了下嘴唇,犹豫过后还是坐到苏透旁边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透突然吼了一句:“别烦我行不?” 说完他又马上后悔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切不是夏梨儿的错,甚至反过来说全是自己的错才对。 现在的处境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说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她根本不会死,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不过也仅仅是后悔一下而已。 反正都要死的,发泄不痛快就发泄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最后还不是又要重置。 “透现在一定很难受?” “一点也不难受,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苏透不耐烦到了极点。越听她那种轻柔的声音越是不舒服。 “没关系的。” “透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不管是发泄也好,还是心里话也好,就算是骂骂我也比一个人难受好不是吗?” “我都可以一直陪着透的。” 夏梨儿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身子靠着苏透的肩膀,温暖的小手握住苏透的手。 夹杂着沐浴露的淡淡香味侵入鼻腔,苏透不自觉的转头发现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你拿着枕头干嘛?” 苏透下意识问。 “我啊。” 夏梨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直接的说:“原本就想着透晚上会不会失眠呢,所以就想过来看看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陪在透身边。” “陪在我身边?” 苏透皱起眉头。 一下子就明白了。 之前肯定是夏梨儿在这时候想要搞什么节目,于是理所当然的和之后来找自己的她碰面了。 至于怪物杀她的理由。 那太简单了,随便套用一个和‘她话太多了’之类的理由就好了。 “嗯,我想陪在透身边。” 说着,夏梨儿的脑袋轻飘飘的靠在苏透肩膀上,把握着的苏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要是我这么说透还不明白的话,那么就请透仔细感受一下我现在心跳的有多快。” “我喜欢你,透。” 她很害羞,但是声音又很清晰,尤其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有力。 这是苏透从未见过的光景。 哪怕是在电视剧上也没见过这样的。 满脸通红,羞红到脖颈了,但夏梨儿仍然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诉说爱意。 第八章 就这样吧 “我···” 丢掉烟头,苏透看着上边忽暗忽明的火心,一动也没动。 即使生理上有那种冲动,但心理上只觉得一阵悲哀。 为什么非得要对自己到这种程度呢? “透。” “难道即使是失忆了也还是讨厌我吗?” 夏梨儿攥紧苏透的衣摆。 “也不是说讨厌,我只是说现在的我不能那样做。” “呜···” “我真的对于透而言连一点被喜欢的余地都没有吗?” “不是···” 苏透僵硬着身体,不敢和她对视。现在她的眼神太直接了,让人没法接。 “那到底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啊!” “失忆前是我的错!是因为我胆小怕事和那些嘲笑透感情的人同流了,是我的错,我愿意一辈子赎罪。” “可现在是为什么啊?!” “透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我到底要怎么做?” “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和透在一起。” “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我再也不要和以前一样了···” “呜呜···” “透,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你呆在一起?” 她可能崩溃了。 一边哭着,一边歇斯底里的说。 苏透没法说什么,只能远离她,默默的望着她的脸,说:“对不起,我没法告诉你该怎么做。我已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你的事情。你的喜欢对现在并不健全的我来说是不对等的。” 如果说是低俗的人,或许会说管他那么多,身体上接受也是好的。 但苏透不行。 是个放浪的女人那无所谓,可她这样真挚的感情,苏透不愿意去亵渎。 “这样吗?” “就算是失忆后的透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这样···” “哗!” 夏梨儿突然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水果刀,喃喃道:“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呲!” “你他吗疯了?!” 好在苏透眼疾手快抓住了刀往旁边偏了,不然她这一下绝对足够刺透她自己的心脏。 “哈哈。” 夏梨儿突然笑了:“我就知道,透一定不会看着我死掉的。透在骗我,其实透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很痛透?没关系的。” 她轻柔的拉住苏透还在滴血的手掌,放在嘴边,细细的舔舐。 “疯了。真的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透对她产生了惧意。 假如刚才慢了一点点她绝对会死。这点在刚刚握住刀感受到那种决然的力度的时候苏透就绝对清楚了。 就为了证明那么一个问题,她能毫不犹豫的朝自己胸口递刀子。 温柔? 人妻属性? 没有,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疯狂的印象。 苏透木然注视着她,看着她从房间里拿出雪白的绷带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夏梨儿一边道歉一边在苏透脸上轻轻地在脸上吻了一下。 “一起回房间。” 她挽着苏透的手臂,带着苏透回到客房。 苏透躺在床上,她就躺在旁边,压着苏透的臂弯。 “透,你不会因为刚刚的事情害怕我了?” “放心好了。” “我绝对不会做伤害透的事情。我喜欢你透,打个比方说就算是透出轨了,我也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只要透不排斥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才不想就这样死掉,至少在有透在的世界里我绝对不想死。” 夏梨儿的声音很好听。 苏透什么也没说,任由她在怀里扭扭捏捏。 直到她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我觉得膈应。” 苏透开口说话了:“如果你是那么喜欢拥有记忆的我的话,那么现在对着没有记忆的我做出这种事情,算什么?假设我恢复了记忆,又会怎么看待现在的你呢?你想过吗?” “我足够喜欢透,不管是怎样我都愿意做。” “你愿意,张口闭口就是你愿意。你有问过拥有健全记忆的我愿不愿意吗?” 苏透问。 夏梨儿的动作停下了。 “你明明就是想借着我失忆来逃避你所说的错误,何必冠上这么正义痴情的样子?” “怎么不继续了?” “来。我也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来,别客气。” “你倒是继续啊!” 苏透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一秒。 两秒。 夏梨儿从苏透身上下来了,拿上自己的外套,小内衣,夹着带来的枕头出去了。 从始至终苏透没阻拦过她做什么。 倘若她真的想就这样错下去,那么可以。苏透会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使用,这无所谓。 如果连她自己都不尊重那份感情,苏透又何必去尊重? 不过··· 刚才大概是把她的心理防线击溃了。那种一瞬间丧失了什么的表情苏透全都看在眼底。比起哭,那种状态应该更为难受。 哭还能因为什么而哭,想要得到或者说乞求什么,有对应的目标。 而她那样子,是一下子清醒了,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或者后悔了,或者和有了比苏透强烈十倍的厌恶感。连苏透都感到膈应,那么作为拥有健全记忆的她多出十倍再正常不过了。 “唉。” 苏透翻了个身。 明天再和她聊聊。他想。 第二天。 苏透再起来的时候,发现夏梨儿已经死了。 由于她很久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出于担心苏透推开门进她房间了。 阳光洒在被子上。 夏梨儿安静的躺在床上,双手和平的放在被子外边腹部的位置。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圣母一样和蔼。 桌上摆着一封遗书。 “对不起。”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我想要的透打从一开始在这世界上哪里也不存在。” “或许我一直在梦里。” “或许我一直在地狱里。” “或许活着的世界才是地狱,死了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里一定有我喜欢的透在。” “那里的透也一定喜欢我。” “我们将在那里重新认识,重新相爱。” 苏透看完了。 也看懂了为什么明明是赴死,她脸上还能带着这么安详的笑容。 “这样,知道了。” 苏透退出房间,合上门。 坐在沙发上想点燃一支烟,但立马又放弃了。 就坐着,说:“我知道你在,出来。” “哗哗···” 像是顺应苏透的话一样,浅蓝色的布帘晃动几下。 “大哥哥很难过吗?” 转眼间,它已经从窗外出现了。 原来即使是12楼它也能毫不费力的出现,苏透明白了。 “杀了我。” 苏透说。 “为什么?” “请你杀了我。” “不想那样做。” 它摇摇头。 “如果这样呢?” 苏透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指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大哥哥对我没有恶意,却又拿着武器威胁我,为什么要因为想被杀死而拿着武器呢?” 它皱起眉头,像是很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苏透把刀对准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我非得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非得被你杀死无数次。” “为什么要因为我轻飘飘的话害死一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 “搞不懂啊,真搞不懂。” 也许流了眼泪。 不清楚。 管他是不是怪物杀死的,读档也好,真的就这么死了也好,总之不想再受这种莫须有的罪了。 “就那样。” 苏透双手握着刀子,对准自己的心脏一鼓作气的刺下去。 第九章 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啪。” 在那之前,沙耶的尾刺先卷起苏透手里的水果刀制止了他自杀。苏透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愿意杀死我,还要阻止我自杀吗?” 苏透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她。 “不是。” 沙耶摇摇头,说:“大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在大哥哥死之前能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名字,怪物也是有名字的呢。” 苏透笑了。 “沙耶。” “噗呲!” 在沙耶开口说出名字的同时,尾刺卷起水果刀扎在苏透的胸口。 其实没什么感觉。 对于痛,苏透已经差不多麻木了。 “大哥哥是唯一的朋友,也是我最后一个朋友。” “人类,无法理解。” 最后的时候,苏透好像看见沙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好感度0】 词条没有变负数,但是归零了。 苏透搞不懂那是为什么。 也不清楚沙耶那一刻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 【节点:100】 只有漆黑的一片。 苏透坐在沙发上,记得再过二十分钟左右夏梨儿就要从房间里出来了。 得做点什么。 算是突发奇想。 “要是你在的话就出来,我想和你聊聊。” 苏透说道。 和白天一样,月光荡漾着布帘微微晃动,沙耶出现在了床边。这一次苏透看清楚了,她是用尾刺撑着窗户上来的。没有想象中的翅膀或者什么法力。 “沙耶,坐。” 事到如今,苏透已经完全没有恐惧了。 无非是死,死了又死,有什么可怕的。 “大哥哥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沙耶坐在苏透侧面的沙发上,依然是光着脚丫。很奇怪,虽然一直光着脚,但她的脚一点也见不到脏的地方。 “我就是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苏透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没有。本来我也打算告诉大哥哥的。” 沙耶轻笑了下。尾刺收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后,她看起来和邻家小萝莉没什么区别。 “那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沙耶轻飘飘的晃了下脑袋,像是在思考,片刻后才说:“用至今为止看到我真实面貌的人类来说我是怪物。” “他们不容许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便产生强烈的恐惧感和杀意。” “但爸爸说。” “我是人类。” “在思考。爸爸说我是人类,说我不应该以人类为敌人,说我应该融入人类生存的环境,说这样我才能生存。” “我在找爸爸说的可能性。直到看见大哥哥你。” 沙耶脸上扬起笑容:“大哥哥不会害怕我。” “可能性。不会害怕。” 苏透强烈想笑。 你他妈以为我是因为什么不害怕你的。 你以为我他妈死了多少次了? “是的。可能性。” 沙耶从背后拿出一本书,说:“爸爸留给我的书上说,要想融入人群,就要先和人类交流。” “你觉得杀了这么多人之后,你还能以平常心和人类交流吗?” 苏透冷笑,说:“你看着人类,只是觉得是一群脆弱的家伙,随手就能杀掉的蝼蚁?这种心态你觉得可能融入人群,简直——” 几乎就想骂出来,但想到现在的处境苏透忍住了。 “没有哦。” 沙耶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杀死过任何人类。” “哈哈,你觉得我相信?” 苏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那样一个随随便就能因为话多杀死一个活生生生命的怪物说它从来没杀过人,谁信? “我不会骗大哥哥。” 沙耶的尾刺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她自己抓住尾刺中间的一节,指着其中一截缺了半块的片说:“即使是人类用枪打伤我,我也没反击过。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寻找爸爸说的可能性。” “没反击过?” 苏透看着她的伤口,迟疑了。 “我一直相信爸爸说的,即使我和其他正常女孩子相比有些许出入,但只要我认真去寻找可能性的话,一定能融入。” 沙耶说:“大哥哥不相信吗?” 苏透摇摇头。其实相信不相信又有什么意义呢? “换个问题。” 苏透说:“为什么你的好感——不,你这么相信我就是那个可能性?” “只有大哥哥没有逃走,没有用武器对准我,也没害怕我。” 沙耶指了指书,露出明快的微笑说:“爸爸留下的书上说,对认可的朋友应该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就因为我不怕你就认可了我?” “不是。” 沙耶摇摇头,说:“是因为大哥哥认可了我存在的理所当然性,所以我认可了大哥哥。” 苏透大概明白了。 因为自己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所以她自动规划成了这边认可了她。也可以说至今为止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全部都逃走了,或者拿着武器对准它,只有自己是特别的,因为是特别的所以认可了。 “啪嗒。”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梨儿房间的门开了。 苏透转头看见她,看见自己头上的虚影。 “别——” “噗嗤。” 可惜在苏透完整的话出口之前,尾刺已经洞穿了她的胸口。 惊恐的张着嘴巴的人连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就瘫软着‘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哗啦。” 尾刺拔出来的时候一串血沫子连着器官碎片掉在地上。大概是刻意的,沙耶避开了,没让血落在苏透身上。 “啊···” 苏透张着嘴,强忍着窝火的情绪,强忍着不去看那副惨状。 “这。” “又是为什么?她什么也没做。” 苏透颤抖着问。颤抖是因为愤怒,而不是害怕。 “她害怕了。如果看见大哥哥和我说话的人,对我露出过那种表情的人还活着,大哥哥会有麻烦。” 沙耶一边清理尾刺上的血迹一边说:“但是,我不会让大哥哥有麻烦的。” “我明白了。” 苏透徐徐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太清晰了。 “?” 沙耶疑惑的望着他。 “意思是要我教怪物做事。” “要我带着怪物藏在人群里。” “不然就让我死。” “让跟我有关系的死。” “所谓恋爱也好,攻略也好,不就是要我教一个情商只有三岁的怪物融入人群吗?这有什么可难的?!这他妈有什么可遮掩的?” “你他妈一开始告诉我不就行了?整他妈这么幺蛾子是脑壳有泡吗?” 苏透在骂将自己卷进这个世界后便再也不管的系统。 即使他明白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第十章 请你杀了我 其实系统也没做错。 假如说没有之前的经历,苏透也做不到和沙耶面谈,恐怕和她所说的之前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以前的人类否定或者露出敌意没事,沙耶只会躲避或者隐藏,而绝不会反击。 而自己比较惨,正好处于沙耶对‘可能性’怀疑的边界线,被系统安插在沙耶对她本身能融入人类集体可能性最动摇的时间点。。 往左是没什么智商的萝莉,往右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说具体点,苏透觉得自己就是沙耶最后紧绷的那根弦,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自己露出敌意,或者害怕,否定沙耶最后的可能性后,那根弦一瞬间“啪”的断掉了。 之后便被已经不再相信可能性的沙耶杀死了。苏透想,恐怕她那种敌意并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是针对所有人类才对。 只不过恰好是自己开头,当了个头彩罢了。 “大哥哥?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有什么讨厌的事情吗?” 沙耶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明明是一个怪物,但她的声音就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我突然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大哥哥想要我做什么呢?” “我想请你…” 苏透咧开嘴,笑了:“杀了我。” “为什么?” 沙耶蹙起眉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苏透突然要这样说。 “请你杀了我!” 苏透举起水果刀,对着她。 “因为我杀了那个和大哥哥有关系的女孩子吗?” “嗯。我要救她。” 苏透脸上带着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决心,说:“我要重新来过,我要教你做事。” “不能理解。” 沙耶头上的好感度变成了0。 “不过大哥哥一定希望我这样做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真的必须要我这样做吗?” “是的,必须那样做。谢谢。” “噗呲!” 利器温柔的抹过苏透的脖颈。 【节点:100】 重新回到沙发上,苏透爬起来,毫不犹豫的推开夏梨儿的门。 夏梨儿没睡。 就坐在床边上抱着娃娃抱枕看见苏透进来吓了一跳,然后又问:“透,怎么了?” 这人真的奇怪。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但是一点也不害怕。 反过来,苏透觉得她或许还在期待着什么。 但是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听我说,我现在有非常严肃的事情要告诉你。” “啊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涩情的事情。” “我、我才没有想什么涩情的事情!” 夏梨儿那种小拳头太轻了。要不是见过她拿刀对自己心口毫不犹豫的扎下去苏透还真得以为她天性就只是这样子了。 “你是完全信任我的对?” 苏透盯着她头上飘着的【好感度99】问。 “当然,我完全相信透。” 她说的斩钉截铁。 苏透也相信她,毕竟词条就在那里悬浮着。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超出你的认知,但相信我,我没有任何问题,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苏透把关于沙耶的事情全部都说了,然后说:“你相信吗?” “信。透说的我都无条件相信的。” “那就好。” 苏透瞧见她那种丝毫不怀疑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说:“只要你不否认它的存在。不,应该说是不要对它露出什么恐惧或者说害怕的样子,只要你能默认它的存在。那样你就没事,我也能和它交流,让它承认你的存在是无害的。” “明白了,只要我不害怕,我就能向她证明我是无害的。” “接下来你不要出来,我在客房和它交流,之后我会过来叫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苏透深吸一口气,出去了。 他认为这办法虽然笨,但是比起一个人忧心忡忡的倒不如全盘托出来的好,不管她信还是不信,只要她不出来,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沙耶交涉就可以。 但苏透小看了夏梨儿对他的感情。 等确认苏透回房间后,夏梨儿拿起电话,拨通了医院里之前接管苏透的主治医生的电话。 “渡边医生,上次您和我说的苏透的诊断书,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心理上的疾病?” “心理上?” “比如说做噩梦,出现幻觉什么的。” “没有,苏透在住院期间没有精神上的问题。” “刚刚透和我说他见过一个怪物。” “怪物?在住院的时候从来没听他说过,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啊。” “刚刚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 “他怎么了?喂?” “啪嗒。” 夏梨儿电话掉在地上,惊恐的盯着窗外。 “为什么要骗大哥哥呢?明明你并不相信大哥哥。” 沙耶轻飘飘的落在地板上,光着脚丫一步一步的迈。 “啊——” 在她大声尖叫的时候尾刺‘唰’的穿过她的胸口。 “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为什么非要欺骗不可呢?既然不信,那么就别说相信。” “咕···咳。” 夏梨儿嘴角咳着血。 “装作信任大哥哥的样子,实际上又对大哥哥的话不屑一顾。” “你这样的人,沙耶最讨厌了。” “噗呲!” 尾刺拔出来,又穿过她的肺部。 “喂喂?夏同学?有在听吗?” “喂?出什么事情——啪!” 沙耶尾刺碾碎手机,失去生机的夏梨儿倒在地上。这次她的表情不再是安详,而是见证了巨大恐怖后的惊惧。 “吱——” 苏透在打开门之前就预料到了。 听到动静的时候就想到了,她肯定死了。 也和预料中相差不大。 沙耶细长的尾刺在上空晃晃悠悠的,她面色很平静。 “这次是因为她不信我荒诞的话担心我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把她杀了啊。” 第五次面对夏梨儿的尸体,苏透已经没有开始那种慌乱的情绪了。 “如果让她知道大哥哥和我有什么联系的话,会有麻烦的。” 沙耶尾刺一扫,夏梨儿的尸体便利索的滚到一边去了。 “那你不出现不就好了?” 苏透说。 “不。任何阻拦我找到可能性的事物都不能存在。” “你杀死了她,就等于杀死了你的可能性。” “我的可能性是大哥哥,不是她。” “你从根本上就会错意了,可能性并不是存在于个体。我只是一个中介般的存在。” “不明白。” 沙耶很困惑。 “人——算了,跟这里的你说再多也没用,杀了我,下次再和你说。” “为什么?杀了大哥哥之后,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大哥哥无法再和我交流了。” “不会的,我倒想不和你交流,但实际上就算我死了,想不和你交流仍然也不可能。” 苏透自嘲一笑,说:“所以,请你杀了我。” 第十一章 和沙耶面谈 “大哥哥是认真的吗?” 沙耶的尾刺立在空中。 “认真的。” “倏——噗嗤。” 【节点:100】 苏透从沙发上站起来,到浴室旁边洗衣机里捞起自己的衣服。 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己的贴身衣物和夏梨儿的都分别泡在粉色的小盆子。说的话倒是个具有人妻属性的女孩子。 不过,要是她知道了喜欢自己一不小心肠子容易往外掉,还会继续这样吗? 苏透总觉得是她的话还会继续这样。 但这点最好还是不要有考证答案的时候为好。 摒弃那些杂乱的思绪,苏透开了卫生间门口的小灯,将目光投向洗衣机内。 得亏洗衣机现在是全自动的,也不用提前防水泡什么的,里面的衣服是干的。 没什么怪味。 本身就是今天刚换的,只不过应夏梨儿的要求换了她爸的睡衣才脱下来的。 总之,苏透得以能穿着正常的衣服出去,立在门口。 要想让她不死其实也没那么难。 上一次那样做只不过是实验一种可能性。 “要是你想和我说话的话就跟我回家说。” 虽然没人回应,但是苏透知道它听见了,并且就在这附近某处隐藏着。 处在市区,晚上的车也不算难打,没多久苏透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苏透望着外边飞速倒退的路灯。 没发现沙耶的身影。 说到底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她早就被盯上了。 但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自己的呢?苏透稍微有些好奇。 苏透躺在车座上,视线微微上扬,忽然愣住了。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度:100】 词条在车棚顶若隐若现。 毫无疑问,现在的沙耶正以什么方式潜藏在司机上面的车顶。 “呼···” 苏透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还怕沙耶对夏梨儿有什么不满然后把她杀了再跟过来。 毕竟这主杀人的理由太过粗暴,什么‘话多’、‘不信’这种理由就能杀了,就算临出门前随手杀了夏梨儿苏透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不过现在看来是赌对了。它没动手。 “32元。” “微信扫给您。” 打开微信的时候苏透差点闹了个笑话。他没有密码。 幸好的是有设置指纹小额支付,这才没遇到什么窘境。 倒也不是说怕坐霸王车挨打或者进局子。 苏透最怕的是司机对自己多哔哔两句,可能人头就不保了。 车顶的沙耶早就不见了。大概是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已经从什么地方下车了。 “呼…” 苏透望着司机小哥清秀的脸,如释重负的笑了。 “?” 司机小哥被苏透看的莫名其妙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管前面是非机动车道了,连忙踩着油门冲了。 “玛德,今天总算是遇到你们说的那种变态了!” 他离开很远之后在群里发消息道。 苏透不知道小哥的脑回路,不过他有一种又挽救了一条生命的神圣感。 那么,接下来就该自己直面恐惧了。 苏木深吸一口气,坚定的推开门。 “大哥哥,欢迎回来。” 沙耶果然坐在里面,现在正坐在沙发上。 “帮我倒杯水,谢谢。” 苏透坐在沙发上。 “大哥哥果然和其他人类不一样呢,一点也不害怕我。” 沙耶真的去给苏透倒了一杯水,看起来还有些高兴。 “吨吨吨。” 苏透一口干了那杯水,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说:“沙耶,来聊聊关于你的事情。” “大哥哥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重要吗?。” 苏透摆摆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想通过我找到融入人类世界的方法是?” “奇怪,我明明第一次和大哥哥面对面坐下来聊,为什么大哥哥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沙耶很困惑。 “这也正是我和别的人类的不同之处?” 苏透反过来把问题丢给她。 “嗯。” 沙耶思考了下,像是认可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度:100】 苏透再次盯着她头顶的词条,问:“克苏鲁是什么?” “克苏鲁?那是什么?” 沙耶疑惑的歪了下头,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 “不知道吗?” “不知道。”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有听说过这句话吗?” “···” 沙耶沉默了下,摇摇头:“在爸爸给我的书里面从来没见过这句话。也不能根据学过的知识理解这句话。” “好。” 苏透放弃了从她这里直接理解这句话的可能。 “那告诉我,你的爸爸是谁?” 放弃了词条的可能性,苏透对它反复提起的‘爸爸’倒是开始好奇了。 “爸爸是一个医生,也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是爸爸创造了我,并培育了我。” “医生?科学家?” 苏透愕然了。 也就是说沙耶并不是由怪物所生,也不是从什么克苏鲁世界和自己一样的降临,而是被创造。 “你爸爸的名字知道吗?” “知道,爸爸的名字是东条机。” 苏透在度娘上搜索这个名字。 【东条机】 【雪国大学理工大学硕士,米国白宫大学硕士。】 【1993~2003任雪国研究院院士】 【2003~2007任京都医院副院长】 【2008~2014任冬市医院院长】 【2014年12月1日14时许,由医院手术台结束工作回家后失踪,至今再无任何音讯】 “你爸爸是他吗?” 百科上直接就有他的照片。苏透给她看。 “嗯,就是爸爸。” “看样子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是的,爸爸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科学家,医生,也是最好的父亲。” “你爸爸他玩儿过沙耶之歌?” “沙耶之歌?那是什么意思,关于我的歌?” 沙耶瞳孔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额,我随便乱问的,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苏透挠了挠头,又问:“那他为什么失踪了呢?” “我也不知道。” 沙耶摇摇头,有些失落的说:“那天我在房间里一直等,但是爸爸一直都没回来。” “后来食物吃完了。” “爸爸还不回来。我很害怕,肚子也很饿,就忍不住出来找吃的了。” “你···” 苏透望着她,犹豫了下问:“找的吃的具体是什么?” “一般都是医院里到处乱窜的老鼠。” 沙耶说:“爸爸说假如有一天他很久没回来,就先到医院抓老鼠吃。” “这样啊。” 没吃人是万幸的。 倘若它吃了人,苏透绝对不可能以平常心对待它,即使已经死了无数次,也没法以普通的视角看待它。 “那你住在什么地方?” “现在?我现在住在医院,爸爸说过医院的太平间里没什么人,我可以藏在抽屉里。不过我讨厌那里的味道。” “不,我是说,你原本的家在哪里。” 第十二章 沙耶吃什么? “不,我是说,你原本的家在哪里。” “原本的家?” 沙耶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说:“原本的家已经被毁了。一些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枪进来,用炸弹,全部都毁了。现在只有一个废墟。” “不过我知道爸爸有一个隐藏的地下室,没有任何人知道。” “爸爸早就和我说过了,有一群人窥觊他研究出来的成果,想要据为己有。” “爸爸的失踪肯定和他们有关!我讨厌他们!我想杀了他们!” “但是···” 沙耶背后立起来的尾刺又耸拉下去,说:“爸爸说,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要动手,让我逃走不要再回去,说如果杀了他们的话我就再也没办法找到可能性。好讨厌这种感觉,如果不是遇见大哥哥,我肯定已经忍耐不下去了,我要杀了他们,让他们把爸爸还给我!” “嗯,这样啊。” 苏透在心里盘算。 如果说沙耶的存在早就被国家的人察觉到了,不,应该说他们模糊的知道了那位疯狂的科学家研究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但是碍于科学家的隐藏,他们一直不清楚沙耶究竟是什么。 从它尾巴上的伤来看,也不像是无敌的。 假如这时候··· “可能性对?没关系,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苏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融入人类的圈子,之后再想办法找到你的父亲,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透在赌。 赌沙耶脑袋上【好感度100】的词条,赌她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话。 “那我该怎么做呢?我一直不清楚该怎么和人类相处,每一次努力的朝他们挤出父亲说的笑脸,但是总是得到和父亲说的相反的效果。” 沙耶露出迷茫的眼神。 “首先,把你的尾巴藏好。” “尾巴?” 沙耶困惑的摇了摇自己的尾刺。 “是的,要是你想和人类接触,首先就得变得和人类一样,不然他们只会害怕。连身为和人类一样物种的残疾人都会被歧视,何况是和人类不同的物种。” 苏透笑了下。 是啊。 连同为人的同族残缺了都会被人以异样的目光对待,从而难以融入日常的圈子。更何况是怪物呢? 要说带着怪物藏在人群里,得到不可能得到的日常。 相比那,苏透更愿意用或许更简单明了的方式解决问题。 也不是那样乖乖听由来历不明的东西傻乎乎的为其卖命的人,人面对自己厌恶的事情,面对不喜欢的喜欢,总要反抗一下试试? 而后果嘛,无非是死。苏透能接受,反正在这个世界说不定自己的命是最廉价的东西。 “这样吗?” 沙耶乖巧的收起尾巴,样子又成了一个无辜的小萝莉。 “但是父亲给的书说,欺骗只能带来虚伪的关系,并不能真正融入一个圈子。” 她疑惑的说:“假如我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面貌,那不是只能建立虚伪的关系了吗?” “光靠从书上看的知识是没法融入人类的圈子的。” 苏透说:“也不是说书上说的全是假的,是你理解的太过片面,太追求字面意思了。” “不太明白。” 沙耶晃了晃小脑袋,眼睛里全是求知欲。 “说是说不明白的,这样,今天已经很晚了先休息,从明天开始我再教你怎么做。” “好。果然大哥哥是好人,就像父亲说的一样,一直等,总会有一个不害怕沙耶的人出现。” “好人么?嗯,我也许是个好人。” 苏透看了她一眼,说:“对了,你现在没固定的住的地方?也别回医院了,太平间那里边的环境不是给活的生物住的,以后你就睡在这里的房间。” 打开左边的卧室时,苏透发现因为长时间没打理,里面的墙角已经开始结蛛网了。 “我先清理一下。” “我来帮大哥哥。” 沙耶竖起尾刺。 “你怎么帮?” 对于尾刺的威力,苏透毫不怀疑它能在墙上扎个洞。 “以前爸爸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也经常帮忙的。” 苏透看见沙耶从厨房拿着鸡毛掸子,卷在自己的尾刺上,然后伸长,只是几下就把那些蛛网弄掉了。 “还能这么用?真不错。” 苏透愣愣的夸了一句。 “它是沙耶的一部分,可不仅仅只是能用来防备和攻击敌人。” 沙耶自豪的扬起脸。 “真乖。” “那对于满地的灰尘你的尾刺有什么好办法能快速清理吗?” 苏透指着满地的黑团灰尘问。 “唔···爸爸也经常这么问我。” “那你怎么回答你伟大的爸爸的?” “···” 沙耶耸拉着尾刺,低着头走到客厅墙角,用尾刺卷起扫把默默地清扫地下。 “噗。” 苏透被它整乐了。 “最好是用双手来扫,要融入人类的话。” “这样吗?” 沙耶笨拙的的用手握着扫把,两只小手正握,把扫把立在那里。 “怎么方便怎么握,不过最好的话是这样。” 苏透拿过扫帚给她示范了一边普通人类是如何扫地的。 “这个爸爸教过的。但是像是这些地方用尾巴比较方便。” 沙耶又用尾巴卷起扫把,把尾巴伸进床底,不一会就扫出一堆灰尘。 “那倒是很不错。你继续扫,我来帮你换被子和床单。” 苏透打开衣柜。 所幸里面和普通家庭一样备着换的干净床单和被套。 “做的很不错。” 打量着干干净净的房间,苏透称赞了一句,说:“那么,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我也该休息了。” “大哥哥。” “?” 苏透回过头,说:“要是想洗澡的话,浴室随便用。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洗澡?” “爸爸有教过的。” 沙耶摸着肚子,说:“不是想洗澡。是有点饿了,想吃点什么东西,不想吃老鼠了。” “饿了啊。” 苏透盯着她。 不想吃老鼠了。 想象着她拿着一只肥大的老鼠往嘴里塞的光景,老鼠垂死挣扎,沙耶咧开嘴巴一口吞下去。在肚子里老鼠还是活的,但慢慢地被怪物强大的胃酸融化,或者说不定她的胃里有菊花状的锯齿,把肥老鼠分成无数块,再慢慢消化。 呕。 说实话有点恶心。 “那你以前,在你的爸爸还在的时候都是吃什么呢?” 苏透微笑着问。 “最常吃的最好吃的是爸爸给我做的合成食物。我看见爸爸把很多冰块里的东西融化取出来后放在一起,但是之后具体怎么做的我不知道,反正很好吃。” “除了合成食物以外,就是生鱼片,生牛排,一般是生肉的话我都能吃。蔬菜的话,一直遵循爸爸的话忍着吃番茄,如果强忍着也能吃下去。” “哼,还真是一个爱惜女儿的好父亲。” 苏透不难想象。 那位博士是想到了沙耶的不正常性,试图逼迫沙耶学会吃人类吃的蔬菜,让她习惯人类的特性。 第十三章 下次努力就好? “当然,父亲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沙耶似乎听不出苏透语气里的嘲弄。 “那我想办法给你弄一点吃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苏透连忙糊弄过去。 “不是的,我和大哥哥说肚子饿了不是要大哥哥帮我找食物。我自己就可以的。爸爸说过不要总是麻烦别人。” 沙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身大哥哥能和我正常相处,还提供住的地方就已经很感谢了,食物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解决的。我是想和大哥哥说一下我想出去一趟,爸爸说出门的时候要和亲近的人说一声的。” “你打算怎么解决?” 苏透问。 “附近有一家海鲜店,里面有生鱼片,之前吃老鼠吃腻了就经常溜进去在冰柜里拿吃的,我···” “别了,别那样做。” 苏透想那家店的人看到监控后一定怕极了。 他能想象到,沙耶用尾刺打开冰柜在里面拿东西,看监控的人只能看到可怕的影子勾起什么东西刷的消失,像是鬼一样。 “我给你点外卖。” “这时候附近应该还有烧烤店开着,买一些生的食材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透想的是打电话给商家,要求对方直接打包生的串串过来,至于理由,就说是在家自己烧烤便是。 “外卖?就是总是在街上出现的穿着黄衣服的人吗?” “你知道?” 苏透稍微有些惊讶。 “嗯。” 沙耶点点头,说:“以前父亲在晚上来不及给我做饭的时候也会点外卖。” “还挺平常的。” 苏透哑然失笑,在饱了么外卖上随便点了一家店,然后照着上边的信息给商家打电话过去说明自己的要求。 开始对方还有些不愿意。 但是在苏透说以烧烤的价格购买,又是大量购买的时候对方立马和气的答应了,顺便还想要苏透的微信,但苏透没给就是了。 这外卖还不是外卖员送的,是老板亲自拎着一大包来的。 “您要的东西。” 中年大叔奇怪的瞥了屋子里一眼,抓了抓后脑勺说:“兄弟,你不会是在屋子里烧烤?” “这是木地板,再傻也不会在里面烧烤。我们准备等一会儿去屋顶。” “噢噢。” 大叔不再奇怪,笑眯眯的说:“要是食材不够的话尽管打我电话,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好的。谢谢了。” 送走中年大叔后,苏透关上门,沙耶从房间里出来了。 “其实只要不露出尾巴,出来也没事。” “在学会大哥哥教我的东西前,我不能轻易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爸爸说对待可能性要谨慎,要比自己的生命还要谨慎。” “是吗?先不管那些了,你不是饿了吗?饿了就吃。” 苏透把两大包生烧烤放在茶几上。 透过起雾的白色塑料袋可以瞥见里面的章鱼须,五花肉,小龙虾··· 如果是烤熟的撒上调料和辣椒面的苏透或许还会有些食欲,但面对生的,还带着冰箱里雾水的实在没办法提起胃口。 要说倒胃口确实是有点,尤其是想象到沙耶大口吃着生章鱼须的时候。 “怎么了?” 看她一直没动,苏透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以带回房间吃吗?” 沙耶挠了挠面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一个人吃。” “随你。” 苏透倒是有些惊奇。 他看出来沙耶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进食了。 但不清楚是因为她爸爸说了什么,察觉到在自己面前进食会引起自己不适,还是说就仅仅作为她自己的不好意思而不愿意在这里吃。 “大哥哥要留下一些吃吗?” “不了。” 本来是稍微有点饿。 但这会苏透一点也不饿了,哪怕是水都不想喝。 “那我就拿走啦!谢谢大哥哥。” 沙耶抱起外卖飞快的跑进屋子里,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呵呵。” 看到她关上门,苏透冷笑。 原本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让她分心,从而有时间联系国家的人。 没想到机会自己就来了。 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在进食的时候还一面观察到自己用手机做什么? 向怪物妥协? 向系统妥协? 苏透还就偏不。 钻进房间里,苏透在网络上搜索到了国安局的网站。 他不会打电话去说什么,沙耶的就在隔壁,他还不想马上又死一遍。 只是在上面根据给出的邮箱留言,说明了自己的现状。 “东条机。” “研究” “怪物。” 相信邮件里带了这几个敏感的词语,那些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自己会接受怎样的审问无所谓,重要的是苏透觉得再怎么说沙耶也不可能公然对抗国家的力量,不然也不至于她的父亲一直拐弯抹角的教诲她要融入人类,要隐藏在人类里,不能杀人。 发送完邮件苏透立马删掉了记录,安稳的躺在床上。 能听见细微的动静。 那大概是沙耶在隔壁进食的动静。 想象沙耶大口大口的吃着血淋淋的生肉,苏透又觉得有些恶心。 到底是怪物。 虽然多少有些膈应,但今天晚上苏透再也没像之前那样担心过睡眠的时候会被杀,或者说沙耶会杀别人。 想着自己的计划,虽说对于怪物来说有些残忍,但被她杀了这么多次,折磨了这么多次,就算自己也挺恶心,但那又怎么样?只许它杀自己,不许自己杀它? 反正系统也没提示说不能这样做。 有什么可良心不安的呢? 苏透撇开那些杂乱的思绪,侧着身在进入睡眠中了。 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蓝星。 没有系统后安安心心的毕业,然后工作,找了一个对象,然后结婚生子,平凡的度过了一生。 醒过来的时候苏透还记得这个梦。 “早知道会是这样,平凡又有什么不好呢?” 苏透苦笑了下,从床上爬起来。 沙耶已经在厨房里摆弄东西了,就像是之前在夏梨儿家一样。 只不过她现在围着宽大的蓝色围裙,因为苏透家的台子稍高,她又拿了一个小垫子垫在脚下,光着脚踩在上边费力的挥舞着铲子。 锅里的是煎蛋。 乍一看还像模像样的,可等它翻过来才发现底下那面早就糊了。 “不能停留在一面太久,要多翻。” 苏透说道。 “我知道的,可是怎么也弄不好,手太笨了。” 沙耶耸拉着尾巴,说:“太难了。” “多练练就好了。” 苏透笑了下,说:“我来示范一下?” “好。” 苏透接过铲子,先把已经糊了的煎蛋起锅,然后又重新打了蛋放进去。 一边挥动锅铲一边说:“像这样,先停留几秒,然后再慢慢地翻过来。然后等这部分差不多了,再整个翻过来,你看,这样的话形状好看,也不会糊了。还有,火也不要一直开那么大,对于不太熟练的人来说很容易糊。” “明白了。大哥哥再让我来试试!” “给你。” 沙耶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然后苏透眼睁睁的看着第三个鸡蛋又糊了。 “对不起。太难了。” 沙耶盯着自己盘子里的蛋,耸拉着脑袋。 “没事,下次努力就好了。” 苏透无所谓的笑了笑。 第十四章 背叛 “大哥哥和爸爸很像,爸爸也总是这样和我说。嘻嘻。” 沙耶端着盘子出去,然后从冰箱里保险柜里拿出昨晚剩下的外卖,说:“我回房间吃早饭。” “好。” 等她进去后,苏透把手机开机。 “嗡嗡!” 刚一开机就收到短信。 “现在方便联系吗?我们都清楚你遇到的怪物具有巨大的危险性。” 除此之外只有三条短信。 分别在刚发出邮件过后的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加上现在刚开机的一条就是四条。 这样谨慎的态度无疑是对沙耶的存在有一定的情报,也一定是被苏透发出的邮件中的关键词所吸引了。 苏透一点也不怀疑,在自己邮件发出去的十分钟内,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已经被定位了。 从现在开始,只要是有摄像头的地方,自己就一定会被人死死地盯着,甚至现在的所在的公寓也一定被人盯着。 “不方便联系。它现在就在我的屋子里,它有一根尾刺,中间有被枪打过的伤口。那根尾刺我想你们可能有过了解,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遍,常规的武器对她或许没用。你们尽管行动。” “知道了。如果在决定行动时候你还没能出来,我们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安全。那么,祝你好运。” 安全? 苏透不觉得在这里有什么安全可言。 关掉手机,苏透起身直接往外边走。 也只有现在,趁着沙耶在进食的现在。 一步。 两步。 然后是飞快的跑起来。 拉开门,一跃而出。 “他妈的,这次你还不死?!” 苏透跑出好远,才停下脚步。 这外边隐藏着几个便衣,一见苏透冲出来立马就迎上来架住他。 “督察六组,请跟我们上车,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下。” 他们亮出印有国徽的黑皮证件。 “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怪物就在屋子里,你们想办法就好了,带我去审问什么的没意义。” “没想过要审问你,你的身份我们已经查过了,卷进这件事里只是一个巧合。” 瘦高个的人警惕的盯着公寓,说:“放心,你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们只是想让你去其他地方避难。” “你们是觉得我怕这种场面吗?觉得我这个和怪物度过一天的人会害怕。” 苏木哑然失笑。 “好,反正你现在也不能离开这里。” 两个人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说话,默默的监视着公寓,一边给麦里的谁汇报情况。 很快就有一大堆荷枪实弹的swt特警来了。 这边的道路被管制了,防空警报被拉响了,一大堆的居民带着莫名其妙的疑惑被驱散走了。 再没多久,穿着迷彩服的不知名番号军队也来了。 空中盘旋着几辆武装直升机,有人蹲在拉门上用对讲机和哪里的频道对话。 “行动!” 对讲机里传出谁的指令。 “倏——” 然后一条白色的抛物线被某个特警扔进屋子里,紧接着他们‘嘭’的用防护盾撞开大门,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进去。 一切进展的非常迅速,完成所有部署不超过十分钟。 连苏透都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国家的军事实力。当然,这肯定是有昨晚半夜不少高级相关部门接到通知连夜做好了准备工作的功劳。 天上有直升机盘旋着,地面上有部队,有特警,有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狙击手。苏透不知道沙耶还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啊!” “啪啪啪啪!” 惨叫和密集的枪声同时响起。 不用想苏透也知道一定是有特警死在沙耶的尾刺下了,那是自然,在狭小的空间内面对那样的怪物想要活捉,肯定会死人。 看他们这个阵势就知道了,他们并不是想要杀死沙耶,而是想要活捉沙耶,想要研究她身上的秘密。 “洞幺洞幺,情报有误!‘321号’她不——噗!” “出什么事儿了?老鹰?收到请回复!” 隔着老远苏透都能听见特警车旁的人手里,对讲机里不安的声音。 “放催泪弹!” 有人吼道。 几个穿着迷彩的士兵过去,扔了几个催泪弹进去。 他们看起来还不死心,还是要活捉。 但是瞥见那道小小的身影的时候,苏透知道完了。 全完了。 面前的沙耶完全和初次见面的形态不一样。 她身后挥舞着五条尾刺,有三根细长的尾刺上都串着人型的血肉。 血腥味太浓厚了。 即使是隔了这么远,苏透也一样能清晰地见到她布满血污的脸色,鼻梁上那双悲伤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 恍惚间,苏透莫名的想起自己曾经在小学的时候把七分的卷子改成六十七拿回家给父母看,从欣喜到彻底失望之极的眼神大概和她现在的眼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他妈是怪物!草!” “这种怪物就他妈改直接放炸弹炸死!” “他妈的,早先放毒气弹老鹰也不用白死了!” 苏透听见旁边有人红着眼睛怒骂。 那是当然的。 他们的兄弟死了,他们的战友死了。 “唰唰!” 有人下令了,于是有人端起装着麻醉针的枪射。 但沙耶只是把尾刺并拢在一起,张开成一个圈就完美躲避了所有的攻击。苏透这才发现,原来沙耶尾刺上的片是可以张开的,可以和其它的尾刺无缝隙的连接在一起。 也是,在那之前只是杀苏透一个人的话根本不用五根尾刺。 苏透又看到有人扔着带粉红色尾气的大概是化学毒气弹的东西过去。 “他妈的,成年的大象闻一下就晕,老子不信你能受得了!” 有人骂骂咧咧的说着。 但沙耶从浓雾里走出来了。 直勾勾的盯着苏透,盯的苏透心底发凉。 几个带着面罩端着枪的士兵像是纸糊样一撕就碎,成了一滩血泥。 “大哥哥 骗了我。”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哒哒哒!” 终于有人受不了她一步步迫近,下令开枪了。但她只是竖起尾刺就全然挡住了。 “可能性没有了。” 沙耶还是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迈进。 “嘭!” 大概是有狙击手开枪了。沙耶以看不清的速度卷起子弹往相反的反向投掷,尾刺下边的灰尘因为速度的原因扬起一片纱雾。 “一号狙击手阵亡!” 对讲机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长官,这怪物不是能活捉的!” “它活着的价值上比得上一艘航空母舰,必须活捉!必须完成任务!” “是!” 听起来他们还是没放弃活捉。 但苏透知道,很明白,已经没希望了。 要是他们一开始边不计死活的想要杀死沙耶,那么也许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杀死沙耶,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就算现在下令不计死活也来不及了。 在看到沙耶身后竖起五条尾刺的时候苏透就知道了。 他们的下场只能是现在这样。 横七八竖。 尸体纵横遍野。 即使是在最后动用了大口径火器也无济于事,不管是毒气弹也好,破甲弹也好,在沙耶带着对全人类的憎恶后,已经没法再伤到她分毫了。 苏透想,她之前尾巴上露出的伤口大概也只是她在想要对人类示好的或者说表明自己没有敌意的时候被伤到的。 不然,凭她的速度,凭她的实力。 第十五章 好吧放弃了 也经不需要说什么来证明她恐怖的力量。 只需要看一看被切成两半的特警车,装甲车,以及一地的狼藉惨状。 直升机也只是被她伸长的尾刺轻轻一穿,便猛然穿透铁板,连着驾驶员的脑袋和铁皮一起穿过去,最终坠毁在周围的居民楼里。 说到底直升机洒下的大网没任何用处。凭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抓住她? 但这也是没法的。 别说是他们不清楚沙耶有这样恐怖的底细,连和沙耶面对面了很多次的苏透也不知道。准备的这么劣质,兵败如山倒也说得过去。 “为什么。” “为什么大哥哥要欺骗我呢?” 【好感度-100】 【克苏鲁的崩坏性,世界孢子化的必然】 在被她的尾刺穿过胸膛的顷刻间,苏透瞥见她的眼神。 是那种失去一切。 那种悲哀。 那种放弃。 那种疯狂。 以及愤怒、委屈的眼泪。 苏透从来也没想过,直到现在看到了,才想到。 啊。 是这样。 原来怪物也有感情,也是一样会因为被欺骗而掉眼泪的。 【节点255】 隔壁有沙耶吃东西的声音。 苏透坐起来,坐在床上,手机上是编辑好的邮件。 假如想要彻底杀死它,这时候便可以在邮件里添油加醋告诉他们,沙耶的危险性,劝诫他们用非常规武器对付沙耶,不计死活的对付沙耶。 退格键。 苏透按住它,把邮件内容全部删除,把邮箱软件也删除掉。 不是同情怪物。 只是想着,假如想要谁也不死。 最好就闭上嘴巴。 如果系统只是要自己将沙耶带成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学会隐藏的怪物,只要这样就什么也不会发生的话。 “只要···攻略就好了是?” 苏透又觉得有些可笑。 好感度一百又有什么可攻略的。 说的话,就算是现在自己在她面前说xxoo是可能性的一部分,多半她也会相信。 但谁会想要和这样的怪物做那种事情?即使外表是一个可爱萝莉的样子。 “咯嚓···” 听着隔壁微不可查的声音,苏透又想到了一点。 假如她是大口大口的吃的话,绝对是嘎查嘎查那种刺耳的声音。但现在只是非常细微的声音。 ‘一定要像个女孩子那样吃东西,细嚼慢咽知道吗沙耶?不能太粗鲁。’ 想象到它的爸爸这样对它说过。 然后它谨慎,忍耐着,按照父亲所说的,一点点的优雅的进食。虽然吃的东西看起来仍然不受人类待见,但姿态足够女孩子气。 知道了。 知道你很可怜,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苏透侧过身,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睡着了。 早上的事情和之前发生的是一样的。 沙耶光着脚踩在垫子上,费力的操控着平底锅,里面惨不忍睹的糊蛋。 “不是那样做的,要像这样。” 苏透又教了它一遍,比上一次更仔细更详细的教。 “太难了···” 但最终得出来的结果还是出了苏透自己做的那一个,其余两个都是黑乎乎的东西。 要放在蓝星的世界,恐怕就是‘不会不会都0202年了还有人不会做煎蛋?’。 但事实上沙耶就是做不好。 “爸爸说我吃不惯熟食,不能理解人类的味觉,所以才做不好。” “那要不要试着吃一下?” “不要。一点也不好吃,比番茄还要难吃一百倍。” 沙耶苦着脸,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如果想要融入人类圈子里,忍着吃下熟食也是必要的一步。” “我会试着适应的。” “那早餐就先试着吃这个。” 苏透把自己做的那份上好的煎蛋推到她面前,再倒上一杯牛奶说:“还有这个也要喝掉。” “爸爸说食物不能浪费。我想先把昨天剩下的吃掉,这个下次一定忍着吃下去。” 沙耶耸拉着尾巴,从保鲜柜里拿出昨天剩下外卖了,逃一样的躲进房间吃早餐了。 桌上现在拢共有三份煎蛋,苏透全部扒拉在一起。 虽然是糊的,但吃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吃薯片好了。 苏透看了下日期,今天是工作日。 手机上的闹钟里有一个任务提醒,1000必修课思文,下午1420选修课挪威语。 选修的无所谓。 至于必修的。 苏透想如果不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原主出了车祸这么大个事。但想想还是得去,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必须要去。 如果想要找别的出路,至少先从自己的视角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周围,了解自己。 而且,光是窝在家里调教沙耶是不可能把她带成足以称之为‘人’的生物的,系统也不会因为自己家里蹲的时间够久然后给自己什么提示。 昨晚一顿外卖花了八百之后,苏透一晃余额只剩下六千多一点了。 钱按照养沙耶的程度来看,苏透觉得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至于父母那边赔偿金的事苏透没去问过,不过在不久后应该会有保险公司的人打电话或者上门询问。 上门··· 苏透看了眼沙耶的房间。 不,不能让他们上门,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尽快去找他们谈一下。 而在这些事情之前,自己还得先找个活做,不然别说养沙耶了,连自己都养不起。 “沙耶,过来。” 苏透招了招手,沙耶便老实的坐在沙发一侧。 “接下来我要出门办事情,你呢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明白吗?” “是要囚禁沙耶吗?” “不是,只是让你待在家里等我回来,等我事情办好了再带你一起出去。” “大哥哥不会不回来了?” 沙耶瞳孔里带着犹豫。大概是想起曾经说过和现在苏透说的差不多的话一去不返的父亲了。 “不会的。” 苏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家里的东西随便用。” “好。” 看她点头,苏透也放心了,最后再嘱咐了她几点要求便换上衣服出门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 苏透有点担心夏梨儿那边出什么状况。 昨晚离开前苏透只是草草的撕了一页纸在上边写到‘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回家一下,抱歉。’ 而在那之前又口口声声的跟人家说失忆了。 当然,昨天脑子里快刀斩乱麻的想法出现时根本就没时间顾忌怎样写一封完美的留言信。 好在苏透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开始步行最后几百米到学校的路,刚准备给夏梨儿打电话就反过来接到了她的电话。 备注就全名,没有备注什么‘女神’,也没有备注‘备胎几号’。苏透搞不懂自己和夏梨儿之间微妙的关系。一方是轰轰烈烈的喜欢,一方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动摇。 第十六章 日常 “透···记忆恢复了吗?” 电话里夏梨儿的声音有些干涩。 “别提这个,一提就觉得烦。” 苏透轻咳一声,说:“昨晚感觉回家就能想起什么,但是跑回去之后什么也想不起,下车的时候要不是有指纹支付恐怕连车费都付不上。” “噗——所以说干嘛要不告而别呢?” 夏梨儿声音有些幽怨,说:“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急的到处找透,我都以为透你···还好回头的时候看见遥控器压着的纸条。” “不会的。就算是我现在恢复了记忆,我想我也不会那样做。” 这句话苏透说的半真半假。 对于现在的苏透来说,就算是真的有了原主的记忆,也不会想死。因为现在的苏透不想死。 再说,死了也会读档,相当于没死。 “透肯定找不到上思文课的教室?” 夏梨儿说。 “不要瞧不起人,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 “哈哈,等透找到的时候课程已经结束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对了,我们的学校叫——” “你之前说过,冬市大学。” “看样子透的脑袋还是正常的,噗哈哈。” “都说了不要把我当成脑子被烧坏的人。” 苏透挂断电话,感觉有点难受。 沙耶那里暂且是安置好了,但是夏梨儿这里也是一个难题。 麻烦程度上肯定是比不上作为猎奇游戏主角的沙耶,但能用刀指着自己心脏的女人,能说是小问题吗? 所以,到底是发生过什么导致她变成这样得不到就要死要活的? 苏透觉得如果把‘有一个夏梨儿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喜欢你,是否会觉得快乐?’的问题放在蓝星的知乎上,估计会有相当多沙雕网友会兴奋的选觉得快乐。 呵。 一股脑选快乐的人都是肤浅的,假设没有系统的读档存在,面对她那种极端的攻势稍微含糊一步她可就没了。 这样想想还快乐吗?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沙耶的存在,就算第一次她霸王硬上弓成功了,等她事后冷静下来想起后来苏透所说的‘你一口一个我愿意,那我问你真正的透他真的愿意吗?’这层,恐怕也是一样会留下遗书去想象中的世界寻找她想要的。 地方很好找。 隔着老远苏透就能看见大门上几个烫金的大字——冬市大学。 早上九点。 这个时间大学门口没多少人流量,夏梨儿就站在离门卫室稍远的地方,和保安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瞥见苏透她又连忙招了招手,脸上是明快的笑容。 比起昨天夏梨儿也没什么变化。 依然穿着那身制服,大概是有好几套。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圆领的那种针织外套。 “我还担心透找不到呢。” 夏梨儿笑嘻嘻的先迈步到苏透旁边,然后和他并肩朝学校走。 不用说,年轻的单身保安大叔知趣的走到一边去(看起来老成,实际上二十几岁),吃柠檬了。 “啊?” “你是?” 苏透陌生的望着她,说:“我们认识?” “嘁,你就装,刚刚还通过话的,这么快就失忆了?” “电话?电话是什么?” “透!” “透?透是谁?我吗?” 苏透迷茫的望着她。 “真的不记得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呜···明明昨天晚上我们才那样,现在却这样对我···呜呜。” 夏梨儿揉着眼眶。 “不是,你这玩笑就开的有点过分了啊!” 看到周围几个路过的男生杀人的视线,苏透投降了。 “才没有开玩笑,昨晚都已经对人家那样了,今天就想不负责任了···呜呜。” “姐,你是我姐行了?我错了。” “咦?你不是说失忆了吗?怎么突然又知道我是姐姐啦?” 夏梨儿眨了眨眼睛。 “我现认的可以吗?” 苏透承认自己怂了。 在丢的下脸这方面自己比不过她,他可承受不起那一堆看人渣一样的眼神。 “噢,这样啊。那就由姐姐带着你这个臭弟弟去教室。” 夏梨儿笑眯眯的,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挽住苏透的胳膊。 “这又是哪一出?” 感受胳膊上的异样触感,苏透额头开始冒汗了。 脑回路可能跟普通人想的不太一样。 别人都是什么‘啊,碰到了’,但苏透想的是,‘啊,肠子像蛇一样在地上滑’。 没办法。 那副光景对于还是孩子的苏透来说太过沉重了。 “害羞啦?” 夏梨儿笑嘻嘻的问。 “是的。” 苏透想吐槽。 装啥老司机,明明自己脸红的跟什么一样。 “当然,能有姐姐这样的女孩子一直关照着弟弟,弟弟很开心。” 苏透也不可能眼睁睁由着她拉着走,肯定是要还击的。 “是吗?” 夏梨儿变得开心了。 “所以,我想问。” 苏透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说:“姐姐有没有什么单身妹妹或者单身的姐姐介绍给弟弟认识一下?我的话不论是是清纯可爱的学妹,还是温柔会照顾人的姐姐都喜欢。” 好感度给爷减! 苏透在心里呐喊。但可惜依旧是【好感度99】纹丝不动。 “对了,透带了书吗?” 夏梨儿像是没听到也不知道苏透主动保持了距离一样,微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带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减好感度作战最终以失败告终。 苏透也想得通。要是真的有那么好办,早在嘲讽她厨艺不好的时候就奏效了。 上思文课的教室稍微有些远,反正苏透算了算少说从校门口开始也走了十五分钟左右才到地方。 这还得亏教室在一楼。 里面是阶梯式的讲座,学生坐落的七七八八的。 苏透刚一进去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这不是幻觉,实际上确实是大部分人都转头看着苏透。 “苏透,你···没事了?” 诡异的沉默了好久,终于在前排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 “没事儿了。” “太好了!” “苏透同学,很抱歉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没去看望你!” “苏透,你能来太好了!” “···” 从打破沉默的第一声问候之后,好多人陆续和苏透打招呼。一开始苏透还觉得蛮有人情味,但渐渐的就有些厌烦了。 无非是说自己因为什么事没能来看自己,又怎么怎么对自己的事情感到悲伤。 “教授来了,大家都坐回去。” 这时候,夏梨儿握住苏透的手。 直至与此,这场带着怜悯的问候表演秀才结束。 第十七章 小麻烦 别误会。 即使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来问了苏透几句话,但这并不代表苏透是一个受欢迎的人。 相反,从他们那种像是做面子工程一样的说法来看,苏透认为恐怕自己并不是一个受人喜欢的存在,与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多深的关系。也就是同在一间教室上课的缘故罢了。 而且苏透还发现一件麻烦事。 这得益于系统的‘查探’技能发现了。 最后边有个男生,刘海长的几乎遮住了眼睛。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苏透就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上面的老教授讲着‘社会与资本的必然性’,下面却坐着一个这样的人。 桌上什么也没摆,没有笔记本,没有笔,只是合着双手窥视着这边。 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是因为想思文课才来这里。这点只要稍稍观察他就能明白。 当然,苏透也不可能仅凭他不带笔记本,就说他不怀好意。 【对你有恶意的人】 【厌恶度:73】 【70~80代表对象不能忽视你的存在,对你的存在感到无比厌恶,请不要怀疑,只要环境允许,他必将对你造成危害】 至于原因嘛,苏透大概也弄明白了。 “透,你又在发呆了!” “抱歉,刚刚你说资本怎么来着?” “看这里,在1988年,资本家们热衷于···” 夏梨儿紧靠着苏透,认真的解释着刚刚替苏透做的笔记。她以苏透什么都不记得理由接管了记笔记的事由。 【厌恶度:74】 也就是通过这,苏透大抵明白了他头上的词条大概是和夏梨儿现在毫不顾忌的对自己表现出的好意有关的。 要说这事儿,苏透也不能怪夏梨儿。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对自己好而已。 当然。 苏透也不害怕。 只是一个人类的恶意罢了,远远比不上沙耶那种杀伐果断的程度。 【支线任务‘扭曲的人性’触发】 【任务描述:请赶在沙耶出现之前解决视线范围内对你怀有恶意的人】 【任务奖励:1猎奇点数】 直到脑海里听到系统提示的时候苏透懵了。 支线任务? 沙耶? 苏透一下子就慌了,四下张望寻找沙耶的词条。 但是哪里都没有。 “怎么了?” 夏梨儿奇怪的看着苏透。 “没、没什么。” 苏透勉强笑了下,突然想到了,然后微微抬头。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度:100】 词条就悬浮在教授顶上的天花板那里。 “哈···” 苏透扶住额头。 “是不是感觉听不懂教授说的啦?” “不是···也算是。” “没关系,回家我再给透补习就好啦!” “嗯。” “回我的家还是透的家都可以的!” “那个无所谓。” 苏透实在没心情说什么了。 沙耶就在头上,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在身后。对于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苏透没什么,但是要加上一个不知道跟踪自己来干嘛的沙耶那就真的头疼了。 ‘在学会大哥哥的关于人类的知识前,我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面前的。’ 想起沙耶这句话苏透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说沙耶不可能突然从楼上窜下来大开杀戒。 思考了下,苏透干脆直接举起手。 “教授,我突然间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嗯?” 教授转头看见是苏透,点了点头。 “透?你要去哪儿?” “回来和你说。” 苏透也没空和夏梨儿解释。 要是不解决沙耶的事情,他根本没心情在这教室里坐哪怕一分钟。 来来。 苏透余光看见坐在最后面那家伙也没打招呼,就那样偷摸的尾随自己出来了。大概他来上课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学分,更或许这堂课根本就不是他的必修课。 苏透也没工夫思考他的动机,看了眼头顶。 沙耶的词条不见了。 虽然是不见了,但苏透肯定她肯定以某种方式潜伏着,跟着自己。除了自己的缘故,苏透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会让沙耶到这里来。 苏透特意到了运动场最角落里很少有人来的厕所。那人一路隔着老远,但确实一直跟着过来了。 苏透在隔间里舒舒服服的撒了泡尿,推开隔间门,正好面对上他布着血丝的双眼。 “说。想干嘛?” 苏透远离隔间门,身后就是拖把。空间足够让苏透应对他突然的发难,隔间门开着,在里面的拖把也可以成为临时的武器。 “看来还挺有自觉的,主动找了这么就方便的地方。” 他呵呵的冷笑,从兜儿拿出一把弹簧刀:“但是,既然都有自觉,为什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呢?还是说,你他妈觉得你现在爸妈没了成了孤儿很惨我就会同情你然后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那你想——” 看到了词条,以及一条尾刺的影子。 “沙耶!滚回去!你敢出来试试?!” 苏透冲着他身后吼了一声。 “还跟我耍起小心思。” 他笑了笑,说:“漫画看多了?以为你朝我身后喊我就会看?然后你就能趁机偷袭我?” “不,兄弟你想太多了,刚刚我不喊的话,你现在头可能已经掉了。 “看样子。” “你他妈是觉得我是拿这玩儿意吓你是?你他妈的!” “嘭!” 苏透躲过他的刀子,一脚揣在他肚子上。后者后退了好几步,死死的攥着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苏透。 “你他妈搁这儿装什么比呢?老子好心救你还逼逼赖赖的!” 苏透提起隔间里面的拖把朝他一甩。 算是突发奇想。 刚刚尿的时候特地把拖把放在便池里,经历了苏透的一番洗刷。 现在在他脸上的水嘛。 “呃。” 苏透看着他脸上一滴滴带着味道的淡黄色液体,挠了挠面皮说:“对不住哈,最近火气有点大,味道比较冲。” 这得怪夏梨儿。 因为她老是这样那样,但因为理智苏透又一直克制,而荷尔蒙这个东西是不受理性克制的。 “我草你妈!” 那人愤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拿着小刀冲过来。 “还没享受够啊?” 苏透侧身躲过他的刀子,伸出拖把怼在他脸上。 若是寻常人的话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慌。 但苏透一点也不慌,就这,比起沙耶的尾刺来说太小儿科了。面对那样的存在苏透都敢还手,还别说就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就全凭愤怒莽撞拿着刀子打架的年轻人。 “啪!” 几分钟后,苏透踢开掉在地上的小刀。 而他坐在地上,满身都是湿漉漉的,那光景别提有多惨了。 第十八章 你太恶心了 对于这种场面嘛。 说实话苏透是感觉比较舒服的。 上面有因为自己的话不敢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沙耶,地上有想揍自己但反过来被搞的一身液体坐在地上的人。 这是苏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一种‘或许自己真的是主角’的感觉。 那人虽然是被殴打的没力气再和苏透动手了,但是眼神里的怨毒已经浓到了极点。 这倒不是苏透眼睛好看出来的。 【厌恶度:93】 【90~100,目标已经对你产生了杀意,如果有条件,他会毫不犹豫的对你造成生命威胁】 “现在怎么说?” “我错了,饶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跪在地上。 “?” 卑微的态度把苏透搞懵了,但苏透看见他的词条里厌恶度又上升了1。 他这是装的。 “你装你妈呢?” 苏透一脚踹开他,说:“想要在这里混过去之后再找机会搞我就直说,成这个逼样儿你还算个男人吗?” “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会对夏梨儿动什么心思了,我错了,她是你的,你们本来就是一对。” “啪。” “啪。”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抽自己嘴巴子,可谓是卑微到了极点。 “害,你他妈这简直了。” 苏透无语了。 这是头一次看见人这么窝囊的。 关键是在进来之前那么耀武扬威的,现在却像狗一样唯唯诺诺。 “身上带烟了吗?” “有的、有的。” 他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拿出烟盒,连着整包万宝路和打火机一起恭恭敬敬的递给苏透。 “啪嗒。” 苏透点燃香烟,盯着他的脸。如果不是词条的话,一张卑躬屈膝到了极点的脸,苏透根本都懒得看他一眼。 “上次你对我说了什么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有啪啪的抽着自己的脸,说:“那是我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夏梨儿呢?” “你是配不上。” 苏透点点头,说:“但我现在是要你再把上次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不是要听你道歉,明白吗?” “对不起,对不起——” “让你他妈的复述一遍!完完整整的!” “···” 他猛地一哆嗦,然后颤动着嘴唇说:“我说,别再让我看见您和夏梨儿在一起,否则后果自负。” “你喜欢夏梨儿?” “不、不喜欢。对不起,之前是我乱说话,对不起。” “真的,别这么啰嗦,我还赶着回去上课。” 苏透捡起地上的弹簧刀,在手里把玩。大约一分米多长的小刀份量很轻,但刃口又毫无疑问的锋利。 他沉默了一阵子,说:“之前很喜欢。” “现在呢?” “···” “对不——” “嘭!” 苏透给了他肩膀一脚,后者一个不稳直接摔进了洗拖把的白瓷盆里。 “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我时间紧。” “对不起,对不起。” 他爬起来,又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苏透没脾气了。 “算了,你直接说说为什么想要拿刀子找我。” “别再道歉或者啰嗦了,真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提醒你了。” “因为——我草你妈的!” 如苏透预料之中,稍稍和他距离近了给他机会后,他一下子窜起来抱住自己的腰部往隔间上撞。 “咚!” 撞在上边确实是挺疼的。 还有,这样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苏透都觉得自己火气是不是未免太大了。 苏透一个膝撞顶在他腹部,捏着他胳肢窝下面的筋,这一下子他再怎么鱼死网破都没用,手只能因为巨大的痛感松掉了。 捏胳肢窝,是苏透在蓝星吃瓜某次斗殴的时候学到的。 “好了,这下你不用再演戏了。” 苏透把他踹回原位,揉了揉肩膀。撞的还真有点疼,小看他了。 “你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傻逼她会喜欢!” 他坐在地上,怨毒的眼神毫不掩饰。 “她为什么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是看看你这比样,你觉得你配夏梨儿喜欢吗?别说是夏梨儿了。谁他妈会喜欢你这种东西?” 苏透不喜欢说脏话。 但那也得看对谁,对高雅的人说高雅的话,对这种人又何必保持什么文明。 “谁会喜欢我?” “我不配?” “我他妈省二的成绩考进冬大,我不配?” “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和夏梨儿在联谊会上加了微信,加了微信了你懂吗?已经开始了!” “都他妈是你!” “曾经伤害过夏梨儿就算了,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想做什么?真他妈是个无耻的人,想让夏梨儿一辈子都笼罩在你的阴影里!” “我的阴影里?” 苏透皱起眉头。 “怎么?不承认了?” “你把话说清楚。” 苏透冷冷的盯着他。 “别他妈那样看着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践踏女孩子好意的畜生吗?来啊,揍我!” “嘭!” 苏透上去就是一拳:“我向来喜欢满足一些别人奇怪的要求。” “没关系,你打。最好是打死我,那样你还能坐牢。” “揍你这样的傻比我没有任何成就感。” 苏透洗了个手,把烟盒和火机扔在他旁边,也不管还躺在那里的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水浸湿可能沾到自己液体的地上。还沾了点洗手液掩盖气味。 这样子的话,看样子是没法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支线任务‘扭曲的人性’完成】 【恭喜你获得猎奇点数1】 猎奇点数? 苏透扯了扯嘴角,虽然说自己获得了这么个东西,但是自己一没有系统面板,二呼唤商城或者说要求系统解释着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什么用也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这一点猎奇点数究竟有什么卵用? 想不明白。 但对于一开始吼住沙耶,制止她动手这件事苏透是无比庆幸的。要是她动了手,可能自己就只能又让她把自己干掉了。或者说从此开始逃亡生活。 想起沙耶,苏透叹了口气,给夏梨儿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有事情需要回去一趟。 这次夏梨儿没秒回。 因为她现在正气喘吁吁的站在刚才苏透和那个人打架的地方,这时候她才想起刚刚手机响了下。 “我有事情要回去一趟,晚点联系你。” 才看到苏透的短信。 站在那个宛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人面前。 夏梨儿发现旁边掉着打湿的烟盒,火机,还有一把打开的弹簧刀。 “梨儿?你怎么···” 他连忙拿下嘴里叼着的烟,顾不上疼痛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梨儿是你叫的吗?” 夏梨儿厌恶的望着他,冷冷的说:“你找透麻烦了?” “透?苏透?” 他愣了下,然后露出委屈的表情说:“我刚刚被他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拿着刀突然就威胁我不准我跟你说话。”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吊着你,跟耍猴一样耍你,甚至上次过七夕你费心亲手给他做巧克力他当着你的面就扔了。” “然而明明这样对你,他又不准别的男生追求你。太恶心了,真的,梨儿,我觉得你应该远离那种男人。” “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吗?全是他干的,就因为我是你的追求者。这太可怕了,说不准哪天他就会对你——” “够了!” “啪!” 话还没说完,夏梨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第十九章 有办法了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心。” “省二的成绩?” “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你们家有钱,买分吗?拿着不属于自己的分数到处炫耀,深怕没给自己丢脸。” “真恶心!” “我恶心?” 他瞪大了眼睛,冷笑着说:“先不管这件事,我说的他当着你面扔了你亲手做的巧克力有错吗?有吗?” “你他妈的。” “你也就是个婊子,人家都他妈那样对你了,还围着转,你——” “啪。” 他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直直的望着夏梨儿。 “闭嘴。” “关于这件事,学生会长林书直会处理的,书面上的处理保证做的漂亮的让你这个省二的高材生说不出一句话,而私底下,希望你能明白你今天干的事情让我有多愤怒。” “说句实话。” “如果不是法律,对于差点用刀子捅了透的家伙,我是真的想杀了呢。” 夏梨儿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他,转身就走。 也顾不上什么课了。 她现在只想马上去苏透那里解释,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如果不能解释清楚,恐怕她接下来什么事也干不成。 另一边。 苏透住的独栋公寓,客厅里。 一回去苏透就严厉批评了沙耶。 现在沙耶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让你把‘未经允许禁止外出’抄一百遍,你就是这样抄的?” 苏透指着茶几上的本子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太聪明了。 利用她的尾巴,用坚硬的片的缝隙夹住十支笔,一百遍她竟然只用了苏透去换个饮水机的桶装水的时间。 “唔···” 沙耶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它相当于是沙耶的双手。” “那既然你比普通人多出来的九只手,一只手一百遍,让你多抄九百遍不过分?” “啊?” 沙耶呆住了。 “你要学人类的生存方式嘛,这就是最基本的,怎么?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沙耶摇摇头,又有些可怜的说:“能先吃了东西再抄吗?” “说起来,昨天那些你已经全部吃完了啊。” 苏透有些头疼。 先前以为怎么说中午还能撑过去的。 之前沙耶出去就是因为饿了,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等着无聊所以鬼鬼祟祟的以她特别的方式找到学校去了。 “很多吗?” 沙耶歪了下脑袋,有些困惑。 “也不是太多。” 就是有点小贵。 就昨晚那一顿苏透花了八百多,苏透完全没有底气认为自己的余额能养着沙耶撑到找到工作领工资的时候。 “关键是你这光吃也不见身板发育,营养到底去哪儿呢?” 苏透打量着她纤细的小身板,细细思考。 “我发育的比较慢哦。” 沙耶微微笑了下,说:“爸爸说我只要保持一日三餐,总有一天会有雾岛樱那样的身材!” “雾岛樱?” 苏透愣了下:“嗯,看样子你父亲果然是个博学的男人啊。” “嗯嗯,爸爸是世界上最博学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创造出沙耶呢。” “咳。” 苏透望着她那种纯洁无瑕的笑容有点愧疚。 抱歉啊。 咱说的博学可能跟你说的博学有些许不同呢。 说起来这世界居然也有和蓝星相同名字的女优,这可真是,不知道这世界的雾岛樱是不是也喜欢s那种调调··· 嗯? 盯着沙耶,苏透突然灵光一现。 “沙耶,我突然想到也许能让你出门的办法了。” “出门的办法?我想出门随时都可以出的。” “不不,我不是指你那种又是走下水道又是走夹缝的出门。” 苏透指了下自己的脸,说:“我是说像我一样,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用双腿出门。” “大哥哥要开始教我怎么融入人类的圈子了吗?” 沙耶端端正正的坐着,希冀的望着苏透。。 “这个嘛。算是你的第一课。” 苏透说:“我是这样想的。我准备给你的尾巴穿件衣服。” “我有办法让你露出尾巴但是又不会被人当成怪物。” “穿件衣服?” 沙耶很不解的说:“可是大哥哥说过,人类是不容许和他们身体有差别的个体化出现的吗?即使是给尾巴加上装饰品也一样是有差异的。” “话是那么说。但现在的世道新文化很多,只需要加点装饰人类就会把你那种差异看成普通。” “?” 沙耶很迷茫。 “这样,你在家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苏透笑了下,说:“出去顺便给你带吃的。这次不要再擅自跑出来了,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好。” “再被我逮到偷偷跟着我的话就不是一百遍未经允许禁止外出那么简单了。” “唔。” 沙耶缩了缩肩膀。 “老老实实等着嗷,我很快就回来。” 苏透拿上手机出门了。 想到就去做。要将夏梨儿那边的事情和沙耶的事情相比较,不用说,苏透是以沙耶这边为重。 这两者闹别扭的程度完全并不是一个阶级的。 “中午我来不了了,保险公司联系了我,我得去一趟。” 苏透一边等着网约车,一边拿出手机给夏梨儿发了一条短信,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合理的借口。 第二十章 解释 苏透出门后先去了之前买生烧烤的那家店吩咐他打包好东西,等回来的时候来取。 然后在旁边的步行街上找可能卖猫尾饰品的店铺。 但这种店,还真不好找。 苏透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好一会也没看见哪里有卖。倒是看见一家女仆咖啡厅。 ‘猫猫の小窝。’ 名字是这个,门口立着看板娘的牌子,上面的看板娘穿的女仆装后边就立着一根黑色的猫尾。 也许这里能买到。 苏透望着这家小店,咽了咽口水。 换以前的以前估计打死也想不到,第一次进这种店是为了给怪物买猫尾饰品。 “主人,欢迎回家哦~” 刚进去苏透就被吓到了。 不,也不能说是被吓到,就是感觉有点尴尬。 两个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漂亮女孩子面带微笑,朝苏透鞠躬。她们那种声音软软糯糯的。 “主人是第一次来呀?先来这边做,不要紧张哦~” “不紧张,我不紧张。” 开什么玩笑。 好歹我也是死过好多次的男人,就这也配我紧张?苏透红着老脸尾随一个女仆去了卡座。 “主人,咱家的服务很多的。” 女仆小姐坐在苏透旁边,拿着一本专门给新人看的宣传本说:“饿了的话有妖精小姐准备美味的食物。” “要是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聊哦,主人第一次来的话不收费的哦~” “嗯···” 女仆小姐盯了苏透两秒,拍了拍自己的并拢的膝盖,说:“主人看起来有些劳累的样子呢,要帮忙按摩一下太阳穴吗?” “不不不,那个我来是想买东西。” 苏透承认自己在这种地方还只是个萌新了。要不是还有任务,估计就真的半推半就的享受膝枕了。 “买东西?买什么东西呢?我们这里很正经,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买喔~” “咳,我不买奇怪的东西。” 苏透干咳一声,说:“我想买,就是你身后那种猫尾饰品。” “啊啦,想要人家的尾巴吗?” 女仆小姐把身后的黑色猫尾拿到面前,摆弄着,笑眯眯的望着苏透。 “事情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都已经进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了真实,苏透以夏梨儿的名义,以她的面貌,向女仆小姐认真的编出了一个女孩子苦心彩排一学期的节目,结果临节目演出前却不小心把猫尾饰品搞丢了的小故事。 说的那真的连苏透自己差点都信了。 “我也是冬大的学生,什么时候我们学校有这种节目了?” 谁知道女仆小姐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啊。” 苏透脸僵住了。 “哎,真羡慕,我在冬大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准办这种节目,顶多有个歌手大赛。” “噢,是毕业了的学姐吗?” “对,我是12届的。猫尾,小学弟需要的话,那做学姐的送你一条。” “不不,社团有给采购的经费的。” “哼,所以说小学弟没能带那个女孩子一起来呢。” “?” “还不懂吗?要是你回去把社团给的经费还给社团,那这条尾巴就是你送给她的了,就是礼物了。不管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至少在女孩子心里面会对你留下一个印象。自己想一下,我去给你拿你要的那种里面套活动软管的尾巴。” 女仆学姐离开了一下,很快就拿着新的猫尾饰品过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拿回去。要是实在想感谢我的话,下次来店里指名我,学姐最喜欢听到就是学校里那种青涩的恋爱故事了。” “谢谢学姐,我下次一定!” 苏透由衷的感谢。 “不过记住,这地方可不能作为约会的地点哦~要来请偷偷来。” 女仆学姐以复杂的眼神看着苏透。 “额。” 苏透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钓鱼执法了。 不过管他的,反正要的东西到手了。 出了女仆咖啡厅,苏透看见边上有一家卖女孩子衣服的服装店。想起沙耶一直以来都是穿着白色连衣裙,似乎就只有那一件。不清楚她之前对于衣服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现在要让她出门适应人类的生活的话,普通女孩子的衣服是必然要的。 好。 苏透摊牌了,最主要是看到‘清仓处理’‘一折’,然后衣服看起来质量不错,就想买。迟早都得花一笔,何不在这里省着花? 不要说什么穷,这叫理财之道。不理财苏透要么就只有去夏梨儿那里吃软饭,要么就和沙耶一起吃晚上出来溜达的肥老鼠。 提着衣服购物袋子刚出门,苏透正准备去烧烤店拿食物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夏梨儿的电话。 “透,你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里夏梨儿的声音有些忐忑。 “我?我现在在家,正准备来学校找你。” 苏透看了眼诺大的步行街,捂着听筒章口就来。 “我现在就在透家门口。” 她迟疑了下说:“透现在应该不在家里?” “你在我家门口?” 苏透冷汗一下子出来了。 她在门口? 沙耶就在家,不会出事? “透?” “你现在马上离开那儿!马上!” 一想起上次沙耶因为她话多直接让她肢体分离了的光景,苏透语气不由得急切起来。 “透,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学校因为我被人找麻烦了。” 夏梨儿以为苏透骗自己说在家是因为不想见她,顿时急了:“我真的,透,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 “没事,那不是什么大事。我又没受伤。” 苏透很烦。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她提前发现厕所里那家伙的事情了。 “透愿意见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愿意了?” 苏透问。 “…没有。” 夏梨儿想说刚刚还说谎在家里。 不过她不敢说,害怕被认为成那种麻烦的女孩子。 “总之不是什么大事。嗯,我现在干脆直接去你家,你现在回家等着我。” “去我家?” “啊对,我这里离你那里比较近。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说去保险公司了吗,现在刚打到车,反正都要路过你那里,不如就去你家好了。” “我可以在这里等透的。” “一定要明白的跟你说明我是要去你那里蹭饭吃吗?” “蹭饭?” “对我想过来吃软饭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可以的话,请每天都来。” 夏梨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说:“那我马上回去。” 她想苏透既然还愿意和自己开玩笑的话,那么说明苏透并没有一下子变成之前的那种厌恶自己的状态。 本身也不太可能,只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 不过。 最近透总是时不时的说一些撩拨人心弦的话,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失忆了变了… 夏梨儿不太清楚,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失忆导致苏透回到了以前的性格,那对于她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 她巴不得苏透撩她,就像现在。本来之前是很忧郁的心情,轻飘飘的一个小小玩笑话,就能让她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夏梨儿认真的想了下。 现在的苏透就相当于是毫无防备的小羊,不管他故意的还是原本性格使然,反正撩到忍不了就逆推。 夏梨儿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苏透家二楼的阳台。 她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动静,感觉里面好像有人。 但应该不可能的? 据她所了解,苏透父母好像是私奔到这边来的,所以几乎没有亲戚。就算后来有朋友,但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有谁愿意上门来拜访的。 应该是幻觉。 没多久夏梨儿上了出租车,走了。 而她刚刚看的阳台那里,沙耶站在落地窗后边,注视着她离开。 另一边。 苏透也顾不上去烧烤店了,看见一辆空车牌子的出租可就直接钻进去,着急的说:“师傅,麻烦开快点。” “再快也不能闯红灯。” 司机大叔淡淡的说了一句。 苏透望着前面路口的红灯,想要骂人。 但愿沙耶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苏透觉得自己太松懈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没再像之前动不动就死了,开始觉得生活安稳了。 苏透焦急的盼望着,车子总算在十多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 幸好。 夏梨儿比苏透先到了。 到她住的公寓底下时,苏透看见了活生生的她站在那。还活着,毫发无损。 “透,我想和你解释。” 一见到苏透从车上下来,夏梨儿连忙小跑过来。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没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苏透微微松了口气,说:“要解释也不是在这里解释?” “嗯,只要透愿意听我解释就好。” 夏梨儿也松了口气。 她太害怕因为这件事让好不容易来的这种和谐的状态没了。 尾随夏梨儿回到她家里后,苏透把提的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沙发旁边。 “透,那是什么?” 夏梨儿看着袋子问。 “这个。” 苏透愣了下,愣了下说:“这个啊,之前在便利店买口香糖的时候,和店员聊了下我要去的保险公司,他说有一个快件派错了,正好我要去那边,就帮他拿了。” “噢,看起来是个女孩子。” “有什么问题吗?” 苏透硬气的问。 “没有。” “透,喝点这个吗?” 夏梨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蓝莓汁,苏透点点头。 还好。 对付夏梨儿的诀窍——硬气,这一点苏透觉得自己渐渐地把握到诀窍了。 “透。” “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做到这种份儿上。” 夏梨儿一边给苏透倒了一杯蓝莓汁,一边打量着苏透身上说:“透没受伤?” “没,不过他可能挺惨的。” 苏透耸了耸肩膀。 “他接下来还会更惨的。” “?” “总之,我先和透解释一下我和他的关系。” “嗯。” 苏透安静的听着。 “我大一的时候被拉进了一个社团,因为社团活动多多少少和学分挂钩,所以也就跟着她们一起活动。” 夏梨儿顿了下,说:“有一次社团组织联谊,非要拉着我去。说是以我会去参加的名义说的,对方都是奔着我的名头来的,要是我不去的话大家都不会玩儿的开心。” “我很不喜欢这种,但是想着平时比赛的时候我一场也没去,就为了混社团分,部长也没难为我什么的,就答应了。” “结果在会上,那个人就一直找机会跟我说话,我几次都拒绝了,但后来部长又拉着他过来了。还私自把我的微信推给那个人。” “当时我烦透了,但是考虑到社团人际,忍着厌恶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她们都看着,我也不好再像之前一样那种态度对他。当时在场的有好多学长学姐。” 第二十一章 完美 “要是这就算了。” “可后来他逢人就说我和他怎么怎么样。” “我直接就当真他的面删除了微信,可就这样还是越演越烈。” “跟踪我。” “就算我明确的表达了不可能,还是厚着脸皮来我上课的教室坐在我旁边。” “我听人说还找过你,当着好多人的面威胁你。” “这件事我是和书直说了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时候,透你出事了。” 夏梨儿低下头,说:“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听见有人说看见他跟着你去了厕所,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你不用道歉,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怪你。” 苏透喝了口蓝莓汁,摆摆手说:“那家伙找到我的时候,我跟他聊了聊,大概也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么一个麻烦。” 夏梨儿低着头,手攥着裙子边角。 “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他都拿刀子对着透了啊!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梨儿红着眼说:“要是透因为我惹出的麻烦出了事,那我真的。” “别哭啊!怎么我这个受害者没哭,你还哭起来了?” “没、没有。我只是高兴,高兴没受伤。” 夏梨儿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个,透还没吃中午饭?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了。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苏透怎么可能在这里吃。 家里可是还有个沙耶饿着肚子好? “诶?透已经吃过了吗?” “对啊,之前去保险公司那边的时候就感觉有点饿,吃了快餐。” 苏透顿了下,说:“你下午是还有课,你呢就回学校。我下午还得赶着去保险公司一趟。” “我陪你去。下午的课上不上无所谓的。”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苏透故意用不悦的语气。 “不是的,我、现在透不是没有记忆吗?我觉得我要是陪着的话会好些,上课什么的少这一两节没什么的。” “我觉得不好。” 苏透说:“都不是小孩子了,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就应该去忙自己的。而不是一味的把我当成一个不健全的人关照,这样我吃不消。还是说,你觉得我就这样子一直被人照顾比较好?” “这,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放心,常识什么的我是有的,你放心做你的该做的事情就好。” “我···” “夏梨儿同学,不要一直想着照顾我,虽然我失忆了,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废人。” “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意会让人开心,但是过多的好意只会让人觉得沉重。” 苏透拎起购物袋直接走了。 他相信夏梨儿不会跟着出来。 事实上也是。 在听到‘好意会让我开心’这种话的时候夏梨儿一下子就呆住了,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里程碑。 可能在外人看来无比卑微,一句不起眼的话。甚至于完全算不上是什么亲昵相反还带着足够明显的距离的话。 “呜。” 但就是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事情,让夏梨儿捂着脸哭了。 对于她来说,这是证明现在的苏透至少对自己没有从前的那种厌恶。 跨越了小学一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一年半,再一次听到。 虽然连她自己也明白,最根本的误会还没解除。 但就是忍不住情绪,巨大的喜悦,巨大的酸楚,沉浸着。 因为确信了上天给了自己一个解释误会的机会,给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尽管这是建立在苏透成了孤儿的基础上,知道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喜悦是不对的,但没办法控制。 也没什么不好的? 既然透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么就理所应该由自己全身心的照顾透。这是早就想好的,就算是以前透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时候也没变过,何况是给了机会的现在。 “书直,中午我和透都来不了了,你和瑶去吃,我们晚上再聚。” 夏梨儿给学校里的同伴打了电话,然后打起精神回到卧室,拉开衣柜。 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私服。 虽然买了不少,但她从那之后除了必要的聚会和预料到会和苏透碰面的那天以外的情况几乎都是穿着学校的制服。 女为悦己者容,喜欢的人看不到,那么穿了也没什么意义。生了一副好面孔,好身材,但夏梨儿没什么欲望在别的人面前打扮的多么精致。 那么。 等透处理好事情晚上再见面的时候,是穿这件背带的短袖好,还是这件连衣裙呢? 嗯。 这条百褶裙子好像也不错。 夏梨儿把挑选好的衣服扔在沙发上,正准备的回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沙发旁边有一个东西。。 “猫猫の小窝贵宾卡。” 一张黑色的薄的卡片,上面写着店铺名字。还有一个看板猫娘女仆的制服照,女孩子很漂亮,又很可爱的比着猫猫手的动作。 连夏梨儿看了都不得不承认确实可爱。 毫无疑问,这张卡片是刚刚坐在这里的苏透掉下的。 透掉下的。 也就是说透也许去过这家店,也就是说透或许喜欢这种制服。 “猫猫的小窝。” 夏梨儿盯着卡片上猫娘女仆治愈的笑容好久,然后走到卧室里的等身镜面前。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卡片上的看板娘。 看板娘胸部平平,标标准准的鸡蛋脸。看起来是走萝莉风格的看板娘。 “哼。” 夏梨儿微微挺起胸,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卡片上的看板娘是经过美工修过图的,可镜子里的自己是纯天然无ps的,而且身材比她好。 要是自己穿上猫娘制服的话。 再这样。 “咳···呼···” 夏梨儿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放松脸部,双手学着卡片里的看板娘那样比着猫猫手:“喵?” 镜子里她比之卡片上的看板娘是截然不同的大姐姐风格。她认为是超过卡片上那个胸部平平无奇的看板娘十倍有余。 “这有什么难的,就你这种程度。” 夏梨儿轻蔑的看了一眼卡片上的看板娘,给揉成一团,扔进书桌上。 然后看了眼躺在桌上成一团的卡片,又开始有些脸红。 虽说在镜子前能做出这样的事,但是真的要面对透的话,自己还能像卡片上的看板娘一样轻松的做出来吗? 夏梨儿有点不敢保证一定可以。 不不。 必须要做到! 要是做不到的话,不穿上猫娘制服让透明白这种事情凭自己就能轻松驾驭,不让透明白不论是什么制服自己都能为他换上话,那不行。 一旦知道了,夏梨儿便一百个不愿意苏透再去那种店,不管是纯洁的涩情的什么目的都不行。 会吃醋,会不开心。换以前夏梨儿只会默默的在角落里承认自己无能,因为赎罪什么都不敢做,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吃醋什么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夏梨儿坚信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把最好的一面完整的展现在透面前。她坚定的想。 从卧室出来后,夏梨儿再去看刚才自己精心挑选的裙子之类的,感觉索然无味。 嗯。 一开始就想错了,不是负责任的把自己打扮的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就行。要是打扮成喜欢的人喜欢的样子,这才是她想要的完美。 第二十二章 论如何养喵 苏透掉头去烧烤店拿了食材之后赶紧打了个车回家。 现在的感觉要确切的说,有可能和一个人突然之间成了爸爸,然后当他一岁大的女儿超过了一段时间没在眼皮子底下出现,那种惶恐感相差不大。 当然,父爱是担心女儿会出什么事,苏透的“爱”是担心沙耶会干点什么无法收拾局面的事。 “呼…” 回到家,苏透看见沙耶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大哥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身体虚弱吗?” 沙耶说。 “去去,我身体硬的很,死了七八次照样生龙活虎的。” 苏透把食材放在餐桌上,平复了下紊乱的呼吸后,望着沙耶。 后者则是望着桌上的食物,时不时的又小心翼翼的窥视苏透一眼。 她饿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大概是因为苏透没允许,所以她也没去拿。 挺怪的。 明明是一个怪物,在不杀人的时候,比之大多数女孩子更有礼貌。 “沙耶,肚子饿了就吃。” 在沙耶回应之前,苏透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这次不能回房间吃。” “…” 沙耶伸出去一半的小手又一下子缩回去了。 “我知道你顾忌什么。” 苏透轻架起双腿,说:“但是说实话,这些接触下去迟早会被看见的光景隐藏下去根本没用。也许我还会在脑子里把你想象的更糟糕。” 沙耶没说话。 “或者你跟我一起吃熟食。” “如果连在我面前吃东西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人了,至于融入人类的圈子,连一起吃个饭都做不到也算不上交了什么朋友。” 这一点苏透自认为没乱说。 有一说一,确实是大多数人最开始关系加深都是一起出去玩玩儿吃吃饭这种最基础的开始的。 如果连一起玩儿,一起吃饭的能力都没有,至少在现实中是没法融入普通人的圈子的。 “不是那样的。” 沙耶望了苏透一眼,又低下头有些萎靡的说:“我只是觉得大哥哥看过我吃东西后会觉得,恶心。” “恶心?” 苏透有些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字会从沙耶嘴里的嘴里先冒出来。 “嗯…妈妈曾经这样说过很多次,她说我是恶心的怪物,不是她的孩子。” 沙耶表情只阴郁了一小会儿,立马又微笑了:“不过爸爸说过,只要足够进餐足够优雅,我一样是个合格的女孩子。” “妈妈?” 苏透顿了下,说:“你妈妈现在是…” “死了,妈妈出车祸死了。” 沙耶抱着膝盖,说:“但是我也没多伤心,妈妈从小对我不太好。” “噢,这样。” 苏透本来想安慰几句,但想想似乎自己的情况比沙耶也好不到哪儿去。 “爸爸失踪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好多问题。” 沙耶忽然伸手拆开食材包装,取出一串生的鱿鱼丝拿着,说:“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苏透眼睁睁的望着她,张开血盆大口然后—— 好,开玩笑的。 实际上沙耶吃东西和苏透想象中的差不多,就是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 如果是看过贝爷的荒野求生节目的,习惯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之后,再来观看沙耶吃东西只会觉得优雅。 不紧不慢。 “爸爸说过。” 沙耶吃光一串鱿鱼丝,继续说:“等我找到生命存在的意义,找到喜欢我的人,和那个人结婚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祝福我的。” “结婚?” “应该是。爸爸说过很多次,他说他希望我也能和普通女孩子一样。” 沙耶说:“爸爸给我看过很多有趣的东西。他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和妈妈就给我准备好了很多各个年龄段的衣服,书包,玩具…” “…” 一开始苏透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本来是觉得可笑的。 但再听沙耶后边讲的那些,其实要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老父亲罢了。 即便是怪物,但那也是他的女儿。 苏透看着安静吃东西的沙耶,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吃饱了记得把剩下的放进冰箱。” 苏透说了一句,拿上从夏梨儿家摸来的冬虫夏草点燃。 不同于普通香烟那种辣嗓子的感觉,这种烟有一种特别的清爽感,也有一点细品能品出的草药味。 说起来其实事情也不复杂。 苏透觉得可能系统就是把沙耶那个失踪了的老父亲的角色塞给自己了,要自己来当这个老父亲。 距离上次被杀死过了一小段时间了,被杀过,也报复过,虽然没有成功,但是现在苏透倒是也没一开始那么厌恶沙耶了。 害怕嘛,再和沙耶面谈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了。 硬要说倒是挺害怕沙耶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啊。 这么一想,苏透赫然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开始了老父亲的角色。 虽然是被迫养,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苏透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下,凭借自己无攻略各种姿势通关希尔薇,解锁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说不定还真对这种事情挺有天赋。 虽然养希尔薇是为了透,养沙耶会为了让她融入人类的圈子。但是说起来还不都是养? 只要方法得当什么事情做不好? 想罢,苏透灭掉烟冲进马桶,重新回到客厅,直接拿起放在茶几边上的购物袋,从里面拿出衣服。 “你应该没衣服换?路过卖衣服的地方顺便给你买的,等下你试试合不合身。” “谢谢大哥哥。” 沙耶还在吃。 虽然小口小口的吃,细嚼慢咽的很慢,但时间到了一个长度,均匀的吃的速度,算下来食量确实不是不打工不吃软饭的苏透能养得起的。 “然后是这个。” 所以把最下面放着的,放在小盒子里盘着的黑色猫尾巴。 “猫猫尾巴?” 沙耶说:“大哥哥之前说的就是想拿这个伪装我的尾巴吗?” “对,只要把这个套在你的尾巴外边就可以出门了。” “戴上这个就可以?” 沙耶像是极其困惑,扬了扬小眉毛说:“人类会接受有尾巴的我吗?就算是装饰了还是和他们有差异。” “这个就是你老爸不让你上网冲浪的后果了,嗯,也不排除是你老爸不想让你知道雾岛樱是谁。” “?” 沙耶歪了下脑袋:“大哥哥在说什么?” “我大概解释一下。如果露出你原本的尾巴,那肯定不行,因为是真的尾巴。” 苏透笑了下说:“因为你真的有尾巴所以普通人肯定害怕你。但套上这个猫猫尾巴外套,相当于你主动在说‘我这是假的’,大家都认为是假的,所以自然而然不会怕你。反过来说觉得你可爱的人应该还不少。” “可爱?” 沙耶迷茫了。 “总之套上这个出去以后,你就可以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 沙耶东西也不吃了,接过苏透递过来的猫猫尾巴,一直盯着看。 “真的可以吗?” “你相信我的话就可以。” 其实苏透觉得大概就算是沙耶直接亮起一根尾巴出去也可以。 只不过可能会因为或许逼真的细节,比如片的开合,尾巴的独特外观以及灵活程度被过多注意。万一真的引起了太多注意沙耶一紧张再冒出其他几只尾巴,或者不小心紧张的弄死几个人那就凉了。 但猫猫尾巴就不会了。 因为太普遍了,尤其是在二次元圈子里,猫娘的猫猫尾巴近十年发展的特别快,到现在就算是看见喵娘屁股后边的猫尾真的会动也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关注。因为有这种会动的猫猫尾巴卖。 所以,只要套上猫猫尾巴,沙耶,顶天了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一个戴了猫尾装饰的小萌妹子罢了。 第二十三章 大不了就是妹妹 猫尾装饰品的构造其实非常简单。 里面是一根s形的软管之类的支撑物,外边也是猫尾外表的黑色皮套,只需要把里面的软管抽离,然后直接套在沙耶的尾巴上就完事儿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只有这一条尾巴才会不自觉的露出来?” 出于好奇,苏透打量着猫猫版沙耶问。没有私欲,只是为了负责,苏透看到超市有卖猫猫发夹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 “那个是…” 沙耶顿了下,说:“因为只有这一条是连着重要的部分的。” “什么重要的部分?” “z宫。” “子…噗…啥?” “爸爸说是女孩子都有的生殖系统,我的尾巴神经有部分是连着那里的。” 沙耶思索了下说:“可能和爸爸说过的人的欲望有关,一旦我高兴或者失落,只要有情绪,尾巴总是自己偷偷的冒出来。” 那自己开始摸过,岂不是说… 苏透望着还在摆弄新衣服的沙耶,心情非常复杂。 还好沙耶似乎早就忘了医院那回事,或者说不记得了,一直摆弄着自己身上的新短袖。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看的衣服,甚至穿在沙耶身上还有些肥大。 但架不住沙耶底子好,肌肤如初生的婴儿一样白嫩,一张小脸也是粉雕玉琢的标准萝莉脸。 相信见到现在这种样子的沙耶lsp们脑子里都会弹出相同的感慨—— 萝莉有三好,音轻,身柔,易推倒。 当然。 从苏透的视角来看,音轻也许是真的,至于身柔,易推倒? 苏透觉得这世界上恐怕还不存在能凭借物理手段推倒沙耶的人。 站在小区门口,沙耶看到拦车的杆子就迈不动脚步了。 “我们出去也必须要像车子那样被扫描一下,合格之后才能出去吗?” 她警惕的望着立在物业亭里的保安。 “车子是扫描车牌号,看看是不是这个小区的车,有没有车位,如果是临时车进来是要登记收费的。” 本想不细说,但但苏透想想现在带沙耶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她了解人类的日常吗? 所以就事无巨细的解释说:“车子走车子的路,我们行人走人行道,旁边那个小通道就是专门给我们过的。” “那两个桩之间的栅栏只要按一下旁边桩上的按钮就行了,但是如果是从外边进来的话就需要有这个。” 苏透从兜里掏出门卡,说:“用这个在桩子上的感应器那里刷一下就好了。” “噢…” 沙耶望着桩子若有所思。 “一时半会儿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会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就知道了。” “走,出去看看普通人的日常。” 说实话,苏透觉得沙耶的适应力真的挺强的。 刚出门的时候,即使是遇见一个眼神不算好的老年人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会绷直身体,任谁都能感觉到她那种害怕。 到后来见了几个人,瞥见他们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她最想藏起来的尾巴之后,她多半确信了。 装饰过后的尾巴并不会让人类害怕,就很普通。 要说不普通,反倒是别人盯着沙耶的脸蛋儿看的时间更长。 一起到了小区外边,苏透走了几步,发现沙耶还没跟上来。 回头,她还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望着外边车道上的车流,看着对面人行道上三两行人。 “怎么了?” 苏透折返回去,站在她旁边。 “好奇怪。” 她说。 “什么奇怪?” “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和这么多人站在一起,谁都没有跑,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尾巴上多了伪装。” “那很正常。” 苏透笑了下:“谁都一样,没谁会多去关注不认识的人隐藏的秘密。”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沙耶看向苏透。 “不,现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要怎么做呢?” 沙耶问。 “其实应该先问问你自己。” 苏透笑了下,往前迈步。 “什么意思呢?” 沙耶一脸疑惑的跟在苏透后边。 “意思就是,你最想做什么?有什么想做的。” 沙耶没回答。 等了一会儿,苏透说:“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再想该带你去哪里,也想了很多地方。” “但是看到外边的人之后,我又觉得我想的地方都不行。” “你想要融入人类的圈子不应该是由我安排的,不应该是全部按照我说的做。” “看到这些人了吗?” “没有谁是因为别人说应该做什么所以才去做什么,他们的日常不会是被别人要求出来的日常。” “当然,作为带老师。” 苏透说:“如果你真的想不出任何思绪,我肯定会给出建议。但前提是你认真思考之后真的想不出的情况下,明白我说的了么?” “我想上学。” 沙耶突然说:“我想去看看爸爸总是说起的学校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个…” 苏透回头看了沙耶一眼,在心里权衡了下说:“如果只是去看看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嗯!我想看看!” “那就去。” 苏透在手机上打了网约车,在车上沙耶很安静,但瞳孔里那种雀跃和好奇完全掩饰不住。 苏透明白。 这是因为她马上要第一次以正常的方式去学校的缘故。 “不是这里。” 到了地方之后,沙耶拧起小眉毛。 “这不是学校吗?” 苏透指着校门口栅栏上几个烫金的大字念道:“冬市小学。” “不对,我想去的是大哥哥的学校。” 沙耶说:“这里不对。” “啊这…我的学校有什么好去的?” “那里的学校才是我想了解的日常。小孩子的日常很早以前爸爸就带我去看过了,都是些连薛定谔的猫理论都说不上是怎么回事的笨笨的小孩子。” “…” 其实。 薛定谔的猫梗苏透倒是听说过,但是真的要说出个一二三还真说不上来。 有被冒犯到? “不能出现在那里吗?” 沙耶见苏透久久不说话,又说:“如果不可以去那里的话,大哥哥就替我建议一个地方。”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苏透其实之前就在想了。 如果决定要带着沙耶的话,那么迟早会被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夏梨儿发现。 只是早或者晚。 那么,就这样带着沙耶去又能怎样? 大不了就说沙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好了。 第二十四章 认识一下新朋友 一路上沙耶一会指着这,一会儿指着那问。 其实她几乎每样东西都知道名字。 看到等公交车的站台她知道是等车子的地方,看到汽车她知道是载具,看到便利店她也知道是买东西的地方。 她问的是‘呆在这里要怎么做才对’这类问题。 也就是说,沙耶虽然知道大部分东西是什么,也从她的角度见过很多次,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普通人。 打个比方,进了便利店该怎么做呢?她不知道。 这些东西光靠口述是完全没办法说明白的,作为带老师,苏透身体力行,让沙耶跟在自己旁边看自己怎么做,然后下一次再遇见相同的地方,就让沙耶试着去做。 “要这个!” 沙耶把巧克力棒放在收银台,小心翼翼的握着苏透的手机。 “15。” 店长忙着在电脑上斗地主,看了一眼东西报了个价,马上回头丢出四个三。 沙耶看了一眼柜台上的二维码,又看了一眼苏透,得到苏透眼神示意后沙耶拿起手机照着苏透刚刚说的做。 “微信收款1500元!” “?” 苏透愣住了。 什么意思? 买个巧克力棒直接就破产了? “?” 店长手里的牌打完了,地主总归还是被两个农民压在身下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他回头看看沙耶,又看看苏透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意思?” “?” 沙耶望望苏透,又看看店长,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手机。 “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问。 等店长把多付的钱转回来之后,苏透拎着沙耶出去,一边走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教育沙耶。 其实也不能怪沙耶,她不是不懂基本的数字。 只是因为商家的收款小程序不一样,有的商家是会自动在金额后边加两个零的,有的又不会。 刚刚的店就不会加,沙耶之前看见苏透的有,就擅自加了闹了笑话。 “小沙啊小沙,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直接导致了咱家破产了一次?你知道不知道咱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也不是说教育。 只不过沙耶这个操作之后,苏透看见自己个位数的余额,更加清楚了现在的家境到底是有多么的贫寒。 “知道。” “所以说你根本就…嗯?知道?你知道?” 苏透望着她。 “大哥哥快没钱了,剩下的钱只够我吃三天,如果加上大哥哥一起最多只够两天。” 沙耶一本正经的说:“我还是去生鲜店里拿好了,我多拿一点回来,大哥哥也不用再花钱。” “沙耶,别再做这种事。” 苏透严肃的说:“如果你用那种方法来填饱肚子,从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从普通人类的圈子里排除了。” “或者说后果很严重。” “对你来讲假如被发现被抓住坐牢就不说了,我想说的是也许现在的你只是因为身体和人类有差别所以被人害怕,不愿意接触。” “可也只是害怕而已,并不是厌恶。但如果你因为偷被人发现了,那么恭喜你,你将感受到真正的不加掩饰的厌恶。” “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沙耶缩了缩脑袋,又小声的问:“可是大哥哥没钱了,不能去拿的话,我可以勉强吃老鼠,大哥哥能吃吗?” “放心,大哥哥已经决定了,如果今天银行卡还没有什么赔偿金之类的到账,从明天开始大哥哥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打工人了。” “打工人?” 沙耶歪了下脖子,满脸疑惑。 “为了让老板过上更轻松惬意的日子,没日没夜勤勤恳恳工作的打工人。” “?” “别问了。” 苏透拍了拍沙耶纤细的肩膀,说:“我觉得等你差不多习惯了用普通人的视角生活,你也去适合你的地方打工,没道理你吃的最多还什么都不做。” “我也可以成为打工人吗?” 沙耶干净的瞳孔里带着好奇。 “…” 苏透瞥见了比自己矮了几乎一个头的沙耶。 摇摇头。 “忘了你是黑户,就算是有身份证你年龄也不够。” “啊…” “今晚再不来赔偿金我真的只能成为一个一天八份兼职24小时无休的光荣打工人才能撑起这个家了。” 保险金的事情是苏透翻手机的时候看见的。 那是在苏透降临之前就收到的。 说是关于事故的赔偿金已经进入赔偿阶段,会在15天内打入账户。 看看日期,短信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周,最快随时都能到账,最慢… 而存款方面,如沙耶所说,真的就只能撑两天了。 假如说不管沙耶,让她去偷去抢倒是会减轻很多负担,1500别说是七天,就是一个月也够了。 但不可能那样做的,那样做了带着沙耶又有什么意义呢? 算了。 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吃软饭。 曾经体检医生就说过苏透胃不好,要尽量吃软饭。 这没什么丢脸的,相比之下想吃又吃不到才丢脸。 也许是心有灵犀。 苏透前脚才想起夏梨儿的软饭要怎么优雅的吃,后者饭就不请自来了。 就在前面的一个奶茶店门口,和另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捧着差不多的奶茶。 差点被啪了三次,看到侧脸认不出那真的是铁废物。 很奇怪,苏透不知道为什么夏梨儿屁股后边也会有猫猫尾巴,和沙耶同款的黑色猫尾,同样的s型。 连头发上戴的发夹也是一样的黑色猫耳发夹。 唯一有区别的是夏梨儿身上穿着更贴近猫娘的黑白相间的,有点像女仆装那样的无袖连衣裙。 苏透当然是没空欣赏夏梨儿怎样漂亮,怎样具有吸引男人视线的魅力,他当然想溜。 虽说之前是下了决定暴露沙耶出去,但谁也没说这么快啊! 好歹给个时间消化一下,准备下台词,再来个差不多安静好说话的地方。 但是苏透知道自己溜不掉了。夏梨儿身边的女孩子大概比苏透看到他们还要先看到苏透。 苏透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再冲着这边挥舞着手了。 圈子也不大,苏透猜应该是还没见过面的基友的女朋友楚瑶。 “下下签。” 苏透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有些犹豫的沙耶:“走,认识一下新朋友。” 第二十五章 看一下这个 “透?” 夏梨儿听见楚瑶说苏透来了,一脸懵。 然后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尾巴,瞬间就慌了。 “怎么办?我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夏梨儿有些不敢回头。 “害,反正早晚都要给他看的,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懂什么,晚上和现在是两回事!” “大白天你当众飙车?” “呸,你才当众飙车!” 夏梨儿脸一下子就红了。 胡说什么! 在自己脑子里开的车怎么能说是当众飙车呢? “话说还真稀罕,头一次看见苏透身边出现除了你以外的女孩子。” “女孩子?” 夏梨儿下意识的回头。 “夏同学,你在这儿干嘛呢?” 苏透率先开口。 一般来说先开口容易掌握主动权,唯唯诺诺只能挨打。 “啊…我,我就随便逛下。” 夏梨儿视线停留在沙耶身上。 瞅见她比苏透矮了好多的个头,完全十四五岁小孩子的萝莉面孔松了口气。 再怎么说苏透也没可能和最多是初中生的女孩子什么的谈恋爱。 再说,要是真的半天不见就突然多出来个女朋友那才是奇怪了。 “噢。” 苏透望向她身边的女孩子,后者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我是楚瑶,梨儿和我说过你的脑壳好像出了点问题,记不得我们了。” 楚瑶背着手,说:“不过没关系,正如梨儿说的嘛,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都是朋友。” “谢谢,以后的日子多关照。” “别,关照你的事情哪儿轮得上我呀!” “瑶!” 夏梨儿瞪了她一眼,后者无辜的摊了摊手。 “咳。” 现在苏透没空管和夏梨儿之间的旖旎,他看得到两个女孩子的视线时不时好奇的窥探着沙耶。 而沙耶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望着自己。 “那个…” 苏透揽着沙耶的肩膀,说:“这是一个邻居的孩子,她父母出了一趟远门,让我帮忙带带。” “沙耶,叫小沙就好了。” “小沙,愣着做什么?叫姐姐好啊!” 苏透拍了拍沙耶的脑袋,后者满脸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朝两个女孩子说了句:“姐姐好。” “梨儿,是可爱的妹妹噢。” 楚瑶冲着夏梨儿挤眉弄眼。 “妹妹真的好可爱呀。” 夏梨儿懒得理会她,转而微微笑着注视着沙耶。 这光景。 说实话,苏透看着蛮感慨的。 总算是让这两人和平的说上一句话了,不用再看见夏同学肠子的感觉真好。 夏梨儿注视着。 直觉告诉她苏透在说谎。 也不是说直觉,是说固有的认知。 因为苏木住的地方的邻居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呢? 苏透住的地方是两间房称之为一幢,苏透室16-1,而16-2的邻居从好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夏梨儿了。 当然,这件事苏透不知道。失忆前也完全不知道隔壁有个夏梨儿总是透过帘布缝隙窥视16-1。 不过夏梨儿也不会去问。 反正这么一个孩子,说谎不说谎的又怎么样。 她不信苏透会和沙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反倒是看到沙耶头上戴着猫耳,屁股后边有猫尾,她想到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就是说,是这个小女生要猫猫尾巴,并不是说苏透喜欢?那自己现在… 夏梨儿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对了,我想起来还得去姑妈那里去拿点东西!透,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 “噢,行。” 望着两个女孩子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苏透纳闷。 去姑妈那里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 另一边, “啧啧,背着人家都已经把孩子名字都擅自起了几十个了,当着人家穿点撩人的衣服就害羞了,标准双标。” “闭嘴你!” 夏梨儿狠狠的瞪了楚瑶一眼,望了一眼背后,发现已经看不见苏透了才松了口气。 “哎,你真的决定了?” “你头一天认识我?” 夏梨儿反问。 “也是。” 楚瑶苦笑了下,说:“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就跟苏透纠缠不清了,可恶的是在我之前纠缠不清的年数居然还是比我认识你来的久。” “嗯。我也没掩饰过,我就是喜欢透,一直都喜欢。” “…” 楚瑶从自动贩卖机拿了两瓶花茶,递给夏梨儿一瓶后说:“我也不是想动摇你的决心。我觉得像你这种情况,应该想好后果,假如说失败了你——” “失败了就再找机会再来。” “…” “失败有什么好怕的?” 夏梨儿露出明快的笑:“被厌恶,被喜欢的人无视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我可能不擅长跟别的男生打交道,但是要论呆在透身边的决心,我肯定是第一。” “现在的透是对我不带任何成见的透。” “只要我脸皮够厚,我就肯定能如愿以偿。” “而关于脸皮这方面…” “行行行!” 楚瑶叹了口气,说:“知道了,关于你在苏透那里脸皮厚的程度堪比城墙的n次方倍。” “所以,晚上请帮我。” 夏梨儿微微一笑。 “肯定不留余力的帮你。” 楚瑶抱起手说:“要是你们这次真的能好了,那我们俩也再也不用看着你俩一见面就发愁了。” 另一边。 苏透接到一个振奋人心的电话。 保险公司的,说是要就赔偿金的问题谈判。 苏透顾不上带沙耶去学校了,连忙打了个车去对方说的总公司。 当然,苏透留了心眼,在手机上查了对方说的地方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夏国最大的保险公司在木市的分公司。 地方很正经,和附近的cbd,夏国通讯,信中银行等等大厦并肩而起。 夏民保险。 苏透进去后在前台报了刚才电话里沟通过的要去的楼层和具体的人名,待前台小姐姐打了个电话确认之后,苏透上去了。 32楼。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跟我来。” 他带着金边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二八分,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啪啪的响。 苏透一路尾随他进了一个办公室,门牌上写的总经理办公室。 原来这人是总经理。 “接下来要聊的事情可能会对你造成不适。” “但请你理解,这是我们作为保险公司必须要走的程序。” 男人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摆在苏透面前:“看一下这份尸检报告。” 第二十六章 做好准备了吗? “啪嗒。” 点燃一支烟,苏透坐在公园的长凳上,默然注视着青空。 沙耶也坐在一边,小小的瞳孔一会儿看路过的陌生人,一会儿又偷偷窥视苏透的侧脸。 她不明白那位经理刚刚说的到底代表什么,也不会理解现在苏透的心情有多复杂。 经理出示了很多资料,很多苏透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原主的母亲从今年开始每隔一个月就买精神上的药物。譬如氟西丁,舍曲林等等抑郁症方面的药物。 比如说原主的母亲在去年年底查出了无法治愈的病,很大程度上连今年都没法活过去。 究其根本,一句话定性了。 不符合赔偿要求。 有无法治愈的病先不说,就说原主的母亲在上车之前吃的某些精神类药物,那就已经不符合赔偿的流程了。 “很抱歉,虽然很同情你的现状,但是公司毕竟是公司,要按照流程办事。” “鉴于你现在的情况,公司出于人道主义捐款八千。” “我个人再捐款两千。” “希望你能努力的活下去,不要因此受打击消沉颓废了。” 至于经理说的,苏透想过要反驳点什么。 但真真切切的东西摆在那里,对方也坦然说了,所有材料在这段时间已经全部公证过了,如果不信可以一起去公证处查。 没法辩驳。 “谢谢。” 苏透向他道谢,至少捐款是善意使然,并不是他的义务。 说是生气,那也不是。 难以言喻的心情,没法说。 一开始苏透对自己成了孤儿并没有什么概念,说到底根本就不认识,都没见过的存在消失了又怎么可能伤心到什么程度? 但就这会儿,苏透有些难受。 并不是单纯的说高额的赔偿金没了难受,不只是因为钱。 有另一种苏透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沙耶,她依然如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在长凳上,望着远处几个正在湖边钓鱼的大爷怔怔出神。 “走,我带你去学校看看。” 苏透立起身。 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下去。 “大哥哥要是累了的话,今天不去也没关系的。” “必须去。” 苏透拍了下沙耶的肩膀,说:“那不然今天出来的意义何在?” “意义只有今天才有吗?” “是的。” “那明天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沙耶疑惑的问。 “你…” 苏透一窒,“没看出来,你还是块杠精的好料子。” “钢筋?这个我知道,爸爸说过是通常用来搭房子的材料。” “…” 之前怎么没发现沙耶除了杀伐果断以外,性格这么杠呢? 大学门口。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以后了,没几个人在。 苏透指着门口的快递柜子,说:“那个东西是存放物品的东西,取快递也算是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之一了。” “快递就是那种在网上买了东西然后送过来的意思吗?” “对。” 带沙耶进去逛了一圈,和刚出门的场景差不多。 沙耶几乎能叫出大部分东西的名字,她都偷偷的看过。 但现在是头一次以和普通人的视角,光明正大的打量着所有。 一切对于现在的沙耶来说都是新奇的。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苏透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某本书,上面有段描写。 具体是怎样的故事想不起了。 只记得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设。 假如你觉得生活枯燥无味,不妨换个视角去看这个世界。 怎样换视角呢? 你可以把衣服兜儿破开一个洞,不用太大,只需要足够手机摄像头能拍摄画面的程度就可以。 然后在早上起床第一时间把手机放进去,固定好,之后再开始洗漱,开始你的日常生活。 不要在意手机的存在,你等到一天结束之后,再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手机摄像头下你从另一个角度与门卫的交谈,买东西时和老板的寒暄…等等。 你会有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沙耶现在的样子。她肯定还要更为强烈,因为前者说的是通过摄像头体验不同的视角,而沙耶是因为自身的特异性。 “这是阶梯教室。” 苏透看见沙耶一直望着教室里的空间出神。 “在这里很多人坐在一起不会觉得闷闷的吗?” 她微微仰起头问。 “闷是会闷,但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坐在同一个教室里闷。” “那是为什么?” “因为上课,特别是不大喜欢但又不得不去的必修课。”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上课呢?” “为了给自己以后的出路做准备。当然,也不乏有爱好学术研究之类的人存在。” “出路?那是什么?类似于出口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人生存在社会上需要钱,出路就是能更便捷的挣到更多钱的意思。” “这样啊。” 沙耶又望着教室发呆。 “要试试上课吗?” 苏透笑了下。 “要怎么做?” “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 等沙耶坐在前排座位上望着自己后,苏透站到讲台上,说:“现在由我来给你上课。” “大哥哥给我上课?” 沙耶呆了下。 “对。” 苏透干咳一声,说:“我就勉为其难的客串一下老师。” “书和教材嘛因为是临时的老师自然是没有的,我随便讲讲你随便听听好了,不会考你的。” “我先点名,听到了要喊到。” “好。” “沙耶同学。” “…” 沙耶望了苏透一眼,有些犹豫的应了一声。 “好孩子。我想想给你讲点什么呢。” 雾岛樱? 呸,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孩子还这么小。 苏透在脑子里搜肠刮肚,好悬终于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法学up的科普知识。 大概内容是张三勒索小学生一百块钱算不算犯罪? “他们也是这样上课的吗?” 听完后,沙耶似懂非懂的问。 “差不多。” 苏透含糊其辞的说, “原来上课是这样的啊。” 沙耶释然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了。” 苏透看得出来之前沙耶很好奇。但是她的好奇除了用这种闹剧满足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有空的话,也许可以带她来旁听,至于门卫那里的信息随便填写个身份证号糊弄过去也不是不行。 离开教室,苏透又带着沙耶去了美术馆,体育馆,还想去食堂的时候夏梨儿来电话了。 “透,瑶和书直都出发了,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和沙耶在一起。” “沙耶?是今天见过的那个邻居家的孩子?” “嗯。” 苏透看了眼沙耶,说:“我带沙耶一起来没事?” “当然没事,那透你就在学校等我们好了,书直他们已经到楼下了,开车过来接你很快的。” “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透看见沙耶背着自己,直直的望着体育馆的更衣室。 “怎么了?” “刚刚那里有人。” 沙耶说。 “体育馆的更衣室里有人不是很正常吗?这个点还有好几个社团还在活动。” 苏透叹了口气,说:“我刚刚的电话你听见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和除了我以外的人一起吃饭,而且只能吃熟食,就算有生鱼片之类的你也只能吃一份。” “这是你踏进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第一步,你做好准备了吗?” 第二十七章 两份可以吗 沙耶以沉默表达了她的犹豫。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而苏透则是直接了当的否定了她的犹豫。 什么条件啊?能蹭饭还犹豫。 “小沙。” “一直拖下去只能是徘徊在原地不动,任何事情都只有下了决心并且切身去做处境才会发生改变。” “明白吗?” “明白。” 沙耶点了点头,问:“那吃两份生鱼片可以吗?” “···” “一份吃不饱。” “我···” 有那么一瞬间苏透甚至感觉自己成了虐待孩子的罪人。 “普通人不会吃那么多生的东西,而且要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适应吃人类通常的熟食是必须的。” 苏透想过,作为怪物的味觉多半和人类不一样。 也许她吃起熟食来比自己吃馊掉发霉的食物还要难受,但是路是她自己选的,谈不上逼迫。 “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觉得融入普通人生活的计划可以先放一放。” “不要。” 沙耶晃了晃脑袋,说:“我会吃的。” “嗯。等下记住一点。” 苏透严肃的嘱咐说:“少说,多听。” 这句话对刚出社会的年轻人适用,对刚一只脚踏进普通人类圈子的沙耶同样是适用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林书直载着两个女孩子过来了。 一辆jeep越野车,看着蛮帅的。 楚瑶坐在副驾驶,夏梨儿坐在后排,苏透本来想着先让沙耶上车,这样子自己就可以坐在最外边了。 但事与愿违,林书直刚一停车,夏梨儿就从车上跳下来,笑眯眯的拉着沙耶上车,亲切的将懵懵懂懂的沙耶安排在了靠窗的位置。 然后又亲切的将苏透安排上了后排中间的位置,她嘛,就理所当然的在另一边靠窗的位置。 右边的沙耶新奇的透过车窗望着外边的世界,转头看苏透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另一边的夏梨儿又马上顿住话,闭口不言了。 左边是夏梨儿时不时靠在身上,洁净的淡淡香皂味儿时不时的侵入苏透鼻腔。 这算不算是三角恋修罗场? “看起来挺有精神,之前还一直想着你会不会萎靡的我认不出来了。” 林书直一边倒车,一边开口说话了。 “呃,嗯,是那样的。” 苏透应了声。 林书直比较高,但身材又相对瘦削,双眼如鹰一般锐利。而他的女朋友楚瑶就矮很多了,两人站在一起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对话都需要一方低头一方仰起头的模式。但长得确实漂亮。 贴切一点形容,就是看起来挺聪明的大高个和矮萌妹。 “别那么拘谨。” 他笑了下,说:“关于你的情况小夏都和我们说了。记忆出了点问题是?没关系,只管把我们当朋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们。” “苏透,你忘记了,但是我们没忘的哦。” 楚瑶回头看了苏透和夏梨儿一眼,笑眯眯的说:“嘛,不过这句话我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苏透看见夏梨儿瞪了楚瑶一眼,后者无辜的摊了摊手。 “对了,刚刚忘了问,这个小朋友是?” “邻居家的孩子,他们有事情,临时把她交给我看几天。” 苏透自己都知道这是个经不起查证的谎言,至少在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夏梨儿那里是经不起考证的。 但话在之前已经出口过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样说了。 而且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更加合理的理由了。 “不是小朋友。” 一直没说话的沙耶突然开口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啊,这个其实小沙已经是高中生了,只不过看起来比较娇小。” 苏透赶紧打圆场。 “小沙是高中生?” 夏梨儿惊愕的望着沙耶。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苏透问。 “没,我就是稍微有点吃惊···啊!对不起,不是说你不像。” 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夏梨儿连忙道歉。 而沙耶说完之后就撇头重新看着窗外,谁也不理了。 “噗哈哈···” 前面的楚瑶看见后边这手忙脚乱的一幕直接笑出声了。 也得亏楚瑶算是属于容易活跃气氛的性格,一路上气氛还算好。 去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 点菜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什么‘你们点好了’这种礼貌又客套的话,都是一起想吃什么点什么。 从这点苏透就看的出来,这个小圈子关系确实不错。 三人都点的差不多了,苏透也随便点了几个,只剩下沙耶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苏透旁边。因为事先没想到沙耶会来,她们订的是小包间,四人坐那种桌子,沙耶现在只能坐着临时加的凳子在苏透边上。 “小美女,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林书直把菜单推到沙耶面前。 沙耶先认真的看了一遍菜单,除了认认真真的盯着生鱼片和可以半熟的牛排看,其他的都是直接翻过。 然后再认认真真的看着苏透。 旁边的服务生也循着她的视线看着苏透。 他们三个也盯着苏透。 不是,都看我干什么啊? 淦! 但这也算是自己忘了交代的事情,沙耶根本不可能可劲儿点她想吃的,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苏透。 “给她来一份半熟的牛排和一份生鱼片。” 苏透想了下,又补充道:“再来一碗蛋炒饭。” “好的。” 服务生收起菜单走了。 “牛排生鱼片配蛋炒饭是什么吃法?” 楚瑶忍不住问。 “额,这个。这孩子对这样的配法情有独钟。” 苏透强行解释道:“对了,这孩子性格方面稍微有点不合群,但绝对不是什么坏孩子,多担待一下。” “没事,青春期嘛。” 林书直摆摆手,说:“对了,咱们这也算是久违的重逢了,整点酒?” “别了,我还得带她回家。而且你不是还要开车吗?” 如果没有沙耶在,苏透倒是无所谓,但是作为临时监护人,绝对有必要保持清醒。 “找个代驾不就完事了。” 楚瑶插嘴道:“喂喂!苏透,咱们可是给你庆祝。” “我还是——” “你是在担心小沙怎么办?” 楚瑶打断苏透的话,道:“没事的,到时候我送她回去也可以的。” “不要你送。” 沙耶突然呛了一句。 “为什么呢?” 楚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吗,但语气还是尽可能的温和。 “大哥哥不用管我。” 沙耶没理会楚瑶,转头望着苏透说:“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去的。” 第二十八章 计划通 很快服务员把菜上齐了。 他们都在说着一些和苏透有关,但是苏透又完全没有记忆的事情,苏透只能一边应付着一边往锅里下菜。 只有沙耶。 她一直看着半熟还带着血丝的牛排,还有生鱼片。就摆在她面前,但她没动。 没问苏透。 但她那种‘可以吗’的视线时不时的在苏透脸上扫过来,又看去过,苏透也没招了。 “饿了你就先吃。” 苏透叹了口气。 “我先吃这个。” 可令苏透出乎意料的是沙耶视线在牛排、生鱼片上徘徊了好一会最终把冒着热气的蛋炒饭扒拉到自己面前。 伸手,就是一勺子送进嘴里。 “哇!” 然后利利索索的原封不动的吐出来了。 “啊,小沙有点上火,嘴里起泡了。” 抢在他们说话前,苏透先‘没好气’的望着沙耶说:“明知道上火了就慢一点吃。” “要不要我出去买点药?” 林书直问。 “在家里已经吃过了,没事的。” 苏透连忙说:“不用管她,毛肚可以吃了,来来来,开吃。” 他明白一点,只要不让他们过度关注沙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正好这时候服务生带着一箱啤酒上来了,苏透拿起一罐啤酒说:“我先走一个?” “先吃点东西再喝。” 夏梨儿替苏透和沙耶弄了个油碟。沙耶看了一眼油碟,又看了看楚瑶怎么吃的,舀了一勺蛋炒饭在里面泡了下,然后塞进嘴里。 “!” 她眼睛一亮,感觉饭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而旁边几个人看的眼皮子直跳,蛋炒饭还有这种吃法? “啊,对了!”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们对我不离不弃。” 苏透二话不说干了一罐啤酒。 必须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其实对于喝酒,苏透不太虚。 在他原先的世界里,苏透随便喝个半箱不带脸红的。 “失忆了连喝酒也变了?以前你这家伙可都是说什么啤酒也要品,喝的那叫一个女孩子气。” 林书直笑了,也拿起一罐三两下灌进胃里:“你要是这么搞的话,那我还真得测试一下你现在的酒量了。” “来就是。” 苏木又开了一罐。 林书直毫不示弱的同样拿起一罐开了摆在面前,“看来今天我是必须把你喝趴下了。” “喝完才知道?” 苏透一边喝一边用余光观察沙耶。 沙耶现在仍然在竭尽全力对付那盘蛋炒饭,能看出来她吃的真的很煎熬,但是有在小半口小半口的吃,小小的眉毛几乎快拧在一起了,但是她没再吐出来哪怕一粒米。 “再来!” 苏透再开了一罐。 听话的孩子总是让人感到轻松。 苏透觉得假如是沙耶本身有毫不动摇的想要融入人类圈子的决心,那么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可能。只要自己稍微引导一下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行。 夏梨儿在旁边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梨儿,陪我去下厕所。” 倒是对面的楚瑶看出来夏梨儿有心事,拉她去了卫生间。 “都到了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不会告诉我开始心疼苏透了?” 两人站在洗手台面前。 “不是。” 夏梨儿咬了下嘴唇,说:“我只是突然觉得心虚。” “心虚?我的大小姐,你告诉我你包包里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楚瑶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说:“你忘了白天和我说的时候怎么义正言辞的说服我的?” “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苏透带的那个小女孩,绝对不是什么邻居家的孩子。他根本没有邻居。” “猜也猜得到说的假话。” 楚瑶面向洗手台上的镜子,一边用水润湿眼睛一边说:“哪儿有邻居会把孩子交给一个刚经历了那么大事故的人。” “可为什么透要说谎呢?” “你不会是在担心苏透会对那个小孩子下手?” 楚瑶顿了下,说:“说起来好像是高中生啊,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搞在一起。” “···” “喂喂!我就开个玩笑你别这样望着我啊!” “我只是在想事情。” 夏梨儿说。 “别想了,按你今天洗脑我的做,成了之后什么高中生什么别的女孩子都不用再担心了。” 楚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再过一会儿就该你上场了,成败在此一举,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 “小沙那边我来处理,你放心的带走你的透。” “嗯,交给你了。” 这样真的好吗? 夏梨儿望着镜子上自己的脸。 可以说这是自私的,连她也明白。 这只是把个人的欲望强加在喜欢的人身上。 但真的已经失去希望太久了,像是被禁锢在深处幽暗的禁闭室里数十年,突然之间出现了不可能出现在这密不透风的空间内的光线。 被禁锢了那么久的人会拼命的想抓住,一刻也不愿意等待。 对。 讨厌自己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已经怕了太久了。 但现在变得连一个不知名的小孩子出现在苏透身边也会患得患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夏梨儿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尽管这是自私的。 但请原谅。 夏梨儿对着镜子微笑。 抱歉。 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忤逆了你,因为太想要争取原本不可能得到的。但请相信,这是唯一一次,在今后给予的只会是我能给出的所有的温柔和体贴。 在外边。 苏透喝到一半发现不对劲了。 原因是楚瑶去了外边一趟,说是从车里带回来的红酒。 瓶子标签上写着21度的酒,但是几杯下肚之后苏透感觉胃里都在烧,脸上不断地在冒热气。 看看对面的林书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到此为止。” 苏透感觉酒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去看沙耶都已经出现重影了,再这么搞下去要出事。 “你看起来不行了啊,这就怂了。” 林书直扬起酒杯,咧开嘴摇摇晃晃的笑了。 “行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楚瑶拿掉他手里的杯子:“都去那边的沙发上坐着歇会儿,差不多了就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 “行。” 苏透站起来,夏梨儿连忙过来扶着。这会儿也没空保持距离了,确实是脚步发软。那瓶21度的红酒是真的上头,打死苏透也不信那瓶就是21度,那种辣喉咙的灼烧感,比红星二锅头都还上头。 “小沙,你要是困了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楚瑶冲着还在餐桌上慢条斯理把最后一口生鱼片送进空中的沙耶露出微笑。 沙耶看向苏透。 苏透这时候已经闭上眼睛,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了。 思索了片刻,沙耶视线最后在苏透旁边的夏梨儿脸上停留了一秒,再看了一眼楚瑶,说:“好。” 第二十九章 开始了 苏透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瘫软地斜靠在沙发上。 沙耶一直望着他,看着夏梨儿搀扶着苏透出去。 “走小沙,我送你回去。” 楚瑶伸手想要碰沙耶的肩膀,可沙耶直接往前走避开了,她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 说实话,她有点讨厌沙耶了。 但是作为成年人的责任,无论如何她也必须要把沙耶安全的送回家。 大高个已经完全飘了,派不上用场。楚瑶在服务员那里结了账,和对方说明了先送这个孩子回去一趟,让他们稍微照看一下林书直,马上就回来。 余光瞟着后视镜上依旧一言不发的沙耶,楚瑶又有点不甘心。 “那个,小妹妹,猫耳朵和尾巴很可爱哦~” 她觉得既然沙耶这样打扮,至少潜意识里肯定有希望别人称赞的念头,只要这样说了,再怎么也不会这么冷淡了? “哦。” 沙耶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喜欢spy吗?”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 楚瑶说:“就是像你这样打扮成可爱的猫娘之类的,扮成喜欢的角色。” “哦。” 沙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你为什么这样打扮呢?” 楚瑶又问。 但沙耶不说话了,只端正的像小学生一样坐着,望着车窗外的夜景。 “…” 哎。 看她这样,楚瑶也放弃继续聊下去的念头了。 不生气,不生气。 这都是为了好闺蜜的终生大事。 楚瑶认真的开着车。 “咕咚。” 在她背后,沙耶微不可察的咽了咽唾沫。 盯着楚瑶露在外边光洁的脖颈。 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欲望从心底开始无法抑制的升起。 察觉自己的异常,沙耶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厚实的车窗上。 车窗振动着。 有频率的敲打沙耶的脑袋,她觉得稍微好一点了。 沙耶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但想不起了。 想要回想。 但厌恶的时期又慢慢的开始了,每当这种时候她光是忍耐和克制自己就到极限了。 “可以稍微快一点的吗?我困了。” “啊?好,我尽量。” 楚瑶稍稍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 夏梨儿费力的扶着苏透。 “…唔,呼…” 正准备迈进旁边酒店大门的时候谁知道苏透突然醒了,“呼…这是哪儿?” “火锅店外边。” “噢,外边。” 苏透感觉闷的难受,缓了下说:“小沙呢?” “她…瑶开车送她回去了。” “沙耶回去了…不对。” 苏透嘴里呼着酒气,洒在夏梨儿脸上:“怎么不把我一起带回去?” “额…这个。” 夏梨儿心底发虚,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那…呕!” 苏透身子一歪,扶着旁边的电线桩吐了一地。 “没事?” 夏梨儿赶紧轻轻的拍打他背部。 “没…” 苏透勉强摆摆手,有些虚弱的说:“我打个车回去。” “啪!” 然而摸出手机,一个不稳直接掉地上。 摔坏了,屏幕不亮了。 这质量真不如国货··· “淦…” 苏透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又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夏梨儿。 “能不能帮我打一个车。” “那个…” 夏梨儿尴尬的说:“今天出门忘带手机了。” “啊这…” 苏透又开始晕了。 “要不我们去火锅店里等一下瑶,等会她回来和她说一下就好了。” 苏透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视线也是恍惚的,灯红酒绿的一晃几乎看不清东西。 但看见红的蓝的绿的灯光闪烁,苏透本能的觉得这不是去火锅店的路。 本来也是,如果是去火锅店应该是往回走才对。 “夏梨儿…” “这…呼,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苏透艰难的发问。 但夏梨儿一句话也没说,现在的状态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就只能直率的感觉到有一股蛮力执着的拉着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事实上也肯定是进了什么和火锅店完全不同的地方。 “老板,开一间情侣房。” 因为苏透模模糊糊的听见夏梨儿嘴里蹦出开房这个词语。 然后又立马搀扶着自己强行往什么地方走。 “你…” “什么意思?” 苏透竭尽全力的想看清夏梨儿的样子,但做不到,只能模糊的看见她的轮廓。 “在这里休息比较好。” 她说。 “不…” “你不是…嘶…” 苏透头又开始疼了,吸了口凉气说:“不是没带手机,怎么会有钱?” 夏梨儿没回答,但脚步一直没停过。苏透没力气挣脱,而且就算挣脱了,大概也只会是瘫软着倒在地上这一条路。 没多久,苏透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意识又渐渐地开始模糊了。 还能模糊的感觉到夏梨儿用润湿的毛巾擦自己脸上的汗。 然后重影的光芒一下子熄灭了,恍惚的光景没有了,唯有漆黑。 “对不起,透。” 夏梨儿坐在苏透旁边。 “手机怎么可能会忘带呢?这种东西,要是透什么时候突然想起我,想联系我了却找不到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让它发生呢?” “但是我刚刚也没骗你哦。”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苏透的脸,喃喃细语:“替透打车的钱,那种钱今天的我一分也没准备。” “呐。” “想知道透身边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邻居家的孩子?透住的16-1,旁边的16-2其实我早就租下来了哦,我才是邻居家的孩子。” “啊…要是想问我为什么租下来。” “这里面可是确确实实有透的责任呢。” “在学校遇见透的时候从来都是被无视,只有这样在隔壁窥视着在阳台上看书的透才能勉强觉得好受一点。” “就当我是变态好了,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也想厚着脸皮呆在旁边。” 夏梨儿稍稍低头,细长的黑发垂在苏透脸上。 苏透可能是觉得发丝弄的有些痒,手下意识的在脸上拂了下。他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起伏着。 “嘻嘻。” “我这样的女孩子看起来肯定特别麻烦?” “连我自己都觉得好麻烦。一会儿又担心透不在视线里会不会被别的女孩子搭话,一会儿又看见小沙然后想这想那。” “爱吃醋的女孩子,听起来就麻烦。” “但是我其实一点也不麻烦哦。” 夏梨儿替苏透脱下鞋子,外套,也脱下自己的鞋子和外套。 然后跨坐在苏透身上。她注意着自己的重心放在两边的膝盖上,不压迫苏透的肚子让他不舒服。 床边的小灯亮着,她水灵灵的眼睛在寂静的房间里亮晶晶的,直视着苏透的脸。 “嗯…自己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反正我就是一根筋啦!” “只要透愿意将视线多停留在我脸上一会会儿就好啦!” “一点点的时间就足够。什么醋都没有了,很好哄?” “然后呢也不需要什么礼物。对我来说,只要能和透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 “不过如果透允许我再任性一点的话。” “在接受我之后,偶尔也能说一点,那种…喜欢之类的话。” “或者。” 夏梨儿俯身亲了下苏透,红着脸说:“偶尔能这样做的话,我会开心好久的。” “那…” “现在我要开始强行给你附加责任。” “要是十秒钟不拒绝的话我就当是透默认了哦?” 夏梨儿在心里默念了十秒,然后望着苏透的脸轻声说:“这下可不能全怪我了。” “你也有责任了。” “谁叫透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是一个厚着脸皮也要呆在你身边的女孩子,还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 她一边说着这些给自己打气,一边伸出手开始褪下苏透身上剩下的衣服。 ps:下章少了什么之后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就自己脑补一下就明白了···我累了,改不动了 第三十章 固执的后果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掉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但没有死。 下面是数以万计的史莱姆,它们像果冻一样软软的。 而自己就被这无数的透明史莱姆裹住,明明是梦,但它们身体传来的触感和湿润气息却无比真实。 闷的几乎喘不过气。 拼命的往上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透感觉到从悬崖上边吹来冰冷的寒气,一下子醒了。 雪白的天花板,房间里很暗。帘布合的死死的,只有床边的小灯亮着。 苏透视线无言的聚焦在天花板上,记忆开始慢慢清晰了。 他想起昨天是几个人在一起吃东西。 然后喝了那瓶不正常的酒,之后意识开始模糊,记忆也断断续续的。 “唔。” 旁边有软乎乎的身子依偎着苏透。 他转过头,看见夏梨儿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终于找到归宿。 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苏透从片段里拎出来最后带自己走的人是夏梨儿。 都是成年人,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自己、她的衣服,苏透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一次。 苏透开始觉得夏梨儿的存在让他厌恶。特别是闻见自己身上沾染上的一些不可描述的气息。 事情已经发生。 发生了。 责任。 没有责任。 苏透猜,也不是猜。从之前和夏梨儿相关的读档他也算是稍微了解了她的想法。 烂好人就会负责。 烂好人?我? 苏透伸手掐住夏梨儿的脖子,用力,渐渐的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咳…咳咳!!” 等到夏梨儿难受的睁开眼睛,苏透松开了手。 她的胴体在昏暗的淡黄色灯光下透着粉色。 “…” 夏梨儿察觉到苏透的视线下意识的拉起被子遮掩。 “呵…” 看到她这样苏透笑了,和她不同,苏透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伸手从她旁边的柜子上,自己的衣服兜里拿香烟。 “啪嗒。” 苏透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 “舒服了?” 他抱以好笑的语气,看着夏梨儿。 “…” 夏梨儿攥着被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吗?” 还是不说话。 “别不说话啊,你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来,说点什么。” 苏透掀开被子,露出床中间雪白床单的部分,上面有??。 “啊…” 夏梨儿瞟了一眼,马上又埋下脑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不就是觉得我这人一旦这样就会负责吗?就算不喜欢也会负责对?” “不、不是那样的。” 夏梨儿小声的辩解。 “那你说,是怎样的?” “是…” 她又说不出话了。 “没关系,怎么样都无所谓。” 苏透把剩下一般的烟扔进床边的茶杯里,说:“这样,你昨晚擅自对我做了那种事,那我现在反过来把你昨晚?的?一遍不过分?” “什么?” 夏梨儿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样。” 苏透把她伸出手。 视线又侵略般扫过她的身体,夏梨儿的手下意识的遮掩着。 但其实这样反而是更加渲染气氛。 “都做出那种觉悟了现在还害羞?” 苏透感觉有些好笑。 “不…不是的,我…唔…” 苏透可不会管她愿意不愿意,他没有任何怜惜的感觉。 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因为苏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一直想着怎么怎么不伤害她,那只能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有机可乘的。 事实上也的确被钻了空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被设计,被灌醉,被带进酒店,被她··· “那瓶酒是你们早就准备好了的?” 苏透冰冷的问。 “对不起…” “唔···对不起,不是故意那样的···” “笑了,不是故意的能一气呵成的把我带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你是临时想到的计划。” “那是…” 苏透发现夏梨儿已经没救了。 即便自己是这种粗暴的摆弄她说着绝不算好话的句子,甚至明确的带着只是想着不带感情的回个本的态度面对她。 可她呢? 居然就这样也能为之回应。 “啊…” 夏梨儿疑惑的嘀咕:“原来没事。” “什么?” “唔…” 夏梨儿捂住了眼睛。 顺着她刚刚的视线,苏透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我有没有事你不清楚?” 苏透冰冷的说:“我说,你也用不着害羞。别担心,我只是觉得很不爽要找回点利息而已,没投入任何感情。” “仅仅是工具人。” “明白我的意思吗?” 察觉到她的躯体颤抖了下,变得僵硬。 苏透知道话起了作用。 但这还不够。 她既然敢这样做,那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烂好人? 呵。 不好意思,自己可不是。 而夏梨儿从一开始除了下意识的遮掩以外从来没有反抗过苏透。 “…”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因为刚刚那段冰冷的话沉默的夏梨儿突然开始轻飘飘的回应。 不明白夏梨儿脑子里的想法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但苏透也不想去想了。 事到如今都到这地步了,本该就这样下去。 理所当然。 可面对这样的她,看着她那润湿的微微睁大的瞳孔,苏透再也生不起半点想法。是的,陡然间一点也没了。 只有悲哀和怜悯。 还有突然冒起来的火大。 推开她,笑了。 力道不轻不重,但足够让她清醒了。 只要看她那双眼睛里茫然的眼神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到现在我对你连基本的生理上的想法都不会有了。看见你就倒胃口。” “倒胃口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啊···” 她张了张嘴,但也只是徒劳的张合罢了,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说的更通俗易懂一点。” 苏透轻蔑的笑了,“那是,觉得你够恶心。” ps:大改过的,凑合看 第三十一章 都该死 苏透是个男人。 正常的男生,拥有健全的身体。这点毫无疑问。 注视她谄媚的表情,故作姿态的逞强。 这些情绪是后发现的,先体会到的是她的颤抖。 带着害怕。 明明害怕的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非得又要装成这种喜欢、愉悦的样子? 是,无可厚非,因为夏梨儿这样会让苏透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心情。 上了又能怎么? 但仅仅是一闪而逝的一种念头罢了。苏透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如果完全没有兴趣,仅凭她一个普通女孩子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拦住苏透。何况她根本没想过到了这一步苏透还会这样做,呆呆的,完全没阻拦。 “啊…” 夏梨儿带着哭腔:“都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太朴素了,所以勾不起透的欲望?” “没关系,我准备了一个。” 苏透看见她慌慌张张的从包包里拿出猫耳猫尾巴,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停下。” “原因是不是这个你很清楚。” 苏透视线只短暂的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提起裤子径直去了洗手间洗脸。 夏梨儿呆呆的坐在床上。 嫣红的血染在床单上,浸湿了一小块。 几分钟后,苏透回来把柜子上的衣服扔到夏梨儿面前,说:“你自己不是也很清楚吗?这样做并不会有任何用处。” “…我没有。” 夏梨儿低着头,细长的黑发垂在面前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 “我看起来像是会被肉体关系束缚的人吗?” “…” 夏梨儿沉默了。 “好了。” 苏透平静的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对你来说,你大概觉得是新的机会。” “但对我来说,为什么不能是新的开始呢?” “如果以前是你做了什么事觉得亏欠我,那么现在一笔勾销。” “就到此为止。” “不…” “不?你说了算?也是。” 苏透嗤笑一声,说:“恐怕在你的眼里我没有选择权。”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次离开之后,苏透打算把房子挂在中介名下出售,一整套的两室一厅怎么说也够自己和沙耶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根本没亏欠透任何事情!!!” 恍惚间,苏透看见她拿着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眼泪开始掉了。 “害。” 苏透抱着手,直直的望着她说:“你觉得就算这样让我留下来又能怎样?” “不明白。” “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肯回应我。” 夏梨儿死死的攥着剪刀,吼道:“凭什么都是我的错啊?!透就没错了吗?” “是。” “那时候我害怕,我胆小,我懦弱,不敢说话,不敢回应。” “但如果…” “如果透那时候能站上来,站在我身边,即便是那样无能的我也一定能鼓起勇气回应!” “凭什么都是我的错呢?” 夏梨儿哭的稀里哗啦的:“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明明是你先踏进我的生活里的!” “如果一定要这样对我,那么那时候的透不站出来不就好了?!” “我很懦弱。” “什么都做不到,很丢人。” “可这又和透有什么关系啊!” “不想招惹我这样麻烦的人就不要可怜我啊!我丢不丢脸关透什么事啊?” “啊…” “我明白了。” “肯定是从一开始透就只是把我当成可怜的流浪狗流浪猫的角色,只是随便伸手摸了下可怜的我的脑袋,只是相当于向流浪狗丢了一根吃不下的火腿肠那样?” “透肯定没想到。” “没出息的可怜的我把那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真没用。” “明明那时候站出来回应了,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 夏梨儿颓然的放下剪刀,像是恍然了。 “对不起,又给透添麻烦了。” “没关系,就像以前那样无视我就好了,那是我应得的。” 渐渐地平静了。 夏梨儿开始穿衣服。好像放弃了什么这段时间坚持的,开始不在乎了。 她现在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是机械的说着,做着,仅此而已。 苏透最后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想着。 如果真的是木偶,那倒是好做了。 “就这样。” 苏透在心里默念一句结束,转身走了。 在走廊里踱步,苏透感觉有些烦躁,忍不住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 “呼…” 略微辛辣的感觉吞吐在喉咙里,苏透感觉清醒了。 是啊。 怎么可能去动摇。 先不说那份纠葛与自己无关,现在的自己具备被人喜欢,或者说接受别人的资格吗? “我可是和怪物绑定在了一起啊。” 苏透自嘲的笑了。 搬走。 什么线索也不在意了,再呆在这里只会越陷越深,倒不如前往新的城市,和沙耶一起建立新的圈子。 “噔噔噔!” 有谁在背后飞快的跑。 多半是夏梨儿又慌慌张张的跟着跑出来了? 苏透叹了口气,回头。 “去死!” 狰狞的脸。 蓬头垢面的人。 苏透有点熟悉。 【厌恶值:100】 【请注意,当达到此数值后,目标不会再在意任何规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你】 “噗呲!” 一把通透雪亮的弹簧刀,直直的插入了苏透的腹部。 “…” 一开始周围的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啊!杀人了!” “啊啊!!” “快,谁快报警啊!” 但随着苏透腹部淌出血,在他刀子拔出去后像是喷泉一样流,周边的人开始尖叫了。 “你…你他妈的…” 苏透捂着肚子,能感觉到热热的血从掌心四周溢出。 “开房爽?” “夏梨儿好玩儿?” “哈哈…” “被捅刀子也好玩儿?” 是那天那个在厕所里磕头的男人,阴毒的男人。 “啊…哈…” 钝痛感一阵一阵的,苏透喘着粗气。 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能明显的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逐渐抽离。 “要死了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 阴毒男举起刀。 “噗呲!” 毫不犹豫的又给了苏透肩膀一刀。 苏透躺在地上,呼吸一次比一次弱。 没力气了,只能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任由他居高临下的踩着头。 就说嘛。 我怎么会是什么天选之子,就算不是怪物,随便一个人不也能简简单单的杀了自己吗? 这时候,苏透突然想到这点。 “透!” 夏梨儿不知道什么跑出来了,惊慌失措的望着苏透身上可怖的血窟窿。 鲜血从苏透身体周围扩大成一个暗红的不规则圆圈。围观的人全都站的远远的,没一个敢靠近。 “死了,肯定死了啊…呜…” 有胆小的女人被眼前的光景吓哭了。 眼见着苏透半闭着眼睛,呼吸几乎都微不可察了,夏梨儿握着苏透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有呛人的血腥味儿在鼻腔里打转。 夏梨儿抬起头,悲愤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路人。 没一个人愿意上前。她明白,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陌生人。 这是人之常情。 但就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如果不是袖手旁观的他们,透又怎么会死? 啊… 好想把这些只看着一个都不上来帮忙的人全部杀了。 “还说上去找你,看起来不用了。” 她转头又看到了冲着自己狞笑的阴毒男。 想。 想要把这个恶心的男人四肢全部碾碎。 把想他心肝脾肺全部掏出来。 想把他塞进碎肉机里。 想要杀了他,无数遍无数次无数种方式的杀了他。 可无论能做什么,或者做不到什么。 透都已经毫无疑问的死了,连被喜欢的人无视的资格都失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什么都好,没有了。 “啊!” 夏梨儿双手捧着苏透的脸,痛苦的惨叫。 她突然想起包包里有一把修眉刀。 刀。 可以杀死他的刀。 夏梨儿慌乱的在包里翻。 找到了。可以杀死他的刀。 “噗呲!” “啊!” 夏梨儿感觉到痛了。但好像又没什么感觉。 是啊,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又能怎么痛呢?透已经死了,还能怎么痛呢? “不是喜欢他的很吗?这样一起死肯定很开心?” 阴毒男拔出刀,对着夏梨儿后背又是一刀。 夏梨儿抱着苏透的脑袋,脸碰着脸。没力气反抗了。 好没用啊我,和以前一模一样。她流出眼泪,没有害怕。 只是后悔一开始没有直接从背后捅阴毒男一刀。 “真他妈贱!就这么想护着?真贱!” 夏梨儿越死死的抱着苏透,男人越嫉妒,越愤怒,他已经疯了。 该死! 都该死! 捅一刀是死刑,捅一百刀又怎么样呢? 第三十二章 记忆 “一直睡觉,难道你来学校就是为了睡觉的吗?” “嗯?” 苏透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亮堂的教室。 周边有很多矮一头的小学生。 他们都坐着,视线全都聚集在后排一个男孩子身上。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前边的小女孩,只看了一眼又趴下睡觉,颓废的说:“老师说过,只要我不影响课堂就不用管我,你老是针对我有什么意义?” “你!” 小女孩气的说不出话。 苏透直直的立在教室门口,似乎谁都看不见他。 他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女孩子,青涩的轮廓很熟悉。 “哈哈哈!” “看样子班长大人管不住呀!” “不行了,要哭了!哈哈…” 底下的小孩子有不少人嘲笑她。 “请安静!” “啪!” 小女孩用书拍了下黑板,发出巨大的声音,教室里这才安静下来。 但从苏透的视角能看见,并不是如同老师发怒那般鸦雀无声。 “当了班长了不起吗?” “真烦人,当个狗腿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 他们在底下小声的议论着,毫不掩饰的讨论对台上小女孩那副官腔感到厌恶。 从门口的视角也能看见,小女孩面对他们的时候尽可能的绷着脸保持严肃,可背过身去马上擦掉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 “加油,夏梨儿,你一定能行的!” 苏透看见她在无人的教室里自己给自己说话打气。 画面像是翻页一样,飞快的变。 转眼间,夏梨儿已经当班长半个月了。 她始终竭尽全力的当着班长,记过不少故意捣乱的人的名字,但只要不是隐瞒不下去从没有把名册交到过老师那里去。 线下努力的想要和班上的人交朋友,但始终不如意。没有任何朋友。 “夏梨儿同学,最近有不少同学反馈你不作为啊。” “诶?” 有一天她被叫到老师办公室。 她被人打小报告了。 老师说她这样下去没办法带好班上的风气。 “对不起!” “我也觉得我…” “这次艺术节我们班的合唱节目,好好搞一搞。” 老师拍了拍夏梨儿的肩膀,说:“好好表现,老师希望你能让他们看见一个真正的班长。” 在夏梨儿想要放弃的时候,又听见老师这样说了。 她想要放弃,但是瞥见老师那种相信的眼神,又在犹豫过后点了头。她不想让老师失望。 然而很不幸。 合唱节目从一开始就没几个人愿意参加,参加的人全是班主任强行点的人头。 在班主任冷漠地注视下,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唱,但班主任一走开再也没人开口了。 无论夏梨儿怎么起头,无论怎么做也没有人跟唱。 就像是跟风一样,一旦一开始默不作声了,再也没人愿意跟着开一句口,全都默不作声的做自己的事情。 “大、大家一起唱一下,就一遍就好,可以吗?” 没人回应。 夏梨儿颤抖着声音,说:“这样下去我们上台不行的…就一遍可以吗?大家熟悉一下歌词唱一遍就好了。” “那种事情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就是啊,你不是那么喜欢表现的吗?一个人去合唱不就好了?” “就是就是,你不是班长吗?帮我们唱不就好了?” 底下开始起哄了。 “合唱一个人不行的,要大家一起,老师说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 “我说,肯定是你给老师提的要我们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台上唱合唱?” “诶?不是的…” 夏梨儿连连摆手,说:“这是老师说…” “反正你爱合唱就自己唱去,我就算是上了台也不会开口的。” “谁要唱什么向着阳光啊,太土了,完全不知道大班长是怎么想的提这种节目。” “丢人就自己去丢好了。”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夏梨儿嗫嚅着嘴唇,眼眶里眼泪在打转。 但她声音太小了,在喧闹的教室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说你们才丢人?” 这时候,苏透看见一开始最后排的那个男孩突然站起来了。 “不就是合唱吗?有什么不敢唱的?” 他站起来后苏透看清楚的他的样子了。 那是自己的脸。年幼时的脸。 “那你倒是唱啊?” 有人讥讽说。 小苏透看了那人一眼,转头看向台上的夏梨儿,说:“喂,起个头。” “啊?” “合唱啊,你起个头,我跟着你唱。” “我、我…” “算了。” 小苏透直接迈步上台,抢走她手里的歌词稿子,扯着嗓子开唱:“我们向着阳光,我们是祖国的花朵…” 几分钟后苏透放下稿子,正面对着班上所有人说:“就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 安静。 “噗哈哈!” “笑死我了,这是睡傻了?” “唱的什么玩意儿?就这能上台去唱,那还不丢死个人?” 没有掌声,只有数不尽的奚落。 苏透好像能感同身受。一个本就不受待见的人上台这样操作,也只能迎来嘲笑。 “呜…” 最要命的是夏梨儿哭了。 “我帮你起头,你哭什么啊…” 小苏透看见她哭,完全不知所措了。 “呜哇!” 夏梨儿哭着跑出教室。 苏透明白了,这便是关于她对自己感情的开始。 后来的事情苏透也想起来了。 夏梨儿出现在自己视线的次数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明眼人都能发现她对自己有好感。 某次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杂志,指着上面的星座问:“你是什么星座?” “双鱼。” “诶?我是水瓶座,啊…好像水瓶座和双鱼座契合度是最高的五颗星呢。” “什么意思?” “我哪儿知道!” 夏梨儿红着脸跑开了。 “嘿,这还看不出来?她明显是喜欢你啊?” “喜欢我?” 苏透怔住了。 “不是对你有意思,她专门拿以前的旧杂志上的星座来找你说什么契合度很高是闲的没事做?” 旁边不算熟悉的人怂恿道:“我说,你干脆和她表白?” “表白…” 小小的苏透陷入了沉思。 不可否认,仅仅是那个时候的夏梨儿就已经是个小美女了,对于苏透来说的确有吸引力。 而且他这时候拿“夏梨儿喜欢她”的前提去看之前她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一下子全都有了解释。 最简单的举个例子,苏透不经意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会发现她视线在自己身上。 那不是正好证明她一直在关注自己吗? 心绪澎湃了。 苏透决定认认真真的对待这份感情,于是投入感情的写了一份正式的表白信。 觉得看起来写的太单薄,又在课外书上查找看起来听起来很有诗意的句子塞进去改。 历时一个周的涂涂改改,小苏透饱含诗意的情书出炉了。 星期一苏透起得很早,到了教室里他偷偷的把表白信放进夏梨儿的抽屉里,等着后者发现。 苏透打扫卫生回来后,看见一群人围在夏梨儿的桌子边上。 他惊呆了。 看见一周以前怂恿自己表白的那个人正拿着自己认认真真写的表白信,信封被撕了,丢在地上。 夏梨儿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 “让我们看看咱们班的垫底生写了什么给大班长。” “我来念第一句。”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噗…这啥啊?” 那人念到一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有才哈哈哈!” “笑死了!” 底下听着的人哄堂大笑。 “执子之手,与子…” 他又在念了。 一边笑,一边念。 “很好笑吗?” 苏透捏紧拳头,愤怒的望着那个人。 “谁又允许你拆开看了?” “噢噢,对不起,我没看见你信封上写着夏梨儿亲启的字样…噗,还亲启…我说你也想的太多了,你哪儿来的自信会觉得班长喜欢你?” “是班长?” “啊…” 夏梨儿没否认,只是附和的笑了下。 “…” 看到她这样,苏透脸一下子白了。 “不是你拿着星座过来说什么契合度都是开玩笑的?” “是我完全会错意了?” “如果是,麻烦你清楚的告诉我,是我会错意。” “不…” 夏梨儿看到周围那些抱着手看自己的围观者,他们抱以好笑的视线看着自己。 “对不起,是我开玩笑的。” 她害怕如果直接站在苏透那边,她会被排斥出好不容易融入的集体。 她想在之后解释,道歉,并重新表明自己不加掩饰的好感。那绝对不是假的。 “好。” 苏透笑了,径直走出教室。 下午放学的时候苏透把私拆他信拿出来念的人揍进了医院,他也随之停学反省了一周。 但在那之后再见到,夏梨儿发现她已经失去了苏透。 关于和她之间的纠葛,苏透全部有了记忆。 无论是一开始的好感,还是后来畏缩不敢站出来回应的她,还是后面那些年无视她的光景都想起来了。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关于小苏透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苏透的,苏透全部想起来了。 父亲在小学毕业后便抛下母亲和他和另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了,那时候小苏透不懂,只以为是父亲和母亲感情出了问题。 直到好几年以后,才明白是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父亲当然是背叛了母亲。 但要说他是人渣那也不至于完全是。至少从记忆里苏透知道那之后一直到去冬市大学留学自己成人之前,他每个月都打了足够丰厚的钱过来。 再更深远的问题。 那么到底是自己粗暴的吸收了小苏透记忆替代了他,还是小苏透吸收了自己的记忆替代了自己? 到底哪个世界的自己才是原本的自己? 苏透想不明白。 第三十三章 她已经死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 苏透睁开眼,看见真实的世界。 有些斑驳痕迹的天花板,医院特有的雪白的帘布微微起伏。 清晨湿润的空气嗅起来有一种清新感。 现实摆在眼前。 如果一股脑的想要什么都探个究竟那么深陷其中,明白了不会有人鼓掌,不明白不会有有人说你蠢。 简而言之,不钻牛角尖。 相比之下苏透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伸手,触摸到床边冰冷的铁柜子,冰凉的,真实的。 冗长的梦,不,应该是说大多数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也差不多算是了解了关于她的前因后果。 苏透仍然混乱,但现在那种对她的厌恶感已经消失了。 他还记得,即使不记得或者根本没听清夏梨儿在最后的时候说了什么,但是他清晰的记得夏梨儿柔弱的身板倔强的护着自己。 至少这样的记忆,在苏透这里,足以抵消很多的关于对她不愉快的记忆。 病床。 苏透爬起来,斜靠着床,环视这处熟悉的病房。 这是一开始呆的地方,一开始和沙耶相遇的地方。 被人类杀死就直接读档到最开始? 觉得之前的努力全都是徒劳,但苏透又觉得庆幸。如果是从最开始再来,那么已经知晓了一切的自己,肯定能做的更好。 不论是沙耶,还是夏梨儿。 “嘶…” 痛。 可当苏透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不对劲了。 肩膀上,肚子左边。 都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还有被什么捂住的闷,有什么细小的润湿感在流动。 苏透猛的掀开被子。 掀开宽松的病号服。 肩膀和肚子左边都敷了纱布,用绷带缠着,痛感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至于润湿感,大概是因为刚才苏透扭腰的动作太大,导致里面的伤口撕开了。 苏透木然的注视着纱布,纯白的纱布,还带着清晰的消毒水味儿。 如果是读档了那么一定会复原。 没有复原。 意味着… 自己没死,时间也没有回到那之前。 那她… “医生!” 苏透顾不上撕裂般的疼痛,跑出去。 “你干什么?谁允许你乱跑的?” 走廊里正好有个护士。 苏透认得她,就是一开始头上有“热心的白衣天使”词条的那个小姑娘。 当然,现在她头上也有。 “你…” 她看清楚是苏透,欲言又止,声音比之刚才放柔和了不少:“你刚醒需要多躺着休息,别随便下来走,万一伤口开了就麻烦了。” “那些都无所谓。” “她呢?她在哪儿?” 苏透慌慌张张的问。 “谁?” “夏梨儿!她肯定是和我一起送回来的,这么恶劣的案件送进来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 苏透抓住她的肩膀,急切的问:“麻烦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间病房?!” “…” 护士抱着怀里的记录本,低头一声不吭地走到苏透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她的尸体被警察局带走了,警察说要对她做一个尸检。” “你说…尸体?” 苏透脸一下子白了。 无名的怒火一下子扬起来了。 “你他妈说尸体?” “怎么可能?!” “怎么会?!” “我们…” 护士话一出口,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哽咽着。 “我们去现场的时候你的女朋友就已经没气了。” “后背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 “我们到现场那个恶魔还没停手,是警察冲上去按住他以后才停手。” “是她保护了你。” “一直到死都护着你。” 护士大概是想起了那副惨烈的光景,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她连忙低下头伸手去抹。 “啊…” 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全部被抽离了。 苏透踉跄一下,护士连忙搀扶住他。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法安慰你。” 护士努力平复住情绪,认真的说:“但希望你能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自己活着,你还带着她的那一部分一起。” “她的那一部分。” 苏透木讷的复述了一遍,然后愤怒了,比被阴毒男踩着头,比被最开始无缘无故的被沙耶杀死还要愤怒。 “谁他妈要带着这种麻烦的东西活下去啊!草!” 苏透猛的甩开护士的手,奋力在走廊上奔走。 不理会身后护士惊慌失措的叫喊。 不在意走廊里其他医生护士或者什么人的眼光。 只想快点。 快点回去,快点找到沙耶。 她一定可以帮自己,只要被她杀死然后回去就好了。 什么都还来得及! 苏透抢了一个路过的小学生的自行车,飞快的骑。 红灯。 那又怎么样? “滴滴!” “吱…!” “你他妈找死啊?!” 有司机差点就撞上了苏透。 “哈…呼…” 但苏透全都不予理会,只拼命的骑。 肩膀和肚子有热热的感觉。 有丝线拉扯,有什么溢出的感觉。 很痛。 苏透知道,伤口肯定崩开了,在大量的流血了。 但没关系。 只要找到沙耶,只要被她杀死,一切都可以挽回。 没关系的。苏透不停的给自己增加信心。 什么也不管了。 苏透眼里只有家的存在。 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盆栽里。这是为沙耶准备的。 “啪。” 苏透打开门,慌里慌张的踏进去。 “沙耶?” “你在吗沙耶?快出来!” “沙耶?!说句话!” 视线不停的在厨房,在客厅,在卧室,在阳台。 在所有沙耶可能存在的地方寻找。 可没有,不论是什么地方都不存在沙耶。 家里干干净净的,又很安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你在的?肯定在的?!” “沙耶!!!” “沙耶…” “你他妈倒是出来啊!” “我求你了…我现在需要你,啊…真的求你了!” 鲜血已经渗透纱布了,雪白的颜色已经成了血红色,但苏透完全感觉不到痛。 眼眶里丢脸的流出眼泪。 苏透希冀听到沙耶,或者看见她从什么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 可归根到底连他自己都明白,倘若沙耶在,肯定在第一时间就出来了。 “哈哈…” “也是。你是怪物,你想找到我利用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出现,而我想找到你,除非是你想出现。” “这还真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是处。” 只是愤怒。 无力。 看,就这样一个自己,存在到底有什么价值? 偏偏又活了下来。 为什么没死呢?他不明白,为什么被捅了两刀还是不死。 啊… 对了,是夏梨儿自以为是的保护了自己,替自己挨了后面的刀。 苏透打开电视,看到上面的时间。 九月28日,上午十点零一分。 就是说夏梨儿已经死了超过两天了。 两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就算沙耶在,就算自己能在醒过来的时候马上被沙耶杀死,也同样无法回到两天前。 苏透手在抖,他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烟,看到了从夏梨儿家顺走的冬虫夏草。 “啪嗒。” 点燃其中一支。 衔着草药味儿的烟雾缭绕在四周,因为吸烟导致肚子上的伤口感到绞痛。 但那不重要。 苏透木然的盯着电视,只是确认了一个事实。 沙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等着自己去使用的工具。 而夏梨儿。 她已经死了,没法再活过来了,身中无数刀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三十四章 笑哭了 苏透一直坐在沙发上,鲜血越过了纱布,越过了衣服,最后淌在地板上。 确实很没用。 但他心里希冀沙耶能闻见自己血的味道,如果是好感度百分之百的沙耶嗅到了一定会马上过来的? 可直到医院的人赶过来,沙耶也没出现。 于是,苏透又木然的被带回医院,徒劳的接受治疗,然后出神的望着窗外。 两个友人没多久便赶来了。 但往常那种亲切感已经全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并不是什么都不说的沉寂。 “别再这样了。” “梨儿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必须好好生活下去。” 是那种形式般的死寂,干燥的话语里完全没有意义存在,只是大概应该要这么说上几句才行。 苏透深切体会到了这种麻烦的必要感。 “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走之后,护士换了输液袋之后,苏透坐在床上又开始思考了。 到底有谁能帮助自己呢? 有谁能救已经死了的夏梨儿呢? 无论怎么想,苏透眼下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在客厅里茫然、惶恐的等待沙耶的时候就在想了。 如果沙耶真的一直不出现要怎么办? 难道就一直任由死亡的时间流逝,眼睁睁的看着可能性从指缝一点点的抽离? 就真的那么怕死? 因为自杀不一定能读档而一直踌躇在原地,那么怕死? 原本死亡的恐惧在面对沙耶数次后早就消失了,但体会到冰凉的刀插进身体,那种不同于沙耶果断的方式,慢慢感受生命的抽离之后,那种惶恐又被苏透重新拾起来了。 太废物了。 苏透咬紧牙关。 想起了夏梨儿娇小的身板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光景。 她没有读档。 没有经历过面对沙耶的恐惧。 没有死过,更没有重生过。 她无比明白她的生命只有一次,仅仅是卑微的一次。 但她敢。 敢站出来,敢直面死亡。 为什么反而是什么都经历过的自己会这么懦弱,这么害怕? 苏透不甘心。 谈不上多喜欢夏梨儿,只是不想欠她人情而已。 谁他妈要欠这种麻烦的女孩子人情? 天知道是不是做鬼也要缠着自己。 不能这样,要做,要彻底的做点什么改变。 苏透拔掉手上的针头,环视了一圈病房。 果然还是谁也没有。 那便再没有任何理由不靠自己反驳这恶心的结局了。就像是一开始反抗沙耶一样,也试着反抗一下这该死的世界好了。 另一边。 楚瑶已经哭了两天了。 她自责。 无比懊悔。 假如自己没有想着干脆就帮夏梨儿一把,假如自己没有预定那个酒店,是不是说就不会被那个恶心的男人袭击呢? “不是你的错。” “就算不是酒店,也会是在某个超市门口,火锅店门口,甚至学校门口,没有你的责任。” 就算被林书直这样宽慰。 她的理智也告诉她不是她的错,但没法忍住那种混乱的自责的情绪。 “透那种单纯的男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那样了肯定就没法了,就能困在我这种厚脸皮的女孩子身边啦。” “你想,他既然都落在我身边了,那还怎么跑的掉呢?一直在一起相处久了连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 “我总不能连阿猫阿狗都比不上?” “嘿…其实我还在杂志上看到一个有趣的说法,说是婚姻的百分之九十等于抓住男人的胃和身体。” “对厨艺,请允许参加过新娘修行班的我高傲的说一声绝对没问题,川的鲁的粤的什么系的都能露点。” “额…就是身体这个方面嘛我不太懂,但是嘛…” “瑶你和林书直在一起三年了,肯定懂的不少?关于那方面…” “楚老师,我渴望知识!” “…” “啊…真的是个没救…呜…” 想起夏梨儿奋力给自己描绘如何把苏透牢牢的拴在她身边的光景。 楚瑶眼泪没办法收住。 夏梨儿在昨天已经火化了。 “这样的话梨儿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在天堂见到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外公再让他抱抱你。” 见到了夏梨儿的母亲。 穿着黑色的西装,发髻高高盘起。那是一副女强人的面孔。 楚瑶听她说过,不管是她父亲离开之前还是之后母亲都很少关心她,只是一昧的要求她要时时刻刻符合自己的身份。 后来因为母亲擅自找苏透谈话的事情,从来都是对她们言听计从的夏梨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拒绝所有来自家里的援助,一心一意的报考了和苏透同一所大学。 一直到去年,才听她说关系稍有缓和。 因为从来没见过,所以楚瑶不清楚夏梨儿所说的,那样真的放任自己亲生女儿在外边自力更生一年不管不顾的女强人平时是怎样的。 但楚瑶昨天看见的。 只是一个平凡的,因为失去挚爱悲痛到眼泪流干的普通母亲罢了。 恍惚间,楚瑶听见电话在响。 拿起手机真的是愣了好久,她才突然明白“电话在响”代表了什么意义。 “…” 往常接起林书直的电话,她一定会亲昵的说点什么。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人的小圈子已经烟消云散了。 也许今后会和林书直一直走下去,但有的东西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殆尽了。 “瑶。”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磁带在摩擦,声音低沉的可怕:“苏透站在门诊部楼顶,想跳楼。” “…” “跳楼?” “说实话,我不想让你再面对这种事情。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书直不想这样。 可他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根本不擅长劝说谁。 而四人圈子里现如今除了自己,就只有楚瑶了。 “…” “瑶?” 挂断了电话,楚瑶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林书直再看见她的时候,有一种陌生感。 真的很陌生。 他从未见过这种眼神的楚瑶。 没有一如既往的鬼灵精怪,也没有撒娇搞怪的表情,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崩溃自责哭到身体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冷漠,决绝。 她不是来劝说谁的。当看到楚瑶直直的望着上边的苏透林书直就明白了这点。 苏透看见她了,她站在消防员,站在见过好多次的护士,站在林书直前面。 纤细的身子立在最前面,用不屑的眼神望着自己。 “我问你。” 她冰冷的说:“梨儿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 “我从没觉得她对不起我。” 苏透摇摇头。 站在门诊楼天台边缘,风像是从下往上卷起,在死亡的深渊口盘旋,劝告活在生面的人退却。 “哈?” “你在开玩笑。” “我说。”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楚瑶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咆哮:“没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梨儿?” “为什么她都那样做了你还是不接受?!” “啊…你知道吗?其实梨儿在死之前,在出酒店之前和我通了一个电话。” “…” “她哭着跟我说被你讨厌了,问我该怎么办。” “她说她不该这样。” “我听到她说把第一次给你了,我骂她没救了。可她说是她太笨了才惹你生气。”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她马上就哽咽着和我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追上你,要和你解释。” “要和你说她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都是她的错,希望你能原谅她。” “然后追上你之后就替你死了。” “你说梨儿有多傻啊,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死了。” “就是你这样的…” “你没见到梨儿的尸体,你不知道她挨了多少刀?你不知道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废了多大力气才把她握住你的手掰开?” “我也没什么骂你的意思。我只是做一个比较。” 楚瑶凄然一笑:“要是可以出一道选择题,让我选你和梨儿谁死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瑶!” 林书直冷冷的喊了一声。 “难道不是吗?” 楚瑶笑了下,指着苏透说:“如果让你选,你会选这个废物东西活下来吗?他和梨儿有可比性吗?!” “别这样,苏透也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 林书直绷着脸,想把楚瑶拉回来。 “没事,她说的也没错。” 苏透看到楼下有消防员垫好了垫子,身在医院,当然下边就有医生时刻准备着。 “呵…” 楚瑶冷冷的笑了,眼神里的不屑太明显了。 “别听她说的,苏透,我们是朋友,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和我们说啊!” 林书直尽可能用诚恳的语气。 “但是楚瑶。” “唯独有一点你说错了。” 苏透笑了。 “有什么我说错了的,我洗耳恭听。” 楚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想不开,事实上恰恰相反啊。” “我可是确确实实的思考了好多事情,抱着死的觉悟去救一个不被我上就不舒服的蠢货啊!” “这种时候还要贬低一下梨儿吗?是,梨儿就是瞎了眼。” “啪!” “瑶,滚回去!” 林书直给了楚瑶一巴掌。 “确实是个眼睛不太好的女人。” 苏透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小手术刀,和一开始藏在被子里试图反抗沙耶的那把是一样的。 “苏透,别做傻事!” 林书直急了,但是又不敢过去。 “同学,你还年轻别做傻事!” “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女朋友,她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消防员看到苏透手里出现刀片也上火了。 “我啊。” “好像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孑然一身的孤儿。” “不要!别这样啊!!!” 看见他们跑过来了。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再见。” 苏透抬起手,雪亮的小刀片在脖子上抹出一条深邃的血线。 身子向下坠。 血线慢慢扩大,割破了动脉,苏透脖颈喷出的血在空中像大雨一样倏然落下。 【节点提取成功】 【时间:,100226】 “啊…” 苏透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肩膀。 那里有一个纱布被绷带缠着。 肚子上也有。 “我们明天会再来的。” 大高个和楚瑶低着头默默出去了。 “哈…哈哈…” “这不是就和开始反抗沙耶一样被毫不留情的反杀了吗?” 苏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算是帮我赎罪 自己并不爱她。没什么非怎样不可的必要情感。 没有欠她。 也根本没有叫她非这么做不可,没谁求着她必须要这样干。 全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上来以为能做什么。 对。 明明是是什么都做不到,可怜又懦弱的家伙。这点连她自己都承认了。 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呢? 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她不做那种多余的事,不论是自己,还是她,谁都不会死。 自找的! 活该! 老老实实的按你说的那样懦弱的在一旁发抖,顺便掉几颗毫无意义的眼泪扮可怜不就好了? 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为什么··· 明明她的死活跟自己没关系,却非要反过来像她那样可怜又懦弱的掉几颗眼泪呢? 谁都知道眼泪是没有意义,是除了浪费些许人体吸收的必要水分以外毫无价值的东西。 既然是这样的东西,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存在? 有什么必然性吗? 没有声音。 病床被护士摇起了前半截,方便苏透支起身子。 现在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默然的注视自己面前的铺盖在腿上的被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上边被打湿了一片。 看到浸湿的小块水灰色,他才确认到一点——自己在无声的哭。 “你是苏透同学?” 黄昏下的迎着冷风的年代久远的稻草人一样枯槁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的声音会联想到这种无所谓的光景,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坐在病床边上的。 她身上穿着干练的灰色西装,发髻高高盘起,脸边的鹳骨有些突起,看起来有些许憔悴。 苏透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让他有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我是她的妈妈。” 她说。 “啊···” 苏透怔住了。 猜想成为现实之后,他不敢看她了。 即便之前在脑子里徒劳的想着都是夏梨儿自找的,但是这时候他不敢再哪怕看她一眼了。 害怕了。 不知道面前的中年妇女会用何种方式表达她的愤怒,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是对的。理智清晰的告知苏透这时候肯定要说点什么。 “···” 但苏透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 什么都不说不行,可又能怎么说呢? 对不起,我害死了你的女儿,请你原谅我? 这样无关紧要的说一句吗? 苏透没有脸这样说。 “请放心,我从来没觉得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她语气变得温和。 “我···” 苏透不确定的望着她,“我是受害者?” “看。” 她抬起手,指着苏透肩膀上的纱布,说:“你差点死了。” “···” 苏透想说。 想提醒她,你的女儿因为保护我死了。但没能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苏透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还能露出这种表情。 “也许不知道你们之后之间的事的我会痛恨你,但我知道,你的事也好,梨儿···她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她很久以前就和我说过了。” “她最喜欢的故事你猜是什么?” “故事?” 开始以为她来这里是为了审判自己。 但现在觉得不是了。 而仅凭她那种温和的语气和样子,苏透完全想不出她特地来这里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猫城。” “···” “我知道你大概没听过这种偏僻的小故事。” 她漫不经心的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问苏透要不要喝。苏透接过一次性水杯后,她又继续说:“那是一个关于某个人被遗失在世界某个角落的故事,梨儿曾经和我讲过,说她的处境差不多和那个人一样了,一样的快要被遗失了。” “被遗失了?” “我也不能说百分之百理解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大概的根据她的情况去猜。” 她顿了下,说:“我觉得应该是说无法和周围的同龄人一样很容易融入集体,被孤立?嗯,就是这样的感觉。” 苏透没说话,只捧着温热的纸质水杯,安静地听她讲。 “我应该更早发现‘被遗失了’不仅仅只是空洞的几个字,要是那样就好了。但很遗憾,那时候的我没有精力去关心这种事情。” “听起来像是借口?嗯···现在是不是借口都无所谓了,事实是那时候我只是一昧的严格要求她,忙着我认为正确的事。” “生活和工作上逼迫自己,对于她也是一样。逼迫她一定要做到这,做到那,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现在想来她总是没有安全感的根本原因,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回到那种丝毫没有家的亲切的家里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安全感?” “所以我不怪你。” “正因为是我一手造就的那样子的女儿,终日惶恐不安,毫无踏实的安全感,在家没有踏实的家的温馨,在学校格格不入。” “所以才会被你趁虚而入。” “···” “趁虚而入···什么意思?” 其实。 苏透觉得,自己可能,或许是大概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想表达什么了。 “我觉得这个词语是最贴切的。趁虚而入。” 她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说:“在那种时候你跑出来,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她把原本是属于我的,在我这里缺失的,在家庭里缺失的,在学校里缺失的,所有缺失的感情全部一股脑的塞在你身上。” “那个···” “很抱歉,可能我的突然来访让你觉得不安。” “但真的不要担心任何事情。” “我到这里只是为了感谢你。” “感谢你在我毫无作为的时候成为了梨儿的支撑点。同时也要道歉,那种一股脑胡来的感情肯定让你觉得困扰了?你们的事情我知道大部分。就因为这,在前些年我还打了她一耳光。” 她自嘲的笑了下,又说:“但是所有错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痛恨的只有过段时间会被提审的那个人,我会让他明白一了百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做。” 虽然语气很轻,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无所谓的感觉。 但里面包含的决意,比之那些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的说着要怎么怎么样更为强烈。 理智的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更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感谢你。” “我听说了你在不久前刚失去了家人,而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生活上大概会遇到什么问题?” 她微微笑了下,说:“如果遇到了什么难题,别见外,告诉我就好了。” “我···” 苏透徒劳地张合着嘴。全然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又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千万别不好意思,我由衷希望你能这样做,这样的话···”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色的名片塞给苏透:“也算是帮我赎罪。谢谢。” 第三十六章 她的墓 “赎罪。” 苏透望着手里的名片。 捏着冰凉冰凉的,对于拿了她的名片的事好像没什么实感。 但确确实实拿着。 好像察觉到了,关于夏梨儿母亲来这里的动机。 她不如自己所想象那样痛恨自己,相反,她感谢自己。 这算什么? 这不就算是一模一样了吗?和夏梨儿一样。 她看起来很正常,甚至能露出细微的笑,那种表情掩盖了苏透瞧不见的歇斯底里的悲哀。但苏透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巨大的情绪潜伏着,到了某个临界点。 苏透明白了。 说到底她和夏梨儿一样,也许是血缘关系的相似或者说遗传? 那时候终日惶恐度日的夏梨儿把自己随手做的当成了救命稻草摇尾乞怜,将得不到的,缺失的,想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全部一股脑的寄托在自己身上,希冀自己对那种乱七八糟的感情做出回应。 而现在。 她的母亲也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 当成了缺口。 足以释放她的后悔、愧疚,减轻她的深埋着的悲哀情绪的口子。 她也一股脑的把相似于夏梨儿那样混乱的东西强塞给了自己。说感谢,说不怪你。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何德何能被你们母女都当成救命稻草? 火大。 真的火大。 总是什么也不管,只想着寄托别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辈子活到头也不会活出什么精彩,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你要好好活下去。” “带着梨儿的那部分一起。” 大高个和他的女朋友数次这样说。 护士也这样说。 她的母亲告诉自己请帮她赎罪。 而她的尸体已经化成了灰,被抛进海里,埋进坟墓里,化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烟雾,坠入活着的人碰不见的虚无的世界里。 “哈哈···真是可笑。” 怎么会,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加在一个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到的人身上呢? 不觉得残忍? 有人会来适当同情一下自己吗? 不会有的,那种人不会存在。 “带我去她的坟墓看看。” 第二天林书直他们来的时候苏透这样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就只是很平静的诉说。 “过段时间,你现在的伤不适合外出,万一伤口——” “我想去看看。” 苏透打断他的话,望着窗外。 白云浮在空中,她的一部分是不是也在其中呢? “一起去。” 三人僵持了片刻,是楚瑶开口打破了沉默。 “医生那里拿不到出院许可的。” “直接出去就好了,不要许可。” “你胡说什么?” 林书直瞪了她一眼。 但她干脆反过来望着林书直,说:“换做是我,一直呆在病房里肯定会疯的。” “所以说再忍耐一下,等伤差不多好一些再说。” “换做是我死了,你也要这样忍耐一下才去看我的坟墓吗?” “啊这···” 林书直说不出话了。 “车里小直的衣服有一套,对付一下穿。我现在去拿。” 楚瑶很干脆,噔噔的小跑出去,很快就拿了衣服回来。 一件白色的衬衣,苏透拿着就知道穿在自己身上肯定会长不少。但只是对付一下完全够用。 “小直帮他一下,速度快点。” 楚瑶又出去了。 林书直叹了口气,走到苏透旁边,“一定要去?” “没什么理由不去?” 苏透尽可能抬起手臂,但剧烈的疼痛和拉扯感导致左臂只能稍稍和躯体分开一点罢了。 “但是。” 林书直把袖子慢慢的穿过苏透的左臂,说:“必须要现在去的理由呢?” “没有。” “是吗?好,就去。” 林书直再帮忙给苏透穿上另一边的袖子,再扣上扣子,至于裤子苏透摆摆手,靠自己穿上了,只不过扣子和皮带还是他帮忙弄的。 “一定要难受就去,这样也行,反正你迟早要面对。” “是啊,所以说没什么不去的理由。非要说一个必须要去的理由,就只能是迟早都要去走一遭,反正在医院闲得慌,为什么不去看看?” “闲得慌,你还真是···算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明白。” 林书直想搀扶一下苏透,但被拒绝了。 又不是腿瘸了。 “早去早解脱嘛。” 苏透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可能和昨天来拜访自己的夏梨儿的母亲有些许相似。 等待了大约十来分钟。 看见楚瑶在外边招了招手后,两人果断出去,进了电梯。 然后到公墓也没花多少时间。 不是什么特定的日子的话平时的墓园区没多少人来。来的除却是死者生辰祭拜的少部分,大部分都是像苏透这样,来祭拜新坟的。 她的墓是购买的单独的矗立在峰顶一块不大的区域。 ‘夏梨儿之墓。’ 灰质的墓碑上只形单影只的刻着这五个字,加之边上附着的小小黑白相片便是全部内容。 “拿着这个。” 楚瑶从花篮里单独挑出一只大概是她认为最好看最漂亮的雏菊递给苏透,然后蹲下身子一边摆弄花篮一边说:“如果梨儿在天堂收到你的花,肯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 苏透认认真真的把那束最好看的花放在她的墓碑上,说:“不过我觉得帮她戴在头发上当做装饰品,她应该会更高兴一点。” “嗯。” 楚瑶低下头,还在摆弄花篮。但谁都看见她深埋下的脑袋,在那下边有啪嗒掉下的眼泪。 “别这样,咱们聚在这里就是四个人的小圈子齐了,别总是想难过的事情。” 林书直蹲下身,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他话说的很圆,但究竟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脸一直紧绷着,像是弹簧拉直了一样,说出的话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一句空洞洞的话,只是一句他觉得比起回忆更适合这时候说的话而已呢? 又是那种必然性。 苏透讨厌这种感觉。 就好像什么都是注定的,什么都做不到。 眼泪,那种没意义的东西大概是洒了几滴,那也是必然的。看见她的墓,看见镶嵌在上边的照片,想起之前自己所厌恶的她,全是自以为是,自找的她,不应该,又自然的肯定会这样。 峰顶上的风吹的树叶哗哗的响。 “啊···没了。” 放在墓碑上的那束花被风卷的高高的,然后风势一弱又马上急剧坠落,掉到对面的山坡底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可能之后会被清洁工捡起扔进垃圾桶,可能会被路人无情的践踏,也可能被猫猫狗狗当成新奇的玩具。 想象花之后的命运,苏透突然想到一点。 果然。 生者什么也不能给予死者,而死者也无法对生者做出任何回应。黑白的相片始终只是相片,她的表情往后将永远定格在拍摄这张照片时惶恐的假笑。 第三十七章 只能这种程度了 回去之后,护士并没有苏透想象中那样责问什么。 “那样啊。” “但是没下次了。我帮你重新弄一下伤口。” 只是这样说而已。 她那种怜悯和同情苏透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是的。 现在的自己就只能被怜悯,被同情。 谁让自己是被那个麻烦的自以为是的女人拼了命的苟且偷生的存在呢?肯定谁都会以那种‘这人的女朋友死了’可怜小猫小狗的想法看自己。 但她是什么。 确切的说和自己根本没什么关系,仅仅是一个麻烦的女孩子罢了。 什么狗屁女朋友?! 活着的时候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死了之后更麻烦。麻烦到耽搁不认识的陌生人的时间,要他们来同情和可怜自己。 我他吗可是还活着,用得着谁来可怜吗?!要可怜也是应该可怜骨灰被埋在墓碑下边阴暗潮湿的泥土里的她才对?! 苏透想对所有对自己抱有这种视线的人这样说。但又无比明白,真的这样说了,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更可怜。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间病房和开始是一样的,是同样的706。 那时候刚来这里,刚遇见沙耶。 时时刻刻担忧下一秒,下一次她会从什么地方出现,自己又会被怎样杀死。 怪物会杀死自己。 直到现在苏透还记得那种开膛破肚的钝痛。但其实除了一开始难以接受,后来居然熟悉了,觉得那种程度也就那样。 也就那样。 是因为自己知道,不管怎么死,无论是被斩断手臂,破开胸膛,还是说肠子被她尖锐的尾巴挑起,还是说害死了谁。 这些全都没关系。 那时候看到夏梨儿的肠子像蛇一样在地上滑动大概自己也就是愤怒了。因为知道不过就是一次读档就能解决的事情。 病房是一样的。 但面对的事,涌起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啪嗒。” 夜深了,苏透偷摸从兜里拿出烟盒。那是今天外出的时候让林书直买来偷偷给自己的。好兄弟也没说什么,只是劝诫现在的情况少抽。 所以说。 真的很奇怪。 面对死亡尚且有反抗的心,敢举起武器试图杀死沙耶。 虽然失败了,但也没颓废到一蹶不振。 很奇怪啊! 现在不用担心下一秒沙耶会从什么地方出来,也不用担心会以怎样惨烈的方式暴毙。 安稳的活着。 病床虽然不如自家的床柔软舒适,但可能是护士姐姐同情自己,私自加了床垫子,躺着也还算说的过去。 惬意的抽着香烟。虽然伤口因为吸烟隐隐作痛,但无伤大雅。 什么都不用担心。 在这里躺着没人会责怪自己,要吃的有人会送来,要睡觉躺下便可以睡。 月光透过帘布的缝隙溜进病房,手上香烟的火星忽暗忽明。 奇怪。 到底为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去想,就这样便可以随随便便活下去的自己要这么难受呢? 瞥见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一双纯洁无垢瞳孔。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她才是主角。 是啊。 这个世界谁都可能会死,谁都可能会消失,唯独她一定不会消失,至少在世界灭亡之前不会。 似乎是察觉到苏透的情绪,沙耶像是小学生那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过了好久才说:“大哥哥看起来很难过。” “嗯。” 苏透看了她一眼。 她身上换了前段时间自己替她买的‘清仓处理’的衣服,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原本可能是对沙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这么几天有些怨言。 但现在没了。 本身也是,沙耶不是工具,相比自己她才是主角,应该始终如一跟着她的是自己才对。她没义务要时时刻刻按自己的话呆在自己身边。 而且。 就算她在,不也同样没办法改变任何事吗? “我回家了。” “那里还能回去吗?” “只要小心点躲开那些人,悄悄地溜进去就不会有问题。” “回去做什么?” “唔···” 沙耶低下头,“去拿了一点东西。” 她拿出一些不合时节的东西。 “银行卡?” 苏透皱起眉,说:“回去就是为了拿这个?” “大哥哥现在应该缺钱。” 沙耶说:“这张卡是爸爸从我出生起就一直给我私密存着的账户,说每个月都要拿出收入的四分之一存进去。从爸爸失踪那天算起存了15年,应该有很多钱的。” “可以使用的银行卡吗?” 苏透拿着那张黑色的卡,不像是国内的卡。大概如她父亲那般层次的存在,不会想不到万一沙耶落到这种局面需要钱会怎么办,于是就准备了这样一张安全的银行卡。 但是。 之前苏透是想过沙耶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财富,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现在她自己拿出来了。按理说应该为减轻一个包袱高兴才对,但是现在他想笑。 即便这可能是一张足够自己不用工作也能养着沙耶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的银行卡。 这张卡的存在让苏透觉得讽刺,沙耶只不过是想要从她自己的角度帮助自己缓解压力罢了。 而自己呢? 仅仅是只能在凭个人什么也做不到的时候想起来责怪一下沙耶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不来帮自己。 像极了一只垂垂老矣的丧家之犬。 沙耶没有错。 她只不过是一个想要融入人类圈子,想要追寻普通人那样日常的生活,只是这样一个怀揣着这样普通心情的怪物而已。 不应该,不应该因为自己成为了她融入人类圈子的介质,由着系统读档可以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死了无数次后理解她,用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便把她当成自己的读档工具。什么事都祈求沙耶来杀了自己读档,那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办,事事都只能被自己摆布教育的沙耶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我之前想到大哥哥可能会出什么事。” 沙耶突然说。 “嗯?” “那天我发现更衣室有个人跟踪大哥哥。” 沙耶说:“我对人类的敌意很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敌意不是对我的,是对大哥哥的。” “但是我没想到人类对同类也会毫不犹豫的杀。” “···” 苏透想起来。 那天沙耶是对自己说过更衣室有人什么的,但当时的自己没在意。 “没事。” “没关系。” “是我大意了。” 现在再去说那些,再去后悔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 “沙耶。” “求帮我个忙。” 苏透望着她不安的脸。她现在大概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恢复之前和自己一起的日常,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有心情教她人类的日常的相关知识。 “好。” 沙耶完全不会问要帮什么忙,好像根本不知道字典里有‘拒绝’这个词语存在。 “把那个人带到我们那天一起吃饭的地方的楼顶。” “然后。” “再把我带过去。” “好。” “大哥哥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 “嗯···再帮我买一包冬虫夏草,能自己去店里买了吗?” “能。” “就这些了。” “嗯。” 沙耶走了。 “抱歉啊,我这样的普通人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香烟末端微弱的火星映出苏透带着自嘲的脸,他喉咙里挤出干瘪的笑。 第三十八章 想法 “现在网上舆论很大。” “到时候先宣判你死缓,儿子,你从出生就不是入的雪国国籍,我会想办法把你引渡回去的。放心,只要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国家再交钱就没事了。” “但是雪国的法律确实有些麻烦,暂时你还不能出来。不过也别担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等过一两个月再上诉,妈妈这边会想办法让你先判重一点堵住那些愚民的口。” “之后等风声过去了,再引渡回去,那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哎,什么女孩子你说你要是真喜欢我直接帮你提亲不就完了?就她家那种小公司要是我们家抛出橄榄枝多半舔着脸都要跟你交往。” “你在里面的生活妈妈都帮你打点过了,吃的用的都没事。不过这段时间你得忍耐一下穿囚服,忍耐一下环境,而且在上庭之前不要联系我。等宣判之后,舆情差不多就好了。” “爱你的妈妈。” 在看守所里惶恐不安呆了几天的阴毒男,看到这封信后长吁了一口气。 然后笑了。 害! 以为杀个贱人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就这? 死的好。 该! 舔着脸舔你不要,捅刀子好玩儿的? 让我不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不过有点可惜。 早知道杀个人就这种程度,应该先去上一下夏梨儿爽一下,然后再根据她的态度决定杀还是不杀。 那样说不定苏透那个傻逼上头来袭击自己,这样的话再把他杀了,说不定还能有个防卫过当脱罪。 可惜了,没搞死苏透。 阴毒男抓了抓头发,思考着。自己都落到在监狱里这么惨了,苏透却还能悠哉悠哉的在外边活着。 要不是他夏梨儿早就是自己的了,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也全是他的原因。 不行,出去之后还得想办法搞他。把自己弄的失去了好不容易想追求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就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呢? 不过下次得谨慎些了,不能再让妈妈为难。他贴心的为母亲着想。 望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肯德基,阴毒男咽了口唾沫。 “咕咚。” 旁边和他一个房间的光头也咽了口水。 他也想吃。 要是一开始他肯定直接抢过来了,管他是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挨了狱警结结实实一顿胖揍后他再也不敢动了。 “你想吃?” 阴毒男好笑的望着他。 光头硕大的脑袋点了下。 “给你。” 阴毒男拿起一个鸡腿,扔在地上。 “你他妈!” 光头男脸肉眼可见的因为愤怒涨红了,捏着拳头。 “框框框!” 阴毒男拍的铁栅栏直响,‘害怕’的喊叫:“叔叔!他又想打我!” 原本都要睡着的狱警不耐烦的走过来,打开门。 “不不,我什么也没干,我——啊!” 狱警根本就没想过要听他解释什么,穿着皮鞋的脚结结实实的踹了光头男两脚,后者痛的蜷缩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 “别再搞什么小动作,再听见他喊下次等着你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狱警语气冰冷,用手铐把光头男靠在铁栅栏第二格。位置属于那种蹲不下又站不直的状态,这种姿态只能半蹲着异常难受的度过一晚。 “吃啊,怎么不吃。” 阴毒男把鸡腿踢到光头男面前。自己就坐在他够不着的地方大摇大摆的吃。 “···” 光头男脸憋着愤怒的红色,拳头上青筋暴起。但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害怕阴毒男又喊。 “啪嗒啪嗒。” 阴毒男发出像猪拱食物那样的响声,嘴里故作姿态的说:“这鸡胸肉真香。” “只会靠父母的废物。” 光头男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再说一遍?” 阴毒男笑眯眯站起来,走到铁栅栏边上。 这下光头男不吭声了。 “我妈有钱有势那也是我的实力,你家里没钱没势关我屁事?你这是什么,你这就是典型的仇富,看你那穷酸样。” 阴毒男讥讽一声,看见光头男低着头一声不吭又觉得没意思,无聊的耸了耸肩又回到床上。 床本来是光头男睡的好好的,但他进来之后床就被强制性的分给他了,留给光头男的是狱警说的‘局里没有备用的被褥,今天你就将就睡床板’的铁架子上面铺着硬木板的床。 真憋屈啊! 他妈的在外边因为穷抢劫,进来局子结果和外边又有什么区别?还是因为穷活的憋屈。 “啪!” 光头男突然听见什么东西破裂的清脆响声。 他抬起头,发现是墙角上弧形的监控探头被什么东西打碎了。 “砰!”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黑色的影子一下子把阴毒男拍在墙上,后者一声也没吭出就昏死过去了。 “噗呲!” 而那位睡觉的狱警在下一秒刚爬起来的时候就被黑影穿过了脑袋,昏暗的灯光下光头男看清楚那是一根尖锐细长的刺,从面色茫然的狱警额头穿过,露出前端,微妙的滴着血。 “啊···” 光头男吓的屎尿横流。 “怪、怪——额嗝。” 在他刚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尾巴从他的嘴巴扫过去,于是他的脑袋从嘴开始被一分为二,血红花白的东西洒了一地。 尾巴上沾着好多血。 沙耶觉得苏透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些血,于是转动视线在这里寻找。 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张毛巾。 沙耶把它取下来,细心的擦干净尾巴上的血污,等确定清理干净后,才用尾巴卷起阴毒男的胳膊,带着他一起消失在暗处。 本来是想隐瞒。 但等见到苏透后,沙耶又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看到的,所想的,所做的全部都说了。 她大概是想到苏透作为带自己融入人类圈子的带老师,这些事情不应该隐瞒。 “没事。” 苏透亲切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比起想办法不现实的悄无声息带走他,杀了更快。而且你杀的人和他一样该死。” “一样该死?” “嗯,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是错误的。只是老天走神了,不小心让他们跑出来了。” 苏透望着像死狗一样被丢在地上昏迷的阴毒男,笑了下说:“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帮助老天回收这种垃圾。所以你没做错。” “而且我很高兴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你的人性放在人类中大概也是数一数二的。” 看到沙耶疑惑的望着自己,苏透说:“不懂没关系,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我会慢慢的耐心的、事无巨细的教你。” “现在可不仅仅是我当你的带老师那么简单了,以后我们互帮互助,你帮我赎罪,我教你知识。” “赎罪?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先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回头。” “好。” 等沙耶转身后,苏透单手解开扣子,站在阴毒男面前,找了下感觉,为了他忍了好一会儿的生命之水倏然浇灌在他的脸上。 “噗···什么东西?!谁他妈浇老子水?” 阴毒男说话张开嘴喝了一大口,一边吐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好喝吗?” 苏透笑眯眯的望着他。 “苏透?你他妈···” 阴毒男知道身上的是尿,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他突然察觉到这里不是看守所。 冷风吹在他身上被液体打湿酸臭的衣服,冰冷的。 他惶恐的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了脑袋,然后被带走了。 第三十九章 沙耶,转过身去别回头 “对不起!” “都是我太妒忌你了,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但是他清楚,假如这时候不服软,等着他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 阴毒男跪在地上,脸几乎碰到地面了,他在思考除了背着身体的小女孩和缠着纱布的苏透以外,其他的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帮手在哪里。 “我说啊。” 苏透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是什么一直支撑你活到了现在?” “对不起,对不起···” 阴毒男卑微的跪着。 他开始发现,这地方好像除了苏透和小女孩以外并没有其他帮手存在? 难不成花了大价钱把自己绑到这里后帮手就已经离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蠢了?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苏透被捅了两刀,才这么点时间绝对不会有什么战斗力。 阴毒男埋在地面的视线,细细的确认周围是不是真的没别的人,耳朵里也在努力分辨除了风声以外其他人的动静。 “别等了。” “这里只有你,我,沙耶,没有其他帮手存在。” 苏透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和上次在厕所一样,一边像狗一样求饶,一边怨毒的想着钻机会报仇。 “对不起,这回真的是我错了。” “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他这样的警惕的小人当然不会因为苏透一句话就相信了,他要自己确认了之后才会伺机行动。 “呵···” 但苏透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听到‘再也不敢’这四个字的时候原本想要让他惶恐的多活一会儿的心情完全消失了。 再也? 再? 自己有再,沙耶有再,面前趴着的他有再。 夏梨儿还有吗? “沙耶,切掉他的四肢。” “好。” 从前苏透觉得沙耶这种果断的毫不犹豫的下杀手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但现在他只觉得沙耶很听话,是个好孩子。 “什么意思?” 阴毒男抬起头,看到苏透脸上的厌恶,看到原本背着身子的小女孩转过身。 看起来他不太明白刚刚那句话代表什么。 直到他看见沙耶背后立起一根细长的尾巴,上面坚硬的片在夜晚城市的霓虹灯下泛着漆黑的冷光。 “啊···” 他突然明白了,苏透说的话不是什么冷笑话。 “噗呲!” 他想求饶。 但沙耶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起,只看到黑影探出,然后再收回。 “啪嗒!” “啊!!!” 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手,我的手···啊啊啊!!” 事实上不仅是他的手,他的腿也从根部切除了。只不过是他除了惨叫已经没力气再叫喊别的话。 苏透想他这样的声音多半把下边好几层的住户都吵醒了。 不过,很快就会结束。至少在这并不爱多管闲事的世界,在他们有勇气来之前肯定已经结束了。 “太吵了,把他扔下去。” “好。” 沙耶尾巴穿过阴毒男的肩膀,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挑着他的肩胛骨把他举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他扔下去。 他的身体从33楼往下坠。不清楚高空坠下这样的垃圾会不会碰巧砸到从最下边酒店出来的路人。 如果砸到了,那么这么说一声抱歉。 别担心,就算不幸让下来的垃圾砸到了谁,放心,不会死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这样简单的让他死了怎么可能。 再来。 读档。 一直杀到厌倦了,折磨他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再用最痛苦的方式杀死他,然后那之后呢,就和沙耶一起开启逃亡生活。 说起来。 那样和沙耶成了同样的立场,一样的没有身份,一样变得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融入人类社会,或许事情完了之后去国外会更好。 “沙耶。” 苏透叹了口气,说:“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头。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能回头。” “好。” 沙耶老老实实的转过身,背对着苏透。 “啪嗒。” 苏透抽出沙耶从24小时便利店买的冬虫夏草,点燃其中一支。 她买错了。 夏梨儿家的是那种白色壳子的,而她拿的是最贵的99的灰色壳子的。 不过也没关系,本身要一包这样的烟也只是仪式感罢了。 所谓仪式感啊! 苏透站在天台的边缘,朝下望,当然看不清下边是不是夏梨儿死的地方。但大概没错。 你看。 我也算对的起你了。 你因为我在这里死了一次,我直接还你十次,要是十次不够也没关系,来一百次也无妨嘛!而且每一次死还附带各种姿势杀他折磨一次。 这样结束之后我再去你的墓碑上放一束花,你不会再闹小脾气丢掉了? 真是个索求无度的麻烦女人啊。 一直缠着我,好不容易给你点回应,送你一束花还丢掉了,你看看你,如果换做不是我这种好脾气的人绝对会头都给你打歪。 嗯,也只有我这种不怕麻烦的人才会耐心的想着再给你第二束花了。 喂! 说起来不太清楚你喜欢什么花啊,红的还是粉色?还是说紫色,郁金香可以吗? 算了,反正你这种麻烦的女人随便给一束花就行了。 要是再给我扔了··· 苏透把烟蒂扔下去,太渺小了,根本看不清到底往什么地方掉了。 “没事,再扔了下次就用胶带粘在你头上。” “反正你不是喜欢硬来吗?” 好了。 这次的悼念完了,等下再来和你唠嗑。 苏透闭上眼睛,往前踏出一步。 “倏——” 然后瞬间坠落。 “呼呼···” 风声在耳边呼啸。 不用看苏透也知道沙耶的尾巴从上面追下来了。 但是她大概是因为苏透之前的嘱咐迟疑了几秒,就这几秒苏透便坠落到她尾巴够不着的长度了。 苏透张开双手,面对着上边。 虽然看不见沙耶的样子,但是她大概很疑惑,或者说惶恐害怕也说不定。毕竟对于她来说,自己也是支撑点呢。 但是别担心。 你是个好孩子。 在我折磨他到厌倦之前,还请忍耐一下我这个带老师的任性。原谅我这段时间会把你当成工具人使用。 抱歉,之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教你的。 “啪!” 挨到地面后。 听见巨大的响声后,苏透才知道了一点——原来坠楼死的人能听见自己生命中在这世界最后制造出的声音。 【宿主当前所在位置为节点之一】 【询问】 【是否消耗猎奇点1就该节点读档?读档后该节点之后包含的所有节点将被销毁,将无法再度读取】 第四十章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心情是什么。 在思考什么。 想得到什么。 想要笑。 明明是想要笑,脑子是这样想的。 所以,为什么脸上要先挂几滴没意义的眼泪呢? 苏透立在房间外,听得见里边细小的动静。如果更细些听,能察觉到还有细小的啜泣声。 门是黑色的门,普普通通的厚实的一道门罢了。 但就是这样随处可见的东西,居然确确实实的成为了生与死的分界线。 以为是无法跨越的线。 大概已经走出阴影,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无论是认认真真的和沙耶一起流亡也好,还是明年再来扫墓也好。 什么都想好了。 可这又算什么? 是啊,自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被见不到摸不到的存在摆弄着人生。 在你绝望时给予你更大的绝望。 在你彻底放弃时,想要的又陡然出现。 但就算是这样玩具一样可笑的人生… 也还是欣喜到不能自已。 但不能让她看见。 “吱…” 厚实的门像是拉扯一样发出声音。 在三天后,骨灰应该撒向大海,埋进阴暗潮湿的泥土里的女孩子出现了。 即便补了妆掩盖了泪痕,但发红的眼圈无法隐藏她刚刚哭过的痕迹。 “啊…” 夏梨儿看到苏透站在门口。 然后马上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下头。 她大概不明白苏透为什么会在门口像等着自己一样,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才是对的。 “透,对不起,刚刚我…” 但是夏梨儿总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 至少想试着减轻一点刚刚任性所造成的后果。 “别说话。” 苏透打断她说话,伸出手,像是不由自主一样,揽住她纤细的肩膀。 “诶?” 夏梨儿身体僵住了,思维不能马上理解发生了什么。 十秒。 一分钟。 … 好长一会儿她满脑子都只能听见苏透的呼吸声。 吸。 呼。 苏透的气息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 这样她才后知后觉的确认了一个事实。 被刚刚才不加掩饰的厌恶了自己的人,自己喜欢的人抱住了。 而且… 紧紧的抱着,就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什么地方一样。甚至有些疼。 夏梨儿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好意?如果是,虽然喜悦,但真的没什么实感。 假如想要更真实的体会这份也许是好意的好意。 她脑袋轻飘飘的想到了一点。 如果这时候伸出手轻轻地和透一样抱住透,大概就能有实感了。 于是,夏梨儿的双手悄悄地,小心翼翼的,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触碰到了苏透的背。 “你还真是简单。” 苏透推开她。 因为察觉到她的手碰到了自己。 “像这样随便给你点好意马上就往上贴了。” “我在耍你不明白吗?” “我…” 夏梨儿低下脑袋。 啊。 脑子里不是早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突然的惊喜了吗? 也不用失望,至少透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就算是戏弄,那也无疑比无视好。 “蹬鼻子上脸不是什么好习惯。” “对不起…” 她低垂的脑袋都要埋进胸口了。 “不过嘛。” 苏透突然捏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仔细的瞧着她的脸。皮肤如牛奶一样丝滑,摸起来软软的。她脸有些许婴儿肥。 “脸蛋儿倒是还不错。” “身材嘛也勉勉强强。” “就是脑子不太聪明,脑筋太死。” “唔…对额扑七…” 她被捏着脸只能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但就这样。” 苏透松开手,说:“看在你拼到这份儿,以后就允许你作为工具人留在我身边。” “什么?” 夏梨儿揉着麻麻的脸。 “工具啊,不知道吗?” 苏透摊了摊手:“像是扳手之类的,什么时候需要就用一下,不用了就丢在一边。” “…” “不愿意?” 苏透背过身,摆摆手说:“那就当我没说。” “不、不是那样的!” 眼看苏透要走了,夏梨儿急了。 “那是哪样?” 苏透不耐烦的问。 “我…” 夏梨儿顿了下,支支吾吾的说:“那什么时候能被用?要怎么做才能被经常用?” “你…我服了。” 苏透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去,伸出手,“比如我现在缺钱,知道该怎么做吗?” “钱吗?” 夏梨儿思考了下,认真的说:“我现在所有资产加起来有六万,如果变卖家里的钢琴之类的应该还能凑几万。” “真的是富婆啊。” “平时没地方花,就慢慢攒了这些。你要的话全部都给你。” “全部给我了你不用吃饭了?” 苏透问。 “我可以申请奖学金,以前因为觉得相比我那些贫困生更需要,但如果是我没钱了,我会试着去申请的。” “对贫困生来说有点无情。” “透要是不喜欢我那样做,我可以去打工。” “我说啊。” 苏透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你真的不明白我说的工具人是什么意思?” 她的字典里‘自己’这个词语真的存在吗? “大概明白。” “那你认为一般人听见对方说‘你可以当我的工具人’这种话会是什么态度回应?” “不知道。我很笨,只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回应。” 夏梨儿突然明快的笑了:“再说了,透又没说工具人就不能上位。” “…” “服了。” “好,既然你非要白给。” 苏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行,暂时就跟着我。” “明明白给你也不要。” 夏梨儿小声的反驳。 苏透只当没听见,只绷着脸走在前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之前抱住她,嗅见她身上那种洁净的香皂味的时候不是想这样做的。 大概是理智之类的东西? 苏透想。 或许是想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什么良人。 也或许自己开始变得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想要稍微温和一点对待她,但又深切的知道一旦露出了好意的尾巴,对方一定会是死死的拽住。 那样不好。 思绪乱糟糟的。 苏透暂时不愿意再去琢磨了,眼下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喂,别走在我后边,去前边。” 苏透冷冰冰的说:“工具就该时时刻刻出现在要使用的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啊?噢噢。” 夏梨儿赶紧小跑两步走在苏透前边一点的位置。 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她一边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窥视苏透的脸。 然后。 咦! 不经意间看到了苏透同样撇向她的视线。 “咚咚!” 夏梨儿心跳的很快。 她觉得自己多半出了幻觉——刚刚看到苏透脸上的表情非常柔和。 和之前谈话那种语气态度截然不同,是从没见过的温柔。 但怎么可能呢? 能像这样突然被要求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足够惊喜了,不能再奢求过多了。 其实工具人也挺好?至少能堂而皇之的在喜欢的人身边晃悠。理由是他自己说的,作为工具就得这样。 夏梨儿心里暗暗这样思考着,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 “奇怪了…” 苏透尾随夏梨儿走出酒店好远了,但阴毒男还是没出现。 难道是因为读档之后是和夏梨儿一起出来的,和之前不一样所有就不出来了? 苏透到处寻找词条。 如果那家伙在附近的话,就算是在下水道猫着也一样看得见。 但没有,哪里都没有。 “说起来,透的手机摔坏了,去买一个?” “你出钱。” 苏透头也不回的说。 “嗯嗯!” 还在思考是不是出来的太迟了的时候,苏透已经被夏梨儿拽进了边上的梨子手机专卖店。 “欢迎光临!” “姐姐,来一款梨子12s。一万一对?我刷卡?” “额…” 在店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梨儿已经拿着柜台上的pos机自己刷卡了。 “你搞什么,就算要买也得我挑一下?” 苏透皱起眉头。 眼皮直跳。 这眼都不眨一下一万一就去了,真富婆无疑。 “哎,梨子手机外观都差不多的,没什么好选的,就是颜色挑一下就好了。” “…” 苏透忘了一眼展窗里的模型机,确实都差不多。 “你用的是这款?” “啊…那个…” 夏梨儿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因为我用了觉得挺不错的,所以才推荐你也用来着。” “你说是就是。” 苏透懒得理她那种小九九。 不过是个手机而已,能代表什么? “那个,” 夏梨儿听见苏透那种语气,以为是生气了,连忙说:“要是透不喜欢的话换别的也可以的…” “我也没说不喜欢。而且换起来太麻烦了。” 等店长从仓库拿了手机弄好以后,苏透又办了一张卡,因为没带身份证,所以用的是夏梨儿的。 当然,钱也是她付的。 第四十一章 安静就好 原本因为不用被无视的喜悦随着路的尽头开始淡了。 想要厚着脸皮跟喜欢的人一起回家。 所谓家,不是固定的一处住处。 到处都是家,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的话。 但夏梨儿知道不能这样做,再这样下去的话又会被厌恶。 “愣着干什么,上车。” “诶?” 夏梨儿呆了下,问:“我也上车吗?” “你觉得呢?” 苏透望着她。 “额…” 夏梨儿赶紧上了车。 “师傅,去桂圆路。” “…” 夏梨儿窥视着苏透的侧脸。 她总觉得有什么变了,但又马上清楚多半是自己自以为是。 明白是因为站在这里。 站在这处从隔壁看了好多年,隔了好多年才再次踏足的屋子里。 苏透进了沙耶的房间。 不在。 沙耶大概还是和三天后她说的一样,去了她自己的家。 苏透不知道那位科学家住的地方在哪儿,更找不到所谓的秘密基地的位置。 也没想过去找沙耶。 他可没有沙耶那种灵活的能力可以躲避某些部门的视线。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那个,透。” 夏梨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说:“我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 “我也一起去。” “啊?” “啊什么啊?很稀奇吗?” 苏透问。 “没有。” 夏梨儿手不自觉的捏了下衣角。 何止是稀奇。 事实上一起去买东西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过。 一起出门。 一直按苏透说的走在他前边。 渐渐的,夏梨儿开始察觉到什么了。 “透,你在找谁吗?” 她问。 “工具人没有发言权。” 苏透不耐烦的说:“而且,比起关心我在干什么,不如想想应该买些什么。” “噢,透想吃什么?” 清爽的早上,不少家庭主妇出来买菜。 夏梨儿想了下,这样在路人看起来是不是像一对年轻情侣呢?假如他能把板着的脸稍微放柔和一点的话。 “除了鱼和海鲜,都可以。” “还是不吃鱼啊,明明多吃鱼对眼睛挺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眼神不好?” 苏透望着她。 “我没有!” 夏梨儿想说,之前还说我杠精,你自己不也是? 但想想目前的地位,还是算了。 至少愿意和自己抬杠愿意搭理自己,这样换个思路想反而有些开心呢。 夏梨儿走在前面,认认真真挑选需要的食材。 她一会儿拿起土豆,一会儿又拿起一把葱看。 看样子,大概她是经常自己买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走起路一瘸一拐的,看着确实有些可怜。 说起来是没有真正的完成整个流程,但那玩意儿是真真切切的没了,床单上也留下了梅花。 大概现在也挺痛的。 算了。 就一点点好意的话。 “我来推。” 苏透直接从她手上拿过推车,脸上始终如一的保持着刻板。 “啊…好。” 夏梨儿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了。 理智和至今经历过的事情告诉她,没可能的,不可能突然就关心你什么的。 何况才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但就像是事物有里子就必定有表层一样。 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告诉她,喜欢的人在关心你。 肯定是自己身上那种劣根性的自以为是又在作祟了。 她这样想着,但始不由自主的思考,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可能性呢? 昨晚做的事不一定只留下了厌恶,说不定在自己看不见的,喜欢的人不愿意表现出来的地方,会有什么自己根本不敢去想的收获呢? 一旦这种想法的丝线穿进大脑里一点点,夏梨儿就没办法无视了。 苏透推着购物车,知道她时不时的在窥视自己的脸。 也明白可能她会有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的话,不论她想什么都不能得到回应。 苏透看见一对大概是夫妇的中年人走进来,女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男人一脸无奈的听着。 尽管他们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幸福,但谁都能体会到他们之间那种没法用语言形容的小小温馨。 苏透心底某种情感被突兀的调动,但又马上压抑住。 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回到家后,沙耶还是没回来。 夏梨儿在厨房里摆弄着,盯着她忙碌的身影,苏透感觉有些飘忽。 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真的是负责吗? 有人能告诉自己答案吗? 苏透在寻找某个或许能给自己答案的小小的人。 但不在。 理智上很清楚她要在三天后才会出现,带着黑色的银行卡。 简单的吃完早饭。大概也不能说是早饭了,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或许是因为苏透没有交代工具人不做点什么务实的事情能不能继续厚着脸皮呆在这里的原因。 整理完厨房之后夏梨儿又自顾自的拿起抹布、拖把什么的到处走。 夏梨儿确实和苏透想的一样,只是想做点什么让自己看起来不只是因为不想走而赖着不走。 “呼…” 忙了好长时间,夏梨儿光洁的额头上冒出细汗。她伸手擦了下。 再环视一圈屋子,已经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打扫了。 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对了,可以洗洗床单,晒晒被子什么的。 “那个,透,我可以进你房…” 夏梨儿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透已经睡着了。 “透?” 夏梨儿壮着胆子戳了下苏透的脸。 没有回应。 只有厚实的呼吸,听起来好像很累。 而且,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紧皱着。 大概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是因为昨晚的事? 那种令人讨厌的我,只会把所有好的词语往自己身上贴的我。 想到这,夏梨儿心情一下子变得阴暗。 是啊,怎么会因为那种自顾自的事情感到欣喜呢? 在最开始做的时候不就明白,那种事情只会让对方厌恶。想的就只是自私的用责任拴住喜欢的他而已。 那根本不能算是好意,只是一种胁迫罢了。 所以。 事到如今又在期盼什么呢?不能,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幻想。 “透,在沙发上睡觉会感冒的。” 夏梨儿轻轻推了下苏透。那种力度太小了。 小到连她自己都清楚询问和推的动作只是为了找一个自私的理由。 明知道那种幻想是不切实际的。 明明知道比起被厌恶的可能性那种好的方向的想法微乎其微。 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又那样自私的期许了。 “我也困了。” “作为工具人,你没允许我回去又不能走,不能擅自闯进你的房间,沙发本该是留给作为工具人的我才对?” “可是被你拿走了。” “这里是工具人的床才对。” 钻这种空子毫无意义。 谁都知道。 当夏梨儿想到这的时候,发现手上已经拿了被子。 “只是一会儿,赶在你醒过来之前就没问题了?” 她又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去,生怕动静大了吵醒苏透。 好容易侧身躺在一旁后,夏梨儿发现苏透依旧闭着眼睛才松了口气。 “是你抢了我的床,工具人虽然没有人权,但总该有工具权?所以…” “所以要躺就安安静静的躺着,别自言自语的说那么多害臊的话,脸不会红吗?” 苏透突然说。他眼睛仍然闭着。 “啊?原、原来没睡着吗?” 夏梨儿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做的事情。 “那个,我…” “都说了安静。” “啊,嗯…” 夏梨儿突然开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了。 对了。 自己并没有被要求离开,他只是说安静,别动。 突然察觉到了。 温暖的手不再是被自己刻意控制的,而是由手的主人以他自身的意志揽着自己的肩膀。 手心热热的。 她脑袋贴在喜欢的人的胸膛。 总觉得好像又出现幻觉了。 是不是在做梦呢? 除了自己急剧加快的心跳声以外,夏梨儿还听见了别的不属于自己的有力的心跳声。 有好多话想问,但夏梨儿不知道该最先说什么,只好就这样忐忑不安的依偎在苏透身边。 第四十二章 人的安全感 “别想多了,我是觉得差个抱枕。” 苏透说。 “抱枕?” 夏梨儿微微仰起头,但从低一截的角度她只能看见苏透的下巴。要是再仰一点视线倒是能看见,可她又害怕动作太大会被撵下去。 “嗯。” “唔···” 夏梨儿低吟着,红着脸说:“可是,一般使用抱枕的话,都是搂在怀里那样的,” “但愿你不会被闷死。” 苏透如她所说的,将她真的当抱枕一样环抱在胸膛里。他倒是没太用力。 反过来是夏梨儿。 “才不会。” “嘻嘻。” 她像是小狗一样在苏透怀里嗅着味道,似乎觉得很惬意,明明空间很小,换做是苏透的话绝对会觉得难受。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沉寂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夏梨儿又开始伸出手。 “能不动?” 苏透不耐烦的说。 “啊···” “我、我只是感觉透根本没花什么力气搂着我,万一我睡着了翻个身就掉下去了,所以想着我自己也抱着比较好···” “麻烦死了。” 苏透睁开眼睛,冰冷的说:“起来。” “对不起···” 夏梨儿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耸拉着脑袋。 大概她现在很后悔刚才那种进一步的索求所导致的现在这种什么也没有,甚至还可能被厌恶的后果。 “你真的是个足够麻烦的人。” 苏透转身回卧室。 “对不起。” 夏梨儿站在原地,情绪低落的望着地板。 又因为只想着索取被讨厌了。她想。 “你除了对不起以外就不能稍微动动脑子,你擅自把我房间的被子拿出来了,现在我要在床上睡觉,是不是需要你物归原位呢?” “我马上拿进来!” 夏梨儿连忙抱着被子小跑进去,把被子放在穿上后又果断的转身。 她觉得接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刚才那也犯错误了。 “把门关上,反锁。” “诶?” “听不懂吗?” “可是反锁的话我就出不去了啊?” “我说过让你出去的话吗?” “那个···没有。” 夏梨儿忐忑的关上门,不知道到底该站在哪里,只好在门旁边小声的问:“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继续当抱枕。” 苏透已经躺在床上了。旁边空出了足够正面躺下她的空间。 “唔···” 夏梨儿犹豫了下,迈步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 床是双人床,两个人平躺着也绰绰有余。 “过来一点。中间留这么大的缝隙你以为我是长臂猿?” “噢···” 夏梨儿过去了一点。 原本她已经不准备在奢求得到像刚才在沙发上那样了,只想安安静静得如苏透所说的那样做一个合格的抱枕就好。 但是又被揽进怀里了。 “别一直仰头,下巴不舒服。” “啊、知道了。” 夏梨儿太想看见现在苏透是什么表情了。但是看不见。 因为脑袋一半被埋进被子里,一半被苏透下巴抵住,视线里只能看见他胸膛上白色的短袖。 些许陈旧的空调转动发出‘嗒嗒’的杂音,凉气慢慢的开始铺开整个房间。 有些冷。 窗帘是拉上的,浅蓝色的布帘只能在它本身上形成一个昏暗的光圈,射进房间内的光线实在有限。 渐渐地,夏梨儿开始感觉露在外边的小腿有些冷,于是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弯着膝盖。 “?” 碰到了什么。 伸手。 然后明白了,脸瞬间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 夏梨儿慌忙说。 “呼···” “嘶···” 然而苏透并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 “透?” 夏梨儿试着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伸出手··· 一下。 两下。 三下。 ··· 像是发现新玩具一样,玩儿的不亦乐乎。 但她又突然想起刚才沙发上苏透的钓鱼执法,想着自己根本看不见脸,说不定这时候苏透正冷漠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又赶紧慌慌张张的收了手,心脏不安的砰砰直跳,生怕苏透突然说话。 但没有。 一直过了好长一会也没任何动静。 唯一要说算的上是动静的举动,只有一点。她感觉苏透搂着自己的手臂稍稍加大的力气。 一下子想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梨儿有个习惯,如果不抱着东西没办法正常的入眠。 这个毛病从小学那次和苏透有了无法弥补的隔阂就开始有了,或许是抱着枕头,或许是抱着被子,或许是抱着后来定制的有着喜欢的人的照片的抱枕。 总要抱着什么才能入睡。 也是像现在这样,像苏透这样用力的将什么搂紧怀里。 夏梨儿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毛病。因为缺失安全感,因为不安,因为害怕。 现在她好像从苏透身上感到了这些情绪。 有种不安。 害怕失去什么的不安。 知道了。 即使是嘴上从来不说,但失忆了,又知道诺大的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亲人,也许因为没有记忆反而更惶恐不安了。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 这么快睡着了,大概也是因为心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了。谁让你要一直摆出这种强硬的态度呢? 至少说,明明对我不用这样的。 夏梨儿既感到心疼,又觉得有些开心。 因为感觉上第一次真的触碰到了喜欢的人的内心深处。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和重要的人心与心之间坦诚相待更令人振奋了。 “抱枕就抱枕嘛,只要你愿意像这样一直好好使用就行。” 夏梨儿收起那些多余的小心思,老老实实的蜷缩在苏透怀里。 是想这样的。 可有存在让她没办法将娇躯温暖的贴近。 夏梨儿不明白为什么喝醉了的人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而同样睡着了也是无意识的人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精神呢? 实在搞不懂这其中生理学上复杂的理论。 她只记得医学生出身的楚瑶给自己提过,说人是先从什么交感神经开始传递荷尔蒙。 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夏梨儿本想做点什么。但注视着苏透像是累到了极点的疲惫的脸,她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现在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要是能就这样和你的关系慢慢地变好,然后结婚什么的···” “这样的可能性现在一定存在?”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 “嗯,真好。” 往里再贴了贴,夏梨儿抱着一直以来最想要的抱枕,就着美好的愿望入睡了。 第四十三章 对工具人需要感情? 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苏透看到了在原本的世界的自己。 相比大多数不幸的人来说苏透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但‘不幸’这两个字并不是每个人都一概而论。家境优越事业一帆风顺只不过遇到一点挫折便选择结束生命的人有,生活在底层连一顿饱饭都顾不上的人自然不会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因为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便放弃一切。 苏透自认为自己是前者。 虽然在原本的世界自幼失去双亲,但靠着一些亲戚的接济,以及赔偿金,苏透算是顺当的到了成年。 后来又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西北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按理说没什么不满意的。亲情因为在还没来得及体会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除了在某些时候羡慕那些家庭美满的人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亲戚对苏透都挺好。 一开始连苏透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心情。 直到大一念完,某个亲戚由衷的说:“苏透,现在你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了,不用那么勉强自己了。” 他才突然明白了。 在此之前的年头努力学习,拼命打工,只是为了不让那些接济自己的人失望。 那么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 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活着? 也许有人会说‘活着’这个问题太大,而且思考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假使每个人都思考这种问题的话,社会早就崩塌了。 但是苏透不行。 他必须要有为之努力的目标,如若不然会一直徒劳的思考,像困在幽暗的地牢出不去那样恐怖。 认识的人有想要去中科院为国家做贡献的,想要平凡的度过一生的,想要临时转行当演员的,想要当大医生的,谁都有奋斗的目标。 谁都能对自己想要做的事夸夸其谈,流露出的那种兴奋神色让苏透向往。 但没有。 找遍了能做的,苏透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开始越来越惶恐了。 如果要确切的说,就是觉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是在无意义的消耗时间,徒劳的活着。 苏透知道自己是矫情。 但比起徒劳的活着,他宁愿去做生活底层的人。至少他们眼里还有食物的追求。 或许一定需要什么自身以外支柱的人是懦弱,不堪一击的小人物。但不可否认,苏透知道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弱小的存在。 后来。 也许是上天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干脆一觉之后让自己来了这处世界。 虽然一开始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算是什么幸运的事。 但和沙耶交流过之后他也想过真的教她知识,带她融入人类的圈子。因为这是属于她的世界,来到这里的自己有这样的义务。 细想一下,假如不进行这样的义务,那么该做什么才好? 如果不履行来到这里的义务,恐怕和原来的生活没什么两样。苏透深切的明白这点。 可是,为什么会蹦出来这样一个难伺候的配角呢? 如果没有读档的话,她肯定只是一个开局通过血,让自己认识到沙耶残酷性的可怜人罢了。 可那样逻辑又不通了。不能读档的话,连自己也只是配角了,不可能活着出医院。 那么,她真的就只能是配角? 总是在下决定。 一直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 从前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保持这样。 可现在。 苏透抱着夏梨儿,聆听她如同小小风箱般细小的呼吸声。 能绽放出那种让自己都为之惭愧的光芒的她,真的只是配角吗? 有谁这样定义过吗? 系统没有说过,沙耶没有说过,路人也没说过,除了自己谁都没有那样说过。 就像是这样。 因为没有任何人要求,所以会陷入迷茫。 只是一昧的想着系统说过要帮助沙耶,一昧的想着会有危险她不应该卷进来。 回顾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难道不是正因为自己这样想,所以她才被埋进了地下,立起了墓碑吗? 黑白的相片和面前鲜活有温热气息的人成了反比。 还记得放那束花的时候墓碑冰凉的触感,记得被风卷起的花飞的高高的,掉的远远的。 也许那时候的自己已经默然接受了她已经死了的事实。因为不接受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当重新拥有之后,苏透再也不想试着回忆起那种光景了。 什么也无法挽回的惶恐。 什么也做不到的渺小。 假如说换种思路,是不是说其实把她拉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嗯唔···” 似乎是因为姿势不够舒服,怀里的人拱了下身子,往里面靠了靠。 低下头就能瞥见她嘴角微微扬起。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 如果想要保持前面的想法,始终坚持要‘保护’她,那么现在就应该毫不留情的叫醒她,然后以最厌恶的语气让她滚蛋。 苏透开始厌恶自己了。 大概,从让她一起回家,一起出去买东西,再到默许她躺在身边,甚至主动让她进房间继续。 这本身就昭示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如果明知道让她滚蛋才是正确的,那么之后的所作所为算是什么? 也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主见性。 不是因为谁说的,而是因为自己发自内心的。 因为不想那样做了。 不正确又怎么样呢? 实际上不管怎样做,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自己这样是不对的,那样才是对的,一切全凭自己。 难道凭自己就做不了选择了吗? 不。 可以做出选择的,没人会阻止。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能阻止。 这世界没谁规定谁是必要的女主角,谁是会提前退场的配角。如果一定要分出主次。 那么··· 苏透注视着夏梨儿恬静的脸。 倒不如就有两个女主角好了。没有人说不可以这样做。 没多久,夏梨儿醒了。 她感觉到脸上凉凉的,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枕头,湿哒哒的一片。 “啊这···” “透,醒醒!你口水浸到我脸上了!” 她推了下苏透。 “那是老子为了太过可怜的你掉的眼泪。” “鬼才信!透,求你了至少枕头换一面再睡!皮肤会被唾液腐蚀掉的!” “你当唾液等同于硫酸?” “区别不大的呀!” “就算是会腐蚀,可那又关我什么事。” “那对本就被你不喜欢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唯一的外貌加分项也没了,求你了透···” “闭嘴。” 苏透支起身子,换了个枕头:“要是你脸被腐蚀了,我说不定只能因为责任感不得不接受你了。” “啊···” “那个,枕头还可以换回来吗?我突然觉得刚刚那个枕头睡着好像比这个舒服。” “再吵自己起来,出门左转。” “噢。” 夏梨儿顿了下,又小心翼翼的问:“透现在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对工具人不会有任何情感。” “这样嘛···” 夏梨儿扭动了下身子,贴近了些,悄悄的说:“可是好像会对工具人产生欲望耶?” ps:下章放出来了,改了什么自己脑补···我累了 第四十四章 爱情存在的不必要性 “透肯定不太清楚。” “所谓女孩子,特别是对在意的人,即便是一点点语气、动作的改变,也能从中发现很多东西。” 在苏透还没想好怎么说的时候,夏梨儿已经紧紧抱住他。 苏透有些喘不过气。这绝不是因为什么lsp的原因,就是可能突然有点贫血所以气短。 “你肯定没那么讨厌我了。” “不然不可能让我呆在这个位置,还像这样抱着我,需要我。” “嘿嘿。” “头一次感觉到被你需要,真的很开心。” 听着她那种温声细语苏透感觉有什么保持了好久的东西破裂了。 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搂着她的后背。 “那个···” 她伸出手。 “别动。” 苏透说:“先说一句,再这样下我可不会怜惜工具人的。” “不对,这话逻辑不通!” 夏梨儿振振有词:“既然是工具人,作为工具又怎么可能需要怜惜?!” “我问个问题。” 苏透叹了口气,说:“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 “五年级,在讲台上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念我写的情书,看着我一个人跑出教室的时候。” “啊···” 夏梨儿一下子不动了。 “已经…想起来了?” “嗯。” 苏透脸色平静,伸手把玩她的单马尾发梢。 “那时候。” 夏梨儿大概是害怕失去什么,不自觉的抓住苏透后背的衣服稍稍加大了力气。 “我很害怕。” “明明在透问我的时候脑子里有清楚的答案,但是一看到他们那种眼神就害怕,不敢说出口。” “我···那时候真的很没用,胆小懦弱,什么都不敢说。” “害怕又被孤立。” “一心给自己找了借口,想着只要事后好好解释的话就没关系了。” “可被透拒绝交流之后我就突然明白了。” “假如把我和透的立场交换一下的话,我会怎么样呢?我肯定会对谁都失望透顶,变得谁也不想再相信,说不定怨恨世界也可能。” “我讨厌那时候的我。一直都想弥补,原本在之后一直呆在透的身边的话说不定因为早一点真的能弥补点什么回来。” “真的非常讨厌那时候的自己。” “没有哪怕一点点勇气。一直听母亲的,一直听大家的。初中想要继续呆在你身边试着弥补过错,但是母亲命令我去读女子中学,因为从来没有违抗过,在说了想去你的学校读书后被责骂了,就不敢再吭一声。” “这样子没用的我,一直到了高中最后,才终于有了勇气反抗。” “而这份勇气是因为在高中被命令填志愿表那段最后的日子碰见了一个人的透,我想如果这一次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所以,我厚着脸皮来了你读的学校留学。” “大概,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弥补任何一点点了。” “对不起。” “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马后炮。” 说完,她身体在颤抖。多半是最关键的,开始想着避而不谈的事情被揭露而不安。 像是犯人等着被审判一样。 “恭喜你,晋级成功。” 苏透笑了。 “诶?” “你从工具人上升到人的身份了。” “可以晋级到再高一个层次吗?” “可以啊。” “真哒?!” “嗯。” 苏透顿了下说:“恭喜你,你在我眼里又从人晋级到了女人的身份。” “不要捉弄我啊···” “呜哇···” 她一下子就哭出声了。 “喂喂,只不过是逗逗你,没必要哭成这样?万一邻居听到了指不定以为我干嘛了。” “呜···邻居是我。” “···” “再吵就取消你作为抱枕的权利。” “才不是什么抱枕呜呜···” “算了,反正我不会安慰人,哭哭,累了就——唔嗯?!” 苏透错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和湿润的眼睫毛让他明白。 自己又又又被强吻了。 这他妈… “吸···” 苏透又看见她那种迷离的表情,头皮忽然麻了。 “透···” “别——” (省略200字) 但管她呢。 也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次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经历了生与死的对立面之后的重逢。 对于她来说,更是一场耗时七年的心结解开了。 之所以问那样的问题,并不是苏透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解开心结罢了。 而真正的答案。 苏透早就已经在之前的酒店门口,在她趴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刀的时候得到了。 “你干嘛?” 之后,苏透看见她伸手解制服上的纽扣。 “那个…” 夏梨儿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不知所措,害羞的红着脸:“一般来说接下来不是该——” “醒醒工具人小姐。” 苏透点亮手机屏幕,说:“中午12点了,你应该去厨房了。” “晚一点也可以的呀…” “某些来蹭床的脸皮厚的人是不是想着被啜了一口,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那样,然后就能因为身体虚弱不用履行工具人做饭的职责了?” “啊…” 夏梨儿被说懵了,反应过来耳根子都红透了,又羞又气的说:“我才没这么想过!再说就算是身体虚弱,点外卖还是能做到的啊!” “点外卖的话早上买那么多食材的意义何在?” “下次再做嘛…” “别给我整什么下次一定。我现在就想吃新鲜的自己家里做的,不要外卖。” 苏透把她推开。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苏透转过身,说:“我不知道你想开什么车。但是现在我肚子是真的饿的难受。” “别愣着啊工具人!厨房,冲!” 苏透裹上被子看都不看她。 “噢…” “明明刚刚才说过晋级了的,一直说工具人工具人的,可真是工具人的话用的时候就不要犹豫啊!真是的!” 夏梨儿扣上纽扣不情不愿的起床,出去的时候嘀嘀咕咕的。 苏透听得见。 一点都不怀疑她是故意让自己听见的。 但是不能那样下去。 如果要负责的话,怎么能这么草率? 苏透低头看了眼,嘴角抽了下。 好,摊牌了。 想确实是想着等所有事情都说的通透了,让她知道沙耶真实存在了,如果还是要跟着自己,那么就不做柳下惠了。 但事到临头,作为健全的正常人谁顶得住那种低声耳语? 顶得住的原因只能是一个。 因为已经好了。 难不成我··· 不。 这肯定是只是意外! 苏透偷摸从床上爬起来,确定夏梨儿在厨房哼着小曲儿做菜,趁她不会关注这边的时候,飞快的跑向卫生间。 “哈…” 关上门,苏透长长出了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要是这事儿暴露了大概就再也没法叫她工具人了,要社会性死亡了。 “透,没关系的,即便你不行我也不在意的…” “嘶…” 一想象到她如果看见了,多半会有的那种慈祥如母爱的安慰,苏透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另一边。 某个时候。 黑色的影子出现在16-1屋顶。 敏锐的五感让沙耶一下子就嗅到了属于两个人的味道。声音也是两个人的声音。 匍匐在那儿。 一动不动。 沙耶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漆黑的,血红的。没有一处像人类,没有任何的相似性,谁看到这幅样子都知道是怪物。 厌恶流露在瞳孔里。 不行。 不能出现。 但是一看到苏透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沙耶便觉得有种扭曲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 是书里说的嫉妒?沙耶不太明白。 但知道得离开这里。 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直到厌恶的时期结束都不能回来,不能被大哥哥看到现在丑陋自卑的样子。 一定会被讨厌的。 想是这么想,但沙耶还是没动。 她嗅见了一种微小的味道掺杂在风里。从下边,从逼仄的卫生间来的。 “当人类的荷尔蒙沸腾,代表他们想要进行性活动,相当于动物的交配行为。” 沙耶想起父亲说的。 那么,大哥哥一定是想和那个女人交配。 “是因为要繁衍太轻易了吗?结果人类产生出爱情。就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爱情这观念可谓妨碍了生物的繁殖。” “在大自然中若必须要情投意合才诞下下一代,恐怕有九成以上的物种都会消失。” “那么,拥有爱情这种束缚的人类,所爱的对象,又是否必须是人类?只要灵魂是纯净的,外表是否没那么重要?所谓的爱情,到底是出自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的?” “所以沙耶,根本不需要深究人类的爱情。” “看到我和你妈妈就明白了。那种东西实在可笑,没有意义。” “你可以了解那种关于人类感情和交流知识,但你要明白,那种东西对你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你是完美的。” “你不需要爱情,更不需要生物之间的繁衍,你自身就可以像蒲公英一样开花结果。” 沙耶想起父亲逮到她偷看母亲书架上那些人类情感类的小说时说的话。 那么。 大哥哥和她之间便是爱情吗? 可是我是什么呢? 这种心情。 “窸窸窣窣…” 沙耶听见细小的声音。 视线窥视着下边,有个人鬼鬼祟祟的靠近屋子。 她察觉到了敌意。对屋子里拥有了爱情的两人的敌意。 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扭曲的情绪呢? 沙耶想问他,想要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在屋顶阴影处悄然下落。 第四十五章 将带来扭曲 晚饭过后,夏梨儿又在找事情做了。 “桌子都擦成镜子了。” 苏透靠在沙发上,望着她。 “那地板——” “太干净了容易打滑。” “那还有…” “别还了,我也没说你不能留下来过夜?”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打扫来着。” “噢,那不用了,赶紧走,不早了。” 苏透摆摆手,说:“我送你到门口?” “你让我走就走,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夏梨儿把抹布放好,哼了一声说:“我要留下来蹭床。” “?” 苏透愣住了,半天才憋出来话:“好家伙,蹭饭我见过不少,蹭床还真没见过。” “现在不就见到咯。” 夏梨儿扬起下巴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说:“我去泡点热茶。” “嗯,别下药就行。” “才不会!!!” 夏梨儿脸‘腾’的红了。 苏透望着她的背影,在思考。 到底要不要趁现在空余的时间单方面的告诉她某些事呢? 想要开口。 但一想到之前告诉她之后的后果,苏透又把念头打消了。 夏梨儿并不是无条件信任自己说的所有话,她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她的行动模式是关心。 没必要那么操之过急。 他看向门外。 没有词条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个恶心的男人没来。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丢下夏梨儿一个人在酒店,时间点发生了错位,所以他没动手,或者说没找到机会,便离开了。 苏透肯定,那个恶心的家伙在酒店附近猫了一晚上,甚至从沙耶发现他在更衣室之前就开始尾随自己了。 得想办法要他合理的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会有人觉得没必要下死手。 可经历了一次之后,苏透已经明白了。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称之为人,总有那么少数的个例体,他们披着人的皮,做的却不是人能做出的事。 该怎么让他合理的去死呢? 苏透认真的盘算着。 “透的表情好吓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梨儿已经摆上一杯清茶放在苏透面前了。热气循循上升,清新的茶香侵入鼻腔。 “你学过茶艺?” 苏透撇开话题。 “高中的时候跟着一个师傅学过一段时间。” 夏梨儿嘿嘿的笑了:“是不是感觉还不错?” “嗯。” 苏透说:“不过离我还差点火候。” “那下次你泡。” “不不,我已经好多年不出手了。” “透希望我睡哪里?” “?” 苏透正在抿茶,听到这差点没烫到舌头:“我们刚刚不是在聊茶吗?” “可是我困了啊…” 夏梨儿揉了揉眼皮,脸上确实带着疲惫:“我可以继续当抱枕吗?我发誓,这次我真的困了,只能有普通抱枕的功能了。” “…” 苏透望向沙耶的房间。 不敢让她去那儿睡。 现在提前让她知道沙耶住在那里很麻烦。 假如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沙耶回来碰见她睡在那里,感觉也会有麻烦。 然而一起睡相比来说虽说没那么大风险,但容易失眠。 “算了,我委屈一下。” 苏透叹了口气说:“你睡沙发。” “?” 夏梨儿瞪大眼睛:“为什么我睡沙发你委屈啊?工具人真的就没有人权吗?” “被子只有一张,我给你我不委屈吗?” 苏透反问。 “啊这…” “好。” 夏梨儿失望清晰的印在脸上,说:“被子隔壁应该有,透不介意的话我——” “隔壁的不能用。已经全是灰了,用我的就行。” “那你怎么办?” “夏天要不要被子无所谓。” “其实我体质是冬暖夏凉,当抱枕很不错的。” “巧了,我也是。两个人都凉的话容易结冰感冒,所以抱枕还是不用为好。” “哼!不用就不用!” 夏梨儿有些恼羞成怒,别过脸喝茶,小声哔哔:“反正等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偷偷的进去不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会锁门的。” 苏透微笑。 “啊,这也太过分了!” “行了,不开玩笑了。” 苏透说:“你去我房间睡,我下午睡过现在不困,在外边看看电视,正好晚点睡。” “那我也一起看会儿。” 夏梨儿脑袋都在小鸡啄米的点了。看样子是真的困了。 想想也是,在酒店失去意识的时候估计她是兴奋着一晚没睡。 第二天又情绪大起大落,回来又忙这忙那,要是还精神倍加那苏透真的该怀疑她是不是隐藏的怪物了。 “要不在被窝里搂着抱枕用手机看怎么样?我手感很好的!” 不。 某种意义上她真的是怪物。 即便是两个黑眼圈清晰可见,她仍然能兴致勃勃的说出这种根本不应该由女孩子说出口的。 对于这样的她。 “不听话的工具人是要被遣返回家的。” “我先进去暖床了,门绝对不会锁的。” 一听到这,她溜的比谁都快。 苏透看的出来。 因为自己这边态度放缓,或者之前让她睡在旁边的原因,她现在心情很好,精神状态很放松。 也只是个女孩子罢了。 苏透摇摇头,捧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 “嘶…” 有一说一。 夏梨儿的技术确实可以。 苏透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确定没地方能被人钻进来之后,再重新坐在沙发上,换了个感兴趣的类似于走近科学的栏目看。 顺便把藏着的裤头洗了。那种沾满罪孽的东西苏透不敢想象让她瞥见之后产生联想后的后果。 “嗒。” “嗒。” 墙壁上老旧的摆钟细微的响。 苏透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架。之前和她说睡足了是假的,比起她,自己顶多也就是失去意识的时候算是睡过,但之后的事情真的是弄的精神疲累。 打了个哈欠,苏透立起身子,进卧室。 他看见夏梨儿抱着枕头,脸深埋在枕面上。 不会觉得闷吗? 苏透很纳闷,但又能清晰的听见她细小又平稳的呼吸声。 “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还像个美少女。” 苏透检查了窗户,确认关好了,再回头把夏梨儿踢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然后出去。 也该睡了。 这么想着,苏透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机声音调小,眼皮一搭上抵不住的倦意上来了。 “嗒。” “嗒。” 摆钟依然安静的发出谨小慎微的音调。 “哗…” 冰冷的夜风从摊开的窗户灌进,温差巨大的城市,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凛冽。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冷意,睡梦中的苏透想裹着沙发上的靠枕汲取温暖。 但他突然想起了。所有的窗户在睡之前都已经一丝不苟的的检查过了,就算了关了的窗户也重新关了一遍确保是锁住的。 那么,客厅里的风,从阳台灌进来的风从哪里来? 苏透瞬间清醒了,几乎是弹跳起来。 他看见阳台落地窗是开着的,蓝色的布帘被风吹的高高的,从沙发上就能瞥见漆黑如墨的外边。皎月大半部分都躲进了云层。 有人进来了! 苏透几乎是本能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径直跑到房间门口。 “啪!” 苏透急切地推开门,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黑影。 它的下边有锋利的尾刺,令人心悸的尖端就悬挂在做着美梦的夏梨儿脑袋上边。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值:101】 【满分值为100点。如果超过了也请不要惊奇,那只是为了提醒你,多余的好感将使目标扭曲】 黑影头上的词条告诉苏透,它是沙耶。 第四十六章 肯定搞错了 漆黑的云层移动,月亮从中窥视着房间。 布帘被夜风吹的微微起伏。 苏透立在那儿,打开灯。 看见夏梨儿翻了个身,又把怀里的枕头抱紧了些,小动物般轻匀地传出呼吸声。 沙耶已经不在了。 在开灯之前就已经逃离了。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 非得又要杀死她呢? “哈…” 苏透深深的抽了口气。 心悸的感觉仍在。 他看见了,即使沙耶马上就跑了也。 一个巨大的背影。 一个比她原本纤细的身板扩大两倍的影子,躯体。 那不是人的身体。 那像是泡过水的猩红肉块。湿黏的液体在表层布满光泽,触手在背后立起。 能看到的背影只有这些。 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沙耶。 怪物,毫无疑问。 但那是沙耶,是她。 这点也是毫无疑问。 害怕,感到恶心。 这也是实实在在,不可否认的感觉。 光是闭嘴不喊出来惊动夏梨儿,或者说不惊动沙耶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思考,头绪,大脑,一片混乱。 刚才微弱的月光下,瞥见的在窗台一闪而逝的布满黏液的躯体光景在苏透记忆里一遍遍回放。 呆了一会儿,苏透才迈步到窗边,探出视线在什么也看不见的夜里寻找。 什么也见不到的夜里自然是什么也找不到。这点连三岁小孩子都清楚。 关上窗户,拉上卧室门,回到客厅。 “啪嗒。” 苏透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盯着阳台落地窗边上的帘布。 手指在轻微地颤抖。 沉默了。 不知道多久。 香烟快要烧到手指,苏透连忙丢掉,按灭在烟灰缸里。 “是嘛。” 苏透视线眺望着空洞的夜晚,突然明白了。 所谓怪物,指的是这样啊。 也对。 这才像是真正的怪物嘛。 这才是。 连科学家都头疼的,没办法将其轻易融入人类社会的怪物,怎么可能仅仅是套上猫尾就可以成一个卖萌的小小猫娘呢? 稍稍伪装,轻易就能混进人类社会里,听话的怪物? 如果是这样,根本不需要自己。 早该明白的。 沙耶为什么要逃? 那不是当然的,连她自己也明白她的躯体是有多令人作呕。那是真正的,完完全全和人类没有任何相似性的怪物。 可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房间里那可怜的家伙呢?明明已经卑微到了这份儿上,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做着自以为是的美梦罢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有一点,如果不呆在夏梨儿身边苏透没办法睡着。有些事情已经不想再重复了。 苏透重新起身,往房间里走。 但马上又顿住步子了。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值:101】 因为他发现了词条。就在紧闭着门的属于她的房间里。 苏透迈向那里,站在门口。 “沙耶。” “…” 什么回应也没有。仿佛房间里谁也不存在。 “你…出什么问题了?” “…” 仍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那我进来了。” 苏透尝试打开门,但根本打不开。门被反锁了。 “沙耶,不管你出什么事了,至少要说?” “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没办法帮你。” “不是信任我,不是说要我带你融入人类社会的圈子吗?” “不是…” 苏透有些愤怒的说:“说好了不能随便对人出手吗?” “…” “沙耶。” 苏透知道她大概不会开门了,颓然的靠着门坐下,说:“我刚才看见你了。如果说你是对你现在的身体感到不安的话,没必要的。关于你不是人类的身份早就知道了。” “哗…” 有什么像是划在纸上的声音,又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苏透的大腿。 苏透低头,看见从门缝里滑出来本子,翻着页。 “我杀了一个人。” 上边这样写着。 “…” 看到页面上工整的字体,苏透沉默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良久,才问她。 “沙沙…” 写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想要证明的果然是错误的。然而错误之后我并没有像爸爸对我说的那样知错就改。” “因此想着毁掉也许就能得到了。但被发现了,在迟疑、害怕这样做会被厌恶的时候被发现了。” “大哥哥,对不起呢。” “我明白了。相对于个体的我,大哥哥作为人类则是完全不一样。那种大哥哥所拥有的东西我永远也无法得到。” “这样做了之后,沙耶明白的,已经永久地失去了融入人类社会的最后的可能性。” 门缝下边重新滑出来的本子页面上这样写着。 “…” “或许我可以帮你呢?相信我,可能性仍然存在。” 苏透说:“开门,让我看看真正的你。” “嗒。” “嗒。” 墙壁上摆钟的指针前进了好几圈。 “哗哗…” 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那么。” “让大哥哥在沙耶和她之间选一个,会选谁呢?” 本子又从里面滑出来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难道就不能在一起?” 苏透皱起眉,说:“我已经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她和你认识了,如果我在场的话,我有把握能让她慢慢的接受你。就算你是现在的样子我也有把握,所以别再躲了,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少我不会因为样子就害怕或者讨厌你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出来。” “…” “沙沙…” 本子再次滑出来。 “做不到的。” “即便她能接受我,但我会因为妒忌没办法接受她的存在呢。” “继续这样共存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她对你而言根本不会有任何威胁,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好好和她解释,肯定能像我一样普通的面对你。” 苏透有些烦躁起来了。 他还从来没考虑过沙耶这边会反过来不接受夏梨儿。 “大哥哥和她在一起会产生荷尔蒙,会有交配的欲望。” “沙耶…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透顿住了,有种不适感。 他从页面上变得有些凌乱的字体上察觉到了沙耶某些不应该有的情绪。 “那样的人不该出现的。明明沙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哥哥。” “能互相产生那样的情感,然后再因此有互相有欲望,并且付诸行动。本以为是这样。” “但她在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对象会变成她。” “所以,一定要选。不然这样下去肯定会死的,我讨厌她。” “…” “听我说沙耶,现在你还不了解人类之间的情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半是别的什么你搞错了。” “沙耶,出来和我认认真真的谈一下。我来给你说一些关于人类的情感知识,然后你再思考一下,还有关于你杀了人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好好和我说下事情经过,别担心,肯定能有办法解决的。” “肯定是搞错了,怎么会,交配?搞什么,突然说这个也太奇怪了。” “…” 没人说话。 滑进去的本子也没再出来,静悄悄的。 想起一件事。 苏透起身去客厅,在茶几下边拿到了一串钥匙。那是放香烟的时候看见的生了些锈的钥匙,想来放在那里不常用的钥匙里也许其中一把是属于房间的。 “咔擦。” 试了几把之后,钥匙幸运地扭动,门开了。 “啪!” 苏透马上开了灯。 但沙耶已经不在了。他看见在门边有刚刚递进去的本子,旁边还有一支笔。 捡起来还有湿黏的微小触感。这是她刚才捧过的。 窗户开着,灰色的布帘微微起伏。 其实,苏透在打开门之前就知道沙耶多半已经走了。 在最后说“肯定是搞错了”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连他自己都听出来那段话语气里的拒绝,或者,还有不应该对她重新表露出的厌恶。 第四十七章 软饭我是不吃的 苏透醒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更不知道夏梨儿是什么时候裹着被子钻进来的。 细长的眼睫毛抖动,苏透叹了口气,“你是对自己的体重很有信心?” “…” 她没反应。 “lsp。” “啊!我听见了你说我lsp!不过…嘿嘿。” 夏梨儿说着轻快的笑了,又像最开始一样趴在苏透身上,懒洋洋的说:“如果这就是lsp的话,我愿意当。” “给爷爬。” 苏透不耐烦地推开她。 “好好好,爬爬爬。想吃什么?” 夏梨儿早就醒了。只不过是来睡了一个回笼觉罢了。 “随便来点炒面就好了。” “要加点番茄酱和芥末试试吗?” 她问。 “可以是可以。” 苏透扬起手,笑眯眯的问:“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试试头被打歪是什么感觉吗?” “哈哈哈,才不要!” 夏梨儿围上围裙,轻快地钻进厨房了。 她那种忙碌的影子,越发有那味儿了。 但是… 等处在她见不到的范围,苏透原本明朗的表情变得阴暗。 想从抽屉里拿一支香烟,但已经没有了。连盒子一起都没了。 烟灰缸也是空空的。 苏透转头看向厨房。是她,看见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盛满了烟蒂的玻璃缸。 什么也没说,她还是笑嘻嘻的,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是吗? 她也学会了不再凡事都刨根问底。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变得小心翼翼也说不定。 但不论怎么说,就现在的处境而言苏透得谢谢她的视而不见,不然如果这时候闹腾起来,无疑,除了让自己脑袋更疼以外别无他用。 苏透思考了很久。 关于沙耶的。 关于夏梨儿的。 很多很多。 总是这样,在自以为看到了出路的时候出点岔子,扰乱思绪。 烟灰缸旁放着安眠药。 这是苏透之前从保险公司回来之后,在母亲房间里发现的。 相对于用最残暴的方式了结自己,在不必要的时候苏透更喜欢用这种平常的方式。 ‘我杀了一个人。’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透就萌生了读档的想法。 最后把药片翻出来,摆在桌上,水杯也盛满了温和的水。 对于这种更温和的方式苏透一点也不害怕。 他拿起药片。 不多不少,正好十片,很轻,但又确确实实能感受到薄弱的份量。 苏透突然想到,这大概便是自己生命现如今的份量了。 猜到了。 沙耶杀了谁,杀了一个必须死的人。 没有为什么。 但苏透就是肯定。沙耶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时候突然杀死谁,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正巧非得在这种时候死。 那么,只能是他。 所以,读档回去做什么呢? 除了救回不论读档多少次都必须死的他重新杀死以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问题不会得到解决。 沙耶依然不会回来,只要夏梨儿不离开,不彻底的消失在这里,她永远不会再面对自己。 “加了个荷包蛋,是不是感觉比单纯的炒面好看多啦?” 夏梨儿端着盘子放在苏透面前。 “是吗?” 苏透说:“不过我觉得做这份东西的人更好看。” “做这份东西…我?” 夏梨儿转身走了。 “喂,我好不容易夸你一次,就这?” 苏透纳闷了。 “…” 夏梨儿走到厨房,才说:“啊啊啊!就是因为太害羞了只能跑掉啊!” “躲在厨房里说这种话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吗?” 苏透问。 “啊啊啊啊!你吃面,别说话了!!!” 苏透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 这也太… 算了,如果是她的话,也是正常。 面很好吃,煎蛋也很有水平。 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副光景呢? ——努力的小女孩,正踮起脚尖试着做出能称之为食物的煎蛋,可终究是徒劳的,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沙耶会在哪儿呢? 恶臭的下水道。 什么角落里。 或者已经跑远了,去了什么古怪的无人区,在那里面还能无忧无虑的捕猎动物作为食物。 可最可能的是。 苏透环视一圈屋子,但并没有发现沙耶的词条。 也是。 假如她真的在看着自己的话,那么至少在昨晚就该明白了,自己的“直觉”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所以肯定会躲的远远的。 更当然,一切都只是幻觉,自以为是。这样的话是最好,毫无疑问。 “透…” “那个,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梨儿坐在旁边,看起来挺忐忑的。 “连你自己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的话,最好别说。” “早上我妈回家了,没看到我,在微信上问我在哪儿。” “然后你很诚实的说在我这儿?” “…” 她不吭声了,只是低下头。 “所以说啊,刚才都叫你别说了。” 苏透叹了口气,这炒面一点也不香了。 “对不起…” “你是故意的?” “不、不是的,我…那个,脑子一热就…” 夏梨儿摆弄着围裙的带子,支支吾吾的说:“她经常嘲讽我,说我永远也不会有希望,活该单身一辈子什么的。” “确实。” “什么确实啊!” 夏梨儿说:“可是我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 “先直说,我不会去登门拜访的。即使你是富婆,即使梨子手机用起来确实丝滑,但我绝对不会去吃软饭的。” 苏透想,假如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恐怕还真没办法有十足底气这样说。 当然,现在也只是八成足罢了。毕竟强制拘束人家女儿在自己家当工具人玩儿了一天一夜了。 “她没说要你去登门拜访,就算说了也不用理的。” “看起来你家庭地位挺高啊。” 苏透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算是见过她妈,就算真的要拜访也不是很怕,但至少这时候苏透希望稍微给自己点时间想一下更迫切的问题。 “她说等会儿过来这边。” “你说什么?” 苏透愣住了。 “她知道这个地方,等会儿肯定会来的,怎么办?要私奔吗?” “我觉得你自己去自首你是怎么自愿成为这里的工具人就行了,事情与我无关。” 苏透耸了耸肩。 “叮铃。” “叮铃。” 门铃突然被谁按响。 “肯定是她来了…怎么这么快啊!” 夏梨儿一下子慌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她肯定是家里那位,那是因为她之前跟唯一可能会来这里的二人组发了三天内禁止来这里的信息。 “你的想法被阿姨拿捏的死死的,我高看你的家庭弟位了。” 苏透起身,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来者是客,准备茶。” 第四十八章 孩子的话我比较喜欢养女儿 夏梨儿想错了。 上门的不是她家里那位,而是两个人都没想过的。 “冒昧打扰一下。” “昨天这附近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 体制内的制服披在面前这位大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但不论他长相如何,肩膀上的警衔足够给他添上一分正式的庄严感。 “这次来是走访一下这附近的居民,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有没有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说见过什么陌生人之类的。” 大叔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正老老实实的记录谈话内容。 “啊?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 夏梨儿有些吃惊,说:“怎么会…我记得这附近到处都有监控的。” “总有疏漏的地方。” 警官问:“所以,你们这段时间有见过什么举止怪异的人,或者说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见到什么陌生人也可以说一下。” “没有。” 夏梨儿摇摇头,说:“昨天我们从酒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下午没出过门。” “哪里的酒店?” 他问。 “冬市大学那边学府路上的七天酒店,早上八点左右就回家了,之后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回到家大概是…啊小票还在这里。” 夏梨儿把购物小票递给他看。 “嗯…” 警官瞟了一眼小票,抬起头,视线又停留到苏透脸上。 “我跟她在一起。” 苏透说,“那个,能问一下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具体是什么吗?” “你刚说了冬市大学是?” “是的。” 苏透脸上保持平静。 “那么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死者和你们是同一所大学,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碎尸了,光是辨别他的身份就花了一晚上。” “…” 警官顿了下,说:“相良泰介你们认识吗?” “认识。” 苏透点点头。 在记忆里,他知道阴毒男的名字了。 “好像你和他的关系不太好?” 警官突然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嗯,之前因为一些琐事发生过矛盾。” 他能知道这点事情苏透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连这种程度和效率都没有,那才奇怪了。 “什么矛盾?具体说说。” “大叔,是因为我。” 夏梨儿插话道:“他之前一直追求我,我不喜欢他。然后就是因为这…他去找了我男朋友麻烦。” 说到这,她像是母鸡护小鸡崽儿那样挽住苏透的胳膊。 又斩钉截铁的说:“你们可以怀疑我们,尽情的调查好了,反正我们什么也没做过,是清白的。” “…” 苏透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惧意。明明一开始还有些紧张。 “抱歉,看样子是我习惯性的问话方式不够礼貌。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嫌疑人的意思。” 警官起身,放了一张名片在桌上说:“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请联系,那么,打扰了。” 他们走了。 苏透看见他们往小区里面去了,又进了下一户人家。看起来确实是在走访查案。 “呼…” 夏梨儿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惊愕的说:“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 “谁知道,可能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刚刚警察说的碎尸…呕。” 夏梨儿捂着嘴巴,缓了口气说:“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了…” “害怕吗?” 苏透问。 “怕,至少在他们把凶手抓到之前我觉得我们不要出门了。” “我总觉得你说不要出门的意思里还有另外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 “没什么。” 苏透沉默了下,说:“那现在是不是得告诉你家那位,让她别过来了?” “啊!” 夏梨儿后知后觉:“差点忘了她还要过来!” 也算是混乱。 她手忙脚乱的泡茶把杯子摔了,苏透则是心乱如麻。 之前想象的也许死的不是阴毒男的可能性消失了。虽然这点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情,也知道比起死的是其他的无关人结果要好的多,但还是莫名的烦躁。 死,他确实是该死。 就算不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按照之前自己的想法,也会让沙耶用什么办法把他带到自己面前,或者自己杀死他,或者让沙耶。 这没什么不对的。 可为什么会这么心烦意乱呢? “叮铃。” 门铃再次被谁按响。 不用说,两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要不装不在家,把她晾在外边?” 夏梨儿小声的说。 “你可真是贴心小棉被哦,算了,你大话都放出去了,这样做不好。” 苏透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即使处于个人的立场苏透是已经见过她并且对过话的,但再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还是被她那种锐利的眼神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和之前在医院里不一样,面前的她身上只有干练精明,和夏梨儿完全相反的强势气场。 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作为这样一个女人的女儿,却完全没继承她的强势。 “请进。” 不过苏透一点也不怕就是了。 关于她的思想,上一次谈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人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强势。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夏妈进了屋子,看见夏梨儿老老实实的端茶递水冷哼一声:“还没结婚就这样了,简直丢脸。” “泡个茶就丢您的脸啦?嘁…” 夏梨儿撇撇嘴。 “…” 苏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下把夏梨儿泡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说:“阿姨,请喝茶。” “茶我就不喝了,我能闲聊的时间不多,就简要的聊聊。” “您说。” 在她面前,虽说苏透没那么不自在,但总归不能太随意,得端端正正的给她面子。 “首先,生的男孩子一定要随我姓。” “啊这?等等…” 苏透愣住了。 “啊什么啊?” 夏妈优雅的架起腿,说:“这点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只要你个人资产累积到了五百万,你可以再来找我商量这个问题,如果达不到那么免提。” “额…” 苏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话题和自己想象的出入有点太大了。 “然后结婚日子呢趁早,我个人建议这学期结束就直接结婚。明年我要去非洲考察项目,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 她顿了下说:“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没我在也无所谓的话那也没什么。” “那不会这样想的…” “妈!你这都说的什么啊!哪儿有你这么聊天的啊!” 夏梨儿不满的说:“要过来看看吃饭什么都没事,可这都说的什么啊!” “你要是还没想好要和他结婚,那就跟我回去,准备去我公司实习了。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我觉得还不错的年轻人。” “我没说我不想,我是说…那个…啊真是的!” 夏梨儿急了,又羞又气:“总之,哪儿有人第一次会面就直接聊孩子跟谁姓的问题啊!” “我不是人?” 夏妈冷冷的盯着她。 “啊啊啊,没法跟你沟通了!” 夏梨儿急的快哭了。 “那个我无所谓,比起小男孩,我更喜欢养小公主呢。” 苏透微微一笑。 第四十九章 原来我挺强的 夏妈来的快也去的快。 想过。 这人果然是那种对时间观念拿的特别紧的性格,干练果断,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 她过来到底是干嘛来着? 苏透看着桌上她留下的名片,说是每周末定期一起吃饭,要为自己引荐一些人之类的,提早让自己步入圈子。 对了。 苏透突然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来见谁或者说聊什么的,她只是过来交代一些事情,或者说提醒一些事情罢了。 “那个…” 夏梨儿忐忑不安的说:“她说的就当没听见好了。” “我觉得你好像挺高兴的啊,工具人小姐。” “没有…?” “有?” “额…就一点点。说结婚什么的你也没反驳就有一点点。” “尾巴不是都要翘起来了?” “又有什么关系嘛!就是很开心嘛!” 夏梨儿硬气的伸长脖子,直视苏透的脸。 “说起来,你没忘记警察说过那人死了?碎尸那种。” “别、别说这个。” 夏梨儿一下子蔫儿了,缩了缩脖子:“一想起之前还跟他说过话,感觉不真实,但警察又不可能骗人…真的有点害怕。” “害怕是?” 苏透问。 “嗯…” “回去,回你自己的家,回去以后再好好品一下。” “不要!” 夏梨儿晃了晃脑袋,说:“今天说什么也不走!” “给爷爬!” “就不爬!” 等到夏梨儿真的躺在自己身边像流浪的小猫小狗找到踏实的归宿睡着,苏透才发现。 这短短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自己给她释放的好意太多了。 到现如今。 如果要具体形容,那么就像是一开始犹豫时那样想的,一旦露出好意的尾巴,那么她必将死死的拽住,咬死不松口。 这时候,尽管也没发生什么确切的事情,但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了,开始变得自信了。 什么确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一开始就不是最重要的,她那样子只是想要留住自己罢了。而现在已经达成了这样的结果,也就不急了。 苏透把手放到她胸口,感受她的体温。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放在那里比较惬意。 大概她可能真的挺害怕。 不然也不会在睡梦中也要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手,能体会到她那种寻求安全感的潜意识。 可她不会知道。 造成这种不安的人,恰恰是自己。 关于她母亲过来说什么,做什么,苏透其实真的没太在意。也不是说不尊重或者看轻谁,只是实在没办法将这种轻快的事情建立在沙耶的身上。 一遍又一遍的扪心自问,究竟能做到什么? 可苏透回想来到这世界后,好像什么都没做成过。 说拯救过谁? 可笑,如果没有沙耶的帮助,恐怕自己也只能是在她的墓碑上放一束花罢了。 也自私的想。 假如来这世界,不会遇见沙耶,只单纯的遇见夏梨儿,是不是就这样日常的活下去就好了。 是不是就像沙耶说的那样,不管她就好了,不是自己的错,是因为她突然变成那样,不愿意再和自己交流。 自己可是有认认真真的为她考虑过怎样融入人类社会,而她突然变成这样。 这不能怪自己。大概。 警官有没有觉得自己太过镇静了呢? 那也无所谓? 不是自己杀的,不可能把矛头指向自己,那与我无关。 可以这样想吗? 不知道。 但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苏透轻手轻脚的推开夏梨儿,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了隔壁。 就坐在沙耶之前睡的床上,打开窗户,什么也不干。 有第三个人存在的屋子沙耶肯定不会出现。 即使已经明白了这点,苏透还是在祈求那种对自己来说更便利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在这里发呆了多久,一直到被夏梨儿伸手从后边抱住苏透才回过神。 “醒了?” “做了个梦,被绑起来关进小黑屋,什么也看不见,摸不到。” “捆绑py?不愧是lsp,做梦也做的这么下流。” “一点也不下流,很害怕。” 夏梨儿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哽咽着说:“醒过来就发现你不在了,一下子感觉脑袋空白了,忍不住想哭。” 有什么湿湿的浸透了后背。大概真的哭了。 “坚强的工具人是不会哭的。” 苏透说。 “不是工具人,我不想当工具人了…” “那你想干嘛?” 苏透转身,看见她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 “我…一直都以为对于透而言我没什么吸引力,有点自卑呢。” “但是刚刚你摸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那样的。” “有点小开心呢…原来我不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那个…” “其实想吃掉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喔…” “…” 苏透沉默了。 视线往下,看到了自己不争气的手。不就是个胸大肌吗?有什么好摸的? 这下好了,出事儿了? “透…” “那个,虽然很害羞。” 她双手攥紧裙角,很紧张,很害羞,声音也很小,但语气却有一种与之不匹配的决心:“我想被你吃掉…” 瞥见她那种不留余地的坚决,苏透冒出来的想法有很多。 这样下去好吗? 凭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给她未来吗? 就这样不管沙耶真的可以吗? “透。” “我爱你,和我结婚好吗?” 但在她颤抖的躯体贴近后,苏透冒出来一个想法否定了其他所有。 为什么总是要瞻前顾后的考虑那么多。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么给她便是。 而自己需要考虑的并不是如何逃避,假如真的要逃避,那就不应该留下她,让她高兴,让她体会到温暖的感觉。 将一个深爱你的人拖进温暖的被窝,然后冷酷地把她推离出去。那是何等残酷的事? 对于她来说是扭曲,无法释怀的爱。 对于自己来说,这是愧疚?喜欢?不清楚。 但管它呢,再这样下去会疯的。 不论是自己还是她。 苏透想着,决定大概在留她在身边,在酒店房间门口伸出手抱住她那时候就已经有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沙耶也好,她也好,自己也好。 就这样。之后再努力让沙耶释怀,让她明白她那种感情只是因为只有自己才能和她沟通造成的独特依赖性产生的。 怎样去解决问题,这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绝不应该是躲避谁,最有问题的或许是自己才对。 别的太复杂的也不想再去思考了,只是,至少不想再伤害夏梨儿了。 现在的话,只想让她任性一次。不,或许连自己也压抑够了。 谁在治愈谁呢? 已经被意乱情迷的吻抚摸的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一晚,苏透终于弄明白了一点。 原来,自己挺强的。 ps:爷爆更了! 第五十章 看看吧 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日子里苏透又明白了一点,夏梨儿并不是一开始自己想的那样。 不是完全没有主见的恋爱脑。相反,她转变的非常快,不会特别黏人,也不会无止境的索取。当然,这点当成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而克制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偶尔能收到她一些亲手制作的别出心裁的小礼物。只要稍稍夸赞一下便能让对方露出满足的笑脸。 一个有理智的爱你,竭尽全力不给你添麻烦,在你需要的时候马上就能出现,在你想要安静的时候则会默默起身去做另外的事而不打扰你。 当然,偶尔的撒娇那对于恋爱中的情侣来讲是不可避免的。 这样的生活应该很充实。 无论如何苏透也找不出不充实的理由。 但困惑可不会管当事人有没有理由,它要出现便出现,不会给你拒绝的余地,更不会给你合理的理由。 “回去,今天想要回去整理一下行李,然后搬过来。你就去你妈那边办事。” 苏透下午在冬市大学门口对夏梨儿这样说过。 “其实我搬过去也可以的。” “不了,你那边床比较大,我那边床板薄,怕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哪天散架了。” “明明是透太变态了,每次都是…那么久…” 她小声哔哔。 “我听见了啊。” “听见就听见,本来就是,瑶听了都说变态!” “这你也能说出去的?” “略~” 夏梨儿做了个鬼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不是瑶的话,我哪能这么快t到你的点?” “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有结论了。也不用再造谣我是变态了,现在我要澄清一下,我就是变态。” “啊这…” “而你也一样,索求无度的lsp。” 苏透笑眯眯的说,“要不要我学下你?别,别出去,就这样——” “呸呸呸!我才没这么说过!走了走了,家里那位又在催了。” 夏梨儿羞的耳根子都红透了,赶紧跑掉了。 她在学校办一个证儿的手续,需要户口本,户口本在她妈妈那边的公司里。 至于户口本为什么在那边公司而不家里这一点,苏透想,大概是她妈为了防止自家女儿在某天带回一个便宜女婿所做的最后的倔强。 谎言。 苏透回来并不是为了搬家。 所谓整理,又有什么可整理的呢? 床? 茶杯? 还是沙发? 根本没什么值得必须要带过去的,来这里只是因为想来这里。 打开那间原本为沙耶准备的房间的门。 在这半个月里是第七次打开这扇门,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光景,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因为有段时间没住人有些灰尘了。 那封第二次来这里留下的信封还在窗台上放着,窗户之前被夏梨儿仔细的锁了,又被苏透偷偷的开了,只是徒劳的关着。 虽然锁还是不锁都无所谓,沙耶想来怎样都能来。 但信还是在那里躺着,纹丝不动,故意贴上的粘胶封口,到现在也没有被撕开的迹象。 “透,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夏梨儿发来微信。 “再等一会儿,我打扫下卫生就来。太脏了。” “要不我过来帮忙?” “不用,你先弄点什么吃的吃饭,给我留一点在桌上就行了。” “好。早点回来…” “嗯。” 大概她会等着自己很久。 苏透很清楚,但依然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床上,抽出一只冬虫夏草。 “啪嗒。” 点燃。 不明白。 从被警官问话没多久后,苏透某天在公交站台上看见了一张冬市督察局a级通缉令。 “督察部a级通缉令通缉人员。” “经查,929特大碎尸案伊藤夫有重大嫌疑。该男子在2007年因持刀抢劫罪情节严重判刑十年,减刑后在2015年六月释放。” “嫌疑人有很大的危险性,望群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积极提供线索。凡有效线索证实后奖励5万元,对抓捕工作有重大帮助的,奖励10万元。” “在逃人员编号txxxxx,男,琉球族,1981年3月16日出生,户籍地址:云东省北树县。云东树县口音···” 那天苏透盯着通缉令很久。 相良泰介是伊藤夫杀的。 那沙耶又杀了谁? 她又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是相良泰介那个阴毒的家伙,苏透能找到合理的理由。 因为他徘徊在自己家外边,有敌意。沙耶说过她能察觉到那种充满恶意的视线,所以杀了他。 于是,苏透又想起了一开始。 想起了自身被无理由杀死的短暂的一天。 沙耶说过,她在寻找可能性。 本来算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这个可能性了,但现在恐怕对于她来说是已经失去了。 所以,现在是又在找新的可能性吗?所以才杀人。 所以啊… 正因为又开始那样冒头了,才被有关部门的人盯上,用不知道从哪里的监视器里截到的画面刊登,洋洋洒洒的以“御坂美子”这样不知所云的名字编了一个故事,做成寻人启事贴在a级通缉令边上。 是像词条上说的那样已经扭曲了吗? 是经历过有可以理解她的存在陪伴之后,再也无法忍受孤寂了。 所以,连她最亲切的父亲的话也全然不顾,只想寻找新的可能性。 但那样的东西怎么会存在呢? 也许有能直面她真实面貌的人,譬如精神病人,猎奇爱好者,科学狂人,但绝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那样的群体里不会有一个人把她以人的身份看待,只是一个新奇的玩具罢了。 过的日子一定比流浪的小猫小狗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很辛苦。 既然这么辛苦,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来找自己呢? 搞不懂。 “沙耶,这样下去你只会离你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 “如果你听到了,就好好想一下。” “不愿意见我也没关系,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是我抛弃了你。” “但想要说的,还是希望你看看,全部都写在信上了,看看。” 没有人在。 苏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隐藏在能把词条也匿起来的阴暗角落,能不能听见这边说话。 但总归要说点什么,即使她并不想听,这只是想来到这里,必须得留下点什么信号。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回去之后也不能睡好觉。 第五十一章 很有意思吧 “苏透同学对?打扰一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到督察局做个笔录了解一下。” 两天后,苏透被便衣督察找上门了。 “好的。” 关于被找上门这点,苏透心里边其实是有数的。 他们既然能截取到沙耶的画面并且修补成高帧的人像画,那么能通过人像对比,找到自己之前和沙耶一起出去的监控画面不是很正常吗? “诶?你们肯定是搞错了?透他这段时间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只有夏梨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错愕又很强硬的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无凭无据的随便把人带走?!督察就能这样了吗?那好,把我也一起带走好了。” “我们只是请苏同学去做个笔录,如果事实证明事情和苏同学无关,自然没事。” 督察平静的看着苏透。 “别担心,只是做个笔录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相信督察局,也相信我。在家等我。” “可是——” “难道你不相信我?” “…” 夏梨儿沉默了下,视线又停留在警察身上,“透之前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多,后面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他什么违法的事情也没做过。” “小姑娘,我们一开始就只是说要找苏同学了解一些情况,做下笔录,从来没说过苏同学是罪犯?” “笔录那也是你们认定了透和什么事件有关才会来的啊!” “好了。” 瞥见督察望着自己,苏透强硬的说:“只是一个笔录而已,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你越这样反而越显得我心虚。” “我…” “回去。” 苏透往前迈步,“对了,晚上做个红烧狮子头,有点想吃了。” “那…早点回来。” 她语气里那种动摇,恐怕在场每一个人都差不多察觉到了一些。 动摇什么呢? 苏透想,也许在这段时间,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她肯定也发现了什么。 也是,那么过于关注自己的她肯定早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心事重重的自己,尽管每晚都让她充分行使抱枕的权利,但那又怎样呢? 正是因为让她靠的太近,所以连她也发现了自己那种不应该有的空虚感。 不过事到如今,那些都不重要了。 一路上除了一开始他们向耳麦里汇报“正在返回”以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交流。包括他们两个也没说一句话,只有屁股底下引擎一直在嗡嗡振动。 他们沿着道路一直开了二十多分钟,到了冬市督察局。 这是苏透第一次以被传唤的身份来局子,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穿着制服的督察各司其职,没人会多看你一眼。当然,这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苏透只是被传唤,并不是带着手铐进来的缘故。 苏透被带到三楼左侧的一间屋子,门上写着局长室。 而房间里的人并不是局长。 这人瘦瘦高高的,穿着黑色短袖黑色裤子,鼻子扁扁的,眼窝深陷,甚至眼睛里还有眼屎没弄干净。 单凭样子,把他当成一个刚从网出来的网瘾少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你好,苏同学,别那么拘束,坐。” 他笑眯眯的说。 “谢谢。” 苏透认识他。 就在第二次反抗沙耶,试图借助有关部门的力量杀死沙耶,那时候从家里狂奔出来,迎接自己的两个便衣里其中一个就是他。 对他印象挺深的,他死的时候就在苏透旁边,身体以斜线从肩膀划到大腿,脏器肠子洒了一地,热腾腾的血或者说血块溅了苏透一身。 他在墙边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苏透,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对了。” 他从兜儿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苏透,“先看看这个,就当是消磨时间。” 等他出去后,苏透把那张纸摊开。 和苏透设想的无数种可能没有任何关联处。 “心理测试。” 写着这样的标题。 而标题下边的正文真的就是测试题。 例如。 “现在你面前有两道门,一道门是黑色的,一道门是白色的,你选择?” “…” 苏透皱起眉,不明白为什么会给自己一张心理测试卷。 也懒得去深究,如果说一定要做,那做就好了。一张卷子的结果并不能媲美心理咨询师,更不能以此证明什么。 十来分钟后,他回来了。 “做完了吗?” 他拿起卷子,一边看一边摩挲着下巴,“看起来也不像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本身就不会有问题。我确信我很正常。” 苏透平静的说。 “可能。” 他兴趣缺缺的放下心里测试卷说:“这个是我个人好奇,和叫你来这里的目的没关系。” “好奇?” “没什么。” 他摆摆手,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武藤,叫我武藤督察或者武藤都可以。” “武藤督察,特地要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苏透问。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武藤督察笑眯眯的看着苏透。 “很奇怪,你们说要找我做笔录,但直到现在为止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这样啊。” 武藤督察从兜儿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支烟说:“不介意我抽烟?” “您随意。” “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就直接问。” 他细细的吸了口烟,“苏同学,你是想当英雄还是懦夫呢?” “这问题很奇怪啊。” “奇怪?怎么奇怪了,很简单的问题,就像是选1和2,挑一个你喜欢的就好了。” “英雄我不想当,懦夫我也不想当。” 苏透好笑的说,“可问题是在您这里,不当英雄就是懦夫,那不当懦夫就是英雄了?不对,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懦夫,中间还应该有个普通人。” “不愧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武藤督察把转椅往后一滑,架起腿,“你说的很对。但那是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有的选择,但你没有。” “什么意思?” “好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我来说,和你好好讲讲我们这段时间的收获。” 他徐徐的吐出烟雾,说:“哎,又觉得从头说起好麻烦,就捡点重要的关于你的告诉你。” “这段时间你应该好长时间没用过你家里的电脑了?” “嗯,是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 苏透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们从你家电脑的浏览器上恢复了一些有意思的搜索历史和浏览记录。” 他在手机上滑动几下,说,“9月28日的,第一条,如何使用浏览器,详细步骤。” “哈哈,真有意思啊,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浏览器里搜索怎么使用浏览器。” “还有第二条也挺逗的,怎样判断搜索结果的真实性。” “这后边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人类的情感到底什么?” “情感的复杂性,包容性。” “什么是妒忌?妒忌产生杀意对于人类而言是合理的吗?” “人类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爱情?爱情是怎样的情感?” “占有欲和交配欲相等等于人类怎样的情感?” “…” “啊啊,这些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像是个精神分裂症病人。” “最有意思的是最近几天的。” “为什么人类能毫不犹豫的杀死同类,并且冷酷的分尸?” “人类到底是什么?” “异类有融入人类圈子的可能性吗?如果有,要怎样做?” “通常什么地方的老鼠干净又好吃?” “…” 他念了一大堆,然后笑眯眯的望着苏透,“苏同学,很有意思?” 第五十二章 该感谢他们吧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苏透皱起眉头,“难不成在我离家的时候,屋子里随便潜进一些你们感兴趣的人,用我的电脑搜索一些他们喜欢的内容,这也能和我扯在一起?” “好了,说这些客套话没必要。” 武藤督察又抽出一支烟点燃,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我不会浪费时间找一个对我们来说毫无作用的人。” “我应该感谢您把我定义成有用的一类人当中吗?” 苏透有些好笑的望着他。 “那倒不用,在这方面有用又不是什么好事嘛。” 他笑了。 “那么,还请您告诉我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苏透有些烦他这种说话方式了,“如果没什么正当理由的话,我想回去了,我女朋友还等着我。” “那恐怕不太行啊!” 武藤督察吐出烟雾,说:“如果你要正当理由的话,有的。” “一般性法律规定,我们有权将与犯罪嫌疑人最近密切接触者传唤到局里,时限是一周。” “至于密切接触者嘛,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如果你们认定那个小女孩是罪犯,那么就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审问我。” 苏透叹了口气,“说到底,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看她可怜,和刚出了事故的我一样孤孤单单的,才收留她。” “后面是她自己走了。” “难道同病相怜也构成犯罪?” “再者说,你们找出那封我留的信,然后又怎样?” “我只是觉得她精神状态有些不对,试着用她的方式代入她的观点劝诫她,这有问题吗?” “真的是够了。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认为一个小女孩能悄无声息的把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干掉。” 苏透毫不留情的讽刺。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没关系。” 武藤督察一脸无所谓,“反正我们让你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非要从你嘴里面得到什么。你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所以,我的作用是?” 苏透望着他变得冷漠的脸,开始察觉到了。 那种如同儿戏的可能。 “迟早你会知道,现在告诉你没什么好处。” 武藤督察没回答,转而说,“放心,虽然你不能出去,但在这里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吃的,喝的。” “电影,书。” “只要不是与外界产生联系的事情,你都可以提,能满足的会满足你。这嘛,叫做…嗯对,人道主义。” 武藤督察起身说:“补充一句。开始说的一般性法律可以合法的让你在这里呆48小时,而我们督察部办案不适用于一般性法律。” “在我们六组的规矩里,像你这样的密切接触者可以视情况加长监禁时间,就算一年两年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直到你对案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为止,我们才会停止询问你。” “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给你这段时间各种损失的补偿金。” “督察部不缺钱,缺的是有作用的人。” “我认为,我大概不缺钱。” “好了,这种没营养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武藤督察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办。等下会有人带你去新的地方的,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和他提。” 他直接走了。 在大约十分钟后,如他所说便衣带苏透去了新的地方。 被带出了门,没有带手铐,只是上车之后带了一个眼罩。 便衣的表情和上车前看到的仿佛被冰块冻僵的光景是一样的。 “能抽烟吗?” “除了与外界联系,你想在这里裸奔也没关系。” “你这话说的。” 苏透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环顾这处地方。 荒。 这是第一印象。 墙上有各种各样斑驳的污痕已经风干,墙边有小洞里露出几根红蓝绿的电线,原本大概是用来装应急灯的。 承重柱下边被打出一个坑,露出里面的主钢筋。这个是为了与地皮下边的地线连接的。但这作为房子最基础的工作也没能完工。 整个房子连像样的灯也没有,连电都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了一个配电箱进来,才算是有电。 阴暗,潮湿。甚至有不知名的臭味,大概是栖息在此处的老鼠或者别的什么生物的粪便? “我说,你领导不是说保证我的生活质量吗?就这?” 苏透看向他。 “住的地方在楼上,本身就是烂尾楼,没必要浪费多余的资金。” “你这句话就有问题?” 苏透有些好笑的说:“所谓保证生活,就是住在烂尾楼里?” “吃的你可以和我说,上报之后会有专人送过来,至于住的,楼上房间里基本上的生活用品都备齐了。” “是吗?” 苏透依他说的去楼上晃了一圈,结果还是和楼下一样的。 只不过有一张也许能躺直的行军床惨兮兮的靠在床边,一张二手木桌,一个电视机。 “这环境真不错。” 苏透由衷赞叹。 “需要什么你可以提,提前准备不必要的东西很浪费。” 他依旧保持冰块般的表情,仿佛一个机器。 “我想提问。” 苏透说,“你们真的以为能靠我逮到你们想要的人?” “我是负责你生活的人。除了生活日常以外,其他的问题我不负责解答。” “行,那麻烦给我来一份和牛肉,再来点鱼子酱。” “我可以去拼夕夕给你拼。” 他说。 “大可不必,我怕死。来碗牛肉面好了。” “嗯。” 他拿起手机,给人发了消息。 “一个小时内会送过来。” “平时我不会在这里,如果有需要用这个呼叫器。” 他从腰带上卸下一个传呼机,递给苏透,“另外,你最好是每天把当天需要的一次性列全告诉我。否则我不能保证效率。” “我不能联系外边。” 苏透想了下,说:“但是如果是单方面想知道我女朋友现在在外边的情况可以吗?” “我会去申请,下午两点前会告诉你答案。” “好。” 苏透点点头,“那现在我就在这里住着就行了?” “嗯。” “有什么事用呼叫器。” 他下楼去了。 “啪嗒。” 苏透又点燃一支冬虫夏草。 走到没有窗玻璃的水泥窗框前,注视着外边。 比肩建筑体高度的树木,一人多高的荒草,在这里苏透只能听见鸟叫声,没有任何和城市相关的噪音。 草和泥土的清新侵入鼻腔。 “真搞笑。” 苏透只能发笑。 不害怕,一点也不恐惧,甚至还因此而兴奋。 多好啊,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呢?替自己想了一个不算好但又很可能有效的笨方法。 第五十三章 一个星期 苏透让他送来了一本书。 新约圣经。 当然,要这本书的原因并不是说苏透信仰什么教,只是正好,念着里面的一些话既觉得有些道理不算浪费时间,又能代替属羊催眠。 睡到天擦黑的时间,苏透被叫醒了。 “关于你女朋友的活动轨迹和其他信息。” 冰块脸给了苏透一个本子。 “谢谢。” 等他走了,苏透打开看了眼。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是在自己被带走超过八小时后,夏梨儿去了一趟局里,但得到的结果是无可奉告,于是她说如果超过一天不给个说法一定会上诉。 然并卵。 看完之后苏透只能有这样的结论。 这件事怎么能是她这样只知道沾着自己的小女生能处理的呢? 也不是说优越感。 从感官上来说,苏透没觉得自己比夏梨儿好到哪儿去,如果没有读档,显而易见,自己并不能坐在这里,优哉游哉的等着谁。 “但谁让我刚好就是被选中的人呢。” 苏透合上本子,旁边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据说是因为自己这边没有申请要吃什么晚餐,干脆就又送来了一份和之前一样的。 不过味道还行,里面也没有虫子什么的。 比之沙耶吃的应该算不错。 “呼···呼···” 苏透一边吃,一边想。 之前是教过沙耶怎样买东西了,但离开了自己,舍弃了可能性的她大概是不会去店里买东西的。 也是。 其实就算是去店里买东西,沙耶又能买什么? 吃的吃不了,喝的没必要,总不能去买杯劣质咖啡什么的。 这样一想的话,沙耶好像和这世界格格不入。 她有她父亲遗留的资产,到处都有食物,有住处,有喝的,但没有一样是为她准备的,都是为人类准备的。 立场是了解的。 提问。 要是换成自己处于沙耶那样的立场,能顺当的活下去吗? 苏透不清楚。 但清楚如果是自己处于这样的立场,恐怕会活的非常痛苦。 可是又不能一概而论。 因为沙耶的认知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固定,理解的东西,或者说看问题的角度,作为存在的本身就已经不同。 或许只能理解一部分,永远也不能说可以从沙耶本身,把她的想法完全看透彻。 至少作为人是不可能的。 在这被混凝土包围的圈子里,思考什么其实也没意义。 “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 苏透随手翻开圣经,看到上面有这么一句话。 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 但好像不会照亮怪物呢。 那沙耶看到的光是什么,或者说她真的能感受到光吗? 想不明白。 但也只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并以此消磨时间。 床很窄,连腿也没法伸直,只能蜷缩着。 好在夜风吹进来是凉爽的,还算舒适。 侧着身,抱着手,苏透突然又想到白天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二人同睡就都暖和。’ 想到夏梨儿。 恐怕她睡的不太好,或许现在也在失眠。不,是肯定。 但要说自己有多担心呢? 没有。 没有很焦急,更没有什么想要马上出去安慰她的想法。 这算是什么呢? 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爱她。 很可惜,现实不等于言情小说,女主救了男主后就一定会被喜欢。 不是那样的。那只是补偿,愧疚,而除了那样对她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补偿她。对于她来说需要的只是自己罢了。她这样想,便这样补偿了。 或许不论是谁,人常常会把感恩、愧疚、弥补等等,各种各样的情感拿来媲美喜欢。 为什么是以为这些情绪能媲美喜欢呢?因为人有心跳,不只是面对喜欢的人才会心跳加速,见到失而复得的人后也同样会心跳加速。那也是兴奋,但不是和喜欢相同的兴奋。 这对夏梨儿不公平。 但世上又有什么是尚且公平的呢?苏透想不出来。 只想着,如果真相残酷,但夏梨儿有知情权的话,必定应该告知她这样冷酷的真相。如若这样的自己她还是愿意贴着,那么之后结婚也没什么,或许就能从一些小小的动作日积月累转为喜欢呢。 说是给她一个机会显得太过自大。但感情上,事实上便就是这样。这是在这段时间,苏透理完所有关于她的情绪后得到的结论。理由是从失而复得之后的那一面后再也没有心跳加速过。 当然,做某些事情心跳加速那属于生理类行为,不在此范畴。 睡着了。 然后又醒了。 早餐是油条加豆浆。 “还是我小区出门那家的,观察的够细致。” 苏透一边咀嚼油条一边说。 “当我们关注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任何情报都不会漏。” “我说。” 苏透顿住动作,望着他:“该不会我和我女朋友造人的时候你们也在观察?” “在。” 冰块脸依旧保持着僵硬的表情,“不过很遗憾,鉴于你们每次都会拉上窗帘,我们只能观测到两个人形热源体纠缠在一起。” “够恶心的。” 苏透感觉很不舒服。 “这是每个被观测的人都会有的,你应该庆幸你作为一个正常人知道拉上窗帘。” “你意思是有不拉的?” “谁知道呢?” 冰块脸嘴角抽搐了下,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观测期决定下来了。” “从现在开始计算,一共有一个星期。” “每天给你补偿金150元,生活上我们包。” “什么?150元?” 苏透扔下半截油条,指着自己的脸,“我的一天就值150元?” “是的,经过我们综合计算,这就是你的标准。” “你问下我女朋友同意吗?” 苏透不屑的说:“当初她说要包养我的时候可是说一个月给我十万,月休四天,十万除26你算算多少钱?你们就这,这也叫督查六组资金充足?” “如有不服可去冬市人民法院上诉。” “我肯定要上诉的,不明不白的把我拉到烂尾楼里,包养我一天只开150块,太屑了。” “嗯。法院接到关于督察六组的诉讼会直接递交给我们督察属下的专线诉讼部门,到时候会处理的。” “督察属下的诉讼部门?” “嗯,我们督察属下的专线诉讼部门从来没判督察部败诉过。” “他们的工资肯定是督察部发的。” “是的。” “流氓督察部啊!这完全是耍赖。” “有什么不满的都可以提起上诉的。那么,有事情请用呼叫器。” 冰块脸一如既往的如机器人一样走了。 ps:投票,开始稳定更新和爆发了 第五十四章 她选择和我选择 在第四天。 沙耶并没有如谁预料那样出现。 于是,有另外的东西出现了。 “这是你的判决书。” 冰块脸拿来了一份文件袋。 “开玩笑的?” 看到最后,苏透皱起眉:“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 “不是。我也没有接到需要和你开玩笑的命令。” 是的,从他这样的冰块脸上,你完全不会认为他会开玩笑。 “那···” 苏透指着判决书最后的一行字,“就是说,我再过两个月就要被执行死刑了?” “从纸面上的意思来看是这样的。” “真够好笑,就拿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就被判死刑了?法庭呢?不用开庭吗?” “应该和你说过,督察部的案件由督察部诉讼部专线处理。” “意思是我连上庭接受宣判的资格都没有?” “你可以认为我现在正在对你进行宣判。” “我实在是没想到,在现代文明发达的今天,国家还存在这种独断的部门。” “存在即代表合理。” 终于看到冰块脸的脸部动了下,但也只是很微小的一下,“苏透先生,关于你的事情,你可以否认,但并不能证明与你无关。不论是法庭还是督察部,都不会只凭当事人一方决定谁是清白的。” “那就请拿出证据,证明我像判决书上说的,怎么杀害的科学家的女儿。” 很奇怪。 明明是面对死亡,但苏透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很可笑的望着他。 “很抱歉。督察部和普通法院最大的不同便是只要我们认定你和某些事情有关,并拿出相关的证据上报,那么便不再需要向你解释。” “是吗?明白了,也就是说日薪150就是我人生最后领的一笔工资了是。” “午饭要吃什么?” “不吃了,饿死我算了,反正都是死刑犯,有什么必要吃?不如饿死了,既节省子弹,又省粮食。” “那就牛肉面,三十分钟后送到。” 冰块脸走了。 “唉。” 苏透点燃一支冬虫夏草,坐在行军床上,讷讷的望着窗外。 现在看起来,或许他们在阴毒男死之前就已经把自己,还有查不到信息的沙耶列为关注对象了,只是说在他死之后,大概把自己和沙耶划分到了重点关注对象里。 时间离判决书上显示的日期越来越近。 但沙耶仍然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该说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果真和她说的一样,再也不出现了。 即便是被判决死刑,这样的消息在冰块脸口中说是传达到了应该知道的人那里,在一定的范围内传播,肯定在什么角落里听到了。但仍然没出现。 即使在某一天,又戴上眼罩上了车,又被运送往什么地方,在这样好下手的地方,仍然不会出现。 或许是真的。她已经按照她自己的主见远离自己了,这样做是聪明的。 一开始和冰块脸说过的资格,他那时候说没有,但现在苏透又拥有了。 坐在法庭审判席上。 法官垂下眼皮,木槌击打在案板上,“本法院宣布,判苏透死刑,两个月后立即执行。” 可怜的是,夏梨儿没能进场。 因为督察部和法院沟通后判定她是会扰乱法庭秩序的人。 认识的只有夏梨儿的母亲,林书直,楚瑶。 他们以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苏透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动摇。因为法官‘啪’的砸在案板上的法槌。那是认定自己有罪的声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会依据有罪的声响对自己产生怀疑,那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夏梨儿那样偏向自己,一般人是理性的,愿意相信法律存在公正性的。苏透也相信,只是关于自己的事,关于沙耶的事,依据没法用普通的律法裁定了。 这只是督察部的手段罢了。 他们急了,在沙耶一直不出现的这段时间,浪费了八天在自己身上,又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突破口,所以急了,想要借住这样公用的手段引沙耶出现。 可都想错了。 苏透被押着下庭,再也不去看庭下那些熟人的脸。 沙耶是聪明的,也有自己的主见。她在好不容易见到的可能性发生转变后,立马就消失了,又怎么会因为这种手段而出现呢。 连自己也想错了。 或者说没能看的更远。 转眼间,难熬的一个月过去了。 苏透又被提上法庭,这次改判了。 法官和其他的审判席上的人,还有辩护律师说了什么苏透不太清楚,只听到最后裁定。 “本法院宣布,上诉方证据存在重大失误,经最高法院复审,本法院二次核对,判定苏透无罪,当庭释放。上诉方需在报刊,微博,等等公知渠道立即刊登被告方无罪,并承认自身的错误,向当事人公开道歉。” “关于被告人被误判,可另向本法院发起诉讼。” 庭下一片哗然。 几个熟人兴奋和愤怒的表情苏透全都收入眼底。但一点没高兴的心情。 这种儿戏一样的操作,得到了与之匹配的儿戏一样的结果,当然也就铸就了庭下武藤督察吃了翔一样的表情。 他根本没等到法官宣布结束就走了。恐怕他这种操作什么也没得到,在他自己上级那边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苏透,我他妈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上次来人脑袋都是空的,完全没听懂法官在说什么,过了半个月才理解你被捕了这回事。” “结果果然是搞错了,真他妈的服了!我真的他妈的!” 下庭后,连从来不说脏话的林书直也忍不住连爆了好几句粗口,“必须要上诉,什么狗屁检方,要是晚一点命都没了。” “快回去,梨儿在家里等着你,她不敢来。” 只有楚瑶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因为这事她这段时间疯了一样到处跑。要是真的一直判你有罪死刑,真的不知道她会怎样了。” “嗯。” 苏透点点头,跟着他们出去。 林书直他们送苏透到小区边上就走了,依楚瑶说的,今天他们不适合进去。 走过路口,远远地苏透就见着了像是望夫石一样矗立在小区门口的夏梨儿。 也许是像鼻子灵敏的狗一样,当苏透出现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后,她的视线一下子便转过来,牢牢地锁定了苏透。 起初也没像苏透想的那样哭什么的,只是呆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起来瘦了不少,连胸都好像变小了嘛。” 直到苏透到她面前,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脸。手感和之前差了不少,太憔悴了。 “呜哇!” 就这样做了她一下就哭了,抱着苏透哇哇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 很奇怪? 明明该庆幸,该喜悦于这样重逢的光景,该因为她死死地抱着自己而感到高兴。 可惜通通都没有。 苏透依然是无动于衷。因为这是预料到的。 又想到,沙耶大概也在某处看到,或者预料到了这样的光景。她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沙耶,真的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很多事情她都明白,也有主见。她并不是一开始所想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物。 苏透相信,大概就算这时候沙耶仍然信任自己,仍然抱有百分百的好感度。 所以,正是有百分百的信任和好感,基于这些,她才选择了这样做。 第五十五章 自首 像小孩子一般。 哭。 累了就睡,睡一会儿又陡然醒了,扑簌着眼睛盯着苏透看上好一会儿,仿佛是确认生命体存在。 然后用力。 抱的更紧,贴的更近。 “真的,感觉你胸硬邦邦的不说,还变小了。” 如果硬要调侃一句。 “呜···我以为···” 不会像以前一样玩笑般的回应,或者变身lsp,她一定会哭。尽管她可能也知道应该笑,但真的只能哭。 然后又累了,或者知道这不是幻觉。 夏梨儿缩了缩肩膀,再抱紧些,又皱着眉睡了。 觉得不忍心。 或许深知她的心理防线,支撑点只是区区一个自己罢了。像是精致的瓷娃娃,很容易就能碎成渣。 也或许说什么想什么都是借口。 但既然决定了,那就肯定会不留余力的去做。 即使会伤害到她。 即使不一定会得到善终,什么都得不到,空留一地鸡毛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人就是这样啊。 明明知道就这样下去是最好的,但偏偏就是不。正因为有这样的主见和不确定性的思想,所以才能被称之为人。 就像是科目一上的一道题,行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答,拥有不确定性。 偏执。 没人要求自己要怎样。 但非要去做,非要碰,非得见到怀里的她哭不可。 很奇怪。 苏透一直都很纳闷。 人在睡梦中,明明是无意识才对? 就像是自己被灌醉了一样,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为什么没法轻而易举的掰开她的手,明明无意识,又明确的牢牢地锁定自己。 大概在梦里也见着了自己,也是一样死死地抓着自己。 也没关系。 如果是梦的话,苏透有办法。 只需要像这样。 “唔。” 吻住她,然后抱着她,她即使在梦里也一样会笑,一样的不由自主的因为安心而忘记应该更加用力的抱着自己。 “真好糊弄。” 苏透把枕头放到她怀里,没一会她就抱着枕头,嘴角还带着笑。 替她盖好被子,苏透披上外套,拿上烟盒和打火机,出门了。 出了屋子,出了小区。 苏透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正对着摄像头点燃一支烟。 “如果你们能看见我的话,就出来。关于之前的事情,我有话想说。” “当然,假使你们已经放弃从我身上得到任何情报了,那么十分钟后,就这样结束。” 十分钟。 即是对他们的限定。 也是对自己的。 假如他们都放弃了,那就当是再劝自己不要再这样偏执下去好了。那就当是沙耶运气不好,不配得到拯救。 “我在梦里见到你这样说过。” 很遗憾。 也当然,他们肯定不会在法庭宣判结束,马上就对自己失去信心。他们只有自己这一个突破口罢了,这时候无头苍蝇除了观测自己以外又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干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个好地方。别再是什么烂尾楼了。” “给只烟?” “我是想给你来着,但真不是我小气,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不想给别人。” “是吗?那还真是纳闷了。” 武藤督察也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从兜儿也拿出烟点燃,“既然你这么在乎你女朋友,那么为什么不就这样结束呢?说实话,之前说的全是骗你的,上头不会允许我这么搞,我的处分已经下来了。如果接下来半年没什么贡献的话,估计会被调到大西北植树。” “是吗?” 苏透看了下他,认真的说:“你这体格去大西北吹吹风,植树锻炼下身体挺好的。” “行了,之前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 武藤督察退开半步,居然真的弯下腰了。 “我总觉得你是因为不用去大西北植树造林而感激我,不像是道歉。” “害,我知道你挺烦我的。” 武藤督察叹了口气,说:“但这事情太大了,不然我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 “我可能提供不了你想要的重要情报,我只能说我知道的,猜测的。” “没关系,只要能有收获比什么都好。” “不会再想什么笨招逼着我说根本不存在的情报或者说引出谁了?” “不会。” 他苦笑着说:“那没用。已经试过了。” “那行。点个外卖,来个地锅鸡,边吃边说。钱你出。” “我出,我出。” 武藤督察把手机给苏透,说:“你想点什么点什么。” 上了车,苏透认认真真的点了外卖。 只点贵的,低于十块的看都不看。 “给你的属下也来点,他们也挺辛苦的。” 苏透说。 “随你。你怎么高兴怎么来,现在你是大爷。” 武藤督察态度前后转变之大,让苏透想笑。 也可以从这里看出他们现在到底有多束手无策。 到的地方这次不错,是在一家市政府旁边的招待所里。 不大的房间,沙发摆着,坐上去挺软乎的。 “这是你们督察六组的临时驻扎点?” 苏透问。 “嗯,我们全国各地跑,福利还是可以的,像这种地方,只需要把发票拿回去报销就好了。” “算不上滥用公费浪费我们的税?” “不算,这里是属于政府的,本身也不会太贵。” “哦,这样啊。” “那么,我想该进入正题了。” 武藤督察从左边的兜儿掏出和他手上捏着的小苏不符的大庄园递了一只给苏透,“希望是能让我打起精神的情报。” 大概是给领导递烟时用的?不清楚。 “别有太大期待。” 苏透点燃,倒确实是比廉价的香烟要香点,“首先,我先说下我和她的关系。” “嗯。”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深。要形容的话,萍水相逢?可能这个词比较恰当。” “被你们叫走之前,我一直没想过她有什么特别的。” “我只是觉得她可能得了什么病。” “病?” 武藤督察一下子来精神了。 “对,她有一条尾巴。” 苏透吸了口烟,说:“以前我在新闻上见过那种生下来的小孩长毛的,有尾巴的,说是什么返祖,也就没想太多。” “但是想想又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只是返祖的话,不可能连人吃的东西都不能吃,只吃生肉。” “你见过她吃什么?” 武藤督察手上拿着一个本子,一边听一边记。 第五十六章 我有一个办法 “她说她爸爸失踪了,只能自己出去抓老鼠吃,偷一些餐饮店里的生肉吃。” “…” 苏透把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说了之后,外卖到了。 嗯,打开塑料盖子,溢出的热气闻着挺香的。 “我说的也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说说你们得到的信息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被你们关注。” “关于这个。” 武藤督察叹了口气,“你不是也说了,因为害怕她真的是什么杀人犯,害怕自己被牵连,所以才折返回来找我们吗?” “那就是说你们有确切的证据证实沙耶杀了人?” 关于名字,苏透想之前已经告诉过夏梨儿他们,这时候再隐藏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实事求是添一分真实。 “算有,也不算是有。” 武藤督察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背着苏透,“一些会影响胃口的照片,要看吗?” “我也能看吗?” 苏透反问。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比较你知道的,更算不上什么。只能证明她多半是非人而已。” 他把那张照片放在苏透面前。 照片里的都是人,大概是。 千疮百孔。 血在地上凝固成黑色的块儿,内脏,肠子,手,什么乱七八糟分离的远远地。像是玩具被摔坏,零件洒了一地。 只是与玩具不同,人是会流血的。所以看上去很吓人。 “你心态看起来挺好。” 武藤督察眯起眼睛。 “车祸之后,我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了。我知道你在猜测什么,但是真没有。” 苏透耸了耸肩,“我没见过她干过这种事。而且,我觉得在见到她干这种事情之前,我会先变成这样。” “不,你不一样,她对你不一样。” “那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她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可怜孩子,带着她转转而已。” 苏透顿了下,“你们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的认为是她干的?” “虽然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就是她干的,但是有监控看见过她出现在案发现场周围,两个现场都捕捉到过。而且,她出现的方式不能算是普通小女孩能做到的。” “那···倒是。” 苏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会不会是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没可能。但没和她正面接触之前都只能说是猜测。” “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抓到她吗?” 苏透吃了个丸子,说:“老实说,我有点怕我也像照片上那样死了。毕竟我是唯一和她接触过的人,或许回头专门来杀我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的话挺有可能,谁叫你回头来找我们呢。” 武藤督察笑了,“现在你是和我们同流合污了,如果她看见了,会把你划分成敌对的一类。” “你们以前因为她死过人吗?” “这个就不是你该问的了。关于你说的,接下来我们会研究讨论。” 武藤督察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对你进行测谎,如果确认你说的是全部你知道的,没有保留,那么我们不会再打扰你了。当然,鉴于你的情况,我建议你申请一段时间的保护。” “不用了。其实我不怕死,车祸之后什么都没有了,还想过自杀,真的没什么怕死的。” 苏透摆摆手,又点燃一支冬虫夏草。论味道还是夏梨儿的好些,“但是我现在有女朋友,她很爱我,而我也把她作为支撑点努力活下去,也见过她的家里人了,准备在今年或者明年结婚。” “所以,现在我不想死了。” “而你们找上我,让我害怕了,我知道我肯定是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里面。” “你刚刚说测谎是?” “其实我确实是隐瞒了一点。那个你们说的怪物确实对我有什么亲切善意的好感,她提出过要和我在一起···嗯,交配什么的。” “交配?” 武藤督察愣了,“她向你提出过这种要求?!” “嗯。” 苏透挠了挠面皮,“但是我拒绝了。也不能接受的,本来就是可怜她才收留的,然后她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再继续呆在我身边了,不然会伤害到我女朋友。” “你继续说。” 武藤督察又开始在本子上记录。 “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应该好好和她解释一下。” “我觉得她还小,不太明白爱情是什么,又这么特殊,一直一个人,挺可怜的,就想说点什么。” “于是就有了那封信。” “对了,之前我说从她的立场写那封信。就是因为我觉得她说话怪怪的,有种把她自己从人类的身份剥离出去的感觉。” “···” 苏透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大堆。 但大多数是真的。 他清楚武藤督察表面上笑眯眯的,但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就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也没自信能通过测谎。 所以,尽可能挑选真的,能让他们知道的。 其实全部说了也没什么,无非读档。 但不知道储存的节点是什么地方,太远了再去监狱里呆一个月那苏透不愿意。 “你说的这些能保证是真的?” 他问。 “不是有测谎吗?拉我去测一下就好了。” “测谎对你这样精神和正常人感官不同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准确。” “我还算是正常人?” “不,正常人可没有看完那种照片还能若无其事的吃肉丸子的勇气。” “那你不是也吃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很正常?” 武藤督察合上本子,“很奇怪啊,照你这么说,那之前为什么她不出来?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这种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可能性没有了?” “不奇怪。单以我的理解来看,她很聪明。” 苏透说:“既然已经决定不出现了,那么就肯定不会再出现。她也明白就算出来带走我,也不能让我脱罪。” “至于杀了相良泰介的动机我也差不多知道了。那家伙之前就找过我麻烦,还拿了刀,不过被我反过来羞辱了一顿。估计是正好撞见她失去我这个可能性,心情不好,于是就拿他出气了。” “我得想一下。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带你去做个测谎,这个是程序需要,见谅。” “没关系,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说下。” “什么?” “比如说这个。” 苏透拿起外卖附带的叉子,说:“拿这刺进我的身体,带着杀意,不要留情。当然,如果可以,还请你避开要害,让我看起来很惨但不至于死。” ps:感谢神的眼睛在眺望未来、叶夜枼,白给之莘、近卫臣等等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五十七章 星辰大海与仰望的小狗 将手揣进兜里。 “啪嗒。” 长吁出薄的一点烟雾。 “苏同学。” “也许你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对于普通人来说,你在某些认知上已经完全不对等了。” 武藤督察那时候眉头几乎拧到一起了。 明白。 他那是对能从自己这里听到这种,不应该由作为健全的人所说的话而感到莫名和诧异。 “那么,除了这种方法值得一试以外,你们能拿出更好的办法么?” 坐在招待所里这样反问过他,他说不出话。 而同样。 苏透用这句话问自己,一样的说不出话。 如果能有别的途径可以去,那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回来是武藤督察亲自送的。 一路上几乎没说话,只在结尾的时候,大概是想清楚了,他说:“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告诉你结果。” 有什么可想的呢? 苏透站在小区楼下,不耐烦的把烟头熄灭在垃圾桶上。 说到底,从始至今只是需要他们作为一个见证者。 真正的当事人要做的事情之类的,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 “嘶···嘶···” 苏透微微吸了几次凉气,缩了缩身子。 然后精确的迈步到电梯。 “叮。” 进入电梯。 没人,逼仄的空间像是专门留给苏透思考的。 上升着。 或许之前想过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在会怎样,自己又该怎样。 但那又怎样? 如果她抱着自己大腿不让自己走,然后就能幸福快乐的在这世界诞生几个调皮的小崽子,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不,不是那样的。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灯依然是熄灭的。 安安静静,黑暗,像是幽灵出没的绝佳场景。 是醒着的,大概。 因为看到她那双眼睛在纯白色的月光下闪着光。 “···” 苏透想。 原本自己肯定是不得不思考过,面对这种光景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肯定这样想过。 “饿了么?要我起来给你做点吃的吗?” “在外边吃了点。” “噢。那还睡觉吗?”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嗯。” 也搞不懂这种难以言喻的气氛,更不明白她现在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夏梨儿像是小猫一样,慵懒的翻了个身,又把脑袋深埋在苏透的胸口。 只不过她大概还没什么睡意,偷摸的伸着手把弄着苏透的后背。上下轻轻的滑。 “什么时候醒的?” 苏透无言的注视窗外。余光能见着她细细的黑发。 “亲我的时候。” 她顿住动作。 “既然醒了,那干嘛不直接伸一下变成湿吻?” “···” 夏梨儿突然仰起头,又埋下去,“你那样做,是为了离开。” “是啊,为了离开。” 苏透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所以,你不害怕吗?” “害怕。” “怕之前你说的只是为了安慰我。” “怕你已经腻了我这样的女人。”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想要具备把你留在身边的条件。于是我就想,除了害怕我还能做什么?” “我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至少不能连花瓶也做不好,真是那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的。” 夏梨儿深吸一口气,“看,现在我不是赌对了吗?你最后还是回来了,还是愿意在我身边。” “已经哭过了?” “没哭。” “说实话,我觉得你这样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大话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才不是···大话啊!呜···” 她更加用力的抱紧苏透。 “其实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 “我要做的只是一种义务,嗯···你可以认为是不做的话可能会在好长一段时间,几年几十年可能都会杯弓蛇影。” “总之,不管是义务也好,还是什么别的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了必须要去做。” 苏透看见她那种眼神,“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按照你刚才说的,什么也别问,也别管。” “就乖乖在家里等我好了。” “那之后你会向我求婚吗?” 她突然问。 “如果一百块钱的便宜戒指你能接受的话。” 苏透挠了挠面皮。 “我想要小学那封情书上说的小花环戒指,不是说能吸引一大串蜜蜂吗?” “一大串蜜蜂?” 苏透顿了下,“那手指会被蛰肿?先说好,我是手控,要是手不好看了我分分钟就可以甩了你。” “真的···可以分分钟毫不犹豫的甩掉我吗?” 夏梨儿不安的抬起脸,双眸微微颤抖着。 “我···” 本是玩笑。 总是这样逗弄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也会这样想。 但现在。 “问这种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松开手。” 苏透的弱点被扼住了。 “不,只有它一直都很诚实了。” “那不叫诚实,那只是单纯的好色。” “我喜欢你对我单纯的好色。” 夏梨儿皱起眉头,稍微有些困惑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不好吗? 作为健全的男性,当然很好。 一个全方位,全身心迎合你的人。 不会对你发怒,不会给你添麻烦,什么都做的面面俱到,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不好。” 沉默稍许,苏透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烦了。 不应该是这种状态。一开始想要的和现在存在的不是一回事,所以开始觉得烦人。 “诶···怎么了?” 她手继续抚摸着。 “不该是这样。” 苏透握住她的手,拿到上边来,“你存在的意义不应该只是我。组成你的成分太单调了,我那时候做的应该是把你从一个笼子里放出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关进了另一个笼子。” “这算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吗?我终于要被你抛弃了是。” “没有,我等会儿还要用的,就算是要抛弃也得这回用完再说?” “太残忍了。” 她翘起嘴角,“但是我没觉得现在这样不好。没觉得被关进什么笼子里。” “我不会喜欢现在的你。” 苏透翻过身,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知道为什么吗?你太简单了,比小狗还好养,只要给块小饼干就能摇上一天的尾巴。不会忤逆我,也就代表我们不是平等的,我可以命令你,但你不一定可以命令我。我能对你说教,但你不敢。” “我很笨,一下子不能理解太多的意思。但是。” 夏梨儿挽住苏透的脖颈,微笑着说:“透希望能和我关系平等,那就是希望能和我走的更远?” “如果你能从笼子里走出来,我会很高兴和你聊天。” “可是,如果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怎么办?” 她说。 “搞错什么?” “你。” 夏梨儿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苏透的脸,“对于我来说不是束缚的笼子。是绚烂的星辰大海才对。而我,是甘愿当坐在星空下蹲着仰望的可怜小狗。” “没这样的比喻···” 苏透鼻子莫名的开始发酸。 说没这样的。 其实不正是那样吗? “我怎么会不想这些呢。我早就想过啦。” “透会讨厌什么样的相处方式,怎么样能不让你觉得烦,怎么样才是适度。什么都想好啦。” “我怎么可能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撒娇呢?我想,早就想了。” “想打一个好长好长的电话,最好是能到我睡着。想要你一直在这里,不准偷偷走,去哪里都得带上我。” “想要和你一起去旅游,一起去爱登堡,去米兰。一起去做公益。只要一想到是两人在一起,好像做的事一下子变得太多太多,想不完,也写不完。” “可是回到问题本身。” “那片我想要触碰到的星辰大海,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在它视线下的世界某个渺小的地方,有只可怜的小狗什么的一直妄想得到他呢?” “我明白的。” “透被我这样的喜欢压的喘不过气。可是我也一样。自从明白我和透之间除了身体以外,几乎没有重叠的部分就开始一样的喘不过气了。” “也没那么残酷。只是身体的话我不会在这里的。” 苏透想至少这其中还掺杂着感激之类的别的东西。 “那···有喜欢我吗?” “也想过你这样听话的,或许结个婚欺负起来挺不错的。” 苏透顿了下,“而且,不是还说了出轨也没事么?” “不会的。在这里就已经一滴不剩了,没办法出轨哦。” 她一咕噜钻进被子。 欺骗。 玩弄感情? 那也不算。至少,关于结婚的事,苏透是有想过假如沙耶的事不了了之,就这样在这世界度过,凋零,那好像也不错。即使不喜欢,但也没说过多讨厌。 奇怪,也不奇怪。 本身就该明白她不是那种你往外推就会如你所愿离开的人。 还有便是,谁说除了身体重叠之外就没别的情感了?至少嘛,再也不想站在她的墓面前悼念了。 好了。 现在享受着她的服务,认认真真的准备好去面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人和事。 嘛。 苏透突然想到。一直到现在这么久了,自己总算是找到一点被选中的人那种感觉了。 第五十八章 手记 沙耶一定能在什么地方听见。 或许她能远远地读懂唇语也说不定。 “哗···” 灰质的帘布被夜风吹的微微起伏。多久没见过了。 背着手的她,以萝莉的姿态踩在地上。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之前给她买了合适的鞋,现在她不光着脚了,穿着小短靴。 “大哥哥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沙耶默然伫立在那里,既不向前靠近,也不向后逃离。这是一个微妙的距离。 “想和你谈谈。” 在说出那种令人悚然的想法时,苏透就大概知道沙耶会在间隔的这一天中出现了。 “大哥哥好不容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这样做···会又像之前那样。” “说这些没用了,你已经来了,我也已经又卷进去了。看样子耐心这方面啊,你还是差点火候。” 苏透招了招手,“过来坐下,好好聊聊。别想了,再想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置身事外了,不是吗?” “不,还有办法的。” 沙耶陡然立起尾巴,“只要在这里伤害大哥哥——” “除非你直接杀了我,不然他们会一直关注我,想办法从我身上套出情报。” 苏透打断她的话,“见过你的两个人都死了,而唯一一个见过没死的,之前又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的,怎么看都有问题?” “那么,你是要杀了我。” “还是破罐子破摔坐下来聊聊?至少短时间他们还不会轻举妄动。” “···” 沙耶脑袋耸拉着,“可是大哥哥和她已经···” “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苏透耸了下肩膀,“你这样我不是很困扰吗?什么都不知道,你突然跑过来说什么交配,然后又急匆匆的消失,很好玩吗?” “交配···不是玩儿。” “我说沙耶,你真的明白这个词语意思吗?” “知道。” 沙耶把双眼伏下去,“就像是大哥哥和她做的事情那样。趴在身上动什么的。” “你偷看了?” 苏透明明记得是全方面无死角的封锁了房间,怎么还会漏呢?搞不懂。 “···” 她没吭声,只点了下头。 “嗯···可是驱使人与人之间那样做的契机,这点你也明白吗?” “不。” 沙耶晃了晃脑袋,“但是已经没办法去明白了。” “为什么?” “有人来了。” “?” 来不及说话。 苏透感觉身体被沙耶的尾巴缠住了,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拉,但实际上苏透这边视角像是鼠标点了下一页,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黑漆漆的空间里。 完全不明白她是速度,还是说有什么插眼传送之类的本事。 不过。 应该是速度。 只是因为她几条尾巴把自己包裹的好好的,所以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气息,还有细微的颠簸和失重感。 再恢复自由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敞亮了。 而沙耶也收回去尾巴,立在那儿,看起来有些彷徨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哪儿?” 苏透环视周围。 灯光通亮,不算宽敞的房间整洁的一丝不苟。除却有些生肉的异味外这就只是一个公寓的单人间罢了。 “爸爸的基地。” “基地么···” 苏透本以为应该是更神秘,看起来更符合实验室之内的地方。 不过看向沙耶,便一下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作为秘密研究的地方,这也是那位老父亲想过关于他自己会消失,所以给沙耶留下的资产之一。 “爸爸的实验室在这里。” 沙耶指了下墙上挂着的彩画。那上面画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线条人。 “嘎吱。” 她往里一推,门便开了。 “我可以进去吗?” 苏透问。 “嗯。” 得到许可后,苏透迈步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试验台,上边摆着几个笼子,十来个烧杯,还有一些苏透不认识的仪器。 “这笼子里本来是什么小动物?” 苏透问。 “是小老鼠。” “你把它们吃了?” “···” 沙耶沉默了下,低下头,“肚子饿了就吃掉了。” “其实我没觉得吃老鼠恶心,人类圈子里生吃蛇鼠的大有人在。” “真的吗?” 沙耶脸上绽放出笑,“小小的老鼠很可爱,也很好吃。就是肉有点硬。” “呃。是吗。” 苏透挠了挠后脑勺,转头的时候又看见笼子旁边有个日记本。 上面有一个潦草的签名。 凭肉眼只能看出开头的林字,后面的靠先入为主的猜测,倒也看的出轮廓。 “那个是爸爸的日记本。大哥哥要是想看就看好了,那个,也许能让大哥哥更直观的了解我。” “嗯。” 苏透总觉得沙耶其实是不愿意让自己看的。 她那种眼神里好像带着自卑,厌恶。或者说不自信? 在动摇着。 但还是给自己了。 奇妙。 不想给自己看,但是又好像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给自己看的。 “哗啦。” 本子已经有些旧了,苏透翻开它,第一页的日期是14年,去年的。 “手记,14年2月3日。” “如果你是沙耶,找到并打开了这本日记。” “那么好孩子,关上它。等到有能够陪着你一起看的人出现,然后再打开它。” “如果你是陪着沙耶来到这里的人,是她所信任的人。” “我很高兴,也很感谢你愿意接纳沙耶。” “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那么我相信你已经做好面对残酷的真相,并且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苏透看出来了。 这不是日记本。 这根本就是东条机专门为能站在这里的,那个值得沙耶去信任的人而准备的。 洋洋洒洒的写了整整一个本子。 囊括的事件也没多复杂。 在最早,东条机还是科学家的时候,在南极科考发现了一小块远古生物的标本,但是没上交完,偷偷带了一部分他观察过可能存在病毒的部分回去了。 一直放置到从研究所辞职做了医生,东条机才开始醉心研究。他发现这病毒有高度的可再生性,黏性,最恐怖的就是能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毁灭并同化所有外来的东西。但遗憾的是,没有复制的能力,只能把存在的东西同化。 “我最快乐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两年了。” “在那之后,沙耶出生了。很不幸,同作为医生的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活不过两个月。” “妻子一直都很相信我的话,她知道我比医院里大多数大医生还要有能力。所以崩溃了。” “我一直认为我大概不是因为她哭的多伤心,或者我有多爱她,多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 “只是很巧。刚好实验到了瓶颈,我想,成年的人大概是不能抵住病毒那种毁灭和覆盖的能力,但如果是各方面刚开始发展的婴儿呢?同化她脆弱的防御系统,同化她的细胞,会变成什么样呢?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于是,我开始试着分离病毒到我女儿身上。” 第五十九章 手记2 “沙耶是早产儿。从出生到现在41天,重量只有903克。” “而从植入病毒融合后,在短短一天内,沙耶的质量超过了2500克。” “我清楚原因。那是因为我将蛋白质和肉酱注射进了沙耶的胃部。很惊奇,病毒将这些东西全部吸收,不论是好的坏的全部同化,就像是饿坏了的狼,饥不择食。” “当然,这其中有几次出现休克的情况。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沙耶已经不像人类那样依赖呼吸系统。” “太有趣了。” “我只是植入了那么细小的一部分病毒到沙耶体内,然而到现在,两天过去了,那一部分的质量已经超过了我原先所拥有的所有质量。” “沙耶的心肝脾肺,全部都有病毒的影子。我又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原本我以为它会毫不留情的吃掉所有异类,但并没有。它好像有智慧一样,只把不会对本体造成危害的替换,而其余的选择了共存,就像是有智慧一样。” “我开始试着将病毒移植到新生的小动物身上。小老鼠,小猫,小狗···等等。” “可惜很遗憾,它们全部都在植入病毒后的十分钟内死亡。包括病毒本身也消失了。” “这让我很困惑。我又试着将病毒植入和沙耶差不多的早产儿体内,费解,还是死了。” “我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沙耶身上。” “她现在很好。看起来和普通的婴儿无异,呼吸平稳,哭笑的声音有力,骨骼各方面发育正常。” “两个月后,我将沙耶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妻子。” “她又惊又喜,问我怎样做到的。我没回答,只说是运气好。” “我很烦躁。虽然病毒成功和沙耶的身体融合了,但我无论怎样做也搞不清其中的原理,到底沙耶具备了哪些特别的条件呢?我苦苦思索。” “可惜这问题在解剖了从沙耶身上提取出的细胞无数次后还是没能得到答案。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我发现沙耶的脊椎开始延长生长,从她的臀部往上开始生长出几个细小的疙瘩。”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肯定会有什么不同。她的生殖系统开始发生变化,zi宫横向拉开一个通道,有一层薄膜像是骨髓膜那样的东西,变成一个活动范围极小的关节链接疙瘩。而那疙瘩日渐增长,当宽度到了两根手指大小时,便开始往外延长。” “妻子想带沙耶去医院,和我发生了争吵。我说,沙耶怎么样我最清楚,我打了她一耳光,将自己和沙耶锁在实验室,开始试着解释现在的情况。” “半年时间。” “我做了很多实验。我终于发现了这病毒另外的有趣的元素。” “它不仅仅是吸收和同化。它还有另外的功能——可以根据宿主的身体而调出以前吸收过的基因而对宿主进行最合适的改造。” “沙耶一开始怕水。” “当我把她放进水里淹没到休克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她已经不再像人类那样必须要氧气,她吸收二氧化碳,水也同样能够生存。” “高温。” “让她短小的尾巴生长出鳞片,可以护住身体隔温。” “巨大的冲击力,或者别的伤害类行为,让她的鳞片在一段时间内变得比合金还要坚硬。” “天。” “这简直不可思议。我在沙耶这段时间进化的部分检测中发现除了很多远古生物的基因外,甚至有追溯寒武纪三叶虫的影子。” “我猜想,我带回的病毒的年代也许可以去掉纪,直接追溯到新生代,或者太古代。” “研究越来越顺利了。在某天,沙耶开始有了学习的本能。” “我试着给她说明阿拉伯数字,简单的汉字。” “这是壮举。” “一天之内刚刚获得学习能力的沙耶学会了超过一千个日常汉字,完全掌握了阿拉伯数字的规律。现在她的年龄仅仅八个月。” “2003年。妻子找到我,她想要见沙耶。” “我认为女人是麻烦的。但不可否认,我需要一个助手,而她作为最了解我的人,掌握的技能也是一流,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允许她参与研究。” “很不错,虽然妻子一开始有些不能接受沙耶的变化。但或许是人类那种母爱,让她不得不接受。她单独找我,问有没有办法让沙耶变回正常人。” “正常人?”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几千万年前的猿人在那时候是正常人,几百万年前的原始人在那时候是正常人。生活在21世纪的人类在现在看来是正常人。但那是因为有一个固定的时期作为前提。” “沙耶真的不是正常人吗?作为被这有趣的病毒改造成的最适合这环境的躯体。和时期环境确实有关系,那么说沙耶是在这时期的正常人中脱颖而出的最正常的人类又有何不可?”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我不会阻拦她,相反我觉得那也很有意思。沙耶能理解她在做什么吗?是憎恨她,还是说理解她呢?” “放到普通的一岁大孩子身上当然不用考虑这种问题。只有我明白,现在的沙耶具备学习能力,具备理解能力,情感能力也一样开始慢慢地形成了。”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大概是因为沙耶根本不认同她是值得信任的人,在她想要剔除沙耶尾部的时候,被攻击了。” “这种姿态太完美了。全身包裹着隔绝光与热的肉膜,在那里面是坚硬的比之合金还要厉害的鳞片。尾巴高高盘起,像眼镜蛇一样凝望着妻子。” “她吓晕了。我以为人类的母爱有多厉害,结果也不过是这种程度。” “沙耶没有杀她。大概是因为看见她经常和我在一起活动,或者说她已经理解了妻子这个词语的意思也说不定。” “2005年,12月末。” “早就知道女人是麻烦的。无数次无理争吵失败后,这个女人想要和我离婚。那是无所谓的,我完全可以接受她这种庸俗的人不能理解我正在做的事情的意义。” “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将我的某些资料藏起来,以为我不知道,放在车子底下。资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如果被某些人看见了,我会非常麻烦。” “我现在没空和她说明她根本不能理解的东西。” “作为科学家就必须得站在舞台上?” “不。” “我相信世界上像我这样。研究某种跨时代的东西并不是为了造福谁,也不是为了拿到什么奖项,只是享受这种研究的乐趣。这样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无所谓。我不喜欢站在舞台上,让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对我所做的事情评头论足。” “我是疯子?” “不不,总是有什么都不明白的家伙跳出来指责你这样不对那样不对。我正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才退出那种令人不快的团队。” “总之我也不是说不能接受疯子的名头。我以为我接受了就好了,但为什么还是要有人跳出来呢?我很厌恶这样的人。” “于是,我把车子做了一些手脚。理所当然的,在她怀揣着要将我告发的资料上路后,就再也不可能下车了。” ps:来点推荐票呀看书不留票jhwrt 第六十章 手记3 “在那之后不久我重新投入了对沙耶的研究中。” “沙耶的求知欲随着接触的知识越来越强。我实验室里的专业性书籍她全部都看了,有时还能和我讨论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 “一直到三岁。” “我发现她不能吃人类吃的熟食。她的身体抗拒这类食物,明明是构造一样的进食系统,但味觉是极度抗拒。” “但这无关紧要。” “我想,既然沙耶进化出了最完美的躯体,那么对于食物有些挑剔的小毛病也无可厚非。或许这是因为一开始我给她吃的就是生肉。” “沙耶开始渐渐成长了。” “有一点令人感到奇怪。” “明明先生长除了zi宫,作为女性特有的特征,沙耶应该是继续生长朝女性方向发展的激素才对。” “但没有。那样性别方面的特征从尾巴链接出来后,便停止了。” “一直到某天。沙耶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问,在我眼里,她应该是雌性还是雄性。” “这问题很奇怪,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理说应该是雌性,但现在她的身体那方面的器官已经停止发育了。是不是说病毒认为那样的发展阻碍了沙耶成为最合适环境的躯体从而主动停止了。或者说是病毒让她往无性的方面发展?她的繁衍到底需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这也是很让我感兴趣的问题。” “我思考过。有着吸收同化,复制,分解,各种不可思议能力的病毒,真的还需要性别吗?作为雌性她不需要受精,作为雄性她不需要雌性作为媒体传播下一代。” “我告诉她。你不需要性别,如果一定要一个确切的性别,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她是完美的,不同于人类需要用性别进行区分。” “这件事的结论在一周后定性了。” “她说,她认为她是女孩子。” “是的,沙耶偷看了妻子的小说,她藉由书里的故事,书里的角色认定自己在人类圈子里应当是女性的角色。她说她会对男性产生好奇,但对于女性的描写只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同身受的感觉。” “精神上的确定那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奇妙的。让我震惊的是,从那之后,沙耶原本停止生长的女性特征开始继续发育了。” “zi宫开始继续成长,原本没有的道也开始撑开。” “她腹部下边原本让我觉得有可能是会成长出双性的男性特征也没有了。全部都在向女性方向发展。” “令人费解。仅仅是因为认定了是雌性,然后就再次开始成长。我想这种现象够像我这样的研究者研究一辈子。” 中间被撕掉了一页。 开头的字迹变得很潦草。 “我想,那些研究方面的事情说这么多也没意义。” “倒不如直接说重点。” “在沙耶确定了女性向的身份后,更神奇的事发生了。” “作为人类的女孩子会有经期,生理期。” “而沙耶也有。但她的生理期和人类当然不同。” “从十岁开始,每个月固定的某个时间,持续时间在2到3天。” “她会无法控制的变成攻击姿态,或者说原始形态也可以。全身会被鳞片和肉膜包裹。” “记录。” “第一次生理期。” “沙耶吃光了实验室所有活着的动物,休眠了一天。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脊椎上多了一根细小的骨骼,短小的尾巴从那里面冒出了第二只。” “过程中平稳,除了食欲大增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副作用。” “检测身体结果,除却尾巴以外别的地方都是正常速度成长。” “第二次。” “在一年零九个月零三天后,出现了第二次现象。” “过程依然平稳,同样吃光了我预先准备的动物。” “检测结果,除了增加一只尾巴以外没别的变化。” “···” 第四次生理期。 “这一次沙耶也增加了尾巴的数量,目前有五条了。” “但有一点不同。” “这次她没有休眠,她盯着笼子里的老鼠,问我人类是如何繁衍下一代的。” “这问题令我感到惊奇。但也发现了,她产生了一个人类迟早会拥有的情感——性y。” “我开始明白,给沙耶看书,她不仅能从中获取知识,形成自己的性别认知,她还能从中提取到从未接触到的欲望。” “问题又来了。” “直到现在,沙耶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 “她问过我很多次。当我清楚我每一次的回答会对沙耶从生理到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影响后,我不得不慎重考虑问题的答案。” “你是人类,比人类还完美的人类。我这样告诉她。” “我知道她不满足于这样的答案。我还发现她开始对自己对的身体感到自卑——因为书里的人不会有尾巴,鳞片,肉膜之类的东西。她认识到自己是丑陋的。” “我打消了给沙耶使用电脑的权利。在这之后只给她看我想让她看的不含任何别的情感的学术类书籍。” “2013年6月9日。” “我筹备了一段时间。从沙耶体内里提取出dna。再用老鼠的脱氧核糖核酸进行融合。” “我的猜想被验证了。沙耶的细胞吞噬了老鼠的,然后迅速膨胀,成长。” “但是最终死亡了。并不能存活。原因也是清楚的,因为老鼠那弱小的基因根本没办法匹配沙耶的细胞质量,加之只是在我准备的简易条件下进行融合,能见到成长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我有一个想法。” “如果是作为人类,和沙耶结合,那么大量的脱氧核糖核酸和沙耶的dna融合,迫使沙耶急速到成熟期。” “那么,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倒是不介意亲自去尝试,但很可惜,在十年前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 “而且,我的时间已经到极限了。” “很可惜,当初让那个麻烦的女人进了实验室,还是留下了后果。她出轨的对象被人收买捕风捉影到了实验室内的极小部分的信息。” “虽然信息很少,但我想,那已经足够让某些人疯狂,将视线牢牢定在我身上。” “我不愿意落到那些人手上。” “也不愿意沙耶的存在被他们知道。” “请知悉,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伟大的父亲。也许沙耶向你说过,我是多么了不起,多么亲切。” “但那只是假象。我在那段时间里耐心的向沙耶灌输那么多人类的知识,强制了那么多规定,为的只是一个可能性。” “这研究最后的命题便是,沙耶到最后究竟是走向毁灭,还是说凭她自身那种令人惊奇的能力融入世界,或者说改变世界呢?” “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个时候了。” “在最开始,我本想塑造一个亲切伟大的父亲形象。但想想还是作罢。” “我想,能到这里翻看这本笔记的人,又怎会是世俗中那群带着恶臭的家伙的同类呢?” “其实你想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了,不管怎样,就算是没有你催化,沙耶一样会在某个阶段顺利到成熟期。” “我在试验台下的储物阁里准备了些或许你能用上的东西。愿意的话你可以看看。” “那么,已经被卷进可能性中的你就随你心意去做好了。” 落款。 ——2014年9月23日。东条机。 第六十一章 寻找一个适合的房间 试验台下确实有一个空间。 那里才有一个保险柜。没锁,轻轻一拉就开了。 苏透看了眼,都是些说没用处,但又大概在以后会用到的的东西。 不过。 眼下来看,确实是没什么意义。至少对现在的处境,对站在这里的沙耶谈不上任何帮助。 “沙耶···” “你看过了吗?” 苏透望向她。 “嗯。” 沙耶仍向一开始那样低着头,视线锁着自己的小短靴。 “那你是之前到底怎么想的?” 苏透后退一步,扫开试验台的烧杯,坐在上面抽出一支烟点燃。 “我···” “想试试爸爸说的那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和我交配吗?” “嗯。” “其实在人类的圈子里,没人会说交配。我们称之为做爱。” 苏透轻吸一口烟。 视线内的沙耶完全不会因为台词而感到羞涩。明白的,她只是为了那种不明不白的可能性。 “爱?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可真难。” 想笑。 但是这不能怪沙耶。她所获取的知识是片面的,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当然会认为这问题是滑稽的。 可在沙耶这里,这便是一个深刻到关乎人生或者说存在意义的重要问题。 “不过归纳起来有两种。” 苏透笑了下,“有的人单纯的为了欲望去做。这种方式的做,也就是单纯的生理发泄称之为交配也没什么。” “而另一种是充满爱意。” “举个你讨厌的例子。” “你所厌恶的那个女人,夏梨儿。” “她足够喜欢我。她想要离我更近,想要在我这里成为与众不同的存在,想要我只注视她,想要留下我。” “也不是说没有生理上的欲望。” “只是和前者不同,这种做要分一个先后顺序。是先有想要和我演变成更近一步的关系,想要藉由做爱从我这里获得安全感,由这种想法而诞生的生理上强烈的欲望。” “分类一下,前者可以说是交配,而后者是因为喜欢的人而想做,所以有别于动物学上的交配。” “能明白吗?” “唔···” 沙耶思考了好几秒,“好像能懂一些。” “那么,你觉得你是想和我交配,还是说做爱?” 这问题真奇怪啊。 连苏透自己都想笑,但谁叫这问题本身就是可笑的呢。 “我不知道。” 思考了好一会儿,沙耶放弃了,“但是我想要像之前那样和大哥哥相处。” “这样啊。” 苏透叹了口气,说:“那说点别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人?” “···” 沙耶沉默了。 “是因为被看见了生理期的样子?” “不是。” 沙耶晃了晃脑袋,“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 “想看看除了大哥哥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 苏透哑然了。 “如果证明了除了大哥哥以外的人也能向大哥哥那样对待我的话,那么就不用再让大哥哥困扰了。我这么想的。” 沙耶埋下头,“可是,他不一样。即使我恢复了现在的形态去面对他们,他们也不会对我温柔相向。” “他们是什么样的?” “最开始的那个人拿着刀,想要逼着我和他交配,我刺了他一下跑了。” “后来出现的男人见着他在地上快要死了,抢走了他手上的表,杀了他。等他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他很紧张,一直在东张西望,怕被人发现。” 沙耶顿了下,说:“我想要向他示好。告诉他可以把杀死他的罪名推给我,我想这样会不会让他变得能接受我呢?但是他想杀了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那是肯定的,作为罪犯怎么可能容忍看见他犯罪的人活下来。” “不是。” 沙耶扬起脸,很平静的说:“我那时候是以那种恶心的样子出现的。他一开始吓坏了,我没有伤害他,我试着和他说明我的意图。” “然后他慢慢的能和我交流了。” “我很高兴能和第二个人类交流。我也愿意承担下杀死那个人的罪名,本身也是因为我刺了他,才会导致他死掉的。” 这时候沙耶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是他骗了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想要杀了我。他说我是脏东西,丑陋的肉块,让我滚回下水道去。” “我生气了。”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想要帮助他。连坐也是远远地,害怕会吓到他。”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把他分解成无数块的时候忽然明白了。” “就算是人,也分种类,有好人,有坏人。好人尚且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存在,而他那样的罪犯又怎么可能接受我的存在呢?” “还有另外的。” “也想通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可能接受我。因为连大哥哥这样温柔的好人,也会在那种时候对我有那种表情呢。” “我知道的,我和人类相比是丑陋的。” “所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对我抱有什么好意了。” “我···对不起。” 苏透想要说不是那样。 但事实上就是在那时候自己确实有厌恶过她那种样子。 那么。 问题在现在看来也足够简单了。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就是那样的。符合人类审美一点的,人类会震惊,赞叹,然后接受。” “丑陋一点的,同样最开始是震惊,但之后是唾骂,痛恨。” “我现在可以替你得出结论。” “如果是现在这样的你。” 苏透掐灭烟头,摇摇头,“没有任何可能性。” “嗯。我知道的。” 沙耶也没多失落,“所以,我希望大哥哥可以忘记我的事情,和那个人一起回到人类的世界就好了。” “我当然想这样,什么怪物啊,交配啊,督察组啊,杀人之类的,多麻烦啊,我肯定想轻轻松松地搂着随便就能使唤的女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那有什么不好?” “那···大哥哥为什么还要这样,到这里。” 沙耶低下头。 大概明白,她这样是不想被自己看见眼底的失落。那种被抛弃的像是流浪猫一样的无助。 “我来这里啊。” 苏透笑了下,迈步到沙耶面前,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只是想了解一个很小的问题。我挺好奇的。” “什么?” 沙耶抬起头,疑惑的望着苏透。 “你真的能在得到过可能性之后,再重新回归到一个人的世界吗?就在这狭窄的屋子里,一直到你父亲说的成熟期。” “说起来,你觉得你父亲说的成熟期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沙耶犹豫了下说,“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或许我会好过一点。只是忍耐的话,没问题的。” “你没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苏透放开手,往外边狭窄的房间去,“还记得最开始我带你出去对你说的话吗?” “嗯,大哥哥说如果敢擅自乱跑就让我抄一万遍核心价值观,不能用尾巴。” “呃。不是,是另外的。” 苏透转过身,说:“我和你说过。人类的日常不是由谁操控的,他们走在路上也不是有谁要求要这样干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的意思是,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真的想在这里忍耐着,东躲西藏一直到所谓的成熟期吗?到了成熟期以后呢?假如只是让你长高一点长大一点,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意义的成熟期,那时候又要怎么做呢?是继续忍耐着一个人生活,等待着下一个成熟期吗?” “爸爸说···我的成熟期肯定是能让我更轻松的融入人类圈子地变化。” “爸爸说,为什么一定要全部都依着你父亲的话去做呢,沙耶。” 苏透直视她的眼睛,“我现在是在询问你,很认真的问。假如你靠你的意志回答了我,说‘对,就是那样,我现在想要在这里这样呆着’,那么好,你以为我想接受你这样的麻烦吗?我这个人很讨厌麻烦的事情。” “我觉得你一直都对我有误解。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猎奇爱好者,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我是因为你帮了我一个靠我自己多半很难完成的小忙才特地过来看你一下。” “什么忙?” “那个不重要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自己本身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我的样子,恶心···会很麻烦什么的。大哥哥也说了,讨厌麻烦的事情。” “喂,你能不能重新认识一下你的立场?” 苏透不耐烦的抓住她肩膀,“你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人人都害怕你,这世界没人会想保护你。包括你的爸爸,日记你不是也看了?不明白吗?他至始至终也没把你当女儿看,他只是在研究罢了。” “所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要反过来考虑没一个人会为了你着想的世界会不会麻烦?” “还没明白吗?” “我是要你抛开一切,别管什么我和她,什么麻烦,你只需要只管你自己,没有什么我会不会麻烦,没有什么别人会怎么看你,只是在单纯的问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问。” “蛋···很难吃。” “什么?” 她说的太小声了,苏透没听清。 “蛋炒饭很难吃,但是···还想再吃一次,和大哥哥一起。” “还有呢?” “还想去试试可能性,在大哥哥身边,还想要继续去试。” 沙耶抬起脸。 哭了。 “这不就对了吗?” “这样我才好还你人情嘛,一个大男人欠小萝莉天大的人情还对人家不管不顾的算什么样子。” “其实,这样看起来你还挺可爱的。” 苏透笑了,伸手帮她擦了眼泪。 想起一句话。 死亡不过是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记不清是谁说的。 但苏透觉得,现在就是这样。 无非是在寻找一个适合沙耶生存的房间罢了。用自己那廉价的生命。 ps:很多时候都是3k的一章···其实我更的还蛮快的,所以要点票和打赏不过分? 第六十二章 作为个体的证明 环视这处狭小的空间。 固然作为居室是足够整洁的,但若要想象一个人在许久的时间里孤独的呆在这里,胸口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闷。 当然,这只是苏透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感想而已。 至于作为怪物,作为从来不被人理解的沙耶究竟是比自己更痛苦更有耐心,还是更无所谓更自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苏透摸了下她的脑袋,说:“回去。像来的时候那样,带我回去。” “嗯。” 沙耶毫不犹豫的伸出五、不,现在是六只尾巴,伸长,鳞片张开,将苏透包裹在其中。 在那里面是一层柔软的膜,干燥的。其实不看样子的话,只是在里面而言还挺舒服的。 细微的失重感能一直感受到。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值:102】 【满分值为100点。如果超过了也请不要惊奇,那只是为了提醒你,多余的好感将使目标扭曲】 看起来又增加了不痛不痒的一点。 挺让人心情复杂的。 大概是因为一如既往的信任,沙耶根本不问苏透为什么要回去,会不会遇到危险之类的话。她是无条件相信并执行。 也是,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自己已经没别的人可相信了。不,连能交流的人或许都没有。 不过。 关于这些,苏透早就纠结够了,现在说是自私也好,自大也好,那都没所谓。 反正就像是对沙耶说的那样,他也一样谁也不管,眼下只想着自己。 如果这样令谁感到厌恶或者不快,那么很抱歉,这并没有办法去改正,也无法辩驳,究其根本,自己就是这样才能作为自己活着。没想过因为谁的不快而改变作为自己的本身。 那样一改,我还算是我吗?费解。 到了地方。 沙耶选择的是安全的一个地点,就在屋子附近的配电房后边。夜晚的阴影能很好的遮住窥探这里地视线。 “在这里别动。” 苏透说:“接下来我会出去,无论我做什么事情,发生任何事情也别管我。” 但愿。 作为你,能早点明白即使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在自私的证明某种可能性罢了。 “好。” 沙耶很疑惑,但是信任感促使她点了头。 “不过,你得记住。” 苏透点燃一支烟,“如果有谁想逼着你交配证明什么东西,或者说伤害你,那么就把对方杀了。那是合理的。” “另外。” “我允许你因为憎恨而杀了我。” “杀了大哥哥?我不会那样做的。” 沙耶晃了晃小脑袋。 “谁知道呢?” “哈···”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啊。” 苏透从阴影处迈出脚步。 现在是晚上。有限的可视范围内除了保安外见不到人影,但苏透知道,已经有视线牢牢的锁定自己了。 “噔噔噔。” 脚步声逼近。 “啪!” “别动!” 肩膀倏地被人用力扣住。 声音很熟悉,还是那位武藤督察。看样子是亲自在这里焦急的守了一天。 “别这么紧张啊,武藤督察。” 苏透叹了口气,“这回,我可是好心的给你带了一个天大的礼物。” “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藤督察声音冷到了极点。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突然变得怕死的人而已。” “呵···先跟我回去再慢慢说。” 武藤督察推着苏透的肩膀,从腰间拿出手铐想给苏透拷上。 “这个就不用拷了。我这样的普通人在你面前能跑掉吗?” 苏透转过身,望着他冷峻的脸,“我觉得在想着从我身上审问出什么东西之前,倒不如先看看我说的礼物。” “看,沙耶就在那儿,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到她吗?” 手指着阴影处的她。 沙耶往前走了小半步,暴露出大半的小小身影,眼里或许是疑惑? 不知道,但知道大概是独一无二的亲切和依赖感,促使她下意识的往前动了一小步,靠近自己这边。 “你说沙耶?” 武藤督察怔住了。 当他瞥见沙耶背后立起的尾巴时,即喜悦又感到心里发憷:“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不是正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是我把她带来了。” “你···好,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到底是督察,心里素质可见一斑,他马上就冷静下来,直直的望着沙耶。 “没事的有我在,只要你不伤害她,她就不会伤害你。” 苏透发现沙耶一直盯着自己。 那眼神是疑惑,思考,还有不理解。 或许刚才少说了一句,‘从我出去之后你就只能是作为个体的存在了,没有任何人会帮你’这样的话,没说。 但也不重要,反正之后她肯定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 “现在要怎么做?” 武藤督察想要上去把沙耶捆住,但是瞥见那只尾巴,多年经验有的本能直觉告诉他,那样做可能会死。 “沙耶,跟我一起走。” 苏透招了招手,沙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出来了。 站在纯白色的月光下,尾巴就那样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套上猫猫尾巴什么的,始终不方便活动。 下次重新买的话,得定制那种弹性大,容易活动又不易被割破的猫尾。 可以感觉的到,武藤督察一直警惕着。 能理解,毕竟是面对未知的生物。恐怕他从来没想过能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沙耶的真面目,更不会想到能这么简单的逮住沙耶。当然,这可能算不上抓住,这是自己利用了她的信任达到的,和督察组的努力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被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次没带眼罩。 看得出,这里是郊区的林子里,有隔离网,上边的铁牌子写着‘生态重地,闲人勿进’。 已经进去了。 里面是一处基地。 认识的设备只有冷却塔,配电柜,信号基座这类,其他的或许在电视上或者哪里看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过来,原本大概是想直接擒拿住沙耶,但被武藤督察阻止了。 “不要碰她,至少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别碰。你们带她去底下二层的设施去。” 武藤督察又看向苏透:“你跟我走。” “嗯。” 苏透能感觉到沙耶窥探这边的视线。 但已经不会再转头了。 不会再代替她做任何决定,不论是反抗杀了他们也好,还是乖乖听话也好,那都将是作为她个体的选择。或许到现在她做的决定里还有自己的因素干扰,也没关系,接下来那种因素会一点点消失殆尽。 做好了准备。 包括自己会被杀死的准备。 “啪嗒,啪嗒。” 身后传来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沙耶选择顺从地和他们离开了。 ps:咕咕了昨天,今天没有底气,小声哔哔···求票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使命 那之后,苏透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 相对的双人位沙发摆着,中间有个茶几,武藤督察就在对面坐着抽烟,一个中年女人在她旁边。 干练的灰色西装加上套裙,双腿并拢斜着收放着。她是被叫来的测谎专家。 在这里所有的问题都是由武藤督察提出,苏透简短的回答,全部当着她的面。她不会插嘴,只是一面观察苏透,一面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一直到武藤督察提问结束,她才开始说话。 “你喜欢番茄酱还是芥末?” “番茄酱。”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么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有什么意义,但苏透也懒得去问那些理由。 已经在这里了,她爱问什么问什么。 “哗···哗。” 她在本子上快速的写了什么,然后长吁一口气,把本子递给武藤督察,“结论都在上边了。” “辛苦你了,好了,接下来交给我。” 武藤督察摆摆手,她便走了。 “全是谎话吗?” 苏透随口问。脸上是不在意。 “很在意结果吗?” 他直直的望着苏透,希冀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那倒是没,你愿意说就说呗。” 苏透摊了摊手,端起纸杯喝水。 “结论是你撒谎的几率很小。” “哦?” “你确实怕死。” “谁不怕死呢?你吗?” 苏透笑了。 “但是我可是不怎么相信这份结论。” 武藤督察把本子合上随手扔在桌上,又点燃一支烟,“有的人具备通过测谎的能力。” “我吗?我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有的人之中的一个。如果是的话,我感觉还挺荣幸的。” “我挺费解的。” 武藤督察皱起眉,“原本你是可以从这里面把自己摘出去的,顶多一两年,你没和沙耶接触,那么这边就不会再耗费大量经历关注你了,但偏偏在这种时候。” “你提出了办法。” “就说让我试着用刀子捅你这个办法本身就已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了,然而你现在直接给了我更大的惊喜。” “你是在提出办法之前就已经想到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吗?” “预想是有,不过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不能肯定。假如说没能这么顺利,那我还是会继续和你合作之前说的办法。” 苏透轻架起双腿,“现在测谎也做了,如果你还是保持怀疑态度,那我也没办法证明了。” “抱歉。” 武藤督察深深地吸了口烟,“在我的职业生涯里,你算得上是最特别的那一批人。” “也不是第一个嘛。” “嗯。”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知道了这么多的我,会被灭口?” “不会。只要你之后签一份保密协议,出去之后会有一年的监视期,不出问题你就能回归日常生活。” 武藤督察说,“但如果你泄密了或者说有泄密的迹象,那么就会被关进大西北的监狱,包括你泄密的对象在内,永远不可能再回归现代社会。” “那比小说上写的结果要好的多了。” 苏透笑了下,“那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你还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 “刚刚谈话的时候有消息传过来了。他们说沙耶在研究所里用尾巴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球体,拒绝沟通,也拒绝任何人靠近。他们问我有没有什么比暴力更好的方法让她配合研究。” 武藤督察望着苏透,“我想,办法应该是有的。” “你说。” “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个设施。” 武藤督察掐灭烟头,“一个笼子,用比超合金还要牢固的材料做的笼子,我准备把你关进去,然后告诉沙耶,如果她不配合你就会吃点苦头。” “你应该不是在和我商量?” “这个任务从接受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中途几乎没有进展,我做梦也没想到过会因为看起来普通的你直接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所以。” 武藤督察面色冷峻,平静的说:“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具备不具备通过测谎的能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能确认那个怪物对你有特别的感情,我可以利用这种感情达到目的。” “看起来是可行的。” 苏透点点头,“说起来,沙耶有回归社会的可能吗?” “谁知道呢?” “按照你的经验,你觉得。” “看起来你很关心这个问题?” 武藤督察眯起眼睛。 “我只是好奇罢了。” 苏透笑了下,“好奇也会让你怀疑我吗?” “管你是好奇也好别的也好那些都不重要,反正之后大部分的事情跟你,跟我都没关系。我说,你现在只需要做这最后一件事就算是使命结束,也算是让你回归社会的条件,当然除了给你自由以外,也会有足够多的报酬,关于钱你理解成封口费也可以。” 武藤督察说,“另外,说起来你外边那个小女朋友可是急的去公安局报案了。” “打感情牌就没必要了。我特地这么做,就是为了解决隐患的。” “完全看不透你啊。” 武藤督察苦笑,“在某种意义上我觉得你是正常的,但在某种意义上又觉得你绝对不正常。” “这个问题由本人回答‘我很正常’也没有意义?” 苏透反问。 “那是。” 武藤督察摆摆手,起身说,“行了,跟我来,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会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坏事我已经见得够多了。” 苏透尾随他出去。 外边是长长的走廊。 没什么特别的,就像是写字楼里那样普通的走廊。 直到从电梯到了负三楼,样子一下子变了。 先是穿上无尘服,臃肿的像是粽子一样,又在试衣间出口接受了二次消毒,确保身上没有细菌,灰尘,又在门厅验证了身份,这才被准许进入。 沙耶不在这里。 但是刚才武藤督察说的那个颇具魔幻色彩的笼子倒是在那里,有人去把笼子的门打开了。听那种开门的声音倒是没觉得有多牢固,只像是一般的铁笼子。 他们在那里面放了一个铁凳子。 “这个应该不是临时专门做给我的设施?” 苏透那上面有细细的抓痕。 “想知道吗?” “不了,知道了我多半就出不去了。” “呵···也没什么。疯狂的实验室罢了。” 武藤督察拍了下苏透的肩膀,“进去,坐在那上面。” “嗯。” 苏透依言进去,坐在那上面。 屁股能清晰的感触到铁的冰凉,厚重。 “这是什么?审讯犯人用的老虎凳吗?” “以前有个恶劣的犯人咬死不开口,就送到这里来,这里的疯子给他特别做了这个,不到半天他就松口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在那儿等着。” 武藤督察转身出去了。 ps:这是一个自私的证明。求票,晚上晚点爆更 第六十四章 你只是工具啊还不明白?! 先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大概是隶属于这里的研究工作者之类的进来。 他们的视线只是在苏透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再也没关注过,转而去摆弄周围那些精密的仪器。 看见一个生物仓被抬进来。 人出去,又进来。 来来回回的搬了一些小的,或者大的设备过来。有一个那种像是理发店里烫头发那种杆子,上边挂着一个大铁圈,环上面垂下很多的各种颜色的缆线。 具体是做什么的苏透不清楚。 他们也不开口交流,都带着口罩,默不作声的处理各自手头的事。 实验室的氛围真无趣。苏透注视着他们,这样想着。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沙耶来了。 依然是和来时一样,身上是之前苏透给她买的打折的连衣裙,小短靴踩在白色地板上‘咔哒咔哒’的响。 视线锁定在苏透这边。 知道她现在肯定非常疑惑,想要问什么,想要开口说话。 但是那又怎样? 苏透坐在凳子上,除了开头瞟了她一眼外便不再去关注。 希望你啊。 早点明白到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成了个体,跟我没有那种必然的联系了。 “请坐在这里。” 武藤督察对沙耶说。 “···” 但沙耶没动,她就站在苏透前面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看着苏透。 气氛沉默住了,变得诡异。 武藤督察看着苏透,那些研究人员也终于开始关注坐在凳子上的苏透。 看着我干嘛呢? 真是的。 “看着我干嘛,沙耶?还不明白?” 苏透露出轻蔑的笑,“还不理解已经被我背叛了的事实?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帮你?你以为因为你至今为止我过的有多难受?” “你在说什么!” “嘭!” 武藤督察踹了脚笼子,“苏透,这样胡来到时候出不去就别怪我了。” “不是胡来。” 苏透叹了口气,“沙耶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的思想,诓骗她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说明了。” “其实让我来没什么用。就算她再怎么对我有特殊的感情,那种感情的程度能到让你们切片研究的程度吗?动动脑子想想!” “还是说,这实验室里的人,包括你,智商都不超过100?” “你他妈!” 武藤督察气的爆了一句粗口。 他根本没想到之前一副要乖乖配合的苏透,在软硬皆施之后到这里还是猝不及防的搞了这一手。 “大哥哥···背叛了我?” 沙耶发出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她那儿。 “是啊。只要把你带到这里来交给他们,以后我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是武藤督察?” 苏透无所谓的望着武藤督察,“别那样看着我。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即便沙耶再怎么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信任我出现在你们面前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利用我的存在对她切片,伤害什么的,你觉得可能吗?但凡是有脑子有行动力的生物也会因为被伤害而本能反击的?” “还是说你们只是打算和沙耶聊天,没打算伤害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收回我说的话。” “意思是你不想配合我们了是?” 武藤督察面无表情的问。 “我一直在配合,现在只是友情提示你们这种傻卵办法行不通。” 苏透惊奇的说:“而且沙耶就在这里,在你们的大本营也没辙?” “呵呵。” 他不再看苏透了,转而面对沙耶,保持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你能配合我们吗?我保证这只是普通的实验,如果配合的话你不会有任何事。你不是有个科学家父亲吗?陪在他身边肯定经历过很多实验?真的没什么,只是普通的小实验。” “···” 沙耶看向笼子里的苏透,思考了下,“那如果配合你们做了实验,能放我和大哥哥走吗?” “能,当然能。” 武藤督察脸上的笑虚伪极了。 让苏透一下子联想到电视剧里那种胖子翻译官搓着手跟太君示好的光景。 那么。 这种拙劣的谎言和敷衍沙耶会怎样对待呢? “好。要怎么做?” 虽然谁都知道这种话明显是骗三岁小孩的,但沙耶应声了。 说了好。 “先躺在这里。” “把这个扣上。” “还有这个也连上。” “···” 那个生物仓是为沙耶准备的。 一个凹槽的仓,躺上去四肢就被扣上,包括胸口也被链子横拉束缚限制着行动。 连她的尾巴也专门用什么像是铝的细长的线绑住了。 确认了沙耶已经失去行动力了,武藤督察冲着那几个白大褂招了招手,“博士,开始。” 他们当中有人拿了一个注射针筒过来,毫不留情的扎进沙耶细嫩的胳膊里。 随机又有人在沙耶四肢上贴了小圆片。 生物仓开始被合上,看着像是棺材板被盖上一样,密不透风。 他们把生物仓末端的线一根根的连在仪器上,观察着电脑上的数据。 “麻醉药没起任何作用,再加大剂量试试。” 苏透看见有个白大褂摇摇头,立马就有人重新打开生物仓,又在沙耶的胳膊上打了一针。 “还是不行。” “抽点血出来化验一下。” 他们中有人拿着试管里的血到另一边化验。 “这什么东西?天,直接把所有不属于血液内的东西同化了!你们过来看!” “这绝对不是世界上任何已知存在的成分。” “果然是怪物,到底还是有意思的。” 白大褂们评头论足,说的津津有味,好像因为这奇妙的发现连精神都一下子变得振奋。 “那就是说麻醉药,或者说别的所有东西应该都对她没用。” “先别管这个,扫描身体结构也出来了。” “这怪物脊椎骨和人类一样,但是尾椎骨这里划分出了六个凸起。是尾巴吗?但是只显露出了一根啊!应该有六根才对!” “等等,ake博士,她体内的血液有变化了!” “刚刚我试着又加了大量的醋托啡注射进去,她体内的血液循环速度加快了,抽出来的血在显微镜下发现同质化速度变慢了。” “看,来不及被同化的药物直接被排斥出来了!” “你们看,她皮肤下边有什么东西开始活动了,好像是一层膜之类的。第二根尾巴出来了!” “···” “看,她之前被针筒注射的眼已经愈合了。” 有人试着在沙耶胳膊上划了一刀,那伤痕除了一开始冒了一点点血出来以外,马上就愈合了。 “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好像不论是给她注射被她身体视为有害的药物进去,还是直接从物理上伤害她,都能让她体内的器官加快运作。” “这才短短一个小时,尾椎骨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小疙瘩。生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尾巴也露出四根了,尾巴···这是自御行为吗?” “ake博士,我觉得直接切下一截尾巴下来在高倍镜下看看好一点。到现在我还没明白她的尾巴的作用。” “应该不只是其他动物那样的作用,肯定还有更重要的别的意义。不然不可能被伤害之后生长最快的,最先有反应的是尾巴。” “···” 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出的结论。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演变成要直接用物理手段伤害她,好像是要以此加速沙耶体内的血液循环,得到什么结果? 不清楚。 苏透只是一直感觉到沙耶在看着自己,从始至终的看着这边。 大概是疑惑,非常困惑。还有不安,害怕。 只要对上那种视线一眼就知道了,她也一样会害怕,对他们的话连她也是能理解,那不是好意,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某种类似于小老鼠的东西。 希冀自己给出什么答案吗? “别看着我。” “我早就说了。”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主见,别的什么都不要管。我都已经背叛你了,想要藉由你的功劳一劳永逸,还指望着我给你出主意?” “不懂吗?我带你来这里,为的就是让你接受折磨,然后好让我彻底从你的麻烦中抽身。” “别他妈再看着我了!” “觉得这样不好那你就杀了他们啊!” “憎恨我就来杀了我啊!” “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觉得憎恨,可以杀了我!别再看着我了,我说了,我已经背叛你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只是让我逃离这里的工具!” ps:看这段的时候配上沙耶之歌op更佳 第六十五章 连资格也没有吧 屁股下的凳子有电流‘滋滋’的响。 浑身都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然而这只是小菜,真正让人难受的是凳子开始弯曲,椅背和坐的面开始合拢,形成一个夹角。 苏透被绑在上边的双腿开始往外拉伸。是原本的凳子腿上有一个细长而又坚硬的金属支条固定着腿往上抬起,又一边往后外伸。很快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上面持续的有静电那样的刺痛感。 “啊!” 不一会儿,因为拉伸到了一个地步,腿部的撕裂感实打实的钻心痛。 “如果不想配合,那也不要耍什么嘴皮子功夫。老老实实呆在那儿别动。” 原因是武藤督察用控制器开了某个开关。 他站在笼子一旁冷冷的注视着苏透。 “咯咯!” 因为痛苦,苏透不得不咬紧牙齿。 凄惨吗? 不觉得。 其实肉体上的折磨在心理的衬托下,早就没那么厉害了。 只是。 费解。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存在的时间线,只是为了证明某种可能性的临时世界,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受呢? “请问。” “明明我已经配合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伤害大哥哥?” “啪!” 沙耶的尾巴倏然切开所有束缚。 “这···怎么可能···” 那几个白大褂看呆了。 “咻!”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沙耶的一只尾巴已经越过他们径直穿向武藤督察。 “噗嗤!” 细长的尾巴穿过武藤督察的肩膀,然后鳞片瞬间张开,搅动。血沫子洒了一地。 “别他妈动!” “想杀了我?!如果我按了这个按钮,苏透必死!” 武藤督察因为痛苦扭曲着脸,但多年来的经历让他马上忍住惨叫,转而冷静的抛出能让自己从怪物手里活下来的话。 “咕噜。” 沙耶另一只尾巴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就触碰到了笼子。 “啪!” 一声闷响。 切不开,尾巴只在上边留下了轻微的痕迹。比之前苏透观察到的那道抓痕还要浅。 “咣!” 又一次。 比上一次更加用力,或许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和速度。 连在里面的苏透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但笼子依旧没被切开。 “咣!” 无数次想要切开笼子,但最多也只是留下一道细小的痕迹。 周围那些研究人员有两个直接吓瘫了,被人紧急转移走了,还有一个白大褂兴致勃勃地望着沙耶现在的姿态,嘴里嘟囔着奇迹之类的。 “咳···呸。” 武藤督察吐出一口血,擦了下嘴角,手里死死的握着遥控器。 他看见了沙耶看着自己的视线,握着的力气又用力一分,“别想从我这儿拿走,我的手指现在放在能让苏透死的按钮上,如果你一定要试试是你快,还是我的手指本能反应快,赌一下我和苏透的命谁更长那么尽管试试。” “顺便一提,如果我死了,这个笼子就再也不可能打开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哥哥什么也没做。” 沙耶收回尾巴,直勾勾的望着他。 “他做的太多了。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看到你?他妈的。” 武藤督察警惕的后退着,到墙边坐下,不敢去包扎伤口,只好用伤口靠着墙,缓一下流血的速度。 “现在退回去!马上!回去生物仓!” “···” “如果你不回去,我马上按下按钮,大不了一起死!他妈的!” 武藤督察狠厉的眼神让人丝毫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也是事实。 如果放着那伤口不管,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刚刚那一下如果不是本能躲开了要害,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好。” 沙耶看了还在咬着牙忍受痛苦的苏透,退回了生物仓,又老老实实的躺在上边。 “沙耶,都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啊?!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啊!” 只是因为张口说了话,苏透胸腔里积攒的力气被压迫的没了,脊椎上折断一样的钻心痛,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下,在面前成了小水洼。 “能放了大哥哥吗?” 她在仓里问。 “ake博士!愣着干什么,关上生物仓!” 武藤督察吼了一句。 白大褂回过神,马上关上了生物仓。 沙耶又被锁进仓内了。 “这可真是一点没个怪物该有的样子···” 苏透想笑,又想哭。 “他妈的,他妈的!” 武藤督察连续骂了好几句,痛的已经麻木了,“医疗组他妈的是人死光了吗!老子要死了啊!” 最多两分钟,几个带着急救箱的白大褂过来了,先皱着眉给他处理了的恐怖的伤口,然后立马用担架把他抬走。 这诺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那位ake博士和苏透了。 “你是怎样让这样的怪物这么喜欢你的?” 他走过来,满脸好奇。 “···” “你有什么关于她的特别的信息吗?我太想知道了。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事后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对你从轻处理的,我说话还是比较管用的。” “···” 苏透手指费力的勾了下,示意他靠近一点。 “嗯?” 他真的靠近了笼子。 “···滚。” 苏透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字。 “算了,还是研究怪物本体,我迟早会弄明白。” 白大褂一点也不恼怒。 也没有对刚才那种突发的血腥事件害怕,转过身就又兴致勃勃的在生物仓上操作仪器。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透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承受这样的痛苦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接受的。 “啪!” 一捧冷水浇灌在苏透身上,刚好能让人痛的电流在他身上‘滋滋’的乱窜。 一下子就清醒了。 “好玩儿吗?” 武藤督察在笼子边上,肩膀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坐在一个轮椅上,在那旁边上还挂着输液袋。 “医生直接跟我说我的右手废了。我是不是得感谢你让我提前退休了?” 苏透不想说话。 也没力气说话。 “咔咔。” 凳子在他的操作下又开始恢复原状,苏透的视线慢慢地抬起。 看到了他的惨样。 “噗···” “真惨啊你!” 苏透笑出声了。 “草你妈!” 武藤督察铁青着脸按下按钮,苏透又被压下身体,被迫弯曲着脊椎骨,口水混着血水没办法控制的从嘴里掉下去。 这次压的更深了。 “咔擦。” 甚至听到了大概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痛的几乎是要昏厥过去。 但每当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电流总会唤醒苏透的意识,迫使他清醒。 不过这正是苏透想要的。 如果是安稳的坐在凳子上,和他们一样像是享受那样看着沙耶,那恐怕更令人不快呢。 “咣!” 生物仓内沙耶试图切开盖子。但她发现这盖子和笼子一样,根本就切不开。甚至比笼子的牢固程度还要令人绝望。 “卡茨卡茨···” 电动轮椅滚动到生物仓面前,武藤督察冷冷的望着里面的沙耶,“要是你想要苏透活着,少受点折磨,那么就别再动。就算你出来又怎样?” “现在基地的控制室和总部的监控室那边一直监视着这边,就算你出来杀了我,控制室的人一样能决定他的生死。” “总部离这里三千公里,怎么,你是觉得你能跨越三千公里保下苏透?” “求你们放了大哥哥,怪物是我,大哥哥只是普通人,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沙耶急了,哭了。 “对不起?!还因为那个卵蛋掉眼泪?什么时候怪物也会装可怜了?!哈,真好笑,看看我的手!他妈的!” 武藤督察脸一下子扭曲了,“这边的部分很大可能不只是手没用了,连身体也要瘫痪这么大一片,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该死的怪物!对不起?他妈的!” “那个···武藤先生,我现在可以开始我的工作了吗?” 一旁的白大褂皱着眉问。 “当然,最好是马上弄死这怪物,好好研究一样为什么世界上会出现这种东西,他妈的!” 看起来,武藤督察因为失去行动力的原因,对沙耶痛恨到了极点。 “生物仓可以打开吗?我现在想要直接切下她的尾巴在高倍镜下观察。” “请便。” 武藤督察冷冷的望着里面的沙耶,“你可以不配合,可以杀了在这里的我们所有人,没关系,反正有苏透跟我们一起陪葬。” 生物仓被白大褂打开了。 沙耶躺在里面一动不动,默然注视在笼子里的苏透。 她想。 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 但知道肯定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如果是那样,那他又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变得这么痛苦。 到底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呢? 啊。 对了。 或许自己不应该活着,在出生的时候,就不该被爸爸拯救,应该理所当然的死掉才对。 如果那时候死了,就不会在这样痛苦地活着,不仅是自己痛苦,连着能温柔接纳自己的大哥哥也一起受牵连。 在这世界,自己并没有活着的资格,连追寻这样可能性的资格也没有。这世界归根结底不会有任何地方成为自己的容身之所。 这也正是爸爸失踪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想。 一定是这样。 “噗嗤!” 苏透看到生物仓边上溅了血。 没有惨叫。 就只有血静悄悄的洒在地上。 “真不可思议,就算是切下来,这尾巴还保持着独立的活性。” 还有白大褂兴奋的说话声。 ps:习惯刀糖糖糖刀刀糖糖糖糖糖刀的节奏就好啦…放心一般大刀我都是一口气刀完马上发糖的。 第六十六章 对不起,只能将这个世界送给大哥哥了 “全部切下来,她的武器就是尾巴,没有尾巴就没战斗力了。” 武藤督察这样说了之后,逼迫沙耶露出所有尾巴。 也当然。 全部都被切下来了,作为研究材料被血淋淋的摆在台上,供那位研究者研究。 “武藤先生,帮我叫个助手进来。” “你看,这边才给她切下尾巴造成的伤口,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愈合了。” “身体里的很多细胞一下子经历了比正常新陈代谢快一百倍的更新,器官上开始生出薄膜。” “我感觉这是一种什么预示。” “麻烦你找一个人来物理上每隔一段时间对她造成伤害,我想看看她加快新陈代谢之后出现的这层膜最后到底会成什么样。” 白大褂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台上的尾巴。 “不用了,我亲自来。” 武藤督察冷笑,从台上拿了一把手术刀,“只要是伤害就可以是?” “对,但是请注意,别伤到要害,在我没搞明白血液里那种成分到底是什么之前不希望她死掉。” “放心,这方面我有经验。” 武藤督察滚动轮椅,到生物仓面前。 “我说怪物,你现在应该还有站起来的力气?起来,到我面前来!” “···” 沙耶挣扎着从仓里那滩触目惊心的血里爬起来。原本纯白的连衣裙早就被染红了,红的连她站在外边血也一样顺着裙子往下汇成几条红线掉。 “噗嗤!” 一刀扎在沙耶的左手胳膊上。 “噗嗤!” 拔出来又扎在她右手胳膊上。 “不是很厉害吗?不是随随便便就让我下半辈子要坐在轮椅上了吗?你他妈再杀我啊!草!” “愈合,愈合你妈的!” “噗嗤!” 又是一刀扎进原先的伤口里,准确无误。 “这样。” “你就能解恨了吗?” “这样,就能放了大哥哥吗?” 沙耶从来不惨叫,连表情也不曾扭曲一下,只是这样问。 “这哪儿够,慢慢来,不就是怪物嘛,不会死也没关系,总有办法能让你痛苦。电,火,还是说你也来试试你亲爱的大哥哥那样的姿势?” “噗呲!” “他妈的!” 他一边捅一边骂,“真是怪物,随便怎么刺也没感觉!” “喂!” 这时候,苏透费力的稍微抬起头。 但椅子促使他只能抬起一点视线,最多能看到武藤督察的轮椅的轮子,还有溢出来,在轮子下淌着的血。 “怎么,你也想来试试?” 武藤督察扬了扬手上的刀。可惜苏透看不见。 “不是。我是想说,我现在求饶来得及吗?” “求饶?哈,你说求饶?” 他愣了下,然后猛然笑出声,“你在搞笑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这种椅子,太痛苦了,求你。” “那不是正好吗?” “不,你不是想要怪物感到痛苦吗?我有办法,让我来动手。” “你来动手?” 武藤督察转过轮椅,望着苏透。看到对方艰难地喘着气,身上破破烂烂的,由嘴里的流下的口水和血水在地上实实在在的有一片。 “她不是信任我吗?反正也没攻击力了,让我来。我真看不惯她那种傻卵一样的信任。再说,这样让你解恨高兴了,就能让我不这么痛苦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了。” “卡兹。” 武藤督察按下按钮,椅子开始归回原位。 “哈···呼···” 那种压迫力消失的一瞬间,苏透甚至感觉像是到了天堂。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哈,呃,呼···我来。” 苏透嗓子里像是刀割,颈椎痛的要死,艰难地抬起头,“她不是信任我吗?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可能就是我了,要是我来的话,伤口不会痛。但是内心那种痛比起伤口来说,要厉害的多?”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武藤督察阴冷的笑,滚动轮椅到笼子面前,打开笼子,“我先前就知道你和正常人相比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这样,因为差点死过一次,所以变得比普通人更怕死,也是个恶臭的人啊。打着什么为了女朋友的旗号,不怕死?” “不也就是这样恶心的人?” “不过你真厉害啊。” 他又转头看了眼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沙耶,又笑了,“真好,这办法真好,来。” “咣当。” 他把刀扔在苏透面前,滚动轮椅去了稍远一点的安全距离,又拔出枪打开保险。 “呼···” 苏透觉得好笑。 不过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是这种情况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让他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啊···哈···嘶。” 苏透想弯下腰捡刀。但可惜脊椎大概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弯了。 只好跪在地上,再趴下去捡。 然后再借着凳子腿咬着牙爬起来。 “像狗一样。” 武藤督察利索的讽刺。大概这样能让他感到爽快? “是啊,不过这时候的我可能连狗都不如。” 苏透自嘲一笑,吃力地挪动脚步。 视线终于能看到沙耶了。 满身都是血,脸上也是血。 或许是因为短时间内伤口太多,同化已经完全跟不上速度了,直到现在她身上还在冒血。 苍白的小脸望着自己。 “大哥哥···” 沙耶那种眼神让人很难受。 因为什么呢? 因为那里面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憎恨。 为什么啊?! “闭嘴!” 苏透感觉火大。 真蠢。 明明早前不用管自己大开杀戒就好了,什么督察,什么研究博士,全部通通都会死。 “啪嗒。” 慢慢地,苏透到了沙耶溢出来的血的范围。 踩在上边‘啪叽啪叽’的响,这种触感让苏透的回忆一下子追溯到一开始刚来这世界,踩在夏梨儿支离破碎的碎片上。 博士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好奇的望着这边。 武藤督察也不再那么警惕的握着枪,抱以残忍又痛快的眼神注视着,想象着接下来会让他爽快的一幕。 最后艰难地,真的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了,苏透终于到了沙耶面前。 她的个头真的很矮,大概在一米五多一点。 头发上是血,眼角也是血,随便哪里都有血的痕迹。 “还没明白已经被我背叛的事实吗?” 苏透举起刀。 “知道,但是我知道的。” 沙耶轻晃了下脑袋,“全都是我的错,才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想?” “假如我从一开始就没能活下来,肯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大哥哥也会和那个大姐姐平静的和普通人的生活一样活下去,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对不起。” “我现在拿着刀,准备像刚才他对你那样,伤害你,即使是这样也不憎恨我?” “不会,我不会憎恨大哥哥的。” 沙耶再次否定,很认真,纯洁无垢的瞳孔望着苏透,“大哥哥是温柔的人。能来到这世界,离开父亲之后能遇见大哥哥,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了。” “咣当!” 手上的刀掉在地上。 那个博士和武藤督察在干什么或者说什么苏透完全不在意,只是伸出手,触摸。 碰到沙耶的身体,纤细的肩膀,柔弱的身体。 廉价的一折清仓处理的连衣裙。 感到心酸,钻心的难受。 比之之前肉体上受到的折磨要狠一千倍,一万倍。 “你为什么不会是人类呢?” “你是人类。” “你说的交配既不是动物上的单纯的交配,也不是夏梨儿喜欢我那种做爱,沙耶。” 苏透把她纤细的身板抱紧,抚摸着她的脑袋。 “大哥哥?” “我明白了你那是什么心情了。想要被认可,想要一个容身之所,想要藉由交配证明这世界是有一个愿意永久接纳你的容身之所存在。” “嗯。是这样的。” 沙耶身体微微颤抖,一动不动,“但是现在这样的容身之所没有了。不仅是我的可能性没有了,还连累大哥哥了,这下完蛋了,不论是我还是大哥哥都已经失去可能性了。” “咔呲。” 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或许还有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苏透不在意。 “没事的,不会完的,没事的。” 当察觉到眼泪在掉的时候,苏透想到刀掉在地上了,想去捡。 那是重来的钥匙,必须得攥紧在手里才行。 “嗯,不会完的。” 但是沙耶更加用力地抱紧苏透,或许是以为苏透没力气站稳了?所以越来越用力的抱紧苏透,没让他趴下去。 “呐。” “大哥哥。” “一直以来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呢?” 她突然问。 “···” 苏透沉默了下,“一开始我无比憎恶你,觉得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嗯。” “但是接触过后,我渐渐明白了,也许你和人类是有差异,但也仅仅是外表的差异。” “到了现在,让我在这实验室里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选最有资格被称作人的生命体,我认为包括我在类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你。” “或许有着人的外表的人,有些并不能称之为人,而相反,不具备人类大同小异的外表的被人称之为怪物的你,更能配的上‘人’这个称号。” “这是我听过的,最让我开心的回答了呢。” 沙耶笑了,脑袋蹭了蹭,“其实我呢,大概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在爸爸失踪那天,在偷看了爸爸的日记之后就已经有结论了。可是我还是任性的去寻找可能性,所以变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呢。” “大哥哥知道蒲公英?” 沙耶如自白般,以淡然的语气说:“蒲公英开花后,它的种子随风飞散。” “嗯?” “它们毛茸茸的种子随风漂流,离开故乡好远好远,也许其中有一颗落在寸草不生的沙漠上。那时,那颗种子会怎样想……只要设想一下那个情况,或许就能了解我了。” “虽然只是一颗种子,不过在某种契机下,它开始努力地,把沙漠变成不再是沙漠。即使只有它一颗种子,它亦想奋斗加油、它亦想努力繁衍生长,直至把这片土地变成蒲公英田为止。大哥哥你认为是因为什么,蒲公英种子会下定那个决心?” “……因为什么?” 苏透察觉到一种脆弱,而又足以让人为之深深震撼的情感。 “那是,因为在沙漠中,知道有唯一的一个人在意着那株蒲公英的时候。他对种子说,蒲公英的花真是漂亮啊。“ 沙耶温柔微笑,轻抚苏透的脸颊,“对不起啊大哥哥,全部都是因为我任性把你的世界弄的已经支离破碎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看到那种忧伤,但又带着淡淡幸福的笑脸,再看到沙耶背后、身体,四肢,脑袋,开始衍生出树木一样的藤蔓时苏透感觉到了。 有种感同身受。 就像是那时候自己不知道自杀能不能读档,以死的决心站在天台上。 不。 比那种决心还要强烈,还要让人震撼。 “沙耶?!” “大哥哥,我最后能做的,就只有将这个世界送给你作为补偿了。对不起,我已经没办法再让你回到原本的生活了。” “对不起。” “最后,还想要任性一次呢…” 她被幽暗的藤蔓推送到苏透面前。 冰凉,又柔软的触感在苏透嘴唇停留了好一会儿。 “大哥哥,最后我还是很开心呢,再见啦…” 沙耶恬静的微笑,身体开始随着藤蔓疯涨慢慢飘起,小小的身影转眼就不见了。成了充斥在这里的大片藤蔓,上面开着花。 纯白色的小花,一朵朵的点缀在上边。 很香。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值:111】 【沙耶的孢子将迫使世界将迎来新生,欢呼,这是来自克苏鲁的美妙赠礼】 “哈…啊…” “这算是什么啊…” 苏透注视着飘零的词条,视线开始起雾了。 那迷人的清香,让人眼泪无法抑制的往下坠。 第六十七章 作为自己的选择 “飘花随风,散于你的天际。” “我的生命,渐渐平息,淡在缤纷的呼吸。” “所有一切,全都献给你。” “我们的时间就此开始,不要再为我哭。” “来。” “也不要再害怕。” “请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来。” “相遇就是奇迹。” “那不存在的可能性。” “在今生今世,让我们相拥。” “展翼飞翔,在两人的世界上。” “看这行星,渐渐披上一片片美丽的颜色。” “每一个梦,都将实现。” “在一片终结的荒野中,悄悄孕育开始。” “让心愿乘着微风飞去。” “使那璀璨的永恒回忆,永远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来,如此美丽。” “属于我们如梦如幻的世界。” “来,想看着你的笑容。” “任你温柔,抚摸我的发丝” “来,悸动着的生命。” “请不要担心。” “沙耶的生命的花朵不会消逝,它会随风飘舞。” “一直存在于你的身边。” 淡然的声音越飘越远。 那悦耳平静的音调让人以为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哈啊···呵···” 苏透倒在地上。 冰凉的眼泪侵湿角落,开始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视线在正上方。 那里有一颗足够美丽的树。 它通体翠绿,枝丫有力的向上生长。 小小的花也在那上边随风飘零。纯白色,圣洁,没有任何光芒的小花,仅仅是朴实罢了,但为什么耀眼到让人眼睛有种明晃晃的刺痛感呢? “沙沙···” 一朵小小的花落在苏透旁边。 很小,也很纤细。 苏透抬起手,把那朵小花拿在手里。像是珍宝一样,捧在胸口。 实验室不存在了。 让沙耶感到痛苦的,无论是生物仓,试验台,亦或者那两个人,全然已经成了另一种形态。 或许是作为养料,或许是作为别的什么再也不会有自主的意识存在。 绯红的藤蔓,翠绿的藤蔓,幽暗的藤蔓布满了世界。 能察觉到这些生命对自己的亲近感。 那一定是沙耶说的,将这个世界赠送给自己的缘故。 这个世界是完美的。 没谁告诉苏透,但他有那种掌控世界的确切感。 比方说,他想要大概是那两个人演变成的藤蔓支离破碎。 那么只需要在脑子里稍微想到这样的画面。 “咔擦。” 现实中真实的那两株藤蔓便成了一地的碎片,再也没有生息。 想要见到夏梨儿。 那也很容易。 同样,只需设想这样的画面,那么她就会从属于她的那株藤蔓朝这里递进,然后。 “哗。” 这样以她的姿态站在苏透面前。 无论是样貌,形态,还是穿着都是一样的。 但她已经不是她了。再也不会有那种充满主张和憧憬的眼神,只是宛如行尸走肉那样随着自己的想法而动作。 连修复身上的伤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只需要让某株藤蔓靠近,然后抓住它,很快,你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力的涌入。 生命在繁衍着。 苏透从地上爬起来,注视着新世界。 又感觉到了。 生命在诞生。 开花,也自然会结果。 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刷新,再重新演变成新的姿态。 是那种与沙耶相同孤独的状态。当然,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是只有沙耶孤单一人了。 这里不会再有对她抱有恶意,持续针对她的人类,或者别的生命体。 一个不会有必然的需求的世界。 新的生命将会如沙耶那样,不需要依靠别的生命体繁衍,不需要交流,不需要敌意,不需要任何负面的正面的情绪出现。那种东西在这世界已经失去了意义。 苏透从兜里摸出烟盒。 “啪嗒。” 点燃。 依旧是已经适应的冬虫夏草的味道。 注视着这片正孜孜不倦的孕育新的生命的世界,马上又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无法抵御。 说是证明。 可那多么可悲? 作为诞生在这世界的生命体,甚至一开始是作为人的同类,但很可笑。 恐怕在她以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姿态重生在这世界时,就已经被剥夺了生的权利。 也不止权利。 顺带连她追求可能性的资格也剥夺了。 “疯狂。” “真是疯狂。” 苏透想。 假设没有系统,没有读档,这世界会怎样呢? 大概也会像现在这样,新生,或者毁灭。 究其根本。 错在沙耶吗? 她又做了什么呢? 疯狂的科学家使她重生,而那位父亲在她身上留下的未能研究透彻的奥秘引的其余疯子的窥探。 谨小慎微,东躲西藏。 那也没用。 谁让你身上带着他们所需要的贪婪的东西呢。 “沙耶。” 苏透抚摸着那最漂亮的树的身体,冰凉又温暖的触感让人心酸,“其实,这样的世界谁都不会开心,你也不会开心。” “但我知道,这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对不起。” “虽然让我回去,我也还是会选择做这样自私的证明。” “但允许我说对不起。” “你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你有作为生命体最基本的活着的权利,谁也没法剥夺。” “在我这里作为合格的人的测试,你通过了。恭喜你。” “现在你肯定还是觉得寂寞。那也是,这种毫无生息的世界又怎么可能令人痛快呢?” “说起来,我得反驳你一点。” “你所做的并不是任性,那是你应该有的权利。” “想说谁都不承认这样的权利吗?” “别担心。” “在这个世界,不光你是主角,我也是。” “他们都是配角,配角说你没有权利那又怎么可能算数呢?我现在告诉你,你有那样的权利。” “没关系的。” “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已经很好的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合格的人类了。” “没事的。” “你的可能性,接下来就全部交给我。不用害怕,再也不会有让你难过的事发生了,我已经明白我来这世界的意义了。” 苏透蹲下身子,捧着藤蔓轻轻地放在一边,捡起在那下边掩埋着的手术刀。 “哈···” 把手指长短的刀面向自己,细细端详。 苏透见到刃上自己脸的轮廓,那是一张极其狼狈的脸。 可是这时候他再也不觉得自己狼狈了。 “相比被逼着做什么事的系统。” “或许我更喜欢这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会命令你,只是让我一遍遍明白存在的意义自己选择做什么的系统。” “谢谢。” “虽然你不会回应。” “但还是想谢谢你,让我有跟随自己本心行动的选择权。谢谢。” 苏透握紧手术刀,倒转,冷酷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痛。 但除了理所当然的痛以外,他还有一种畅快的救赎感。 不是因为谁。 没谁要求自己必须怎么样做。 这只是关于自己,由作为自己本身的意志做出的选择。 他想,这一定是自己唯一能作为主角被这世界选中的优点。 ps:词摘自沙耶之歌。越听越觉得悲凉的词。 第六十八章 幕后黑手的准备 【节点:,2103】 【人类的疯狂引来克苏鲁的好奇,善与恶的根源性】 【好感值:102】 【满分值为100点。如果超过了也请不要惊奇,那只是为了提醒你,多余的好感将使目标扭曲】 在配电箱后的阴暗处。 沙耶那纯洁无垢的眼睛正亮闪闪地望着自己。 现在的话。 苏透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到沙耶,看见她脑袋上的词条那样疑惑,那样什么也不明白了。 是啊。 词条说的完全没错,这就是人类极致的疯狂带来的毁灭。当然,那不是谨以此代表全人类,那只是少数的,偏执的人,又正好拥有足够让世界疯狂的能力的人所带来的灾厄。 而后果则是由面前纤细的小小身体全然承担,没有拒绝或者说不的权利。只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了的悲惨命运。 “大哥哥?” 当听到她小心试探的声音苏透才明白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了。 “沙耶。” 苏透和煦的微笑,将手轻轻地放在她脑袋上,温柔抚摸发丝,“没事的。只要全力以赴的去做,我想一定会有可能的。” “嗯,我相信大哥哥。” 沙耶小脸上绽放出绚烂的笑容。从中能看到一种依赖,满足的安全感。 是啊。 能轻易杀死人类的实力实质上并不能给沙耶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事实上应该与之相反,那种被强迫赋予的实力和差异化只能让她愈发自卑,愈发害怕。 “哈啊···” 苏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呆在这里别动,我要出去见一个老朋友了。乖乖的等我回来。” “好。” 沙耶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目送着苏透出去。 她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大哥哥给她的感觉是混乱,那么现在就是一种简单直接的决心。 很多时候,即使沙耶不懂,她也能慢慢地学会从人类对待自身的眼神得到很多信息。 也许很少真正意义上和人类面对面交谈,更谈不上在正常情况下被人类注视。只是她在这一刻突然发现,即便在实验室说了那么多促使自己下定决心的话的大哥哥,即使是在那时候拔高音调试图增加说服力的他,眼神里依然有犹豫,害怕。 提高音量,和特意狰狞的表情就是动摇的最好掩饰,亦是证明。 但现在全然没有了。 不论是犹豫,害怕,还是动摇,再没有感觉到混乱的情绪,能瞥见的只是很本质的东西,一种主见,一抹温柔的微笑。 现在的话,呆在他身边,沙耶只感觉到很安心。因为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和毫不掩饰的温柔相待而放下内心沉重的想法。 如果有大哥哥陪伴,也许可能性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换个说法,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已经站在可能性身边,已经得到可能性了呢? 沙耶窥探着苏透在黑夜中的身影,心情久违的放缓,不再去思考那些让她感觉寂寞和难受的事,只是这样简单思考着唯一的问题。 久违地站在这里。 虽然时间很短,但经历的折磨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足够让苏透记忆好长时间,不,大概是一辈子不会忘了。 “噔噔噔!” 武藤督察从正面跑过来。 “别激动,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是背叛你们。” 苏透一点也不慌,轻笑着说:“还是说,你觉得我要是真的背叛了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会特地回来送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藤督察拔出枪,警惕的观察苏透的表情。 “别这样啊。回去说,回我住的地方,好好和你说说我的计划。” 苏透走过去,到他枪口面前,指着枪说,“对我这种菜鸟普通人还用得着枪吗?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搜身,我保证除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以外没别的。” “···” 武藤督察冰冷的扫视苏透全身,大概半分钟他放下枪。 “你绝对不是正常人。” 他的结论。 “可能。反正对死这方面肯定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了,因为普通人没有的经历让我和正常人的三观都偏离了不少也说不定。” “走。希望你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到现在,你已经不可能从这事件抽身了。” “我也没打算抽身。” 苏透耸了耸肩膀,走在他旁边,“抽身什么也解决不了,那怪物不可能放过我。” 回到公寓。 在那里没人,但是刚才在进门前恍惚间,苏透瞥见16-2的窗帘上有人影悄悄晃动。 这附近他们的人肯定不少。 “说说,这一天你去哪儿了。跟着那个怪物。” 武藤督察坐在沙发上,搭着腿,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苏透。 “去了她藏匿的地方。” “哦?” 他眯起眼睛。 “其实那不重要,藏匿的地方无非是下水道什么的,脏死了。” 苏透嫌恶的拍了拍裤子,坐在他面前,“不过我确认了一件事情。” “你说。” “她确实对我有特别的感情。我觉得应该是刚刚得知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存在的我,那时候我那种孤独感吸引她,然后让我逃过一劫。” 苏透轻巧的点燃一支烟,戏谑的说:“就直接说。我有信心可以让你见到她。不过那需要大概三到四天的时间让我去说服她。就利用她把可能性堵在我身上的信任。” “我觉得能藏匿这么久的她不会这么天真。” “不不不。” 苏透徐徐吐出薄雾,“你高看她了。她现在很可怜,已经接近崩溃了。” “你可以设想一下。” “一个一直以来躲躲藏藏的怪物,突然之间找到了可以和她交流的人,一下子不再是孤身一人。” “然后,现在她只能信任我。” “如果不信,那么很简单,她又将回到之前那种孤立无援的日子,一直惶恐的过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理解并和她交流的人,有了这样舒适的环境的体验,然后又要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先前那种可怜的光景。” “她做不到的。” “没能忍住来找我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她已经接近崩溃了。说是怪物,其实心态可能还不如人。” 苏透没所谓的看着他。 而武藤督察也在打量苏透,考究他的面部表情,思考。 良久。 他说,“要多久的时间?具体。” “至少需要三天。” 苏透皱着眉,“以今天的交流来看,她短时间内还是不敢出现在人类面前。不过我能慢慢的给她洗脑。” “我认为你能直接把她引到我们固定好的地点,或者你直接带我们去寻找也没问题。何必绕圈?理由?” “很简单,你们这么久没能抓住她,你认为怪物没有相应匹配的实力吗?” 苏透说,“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伤亡损失甚至丧失这好不容易来的一次或者说唯一的机会也无所谓,那没关系,我可以用你说的直接的方法。但是我首先要问你。” 苏透反过来直视他,平静的说:“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失误吗?面对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她。” “···” “三天是?” 武藤督察起身,笑了下,“时间没关系。但是你得明白一点。” “我没时间去考究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无所谓。” “但如果不是,那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后果。”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和你们开玩笑。” 苏透弹了下烟灰,说,“我想我女朋友现在很着急,也很担心我。对了,她现在还好?” “挺好的。一天来回跑七八趟督察局,还能有余力出去贴几百张寻人启事。” “那是挺好的。” 苏透笑了。 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固执的傻啊,这个麻烦的女人。 “三天内的时间,打这个电话。” 武藤督察在纸上写下一个号码,扔在桌上。 “嗯,放心,这种事情谁都想最快解决。” “最好是那样。” 他冷笑一声,走了。 等他离开后,苏透深吸一口烟,夏梨儿家冬虫夏草独特的药理味儿在周围盘旋。 “偶尔体验一下幕后黑手流主角的感觉也不错。” 苏透感叹着,嘴角优哉游哉的上扬。 第六十九章 奇怪的xp觉醒了! 沙耶能在合适的时机进来。 关于这,苏透明白,那并不能称之为心灵感应,或者心意相通之类的。 只是因为她一直关注着。 如果能以合理的机会在恰好的时间出现,那么她就会在。其实换做谁处于那样的立场都会这样,比起一个人藏在黑暗里不知所措,更希望能有谁作为依靠,可以在信赖的人身边获得安全感,什么也不用担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沙耶,坐到这里来。” 苏透打开电脑,靠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 “可以吗?” 沙耶走过来,有些犹豫。 “那让你选站在旁边,或者坐在这里,你选哪个?” “唔···” 沙耶靠近,然后轻轻的坐在苏透腿上。 “现在可不是有什么奇怪想法的时候,这时候需要你认真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也只能由你这样的天才来完成。” “?” 苏透直接伸手捉住她白嫩的胳膊往上一提,立马就顺当的把她放在两条腿上了。 沙耶真的挺轻的。 另外,屁股也很瘦,但论弹性还尚可。 “不可思议的事?” 沙耶疑惑地扬起脸。 “看着电脑屏幕,接下来就是你疯狂学习的时候了。” 苏透把她的脑袋按回去,点开浏览器,“其实事情非常简单,你爸爸有一点说错了。” “并不是说对于所有人都是一味的采取躲避或者防御姿态,要知道即使是人也同样会有到极限,有会攻击的意图。” “没有什么条理是能适用所有情况的。” “到极限,攻击的意图···” 沙耶迷茫的小声复述。 不用看她的表情,苏透也只知道她现在没能马上理解,“总之我需要你学习改造人大脑的知识。” “具体一点说。” “我需要的效果是你到把普通人的视觉神经改变的程度。让他们的看的东西变成怪物,让他们处于怪物的世界,好好体验一下,呵。” 说到这,苏透自己都知道现在脸上的冷笑不应该是正常人该有的。 但那又怎样? 即使读档到现在的世界线沙耶没被伤害。 那又怎样? 世界对沙耶的恶意,他们对沙耶的执着,和假设抓到沙耶之后的伤害念头仍在。 报复? 不不,那不仅仅是报复,那是一种念头。 对。 让他们来体会一下沙耶的视角。 这肯定是能让自己舒服,也是能再做一次可能性测试唯一做法。 黑暗? 应该说是关于人性这方面。 苏透知道,肯定有什么方面已经偏离了正常人的水准。 没办法。 处在这样的立场上,苏透已经不可能再全然用正常的视角和三观看待这一切。这已经不仅是关于人的事。 恐怕在决定回去找沙耶,决定去证明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 那也好。 正常人也好,不正常也好,都没所谓。 “那样做···真的可以吗?” “正常来说当然不可以,但是和刚才我说的一样,这是特例的情况。把这当成一次特别的任务,以后我会慢慢的详细的和你解释的。” “好。” 沙耶乖巧地点头。 “那么,我记得你爸爸以前是当过一段时间医生?我看见手记里提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给你看科学和医疗方面的专业书籍,关于刚刚我说的那种效果,有什么见解吗?” “见解···” 沙耶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桌面,思考了下,“如果是关于脑部和视觉神经这方面,再去了解一些资料,短时间内应该就可以试试。。” “以前在爸爸的书上学习过,也请教过爸爸很多问题,后来又用小动物做过一些实验。” “这就很棒了。” 苏透松了口气。 原本他还在想,假如之前沙耶看的都是科学类的书,关于细胞什么的,完全和大脑无关,那么从零开始能这么快让沙耶有那种本事吗? 不过看起来不用担心了,有相应的知识,也有三天时间,足够了。 “之前偷偷用过我电脑,所以不用我再教你怎么使用了?” “唔···” 沙耶原本沾沾自喜的表情一下子不见了,像是做错事被抓住那样耸拉着脑袋。 “没事,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苏透把手放在沙耶脑袋上,微笑着说:“只不过下次使用电脑查东西的时候叫上我一起,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有很多都需要分析之后才能装进自己的脑袋。有我在旁边给你分析一下,也方便你更快的认知这个世界。” “真的吗?!可以让大哥哥陪着我一起使用电脑查资料吗?” 沙耶之前说过。 只要感到愉悦,或者悲伤,总之情绪来的时候是控制不住尾巴的。 “呃···” “啊···嘶···” “沙耶,你这尾巴真···可爱。” 暴击。 虽说在无自主的意识下尾巴骨头软软的,也不会有什么力气。 但是那真的是实打实的从尾椎骨那里冒出来,直接精准打击苏透的弱点。 “啊?” 察觉到尾巴的存在,沙耶一咕噜跳起来,耸拉着脑袋,“对不起大哥哥,我不小心就。” “哈嘶···嘶···” “没、没事。” 苏透慢吞吞的站起来,说,“来,你坐在这里,现在电脑给你使用。” “有点饿了。你想吃点什么?” “现在别客气,至少在这段时间,你想吃生肉我暂时不会约束你。” “生肉···” 沙耶沉默了下,明快的说,“和大哥哥一样的就好。” “你确定?我可不会照顾你点生肉,我不喜欢吃生的东西。” “如果连吃熟食也做不到,那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可能性存在的。” 沙耶注视着苏透。 大哥哥能甩开之前拥有的一切来陪着自己寻找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可能性,相比那种决心来看忍着去吃熟食这件事情已经很小了。 “吃熟食这个和可能性其实关系不大。这世界上喜欢吃三分熟牛排和生鱼片的人也不少,只是说以后交朋友出去吃饭的时候,或者说在别人面前吃东西最好是老老实实随大众。” “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有。电视上甚至还有那种去原始森林冒险的节目,里面的人经常生吃一些东西。” “这样吗?原来也有这样的人类存在吗?” 沙耶摸了摸小小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哥,我想吃生鱼片,章鱼须,可以吗?” “没问题,管够。” 苏透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去客厅。 在那里,他透过阳台看了眼16-2。 没有光,也看不见人的存在。 但知道,那里肯定有人,这附近也肯定有人监视。 也有很小可能刚才的谈话也被听去了。不过没关系,真要被听见了出现了什么后果,读档好了,不用自己受折磨,更不用让沙耶受到伤害,干脆的读档。所谓金手指就是该这么用的嘛。 那么点。 早就饿了。 什么地锅鸡,加菜,加菜。 撒尿牛丸,一斤鸡,牛肉卷,羊肉卷,五花肉再来一斤,油豆腐,腐竹··· 管他的,先点他一大锅。 顺便也是生鱼片,章鱼须。打电话过去说要生的就好了。 花了十来分钟,点好外卖苏透又过去,又让沙耶坐在腿上。 不得不说,让萝莉坐在腿上,嗅着那种清新的香味真的会上瘾的。不过这次为了保险起见,苏透让沙耶老老实实的顺应本能把尾巴先露出了。 “···” 老实说。 尾巴大概是因为其主人愉悦的心情像小狗一样一摇一晃的,时不时挠痒痒一样碰到苏透的脸。 萝莉。 重新在家里翻出沙耶丢在这里的装饰,套上了猫猫尾巴后细细的软软的尾巴。 讲真,还感觉挺舒服的。 总觉得会觉醒什么不得了的xp。苏透想着。 ps:爷今天又爆更了!泪目! 第七十章 三年起步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让苏透感觉心情最为轻松的时间。 纵使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没解决。 但只要注视着面前的沙耶,看着她面带明快的笑容,小口小口的吞下章鱼触手,就这样,已经足够洗涤他原本沉重又混乱不堪的思绪。 “咕噜。” 或许是察觉到被人直直的注视,沙耶有些不好意思,又放慢了吃的速度,变得更加优雅。 “我也吃一个。生的。” 苏透拿起一个章鱼须塞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 嚼不烂。 不仅是闻着腥,吃起来更腥。 “大哥哥也能吃生的吗?” 沙耶盯着苏透。 “我···” 还是嚼不烂。 “咕咚。” 苏透一咬牙,直接整个吞进胃袋,轻松的说:“不就是吃个生章鱼须,那还不是有手就行?” “大哥哥不用特地照顾我的情绪,不要勉强哦。” “我勉强什么啊,就是突然想换换口味。” 腥。 想吐。 但是得忍住,这是自己想要体验的,怎么说···至少不能在沙耶面前去漱口吐出来什么的。 “真的吗?” 她闪耀着大眼睛,惊奇的说,“大哥哥真的能吃生的吗?” “都说了能,不要问我第二遍。” “那大哥哥要不要试试生鱼片?” 沙耶递了一条秋刀鱼过来。 血淋淋的鱼。 “?” 苏透看着那鱼怔住了。 不会? 难道连沙耶也学会揶揄人了? “爸爸说人类之间之所以在一起吃饭,吃一样的东西,是有一种叫‘分享’的情感在里面,有了那种情感人类聚在一起吃饭就能体会到比美食更美妙的东西。分享是什么,我一直没明白。要是和大哥哥一起吃一样的东西或许就能明白了呢。” 她憧憬的表情让人觉得心酸。 的确。 别说吃一样的东西了,就连一起吃饭这种小事沙耶也几乎没有体验过。 “啊这···” 但是。 苏透本来就不喜欢吃鱼,这还是生的。 这。 “我试试。” 其实是能拒绝的。 比如说用即使是她吃生的,自己吃熟食,也算是一起吃饭,有分享的情感。 但转念一想,其实她父亲想说的那种分享,多半是一个人将自己喜欢的食物分享给另一个人,或者说看着别人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发出同意的赞叹那样的情感。 不就是生吃个鱼? 一咬牙,一闭眼,一吞就完事了。 苏透这样想着,在沙耶眼巴巴的期待下夹起生鱼片像是视死如归那样直接塞进嘴里。 但是他想多了。 鱼虽然不是什么大鱼,但也绝不是他一口能解决的。 “咔擦。” 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咬、硬生生撕扯下半截鱼塞进嘴里咀嚼。 血或者别的什么带着沫子的粘液在口腔和喉咙四溢。那种腥味和白肉混合在一起的滋味真的难以言喻。 “嘎巴嘎巴···” 苏透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非常奇怪。那是狰狞与想笑的结合体。 “啊···咕···咔擦咔擦···” “真不错。” 真想吐。 不论是腥味,还是那种黏糊糊的触感,都让苏透强烈涌起跑进卫生间狂吐的冲动。 “咕咚。” 好容易咽下那半截生鱼片,苏透望着盘子里剩下的半截生鱼,血淋淋的大鱼刺,粘着血沫子的肉块。 一仔细看,闻见那种腥味苏透胃都在抽搐。 但是看见沙耶期待的视线,他又不由自主的伸出筷子。 “好了。我已经知道爸爸说的那种分享的情感到底是什么了,嘻嘻。” 沙耶抢先一步从苏透盘子里夹走那半截残缺的鱼。 “是吗?” “嗯···那就好,我去趟厕所。” 虽然想要和沙耶再说说关于‘分享’的意义,但是苏透已经受不了那种味道了。一直在喉咙里翻滚着,比死还难受。 “呕···” 不过。 趴在马桶上吐的时候,苏透陡然想到。 或许沙耶吃熟食的滋味和这相同,甚至比这更残酷。 在外边。 “咔咔。” 沙耶一边鼓起腮帮子咀嚼那半条鱼,一边注视着卫生间。 分享是这样吗? 父亲说分享是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的事,亦或者是能让吃的东西更好吃的情感。 这些现在都体会到了。 但是现在好像还多了一种父亲没说过的感觉。 “咚···咚···” 沙耶伸出小手,放在平坦的胸口。 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加速了。大约是平常时候的172倍。 这样多出来的情感是什么呢?她在思考,在之前坐在大哥哥腿上的时候大约是193倍。 这两件事其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性吗?明明一件是生物的日常活动,一件是与之毫不相干的进食活动。 不明白。 但是又无法控制地为这样的未知的父亲没有提及的情绪感到困惑,以及喜悦。 之后又继续查找一些必要的资料和相关的手术案例。 到了晚上。 苏透开始困了,而沙耶说还有些问题没搞明白一个人还在那里继续鼓捣。 一开始他是想多陪着她分析一下的。 但说实话,一开始苏透确实能帮沙耶分析一些简单的信息。 比如说告诉她这个回答的博主是营销号,内容都是花里胡哨不切实际的,这个是真正的业界大佬,是上过dv的, 可这种简略的信息筛选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几次之后沙耶自己就会了。而那之后更加专业的,关于什么细胞,神经之类的专业知识苏透字倒是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那些字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而且,越看越困,即使抱着萝莉坐腿上也不香了。坐了那么长时间腿麻了倒是真的。 “困了记得去睡觉。” 苏透打了个哈欠,去睡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了。 感觉身体上盖上了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轻轻地痒痒的东西时不时瘙到自己的下巴。苏透低下视线,瞥见沙耶像是被子那样轻飘飘的趴在自己身上,趴在自己胸口睡的正香。时不时飘上来碰到自己的是她细细的发丝。 “我就说嘛,即使是你也是需要睡觉的。” 苏透笑了下,把手放在她发丝上。 还别说,摸着真不错。 或许是在梦中沙耶也有舒适的感觉,趴着的尾巴不自觉的慢慢地晃悠。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透突然想到与一开始升起的想法完全不同的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小萝莉,只是比人类多了几只尾巴,恐怕反而更能勾起那些爱萌物的lsp的奇怪xp。 第七十一章 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 “没有实验对象。” “不不。” “我就是实验对象,有什么需要验证的直接用我来进行实验。” “···” “为什么?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沙耶沉默了,注视着眼前的大哥哥。 她很困惑。 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会提出让自己以他为实验对象的想法。 更不懂为什么面对这种事情他还能以轻松的语气和样子说,好像是面对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明明这并不是能开玩笑的事,谁都知道。 “大哥哥,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人类脑部神经在手术后一定能完好无损。我认为最好是先找小动物实验,虽然和人类的大脑构造差异很多,但作为练手勉强足够。” 沙耶小脸上有罕见的严肃,“况且,我既没有十足的把握成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原。” “沙耶。” 又是那种温柔的视线。 “不,这不是练手。” “是我想要成为那样,去体验和证明···说那个你也不明白。” “总之,有些事情可能在你看起来很不能理解。但是所谓人类呢,或者说相比正常人有些奇怪的我呢,就是这样的。” “不亲自去体会,一辈子也无法释怀。我希望,需要你这样做,明白吗?” “···” 沙耶立在那儿,考究着大哥哥脸上和煦的微笑。 “那样做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吗?大哥哥,我不希望把没有把握的事情放在你身上做。” 她还想说。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她会很难受。说不定就此失去可能性。 但又不仅仅是因为可能性,还有别的强烈的原因,不想那样把有风险的事情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必要的理由当然有。但是现在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脑死亡。所以,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体验那样的视角。那又有什么关系?正合我意。” “正合我意?” “相信我的话,就这样做。” 眼前的大哥哥又扬起那种让自己无法理解的笑容了。 但沙耶现在也看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不是在现在才有了这个想法,而是在更早、更远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为之下定决心。 “好。” “我会认真的去做,不会让大哥哥失望的。” 沙耶没法拒绝眼前认真的大哥哥。 纵然不懂,但知道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绝不是无缘无故或者像自己那样没有常识地胡乱做一些事情。 “好孩子。” 脑袋上的发丝又被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像是在摩挲什么珍宝一样。 “唔嗯…” 沙耶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想到小时候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听着父亲讲那些高深奥妙的知识。 但又很奇怪。除却那种温暖的感触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样撩拨着她的身体。 她默数了一分钟, 平时在90左右的心跳,现在到了160以上。又是这样奇怪的变化。真奇怪。 她想在电脑上搜索心跳和感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但是眼下重要的人已经将信任寄托在自己身上,完完全全的躺在用餐桌和一个布帘简易做成的手术台上,将他的生命托付给自己。 虽然直到现在沙耶仍然不明白要这样做的根本理由。但是只要认真的去做大哥哥一定会高兴的? “大哥哥,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嗯。” 麻醉或者要用到的药剂之类的由沙耶出马,在昨晚趁着夜色去了她熟悉的医院偷偷的拿了一点。 关于这种行为,大哥哥说过,这是没办法才这样的,作为补偿以后见到那所医院的人有困难可以稍作帮助。 大哥哥真温柔呢。沙耶一边注射麻醉药剂到苏透身体里,一边想着。 六只尾巴利索的依据沙耶的意识进行手术。 关于如何让人类的视觉产生混乱,或者说产生认知障碍,这点沙耶研究地差不多了。 但还差一样东西。 大哥哥到底是想看到什么样的世界呢? 说怪物。 是什么样的呢? 沙耶突然看到手术刀上自己的脸,还有晃悠地尾巴的影子。 突然明白了。 藉由先前大哥哥简短的几个关键词。 证明。 体验怪物的视角。 还有那种温柔的眼神以及轻抚自己发丝的动作让沙耶一下明白了。 眼前的大哥哥想要体验自己的视角。想要体会自己的孤独。 恐怕要让自己学习这样的本事改造三天后他们的大脑所抱有的目的也是这样。 毫无疑问。 这是大哥哥对自己明确释放的好意,他想更了解自己。亦或者里面有他所说的要证明什么的意图,但这里包含的部分肯定有好意。 因为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种被关心包裹着的,在之前的生活完全没有过的,不带任何目的和私欲的感情。 “一定要成功。” 沙耶尾巴鳞片夹着小刀,变得更加认真,更加严谨地对待眼前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所要求的手术。 花了两个小时多,沙耶一刻不停地做手术。 不知道能不能算成功,她只能忐忑不安的在一旁等着苏透苏醒。捏紧小手,尾巴耸拉着,不安的等待麻醉效果过去。 她做了点手脚。 将自己尾巴上的一点小块的皮肤纤维放进苏透的脑部。具体这么做的理由是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曾经这样对小老鼠做过这样的实验,后来那个老鼠回到原本和睦相处的笼子里后,远远地离开原先亲近的老鼠,显得躁动不安,极具攻击意图,像是看到不是同类,是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 最后,在半小时左右,在与同类的厮杀中死了。在那期间,心电图显示那只被改造的老鼠心跳一直在高峰,也就是说老鼠一直在害怕或者兴奋中。 当然,老鼠和人并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沙耶想,如果想要达到大哥哥要求的那种效果,或许只有这样才行。视觉障碍和要求固定要看到什么样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概念的手术。 那么,这样完全算不上严谨,甚至可以说是赌博的实验能成功吗? 沙耶不清楚,所以害怕。 比之前孤单一个人面对那些人窥探的视线东躲西藏,比一个人在基地里想象着黑暗的未来还要害怕。 “哈···呃···” 好在苏透终于在三个小时三分二十四秒醒了。 沙耶记录下这个时间,惶恐的望向苏透,迟疑了下才小声的把手搭在苏透身上碰了下,“大哥哥,现在的世界怎么样?” ps:上一章对应的另一章是最高死刑的一章。票,懂? 第七十二章 这样的世界如果有她在 “大¥?!样?” 来回蠕动着的肉块,用低沉拖拉的声音这样说道。 “哥?” 它就在一旁呼呼的蠕动着,散发着呕吐物一般的酸臭味,苏透尽量不去注意这些。 身体被它的一部分肉块碰着。 果冻般黏糊糊的触感和酸臭味都很恶心。 “8?” 肉块血红的眼球直直的看着自己。 “啊···” 苏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忍住呕吐的感觉,闭上眼睛。 回想。 对。 现在已经是接受沙耶的手术后了。 眼前的肉块是沙耶。 再重新睁开眼睛。 肉块顶上的窟窿仿佛在催苏透吐出来似的扭来扭去发出也许还勉强能称之为语言的声音。其实认真的去听,苏透还能从中分辨出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但这真的需要非常大的毅力,并不是说你想,不是光靠思考就能无视这蠕动的触感,以及让人完全无法接受的臭味。 “大哥?没事?” 粘液扯着从它发声器官周围拖着的纤毛处飞溅到苏透的脸上,就像是臭掉的鸡蛋汁污水那样打湿了他的脸。 很难受。 根本不想张口说话。 “没···事。让我缓一下。” 但苏透忍住了。 他想到了这样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现在对沙耶露出厌恶的神情,那变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 忍耐。 变化。 要用尽全力露出不让她难过的笑。 “哈···嘿。” “沙耶。” 苏透把手放在大概是她脸的部位,转动目光盯着那一动不动的肉块组成的像是章鱼那样的东西头部。 “别担心,我没事。” “这样的世界···” 环视屋子。 猩红色的一片。 不只是沙耶本身,连这个世界也变了。躺的地方不是记忆中的桌子,在的地方也不是公寓。 这里是被看似内脏和蠕动的果冻肉块包裹的世界。墙壁包括记忆中躺下的餐桌全部由黏黏的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组成。 “我觉得好极了。” 苏透从或许是桌子的肉块上下去,踩在软而黏的铺了一层肉膜的地板上。 固然这样的世界恶心,令人目眩。几乎不想再哪怕睁开一次眼睛。 奇怪,但也理所当然。 如果一开始便直面这样的世界,苏透敢肯定,自己一定会疯。 这根本不是给人存活的世界,这是生来便被绝望充溢的世界,或者说囚笼。 但看见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声音的肉块。不,是沙耶。 苏透明白的。 沙耶虽然缺少很多常识的知识,但是她是一个心性足够善良的小女孩。 血红的眼球伏下视线,姿态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存放自己···或者说想要把自己藏起了,亦或者想做点什么。 多半是不知所措。因为一开始自己露出的那种诧异,残忍点说肯定带着厌恶的表情。 所以她现在认为自己做错了,或者说察觉到了她现在在这边的样子和以前的不同了,也许回想起生理期时的事也说不定。因为这个她不敢动,也不敢开口说话。恐怕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她的声音在自己这边不是人类的声音了。 很难过。没人能够交流的世界,时时刻刻都需要忍耐和躲藏才能活下来的世界。 苏透知道。 沙耶的手术很成功。 不只是视觉出现了问题,连着触感,味觉,嗅觉,听觉···五感全部不正常了。 奇怪。 这肯定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偏离。 “嘿。” “沙耶,别担心,我现在···大概体会到了你平时是怎样生活的。” 想象一下。 自己在之后有必然恢复的把握。但是沙耶没有,她只能终日惶惶不安的活下去,漫无目的的寻找可能性。或许运气极好找到了,但更多的可能在避开自己这样的突变因素后,她只能崩溃。只要是想追求人相似存在性的生物没有哪一个能战胜长久的孤独和持续的恶意。 人类能从万千生物中脱颖而出,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交流。 想到这些,苏透再看向沙耶,看向黏糊糊的肉块。也许是幻觉,但感觉上那些酸臭味,恶心的想法全然都逐渐减轻甚至消散了。 只是觉得心酸。 “没事,别害怕。” 苏透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抚摸她眼部上方的肉膜。 恶心? 害怕? 她现在那种刺耳的声音难以忍受? 不。 只要想到那时候坐在凳子上,看到生物仓边上一遍遍地溅出鲜血。 沙耶是有痛觉的,但惨叫在经过数次我的实验之后便已经能忍耐了。但她仍然会觉得痛,只是能忍耐而已,这点她亲口和我说过。 ——那位疯狂的父亲手记里有这样一句。 所以。 那时候沙耶被切断六只尾巴的时候,肯定非常的痛。但至始至终她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至始至终没有怨恨过这对她而言完全丧失了公平的世界。 也没有怨恨那时候将她推入深渊的自己。 她只是在最后想着,已经没办法挽回了。不能再让自己回去,那么就将自己献祭,将整个世界送给自己。 “不用害怕。现在你对我而言不论是什么形态都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你是人。这点我不允许任何人否认。” 要怎样表达这样的决心呢? 光是空洞的话恐怕是不足以消除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那么。 苏透走过去,再也没有厌恶,只是和之前面对沙耶人类形态时一样,轻轻的搂住她,“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啊,你不用再因为生理期逃避我了。说起来我还觉得挺有意思,每次都能长出一只新的尾巴,再过几年岂不是成了九尾妖狐?” “大()()···嗯···” 努力听的话,能知道她是在呼唤自己。 然后瞥见那肉块蠕动着,伸出了布满汁液的由干燥的肠子般的触手碰到自己的身体。抱着。 身体下意识的是抗拒的。在最开始的瞬间。 但没关系,不能要求马上就能命令身体接受现在的沙耶。 没所谓。 因为苏透知道,比身体本能意识更珍贵的精神意识已经先一步接受了她。改变本能意识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沙耶在。 有那些只储存在自己脑子里的弥足珍贵的记忆在,那么这样的世界,苏透也一样有了能带着笑脸活下去的勇气。 “来,点点吃的。现在我说不定能和你一起好好的分享吃的了。” “之前为了面子吃鱼难受死了,但是这次绝对可以了,哈哈。” “?” 苏透能清晰的感觉到挨着自己地肉块在颤抖着。 虽然她现的形态,和那上面横流的小小的液体让人从生理意义上看不出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苏透知道。 她现在一定是在小声的,小心翼翼的,忍着,但又没法控制的轻声啜泣。 ps:这样的世界有她在,也一样能顺当地活下去。 第七十三章 这是一场炼狱级别的考试 渐渐地。 苏透开始习惯这种炼狱般的世界了。 又想到。 这算什么炼狱呢? 至少还有明确信任你的沙耶在,至少你实在受不了了可以读档,至少你还可以像沙耶说的那样重新躺下,试着变回去。 “变回去是要的,毕竟以后我们的生活不止是我们就够了。” “但现在还不行。” “得先和你一起体验这种生活,得让那两个家伙也变得和我一样。” “呵···” “这就像是一场炼狱级别的考试。” “通过了让他们活着也无所谓,而通不过,那就得看自身的运气如何了。” 所谓运气,是指除了沙耶以外,能否有人能把他们救回来。 沙耶已经很少说话了。 不仅如此。 一开始的她总是隔苏透很远。 苏透知道,她害怕给自己造成困扰。 所以一直主动地靠近。那有什么可怕的呢? 比起心肠如蛇蝎那样的美人坐在你身边,比起和披着人皮的怪物坐在一起交谈,苏透更想和沙耶这样天性善良的女孩子坐在一起。 “嘎巴嘎巴。” 即使吃的不是正常人吃的。交谈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容易。 那也无妨。 什么也好,都想从沙耶的出发点去体验一下。这是苏透现在最真诚的想法。 “嗯···给我点平常吃的东西。我想试试你平常吃我能吃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 沙耶依然不说话。 但是苏透看见她蠕动着站起来,走到大概是冰箱的肉膜里拿出了一个盘子。那里面装着像是肠子和内脏一样扭曲的东西。 胃在抽搐。 沙耶平时见到的世界并不是这样,这是如她所说加了皮肤纤维后产生的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好极了。 “噗嗤。” 苏透把那盘子里像是内脏的东西塞进嘴里。 腥味。 腐败的酸臭味和汁液四溢。 “呕···” 不论是那种观感苏透都没法接受这种东西,但意志上还是强忍着吃下了一部分。 “明白了。” “小沙耶你平时就已经那么辛苦了啊。” 昨天苏透还在想。 沙耶开始信誓旦旦的说要吃和自己一样的,而后自己一怂恿就改主意,挺小孩子气挺好笑的。 但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了。 如果能吃右边那盘果冻的话,谁又想要吃这边这盘内脏一样的让人在看见的第一眼胃就在抽搐的东西呢? 能主动提出要和自己一样的东西的沙耶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呢? 苏透愈发觉得沙耶在很多方面难能可贵。 觉得差不多了。 苏透说:“帮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我来说,你不要说话。” 让她来是因为苏透没法从这环境里分辨出手机在哪儿,什么是手机。 沙耶快步离开了,然后很快便拿着一个小小的像是很多毛细血管连着的东西过来,她又按照苏透的要求拨通了那张纸上留的电话。 “嘟。” “···” 拨号声一直到了快要结束才被人接通,对面是低沉的声音,“说。” “计划完美。” “但是现在有额外的要求。需要带一个负责研究她这样怪物研究的专家组,或者说权威的研究专家之类的。” “理由?” “她身上出现了一些症状。我给她的让你们能顺利见到她的理由就是我为她找了和我一样带有善意的人类过来帮助她。必须是跟他父亲那样懂的一些高级知识的人,她很聪明,也许会设置什么办法验证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临时申请研究怪物的专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冷冷的说。 “那也没关系,我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至于你愿不愿意按我说的做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 电话那头沉默十几秒,说,“20分钟内到。” 电话被挂断。 苏透笑了。 会不会带最想让其体验一下沙耶视角的那个博士来不清楚。在心里苏透倒是认为他那样疯狂的家伙说不定会在武藤督察说‘谁愿意跟我去见怪物’这种话之后自动跳出来。 但那也无所谓。就算现在不来总有机会让他体验。 最重要的是,武藤督察一定会过来,一定会像自己现在这样,看到这美极了的世界。 饶是那样承受力比一般人高数十倍的家伙会不会再这样的环境里尿裤子,或者说疯掉呢?这很有意思。 明白这样的想法不正常。 但苏透没法控制的感到舒服。不只是之前被他折磨后的报复感,还有更为解气的原因。 另一边。 武藤督察在基地思考了半分钟,决定相信苏透的话。 尽管那些话在他看来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但他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无非两种结果,一,便是如苏透说的那样顺当地抓住怪物。 二,苏透骗了自己,甚至被那个直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模糊的照片修复放大后的侧脸的怪物同化,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但没关系,只要带着枪。如果是第一种结果,那么最后强制将苏透送进精神病院关上一辈子就结束。如果是第二种,那也无非是用枪杀死谁罢了。 他对时间上看的很紧。 想明白后,他便马上到了基地负二层,用门口的呼叫器接通了里面的电话。 “现在需要一个专业的研究者和我一起去面见k0025,这是谈判之后对方提出的要求,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我会尽可能的保护随行的人。” “武藤先生,你确定能直面观察k0025?” 没多久,里面有声音回答。 “我确定。” 这时候武藤督察突然想到。 假设先前想的那两种情况都不是,还有第三种,苏透早就已经被怪物逼疯了。他现在只是在幻想。 那也很简单,拉到这边把情报全部吐出完了直接将他扔进精神病院就好了。 “那我去一趟。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不会的。” 武藤督察看着ake博士出来,笑了。 早就知道。 唯有在研究方面像是疯子一样的他,在遇见这种机会的时候一定会跳出来。也正是因为想到他这样的人,所以才特地来基地负二层跑一趟。 第七十四章 不同人的悲剧 “请进。” 苏透平静的放他们进来。 他可以大方地承认,在听到沙耶说门外除了武藤督察外是ake博士样子的人带着凝重和期待的目光在门口时,他很高兴。 这当然很好。想要见到的人来齐了。 几乎就要勾起嘴角,笑出声,但要忍住。 慢慢地来。 “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武藤督察警惕的用余光观察周围。 他已经和眼线确认过,这里确实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一个热源。所以,第三种可能已经抹除。接下来只需要打起精神应对怪物就可以。 一旦有什么意外,周围潜藏的便衣会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已经万无一失了,他想。 “跟我来。” 苏透往前走,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卧室门。 然后转身,笑了。 “?” 武藤督察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出枪。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啪!” “咚!”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沙耶的两只尾巴精准的同时击中两人的后颈部,随后两个人理所当然地闷声倒地。 她和苏透说过,她对用这样的方式让人昏迷而不死亡有十足的把握。 结果也显而易见。 之后沙耶竖起三只尾巴,分别张开鳞片,然后把三个人全部卷进去。 其实她并不需要全部尾巴裹在一起才能带人走,只是说如果用全部尾巴柔软的地方带苏透走,基本上不会让苏透有不适感。 当然,相比之下,那只连着生殖系统的尾巴最柔软,控制的也更为精确。这条尾巴裹住了苏透。 至于其他那两个人类会不会被狭小的空间,或者说路上的颠簸弄伤。那她不在意。 苏透呆在漆黑的小小空间里,能明显感觉到空间很窄小。但是在最头部的地方有个凸起,蜷缩着身体睡在那上边还算舒服。 轻微的失重感过后,苏透知道沙耶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至于外边多半存在的他们的人? 那根本无所谓。 其实在上次被沙耶带走的时候苏透就知道了。假如是沙耶想跑,除非是整个公寓被像实验室里那样的笼子或者生物仓材料团团围住,不然凭她的速度或许连专业摄像机都没法捕捉到。 在这夜晚,苏透不相信他们会想到这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不可能存在什么高精密的摄像机专门预先拿过来记录沙耶逃跑。所以,只是普通的监视器,那真的没所谓。顶多是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很顺利地到了基地。 两个人被放在原先沙耶父亲做实验的试验台上,沙耶又给他们打了足量的麻醉剂。 在苏透眼里这场景很奇妙。 一个蠕动着肉块站在两具比她大的肉块面前,伸出扭曲的大概是手的东西去触碰,改造。 真恶心。 倒不是对沙耶说的。 是觉得那两个人恶心。 无论是人的形态,还是现在的形态都让他觉得足够恶心。 不想再看了。 所以,苏透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靠着,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手术结束。 约莫一个小时后,苏透察觉到沙耶轻轻碰了自己一下。 “按之前我和你说的做。” 苏透又闭上眼睛。 沙耶隔了一点距离,没动也没说话。但苏透知道她想说什么。 “别担心。” “不会有事的。” “反而是只能这样才能让我回到原先的生活,让你有可能性。” “放心,这一次之后就彻底结束了。不会太久的,做,来。” “···” “嘭。” 在某一刻苏透后颈倏地受到重击,随后应声倒在沙耶怀里。 这是他要求的,受到和那两个人完全一模一样的对待。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摘脱嫌疑。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陡然出现了一个小光点。 苏透见到一个小女孩。 “欢迎光临!” 小女孩恬静的笑让来收银台结账的顾客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结账。 是呢。 只要努力,拿出全部的力气去做的话,即使是沙耶也有可能变成这样的角色。 “他醒了。” 有人发出声音。 “你,就是苏透吗?” 又有另外的声音问。 “···” 苏透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注视着这两个蠕动着的肉块。他们说话时那腐烂的鸡蛋汁液般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脸上湿黏的感觉几乎让他升起一种把眼前扭曲的东西砸到断气为止的冲动。 但想到沙耶马上止住了念头。 苏透突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对这样的怪物形态不在意了,那只是对沙耶特定的。如果除她以外的这样的东西,他同样会觉得恶心。找不到忍耐恶心的理由。 只能想着沙耶。 为了握住可能性,不得不忍耐。 于是选择沉默。 两个肉块蠕动着交流了一会,有一个离开了。不一会儿又有另外的进来了。端端正正的坐在苏透面前。 这是督察组请来的心理催眠师。 在三个小时以前。 沙耶按照苏透所说的,将苏透放在公寓边不算隐蔽的安全处。于是失去意识的他被督察组的人发现带回了医院。 而另外的。 武藤督察被送回了家,就在他自己家里的床上躺着。 他身上的手机和呼叫器全部被丢掉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回了家,正在床上昏迷着。 天色慢慢暗了。 他家里回来了人。 “妈妈,爸爸今晚也不回来吃饭吗?” “爸爸很忙,等他有空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要乖,不然爸爸就不回来了。” “噢···” 小女孩耸拉着脑袋,等妈妈换上围裙进厨房忙活后,她盯着爸爸卧室的房间门。 那里平时紧锁着。 但如今开着一条缝隙,漆黑的。 难道爸爸回来了? 她轻巧地跳下沙发,往卧室跑过去。 “妈妈!爸爸在卧室里睡懒觉!” 她发现了床上躺着的熟悉的人,一边摇着他的身体,一边冲厨房里喊。 “大骗子爸爸,起床啦!”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厨房里的女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她起初还以为女儿是太想爸爸了在闹脾气。但进来一看,真的在。 奇怪,明明下午的时候特地打了电话说今晚回不来了。 “老公?” 她伸手去摇晃躺在床上的男人。 “啊呃···” 武藤督察终于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一下子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床上弹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摸抢。 但是没有,腰部空空的。 “爸?” “你了?” 一高一矮的肉块来回蠕动着,声音像是铁丝划过金属那样刺耳。他们就在一旁呼呼的蠕动着,散发着呕吐物一般的酸臭味。 环视这世界。 没有一处是武藤督察原先认知里的世界。肉块,内脏,肠子,一股脑的糊在墙上。 饶是这么多年见过足够恐怖恶心光景的他胃里也强烈的涌出酸意。 “回来¥了?老公?” 本来他在努力的冷静。 “草你妈别过来!” 但当他看见那恶心的蠕动着的怪物,用被肉膜铺满的触手想要碰自己的时候。 再也抑制不住恶心和火气的从旁边拿了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冲着怪物身上‘嘭’地砸下去。 他想,自己一定是到了怪物们的巢穴。怪物根本不止沙耶一个! “……!!!” 怪物倒在地上,刺耳的声音拔高了许多。他看见有什么湿黏的液体从怪物身上往四周溢出。 那只矮小的怪物想过来抱住自己? “草你妈草你妈!” 他一脚踹开那只怪物,又看见那个原本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怪物拼命的爬过来扑在矮小的怪物身上。 这莫名的让他觉得更加恶心,更加的想要砸到面前的东西到断气为止。 “嘭!” 所以。 “恶心的怪物,去死!去死!” 他狰狞着脸,抡起手上的东西拼命的不停地砸。 “……?!!!” 酸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伴随着他们拔高的刺耳引导溅了他一脸。 ps:无辜的人善良的人不会死,受伤也会有天使去救。 第七十五章 深渊与人性 “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出来了吗?” 有人阴沉着脸问。 “这是关于苏透的从出生到现在调查报告以及多轮心理催眠测试报告。” 白大褂递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给那人。 “从结论而言。苏透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认知障碍。” “现在他眼里的世界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我们做了测试,不仅是他的视觉,包括听觉、嗅觉···所有五感全部出问题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像武藤先生那样酿成惨剧,他现在的状况大概是,我想是在冷眼看这个世界。” “如果您要问恢复的办法的话,我只能诚恳的告诉您,这样的精神疾病一般而言只能循序渐进的用催眠来治疗。至于什么时候能治好,那很可能是一年,十年,到死也说不定。” “意思是没办法了?” 他脸色铁青。 “精神上的疾病从来没办法立马解决。至少我没办法了。” 白大褂摇摇头,脸色很苍白。 他想起看到疯狂的武藤督察那种癫狂的样子,他想起他的妻儿奄奄一息的被送进医院。 真的是让人心情异常沉重。 “将苏透转进精神病院。” 长官说。 “时间是?一直关在那里面不允许出院吗?” “不,就按照正常手续转院送进去。他那位女朋友已经把事情发在网上,得到了上百万网民的支持倒无所谓,但是联合了不少知名的人权代表就有点麻烦了。总之现在舆论很大,加上武藤变成这样,如果我再做什么手脚,会很麻烦。” “苏透现在这样已经失去了作用。就算醒来也没用了,那种东西···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接触的。” “如果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能醒过来。我倒是想考虑让他接受武藤的任务,呵···” “那不太现实,先生。” 白大褂沉吟一声,说,“我们在催眠之后还发现他除了和武藤先生一样的认知障碍以外,还有严重的幻想,他认为他就算死了也可以像游戏那样读档从来。根据调查报告显示,这多半是在之前车祸的时候——” “好了,别说了。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长官摆了摆手,像是累了,“现在就这样。这样去办,他之后怎么样也不需要再向我报告了,他怎么样就看他的运气。” “明白了。” 白大褂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在那之后。 苏透顺利的被转进了精神病院。 这场炼狱级别的考试还没结束。应当说现在才是开始。 一年的时间内,他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洗清嫌疑。不管是谁来看自己,苏透都会保持沉默。 也许夏梨儿来看过自己,一开始是认不出她的。但一日复一日的来,渐渐地苏透也能从那大同小异的蠕动着的怪物里把她分辨出来了。 在精神病院的一个月后,按照最低期限的禁止接触时间结束,沙耶在某个夜晚找机会来了。 所谓机会是这里要更换一些设备,换电缆,因此在苏透这一层会有半天时间没有电,不会有监控。 “来。” “别担心,我不会厌恶你这种形态的。说起来,其实你本来的形态比这应该要好看的多啊。” “···” 迟疑了下,沙耶过去,坐到苏透怀里。 她把一个改装过的助听器戴在苏透耳朵上。那是能减少噪音,并直接将捕捉到的语言更清晰地传递到鼓膜的设备。她想,这样大概会让大哥哥好一些。 “这是什么?” “能让大哥哥更轻松地和我交流的设备,感觉怎么样?” “助听器之类的吗?确实,现在听着好多了。” 那种刺耳的音调固然还存在,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细细的听再去从中分辩对方的意思就能很容易的听清楚。 “说说,他们的考试怎么样了。” 苏透抱着眼前蠕动地肉块。只有沙耶变成这样,他不会有任何反感。已经习惯了。 关于自己的考试,他想,已经过了。他有作为沙耶的可能性存在的资格。 “那个ake博士在醒过来之后就死了。” “醒过来就死了?吓死了?这也···” “不,不是那样的。” 沙耶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他是疯子。在看到这样的世界之后,大喊着有意思,太兴奋,然后心脏骤停死了。他家里没有任何家人,在第二天被上门找他的人找到了。” “这样吗?那倒是挺符合他的风格的。” 苏透又想起当时沙耶在基地伸出尾巴差点杀了武藤的时候,其他人有的吓的尿裤子,有的连滚带爬的跑,只有他露出兴奋的样子,不但不跑,反而还拿着笔记不停的记录沙耶的形态。 如果是他的话,这样死或许对他来说还是不错的归宿。挺可悲又可笑的。 这样的人没有家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武藤督察醒过来之后对他的妻子和女儿起了杀意,两个人都被砸地全是血。” “···” 听到这苏透沉默了,半响才蠕动嘴唇,“她们死了?” “没有。” 沙耶抱着膝盖,说,“本来他的妻子肯定会死的,但是我在他施暴的时候出去制止了他,给他的妻子做了应急手术。后来她们被送进医院之后,我又去为她们悄悄地做了手术。现在的话大概再过两个月左右他的妻子就可以出院了。” “而他的女儿一直被妻子护着,所以只受了轻伤。但是心理方面的话···即使是我也能感觉到她们那种绝望。” “你为什么会想要去救她们?” 苏透问。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那样。” 沙耶低下头,又说,“而且,我感觉到如果大哥哥在的话,也一定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悲剧的。有敌意的只是武藤,他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嗯。” 苏透摸了摸或许是沙耶脑袋的部位,想要笑,但又笑不出来,只能叹了口气,“听起来这样的结局好像谁也不会高兴。你做的没错。” “她们是无辜的,根本不知道武藤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她们只是平常的活着罢了。我想,发生了这种事,她们···” “沙耶,找时间去把武藤的五感恢复。这场考试没人合格。” “没人合格?至少大哥哥你——” “不,我也不合格。” 这次苏透真的长长的松了口气,微微笑着,“谢谢你沙耶、如果你不那样做的话,我想我再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是的。 在没听见沙耶说她们后来活了的事实之前,苏透感觉自己即将被拉入什么深渊。 真的是好险。 但很好。 是沙耶的人性把他重新拉了回来。 这样,他重新变得有底气说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第七十六章 憎恨或者救赎的存在 武藤督察在前一个月几乎都是被绑在病床上,每天在昏迷时被注入足以维持生命的营养素存活的。 第二个月开始他开始不再狂躁了,也不再无缘无故的暴走,也不会说话。 这段时间来见过他的人,都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徒劳的摇摇头。谁都知道,武藤已经完了。 他的妻子坐着轮椅来过一次,隔着远远来看,但随后立即因为情绪崩溃被医生送走了。 现在。 他那双灰暗的眼睛毫无生息,缓慢移动到窗外某一个点上,枯燥的脸皮抽动一下,长长久久的注视着那个点。 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说他是个死人也没什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左右。 “武藤先生?” 终于,有个护士按捺不住说话了。 在此前主治医师已经警告过她们,如果不是经过允许禁止在武藤面前说话。因为听觉异常的他听见人类说话会误以为成别的声音,从而产生暴戾的情绪。 会被伤害。 这句话不是空谈,而是实打实在半个月前发生过的事情。 武藤督察像是没听见,依然保持不动的姿势,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武藤先生,您···” 护士下意识的想要凑近,但脑海中陡然出现的半个月前那位同事倒在血泊里的惨状让她害怕。 到现在那位同事还在病床上躺着休养。 她顿住了脚步,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了。 “对不起。” 武藤督察突然说话了。 “···诶?” 护士原本准备出门的脚步又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 “对不起。我说,对不起。” 他连着重复了两遍。 “武藤先生,您现在是——” “麻烦去告诉医生,我已经恢复了。就在现在,已经恢复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空空洞洞的。像是从什么深渊里飘上来的。 “啊···好!” “我这就去!” 护士抱紧怀里的记录本匆忙跑出去。 她想到假如武藤真的恢复了,那么再也不用每天带着那样忐忑沉重的心情来这里了。对于一个刚来实习不久的护士来说,那该有多好? “武腾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多久,主治医生来了。 “在我眼里,你现在是人。” 武藤转过头。那笑容是笑,但又像是哭。 “这是什么?” 主治医生皱起眉,从兜里拿出一支笔晃了晃。 “钢笔。很漂亮的一支笔。” “谢谢夸奖,这是我爱人送给我的。” 主治医生松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恭喜你,看样子你是真的恢复了。” “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有什么契机吗?” 医生又拿出随身带的本子,询问。 “这些问题我会回答的。但在这之前能让我见见我的妻子吗?” 不仅仅是妻子。 武藤想还想见到女儿。但他不敢说。 害怕。 害怕曾经眼睛笑起来笑月牙儿的乖巧女儿一见到自己就会缩起身子,害怕的发抖。 多可怕啊。 那样的父亲。 “嗯···” 医生皱起眉,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 “如果她愿意的话。虽然不想在这种值得高兴地时候泼冷水,但事实上是您的妻子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精神变的有些失常了。” “这样吗?也应该是这样。” 武藤重新将视线投入窗外,注视着树叶上的一个或许是虫子的小点,“那请求您。如果她愿意的话,请务必带她过来。” “嗯,我现在去谈。” 也许有人认为妻子会很乐意过来见武藤。 其实不然。 心理创伤得的疾病,你可以说武藤是解药,那固然没错。但说武藤是加重病情的毒药那也同样不会有错。因为以那种恶魔的形象刻画进母女二人内心造成恐惧的是他。 即使他恢复了,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很抱歉。” “您妻子的病情在这一个半月里越来越严重,到现在连沟通都困难了。” “恐怕在短时间内没法让你们见面。没有确定你的病情是否彻底根除,没有确切的准备,也不能让你过去。” 没多久,医生带了很遗憾的消息回来。 “没关系。这是我应得的。” 武藤垂下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哈···啊···” 手背上静脉血管清晰可见,指关节处长年握枪的老茧发黄,鼓起。 这是一双肉眼可见有力的手。 而他还深切的记得,在那天,是自己用这双手搬起了什么东西,拼命的砸向视线里的怪物。 远在世界还没恢复之前,武藤在那样癫狂的世界冷静下来之后,渐渐地理清了一切。 假设。 怪物那么聪明,知道偷袭,又为何会袭击自己之后将自己大方地放在床上不限制任何行动? 而且根本不反击。 而且他们居然有保护这一观念。 而且··· 明白的。 只是在一直颤抖着,默不作声的逃避。一开始是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世界,而后是因为想到可能的结果而崩溃。 ——自己亲手杀了妻子和女儿。 无数次想要悄悄地自杀。 但又无数次的想到那个冲过来抱住自己小腿的矮小怪物。被高大的怪物护在身下的小小身影。 原本是都会死的? 但是被阻止了,被憎恨的东西。 他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直以来自己心心念念,无比憎恨的存在。因为在它面前就算是失去理智的自己也同样毫无还手之力。 可那又是什么呢? 明明作为怪物袖手旁观的,笑着,戏谑的,就那样望着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是更好? 真可笑啊我! 他悲惨的笑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出。 到头来憎恨的是它。 把自己投入那种世界是它。 最后让自己始终不敢下定决心自杀的也是它。害怕又希望,害怕女儿还活着,害怕从此之后女儿失去唯一的父亲。 “真厉害啊,这真是太厉害了!” 武藤督察不得不佩服它。 即使是世界恢复了,他也没办法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只是让自己以这样凄惨的姿态摇尾乞怜的苟活于世。真有你的。 “···爸爸?” 畏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啊···” 武藤督察几乎是下意识回过头。 他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躲在主治医师背后,正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窥探自己。 “囡···” 他空洞地张了张嘴,却发现曾经脱口就能喊出的名字在如今他根本叫不出口。 特别是瞥见孩子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 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呆呆的望着。 “你是真正的大骗子爸爸吗?” 小女孩从主治医生背后出来了,眨巴着眼睛注视他。 真正的? 武藤看向医生。 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鼓励的眼神,“那对于孩子而言只是一场噩梦。” 他如是说。 “···” “囡囡···” “过来,我是,我是真正的大骗子爸爸。囡囡···” 武藤眼眶瞬间红了,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束缚带限制了他的行动。 “爸爸!” 而小孩子在听见父亲亲口承认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真正’的父亲之后,一下子甩开医生的衣服奔向武藤。 “呜···哇呜!好可怕,爸爸!” 就像是找到了久违的依赖感。孩子扑到武藤的身上,放声大哭。 第七十七章 她 从沙耶口中断断续续的知道了武藤督察的事。 苏透坐在病床上,如往日一样沉默地注视窗外。 他想。 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说是憎恨,说是考试,已经都做了。 但为什么预想中的爽快没有哪怕一丁点体会到? 窗外有一颗生机勃勃,树叶翠绿健康的树。昨晚剩下的雨水顺着屋檐坠落在上边。 “嗯,是这样的。” 苏透在某个瞬间全然明白了。 如果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到头来谁也没错。 疯狂的研究者就是那样,就应该为研究而疯狂。就算疯狂到死那也是他所追求的。那样的人不怕死。不论是东条机还是ake都是那样疯狂的家伙。 而武藤在某种立场上只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听从着谁的命令,奉命调查沙耶的事。属于正常人的范畴,无非是特别的工作经历罢了。 这件事情要想个明白太难了。 那么,是不是说沙耶不该被救活?应该在最开始就死掉呢? 也不是那样的。 既然疯狂的研究者存在是必然的,那么造出疯狂的产物,让沙耶存在于这个世界也是必然。 在经历了这么多后这样说或许听起来很可笑。 但真的。 假如不抱着决心做了这些,苏透永远也不会抱着没有能比现在更严谨,更沉重的心情面对这句话。 ——所有的矛盾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也许创世神在创造万物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合理性,他留给世人的只是‘存在即合理’。 疯子存在合理,精神病人存在合理,督察存在合理,突兀的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合理,沙耶的存在合理。 看起来谁都享有追求合理的可能性。 可创造者忘了,在这世上合理的存在的本身的种类会对其他存在做出审判从而有冲突和矛盾。这不单是对人类以外的种族有的逻辑。 举个幸运又残酷的例子,在车祸中存活,但是下半身全部失去的残疾人还能回归到原本正常人的合理性圈子里吗? 不能,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残疾人合理的圈子里。他们本是和正常人一样的存在,但是在失去双腿之后,不得不变得要鼓起勇气去迎接那些将他们剥离出正常人圈子的视线,要么熬过去变得不在意,要么从此一蹶不振。 而在种类之外,这种审判变得更加严格。 撞死一只狗会判刑吗?即使是你闯红灯恐怕也不会因为撞死一只狗而需要坐牢。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 对于正常人而言,用那种严厉的审判标准注视沙耶。研究她需要负什么责任吗?不需要,她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无关紧要的比小猫小狗死了还无所谓的存在。 因为沙耶的原本拥有的正常人的合理性早在被东条机搬上手术台救活的时候就消失了。 现在她亦需要像残疾人那样克服种种困难证明自己的合理性。 所以才会这样说。 这场考试没人合格。就连这卷子也是不合格的。 出题人出的题本身便是错的,参加考试的人不论是合格还是不合格都不会有任何意义。卷子没有答案,又怎会有合格的人存在? 对于自己有利的意义倒是有的。 作为受到和武藤他们相同对待被改造的自己如今彻底洗脱嫌疑,没人会再来在意这样可怜的自己。 他们确切的捕捉到了监控器里沙耶攻击姿态的照片,并加以修复。那张尾巴鳞片张开的怪物形态成了他们新的依据。他们或许将穷追不舍的根据那一直查找,但再也不会找到沙耶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点。 东条机也许早在开始就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为沙耶伪造了一个身份。 说是伪造恐怕也不太对。因为那是拿沙耶的dna融合造出的婴儿,在国外。那不能算是伪造的,那是用生命给沙耶造了一个身份。 长相和沙耶差不多,但是生命周期预估只能活到16岁左右。 东条机在手记后边的杂乱的写过,曾经他想过亲手造就一个拥有合理性的沙耶进入人类圈子里,为此做了很多准备。但最终这个计划因为疏忽,他不能再作为主角存活,选择了消失。将这样的可能性留给沙耶自己,自生自灭。 那是留在他说的‘可能会对你有帮助’的一大堆杂物里。 那里面有银行卡,有残忍的用生命做的身份,有关于领养沙耶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有沙耶详细的厚厚的一本成长记录。另外那些东条机毕生所学的经验谈苏透完全不感兴趣。 简单的说,学那么多有什么用?连让沙耶成为正常人的形态都做不到。 给了沙耶使用电脑的权限后,现在她越来越聪明了。 因此苏透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国外,去东条机所说的那个地方找到属于她的合理性。至于怎么去,那当然是只能趁着夜色悄悄潜伏在远航的轮船上。 三天前沙耶用手机给苏透指定的护士打了数个骚扰电话。看到那护士拿起电话抱怨‘又是这样’,他就知道沙耶已经成功拿到了合理性,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接下来要做的无非是隐藏。至于以后的路怎么样,现在暂且不考虑。 当下要面对的最麻烦的,最复杂的事不是这些。 这些事情只是在解决过后最为无聊的遐想罢了。无论怎么想结果都已经定了。 “透,今天外边天气很好哦。” 女孩子‘哗’地拉开窗帘,叉着腰,像是在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中午的病房里,除了闷闷的消毒水味道以外又有什么好闻的呢? 沉默着。 注视着她。 憔悴,瘦弱的身板。明明像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但总在关键时刻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好像什么都打不垮似的。 认知障碍在半个月以前被苏透故意透露出迹象,之后心理测试几轮后被告知已经恢复。 但是苏透不再说话了。装作这样子。 他们对她说,“虽然认知障碍恢复了,但是在更久以前的车祸之后的后遗症还没消失,因此···” 总之,没人以为自己是装的。 “嘿。” “透你看,今天穿着的是在你硬盘里发现的xp那种风格,好看吗?” “真是的,早知道你喜欢这种风格我就早点穿好了,家里衣柜有好几套呢嘻嘻···” 她轻快地拎起a字灰色格子裙转了一圈,领口的蓝色蝴蝶结丝带飘飘的,白色小腿袜加上本就好看的腿型显得十分的有jk那味儿。 没人回应,可她总是能一如既往的在默然注视着的自己面前绽放出绚烂的笑脸。 可是苏透没法称赞她,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和她开玩笑。更没法去拥抱她。 只是装着那种沉默的样子,感受着窗外照耀在自己身上和煦的阳光徒劳的想着。 连这样的她也要去伤害。 真残忍啊自己。 ps:浏览器阅读发现重复的章节不是作者发错了凑字数。是表明有章节被封了,系统替换的。我会努力改,争取早点从小黑屋放出来 第七十八章 一个笨蛋罢了 每天都要目睹这样的光景发生在眼前。 也许这比在那样残酷的世界里更让人难以煎熬。至少在那样的世界里苏透可以理所当然作为一个病人享有不用负责的权利。即使那仍然是残忍的,但作为苏透来说看见怪物每天来视而不见和看见活生生的夏梨儿来视而不见,当然是前者更让人轻松。 因为看见怪物形态的她,可以毫不做作的表演厌恶和沉默。 现在不行。 每当遇见那样的笑脸近在咫尺,带着毫不掩饰的坚持和好意,苏透都会感觉心脏在抽搐。 也不是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对于夏梨儿究竟是喜欢还是愧疚。但又清楚的知道一点,假使是愧疚和补偿,那一定是能比肩甚至超越喜欢的愧疚。 “透···” “我喜欢你。” “放心,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嘿嘿,这是和你约好了的呢。绝对不会再让你有一个人孤独的时候的。” “晚安。” 灯灭了。 傻乎乎的人也终于在苏透闭着眼睛假寐的时候诉说完说了很多次的表白,离开了。 谁和你约好了啊?别这样自说自话的好吗? 无可救药。 苏透不禁想到,这人真的是脑子里缺了根筋。 是不是少女漫画看多了呢? 假如她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后,在医生说了‘这样的后遗症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不要抱太大期望’这种话后幡然悔悟,勇敢地丢下自己,走出属于自己的阴影。那该有多好? 现实一点没什么不好。 作为一个在别人眼里已经失去了重回正常人生活希望,原本每天来看望的女友渐渐地来的越来越少,到了某天再也不来了。 而后交了新的男朋友。 ··· 又在某天想起了,又来了。然而物是人非,已经找不到踪迹了。 就那样释然。 就那样获得新生。 该多好···该多好···该多好···有什么不好呢? “啊···哈···” 黑暗里,苏透靠着床头的墙,鼻子酸到了极点。 头一次。 他发觉自己哽咽的声音是这样难听。 就像是一只落魄在街头时不时被人踹一脚的老狗,快要死了发出的那种鸣叫。 真惨。 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要伤害她。 尽管思绪混乱。但是理智上苏透从来不认为好感度高达102沙耶会对她留情。前面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撇开好不容易得到的可能性,后脚她也能因为越来越近越来越不可割舍的可能性而掐掉夏梨儿的呼吸。 所以。 在沙耶回来之前,在没揣摩清楚沙耶的想法之前,苏透没办法去触碰她。 哪怕是听见她在床边独白。 “那些督察部的人其实挺好的,我一天烦他们八次,每次都问我要不要喝果汁。” “后来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呢。” “还有街上也有好多陌生人帮我贴传单。就是有遇见过不少目的不纯帮助我的,很烦那种人啦!完全不考虑人家的心情。” “还有还有!” “有好多网络界的大v,还有很多很多知名媒体都在帮我。很感谢他们,不然我肯定没这么容易重新见到你的。” “督察部那边的奖金下来了。他们说你是因为见义勇为卷进去了一场恶性案件。” “钱倒是不少···” “但是你真让人生气!” “不过也是,那种案件肯定是需要保密的。对不起,擅自冲你发火了。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明明自称是最了解透的人,结果到头来如果不是听他们说,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笨蛋一样。” “不过你肯定也有错!” “干嘛要擅自卷进那种案件呢!什么碎尸杀人犯之类的听着都害怕···你还往上凑。” “大笨蛋!” “不过···嘿嘿嘿。” “后来她们问我,你男朋友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我说我男朋友那是去帮助督察局逮住了929碎尸案的罪犯,是见义勇为!” “要是你看到她们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样子肯定也会觉得好好笑的!” 好笑吗? 苏透知道,她肯定是忽略了某些视线。比如,那个人男朋友进精神病院了,听说可能再也出不来了,傻掉了。这种可怜的视线。 但没办法。 谁叫她是笨蛋呢?只会挑好听的说,就算发个火抱怨马上也变成了夸奖。 “话说奖金居然有十万元呢,嘿嘿。” “正好愁妈妈断了我的补给,这下新婚旅行的钱一下子就有了。不不,要是我们自立门户的话用来当启动资金也不错。” “唔···” “但是好想和透一起去新婚旅行啊!要是好不容易成了夫妇却没钱去旅行感觉太惨了啊!就算后来有钱补回来也没那味儿了。” “好纠结啊···算了,反正是你的钱,我先保管着,等透醒了自己决定。但是,但是啊!” “你不准连考虑都不带考虑的就直接否决新婚旅行的提议!必须要注意到我的心情!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这个木头了!” “木头···说点什么。” 语气低迷下去。 或许是连她自己都说累了。 “···” “哎哎,说起来还有一件事!” 但很快。 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柔和的微笑。 “那个来送装着奖金的信封的人,说把钱交给我这位家属呢。” “我说我不是透的家属哦。” “他说他知道,整个冬市督察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识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透的女朋友,将来肯定会结婚很幸福的那种。” “嘿嘿嘿···好开心呀!” “···” “可要是这时候你能起来骂我一句‘你真是麻烦’,我肯定会更开心的。” “···” “啊,热水凉了,我去打点热水,透要乖乖的哦,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悄悄地目送她转身出去。 拿着保温壶。 纤细的身板脆弱的像是不堪一击,肩膀在颤抖。在她不得不在门口转身往右露出侧脸的时候,苏透分明看见了她脸上挂着的晶莹。 这家伙就是这样。会自己说一些傻的让人好笑的台词,会说着这些好笑的台词把自己说哭掉了。真有意思的笨蛋啊。 苏透不禁这样想着。 “哈···呜···” 又没法控制的为这样的笨蛋掉眼泪。 喂! 明明是经历了那么多,连拿刀捅进胸膛也没丝毫惧意,连坐在那样折磨的凳子上也能抬起头去见沙耶,连毁掉武藤和ake博士也能毫不犹豫的出手··· 到底··· 究竟是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事掉眼泪啊! “啪!” 灯突然被谁打开了。 “···透?” 不确定的语气清晰传递在狭小的病房里。 她现在就站在门口,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着苏透。 ps:好甜 第七十九章 心脏会说话 空气大概是在一瞬间内冻结住了。 最不愿。 最落魄的样子被最不想被看见的她看见了。 要怎么办呢? 继续装下去吗? 精神病人深夜凄惨的痛哭听起来好像在本就不正常的人身上是合理的。只要什么都不说,肯定也能蒙混过去。 “你给我过来!” 但是又有什么十足强烈的东西压过苏透脑子里那些看似最正确的想法,从心底猛烈迸发出来,化作不容置疑的声音冲她命令。 “···诶?” 夏梨儿呆呆的,好像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苏透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磨叽!” 苏透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 然后伸出手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比之在上一次在她家里分别的时候瘦的让人心惊。 “你可真是···连个抱枕都做不好的麻烦女人啊!” “···” “你···呜呜,呜哇···” 夏梨儿或许本来是想说什么话的,可表现出来的形式还是变成了哭。 “哭什么哭!我现在好了,你该笑才对!给老子笑!” “呜呜哇呜呜呜!!” 苏透一说,她哭的更厉害了。 “还要我说才会反过来抱着我?我跟你讲,不会反过来抱的抱枕明天我就扔金沙江去沉了。” “呜哇!” “过分!太过分了!” 夏梨儿一边哽咽,一边伸出手抱住苏透的后背。双手不自觉的抚摸,抓紧衣服。那大概是无意识的确认这并不是做梦? “嘶···?” 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她用力在肩膀上咬了一口,苏透痛的倒吸凉气,“你咬我搞什么?” “呜呜···我、呜、我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嘛!呜···” “那你去咬自己啊!” “不要!不要!” 她细细的吸了吸鼻子,说,“咬自己会痛!” “你不是最喜欢我?现在看来是骗人的,因为自己怕痛就咬我。” “呜呜呜哇···” 她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哭了。 “?” 苏透连忙说,“别哭了,一会儿护士该过来了。” 其实护士已经来过了。 只不过苏透看见她站在门口冲着自己露出一个慈母般的微笑后又走了。知道的,就算苏透本身不讨人喜欢,但是经过夏梨儿每天不间断风雨无阻的行动,早就让这间病房里的世界格外让人同情了。想来如今看到这样的光景,谁也不会不知趣的进来打扰。 “好了好了,真的别哭了。” 再哭下去,苏透都想哭了。 “行了啊你!大不了我就承认你是最喜欢我的好?我承认这点,不否认了。” “我才不喜欢你!呜呜···” “啊这···那起开,别把老子独一件的病号服打湿了!” “我不要!我就要哭!”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干嘛还要抱着我哭?” “我就是不喜欢你!” “···夏梨儿!” “我才不喜欢你···不是喜欢,是我爱你。” 夏梨儿更用力的攥紧苏透背后的衣服。要不是中间有缓冲压力的软软的存在阻挡着,勒的苏透都要喘不过气了。 “你是不是···啊!我服了!” 苏透一下子泄气了。 也可以说是终于破防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哈···啊啊啊啊!” 拜她所赐,苏透破防了,鼻头一酸,跟着她掉眼泪了。 “呜呜我一直都这么可爱!是透太迟钝了没发现呜呜···” “脸皮太厚了?” “你表扬我我不能应下?” “给爷爬!” “不爬!” “爬!” “不要!一边说着让我爬一边摸胸的透最lsp了!” “你再骂?” “lsp!” “去给爷关门!” “不要!” 夏梨儿去关门了,还反锁了。走回来的时候又站在苏透半米外的位置,润湿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苏透。 “看什么看?爷掉几颗眼泪很值得关注吗?” 苏透擦了擦脸。 “不是眼泪。我上个礼拜去庙里求佛的时候,大师告诉我等你恢复健康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把健康的你印在脑子里,这样你就能长长久久的保持健康。” 夏梨儿稍加思索,又补充说,“不过这样仔细的观察之后,发现透长的还挺可爱的!” “可爱?一个大男人可爱?!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修改措辞!” “就是可爱嘛!” 她还在盯着看。 “你给我滚到床上去!” “滚就滚!” 其实上半夜并没有发生什么夜半小故事。 只是真的,非常单纯的一起躺在病床上,互相靠着。 她没问为什么突然好了。 她哭过了之后一直笑着。 没问之前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活蹦乱跳的搞些小动作。时不时的又能听见从她嘴里蹦出的‘lsp’之类的词语。都是苏透教的。 “其实我早就恢复了,是一直在装病。” 但是苏透不想装了。 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会让人异常难受。 “噢···是吗?那···我平时说的那些羞耻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苏透怔了下,说,“听见了。你说的确实挺羞耻的,当时怎么想的?” “用心想的。” “把头抬起来,别对着我胳肢窝呼气,热死了。” “噢噢···唔?”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像是傻了一样愣住了。 “亲一口有问题?” “没问题···” “你不对劲!” 苏透皱起眉,看着又把脑袋埋到自己胳肢窝边上靠着的夏梨儿,说,“平常你不该大喊一声‘盖亚’然后变身lsp,直接扑上来为所欲为吗?” “我才没有那么色!” “不对劲,你绝对不对劲!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夏梨儿?是被夺舍了?!说,你到底是谁?那个原本的lsp夏梨儿的灵魂去哪儿了?!” “没有···我是想问,那···” 夏梨儿脑袋埋的更深了,“这段时间别人都说我和透以后肯定会结婚的,我都没否认过···就是他们都以为肯定会结婚什么的,那···要是他们知道其实你都没同意,都是我自说自话的话。” “肯定好丢脸。” “那···”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她脸上烫烫的温度隔着手臂上的衣服都能感觉到了。 “透同意我那些羞耻的话吗?” “不同意,你就丢脸好了,我第一个站出来嘲笑你,看爷不笑死你!” “嘶···” “工具人小姐,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放开我腰上的肉!三···二···啊嘶嘶···你放手啊!” 这家伙现在根本不受威胁,不按套路出牌,不仅不听话,反而还越掐越用力了。 “回答错误,请重新回答。” “给爷放手啊啊啊!” “回答错误。” “我同意,爷同意还不行吗?!嘶嘶嘶呼···你居然用指甲掐我?!肯定出血了,我giao!” “谁让你乱说!” “夏梨儿!我发现你真的变了!飘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分分钟甩了你?!” “不信。” “嗨呀,我现在就——” 苏透话说到一半,发现她抬起头,用闪耀着的眼睛望着自己。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上。 “你看,心跳的很快?” 夏梨儿还把苏透的一只手也放在自己胸口,“这是因为不论是我的心脏还是透的心脏都在说“我爱你”哦,所以,嘴上说甩也不可能甩掉我的,因为你的心跳已经变的会为我而加速了呢。” ps:老板,再来碗狗粮,七分糖那种 第八十章 不要做花瓶 其实到了下半夜也没发生什么。 夏梨儿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一直不间断的聊了各种事情到凌晨三点。 从她的口中,知道了她现在已经完全被家里切断了补给。那个内心其实爱着自己女儿的中年女人又因为自家女儿不听劝,最终和夏梨儿大吵了一架。 其实原因并不是那位当妈的不让夏梨儿来看望苏透。 相反,她一直没阻止过,也没说什么既然苏透这样了那我给你找个更优秀的那种话。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本身就是学校修业忙的时候,你一边写论文,一边尽可能的攒学分,还要每天抽大量的时间去苏透那边,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受不了的!听妈的劝,平时请个保姆过去照顾,等到周末的时候再抽时间去看就好了。” 她只是这样作为母亲的视角合理的劝诫。 但夏梨儿明确的拒绝了,她说她受得了。 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是受得了。 但当妈的受不了了,她见不得自家女儿成这种样子,于是放狠话,“如果不按我说的来,那你就出去自立门户。滚出这个家,我就看看光靠喜欢你能撑多久。”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然后夏梨儿真的利索的离家出走了。 她说她的妈妈在这两年真的已经很纵容她了,她知道这样对不起她。但是她不能忍耐一星期到周末的时候才来医院看一次。必须要每天都看见,不然没法睡好觉,更没法写论文,没法攒学分···总之,如果一天不来看一次,就会什么也干不好。 纤细的身板还打了两份工。 电商的美工兼职。 兼职主播深夜直播带货。 这女人真的无可救药。 明明不需要那么辛苦。但她说她挣的是以后和苏透自立门户的钱。如果没有物质条件的基础,就会成了花瓶。她不要当花瓶。 “傻不傻啊?” 注视着她熟睡中的脸蛋,苏透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大概是长期熬夜的缘故,她的皮肤没有之前那么光滑了,变得有些干燥和起皮。 是啊,她也是人,那样高强度的生活持续了这么久,皮肤肯定会变差的。 “唉。” 苏透转过视线,无言的凝视天花板。 那天花板明明是白色的,但在黑夜中显得像是深渊一样,布满小小的‘像素点’。 距离沙耶打电话骚扰护士,暗示已经拿到东条机留的身份后已经两天了。 随时都可能出现的。 假如她看见现在这幅光景会怎样呢?又会是玩儿失踪吗? 其实苏透也越来越搞不懂了,对于沙耶的感情奇奇怪怪。 说是爱情那肯定不是。 说是亲情那也一样不是。 既不是老父亲的角色,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角色。妹妹?这点倒是稍稍有些那种味道,但很遗憾,也不是。 很多时候苏透都在想,或许和沙耶之间这样相互依存的关系在自己这边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原因是能看见她头顶的词条,好感度。 对了。 在离开那天已经变成105了。这说明在沙耶心里自己的份量越来越重。 依赖感这种东西藉由身边的小可爱,苏透已经能清晰地察觉到了。沙耶身上有不输于身边的夏梨儿同样的依赖感。 其实苏透并没有什么野望。 来到这世界,没有什么大展宏图的梦。也没觉得迄今为止做的事有多了不起,只不过是没崩溃罢了。 到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不论是夏梨儿还是沙耶都能作为自己好好的活在这世界上,希冀能见到她们对世界带有憧憬的笑脸。 沙耶其实也算幸运。 她的父亲虽然疯狂,也从来不因为沙耶是自己女儿就会手软不从她身上切片下来研究。但他确实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 在想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试图把事情做的完美。 譬如沙耶的身份。他早在十五年前就用沙耶的dna去改造了数十个早产婴儿。说是实验,也是为沙耶的身份做打算。 大多数死了,而少数活下来的便成了沙耶的身份候补。苏透有理由相信,假如正好有一个16岁的‘身份’适应沙耶的年龄和形象,就算还活着,东条机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死。 不过看起来沙耶挺幸运的,短短半个月就拿到了属于她的合理身份。当然,那一定是合理的拿到的,绝不会是像她父亲那样不管不顾的用残忍的方式剥夺谁的身份。这是苏透交代过的。 老实说,苏透有些害怕。 害怕沙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看见了现在的光景,然后玩儿失踪。如果是第二次玩儿失踪的话,苏透没把握再用上次的方法逼她出现。她已经越来越聪明,越来越了解人类的情感了。 说现在这样的局面后悔吗? 也不。 苏透没后悔,不认为把夏梨儿搂在怀里给予她温暖的安全感是错的。要说后悔,只能是没有早些这样做。 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就算忍耐到最后,也一样必须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哈···” 苏透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的本质。 明明怀里抱着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却又在思考另外的女孩子的事情。 优柔寡断?渣男? 是,也不是。这种情况恐怕根本不是以普通人的观念能说的清楚的。 “东条机。” “虽然到现在我也觉得你是个疯子。但是疯子在幸运女神那里说不定意外的有威慑力,给我加点幸运值buff!就当是给我的报酬了!” 在没见到沙耶之前,苏透只能这样去祷告了。 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不但会让自己痛苦,也会让怀里的人丧失安全感,不想这样。 苏透拍了下脑袋,从夏梨儿旁边的桌上拿起手机。那是她的手机。苏透的手机据她说在她家里放着。 苏透捏着她的脸,试着人脸解锁。 “唔,不要···” “不要什么啊不要,乖,正对屏幕不要乱动。” “会怀上小宝宝的,透是渣男,肯定会弃养甩了我的···” “?” “你在说什么鬼啊?你是不是醒着装呢?” “唔···讨厌,都说了嘛···弃养就起诉你必须和我结婚!” “···” 苏透捏了捏她的胸,后者一点反应没有。看起来确实是在说梦话。 “绝了,做梦梦到我抛妻弃子,我t在你潜意识里就这么没责任心?” 苏透捏了捏她的脸,迫使她正对屏幕。 【解锁成功】 屏幕开了。 “气死爷了,明天就分手。” “嘿···嘿嘿,宝宝好可爱···” “···” 流口水了,这家伙。就淌在苏透胸口的衣服上。 苏透嘴角微微抽搐,不想再去想她到底做了什么自我满足奇怪xp的梦,转而打开手机联系人。 找到夏梨儿手机上‘妈妈’备注昵称的号码。 在听了那么多之后,苏透觉得除了夏梨儿本身需要安全感以外,还需要郑重的向她的母亲道歉。 第八十一章 那就一起去吧 编辑页面上的符号闪烁。 要说点什么呢? 苏透想,如果只是简短的道歉,恐怕只会让对方觉得莫名的窝火。 对于母亲来说,她需要的不是轻飘飘的道歉。 再思考了下,苏透在短信界面编辑。 “阿姨,您好。我是苏透,托了您和梨儿的福,今天总算恢复了。” “听梨儿说了很多事情。” “对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宽容,我深感愧疚。但请您放心,在这之后,我会让梨儿幸福的。” “等我这边的复查和手续办好,择日我会和梨儿一起来见您。最后,对给您添麻烦的事实再次道歉。” 本想再加一句‘祝您身体健康’之类的,但苏透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对方正在气头上,一看‘万事如意’那不得气炸了。 把手机放在床边桌上,苏透缩回身子,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思考。 不想再去思考了。 至少今天,只思考她的事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 一大早苏透就醒了。因为边上的夏梨儿起了,她说她还得去学校上节必修课,让苏透再睡会儿,等回来的时候就带苏透去做复查测试。 再醒过来就是大中午了。 “醒啦?我给你带了饭。” 夏梨儿就坐在床边,正捧着书看。书是货币的战争。大概是因为写论文才看这个。 “怎么带这个?我又不是坐月子。” 苏透看了眼,她带的是鸡汤。 “补补不好吗?最近一段时间你大多数时候都是输液,我回去特地熬了这个。” 是的,即使是后来恢复了,苏透为了装,也几乎没有主动进食过。 “我怀疑你在暗示我。” “?” 夏梨儿一脸茫然。 “啧,还以为你车技进步多快,也就这。” “呸!大白天的禁止开车!” 夏梨儿啐了一口。 “好了,不闹了。你工作辞了吗?” 苏透一边拿起保温盒打开一边问。 还别说,这汤喝起来真的挺鲜的。 “呃。” “呃?” “没···” 夏梨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扣弄着白皙的手指。 “分手。” “???” 她猛然抬起头,有点懵。 “我怕你猝死了我还要负责。” 苏透皱起眉,说,“我说你是真把我说的当耳边风了?之前我没恢复就算了,现在我好了,还要继续?” “可是美工和主播兼职都是一个地方,要是辞了一个话,人家就不要我兼职了···” 夏梨儿有些委屈。 “那就都辞了啊!” “可——” “咚。” 苏透弹了她额头一下,“虽然到现在我还用着你买的梨子手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以后要吃软饭。” “什么软饭啊···” 夏梨儿捂着额头,小声哔哔,“那个是夫妻共同财产才对。” “懒得跟你扯。总之。” 苏透叹了口气,说,““我昨晚给阿姨发了短信。我跟她说了,最近就会带着你回去见她。” “啊···” “啊什么啊,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不被阿姨骂的更惨,你也得辞掉。” 苏透抱着胳膊,“至于以后的打算,等我出院了,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再一起去思考工作的事。”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夏梨儿也只能同意了。 “苏透同学,该去做测试了。” 正好,这时候有护士进来了,苏透拍了拍夏梨儿的肩膀,“我去做测试,你正好就在这里打电话给工作的地方说一下。” “你说你要是不辞的话,你昨晚做的梦得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从她身边过的时候,苏透故意提高音调说了一句,然后溜了。 不用看都知道她脸肯定红到脖子根儿了。 撩完就跑真刺激。 在精神病院想要出院,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 主要是流程挺复杂的。 但苏透的话,大概是因为症状比较特殊,而且也不具备武藤住院那样的攻击性,本身就有出院在家疗养的资格。 所以审查也没多严格,只要用正常人的逻辑回答负责测试的医生就好了。 做完两个小时左右的心理认知测试后,医生又让夏梨儿作为代替的家属过去嘱咐一些注意事项,拿一些药物辅助治疗之类的。 “夏梨儿,那大叔给你说啥注意事项了?” 她回来的时候,苏透看见她手上拿着几张单子,还有几瓶药。 “···” 但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绝症了。” “那···” 夏梨儿攥着单子,抬起头,“透,到现在你还没放弃自杀的念头?” “啊?” 苏透愣了下,然后马上明白了。 肯定是因为之前被催眠之后他们记录下来的读档‘妄想’。 “嗨。我真要死的话,之前那么多天,随便找个没人的时候从窗户跳下去不就完了?” 苏透用轻松的语气说。 “医生说你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死了也可以读档。” 夏梨儿走过去,踮着脚伸手放在苏透头上,又露出无比柔和的笑,“我知道你总是把那些悲伤的事情隐藏在心底。不想说也没关系的,那些残酷的事情都忘掉。以后会有我创造新的美好的记忆代替那些记忆的。” “···” 有那么一瞬间,苏透可能是想说点什么好听话,但脱口就变了,“那感情好,就从今晚开始。请给我表演一个空中劈叉的姿势,让我先美好一下。” “不要!” 她瞬间后退半步。 “咦,这个你懂?” “不懂。” 她摇摇头,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苏透,“虽然不懂,但绝对是什么鬼畜的意思!我才不要!”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是!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人格?” “透···” 她大大的瞳孔里带着哀求,“就正常一点普通一点的好吗?正常点那种太多了受不了···” “···” 淦。干饭的谐音字,绝非脏话。 看到她那种眼神苏透直接破防了。 还能怎么办? 就直接承认自己就是bt好了,都已经把这孩子bt出适应性了。 接着。 苏透先和夏梨儿一起回了她家,拿了自己的手机。 “我要去公司那边结算一下工资,透和我一起去。” “···” 苏透沉默了下,说,“不了,我想起了点事,得先回家一趟。” “那我和你一起去。” “别了,分头行动效率高,等会再在这里集合。” “我···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说。脸上带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动摇。 知道的。 苏透很清楚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因为上次她就是这样被自己抛弃的。 “那···” “一起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不就是看到手机上有沙耶发的在家等自己的短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事到如今,不如直接带着所有当事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谈谈好了。虽然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是直到现在,苏透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只顾自己的把她扔在这里,去一味地追求可能性了。 这已经不是关于人性或者世界的问题,这是关乎自己的。 昨晚才和阿姨保证了会让她幸福,可不能这么快就让她又崩溃啊。 第八十二章 搞不懂 坐在出租车上。 夏梨儿就在身边,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正在和楚瑶聊微信。 【喜欢你的女孩子】 【好感值:100】 【当数值为满分时,无论你提出多么奇怪的事情,她都会试着去理解和接受。请相信,她对你而言充满了包容性和好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于自己的好感值已经满了。 苏透越看越觉得心情复杂。 明显被无理由的丢掉的,作为受害者一方的是她。道理上她占着理。 但至始至终夏梨儿也没抱怨过,别说抱怨了,哪怕是不悦的表情也没露出过。只是一昧的讨好。 别看她现在偶尔能和苏透斗嘴了。 其实本质还是没变,或者说因为之前被抛弃的事情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这点在刚才她颤抖着说‘害怕’的时候苏透看的更加透彻了。 越看那词条,苏透越觉得烦躁。 多想像小说里那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来一个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可现实是。 爱不是能分享的东西。 倘若要深刻一点说,爱应当是扭曲之物的具现化。化作束缚,强制你对某些事进行包容,迫使你不得不站在两个人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 那是既能使你睡觉时有温暖的抱枕,平时或许经常保持愉悦的心情,但在某些时候又能化作足够让你头疼的情感。 105的好感值和100相遇会发生什么呢? 不清楚。 也不去想了。 地方已经到了,优哉游哉的思考时间结束,该下车面对现实了。 “谢谢师傅!” 夏梨儿结了账,等司机走后,她自然而然的挽住苏透的胳膊,“走,好久没人住了,估计要大扫除啦!” “···呃,大概。” 苏透想,沙耶肯定化作触手怪利用自身的优势大扫除过了。 “怎么感觉你心情一直不大好?” 她问。 “那倒没有。只不过···算了,进去你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苏透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直接带着她往公寓走。 门没关。留有一条缝隙,只需要稍稍一推就开了。 “哗哗···” 厨房里有什么声音。 “有人在里面吗?” 夏梨儿也听见动静了。 “嗯,有的。你也见过她的。” 察觉到了夏梨儿有些动摇的情绪,苏透抓住她的手,“重新认识下。” 或许。 在这时候,抓住她的手的时候,自己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 “大哥哥回来了?” 小小身影从厨房钻出来了。 她身上正围着不符合她苗条身板的粉色围裙。 看到夏梨儿在苏透身边,沙耶也只是微微一笑,“梨儿姐姐你也来啦。不对,你和大哥哥是情侣关系的话,应该是我说打扰了才对。” 从她身上苏透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沙耶妹妹啊。” 显然,夏梨儿现在不仅是原本的害怕没了,还被沙耶这些话说的有些飘飘然,恐怕都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沙耶会在这里。反正现在的光景对于她来说不是已经没了威胁?思考那些无意义。 这点从她稍稍用力回握的小手就能知道。 “小沙,你在厨房忙什么?” 苏透当然不可能像夏梨儿看问题那么简单。在场掌握信息最全的人是自己,要思考的也有很多。但现在没有余韵去试探沙耶的小脑瓜里到底是真的如表现出来的··· 不,肯定不是。苏透绝不认为105的好感值是开玩笑的。关于那种数值在之前开花的世界,就已经证明了,那不仅只是三个数字。 “我在煎蛋。” “煎蛋?” “嗯,我要证明自己。” 沙耶转过身,去倒了两杯水,“那大哥哥和梨儿姐姐先玩儿,我还得回厨房继续。” 她又钻进厨房了。 “哇,上次还没发现,这次再看看沙耶妹妹真可爱啊。” 夏梨儿看着沙耶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说:“她穿着洛丽塔去漫展估计会有好多人拉着她拍照合影。” “上次见到她你当然不会这么想。” 苏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找到在夏梨儿家顺的冬虫夏草。 上次你肯定在想沙耶是不是情敌,还有时间去思考可爱不可爱?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什么不会这么想···嗯?啊!原来似李!” 夏梨儿看见那条烟,一下子鼓起脸。 “好好说话,别鼓着腮帮子跟个大头鱼一样。” “你才是大头鱼!这条烟是我妈妈一个客户要的,之前她过来拿没找到,就说我是送给你了,大骂我一顿,委屈死了。” “呃···这个,我顺手。好,我道歉。” 当时苏透哪儿想得到这层,那时候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的光景,根本没闲工夫想是偷窃,又会有什么后果。 “不要道歉!” 她哼了一声。 “···” 要什么? 苏透知道。 但是这个地方真的行? “我真的生气啦!” 但是。 “嘿,我说你是真的飘了啊?” 苏透伸手捏住她的脸,扯住,“还没结婚就学会摆架子了?” “明明就是你做错了,还要欺负我。” “谁让你带我这种小偷去你家?” “呸!强词夺理,以后孩子给你肯定会被带坏!” 她又转过脸,瞳孔闪耀着,“透···就一下嘛,就亲一下嘛。” “孩子在厨房。” 说出这句台词苏透想笑又想哭。 笑是因为说着这话还真有点老夫妻因为女儿在不敢ghs的感觉。 想哭是因为,t的这真的是在玩儿火啊!就算沙耶学习了人类的情感之后,真的是最好的结果懂得了取舍和放弃,那也不是这样挑衅的理由啊! “ua~” 正当苏透心情复杂的时候,脸颊突然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a了一下。 “嘿嘿嘿···你不来,我来好了。” 她还在笑。 “···” 苏透望着厨房,沙耶还在踮着脚聚精会神地起锅,似乎没注意到客厅的小暧昧。 “夏梨儿。” 但是苏透是真的想收拾她一下。 这心脏如果不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谁受得了? “越来越皮了是?” 拿出的烟也不抽了,苏透直接伸出手扯住她细嫩的脸皮,往两边一扯。 “疼疼疼!我错啦···我知道错啦!下次还敢!” 这家伙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边喊疼,一边还在笑。 “嗯?下次还敢?” 苏透再用了点力。 “呜···欺负人···不喜欢你了!” “算了,等换个地方再慢慢收拾你。” 苏透突然察觉这样的动作有调情那味儿,不适合在这里。又放开手。 “收拾就收拾嘛!” 夏梨儿又恬不知耻的靠上来了。明明刚才还在说不喜欢了。 这人的构造不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太简单了。 但是沙耶··· 苏透叼住香烟,边上夏梨儿一边说着‘有了孩子就得戒掉’一边给他点了火。 “嘶呼···” 苏透细细的吸了一口,熟悉的药理味儿在喉咙里侵入。 搞不懂啊。 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沙耶究竟学到了多少人类知识呢?以她的速度,以她的理解程度,真的足够让她释怀105点的好感值吗?还是说,那极高甚至扭曲的好感,已经被她顺当的转化成了另外的类似的亲情呢? 第八十三章 真正的修罗场 厨房里沙耶踮着脚的光景又让苏透想起了在最开始。 与现在不同时间的早上。 她也是这样,努力的想要将自己构造成一个人类。 是啊。 迄今为止,不止是沙耶变了。 谁都变了。 夏梨儿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患得患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表面上看起来很有精神,实际上是不是如覆薄冰呢?不得而知,能做的只有尽量给她安全感罢了。 沙耶变了。 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在对人类抱有敌意和善意二者之间徘徊。在解除了东条机对他固定向灌输知识,获得自己允许的自由学习的权力后,她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健全的人了。现在不管她怎样想的,只是保持理性与夏梨儿正常对话就足够证明这点。 而自己呢? 也变了。 一开始不论是夏梨儿,亦或者沙耶,对谁都没好感。无非是怜悯和憎恶。也从来没想过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冷静。 是的。 相比一开始来到这世界,经历了足够多后,苏透变得足够冷静了。让夏梨儿坐在旁边,想着所有人在一起。 这并不是说明苏透已经心安理得了。 这只是在无数次生死后,见过残酷的后果后,他总结出来的。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一定有作用,那么肯定是坏的方面。 “好了,成功了。” 沙耶端着餐盘出来了。那里面是颜色金黄冒着热气的煎蛋,白色蛋边看起来工工整整。上面还撒了一点辣椒面,看起来挺有食欲。 “梨儿姐姐,要不要尝一下?” 沙耶出乎苏透意外之外,把盘子放在夏梨儿面前。 “诶?” 夏梨儿明显有些懵。 “很不好意思,学了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成功。可能味道会有点怪,要是梨儿姐姐不介意的话,请帮我试试。” 沙耶诚恳的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沙耶的第一次啊,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夏梨儿接过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煎蛋送进嘴里。 “很好吃啊!” 咀嚼几口之后,她惊奇的说,“真的是第一次成功?” “嗯,真的。我照着这个做的。” 沙耶从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煎蛋的做法步骤123···”之类的笔记。 “···” 苏透有些迷茫。 做个煎蛋真的需要这么多笔记?但毫无疑问,沙耶肯定是真的依靠着这纸条上的理论知识一步一步来才能成功的。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想了下,苏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沙耶擦了擦手,卸下围裙,又从房间里拿出一些证件和发票。 “签证和临时身份证什么的都办好了。” “签证?沙耶妹妹出国了吗?” 夏梨儿问。 “嗯。说起来骗了梨儿姐姐呢。” “骗?” “是的。其实我不是大哥哥的邻居。” 沙耶微微笑着说,“我是在医院和大哥哥认识的。在大哥哥住院前不久我被家里人丢进这边的医院。” “丢进这边的医院?” “那个是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啊,抱歉,我不该问的。” 夏梨儿连忙道了个歉。 “没事的,该是骗了梨儿姐姐的我道歉才对呢。对了,我的全名其实是叫深绘和纱。” “深绘和纱?唔···小和纱?很好听的名字耶。” 夏梨儿叫起来感觉有些别扭。 “没事的,梨儿姐姐就继续叫我沙耶好了,我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对于原先的名字我反而不太喜欢呢。” “···” 这情况完全和苏透预料的不同。 沙耶根本不需要自己说话仅靠她本身就足够和夏梨儿聊的很愉快。从她们的谈话里,你根本察觉不到一丝多余的敌意。 而且,苏透都没去引导,沙耶就已经把所有需要向夏梨儿解释的说清楚了。不论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也好,还是为什么住在这里也好。能解释的全部解释了。 沙耶解释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确实让苏透很轻松。 “那我先去公司一趟了,再不去财务就要下班了。” “透,你就在这里陪沙耶妹妹,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 甚至夏梨儿都开始真的把沙耶当成妹妹来看待和照顾了。 “大哥哥,梨儿姐姐已经打到车走了。” 沙耶在阳台边上注视着外边。 “是吗?” 苏透点燃一支烟,徐徐地吐出薄雾,“那沙耶,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真实的心情吗?” 说心安理得那是不可能的。 但逃避更不可能。 谁都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残忍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和的东西。 温和? 那种词语仅仅是在陷入热恋时期的笨蛋们说的罢了。 “大哥哥已经决定和梨儿姐姐结婚了吗?” 沙耶始终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嗯。我喜欢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透只能注视着茶几上的烟灰缸。 “沙耶很高兴呢。大哥哥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沙耶又露出那种柔和的笑。 “···” 原本苏透是真的不想说的。 谁没有这种惰怠的想法呢? 就这样蒙混过去什么的。 “那你呢?” 但是苏透不能。 看见过,经历过那样的世界没法去无视她,更没法为了便利蒙混过去。 “我?” 沙耶转过身,轻飘飘的坐在苏透旁边,“我会祝福大哥哥和梨儿姐姐的。”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说的简单点,以后我和梨儿结婚了,你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依靠我了。” 苏透叹了口气,“就算想,我也不可能再给你那样的依靠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但是没什么。” 沙耶晃了晃小脑袋,“但是这就足够了。大哥哥肯定是有自己的生活的,即使是依赖大哥哥也需要有个限定的程度,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可能性一昧的拖累大哥哥的。” “而且,大哥哥已经帮我,让我看到了可能性。已经帮的我足够多了。” “···” 苏透真的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才露出一个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别的什么表情,叹了一口气,“沙耶,你真的长大了。” “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 “即使是我和梨儿结婚了,那也不代表我就不会管你了。相反,我会把你当做家人来看待,当然,梨儿也一样,她很简单,肯定也会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尽管说好了。” “有一件事需要大哥哥做。” 沙耶说,“现在的话,我的愿望只是需要转换和保持另外一种合理化的身份就可以实现了,说起来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可能这并不能算是请求了。” “什么?” 苏透不太理解她说的话。 “我在之前某段时间,偷偷地在大哥哥正常生理现象后收集了大哥哥的dna,做了一项实验。” 沙耶没回答之前的问题,转而说起了让苏透更迷惑的事,“实验表明,dna如父亲说的那样会加速我体内的细胞新陈代谢,更快的到成熟期。父亲那时候准备的条件过于简陋,没把实验进行到最后只能得到可以帮助我加速生长的结论。但这次我准备充分,重新做了这个实验后发现。” “大哥哥的dna不仅仅是能帮助我加速到成长期,还能让我新生。” “新生?” 苏透忘记了之前她说偷偷提取dna的事儿,被她说出的这个词吸引住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新生这个词代表··· “结论是大哥哥的dna能让我体内的病毒趋于平静,让我的细胞更倾向于人类,能压制甚至能让我生长出来的尾巴退化,返回初始形态。变成真正的正常人类。” “啊,这···” 苏透愣住了。 “我不清楚别人的dna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结论。” “但是我知道,如果是我个人的心情的话,我只想和大哥哥交配。” “原本我是打算不回来的。” “但是很不幸,我发现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活着,身体里的细胞一样会新陈代谢,慢慢地向成熟期发展。我经常梦见空无一人的世界,那是由成熟期之后的我替换的世界,不论是大哥哥,还是别的谁,都不存在,只有被我体内的病毒同化的新生的生命。那是一个悲凉的世界,我不想那样。” “我也不想用别的生物dna促使我体内的病毒稳定。在学习了足够多的人类的知识之后,我发现了,我对大哥哥的感情除了依赖以外,还有人类的爱情。” “可能性,在拥有了合法的身份和足够多的人类之后的现在遍地都是,我试着找了别的人代替大哥哥的。但那行不通,连我自己都清楚大哥哥是独一无二的。不只是因为只有大哥哥是可以在见过真实的我之后,一样温柔对待我的最珍贵的可能性。” “更因为可能性以外的感情,迫使我无法拿别的任何人来代替大哥哥。” “所以,我想要将这份可能性变为永久。” “我知道,如果我不想失去大哥哥,就不能对梨儿姐姐露出敌意,要接受她的存在,要寻找其他的合理的方法将可能性变为永久。” “我苦苦思索了很久,几乎要因为这件事绝望了。” “但很幸运,人类的小说给了我灵感。” “隐藏的第三者,或者说情人。这是我认真思索后在夹缝中找到的唯一的,折中的能存在的身份。” “沙耶,这——” “大哥哥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不会同意这种做法的。” 沙耶立起身子,站在苏透面前,身上宽松的短袖滑落,“但是我参考了梨儿姐姐曾经的做法,就结果而言梨儿姐姐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虽然我明白那是大哥哥厌恶的事,但没有别的做法了。” “你···” 这时候苏透才发现,身体在什么时候变得提不起力了。 桌上那杯水有问题! “如果沙耶体内的东西最终不会毁灭这世界,毁灭大哥哥的一切,那么沙耶一定会把这些情绪全部隐藏,藏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再也不会让大哥哥看见。” “但是这或许是书里写的命运。” “我不愿意和大哥哥以外的人结合,更不愿意毁灭好容易对我而言有无限可能的世界,破坏大哥哥的日常。” “所以,对不起,大哥哥。” “沙耶只有这样做了。放心,大哥哥,我会藏的好好的,不会让梨儿姐姐发现的。直到我的身体真正成为人,我会在某天消失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下一个大哥哥的后代。” 能怎样呢。 其实就算沙耶不在水里做什么手脚,苏透也反抗不了她。她的身子纤细,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是一届普通人能反抗的。 做做。 疯了疯了。 随意。 苏透无言的笑了,那是因为感觉到钻心的难受。至于责怪,他没怪沙耶。这并不怪她。 要怪的话,就怪自己。给予了她最珍贵的可能性的自己。 “吱···” 然而,谁也没想到。 在这样的时候,已经走了的夏梨儿突然回来了。 第八十四章 远离这里吧 夏梨儿手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一捧满天星。 “啪嗒。” 但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毫无意义了。花掉在地上,有小小的平凡的满天星散了,一粒粒撒在地上轻飘飘的。 “啊···” 她微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那张脸渐渐染上苍白。 分不清到底是震惊还是愤怒。 多半两者都有,见到这幅光景。 “梨儿姐姐···” “对不起。” 沙耶从苏透身上下来,低着头道歉。 多么可笑。 多么可笑的话。大概连沙耶自己都清楚。 那地上散落的衣服,和眼前与伦理完全背离的光景就是对这句话最大的讽刺。 “怎么能这样···” “啊···哈···” “怎么会这样···” “不能这样对我,明明不能这样的···啊···哈哈···” 夏梨儿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叫,更没有谩骂谁。 那真的只是一种委屈到极点,失望到极点的普通的表情。 “梨儿,我——” “滚!混蛋!恶心!啊!!!混蛋!!!” 夏梨儿转过身,踩在那捧花上,踉踉跄跄的跑了。 “···” 沙耶望着夏梨儿消失在门口,说,“大哥哥不去追吗?如果现在解释清楚的话,梨儿姐姐或许会原谅你的。我是说把所有事情告诉梨儿姐姐。” “是啊,我应该追。” 苏透站起来,又因为提不起力气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下去。 能做什么呢? 想着。 读档? 回到之前,告诉沙耶等一下再做? 那是什么啊?! 明白了。 苏透看向沙耶,突然间就明白了。别说是沙耶,就连是自己都有那种奇怪的占有欲,一想到沙耶和别的人结合会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那真的只是沙耶扭曲的爱具现化之物吗?是,但是那里面必定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功劳。 “沙耶,你去看着她,暗地里守着她,别让她出事。” “好。” 沙耶仍然和以前一样听话,马上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哈···哈哈···” 苏透注视着天花板,笑了。 真搞笑。 明明才不久还想着要怎么面对那位阿姨。 这下好了,彻底轻松了。 不论是夏梨儿也好,她的妈妈也好,都不用再面对了。 在那一瞬间,苏透得到了,在一开始最想要的。 【喜欢你的女孩子】 【好感值:50】 【数值处于平均值,对你在喜欢与厌恶的临界点。如果你能做积极的事可能会使好感值急剧上升,反之急剧下降】 看。 这不就是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她终于不再保持病娇那样百分百的爱了,她也能顺当的厌恶自己了。 感觉到越来越脱力,苏透伸出舌头,猛地咬住舌尖。 清醒了。 力气也回来了一点。 “啪嗒。” 吃力的叼住一支烟。 苏透也发现了,对烟的需求越来越大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也不需要和她结婚,不需要孩子,也不需要因为她那句‘有孩子就戒了’的话产生什么反应了。 沙耶回来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梨儿姐姐在门口哭了好久,然后在半路上又崩溃哭了好一会儿,有个路边化妆品店里好心的大姐姐把她拉在凳子上安慰。后来帮她打了个车回去了。” “你确认她安全到家了吗?” 苏透嘶哑着嗓子问。 “嗯。而且,梨儿姐姐的妈妈在家。” “那就好,那就好了。” 苏透又拿起一支烟。 “大哥哥。” 沙耶制止了,皱着眉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消极不会解决任何事情的。大哥哥不需要自责,事情全部都是因为我引起的。” “我会去和梨儿姐姐解释的,到那时候——” “不用了。” 苏透打断她的话,“我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你以为多强大?” “大哥哥还爱着她。” “是啊。但是那也没关系了,迟早会忘掉的。” 苏透望着沙耶的脸。 那是一张比之牛奶光滑的小脸,正带着担忧和自责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不知道她会突然回来?” “嗯。” 沙耶晃了晃脑袋,“拿动物举例子,它们在固定的巢穴里进行交配行为的时候是最放松警惕的。而人类也是一样,在固定的居所里,同样是警惕程度最低的。” “我说的是在来的及处理好现场的时间之前没能发现她。后面发现了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啊。 怎么能将沙耶设想成那样有心计的角色呢? 她的话大可不必这样。 苏透自嘲的笑了下,“没关系,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也好。” “大哥哥不害怕失去梨儿姐姐吗?” “害怕失去?已经失去了。” 苏透还是点燃了不知道第多少只烟,再怎么淡的烟这时候在喉咙里也迫使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望着茶几上的东西时,苏透看到了沙耶的签证。 还有一张机票,由挪威到雪国京都的机票。 一个胆小鬼,或者说自私的想法出来了。 “我说,沙耶,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里?” “哪里都好,远远地离开这里就好。” 苏透不想再见到那张脸了。 永远也没胆量见到夏梨儿了。 因为他无比明确,因为自己的占有欲不仅是她,还有沙耶。而这又是绝对无法共存的。那么,还有什么资格见到她呢? “大哥哥已经决定了吗?” 沙耶坐在苏透旁边,小小的身板靠着他的肩膀。 “嗯。或许我本来就是想将这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事实?什么?” “我···” 苏透伸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细细的抚摸发丝,“并不想让你和别的人结合。我真是可笑啊,对她,对你,都有bt的占有欲。” “凭着她对我的好感一直以来关于她什么也没考虑过。” “就连带她来这里,也是因为她说害怕才带她来。” “究其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自己是明白的,只是在逃避。” “只是想要她那种对我极致的好感,想要借此让她妥协,让她给我一个让我最便利的结局。” “是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才造成这种局面的。我真的···自私···哈···” 苏透难受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大哥哥,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候,沙耶站在沙发上,轻轻的揽住苏透的脑袋,靠在自己平坦的胸口,“沙耶了解大哥哥的。大哥哥是一个温柔的人,就算是心里那样想过,可大哥哥到最后也从来没说过要伤害梨儿姐姐的话。” “全部都是我不好。” “明明知道会让大哥哥难受,还是自私的这样做了。如果大哥哥一定认为自己有错,那么那里面肯定有沙耶一大半的责任。如果不是我的话,大哥哥现在应该是和梨儿姐姐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 苏透什么也没说。 只是抓紧了面前纤细的身板,闷着头。 哭? 不知道,只是钻心的难受。几乎想要跑出去。 想要去她家告诉她,不是那样的。 但是又是什么样的呢? 背叛的事实已经摆在她眼前了。连说造成那样的光景根本不是自己的错的话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又能有什么勇气去找她? 还是说,已经做好抛弃沙耶的准备了? 什么也没有。只好丢弃掉不幸的她了。真是白痴啊,为这样自私的人挡刀。 看,最后果然被抛弃了。 至于沙耶说的那种第三者的模式,苏透只想笑。那又算什么,那肯定是连畜生都做不出来的做法。与其那样不如就现在这样。 “沙耶,订机票。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嗯。” 沙耶不会再说什么了。 她已经足够清楚苏透的想法了。这样的结果对梨儿姐姐固然残酷,但是,在此之前。 在那个晚上,看见她在屋子里和大哥哥趴在一起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呢?正因为看见过一次,逃避过一次,体验过那种孤独绝望的感觉,又因为在昨天看见过你和大哥哥依偎在一起说着对将来的憧憬··· 那时候的我的心情和梨儿姐姐你现在一样残酷。 所以啊。 正因为明白了那种孤独和绝望的恐怖,才会变成这样无论多自私也要留在大哥哥身边的局面。 沙耶一定是比肩那些书里恶毒女配角的角色。可那又怎么样呢?只是将局面互换,曾经的自己承受住了,逃避了。 而换做你,事到如今就轻易的也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放弃了。那责任不能全是自己的,也有你的一份呢,梨儿姐姐。 不过,允许我在心里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假使你能追上来,承认你的存在也无可厚非,但是就这样消沉下去,似乎也不错呢。 反正,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了。 沙耶在订机票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事,“大哥哥,你没签证,出不去国。” “嗯,没事。先随便去一个远离这个地方的城市就好了。京都、江市···随便哪里都好。然后再花时间补办签证。” “好。” 沙耶订了两张去京都的机票。 “大哥哥,饿了吗?要不要点点吃的?” 看到苏透摇摇头,她又说,“那就睡觉。依靠沙耶,大哥哥。现在的我已经学了好多好多人类的知识了,在挪威那边也试着和别人交了朋友,已经不用再向以前那样费心照顾我了呢。现在就依靠沙耶。” 她伸出尾巴,轻柔的把苏透带进房间,然后靠在他身边。 “没关系的,想哭的话就哭好了。我会一直在大哥哥身边陪着的。” 听着她的话,感受她在后背抱着的小手。 苏透又突然想起了沙耶捡起那捧花,那上面写着“今天是我遇见透第一次心跳个不停的日子,谨以此小花花纪念。” “啊···哈···” 或许眼眶又红了,无声的掉了几滴没意义的眼泪也可能。 但只有沙耶了。 现在只有她了。 但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这是无关任何别人,只是自己的事。绝对不能再这样软弱。 于是,苏透全力收起那些没意义的沮丧,上摆身子,摸着沙耶的脑袋,“没事的,这样也好。虽然过程很残忍,但能让她脱离我的阴影,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结果。” “睡。没什么好想的,你不用担心我,今后我会努力作为一个合格的值得依靠的大哥哥陪伴你走下去。” 是啊。 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不能那样自私的只顾自己。 自己难受? 沙耶又何尝不是呢?露出那种表情除了让她逞强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努力,至少别再让沙耶动摇了。恐怕到现在她也在愧疚着。 “嗯,我会乖乖的。” 沙耶温柔的报以笑颜。 “会好起来的。” 这坚定的话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苏透望着她光滑的小脸,视线虽然还有些朦胧,但那也没什么。手开始轻抚她的发丝,这样或许能给她些安全感。 第八十五章 命运 第二天。 苏透早早的起来,给自己做了一份煎蛋,又特地去刚开门的超市买了些生食给沙耶当早饭。 心里再怎么样难受,可生活还得继续。 作为沙耶的唯一的支柱,那样软弱的形象实在是不像样。尽管在早上还是怔怔的在阳台上发了好久的呆。 但已经不重要了。 机票已经订好了,事情会稳步继续向前。生活从来都是不会理会当事人的想法,自顾自的往它想要的方向发展。 况且,这又算什么最落魄的局面呢?至少还有沙耶存在。这样想,大概心里会好受些? “哇,生鱼片!大哥哥真好!” “吃,多吃点,到时候在飞机上可没办法让你堂而皇之的吃生肉。” “嗯嗯!” 瞥见沙耶优雅的吃着生鱼片。 苏透想,最难受的应当是夏梨儿才对。她什么也没有了。 其实也无数次想过要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 但想想还是作罢了。 事到如今,再做那种多余的事情好比在伤口上撒盐。 说是冷酷也好,无情也好。无所谓。 反正就是这样,在看见了昨天她那种绝望的表情的自己,在今天,已经能顺当的朝沙耶展露出笑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不纠结,对谁都好。 苏透像是确认一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到机场的时候,因为不是节假日,淡季,航班又是最早的一般,人很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透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物。 “苏透同学,好久不见。” 在t1航站楼门口,老熟人武藤正靠在1号入口上的垃圾桶边上悠闲地抽烟。 “武藤督察,好久不见。” 苏透握着沙耶的手,警惕的望着他。对方在这么早,在这里和自己遇见,以这样像是等了好久的姿态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已经不是督察了。算是半退休了。” 他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苏透一只。 “谢谢。” 苏透也没怕。反正沙耶的身份已经合理化,就算他要问什么,只要按照沙耶那边的身份信息回答就好了。至于国外的经历,那他们爱去查就慢慢查好了,反正也是同样真实的。 “别那么警惕。说起来,我们还是同样的受害者,一样经历过那种残酷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停留在沙耶身上。 “我说,不会到现在你还怀疑她?还没调查清楚?因为你们害的我误会她。” “不不,我知道她不是怪物。” 武藤督察摆了摆手,“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怪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赶时间上飞机。” 苏透皱起眉。 “没什么。只是想来和你道一声谢谢。” “谢谢?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一直以来我坚持的,放弃的完全搞反了。谢谢你,现在我的妻子和女儿每天都能和我一起吃晚饭了,我们过的很好。今后也会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武藤的眼神很真挚。这是苏透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这样真实不带杂质的情绪。 “那祝你一直幸福下去。” “你们准备去哪儿?” “京都。” “京都吗?那倒是个好地方啊。那么,祝你和它今后愉快地生活下去。谢谢你。” 最后这声谢谢武藤是冲着沙耶说的。 他说完就走了。 为什么武藤要特地过来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原因。 那只是因为女儿后来告诉她,有个天使一样的小姐姐在她最害怕的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都不在的晚上,温柔摸了她的脑袋,告诉她不要怕,发生的都是噩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原本被医生宣判救不活的妻子奇迹般的苏醒了,自己在之后的某天醒来也突然恢复正常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应该感谢的事情。 但是武藤除了憎恨和劫后余生以外,还得到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迫使他面色平静的接受了调离去养老单位养老。 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管他呢。反正现在的自己,比之以前的自己更加的幸福。 “莫名其妙。” 苏透有点搞不懂武藤特地过来说这一番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是那也与自己无关了。 只要不是来阻拦自己制造麻烦的,就没什么可思考的。 “波音ja7845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该航班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 飞机终于在跑道上缓慢加速。 透过窗户能见到逐渐倒退,变得虚无的景色。 那意味着什么呢? 苏透眼睁睁的看着窗户在空乘的指挥下关闭,爬升感伴随屁股底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 飞机已经顺利升空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自己已经踏上了不能回头的路,再多的思绪也该斩断了。 只要自己想,便再也不可能遇见她。这辈子也不可能。系统一直没有提示的话,大概就会这样和沙耶在除了雪国以外的某个国家艰难地学习新的语言活下去。然后慢慢地忘却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回忆。 不论是她也好,还是那些仅有的朋友也好。 通通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褪色,并且再也不可能找回来。 朋友? 苏透想象他们看见那样的夏梨儿之后的样子。 “梨儿,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 楚瑶大概又会气急败坏的这样说。 而林书直只能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而说些形式上的话。但即使是形式上的话,只要能让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那也是极好的啊。 “嘟。” 飞机上的通讯器忽然响了。 “亲爱的旅客们,很抱歉,刚刚机台发来消息,本次航班目的京都机场起了大雾,气象台预计接下来会持续三个小时左右能见度不超过20米···” “为了安全起见,本次航班将返回机场。很抱歉给各位旅客带来麻烦。返回机场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退票和改签事宜···” 很快,空乘又用另外的语言版本说了几遍。 但苏透听不进去了。 他突然想到。 这肯定是命运的安排。有什么原本已经被迫消失的,藏在心底的东西。 ‘轰’地一下子全然喷涌出来。 飞机真的回去了,返回了冬市机场。 望向沙耶,苏透还是将那明显不该说的说出口了,“沙耶···如果我是个自私的人,你还愿意呆在我身边吗?” “只要是大哥哥想做的,我都支持。我只要呆在大哥哥身边就好了。” 她轻轻的笑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苏透嘶哑着嗓子问。 “嗯。去,比起心事重重的大哥哥,勉强露出笑的大哥哥,我更想看见以前那个能发自内心对我露出笑容,时不时下意识摸摸我的脑袋的大哥哥。” 沙耶脸上绽放的足以让苏透鼻子发酸的绚烂的笑颜。 “啊···沙耶!我真的···” 不理会其他旅客的视线,苏透一把将面前纤细的身板抱紧,“真的,能遇见你真的是我积攒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好运。” “我也是。能遇见大哥哥这样温柔的人,真的太好了。” 沙耶推开苏透,说,“大哥哥快去,梨儿姐姐一定在等着大哥哥。” 如果天使会笑的话。苏透想,一定是如沙耶现在脸上绽放的轻柔的笑相同。 ps:听着届不到的爱恋写 第八十六章 永恒的爱意 失算了。 当苏透到夏梨儿家的时候,发现她家门口贴着一张纸。 “此房出租,有意请电话联系xx。” 这间屋子在两人的回忆里,美好的部分占了大半。 是吗? 事到如今,已经不愿意再呆在这样的屋子里了吗? “咚咚!” 苏透敲响了隔壁的门。 “有人在吗?打扰一下!” 没人回应。屋子里没动静。 苏透马上又换了另一边的邻居的门敲。 “谁啊?” 很幸运,这次一个中年大叔开了门,皱着眉。 “请问,您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或者说,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您知道吗?” “她们?” 大叔看向苏透指的房间,皱起眉,“你是她们什么人?” “我···是她的男朋友。” “哦。” 大叔露出释然的表情,随后又苦笑,“昨晚那边动静可大了,一会儿在哭,一会在吵,一会儿又在打电话。多久走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大概是在一点左右,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来就没动静了。我觉得可能是在那时候走的。” “谢谢您!” 苏透诚恳的道歉。 “不客气,你···加油。” 大叔摇摇头,关上了门。 这样的线索有用吗? 其实也没什么意义,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又怎么样。 苏透拿起手机打电话。 “嘟···” 起先还会响。 “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 到了后来一打就提示这。都不用想也知道手机被拉黑了。 苏透到公寓底下,望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一瞬间感到一种孤寂。一种格格不入。 “我注意着时钟。” “残雪也会有落下的时候。” 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 “苏透是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样干瘪。这声音苏透有些耳熟。 “别再找梨儿了。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她了。放过她,也放过我。” 知道了,这是她的妈妈。苏透看到了夏梨儿家门口能瞥见自己身影的摄像头。 “如果是她亲口说再也不想见到我,那我可以听您的。” “她已经说过了。” “那能让她再亲口对我说一次吗?” “你···算了,随便你。我绝不可能再让你们见面。” 电话被挂断。 不就是被挂断吗?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只要她还没说再也不想见到,那就没到极限。 读档? 那是最懦夫,最自私的做法。 自己可是跟她说过不会自杀的。这也是承诺。 苏透飞快的跑,打了一个出租车回到家,在客厅,在房间到处找。 找到了武藤督察之前留下电话的纸条。 “喂?是武藤督察吗?” “苏透同学,有什么事吗?” “武藤督察,我想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我已经半退休去养老部门了,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我只是想知道夏梨儿现在在哪里。” 如果是武藤,在那之前他还是督察的时候,肯定一直严密的监视着她,有她能去的所有地方的住址。 “这个忙倒是可以帮。” “谢谢,需要我做什么报答你?” “报答?改天请我喝酒,我现在想找一个能一起喝酒说说心里话的人可难了。” “一定喝个痛快。” 这时候,苏透突然察觉到了。恐怕武藤在心里肯定理清楚了什么关键的事,但他已经不再像最开始的武藤督察那样用一贯严谨的态度对待了。现在的他,诚如他所说,是一个半退休养老的武藤。 武藤办事的效率很快,马上就把夏梨儿母亲在雪国的所有住址发过来了。并且还附了一张行程表。 那上面标注着,在三天后夏梨儿将和她母亲一起去米国。 住址有七八个,分配在全雪国各个城市。而靠近机票航班的城市在京都。 三天的时间,她们也不一定就在京都。武藤说调离那个岗位后,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关系网没那么好使,也没办法马上精确定位最近的行程了,就算能,也需要时间。 这也没什么。 苏透笑了,找到林书直的电话。 “喂?苏透,你t昨天怎么不接电话?你和夏梨儿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她之间的事暂时说不清楚。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们帮一个忙。” “什么忙?” “我这里有八个她可能在的地方,这些地方都很分散,我想让你们和我分头去确认。” “···” 电话那头林书直迟疑了几秒,说,“好。不管发生什么,希望你好好给她解释清楚,我会叫上楚瑶,再找几个朋友帮忙一起去找的。” “谢谢。这个人情以后你想让我怎么还尽管开口。” “现在别说这个了,马上行动!” 挂断电话。 苏透发了信息告诉林书直所有住址,又和他讲了自己去最可能在的京都找,然后马上打车去了机场,订了一张最近去京都的机票。 ··· 京都的住处没人在。 两天后,林书直发来消息,说他叫去的帮忙的人在南云省的住址看到了夏梨儿妈妈的车。 “谢谢,真的谢谢。” 苏透转了五万给林书直,“这是机票钱和辛苦费,麻烦给那些帮忙的朋友,替我谢谢他们。” “先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去。” 他在电话里催促。 在开始行动的第二天下午,苏透到了大阪,到了这里的她的公寓下边。这是和苏透住的地方一样的别墅区。地址是38-2。 苏透在公寓旁边的手机店铺里办了十多张卡。 然后再去38-2的楼下,院子大门口。那里原本停着的说的夏梨儿母亲的车不见了。从楼下瞥见上边的窗帘合拢地死死的,但从这里又能看见门厅那儿有夏梨儿的鞋子。一双白色的板鞋,苏透认得。 躲在公寓背后,苏透拨通了夏梨儿的电话。 “嘟···” “嘟···” 挂了。 没关系,再打。 “嘟···” “嘟···” 又挂了。 没关系,再打。 “嘟···” “···” 电话接通了,但是对方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 “嘟。” 刚发出一个字的声音电话就被挂断了。 真有你的啊,夏梨儿。 没关系,再来。 但全部被挂断了,全部被拉黑了。 也对啊,是忘了,假如第一个发现是自己,那么接下来的所有号码也理所当然的都知道是自己打的,拉黑也是必然的。太着急了,脑子没转过来。 “那也没关系。” 苏透笑了下,返回小区门口的门卫处,向他们借了喊话的喇叭。 再折返回去。 “呼···呼···” 试了试音量,是足以楼上听见的音量了。 “夏梨儿。” “我知道你在楼上,我特地找到这里没什么别的原因,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楼上的窗帘依然拉的死死地,没人好奇的掀开缝隙偷看。 那也没关系。 “你···” “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还是没回应。 这可不行啊。 特地跑了这么远,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可不行。 已经有好奇的人驻足围观了,可能门卫察觉到自己并不是如‘只是用来临时测试一些东西’那样说的使用,也赶过来了。 被抓住问话浪费时间那可不行。 苏透放下喇叭,看见她公寓边上有一颗树,虽然离窗户还有些距离,但如果··· 如果是到了顶端,再不怕死的往窗户上跳过去扒住栏杆的话,也不是不行。 说干就干。 苏透飞快的冲向那棵树。 抱着树像猴子样往上窜,围观的那些人肯定觉得这样很滑稽,或者认为是bt。那也没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想什么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保安过来呵斥··· 给你们添麻烦很抱歉呢,不过,这是必须做的。来到这里总得真正的传达到她那里什么话? 踩在纤细的枝丫上,一摇一晃的。下面的菜地离脚下踩的枝丫约莫四五米高。也不是很高,比起那时候在酒店天台跳下去的光景差远了。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苏透想着。 “哗!”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跳过去的同时,窗户里面合拢地帘布终于被里面的人拉开了。那是一张足够憔悴苍白的脸。 “啊···哈···” 苏透做到了,真的不怕死的跳过去,扒在小阳台边上的栏杆上吃力地吊着身体。 “终于愿意···出来说话了啊。” 但又很糟糕。 苏透发现他高估自己的水平了。猛地跳过来扒住栏杆,虽说勉强抓住了,但那一瞬间身体往下坠的力道让他的左手几乎脱力了,仅凭一只半的手能保持着不掉下去就用尽全力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促使自己爬上去。 不过那也没什么。 不过是摔在下边的水泥地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快上来啊!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你···呜···” 她一边哭一边飞快的跑过来。 “不是···” “早、就说了,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哗···” 手终于抓不住了,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在面前的她跑过来抓住自己的手之前,坠下去了。 “啪!” 这下。 传达到了吗?想要说的。 好像还没,只是说了一个开头,或许连开头都不算。 不是。 就这样昏过去了?不会直接死掉读档了?那样可真是搞笑了。 不过没关系。 知道,看到她带着那种表情跑出来想要抓住自己手的时候,苏透就明白了。 【喜欢你的女孩子】 【好感值:110】 【在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后,感情在一瞬间喷发,终于到了人类极限的临界点。恭喜你,获得了永恒的爱意】 她啊,根本就没能逃出自己的阴影。 也就是说,不论重来多少次,她也逃不掉,早就已经被自己抓住了。 第八十七章 就这样准备认输了吗? 手术中的红灯持续亮着。 过了好久,又被转进icu重症监护室。 “家属呢?谁是苏透的家属?” “我···我是。” 看到医生褪下口罩露出的那张憔悴的脸,皱着眉的表情。夏梨儿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你是她什么人?能做主吗?他的父母呢?” 医生问。 “我是他女朋友。他家人之前出车祸都去世了。” “这样啊,哎。” 医生揉了揉太阳穴,说,“那我直说,现在病人脑部因为直接撞到僵硬的东西,现在有积血,需要开刀。” “风险我实话实说非常大,如果不做,那么很大概率他以后就是植物人躺在病床活一两年。但肯定可以活这段时间。” “你思考下。” “这是病危通知书和确认书,你···尽快做决定。拖的越久风险越大。” 医生把两张单子和一支笔给夏梨儿,也不看对方崩溃的表情。 作为从业十几年的医生,他见过的这种情况太多了。 人啊。 终究是要接受自己的局限性,接受总是事与愿违的世界。而作为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更严谨的态度去根据个人的意愿去做每一场手术。 夏梨儿瘫坐在长椅上。 她很想找个人问到底该怎么办。 可现在楚瑶和林书直还在路上,目前远在冬市处理业务。在这诺大的京都,还能找谁帮自己呢?谁又能帮自己下决定呢? 眼泪,没办法不掉。这种时候。 真不明白。 为什么要特地来找自己··· 为什么在那种绝望的时候,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时候,都会来将自己拉出去。 “到底···为什么啊···这世界···” 夏梨儿攥着那两张单子,眼看眼泪就要把纸张打湿了,她赶紧移开。 要是打湿了就没法好好签字了。 现在。 监护室厚重的大门隔绝着她和苏透的世界,进一步说,那就是生与死的隔绝。 植物人? 他会想变成那样苟活两年吗? 不,一定不会。 至少自己了解的他不会想要以那样残忍的状态在病床上过两年。 要怎样踏入他的世界呢? 无论是生,还是死。 生,那肯定是需要他伸出手触碰自己。那样自己才能有动力活下去。这是早就约好的,自己单方面的约好,擅自将他化为精神支撑。 如果不能触碰自己的生,永远不可能再爬起来对自己说一句‘给爷爬’的他,不论是对于他还是自己都是痛苦的。 一旦明白了这点,夏梨儿马上就能下决心了。 无非是生,无非是死。不看手术成功率,只看生与死两个简单选项的几率可是足足有二比一呢。 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只要下了决定。 知道无论对方在哪个世界,自己都一定有勇气去追随的话。 没什么好怕的。 他就在里面,他如果醒着的话,肯定会像那时候站出来一样,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样,催促自己签字。 “哗哗···” 夏梨儿在确认书上签字了。用力的擦干眼泪,或许马上又有了,但没事,只要有勇气,不像以前那样胆小了。 “医生···” “我选好了。” 只要将单子交给医生,那样就好了。 “嗯。我们现在马上准备,你先去大厅交手术费。” “会成功吗?” 明知道不该问的。可是还是擅自问出来了。 “···” “我们会尽力。” 想了下,医生还是没说出任何可能性。因为他深知,给予人可能性,然而最后得到的是一具尸体,那时候你出于好意给的可能性给人带来的伤害却能放大无数倍。尽管她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楚瑶、林书直,妈妈··· 谁都到了。 “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的没事的,上次苏透都没事,这次肯定也没事的!” “···” 谁都在安慰自己。 但早就已经没事了。 “我没事。” 感觉身体像是轻飘飘的,夏梨儿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焦急的脸庞,露出一个笑,“我擅自替透做了开刀的决定,这算是勇敢吗?” “嗯,很了不起。” 楚瑶抱着夏梨儿,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候谁也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默默的注视着‘手术中’的标志。 连夏梨儿的母亲也一样。挂断了数十个重要人物的电话,看着自己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她恨苏透。 也恨自己。 或许,这就是那时候独断的将自己对男人的不满,将自己独立的野心强行加在女儿身上的报应。 求你了。醒过来,我不会再阻拦你们了。现在唯一的野心,只是想让女儿幸福而已,难道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也要剥夺吗?求你了。 “哗啦···”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视线在紧盯着自己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他清晰确切的察觉到他们想要自己说出的那个答案。 但是。 “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真的很遗憾,他也希望能保持顺畅或者说劫后余生的心情说出他们要的答案。但终究只能根据事实说出一个与他们期望的完全不同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 饶是一向乐观的楚瑶在听到这样的结果时,也终于忍不住掉眼泪了。她自认为恐怕是比苏透还要了解夏梨儿那种依赖和感情的存在。 那么,苏透死了,面前的夏梨儿会怎样呢? “很抱歉,请尽快准备后事。” 什么节哀都是多余的。 医生不想说那些多余的话,那是徒增伤悲。他累了,需要休息了。 没人责怪他。 他们都看着夏梨儿。 “没事···没事,我没事的···” 夏梨儿哆嗦着嘴唇。 “别怕,别害怕,我们会陪着你的,别害怕···” 楚瑶感受到她身上那种颤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感。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她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梨儿姐姐,你就这样准备认输了吗?” 这时候,一个原本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小小身影出现了。 第八十八章 去吧姐姐 “如果梨儿姐姐你认输了,那么就在这里哭。你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在,总会过去的。” “如果还没有。” “那么,就来误会或者说真相摆在你眼前的地方来找我。” 抛下这句话,沙耶直接走了。 至于夏梨儿会不会来,她又该如何摆脱身边的人,那都跟自己没关系。 ··· 夏梨儿还是来了。 她欺骗了对自己足够信任的好友楚瑶,告诉她自己绝不会有死的念头。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真相是来的理由的一半。另一半是追随的决心。 “很高兴你能来,梨儿姐姐。” 沙耶站在那儿,很平静。 “你···想说什么。” 可能有恨。 但事到如今,夏梨儿知道那些东西已经没意义了。 “不是说什么哦,说的话肯定说不清楚。” 沙耶把手放在后边,然后。 下一刻,一只尾巴在她身后摇曳着。 那尾巴上张开的鳞片在灯光下微微反光,鲜活地摆动。 “啊···这····” 一开始夏梨儿还能想这可能是什么把戏。 但随着第二,第三···第六只,甚至有一只伸长停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完全怔住了,身体本能因为害怕后退半步。 “梨儿姐姐,这就是真实的我。一个和人类不相同的怪物而已。” “但是呢。” “就连这样的丑陋的我也似乎会有好运降临,会在绝望的时候遇见温柔的大哥哥。” “对我而言,在这世界,包括世界在内,已经没有什么比独一无二的大哥哥更重要了。” “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哥死。” “特地叫梨儿姐姐你过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 沙耶朝夏梨儿走进半步,六只尾巴全部在背后摇曳,像是恐怖版的六尾妖狐那样。 “作为怪物,我有能力救活大哥哥。” “而代价对我而言也很轻,只是用另外的无足轻重的人换大哥哥的生命罢了。” “那么···” “梨儿姐姐,你能为大哥哥做到什么程度呢?” 尾巴停留在夏梨儿面前。 “···”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 “你能救活透?” 夏梨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没在颤抖,没在害怕了。相反,她现在用认真的眼神直直的望着面前摇曳着尾巴的沙耶。 “嗯。不过那之后的世界将和梨儿姐姐无关了。也就是说,你将会用你的生命成全我和大哥哥。” “那你拿去好了!” 夏梨儿一把拽住尾巴,死死的攥着鳞片。手被割破,出血了。 “诶?” 沙耶被拽住那只尾巴,身体一下子僵直了。想抽出来,但无疑会伤害到她的手,只好不动了。 “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相信我的瑶。” “但是没关系。” “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我喜欢他,就像瑶说的那样是无可救药的喜欢。” “并不觉得这种感情卑微。” “相反。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能重新对透在这么多年后说‘喜欢’,能在现在对你说‘来’,这肯定是作为我迄今为止所做的最勇敢的事。” “唯一希冀拜托你们的,就是请在我死掉以后,代替我照顾妈妈。不过,如果是透的话,不用我拜托也会那样做的。” 夏梨儿将尾巴尖端对准自己胸口,“来,如果这样能让透继续活下来,能让他幸福的话,来!我不会害怕的。” “我知道了。” 沙耶叹了口气,“先松手,梨儿姐姐。” “不需要你的生命,大哥哥已经没事了。这是我的测试,对不起。” “已经···没事了?测试?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梨儿不太能理解她说的话。 “稍微等一下。” 沙耶回去苏透的房间,很快拿了一个日记本出来,递给她。 “这是在你离开之后,大哥哥在我睡着之后,写下的,给你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又没能给你的东西。” “里面的事情有些我知道,有些连我也不知道。” 那里面详细的述说了苏透从车祸之后,从第一次被沙耶杀死开始的所有事情。 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写到了和沙耶发生关系。 “那里面的文字,全部都带着一种自责和愧疚。” “我相信那都是真的。” “但我不赞同大哥哥的想法。他没做错,相反,他一直在一个人努力的带给我可能性。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有多绝望呢?我想我是能理解的。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我变得更加确认心里的想法,我无法放弃大哥哥。” “而考究所有事情之后。” “唯一能让大哥哥得到好的结果的办法,只能是试着让我自己能够接受你的存在。” “测试。对不起,那只是我想看看,梨儿姐姐你是否真的像大哥哥记录的那样,有着那样的决心。” “现在看来,是我太自大了。梨儿姐姐对大哥哥的感情不只是空洞的喜欢那样的程度。” “但是很可惜呢。” “我觉得,梨儿姐姐你可能永远也无法成为像大哥哥希冀成为的人了。你最终还是没能有独立的思想,没能脱离他,然后再像一个正常人那样重新喜欢他。” “···” “那你呢?” 在看完日记本上记录的所有事情后,夏梨儿问。 “我?” “你变得独立,变得不再依赖他也能顺当的活下去了吗?” “不能。在见到你和大哥哥一起憧憬未来的光景后,我已经没法像之前那样强迫自己离开了。” 沙耶背着手,收回尾巴,“所以。也许我和梨儿姐姐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那就是他啊。他以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别人希冀的救命稻草。或许他正好有这样总是让人不知不觉就去依赖的特性。” “那么,以后我可以真的把你当做姐姐吗?我是说,在梨儿姐姐见过真实的我之后。” “透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夏梨儿问。 “嗯,看。” 沙耶挠起腹部的衣服,露出小肚子。那里有一条长长的愈合没多久的伤疤。 “我在自己身体里分离出了少量我的血液和活性细胞体进入大哥哥体内。” “大哥哥的笔记上写过,我体内曾经被爸爸植入过病毒,那病毒足以让本来死了的我活过来。” “而稀释过后的我的血液和细胞里含有弱化后的再生和同化能力,放进濒死的大哥哥体内,足够让大哥哥恢复了。” “这时候···大概医生也发现不对劲了,正在给大哥哥做测试。毕竟已经被他们宣判死刑的人,突然又开始好转。” 沙耶笑了下,说:“打开手机看看,梨儿姐姐,从刚才开始你的手机就有好多电话打过来了?现在的话,他们应当是告诉你好消息呢。” “沙耶。” 夏梨儿看了手机,那上面有楚瑶发的短信,预览界面写着‘梨儿,医生说苏透现在的病情好转···’后面还有,但是不点进去看不见。 也没必要点进去了,她相信沙耶说的。如果是和自己一样爱苏透的存在,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也不可能在苏透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保持这么悠闲的状态。 “我知道,你对于透来说,多半真的是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也许我现在还是没能认同你的存在。” “但我会努力的。” “我什么都不要也好,我只希望透能活着,能不再像这上面写的那样难受。如果我们能携手创造出一个谁都能幸福的世界的话···” “那以后,就请更亲切的称呼我姐姐。” “姐姐。” 沙耶小脸上绽放出笑颜。这样的结局,大概是对于自己,对于她,对于大哥哥来说,是最好的。 “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吗?” “不能作为最亲密的对象存在于大哥哥身边,是很难受的。” “是吗?这样看来你好像要比我还要惨一些。” “没觉得惨哦。只要大家都能笑的话就是最好了。” 沙耶学习了许多的人类的知识,关于表情,她觉得最神奇的便是。 如眼前的夏梨儿那样,明明是在哭,但是又在笑。你能从中感受到那种轻快和如释重负的喜悦。 “姐姐,去,大哥哥现在醒过来最想见到的人肯定是你。” 第八十九章 听见没有呀?! 【警告】 【你已完成主线任务‘可能性’,可选择立即回归原世界】 【30‘医院’将是本世界最后一个节点,你已完成主线任务,你也可选择读档回上一次本区域死亡节点重来】 【如在10秒内无选择将默认留在该世界该节点,你将直至自然死亡重新回归主世界】 【警告,默认选择后时间和世界线将进行固定,读档,查探,所有技能将失效,你将无法再回到该节点以前,记忆将无法带回原世界】 【10】 【9】 【8】 【···】 【3】 【2】 【警告,最后一次询问,是否回归?】 【1】 【0】 【时间与世界线已被固定,已获得技能全部失效,你将在直至车祸,火灾,地震,猝死等等···包括但不限于世界内自然规律死亡后重新发起回归】 【你的记忆在回归后将被封存】 【祝你在本世界愉快地度过余生】 记忆带回? 余生? 这选项很艰难吗? 苏透觉得一点也不艰难。 只要想象一下他们的脸,怎么也不会选择丢下她们拿着记忆回去。那样的记忆拿着有什么用? 回忆?抱歉,就当是自私,反正苏透是不喜欢这种悲剧收尾的记忆。 回忆与能触碰到她们的现实,苏透选择后者。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知觉。 五感。 有人拉着自己的手。 有细小的呼吸声。 有种淡淡的香皂的清香味儿。 一切都开始慢慢地感觉到了。 起先眼皮很沉重,但那样沉重的感觉也没持续太久,越来越轻。 越来越敏锐。 “···透?” 在看见天花板之前,有小心翼翼的声音先出口了。 然后是那张脸。 噙着泪水,又是笑,又是哭的抓着自己的手。 “呜···” “怎么老是哭啊。” 当顺利说出话的时候,苏透才发觉自己完全不像是受过伤的人,除了头上被什么闷闷的大概是绷带之类的东西缠住,那里有点痛以外,全身上下说不清的爽快。 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还看到周围站着楚瑶,站着她的母亲。 但现在视线还是回到她身上。 “你——” 刚想说话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瞬间拉进到眼前了。 湿湿软软的触感。 不用问了。 苏透如释重负,闭着眼睛,轻抚她的脸。答案就是这吗?谢谢。 虽然沙耶不在,但是苏透知道。 不论是身体也好,还是面前的她也好。 这里面肯定有沙耶不可或缺的巨大功劳。 因为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驻足在小区门口停车杆面前问‘我们从这里过也要被扫描一下吗?’那个还不是很明白人类世界的常识,还在努力学习的小女孩了。 或许,沙耶早在什么时候已经超过自己的认知程度,只是她仍然想保持那样天真的形象。 “咳···” “那个,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病人目前刚刚醒,不太适合这样。还需要进一步调养。” 不巧。 医生拿着一袋新的输液袋进来了。 “对不起!” 夏梨儿弹一样的跳开了。 因为刚刚投入的太深,动作又太快,有些东西还粘在嘴角。她察觉到了又连忙去擦。 脸红到耳朵根儿了。她这才想起现在是在自家老妈,以及楚瑶的面前。还加上一个临时进来的医生。 “年轻就是好啊。” 医生笑着把输液袋换上去,“这是人造血蛋白,下午还得输一袋,你们记得去药房拿。” “嗯嗯。” 夏梨儿连忙点头。这时候苏透发现,仿佛在这里的人谁都默认夏梨儿就是自己的家属了。 等医生走了。 苏透望向在旁边的楚瑶和夏妈,“阿姨,楚瑶,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 说的很诚恳。 这是必须要感谢和道歉的。 “哎。” “你能醒过来就是最好的。别的我就不说了。” “早点恢复,然后正式选个好日子你们俩结婚,我再被你们俩这样折腾下去,这把骨头迟早散架。” 夏妈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心底落下一块大石头,又像是有些不甘心。 “妈,苏透才刚——” “嗯,我觉得元旦节就不错,元旦节结婚您看行吗?” “元旦节?可以,还能赶在我去非洲考察之前,那就这么定下来。” 夏妈抱着手,视线又在夏梨儿和苏透脸上一一扫过,“行了,我落下了一大堆事情还没处理就先走了。我这便宜女儿就放这里照顾你了。” 她背过身临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别再让我家女儿哭了。” “妈,我保证不会了。” 夏妈走了,走的时候差点因为苏透的这声妈绊倒脚,好悬才踉踉跄跄的没有出丑。 而夏梨儿呆呆的坐在那儿,和对面站着的楚瑶对上视线。 “瑶,刚刚透和我妈妈在说什么啊···” 她问。 “能说什么啊。结婚呗。” 楚瑶人畜无害的笑了下,“恭喜你,你终于被打包卖给你朝思暮想的苏透同学了。” “什么叫打包卖给我啊,喂楚瑶,你这措辞就不对?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透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没好气的望着她说:“说起来,梨儿那些lsp的知识全是你灌输的。” “哎哎,这时候就别纠结这些了,要感谢也留到以后再感谢我,你没看见你旁边那小可爱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你吗?” “我先走了,这里就留给你们小两口。” 楚瑶溜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说实话,咱们这两个朋友真心不错。” 苏透看见了楚瑶脸上的黑眼圈。这人确实是真的有些人究其一生也难得一见的朋友。 “嗯···” 夏梨儿讷讷的应了一声,两只手一起握着苏透的大手,捏着他的食指。 那种充满温情的视线让苏透有种冲动上扬。 “嘶···” 然而苏透刚一想起身,就发现并不是像自己感觉的那样。不仅是头部有伤,背部也有伤,好像还是伤到骨头那种内伤。 所以又利索的躺下去了。 这就很淦,难不成先前那种爽快感是错觉吗? 他发现夏梨儿正望着自己笑。 “你笑。我承认,我就是单纯的想起来嗦你一口,结果因为痛战胜了我的欲望没成功。” 苏透绝望的望着天花板。没有什么比在充满气氛的时候想要去亲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结果只是徒劳的在她面前做了一个半的仰卧起坐更丢人了。 “想要和我kiss吗?” 她柔和的笑着。 “想。” 苏透直接回了。 这有什么,想就是想。 “那···换我来嗦一口。” 夏梨儿脸颊上染着红晕,低下头。细细的黑发自然的滑落在一边。 她发丝在苏透脸上挠的痒痒的,有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 心的话,这时候大概两人都是痒痒的。 她温和的闭着眼睛,睫毛还带着刚才的眼泪。不过苏透知道,现在谁也没再难受了。 现在她所倾注的感情,只是一种非常单纯的喜悦。 “嘶···” 那种拉扯般的疼痛促使苏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明知道手受伤了就别强忍着痛摸我胸了啊!” 她强行把苏透的手好好的放回去,站在那儿,叉着腰,生气的瞪着他。 “就只是一下···” “一下也不行!伤没好之前除了亲以外都禁止!” “听见没有呀?!” 夏梨儿鼓着脸问。 “听见了听见了。” 苏透悻悻的笑了下。 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夏梨儿生起气来也挺可怕的。 才怪。 生个气也可爱的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她啊,多半这辈子都只能被自己欺负到老了。 苏透又深切的确认了这点。 ps:没有刀了。刀不动了。这周五上架,这几天就折腾下一卷的主线,存稿,写这卷的番外。有什么想看的狗粮情节可以说一下。 番外:关于谁去买比较好的事 2015年12月20日。 距元旦节和夏梨儿的婚礼还有11天。 这天,苏透遇见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作为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次了,如今他已经无力再继续承受了。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瞥见苏透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夏梨儿连连摇头。 “夏梨儿,你脸红不脸红?” 苏透抱起手,冷笑,“最lsp索求无度的是你?就算不说这个,需要那个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我在短短三天,去了那六次,每次都是拿三盒。” “六次,三盒,整整18盒啊!” “你呢?” “每天就知道躲在家里,怎么着?你是觉得你在这18盒面前是无辜的?” “···” “唔···” 夏梨儿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去嘛···” “男女平等,我去了六次了,这回讲道理,怎么说都该你去了!别个都已经认识我了。” “你知道昨天我去买包烟,刚扬起手还没说话,收银员抢先的一句‘007’暂时没货,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吗?” 苏透咬着牙说,“这次必须是你去!” “···” “不要那种东西明明也可以的嘛···” “没听你妈说,在25以前禁止有孩子?赶紧的,都六点了,快去买!” “呜···要不洗一下···” “洗你个鬼!赶紧去!” 苏透气得忍不住拍了她脑袋。 “去就去嘛,凶我干嘛···” 夏梨儿捂着头,突然看见超市边上有个自动售卖机,看到里面的东西她两眼发亮,“咦,那个机器里好像有卖!” “机器?” 苏透看过去。 那里确实有一个贩卖机。但之前真的没有这东西卖。 两个人走过去,悄悄地用视线数了下。 “有二十盒!起码够用五天了!” 夏梨儿兴奋的说。 “那你赶紧的,我给你挡住视线!” 这么怕真的不能怪苏透。 这真的是多方面的原因。 尤其是昨天自己要烟对方说tt没货的神奇对话,让苏透到现在都还尴尬地头皮发麻。但这破地方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家超市,根本没得挑。关键这超市还没开外卖没法点,只能亲自来买。 “已选定超薄无感20盒,请再次确认您的购买意向并付款。” 那是响亮简洁的语音播报,足够十米范围内听见的美妙声音。 在这一瞬间,仿佛空气冻结了。 “麻麻、麻麻!那个姐姐买的超薄无感是什么呀?吃的吗?” 有路过的小萝莉天真的问身边的妈妈。 “小孩子不能听!快忘掉!” 那位母亲捂住小萝莉的耳朵,赶紧走了。 “呜唔···” 苏透看见了,夏梨儿耳朵根都红透了。 “你倒是赶紧付款啊!!!” ··· 短短数十天时间,夏梨儿在冬市大学莫名其妙的荣获高岭之花的称号。 关于称号,那个好像是一群闲得蛋疼的土建专业的人发起的比赛。 说是比赛,也就是暗地里去收集冬大颜值nice的各位妹纸的信息和照片发在固定的群里进行投票。 而开始打扮和注重形象的夏梨儿,就这样直接以超过第二名近一百票的成绩登顶了榜首。 夏梨儿对这种称号倒是不在乎。她只是因为得到了想要的,所以才开始注重形象的。 不过苏透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在他们投票的时候还不知道夏梨儿已经顺理成章的成了自己的女朋友,甚至是未婚妻。在这时候,在学校里被夏梨儿挽着胳膊走,时不时再故意在那些人面前亲昵的摸摸她的脑袋。 “那人是夏梨儿的男朋友?” “我t前几天还准备在圣诞节告白,你现在告诉我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哭了,我就是因为感觉夏梨儿性格很温和又没什么传言,以为她没男朋友才投她的啊!” “醒醒,人家那位可是早在小学就认识的!” “草(一种草本植物非脏话)!我好酸啊!” 那感觉简直···啧啧。 番外:婚礼与日常 司仪站在台上,身边是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以及另一边同样帅气的新郎。 “下面是新郎新娘自主编词,合唱的一首歌。” 司仪让开位子,让苏透和夏梨儿站在一起。 几乎是一起,两人同时伸出了手,十指相扣。 相视一笑。 “不会紧张到忘词?” 苏透捏了捏她的手。 “唯独这个不会忘的。” 夏梨儿虽然因为台下所有的聚集的目光有些脸红,但眼神足够坚定。 像是有自然而然的默契,两个人同时开口。 “真的很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全部都纳入手中了。” “但是你给我的东西,全是我从未见过的。” “真的很不可思议。” “从未看到过。” “这样的天空,你的微笑让一切都与众不同。”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一吻。” “这是你深情的一吻。” “为什么为什么?” “会如此的欣喜若狂?” “为什么会如此,眷恋眼前的一切?” “我的世界。” “因你而改变,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赋予我的。” “真的很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我都将难过悲伤,藏在心底。” “藏的很深很深。” “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一首歌。” “只因有你就能化作天籁音律。” “从未触碰过,这样的肌肤。” “这都是你带给我的真切感受。”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的光彩夺目?” “为什么一切,如此的焕然一新?” “悲伤的我,已消失了踪影。” “是啊全都是你赋予我的。” “等了,这么久。” “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欣喜若狂。” “为什么会如此的眷恋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的光彩夺目。” “为什么一切都如此的焕然一新。” “只要有爱。” “我就再无他求。”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赋予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啪啪啪。” 台下的掌声不绝于耳。 有很多人在说祝福的话。 染上些许朱红的天空。 蜻蜓漫天飞舞。 注视着像个孩子般开心嬉笑的夏梨儿。 她正直直的盯着苏透,说,“不许跑!” 表情逗趣的令他不禁笑出声。 苏透拿在手里的。 那是摆放在小巧礼盒中的东西。 那环状的东西绽放出银色的光辉。 “这是给你的礼物。” “亲爱的。” 终于到了可以互相说出这样亲昵的称呼的这一天。 大概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台下还有妈妈。 亲戚。 楚瑶,林书直,那些好朋友。 这是自然而然的,谁也没有提。 肯定连害羞也忘记了。 就这样接吻了。久久的,那种幸福感紧紧的包裹着两人的小世界,充溢满了。 ··· 一个月后。 和沙耶的婚礼也在挪威某个风景优美的小岛如期举行了。 伴娘是夏梨儿。 嘉宾是空的。 “大哥哥,我也写了一首歌,能像梨儿姐姐那样一起在婚礼上唱吗?” 沙耶望着苏透的眼神天真无邪。 “嗯,当然。” 当然。 话说的很漂亮,但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场景时,或许是觉得沙耶太可怜了。 苏透唱错词了。 好在沙耶没在意,继续用那小小的纯真嗓音唱着,把苏透带回音调。 也是一个小盒子。 和夏梨儿的戒指款式相同。本来苏透是想用心再给沙耶选一个,但两个女孩子同时说要一样的。那就没法了,只能是上面刻的字不一样。 “呜呜呜,沙耶妹妹,你真的好惨啊!透就是个渣男!花心大萝卜!” “我···” 唯独这个,苏透还真没法反驳。 “姐姐,我不惨呀,我现在很开心。” 沙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呜呜呜···” 夏梨儿哭了。 “啊啊啊,这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夏梨儿你掐我干嘛啊!” “可是真的好惨嘛!” “姐姐,我真的不惨,现在好开心的···” 沙耶抚摸着手上被戴上的戒指,微微扬起嘴角。 ··· 离结婚已经过去了两年。 “大哥哥。” 某天,沙耶突然凑近到苏透身边。这是经常有的粘人小举动。基本上只要是两个人单独在她都会坐在苏透怀里。 “假如我得绝症了,治病又要花好多好多钱,而之前的钱全部都被大哥哥出去乱花挥霍完了。那时候,大哥哥会怎么办?” “这什么设定啊?怎么我就成败家子了?” “就是打个比方,大哥哥会怎样做呢?” “当然是。” 苏透捏住沙耶的小脸,说,“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治病咯。” “大哥哥真好。” 沙耶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往苏透怀里缩了缩,笑嘻嘻的。 这种问题在最近是常有的事。好像是她最近看太多情感类杂志导致的结果。 “那我呢?我得绝症了怎么办?” 拴着围裙的夏梨儿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她听见刚刚的话题了。 “你?” “就是我哒!我得了绝症需要好多手术费,家里的钱又被透全部挥霍完了,透会怎么办?” 夏梨儿叉着腰,昂着头,支起耳朵。一副准备好了要听理所当然的答案的派头。 “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翻车,那当然也是砸锅卖铁凑钱。” “嘻嘻,看在你能为我做到这份儿上的情况下,我奖励你一个kiss。” “你放心,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不用感动,这是我应该做的!” “啊?风风光光的?” 夏梨儿已经凑近的脸顿时顿住了。 然后扭曲了。 “凭什么啊!” “凭什么小沙耶就是砸锅卖铁凑手术费,我就是走的风风光光的啊?!” “你放心,我会想你的。” 苏透严肃的说。 “你又欺负我!你才走的风风光光的!” 夏梨儿直接扑上去。 “嘶···嘶···别掐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在哪儿了?” “大不了走的时候我再砸几口锅,请全村人吃饭还不行吗?嘶···逆子住手!” 腰上的软肉快被她旋转360度了。 “你错没错!” “我错了,我错了,我爱你还不行吗?” “太敷衍了,哼!” “爱你爱你,我简直爱死你了。这么可爱的老婆,要是真得绝症了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得给你凑手术费啊!” “这还差不多。” 夏梨儿哼了一声,“但是还差点火候。” “我马上嗦你一口证明我对你深厚的爱还不行吗?” 苏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算你过关,哼!” 夏梨儿心情又变得很好了,哼着小曲儿进厨房去了。 但是。 为什么啊? “小沙,你又是干嘛要掐我?” “诶?因为感觉这样很好玩儿耶!每次大哥哥和姐姐这样互动我都觉得好温馨,好羡慕,所以我也要学这个技能!” “啊这···” 苏透万万没想到,沙耶接了夏梨儿班。 结婚两年后的今天。 苏透想把两年前说出‘以后夏梨儿多半只能被自己欺负到老’的话收回,再狠狠地抽当时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你的家庭弟位多卑微心里没点ac数?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说出那种大言不惭的话啊! ps:词摘自【你给我的所有】——德永英明 番外:关于孩子的日常 又过了3年。 苏透和夏梨儿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公主。 ‘苏铁柱’这个名字被夏梨儿强烈否决之后,这孩子以‘苏璃’的名字降生了。 很爱哭的一个孩子。 但唯一让苏透忍不住笑出声的是。 “为什么啊?!” “凭什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营养也是从我这里拿的,为什么我一抱就哭啊?!” 如图。 只要夏梨儿一抱着那孩子,就哭个不停。关键是一边哭一边吃奶。 “哈哈。” “这时候就体现出爸爸我的魅力了,说是不是呀?小小璃?” “嘻嘻嘻···” 苏透怀里抱着的小公主望着他的脸开心的笑了。与此对应的是夏梨儿沮丧的脸。 “好了好了。” “小璃,看那儿。” “那是你的妈妈哦。” “哇呜?” 小公主视线顺着苏透的手指看过去,然后。 “哇呜呜呜。” 哭了。 “哈哈哈!” 苏透笑到不行了。 这就是自己的崽儿啊!真好。 “呜呜呜呜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啊!” 夏梨儿崩溃了。 “哎,不是还有我吗?至少我不会嫌弃你的。” “你敢嫌弃!快过来,孩子不爱我,就只能在孩子他爸身上找找安全感了。” “好好好。” 苏透走过去。 “哇呜呜呜呜!” 但是怀里的小公主不干了,越靠近她哭的越厉害。 “啊啊啊,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夏梨儿哭出声了。 ··· 再过了两年,沙耶的孩子也出世了。 这是在沙耶的身体完全退化成了‘人’之后才降生的孩子。 但是因为种种考虑,最终是沙耶自己给自己接生的。夏梨儿和苏透虽然说是被称作助产者,但实际上除了看着以外几乎没做成什么事。 即使是沙耶的身体形态退化了,但她那种恐怖的治愈力还在。苏透因为体内有她的dna,好像也有弱化版的治愈功能。是比普通人快上那么一半的自愈力。 “是男孩子。” 沙耶自己把宝宝拖在手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看到那副光景。 “啊···小沙耶。” “呜呜呜真的好惨啊!透你个花心大萝卜!啊呜!” “嘶···夏梨儿你属狗的吗?这怎么又怪上我了啊啊啊!” “沙耶,你管管她啊!” “我觉得很有趣哦,很温馨。” 沙耶歪了下头,说:“大家很开心。” “温馨个鬼啊!这完全就是狗啊!” “你才是狗!啊呜!” “痛痛痛!!!” 再一次。 苏透认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弟位。 ··· 男孩子取名在苏透说的‘苏钢镚’被两个女孩子强烈否决后,以苏沐泽的名字降生了。 苏沐泽在四个月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一年的时间不到就已经认识上千个汉字和阿拉伯数字。苏透还担心他身体会不会遗传沙耶的某些特性,但检查过后发现和正常人无误。可能,只是遗传了沙耶的聪明。 又或者说,沙耶在被病毒感染前就是天才?说不清楚。 有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两个孩子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水准线,苏透很担心他们能不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但还好,似乎苏沐泽一点也不嫌弃自家姐姐笨笨的,还经常辅导她学习。 一家五口住在挪威的一个小城市里。美名其曰是来这边创业,其中的小九九嘛就不足外人道也了。反正创业也的确在搞,在沙耶的才智下,进出口贸易公司也正走在正轨上。 望着这一派和谐的景象,苏透只能感慨。 “即使我不想吃软饭,但是真的架不住直接喂我嘴里啊!” “呸!” 旁边的夏梨儿啐了一口,又笑着拿出一个本子:“哈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是苏沐泽写的小说哦。” 沙耶也坐在苏透怀里。她已经习惯在这个位置了。 “那小子写的小说?嚯。不愧是我的儿子,给我康康!” “噗···拿去看。” 夏梨儿憋着笑。 “你笑什么,儿子这么小就会写小说,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不对,你应该反思下为什么小璃笨笨的,好好想想你自身的原因。” “你胡说!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优等生!” “嘁,疯起来的时候哪儿有那时候的你那种温文尔雅的感觉,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透,我前几天刚去牙医那里磨过牙的哦~” 夏梨儿露出漂亮的牙齿,磨着或许在发亮的小虎牙。 “别闹!我要好好欣赏我儿子的小说!” 苏透打开本子。 “题:关于我家又笨又不帅气的老爸如何将两位妈妈哄骗到手的论证。” “···” “苏沐泽!” “出来挨打!” “略略略!” “啪!” 弟弟带着姐姐一溜烟跑进房间里。 “哈哈哈···” 夏梨儿笑的不行。 “要不要我去和沐泽解释一下?” 沙耶依旧天真的问。 但那天真无邪的眼瞳已经变了味。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沙耶,她现在的天真里带着调侃。 变了。 她已经被夏梨儿传染了。 苏透长叹一口气,在这里可以俯瞰外边的海岸线,“今天天气不错啊。” “要不要出去玩?” 两个女孩子都望着他。 “嗯···我觉得,既然孩子们都进屋玩了,我们也可以效仿他们——进屋玩儿!” “不要!” 说着不要。 其实夏梨儿只是在这方面羞耻心比沙耶要多很多,只要看见沙耶挽着苏透的手进去了,她也就来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谁都这样想。 “咚咚!” “爸爸,姐姐又尿裤子了!” “你个臭小子,你自己不就能换吗?!作为一个大男人帮姐姐换个尿布怎么了?” “不要,那是爸爸的工作,我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应该被关爱的弟弟!” “大哥哥,先去帮小璃换。” “别看我,谁让你先扒掉了我的衣服,我才不穿呢。你去。” “···” 还能怎么办。 去换呗。 苏沐泽啊苏沐泽,你真是咱的好儿子啊。 “爸爸,我能从你的小金库里拿十块钱吗?姐姐说想吃巧克力。” “小金库?” 苏透愣住了。 “就是在沙发底下用双面胶沾着的那个。” “啊?” 看着自家儿子那睿智的目光。 “···” “拿拿。” “谢谢爸爸。我不会告诉妈妈她们的。” 苏沐泽开开心心的出门了。才刚到上学前班的年纪,他已经能自由自在的在超市里逛了。 苏透一边给苏璃换尿布,一边想。 既然自家儿子这么聪明,还这么闲,闲到能找到自己的小金库。 看样子得商量给他加点学习资料了。 像什么钢琴、外语、强身健体的散打···随随便便给他来一套好了。这可不是什么找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这只是帮他。 啊··· 苏透突然觉得悲从心起。 结果家庭弟位连孩子都要比不过了吗? “小璃,咱家里谁是老大?” “嘻嘻,爸爸,是最爱的爸爸哒!” 小璃眉眼一弯,笑起来隐约已经有了夏梨儿的样子。 “小璃真乖!” 苏透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短发。 孩子是纯真的,不会撒谎。 所以,苏璃说的是真的。 完卷感言(不是完结!!!发完结撒花的都给爷爬!) 说起来可能这卷形成有些戏剧化。 投稿的三万字只是我某天下了班,在中午十二点不吃不喝一直写到晚上十二点,然后草草写出大纲给编辑。 自我感觉还好,但当时认为这种压抑的文风可能不会被签约。上一个编辑就pass过我这种风格的一份投稿,虽然感觉良好,但是还是夭折了。很可惜、 不过这本挺好运的,遇见了星夜编辑,给我过了。也没说我什么,反正就是写就完事了。 一开始嘛,成绩是凉凉的。这本书在现如今的网文里好像格格不入。 我也曾想写爽文,按照市场来恰饭。先声明,并不是我不想那样恰饭,而是我恰不到,没有感情的去写爽文,t不到我的点。码字码的难受,成绩也一如既往的凉,于是在那样的情况开了上本喜欢我的女生什么的。完全没有大纲,说白了就是跟着北大路可怜那个女主角的游戏写的,加点自己的梗什么的。写到一百来张,游戏后面就是各条线结婚结束了,而我还得想办法写修罗场什么的,写不了。就更的很难受。先不提那个,总之那本书之后等着本成绩出来了,稳定了,会慢慢去更新完结的,但不要抱有太大期待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去玩儿那个灵感来源的游戏,很温馨的小游戏) 那么关于这本书。 后面慢慢地有人看了,编辑也说追读300不到,还行。那么我就又开始有信心了,开始用力的写。 我相信,读者不是傻子。有感情的写的东西和套路写的东西,是分辨的出来的。 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大,但我确实是认认真真的代入主角视角,以我自己的观念去想怎么做,怎么对每一个人。老实说,这算是半原创,沙耶之歌我除了第一个拒绝沙耶的结局以外没通过别的。只在百度搜了结局,然后把这些结局罗列在大纲上,寥寥300字,分别说明三个结局。然后就是干。 可能有人说没有细纲怎么写? 但我还真能写,因为脑子里储备的千奇百怪的剧情够多(去年一年都玩儿的‘治愈’游戏),所以一百章内的故事那还不是有手就行?当然,这肯定是我的缺点,因为没有细纲导致有些地方奇奇怪怪的不够好。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好多时候的反转,别说你们猜不到,我都猜不到,因为临时起意发个‘糖’。最后本来确实如某个读者说还能发‘糖’,但是想想算了,夏梨儿确实够苦了。 有人说为什么不‘糖’一下沙耶。这个嘛。沙耶其实没法去虐,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她几乎都是理性的,不会因为感性而崩溃。即使开花结局,我笔下的沙耶也没崩溃,只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送给了主角。所以,虐她没意义。 至于夏梨儿这个角色的原型。背景是想到了加奈妹妹里的女二,小故事是想到了无法传达的爱恋里的新堂彩音。一半是这,一半就是个人经历,那个就不一一赘叙。 至于有读者问的以后她们还会出来吗? 会倒是会,不过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多结局了。你看的到就会出来,看不到嘛肯定就不会出来了。 整本书的写法,就一句话阐明,我投稿时附带的话是“新书新坑流,每一个世界当新书写流”,这个就自己体会了。我没把握写好一千张连贯的故事,也许有人说直接无限流一直穿,但是我对力量体系啊,人物藉由第一个世界的发展到第二个世界发展这种操作一是不感冒,二是不会(这是关键)。所以我就想干脆每个世界都当新书写,至少在100章左右的剧情我用脑子就可以把握,真的,就算只有粗略的主线,我还真有把握能写的看的过去。 所以,在这样的观念下,《我加载了猎奇游戏》诞生了。书名是偶然看到恋爱游戏直接腾下来的,这点不用怀疑。我就是起名废。 另外,要说明一点,既然我要写这些世界,那么就肯定不会写来必须去玩儿了游戏才看得懂的程度。那样写也太菜了···肯定是写的不玩儿也通俗易懂的,本身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世界,没什么特别的设定,只是剧情很好,让我印象深刻才想写。 啊···不知不觉水了千把字,也不说了。又不是完结感言。 总之这也好,省了我周五还得写上架感言,就当这是上架感言,周五上架,更新的话保证三更以上。主要是我之前偷懒今天推明天的大纲没理好,还得整理一下,不然万一漏掉什么关键的点回头来改就头疼了···我也不想给你们看瑕疵品。 卖惨也不必了。反正我就是那么惨,我的2020真的乱成一团。但那是我自己不努力的原因,原因在我,所以我不觉得惨。 就是周五的时候,到时候就拜托大家了。这本书参加了阅读的活动,好像看广告就能看。所以说,到时候大家有能力就来(因为是在发的所以这边成绩非常重要)订阅一下,就算是一个首订也好。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啦! 第一章 新的门 当苏醒时。 这里便是无边黑暗。被寂静包裹。 无动于衷。 明白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也许那样死了也不错。 没有追求。始终找不到可以为之努力的方向。 或许自己的确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没有目标作为方向,作为支撑,整个人就会变得徒劳的活着。 所以,坐在这里,环视着无边的黑暗苏透一点也不慌张。 既然没有声音,那就静静地等待好了。 总会有什么的。 “啪!” 像是有人开了灯。 周遭的一切开始亮堂。苏透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前是一张书桌那样的桌子。上面有一张合同。 “欢迎你来到时间与平行世界的节点。” “猎奇游戏开发商将为你保证至少60分钟的选择权。” “原世界的你已处在濒死阶段。” “现在,你将作出选择。你可以打开门进入猎奇世界寻找你所想要的存在的意义。”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继续进入猎奇游戏,面对即将死亡的事实。” “猎奇游戏不提供奖励,重在你的参与,你想要的存在的意义。” “没有强制性,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新的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那么。” “做出选择,签字,打开通往新世界的门,或者放弃。” “···” “新的大门吗?” 苏透视线抬起。 确实看见了两道门。一道门上缠着锁链,不像是能打开的样子。而另一道门就在那立着,白色的门把手像是在邀请自己。 那选择是。 “那肯定比直接去地狱好?” 苏透伸手。 拧动了把手,新的世界打开了。 “那么。” “欢迎您选择猎奇游戏。” “以下是小提示。” “本次猎奇游戏更新如下。 1,将削弱你的理性,让你更加适应本次世界。 2,将更大程度的减小猎奇游戏系统对你的影响性,充分保留你作为新生的自由探索权。 3,请注意,该世界属于平行世界。并不是虚拟的游戏世界,为了真实,您将从最开始体验本世界进程。 4,本游戏尚未全部完善,赋予你的能力请自行摸索。 最后,预祝您愉快的度过02猎奇世界。” 机械的声音渐渐消逝,苏透的身影也在门开启又重新关闭后,不存在于这处空间。 第二章 末世来了? 盛开的花。 一朵朵的小花,点缀于了无边际的青空。 天空是昏暗的。 有那么一株,两株··· 很快,世界充满了树,苏透面前有一颗最漂亮的树,那上面有最漂亮的花。 “这到底是什么呢?” 苏透右手放在树皮上。那明明是充满褶皱的的树皮,但纹理摸起来像是少女的肌肤,如牛奶般光滑。还有淡淡香气。 “嘶···” 右手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苏透忍不住倒抽凉气。 “嘀嗒。” 水滴声。 水? 哪里来的水?这样空旷的世界。 “嘀嗒。” 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啊···” 苏透低下头。马上就看见了。 踩的地不是地。 那是由鲜红的血组成的海洋,手腕上的伤口正一滴滴的落在脚下的炼狱世界。 “大哥哥,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空灵的声音在这世界回荡。 明明声音很轻。 但带来的力量比肩狂风,在这血色海洋上掀起巨浪。 小花又开始坠落了。 这回苏透看清了,那是洁白的盛开的蒲公英。 到底是什么? 想要弄明白,对那棵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切和安心感。 但抬头的时候树已经远离了,手上的小花也消散了。 “嘀嗒。” 水滴声又开始响起了。 苏透脚下突然失去支撑点,整个人坠下去了。 “啊!” 爬起来。 苏透睁开眼,环视周遭的一切。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侵湿了。 闹钟,海报,电脑··· 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还在自己的房间。 “搞什么啊。” 苏透叹了口气,完全搞不懂刚才那个梦是什么意思。 常说,人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但是树什么完全搭不着边际。 环视这处标准的单身公寓,苏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一晃,来到这世界二十年了。 “请注意,该世界属于平行世界。并不是虚拟的游戏世界,为了真实,您将从最开始体验本世界进程。” 犹记得系统这句话,那时候的自己半推半就没去细想。 但作为已经在这世界活了二十年的人。 苏透完全明白了。 最初,直接整到成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最初了。 最过分的是,关于猎奇游戏的记忆是在十一岁掀开一个女孩子的裙子被飞踢昏迷后才慢慢回忆起来的。 回忆起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存在的意义··· 或许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长大了当个社畜给这边原主已故的父母还债? 倒也算有一个活下去的目的。 但那样的日子也在上周到期了。债还清了,憋久了的社畜怒请一星期的假在游戏里找存在感。 “嘶···” 苏透抬起手想拿一支烟的时候,手腕上一阵剧痛。 他猛然想起来了。 自己是在从超市回来在家门口开门的时候被一个男人袭击了。那人直接扑过来咬住自己手腕,咬的死死的。 举起胳膊看。那上面有一条吻合成年人牙齿大小的牙印,已经结痂了。上面还有一层瘀黑的血垢。 想起了那家伙狰狞的面孔,像是恶狗一样。 是狂犬病? 苏透依稀记得当时自己踹了他好几脚,好容易挣脱他逃进屋子里,然后关上门,好像是准备打急救电话。 但还没拿起手机就昏迷了。 好像···狂犬病致死率百分之百?! “草草草(一种精华草本隔代遗传植物非脏话)!” 苏透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在网上查被得了狂犬病的人咬了怎么办。 要是因为得了狂犬病在这世界死了那真的是太憋屈了!尽管是徒劳的活着,但苏透绝对够珍惜自己的小命。 信息没查到。 但是苏透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京都发生大规模不明暴乱!” “春市发生大规模原因不明的袭击事件!” “国家已启动二级灾害防备,目前正在积极前往受灾城市进行调查!请广大市民不要惊慌,近期尽可能不要出门,等待最新消息!” “···” “据前线记者在直升机上俯瞰的结果来看,是疑似中了毒的人在街上袭击路人,被袭击的路人会被同化变成像是狂犬病那样的症状咬人···” “···” “开玩笑的?” 尽管很不真实。 但是不只是电视台,包括论坛上,知名社交平台微薄上也有很多人讨论。 越翻。 “是丧尸!完了!” “被咬了就百分百没救了!” “我亲眼看着我弟弟被他们分尸了···” “是和狂犬病一样的致死率百分之百啊!不敢出门了···” “完了,这世界完了!” “···” 越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言论和配图的照片苏透心越凉。这些言论是四天前的,新闻也是四天前的。 被咬了百分百会死亡,会变成丧尸? 苏透再次抬起手腕,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成年人的牙印。那人的面孔阴暗,狰狞。 但是自己没变成丧尸,现在的感觉也还好。 那就是说,自己也许只是碰巧被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之类的咬了?不然也没可能不变成丧尸。 或者说,二十年前签订的猎奇游戏,从未出现帮助自己的它在这时候终于有了作用? 搞不懂。 “哗啦!” 苏透拉开窗帘,无言的望着外边的世界。 没看见什么丧尸。但相同的,没有一个人影的世界让苏透感到格外不自在,尤其是瞥见路边上有一辆车翻到在一边,冒着烟雾没人管的光景。 他知道,肯定有什么变了。 不会···? 突然之间就这样。 饿了。 从冰箱里拿出烤面包,囫囵吞枣的咬了几口,又喝了一大口水,感觉好多了。 “吸,呼···” 苏透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冬虫夏草,点燃其中一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烟,但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买了好多在家里了。 心在跳个不停。 假如说真的变成论坛上说的那样的世界,要怎么办? 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活在末世? 开什么玩笑! 也许电视剧里这样的世界有人会说真自在啊,想干嘛干嘛,世界反正已经崩塌。 但那是主角。 如果你只是作为一个渺小的普通人在末世,那不也就是在路边被丧尸三两下啃食殆尽的血肉? 存在的意义··· 意义也不是这样找的? 抽完第二只烟,苏透站起来,望着门把手。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门,亲身踏入真实的世界。 “咚咚。” 心脏在激烈的跳。 透过猫眼,没发现外边有什么奇怪的人。袭击自己的那个男人也早已没了踪影。是一派祥和的光景。 怕个鬼!如果一直怕,要么就只能等待食物和水没了出去被咬死了,或者在家里饿死! 冲! “咯嚓!” “啪!” 苏透打开了门,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眼利索的又关上门。 好像没事? “咔擦。” 苏透再次打开门。 门外的楼道一片祥和,没有一个人存在。倒是邻居家门口放着的黑色生活垃圾袋昭示这里是有人类住的。 ps:群在简介里。之前放在完卷感言不知道为什么被吞了。 第三章 已经死了 保险起见。 苏透从茶几上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再重新出门。 站在楼道里。确实不管是哪里都没有人的存在。不论是眺望楼下,还是说公寓里至少在白天应该有的‘日常’的动静,什么也没有。安静的让人发毛。 但门口放着垃圾袋,说不定邻居正在家呼呼大睡? “咚咚!” “有人在吗?” 苏透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砰砰’地用力拍。 “···” 没人回应。 趴在门上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苏透知道这户人。里面原本是一对情侣,但之前有一天吵的很厉害,好像女方一气之下走了。这家伙每天都在家里听伤感歌曲,吵死了。 注视着垃圾袋,透过黑色塑料袋能看到里面啤酒罐和烟头的影子。 或许···正在颓废的睡觉?谁也不想理那种。 苏透又迈向右边的邻居,到门口。 这间屋子里的人苏透见过,是一个不喜欢和人说话的看起来有些孤僻的ol。总是带着一个厚厚的大眼镜,扎着有些土气的麻花辫。 平时偶尔会‘早’‘嗯’这样不咸不淡的打声招呼。名字好像是···黑濑时子?应该是。 “咚——” 苏透一敲门,没想到门直接开了。原本就有个小缝隙,根本没锁。 “时子小姐?” “打扰一下!” “有人在吗?” “那个···情况特殊,我直接进来了?” 苏透推开门,迈步进去。 这是一处和自己住的地方相同大小的空间,一卫一厨一室一厅。标准的单身住房。 只不过论干净程度,她的厨房和客厅要比苏透那边整洁多了。虽然都是把东西好好的放着,但是黑濑时子的屋子看起来就是要整洁的多。 不过。 真的好朴素。 如同黑濑时子这个人一样,她在生活上的点缀太无聊了。基本上是一个色调,没有什么女孩子特有的风格。 没人在吗? 苏透去她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她的影子。但是桌上的电脑还开着,手机、钱包之类的必带物品都在。 在这个年代人出门不可能不带手机的?那··· 苏透转过身,看向紧闭的门的卫生间。 “咕咚。” 会不会是躲在那里面? “时子小姐?” 苏透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出声音。 但很遗憾,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啪!” 苏透猛地打开门。 没人。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身体乳沐浴露毛巾之类的东西,一旁还有换下的ol装,证明黑濑时子确实是回来了。但能去哪儿?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 思考。 谁都不在,要怎么办? 是直接出门到大街上看看吗? 又很犹豫,虽然对这种事没什么实感,但假如说真的发生了感染事件,像自己这种普通人走下去,面对尸群··· 想想就不寒而栗。 “咯嚓。” 背后传来的像是铁丝划过铁面那样刺耳的声音。 “···” 苏透拿着烟的手僵住了,头皮一瞬间发麻。 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别在腰上的水果刀抽出来,转过身。 “啊···时子小姐?” 苏透看到了。 黑濑时子正趴在门上,用她自身的指甲在铝制的门漆面上划。 “咯吱···” “咯吱···” 那种声音让人心底发憷。 “时子小姐?” 苏透小心翼翼的朝她迈了一步。但是她完全无动于衷。 “咕咚。” 苏透艰难地吞了吞唾沫。 正常? 怎么看,用指甲抓挠坚硬的门面的人都不正常? 让人毛骨悚然。 那细细的黑发散着,有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看不到正脸,只能看见她用手在门上划的手指,指甲已经因为长期的磨损残缺了。门上的漆面也有好几道划痕,每一道都像是划过无数次的。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才出现这种怪异的举动。 应该是早在更之前就这样干了。 老实说,苏透有点害怕。假如说她转过脸,是一张脸皮都被啃烂腐蚀的如同山村老尸那样的脸怎么办? “时子小姐,你···在干嘛?” “···” 依旧没有回应。 “咯吱。” 仿佛是根本没有听见苏透的声音,她仍然一如既往的保持动作,在门的漆面上用指甲划。 苏透左右看了下,看到浴室,那里原本关着的门开了,一把拖把倒在地上。 刚才她是从浴室出来的? 但现在从哪里出来的不重要了。苏透强忍着那种不适感,去浴室捡起那把拖把,拿着布条这一头。试着去碰了碰黑濑时子的肩膀。 “咯吱。” “···” 黑濑时子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就像是原本雀跃热闹的教室突然之间被人按了暂停,陡然间鸦雀无声。 “咚···咚···” 安静到苏透能听见自己急剧加快地心跳声。 “···” 那张脸终于转过来了。 虽然头发有些乱,但没法掩盖她的美。或许是平常的深度眼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光是拿下眼镜,整个印象就变了。虽然还是显得有些阴沉,但给人一种成熟了的文学少女感觉。脸色并不红润,眼里也并没有戾气,只是又恍惚的盯着门把手。 身上是毛衣搭休闲裤的打扮。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她家,一下子苏透还真没把握认出她。 “咯吱。” 她那已经不平整的指甲又在那上面开始划动。 “时子小姐?” 苏透把拖把放在一边,试着呼唤她。 “咯吱。” 仍然没有回应。 刚才她也只是恍惚的看着苏透这边,然后马上视线又重新恍惚盯着门,身体也是有些晃晃悠悠的,像是喝醉了,但脸上没有红润。 要形容··· 那种眼神,毫无焦点可言,就像是根本没有捕捉到苏透的存在,只是因为被什么东西碰到了,然后回头茫然的望了一眼。 到底是怎么了? 黑濑时子的样子是人,脸皮是完好的,能看见的脖子和手腕也没发现伤口。身上也没有血迹。 但···行为又绝对不是正常人所做的。 苏透立在那儿,思考了半分钟,还是决定了。 如果她是丧尸的话,肯定早就扑过来咬自己了。既然没有,那么就证明没有网上说的那种危险性。或许是什么别的病?不清楚,总之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自己,所以,肯定和论坛里说的那种见人就攻击的病不一样。 “时子小姐?” 苏透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毛衣软软的,质地摸起来很好。 没有反应。 要正常来说,这已经算是性骚扰了。 “···” “我想搞清楚一些问题,所以···不好意思了。” 苏透又伸手摸她的脖颈。 感受她的颈动脉,很久也没有脉搏。 “怎么会···” 苏透又把手放在她嘴巴和鼻腔前面。 口,鼻子,没有呼吸。 “已经···死了?” 苏透大着胆子把手放在她的胸口,隔着毛衣。 真的没什么占便宜的想法。 倒不如说根本没法对眼前多半已经死了的黑濑时子产生什么欲望。这真的是一个死人,会活动的尸体。 “啊···” 苏透本能的后退半步。 “咯吱···” 黑濑时子仍然挠着门的漆面,执着的挠。或许是想出去? 不知道。 但清楚,她现在已经死了。她是尸体,会动的尸体。 这时候再去看,会发现她的指尖也没什么血色。想起触摸她肌肤那种感觉,不是皮肤凉的人类的感觉,是像人体模型那种彻骨的冰冷。 第四章 幸存者 苏透把黑濑时子推进了浴室,把门关住。 这样的话她就只在浴室里打转,出不来。 现在苏透还不能确定黑濑时子到底是丧尸还是说什么别的东西··· 不明白,但是先把她锁在这里,至于之后的。再说。 黑濑时子家里有不少吃的。 比如说手工包的饺子,一些看起来是她自己做的奶酪之类的。比之自己那边的泡面和面包好多了。 她已经死了。 而这些食物不吃也是浪费。吃吃,苏透倒是希望黑濑时子突然跳出来,质问自己,“你在干什么?”这样。 盯着浴室。 可惜,她终究只能是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在浴室里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既不会说话,也不会攻击自己。 “唉···” 苏透一边咀嚼饺子,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饺子好像是韭菜馅儿的。 思考。 这世界绝对发生了什么变故。就算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严重,但肯定出了什么变故。 因为这么久了,苏透连一点点车辆行驶和人的说话声也没听见。这里不算闹市区,但也不至于连一点点人生活的声音也没有。没有那么偏僻。 “嘶···呼···”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环视这处空间,苏透又点燃一支烟。 肚子填饱了,邻居家也去过了。看见尸体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 或者说只能做的,只能那样才能搞清楚这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办法只有一个。 ——出去。 用自己的双眼和双腿去践行网上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想着,苏透又坐到电脑面前。 网络还能连接上。但是常逛的贴最新的发帖时间停留在2015年9月6日。 在那之后,帖子再也没有更新。电视台也没有新的内容拨出。 想到一件事。 苏透记得,开车的时候一般会有高速广播来提醒驾驶员规避前方可能有危险的路段,或者说避开拥堵路段。 那么,好像是有一个应急灾害广播频道。在这种时候也许有国家方面的人正在里面放送该怎么做之类的广播呢? 说干就干,苏透打开手机,找到收音机的app。这个是自带的。 鼓捣。 各种频道。 p171、p198·· “滋···滋···” 但全部都是一样的,只有微弱的杂乱的像是电波信号被干扰的电流声。 “难道人类已经被放弃了?” 苏透不相信。 再怎么说一觉醒来直接被整个世界抛弃,这也太··· 不。 不能胡思乱想。 这时候如果自己擅自消沉下去,那么除了让自己更加慌乱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苏透细细的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去厨房拿起菜刀。 那是在上周刚买的,为了自己学着做鱼买的锋利的大菜刀。鱼便宜肉多。 水果刀别在右边皮带上,菜刀别在左边皮带上。 这样还不算踏实。 苏透视线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看到在门口鞋柜上放着的机车头盔。 封闭式的头盔。还有一辆光田400的老机车,买的二手。虽然是二手,但成色还不错,平时骑出去没什么问题。 将这稍许有些沉重的头盔罩在头上,透过护目镜看外边的世界,再把厚实的机车服穿上,关节有护具护着的触感,苏透心里踏实多了。 “出门。” 自言自语。 像是给自己增加信心,苏透再次打开门,踏入网上所谓的已经是末日的世界。 “···” 然而很平静。 左右环顾。 邻居家的垃圾袋还在门口,黑濑时子也没出来。楼下依然没有车辆行驶和人说话的声音。 黄昏的余辉倾泻在楼道走廊的栏杆上,有些锈迹被照的发红。 苏透握住背后的菜刀把手,迈步向楼下去。 他住在六楼。这公寓没有电梯。 慢慢的警惕地往下走。 五楼,空无一人。 四楼也是。 三楼也··· 等等。 苏透竖起耳朵,在寂静的空间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撞击别的门之类的动静。 “咣···” “咣···” 走到三层到二层中间的楼梯转角处,苏透听清楚了。确实是有异样的声音。 “···” 屏住呼吸。 苏透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在二层楼梯口,尽可能只探出刚好能看见二层楼道的视线。 “啊···” 苏透忍不住张了张嘴。眼前的光景让他说不出话。 那是三个身上布满淤血的人。在一户人门口‘砰砰’地撞着门。 人? 人会用自己的脑袋砰砰撞门? 不可能···那种力度,脑浆都能撞出来。肉眼可见,那门上撞出了血印,地上也散落着血污。他们即使把头撞破了也在继续。 “咕咚。” 苏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没注意到自己,依然在自顾自的撞门。为什么要撞? 有什么让他们执着的东西吗? 难道···活人? 怎么办,该怎么做? 苏透收回视线,靠在墙上,心脏在狂跳。即是因为害怕,又是兴奋。 手上有两把刀,但这肯定不能拿来扔出去。 苏透视线在地上寻找,看到了一个不知道谁遗失在这里的打火机。 捡起来。 苏透又探出视线。 “咣咣咣!” 那三个衣服像是被什么污水玷污过的‘人’还在孜孜不倦地撞门。手无力的垂下,随着撞门的动作一摇一摆。莫名想起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也是这样摆动地手。 不清楚他们的速度。 假如他们三个人都扑···去你娘的! 干就干! 苏透右手抽出菜刀,亮堂堂的刀锋印着他的脸。狰狞着。 “狗日的,看这边!” 苏透跳出去,拿打火机朝他们扔过去。而身体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啪嗒。” 塑料的超市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准确无误的砸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然后自然地掉在地上。 “咣···” 被砸中的丧尸停下了动作,然后。 “咣咣咣!” 又继续投入和同伴一样的砸门模式。 “?” 苏透本来已经钻进楼道一半的身子又冒出来,站在楼道正中间。 “啪啪。” 拍了拍墙。 这绝对是足以听见的动静。但没有反应。 “咣咣咣!” 依旧在撞门,苏透看见其中一个丧尸脑门上已经撞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凹洞。血块都凝固成黑色的了,新鲜的血还在溢出来。 如果过去的话。 楼道是直的,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路。假如被抓住··· 不。 苏透攥紧手里的菜刀,又把左边别在皮带里的水果刀拿出来。 大不了就跑,跑不过就打。 全副武装的自己也不一定在这种狭隘的楼道里没有一点优势。 他想的是,今天这一步迟早都必须迈出去。迟早都必须要搞清楚他们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现在不迈出去这步,那么就是等快要饿死的时候迈出去。 与其在弹尽粮绝的时候迈出去,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争的时候迈出去。 下定了决心。 苏透双手紧紧攥着两把刀,小心翼翼的朝他们迈步。 “啪啪!” 到了一半的距离,苏透又拍了拍墙。 没理会自己。 再次往前。 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苏透看清了,也闻见了。那种像是臭掉的鸡蛋汁液般的腐臭味儿。 他们中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都穿着西装,不过已经破破烂烂的,被大概是血污或者什么脏水之类的污染的不成样子。女人穿着居家服,还拴着围裙,还算干净。 但是很不幸。她的脖颈上有一个大洞。脑袋因为撞门甚至有白花花的东西顺着额头上的血肉模糊的凹洞溢出来。 其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直接把眼窝和脸撞成扭曲的平行线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咣咣咣!” 持续不间断的撞门还在继续。 盯着这幅光景,一股恶寒从苏透心底冒起。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苏透用菜刀碰了碰边上的男人肩膀。 “···” 那人转过头,视线完全没有焦点,茫然的望着,然后又回头,继续。 “呕···” 倒是苏透被他这一眼,直接整的胃里强烈翻涌。 他的另一边这个视角看不见的脸完全烂了,像是被什么钩子扯住脸皮猛地拉开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肉。森白的牙床也能看见。 忍住不适感。 苏透开始看着他们撞的门。 原本是厚重铝制防盗门,现如今被他们撞的中间有凹痕,门框也是摇摇欲坠的,甚至上边已经露出缝隙。 “有人在吗?” “咣咣咣。” 苏透一边喊,一边注意着这几具尸体的动作。假使他们突然袭击上来也好有所反应。 但没有。 即使这么近,几乎在他们背后,他们依然没有反应,一直有规律的撞着门。 “有人在里面吗?!” 见此,苏透加大了音量。 “我是人类,有人在吗?” 再次呼喊。 “呜···” “咣咣咣!” 终于。 “救救我们···呜呜···” “有谁在吗?求你了,救救我们!呜呜··” 苏透在一成不变的撞门声里听到了呼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哭的声音。 “咣!” 门口的几个‘人’听到这声音,撞的力度更大了。那多半是人的脑浆,终于有一点溅射在了苏透面前,差点落在他的鞋上。 ps:感谢末法时代的光币打赏。晚上晚点加一更。 第五章 残酷的世界 “等一下,马上救你们!” 苏透试着直接去推他们。 “呃啊···” “噗通!” 结果,反倒是被他们那种固定的撞门动作一肘子甩在地上。屁股摔的生疼。 苏透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墙角有一瓶干粉灭火器。 那玩儿意有点份量。 苏透过去抱在怀里,然后冲过去,‘嘭’地直接怼在最外边那个丧尸身上。 在他的方向过去是一个小平台,在安全通道里。那有个窗口,栏杆很矮,平常为了防止小孩子过去都是关闭的状态,但现如今恐怕是那些人逃命的时候打开了。 正好,方便苏透把丧尸撞过去。 起先苏透还觉得要用出吃奶的力气,但真正推过去的时候,发现丧尸就好像没有抵抗一样,也没费多大功夫就被自己推着往那个小平台去。 然后。 “啪叽。” 摔下去了。 苏透探出视线。 丧尸身体和四肢摔在混凝土地面上扭曲了,甚至有只手掉在一边。但还在血泊里扭动着。他也会流血,以前···也是人。 将视线收回。 “咣!” “咣!” 其余的两个丧尸好像完全不知道身边有个同伴消失了,还在那里撞门。门里有小声的抽泣声。 听见他们像是狗遇见生人那样的低吼声,看见他们微微长大的嘴里有肮脏的液体落下,让本就肮脏的衣领变得更加恶心。 “这已经不是人了。” 苏透对自己说。 然后默不作声的到那两个丧尸面前,像他们第一个同伴那样,一个个的推下去。 “啪叽!” 三个丧尸几乎重叠在一起。有一个比较惨,落下去的时候脑袋正好砸到了一楼下面的花坛角。黄的白的豆腐脑···撒了一地。 “呕···” 苏透好悬才忍住没吐出来。喉咙里韭菜的味道上涌。他想,幸好吃的不是肉馅的。 瘫软着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消防通道铁门,苏透强迫自己冷静。 “吸···” “呼···” “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透咬着牙,扶着门爬起来。腿虽然还有些软,但渐渐地只要不去刻意的想已经好多了。 “还···在吗?” “外面的丧尸我清理掉了。” “不用怕了。” “···” “都走了吗?” 过了十来秒,里面才传来女人不确定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杂物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之前里面的人用桌子板凳之类的抵着门。 “啊!” “嘭!” 打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人惨叫一声马上又把门关上了。 “?” 苏透抬起手,突然发现了。 自己带着头盔,腰上别着菜刀和水果刀,身上又是全副武装。里面的人本来就被吓破胆了,这时候看到自己这幅装扮难免害怕。 “那个,不要害怕,我是好人。” “带着头盔拿着菜刀什的么全副武装,是怕万一遇见那些家伙发生搏斗被咬。” 苏透把头盔卸下来,站到差不多能让里面的人看清楚的位置。 “我是住在六楼的住户,有可能你见过我。总之,我不是坏人。” “吱···” 没多久,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全部打开。 那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大腿后边有个小萝莉紧紧抱着,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忐忑不安,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 “别担心,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苏透尽可能露出温和的笑。 “我见过你,对不起!” 那女人低下头,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你救我们,谢谢!” “要不是你来,我们母女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请问···”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视线,看到楼道里没有丧尸,松了口气,“现在外面已经安全了吗?” “安全?” 苏透挠了挠头,苦笑,“不清楚,我还没出过这栋公寓。但是在楼上看的话,没看到下面有丧尸活动。这栋楼目前我只看到在你门口的三个。” “妈妈!呜呜!我要爸爸!妈妈···呜呜···” 可爱的小萝莉好像是察觉到了暂时安全的气氛,终于忍不住哭了。 “别哭,安静点!” 女人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后者顿时扁着嘴,虽然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哽咽着,但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大声哭了。 “那个···” 女人又转过头,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是除了您以外我们母女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您···能求您把我们母女俩送到楼下吗?我的车子就在那里!” “我唯一可以报答您的就只有这屋子里的食物,还有钱···” “···” “嗯···” 苏透望着她。 她穿着休闲服,身边的噙着眼泪的小萝莉背着小书包。看样子是准备送她去上学的感觉。 那脸上是绝望后带着希冀的表情。多半是把自己当救命稻草了。 “你们准备去哪里?” 苏透问。 “小学,那边有个紧急避难所!我老公就在那边,前天他给我打过电话,但是刚出去就看见丧尸了···” 女人坚定的说:“现在电话也不能用了,但是只要去小学和他会和,和那些幸存者待在一起,肯定会有国家的人来救我们的!” “嗯···” “可以。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安全,我先下去看看,如果确定安全你再下来。” 虽然苏透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她们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碰见的正常人了。 假使真的安全,是不是可以他们一起去避难所呢?老实说,这样的世界让他心底有些发憷。尤其是想到刚才丧尸摔下去撞到花坛脑浆子撒了一地的光景。 “谢谢!谢谢您!” 那女人直接跪在地上,旁边的小萝莉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这样的,应该的。” 苏透叹了口气,转过身望向外边。一派祥和,没有看到丧尸的痕迹。 而且,大概就算有,也许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 一边往楼下走,苏透一边抬起手腕。 那个男人狰狞的面孔,还记得他下巴和脸上全是口水之类的粘液,就像是疯狗一样凑上来咬。到底是被精神病人咬了还是···丧尸? 自己又是为什么被丧尸无视? 从那三个家伙撞门的光景来看,他们可不是什么温驯的小猫咪。是真的会攻击人类的。 搞不懂。 现在苏透人已经在楼下了。环视这处往日熟悉的门口,原本应该有一个大爷守在门口,在这个时候偶尔有几辆车通过车杆进出。 但现在保安室的门开着,车杆也断了半截。像是被撞的,地上还有一些好像是车灯之类的碎片。总之万籁寂静。 要说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看着地上的血污和歪斜的撞在路边,窗口和车底淌着凝固的血,就知道了。 至于丧尸··· 苏透环视一圈,真没发现。除了被他推在地上,直到现在还有一个在扭曲着的那几个丧尸。 他本能上觉得不对。气氛太诡异了。 假设真的是丧尸,末日来了,那么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大规模撤离了?在这座城市还存在幸存者的时候撤离,不可能。 “噔噔噔!” 苏透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下楼梯的声音。 “小美,别害怕,只要我们上了车就能去找爸爸了!” “真的能见到爸爸吗?” “没事的,只要我们上了车···啊?” “···” 黑影从被打破的窗户里扭曲着冒出来。一个,两个,三个··· “快回去!” 苏透飞快的往她们那边跑过去。 “救命!救救我!救——咕呃···” 丧尸根本不像苏透想象中电影里那样行动迟缓。一个个比正常人跑起来还要快不少,只是说他们晃动的双臂看起来比较滑稽罢了。 只是两下就把女人和孩子扑倒在地。 “···” “草!滚开!” 苏透红了眼,疯了一样钻进去,攥着菜刀拼命的砍。 “噗呲!” “噗呲!” “···” 完了。 丧尸们如苏透之前所想那样,自己站在那儿没人关注,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会被他们无视或者同化。所以他们隐藏着。当真正的人类跑出来,暴露在他们视野面前,他们就会像现在。 和昏迷前那个疯狗一样的男人一样,流着口水,一个个成群结队的扑上来。 “咕咯···” “咯嚓···” 渐渐地,那对母女的惨叫声,连一点微弱的声音也没了。 苏透被丧尸群扑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恶臭浓的几乎让他想吐。 “咯嚓···” 就近在身边,虽然被丧尸覆盖着,动不了,也看不见。但听见那种声音。 骨骼被咬断,血肉在他们口中发出带着黏性的咀嚼声,明晃晃的吞咽声。 那种感觉,真的没法言语。 苏透竭尽全力从丧尸群里爬出去。 水果刀掉在了里面,菜刀砍在一个丧尸的脖颈上,他就由着菜刀在脖子上,依然津津有味的分食着那对可怜的母女。 身体和手脚是冰凉的。 苏透就默然的瘫坐在一边,注视个丧尸们互相拥挤,争抢血肉。像是乌鸦群落在死尸身上。 唯一有区别的是,他们是把活生生的人分尸吃了。 明明刚才她们还是鲜活的,还在和自己对话,还带着希望。 良久。 “啪嗒。” 苏透从地上爬起来,点燃一支冬虫夏草。现在只有喉咙里淡淡的药理味儿能给他些许回过神的动力。 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但太阳已经下沉的足够沉,只剩一点余辉倾泻在阶梯上。丧尸们酒饱饭足之后归巢了,世界又趋于平静。 那里还剩下一些东西。 一滩已经凝固的发黑血污。被撕扯地破烂不堪的女人的休闲服,一个沾满血迹的书包,棕色的碎片在旁边。 没有头发,大概那些东西连她们的头发也就着头盖骨一起吞进胃袋了。 第六章 可怜的时子小姐 那之后过了三天。 苏透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窝了三天。 事到如今当时给予他的那种冲击力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一开始做了噩梦。 白天坐在窗前,拿着啤酒,望着这阴沉的世界。 也就是一瞬间。突然明白了。 那位年轻的妈妈并不是蠢。相反,她非常想活命。 想起了。 当时她说见过自己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考就马上回答了。其实苏透并没有见过她。平时早上10点出门,晚上差不多十一点才回来。这种作息基本上碰不到她们这种已有固定生活的白领。 也就是说,她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毫不犹豫的说见过。或许是想靠着是同一栋楼的住户博得同情? 不清楚。 总之,她那时候并没有将希望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再好好回想她当时的神情,动作,严厉的制止小萝莉继续哭那一面。说明她是一个干练、有主见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把希望押在别人身上,而有人则是像她那样始终不愿意完全相信别人。或许是经历过什么事? 总之。 当她看见自己在楼下立着,惬意的打量环境的时候,以为没事了,放松了。 又或者那时候想到了她的丈夫,那才是她的救命稻草。区区陌生人当然不值得她当救命稻草拽住。 于是拼命的跑下来。 就那样廉价成了丧尸们果腹的食物。 可以说她聪明求生欲强,也可以说她愚蠢。 反正都无所谓。给已经死了的人贴上是愚蠢还是聪明的标签没有任何意义。 “啪嗒。” 苏透忍不住抽出一支烟。 这两天他的烟瘾很大,几乎是烟不离手。 可这时候看着白色的香烟,叼在嘴里,苏透马上又涌上强烈的厌恶。 生理上嗓子不适应烟味了,心理上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干嘛要这样呢? 没什么必要颓废。她们死掉其实于自己来说真的没责任。 作为自己是真的想认认真真的想办法送她们上车,还特地说了先下去观察。只是她们擅自那样送死。 “算了。” 苏透不想再去想了。 反正她们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意义。 这时候要冷静的话。 虽然说出来好笑,但确实人在解决生理需求之后会变得足够冷静。 “404no···” “请检查您的网络防火墙。” “?” 噢。 苏透突然想起,网络虽然显示有信号,但实际上从前天开始已经没有数据传输了,不能打开网页。 不过之前网络还有的时候,很多网站也打不开,想想除了自己以外也没什么人能悠闲的发帖子之类的。 “很抱歉,您不在服务区内。” 拿出手机。 同样没有信号。收音机还是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唉。” 算了。 苏透想就用文件夹里的资源将就一下,也不是—— “啪嗒。” 点击鼠标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他想这是末世。 世界的秩序已经不是平常那样了。 隔壁的黑濑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呢? 苏透把皮带拴回去,坦然的出门。现在他不会再以全副武装的装扮小心翼翼的出门了。没有那个必要。 打开隔壁的门。 里面是喷涌出的有些闷的空气,还是之前进来时那副整洁的光景。 “吱···” 苏透走进浴室,黑濑时子就躺在浴缸里。视线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对于自己闯进来她毫不在意。 “时子小姐。” 苏透到她边上。 毛衣可能是在她自己乱转的时候挂到什么东西,卷起一大半,露出了粉色的胸罩。 看起来像是特意买小了一号勒着,如果是平时,苏透绝对不会知道她料这么足。 “看,我的手。” 苏透壮着胆子把手腕伸到她面前。 “···” 没有反应。 她还是微微扭动着身体,视线飘忽,躺在冰冷的浴缸里茫然的注视天花板。 顺着她的视线看天花板。 是很朴素的纯色的一面隔层,没什么特别的值得关注。大概只是因为没什么需要她关注的,所以木讷的由着身体姿势望着前方。 苏透看了浴缸里面,没有脏污。这处空间里也没有什么秽物和酸臭的味道。也就是说她并不需要排泄。 好像也不需要进食? 苏透退出去,去她的房间里,打开她的电脑。 电脑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配置电脑,而那上面的软件太单调了。ps图片剪辑,ph视频剪辑,word文字,还有一些一文档之类的一丝不苟的按照顺序排列在上边。 连个播放音乐和视频的软件都没有。 真是过于枯燥的生活。 苏透在电脑上随意的翻阅着,一边拿起她的手机。也没有密码,估计她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泄露隐私。 联系人只有一个妈妈,以及一个弟弟。除此之外别说朋友,连亲戚的电话也没有。 真的挺惨的。 “日记。” 苏透突然注意到电脑上有这么一个藏在c盘的文件夹。 那上面零零散散的记录着一些她平时遇到的性骚扰和一些人名。 比如一月二日,在地铁上被人故意用胳膊蹭若有若无的后背。 一月六日,被上司要求去陪客户酒。因为拒绝被扣了薪水。 ··· 等等,很多不大但是又很恶心的性骚扰。 但这些她只是很平常的记录在日记上。似乎也没举报过。 想象平时她那种不擅于交流的样子,她是多半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是单纯的用冰冷的文字记录下来。 至于求助? 大概,黑濑时子就是那种不擅长交际,一直默默忍受,也不懂得向人求助的性格。 毕竟,从平时见面打招呼的情况来看,她不太喜欢同人交际。也没见过她屋子里有别人来过。 翻电脑和手机,只是因为苏透想要了解一下黑濑时子。但她的个人信息少的可怜。 算了。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事到如今要什么理由呢?又需要帮她什么呢? “作为报答,我会保证你不会变成外边那些丧尸的样子。” “如果会遇见你的家人的话,我会尽可能帮助他们。” “不过仅凭手机里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合影照片,能遇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了。不要有太大期待。” 这样对她说苏透感觉自己就像是有病一样。 但还是说一下好了,就以这样简单的理由让那仅存的罪恶感全部烟消云散。 苏透折返回浴室,把她从浴缸里拉起来,再推出去,到柔软的她的床上。 “呃唔···” 她在床上微微晃着身子,白嫩的手臂胡乱的舞动着。 为了防止她乱动,苏透又去浴室拿了浴巾和毛巾,分别绑住她的双手和双腿。 “···” 苏透无言的注视着她。现在她的形象和av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伸手碰到她的身体,肌肤真的比牛奶还要光滑细腻。就是肤色有些病态白,有些许不健康的感觉。 苏透趴在她身上,注视着她的瞳孔。那里面没有焦点。 “…” 肯定从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男人在一起? 有点可笑··· 但是没办法了呢。 这世界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之后,苏透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 ——她恐怕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第七章 探索 把黑濑时子的身体清理干净后,苏透就在她家里拿了面条煮。她冰箱里有很多配汤的佐料。 想了下,苏透把冰箱里的容易坏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放进冷冻层。 现在新鲜不新鲜先不管,重要的是时间久了之后还能吃。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作为自己大概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食物了。 “时子,我出门了。” 黑濑时子依旧是被苏透关进浴室,躺在浴缸里。 当然,她也不会对苏透的话有任何反应,只是固执的寻找天花板的奥秘。 “不过也算是有一点点家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时子?” 苏透笑了下,关上浴室门,回到自己的公寓。 背上旅行大背包,裹上厚实的风衣外套,再拿上头盔机车钥匙出门了。 在车库里苏透发现还有好几辆不错的车。一辆玛莎拉蒂。 车门是开着的,钥匙就在车里。门底下有一滩血迹和碎片。 血液的红,脂肪的白,骨骼的白。像极了色彩的乱舞。那对母女的画面在苏透脑子里一闪而过。 “呵···” 但有什么好怕的。至少自己在这世界不用活的那么小心翼翼的。 苏透把车门合上。 先出去看看路况,假如路况不错的话,回来开着这车出去也不错。合上车门是为了防止有丧尸钻进去过夜。他想大多数丧尸身上都脏的一言难尽。 机车就停在角落里,因为一段时间没骑,蒙了一层薄灰。 “哗哗···” 苏透用大衣衣角擦了擦座位,跨坐上去。 钥匙拧动,打燃火,再把住油门扭动。 “嗡嗡!” 尽管车子是二手的,但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甚至让苏透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车库只有应急灯亮着,很阴暗。 苏透毫不怀疑这里的某个角落潜藏着那么一些丧尸。但无所谓,反正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 驶出昏暗的车库后,苏透关掉车灯。再经过断了半截车杆的门卫室,视野变得开阔了。 “没爱慕虚荣开好车出来是个好决定。” 看了原本宽阔的路上乱七八糟堵着的景象,苏透为自己朴实无华的性格点了个赞。 要去的地方是平时苏透下班经常去的大超市。 路上便利店什么的虽然也有几家。但是那里面没有全面的鸡鸭鱼肉,蔬菜水果···那些东西想要一应俱全,只有大超市里才有。 “···” 看到了丧尸。 有那么一个丧尸,身上还挎着沾满血污的公文包。大腿上被撕扯下一大块肉。正漫无目的的围着公交站台转悠。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是苏透熄了火,走到他身边。 “丧尸先生,吃了吗?” 就站在他旁边,伸出自己的手。 “呃啊···” 然而。 明明是是他们最喜欢的名为人类的食物主动凑上来,他却直接撞开苏透的手,继续自顾自的围着公交站台转悠。漫无目的的。 至此。 苏透完全确定了丧尸根本就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或者说被当成同类。 收回手,苏透看着自己的手腕。因为被咬了一口却没有变异吗? 系统··· 算了,管他呢。 确定了这样的特性,苏透再看这乱糟糟的城市,突然觉得也没想象中那么压抑了。无非是没人说话。原本自己也不是什么爱说话的人。 最麻烦的事情只有一件,食物和水源。 不过找其他幸存者汇合这件事苏透还是必须要考虑的。 不论是长久不和人交流不行,还是说为日后人类重建阵营或者国家营救恢复秩序,这点都必须要提前考虑好。 具体的还需要花点功夫去观察幸存者阵营,然后做出详细的计划。在现在的世界,谁拥有食物和水谁就会受到尊敬。当然,也肯定会被人眼红。 丧尸不会攻击自己,但有思想的人类,那些在末世里脱离了法律枷锁的人可不会对自己手软。 这点也是必须要警惕的。见到那副残酷的光景后,苏透就明白这世界已经变了味。 “嗡嗡!” 而现在,还是先着手收集食物。 这是一个有着停车场的大型三层超市。 一层就是卖东西的地方,里面乱糟糟的。 有掉在地上的蔬菜,水果。还有可能是被人踩掉的高跟鞋之类的,总之完全没有往日经过这么时的整洁和有序。 至于血迹和血腥味儿··· 那种东西如果不是随处可见,可闻,反而不正常了。嘛,这就是无序的世界,习惯就好。 “嗯···苹果还挺新鲜。” “土豆,菠菜。” “鸡蛋和番茄就算了···” “···” 因为只带了一个旅行背包,所以苏透选择性的挑。等回去再找一个小货车或者小面包来装。虽然在这世界没开过车,原本的技术也不算好,但能开不就行了?顶多撞坏了再换个更好开而已。 苏透在生鲜区找了下,挂着的肉全部都不能吃了。远远地就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让人想吐的腐臭味儿。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冰柜里的肉还是好的。电还没停,一直在制冷。苏透猜的话是超市内部有备用电源。 苏透找了几块看起来不错的排骨塞进背包,又把冰柜关好。 背包已经满满当当的,苏透又把目光看向二楼。 上一层是服装区。 这身风衣衣有点旧了,去换一身好了。 二楼的光景要比一楼好得多,看样子没被破坏,只有楼梯入口那里有一摊血块之类的东西有点影响心情。但其他还是完好的。 衣服挂在衣架上也不会过期。 男装在左边,女装在右边。 对衣服苏透也没什么讲究。反正现在天气是秋季末尾,就穿黑色风衣好了。 随便拿了一件标价的风衣套在身上,苏透站在试衣镜面前。 虽然脸色不太好。 但是眼神···老实说,苏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神这么犀利。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的原因? 头发有些长了,但凌乱的头发反而显得苏透有一抹狂浪不羁的帅气。 “嗯···” 苏透在这层找了下。 果然在角落里看见卖鞋的地方。那里还有aj的专柜。 但是苏透对那个不感冒,他想要军靴一样好行动又好看的靴子。 把全身的衣服都换了一边,重新穿上高帮靴站在镜子前。 “以前还真没发现挺帅的。” 镜子里的面孔和苏透两段记忆里的人都是相同的。 平行世界?或许。 也不重要,不管是什么,重要的是现在自己正踏在这个世界,身处这个超市,站在试衣镜前。 出去的时候,苏透瞟了眼女装区。最外边有一排jk的漂亮制服。 嗯··· 要不,也过去逛逛? 第八章 幸存者 这边有不少平时苏透根本没机会多看的衣服。那种比较不太对劲的衣服。 总之。 就当是给枯燥的生活打点鸡血,苏透挑选了几件比较符合xp的塞进包里。 出去之后,苏透还不能马上回去。 要想来这里搬东西,还得把路上的乱七八糟的车子和一些路障移开。 苏透视线在这附近扫视,看到了几辆停着的货车。但是很遗憾,没有钥匙。 又去地下停车场转了大半圈,苏透总算看见一辆五菱门开着,钥匙插在上班。就是有一滩猩红色的人的肢体碎片什么的在驾驶位上,比较影响心情。 “算了算了。” 苏透忍痛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给黑濑时子带的新衣服擦拭,然后再垫在上边。 接下来就是清理路障。 家到超市只有三公里左右,回去的路上有两处被一些杂七杂八的桌子板凳之类的扔在路中间。开头那处后边有三辆车追尾了,横七八竖的在路中间拦着。 这种东西能挡住丧尸? 苏透绝对不信,凭他们撞门那种力度,这玩意根本拦不住。 倒是说用来挡人开车过去的话可行。不会是故意拦住人下来让丧尸进食,然后自己好跑路这样? 苏透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呜嗡!” 苏透在面包车后备箱好运的找到一根麻花绳,虽说没有牵引绳好用,但是拉一辆小车的程度还是够用的。那些车虽然车身被撞的有些惨不忍睹,但车底和轮胎还好,只要把手刹松了基本上都能拉动。 把路障清理的差不多了,苏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把车开到附近的加油站。 电还没停。大概是这个城市的应急电源。 苏透把车停稳,再把92的油管插在邮箱上的口。 看着显示表上不断飞涨的金额,苏透莫名的有种爽快感。其实,并不一定是一觉醒来是末日,对自己来说,自大一点也能当成一觉醒来世界归自己所有了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这些钱能买到的东西,完全可以无所顾忌的掠夺。 对了。 还得多找点装燃料的桶,不然到时候停电了,要怎么样在加油站提取燃料也是个问题。要说去路边的车子里拿也可以,但是比油枪麻烦太多了。 油加满了。 苏透上了车,看天色还早。想想不如就再去超市一趟,能放点在家里当备用总归心里要踏实点。 这次去超市苏透特意绕了路。他想去确认那个女人说的在小学的避难所现在的情况。假如真的有幸存者在,那里就可以试着计划在这几天接触一下。 这附近的小学只有春市实验小学。 就在超市拐过去一个弯儿的地方,很近。 然而。 “真惨啊。” 苏透远远地就能看见教学楼的一处还冒着白烟。整个有一层都有被火炙烤后的焦黑。 停在学校门口后,能看见那里面有三三两两游荡的丧尸。 这里之前恐怕确实是避难所。但看到大门口被撞的七零八落的桌椅板凳、破烂的车子,就知道了。 这里已经沦陷了。 那不就像游戏里的食人蚁,所过之处再也不会存在生命。毕竟他们能捕捉到人类的存在,一旦捕捉到便会蜂拥而上。 存在多少丧尸呢?虽然在大街上看不到多少只,但想到那对母女遇难的光景,苏透看向那些视线不能看的透彻的阴暗处。 数量肯定在三位数以上。 心情也没什么好波动的。 苏透点燃一支烟,扶着方向盘倒车。 “嗯?” 倒车到一半的时候,苏透突然发现不远处超市侧面的三楼一个小窗上伸出一条白布。像是挂在扫把之类的杆上。 再开过去一些,苏透探出头仔细看。 那布大概是谁穿的短袖,被绑在拖把上,随着风轻飘飘的上扬。 “s!” 上面写着依稀能看出的求助字母。 “吸···呼···” 苏透皱起眉,徐徐的吐出薄雾。 幸存者? 但现在自己身上连最基本的菜刀都没带,即便是人,这样的世界完全不能清楚是善还是恶。 不过。 苏透发动车子,笑了。 大不了引些丧尸到二楼去,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再马上逃走躲进尸群就好了。这世界,换种意义来说,对自己而言还真够简便。 将车子停在超市大门口,苏透还是在一楼找了一把刀放在身上。 说起来还有点滑稽,对待丧尸完全不用怕,不用带武器,但是对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却必须要依靠武器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这算什么?要自己反人类吗? 从楼梯走上三楼,苏透发现楼梯口的安全门推不动。用了全力也纹丝不动。 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被堵死了。 难道幸存者不用出来找食物的? 苏透下了楼,一拍脑门。忘了电梯这茬。丧尸可不会坐电梯,因此电梯也不用放什么障碍物。 电梯按钮停留在三层,这就意味着上边肯定有人。 “叮!” 苏透进去,按了数字3。 他又想到,这么久了,假使他们没下来的话,在上面艰难的存活这么久,想想他们的状态那可真是难以言喻。 该不会已经饿死了? “叮!” 电梯开门。 苏透出去看见尽头的安全门被大量的杂物抵住。什么办公桌,椅子,冰箱,全部一股脑的塞满了走廊。那样堵住丧尸确实上不来,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把自己撞碎也不可能撞倒障碍物后边抵住的混凝土墙。 “有人在吗?” 苏透拔高音量喊了一声。 “···” 没有反应。 想想布条是挂在东边,应该是第一间房间。 苏透走过去,门没锁,一眼就能看见一根拖把被夹在窗户上。里面的这头是布条。 这间房间的门口写着‘主管办公室’。 里面的桌子应该是被推过去堵住楼道了,因此里面很空,一眼就能看完所有地方。没有人在。 苏透出去,又去了相邻的房间。 “负责人办公室。” 门开着,里面是几张桌子拼接在一起,墙角有个饮水机。桌上还有烟灰缸。 苏透看了烟头,那起码四五天以前抽的。烟蒂表面都被秋天潮湿的空气润的有些裂痕了。 是忍不住饥饿出去被丧尸吃掉了吗? 苏透原本因为有可能见到幸存者的兴奋心情慢慢地黯淡。也是,人的极限真的没多高。况且是在这样的世界,换做自己的话,也许也是一样,实在受不了迟迟等不到救援的恐慌心情,饥饿,害怕,然后理所当然的崩溃。 忍受不了出去找食物,被吃掉。这很正常。 “咯嚓···” 细小的动静引起了苏透的注意。 几乎是一瞬间转身,抽出腰上雪亮的菜刀。 “啊!” 是一个小男孩。他惊恐的望着苏透,看到苏透手上的菜刀后立马转身跑了。 第九章 麻烦 那个小男孩踉踉跄跄的一股脑跑到最靠近楼道的房间钻进去。 苏透追着他跑过去。 站在门口。 里面有三个人。一个看起来20岁不到的年轻女孩子正躺在沙发上,裹着一件外套睡觉。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姐姐!姐姐!” 而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正惊慌失措的摇晃沙发上的女孩子。 “唔···怎么了,小优?” 女孩子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她穿着粉色的连衣帽外套,下身是百褶裙和厚实的白色打底裤。 “姐姐!有人!” 被称呼为小优的男孩指着站在门口没进来的苏透。 “啊···” 女孩子一下子清醒了,连忙跳下沙发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把两个孩子挡在身后。 那种视线带着浓浓的警惕。 “那个···” “别担心,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见窗户上放着s的布条。” “那个应该是你们放的?幸存者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苏透尽可能保持友善的语气。没踏进去。 “···” 女孩子仍然一言不发,紧紧攥着两个孩子的手。 “不用那么紧张。” “嗯···” 苏透观察他们。 三个人都是面色发黄,看起来很像是好久没有正常吃过东西了。 “你们应该很久没吃饭了?” “喏,我这里有吃的,你们先吃点东西。” 苏透把肩上的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些罐头饼干之类的扔给她们。 “吃的?” 那女孩子把罐头捡起来,旁边两个小孩子看见罐头上牛肉的图片喉结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那个女孩子把手里的罐头分别递给两个孩子,“快吃。” 然后又冲着苏透鞠了一躬,“谢谢您!刚刚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别的人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不起!” “没事,这很正常。” 苏透看见她并没有吃东西,反而把那些剩下的吃的放在一边,像是准备储存着。大概是想留给那两个小孩子吃。 “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别担心,我这里还有不少,都给你们。” 苏透把包里剩下的吃的全部放在她面前。 “这···” “谢谢!” 看到有这么多食物摆在面前,那女孩子终于也拿起一个罐头打开吃。 “咕咚咕咚···” 吃的形象嘛。 都是一言难尽。不过换做自己饿了很久,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里有饮料。” 苏透看见她有点噎到了,又把背包里剩下的几瓶功能饮料扔过去了。那是准备在熬夜整理地图提精神用的。 “谢谢!” 她也不客气了,扯开拉坏直接灌进胃里。 似乎是因为通气了,她打了个响亮的嗝,有些不好意思。 “先吃东西,有什么话等你们吃饱了再说。” 苏透知道,她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肚子填饱。 至于有什么问题都应该放在那之后。 “啪嗒。” 于是,苏透靠着门口,一面注意着外边,一面抽着烟。 感觉她们还需要一点时间,苏透干脆起身出去。 一间一间屋子去看。 这隔壁看起来是被临时做成了一个小厨房。有个电磁炉,有个锅,还有十来个空掉的泡面箱子。 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个塑料盒。旁边有一罐打开的榨菜,还剩一半。 而塑料盒里盛着的东西是几根榨菜须浮在水上,里面可能还加了泡面时刻意剩下半包的调料包里的东西。也就是混合的水汤。 多半是靠着这种东西撑着的。说实话,看着挺辛酸的。 苏透再回去的时候,两个小孩子已经坐在地上摸着小肚子一脸心满意足了。 “谢谢您。” 女孩子认认真真的再次低下头道谢。 “没事。” 苏透吸了口烟,“这里只有你们三个幸存者吗?” “嗯。” 女孩子表情变得有些阴暗,“之前有十二个人,一起在这里等着救援。后来时间越来越久,他们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请问。” 她又直直的盯着苏透,瞳孔里带着希冀,“外面的世界现在安全了吗?” “安全?” 苏透挠了挠头,“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安全。我也是费尽全力冒着生命危险才能活下来的。” “这样么···” 她苦笑了下,“很抱歉,要您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食物给我们。” “没事,都是人,在这种时候能帮一个是一个。” 苏透叹了口气,说,“总之这次收集的食物就全部给你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节约点,救援应该会很快来的。” 苏透知道她想要自己帮她。 确实。 她还是算有吸引力,长的漂亮,身材也不错。 如果只有她的话苏透倒是可以考虑带着她培养一下感情,比较完全没有反应像是人偶的时子小姐和真正的人来相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不过。 带着两个孩子就没办法了。就她一个苏透都得好好考虑怎么才能带出去,再加上两个小孩子那难度已经不是地狱了,直白点说就是去送死。他可没把握拦住疯狗一样的丧尸扑上去。 “那么,我还得抓紧时间再去找食物,就先走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再带着食物来看你们的。” 或许会来。 但那就看自己的心情了。很抱歉,你们遇见的并不是什么小说里温柔的亚撒西主角。 “等一下!先生!” 苏透刚到电梯口,那个女孩子追出来了。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 “我···有一个请求。真的,我也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请求您帮忙。” “但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没办法带你们走。光是我自己在外边活动就已经够吃力了。” 苏透直接了当的说,“食物的话,我尽量快点再给你们带一部分来。天气好像也要转冷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带点过冬的被子之类的过来。” “真的谢谢您!” 她咬了下嘴唇,“那个···我的话没关系,但是那两个孩子还小,如果可以的话,您···” “行了,我知道了。” 她现在那种表情还真是楚楚可怜。倘若是在正常时候的普通人恐怕没人能拒绝她? 平时说不定也是这样拜托别人的。 但苏透只觉得麻烦。原本想着是一个小团体的话,对自己而言还有些用。但只是三个根本派不上用,只能当拖油瓶的团队还是免了。 回去抱着时子小姐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何必为了女人奔波。不累吗? 苏透没回头看那女人,等着电梯关闭。 下去。 最多过几天来这里搬东西的时候顺便给她们带点吃的和用的,至于之外的,那就看他们自自身的运气了。 第十章 时子的变化 在超市一楼重新装食物的时候苏透又看见一个丧尸。 女性。她身上穿着超市统一的ol制服,脖颈前面系着丝带,长的还蛮漂亮的。 苏透伸手摸了下她的胸。感觉还好。 如果不是手被撕扯断了一截,断处白色肉膜凝固着的光景,带回去和时子放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啊。 在这样的世界要多少‘伴侣’有多少,还都是听话随便自己怎么弄的那种,只是为了一个真实的人完全没必要。 苏透不去想她们的事。 接着又去二楼逛了一圈,想找点s拘束道具。 可惜,终归是个正经超市,能有带着些许色气的衣服卖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那些东西还得去找找,没有润滑剂也是不方便的地方。丧尸化的时子小姐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也不会有自来水。 但今天是没时间了。 磨蹭了这么久,天马山就要黑了。 虽说苏透也不怕丧尸,但晚上看不清,突然蹦出来一个黑影什么的还是挺吓人。也难保会有幸存者选择在这种时候出来活动。 嗯··· 明天还得抽时间去附近的督察局什么的看一下。要是能搞到枪和弹药就舒服了。对,说不定还能在里面找到手铐,也就不用再去买s拘束道具了。 啊··· 但是润滑剂的话督察局那地方怎么看都不可能有,明天还是得去找那种用品店。苏透也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有大把。 “呼···” 把所有东西都卸下来,拿回家也只塞进冰箱一半。苏透的和黑濑时子那边的都塞满了。 苏透又用锤子暴力砸开邻近几家房子的门。 可惜,里面没有和黑濑时子一样的存在。真的就只有空留下的一个家。 苏透把那些冰箱里原本的没用的全部扔了,再把带回来的食物放进去。 回到黑濑时子的房间,苏透一边吃东西,一边思考。 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城市的应急电源肯定会在不久之后彻底消失殆尽。到那时候这些食物该臭的还是得臭。 得想办法找个新的住处,然后再去找几台发电机,找一些燃料撑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就得研究怎么让自己不至于断电。 但是那活儿自己来干的话,一是没有专业知识,二是太累了。 “幸存者啊。” 苏透注视着画的草图。 上面是凭着记忆画的整个春市大概的路线图。当然,就只有苏透记得的一些大的主路,还有一些有印象的地点。 详细的只有这附近。 这么大一个城市,幸存者肯定不止她们三个。倒不如说连她们那样弱小的团体都能躲起来活着,就肯定还有别的。 苏透又拿出收音机。这次是真的收音机,去超市里找到的。 使用手册里还附带了各种频道的号码。 “滋滋···” 也找到了应急灾害频道。 但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播报,依然是和手机上的收音机一样只有电流声。 难不成国家也沦陷了? 苏透皱起眉,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 国家是有军队的,那些丧尸掉下楼就会死,被枪打中肯定也会死。 但是为什么迟迟不来救援呢? 大概,真的很严重。自顾不暇了。或许军队里也出现了大规模的变异。 说起来,到现在苏透还是想不通怎么一觉醒来世界会变化这么大。 这还真是··· 秩序的摧毁只消一瞬间。 嘛。 不过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反正作为自己,活的还是挺滋润的。只要小心的处理与幸存者的关系,在这世界几乎是为所欲为。 苏透走进浴室,把黑濑时子抱起来放在床上。老实说,黑濑时子虽然身材丰满,倒是抱在手上挺轻的。感觉上只有七八十斤的样子。 说不定是因为丧尸不需要进食,身体里没有储存多余的东西所以变得这么轻。 苏透把带过来的jk制服给她换上,再把过膝袜给她套上。 “···” 这样的比av不遑多让的打扮配上她微微扭动的神态。 肾上腺素直线上升。 “时子小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带别的丧尸回来啊。” 苏透趴上去。 ··· 或许今天是跑了不少地方兴致比较高涨,后来苏透洗澡的时候又带上黑濑时子一起。 再回到床上注视着她的胴体,又没忍住。 最后,疲累了。 也没清理,苏透关了灯一闭眼搂着她便睡着了。 ··· 痒痒的。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 苏透睁开眼。 “啊!” 黑濑时子正趴在自己身上,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 不会? 难道是突然恢复了,或者说自己的特性突然消失了? 就这样僵硬着身体,惶恐不安的和她对视。 然而她除了盯着以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时子···小姐?” 苏透大着胆子试着呼唤她。 没有反应,还是盯着自己的脸。但那种视线又很奇怪,毫无焦点可言。盯着自己,又像是在走神一样。 “时子?” 苏透又把手腕凑在她面前。 “···” 这会她有反应了。 像是慢了半拍的时钟转针,她的视线缓缓落在苏透手上。 真的能捕捉到自己的存在了? 苏透背后被冷汗浸透了。 “啊呜。” 谁也没想到。 黑濑时子突然一口咬住苏透的手腕。 “卧槽!” 苏透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 “咦?” 然而刚才被她咬住的地方根本没有齿痕,硬要说只有一个浅浅的亮晶晶的口型。 “啊呜。” 她又扑上来了。 咬住苏透的手腕。那是她的目标。 苏透细细的感受。 果然,她并不是要咬自己,而是···像在吸食什么东西。 手腕,手臂。 脖子。 还有··· 大清早的,苏透愣是被她变成了榨汁机。虽然过程挺舒服,但是感觉心里毛毛的。 苏透也大概猜了下。 不清楚她是不是捕捉到了自己的存在,但是自己身上出的汗,还有那啥···她是真的捕捉到了。 “···” 现在的她又恢复了之前木讷的状态。像是酒饱饭足之后躺在那儿,无言的注视着天花板。 “时子?” 苏透又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他爬起来,拿水浇在自己手上一点,再凑过去。 “···” 还是没反应。 望着她干净清爽的身体,苏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昨晚自己是疲累了,直接睡了,想着明天再清理。 没有帮她清理。 但是现在··· 干干净净,全身香香的,没有任何昨晚的痕迹。 第十一章 超级英雄? 黑濑时子被苏透关在浴室里。 吃完早饭,苏透特意做了俯卧撑让自己出汗。想以此来确认黑濑时子是不是真的会被自己分泌出的水分吸引。 说起来也奇怪,苏透自认为原本的身体素质算差的,但现在居然能一口气做两百个不带喘气的。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算什么? 啪丧尸啪出体能? 不不,不对劲。 再倒退回去。 苏透想起自己被那个大概是丧尸的人咬的画面,之后昏迷。然后醒过来没有任何不适感。好像从那时候起身体就有一种隐约的轻快感。 绝对不对劲。 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自己忽视了。 苏透回到家拿出一个迷你体重计。那是早两年苏透还有个不咸不淡的小女友的时候放在这里的。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凑合过了一段时间。 再把黑濑时子抱起来。 她仰起头。 “啊···” 完了。 苏透突然想起了,之前做俯卧撑是想看看黑濑时子是不是真的能捕捉到自己的汗液来着。 那么现在··· “不要啊!” 被她扑倒了。 ··· 一个小时后。 苏透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地上很凉,腹部两侧很酸痛。 而时子完全没感觉,还是如开始那样精力旺盛,直直的盯着苏透。 “卧槽!还来?” “别——” 又又又被扑倒了。 ··· 半小时后。 苏透恶狠狠的把她绑在椅子上,赶紧进浴室洗了个澡。要是这样下去根本就是无尽循环,永远都会出汗,永远都不会结束。 天。 几乎要直不起腰了。 苏透现在真的佩服那些男优,一天那么高强度的工作,居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曾经羡慕过··· 但是现在真的一点也不羡慕了。 细细的擦干净身体,确认没有什么能吸引时子注意之后苏透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时子?” 没反应了。 “呼···” “这可真的是···太生草了。” 苏透忍不住爆了粗口。 “呃···” 苏透想去把她直接抱起来,但是奈何身体这会儿实在是不支持。 啊! 这就是透支的感觉吗?好极了。 缓了一会儿,苏透解开绑着她的毛巾,引导她站起来,再把她推到体重计上立着。 虽然她晃晃悠悠的导致体重计上的数字上下浮动。但取一个平均值的话,大概是51kg左右。 就说嘛! 怎么看时子也不像是七八十斤的竹竿。刚开始看的时候就觉得差不多50kg左右,属于她这种身材正好的体重。 而自己抱着100斤的身体也能轻轻松松。这只能证明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会?” 难不成别的人被丧尸咬了就会死,会变成丧尸。 而自己··· 悄咪咪的进化成了丧尸侠?危机四伏的世界只有我不会被丧尸攻击,拯救末日危机救世主? 好家伙,直接脑补出关于自己的超级英雄电影了。 “也许可以···” 苏透望着自己的拳头,看起来瘦弱。但莫名的觉得很有力量感。 看向墙。 总觉得能打穿。 算了,打穿墙干嘛,苏透盯着茶几。 “呀哈!” “嘭!” “啊哈斯哈斯···呼呼呼···” “痛死爷了!” 苏透捂着手,感觉骨头都裂开来。手关节已经青了。 痛的汗水从额头上往下坠。 等等。 汗水··· 苏透迟疑的望向时子,时子正望着他。那闪耀的瞳孔带着无限‘温情’。 “哗!” 扑过来了! “真的会死人的啊!卧槽!” 吓的苏透一咕噜钻进浴室,打开淋雨喷头刷刷的冲在自己身上。 “···” 时子立在门口,就像是一下子丢失了目标,又立在那儿不动了。 “呼···” 苏透松了一大口气。 一直这样下去这谁顶得住啊? “啪嗒。”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苏透点燃一只冬虫夏草。 围着客厅走的时候,他又发现一点。 现在时子不会再去挠门了。 她会跟着自己走。 不是看着自己,就是像那种嗅着什么气息一样,晃晃悠悠的跟着自己。 这··· 难道是因为自动吸收了昨晚未清理的东西,然后对自己抱有亲近感? “时子小姐?” “小时子?” “能听见我说话吗?” “1+1等于几?” “···” 毫无反应。 感觉问话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苏透细细的吐出薄雾,能确定的就是她肯定是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反应。好像还是往好的那方面发展的。 会恢复意识吗? 苏透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按理说她已经脑死亡了,是先死了然后再变成丧尸。就算有意识了她还能算是她吗? 这应该只是因为自己的dna被她吸收,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管他的。 反正时子不会攻击自己,只是变得亲切一点。说实话,如果能控制好度,这样的时子看起来更有人类的感觉。比之前只是无动于衷的普通的丧尸样子好多了。 “时子,我出门了,会早点回来陪你的。” 也许。 这样的家也不错。 苏透带上头盔,骑着心爱的机车出门了。 暂时不去超市搬东西了,搬回来也没地方放,先在超市冰柜里冻着。现在得先去督察局看看能不能搞到点武器。 “吱···嘭!” 远远地,苏透看见路上有辆车子失控撞上一边的护栏。 “啊···滚开!” “别过来,别——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清晨的空气里。 “真惨。” 苏透无言的收回视线,骑着机车从那辆车旁边经过,看见四五个丧尸围着驾驶座上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啃食。那人的身体还在抽搐着。 旁边有个小个子丧尸,小孩子。正抱着从那男人身上扯下来的一截手臂啃得津津有味。人的筋骨是白色的,上面有一层肉膜。里面的骨头是坚硬的,然而那丧尸放在嘴里咀嚼,先是把自己的牙崩掉了,然后继续以牙床吞食。 看的不寒而栗。 这大众车··· 倒是失控的可以,刚好不挡着路。苏透带上头盔,走了。 督察局在春市小学所在的由拳路往前,大约骑行五公里左右。原本小学边上有个分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撤走了,这附近只剩下那一个大的东区分局。 也没有多大气。 只是一栋六层的办公楼,左右两边辅着低矮的三层楼建筑的分局。背后是居民小区。 门口的栅栏是缩着的,里面还有两三辆警车。原本的话平时苏透偶尔从这里路过,里面是并排停满了警车。估计是转移走了。 苏透停下机车,走进去。 大门口就有好几处血迹。阶梯上,有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褂子。那上面一点肉的碎片也没有。想来丧尸们是不会放过一点点人的血肉的。 那也有个疑问。 既然他们吃的那么干净,为什么还能有人变异吗?还是说人也分好吃和不好吃,能变异和不能变异? 搞不懂。 苏透不小心踩到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滑腻腻的,那感觉像是踩在生长在砖瓦上的淤青。 第十二章 适应准备 里面先是一个敞亮的接待大厅。 严谨有序的布置大概是被那时候慌乱逃走的人撞的东倒西歪,值得是椅子啊电脑办公设备什么的。血那些东西苏透也懒得去看了。总之肯定是被丧尸吃掉了那么一些人。 苏透在一楼转了一圈,只有资料室、会议室之类的。没有看到保管库。 往楼上走。 大多数的门都开着,只有最里面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关着。 里面抵住了。 苏透试着去推,但没能推动。倒是看见门被撞出几个大大的凹槽,上面的门框已经显出一个一指宽的缝隙。 苏透左右看了下,从墙上的消防门里找到一个灭火器。 “咣!” “咣!” “···” 砸了七八下,门直接整个从门框上脱落了。这不是门质量有问题,只是那些丧尸之前就已经把门撞的只剩一口气了。 当然,苏透现在的身体素质也有一半的功劳。 “哗啦···” 苏透把脱落的门拉出去,扔在一边,里面是一张长桌,还有一个立式的空调在上边抵着。 苏透爬上去,再往里面钻。 “有点惨啊。” 一进去鼻腔就被血腥味充溢满了。 在屋子中央,在放着各种文件夹的铁柜旁边,有个穿着制服的督察瘫软在椅子上。太阳穴一边被子弹打穿,留下可怖的血洞。地上撒着白色和红的混合在一起。 他的右手垂在椅子下,地上有一把左轮手枪。 是自杀。大概是留在这里断后,然而凭他手里的枪根本无力解决事态,与其被丧尸吃不如自我了断好了。 “你是英雄。” 虽然苏透自私,但是面对他这样的人,还是觉得应该给予足够的敬意。 毕竟还要捡起他用来自杀的枪,就当是祷告。 苏透捡起来,看了下弹夹,里面还有两发子弹。 他身上没有多余的子弹。 有个呼叫器,手机。但是通通都没电了。 苏透又爬出去,把二层通通走了一遍。倒是看见一个保管室。 但那里面只有手铐,督察制服之类的。没有枪。 “这靴子不错。” 苏透拿柜子上督察用的靴子和脚上穿的比较了一下。还是他们用的要好些,摸着那个皮就知道。 这种靴子都是体制内发的,在外边根本买不到。用句大实话来说就是,假如你在外边花几大千甚至一万买双靴子,可能连他们训练靴质量的千分之一都达不到。 拿了一双换在脚上,苏透再拿一双放进包里。至于手铐··· 想想苏透还是拿了一副,不一定会用在时子身上,但是来都来了,就拿一副好了。 再往三楼去。 苏透看见一个丧尸。 “咯吱咯吱···” 身上穿着督察的制服,正挠着一道房间的门。 “里面有人吗?” 苏透走到丧尸背后,把他推开。透过缝隙看见了。 那里面有一具尸体。也是自杀的。 “咣!” 被推开的丧尸突然跳起来撞门。吓了苏透一大跳。 “人都死了还要被你们吃,未免太过分了。” 苏透举起枪。学着电视里那样摆动枪把手上的滑动杆。 “嘭!” 扣动扳机。 然而就是这么近的距离苏透打偏了。没打过枪,射击的一瞬间产生的后坐力让苏透手往上飘了。 “咣!” 丧尸还在撞着门。 他一时半会撞不开。 苏透就在他边上,把枪拿起来研究。 嗯··· 用拇指按下枪身左边的滑动杆,使弹夹往左边脱落这样就能往里面装子弹。是牛仔那样的老式左轮手枪。 装好子弹之后再按回去,咔擦一声固定。 这时候把扳机按下去的话,撞针会随之起来,弹夹缓缓旋转。按到底的话,撞针会咯嚓一声落下。也就是射击了。 如果提前用手把撞针拔起来,可以把弹夹保持在旋转后的状态。这时只要轻轻一扣扳机,就能马上射击。如果想要快速射击,这样比较好。 唯一感觉不舒服的是,这枪没有保险杆。要用起来会比较慢。不过也没事,真的要用到这家伙的时候,注意一点就好了。 鼓捣明白之后,苏透把子弹取出来,对着丧尸试了下手感。 “嘎查。” “···” 手感倒是差不多掌握了。 但是就这一发子弹可不行啊。 苏透把枪收起来,从旁边的屋子里拿了一把椅子出来。 “咣!” 注视着还在撞门的丧尸。 “这也算是帮你解脱。” “呼···” 苏透深吸一口气,举起椅子。 “嘭!” 用了全力砸在丧尸脑袋上。 “啪嗒···” 脑浆子溅在苏透脸上一些。他没想到直接把他脑袋砸扁了。 但他还没死,还在地上蠕动,好像又要爬起来。 “草!” 苏透一咬牙,举起椅子。 “嘭!” “···” 一下又一下,直至完全看不出脑袋的轮廓。 胃里有什么在翻涌着。 但苏透强行忍住了。 要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不冷血一点可不行。 “谁叫你要吃掉可爱的督察先生呢?” 苏透把门用椅子砸开。这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确实没有超级英雄那样的实力,但是比丧尸更大的力气是真的有。毕竟他们撞不开的门,自己可以砸开。 尸体就不看了,大抵情况和楼下那个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空有一把枪,没有子弹。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吗?” “这可真是···希望你来世去一个幸福的世界。” 苏透摇摇头,把枪擦了下,放进包里。 出去之后他又把整个三楼找了一遍。但没有,没有找到储存武器的地方。 怎么说这种地方也应该有个装备保管室? 苏透重新从一楼开始找的时候,发现左边最里面有个小门。之前因为被桌椅之类的挡住了,没能发现。 上面依稀可见‘装备存放’的字样。 “芜湖,这不就好起来了。” 苏透赶紧把挡着的杂物挪开,进去。 “不是?” 然而什么也没有。 架子上只有空挡的盒子,墙上的枪袋也是空的。 也是,如果是要转移的话,肯定会优先把武器拿走。 苏透不死心,趴在地上,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一处一处的找。 还真有发现。 残留了一个子弹盒。 苏透看了下,大小和自己身上的左轮弹夹差不多,拿来装着看。刚好能装进去。一共三十来发被遗留在架子最底下。可能是被谁不小心踢进去,走的时候也没时间仔细找,所以给自己捡到了。 也算是大幸运了。要是真的只有一发子弹,那苏透要再去找,就只能去差不多二十里外的市督察局总部碰运气了。苏透可不想什么准备也没有就去那么远的地方,鬼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该回去了。” 确认督察局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苏透挎上背包,骑上机车走了。 第十三章 交易 “时子,我回来了。” 回到公寓。 黑濑时子仍然乖巧的呆在浴室里,视线飘飘乎乎的往苏透这边来。 “刷刷。” 看到她那种视线,苏透立马往身上喷了香水。这是刚刚临走时在督察局前台发现的。大概是哪个妹纸用的。 果然,喷了以后时子视线又转回去,茫然的注视着天花板。 这次确认了,时子是通过嗅觉辨识到自己的存在。 “呼···” 尽管身体不累,但亲手以那样残暴的方式了解了一个丧尸,苏透精神上多多少少有些疲倦。 “啪嗒。” 开了一罐啤酒,坐在阳台落地窗边,苏透一边喝着苦味的啤酒,一边注视着外边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透又看见如白天出门那一幕,有一个男人,从车里跳出来。他还带着一个孩子。 周围涌出十几个丧尸从四周、后边冒出来,健步如飞。 “死定了啊。” 苏透喝了一口啤酒。 大约三四分钟,那个男人绊到什么东西,扑通摔在地上。孩子在哭。 惨叫,哭声。 很快通通被丧尸群扑上去掩盖了,世界又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无动于衷。 苏透捏扁空掉的啤酒罐丢进垃圾桶,合上窗帘。 虽然没多大同情心,但是看到这种光景还是有些不爽啊。 “还是找时子玩儿。” 苏透从背包里找出手铐,拷在黑濑时子的白嫩的手腕上。 她手被拷住,汹涌因此而起。身体还一如既往的微微扭动。 “啊,这jk制服配上这个是真的受不了···” 在做之前,苏透又确认了一点。 之前出门的时候特意没有帮她清理身体,而现在已经没了。没有任何痕迹,她又成了香香软软的美少女。 那些东西真的被她吸收了。 说起来。 苏透摸着她的肌肤,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越来越细腻了。完全没有僵化。 “管他的。” 那种东西凭脑袋想是想不通的,只能说等次数越来越多,她吸收的越来越多,以后再来看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养成模式吗?似乎也不错。 之后的几天,苏透在这附近到处跑。把附近十公里左右的各种有食物和用的上的物资的地方的路线全部画在地图上标记好。然后再照着在电脑上仔细的画了一份精细的。 还有个意外之喜。 苏透在东边郊外十多公里靠近江的一处森林里发现了一栋别墅。离市区相对来说比较远。而那里居然有风力和大型柴油发电机。 环境很好,估计也不会有丧尸聚集在这里,要是转移到这里作为自己的据点也许不错。地方大,有电,还有开垦过的菜地。自己种点菜什么的也可以自给自足。要是能搞点猪之类的养在这里,那可就真是完美了。 话说丧尸吃猪肉吗? 苏透没发现超市里的肉有被啃食的现象。想来应该是不吃的。要是他们连猪肉之类的都吃,那就真的麻烦了。 接下来苏透每天的事就是白天往别墅里搬冰柜、食物之类的东西,晚上则是和时子尝试各种各样新鲜的py。 这样又过了两天,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好像是答应了超市里那个女人要过去一趟来着? “完全忘记了啊。” 苏透揉了揉太阳穴。 算算现在已经过了一二三···六天。 不会已经饿死了? 也不是说罪恶感。只是苏透想着答应过,还是去看一眼为好。 于是,苏透背上背包,骑着机车往小学边上的超市去。 在超市一楼已经能明显闻到蔬菜腐烂的味道了。白菜番茄之类的已经发霉流出污秽黄色的汁液了。 好在苏透搬东西的时候花时间把土豆之类的不易坏掉的和容易坏掉的分开放了,没被污染。 暂时还不用担心,不过之后得想办法大规模转移了,这些土豆什么的,种在那边应该还能生长起来。 暂且不去思考那些事情。 苏透去拿了一些罐头和矿泉水塞进背包,想想再拿了两箱泡面,两床被子。 作为自己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叮。” 把东西全部放进电梯,苏透按了3的数字。 “叮。” 门开了。 苏透再把东西全部扔出去。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里面的人出来了。两个小孩子跟在女孩子旁边,望着这边地上的东西眼睛睁的大大的。 “你终于来了啊。” 女孩子像是松了口气。 “都是给你们的,搬进去。” 苏透笑了下。 “姐姐,又有肉罐头啦!” 两个小鬼头一起冲过来,手舞足蹈的。 “谢谢你。” 她低下头,那两个孩子也连忙低下头道谢。手里还紧紧攥着罐头。 “先搬进去。” 苏透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香烟盒。 那两个孩子眉飞色舞的搬着东西。只有那个女孩子盯着这边,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又没能马上说出来。 不过苏透没时间跟她玩儿什么欲言又止。他事情还多。 “叮。” 电梯门开了。 “等一下!我···有话想跟您说。” 她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 苏透转过身,拿在手里的烟还没点。 “能请您来这边的房间谈一下吗?” “我事情还很多,你该不会不明白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求你了,就耽搁你几分钟。” 她像是要哭了。 “···” “只给你三分钟。” “谢谢您!” 她转过身擦了擦眼睛。看起来刚才是真的差点哭了。 “麻烦诶。” 苏透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啪嗒点燃手里的香烟。 她想要什么,苏透太清楚了。 到的地方是靠窗第二个空荡的房间。 “我是想请求您来的次数更频繁一点,我没关系,可是我的两个弟弟还小···” 她双手合在一起,看起来很忐忑。 “可是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苏透靠在墙上,直截了当的说:“我说,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给你的每一份食物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 “我知道的。我也知道这样的请求对您来说不合理。” 她低下头。 “也没什么不合理的。我上次和这次是作为人的同情心,给你们是我愿意,而同情心耗尽之后,再想要我给你们送我冒着生命危险的食物,那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苏透吸了口烟,“现在的世界可不是说谢谢就能让别人替你卖命的。” “不是那样的,我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给你钱可以吗?等世界恢复秩序之后我会给你钱的!” “钱这种东西在现在没有意义。” 苏透掐灭烟头,“行了,这次的食物节约点应该够你们吃两个礼拜了,坚持下,救援应该会到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真的忍心放下我们不管吗?!” 她突然拔高音量。 “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和你们非亲非故的,你说这话真的有点可笑啊。” 苏透掏了掏耳朵,“而且我觉得在现在的世界,秉持着正常社会下的同情心会死的很快。” “再说,我本身也就是个自私的人。不要以为我是什么无私奉献的家伙。” 想到在督察局看到的自杀的督察,苏透笑了下,“那样的人固然伟大,但往往死在最前面。” “那要怎样你才肯帮我们?” 女孩子急了,满脸通红,“我、我父亲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如果你能帮我的话——” “够了!” 苏透不耐烦了,“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你要想我帮你,可以啊,只要你能给我实用的,能抵得上食物的东西就可以。” “那你想要什么?” 她问。 “我想要什么?该说是你能拿出什么。” 苏透打量着她,“你唯一能让我提起兴趣的能付出的,也只有身体了。” “混蛋!一个个都是这样恶心!” 女孩子眼神立马变了。 “我又没说非要你干嘛。我只是说出了你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交换的东西。” 苏透摊了摊手,“如果你有别的能让我拿食物来给你换的,那就说出来啊。” 这女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自己帮她。还是明知道现在这世界食物的珍贵,却仍然说出这种话。 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就好像自己不帮她会遭天谴。 这种感觉让苏透很不舒服。 很可惜,就算是她的身体,苏透也不稀罕。相比她这种带着学生稚嫩味儿的青涩,苏透更喜欢越来越人性化、主动的时子。而且时子又听话。 看着她那种屈辱的表情,苏透感觉有些好笑,“那这样,你来说说,除了身体还有什么是你可以拿来和我交易的。” “···” 她低下头,死死的握着拳头不吭声了。肉眼可见,她的指甲镶嵌进肉里,指关节都发白了。 “说不出来是?既然你没有别的可以交换,也不愿意出卖身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还是安心等着,救援说不定明天就来了呢?是,干嘛要被我这样羞辱呢?” 救援啊,谁说的准呢? 还是听天由命。 自己可没什么负罪感,能帮的已经帮的够多了。能想起过来一趟就不错了。 “那么,我就先走了。” 苏透毫不犹豫地迈步。 “我···” “用手可以···” 微不可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说什么?” 苏透在门口顿住脚步。 “我可以用手···” 苏透看见她那种视线了。那是一种隐藏的轻蔑、又十足屈辱的视线。 “去卫生间可以吗?” 她伏下脸,似乎是不想让苏透看见她现在的表情,“我···不想让小孩子看见。” “我也不想让小孩子看见。” 苏透耸了耸肩,跟着她去隔壁狭小的员工厕所。 第九章 麻烦带来的麻烦 第二天上学。 班上那些人知道苏透又去了医院的消息,免不了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这些倒是在苏透意料之中,处于他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直至现在中午吃饭,也没见萧月儿。 他想,应当是去练舞了。 事实上,旁边的女生小声议论的时候也道出了这个事实。 “听说了吗?萧月儿和跟她团队里一个男伴交往了!” “看到了,今天那个男生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 “笑死我了,在苏透同学这里碰了壁才多久,立马就换了个新的目标。” “她嘛,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 “嘁,绿茶!” “···” 与此同时,也得到了萧月儿找了男朋友的消息。 说实话,苏透起初是怔了一瞬。 但立马就平静了,接下来能安静的看书度过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事与愿违。 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萧月儿又来了。 她拿着冰饮,笑吟吟的递在苏透跟前。 苏透这次没接,只是平静的探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咬牙切齿看着这里的一个男生,说:“你现在这样的举动很让人费解。” “费解吗?” 冰饮没被接她也不恼怒,就垫了几张纸巾在阶梯上,并在苏透身边坐下,说:“我和他分手了。” “一天时间?” 苏透有些困惑。 如果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那么交往到底有什么意义? “准确的说,两节课不到。交往也算不上。” 萧月儿随意的笑了笑,根本不看后面那个男生一眼,说:“只是看着他可怜,就说你试试能不能打动我。结果就到处传开了。他不是我要的,性格太烦人了。” “你觉得两节课的交往是不是很搞笑?” 她顿了一下,补充问。 “可能。” “还是喜欢你这样的说话风格。不咸不淡的正好。” 萧月儿轻笑了下:“要不要听我说一下以前那些被传作和我交往的人的事?” “没兴趣。” 苏透起身拍拍灰尘,走了。 “萧月儿,我想和你谈谈。” 等苏透走后,在身后那个男生迈步过来,脸色铁青的望着她。 “没兴趣。” 萧月儿随手把苏透不喝的冰饮送给一位路过的老师,拍拍手走了。 “草!他妈的就一个绿茶婊!” 等她走后,那个男生忍不住破口大骂。 因为萧月儿,她成了学校里当下的最热门的笑话——与绿茶萧月儿交往四节课的忠实舔狗。 然而四节课还是自己为了面子增加的,实际上只有两节课。 他又不敢找萧月儿麻烦。 ··· 放课后,苏透在一条人相对较少的道上被拦住了。 “苏透同学,我们聊聊?” 三个学生拦住他,其中有体育课苏透见过的那个所谓的四节课的交往受害者。 “嗯。” 苏透由着他们架住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子。 这是苏透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打架。 第一次是因为有个男生的女朋友刚和男生分手没一周便向苏透投了情书,因此对苏透生恨。 那一次,虽然带病,但也是干脆利落。 为了身体健康,苏透很注重锻炼。没事的时候也会钻研一些格斗技巧,虽说体能不行,但是技巧方面也算是了解了很多。 那么这一次,虽然人数比之上次多了两个人,但也是一样的干脆利落。 “苏透,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年轻人的骨气,使得即使是身上带着脚印,他也要在地上冲着苏透无能狂怒。 “如果你有骨气,就不应该在这里躺在地上询问我。” 苏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静的看着他,说:“你要是现在喜欢上了一个人,就要从现在开始好好提高自己的涵养,增长自己的见识,宠辱不惊,温文尔雅。” “你他么扯什么淡?!草!” 那男生更怒了,爬起来想动手。 “啪。” 苏透只是一脚把他踹回原位,边往外迈步边淡淡的说:“这样等她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不至于哭出声,还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这样才能多随点份子钱,而不是只知道喊666。” “我特么跟你——” “苏透同学,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嘛。” 有人出现在巷子门口。 “···” 那还准备无能狂怒的男生听见声音愣住了,怔怔出神的望着巷口。 少女背着手,信步走进来。 那是他一直爱慕的,一直喜欢的。 可是··· 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一眼,至始至终停留在苏透身上。 “麻烦只会带来麻烦。” 苏透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但是麻烦会把麻烦处理妥当的嘛。” 萧月儿俏皮的接了一句,笑吟吟的面容在苏透离开后,已然变换成了寒霜。 “找苏透同学麻烦好玩吗?” 她眯起眼睛问。 “不,我只是···” 那一瞬间,男生很难受。 甚至想起了苏透刚刚说的话。 或许他说的并不只是嘲讽自己,里面有真理可询。 自己对于萧月儿来说算什么呢? 自己去找苏透麻烦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会转学的。” 男生低下头。 眼眶红了。 这样的学校,这样的环境,他没勇气再呆下去了。 “可以。” 得到萧月儿冷漠的回答,男生拄着墙哭了。 哭的很惨。 ··· 说实话,苏透第一次见萧月儿这样特立独行的女生。 完全让人搞不懂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清楚——她是一个足够麻烦的人。 “你为什么一直只要马铃薯?” 又是中午,萧月儿时隔一天又来了。 “喜欢。” “噢。” 萧月儿也不恼,就怔怔的盯着苏透,也不吃东西。 “我脸上有花?” 苏透皱起眉头。 他还没有被人盯着吃饭的习惯。 “嗯,也许有。” “治眼睛最好的医院是二医院。” 把餐盘端正的放在收纳柜上,苏透去了图书馆。 “你看的都是这种看起来名字怪怪的书吗?” “看书的时候,我不喜欢有人说话。” 苏透手里拿的是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看这个是因为感觉会对自己写感情戏方面有帮助。 “好。” 萧月儿缄口不语了,安静的拿了一本和苏透同样的书看。 很快,她便惊奇的发现这本书是一本并不如名字那样奇怪的恋爱小说。 她就光明正大的盯着苏透的脸看。 想着。 果然,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实际上还是对恋爱这种事情有想法的嘛! 时间差不多了,苏透合上书放回原位,离开了。 而这一次萧月儿并没有跟随苏透一起离开,而是拿起了苏透前些日子看的另一本书到管理员那里登记,两本书一起借阅回去了。 几天前数学小测验的结果出来了。 苏透第二名,差了第一名一分。 “肯定是苏透同学没有检查,这种小问题。” 第一名丝毫不为自己拿了第一高兴,只是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不,我任何科目都会事无巨细的检查,之后才会交卷,这就是我的真实成绩。” 苏透从不自持,只要是人就会犯错,他也是人,不是神。 “嘿嘿,反正苏透同学最后肯定考得比我好!” 第一名不自觉的笑了笑,最后还是吹了一波苏透。 第十章 提前告别 下午苏透又遇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好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 萧月儿跟在自己后边,说这话时语气很认真。 “我可以把这当成是骂人?” 苏透顿住脚步。 “并不,没有别的意思。” 萧月儿挽着双手,微微笑了下,“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你看的书里的句子都好有意境呀!” “然而我认为你更适合孤独,那样才不会失望。” 苏透面无表情的走了。 他觉得这个人脑袋里的二极管和三极管恐怕是碰在一起,短路了。 回到家吃了饭,苏透又缩进房间。 “大叔,求你过来嘛!” “我分你薯片吃!” “臭大叔,这都三天了!你居然丢下一个小女生独自生活三天!” “大叔,你不会是玩腻我了?可是我们还有好多事情都没试过呀嘤嘤嘤···” “···” “大叔,听说房东跑路了!他会不会来找我?我都有点不敢去拿外卖了···” 这次最后的信息倒不是毫无营养的话了。 苏透拿起手机,点了拯救app。 片刻后,到了森小鹿那边。 “大叔!!!你居然放我三天鸽子!!!” “巴拉巴拉(碎碎念)···” 刚一到,苏透就被吵的不行。 这里面有对苏透三天不来的怨念,更有费尽心思去加读者群结果兜兜转转又是那个qq号的绝望。 直到现在,她居然还对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怪人一无所获! “我走了。” 苏透说。 “别啊!大叔,你渴不渴?” “冰箱里有冰阔乐!饿吗?刚刚点了一份小龙虾还没吃咧!” 森小鹿语气里充满了讨好。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无聊了。 “大叔,这次干净?哼哼,不用夸我,这种程度有手就行!” 苏透迈步进房间,森小鹿得意的炫耀。 知道苏透随时可能过来,也就是出于普通肥宅对于知道马上会有客人来的那种冲动,森小鹿这三天规规矩矩的把垃圾丢进桶里,认认真真的拖地什么的··· “保持。” “什么嘛!就不能表扬一句嘛!” 森小鹿像是小孩子那样撒娇。 “窗边上的鸟屎为什么不擦?” 苏透问。 “呸呸呸!臭大叔,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说s这种话!” “你不是也说了?” “我···啊啊啊!我就能说,你不行!” 森小鹿闹了一会,又嘿嘿的笑了:“大叔,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呀?要不你帮我擦擦呗?” “遗臭万年挺好的。” “呸!你才遗臭万年!” 森小鹿不怠的说:“小仙女是遗香万年!” “哦。” 苏透打开电脑,随口说:“我朋友告诉我,警察在冬市那边抓到他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可能会让你去一趟证明一下,做好准备。” “会被判多久啊?” 森小鹿眼巴巴的问。 “那份录音够他呆好久了。” 苏透说:“差不多可以准备去上学了。” “那大叔你陪着我去吗?” “没空。不过你应该换个地方住了,没事在网上看看房子,看房的时候我会过来的。” “噢。” 森小鹿情绪好像有些低落。 “大叔,我能和你说说我的事情吗?” 等到苏透忙完后,森小鹿问了一句。 “嗯。” 苏透平淡的应了声。 “我妈妈昨天晚上联系我了,她说她们要去乌拉圭定居了。我和她说了我的事情,可她说让我去找什么小阿姨帮忙,再问就说有事,让我过段时间再联系。” “嗯。” “这算什么呀?明明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说什么过段时间再联系,这种事怎么可能去找什么都没见过几次的小阿姨帮忙啊!我偏不找什么小阿姨!” 森小鹿无不恼怒的说:“我简直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除了给钱,什么也不管。” “大叔,你有没有办法帮我?” “帮不了。我又不能收养你做女儿。” “呸呸呸!我也没说要你做爸爸啊!我是,就是想见见妹妹。” “没有。” 苏透很直接的说:“成年人,要学会独立思考。” “可是我还没有成年啊!还差一个月零三天!” 森小鹿小声的说:“况且,我这不是有在独立思考吗?” “独立思考并不是胡思乱想。” “大叔···” 森小鹿顿了下,“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没什么兴趣。” “大叔,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想哭···”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哭腔。 “就一小会儿,麻烦死了。” 苏透喟叹一声,终究和那时的自己比起来多了一些不得而知的变化。 是好是坏呢?这就不知了。 “什么嘛,哪儿有当着女孩子面说人家麻烦的人,臭大叔!” 知道苏透答应了,森小鹿顿时开心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逼近八点,天色暗下来,街道上各处的路灯明晃晃的亮着,升腾着雪白的光。 四月半的季节,街道上的人半多半少。 大多是下班后出来走一走的男男女女。 在外人眼里,身穿休闲卫衣的森小鹿无疑是孤零零的一个小女生。 “大叔!那家店的鸡翅特别好吃!” “大叔,那里的蛋糕也很好吃!” “哇哇!那是我最爱吃的热巧克力!” “···” 在苏透眼里,做了带她出来这份选择无疑是自己脑子瓦特了。 “大叔,其实你替我吃东西,我是尝不到味道的。” 直至苏透替她吃了许多东西后,她突然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是吗?” 苏透面无表情的叫了一杯热茶。 “大叔,你可别生气呀!” 森小鹿悻悻的说:“就是那种,就是,你看我们不是也蛮熟悉的了吗?我就想请客请你吃点我喜欢吃的东西来着。” “我提醒你一点。” 苏透接过招待递的热茶,等招待走后平静的说:“等你生活步入正轨后,我不会再来叨扰了。” “那、那不是当然的嘛,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总让大叔进进出出的呀!” “你这说法有点微妙。” “微妙?啊!呸呸!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啊!臭大叔你的思想好肮脏啊!” “···” 苏透没理她,自顾自的捧着杯子,默默地注视外边的行人。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带着苏妈一起出来这样散步呢? 第十一章 她的13段交往 喝完茶,苏透理所当然的送森小鹿回家。 “我走了。” 再然后,就是回去本家了。 只留下森小鹿自己在房间里怔怔出神。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镶着相片的相框,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 “好寂寞呀···” 把相框紧抱在怀里,大概落泪了。 不过还好。忍到了现在,没有丢脸。 ··· 今天的苏透有些事情做。 得还人家人情爆更了。 早就该爆更了,只是之前的身体不允许罢了。 “啪嗒啪嗒!” 现在的苏透已然不是只为变成那个神秘的好心人帮助苏妈交治疗费那么简单了,他想要的是让苏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几家便利店的总店长,加上晚上的深夜兼职,太累了。 “啪嗒。” 合上书本,苏透怔怔的坐在电脑面前,盯着窗框外的漆黑。 那么,之后还想要得到什么呢? 也想过在身体好了之后,肆无忌惮的活着,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真的会好的现在,思绪却像是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成功了得不到喜悦,失败了得不到挫败感。 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现在,获得新生之后的苏透开始这样想着,但他没有消极的念头,有的只是名为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的困惑而已。 只不过换算成自己,是突然知道不用死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明白了,这就像是人吃饱了没事干。 不过眼下的话,先把‘交换’的事情收尾好。 第二天。 清晨的空气里夹杂着湿气。 苏透出门就瞥见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的萧月儿。 “那女孩穿的制服好像是你们学校的,是你的熟人吗?” 苏妈不无惊奇的问。 在她的印象里,儿子沉默寡言,是不应该有这一类漂亮的如同画里面走出的女生认识的。 这也是她平时刻意不去学校叨扰苏透一心想要的普通生活所造成的认知障碍。她不知道苏透在学校里有多受欢迎。 “不是,我没什么印象。可能是路过的同学顺便打声招呼。” 苏透不想和苏妈解释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嘛?” 苏妈盯着萧月儿那副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偶然路过的同学所应该表露的神情。 “要不要我过去打声招呼?” 苏妈问。 “阿姨早上好,我是苏透同学的同学,萧月儿!” 实际上,不等苏妈过去她已经笑吟吟地过来了。 “噢噢,小姑娘很漂亮啊。” “没有啦。” 萧月儿看了眼苏透。 苏妈大概扯了一些苏透性格内向,希望在学校关照什么的,就走了。 看到萧月儿那种眼神,她的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 怎么说呢? 知道有这么一个女生大概对自己儿子抱有好感,这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但是儿子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算了,谁又敢说自家儿子就没有未来了呢?肯定有的。医生都说了有。 她不想去深思那些可能的残酷的事。 ··· 另一边。 苏透很烦,对萧月儿越界感觉越来越觉得麻烦,她的出现让苏透心情变得烦躁。 看样子又浪费了一个难得清爽的早晨。 “我想你了。” 跟着苏透走过一个路口,她解释了一句。 “···”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苏透顿住脚步,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你骂我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 苏透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 “也许有。” 萧月儿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嘻嘻的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呆在你身边。” “即使当事人因为这种多余的感觉感到困扰也?” “即使当事人因为这种不多于的感觉感到困扰也要。” “左转,坐13路公交车,第四人民医院下车,建议你去看看先去精神科。” “哈哈,你说话方式真有意思。” “···” 苏透懒得多说了。 这人确实有问题,不论你是说好的,说坏的,她始终保持她自己想要的情绪。 “其实,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和你一起睡。” “···” 苏透顿住步子,好笑的看着她问:“大清早的过来就是为了说这?” “除了这,还想见你。” “现在我相信学校里的传言有一些真实性了。” “传言么?” 萧月儿轻笑一声,盯着苏透的侧脸说:“我说我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你信吗?尽管我确实谈了共计···” “加上四节课那段,13段交往。”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哦。挺厉害的。” 苏透不会去回答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对他来说,她怎样私生活糜烂都行,跟自己又没关系。 不过他现在想。 一个能轻浮的说出‘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这种话的女生,说什么‘手都没拉过这样的话可信度未免太低了点。 无疑像极了苏透看过的笑话里,一个女孩子和自己男朋友说她的第一次是被自行车座位顶破了一样可笑。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希望喜欢的人每天都保持舒畅的心情。” 快到学校的时候,萧月儿主动离开了,没有和苏透一起进学校。 苏透没理她。 如果要回答必定是:“你当跟屁虫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麻烦了。” 但没必要。 反正说了她也就那样,笑嘻嘻的不当回事。 又一如既往度过四节课,令苏透稍许意外的是,中午萧月儿没来。 说实话没有包袱在面前像神经病一样盯着看,竟然感觉有那么不自然。 当然,仅限那么一瞬。 这大概是那种,常在一个位置吃饭,陡然换了另一张桌子不习惯一样的异样感。 总之。 算是久违的度过了一天以前那样半寂寥的日子,苏透回了家。 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房东被提起公诉了,关于他身后的人也被查出来有问题,被约谈了。 这个消息甚至被登上了官网通告。 森小鹿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给苏透发了消息。 这家伙是真的厉害,真棒。 仅仅这一件事,她用了999+的消息来概述。 “我说,你有这种水字数的功底,加上匪夷所思的想象力,不如去写写小说看,说不定就有一部森小鹿着的大作诞生。” 苏透回了一句,迎接的就是又一轮密密麻麻的信息轰炸。 总而言之,她所有的消息归类起来就是——大叔,这种事,你难道不过来进我身体庆祝一下吗?再一起出去嘛,这次不吃,就玩儿! 第十二章 玩儿的挺花 “明天你可以试着自己出去玩儿了。” 苏透也知道森小鹿在家里一直不出去憋坏了。 现在的节骨眼上,该进去的都进去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情。 “大叔你还不过来吗?都这么久了。” “臭大叔,是不是玩儿腻了就不要我啦?!” “男人都是这样!” “混蛋!把我们女孩子当什么了?!用完就丢!” “···” 对于森小鹿这种睿智发言苏透是不会去理的。 但是他想,这件事过去了,也应该是和森小鹿断开联系的时候了。 毕竟,这种不健全的将两人联系起来的方式仅仅是作为帮助她找回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说起来森小鹿并不是一心求死,那次也是头脑发热。 但现在总归是回到正轨了。 等她搬了家回到学校一切就结束了。 但是自己的病··· 苏透拿出手机,进交换app。 还是仅有森小鹿一人的选项。 是要等到森小鹿搬了家事情结束后才算结束吗? “搬家的事情有去做吗?” 苏透给她发消息。 “不搬不搬!死了算了,反正谁都不要我。” 看到这句话,苏透叹了口气。点开手机上的交换app。 “不是不来吗?” 森小鹿的语气里充满了幽怨。 “我最后帮你一次。找房子,签合同。” 苏透爬起来,坐在电脑面前。 “除此之外。” “我还得和你说,我能和你以这种方式见面是缘分。但是你不能以此作为寄托。” “你需要自己努力去营造的生活。” “我也是同样的。” “这是平行线,不是相交线。”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 沉默了下,森小鹿笑着说,“我就是无聊嘛,好不容易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还不允许我好奇了吗?” “最好别对肯定会消失的人抱有好奇。不过,我可以这样说一句。” “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假如真的是命运,再见到也会打招呼的。” “嗯嗯,我知道的,大叔,那个房子好像不错诶!租金也便宜!” “这个吗?确实还不错。” 苏透花了些时间,联系了几个中介,最终话敲定了新的住处。之后又替她整理了行李,打包搬走。 最后走的时候,想了下,苏透留了一句,“这几天有空我会来看看你的情况的。” 总觉得森小鹿有些不对劲。 但是没法帮助她。 她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根本不是凭借手段能解决的。家一旦撕碎就不可能再像拼图那样拼合。况且,即使是拼图也有裂缝,再也不可能严丝合缝。 自己只能帮她解决眼前的困难罢了。那些是需要她自己成长的。 ··· 回到自己的身体,去学校的时候萧月儿还是没来上学。 午休的时候苏透听旁边女生在议论说,萧月儿上了富态的中年人的宝马走了。 她们猜测是萧月儿现在口味变了,变成了社会上流的大佬。 当然,也有人为苏透愤愤不平。 说什么一边追着苏透同学一边又上别人的床,这算什么玩意? 苏透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不过她们说的如果是真的,虽然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是确实会让苏透心情会变的舒畅很多。 他们所说的也许苏透同学会觉得不舒服的言论是不可能的。 才刚有点放松的心情,在下午的时候又烟消云散了。 苏透上体育课坐在一旁看男生和女生一起混搭踢足球的时候,萧月儿又凑过来了。 “足球好玩儿吗?” “比起坐着发呆,确实更有意思。” “那你干嘛不去玩儿呢?我挺想见一见你踢足球的英姿来着。” “你真的好烦。” 苏透没走开的原因是即使他换了一个地儿,萧月儿也肯定会厚着脸皮跟过来。 不。 都不能说是厚脸皮,反正对她来讲这种举动很平常,毕竟她是没有羞耻心和自尊的。 “我没有和什么社会人士上床哦,那个是我爸爸。”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 “玩儿的挺花。”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萧月儿笑了下,看样子即使是这种恶毒的话她也并不生气。 “咦?你总算有变化了,变得愿意骂我了。” 她琢磨一下后,甚至还有些喜悦。 “你喜欢爸爸这种调调吗?要是答应我和交往的话,我可以试试看。” 甚至于,还这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神经病。” 苏透起身,往足球场过去。 “缺人吗?” 苏透问。 “不···” “缺缺缺,那个谁,王凯不是肚子痛吗,赶紧去拉肚子去!” 有好几个女生把王凯抬走了。 本来他们应老师要求踢的这一场球就是因为有个苏透的嚎头才来的,结果苏透因为身体原因待定上场。 现在上场了,当然怎么说都要有位置。 “我也想和女生一起玩儿球啊···” 王凯眼眶含着泪,刚刚他平生第一次碰到了女生的手,原本还可以碰更多次的。 “我去女生队。” 苏透笑着说:“本来女生体力就较弱,人数对等的情况下是不公平的。” “好人一生平安!” 王凯由衷的感谢苏透。 由于苏透的加入,女生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踢球踢的飞起。 说实话,苏透由于身体原因缺乏训练,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会踢的状态,硬生生被女生带着传球过来。 他只要一拿到球,身边绝对不缺女生护卫,提防有男生过来作怪。 “噗通!” 就很突然的。 苏透一下子扑在地上。 ··· “呃···” “喝水吗?” 喉咙里侵入水润,苏透嗓子里的干涩感撇清了很多。 “你身体不好,干嘛非要去踢球呢?” 面前的,是萧月儿一脸关切的看着苏透。 身边。 洁白的墙,以及一些基本的医疗器械。 还有不远处正在低头写着东西的保健老师。 这里是一中的保健室。 苏透现在回想起来,像是在和萧月儿聊天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涌起一些烦躁感。 这是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情绪。 但是现在看着萧月儿,苏透确信那种情绪并不是因她而起。 “咚咚,咚咚!” 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心悸感,关节痛,牙龈出血嘴里溢出的腥味··· 久违的白血病发病症状来了。 “你怎么了?!老师,苏透同学吐血了!” 萧月儿见情况不对,立马喊了身后的老师。 “···” 苏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一人民医院里了。 身边有苏妈,有萧月儿在守着。 “儿子,没事了,妈在这儿呢。” 苏妈紧紧握住苏透的手,强忍着泪。 “呃。” 苏透喉咙干的像是洛铁烫上去一样,怎么也发不出音节来。 “喝点水?” 萧月儿递了水在苏透嘴边。 “咕噜,咕噜···” 苏透就盯着她,喝了两口。 “2号床家属来一下!” 有护士在门口喊。 “好的好的!” 苏妈赶紧出去了。 萧月儿还坐在哪儿。 苏透注视着窗外,用沙哑的嗓音说:“你···坐。”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让我走呢。” 萧月儿笑了,搬了一根凳子坐在他旁边说:“在医务室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结果到医院医生说输会儿液就好了。” “嗯。” 苏透撇了一眼挂在床头的输液包,药物名字是拜阿司匹林。 “虽然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喜欢,但是我更喜欢早上骂我神经病的那个时候的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或许是察觉到现在气氛不宜久留,也或许是察觉到苏透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说话需要休息,萧月儿主动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苏妈情绪低落的回来了。 只是对上苏透的视线立马习惯性的强笑说:“没事的,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出院了,医生说是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下次注意哦,不能随便吃···” 听她这么说,苏透就明白了。 自己的病,大概又恶化了。 第一章 全是BADEND 推开门。 来到这个打着猎奇称号的世界到过了半年,一直都是都平平无奇的世界。 没有猎奇怪物。 没有什么杀人犯。 没有任何特别的事件触发。像是原本的世界那样无聊。 很多时候苏透都在思考,所谓的‘猎奇世界’根本就是骗人的,或者说是让自己成为猎奇? 总之。 胡思乱想之后,现在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平心而论,苏透觉得两个人都有责任。 自己是有问题,不该把她当成游戏女主角那样的工具人看待。 但她更有问题,性格怎么会变的这么病态呢? 搞不懂。 会去在意她的原因,那种东西。 因为她在班上属最引人注目? 因为她长的好看,又是黑长直符合自己的审美? 因为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座位,盯着外边,那种文学少女的气质符合自己的xp? 不是那样的。苏透承认,确实是馋过她的身子,但这个原因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透···” “你开门呀,看看我好吗?我好想你呀。” 外边下着大雨。 “咚咚···” 她就在玄关一直轻轻地敲门。 “你就是个疯子!真的疯了!” 通过猫眼看见外面的她,苏透没忍住骂出口。 她手上拿着刀。 手上流着血。 两只手都在流血,一滴滴的坠在地上。 报警? 苏透想这样做,但是又不忍心。 帮她包扎一下? 别开玩笑了。 她要的可不是包扎那种事情。 如果出去拿不出她想要的,回应不了她想要的。她会做出比现在更极端更糟糕的事。 至于回应试试? 别了。已经放弃了。 试过很多次,但根本没法满足她。可能就算把自己做成蜡像立在她面前,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她面前,也不行。 “好疼,好疼。” “好冷,好冷。” 她还在敲门。 “啪嗒。” 苏透点燃一只冬虫夏草,颓然的坐在地上。苦笑。 淡淡药理味儿萦绕在身边,或多或少心绪缓了缓。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原本她真的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只是一个不愿意与人交流,有些自闭的女孩子。 苏透根本没想过恋爱之后她会变成这样。 开始是有些傲娇,然后变得稍微有点黏人。但还在可爱的范围内。 之后变了。 有了不正常的控制欲。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有了不正常的嫉妒。 “能不能只看着我?” 有了听起来还算正常的抱怨。 “能不能···?” 太多能不能,太多要求了。 那大概早就在某个时间点和正常人的感情背离往病态的方向发展了? 过近的距离和逐渐扭曲的性格让苏透越来越反感。 短短两个月,从一个稍许自闭的女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极端。 一切的开始? 【】 那真的只是因为苏透来到这世界,唯一看到的不同的,就是她脑袋上有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词条。 乱码? 还是说隐藏的什么线索? 不明白。 但真的只有她,有着那样特别的东西。苏透想,所谓穿越到另外的世界,那么一般来说会有女主角什么的? 她又正好符合一般游戏里女主的要求。 看起来人际交往有点小问题,需要帮助。 样子和身材又出众,绝对符合‘女主角’这一身份的要求。 带着‘她就是女主角’这一先入为主的观念,苏透忍着耐心当舔狗当了半个月,上位了。 然后现在呢?可能是身份反转了。 不,应该说是一年磨十剑,一报还十报。 从起初的不相信自己会真的和她分手,到现在的通过自残的方式逼迫自己见面。 不不。 这已经脱离舔狗的范畴了?这是人的性格扭曲了,作为人的本身出了大问题。 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把? 说不定真的只是乱码罢了,是自己想多了。不然都演变成这样的情况了,为什么还是没变?说不通。 或者··· 那乱码底下隐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东西。是自己往上撞。 可是整个周围只有她有那样的词条,想要寻找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除了她还能找谁? “透,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呐。” “要看看我的心吗?” “只要看了这个的话,你就会重新喜欢我了?” “它是为你而跳的哦,别担心,我现在就拿出来给你看。” 看见她举起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胸口。 “你到底要干嘛?!” 苏透实在是怕了,打开门,一把拍开她的手腕。 “透生气了吗?” 她抬起头,眼泪突然开始啪嗒啪嗒的掉,“对不起哦,我只是太害怕了,太想证明了。” “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你非要做这些让我厌恶的事情缠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没有留念。 原本也不能算是喜欢她才追求她。 如果说就是普通情侣的话,也不是不能走下去。 可她这样? 害怕。 火大。 说什么最后再做一次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结果偷偷的把tt扎了洞,就为了怀上孩子好威胁自己。 算是幸运,没中奖。所以不了了之。 上厕所打开门,她就站在门口说什么想要马上见到。 午休的时候突然用小刀在手上狠狠地划了一下,血流不止的吓了全班的人一大跳,而原因是和想要见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陪着她。 ··· 总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窥视自己的影子。无时无刻都得做好她突发奇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自己不得不去陪着她。 现在,苏透已经到极限了,身心俱疲,连学校都不想去了。想着直接离开这里算了。 但是看,就像是现在这样,她马上就像影子一样追着过来了。 根本没可能和她复合。 不可能,也不想。 三观割裂的太严重了。她的控制欲太强,压的苏透几乎喘不过气。 那时候在床上被说什么要一直保持做的状态,觉得是撒娇挺可爱。现在去回想只会觉得悚然。你觉得是撒娇,而她的想法是你在她的手里,被紧紧攥着逃不掉。 这些事情真的全部都要再认认真真的做个了断了。哪怕是她崩溃也好,做什么都行,必须要让她知道没可能了。 “不是的。” 她举起手腕,把手上的伤口暴露在苏透视线里,笑了起来,“你看,只要有你在身边的话,我就感觉不到疼痛呢。” “你一定要这样继续吗?” 苏透看到她这种笑容,心底有些发寒。 “透知道的。” 她走到苏透面前,靠着胸口,沾着血的双手细细的抚摸苏透后背。 “只要你愿意说爱我,我就会很乖的。” 她身上的制服被雨水侵湿了,冰凉的。 又有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苏透鼻腔。 “行,我认输了。” 苏透轻推开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110。” 输入了这个号码。 这已经不是责任和同情的问题了。这样拖下去,苏透完全有理由相信哪天她会突然疯了,然后在自己面前更出格的自残。只为让自己说她想听的。 “要报警吗?” 她瞳孔里有着困惑。 “嗯,正常沟通没办法跟你交流了。” 电话拨出去了。 苏透等着,等警察来把她带走,医生检查之后,虽说把曾经的恋人送进牢里甚至是监狱里确实有些残忍。但只能这样了。没办法了。 “噢,那就是说透已经下定决心要背叛我了吗?” 她问。 “背叛?” 苏透就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在交往的时候,我没做过对不——噗呲!” “咕、咳···你,噗···”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 苏透惊恐望着扎进自己肚子里的刀,进去的很深,她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都发白了。 想要说话。 但是钝痛感让苏透连站都站不稳了。如果不是刀还在她手上,还插在自己腹部。肯定已经倒下了。 “喂?这里是——咔擦!” 她用力的踩了好几下手机,又踢的远远地。 “背叛我,背叛我,背叛我,背叛我···” 她咬着牙,又是笑,又是哭,“第一次,每一次做的时候。” “呐。” “看着我呀,那时候我说我得到的是永恒的爱吗?” “透是怎样回答我的呢?” “呐。” “看着我呀。” “看看我···我在哭呀,胸口好痛啊,钻心的疼。” “呐。” “安慰我好吗?哄哄我好吗?” “呃咕···噗···” 苏透跪在地上,一张口全是血。 “很痛?一定非常的疼。” “呐。” 她捧着苏透的脸,迫使他只能看着自己,“现在···可以说喜欢我了吗?” “我唯一、咳,对不起你的···是不该招惹你。” 说完这句话,苏透已经连支撑眼皮子的力气都没了。 对她其实没多愤怒。 只觉得心酸又可怜。 “嘶嘶···” 能进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应该快要死了。苏透都能明显感觉到生命从四肢开始向内慢慢被抽离。 为什么呢? 到这种地步。 好。 你就随便杀。 ? 推开门过来玩儿悬疑和病娇游戏? 可去你的! 这样乱七八糟的世界,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随便。 “都是你的错。” “是你选了我,让我只能爱你,除了和你在一起能让我感到幸福以外···” “我的人生全是badend呢。” 在说什么啊? 一个字也听不懂。 是终于疯了吗? “没关系的。” “但是我本来就很喜欢很喜欢你,这样我也觉得很幸福呢。” “我已经看到了,你眼里的世界。” “放心。” “不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去证明你回答我的“永恒的爱”是存在的。” 她痴痴的笑了,举起手里的刀子,那刀在雨天里闪耀着阴冷寒芒。 在那一瞬间。 苏透终于看清了,她的词条是—— “噗呲!” 世界染上了猩红色,重归于黑暗。 第二章 给你一份温暖的礼物 【恭喜你死亡次数达到1】 【猎奇游戏正式开始】 【本次世界主题为‘无限的可能性’】 【唯一主线任务‘happyend’】 【本次世界隐藏任务可获得总猎奇点数为6】 【您已获得新技能‘创造’、‘死亡回档’】 【预祝你愉快的度过本次猎奇世界】 【节点:03】 “呼···呼···” 苏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摸到腹部。 没有伤口。 “咚咚。” 门口有敲门声。是她在敲门。 “恭喜我死了一次,我可真的谢谢你嗷!” 一想起刚刚听到的提示苏透就觉得窝火。 怎么死不行? 非得要被她捅死,被病娇杀很好玩儿吗? “透,我好想见你···” 还在说。 “呼···” 苏透努力平复住心情。 透过猫眼去看。 她现在就在门口,哭着。如果只是这样苏透出去倒也无妨,但是她手里有粘着血的刀。 【】 【好感度:100】 唯一和之前有区别的是她脑袋上的词条多了一个好感度。 【100为满分值,当达到此数值时,她正全身心的爱着你,为你做出任何事都不在乎】 之前当舔狗的时候可高冷了。 怎么就100了呢?没做过什么很特别的事。 苏透想不通。 不过也是,性格本身就有问题的她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说。多半是正好某个点满足了她奇怪的xp然后咻的窜到100了?对能拿着刀在自家门口捅自己一刀的她来说,这样想就合理多了。 “咚咚。” 还在敲。 苏透拿起手机,想报警。按下了号码,但是在呼叫按钮上又顿住了。 突然的火大。 非常火大。 什么啊? 为什么会被一个女孩子逼到这种程度? 有能读档的能力,为什么要怕她?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冬虫夏草。 冷笑。 你能狠下心捅我刀子。 那我为什么不能渣你呢?渣完了,最后玩儿腻了就跑多刺激。 把剩下一般的香烟掐灭,扔进垃圾桶。苏透去浴室拿了张干毛巾,然后到大门口。 “呼···” 深呼吸几次,竭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 “理奈,你先把刀放下。” 苏透隔着门注视她。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先让她失去攻击性。 就算可以读档,但那种钝痛谁还想要第二次经历啊? “透不用害怕的。” “这只是我用来证明爱的道具,你看。” 望月理奈蹲下去,把刀放在地上,笑嘻嘻的说:“我很乖?全部都听你的哦。” “啪。” 苏透这才把门打开,看到她手腕上纵向的伤口,“疼吗?” “不疼。” 她晃了晃脑袋。 “别在那儿犯傻了,先进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苏透背过身,尽可能放松。 放松点。 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透真温柔呢,这样也不骂我。” 望月理奈坐在沙发上,一直能察觉到她盯着自己的视线。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外套脱掉,我看看你的伤。” 苏透一边说一边去拿来了碘伏,创伤药。 然后用洁净的毛巾给她把手上混着雨水的血迹擦干净。 那里面的伤口没多深,但是有差不多半只手的长度,到胳膊肘了。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特别是更爱惜自己身体的女孩子,能用刀冷酷的在漂亮的手上从划出这么长的伤。 “好疼。” 苏透给上药的时候,她嘶嘶的吸着凉气。 “我以为你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苏透笑了,“好了,应该会很快就好的。” 再把头发给她吹干。 “呐。” 在给望月理奈外套换的时候,她突然抓住苏透的后衣摆说,“我现在乖乖的很听话,不会让透再觉得厌恶了?” “只要不像刚才那样,我不会厌恶你。” 苏透说。 “那···” 她立起身,走到苏透身边,“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可以吗?” “先吃点东西。” “不要,我现在就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好害怕,害怕透不见了。” “···” 感受到被从后面她抱住的力度,苏透忍不住嘴角上扬。 行啊。 那有什么不行的? 那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透转过身,捧着她的脸,亲。 “能说喜欢我吗?” “喜欢。” “能说爱我吗?” “我爱你。” “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 “不要那个东西,就这样,怀上宝宝。” “···” “啊,透要是不想这么早要的话,我会乖乖吃药的。” “···” 苏透又觉得她挺可怜的。 但也仅仅是在这种满足她想要的扭曲的情感的时候罢了。 “还想给我更多的爱吗?可以哦,我很喜欢,很开心,嘻嘻···” 爱? 不不不。 苏透抱着和她截然不同的想法。 这只是为了蒙蔽她的眼睛,让她放松警惕。 只是为了最后再玩玩儿罢了。 那一刀子真的很痛。不是圣人,面对杀了自己的凶手,苏透可不会手软。 “呼···呼···” 她累了。 睡着了。 呼吸像是小小风箱那样细小。嘴角挂着笑意。 苏透轻手轻脚的爬起来。 “啪嗒。” 在窗边点燃一只冬虫夏草,注视着夏天静谧的夜。 感觉挺好的。除了腰有点酸。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 悄悄订一张一周后去另一个城市的机票,再把订票软件删掉。杜绝她提前知道的可能性。 而这段时间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七日份的满足,那还不是有手就行? 不就是想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吗?简单,随便你干嘛,就耐心的由着你好了。 望月理奈真的腻歪的不行。 “能说喜欢我吗?” “能说爱我吗?” “会一直在一起吗?” “···” 这些问题这两天苏透都数不清到底回答了多少次,到底听了多少次她说‘对不起,我又烦你了’这种话。一百次肯定是有了。 知道会让我烦就别再问啊! 唯一好的一点是,只要在她视线范围内,除了被问的有点烦以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忍耐那些小问题之后,还是很听话的。 苏透也没准备行李,什么都没收拾。反正卡里有钱,从她那拿了不少,本身也有不少。怎么都够自己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了。 一周的时间。 其实在第三天的时候苏透就腻了。抱着对待玩具的心情去陪着玩具一个星期,那玩具再好玩,也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新鲜感,然后腻掉。 不过换换装玩儿点根本不敢对正常女朋友说的新奇的py倒也还好。 第六天晚上。 等望月理奈睡着了,苏透悄悄地起身,去客厅为她准备礼物。 写一封信。 “你问,能说喜欢你吗?” “不好意思,我啊,从来都不喜欢和玩具培养感情。” “你问,能说爱你吗?” “玩儿玩具的时候会说的,但是玩儿腻了之后一般我都是直接丢掉。” “会一直在一起吗?” “真蠢啊,玩具迟早会玩儿坏,而我又怎么可能和迟早会坏掉的玩具在一起。” “永恒的爱?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玩儿了。对你这样的玩具,我已经玩儿腻了。” “但是呢。” “我允许你继续做着这样的梦,即使我已经不要你了,你也可以继续去憧憬。那是作为玩具也应该有的权利。” 留下这么温暖的话,肯定会很感动。 “啧···” 苏透欣赏了一遍,觉得挺满意的。 可惜,自己肯定是欣赏不到玩具崩坏的瞬间了。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歇斯底里。 又想到有人说过的一句话。 女孩子分两种类型,一种可以抱着玩儿的心态去招惹的普通的,一种是如果不抱着结婚的念头就千万别招惹的麻烦类型。 望月理奈就属于后者的极端类型。 其实一开始苏透也想过,反正找不到什么可做的事,能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结婚也没什么。 但她性格变化太快,太极端了。 觉得望月理奈可怜? 但设想下,苏透在班上连和别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即使是和男生说话也要生气,和女生说话···又会说什么没有安全感去做那种极端的事情。很烦,非常烦。 再怎么腻,也不至于拿自残来逼着每分每秒都要在一起? “呵呵。” 把这份礼物藏好,苏透心满意足的睡了。姑且还是搂着她,不然早上起来又要回答不知道多少次那三个烦人的问题。 第二天。 “我有东西忘带了。” 苏透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折返回去把礼物认认真真地摆在床边。进房间就能看见。 惊喜嘛。 自然是要等收件人带着憧憬的表情来找,然后看到。 “是什么东西没带呀?” 她问。 “一只笔,没找到。不过算了。” 苏透牵住她的手。 “我送你一支。” 她又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开心。 真好。 好极了。 到学校,到教室。 之前因为厌恶她刻意远离的座位,现在也重新搬到一起了。来阶梯教室上课那些家伙嚷嚷着:“看,和好了。真不知道苏透给望月理奈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黏他。” “羡慕啊,我也想要个这么粘人的女朋友。” “唉,早知道望月理奈真实性格是这样,我就去追了。” “···” 羡慕? 苏透笑笑不说话。换作你们来,也可以啊。不过恐怕现在是作为被女友杀死的身份登上电视台。 “同学们,所以说霓虹泡沫经济形成的主要原因是···” 教授在台上眉飞色舞的演讲。 台下的望月理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依偎在苏透身边睡着了。大概是昨晚太累了。 “你昨晚真棒。” 苏透在她耳边低语。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角又挂着笑。 那么。 “老师,我去下厕所可以吗?” 苏透举起手。 教授看了苏透一眼,点点头,又继续讲他的。 也是真的去了一趟厕所。 不过嘛。 回去这种事情就算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她慢慢崩溃好了。 “吱···” 正在从身体里排除氨等非蛋白氮化合物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谁打开了。 “我——唔?” “我是来帮你的。” 一双小手捂住苏透的嘴巴,是个不认识也完全没印象的女孩子。 “不想又死掉的话就安静跟我来。” 迎上她的视线,那是褐色的瞳孔。很奇怪的给人一种失去光芒的黯淡感。 但是。 不想又死? 又? 不会?她知道自己是读过档的? 第六章 表演 肉眼可见。 望月理奈脸僵住了,抿着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没能说出口。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做回朋友吗?” 当然。 这点程度还远远不够,这只是苏透对她第一步反击。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总之,我们是好朋友对?” 苏透眯起眼睛,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那你得帮我参考参考,有一件对我而言非常重大的事。我觉得也就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了。在这学校我也没别的熟人。” “···什么?” 望月理奈似乎还有点混乱。呆呆的看着苏透。 “我早上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看见一个女孩子。” 心情现在是好极了。 苏透装作忐忑不安的样子,“实际上我不是什么今天才看见她,我已经注意到她很久了,那是一个和我一样不太擅长人际交流的人。” “人很可爱,是我中意的类型。” “你知道吗?我看见她,我就觉得是命运。” “我必须向她表白!” “所以。” 苏透顿了下,说,“我想问问你,假如说我要和她表白,应该怎么做?” “···” “你有很多次被男生表白的经验?或者说从你的角度看,稍微给我一点指导意见就好。理奈,帮帮我。” “她是?” “藤堂菜乃,隔壁外语系的。” “噢···不认识。” 望月理奈笑了下,“不过,先试着去接触,你应该还没接触过她来着?” “嗯。” “唐突的表白只会让对方觉得困扰,所以——” “不行!” 突如其来··· 不,对苏透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人物进场了。 早就看见藤堂【电波系的女孩子】词条在门口猫着了。 “这样是不对的!” 藤堂菜乃到两人跟前来了。 “藤堂同学,你怎么来了?” 苏透装作吓了一跳。 这也算是点名她的身份。再接下来就全看自己的演技了。 “因为不符合剧情发展,不应该是透君让理奈帮助你和我成为情侣。” 藤堂菜乃大声说,“这不对,这是反的!” “剧情发展?你在说什么啊?” 望月理奈皱起眉。 “你和透君才应该是情侣,我只是帮助你们成为情侣的调味品。” “藤堂,你在说什么啊?捉弄人吗?” 苏透也皱起眉,“如果是你刚才藏着碰巧听到了我说的话,觉得不舒服,那我道歉。可同样,我的心意是真实的。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拒绝我,但没必要说这些捉弄人?” “你们明明是相互喜欢。就算有小插曲,也不应该是在一开始出现的。” 藤堂菜乃依旧用她自己特立独行的说话方式,“换句话说,透君和理奈能接受ntr吗?” “ntr?那是什么?” 这里,苏透姑且就装作和望月理奈一样什么都不懂了。 “理奈和别的男人上床,结婚,透君和别的女孩子上床,结婚生子。能接受?” “我们是好朋友,如果理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我会送上真挚的祝福。我觉得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苏透望向望月理奈,“是?” “嗯,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 “那你到底想怎样?” 没想到的是,望月理奈先不耐烦了,“一直说什么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跑过来说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像透说的那样如果是碰巧听见了我们刚才的谈话,特地调侃,那么现在就打住。” “那如果我和透君现在接吻,你会有什么感想。” “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悦的那样做,我会祝福,如果只是单纯的调侃,我会觉得你很恶心。” “理奈——” “谁也没说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们好像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麻烦你叫我望月同学。” “嗯,望月同学,你选一个,现在我和透君接吻,或者你来。” “为什么要选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准备一下上课了。” “我会和透君的。我是可攻略角色,不会拒绝透君的表白的。” “随你。” 望月理奈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真的朝门口走了。 “喂喂!” “再怎么说刚见面就脱衣服也太快了!” “说真的你等一下啊!这里是楼顶,保不齐就有人会上来的!” “在特殊的地方用特殊的paly回收cg会有能量加成的。” “你在说什么啊?别动我衣服啊!我没有暴露癖!” “···” “啪嗒啪嗒。” 望月理奈回来了。 脸上带着和刚来这里完全不同的冰冷。 “第一,如果你真的喜欢透,那么我真挚的祝福你。因为透也正好喜欢你。” “第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想提醒你,好歹我是学生会的干部,如果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我会管的。” “第三,你这种轻浮的人真的太让我恶心了。” 丢下这几句话,她又走了。 空气就这么短暂的凝固了一分半钟。 “行了,人都走了,从我身上下来。” “不对,要回收cg,向神明大人报告剧情出现bug才行。” “没有bug,现在的剧情是正确的。” 苏透强行把她推开,“人生哪有什么剧情向。每个人的思想都不同,或许你觉得我和她很般配,但是那只是你的认知,和我们所想的出入太大。” “你别动!” “别跟我说什么cg!” “我明白了,你就是那种,那种电波系的女孩子?” “这样下去透君会被ntr的。” “牛头人我一刀一个!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牛头?你想多了。或者说,你刚刚说的什么可攻略角色,代表你已经接受我的表白了?” “必须要联系神明大人。” “···” 苏透发现了,对方压根就没听自己说话。 这会儿已经爬上了望台了。 “噜噜噜···” 她又在发电波了。 但苏透没有阻止她的想法。 因为知道,知道必须要回收cg存档才能顺利联系上神明大人,就她这样上去谁也联系不上。 还真是新奇啊。 通过做不的方式来决定世界更新与否。 “噜噜噜···”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还在上边坚持不懈的联系神明。 “噜噜噜···能量不够了···” “噗通!” “···” 一直在想,她会不会因为一直举着手站着晒太阳,然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现在看来她也是个人的设定,也会有体力上限。 “该我表演了啊···” 苏透灭掉烟,爬上去。 “咔擦!” 不小心用了点力绊到联系神明的手机,手机从左侧滑下去了,掉在下边的平台上,弹射起来,电池留在了平台,但手机啪的掉到六楼下的水泥地上了。大概四分五裂了 第七章 不被在意的存在 “要不用我的手机试试?” “不行的。” 她摇摇头。 “是吗。” 苏透也算是松了口气。 之前还在想,如果记得号码,用别的手机拨号会不会也行,她这么说那就行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藤堂,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有能量就可以联系上神明大人了是?” “愿意和我做吗?” 她的话一如既往的呆滞程序,又一语中要害。 “可以是可以,但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和你表白的事情吗?” “表白?” “对,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我就可以和你做。” “透君要和理奈在一起,我是配角。” “就算要和她在一起那也是最后的结局,现在才刚开始,配角也有戏份的?” “只能做朋友。” “朋友能做那种事?” “不说的话。” “有意思。那好,我们做朋友。” 不说的话。 那可不行。 到了卫生间。 其实做这种事苏透明白就算她有能量也没法联系神明了,那是必要的工具。一个重要的媒介。 “哔哩哔哩。” “充电···” “充电···” “充电···” “···” 实在是有点伤脑筋。 藤堂菜乃在过程中的时候没有那种魅惑的耳语,有的只有无意义的说着充电。苏透都怀疑她到底有感觉吗?比娃娃还要无趣。 但有一点。 这肯定不是错觉。 充电好多次之后,她瞳孔的光芒终于加深了几分,像是终于注入灵魂的娃娃。 “神明大人,手机坏了,联系不上的说。” “但是还有办法的说。” “透君和理奈告白,成为情侣,这样剧情就不会坏掉的说。” “嗯,藤堂,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她?” “设定上——” “闭嘴!” 苏透呵斥一句,又抽出一只事后烟,“没有设定,我刚刚和她说了,做朋友。是朋友不是恋人。” “···” 这回藤堂菜乃罕见的沉默了。 “失败了的说。” “不是失败,本身这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我永远不可能和望月理奈成为情侣。” 苏透笑了下,搂住她的肩膀,“说实话,知道这世界是游戏世界后,也就你我还有点兴趣了。至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吗?” “我会消失的。配角不会一直存在下去。” “配角,配角是谁说了算?神明大人吗?” 苏透立起身,注视远方,“但是不也规定了我是男主角?作为男主角总归有选择谁是女主角的权利?” “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任务,或许神明大人给你的任务并不是什么要我和理奈成为情侣,只是让我自己选一个人,然后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得到我要的结局。毕竟剧情是为我服务的。” “神明大人没这么说过的说,后果也许会很严重的说。” “试试呗,我们试试,反正后果再严重也是我承受。对?” “···” “好,那你把理奈叫过来。我按照你说的试试。” “嗯,她喜欢你,一定会接受的。” 之前说了那么多她一句话也听不进。 唯独这句话,她马上就起反应离开了。 第九章 那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事?” 大概十分钟,望月理奈被她带过来了。 “透君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藤堂菜乃自动拉开距离。像是特意给苏透和望月理奈留下独处的空间。 “嗯,是这样的。” 苏透干咳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按着藤堂菜乃说的过,要做的肯定是藤堂完全不会考虑和想到的事。 “我是想谢谢你。” 苏透走过去,当然是走到藤堂菜乃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我刚刚鼓起勇气,认真的向她表白了。她接受了。” “透君?” 藤堂菜乃困惑的注视着苏透,“不应该是说这种话,刚才——” “啊对,刚才我们还kiss了。我都吃了一惊,不过她好像有点微妙的不信任我。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说说,我对她的心意什么的。” “···” 望月理奈表情没什么变化,沉默了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肉眼可以看见,她刚才脸色变了。但也仅仅是变了而已。 远远没到100好感度持刀动手的程度。 顺便一提,刚刚好感度已经掉了10,按照这样的程度继续下去,苏透相信望月理奈迟早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为什么···” “为什么透君要那样说?” 藤堂菜乃呆呆的问。 “什么为什么?我们确实是在交往啊,这是事实。” 苏透笑了下,说,“我们是发生了关系对?我刚才说的还只是kiss,假如说,告诉她我们已经做了,可能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了。别说什么cg,能量,在我们正常人眼里,我们就是做了,就是交往了。” “···” “透君很讨厌理奈吗?” “算不上讨厌,但是绝对不会和她谈恋爱。” “···” “透君和理奈不能这样下去,至少,要成为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藤堂菜乃说:“按照剧情,我们接下来应该成为朋友。这点不能变。我不能接受透君的表白,否则,这个世界会在这一瞬间崩溃。” “哈?” “我一定会避免那样的情况的。” 藤堂菜乃走了。 苏透注视着她离开,微微一笑。 事到如今,到这种光景了,还想怎么挽回? 其实在和望月理奈说了‘帮我想想怎么和她表白比较好’的时候,大概就已经结束了。 后来顺着藤堂菜乃做的那个补充,算是保障。其实是多余的。 是因为想到那个好感度100的怪物,想到被杀的画面,过激反应。 “朋友么?” 苏透嘴角微微上扬。 那样挺过分的。 在望月理奈的心里,自己喜欢着藤堂。 然后组成这样的三人圈子,那不是恶心人吗? 不过,总觉得好像还行。 就那样做。顺着藤堂菜乃的想法,就让她们成为朋友。电波系的家伙,好像缺乏正常人的逻辑思维。 不过那没什么不好的。 不能接受表白? 就偏偏要让她接受,这样,这个世界才好崩溃嘛。 苏透把手插进裤兜,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迈着轻快地步伐去下节课的教室。 第十章 创造 “猎奇点数?” 没人回应苏透。 “···” 但总觉得。 就像是dna动了那样,脑海深处有什么意识体在告诉自己:“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过。 抛开这样的意识体是不是幻觉不谈,好歹是那神秘的存在给的任务。不可能没有用处。 也没说惩罚,只有奖励。 猎奇点数1。 严格来说,这和自己接下来要去做的好像并没有冲突。只是说要加点亚撒西去对待藤堂···这样。 但是··· 教会藤堂,程序,教一个数据类的人情感? 真的没开玩笑吗? “吸···” 吸着烟,抬头望天。 突然有点感兴趣了。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说不定一开始自己获得的技能【创造】的意思就是自己要做造物主。不是造人的主,而是创造感情的主。 回到教室之前,苏透看到有一幕。 在走廊里。 “望月前辈,下午要去排练吗?” “嗯嗯,我会早点结束学生会的工作过去的。” “前辈真是辛苦呢。” “理奈学姐,学生会那边他们又开始因为社团经费的问题闹了,烦死了。” “我现在就过去。” “呼···有学姐过去我就放心了。” “···” 说起来。 苏透还没了解过这个所谓的二周目世界,望月理奈的背景。 现在看来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排练···虽然不知道是排练什么,但肯定是需要她的社团活动。看那个叫她前辈的女孩子脸上那种希冀的表情就知道了。 还有学生会···看起来,这个新世界的望月理奈并不是和一周目世界那样孤僻的人。 节外生枝的是。 苏透看到藤堂从另外的楼梯口直直的朝望月理奈走过去,“理奈,能教教我数学吗?” 就那样完全不看气氛的迎上去。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全部在她身上,但她一点也不在意。视线直直的盯着望月理奈。 “抱歉,我虽然想教你,但是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抽不开身。下次。” 令人意外的是,望月理奈是和和气气的回答。 不过也是啊。 就现在的望月理奈那种光景,要是冰冷的让她滚什么的,形象全部毁于一旦了。恐怕内心是烦的要死,但是表面上不得不装出这种样子。 “那我下午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社团活动,会到很晚哦。”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的。” “···随便你。” 但也不是没有极限的,她最后的口气还是露出一点厌烦的端倪,走了。 “藤堂,你想干嘛?” 苏透走过去问。 “要和理奈做朋友的说,这样才能有办法让透君和理奈成为情侣。” “···” 事到如今。 苏透已经不在意掰不动她的执念了。 思考。 任务说的情感。 要怎么教会这家伙? “嗯···” “但是你这样是不行的?” 苏透说,“突然拦在理奈面前,说要她教你,又说什么要和她一起回家。这样她只会更厌烦你。” “可是游戏里都是这样做的说。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就能增加好感度,成为朋友的说。” 她像是有些疑惑,“做法错了的说?” “当然错了,用游戏里的方式来对现实的人那不是大错特错?” 苏透说,“就算你非要把这个世界当做游戏,那也得当成高难度的游戏。并不是那种不合现实逻辑的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你必须用现实的方式去交朋友。” 有句话苏透没说。 如果没有自己帮助,或者什么契机,就算用正常的方法,藤堂菜乃也绝对不可能和望月理奈成为朋友。如果有厌恶值显示,那么望月对藤堂的数值保守估计也超过70了。 “现实的方式是什么方式的说?” 藤堂菜乃歪着头。 “这样。” “你先别再去和理奈说什么多余的话,我等下找她谈一下。什么也别做,等我来找你,明白吗?” “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的说?” “嗯,等我消息。” “嗯。” 藤堂菜乃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教室。桌上还是摆着那个坏掉的手机。不过这次没举着手发出电波,只是注视着手机一动不动。像人偶。 上午最后一节课。 望月理奈在上外语课。 苏透站在门口大概三四分钟,看到她终于发现自己了,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 很快,她就出来了。说实话,现在的望月理奈穿着制服,胸口看起来没到什么特别厉害的程度。 但是只有苏透拥有过才知道,她里面多半绑着束缚带。用她的话来说是为了方便活动,不然晃动很困扰。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嗯···这件事说起来可能会让你非常困扰。” “那就别说。” “是这样的,我不是在和藤堂交往吗?但是那家伙挺可怜的,游戏脑一个,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游戏。我想让她恢复正常但始终没找到好的想法。但是今天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 望月理奈抱着手没说话。 “我刚才看见藤堂主动来找你说话了。虽然说的话对你来说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我是第一次看见她主动和别人说话。我想是不是可以用这作为一个契机。” 苏透观察着她的表情。 词条上显示【好感度:50】 希冀的也就是这50的好感度能为自己提供一点帮助。 “你是想说,让我和她做朋友?” “···是这样的。” “那我问你,你真的和藤堂在交往?” “真的。” “想要我帮助你的女朋友?” “嗯。” “现在你跟我的关系也就那样把。那么你的事情我都不在意了,你女朋友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望月理奈绽放出一个笑,利索的转身,回教室了。 “哈···” 这个结果。 苏透想到过。只是说抱着某种便利的可能性来这里找她。 想想,唯一能让藤堂注意到的无非就是作为主角的自己,还有她口中必须要和自己变成情侣的理奈。那么所谓的教会情感的任务突破口就只有自己和理奈。 而藤堂那家伙现在注意力全部在理奈身上,按现在的时间点来说,让理奈和藤堂产生某种联系说不定才能完成那个任务。 当然,也不仅仅是任务。 也有私心。假如能让理奈和藤堂成为朋友,在知道自己和藤堂在交往的情况下。苏透相信理奈也许存在的那一点幻想也会很快的消失殆尽。 话说,这根本就不是任务不任务的问题。 如果要想脱离这世界,那就必须得打出一个happyend试试水。 说起来这样怪自己,当初直接思维跳跃,想要直接删掉作为自己的存在。没想别的,也就没问别的问题。 要不直接杀妹证道? ··· 算了,想法有点极端了。 苏透叹了口气,想着,假如接下来再想不到办法从藤堂菜乃身上找到end的可能,那就试试别的。 【创造】不一定是创造情感,说是能创造一个新的女主角出来这样也一样说的通。毕竟,望月理奈不就是自己亲手创造出的女主角吗? 第十一章 我帮你做饭吧 “你问,能说喜欢你吗?” “不好意思,我啊,从来都不喜欢和玩具培养感情。” “你问,能说爱你吗?” “玩儿玩具的时候会说的,但是玩儿腻了之后一般我都是直接丢掉。” “会一直在一起吗?” “真蠢啊,玩具迟早会玩儿坏,而我又怎么可能和迟早会坏掉的玩具在一起。” “永恒的爱?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玩儿了。对你这样的玩具,我已经玩儿腻了。” “但是呢。” “我允许你继续做着这样的梦,即使我已经不要你了,你也可以继续去憧憬。那是作为玩具也应该有的权利。” 这是一封温暖的信。 轻轻地摆在桌上,温柔的抚摸这封信。 真好。 “呵呵呵···” 望月理奈笑了。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愤怒?委屈?害怕? 不。 没有那样的事。 只是非常平静的注视这封信。 那是理所当然的话。那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话。 那是对望月理奈说的。与自己无关。 至于‘我’到底是谁,在这点没被喜欢的人理解之前,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 “嘟···” 望月理奈打了电话。 在天台偷看藤堂和苏透的时候知道的信息,后来偷偷翻阅藤堂菜乃手机得到的电话。 “麻烦帮我用合乎现实逻辑的方式修好藤堂菜乃的手机。” “了解。” “···” 挂断电话,望月理奈又打开手机上的一个游戏。 “理奈,我爱你。和我结婚!” “···” 重温了无数遍这个游戏。这是让神明大人从藤堂菜乃手机上复刻的游戏。 那么,结局会像这个游戏一样吗? 肯定会的。毕竟,神明大人规定的剧情是自己和透结婚。即便中间出了什么小插曲,到最后肯定是幸福的。 但是,为了让这个结局来的更加的快,更加的完美,为了排除干扰,为了让一切会影响到自己的因素消失,还需要自己亲手做一些事情。 ··· 苏透思考了一下午。 还是觉得应该再努力一下。再怎么说,刚说完就放弃也太没毅力了。好歹当初舔望月理奈还舔了个把星期,这才一下午不至于就放弃。 即使望月理奈不能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 但是自己也不一定不能做到。试试再说。 这一下午,苏透一直在藤堂菜乃的教室上课,就坐在她后边。没有交流。 那家伙一直望着手机发呆,有时候会弄出‘噜噜噜’的声音,但没有任何人管她。那点音量在阶梯教室最后边也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到了放学,藤堂还是没走,还在那儿望着手机发呆。 “我说,你不回去吗?” 苏透到她面前。 “我在等理奈的说。” 她注视着窗外。很容易就能发现外边的运动场上有个穿着棒球服的女孩子。望月理奈现在就是那么引人注目,身姿吸引到不少路过的男生驻足观看。 “···” 到现在,苏透也懒得说什么等到她也没用的话。 试着从另外的角度说,“理奈应该要到很晚才能走,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必须要等理奈的说,已经约定好了的说。” “···” 苏透很想说,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望月理奈巴不得看不见你。 但是还是忍住了。 “好,那就等。” “透君愿意一起等的说?” “不了,我要回去了。” 苏透叹了口气,走了。回头看,还能看见藤堂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等着望月理奈。 这一刻他有点动摇了。 多半,在藤堂这里是怎么也绕不开望月理奈这个结了。 有读档的自己去想什么假如创造新的角色出来会麻烦什么的,不是显得很蠢吗? 猎奇点也好。 望月理奈也好。 藤堂菜乃也好。 现在苏透全部都不想管了。 决定了,明天就去找个更漂亮的学姐或者学妹,看看能不能攻略试试。 所以,苏透背起单肩包,果断的回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二周目世界第一次回家。 因为是步行回家,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黑下来,该开灯了。 周围的房子灯都亮起来了。但唯独苏透住的地方没有灯亮起。 “咔哒。” 打开门的时候苏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 没有血。 那是当然的。这是新的二轮世界了。只要不去作死,就绝对不会再有一个拿着刀的望月大半夜的站在门口拍门了。 家里的摆设还是那样。 电视柜旁边的相框上的也是一家三口。苏透看见自己夹在两个人中间露出欢快的笑。那两个称之为父母的存在已经没了。如果和一周目比起没变的话,就是在前年。 “太假了。” 苏透摇摇头,去冰箱拿出食材,自己做饭。 晚饭也没什么好考究的,煮个面,开罐啤酒就足够了。有女孩子在和没女孩子在家是两种概念。 打开电视,屏幕上放着无关痛痒的电视剧。感觉挺无聊的。 苏透干脆拿出手机,在校友群里看看。万一就找到个感兴趣的女孩子呢? “吸溜~” 一边吃着面,一边就这样翻。 “咚咚!” 就很突然的,有人敲门了。 “?” 苏透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门口。 “透,开下门,是我。” 望月理奈的声音。 “!!!”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里有什么恐怖的情绪汹涌而出。 冷静。 但是必须冷静。 她手里没拿刀,现在不是一轮世界里的那个崩坏人格的她。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苏透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 “我是想和你商量下白天你找我说的事。我说你不至于,就因为白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连门也不想给我这个老朋友开了?” 望月理奈说话带着一点幽怨,“我白天直接拒绝你,也是因为我当时脑子也很混乱。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不是吗?” “···” 老朋友。 这个苏透承认,如果说在这时候跟谁最熟,那么肯定是望月理奈了。不但啪过,还被刀过,那能不熟吗? 权衡了下,苏透还是开门了,“抱歉,我还以为你白天生气了。” “你觉得我没生气?” 她反问。 “呃···” “其实也不是生气,就只是混乱。没想到那个一向对女孩子没兴趣的透,突然之间就和女生进展到那种程度了。” 望月理奈笑嘻嘻的进来,好像很熟悉一样的在屋子里走,看到桌上摆着的面和啤酒又皱起眉,“晚上就这么简单?” “方便嘛。” 苏透悻悻的摸了下鼻子。确实有点寒酸哈。但有一说一,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是真的方便。 “这样不行的,你又不是女孩子需要减肥。正好我也没吃饭,连你的份儿一起做一个。” “冰箱里也是,全是速冻食品和啤酒···米倒是还有。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点食材。你煮个饭。” “额···” 苏透眼睁睁的看着望月理奈出去,然后到了隔壁的房子。 ? 噢,原来她真的是青梅竹马。还是住在隔壁那种。 但是突然跑过来说这么一通,又笑眯眯的帮着做饭是什么鬼? “唰唰···” 苏透一边淘米,一边又得出一个结论。 但是不管怎么样,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马的望月理奈至少不会再拿着刀站在门口了。二周目的世界自己可没得罪她。 第十二章 橘子汁 这样的光景似曾相识。 只不过以前。 那是一位从来不会自己动手的,孤僻的大小姐,亦在为了讨好自己而努力的身影。 还记得曾经的望月理奈,总是坐在窗边的座位上,一个人下巴,漂亮的瞳孔注视着外边的世界。 要说除了不明所以的词条以外,还有什么能吸引苏透的?那多半是那种和他有些许相似之处的寂寥,或者说格格不入。 而现在的望月理奈也是一样在厨房里忙碌。 但她已经变得极其熟练。 “哒哒哒。” 望月理奈纤细的手指还是一样漂亮。 切菜的姿态流畅至极。全部工作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 苏透知道,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即使切到手也要逞强的大小姐的样子了。 或许,除了本身被她刺了一刀杀死的害怕以外,就是现在这样?明确的用事实告诉你,世界是虚假的,就算是你触摸到的,拥有过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说,才从讨厌一个人,变成了讨厌这整个世界。 “吸烟有害健康。” 望月理奈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 总共就简单的做了两个菜,小青菜炒小香肠,魔芋炖鸭肉,加上一盘蔬菜沙拉。 “抱歉抱歉,习惯了。” 苏透讪笑了下,把剩下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 去洗了个手,重新坐在餐桌座位上。“闻起来挺香的。” “吃起来也一样香。” 她笑了下,盛好饭递给苏透。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同意我白天说的事了?” 苏透可没什么耐心和她培养好感。有事就直说。 “那能怎么办?从小到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找我帮忙?” 她说,“虽然最近几年疏远了,但是在我这里,你还是最好的朋友。毕竟只有你才知道真正的我。” “···” 苏透不着痕迹的观察了她头上的词条。 【好感值:50】 数值纹丝不动。这证明她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来帮助自己的。 “作为朋友,我就直说了。” 望月理奈叹了口气,放下碗,“据我所知,藤堂同学的风评一言难尽。你真的知道那些传闻吗?” “多多少少知道。” 苏透想起那个男生说的。 私生活很乱··· “其实不是那样。至少我和她在一起就知道。” 苏透挠了挠面皮,“她还是第一次。没有和别人做过。” “是吗?那就是那些人不知道情况乱传了。” 望月理奈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说,“我考虑了下。其实和藤堂交朋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 “嗯。学生会长的竞选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了。藤堂是个名声有点微妙的差生,如果说我能把她拉回正轨,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望月理奈顿了下,继续讲,“当然,就算没做成也没关系。我的意思是说,和藤堂做朋友就算最坏也不会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反而是你不管怎样都会欠我一个人情不是吗?” 那眼神有点微妙。 “呃,是这样。” 苏透勉强笑了下。 不过再想想,这个人情不可能会扭曲。毕竟这是建立在帮助和自己在交往的藤堂之后的人情。 想到这里,苏透就干脆开口,“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找我帮忙。” “等我想到再说。” 望月理奈思考了下,问,“说起来,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喜欢上藤堂菜乃的。” “这个···” “喜欢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偶然看见了,然后开始在意,就那样了。” “非要说个什么特别的理由,菜乃性格方面特立独行的让人我有点在意,算是一个主要原因。” 苏透觉得这个理由没什么问题。所谓喜欢真要解释清楚,那就不是喜欢了。 ··· 望月理奈也没呆多久。 吃了饭之后,她丢下一句碗筷就麻烦你自己洗了,然后走了。 说实话,她没留下来洗反而让苏透觉得轻松。 虽然好感值是一直都没变,但是行为上亲近的话总让苏透觉得有点不安全。毕竟原本的计划可没想过要和望月保持这种奇妙的关系。 整理好厨房,苏透站在阳台上,趴在栅栏上。 “啪嗒。” 点燃一支冬虫夏草。 从这里可以窥视到望月理奈的家。 她的阳台是正对着这边的。窗帘合拢,亮着光。没多久,那光消失了。应该是睡了。 “吸···呼···” 吐出薄雾的时候,苏透望向天空。 或许。真的是太多余了。 早就不该对望月这么害怕和厌恶了。至少现在这样对她来说足够断绝可能性的剧情发展,根本就不用害怕了。厌恶的是一周目那个崩坏掉的她,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朋友。 第二天。 青梅竹马并没有像梦里一样过来敲门。苏透醒过来草草的吃了面包和牛奶出门,到学校发现望月理奈早就到了。 最近的专业课比较多,但是望月理奈好像还是压缩了大部分的休息时间去忙着社团和学生会的工作。 等她回来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不少女生都带着憧憬的眼神和她打招呼。那可真是,光彩照人。 至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也没有看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这里的藤堂菜乃。 她昨晚说的是假的? 不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那么无聊? 一直到中午望月理奈都保持着她那样耀眼的生活方式。所到之处总是有不少人粘着她。 早上一来苏透就专程给藤堂说过,让她不要去打扰望月理奈。所以,她倒是也没再像昨天那样去破坏气氛。 然后,到了中午。 又是天台上。 藤堂也在这里。这次不是给神明大人打电话,是苏透让她来这里的。 “理奈还有多久才来的说?” 至于原因嘛,就是苏透跟她说过望月理奈中午会来。那是昨天望月亲口说的。 但到现在苏透心里也没底了。 “再等一会。” 苏透望了眼楼梯口,中午过去快一半的时间了,还是没人上来。 “对了,我说你中午就喝这个?” 苏透看见藤堂菜乃身边就放了一瓶桔色果汁。叫什么橘子味儿能量果汁。 “哔哩哔哩···橘子汁儿足够的说。” “很好喝吗?” “很好喝的说,要和我交换的说?” 苏透看见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边的蓝莓饮料上。 “朋友之间会交换饮料喝的说。” “那就换一下试试。” 苏透把蓝莓汁递给她,又拿走了她身边的橘子果汁,‘噗呲’的打开拉环,灌了一口。 “噗···” “什么鬼?不是橘子汁儿吗?!怎么是辣的?” 苏透差点没被那种辛辣的感觉呛死。 “是恶搞橘子果汁的说。” “啥?” 苏透把易拉罐转了一圈,真的找到了恶搞两个字。就藏在橘子味儿能量果汁的前面。有小的可怜的‘恶搞’两个字。 这还真t的··· “透君的蓝莓汁很好喝的说。” “···” 算了。 不如就试着靠自己试试好了。 苏透放下那罐奇奇怪怪的果汁,转而拿起买好的便当,“要不要分你——” “抱歉,社团那边有点事耽搁了。” 原本已经差不多放弃的人,在这时候出现了。 第十三章 不会生气的说? “理奈来了的说。” 藤堂原本是和苏透挨着坐,现在她往旁边挪动,给望月理奈留出了一个可以挨着苏透的位置。 “一个吃超市买的便当,一个喝果汁。你们真的不会饿吗?” 而望月理奈也多半是故意的,她没提什么情侣之类的。只是理所当然一样坐在了苏透另一边。不会阻挡藤堂靠近苏透位置。 有点细心啊,这个女人。苏透想着,干咳一声,“我们又不像你那么忙,每天就来坐着,上完课就走了。” 又看到她拎着的书包。 “你不会一书包全是吃的?” “想什么呢。” 望月理奈瞪了苏透一眼,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组合层的保温盒。 打开之后香气四溢。里面有做好的虾,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有一些腌黄瓜,沙拉之类的配菜。 “昨天我就在想了,透就不说了,藤堂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自己带便当来吃的人。” “所以,我早上起来特地做了三人份的菜。尝尝。” 她把盒子分开,刚好三份。最底下还有冒着热气的米饭。 “理奈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说?” 藤堂菜乃呆呆的望着她。 “你是透的朋友,那和你做朋友也没什么啊。” 望月理奈微笑了下。 “那理奈愿意教我做题的说?” “没问题。不过要在我闲下来的时候。” “也可以等着理奈一起回家的说?” “可以啊,但是我昨天就说过的,我有社团活动,回去基本上都很晚。” “我会等的说!” 藤堂菜乃望着属于她的那一分便当,“我也可以吃的说?” “本来就是给你的。” “···” 苏透和望月理奈对上眼神。 意思不言而喻。 昨天就探讨过的棘手的问题,结果是说暂时在藤堂菜乃面前尽可能的减少提起正在交往的事。慢慢地把她引导回来。 当然,就能不能引导回来这件事的可能性苏透还是得打一个问号。只能说是试试看,猎奇点,他还是很想要的。 “以前基本上没上来这里过,现在这样看,这里真的可以看得好远。” 望月理奈学着苏透他们,坐在边缘,双腿悬空,视线笔直的射向远方。 这里可以把大半个冬市收入眼底。 “是啊,这得亏了菜乃我也才会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苏透问,“菜乃平时有看过远处吗?” “远处?” 藤堂菜乃像是在思考什么意义重大的事,片刻后才说,“我经常仰着头看天空的说。” “打电话联系神明大人必须要那样做的说。” “···” 早就知道,她也就只能这样说了。 “藤堂,你又来了。这是现实,没···” 或许是想到昨晚苏透说的,望月理奈止住话,转而说,“就算是神明大人指引你来这里,偶尔也注视下远处的景色怎么样?” “远处的景色的说?” 藤堂嘴上还沾着饭粒,就循着苏透的视线看向远处,看到一座山,“那座白色的山好高,好远的说。” “你说那个啊,说起来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富士山是属于德康家族的私人土地。” “私人土地?” 苏透一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嘛,也无所谓,反正平民想要上去看看还是被允许的。现在也是作为霓虹吸引外国人来的重要商业手段之一。” “···” 苏透想的更远。 一周目的世界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 现在想的也不是什么富士山归霓虹政府还是德康家族私有。他想的是,既然这个世界也有富士山,海的对面也存在一个天朝。或许···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先不说这个世界是门后的世界。就按照藤堂说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如果能去大洋的彼岸,那肯定也是在这个世界需要自己做的事情结束之后。或许能去窥探一眼? 现在想这个问题有些太远了。 “这些都是理奈亲手做出来的说?” “是啊,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的说。可以教教我的说?” “这个恐怕暂时不行。” “为什么的说?” “我最近的时间全部排满了,也就中午有些空闲时间了。真要学的话,等下个月社团和学生会的事差不多结束了再说。” “我会等着理奈的说。” 两个女孩子正常的对着话。 虽说藤堂还是有问题,但是望月理奈肯加入来帮自己,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所以,苏透觉得,这个时候对她露出一点好意。至少朋友的好意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教。” 望月理奈斩钉截铁的回答。 “喂,她就是暂时,我这个老朋友一点面子都不要的?直接就拒绝了。” “不是拒绝。” 望月理奈摇摇头,“我教了藤堂同学之后,再让她教你不就好了?我可不想手把手的教男人做菜。” “啊这···” 苏透没话说了。 “不对的说。” “理奈应该教透君的说,能增加好感度的说。” “藤堂同学,你别说了。我知道你那一套,不过我现在来跟你理一理。” 望月理奈严肃的望着藤堂,“现在你和透在交往,而按照你的剧情最后应该是我和透在一起。” “我只是插曲很快就会消失的说。” “但是现在你是在和透交往,就算是插曲,那你也必须和透认真交往。” “认真交往理奈不会吃醋的说?” “吃个鬼。” 苏透看她有点急了,连忙给她打眼色。 望月理奈白了苏透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总之就是这样。你现在认真和透交往。就算是插曲剧情,你也得认真对待?一直说什么插曲插曲的对透来说不是很难受吗?” “不管是现实还是剧情,你都应该认真对待透对你的心意。这样,我才会从心里把你当做朋友。” “理奈希望我和透在一起的说?” “···嗯。” “接吻也没关系的说?” “恋人之间那样做没关系。” “哔哩哔哩充电那样ntr理奈也可以的说?” “哔哩哔哩是什么?” 望月理奈看向苏透。 “呃···那个···” 苏透尴尬了,挠了挠面皮,说,“就是男女之间到了某种程度,产生的可以让感情在物理上升华的冲动。” “···” “···” 死一般的寂静。 谁的呼吸都可以听见。 “可以。是大学生了,又不是小学生,没有什么不纯交往的限制。” 在苏透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望月理奈很平静的说,“所以说,接下来麻烦你认真对待这段小插曲。” “唔?!” 苏透猝不及防被藤堂亲了一下。还是口对口,不是脸颊。 “这样理奈不会生气的说?” “···” 苏透总觉得藤堂菜乃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第十四章 在交往的说 笑着。 笑着。 每天都在笑着。 生活充满了期望。 “理奈前辈,明天见!” “嗯,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和学妹告别之后,望月理奈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到教室。 “结束了?” 喜欢的人就在那里等着。 “一起回家的说。” 如果没有旁边那个碍事的存在。 望月理奈承认。饶是她,在中午看到藤堂光明正大的亲了苏透一下。 就算是不认同。 就算是那并不是喜欢的人被她触碰。 但是一种愤怒到了极点的心情。如果说用社团里的棒球棍敲在藤堂头上会怎样? 把那样的想法抑制住。 因为藤堂不是敌人。 藤堂菜乃是帮助自己的工具人。一切的行为都是无意义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我会消失的说。” 就是那样。 所以压下多余的愤怒。 只需要保持微笑,“走。” 而且望月理奈发现了一件至关重要,也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苏透根本就不喜欢藤堂菜乃。那时候被偷亲之后,除了困惑以外,恐怕连心跳一点点加速也没有。 “可以牵手一起回去的说?” 藤堂菜乃站在两人中间,自顾自的握住两个人的手。像是做一根连接线一样。 “这样别人看着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苏透看到了别人投过来的或许是妒忌的视线。 “朋友这样很正常的说。” 藤堂菜乃完全不在意。 “对了,藤堂同学,你一直说一起回家,我和透的家是顺路,但是你的家在哪儿?应该不顺路,我在路上没遇见过你。” 望月理奈问。 “顺路的说。就在前面的咖啡厅的说。” “咖啡厅?” 苏透和望月对视一眼。 “你住在咖啡厅?” “那里有空调,可以充电,有吃的,呆着很舒服的说。” “你的家呢?” 望月问。 “咖啡厅的说。” 藤堂菜乃还是一如既往地回答一些不着调的问题。 “到了的说。接下来理奈和透君一起回去就好的说。” 不等苏透和望月理奈回答,她就一股脑的往前面跑了。 就是一家不大的咖啡厅。那旁边还有一家漫画屋。 在那种地方暂住,对于一个喜欢看漫画的人来说倒还算惬意。 看到店里走出来一个带着有些困扰和无奈表情的男生,苏透大概知道为什么藤堂没被撵走的原因。 或许这也是被说私生活混乱的原因?听见过藤堂被某某店主包养的传闻,就是说这个。 “我是不是应该把她接到我家去?” 跟着望月一起无言的走了一会儿,苏透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比起这个,你更应该优先考虑一下藤堂同学真的喜欢你吗?” “什么意思?” 苏透皱起眉。 “她不是一直都在创造我和你独处的空间吗?虽然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但还是自顾自的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 苏透叹了口气,“是这样。但是我确实喜欢她。” “我知道。” 望月理奈顿了下,说,“这样,后天周末我有时间,你约藤堂出来约会。当然,如果能不需要我最好。” “我觉得多半都需要你。” “所以我才说后天周末有时间。” 望月理奈无奈的说,“摊上你这么个麻烦的朋友也是倒霉。” “欠你一个人情嘛。” 苏透爽朗的笑了,“谢谢你,理奈。” “得,我就好好想想怎么宰你一顿。” “今天晚上能再过来帮我做饭吗?我想健康的活着。” “不好意思,本人今天已经累了。” “不是老朋友吗?” “吃饭的时候就想起我这个人老朋友了?” 望月理奈撇撇嘴,边朝自己家走边说,“明天见。” “明天见。” 苏透望着她回去。 真心的感到放松。 望月理奈真的是在帮助自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虽说认为是数据,但这时候苏透也觉得现在的望月理奈确实至少说看起来挺真实的。 “这样的话。” 苏透想,不论是猎奇点还是尽快结束这个世界的旅途,应该都会很快。 ··· 确认苏透回家。 确认苏透没有在阳台吸烟,注视这边。 望月理奈把卧室的灯开着,又像往常一样,避开耳目出去了。 她要求的更改的剧情在今天就该出现了。 藏在咖啡厅附近。 她看见咖啡厅里没几个客人,藤堂菜乃就在最角落的位置。有个男生端过去吃的。只是很普通的切片面包,配上番茄酱。 那个男生倒不是喜欢她,只是因为知道是同一所大学的,所以可怜她。藤堂给了钱,也就当时同情,就让她住在那儿了。 “藤堂同学,刚刚手机店的老板打电话给我说你手机修好了。” 男生到藤堂菜乃身边。 看着她这种呆滞的样子,觉得挺可怜的。他问过藤堂父母的事。对方回答说没有父母,是神明大人创造的。 虽说她回答的乱七八糟。但从这段时间她沉迷漫画和游戏的样子来分析,也不难理解。 就是那种。身边发生了极大地变故,于是就逃进了游戏,逃避现实。 “修好了的说?” “嗯,就往这条路往左边直走几步,就能看见店了。” “谢谢的说。” 藤堂菜乃毫不犹豫的合上漫画书。三步并两步的冲出店。 “唉。” 男生看到桌上放的那本漫画的名字。君与彼女与彼女之恋。 “真要想谈恋爱就别这样继续逃避现实了啊。” 摇摇头,男生又继续自己的工作。总之,最多帮她到这家店倒闭的时候也就结束了。 没多久。 藤堂菜乃回来了。 “可以重新联系上神明大人了的说!” “嗯嗯,你去联系。” 男生随口答道。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需要哔哩哔哩的说。” “嗯嗯。” “但是不能和透君以外的人哔哩哔哩的说,现在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透君,然后和透君哔哩哔哩的说。” “嗯?透君?” 男生终于抬起头,“你交朋友了?” “我在和透君认真的交往的说。” “交往?透君?是我们学校的?” “和理奈是青梅竹马的透君的说。” “理奈?去年话剧表演拿了第一名那个望月理奈?透君···嗯···” 男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你说的是那个祖上是雪国那边的苏透?” “是透君的说。” “你和他在交往?真的假的?” 男生有点不信。 “可能会很晚回来的说。”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出于一种照顾的因素,男生打电话给了辅导员,“老师,我能问下苏透的电话吗?我记得您好像也是他的辅导员。” “我找他有点事情问一下。” “嗯嗯···谢谢。” 第十五章 你是黄毛? 苏透正在吃炒面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苏透同学吗?”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是啊,你是?” 苏透问。 “你好,我是伊藤泰介。” 没听过的名字。 但是这个名字让苏透感觉有点微妙。 “哦哦,伊藤同学你好。” “是这样的的,我想确认一件事。你和藤堂同学在交往吗?” “藤堂?” 苏透愣了下,说,“是啊,怎么了?” “啊啊,那就好。藤堂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在我店里住着,她说要过来找你,我想还是先问问你。毕竟她有点···那个。你应该知道的。” 伊藤泰介明显松了口气,“你现在方便见她吗?不方便的话我把电话给她,你和她说。” “这个时候倒是没问题。” “你家在哪里?” “鸟瞰站旁边。你说在你店里住着,是离大学没多远那个咖啡厅,旁边有个漫画屋那个?” “对对,我现在姑且经营着这家店。” “如果是那里过来离我这里十多分钟就到了。” 苏透干咳一声,说,“那个,谢谢你了。菜乃在你那里给你添麻烦了。” “也没什么,她给了钱,住也住在阁楼上,不会影响我什么。不过女孩子这样过下去不行,有机会的话,我是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藤堂同学的话。就该想办法把她那个游戏脑掰回去。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那个藤堂会突然谈了恋爱。不过这样我就不用再关照她了。” “···” 苏透知道他的潜意思。沉默了下,说,“我等下和藤堂谈谈。” “不用太急。藤堂同学那个思维···说实话,我觉得很难办。我不是说要赶她走,我是想,如果身边有个喜欢她的人,朝夕相处的话,应该会好很多。” “谢谢。我知道了。” 这是个好人啊!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透问了一句,“您的发色是黄色吗?” “?” “我是黑发。怎么了?” “啊···没事,抱歉。总之再次谢谢你。” 苏透挂断电话。 炒面有点凉了。 “吸溜~” 不过还能吃。 老实说,苏透不知道这时候藤堂过来干嘛。 但是令苏透有点高兴的是,藤堂菜乃至少在和他说的时候,没有刻意去强调望月理奈。 这意思···也就是说望月中午说的那些话有效果了。先不管是不是形式上的妥协,至少有了点变化也是极好的。 另外就是,一个人睡属实有点寂寞。想起藤堂菜乃的身子。 虽说某些部分没有望月理奈的份量够,但是飞机场也有飞机场的魅力。 至少晚上不用那么寂寞。 再加上望月理奈就在隔壁。其实这样做有点不人道。但这又不是自己要求的,是藤堂菜乃自己找过来的,那么顺势让她住在这里,早上和藤堂一起出门碰见理奈··· 是有点过分了。但是这就是那个啥,所谓的最后一击? 地址苏透把详细的发给了伊藤泰介。 不过放着电视,一直盯着门,过了半个小时了还是没见到藤堂。 “哗哗哗···” 早先就有下雨的迹象。 这时候开始下大了,在家里也能清晰地听见夹着雨水的风拍大窗户的声音。 “喂?伊藤同学吗?” 想了下,苏透给伊藤泰介打了电话,“菜乃是不是回去了?” “没有啊。我刚刚还想着给你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到了呢。就是店里因为下雨了突然人流量大了,没来得及。” “怎么?藤堂同学还没到?” “没有啊!” “你等下,我给她打个电话。” “···” 电话? 苏透记得她的手机已经被自己摔坏了,那现在是···算了,现在人要紧,先不管这个。 “这个藤堂真的是!” 没多久伊藤泰介打电话回来了,“给我留个999开头的空号!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就是号码,我真服了。” “呃···” 苏透大概知道那个号码是神明大人的号码,他当然打不通。 “藤堂确实是有点···哎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对方有些无奈的说,“我也着急。但是真的很抱歉,今天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下午又是高峰期。这样,我打电话给我弟弟,让他出来帮忙找一下。现在也麻烦你去找找。” “嗯,我现在就出去找。你忙你的。” “实在找不到就报警。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挂断电话,苏透叹了口气,拿上伞出去了。 真的是瓢泼大雨,一打开门,雨水都从玻璃门的缝隙里钻进来了。 “咦?” 苏透准备推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方便换鞋的小凳子旁放着一个箱子。 可以确定回来的时候没有。 纸箱是被拆开的,好像是装什么食品的箱子。现在里边是空的。 谁的恶作剧? 或者说是藤堂来过,然后放了一个箱子在这里? 不对,这时候不管是不是她放的都无关紧要了。得先去找她,这种程度的雨,要是在外边真的可能会死。 看着雨,苏透想了下又给望月理奈打了电话。 “···喂?” 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 听声音还带着倦意,可能是吵醒她了。 “理奈,菜乃一个小时前说要来见我,但是从咖啡厅过来只需要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还没看到她,咖啡厅她也没回去。” “···” 可能是对方刚睡醒。 没吭声。 “所以,我是想说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找找?我能联系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明天还有社团活动。” “谢了。” 因为听见了那边起床穿衣服的声音。 “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还这个人情。” 电话被挂断了。 最多五分钟,望月理奈就从家里撑着伞过来了。 “理奈,你沿着这里到咖啡厅的路上找。我去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找。要是找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 望月理奈叹了口气,走了。 苏透撑着伞,但是风挺大的,撑着伞很难行动。干脆把伞收起来,在雨里狂奔。 要去哪儿? 说白了,苏透能想到的,藤堂菜乃会去的地方就只有学校的天台。教室。 冬市大学基本上不锁门,就算锁也锁的很晚。 “大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有点呆呆的。” 苏透试着给门卫大爷描述藤堂菜乃的外貌。 “你说啥?” 大爷很不爽的看着苏透。因为他刚才在睡觉,被苏透强行摇醒了。 “所以说,就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 “不知道。” “···” 苏透放弃了。 要是出事了,看你大爷的还能不能接着睡。 苏透跑进学校,教学楼走廊静悄悄的。 整个学校也就只有实验楼和图书馆那边还亮着灯。其他都是黑的。 苏透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的。 这一下就发现走廊上有水印。有人在自己之前在走廊上走过。这么晚了,应该就是藤堂菜乃了。 “真的是不省心。” 苏透叹了口气,循着水印走。水脚印一直到三楼的女更衣室。她进了更衣室。 “菜乃?” 苏透站在更衣室门口,尝试喊了一声。 第十六章 猫 更衣室的门没锁。 苏透直接进去。 灯是能开的。但是里面没人。水印的痕迹到了一个储物柜面前,那上面写着‘藤堂’的字样。 但是没人在这里面。 藤堂的柜子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假如是换衣服的,可是这里连湿掉的衣服也没有。 人倒是肯定来过这里。 “嗡嗡。” 手机在振动。显示是望月理奈。 苏透连忙接了电话,“怎么样,你那边找到了吗?” “没有。你那边呢?” “也没有。” 苏透再次环视这次空间。也不大,根本没有藏人的余地。再说藤堂根本没必要躲着自己。 “还是报警?” 望月理奈说。 “我这边发现藤堂来过学校更衣室的痕迹,但是没看到人。我再找找,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就报警。” “要不要我来一起找?” 她问。 “不用了,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了。你明天不是还有社团活动吗?回去睡?” “活动和人比哪个更重要我还是分得清,我现在来学校。” 电话被挂了。 “这还真是···” 苏透苦笑,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又想起另外一个人,打电话过去,“伊藤同学,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真的是非常抱歉。” 那边的背景听着非常吵闹,像是有客人在点单。 过了一会儿,像是伊藤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他说,“原本我让我弟弟去找,但是我弟弟电话打不通。我这会儿也抽不开身,听你口气是还没找到。那这样,马上报警。” “我在学校发现藤堂来过的痕迹,我再找找,不行的话我就报警。” “好把。再过二十分钟找不到或者找到了都和我说一下。” “好。” “呼···” 挂断电话。 苏透看向外边,还是在下着大雨。 这家伙能去哪儿呢? 教室没有。 厕所没有。 天台? 苏透也去看了,没有。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这种天气还站在了望台上噜噜噜的联系神明大人,那样的神未免设定的也太残酷了。 “找到了吗?” 望月也过来了。 “没。” 苏透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回去一趟,说不定藤堂在我家门口呢?” 望月理奈边跑边问,“话说,你给藤堂打过电话吗?” “她电话打不通。” 苏透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电话的事。 早就坏了。看藤堂的样子也不可能拿着一台备用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需要。 淋着雨,带着些许的期许回家。 然而玻璃门厅里除了那个一开始就在的空盒子外,并没有一个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少女。 “我报警。” 苏透叹了口气,打了110。(霓虹报警电话和天朝一样) “喂,我要报警。我这边有个女孩子在鸟瞰站附近失踪了···” “一米六左右,棕色头发,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说话方式有点怪异。” “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失踪···” “嗯嗯,穿着冬市大学的制服。” “···” 和对方简单的描述了下藤堂菜乃的外貌,苏透叹了口气,看向望月理奈。 她的衣服全部打湿了。估计那时候也是像自己想的一样,伞太碍事,直接没用了。现在看的出她冷的有些发抖。 “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你也一样。” 望月理奈也不含糊,直接就回去了。 看着她这样,苏透真的没什么厌恶她的情绪了。 说到底,如果是程序般的角色,在二周目世界的望月和一周目的望月之间除了名字相同以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从性格到行为举止完全不同。 明天再遇见应该好好谢谢她。 苏透打开门,进屋子也一样第一时间脱了湿掉的衣服,进浴室。 幸好之前一边吃面一边设置好了浴缸的温度。 现在进去就可以直接泡澡了。 清洗完身体之后,苏透穿上浴袍,站在窗边。 “哗哗哗···” 现在外边还在下着大雨。 藤堂那家伙不会是被人贩子带走了? 说实话,苏透有个百分之百能找到藤堂的办法。那就是自己自杀读档。 但是那样有必要吗? 对藤堂菜乃,甚至是这世界上任何人,苏透都没有什么在意的。说点不好听的,就算是藤堂死了,苏透顶多也就皱着眉,想到必须要冒着风险创造新的女主角达成happyend。 而且今天望月理奈的表现,让苏透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就算和二周目的望月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二周目的望月老实说还是很讨喜的。 而且,真的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就读档。现在有这个底气。 “哈···不知道在烦个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清楚之后,苏透笑了,点燃一支烟。 吸完这只烟,洗漱一下睡觉。管她怎么样,反正自己有出路。 “嗡嗡···” 电话在振动。 苏透看了眼显示,是伊藤泰介打过来了。 啊··· 说起来对方说了要给他回电话来着。 “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回电话——” “找到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 “苏透同学,藤堂我这边找到了,现在就在我的店里。” “她之前去哪儿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藤堂什么好。她说在路上遇见一只猫,然后说什么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能带来你家,咖啡厅也不允许猫进去,所以就带着猫去避雨了。” “这样啊···那可真是。” “总之,对不起,给你这边添麻烦了。现在她好像有点发烧,详细的情况明天你有时间的话来我店里,或者在学校让藤堂自己给你说。对了,你应该是报警了?” “嗯嗯,我现在马上给警察那边回电话。” “不用了,警察找到店里来过了,我刚刚已经好好和他们说清楚道了歉了。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我是男朋友嘛,倒不如说给你添麻烦了。” “那就这样。” 电话被挂断了。 “···” 苏透吸着烟,望着外边的雨。 因为猫然后失踪? 她不是说是工具人吗?神明大人创造她的时候放了一个爱猫的属性进去? 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找到了,也懒得去多想了。 睡。 第十七章 笑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发生了不少事情。 早上苏透起的比较早,去学校的时候没几个人。 不过藤堂菜乃好像比他还要早。 看见她和平时一样坐在座位上,拿着手机发呆。手机是完好的。 “菜乃,说说。” 苏透把包放在座位上,直接坐到她旁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手机,看起来好像是屏幕换过新的,彻底大修过了。也没特地去问。好了就好了,现在暂时也不用担心她会做什么。没有那个动机。 “昨天怎么回事?” “是路上看见一只小猫咪的说。” 藤堂菜乃脸上一点自责的表情也没有。当然,她要是有了那就奇怪了。 “然后呢?” 苏透也差不多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就慢悠悠的跟她对话好了。 “小猫咪不应该是在昨晚出现,但是又不能让它淋雨死掉的说。” “所以,你为了不让小猫咪死掉,一个人去了哪儿?” 苏透说,“我昨晚去了学校一趟,看到你到更衣室留下的水痕。” “···” 藤堂菜乃沉默了下,说,“小猫咪饿了,要带它去找东西吃所以就换了衣服离开了的说。” “行行。” 苏透有点烦,“我说啊,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和理奈昨晚找你找了多久?一直淋着雨。我就不说了,你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在和我交往。但是昨天中午不是才刚说了把理奈当朋友吗?至少应该和我们说一声?” “对不起的说。” 藤堂菜乃低下头。 “唉,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苏透想了下,说,“后天我有空,去约会吗?” “···” 藤堂菜乃灰暗的瞳孔注视着苏透。 “之前理奈和你说的,即使是插曲也要认真谈。同意那句话,认真交往的情侣约会是很正常的。” “三人一起不行的说?” “那还算是约会吗?” 苏透无语了。在她这里是真的绕不开望月理奈了。 “我希望三人一起的说,感情会增加的说。” “随你的说。” 苏透不想说了,干脆回了座位。 如果不是想要猎奇点,苏透真不想伺候了。这家伙到底要怎样教会她情感啊? “透君生气了的说?” 藤堂菜乃突然又凑过来了,“哔哩哔哩补偿的说?” “哈?这是在教室。” “现在很早,不会有人的说。” 藤堂菜乃靠的很近,主动把苏透的手放在胸口,“哔哩哔哩,透君不喜欢的说?” “···” 苏透把她带到了厕所。 虽说看见过朋友看那种在教室的片子,但是真的实操,苏透做不到。即便是数据的世界也不可能做得到。 “啪嗒。” 苏透才把门关上的功夫,回头一看藤堂菜乃已经脱掉了外套。 而里面除了下身的内衣。 就···创可贴什么鬼? “我说你倒是好好穿上bra啊!” “这样不行的说?” “额···倒不是不行,相反来说,挺s——?!” 苏透说话的时候,藤堂菜乃已经蹲在面前开始了。 (省略200字) ··· 神清气爽的回到教室的时候,苏透在思考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 如果说这是数据的世界。 那么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是数据? 那么数据的脱氧核糖是什么?在外面的世界看是马赛克吗? 难不成,自己刚刚啪了一团数字组成的马赛克之内的? “···” 不不。 怎么搞的。被藤堂电波传染了吗?这思考的什么东西。 第二节课下课,苏透看见望月理奈了。 “前辈,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下?” “看起来有点虚弱啊。” “没事,我吃了药,比起刚起来的时候好多了。” 望月理奈带着口罩,光洁的额头看起来病态白。应该是淋了雨生病了。 “理奈,对不起的说。” 藤堂菜乃主动走过去道歉。 “没关系,下次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望月理奈都没问是去哪儿了,只是摆了摆手就回自己座位了。 可能,是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法精神的说什么多余的话。不想说话的状态。 三四节课望月理奈还是去社团活动了。 再见到的时候就是中午,在天台上了。 “受不了了。我下午真的要请假咳咳咳···” 似乎感冒的挺严重的。 望月理奈说一句话不到就开始咳嗽了。 “对不起的说。” 藤堂菜乃低下头。 “都说了没事。我也懒得问你发生了什么,反正透肯定已经问了。但是真的别再有下次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出来找你了。” “不会有下次的说。” 藤堂菜乃看见望月从书包里拿出保温盒。 “今天凑合做了一点。可能不太够三人份,将就。” 望月理奈说,“不过也有可能有病毒在里面,先说好,我做饭的时候没戴口罩。” “要是传染了就当是我还你人情了。” 苏透笑了下。 “想得美。吃我东西,还当还人情了,要脸吗?” “今天的菜看起来也很好吃的说!” “吃。这还有饮料。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考虑交一下伙食费?” “要钱的说?” 藤堂菜乃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然后把东西放回盘子,从身上抠抠搜搜摸出一张1000日元的纸钞,“今天只有这些了。” “噗···谁要你的钱,藤堂,你分不清玩笑吗?” 望月理奈莞尔一笑。 “不要钱也可以吃的说?” “吃吃,不会收你钱的。” 望月理奈望向苏透,“我会向你交往的对象收钱。两人份,2000日元。”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苏透端着分出来的自己那份离得远远地。 开什么玩笑,还想从自己口袋掏出钱。区区一个数据。 “要不要这么无耻,你以为我现在咳咳咳,是因为谁啊?” “···” 苏透放下便当盒,认真的说,“肉偿可以吗?” “滚!” 望月理奈皱起眉,“你还真敢说。藤堂还在这里。” “是啊,菜乃还在这里。我说菜乃,你就不能吃个醋让我高兴一下?” “我在吃东西,没时间的说。” 如她所说,她正在吃虾仁,吃的可香了。醋是什么她能明白吗? “···” 苏透和望月理奈对视一眼,然后说,“对了,菜乃,我早上和你说过明天去约会的事情。理奈也在这里,我就先说了,明天上午十点,就在咖啡厅集合。” “我会准时起床提前准备的说。” “别一边沾着饭粒一边说话,很不雅。” 苏透伸手把她脸上粘的饭粒弄掉了。 “对不起,下次会注意的说。” 藤堂菜乃就是这样了。 苏透叹了口气。 ··· 吃完饭,藤堂菜乃又突然站起来,“朋友应该拍照的说。” “什么啊?” 两人一起望向她。 “照片是最能留下回忆的东西的说。” “剧情需要的说。” “···” “菜乃,你搞什么?” 苏透被她推到一边,而望月理奈被她推到另一边,她则是从中间钻上来。 “透君要和理奈搭着肩膀的说。” “哎,你怎么这么麻烦。就满足藤堂的要求好了,也没多麻烦。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和你这个老朋友合过影。” “就这样···123土豆!” “咔擦。” 照片就这样拍下了。 “好···但是。” 苏透挠了挠脸颊,“这样看起来有点像一家三口啊。” 照片上是苏透被望月理奈强硬的搂着肩膀,脸几乎都要靠在一起了。苏透是的笑像是硬挤出来的,而望月理奈则是笑的挺欢乐的样子。 “咦?” 苏透又看到藤堂菜乃的样子,嘴唇抿着,微微弯曲。是在笑。 “菜乃,你这不是笑起来挺好看吗?不是也能笑吗?” “我笑了的说?” 藤堂菜乃凑过来看照片。 “是啊,你看这。” 苏透指着手机上的照片。 “不明白的说。” 藤堂有点困惑,旋即有看向望月,说,“但大概是因为刚才很开心的说。理奈,以后也叫我菜乃,这样就又能笑的说。” “菜乃?” 望月理奈很容易就直呼名字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二周目的她的性格就是这么爽朗。 “这样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很高兴的说。” “你看,又笑了。这不是能行吗?” 苏透也很开心。 原本都有点打退堂鼓了,现在想赚那点猎奇点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ps:谢谢我绑架上位的运营官又是没有月票的一天的支持。 第十八章 希望是想多了 事情是这样的。 说是出乎意料,又算是理所当然, 那只猫。 下午放学之后,在路边找到了这只猫。一只被遗弃的猫,就被放在树荫下。 多半是藤堂菜乃早上来的时候想着这条路上平时经过的人不少,或许就有那么一个好心人收养。 但是没有,猫咪还在那的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窥视路人。没人领养。 “藤堂,你想干嘛?” 望月理奈看到藤堂过去,皱起眉。 “带回去的说。” 她过去抱起那个盒子。旁边还有个空的饼干盒盛着水。 “带回去?带哪儿去?你住在咖啡店里,别人是好心收留你,但是你有想过咖啡店不可能允许宠物进去的事情吗?难道要别人因为你连生意都不做了?” “可是···不管会死掉的说。” 藤堂手里抱着的猫很娇小。尾巴比之普通的猫要短。通体是墨黑色。眼瞳是蓝色的。 “那好啊。” 望月理奈抱起手,冷笑“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养活它,咖啡厅不允许带,你要怎么办?你要是能说得出具体的方案我可以认同。” “先带回去再想的说···” 藤堂菜乃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理奈,要不就我收养好了。” 苏透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出来打圆场。 “你别。这件事不是猫的问题。” 望月理奈像是真的生气了,呵斥说,“昨晚的事情好像在你心里面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我不反对你爱护小动物,但是你是那种有资格爱护小动物的人吗?你连自己都是被收留的。” “喂喂,这说的有点过了···” “过了吗?我觉得没有,我原本以为经过昨晚那回事,或多或少藤堂你能有些变化,但结果还是这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望月理奈注视着藤堂菜乃,冰冷的说,“话就说在这里,你要是收留了这只猫,那么就别再跟着我了。也别说什么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你这样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朋友。” 说完,她直接往前走了。 苏透站在那儿,看到藤堂还怀抱着那只猫。 怎么说呢? 其实望月说的很现实也很合理,藤堂确实不具备收养猫的条件。所以说··· “先放在这儿,晚点过来看看还在的话,偷偷带到我那里去。” 苏透也只能这样说了。 “理奈很喜欢猫的说。” 她低头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后者喵喵的回应。 “什么?” “但是理奈的妈妈对猫咪过敏,不能代为收养的说。” “呃,是吗?” 二周目的理奈的设定吗? 但是苏透知道这根本不是过敏不过敏的问题,望月生气的核心是藤堂菜乃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能带到透君家里去,要是理奈看见了就做不成朋友了的说。” 藤堂菜乃把箱子放在路边的树下,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这样,我们给它加点宣传语。” 苏透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笔,现场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关于猫的身世的。 大概意思就是这是一只私自在网上购买的宠物猫,但是因为被发现了,只好放在这里求好心人带走。 她离开纸盒子站了几步远,用那双灰暗的瞳孔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苏透,“明天约会再见的说。” “嗯。” 看着她消失在咖啡厅里,苏透叹了口气,前边望月理奈早就看不见了。真走了。 现在的话,实际发展上还是任重而道远。说什么完成任务···早着呢。 回去的时候,苏透发现望月理奈在家门口站着。 “抱歉,刚刚说的可能有点过了。” 她道歉了。 “我觉得其实你说的是对的。不过菜乃嘛···想要她马上改变挺难的。” 苏透无所谓的摆摆手,“但是她刚刚听了你的话没有收留猫,老老实实的走了。也算是听进去了你的话。” “嗯···我,其实,我现在有些话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 苏透看了眼好感值。依然是50。 其实不看数值,看她那种表情也能知道。 “进去说。一时半会有点难以和你解释。” 望月理奈说。 苏透打开门,也不用招呼,她自己就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了。 给她倒了一杯和自己同样的蓝莓汁,问:“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 “总之原本作为我的立场来说这件事可能有点不太好。但我又觉得如果作为老朋友不告诉你的话,太不够意思了。” 望月理奈摩挲着杯子,“你以为我刚刚生气只是因为猫吗?” “···” 苏透等着她说下一句。 “我不知道那家店的店长和你说了多少,藤堂又和你坦白了多少。但我想告诉你,其实一开始藤堂就找到了。就在你说失踪之后的二十分钟不到时间里。” “什么意思?” 苏透皱起眉。 “我就直说,昨天找到藤堂的地方是那个店长弟弟住的地方。就在咖啡厅旁边没多远。我去店里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谈这件事。听到了一些。” “···”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笑了。 “结果是?” “我只能说藤堂有点可疑,而且那个店长让我不要告诉你。两个人当着我的面没承认发生什么,但是雨夜,男女独处···真的,要是没发生什么何至于不让我告诉你?身正不怕影子斜。” 望月理奈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对藤堂产生什么动摇。我也希望是误会最好,但是这件事憋在心里不说,我觉得对你很不公平。” “吸···呼···”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乱。你的意思是,藤堂也跟着隐瞒了这件事?” 苏透一下子还真想不到那个说话呆呆的藤堂菜乃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程序,就藤堂菜乃那种无动于衷的样子,或许是最能藏秘密的也说不定。 “她跟你说过昨晚去什么地方了吗?” “没。” 苏透想了下,早上她没说去什么地方,只说是因为遇见了猫。 “···” “我就知道,所以我就是气这点,明明昨晚闹了那么多事,今天还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真的是。” 望月理奈立起身,“我感觉你太相信藤堂了。不管传闻是不是真的,但现在她对你不诚实这点是真的。至于有没有背叛你,那个暂时不能下定论,你也别马上去找她对质。我们再看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总之你自己这边注意一下,我最近也帮你多关注下藤堂。” “只希望最好是我想多了,只是个误会。” 望月理奈那个表情挺复杂的。最后也没多说什么,走了。 第十九章 ntr的证据(没有那种情节,看完整件事再说) 第二天。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虽然没有前天的大,但外出约会肯定是没法去了。 不过藤堂菜乃倒是来了苏透的家。 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放的是动画片。 老实讲,苏透有点腻了。 到了现在,不论自己怎样说好话,怎样讨好她都行。但是对方只会因为理奈产生表情变化。 原本的话,望月理奈看起来还是愿意帮自己忙的。 但昨天那个小插曲过后,她就没那么积极了。今天也是说有事去学校了,没过来。 那么就一直在家里跟藤堂菜乃这样以奇怪的氛围相处着? 盯着她。 依然是那种灰暗的瞳孔,无动于衷的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 很奇怪。 这人真的。 她这样的性格,真的会和其他人发生什么? “啪嗒。” 苏透点燃一只冬虫夏草。 不太可能? 光是说哔哩哔哩什么的,别人能听懂?而且藤堂的意识里是为自己服务的工具人,说白了连快感这种东西可能都没有,那么能为什么而去出轨? “菜乃。” 苏透看着她,“你前天晚上带着小猫咪去哪儿避雨了。我是说从学校离开之后。” “一个很黑的小巷子的说。” “···” 面不改色的撒谎。 到底为什么要撒谎呢? 也说不上是愤怒。 说到底就算她真的怎样又怎么?说残酷点,苏透就是把她当个工具人,数据。 但是反而,连工具人都出轨,那算是什么?愚弄人好玩儿的世界? 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藤堂菜乃说要回咖啡厅了。 苏透有种说不清的闷。 说实话,苏透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到藤堂有撒谎这种功能。可现在一想,正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藤堂撒谎真的很容易骗过人。 “···” “去一趟。” 想了下,苏透穿上外套,循着去咖啡厅的路出去了。 他就想看看藤堂离开自己之后到底会做什么。到底是和自己猜的一样在咖啡厅里无所事事,还是如传闻那样私生活糜烂。 加快速度的话很快就追上藤堂了,苏透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这条路上这个的下班的人不少,所以能很好地隐藏。 藤堂菜乃穿着制服,棕色的头发,上面有个猫咪的黑色发夹,很好认。 跟着她,一直到了··· 不是咖啡厅。 她直接越过去了。 “又撒谎了啊。” 苏透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可笑。 到头来被一个工具人骗了?那可真是够了。 那是咖啡厅过去大概十来米的一栋街边的宾馆。在楼下有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女生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只猫。黑色的。 “?” “···” 苏透看见她们亲切的交谈了几句,然后那个女孩子把猫咪放在柜台上,摆着的猫盘里猫粮。小猫在吃着。 “所以···” 苏透挠了挠面皮。 是因为害怕被骂,所以悄悄的把猫寄养在这里,然后才撒谎的? “藤堂学姐。” 正当苏透准备出去见藤堂的时候,另一个男生走出来了。 然后,两人没管猫咪,直接上楼了。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挺亲切的。 脚步顿住了。 “厉害了。” 沉默了好一会,苏透只能发出这句感叹。 想要上去。 但是又觉得没意思。 本身和藤堂之间的关系就挺奇怪的。 上去干什么?要么揍那个男生一顿,结束。要么杀了他?然后读档?不至于,没那么深的感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股火在心底直冒。 浑身在发颤。 这并不该是属于自己的感情。 不应该会这样愤怒?可为什么心底始终有种自己的奶酪被人动了的强烈的恶心的感觉。 “呐。” 有谁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苏透回头,看见的是望月理奈。 “我一直在咖啡厅和店长谈,刚刚他终于肯给我他弟弟房间的钥匙了。” 望月理奈扬起手上的钥匙串。 “···” 苏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身体就这样跟着望月理奈上去了。 钥匙上写着1217号。 所以就来到了12楼,1217,真相就在这里面。 里面没声音。 “咔擦。” 望月理奈直接打开门,推开。 扑面而来的一股难闻的气味。是个男人都懂的味道。这里面没人在。 但是呢。 苏透看到了一些东西。 譬如说桌上开过封的tt盒子,垃圾桶里用过的tt。 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 “哈···” 也不是火。 说不清的感觉。 不如全杀了? 这种,算火大吗?不是,只是杀了几个数据而已。为了数据生气多不值得? 苏透又看见床边掉了一个东西。那是藤堂头发上的发夹。黑色的小猫发夹。证明她真的来过这里。 全杀了。 好。 全都死好了。 什么猎奇点,什么happyend,什么都好,全都死一死。 “回去。” 苏透把那个发夹放进口袋。这样说着,擅自走了。 或许望月理奈说了点什么,但是他不在意了。 这世界就这样,连个工具人都要恶心人。 要这些数据存在有什么意义?教会一个恶心的工具人情感,然后来恶心自己吗? 去你妈的。 去他妈的。 决定了。 全都删掉。全部都去死。 回去的时候,听见望月理奈说了什么。 好像听清楚了。 “她这么恶心你,那你也别惯着她了。” “下个星期是你的生日,在那时候我把伊藤还有他的弟弟叫来,全部事情一起解决。” “···” “这个就当是你给她的生日礼物回礼。这样应该挺解气的。” “···” “回礼吗?” “也好,就这样办。” 苏透笑了下。那就来一场血的生日。亦或者就是生日,世界的重生日,自己的重生之日。 一直到了很晚,望月理奈还没走。 苏透偶然间瞥见她的好感值到了70。 是吗? 知道了。 “你怎么还不回去?已经八点了。” 苏透明知故问。 “···” 沉默了稍许,望月理奈说,“我怎么可能丢下现在的你回去嘛。” “你以为我是个很脆弱的人?” 苏透点燃一支烟,好笑的望着她,“可能我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是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她找了别的男人然后怎么样了。可能我还得感谢她,让我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早就该这样做个了断了。所以,你回去。我没事。” 第二十章 好玩儿的生日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关于我的,很重要的事。” 好感值还在增加,现在已经到了76。 “下个周,周末是我们学校的艺术节。话剧社有个节目,我是女主角。” “嗯···然后呢?” 苏透望着她。 “有场吻戏。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吻戏。那个是这次节目的高潮,要是做不到就全失败了。” “那个呢···” “我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把初吻交给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我想···” 她直直的望着苏透。 “我知道,在这时候本来不该提这个的,但是我···对不起。” “我看到了机会。” “我···至少,让我和你练习吻戏?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 语句都开始混乱了。 但想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 “我不想练什么吻戏。” 苏透摇摇头。 “···” 望月理奈表情僵住了,身体在颤抖着。 片刻后,又竭尽全力的说,“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想把初吻交给你。我发誓,只有这个而已,没有别的奢求。” “没有别的奢求有怎么会因为一个初吻这么动摇?你当我很好糊弄?” 苏透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吻不吻的我不在乎。但是我现在确实想找个女人蹂躏一下,你要当这个女人吗?” 可能已经彻底对这个世界看淡了。 什么人设,什么说话的风格,管他的。 就这样直说,反正,好感度不是已经到85以上,连描述都说,什么请求都可以说的程度。 那就来呗,白给的就要了呗,反正已经放弃了这条世界线。 接下来只要过的快活就好了。管它什么快乐结局,管它什么猎奇点。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造物主造出这样数据的世界不就是用来给人肆无忌惮的玩乐的吗? 世界肯定有更恶劣的家伙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qj,和那样的人比起来,自己可算是圣母了。 “透,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所以精神上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没关系···” “我希望成为那个被蹂躏的女人。这样就好。” 好感值到了90,不动了。 也许刚刚说点好话还能再上升点。但无所谓,90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姿势都能解锁。 “别进房间了。” “就在这里,沙发上,躺着。” 所以,苏透全然不在乎。 等差不多了,玩儿腻了,不想呆了。 全杀了就行了。 {以下省略五百字自己脑补} ··· 挺厉害的。 一晃过了五天了,苏透真心觉得90好感度厉害。直接就能让望月理奈找了借口一星期不回家,天天放学都在自己家。 在自己家也就是那样,玩儿嘛。腻还不至于,就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没有感情的sex和娃娃的区别也就只剩手感和体感要好得多罢了。可终究只是个娃娃。 这五天也没有冷落藤堂菜乃。 依然在和她一起,三个人依然每天中午一起吃饭。 也不是说压抑着什么。 反而苏透觉得很有意思,一想到到了周末生日会上,平时呆呆的藤堂看到那种温暖的回礼说不出话的表情就觉得很好。 是不是说,让她一下子慌了,也算是完成了猎奇点的‘教会情感’的任务呢? 好像可以期待一下啊。 不过有件事苏透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了。 “哔哩哔哩?” 每当她这样问的时候,苏透都是摆手拒绝。 开什么玩笑。 那种恶心人的东西谁还会再使用,就算是娃娃,那也是私有制的,一旦被别人恶心了,谁他妈还要拿回来用?就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 星期六。 生日会如期举行了。 坐在苏透家里的来宾有,快要玩腻的望月理奈,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藤堂菜乃。以及那位亲爱的伊藤泰介店长。 “透,生日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望月理奈率先送上了礼物。 可能原本的话她会把第一个让藤堂,但过了一星期的那种关系,她也无所谓了。 “透君···礼物的说。” 藤堂菜乃也从手边拿起一个盒子。苏透打开看了下,是一块手表。看着就挺廉价的。 伊藤泰介没有送,只是无言的坐在那儿,表情僵硬。他当然不能送,他的礼物得留到最后。压轴戏。 “一起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望月理奈起了头,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唱。 那么,也跟着起哄的藤堂到底有没有发觉现在的氛围里有什么关键的东西马上就要出现了。她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呢?还能保持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呆滞吗? “呼···” 苏透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没人会问苏透许下什么愿望。 没人会有那个心思。 “我来切蛋糕的说。” 看到藤堂站起来,苏透连忙摆摆手,“菜乃,别急,伊藤店长说要给我一份惊喜呢。” “惊喜是什么的说?” 藤堂菜乃也循着苏透的视线看伊藤。 “···” 伊藤泰介双手握着拳,放在膝盖上。好像有什么想挣扎的,但是又放弃了。 就是彻底的放弃了。 “太一,出来。” 那语气是很无奈。 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错误在自己家里,自己就必须承担这个错误。 被叫做太一的男生从外面进来了。这是早就说好的,让他在外边站着,等着里面传话。 “前辈,对不起。” 一进来,伊藤太一立马站在苏透面前低下头。 藤堂菜乃则是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幅光景。 很好,她终于不是那种呆滞的表情了。 “菜乃,认识这位吗?” 苏透心情好极了,眯起眼睛,等着藤堂的反应。 “是店长弟弟的说。” 谁也没替苏透回答。 都沉默着,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气味。 “看来你还没认清事实啊。” 苏透又看向伊藤太一,“喂,你来说。” “···” 伊藤太一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太一,说!” 伊藤泰介吼了一声。 “···” 太一身体抖了下,“这几天藤堂学姐经常来我房间。我···喜欢藤堂学姐,我···对不起,前辈。” 无能的哭了。明明是做了错事的人,反而还哭了。 “但是,我和藤堂学姐在一起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发誓,藤堂学姐说根本就不——啪!” 伊藤泰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摇摇头,“别说了。” 第二十一章 恭喜你第六次完成任务 “藤堂,现在采访你一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舒适度一瞬间上扬了不知道多少倍。 感觉什么就要开始了。 刀已经准备好了,特意网购的一把唐刀。 “···” “我不会出轨的说,设定上没有这种剧情的说。” 藤堂菜乃依旧用她这种电波系的对话来试图伪装过去。 “没关系。” “我完全不建议你多逞强一会儿。我越来越期待你完全没法辩驳的表情了。” 苏透从怀里摸出一个发夹。 说起来,藤堂头发上已经戴了新的发夹,和苏透拿出来的这个一模一样。 “这个是我们在伊藤同学房间捡到的。” “还有。这张照片,捡到发夹的时候拍到的。” 苏透把望月理奈用手机拍摄的在伊藤垃圾桶里用过的tt的照片摆在桌上,“东西太恶心,不可能捡过来给你。不过照片就足够了?” “这些对你来说可能还不太够让你放弃挣扎。那么接下来麻烦你了店主。” 苏透又冲伊藤泰介笑了下。 “···” 伊藤泰介从兜里拿出手机。 手机上播放的是每天店里关门后,藤堂都会从阁楼上悄悄地下来,然后溜出去,从店门口往伊藤太一住的地方去。 还有伊藤太一住的房子门口的监控,和咖啡厅的监控时间完全对得上。 他住的宾馆门口的监控是有录音功能的。 因此录下来一些很可笑的录音。 “来哔哩哔哩的说?” “藤堂学姐,上次就已经在店里严肃的谈过了,你是前辈的女朋友,我们不能这样的。” “只要不说就没事的说。” “哔哩哔哩的说?” “···这样真的好吗?” “没问题的说。” “···” 然后两人上楼了,直到下半夜,足足过了四个小时才从楼下下来,回咖啡厅。 顺便一提,这是在苏透那天去过宾馆之后的录像。也就是说,一直未收敛过。每天都装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却。 “不是···” “不是那样的,前辈。” “我发誓,我虽然这样,但是真的——啊!” 或许是连他哥哥都听不惯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了,一脚踹在他身上。 觉得还不解气。 又是好几脚,一点也不留情面。他弟弟被踹的在地上捂着腹部一句话也说不出。 “已经够了?” 伊藤泰介望向苏透。 “嗯。” 够? 当然不够。 不过对于自己的够,那是在之后,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再慢慢提着刀去找你们罢了。 啊啊。 想想自己握着刀在咖啡厅里乱杀一通,还真是快活呢。心跳都微微加速了。 伊藤兄弟俩走了。 “我也回避一下。” “晚上我再过来。” 望月理奈也走了。 现在就剩下苏透和藤堂菜乃。 这个生日过的精彩极了。 “你这样就无聊了啊,一句话也不说。” “啪嗒。” 苏透惬意的点燃一支烟。 或许这姿态像是胜利者? 不,不是那样的。这场游戏里,只有在外围看着这些闹剧的类似于狗策划那样的东西才是赢家。他玩儿了个痛快。 所有人都是供他玩乐的棋子。 “透君认为我出轨了的说? 藤堂菜乃终于开口了。 “我认为没有。但是。” “呵···” “他妈的事实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苏透立起来,冷冷的望着她,“不是为我服务的工具人吗?谁他妈的知道你还有个这么恶心的属性?!可去你妈的!” “现在请你说。” “到底和多少个男人做过。我不认为只有这一个。” “···” “只和透君哔哩哔哩过的说。” “只和我,哈哈。” 苏透笑了,“喂喂,录音刚刚是听不见吗?那是你在逼着人家跟你做?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属性?” “怎么了,充电口痒了,逼着人跟你做?可真的,一想起来就恶心的想吐。” “我知道看起来是那样的说,但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透君的事的说。我不会ntr透君的。” “是剧情有问题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说。” 藤堂菜乃还是那种样子,在自顾自的苍白滑稽的解释,“但是我没有做那种事的说。” “行了。我腻了。” 苏透突然觉得很无聊。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干脆回房间,去找到那把沉甸甸的唐刀。 “唰···” 抽出来,看到刀身上狰狞的自己。 这是开了刃的刀,能轻易地杀死人的刀。 真的挺可笑的。 明明是准备杀人。但是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因为人不是人,都是虚假的。 拿着刀,再到客厅。 “···” 看到藤堂菜乃现在的样子,真的是笑出声了,“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用身体博取同情心?” 是的,回去拿个刀的功夫,她变得一件也没了。 “不是那样的说。” “这样的剧情不对,我必须要联系神明大人更改剧情的说。” “···” “哈···” 苏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世界一下安静了,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再睁开眼,“别他妈开玩笑了!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吐明白吗?剧情我需要你更改?就算不需要你,老子一样能改,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必须靠你才能活下去?滚他妈一边去!” “···” “透君很愤怒的说。” 藤堂菜乃视线转动,留在苏透握着的唐刀上。 “当然,我已经拿着刀了。现在准备砍在你脖子上。” 苏透扬起刀。已经不想再多费言语了。 “有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的——咕。” “噗呲。” 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苏透一刀下去已经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 血涓涓地淌着,很快就从她的脖子蔓延出铺满了茶几底下。 “什么证据?” 苏透蹲在她面前,盯着她。她还没断气,嘴角的血沫子还被微弱的呼吸吹的冒泡泡。 “咕···呃···” “6次的···说。” “···” 可以看见她原本灰暗的瞳孔终于连那一点点灰色的光芒都失去了。脑袋偏向地面,血还在流。血或许还活着,但作为存在的她已经死了。 看见了。 她的瞳孔,她的眼眶,眼角流下斜线的眼泪。 【恭喜你第六次完成隐藏任务‘情感教学’】 【获得猎奇点1】 “啊···” “第六次?” “啪。” 刀落在地上。 苏透无言的注视藤堂的尸体。 什么啊。 第六次,什么意思啊?这到底··· 第二十二章 日记 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人。 一具尸体。 一间空荡的屋子。 尸体开始起斑,开始有了腐败的气味。还躺在那里,血流的差不多了。开始的那部分已经凝固了。成了暗红色的膜,像是打了红色蜡的地板,很光滑,还有倒影。 苏透能在那上面看见香烟的火星。 现在是晚上十点。 望月理奈来过一次,但是苏透没开门,让她回去。 她也没有多留,只说了一些记不清的话,只记得她说明早再来。 苏透不在意那些。 “吸···” 只是让带着药理味儿的香烟在肺里打转,再呼出。 思考在沉淀。 其实或许已经明白了什么。 但是又不太想去明白那个事实。那不是软弱。 可以设想。 假如已经经历了六次这个世界。也许前五次自己也是这样,然后试着去了解真相。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重来了。 为什么? 在搞清楚这点之前,苏透尚不能踏出这道门。 不想再有第七次。 那么,第六次完成这个任务,一定是代表六次轮回吗? 那也不一定。 苏透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前,还有另外的世界。 只是上了锁。那是不让现在的自己窥探的世界。 与那些有关,也许。但完全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让自己肯定的说,这肯定是因为什么。 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苏透注意到一件事。 看见藤堂的裙子口袋里稍许鼓起。 他想起,忘记了这世界还有神明大人这一说。 打还是不打? 也有可能神就是幕后的人,正坐在什么地方,笑着,注视着这里发生的滑稽的一切。 可如果直接一点想。 假如是这样被随意玩弄的世界,打不打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你就是那么无力且渺小的存在,神要玩弄凡人那和你打不打电话没有任何干系。 所以。 “。” 拨了神明大人的电话。 没有藤堂菜乃的身体作为媒介,也没有她所说的不知道是由什么组成的能量,更不是在信号最好的了望台上拨打。 就在此刻,就在家里。 “嘟···” “嘟···” “嘟···” “···” “已接通,通话时间001。” 通了。 好像这边不说话,神是不会说话的。也听不见呼吸声。神需要呼吸吗?有这样的可笑的疑问。 “我想问,隐藏任务已完成6次是什么意思。” 苏透直接说。 “收到提问。” “解答。” “信息不足。肯定。” “你的剧情已经无法看清。” “而关于你的问题,找到相关的线索。唯一线索。” “天台,上次重置世界之前留下的日记。” “日记?” 苏透想起来。 一开始被藤堂菜乃拉到天台,在更新世界之前,她给了自己一个日记本。让自己写下一句话。 意思是··· 在那上面,还有别的轮回世界自己留下的话? “肯定。但现在剧情已经基本崩坏,不确定日记是否保持完好。需由你自行判断内容是否能作为线索。” “你这神当的也太废物了。” “‘神’是代号,并不如神话里的神一样神秘而强大。‘神’遵循更高级的上位者的指令存在。” 神明大人似乎一点也不因为这样的语气生气,反而耐心解答起了自己的存在形式。 “更高级的上位者是让我来这个世界的存在吗?” “需要你自行探索。肯定。” “行。” 苏透知道,这真的是如程序一般的东西,知道就是知道,能就是能,不会跟你绕圈子。 所以,还想问的是。 “藤堂菜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答。藤堂菜乃原本是作为本世界badend结局女主角,但其内部发生了隐秘性的变化。” “疑似另外的世界意识体入侵,导致一轮世界开始活动轨迹完全不受‘神’控制。” “为了更正世界,‘神’将藤堂菜乃重置。进入二轮世界。” “但疑似意识体的存在或许根本无法消除,一直隐藏着。‘神’无法操控情感。因此剧情失控。” “‘神’怀疑其本身也被人为进行过不可逆消除指令。‘神’本身只保留接受任何可执行方案的回答,因此不能保证所说的任何线索全部真实,需由你自行判断。” “···” “我说,你巴巴巴这么一大堆,最后来一句真伪需要我自己判断,是搞笑吗?” “答。” “你拥有比‘神’更强大的能力,不需要全部依靠;‘神’,因此作为‘神’本体的我,给你最真实的建议是,由你亲身找出真相。‘神’的话已不再可靠。为了不再使剧情变得更加崩坏,接下来,‘神’将只保留本身的重置、修复剧情能力。” “知道了,再见。” 苏透挂断电话。 问了,好像知道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 诚如它所说,它说的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去证明是不是真的。 人为不可逆消除··· 人? 谁? 苏透望向隔壁。 “啪嗒。” 点燃一支烟。 注视着那边,灯已经熄灭了。是睡着了吗? 如果是她··· 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从一开始,【喜欢你的青梅竹马】【好感值50】开始,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合理的。 包括好感值怎么变到现在的90,苏透心里也有数。 相信,也不相信。 “哈···” 大大的叹了口气。 可那又能怎样,就算拿着刀逼她说是怎么回事,又能怎样?世界变得现在这样离谱。 关于真相。 诚然有莫大的兴趣想知道。想的像猫爪子挠痒一样。 但苏透必须优先考虑的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还在窥视着自己。假如六次轮回的事实成立,那么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知道有限的情报,然后立马打电话给神,更新世界。 不然,第七次轮回再来,一无所知的自己,又会成什么样? 恍惚间,苏透已经拿上手机。但没有立马大张旗鼓的往学校去。 他不会关灯,也不会走正门大张旗鼓的出去。 选择是穿上一身深色的衣服,从一楼窗户,背对着望月理奈的地方,悄悄地出去。 这样的话就应该还有时间知道一些可能是真的的情报。 久违的。 心跳的很快。但苏透脚步很坚定,离开公寓的视线后,飞快的跑。 平时十五分钟的路,现在只花了七八分钟。喘气喘的厉害就是了。 日记。 苏透到天台,到处去找这本东西。记得那天藤堂菜乃最后是放在哪儿来着?真的没去注意。 视线在所有有可能藏日记的地方寻找。 第二十三章 小梨子的自述 在了望台上找到。 那上面有一个纸箱子。 这箱子苏透认得,那是下雨藤堂失踪那天晚上出现在自家门口的纸箱子。 日记就在里面。 这箱子怎么会跑到这来?苏透看见开口处好像有人用黑笔写了什么,但是又被划掉了,看不清。 这肯定是有谁特意放在这里的。 说实话,就这一出,苏透已经对里面内容的真实性有了严重的怀疑,但现在没时间想那个了。只要有一半的可能性,就必须看,现在的自己只能这样做。不然那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吗? 日记本是和以前那种电话簿大小的小本子。 心情是很复杂,呼吸稍稍平稳了,苏透翻开本子,认真的注视里面的内容。 “79日。” “我真的到了透以前说的新世界,这家伙,明明亲口说过就算化成灰也不能忘记我和小沙,可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去撩拨一个霓虹女孩子。气死了。” “但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他肯定不知道他是当着谁的面花心,等我告诉他我是小梨子,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跪着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哼。” “713日。” “不对。” “那家伙肯定瞒了我什么事没告诉我···难道是因为他说的门的事关于我和小沙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 “715日。” “这手机上的游戏是什么啊?” “透会和那个女孩子结婚?怎么可能···不会?不行!” “720日。” “嘁,我以为你作为游戏里钦定的女主角有多强,看,在‘永恒的爱’面前还不是就那样。纪念,在新世界挖墙脚的第一天。” “83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 “说到底我不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我无法忍受透和别的女孩子结婚,就算是不属于我的世界也···我不管了,就算是出了什么事,神明大人应该也能补救的?” “812日。” “完全不明白。如果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你会杀了透呢?” “我以为你会理解。如果是和我一样喜欢的话。” “对了,我想错了。如果换成是我,或许不会这样极端,但也许会选择一起死。” “73日。” “请求神明重置了世界。” “这次我会赶在透去撩拨你之前解决,这下这个世界跟你没关系了。” “916日。” “成功了,但这样真的可以吗?就这样任性的做下去。” “930日。” “世界崩坏的样子就是这样啊。其实挺漂亮的。” “73日。” “我又请求神明大人重置世界了。” “我明白这样是不对的。透肯定是正在经历对于他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事。” “所以,我不能拖累透。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我倒是满足了,可小沙还在等着呢。我得让透摆脱这个世界。” “这样才能像约好的那样来接我们。我不能破坏约定,要不然被透知道了又要被讨厌了。” “就这样悄悄地将一切复原。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足够了,吃醋什么的···啊啊啊,反正最后一定要从全部都记起来的透身上找回来!迟早的!!!” “75日。”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看着透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 “最后一次日记,请求神明大人重置作为我的角色,我要回去了。” 再下面是自己写的那句话。 “游戏人生。” 对了,里面夹着一封信。 “给亲爱的理奈。” “你问,能说喜欢你吗?” “不好意思,我啊,从来都不喜欢和玩具培养感情。” “你问,能说爱你吗?” “玩儿玩具的时候会说的,但是玩儿腻了之后一般我都是直接丢掉。” “会一直在一起吗?” “真蠢啊,玩具迟早会玩儿坏,而我又怎么可能和迟早会坏掉的玩具在一起。” “永恒的爱?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玩儿了。对你这样的玩具,我已经玩儿腻了。” “但是呢。” “我允许你继续做着这样的梦,即使我已经不要你了,你也可以继续去憧憬。那是作为玩具也应该有的权利。” 看到这里,苏透明白了。 或许。 因为不清楚这是捏造的还是真的。 但是潜意识里,对前面那个记录文字活泼的藤堂菜乃,有种非常微妙的情感。 那像是一种非常久远的感情。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很怀念,很温暖。 仿佛会记起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只保留在这样微妙的程度。 这样很迷啊。 说实话。 假如幕后黑手是望月理奈,那她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还特意把这封信放在这里? 是还有第三人? 不清楚。 虽然没有证据说藤堂菜乃记录的文字是真的,但是总觉得那就是她留下的,没有被篡改,也无法篡改。 脑子里好像明白了这世界的本质。 假如‘神’说的自己的能力大于他,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如菜乃所记载的,她是来自别的世界的小梨子的意识体。多半在那个世界和她还有那个所谓的小沙发生过什么事件。 那些先不论。 所以,和自己一样来自别的世界的她,或许也拥有什么能力,能把她写下的文字一字不漏的传过来。 当然,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 包括现在的微妙的感觉,都是幕后的人设计又要求神更改的。包括神说的那些话,你又能知道那不是有谁设计它那样说的吗? 很乱,但又很透彻。 这中间唯有一点,无论如何苏透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为什么脸上会湿湿的? 这也是被谁设计的吗?那未免也太真实了。 神说,情感他没法设计,那现在的到底是··· “我杀了···小梨子?” 发出这句询问的时候,连苏透也不清楚那是为什么带着颤抖,悲炝,还有想起那个伊藤太一的愤怒。 脑子里连想法都没有。但身体已经动了。 也是飞快的跑。 跑回去,拿到了那把沾了血的唐刀。谁也不管,总觉得,一股无名的火已经冲上脑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还有将设计这个情节的人碎尸万段?为什么会这样强烈的想要杀人?不明白,但是身体已经拿着刀,往伊藤太一的住处去了。就趁着这凌晨的黑暗。 第二十四章 直面麻烦 来的路上苏透只碰见一个醉鬼。 这个点很冷。没什么人在外边荡。就连伊藤太一住的宾馆,前台那个女孩子都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桌上电脑放着什么综艺节目。能听见观众的笑声,主持人的调侃声。 没人阻拦,这少了很多麻烦。 就当是天公作美,苏透坐电梯顺当的到了1217号。 真的很幸运。 连门都是虚掩着的。省的还要用暴力开锁。 在还是不在?看到门的缝隙是黑色的,里面没有开灯。 优哉游哉的睡着了吗?呵呵。 “吱···” 苏透推开门。 死了。 有个场景。你轻轻地推开门,晴天娃娃挂在那里。 吊在空调上,看起来撑不起一个人的细长绳子拴住空调的好几片扇叶,伊藤太一就毫无生气的挂在上边。绳子勒进了肉里,出了血。 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看样子回去又挨了打。 空调还在‘滋滋’的运转着,送出冷风。双腿悬空,被风吹的微微晃荡。 觉得有点吵,所以苏透把空调关了。 苏透看见桌上放了一张纸。是遗书。 把唐刀放在桌上。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坐在书桌边。就在他的尸体左侧,安静的看着他留下的最后的话。 “我是罪恶的。” “我不该对那样的藤堂学姐抱有欲念。” “可为什么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也不相信我呢?” “难道仅仅因为我很早以前从藤堂学姐住进咖啡厅开始就开始暗恋她,因为被看见过用藤堂学姐的照片,就因为这些就断定所有的一切的都是我的错?” “真相就是我什么也没做过,是藤堂学姐擅自到我房间。我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做,一边又在我忍不住靠近的时候扬起刀。” “那是什么啊?精神分裂吗?” “对,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恶心,尽管是知道藤堂学姐精神出了问题,我还是想占有她,因为我喜欢她。可我不是给你看了吗?她第三次来我房间,我忍不住想用暴力的时候,我被刺了。虽然只是划了一下我的手,但是我真的害怕了。从那之后随便她再怎么来我的房间我也没想做什么。我怕死。我知道这种状态的藤堂学姐是真的会杀人的。” “我有错。” “我在藤堂学姐离开之后,有幻想过和她发生什么。” “我有错。” “我不应该因为不敢告诉别人藤堂学姐最近精神有问题。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全部坦白的时候谁也不信我。” “不信?没关系,你们大可以拿房间垃圾桶留下的tt去检测,那算是我的癖好,那里面只有我的成分。” “现在随你们好了。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是废物,遇见这种事最亲近的你不信任我不也是对的吗?” “不过,我想说。我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真的鼓起勇气占有藤堂学姐,连手都没碰到。全部便宜了苏透那个sb。” “他凭什么?换我来的话,我完全相信藤堂学姐。她说的全是真的。应该会挺惨的,看见苏透那个眼神,跟个扭曲的疯子一样。” “要是藤堂学姐精神分裂的时候,没有流露出那种对那个sb全心全意的话,我还是会想活下去。我无所谓藤堂学姐是被抛弃的二手货,我确实就是喜欢这种电波系的女孩子。但是没办法了,藤堂学姐已经入魔了。” “而我,已经到极限了。” “连最后的一寸让我觉得安心的地方也没了。哥你就记住,压倒我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你,你就记住。都是因为你。” 拙劣又充满怨毒的遗书。过家家一样的遗书。 苏透觉得他该死。 不管正常人的三观如何。 只要苏透想到假如藤堂菜乃如果没有出现他说的那种精神分裂的状况,是不是已经被他得逞了呢? “噗呲。” 死了又怎么样? 真相是误会了你又怎么样? 其核心,如果不是因为藤堂自身会反抗,不是已经被你得逞了? 在这儿装n的可怜呢? “噗呲!” “噗呲!” “···” 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但回过神,苏透看见伊藤太一的尸体已经看不清人样。还记得一开始脸上粘的血还有些温热,而现在脸上粘上的那些,全部成了血块。 还需要做什么呢? 最后一件事。 苏透在书桌上抽了两张纸,开头的两张纸粘着血,抽出来丢掉。再抽出来几张干净的擦了下脸。 最后的事,回去。直面最初的麻烦。 解决的办法是——苏透相信自己的能力,愿意去试一下‘神’说的那句你的能力大于我的可能性。 所以就简单粗暴点,直接回去,直接找到她。当面对质。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那个醉鬼了。 “···” 两个人的视线碰了一下。对方似乎看清了苏透身上被血染红了。 “噫!” 吓的他连滚带爬的跑了。 不在意这些小事。 苏透一直到家,径直去了望月理奈的家。 门没锁,苏透敲了门,但是没人开。 不是超人,也不是写小说,不可能凭着什么情绪一下子跳上几米,上到阳台。 所以,苏透折返回家里。 藤堂菜乃的尸体还在茶几边上躺着。摸着脸已经是冰冷的,变得有些僵硬了。 “啪。” 苏透把唐刀放在桌上。再拉着她的身体坐起来,身上沾了她的血也无所谓。 到浴室去把水开着加热。 藤堂很轻,苏透很容易就能把她背进浴室。替她脱掉衣服,放在浴缸里泡着。细心的用毛巾替她擦干净每一个地方。但是已经没办法了。尸体就是尸体,会起斑。会发青。 但唯有那张脸,恰到好处的保持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光景。 苏透把床单撕烂了,在她脖子上围成一圈,遮掩了那个巨大可怖的口子。那是自己干的。 换了好几次水之后,苏透冲洗干净身体,也进了浴缸坐着,伸手摸了下。 胸口还没有丧失全部的手感。 也不是要做什么。就总觉得潜意识里好像喜欢这样做。或者说在什么久远的时候这样做过,很怀念。是不带任何欲望的这样放着。藉由温热的水的缘故,她的胸口终于有些温度了。 可谁都明白,内在是冰冷的。没有心跳。 而且,水里开始有了些不明液体。她失禁了。知道的,那是人死了一定时间后,扩肌松弛,排泄物自然会这样出来。 苏透从池子里出来,再把她捞出来。她好像什么也没吃,也就那么一会,出来的全是尿素。那也很少,十分钟不到就没有了。 或许很轻的缘故就是这。 再次细细的帮她擦干净身体,找了一件自己的居家服给她换上,把地拖了,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放着什么节目。随便放的。这样做只是觉得没这么孤独。是的,从一回来开始,苏透就感到一股强烈到绝望的孤独。那种孤独几乎时刻使他发狂般的想要自杀读档。 但不能那样做,还有事情没做完。 “啪嗒。” 苏透点燃一只冬虫夏草,打了望月理奈的电话。 时间是423。 打了三遍,电话没人接。 “我来了。” 是的,人已经出现在大门口了。穿着离开时的制服。看起来,她同样一直没睡。 第二十五章 怎样原谅一个男人 苏透看见她视线停留在自己身边,在藤堂菜乃的尸体身上。 “哈哈。” 然后笑了。 “···” 苏透只是吸着香烟,没说话。现在她头上的词条还是【喜欢你的青梅竹马】,好感度也是90。但有什么变了。 像是一如既往维持的什么东西,现在她终于不在维持。 “到最后,果然,就算她的剧情减少到微乎其微,就算是死了,还是选择她。” 望月理奈脸上那种表情是一种说不清的。 或者可以说是痛苦,但是你又能明确的捕捉到那种喜悦的情绪。语气是那样的轻松。 “都是你做的吗?” 苏透看着她。 “是我啊。” 望月理奈叹了口气,“原本你应该更难受才对。谁知道藤堂这家伙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没法背叛你。” “真搞不懂。不过你现在也差不多对这世界失望透顶了,想要全部推倒重来了。” “···” 苏透拿起茶几上的唐刀,‘哗’的抽出雪亮的刀身。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第几次轮回?” “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也是第六次。” 望月理奈像是怀念一样,“你每一次轮回背叛我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那封信我确确实实收到了唷。” “就在你写好之后,我就看了。” “我带着你能在我身边入睡的信任那种喜悦,打开了那封信。读了。” “你以为我很难受?” “不,不是那样的。我很开心,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引起了喜欢的人注意。第一次让他对我有了情绪波动。” “你在说什么?” 苏透发现了。 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但又绝对不在。那不是在对自己说话,那是在什么远处的人说话。 “我一直都在试图讨好喜欢的人,让她看见我的努力。” “让他知道即使他想折磨我,而我一样不会绝望,反而会更努力的回应他的期待。”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给我一个好结局呢?” “呐。” “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我什么都愿意改,只要你说···哈,你不愿意和我对话吗?” “呐。” “求你了,和我说句话。” “···”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闷热的空气里,苏透看她这种样子,有点毛骨悚然。 “是吗,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总觉得望月理奈瞳孔上的光暗了一分。 “我没耐心听你发疯了。” 苏透扬起唐刀。 “噗呲!” 在刺进她腹部之前,还在想,一切真的会这么顺利? 当刀柄抵住她的肚子,直到刀身从腹部一穿而过的时候。 “噗呲!” “呃咕···?!” 苏透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自己后背,对着胸腔刺穿。 啊。 也是呢。 她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或许她一开始就想的是,在被杀死的时候,也杀掉自己。 可假如只是这种程度,拥有读档能力的自己不是就完胜了吗? 不对。 有什么东西不对。 想起最后望月理奈那种眼神。那是将什么东西彻底放弃之后的眼神。 绝望? 还是说,有了什么新的东西。 后背有什么暖流顺着衣服掉在地上,滴答滴答。生命在被抽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透感觉到被自己杀死的人,无言的抱紧了自己。 真的非常用力。那大概就是从在急剧失去的生命里抽出来的最后一点力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 【节点提取成功】 【0423】 “嘭!”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有什么硬物敲在头上。 “嘭!” 又是一下。 “背叛,我已经经历的腻了。” “嘭!” 睁开眼睛,透过淌过眼睛的血,看到了红色的世界。 在那里面,望月理奈拎着一只棒球棍。又抬起来了。 “嘭!” 这次没有砸在苏透身上。砸在了一边的藤堂身上。 明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啪嗒。” 有什么东西溅在脸上。 苏透吃力地抬起手,擦了擦眼眶,拿掉脸上的东西在面前。差不多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稍稍转动视线就能看见,已经稀烂的藤堂菜乃的脑袋。手上的是原本属于她脑内的浆糊。 她不仅砸头,是挨着每一寸都在砸。很快,藤堂已经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肉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重新读档,然而望月理奈似乎跳跃到了比自己更加往前的的时间点。带着杀意等着自己读档。 “哈···接下来该你了。” 她应该是有点累了。喘着气满头大汗。但又毫不在意的在脸上抹了几下,血水混着汗水甩在地上。 “铿锵。” 金属棒球棍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呐。” 望月理奈笑眯眯的看着苏透,问,“现在你还喜欢藤堂吗?这样的藤堂。” 她手指着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体。 苏透闭上眼睛。 必须要想办法思考,必须要动起来。 可说到底,一醒过来就发现四肢都被限制住了,头部马上就被砸了。现在能思考已经是万幸了。 要怎么逃? “透,你说,现在的我,和现在的藤堂,谁更漂亮?” “···” 盯着她。 身上原本白净的制服全然被血染红了一片,身段在其中显得狰狞。 漂亮的脸上又带着单纯的好奇。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做,这只是在恋爱中正常的询问男友和别的女人谁更漂亮的日常对话。 如果要活下去。 “你更漂亮。” 就必须讨好她。尽管已经对她恶心的想吐。尽管一周目世界的那个疯子已经和现在的她重叠,但必须要忍着。 “这是在求饶吗?不用害怕,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唷。” 望月理奈笑了起来,“透,我们来玩个游戏。” “···” 苏透没说话。 “假如说我病了,昏迷了。这个病需要你去找前女友藤堂亲一下,才能救我,你会怎么办?” 要不要回答? 觉得她是在玩儿。 但是现在被限制着行动,要么就咬舌自尽。但是自杀之后能保证不会又是这样的情况? 妥协。 “···” “怎么会呢。其实我一直都是很爱你的。” “这问题不是很简单吗?我先和你分手,然后你就代替藤堂变成我新的前女友了,我亲你一下,你醒过来,我们再复合就解决了。” 苏透注视着她。 假如是疯子的话。假如是病娇的话。 就这样讨好她,说好话,是不是有机会让她不小心释放自己。然后··· “理奈,其实你不也是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藤堂吗?我之前对你那样,是觉得配不上你。要是我早知道你这么爱我,我肯定就算自卑也要和你表白,而不是说什么做朋友。” “这答案不行。” “什么?” “哈哈。” 看见她又举起球棍,笑的很开心,“果然,透潜意识里想和我分手,无论如何也想背叛我呢。” “不不,不是那样,我——嘭!” “啊!嘶···” 这一棍用力的砸在腿上。苏透下肢钻心的疼。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我们又来玩儿个游戏。” 她又说。 “···” 这次苏透不会再回答了。 知道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苏透把舌头伸出来,准备咬下。想试试。 “哎,这样就不乖了。” 但是,她肯定是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举动。 在苏透想要试着咬舌自尽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嘴里。好像是布料。那种感觉,突然想起了。望月理奈一开始腿上就少了一条过膝袜。 啊··· 这也是早就算计到了的?到底是凭什么啊?! “提问。” “一个深爱着自己男人的女孩子,在某天晚上被那个男人背叛了,出轨了。透觉得如果要出口气的,应该怎样做?” “···” 苏透没办法出声,只能这样望着她。 “啊啊,忘了,现在你没办法回答我问题,没法陪我玩儿游戏了。” 望月理奈像是有点丧失了兴趣,不过很快又露出笑容,“好,我来回答。” “我觉得如果女孩子愿意原谅男人也没什么,但是有一点必须要做。” “已经背叛过的男人不值得信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痛。” “那种一想起就不敢动一点背叛的痛。” “哪种痛呢?” 望月理奈望着苏透的某部分,森冷的笑了。 裤子被脱下,遮羞布也没了。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 苏透感觉后背都在发凉。 但是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到,这一瞬间苏透完全不明白神说的那句你的能力比我更强的意义。说到底,那是望月理奈交代它那样说的?搞不清了。 望月理奈放下棒球棍,趴在苏透下边,做那种服务。 开始或许明白她想干嘛,但还可笑的对她怀有一丝希望。希冀她突然又想爱自己试试看了。 “这样就方便我瞄准目标了。” 可等到身体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起来之后,看见她又重新拎起球棒。 或许就是故意做出那种看起来可爱的姿势。 “嘿咻~” 试着在自己的要害上空挥,刮过的冷风让苏透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咦?这就趴下了?不行的唷,不好好长大,姐姐就没法瞄准了。” 她又低下头,做那种事。 然后身体又不可避免的产生反应。虽然反应的时间明显因为强烈的不想而慢了不少时间,但那真的没法控制。 “呐。” “你肯定不知道。” “很多次你和藤堂在做的时候,我都看着。最深刻的一次,了望台,你们在上面,我就在下边。听着你们嗯嗯啊啊的。” “呐?你猜我是什么感受?” “哦,忘了,你不能回答我。” “没事的,只要将这个被藤堂玷污过的东西毁了,我还是愿意原谅你,愿意爱你的。” “嘿咻~” 最后一次夸张的姿势后仰,然后‘啪’的。不再是空挥,实打实的由上而下的打中了。 第二十六章 说我爱你 即使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但苏透仍然活着。 “是不是疑惑为什么出了那么多血还是没死?” 望月理奈脸上带着微笑。 “笨蛋啊。” “你会因为我砸中什么地方死,剧情里写的清清楚楚,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苏透听见声音,脑子里嗡嗡的。 剧情···清清楚楚。 什么? 不明白,思考变得异常迟钝。眼前的光景也是模糊的。好像马上就会去哪儿,但有哪儿没去。 “来看看,这是最后一次你能看到的景象了。” 苏透感觉眼眶温热的毛巾擦拭,环境大概能看清了。 她正依偎在自己旁边,拿起手机。 那上面是一个游戏。标题是君与彼女与彼女之恋。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她已经掉出了一个界面。save。存档? 看到那上面有好几个存档点。 其中一个上面的时间是,1503。 那是··· 苏透迟钝的思考终于记起了,那是记忆里第一次被她杀死之后读档的时间。 “是否删除?” 看见手机上出现这样的提示。 删除了。 一个一个的。 而存档点。苏透也看见了,有个存档点恰好是在刚才自己读档的4时23分前20分钟。103。 似乎是知道苏透在想什么,望月理奈很开心的解释,“这是我存的档哦。” “然后这个。” “这些是你的,当然,你都是被迫存档,我的大部分是我自己存的。” 到现在就明白了。 为什么望月理奈会完全没压力。对比一下,现在苏透就像是游戏里被操控的人物,而望月理奈虽然还处在游戏里,但已经掌握了游戏外玩家操控结局和随意读档存档的能力。这样的能力,谁能做她的对手? 苏透不禁有种悲凉感。 什么叫比神更强的能力? 死亡回档?还是说到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创造’?还是那所谓的猎奇点? 她已经完全可以媲美‘神’了。 怎么打? 拿什么资本打? “不要这么快就露出这种表情嘛。” 脸上被她亲了一下。 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她又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连在手机上。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很多代码。 “我现在在修改游戏。” 她说着,手指不停在电脑上敲着,“嗯···透很讨厌伊藤太一?就先帮你报这个仇。” “啪嗒啪嗒。” 手指灵巧的在键盘上敲着。 “是不是觉得很惊奇,为了学编程,我花了好多时间。现在总算是能娴熟的修改这个游戏了。” “啪嗒啪嗒。” “好了,伊藤太一···你再看见他肯定会——啊,也不对,之后你根本不会记得现在的事。” “算了,反正替现在的你出口气也挺好的。你看,我连你为了别的女人吃醋都不生气,还帮你想办法出气,是不是因为亲我一下奖励?” “没关系,你动不了,我就自己来拿奖励。” “···” 这是一个悠长的吻。 她似乎满足了,又重新将视线投向电脑,“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事情了。” “啪嗒啪嗒。” “···” “呼···” “她残留的数据到处都是,整理起来是真的麻烦。” “不过现在好了,马上就开始。” 看见她按下del键。 然后发生了什么? 苏透脑袋不能转动,但是视线余光看见了,藤堂的尸体正在扭曲。正在被什么馋食。 扭曲。 线条。 模糊化。 从四肢开始,消失。包括她留下的血迹,全部都消失了。只有地上残留着的床单布条证明她来过。 “啪嗒啪嗒。” 又做了什么。 然后连那唯一的证明也消失了。 “然后就是你了。” “你很惶恐是吗?感觉完全没法决定接下来的剧情了是吗?” 又来了。 那种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一样。 “现在的你看起来真可怜。但这不是我的错哦。” “但这是她们在欺负你,不放过你,更不放过我。” “你应该清楚,只有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只有我知道你的存在,只有我爱你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怕?!” “你的朋友只有我一个人,我对你这么好,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但是谁叫你是坏孩子。” “原谅我,接下来扫清一切碍事的存在之后,我会把所有的爱给你,我真的爱你,刚才不该打你。” “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这张脸真可爱啊,但是它迟早会变老,我不忍心看到你变老的样子,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在这里我讨厌的你现在就死掉,你重生后不带杂质的可爱会成为永恒,在这里的你的虚伪存在求你死!我好残忍,那里都烂掉了,很疼?原谅我,今天原谅我犯下的错误,明天会给你更多的爱。” “···” “啪嗒啪嗒。” 望月理奈不停的说着风言风语,手也不停在敲击键盘。 那肯定是疯了。苏透肯定。 不想回应什么。也无法回应什么。 渐渐地,苏透困了,意识已经无法保持清醒了。 不知道是快要死了,还是说因为她又对世界做了什么修改,或者两者都有。无法预测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但已经没办法在睁开眼睛了。没有放弃挣扎,但是无法挣扎。 不甘心?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藤堂消失,眼睁睁的看着望月理奈精神病一样的举止疯狂的修改世界。 绝望,亦或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总之,意识开始下沉。 沉。 沉下去,到很深很深的,见不得底部的深渊。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可怖的东西伸出了触手,抓住了灵魂,再把自己往下拉。 很远很远,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对不起,原谅我。” “相信,我爱你,我想做的只是证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女孩子,也是最适合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 最后,感觉或许嘴唇被什么碰了。但已经没法探明了。 ··· 苏透幸运的,有一个很可爱的女朋友。 有点黏人,但是加分项?反正不讨厌她这样黏人。 有时候会做恶作剧。 比如现在。 在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动不了。原因是身体被绑在床上了。 望月理奈。 是苏透认识超过一年的女朋友。大一认识,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其实也知道。 因为她作为金融系有名的孤高的大小姐,整天会说的话不超过三句。除了作为边上坐的同桌,也就是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向她搭话。 当然,一开始她也是从来不回话的。但是架不住苏透每天都想去骚扰两句。开始是骂有病。转变的契机挺滑稽的,有天下午放学苏透从社团回来,已经很晚了,发现她还一个人坐在教室发呆。 问原因也不说。等听见她肚子在叫的时候,她才满脸通红的说:“动不了了。” 虽然很害羞,但是语气那时候还是一样的傲娇。 一直到交往,一直到现在。 她变得开始黏人了。 现在她就坐在苏透腿上,笑眯眯的盯着他,“我想听你说一亿遍‘我爱你。’” 那是很简单的事。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停不下来了。 但是没关系。 要说一亿遍,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会伤心的。 所以。 “我爱你。” “我爱你。” “···” 嗓子开始干涸。 喉咙火辣辣的疼。 渐渐地发出的声音变了味儿。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杯水呢? 知道了。 肯定是在等着自己说完,她想听。所以必须要接着说。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停不下来。 没关系。 脑袋开始变得晕眩。 身体在拒绝继续。 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肯定连一万遍都没有。 一万是一亿的多少分之多少?零头都还不到,肯定。 所以她才会那么不安的看着自己,因为连她需要的爱的零头都没表达出来。 不对? 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 “我爱你。” “我爱你。” “···” 眼前开始发黑了。 “才六千三百四十一遍哦,我还想听。” “···” 嘴巴张合了几下,但已经没法发出声音了。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吗?” 望月理奈脸上的笑凝固了。 “···” 我爱你。 很想这样说,但始终只是吐出微薄的空气,没有声音出现。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没有意义了。” 她下了决定。 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拎起一根棒球棍。 苏透惊恐的望着她,她现在的表情和印象中那位有些小粘人的女友完全不同。 “你···要做什么?” 这声音是因为喉咙里涌出了血,润了嗓子,感觉像是拉扯着声带。终于被迫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你看,害怕的时候还是能发出声音。然后这最后的声音你用来求饶了,而不是继续说‘我爱你’。” “所以,你说的到最后也会一直爱我是假的。” “我···” “爱···你。咕···” 喉咙里突然涌出大量的血。那里面的器官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了。苏透知道。 但这内心出现的这么抗拒的情绪是什么? 就像是见到恶鬼一样,害怕着明明是应该深爱的她。 “腻了。” “明明开始害怕我了。” “我讨厌撒谎。” “嘭!” 第二十七章 看着吧 早上是理奈做的早餐。 很娴熟的厨艺。由她考出来的牛角面包口感松软,又脆又香。 现在是周末,不用去学校。 另外,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七月七日。七夕情人节。 苏透总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已经交往了一年。但两人的经历里,始终拿不出什么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 存款还有。 但走到饰品店,苏透又放弃了。不是说舍不得花钱,钱的话,就算全部拿出去买什么奢侈品也无所谓。 就是心底有种声音,在说:“她要的不是那种东西。” 于是苏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思考。 到底应该送什么?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展露出无与伦比的笑颜? 现在很少吸烟。反正在她面前苏透从不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焦躁了,不由自主的进了前面的便利店。 “老板,一包冬虫夏草。” 回过神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个火机,一包烟。 冬虫夏草? 未曾听过的名字。 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说要一包这个?以前没抽过这种。 “啪嗒。” 味道挺喜欢的,很淡,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或许刚才是看见柜台里放着这种没见过的,想试试。 总之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苏透吸着烟。 “花环戒指。” 就突然间不可思议的。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非常漂亮,由各种颜色的小花做成的戒指。 先不管怎么会突然蹦出来这种东西。 越构想这种东西越觉得可行。那种漂亮的有说不出真实感的戒指。送给她的话一定可以让她感动。 “就这样办。” 苏透把烟灭尽,丢进垃圾桶里。 往前面走,拐个弯就有花店。 “老板,我想···” 苏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店主。 “这个我们之前也替别人做过,要不要我们帮你做好?我这儿还有图。” “不用了,我想自己做。” 没看图,但是莫名的自信。没有比刚才自己脑海里浮现的花环戒指更漂亮的了。 拿着材料,苏透到图书馆里去坐。花了一天的功夫,总算是做好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到晚上给她一个惊喜。 ··· 今天是应望月理奈的要求,在晚上七点之前不许回家。 她说她要准备一份礼物给自己。 所以,今天一大早苏透就被赶出来,一直没见过望月理奈。开始想念她了。 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公园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阿姨们列成队,开始跳广场舞。 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651。 “该回去了。” 苏透把盒子揣进兜里。 精美的盒子里装着毫不作伪的花环戒指。 话说,理奈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啊?一天不能回家,这么神秘。 这么一想,苏透加快脚步。 家里没开灯。 “理奈?” 苏透敲了敲门。发现门没关。 ? 不会出什么事了? “理奈?!” “欢迎回家,主人~” “啪啪啪···” 丝带挂在脑袋上,苏透有点懵。 客厅里的餐桌上摆上了浪漫的烛火,红酒。高脚杯。精美的菜系。有些菜上还有love的图绘。 而那些不是最关键的。 最重要的是面前,有位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可爱女朋友。细长的黑发上还发着猫耳发夹。 “这是···” 苏透不知道怎么说。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什么嘛,这幅表情。不好看吗?” 望月理奈撅起嘴,拎着到膝盖的百褶裙转了一圈。 “讲真的,感觉好涩。” “呸呸,你才涩。” 望月理奈脸红了,顿了下说,“再说了,这不是你之前一直念叨的吗?到头来又说我涩。真是的。那我换掉好了。” “别啊!这样就好,这样好极了!” 苏透关上门,笑眯眯的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说的惊喜是这个。” “那···” 望月理奈笑了下,说:“现在是先——” “我选择先吃掉你。” 苏透硬气的抢答。 “?” “我是说要不要放点音乐烘托下气氛,我没说一上来就那种···在摸哪里啊真是的!” “但是你也没说不可以。” “···” 省略1000字。(被404怕了,自己脑补。)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重新坐在餐桌前,借着烛火的光,苏透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理奈,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会想着那种事情,早就忘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光在外边去流浪啊!” 看到她打开了。 漂亮的花环戒指就暴露在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洁净香气。 然而为什么? 原本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我不喜欢。” 就那样粗暴的,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揉成一团,随意的丢进垃圾桶里。连同盒子也一起。 “为什么?” 苏透呆呆的望着她,说不出话。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当着面做这种事。 不是恋人吗?如果是互相喜欢的恋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刚才还没满足?” 感觉她想要掩饰什么。 然后又到自己身边。坐在自己腿上。烛火照耀出的她的脸,看起来十分妩媚。 “呐,别想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了。” “我只是有点对花过敏而已,不是讨厌你了哦。” 她说。 但是不是那样。 不对··· “不···” “那是···我全部的心意。” “那是···” 有什么重要的画面在脑子里浮现,虽然很模糊。但总觉得再努力一下,马上就能回想起了。 “透,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那不废话。这种东西连儿童店里都没得卖,也只有你这种掉价的女人才会喜欢。” “看,刚好可以戴在手上。” “傻不傻啊,成本一块钱都不到的东西笑的这么开心。” “什么成本啊···那不是因为是你好好履行了诺言真的做了送给我吗?我很开心,真的···” “这就感动的哭了?” “呜···我就是那么简单嘛。” “我再送你两个,换你晚上和小沙一起进我房间怎么样?” “这么好的气氛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我思想很纯洁的好?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当我和小沙在一起,你自己在外边孤独一个人会不会难受,反过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小沙也会难受。这不是什么满足我的xp,这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啊!” “呸!臭不要脸!···就试试···” “···” 不认识的人。 没听过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泪流满面呢? “哐当。” 看见望月理奈从角落里拎出来一根球棍。脸上的表情很陌生。狰狞的让人害怕。 “为什么···” “总是要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呢?” “你是属于我的。” “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说啊?!” 苏透看着她。 本来应该是害怕的。但是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你要继续的话,就杀了我好了。” “混蛋!!!” “嘭!” 怒不可歇的将球棍砸在自己头上。 没有恐惧。 甚至连痛也感觉不到。 “虚假的爱是不可能成为永恒的,要我告诉你,现在你的词条是什么吗?” 那是所有温暖的记忆。 尽管多半只是暂时的,但是足够让苏透完全不惧怕她。 相反。 本来害怕的人就不应该是自己。一直在害怕的是她。 “我不要听!” “滚!!!” “嘭!” “你懂什么?!” “嘭!” “你就是个傀儡,你懂什么爱?!” “嘭!” “喂!出来啊!你不是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出来!!!” “啊啊,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知道了。”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见到你。” “你现在在看着?” “你知道,我想的是和你合为一体。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 “嘭!” “好···就算是这样。” “我知道你在观望,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和这个你的傀儡做了。” “我要你看着,我的爱是对你的,不是对这个傀儡···呐看着。” (看她做什么自己脑补,写出来铁定404) 给读者的话 目前这本书的成绩嘛。订阅维持在80左右。所以说是用爱发电基本上是没跑了。作为成年人用爱发电可以,但是用爱吃饭不现实。 不是说要咕了。只是说不会投入那么多时间来更新了。后天就开始工作了,全职作家的梦看来还得做一段时间。 想说的是,接下来更新会很不稳定。当然,如果精神上不太累,也许会选择日更。有点疲累的话就选择周更也说不定。后面的卷,脏翅膀还想写写。其他的可能写不动了,我没法像几年前那样怀着一腔热血单纯的用爱发电了。 总之不管大家是养也好,还是觉得不好看弃了也好。在此就说,接下来我写的话多多少少带着自嗨的情绪,这段时间的更新应该出现这种影子了。愿意看的话,会看到大团圆结局。不想看也没事,毕竟第一卷结局直接当结尾好像也可以。 至此,这就是一个告别宣言。谢谢那80个读者的支持,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第二卷就直接放弃了。现在能用爱发电写到37w字是没想到的,总之说这些就是想说要是哪天看到几天不更了也别奇怪,因为在上班。工作恰饭要紧,爱这个事只能业余。 1w5的收藏,80的订阅,真的离谱。这80个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了。谢谢。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会写到结局的。那么就说到这。 第二十八章 很可惜 苏透最近发现一件怪事。 虽然说不应该怀疑。但次数真的太多了。 当然,这不是指什么奇怪的事情次数太多。说的是望月理奈最近打电话的频率。 比如半夜突然起来。 吃饭的时候突然离开。 早上很早。 包括外出也会突然之间打给谁。 对,不是接谁的电话,完全是单方面的打给谁。正因为这,苏透觉得蹊跷。 每当想问。她又会说是秘密。以后会告诉自己,希望不要问这件事。 没怀疑过她出轨。 因为爱她。 也因为望月理奈整天都在苏透眼前。唯独就是很好奇那个号码的身份。 对了,还没说过。现在距离和她订婚差不多一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是正式结婚。 这会儿她是过来和苏透住在一起同居。 今天是一起大扫除。 她现在去卫生间扫除了。手机放在桌上。 老实说,苏透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真的太想知道那个号码到底是什么。 这不能全怪自己?天天在自己面前打电话,但是又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样确实会有小小的妒忌和担心。 万一会被骗子框柱了呢?虽说以她的聪明程度不太可能就是了。 “咕咚。” 苏透一边观察着卫生间,确认她一时半会不会出来。这个角度她也不会看见。只是看那个号码的话,应该不会有错的。 “请确认您的密码。” 密码? 记得是··· 苏透试着输入四个一。 “啪嗒。” 解开了。 通话记录。 “嗯?” 神明大人? 这是什么啊? 苏透皱起眉,点开名字,里面的号码是。 是国外的号码吗?信息显示的未知地区。 “。” 苏透默念了几遍,看了下卫生间。 “呼呼呼~” 听见她在里边哼着小曲,好像还在擦浴缸。 “理奈,我出去拿个快递,好像有个快递到了。” “嗯,知道啦。” “···” 苏透跑出去了。到了一个离家稍远一点的僻静地方。 也许是这么多天的秘密终于要被揭开了,苏透心跳变得有些快。 “。” 在自己手机上输入了这串号码。 “嘟···” “嘟···” “···” 没人接吗? “嘟···” “···” “正在通话中,001。” 接通了。 但是对面没有声音。 苏透试探着说,“喂?你好?” “检测到你当前的状态为被迫修改。” “剧情大幅度持续崩坏,持续循环。” “什么啊?什么剧情崩坏啊?我想问你是谁?” 苏透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 “如果你想摆脱被她控制的局面。请记住,晚上主动进厨房准备晚餐,不要让她在厨房。独自一人时选择酱料包用小包。”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让她吃下料理之后,再用她的手机拨打这个电话,我会帮助你试着修正世界。记住,必须是用她的手机才能有修改世界的可能性。”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 苏透再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灵异事件?” 苏透愕然的盯着屏幕,仔细看了下,连通话记录都消失了。 刚才是打通了? 是听见说什么剧情,什么料理调料包之类的··· 再打一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明明是夏天,但苏透感觉后背发凉。这是撞鬼了? 苏透站在那儿,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好几分钟。 调料品,小包。 橱柜里有那种东西吗? 想到这儿,苏透赶紧跑回去。 望月理奈正在客厅里用干抹布擦桌子,看到苏透问,“你不是去拿快递吗?快递呢?” “呃,我看见手机上显示是到了,但是去拿说还没到。” “人家都没给你打电话急什么。我记得你就只是买了一个遥控车?有那么喜欢吗?” “这是重温童年。” “你要是敢在家里的地板上玩儿,我保证你完了。” “那不能啊!” “好了,我该去准备晚餐了,想吃点什么?” “我想——” 苏透一下子顿住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说,“理奈,要不今晚我来做。” “一直都是你在做,偶尔也让我来做一下。” “你?” 望月理奈眼神里有明显的不信任,“上次炖肉炖烂了是你?” “咳,那不是睡着了吗?时间太久了。” 苏透摸了摸鼻子,“忘了吗?以前我做过糖醋排骨,你不还说过挺好吃的?” “好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也累了?就在这儿歇着,今天我来伺候你。” 苏透把她强硬的按在沙发上,“等着尝尝我的厨艺就行了。” “真的不用我在旁边看着指导一下?” 她问。 “那样就不是我的百分百厨艺了。安心等着。” 苏透走进厨房,把门关上。 心跳莫名的加速。 是啊,这是第一次瞒着望月理奈想要搞点什么花样。 小包··· 如果说酱料包的话,苏透拉开放调味品的抽屉。在那里面真的有一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小小的白色调料包。 那个电话真的通过!不是幻觉。 “···” 苏透没法冷静。 虽然手上在清洗排骨,在用菜刀。 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小包里的又是什么东西?毒药? 不会··· 思考着。 总之拖着,就这样到了该放调料品的时候了。 八角,花椒··· 什么都放好了,唯有那个小包。 放还是不放? “这是你唯一摆脱她控制的机会。” 想到这句莫名奇妙的话。 “理奈每天都在和对方通话。” “那么对方至少不会是放的毒药。” “试试···应该没什么?” 放了。 苏透将小包撕开,那里面的东西是像盐一样的结晶体,无色无味。融进锅里后全然消失。 ··· 苏透把这盘做过手脚的糖醋排骨端出去了。闻起来依然很香,没有任何异常。 “嗯···不错嘛!闻起来挺有食欲的。” 所以,望月理奈根本没察觉。 也不可能会想到朝夕相处的男朋友会突然做这种事情? “来,先尝尝看?” 稍微有点罪恶感。 但是苏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电话里那个神秘人说的话那么感兴趣。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就这样做了。 “好吃。” 望月理奈吃了一口,毫不吝啬的赞叹,“比我做的还好吃。” “那比不上,你是练过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练过又怎么了?” 望月理奈笑眯眯的说,“笨蛋,你这里面不是有最棒的调料品吗?” “啊···” 苏透脸一下子僵住了。 她已经知道了? “嘻嘻,我能感受到,这里面有好多好多你对我的爱。” “啊哈哈,嗯,嗯嗯。” “难道你平时没在我做的饭菜里感受到我的爱意吗?” 她可爱的嘟起嘴。 “当然感受到了,那还用问吗?” “好啦,看你今天这么勤快。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奖励。” “闭上眼睛干嘛?我跟你讲大白天的我不想ghs,要也请留到晚上。” “嘁,你以为你睁着眼睛我就会害羞了?事到如今···ua~” 就看着她直起身子,撑在桌上过来亲了一下。 然后坐回去的时候好像有点重心不稳,晃晃悠悠的。 “怎么了?” 苏透有些忐忑的问。 “额···” 望月理奈揉着太阳穴,“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可能是有点累了。我···” “噗通。” 就那样突然斜躺在沙发上。 “理奈?” 苏透试着喊她。 “···” 看见她胸口还在起伏,还有呼吸。应该只是睡着了。 那个小包大概是安眠药之类的? “抱歉,你暂时就这样休息一会儿。” 苏透深吸一口气,拿起她的手机。 “1111。” 输入密码解锁。 “密码错误。” “?!” 苏透看向望月理奈。 “呼···呼···” 还是睡着。 那就是说,在自己出去的时候,她修改了密码?是发现自己碰了她的手机吗? 怎么办? 老实说,苏透现在有种罪恶感。她什么都没做,自己这样是干嘛?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做这些,倒不如直接问她什么的。 但是··· 为什么有种不这样做不行的感觉? “···” 苏透看到解锁界面下边有一个忘记密码的选项,点击。 “您可以回答您设置十个的问题以重置密码。” “请问,我最喜欢的人是?” “1,透。” “2,透君。” “3,大哥哥。” 大哥哥是谁啊? 苏透皱起眉,选了1。她的话,一直都是这样叫自己的。 “正确。” “请问,我最喜欢做的糕点是什么?” “1,戚风蛋糕。” “2,牛角面包。” “3,松饼。” 这个嘛,苏透稍稍一想就记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做的是松饼。 “3。” “正确。” “请问,我的最喜欢的社团活动是?” “1,棒球。” “2,排球。” “3,话剧表演。” “3。” “正确。” “请问,我和透从订婚之后kiss的次数。” “1,99次。” “2,98次。” “3,97次。” “···” “这谁记得请啊?” 苏透头疼了。 闭上眼睛回忆。 回忆··· 回忆个鬼啊! “算了。” 苏透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选了99次。 “正确。” “呼···这也行。” “请问,我和透从7月3日之后h的次数。” “1,36次。” “2,23次。” “3,41次。” “···” 苏透嘴角微微抽搐。 喂。 理奈,不愧是你啊。这种问题真的是够了。难不成哪天发脾气了要问这种问题,然后根据答案正确与否来决定自己是否能进家门吗? 这问题实在没法去想,然后加上次数。所有答案苏透都觉得有可能,毕竟现在都九月末了,最近一直黏在一起,鬼知道是多少次。 “41次。” 选了个最多的。 “错误。” “果然靠运气是过不去的啊···” “您可以回答您设置十个的问题以重置密码。” 嗯? 苏透看见屏幕上又这样提示。点开之后又是新的问题,和刚才不一样了。 新的机会? 总之,再试试。 试了大概半个小时,苏透把h次数的答案试出来了,一共41次。 “呃,真的有这么多?” 苏透摸了摸脸。 不过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还算正常?两个月多的时间。 “密码重置成功。” 望月理奈还是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看那样子睡的很死,有可能会就这样睡到明天早上。 苏透点开通讯录,深吸一口气,打了那个电话。 他就强烈的想看看,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修正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嘟···” “嗡···嗡嗡。” “?” 听见很近的地方有振动的声音。 “呐,偷偷用我的手机在做什么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 “嗡嗡。” 看见望月理奈从沙发上坐起来了。手里拿着另外一个黑色的手机。有点像psp游戏机的手机。 “理奈···你怎么会···” 苏透完全僵住了。 “是想找神明大人吗?” “呵呵···” 望月理奈妩媚的笑着,俏皮的说,“但是很可惜,我就是你要找的神明大人哦。” 第二十九章 来做个选择 “记住,拿着她的手机到学校了望台,到世界中心点拨打电话。” “去你的!” 苏透抓着她的手机拔腿就跑。 “你要去哪儿?” “透,这是个恶作剧啊,你生气了吗?” 望月理奈在后边解释。 “别跟着我!!!” 但是苏透这时候有种莫名的心悸。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光景。完全不想和她呆在一起。 “嘭!” 苏透把大门关上,再把鞋柜倒在门口。 “啪嗒啪嗒。” 拼命的跑。 “哈···哈···呼···” 苏透不知道能做什么。 神明大人的号码打过去是望月理奈接。 但不是那样的。 知道,那肯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让自己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 到天台没了号码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不明白啊!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徒劳的困惑着。 但是脚步从未停止。 学校,运动场,教学楼。 “嘎吱···” 推开厚重的铁门。 “嗯?” 看见铁门后边有一只小猫咪。 纯黑色,蓝色眼瞳。 “喵~” 正注视着自己,然后转过身,飞快的越上了望台,又在上边冲着自己摇尾巴。 “让我上去吗?” 苏透爬上去,一下子就看见望月理奈已经出现在最底下了。拎着一根球棍。 有种完了的感觉。 会被杀? 确切的感觉。 但是··· “嗡嗡。” 手机在振动。 来电——神明大人。 按下接听键,“我现在要怎么做?” “最后一步。” “神的号码被望月理奈修改。这是我通过世界中心的强行与你单面联系,因此不具备修改重置能力。你需要找出完全体‘神’的号码,拨通那个电话。” “提示,还记得箱子上被划掉的痕迹吗?那是准备给你的后路,但被望月理奈识破抹消了。” “现在已经无所谓被她看见,这是最后的机会。记好了。” “你的管理数字为,得出‘管理员’权限号码的公式为,神的号码-管理数字+对望月理奈来说具有特别意义的两个数字。” “时间紧迫,直接解释。” “管理数字为无法修改的,神的号码则是你知道的那个号码,对望月理奈来说具有特别意义的两个数字是你回答手机隐私问题里的两个数字,kiss和h的次数。” “明白了吗?” “现在输入属于你的最高权限管理员‘神’的号码。” “···” “减加上···” “99,再加41。” “。” 在计算器上得出这个结果,已经听见有人在登上楼梯了。 电话打出去了。 正在呼叫。 “啪!” 门被谁暴力的推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 “透!” “求你了,你不是爱我的吗?” “···” “连傀儡你也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起吗?” “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拎着球棍在往上爬了。 苏透在周围找,看到一根钢条。 “最高管理权限连接成功。” “紧急状态,自动开启修正模式。” “检测到bug1。” “修正开始。” 苏透看见望月手上的球棍就那样突然消失了。凭空的。 她显然也发现了,站上来,直直的盯着苏透。 “哈···哈哈。” 突然又笑了。 “是吗?” “没办法了。我始终不可能取代真正的‘神’,我是个bug,总会被修正的。我知道了。” 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笑着。 “理奈。” 有第三道声音出现了。 就在苏透面前,空间扭曲着。女孩子凭空出现了。 “虚假的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穿着熟悉的制服。 熟悉··· 藤堂,藤堂菜乃? 那是谁? 那是··· “大哥哥,对不起,是我和梨儿姐姐做错事了。” “···你是?” 始终记不起了。 但知道她不是敌人,绝对不是。心底有声音在疯狂的否认。 “在这个世界我们都是藤堂菜乃。” 藤堂菜乃视线里带着轻笑,又看向望月理奈,“我知道你扭曲的原因是什么。” “错在梨儿姐姐不应该告诉你真相。做了多余的事情。” “这个世界是假的。” “因为是你利用大哥哥的能力创造的。当然是假的。” “而真正的属于你的世界,那是真的。我们当然希望无论在哪个世界大哥哥都可以过的幸福。” “我们虽然也会吃醋。但是呢···这是大哥哥必须要经历的。所以,我们愿意帮助你。想让你也有hapyyend。” “我们有私心,我们想通过让你变更想法,让世界腾出空隙,让我们有机会进来见到大哥哥。” “如果你始终以为这是一种第四面墙的世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第四面墙不存在。” “我们是从另外的世界跳过来的。” “记不起了吗?” “在最初的一周目世界里,我们见到的那个理奈,是因为大哥哥死了,准备去赴死的理奈。” “最初的世界我死了?” 苏透愣住了。 “嗯。” “对不起大哥哥。” 藤堂菜乃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和梨儿姐姐准备工作没做好,结果干扰了这个世界的发展,导致你刚到这个世界刚和理奈在一起没多久就死掉了。” “理奈,这是我们的错。” “但是你不应该因为梨儿姐姐告诉了你多余的事就对自己所经历的产生怀疑。”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没有什么玩家,他···只是记忆被封存了。” “开什么玩笑!?” 望月理奈歇斯底里的吼着,“现在来说这些!你们算什么啊?!” “告诉我,在别的世界我喜欢的人和你们发生过什么,有多深爱着你们。” “我算什么啊?” “我那种毫无特点的感情,没有你们沉重,没有你们刻骨铭心,我那不是完完全全比不上,如果选择,我不是肯定会被抛弃吗?” “我···” “啊哈···” “杀了我,无论是哪个世界我都不想在活下去了。根本就没有我能活下去的世界。” “那就来做个测试。” “现在我让大哥哥恢复在两个世界的所有记忆。” 藤堂菜乃认真的说,“然后我以我本来的面目,站在这里,和你站在一起。怀着一样忐忑的心情被选择,输掉的人就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怎么样?” “···” 望月理奈没说话,只是看着苏透。虽然视线在他身上,但是又能明确的察觉到她大概是在看什么更远的存在。 第三十章 我的愿望 苏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但是很开心,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 纵然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纯,但渐渐地真的变得很喜欢她。 “真可爱啊。” 谁会想到那种孤僻的大小姐表面下藏着一个粘人鬼的性格呢? 但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她肯定会很难过?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最后能做到的事情。留下一封温暖的信。希望你以后也能过的幸福。 ··· 于昨天晚上接到喜欢的人生命迹象全部停止的消失。 望月理奈晚上没过去,因为害怕。但是第二天早上,这种害怕已经全然消失了。 因为··· 你看,只要是抱着赴死的心情,那不是什么也不会害怕了吗? 所以说,望月理奈坐在曾经两人的房间里,对着镜子,细细的划着淡妆。抹了唇彩。 久违的扎了侧马尾。喜欢的人说最喜欢的就是看自己侧马尾。 穿上了最开始交往的时候的私服。 或许那时候就是因为只有自己不遵守校规穿着连衣裙去学校,才会被注意到的。 不过他也说过最喜欢的就是这件衣服。但是明明一点也不sq,这不是很普通的衣服吗? 不太明白男生微妙的看法呢。 迈动久违轻快地步伐,往医院去。 今天要办的事情还不少。得先去把透好好的安葬了,放进双人墓的右边。男左女右,偏偏就给你右边。哼。 然后把遗产全部捐给公益。器官什么的也可以捐了。 做好一切之后,就可以赴死了。 没什么可留念的。 “理奈小姐,这个是一个月前苏先生给我的。” “他说···” “等他死之后,让我把这给您。” 本家那边的一个管家拿过来一封素白的信。 “知道了。” 等他走后,望月理奈坐在苏透床边,盯着他安静的睡脸。 好像已经猜出他会留下什么话了。 迟钝了好几分钟,才缓慢的拆开信。然后还没开始看内容。 “亲爱的理奈拆。” 一看到这行字就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 “吸···呼···忍住,忍住。” 要是现在就哭了,妆花了死的不体面那可不行。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想告诉你,我还有许多的事情想做但没时间做了。” “就称之为遗愿。” “这很任性。但是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呢?” “所以,拜托你帮我完成了。” “听好了。” “把所有我的东西全部扔掉。” “把和我一起住过的屋子卖掉,搬到新的家。” “把所有关于我的照片丢掉。” “别去说好的京都大学留学,换个地方。” “到新的家之后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保持规律的生活作息。” “去交更多的新的朋友,去试着发现更优秀的男生。” “最后,忘了我的存在。” “和你心爱的人一起去旅行,一起在新家里生活,快乐的度过所有节日,然后结婚,相伴到老。” “希望你能一件一件的去做,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 望月理奈拿着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纸张已经全部打湿了。 “这不是···很过分的愿望吗?” 哽咽着说。 第三十一章 “我”的视角 苏透看得见。 要问为什么?或许是猎奇游戏的本事。那到底是一个不同于三维世界的高次元神秘存在。 所以说。 所以···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死而复生呢? 只是这么徒劳的看着。 可以这样说。在死之前,在留下那份遗书前,苏透对望月理奈的感情只是普通的喜欢罢了。 其实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如果是一个明白所处的世界并不能称为终点的的人即将死去,那么苏透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像自己这样坦然,甚至最后留下温柔给守望在身边的人。 即使她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感情向来是平淡的。不如小说影视里那样时常伴随着车祸、癌症、妹妹等等狗血的剧情。 普通人的感情就是这么朴实。 相识,相知,相爱。但显然那爱是平凡且不稳定的。 何为不稳定呢? 意旨假设有某种契机,那么这份平凡的爱就会发生质变。像是原本渺小的质子呈二维展开在你面前变得巨大,呈三维在你面前···到最后一个原本微不可察的事物,却能变得比星系还要耀眼。 当然,契机也能使原本平凡的爱瞬时消失。因为它本渺小。 毫无疑问。 苏透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送进殡仪馆,成了白烟从烟囱里排除,归于白云。 云里有自己的大部分。 但是灵魂却留在了她身边,无法移动。 就像是一台摄影机,从陷入昏迷起就一直拍摄着她的生活。 见到过她捧着自己留下的信落泪。 看见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送自己最后一程,最后将自己的骨灰安葬进双人墓。那种墓谁都知道,不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 恐怕原本是想死掉的?没设想过她会做到那种程度。为自己留下这封信,劝导她或者感到松了一口气。 那么来说说‘我’到底是怎样重新深爱她的?爱她的身体已经死去,而现在是白纸一张的灵魂,说的是灵魂深爱她的契机。 那之后望月理奈处理好了关于苏透的后事,一个人回到家。没有再哭。 她在两个人的房间里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拿了两个大袋子,把所有的东西一件件的看过,再仔细地分类。 有用的放一个袋子。 没用的放一个袋子。 有用的袋子她捐到了山区。如洗干净的被子,床单,床,书,本子,笔,相框等等。 没用的她给了收废品的。没有要钱。看到收废品的估算说,“这些东西差不多60块不到。”的时候她表情变得有些阴暗,但没说什么,摆摆手离开了。不可思议的是,或许是因为附在她身上,所以苏透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对她来说给那些东西定价是极其失礼的。 她按照自己交代的,很快将房子挂牌出售,选择回到了本家。她的家人对她很好,她们促膝长谈。 后来她说,“我想去柏林进修一下音乐。” 大家都赞成。 于是她就去了柏林。 苏透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所以明白的。 她还有些东西没有扔。 比如情侣牙刷,马克杯。她把属于她的那一半留下了。 是不是想着这是属于她的东西,然后想这样骗自己留下回忆呢? “听你的,我丢掉。” 她换了新的牙刷,新的杯子。 踏上了去柏林的旅途。 望月理奈变化真的很大,在柏林音乐节得了奖,又认识了很多人。不乏有优秀的追求者。 其中一个居然还是某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国家王子。说实话,就那些追求者,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可以吊打苏透。一个普普通通的重本大学生,或许在普通人眼里确实优秀,但在那种圈子里就是个笑话。 她的脚印几乎踏遍了全世界。 在最初的话,苏透永远也想不到她会在某天去非洲当志愿者,亦或者回国又去山村当支教。 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从上到下的圈子里好友都有很多。和以前孤僻的大小姐性格相差甚远。 年龄开始奔向三十了。 终于连家里人也开始游说她结婚了。 但她全都耐心的沟通,没有说不,只是依言去相亲看看,然后好言好语的用自己的学识和志向把每一个看似优秀的男人打击的体无完肤,可谓是相当的强势。 就这样,度过了三十岁大关。 苏透开始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那心思实在太单纯。 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她投入过音乐教育事业数十年,也热衷于到世界各地留下脚印。但是曾经说过的要两人一起去的地方她全都避开了。 全都避开了。 可正因为这,苏透才明白。她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全都没忘。那本她丢掉的‘两人的企划书’的笔记本,恐怕是早就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住了。然后毫不留恋的丢掉。 四十岁。她领养了一个女孩子。 开始了她人生最后一步。成为一个母亲。 女孩子叫真真。长的很可爱。 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她也喜欢音乐。望月理奈没有强迫她喜欢什么,是她自己坚定地说想成为妈妈那样的人。 所以望月不留余力的教育她。 在她21岁那年拿到了曾经望月在柏林拿到过的荣誉。 这时候的望月理奈已经老了,常年游走世界让她老的更快。头发半白。虽然还有精神,但已经落下不少病,经常需要住院。 真真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个疑惑。 关于爸爸的事情。 并不是说去学校被问你为什么没有爸爸而感到羞耻。她不在乎那个爸爸,她是被收养的。因此她可以直接告诉别人,我被亲生父母抛弃了,但我被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收养了。她不因被抛弃感到自卑,只会因被望月收养感到自豪。这是与望月相处之后得到的强大蜕变。 但她非常疑惑,所以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她实在忍不住在病床在问了,“妈妈,为什么像您这么优秀的人一直都不结婚呢?我听说年轻的时候,追求您的人很多,甚至还有王子什么的···要成为您这样的人不能有喜欢的人吗?” “你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 望月理奈笑眯眯的望着她。 她会这么问的话,肯定就是看到属于她的爱情了。 “呃··不···我只是···” 真真明显变得慌乱。 “你那话呀,说错了。” 望月理奈目光瞥向窗外,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或许别人经常说望月是因为不婚主义才怎么怎么,但是不是那样的哦。” “我以前是个问题少女。哈哈。” “但是呢。”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说起来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发挥力量的时候却让你感到难以置信。” 从窗外洒进落日的余辉,照耀在她的脸上,“我可以告诉你我走到现在的动力。我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别人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我身边。” “你也别看了,在40多年前他就死了,留下一封信。” “信?” 真真很感兴趣。 “没什么特别的信,就是要我帮他完成几个愿望。”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对不起。” “也正是因为没法忘记你,所以,一直过到现在我觉得每一天都全所未有的充实,幸福。” “···” 真真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什么遥远的人说的。 第三十二章 还是跳下去吧 苏透很想为了她做点什么。 有些滑稽。在生前从未有过的后悔,有过的想强烈的做点什么的冲动通通在死之后出现了。 但能做什么呢? “···” 譬如现在。 安静的守望着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看着呼吸面罩上起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那雾越来越淡。 “滴————” 直到某一刻,全然融化。没有新的雾产生。生命宣告终结。 苏透看到了。 所以想起来了。 那时候,在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自己面前出现了声音。 “要重新创造这个世界吗?” 要。 要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重新创造这个世界。 “要警告你的是。” “你虽然作为创造的契机,但是创造是不可控的。即使你是‘神’也。” “你的主观意识对创造影响不大。相反,你的潜意识会极大化的影响创造。” “你也许会获得满意的世界。” “但也许不会。” “并且为了防止你从主观上干扰世界,你作为‘神’的存在将被第三方化。”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 “不合逻辑的。” “即使是知道了这些,你还要尝试创造吗?” 创造即代表无限可能。 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人还有救吗? “明白了。” “那么,如你所愿,新的世界开始了。” 就是这样。 这是一段连望月都忘记了的记忆。但也没忘记,至少那部分感情。 现在来说为什么自己只是稍稍接近她,马上就获得了成功,完全说得通了。 因为本来就是爱着自己的。只是想不起了。就像肌肉记忆,虽然你说不出某个动作一二三,但做的时候往往是下意识的一气呵成,因为习惯了。 是的,爱是一种习惯。顽劣的,良好的,两者都有。 苏透思绪回来。 视线看到了前面,左边是一个新的小女孩。不是藤堂菜乃的样子。那是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少女,正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而右边,望月理奈正咬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新的少女时,马上又闭嘴了。那大概是一种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奇怪的状态? “现在。” 苏透笑了下,“我先打个电话。” 两个女孩子一同望向这边,一人没有疑惑,一人充满了疑惑,还有忐忑。或许是害怕自己打电话要对她做什么?这可真是··· “。” “嘟···” “···” 通了。 直面迎着两个女孩子的视线,苏透平静的说,“回来。新的世界已经不需要‘神’的存在了。” “了解。” “嗯。” 世界没有发生任何称得上变化的变化。 但只有苏透深刻的明白。坐在那些门面前,坐在那张桌子真正的自己已经回来了。 神,就是自己。 或者说,自己的潜意识,就是所谓的神。 创造出眼前不认识少女的是他,创造出世界的是他。 但创造出藤堂菜乃的不是。 “那是我和梨儿姐姐故意弄出的bug。”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知道的。 这肯定是认识的,但是想不起来。因为门锁着。并不是如她所说。 所以她刚刚说‘在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了之后选择’是假的。 那个肯定的语气说的是谎言。 那是··· 如望月一般,又像是习惯了或者理所当然的温柔。所以,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 “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的潜意识。” “但是。” “你不应该呆在这里的?” 眼前的少女不是真身。 这只是一个藉由创造出现的幻影。可以承载任何人的载体。 “嗯。我们约好的地方不是这里。” “回去。” 苏透摆了摆手。 “马上就走。” 这样说着,但是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注视着这边,像在等待什么发生。 知道的。 所以,苏透将目光投向望月理奈,对方很忐忑。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手,很不安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很容易看得出来。 “你不用怀疑,这个世界之前确实是假的。” “但是有一点你明白了一半,又弄错了一半。” “错了一半?” 望月理奈望着他。 “我是玩家操控的人物。如果硬要把这世界比作一个游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我即是人物,也是玩家。更是开发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 “你觉得我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由操控我的玩家做的。” “觉得我是假的。” “···” 看到她那种要发疯的表情了。 “我知道,现在你也在想,我是不是也是玩家操控着说这些话想要击溃你。攻略你。” “哈···” “你经历了很多的世界线,轮回了无数个周目。”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真正的世界,所以我选择用这些混乱你的思绪。潜意识的决定。” “但想想,那时候的你,起码最后是笑着的。” “哈···” “你以为扭曲的是你?不是那样的。” 苏透点燃一支烟,“理奈,从一开始你都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孩子。” “反而是我,明明留下了那样的话。” “但又因为执念扭曲了世界。” “到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要怎样让你相信我呢?” “嗯···” 思考起来这状态很奇妙。那个不认识的少女说了‘马上就走’却还站在那儿看着,一声不吭。 望月理奈看起来是完全陷入了自我怀疑。不会信,但又不是完全对现在说的话毫无反应。 “没什么好证明的。” “我就是我。真要证明就简单的说说我的事情。” “大概在八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被亲戚收养。” “那时候虽然我还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寄人篱下这个词语感到十分惶恐。这样就从原先笨笨的样子变成十分努力的优秀小孩。” “谁都夸他们收养了一个好孩子。可谁也不知道,那孩子努力的原因只是想摆脱吃白饭的嫌疑。” “就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到成人。大概完成了所有他们对小孩子的期望目标。” “有天他们对我说,苏透,接下来差不多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了,你已经长大了。” “我突然就迷茫了。因为一贯让我优秀的活下去的念头仅仅只是‘摆脱吃白饭嫌疑’,让我考虑自己的事情?考虑什么呢?” “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好可笑。但就是那样的,一下子迷茫了,从那个家搬出去,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姑且是找了一份不高不低工资的地方上着。但又能怎样呢?一下子回到了失去父母那天,完全看不到前路。因为完全不知道也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就像是吃饱了没事干。” “我拎着公文包下班,看到流浪汉缩在饭店门口垃圾桶边上翻剩饭。” “就突然羡慕起来他。” “至少他还能为了剩饭露出激动的表情,而我一想象那种表情浮现在我自己脸上,就觉得完全没有头绪。” “我去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努力的活着呢?” “对方恶狠狠地说,滚。我又反复问了几遍,给了他去钱。他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哦。我突然笑了。原来活着就是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啊。这么简单的理由我却始终想不通。” “再后来啊。” “或许是连老天都看我这样的人不顺眼了。给了我新的选择。” “在有个轮回线路里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了。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呢。” 苏透把烟灭掉,站起来,开始靠近她,“你向往那里我也明白为什么。可是,实际上的我非常的落魄。我想或许那样的我根本不具备被任何人喜欢的资格。” “就算后来我遇见你,和你交往了,也没到什么非你不可的程度。你应该想起我说的是哪个轮回线了?” “不管你现在愿意不愿意相信我。” “我都一定得说。” “理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执念的人。唯独那一次,附在你的视角陪你走完了一生,看见你做的那些。” “应该是世界独一份。被人用一生的爱感动,然后产生眷恋。诚实的说,没有体验那种视角,我只会留下信,然后去了别的新的地方。渐渐地忘却这里谈过的一场平凡恋爱。” 苏透轻轻地抱住她,抚摸她纤细的背部,“谢谢你,重新定义了我原本对感情浅薄的诠释。” 知道她在动摇了。 “不相信也没关系。就算现在推开我甚至再杀了我也没任何问题。” “你没有错。” “如果非要让我再拿出来一些证据的话。” “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证明我就是你害怕的第三者存在···” “算了,我真找不出什么办法来证明。好像除了把你带到我生活的世界以外,根本没有办法证明。” 苏透叹了口气,“要不,就分手——嘶···” 肩膀被什么锐利的齿状物咬了。 然后是低鸣的呜咽。咬着自己肩膀的小声的哭。 “所以说啊,像你这样的要真的是游戏女主角,那也太好攻略了。嘶···别这么狠行不行?!” “哎哎,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管那些轮回线是什么结果,但现在的世界已经更新到现在了,而且没法变动了。也就是说,你自己孤独终老的世界消失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苏透看着那个不认识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 那种纯真的笑,她的瞳孔是湿润的。在哭吗? 不知道。 “shaye。” 在她身形开始消失的时候。嘴巴自动开合,说出了什么。但是没听见。明明声带在振动,确确实实发出声音了才对。但是没能捕捉到。 “那···” “就算我人格崩坏,再像以前那样你也不会躲着我了?” 现在,面前的人在问了。 “那还不简单,呆在你身边,慢慢地弥补你缺失的安全感就好了。” “嗯。我现在想做一件事证明。” “什么?” “如果世界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就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 “骗我的话就会读档,死了的话就是真的。反正已经活够了。” “不会死的。” 苏透坦然的说,“我的读档不是被创造出来的。真的跳下去了,只会让我无限读档。” “···” 她盯着远处的红霞好久,开口说,“现在,我感觉就像是终于触摸到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被当成游戏人物攻略了。” “就当是被攻略了,那样好伺候点。” “所以。” 望月理奈转头看着苏透,“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 “晚上要不要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话,果然我们还是跳下去。” 第三十三章 回家吧 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现实中,你看见的在路边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所谓的好人,也许前段时间刚抢了银行。 善良的人,好的人,只要是人,就有缺点。 事情也一样。 真的得到幸福了吗? 因为执念做的事,就全是完美结局?漫画里那样诗意,令读者满意的幸福结局?所有人皆大欢喜。 不是那样的。 人需要为所做的事负责。只要做了,就要勇于面对不论是好还是坏的结局。如果连这勇气也没有,那么所谓的鼓起勇气坦白便仅仅是个笑话。 那不叫负责,那应该称之为是破罐子破摔。 “实话说。我觉得已经很难通过普通的治疗手段将她的认知掰回正轨。” 病室里,医生叹了口气,“比起我们普通人所认知的世界,她似乎更加···不,十倍有于的相信她自己那一套游戏的世界观。” “没法更正。” “而且,她已经进了死角,不相信任何人。” 他抬头看向苏透,“对你的话,说是完全相信也可以。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相信是什么?” “她认为玩家降临游戏世界了。” “就是这样。” 医生摇摇头,“我向你道歉。” “一个月前你来到这里,我保证至少能做到点什么,但是现在看来我一点作用也发挥不了。” “钱我退你。” “没事,没关系。” 苏透顿了下,看着医生,想说话,但是又没能说出口。 “苏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医生微微一笑,“但其实这不也是个好结局吗?她现在确实喜欢你,或许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欢你。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其他人。这点也不是完全悲哀的,至少在爱的方面,她可能是世界上最满足的人。” “所以说。” “也不用自责。与其自责,倒不如负起责,就这样和她生活下去,也不是没有哪天她突然明悟的可能性。” “谢谢。” 苏透立起身,办公室的门关着,望月在隔壁睡着了。应该快醒了。 想让她恢复不是逃避责任。 那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继续做为望月理奈本身活着,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终于攻略到游戏外的玩家的人物。 想要说,那个时候在天台上,望月不应该直接就悟了吗? 怎么可能呢? 不过你说悟了,也算是悟了。但是并不是如苏透所期望那样,她完全扭曲了自己的思想。 只当是她终于达成了夙愿,触摸到了游戏外的玩家。 苏透到隔壁去,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望月理奈脸上披着一层朦胧的光。那是透过窗帘洒在她身上的,圣洁的光。 “正是因为我一直记着,所以才从没感到寂寞过。” 这样的光景和脑海深处的画面重合了。 到底是哪边的望月过的更幸福呢? 做错了吗? 反复问。 不。 因为真真没看见过,但苏透看见过。已经老去的望月理奈,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双眼注视着夕阳。只会在一个人时露出的些许落寞。 苏透觉得这问题很傻气。 就像是以前的自己寻找存在的意义。 说到底假如想太多让自己混乱。那不如就用最直接最笨的方式,最简单的措辞去肯定一切。 不管对错,先给自己的行为定上有利的意义。不然那不是连自己也会变得不自信,变得动摇甚至惶恐了吗? 没有错。 至少自己是真实的,触碰到的她是真实的。虽然世界在她眼里仍然是假的,但是自己变成真实的了。 那又有什么错呢? 已经达成夙愿。如果想要让她明白,那不是只有一个办法吗?早就明白的办法。 “透···这次整个疗程就结束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望月理奈已经醒了。正用那漂亮的眸子打量他。 “结束了。” 苏透是用谎言骗她来做疗程的。 彻头彻尾没有意义的做法。 因为办法从来都只有一个,害怕面对?不,那只是想要尽快让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偶尔也停留在其实是真实的世界上。 “理奈。” 苏透站在窗前,注视着外边的道路。有急救车呼啦呼啦的开进来。 “我们回家。” 也许有很多想说的话。 想要认真的辩解。 解释。 论证。 但没必要。 就这样。办法有的。只是要自己继续去努力罢了。害怕努力吗?从来没有,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世界,苏透从未忘记。 第三十四章 地狱模式的挑战 我站在原地。 影法师先生的身影倾泻,虽然他仍然不会转向我,但是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没有。 但你又能明确的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带着某种意志的情绪。 他在愤怒吗? 要问为什么。因为原本这里的白色的、蓝色的什么颜色都好的花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沙漠。 以及那三道···不,除了门,现在多出一个新的没见过的东西。是门,也不是门。 虚幻的扭曲的东西。 是要我进去吗? 我看向影法师先生。知道的,他不会回答。 他踏进了那个门。 这次我犹豫了,我没有进去。不是因为‘门’的样子变了。是因为我看见了,其他三道门锁链全都被砸坏了。 是影法师先生? 还是说门里的存在? 说实话,我想去那些坏掉的门里看看。但是我没法去,它们会远离我。 明明看起来是已经死掉的‘门’。 那这样就是没办法了。 封闭的世界,也许也是时间停止流动的世界。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只有我踏出了有效的步子,去了有意义的门,时间才会流动。 其实我全然不惧怕这样荒凉的世界。总觉得在什么时候经历过比这种世界更加孤寂的光景。 我只是··· 单纯的讨厌那些原本漂亮的小花,现在成了砂砾,就像是我扔下了重要的东西,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到了谁也触及不了的地方。 环顾四周。 “哗···” 这是脑海里模拟的声音。实质上连风也没有。这果真是一个谁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哈···” 这样想着。 也不是抱着什么决心。就是说,反正也是唯一的只能去那里,那就去。 有什么呢? 说到底根本没有抗拒进入那里的理由。 “来看看。” “···降临。” “方舟最后···你···” “···” 有人在说着什么。 我想问,但是身体已经没入虚幻。回转身时只看见一抹影子,似乎正站在我一开始存在的地方。远远地眺望着我。 ··· 苏透出现在空间里。 做了一个非常大的决定。 猎奇游戏的协议就摆在面前。 早先前苏透设想过。在理奈的世界自己是‘神’。尽管只是潜意识的。 自己的意识可以影响世界。 也算是开个玩笑一样的想法,只是试试。但是成功了。 猎奇游戏回应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摆上了这么一份协议。 “回应你的挑战。” “你,选择放弃所有,连一丁点的潜意识也不会存在。” “你将以最纯粹的方式重生于新的‘门’内。” “再次询问,是否开始地狱模式?胜利你将得到随时‘复活’的权利,失败你将永远从万物轮回中永远抹除。包括你原本世界的一切。” 不会回答。 但是苏透在协议上签了字。 虚幻的门,不同于之前那样普通的扭曲的门出现了。黝黑的像是黑洞。 犹豫倒也是有。毕竟只是个凡人,听见它说什么抹除一切难免有些焦虑。但那是之前了。现在没了。 就那样进入门里。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顿住,就笑笑,“其实我也许有个毛病,我就是喜欢在你们这种喜欢让人按着你们步子行进的自以为是的人面前说不。” 那种动摇是从见到那位不认识的少女开始的。 又被理奈那种扭曲的存活方式煽动的。 不想这样下去了。三道门,三个世界,到底忘了多少东西? 能预想到。自己或许在曾经的某个世界坦然的面对了结果,也想着做下去总会结束。 但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情呢? 比如说,为什么少女会不惜从另外的世界跳跃过来。那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再说。 理奈那种精神状态。到最后也不算是幸福的。没能让她跳出所谓的‘游戏世界’。 所以,苏透想赌一把。 很儿戏的得到回应了。 不见得是什么负责任的做法,但确实是能让苏透一瞬间打起精神的选择。 就这样干! 心底有声音在催促。 注视着眼前的深渊,苏透笑了下。 “那就让我看看什么地狱长点见识。” 第一章 黑色触手与圣洁的光 雪。 那是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 为什么呢? 明明整个世界已经斑驳不堪,被搅得天翻地覆。可唯独四季没受到丝毫影响,这不是很扯淡吗? 亮晶晶的颗粒掉了一粒在苏透的手背。 靠着的墙挺冷的。 因为这该死的天气,苏透不得不蜷缩着身子。 这是逼仄的通道。其实也不算是通道。这只是有人在这残痕破壁里强行开出的一条路。 最后一个任务。 在这里杀死一个人。其实并不是多了不起的任务。 至少比起苏透迄今为止做过的,简直算是渺小。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是因为这个地方。 这个残破的地方承载着的某些记忆。那些已经永远消失的—— “大哥哥,这、这个···要吃吗?” 有个小女孩到跟前来了。 身上破破烂烂的,灰麻色的宽大衣服大概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又脏又臭。在这种天气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无疑她哆嗦是正常的。 膝盖被一层黑泥覆盖,但也能看见其中的鲜红。受了伤,可能是绊到什么东西摔了一跤。 她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已经被泥垢凝成了块状。 “···” 对上那双瞳孔。 唯独这个,非常清澈。 几乎让苏透窒息。 “呵···” “不想死滚一边去。” 苏透吐出厌恶的话。那块被她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的白馒头,和她脏污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消看一眼那种馒头的构成,就马上能明白那估计是上界或者下界的什么大小姐之流见她可怜赏赐给她的。在这里,在牢狱,馒头只有黑色的。 小女孩显然有些害怕,但是又自顾自的掰下一大半的馒头,轻巧的放在地上。 开始走掉了。 “前面不是你这种捡垃圾的脏东西能去的。” 苏透冷冷的说。 看着那个馒头。开始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啪嗒。” 小女孩的步子顿了一下,小声的说,“家···在那里。对不起。” 她又往前走了。 不是的。 苏透不是想说那地方不能呆,是说在现在,至少在今天任务完成之前不能去那里。 没多久。 雪化成了细雨,再变成大雨。 水淋湿了放在地上的馒头,在泥水掩盖上边之前,有几个早就在暗处盯着的流浪汉冲出来,为了半个馒头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有个流浪汉被人扯掉了半只耳朵。狰狞的将馒头吞进胃袋。或许对他来说,那是值得的,因为他带着胜利者的表情,吞下了胜利者独享的果实。 司空见惯的场景。 那么关于那个小女孩。 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即便是小心翼翼拿出来那种东西,一旦被人盯上,大概这时候已经死了。鼻腔里闻到了远处的血腥味。 但那与自己无关。 在这样的世界里抱有伪善的人全都该死。这里是肮脏和黑暗无限滋生的环境。 光是在黑暗中出现,能暂时驱散黑暗。但黑暗是世界之初,无限大,没有转瞬即逝之说。 月牙登上了夜的舞台。 乌黑的云层缓慢移动当了配角。 苏透看到目标带着凝重的表情进了‘路’。这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 大概是在地盘里有对立帮派的来这边借用自家地盘‘路’联络下界的人,贩卖幻药。也就是毒品。 也不用活口。 要做的只是把他们全部杀了,然后把他们的头分别挂在两个地方威慑罢了。 所以,苏透只拿了一把匕首。 “差不多了。” 算算他们进去的时间,苏透终于从墙角立起身,手插在兜里,抚摸着相伴多年的匕首。 ‘路’的四周大多是流浪汉的家。但再往前走便是大部分人不敢去的随时可能发生崩坏的地带。他们也是利用了这点,潜藏在里面交易了数次才被眼线发现。 “这次的货是从上界来的,保证品质。” “嗯···品质是不错,但是量太少了。” “没办法,最近关口查得严,那些官兵胃口也变大了,光这点量带下来的路费就花了100个金币。” “我们最近也不好过,不朽金锁最近查的很严。” “上次你不是说你们老大准备搞点大动作吗?这条‘路’一直被他们掌管下去可不是办法。” “嗨,放心,我们风靖跟不朽金锁那些怕死的卵蛋不一样,迟早会收拾他们的。” “行,那就这样,我还得赶着时间点过关卡。” “···” 两个人交谈着,附近有那么一两个也许是高手的人隐藏着。 云层推移,渐渐地遮住了月牙。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黑暗。 “记住,在月亮被遮住的一瞬间,就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 “咔擦!” 苏透或许踩到瓦砾发出声音了。 但已经不重要。 速度会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让他们躺在地上。 “噗呲!” “啪嗒。” 没有什么白光一闪而逝。 匕首是特制的。全身涂黑。连刃口也是黑色的。 那两个所谓的高手站出来发出声音,连头绪都没有,便被苏透扔出匕首击中咽喉。 在不明情况的时候暴露自己。看起来是高看他们了,连二流都算不上。 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 至于割下他们的头颅这一点。如果习惯了那种味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匕首背部的锯齿也好用。 按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要趁热挂在那些官兵守着的关卡王国旗帜上,还有直接扔进风靖地盘里。 月牙重新显露出了。稀薄的月光照耀这处废墟。 鲜血的味道充溢鼻腔。大概过了今晚,明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老鼠之类的啃食一空。这狗屎的世界别说是人了,连老鼠也是饿着肚子。 “咯嚓!” “···” 微小的声响促使苏透顿住脚步。 “咕···咯嚓。” 那是一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进食的声响。伴随着咬碎骨髓的闷声。 这里是背风处,风是往背后吹的。 即便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依然清晰地传递过来了。 苏透把手上拎着的两个布袋放下,警惕着往‘路’的方向走。 所谓路,是一条普通人绝不会知道的绕过关卡通往下界的小路。就在这废墟的尽头。 在拒不接受贿赂的牢狱来的新的官兵头头来了之后,不朽金锁见不得人的生意全部走的这条路。 藏在墙的后边,苏透完整的看到了。有个比普通人大一圈的黑影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东西。 “咯嚓!” 想要更近一点,却弄出了声响。 “坏了!” 看到那家伙转过脸,露出猩红色的眼苏透就知道被发现了。 “哗!” 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苏透感觉那不是人。很像最近传闻中的···怪物。 但它一跃而起,奔上了五六米高的废墟,几个来回就消失了。 “开玩笑的?” 苏透凝重的望着它消失的方向。 要说借力越上五六米的墙也不是一定做不到,但是平地跳上去五六米,那是人类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世界重归于平静。 苏透转头看向刚才它啃食的东西。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趴在地上。背上的肉被扒的稀烂,手很小,被扯开放在一边。她的尸体附近全是血。 在她还连在身体上的右手往前抓着泥土。再前面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黑馒头。牢狱劣质的环境种出来的粮食做出来的。 苏透把它捡起来,捏在手里又确认了。这还是在牢狱里也是最垃圾的馒头。里面掺了砂石。 “咔擦咔擦。” 吃起来这种声音是牙齿碰到小石子的声音。吃这玩意儿的时候只要注意不要太用力的咬,边吃边把里面的小石子吐出来就行了。 “把馒头往前丢,没沾上你的血,算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当然,苏透也没有感谢她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意思。 只是饿了罢了。他不挑食。 怪物的事情,他想,或许这才是那家伙连续给自己这种简单的任务的目的。 不过管他呢,说过最后十个任务结束,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可别指望自己会因为碰见了怪物而有什么热血的想法。或许多要点报酬这点可以。 “唔···呃···” 走了几步。 苏透又听见了声音。 “呜···” 确实听见了人的低吟。 转过身,苏透看见那个小女孩身体上冒出不清晰的虚幻的触手。 那玩意儿··· 苏透记得,那时候大崩坏发生,从塌陷下去的区域里伸出来的黑色的触手,拉扯着挣扎的人。他们说那是地狱的触手,来收割灵魂。 圣女说,那是深渊的恶魔,要远离。 人人都惧怕。 但现在,那种东西出现在了小女孩身体上。在··· 她的手被包裹着,像是蚂蚁搬运东西一样运送到了她肩膀那儿,然后被裹着。 背上的伤口也被裹着。 黑色的触手,地狱的恶魔,绽放出了圣洁的光。那是什么鬼把戏? 当让人不得不闭上研究的光消失之后,苏透看到她复原了。不论是被扒的稀烂的背也好,还是被扯掉半截的手也好,都复原了。 唯有地上那一大滩血还是半凝固的,证明她刚才确实经历了巨大的伤害。 苏透到她面前,蹲下。伸出手。 鼻息有,而且很平稳。 摸到胸口,有心跳。确实活着。 苏透拿出匕首,在她原本被扯掉的手上划了不深不浅的伤。 还没恢复意识的她皱起眉,吸着凉气。但刚才那种迹象没有发生。等了好久也只是伤口慢慢地停止流血,然后凝固。之后应该会结痂。 是致命伤才行? 想要实验,但是苏透又觉得风险太大,万一直接死了。 所以,他把她搬上肩膀。那两个布袋他懒得管。那种脏活的话。 “喂。” “‘路’入口有两个布袋子,你拿一个挂在羽狩那边的广场,拿一个扔进风靖的地盘。” 在出去的巷子里遇见不朽金锁巡逻的人,直接吩咐就好了。 当然,这是因为腰上挂着匕首。那是不朽金锁核心人物才会有的特制造型和标志的匕首。一共只有五把。 第二章 别炼铜啦还是来炼我吧 桃子生气了。 原因很简单。 她苦苦在苏透家门口蹲着,等着苏透回来。结果等到了苏透扛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回家。 “别挡着我开门。” 甚至得到的第一句问候是这。 “偏不!” “这女人是谁?!” 桃子警惕的望着他肩上的女人。 小小的人。 还有呼吸,没死。 “不知道。” “不知道?!” 桃子的声音拔高了好几调。那里面充满委屈和幽怨。 “苏透,你对我越来越敷衍了!” “我现在明白了!” “你始终不对我下手的原因就是你喜欢炼铜!” “边儿去。” 苏透不耐烦了,粗暴的把她推到一边,开了门。 “呜呜呜···” “三秒钟之内不闭嘴就别进来了。” “不进来就不进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说这话的时候桃子已经停止了哭,尾随苏透进去了。还细心的关上门。 “检查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透把小女孩扔在床上,随口说。 “哎!你怎么这样!” “这可是我们一起睡过的床!你怎么能随便就放别的女人上去?!” “她还这么脏兮兮的!” “···” 苏透无言的注视着她。眉头拧着。 “对不起嘛,对不起···” 桃子俏皮的吐了下舌头,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去检查小女孩的身体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由苏透按照地球单身公寓的户型设计。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当然,这世界材料有限。苏透能搞出类似于地球世界的材料,但没必要,一是太惹眼,而是懒得弄。 所以,这屋子是一间由木板和稻草、废墟里捡的瓦片盖的。很普通的房子。 苏透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瓶身上有个数字——13。 很简单的意思,这是苏透教一个女人酿的果酒,这是第十三瓶。一共有56瓶。 一共有···23瓶来着。全都在苏透这里。 回忆,喝不了多久了。 “咕咚。” 苏透倒了一杯干了。 “小苏苏,她很正常,只是睡着了。” “嗯。那就好。” 苏透指了指大门口,“你该回去了。” “不好,我刚才走神了,我现在发现她的心跳紊乱,随时都可能会死!” “···” 苏透沉默着凝视她。 看到她洁净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些许不愿。 “我都好久没能进这里了,就待一会儿也不行吗?” “也行,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她。” 苏透点点头,起身拿起挂在门口的风衣披上。 “你又要去莉莉乌姆?” 桃子板着脸,那声音听起来极为不悦,“不是已经说好退出了吗?” “嗯,退出了。但是朋友。” “那种只会把麻烦事给你的朋友不要不就行了?呐,我说,我们一起去下界生活不好吗?反正你有钱,我也有存款。在下界当医生就算你游手好闲光靠我医生的收入也能过的很滋润的。” “照顾好她。” 苏透没回答,自顾自的出去了。 “你迟早死外边好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迎着夜晚的冷风,还听见身后的人说这种话。 没什么特别的心情。 无疑。 在这个世界,作为牢狱顶级的杀手。曾经的不朽金锁三代头目,能善终成现在这样,绝对算是牢狱里最自由的人之一了。 但苏透无法感到轻松。 每当呼吸着牢狱浑浊的空气,仰望远远地从下界衍生出的台阶心情都会变得阴郁。那是一个奇特的台阶,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造的,从悬崖边上伸出十来米,那下面是虚无。 苏透永远记得那天。 三代圣女高声说:“我有罪,我的罪名为惰怠。” “怠慢了神,让人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我罪该万死。”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平息神的怒火。” 就那样,从台阶上跳下,没入了虚无。被虚无吞噬而死,或者说消失,是在这世界最严重的刑法,非罪大恶极的人不会被处以这种刑罚。 苏透对圣女没兴趣。 他早就认真的认定,那是愚弄人的把戏。那是给那些绝望的人发泄情绪的人偶。 只是定定的看着圣女没入虚无,消失。 不是因为圣女,是因为那里本来不是虚无,原本的处刑台是在另外的地方。 那里有一间酒馆。 那里现在只剩下了半截墙壁,还有靠着墙的藏酒柜。23瓶剩下的未出售的酒被苏透带回家了。 而那位支撑了苏透十几年的人已经伴随大部分陷入虚无的建筑物消失了。 苏透来到大洞面前。 以前这里是牢狱最繁华的街道。而现在连流浪狗都不愿意来这里。也是,狗的鼻子比人更敏捷,它们能敏锐的嗅到危机。 眺望洞下边无尽的黑。 苏透想到,会不会下面的世界才是真的,而现在存在的这处大陆才是假的。 很多次想跳下去一探究竟。 “小苏弟弟,勇敢的活下去。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来姐姐这里。” “但是,绝对不能再轻易地去死哦?明白了吗?” “你啊,真的一点也不可爱,这时候就该老老实实的说我知道了。快说。” “···” 可是每当想到那些画面,苏透没法那样做。 忘不了。 原本的自己是该死的。是姐姐收留了自己,推荐自己去了不朽金锁。 训练,累的吐了,是她安慰。 第一次杀人。恐惧到好久睡不着,是她陪着。 对自己感到恶心,抑郁,想自杀,也是她。 ···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也正因为是那样,连不朽金锁初代都只是正常的追求她,从来不用任何粗暴的手段。那就像盛开在黑暗里的一朵纯白的花。 但如今凋零了。 就那样戛然而止。 那也许是有喜欢的感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支撑。每当任务结束,来这里喝上一杯,苏透的心就会变得平静,变得不再那么讨厌这个世界。 可现在··· 退出了。已经不想再做什么了。 厌恶,喜欢,分不清对那种纯真的眼神的感觉。现在的话总觉得非常让人心烦。 苏透去了莉莉乌姆。 这是牢狱最大的娼馆。一楼是大厅,吃饭的地方,二楼则是寻欢作乐的地儿。 三楼,禁止外人进入。那是不朽金锁的办公地盘之一。也是现任头目藏身点之一。 推开最里面的房间门,烟雾扑面而来。 “你来了啊。” 男人正抽着烟。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嗯。” 苏透应了声,从兜儿里拿出香烟。那是他作为头目的时候花了时间去研究的,用下界的一种植物勉强代替烟草制作出的伪香烟。在下界和上界,这种东西为苏透的制造坊攒了不少订单。 “他妈的。” “那群王八蛋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把头和四肢挂在竹竿上,插在边界上。” 男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又说,“下面的兄弟们都在让我开战。” “开战。” “那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当然想除掉风靖,但是···草!” 他砰的一拳砸在桌上。 不用说,苏透也明白他在愤怒什么。 风靖背后有上界的人撑腰,而这段时间从羽狩头领换人之后,不朽金锁在上界和下届的人际关系失去了几个大人物。 愤怒的是牢狱看起来独立了,可实际上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又被那些上界的人操控了。 “吉克。” 苏透轻吸一口香烟吐出薄雾,“这次你自己解决。” “你真的不管我们了?” “我已经退出了。” “···” 吉克沉默了好久,才颓然的说,“对不起,我早就应该明白的。” “但是,在最后的时候,你会出现?” 他的视线直直的射向苏透。 “五年前和五年后相比,没什么变化。如果有那一天,论辈分和资历,我应该排在所有人前面。” “战场上可没人管辈分和资历。” 吉克撇撇嘴。笑嘻嘻的从桌下拿出一个袋子。 那袋子扔在桌上‘哐当’一声,显然具有份量。是苏透的报酬。 苏透根本不用去看,吉克给自己的钱从来都是只有多没有少。尽管自己已经从头目的位置退下很久,好多新成员根本不认识自己了,但在以吉克为首的高层里,所有人依然保持着敬意。 “我不会比你做的差的,等着。” 临出门的时候,苏透听见他说了一句。 只是笑笑。 有什么好比的。 在这样的世界,好一点也好,坏一点也好,似乎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早就应该放下这些责任,就像姐姐那时候所说的一样,沾满鲜血的杀手怎么就不能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呢? 但是···还是有些难度。 “别看我。” “在你家呆着,你又不在,我害怕就出来了。万一有仇家找上门怎么办?” 桃子站在冷风中,身上就裹着一件毛衣。从她发白的脸可以看出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害怕? 害怕还敢在自己门口动辄蹲上半天?连自己话里的逻辑不通都没发现。 “那个。” “你既然都退出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搬回来了?” “···” “我在莉莉乌姆那里跟那些人请教了很多,我保证技艺精湛,就算是第一次我肯定也是棒极了!” “要是我在的话,你生病我可以看,做饭我可以,洗衣服什么的都可以,很方便的!” “小苏苏,你说句话嘛!” “呐呐···” “不要炼铜,那是犯罪的,你不是说过三年起步吗?王国的监狱很可怕的!还是来炼我!炼我不用蹲监狱的!” “我准备去下界了。” 苏透说。 “你终于想通啦?我现在···不,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收拾行李,然后我们——” “我一个人去。” 第三章 梦和现实 “你忘了你的钱全部都是我在管理了?” “走呀。” “你就自己走呗,然后我把你的钱全部吞了。切,谁怕谁?” 桃子扬起脸。 “我去酒馆一趟。你可以留在这里照顾她。她醒了记得来叫我。” 苏透也不管她说了什么。 直接出去了。 当然,肯定不是因为她那种话。那种事谁都知道,虚张声势。其实心底有些害怕。 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要带着她。 那是她一厢情愿。 “混蛋!!!” “我是随便使唤的佣人吗?!” “滚滚滚,就死在外边!!!” “···” 等苏透走出去几步,听见了摔碎东西的声音。 那也没关系。 反正明天过去的时候她会买新的换上。 新的酒馆在旧酒馆废墟对面的街道。 连大门上都挂着原来一样的花环。全部的摆设,全部···里面,摆设,都最大可能的还原。 提出这个建议的能猜到是苏桃,而一开始也有不少帮派成员跟着她重建酒馆,到现在过了三年,还在坚持那种执着的也只剩她了。 “欢迎光临,请问想喝点什么?” 是一样的摆设。 但完全不一样。 仅仅见过几面的服务员。程序班无意义的问候。再也不会有那种回到家一样的感觉了。 那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来杯麦酒。2号桌。” “啊,客人,那桌现在有客人,要不您去楼上?” “···” “嗯。” 对了。 已经没有专门为自己留的位置了。而就算这里有,也不会有一个总是会过来聊天的酒保了。 苏桃说到底还是太笨了。根本没明白,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越是感受到她那种不想放开的心情,就越烦躁。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那时候是这样对她说的。 过了这么久,自由了吗? 让她搬出自己的家,成了牢狱最出色的女医生,莉莉乌姆的御用金牌医生。就金钱方面来说她已经算的上一流了。 但人活着的意义,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能找到属于她的定位。 “客人,您的麦酒。” 酒保满脸微笑的端上了酒。 然后说了句请慢用,走了。 苏透没喝,转而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当然,沙发不是地球那种,只是类似的材质,看起来差不多。舒适度还是差了很多。 但足够了。 虽然这里不能成为以前那样的温暖的地方,但是作为一个逃避一切的地方,作为一个安静的睡觉的地方足够了。 等睡醒了之后,再继续面对牢狱世界。 做了个梦。 那是一双澄澈的眼瞳,小女孩被锁链绑在大床上。身边堆满了可爱的玩偶、布娃娃,房间里不缺零食。 有大人对她说,“这就是公主的生活哦。再等等,等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公主就可以出去见识世界啦。” “真的吗?” 小女孩天真的问。她无比相信面前的人,因为那是她的父母。她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房间里,无论吃喝拉撒,她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她知道的全是父母描绘的那个属于公主的世界。 这一切被打破的契机,是因为某天一个男人进来了。 杀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低着头苦苦哀求,“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对了,大人,房间里还有一个被人预定,至少值1000个金币的孩子,我给您,您就绕了我好吗?” 男人不想听他废话,也讨厌有人在他回家的路程上浪费时间,所以抱住他的趴在自己腿上的头,咯嚓扭动。终结了他的生命。 房间里确实有个小女孩。 她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滞茫然的看着突然进来的陌生人。没有害怕,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缺乏最基本的人的情感。 “你是从外边的世界来的人吗?” 只是这样天真的说,“你好高呀。” 梦醒了。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从酒馆出去。 牢狱清晨的空气没有什么新鲜的意思。要确切的说是浑浊。 夜晚放纵欲望的人们的恶心的味道全部在早晨浮现。呕吐物,欲望具现之物。 “苏透大人。早上好。” 经过莉莉乌姆的时候,苏透碰见一个算是熟人的人。 “嗯,还是起这么早?” “因为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始工作了,得提前准备仪容。” 她微微一笑。属于花魁特有的温婉魅力绽放。 “您看起来有些疲累呢。” 她从头发上摘下一朵白色小花,走到苏透面前,“给,虽然我已经戴过了,但是它是早上我刚从院子里的树上摘的。希望你能因为花的清香打起一点精神。” 胸口有意无意的在自己手臂上蹭了下,她依旧是那种笑容,把花递给苏透后,又退后半步,轻声说,“离我出去工作还有一些时间,要不要进莉莉乌姆休息一下呢?我已经有好久没替大人解忧了呢。” “不用了。谢谢你的花。” 苏透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往前走的时候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大概眸子里流转着些许的失落。 那是自然的。 因为曾经自己是作为她以为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存在过。现在,或许还是抱着那种幻想。 努力,努力的想从莉莉乌姆出来,然后重新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吗? 没觉得好笑。 只是觉得不切实际。 不朽金锁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说是说过只要努力就行,但是又有哪个女人能在价值被榨干之前出来呢? 只能说。 或许抱有这种积极的期待,也许能让她活的比其他娼妇稍微轻松一些。也仅此而已。 苏透到家的时候,看见门开着。苏桃就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双手拄着下巴,百般无聊的望着道路。 一见到苏透,她就像是小狗见到主人摇起来尾巴,笑眯眯的站起来,“你是猪?都九点了,你——等等!” “···” 苏桃脸上一僵,啪嗒啪嗒的跑到苏透跟前,一下子把他拿在手上的花抢过来。 “莉莉乌姆院子里的花?你去光顾生意了?” “你!” “你不是说好再也不去的吗?” “啊啊,呵呵,呵呵。” “是吗,寂寞了,宁愿去莉莉乌姆也不愿意找我。” “吵死了。” 苏透进门,说,“她怎么样了?” “死了。” “尸体就埋在那棵树下面。” 苏桃嘴撅的老高了。 第四章 询问 苏透没进房间。 因为苏桃有些话要说。 “你自己心里是有把握的?” 她认真的问。 语气和表情与平时爱闹腾的样子截然不同。那是非常严肃的事。 “嗯。” 听见她说发现小女孩背上有两个小疙瘩,苏透只是顿了下,说,“没事。”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留下她?不会是真的想要换萝莉口味了?说真的,要是实在忍不了,我宁愿你去利利乌姆找莉莉去。” 苏桃撇撇嘴,“万一传染,我顶多就只能和你殉情。” “你去买点吃点回来。” “要不我准备个烛光晚餐?” “给她的。” “昨晚倒在桶里的剩饭不还有吗?” “···” “为什么我非得为她浪费好不容易能呆在你身边的时间啊!” “衣服口袋里应该还有几个金币。” 苏透摆摆手,进房间了。 “谁稀罕你的钱!” 苏桃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房间里。 小女孩已经坐起来了,正靠在床头,拢着腿,死死地抓着被子。 苏透进去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一下,然后立马低下头。身体在明显地抖动着。 “别害怕。” 苏透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说起来,你好像是从上界被不朽金锁买回来的货?” “那么,算起来也和我有点关系了。” 她一声不吭。 “第一个问题。” 苏透也不管那么多,直接问,“最近的几批从上界运送下来的女人全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已经不说话就能躲过去?!” 苏透过去,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那张窘迫的小脸正视自己。可惜对方立马害怕的闭上眼睛。 “回答我!!!” “你为什么能复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饶了我···求你···呜咕···” “···” 她一边哭,一边又好像咬到舌头呛到了。 而且苏透还闻到异常的味道。 也不用去细想那是什么味道。看被浸湿的床单就知道了。 “好,可能是我粗暴了一点。” 苏透放开她的头发,她马上缩进墙角,几乎把脑袋埋进膝盖。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细细的吞吐。 她一直不抬头,也不说话。就哽咽着颤抖。 没多久,苏桃也回来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在附近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点闻起来还不错的炒菜。 “饿了?” 苏透笑了下,把盘子放在床边的矮柜上。 那家伙肯定是饿到了极点,能明显的听到她在咽口水。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就可以吃。” 苏透慢悠悠的吸着烟。 对付饥饿的人本就不需要什么严刑拷打。其实说白了,将上好的食物摆在他们面前,又不允许他们吃,那或许就是最严厉的酷刑。饿疯了的人会失去理智,为了食物没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经验之谈。 “我···不知道。” “跟着大家一起来下界的路上,马车突然翻了,再醒过来我就躺在路上,周围全是···呜···” “尸体···我就跑,饿的实在是跑不动了,遇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姐姐,她给了我水和馒头。” “呜···在小巷子里进去之后被他们全部抢走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最后我是饿的失去意识了。我记得我好像抓了几把土和杂草···再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 “先生,求您了,饶了我,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嗯。没关系,不知道就再等一会儿呗。” 苏透不在意的抽着烟。 要是以为自己藏着的秘密可以威胁自己优待她,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透,出来下。” 苏透对着苏透招了招手。 “透,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昨晚给她擦脸的时候在她嘴里发现了杂草和泥土,幸好没吞下去,如果吞下去了,肯定死了。” 门口,苏桃思考了下说:“除此之外,昨晚她一直在做噩梦,应该是那些血腥的画面造成的。” “我见过因为接受不了那种事出现记忆断层的。” “她刚刚已经说出尸体两个字了。说明她看见过,说不定连那家伙的近距离的样子也见过。” “黑羽吗?” “我需要了解的,也不是那个怪物的事情。是另外的。” “什么?” “我正在问。” 苏透把烟头递给苏桃,又进房间,坐在她面前,“其实所有的关于你的问题,我想弄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亲眼看见你受了致命伤,但是又复活了。并且全身的伤势都消失了。” “告诉我。” “你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你拥有什么能力?”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晕倒之后发生过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了。那个···” 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盯着苏透看了好几眼,说,“您···是那时候提醒我不要进去的那个大哥哥吗?”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 苏透刚站起来,她就马上抱着脑袋。这是那些可怜人专属的下意识反映。 “行了,你可以吃东西了。” 苏透仔细的打量了,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如果这是撒谎的能力,那也没什么,反正撒谎到最后就是死。 在意的是她尚未明确的能力。 第五章 看门狗 晚上。 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 “轰隆隆···” 整个世界在震动。 能听见附近有人咒骂的声音。 甚至有人被吓哭了。 那真的只是一个持续时间不过十秒钟的刚好能被人类捕捉到的感觉罢了。 像什么? “吸···” 苏透望着漆黑的天际抽着烟。没有繁星。只有枯燥的一轮月亮。 屋子里的灯亮了。 察觉到苏桃给自己披上一件外套,然后又回屋子了。 苏透不害怕。心很平静。 倒不如说他简直希望自己脚下突然空了,跟着瓦砾碎片坠落,到达虚无的底部。 那里有什么? 除了人们恐怖的,害怕的,难道就不能是新的出路吗? 或许底部的人正开着望远镜直播这处漂浮的大陆上鬼哭狼嚎的人们做真人秀节目呢。 “呼···” 苏透笑了下。缩回屋里。 但愿新的圣女不会因为这种微小的余震被那群吓破胆的家伙们逼的马上自杀。 第二天。 强烈的光线迫使苏透只能眯着眼。适应了几秒才从沙发上爬起来。身上有谁盖了条毯子。无声地滑落。 “呜呜呜!!” “咚咚咚!” 听见门外有什么声音。 苏透皱起眉,走出去。 “呜呜呜!!!” 那是小女孩。 正优雅的坐在凳子上。 被人优雅的绑在凳子上。 凳子又绑在桌子上,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嘴里被人塞了一大块布条。现在大约是十点了,她没因为窒息而死真是奇迹。 “呜呜呜!!” 她那双瞳孔看见苏透像是看见了救星,眼泪马上就开始啪嗒的掉了。 苏透没理她,先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才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呜呜呜···太过分了!太过分!” 她忍不住大哭。 “苏桃几点走的?” 苏透问。 “六点···” “咕咳咳···” 说话的时候她剧烈的咳嗽。 “噢。” 经过昨晚轻微的崩坏发生之后,苏透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也是为什么作为杀手的自己,会睡到十点才起。 那是一种放松。 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造成的。 “我说。” “小家伙。我现在没什么折磨人的欲望,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之后我会对你做什么。” 苏透慢悠悠的往杯子里丢了几片茶叶,继续说,“七天时间,我会提供给你安全的衣食住行。” “就这么说,我在牢狱,在这里还算是一个有点本事的人,如果你能告诉我想要的,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让你摆脱货物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如果实在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不会逼你。七天之后我会把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上班。” “说这些,你明白了吗?” 苏透看着她。 “···” 小女孩愣了好一会,才怯懦的点点头。 看见她瞥着自己拿到杯子。 “想要喝水自己倒就好了,想要吃东西就洗把脸准备跟我一起出门。” “谢谢!谢谢您!” 小女孩或许是真的饥渴坏了,也没有那种害怕了,战战兢兢的拿了一个碗,马上在木桶里盛了一大碗喝掉了。 在她洗完脸之后,苏透问,“你有名字吗?” “···耶。” “什么?” 她说的太小声了。 “克里斯沙耶。” “嗯,那我就叫你沙耶。” 很正常。 这种名字在这里才是正常的。 实际上苏透在这世界的名字原本也不叫苏透。叫马斯汀看门狗。 觉得怪? 没什么奇怪的,被人当做狗捡回去,也只能得到一个狗的名字。那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苏透这个名字最开始是他私下告诉那位姐姐,在私下使用的,等头目死了之后,苏透变成头目后才开始改回自己的原名。 顺便一提,看门狗一共五个,除了苏透还有吉克也是其中一个,其他的狗都死了。 第六章 不饿 要单说吃饭的话,显然苏透首选是去酒馆。 就算是重要的人已经不见了。 但至少那里的饭菜还算是按照原先菲列诺的配方做的将就。 不过看到克里斯那种有些不安和期许的眼神,苏透想到一个好主意。 “你应该去上班的地方做的饭菜就不错,干脆就带你去那里。” 这是恶趣味吗? 是。 也不是。 就算让她看到娼妇们在从事什么工作,又有什么错呢? 严格来说,这还是好心的让她认清处境。现在的她可没资格隐瞒和有什么期待。 “···好的。” 克里斯明显有些扭捏。但是即使她这样愚笨的小孩子也知道她本身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苏透先生,欢迎。” 门口的娼妇用尊敬的视线看了苏透一眼,微微低下头,又看向苏透旁边紧绷着的克里斯。 “呀,这是您的新欢吗?很可爱。” 她微微笑了。 “说不定过段时间会和你们一起工作。” 苏透耸了耸肩,“莉莉在吗?” “莉莉小姐这段时间都被上界的一位大人物叫去了。每天都会有华贵的马车来接呢。” “工作辛苦了。那就麻烦你招待一下我们。” “很荣幸。” 娼妇婀娜多姿的走在前面。 苏透看见克里斯一直悄悄的看她。时不时的又看看自己的身体。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不用担心身材和年纪的问题,有喜欢她那样丰满的,也有喜欢你这样娇小,年小的。只不过正式上班之前,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取悦男人的技巧。” “···是。” “不过,也不用一定要来这里,我说了,你还有时间,慢慢想。” “嗯···” 克里斯牵强的扯了下嘴角。 她看见那些男人肆无忌惮的摸着娼妇,娼妇们欲拒还迎的挑逗着客人们。她想,自己真的能在这种地方顺当地生存下去吗? 凝视身边冷峻的男人。似乎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未来。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拖油瓶。如果能想起什么那倒是还有用处,可什么也想不起··· “苏先生,吉克大人说他在上边等您。” 吉克的管家突然冒出来了。 “知道了。” 苏透看了眼克里斯,说,“你就在这里等我。想吃什么就给她说。” “我会在这里等您的。” 克里斯正坐着说。 她不想给收留自己的人添麻烦。 可当苏透离开之后,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当然知道苏透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巷子里提醒自己不要进去。 可这并不是让自己安心待在他身边的理由。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的,想不起的···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 “别告诉我刚说完大话的你马上就有事情求我了。” 苏透坐在吉克对面,架起双腿。 “喂喂,我找你就一定是有事吗?” “最近一年,每一次都有。另外,全我是厌烦的脏活。” “啊···算了。” 吉克顿了下,严肃的说:“这次是提醒你。你被人盯上了。” “谁?” “知道前段时间羽狩来了个新的女队长?” “嗯。还听你抱怨过是个油盐不进的木脑袋。” “就是她。” 吉克点燃一直雪茄,“昨天她直接来找我了。” “直接来找你?” “是的。老实说,吓我一跳。但她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直接来找你?” 苏透皱起眉。 “她指名道姓要找你。” 吉克啪嗒的吸着烟,吐出烟雾,“说这是合作的条件。如果谈的好,之前的事就能有进展···老实说,我有点火大。但是如果她那里能打通,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十足的好事。” “为什么找我,她说了吗?” “我问过。对方只说是想请你帮忙抓住黑羽。至于其他的,见了面她会跟你说的。” 吉克顿了下,说,“她隐约提了句,黑羽只是一个开始。重要的是关于羽化病人的事情。” “羽化病的事?” 苏透也点燃一支烟,细细的思考。 片刻才说,“羽化病跟我有联系吗?” 说实话,刚刚那一瞬间苏透想到了克里斯,但是克里斯的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羽狩的本领还没大到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插视线。而且克里斯只是初期,连自己都是回到家才发现的。 所以,她不是因为克里斯的事情才提的。 “哈哈!” 吉克突然笑起来了。 “喂喂,要不你把那家伙泡了,扔在床上好了。这样就不用谈了,整个关卡都是我们不朽金锁的了。” “终于因为抽太多雪茄把脑袋搞坏了?” “有什么不好?我跟你讲,那家伙身材和样貌都不错,有上界那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感。要是卖到莉莉乌姆绝对是爆款。” “别说傻话了。” 苏透掐灭了烟,“别管她。我不喜欢和我完全不知道对我有什么目的的人接触。更何况明面上是打着和不朽金锁联系的目的来的。那我更不应该参合。” “知道了。那就看看对方肯不肯赏脸和我这个头目喝杯酒。” 吉克也不在意,说,“总之,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被她盯上了。” “我无所谓,我的身份现在就是老百姓。倒是你小心点,那家伙不是什么弱鸡。” 苏透曾经见过那家伙手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武器才会有的指尖茧。 “哈哈哈···” “我可从来没觉得咱们这些在大崩坏里活下来的人会比那些生活在资源富足的上界的小白脸差。” 苏透下楼之后,看见克里斯还端坐在那里。 桌上摆着饭菜,好像一点没动。 之前的娼妇正有些苦恼的看着她。 “苏透先生,您来啦。” 看见苏透,娼妇松了口气,“她一定要等到您来再吃,很守规矩。” 看样子娼妇是有些迷茫克里斯和自己的关系,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接下来你去忙。” 苏透摆摆手,娼妇就走了。现在是接客的高峰期,在这里浪费时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对不起。” 克里斯道了个歉。 “为什么道歉?” 苏透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望着她。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主人吃饭之前动筷子。” “不···不对,应该是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体验。所以···被人伺候的感觉很奇怪。” “我···” 克里斯一下子从凳子上立起来,站在苏透一边,“我还是习惯站在一边,伺候主人。” “这里没有主人。” “也不会有吃剩下的饭留给你吃。” “要吃就现在坐下来在我面前吃,要么就饿着肚子回去。” 苏透没什么闲工夫是修正她既定的习惯。不自在?那关自己什么事,已经给了你吃的地方,你自己不想吃,那就不吃,饿了总会坐下来吃的。 但这次苏透想错了。 一直到从莉莉乌姆吃出去,她也没吃过东西。 总觉得她看着桌子眼神就会变得躲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在街上逛着,明明街上很热闹,但居然能明显的听见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你很饿吗?” 苏透问她。 “回先生,我现在不饿呢。” “咕咕~” 勉强笑起来的她嘴巴里说的和肚子说的完全不对等。 第七章 想回去吗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不可能忍受饥饿。 何况要她袒露的也不是和信仰相提并论的事。 “您要再吃点吗?” 吃到一半,克里斯突然抬起头。脸上还沾着饭粒。 “不用。” 苏透摆摆手。 “啪嗒。” 惬意的点燃一支烟,环顾四周。客人比起一开始减少了很多。 至于原因太简单了。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与老百姓格格不入的羽狩制服。 仅仅是那样便能使大多数人没了吃饭的心情。店家出去跟她说过,但她直接拿出一袋金币递给店家,对方便不说话了。 钱到底还是好用的。 目光直直的锁定自己。 “你在这里呆着。” 也不管克里斯怎么回答,苏透直接出去了。 身在这处地方,有些东西也不是说不愿意就能躲开。至少作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来说那很难。 “亲爱的羽狩大人,您站在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苏透到她面前。 看见她手有力的把着腰间的剑。脚步沉稳,绝不是什么弱鸡,大概是个经历过生死的女人。 “羽化病防疫部队队长,菲奥奈。如果可以,请您用正确的方式称呼我。” 她声音冰冷。似乎对羽狩这个词很不悦。 “抱歉,牢狱里都是这么称呼的。习惯了。” 苏透笑了下,“那么羽狩特地要来店门口堵我是什么意思呢?” “呵···” 菲奥奈视线转到店里的克里斯身上,“那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 苏透细细的吸了口烟,“是我的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的有一份来自上界的名单,里面记录着克里斯沙耶曾服务于理应被满门抄斩的官员府上。” 她平静的说,“请问,您妹妹的名字是?”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只是在小巷子里捡到她,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如果你需要就拿去好了。随你怎么处置。” 苏透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只是办了件好事罢了,总不会连做件好事也要被你们抓走?” “当然不会。” 菲奥奈笑了,“但是如果说她有羽化病,就算是与不朽金锁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你,也同样别想撇干净。” “羽化病?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昨天刚捡到她,你们想带回去检查就去呗。我一定配合你们。” 苏透同样微笑着看她。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但是谁怕谁呢?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 菲奥奈背过身,冷冰冰的说,“如果你想知道克里斯的身份,想知道你能回到你故乡的办法,晚上七点,来关卡找我。” “诶诶,羽狩大人,不喝杯茶再走吗?” “···” 她真的毫不犹豫的走了。 “吸···呼···” 苏透吸着烟,盯着她消失在人群里。人们都避开她。很快她就消失了。 克里斯的身份。 回到故乡的方法。 啧。 这还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这种陡然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了。 店里克里斯已经吃光了摆在桌上的饭菜,正站在一旁等着苏透回来。她似乎不习惯坐着。 “克里斯,你在上界是做什么的?” 走出店,苏透随口问。 “在上界我是一位尊贵的大小姐的女仆。每天的工作是,除草,洗衣服,打扫卫生···以及在任何时候满足小姐的任何要求。” 根据她最后咬着嘴唇的动作,可以知道要求应该是凌虐之类的恶心癖好。 但是。 她有什么值得羽狩队长亲自提出来的身份呢? 难道她也知道克里斯死后会复活? ··· “哈···” 苏透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烦躁。 拜那个女人所赐,苏透原本想要带着克里斯逛逛的心情也没了。 “先生。” “能在这里停一下吗?” 克里斯突然出声了。 “怎么了?” 苏透循着她的视线。 有一堆人围着的地方,有人在吆喝着拍卖。 商品是和克里斯年纪相仿的人。 人口买卖在牢狱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光景。不过在大白天这样干的也只有风靖了,毕竟他们现在找到了强力的靠山,有嚣张的资格。 “如果我没被先生捡到的话,可能会被人捡走,然后也和她们一样?” “也许。” “那···谢谢您。” 克里斯语气很诚恳,“我真的很想记起您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我记起了一定会给您说。但是如果真的想不起。” “我希望去先生您朋友的店里工作。” “如果是您的朋友,肯定至少比我原先的主人要好很多。” “虽然可能像我这样笨拙的人一开始不能给您带来什么利益,但我会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娼妇的!” “你···” 饶是苏透也愣了好一会,才忍不住说,“还挺搞笑的哈。” “搞笑?” 克里斯大大的瞳孔里透露出疑惑,“您不是说过,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有客人会喜欢的吗?所以,我想就算是我也有可能成为合格的娼妇什么的···对不起,有点太自作主张了。” “没什么合不合格。只要你去了那里,就只有合格一条路。” 不合格的。或者说是抗拒成为娼妇的,尸体全被扔到野狗聚集的地方了。 “那我一定会努力合格的!” 看着她那种像是找到目标如释重负的样子,苏透在想,她真的理解娼妇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吗? 那双澄澈的眼睛让苏透感到不舒服。 “去换身新衣服。” 苏透收回视线,走在前面。 “好。我成了娼妇去工作之后挣了钱我会还给您的。” “···” 可笑。 但是说着这种话语气带着动摇又想表达什么? 是想说即使在这种世界,即使是当了娼妇也要努力认真的活下去吗? 克里斯换了新衣服后,整个人显得漂亮多了。 虽说身体上的瘦弱没有任何改变。但是美人坯子的魅力是有的。苏透可以保证,她去了莉莉乌姆就算成不了花魁,但当一个小有名气的娼妇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透带着她去了苏桃的诊所。 “桃子,我把她放在你这里,你照顾她一晚上。” “你带她出去吃大餐,带她逛街,带她买衣服···带着新欢玩儿一天,最后玩腻了在扔在正妻这里,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桃像是怨妇一样,“我告诉你,你放在我这里可以,但是我不保证明天你再来见她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啊啊~最近我正缺毒药的实验体呢。” “咿!” 克里斯哆哆嗦嗦的躲在苏透后边。 “喂!谁允许你藏在我老公背后!出来!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呵呵···你以为透会一直护着你?告诉你,像你这种小动物透也就是图个玩儿的新鲜,等腻了之后就随便扔了。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就藏。” 第八章 牢狱 苏透走在街道上。 “呼···呸!” 吸着烟,想到那个女人冷漠的脸。 真的白费那么一张脸。 但是她说的话,苏透不得不去在意。 故乡? 有点可笑啊。 下界那种故乡想回去随时都能搬过去,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那么,她所说的故乡——地球? “可能吗?” 这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已经死掉的梅尔特。 而梅尔特虽然看起来大咧咧的,但作为倾听者绝对是合格的。她不会说这件事,如果说了,像吉克那种家伙早就厚着脸皮来打听了。 但她说故乡。 “有点意思。” 苏透笑了下。 想了下,还是直接去了。 主动权这种东西,到时候再拿回来。能这么自信,只是因为苏透对地球的期望,可有可无。就算回去又能怎样?这么多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就算回到一开始的原点不也就那样吗? 羽狩的驻扎点是牢狱的‘电梯’旁边。 和现代电梯的作用相同。 简略的说,牢狱就是一个可悲的伸出漂浮大陆最底层的圈子,要想从这圈子上去,只得通过关卡。另外的就是风险巨大的小道。 说是电梯不实际,应当是人梯。因为能使关卡上升的动力来源于人力。只是通过机关让人的力量扩大。 “站住!” 讨厌的走狗拦住了苏透。 “通行证!” 他冷冷的望着苏透。 “是你们老大让我来的,去传个话。” 苏透摊了摊手。 “可笑,莫非是耍酒疯来了?” 他拔出长剑,“不想死就滚远点。一身贱民的臭味!” “是啊,我们牢狱的老百姓都是这种臭味。话说大人您身上好香啊,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呵,我身上是贵族赏赐的香水,其实你这样的贱民能拥有的?” 他讥讽道。 “哦哦,我还说给我家狗用,看来是用不着了。不过虽说都是狗,说不定羽狩的狗还比不上我家的狗。” “找死!” 他举起剑。 “兰格,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响起。菲奥奈过来了。 “报告队长,这人想硬闯关卡。” “啧···” 苏透撇了撇嘴。 好家伙啊,马上就扣下一个大帽子。 “他是我邀请来的。” “属下不知情。” 他低下头。 “先不问这个,我就问你,骑士考试里第一句话是什么?” 菲奥奈站在他面前。 “我们绝不会将武器对准平民,我们是保卫国家的平民的战士。”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很好,把这句话抄写一千遍,就寝前放在会议室桌上。” “是!” “继续你的职责。” 兰格阴冷的看了一眼苏透,走了。 “苏先生,刚刚你的话我听见了。请你别再侮辱我们羽化病防疫部队,否则后果自负。” “噢。” 苏透耸了耸肩。 “跟我来。” 菲奥奈走在前边,苏透跟着过去。 去的地方不是电梯旁边的羽狩驻扎点,她是直接带着苏透上了电梯。巨大的平面缓缓上升。 一个不同于牢狱的世界出现了。 下界。 曾经苏透在这里生活过大半月,可惜还没来得及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大崩坏带来的后遗症,成了牢狱的一员。 牢狱本是下界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土地下沉,就成了上下界倾倒废水的牢狱。一个被自然笼罩出的牢狱,困死了无数人。 那也是自然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什么想不通的。 第九章 今晚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记住 圣女。 苏透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这等大人物。 身穿纯白的礼服,戴着纯白的面纱。虽然看不清具体样子,但那种气质毫无疑问是个凡人不敢觊觎的女人。 不过苏透向来对上界的人不感冒。 “菲奥奈,我可没听你说过有第三者的存在。” 苏透摆出随意的姿态。 上界的人怎样都行,跟牢狱不搭边。 “苏先生,放心,这一面会让你知道很多感兴趣的事。” 圣女摆了摆手,菲奥奈离开了。 “我的名字要介绍一下吗?” 她笑眯眯的问。 “诺顿、伊利三代。” 前两代都因为背大崩坏的锅被处以极刑死了。第二场极刑苏透当面看了。 “全名是伊利智代。” “那么伊利小姐特地通过羽狩叫我来这种地方是想说什么呢?” 苏透没时间跟她客套。即使她确实算个大人物。 “首先,苏先生认为圣女能在没有祈祷活动的时候穿着圣女服来下界是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 “政变。” “···” 苏透看了她一眼,“如果这话被谁听到了,我可以说和我没关系?” “不用担心。上界的人该死的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伊利小姐,我来不是听你说胡话的。” 苏透立起身。 “知道,你是想知道故乡地球的事情。” “···” “啪!” 苏透拿匕首抵住她的脖子,“你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很好玩儿吗?” “失去冷静的话,会没法判断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 苏透坐回去,“行,我有的是时间。” “嗯。” 圣女笑了下,继续说,“你不相信政变的事情在情理之中。那就说说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你的故乡的事情,全在神指引我的梦里出现。” “神说地球是个比诺顿方舟世界大上无数倍的地方,美丽又富饶。你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救世主?” 苏透笑了,“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这个最底层的贱民救世主要怎样救?” “选择。” “只要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就能拯救诺顿方舟。” “伊利小姐,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毫无现实和逻辑感吗?” “一定要像从地球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很多生死离别才算有现实感吗?” “···” 苏透沉默了。 “你到底是谁?” “诺顿王国第三代圣女,伊利智代。现在是神的代言人,正为拯救诺顿世界努力。” 伊利智代微微笑着。 “苏先生。” “如果说你在牢狱世界最在意的姐姐能够复活,你希望她复活吗?” “如果你是想拿这件事来取乐的话,恐怕你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苏透表情阴沉到了极点。 “苏先生,去最顶点的地方。明早坐我的马车去,你会畅通无阻的直达诺顿王国的枢纽。” “我很讨厌你这种命令的语气。” “没关系。” 伊利智代轻轻的笑了下,“即便苏先生再讨厌,这之后也不可能再见到我了。” “什么意思?” “如果能回去,苏先生不会在这里停留的。” “···” 苏透不想回答。 “不知道苏先生有没有注意过你的影子缺了一角呢?” “?” 苏透望向地上的影子。 在烛火下摇曳的影子完完整整,没有任何地方缺。 “要做的话,就请明早准时来这里,坐我的马车。” “害怕的话,就回牢狱里继续等待着这个世界终结好了。” “神说,不管怎样,都是作为苏先生你自己的选择。葬身这世界也好,回去也好。” “我该回去继续为诺顿世界祷告了。那么,就此别过,我想这是我作为圣女和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苏先生。” 苏透目视伊利智代出去,心里乱糟糟的。 她说的话太乱。 总是充斥着保留。 想要威胁她全部都说清楚。但从一开始苏透用武器扼住她脖颈的时候就知道,这人与死士无误。不怕死,只是像一只忠犬一样在替人传唤罢了。 “苏透,圣女已经走了。” 菲奥奈进来了。 “我正准备离开羽狩大人的家。” “我不是在下逐客令。” 菲奥奈笔直的凝视苏透,“这是圣女让我给你的东西。” 一个人头大小的布袋。 苏透打开看,里面全是黑色的粉末,但是在烛火下又有些许亮色。 “这是什么?” “我知道的很少。” “政变你知道吗?” “知道。诺顿国的国王就囚禁在地下室。” “···” 她的表情和刚见面时一样认真。 “这就有趣了,你不是到刚才还在说要尊敬王室尊敬羽狩吗?现在就这么反咬主人一口?” “我效忠的是尤里斯家族,我信仰的是尤里斯家族为平民做实事的骑士精神。如果王室已经腐败,那么我亲手做砍下王室那些人的头的人也无妨。” 菲奥奈指向大厅中央悬挂着的剑,铿锵有力的说,“这把剑是初代国王赐给我父亲的,初代说过,如果哪一天这把剑沾上腐败王室的血,那一定是为百姓说话的正义之举。” “国王,在脚下?” 苏透望着她。 “我可以带你去见。” 苏透跟着菲奥奈去地下室,真的见到了国王。 他的画像在上任之际传遍了诺顿方舟世界,连要饭的都认得他。 而画像上那位神气的国王,现在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脏的发黑,头发全部腻在一起。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你为什么会为了圣女那种毫无逻辑的话做到这种地步?” 出地牢的时候苏透问。 “为了尤里斯精神。” “行了,这种官面话就免了。我回去了。” “为了父亲,为了我的哥哥。” “这不是能好好说出来吗?” 苏透顿住步子,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我知道你现在对圣女还抱有疑虑,即使国王就在脚下。” “我一开始也是一样。” “直到她给我看了真相。” “真相?关于什么。” “那些事情对你来说是无所谓的?” “别忘了我身边就有一个羽化病人。” “苏透。” 菲奥奈突然用很郑重的看着苏透,然后一下子单膝跪下,“我,尤里斯,菲奥奈在此恳求你,救救这个世界。” “救救···” “我哥哥。” “你这么说让我很困惑,我现在连事情到底是怎样的都不清楚,你叫我救,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再说你哥哥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虽然很想告诉你,但圣女大人交代过,直到你到枢纽的时候,什么也不能说。” 菲奥奈站起来,“我知道你有疑虑,因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明白我的决心。” “反而越来越不明白了。” “哗。” 菲奥奈退下了身上的制服。 “今天晚上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记下。” 第十章 影子 走在夜晚的冷风里,苏透忍不住又点燃一支烟。 不是什么事后烟。 即使菲奥奈脱光了站在面前,苏透也无动于衷。 欣赏不来。 那种狗屁一样的决心。 没有回牢狱。 就在这下界的街道上走着。不像牢狱那样,这里的空气不算浑浊。 苏透望向最顶点的地方。 尖尖的,高耸入云的城堡。 那是诺顿王国的城堡。这个世界权力巅峰的人理所当然住在那里。 也像是狗屁一样住在菲奥奈住宅下的地牢里。 羽狩的官兵依然在关卡旁边打盹。有时候过去几个人,塞点钱,运货物下去。 一切如常。 就好像地牢里根本没有关着国王。 “如果她能复活,你希望她复活吗?” 脑子里不停转着这句话。 坠入虚无里的人真的还能重活吗? 苏透在心里自问。 不相信。 可见了菲奥奈那种态度,真的开始期待。有期待是在这世界最不能做的事,但已经有了。 不可能在磨灭掉。 就凭那圣女的三言两语,以及菲奥奈,如此草率的决定去顶点。 翌日。 圣女的华贵马车早早地停留在菲奥奈住宅门口。菲奥奈不在。 昨晚苏透在旅馆睡了一晚上。 坐到马车上,车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抽动缰绳。马车开始飞快的移动。 看着外边飞快倒退的街景。 苏透想。 随便。 可以是被骗。 可以死在那座城堡里。 无论怎样,这次去了不会再回来。 反正早就活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途径神殿的时候苏透问,“圣女呢?” “大人,圣女大人每日都需要为诺顿的人民祷告。” “即使政变了?” “圣女大人的职责是祈福,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这老头真有意思。应该不是专门做马夫的?” “前身是诺顿王国第一剑士。” “这玩笑不好笑。” “老夫也不觉得好笑。” 那老头稳稳当当的坐在前头。从一开始苏透就发现了,他坐在那犹如老僧入定,不管马车怎样晃,他的身体始终挺的笔直。 正面应该打不过他。 然而他没有敌意,只是认真的驾驶马车,一层又一层的往上爬。 爬过富饶的上界,爬过神殿,爬过大道。 连一个拦截和询问也不曾有,就这样笔直的到了顶点。城堡近在眼前。 可他还没有停下。 进入城堡,穿过城堡。 在那后面还有一条笔直的道路。 悬浮在空中。尽头是一座和神殿相似的房子。顶部还放了一座不知名人物的雕像。 “到了。” 马车停在道路前。 苏透走下去,提着布袋子。 看到尽头建筑物入口有一个人影。 马夫说的应在神殿祷告的圣女。现在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苏透先生很守信。” 圣女轻笑一声。 “我一直守信。只是希望您别让我这个下等人扫兴就好了。” “不会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很有趣。” 伊利智代往里面走,苏透就尾随在后边。 这里面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太空了。 但留下很多痕迹。 血迹。血腥味。还有一些物件的碎片,木屑。之前这里肯定不是这么空,是被搬走了。 现在唯独剩下一个处在中央的巨大的柱子。 很早以前就看见过柱子了。 在牢狱就能看见,顶点有一条细线直通天穹。 苏透实在没想到那种宏大的东西,究其根本居然只是一根铁柱子。 四边都是深不见底的鸿沟。只有正面有一节梯子,大约有上百节,可以登上去。 “那个···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苏透看见柱子上绑着还算熟悉的人。 “那不是你身边的孩子。看到她身后的翅膀了吗?你身边的孩子还只是初期。” 确实看见了。 那是和羽化病人丑陋的翅膀完全不一样的,雪白圣洁的翅膀。就像是漫画里的天使一样。 但低垂着,沾染了污秽。人在上边已经萎靡,翅膀也凋零了许多黑色的羽毛。 不经意间和柱子上绑着的女孩子对视了。 笑? 为什么那家伙要对着我,不认识的人笑?不懂。 “苏先生,拿着你的布袋子上去。” “全部让她吃下去。” “叫我来就是干这种事?我说,这事谁也能做到?” 苏透试着在楼梯上走了几步,楼梯很结实。 “上去固然容易,强行让她吃下去也容易,可是必须要你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让她吃下去。” “还是说,苏先生不愿意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比这残忍百倍的事情也无所谓。只是,但愿你别让我扫兴。” 苏透拎着袋子,一步步的踏在楼梯上。 那上边的女孩子视线一直看着自己。 一直在笑。 越来越开心。 咧开了嘴,露出了纯白的牙齿。 到底··· 苏透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变了。影子拉长了。灯光没有任何变化,但影子一瞬间笼罩在那女孩身边。 但不论发生什么,苏透也不会停下脚步。 或许回到地球也称不上人类了。 杀了那么多。 做了那么多。 还能融入? 不知道。 反正就这样做,如果谁都希望自己这样做的话。 如果能回去,果然还是在菲奥奈那家伙身上收利息。说到底做这种事情的原因肯定有她一部分。 影子消失了。 但苏透不会因此停下,倒不如说因为这奇异的光景更相信真的会有什么发生。 “终于见到你了,大哥哥。” 小女孩身上缠满了铁链。雪白的羽毛之间黑色的羽毛还在掉落。 和她娇小身材完全不成正比的链子,和她的处境完全不同的明快的笑容。 真让人不舒服。 样子和克里斯沙耶一模一样。 “克里斯?” “不是哦,我的名字没有前缀,就是沙耶。小沙。” 小女孩笑了下。 “你认识克里斯吗?” “不认识。” “哦。” “没关系,大哥哥尽管做你想做的,到最后肯定会想起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吃下这袋子里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 “是大哥哥想要这样做的话,那就没问题。” “我们以前认识?” “说了的话就会又不认识了。” “那就没办法了。” 苏透打开袋子。没什么味道,但是那份量根本不是她这样的娇小身体能吃下的。强行喂下去多半会死。 不过,也许长着这种翅膀的家伙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了。 “啊~” 真的疑惑。 难道这家伙以为是吃糖吗? 可爱的张着嘴。 第十一章 end游戏 真的吃完了。 明明很痛苦,连那张小脸都扭曲的变形了。手脚,身体全在抽搐。 更直观的表现是翅膀又少了一半雪白的地方。 然而她还在努力的努嘴笑。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做完了,然后呢?” 苏透回到圣女旁边。 “还不够。” 她看着上面的女孩子说。 “什么还不够?” “翅膀的颜色。她现在需要涅盘,到了全部被污秽侵染,然后由黑转白。这样才能作为强大的力量支撑诺顿世界漂浮,甚至洗净诺顿大陆下的虚无。” “你···是说,靠她让诺顿世界漂浮?” 苏透望向那个小小的家伙。她也在看自己。 就这么一个小不点,悬浮起整个大陆? “那是天使的孩子。原本的天使力量已经枯竭,只遗留下这样一个孩子。” “过去我们靠老天使漂浮了一百年,然而天使走了,只留下这个孩子和神殿。” “我们在差点毁灭的时候接到神的旨意,抽取她的力量绑在神殿柱上,活下来了。” “但神告诉我们,留下孩子是为了让我们彻底解决生存的麻烦。只有让她彻底成为真正的天使,才能让诺顿王国再也不发生大崩坏。” “才能让因大崩坏被囚禁在虚无中的人重新活过来。” “你说活过来?”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 伊利智代走到鸿沟边上,在那边的门上招了招手。 苏透过去。 一个看台。一个柜台。 从这里可以俯瞰诺顿大陆全貌。 “想知道你的姐姐怎么死的吗?” “···” “试着转动这个。” 伊利智代指着柜台上的转盘。 “会发生什么?” “试试看就知道了。” “咔擦。” “轰!” 整个诺顿王国剧烈的颤抖。 “这是···大崩坏?!” 苏透望着自己的双手,再看向下边的诺顿大陆。 在这里都能听见下边那些平民的哀嚎和咒骂声。 人为的。 呵,居然是人为的。 “王室只想着无休止的汲取天使最后的力量,根本没想过要怎么遏制根本原因。只是享乐,只是因为诺顿大陆这艘方舟超重选择性的让一部分土地人为的崩坏,下坠进虚无。”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会取代王室,自己来了吗?” “凭你一个圣女,一个花瓶,能做到这程度?” “我背后站着神,人类,王室对于那种存在来说,什么也不是。” 这些话苏透不想听。 只是呆呆的注视外边。 突然觉得好假。 那时候悲切的认为是梅姐的不幸。到现在才知道,因大崩坏死去的所有人,都是被人为葬身的。 “再转一下。” “你觉得我可能转吗?” 苏透冷冷的望着她。 “看看牢狱的方向。” 苏透看过去。 黑色的触手,数不清的触手,像是一团黑雾从诺顿大陆最底下爬上来,肆意吞噬着一切。 “那是···什么?” 苏透想到艾莉丝。 在那里面,还能活吗? “虚无。别担心,据我所知,艾莉丝小姐在知道你准备离开牢狱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现在应该正在下界或者上界找你。” “谢谢。” “暂时不用。” “那孩子明显赶不及完全蜕变了,虚无爬上诺顿大陆下界的不会花太久时间。你现在必须选择,舍弃掉哪里的人和土地。” “要我再说明一下吗?诺顿大陆就像是一艘船,在虚无大海里漂浮,因为超载,所以你必须要舍弃一部分东西来避免船沉没。” “如果你想说让我来的话,那我拒绝。” “我现在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伊利智代笑了起来,“现在的我没有名字。只是神的代言人,只会告诉作为救世主的你如何抓住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只会袖手旁观。” “咔擦。” 苏透转动了盘。 “轰隆!” 比刚才巨大数十倍的震动。 下界有个地方完全空了。就像是十年前的大崩坏那样,完全空掉了。有人和建筑掉下去。 十足的罪恶感。 亲手葬送了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 “为什么···会是下界塌陷?” 苏透声音干涩。 如果艾莉丝在其中。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随机的!” 苏透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难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转动之前谁也不能确定是哪里。” “···” 苏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刚才说,那些被虚无抓住的人还活着?” “我能感觉到,也许还活着。” “也许?!你是在把我当什么?” “就算你杀了我也只能是也许,我只是感知到,但实际在虚无里是什么情况没亲眼看到谁也不能下定论。神没有告诉我,神说,那是应该由人类自己去找的结果。” “苏透。” “你想要救谁,想要回去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让那个女孩子痛苦,彻底不再抱有期望,让——噗呲!” “···” “这又有什么用呢?不相信我,用刀刺我想知道真相?” 伊利智代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轻笑,“我说过,我没有名字。你刺伤的只是伊利智代。痛苦的也是她。我是神的代言人,告诉的也只是神要川大的话,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无所谓。” 苏透望向柱子上的女孩子。她还在看自己。 往上爬。 艾莉丝坠下虚无的样子浮现在脑海里。 她不是什么珍重的人。 但她是苏透最后一根稻草。 就坦率地承认。如果连那样小小的赎罪都做不到。 作为亲手杀了她父母的人,作为收养她的人,作为教导她努力摆脱自己自由活着的人,要怎样,以什么样的面貌活着? “告诉我,你是什么。” 苏透站在她面前。 “我?” 沙耶抬起脸思考了一阵,说,“尾巴,一根捣乱的尾巴。” “我不知道什么是尾巴。” “不明白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前是不是认识,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但我有一点要向你确认。” “是不是让你绝望,让你痛苦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不知道呢,但是如果大哥哥觉得是这样那就这样做。为了真正的重逢,沙耶什么都可以忍受。” “噗呲!” 一刀插在她的肩膀上,鲜红的血流淌。 她脸上的表情安和,笑着看苏透。 像是在说没关系。 好难受。 好不舒服。 这到底,这种手段拯救世界? 我有想过要当救世主吗? “噗呲。” “噗呲。” “···” 无论怎样伤害她。 甚至折断翅膀。脸扭曲了,但还是忍受着。 这家伙到底要怎样才能绝望? 为什么要笑啊! 见到我有那么开心吗? 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苏透,与其用这种方法,不如坦率地告诉她你现在想救的人是谁。” “艾莉丝!” “别他妈死了啊!” 影子从伊利智代脚下,急促窜上楼梯,笼罩在沙耶身上。 刀还在身上扎着。 沙耶感觉不到痛。 艾莉丝的笑。 希望艾莉丝活着。 希望她能过的开心。 ··· 这么全心全意的感情。这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 现在忍受的都是无用功吗? “你以为你是苏透的唯一吗?” “你忘了萧月儿?” “一起赴死的决心,可有你的存在?” “望月理奈,到最后不是把你忘了?” “后面的世界哪一个到最后还记得你?” “你们的最初,就算努力到了那种程度,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你不会忘了,你在霓虹被抛下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真的把你自己想象的结局当真了?” “呵。” “还有现在。” “他的眼里有你吗?” “只有艾莉丝。” “沙耶,你作为我们的同族,见过那些肮脏的人类?追杀你的时候没忘?” “我也忘不了。” “原本是作为惩罚贪婪的人类的方舟流放往虚无,我因为不忍心去帮助他们延缓时间,却趁我虚弱的时候把我抓住,绑在柱子上,没日没夜的被抽取力量让大陆漂浮。” “还不明白吗?” “那就好好回忆一下那时候被抛弃背叛的滋味。” 沙耶回忆起了。 第一个世界,属于自己的世界真实的结局。 和大哥哥一起到了东京。 这下真的可以独处了。这样想过。 可是很快就看见了。 嘴上再也没提过本土的事情的大哥哥,在某个夜晚,偷偷拨打了电话。 “她···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苏透,你如果已经决定了就别问了。” “···” “别告诉我你做到这程度上还没决定。” “她不是昏迷那么简单。” “啊啊,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心理迟早会崩溃。满意了?” “满意了。谢谢。” “我还是搞不懂你们之间的事情,那个小女孩也是,夏梨儿也是。但是有一点,要么你就别回来,要么你就全心全意的回来。” 林书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兄弟,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做个男人,总有一边你要狠心一点。如果你下了决心在霓虹那边,就别再过问这边的事,我和瑶会帮你照顾。她母亲也会照顾。” 虽然苏透什么也没说。 但没多久,沙耶变成一个人了。只得到了一封信。不愿意打开。因为不论怎样想,怎么的方式打开,多么动听的话都改变不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苏透看到女孩子身上的羽毛开始大量的褪色,发着光和炙热。 那瞳孔里再也没有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伤。憎恶。 “如果这个世界大哥哥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大哥哥就好了。反正这个世界的大哥哥只是幻影,幻影杀掉就好了。真正的大哥哥肯定还在下个世界等着沙耶。” 铁链全部被融化了。 苏透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身体突然噗通的跪在地上。 低下头,原来是腿融化了。脸上也开始裂开了,连血都被蒸发了。 “大哥哥,快想起来。” 明快的声音。 然后苏透发现自己被小小的身体抱住了。变得凉快。 “这样子的沙耶连自己都觉得讨厌。” “太笨了,只是被一个没有名字的家伙煽动一下就无法控制了。” “克里斯···沙耶?” 苏透呆呆的注视着她。 “没有前缀,那个是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随便起的哦。” 她越往柱子边上那里走,身影越透明。 “大哥哥,如果是你的话,沙耶相信一定有办法有勇气去面对的。” 她消失了。 面前只有一个憎恶的望着自己的沙耶。 “噗通。” 某一刻,苏透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歪斜。 看到楼梯下那个望着上面笑的女人时,才发现。 是脖颈没了,脑袋坠在了地上。 再睁眼的时候。 没想过睁眼。 因为逃避。 逃避什么? 死了。 自己吗? 也许。谁都死了。 还是睁开眼了。因为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只好睁开。 这是一封信。 摆在桌上,静静地躺着。 “你不是又想起了吗?” 想起来什么啊。 听不懂。 “你只是不想懂。” 影子先生出现了。 “为什么第一个世界之后所有世界都是破破烂烂的。” “前行这么多世界的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第一个世界你明知道沙耶会伤心,还是又回去了。” “为了逃避事实即使在第一个世界结局过一次后苏醒后,又重新轮回。” “即便我作为影子把你那些本该完美的世界搅合的破破烂烂。人物全部对不上,你还是能圆回来,继续下一个世界的沉睡。” “我没有···” “你以为我是谁?” 影子先生变得有了颜色。 头发。 衣服。 肤色。 瞳孔。 鼻子。 嘴巴。 和苏透一模一样,手里还拿着一只冬虫夏草。细细的抽着。 “别逃避了。” “这世界乱七八糟的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门外沙耶留下的花已经枯萎了。成了沙子。” “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随便你,要舍弃我这部分就尽管舍弃。但是你已经没法逃避了,我这部分真实必定和你——” “那你消失。” 苏透抬起脸,对面已经没人存在了。 门重新出现了。 【猎奇游戏end】 门牌上写着。 这附近没有花,没有影子先生。 没有别的门。没有铁链锁着。 没有白色,蓝色,各种花。只有荒漠。 门打开了。 圣女消失了。 那是当然的,因为她本来就不存在。只是制造出来的,蹩脚的人物。 柱子还在。 楼梯还在。 但沙耶已经不是刚才那种黑化的状态。 宛若初见。 背着手,光着脚,脸上带着可爱的笑,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 “大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话的含义很深。 很远。 太远了。以至于苏透找不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 只好让眼泪掉几颗聊表心意。 “你也消失,你也是。” “都是···” “我的幻想。” 这个世界空白了。清净了。 连一处真实也没有,全部都是。自己也是。 “医生,苏透醒了。” 认识的人围在边上。 林书直,以及她的女朋友瑶。 那封信给沙耶的信事实上是。 “我回去做一个了断。” 狠下心的时候。就那样擅自回去,结果沙耶跟回来了。 都死了。 一起落进湖里。 陵园里的山坡上多了两座墓,唯独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还苟活着。 “还没走出去吗?” 旁边的林书直站在窗边。 从没见过他吸烟。但他现在光明正大的在瑶面前点燃了一只。 “···” “来一只。” 林书直递给他一支烟。 “你现在真够憔悴的。” “咳咳。” 苏透被烟呛到了,但很快平静下来,“就这样死了也无所谓。” “这么窝囊?” “心死了。” “看来你还没明白。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病人不呆在病房里呆在哪里?” “瑶,去开车,带这家伙去亲眼看看。” “你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 苏透看着瑶沉默的出去。 “在你的幻想里,偶尔也让我威风一下。” 第十三章 终章的起始 “我说,紊乱到这种地步了,只有那样做了?” “···” “那样就失败了。” “还记得我说的重生计划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 “以他希冀的世界重生。” “那就这样做。要说现实感,第一个世界分支结局版本结合剩下的所有做成最终不是也可以?” “你对他也挺狠。” 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结果。” 女人望着窗外,虽然这里也有般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的云屑,但毫无疑问,这里并不存在。 这里,也是推开了某一扇门存在的世界。只是优先于其他的,仅此而已。 —— 沙耶并不懦弱。 她不胆小。 也不怕说真话。 相比夏梨儿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她认为对于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曾经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自己撒了一个极其不严谨的谎,而大哥哥也会轻易相信——和大哥哥亲近能让她成为人类完全体。 这是多么幼稚可笑的谎言。如果有这样的办法,根本就不用抱着杀死梨儿姐姐的想法去骗她,告诉她:“如果你愿意为大哥哥死,我就有办法救活大哥哥。” 为什么恋爱中的人类都会这么轻易地上当呢? 为什么自己和他们相比能轻而易举为了自己撒谎呢? 想要留下一个大哥哥的孩子,以此让大哥哥不可能拒绝自己。让他变得为难。 想要骗夏梨儿,简单利落的杀了她扫除障碍。 人类太好骗了。 人类什么也不是。 而自己—— 却连脆弱的人类都不是,又是什么呢? “···” 沙耶摸了摸脸颊,湿湿的。 她开始渐渐理解了一点。 人的眼球润湿真的不是什么单纯的生物清洁眼部的本能。 —— 出院三个月了。 “老师,下个礼拜我一定能达到您的要求的!” “那就期待了。” 苏透笑了下,挎着背包坐上出租车。 女孩子还在门口挥手。 “小伙子,看起来那个女孩子对你有点意思?” “是吗?” 苏透无所谓的注视窗外后退的景色。 那只是自己的工作而已。家教,为了生存。 相比那。 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 电话在苏透和沙耶狼狈的落地国外彼得堡机场,入住酒店时响起。 挂了一次。 两次。 三次—— 依然不依不饶的。 “我已经到国外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 “她出车祸了。” “···” 一瞬间沉默。 “撞到她的司机送她来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还在念叨——真的就像个疯子一样呢。” “呵呵。”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瑶语气有种嘲讽般的明快,“我拼命的给你打电话,只是想报复你。别想太多,没有人期望你回来,只是作为我,我希望你能带着不安过日子。不过你这种人,也是,算了,是我想多了。” “嘟嘟——” 她把电话挂了。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 “···” 之后无论怎么打也没人接。 惶恐的转过脸时,看见沙耶冲着自己微笑。 “回去,我会在这边等大哥哥的。” 她温柔的说。 其实从那时,苏透就已经明白了。 不仅是夏梨,连着沙耶也被自己伤害了。 否则—— 为什么沙耶留下一封信给前台就消失了,就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了呢? “一共32元。” “···” 缄默不语的付了钱。 回到公寓,苏透看到有个女孩子正蹲在自己家门口。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要融化了!” “关我什么事。” 扫开挡在门口的她,苏透开了公寓的门。 “空调空调空调——” “啊,为什么不能快点制冷啊!” “在别人家客气点行吗?” “那你少让我抽点二手烟行吗?” “唉。” 苏透叹了口气。 女孩子则是自由自在的躺在沙发上,好似一只慵懒的橘猫。 什么也不在乎,大腿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胸口的领子也有些,至少在苏透这里的视角来看有点—— 她的名字叫千早美来。好像是雪国和霓虹的混血儿,目前是冬市大学二年级,也就是苏透的学妹。 “前辈,我晚上想吃蛋炒饭了。” “自己做去。” “我不会···” “不会就饿着。” “干嘛那么凶吗前辈?大不了我用身体交换好啦!这样学长就不亏了?” “吃完自己刷碗。” “呜哇!前辈居然真的这么下流!” “···” 苏透懒得理她,进厨房做饭了。 时间过得很快。 那之后已经一年了。 一直消沉的自己,也不能说现在就多好,但总归也能正常和人交流。 至于千早美来,苏透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或许如某人所说,千早说不定对你有意思。 但其实千早美来第一次和苏透说话就说过原因了。 “我觉得前辈的恋爱经历比韩剧还狗血,我喜欢这个故事,能让我和前辈相处多找找灵感吗?对了,我叫千早美来,是一个立志要拿奥斯卡影帝的元气满满的女孩子!” 虽说她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在现实生活里她并没有抓着苏透刨根问底,要说的话就是偶尔在苏透面前刷存在感罢了。 后来也差不多习惯了。 “说起来,马上艺术节到了?你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吃着饭,苏透随口问了句。 “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能拿奥斯卡吗?” “认认真真就能拿奥斯卡吗?” “至少拿个最佳配角还是有希望的。” “哟,前辈少见的会抬杠了呀?” 千早美来眨了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不过,话剧嘛,演的开心就行了,前辈也不需要担心我。相比我前辈就业实习的事情怎么样了?” “准备去以前去帮过忙的杂志社做。” “嚯,杂志社吗?刺探什么小三之类的花边新闻那种机构?” “我应该是审稿或者翻译文案之类的工作。” “啊,好没劲!前辈,要不我们来玩儿点特别的?” “?” “扑克牌,猜三张牌的数字大小,输了前辈就脱衣服去步行街裸奔,赢了我就向学长告白,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你输了去裸奔?” “因为我是女孩子呀!” “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前辈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又来了。 那种可怜巴巴,像是被丢掉的小猫小狗一样的眼神。 “此刻,我许下心愿,如果可以实现,我想要一双翅膀——” 电话响了。 “谁啊,这么不解风情?” 千早美来探头过来看。 “哟,这不是前女友吗?” “···” 苏透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的加紧。 指尖像是冻结了。 也不是没办法和她交流,只是——一旦明白即使被伤害到那种程度,她也仍然注视着自己。 那种难以言喻的崩坏感,负罪感。 “前辈,加油。” 千早美来做了个鬼脸,摆摆手出去了。 铃声一直在响。 感觉马上就要消失。 “···” 接了。 “你最近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 “我···最近过得还算充实。大概。” 在对话。 虽然声音隔得那么近。 虽然想见只需要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虽然她从背后抱着自己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也正因为这些。 但有道鸿沟,仅仅从对话里就能清晰又确切的洞察到。 “那个···” 听筒里的声音好像很犹豫一样,过了一会才说,“瑶周六生日,她让我邀请你来着。你周末有空吗?” “我——” 被囚禁在肋骨牢狱中的烦躁则不理会苏透的意愿,兀自收缩、扩张,扩张、收缩。 第十四章 仅此而已 “嗨嗨!” “晚上好,我是憧憬并深爱着前辈的千早美来,冬市大学一年级生,经常听前辈说起学姐呢。特地向学姐问好,希望在学校见面也能和学姐做朋友!” 谁也没想到,已经走了千早这时候跑进来了。 “诶?”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顿住了。 “你搞什么?” 苏透脸色明显变了。语气甚至带上了严厉。 “啊,我已经是走了才对,请学姐和学长别在意我,继续愉快地交流!♂” 千早笑眯眯的退出去,冲着苏透微微一笑,带上门。 这回门真的关上了,除非苏透去开,不然她不可能进来。 “···” 持续的沉默着。 “看样子,我应该不用担心你饮食不健康了。” 她说这话自己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吗? 恐怕想掩饰自己的动摇,但是无能为力。 “想多了,她完全没有生活能力。” “是吗?不过挺好的,至少有人陪着你说话,比起以前好多了。” “···” 不是刻意沉默,只是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起以前。 和夏梨靠在一起,她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身上。 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爱照顾人的属性。 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夏梨家境优渥,从小起居都是有保姆照顾。她一开始根本不会任何生存技能。 有很多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喜欢她。 但她—— 小时候那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或许对她来说很了不起,但是对苏透来说,那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是你真的抽不出空,也没事的,我知道你现在忙着就业的事情。” 牵强的语气。 多么拙劣。 “再怎么忙,要是不去给他女朋友祝贺生日,他会骂我的。” “哈哈,也是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隔阂呢? 还是说仅仅只是自己有隔阂? “我该睡觉了,晚安。” 苏透放下手机,走进浴室。 热气蔓延在逼仄的空间。 烟灰落在地上。 思考是徒劳的。 曾经想过读档一了百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回到过去的节点,选择她,还是她? 谁都是温柔的面孔,谁都可以原谅自己。 唯独苏透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 “晚安。” 夏梨回了消息,关上手机。 “你这样骗不太好?” 楚瑶在旁边。 “···我。”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呀。你以为我有多坚强呢?” 夏梨笑着。 笑着笑着就眼眶就湿了。 “好好好,乖。” 楚瑶拍着她的肩膀,“但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 夏梨晃了晃脑袋,呆呆地注视着窗外,“但是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唉,你们可真是——” 楚瑶从夏梨那里听说了沙耶的事情。 她此前一直以为沙耶只是苏透的表妹什么的。 关于这段三角恋,她当然也不会因为这就理解苏透。事实上完全相反,她越来越觉得苏透这人足够讨厌。 比起这,她倒是更能理解夏梨对苏透的感情。 那是一种执念。 一种无可替代,也没办法放弃的感情。即便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也义无反顾。 “你啊。” 楚瑶戳了戳夏梨的脸,“我都想给你提首词了。” “什么词?” “舔狗啊。前几天看的卑微段子,我不应该在车上,我应该在车底。” “没那么惨。” “这还不惨?你想想,你捧着花去找她,看到那种场景——” 看到夏梨脸明显僵硬了,楚瑶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想好周末他如果真的来了要怎么做吗?” “没什么好想的。” 夏梨脸上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曾经我喜欢的人救过我,现在我想要反过来救我喜欢的人。就这么简单。” “···” 楚瑶很想说那是他咎由自取。 但看到夏梨那种笑容,又哽住了。 是吗? 这大概就是自己这辈子也无法理解的执念。算了,自己只要尽了一个好友的职责就够了,至于剩下的,成功了就祝福,失败了,就安慰。 仅此而已。 第十五章 近况 “这样啊,也是,你忘掉才奇怪了。” 林书直苦笑着点燃一支烟,递给苏透一只。 “啪嗒。” 迎着夜风,苏透深吸一口烟,注视着栏杆外黑漆漆的湖面,夜风吹的有些凉。 “上次就没去,这次再不去说不过去了。” 笑了下。 一年前夏梨的生日苏透没去。 那时候消沉着,一句话没说,谁也不想见。 简直让人回想起就觉得十分不快。 “准备怎么办?” “礼物···姑且还是有准备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心意了。” “心意?哈——” 林书直笑出声,“你担心的会是这个?” “···” 缄默不语。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话说你站在我这边没事楚瑶那边不要紧吗?” “谁知道到底能不能和她修成正果,相比起她,咱俩认识的时间更长。” 林书直转过脸,“说实话,我是真的怀念你和她好那会,我们四个那种融洽的关系。不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 “一直麻痹自己没什么意义。” “是。所以说。” 苏透抬起脸,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 “既然这样了,现在的我下决定只会是好事?” “肯定的。” 林书直笑着拍了拍苏透的肩膀,“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带着你去酒猎艳。” “你这说的好像我一定会失败一样。” “那倒是说反了,我觉得事情肯定会朝你预料中那样发展。要说的话,她那里的攻略难度是负数。” “负数,这也是真的太···说的大概也没错。” “时间不早了,周六早上我准时来接你。” “嗯。” “对了。” 苏透拍了下林书直的肩膀,“谢了,直哥。” “别肉麻,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林书直摆摆手,走了。 —— 回到家,苏透躺在床上。 今天千早美来没过来。 说是社团有事。 倒也不是希望她过来,只是环视空无一人的房间,总觉得太安静了。 两个精美的礼物盒子摆在电脑桌上。 一个是一年前,在那些错误的事情决定之前就准备好的给她的惊喜。 一个是现在,今天刚去商场买的。 “咦,先生,我记得您去年来这里定制过一个——” 想起白天销售那种犹豫的神色,苏透觉得好笑。 但也不完全笑得出来。 是啊。 去年定制了一个戒指。准备求婚。 今年呢? 又去那里做什么么? 就算再怎么想不到应该送什么,也不该去那里。 苏透打开包装盒,那里面银色的指环闪闪发亮。内部磕着xl的小小字母。 另一个盒子里则是装着一个普通的小人偶。 都已经21岁的她会喜欢这种东西吗? 总有人说苏透做事果断。 也算是果断,如果仅限于工作的话。 “睡。” 苏透拍了拍脸,洗漱之后睡觉。 事到如今为了思考这种事情失眠是毫无意义的。不如多花点时间睡眠应对明天的工作。 现在苏透有三份工作。 早上8点到12点在杂志社做帮忙审稿或者打杂的兼职工作。 下午首先得去餐厅从14点做到晚上。生意好的时候到凌晨一点也有过。 第三份工作则是周末去一个高三年级生那里做家教。 可谓是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不过也拜这所赐,除了偶尔必要去学校办事情有空闲喘息,其他时间全部被占满,没有太多闲暇时间思考。 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逃避了。 但也不是逃避—— 只是想,真的需要些时间,来放下一些事情,然后才能顺当地再一次和她真正的说话。 第十六章 一个没有理由的复出 距离那件事发生一年多。 武藤现在如何呢? 妻子在半年后总算能回家休养。 说是幸运,但不完全是。至少现在的妻子和当初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后遗症。 “啪嗒。” 武藤细细的吸着烟。他明白,不管换做谁,被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砸的血肉模糊,想不做噩梦恐怕都难。 已经满足了。 至少这个家还算维持下来。妻子毫无疑问的也和自己一样努力的想恢复这个家。 “武藤太太,下午好。” “呀,你都已经来了,明莉子这家伙还在睡觉呢。我去叫她。” “那就麻烦您了。” “···” 玄关传来年轻人和太太的对话声。 “武藤大叔。” “哥哥终于来啦!嘻嘻~” 武藤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小女儿囡囡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囡囡今天不睡午觉了吗?” “我才不像姐姐那么懒。哥哥,上次你给我的模型我全都拼好了哦!” 囡囡小跑着进屋,很快抱着一个巨大高达模型跑出来。 “这么快啊?囡囡真厉害。” 苏透伸手揉着她的小脑袋。 “嘻嘻。” “···” “我还有点事,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你一下了。” 武藤起身离开客厅。 外面的云层被阳光照耀的闪闪发亮,就像是自己可爱的小女儿那双纯真的眼瞳。 为什么呢? 要在这样的好天气,来这样的地方办一件不情愿的事。 当走进督察局的时候武藤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二楼是自己应该去工作的地方,所谓工作也就是整理一点资料,无所事事的等着下班罢了。大约再过几年退休手续办好,哪怕是自己这样的半吊子,也能获得不少退休福利。 武藤去的是七楼。 “来了?” 分局局长坐在那儿整理资料,烟灰缸里淤塞满了烟蒂。 “你的调任书。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再由我负责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丢给武藤。 “是。” 武藤拿起文件袋,深深地对着他鞠了一躬,“这段时间受您照顾了。” 他和局长相处的时间不多。 也不是有什么感激之情,只是想,之后要发生的事情,肯定会让他在退休之前头疼到失眠很久。算是提前抱歉。 以前的老上司在外边等着,看到武藤出来,先是笑眯眯的给了个拥抱,“欢迎回家,武藤君。” “身体现在可好些?” “体力活干不了,但是脑子还算能用。” 武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就足够了。” 似乎根本就看不见武藤的表情,他兀自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不大情愿,毕竟你好不容易要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但我相信,你肯定对我接下来说的话感兴趣。” “···” “之前说过最近我这边有了一些关于东条机的情报,没忘记他?” “不会。” 武藤不可能忘记。 那段日子最主要的任务——无论是死是活,必须见到东条机。 那也是让怪物浮现于世间的罪魁祸首。 恨,确实。 但实际上一想到,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有什么联系。 “但情报还没完。现在告诉你。” “前段时间我们逮到几个可疑的人。感觉不太正常就给uki博士看了下,你猜怎么样?” “···” “和我们情报里的dna链相比多了几个。” “···在哪抓到的?” 武藤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 “冬市。啊,其实离你女儿上学的地方蛮近的,就两条街。得亏uki博士继承以前那个疯子博士的记录研究出液氮枪对那些怪物有用,不然还真难说会不会拿出重型武器甚至炸药过去。” 第十七章 只不过是冷战一年罢了 武藤明莉子。 是武藤内竹在岛国和前妻的孩子。现年17岁,冬市私立高中三年级。 给她做家教其实很多余。 比如说现在,苏透基本上不需要安排任何功课,只用在武藤明莉子有什么不明白或者觉得有问题的题目上稍稍解答一下。 说是解答,或许用探讨这个词形容更贴切。 听武藤太太说过,明莉子去年就拿到了保送冬大的资格,接下来只要成绩稳定便百分百能进冬大。 而此番请苏透来当家教,一是因为以前苏透也是保送生,希冀从苏透这里取些经验。 经验? 苏透倒真的不知道这有什么需要经验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和武藤内竹的微妙关系。 直至现在苏透也没能完全理解那时候武藤在机场说的话。 和他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友善的关系。 来这里只是因为—— “如果你很闲的话,不如来我家陪陪我女儿。” 他说女儿很喜欢那时候在‘梦里’救了她的天使,一直在念叨。 既然天使走了,但是由天使的朋友来和她讲天使的故事,听起来也不错。 事实上诚如武藤所说,囡囡很亲近苏透。 只是见过几次就经常缠着苏透不放,按她的话来说,“哥哥身上有天使姐姐的香味!” “···” 苏透一句话也说不出,伸手揉着她的头发。 回想那时候所做的事。 如果能一直那样冷酷下去,或许—— 但不会的,因为就算那时候,不也是沙耶率先做出改变了吗? “老师?” “···” 在机场转过身,就算看不见,也能明白那种心如死灰的残酷感。 在彼得堡酒店,心不在焉,虽然是什么都没说。 可仔细想想,把一切都摆在脸上,等着对方先温柔的带着谅解的口气说出口,那不是更残忍吗? “咯咯。” 苏透咬着牙。 又放松。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必须—— “···老师?” “?” 明莉子手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苏透才回过神,“抱歉,稍微走神了。” “老师有什么心事吗?” “没,可能有点累了。” 苏透揉了下太阳穴,桌上摆的卷子明莉子都做完了。全程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解答,甚至很多题目比自己解得还好。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哦。听爸爸说老师除了家教以外还有两份兼职?” “啊,是。” “老师很缺钱吗?” 明莉子皱起眉头,又稍微有点困惑的样子,“难不成老师在攒彩礼钱?” “不是。” “那就是欠了贷款?” “也不是。” 看到她那种好奇的样子,苏透笑了下,“攒钱需要什么理由吗?” “老师,攒钱不需要理由,但是这样不累吗?” “有点,所以说最近准备辞掉两份。” “辞掉两份?” “嗯,准备正式入职杂志社了,谈妥了。餐厅那里等十一忙过就辞掉。另外就是——” 苏透看了明莉子一眼,说:“说实话,你的水平已经很高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指导。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帮你,而是纯粹的混工资了。” “才没有,我现在不会的还很多呢!老师又不只是教我知识,还有很多让我很有感触的事,怎么可能是混工资?爸爸妈妈对老师可是很满意的啊!” “那也不行了。完全投入杂志社的工作之后,我就得全力投入了。就像备考生,第一次进企业工作的我也得努力了。” “那···” 明莉子明显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露出笑,“老师准备什么时候走?” “这周末礼拜天最后测试一下,算是对成果的验收。题目我已经拟的差不多了。” “这个周末就结束了吗?” 明莉子抿紧嘴唇,看着苏透检查自己刚做的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老师——” “小苏,刚切了点西瓜,吃点。” 武藤太太拿着果盘进来了。 “姐姐,能不能让哥哥和我玩儿一会呀,都等好久了啦!等下机器人要生气了!” 尾随进来的还有个小小的身影。 明莉子叹了口气,有些庆幸。 幸好没说出口。 要是说了的话—— 说了的话。 “···” 注视着苏透和囡囡一起拼凑模型,明莉子脸悄无声息的红了。 —— 周六。 一大早林书直就来了。 随行的还有瑶。 “嚯,总算看你穿了身像个年轻人的衣服。” 林书直笑眯眯的。 “我也就这一件了。” 苏透捋了捋衣角,看到楚瑶盯着自己。表情嘛,说不出的别扭。 那也是。 从那个电话之后,几乎很少和楚瑶说话。说起来,从一开始楚瑶对自己的印象就不太好。 只是但愿别因为自己影响他俩。这是苏透真心希望的,他看的出来,林书直虽然嘴上把楚瑶说的很轻,但实际上他是真的喜欢她。 “你们听说最近发生的杀人案了吗?离我们这里很近,就在——” “哎,你烦不烦,老是说这个,又做不到每天都送我回去。” “我说住你那里你又不愿意。” “就放你在我那里住了一天,从那天以后合租的室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还有脸说我?” “哈哈哈——” 虽说从头到尾苏透都没插几句话,但是这样的气氛也还好。 也能感受到似乎楚瑶也在刻意让气氛轻松。 大概是因为考虑到夏梨的心情,所以也不愿意和自己这边关系这么僵。 时隔一年再站在夏梨家门口,苏透心情很复杂。 “叮咚。” 抓紧手里的礼品盒,等待开门。 “不用换鞋了,快进来。” 夏梨穿一件有光泽的浅粉色居家服,领口闪出细细的银项链,样子甚是优雅,纤纤十指在裙摆上如工艺品一般漂亮地合在一起。 她笑起来果然更漂亮了。 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中间有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21岁快乐。 说实话,苏透觉得不论是林书直还是楚瑶,都很为气氛考虑。 时隔一年的重聚,气氛还算融洽。 “生日快乐!干杯!” 四人高举着玻璃杯,咕咚将酒水装进胃袋。 “小梨子,这个给你。礼物。” 吃喝的差不多了,楚瑶率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谢谢,我能直接打开吗?” “开呗。” “···” 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的八音盒。 “寓意是洗涤心灵,祝你以后顺顺利利。” “什么啊,我心灵很脏吗?” “那可不。” “去去去,你才脏!” “···” 两个女人话开始变多了。 “喂。” 林书直碰了下苏透,意思不言而喻。 “夏梨。” “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 气氛几乎是一瞬间冷却了。 “···” 夏梨明显呆了下,然后才说,“谢谢。” “啪!” 楚瑶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啊啊啊,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小梨子,今天是你的21岁生日。” “而那边那个人品不太行的男人,也记住今天是你和夏梨时隔一年重新面对面。” “就这气氛?搞得我都没心情吃饭了。” “我这里有两张票。电影票,你们俩,现在,立刻马上去。” “···” “不想去?那也没关系。” 楚瑶搂住林书直的脖子,靠在他身上,“生日也祝福过了,别理他们啦,亲爱的,我们过二人世界去。” 林书直心灵会神的带着楚瑶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偷偷地给苏透举了个大拇指。 留在这里的只有沉默。 一如既往的。 苏透藏在桌下的手握紧。 “咕咚。” 又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一杯酒。一定得先说些什么,这是自己补偿的第一步。 “我——” “呐,去吗?电影。” 她不安地抬起脸,双眸微微地颤抖着。 “···” 苏透看了眼桌上的电影票,“好像是个致郁的故事,哭了可别往我身上抹鼻子。” “现在的我才没那么脆弱啦。” “你这算是在揶揄我吗?” 苏透笑着问。 “哼哼~谁知道呢?” 夏梨合上了纤细的小手,同时那双大眼睛快乐的转动着。 这里离电影院很近。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概还是她先的,手就那样牵在一起了。 “这一年,过的很难受?” “嗯嗯。冷战是挺难受的,别人家的男朋友冷战最多几天一个月,我家男朋友可不好哄了,一冷战就是一年起步。” “冷战一年?” “是啊,难道你什么时候生气的和我说过分手吗?” “没。” “那不就好啦。” 手被握的更紧了。那只细腻的小手湿润,手心在冒汗。她肯定也不是和表面上这样轻松。 “···” 苏透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悄悄的回握住那只手。 座位是楚瑶特地买的连坐,在最后面。 电影确实是个有些偏悲剧的故事。 “哈···咕···” 忍不住哭了。 哽咽着。 不是因为电影。 不是夏梨。 是苏透感受到夏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真的非常的丢脸。 “乖,梨子姐姐在这里呢。不用害怕。” “噗,梨子姐姐什么鬼?” “啊,都是楚瑶带的头,搞的那些小区里的小朋友也这样叫我,过了段时间我也习惯了。你也觉得奇怪?” “还好。” 苏透接过夏梨递的纸巾擦了下眼眶。 兜里的盒子四四方方的,把它拿出来。 “生日快乐。” “诶?刚才在家里不是给了一个吗?” “家里给的是去年的,这才是今年的。打开看看。”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梨轻巧的打开盒子。 银色的戒指在盒子里流转着光芒。安安静静的昭示着它所代表的的含义。 “···这个,不是玩具?” “不是。” “嗯,不是玩具,那就是···不要,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妆也没化。” “好讨厌啊,突然袭击。” “不行,这太过分了,这种——呜。” 夏梨的脸上闪过一道光。从眼睛里溢出的光,从脸一直蔓延到下巴,然后到裙子上,被白色布料所吸收了。 虽然在流眼泪,但她脸上所流露出却是笑。是只要看到就会让人觉得幸福的笑。 “你刷牙了吗?” 苏透问。 “刷了——唔呜?” “···” 夏梨呆呆的望着苏透。 “你这满嘴的奶油味。” “呜哇!” 也不算突然。 就那样像是一瞬间要发泄所有的情绪。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夏梨仰着脸,再也没有顾忌。只是发泄。 周围的人看着这里也没关系。 哭她这一年的压抑,哭她这一年的煎熬,哭现在终于失而复得的一切。 “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请你们出去解决吗?” 然后被工作人员客气赶出去了。 “哈哈哈。” 在电影院外边苏透没忍住笑出声。 “还笑,明明就是你的错!” 夏梨嘟起嘴。 “抱歉,我不该那时候送你礼物的。” “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想着只有自己哭了不公平非要惹哭我才行?” 夏梨叉着腰,生气的说,“还有,你光给个戒指,什么也没说到底什么意思嘛?生日礼物有谁会送这种奇怪的东西的?” “其实我也是实在不知道送什么了,随便挑的。” “不要开这种玩笑··” 夏梨一副要哭的样子。 “哎哎别哭啊,我不是那什么,觉得时隔一年马上就说什么喜欢啊结婚什么的会有点太草率了嘛?” 苏透有点急了,“我不是不想说,是觉得说出口会让你觉得有点轻浮。” “噗——” 夏梨笑了。 “?” “啊啦,没想到某人也会因为怕我哭而解释一大堆。” “那是···” 苏透苦笑,“再怎么说,我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让你开心点。” “那为什么在我家的时候要叫我夏梨,而不是梨儿?我那时候就很不开心了喔,原本过生日的好心情都没了。” “···” 苏透深吸一口气,“梨儿。” “什么啊?听不清。” “我发现你这一年之后变得有点喜欢捉弄人了啊?” “都是跟你学的。怎样?” “不怎样,就是感觉挺可爱的。” “嘿嘿。” 夏梨狡黠的笑了笑,靠近苏透耳边轻飘飘的吹了口气,“才不止是变得可爱这么简单。” “确实,除了变得可爱以外还变得更lsp了。” “我想和自己的男朋友更亲切点,这不合理吗?” 夏梨大大方方的搂着苏透的肩膀,说话的时候有微醺的酒气喷洒。在她家吃饭的时候,不仅是苏透为了让自己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而刻意多喝了一点,她也同样,借着生日高兴的说法,多喝了一杯。 她的酒量小的可怜。一开始出来走路的时候苏透就感觉她有点晃晃悠悠的。这会估计又被冷风一吹,酒劲彻底上来了。人也变得更加大胆了。 “呐···”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你送了我戒指?” “啊啊。” “那就是说透还是喜欢我,还想和我结婚咯?” “没错。” “嘻嘻,开森。” “···” 她走路越来越晃了,眼睛也开始眨个不停。明显是困了。 苏透搂着她的肩膀,鼻头又开始发酸了。 回去。 没什么奢求,只是靠在一起就满足了。 两个人搀扶着的影子渐行渐远。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一对普通的单纯的情侣。 第十八章 其实我喜欢上别人了 脑袋稍微有些不清醒。 下边有着柔软的触感。 “醒啦?” 随着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苏透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迎上那双漂亮的眼眸,苏透撑着沙发从她腿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结果是我睡着了。” “不是很好嘛?睡的这么香。” “那也是托了枕头确实不错的福。” “当然,这可是限量版的枕头!” “是吗?” 苏透看向窗外。外边天已经黑了,客厅里也开了灯。 电视里放着一个综艺节目。只不过没开声音。 “对了,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哦。打了好几遍——” 夏梨犹豫了下,说,“看到备注是表姐,又一直再打,怕有什么事情我就擅自接了。” “表姐?” 苏透皱起眉头。 “是啊,我还有点吃惊,明明从没听说透有表姐之类的···”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还有个表姐。” “啊?那就是骗子咯?可是骗子又怎么会有备注啊!” “···” 苏透一头雾水的打开手机。 【未接来电:表姐,1731】 【未接来电;表姐,1735】 【未接来电:表姐,1741】 【···】 【已接通:12分23秒】 【联系人详情,表姐,】 “怎么可能——” 苏透看到熟悉的号码瞬间僵住了。 “?什么怎么可能?到底是不是透的表姐啊?” “我···” “不会是透这一年里认识的要好的学姐?” 她脸上有些赌气的表情,“告诉我呗,我又不会吃醋。” “你不是跟她聊了12分23秒吗?你感觉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呃、这个。” 夏梨脸渐渐地红了,顿了下说,“就是感觉好像挺关心你的,然后···” “然后?” “就是当时感觉真的是你的姐姐之类的长辈嘛!就稍微有点那种见家长的感觉,应该也没说错什么话···啊,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你的表姐!” “大概是。” 苏透凝视手机上的号码,思绪稍微有点乱。 如果说苏透唯一在从小长大的世界里留恋的人,那么就只有收留苏透的表姐了。 虽说亲戚们对苏透都挺照顾的,但真正带着苏透生活的是她。 “别争了,知道你们都想收留苏透,但是你们不想想你们都有孩子了?苏透突然过去能被接纳吗?你们又真的有精力和财力提供最好的照顾给苏透吗?省省,还是交给我这个大龄剩女,反正我正好也是除了时间和钱什么也没有了。” 靠着这句话力排众议,把苏透带走了。 可是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我去回个电话。” 苏透起身去阳台。 “嘟。” “嘟——” 等待忙音的时候,忍不住点燃一支烟。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沙耶和夏梨以外,唯一能让苏透心跳加速的人。也是唯一一份亲情。 “···” 通了。 “姐?” 苏透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哟,终于知道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传来慵懒的声线,“我都以为你忘了我这个监护人了。” “怎么可能,只是最近有些事情太忙了。” 苏透看到客厅里的夏梨正看着自己,嘟着嘴像是在赌气一样。 “你确实是忙,连和女孩子求婚的大事都敢不告诉监护人了。” “这···” 苏透噎住了。 但是从哪儿说呢? 压根就不知道表姐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是自己熟知的表姐吗?还是说只是这个世界属于‘他’的表姐?巧合? “行了,也别跟我这那的。我过几天就回来了,想要什么礼物说?” “我现在在比利时,这边的白啤是真的不错,干脆我拉两大车回来给你们订婚助助兴。” “别别,那个事情还不急。” “还不急?我可是跟我未来的弟媳妇聊过了,听她的意思可就在等你一句话了唷。” “该不是你只是想玩玩,不想负责?我的好弟弟。” “那怎么可能。” 苏透苦笑,“礼物随便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后天晚上十点应该能到冬市机场。到时候务必带上我亲爱的弟媳妇一起来接我,谢谢。” “好了,闲话时间结束,我得去处理这边最后的工作了,以后估计就得靠弟弟养我了呢,嘤嘤嘤~” “嘟嘟。” 电话挂断。 “嘶——” 苏透深吸一口烟。 声线。 语气。 还有唯独和自己说话是那种跳脱的形象,都无疑是苏透记忆里熟知的表姐。 可到底是怎样? 苏透望向客厅,夏梨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 现在她换上围裙在厨房,大概是在做晚餐。 漆黑的夜空上悬挂的明月依旧。云层依旧。 这个世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苏透到底—— 不想去深思。 苏透掐灭香烟,走进客厅,再走进厨房。 “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女孩子真的会因为接吻而腿软到站不住脚吗?” “诶?唔唔?!” 炖的菜大概糊了。 苏透也得到了一个既定的事实。真的有这种女孩子,至少自己面前这位是。 —— 深夜。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苏透就感觉有些别扭。 还是在沙发上。 但电视机的声音真的很吵。还有浓郁的酒味。 “你酒量真差!” 有个女人在叫嚷着。 “?” 苏透慢吞吞的爬起来,感觉浑身乏力,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女孩子有着丝绸般柔滑的头发,小巧精致的耳朵藏在发丝里。身上穿着印着樱桃小丸子的粉色睡衣。 圆润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倦意,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打量她的时候她又灌了一大口。 “哈···舒服!” “看着我干嘛?你别告诉我你已经不打算再陪我喝了。” “···” “萧···月儿?” 连苏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只是嘴巴自动开合,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啪嗒。” 萧月儿手上罐装啤酒掉在地上,酒水顺着她脚边撒了一地。 “呜哇!人渣,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 被她死死抱住的一瞬间,苏透脑袋很恍惚。 有很多画面流进脑海。 忍着痛,白血病,格列宁。一瓶。 交换身体。 森小鹿。 萧月儿。 大桥,手牵着手,自杀。 “干嘛这么呆啊!呜呜,这个时候不知道反手抱我吗?!” “···” 许多的画面冲突。 苏透好像知道这世界发生了某些变故,但是又没能完全理解。 可在某一点上又已经有了决定。那是不能违背的一个决定。 “对不起。” 苏透咬着牙,推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哭。 即便残忍,可有些事情,选择过了,也错过了,不能补偿,那么就别再重蹈覆辙。 ———— 另一边。 “呜呜???!!!” 眼前的光景让森小鹿整个人都呆住了。 “哈···呼···” 好容易才和女人分开,森小鹿跳到床头,双手抱着胸,恶狠狠的望着夏梨呸了好几下才说,“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犯法···咦?我的声音怎么,这——” “透?” 迎着女孩子红着脸,有些疑惑湿润的眼瞳森小鹿一下子明白了。 时隔三年,自己再一次和大叔交换身体了。 而眼前又靠近过来的女孩子,她是,她肯定是—— “我们分手,其实我喜欢上别人了。” 第十九章 冰川下的世界 时光如梭。 从那以后森小鹿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又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么多年下来真正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就一个萧月儿。 姑且算是情敌? 现在也不算是了。说过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再见的一天,肯定会找到一个都能得到幸福的办法。就像说的那样,大不了反正萧月儿不在乎名分,她做个二奶好了。 这是她自己愿意的。 一年复一年。 一日复一日。 等待。 枯燥的等,每年像模像样的在大桥上给苏透庆生。 会不会又突然回来呢? 这样想过。 “我···相信你说的。” “不觉得很荒唐吗?” 森小鹿有些诧异。 “但我知道你不是透,而是另一个和透交换了身体的其他的人,这一点能确认之后其他的就都能成立了。” 夏梨神情担忧地探视‘苏透’,“但是也不能排除人格分裂,不过透从没有这种病史,应该不会?” “不是人格分裂,我就是我,森小鹿,有完整的身世。父亲,母亲,朋友,所有的记忆。” “嗯···但是。为什么你会和透交换身体呢?” “···” 为什么? 谁知道呢? 森小鹿看向夏梨,咬了下嘴唇,“比起这个,你的衣服要不要先穿上?” “!” 夏梨脸腾的就红了。 ———— 另一边。 “呵,tui!” “人渣!” 萧月儿大概是喝醉了,真的往苏透身上吐东西。 酒水混杂着唾沫。 “你以为我和小鹿是什么啊?” “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 “没。” “你什么都不是。” “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啊?为什么啊?” “明明连死都不怕,还要拉着我一起,现在因为一个女朋友就怕了?” “送上门的女人你都不要,什么麻烦也不会有,你都不敢,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到底···呜呜。等了个什么啊?!” “···” 纵然那时候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任何约定。 这时候大可以说一句‘我跟你只是陌生人,是你自作多情’。 但苏透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是这样想的。那时候死了之后再回去,为的是—— 【随机交换时间结束】 画面一转。 苏透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捧着一杯水。双腿十分女性化的并拢在一起。 而夏梨就在旁边坐着。 被她那双纯洁的瞳眸锁住,一瞬间苏透不知该说什么。 握紧玻璃杯,苏透勉强笑了下,“我···” “终于回来啦!” “扑!” 夏梨毫不在意的挽住苏透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她的发丝掠过苏透脸颊,在这一瞬间,苏透又确认了一点——她真的宁愿自己把难过的吃醋的心情全部藏起来,也不愿意让自己难做。 就像那时候从彼得堡回来见到她一样。 “刚刚真的吓我一跳,不过那个女孩子好像是个很好的人。” 她啪嗒啪嗒的踢着小腿。 “抱歉。” “什么抱歉呀!透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吗?要不是透的话,她肯定真的跳下去了。” “她说是你彻底拯救了她,哇,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自以为很了解透,实际上完完全全不了解!和我讲讲?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我从头和你说。” 可到这里,苏透很多记忆混杂在一起之后,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沙耶的世界。 森小鹿的世界。 望月理奈的世界。 还有···诺顿大陆出现的沙耶。 越来越清晰了,如果说全部都要具现化,那么现在的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沙耶也会出现吗? 那我—— “···爱你。” 嘴唇重合。 苏透想。 倘若永远都和一年前那样摇摆不定,那么最终结果也只是重蹈覆辙罢了。 所以。 真的要决定了。 —— 南极。 武藤去了南极的某个小岛。小岛附在半融化的冰川中间,而且这地方神奇的没有风,但依旧冷的彻骨。 不幸的是,东条机并不在这里。 也不知道东条机到底有什么本事,每次都能先一步消失。 但是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发现。 “···” 武藤看向前面,有颗巨大的树耸立在雪白的冰川上,枝丫几乎笼罩了包括武藤站立的地方的整个冰川,翠绿而又生机盎然。 粗壮的根部扎进冰川,坠入深不见底的地方。 而在它的树干上又有无数白色的小花,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冰川上有这样一颗树显然有些诡异。 据情报显示,这里应该是有一个废弃的研究所,然而现在什么也没有。除了这颗树。 “啪嗒。” 武藤忍不住点燃一支烟。 没有风,点烟的火苗一点点抖动也没有,但树干上胡须一般的黑色藤蔓自然飘动,偶尔会有一两朵小花坠下。树干中央的树洞深不见底,一对上那个深渊,武藤浑身冰冷,就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一样。 “嗯?” 武藤稍微走近,发现树洞边上有很浅很小的脚印。 举起枪,再打开手机电筒,他警惕地进入树洞。 “···” 里面是一个房子。 门被拆掉了,似乎是人为改造,故意把原本完好的房子和树洞贴合在一起。 电源。 灯。 发电机。 试验台。 房间,客厅,卧室,厨房。还有冷掉的食物。 这是原本的研究所? 不清楚。 武藤开始从左到右小心翼翼的探视。 第一个房间。简约的房间,除了床和书桌、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 第二个房间,笼子? 根本不是房间。 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是鸟笼,但又比鸟笼大上数倍足够一个人进去的的半椭圆铁笼,那里面有个装着粘稠黑色物体的盘子。 而在笼子旁靠着墙有个试验台。有很多转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的烧杯。 “这是?” 武藤闻见在脚下打碎的玻璃杯的碎片上有种熟悉的味道。 “氰化钠。” 仔细观察了一下,武藤可以确定,这是安乐死药物里的主要成分氰化钠。 是有人给笼子里的谁用了这个? 按常理来说,这种剧毒物品给人用了后果肯定是死。 但是笼子现在是扭曲的。左边的一侧像是麻花一样被人拧的不成样子,还有不少直接被整齐的切断。 笼子里的真的是人? “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武藤叹了口气,退出这个房间,去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房间。 “吱——” 依然没锁,很轻松的就能打开厚重的冰凉的铁门。 房间很小。顶多十个平方,没开灯,但整个空间里却充溢着莫名的光线。一点点的光点。 这种密室哪儿来的光点? 武藤发现这房间地板有半边是空的。那下面有一个洞,越往下看越在扩大。 最深处全是单独分离的数不清的冰块。能看见那里面有微弱的光。 光点就是从那里折射出来的。 武藤用手机的光往下探。 密密麻麻。 武藤看见那些冰块里有黑色的,有翅膀的,有爪子的,有全身是脓的,有尖嘴的··· “咔哒!” 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是确切的听到了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武藤后背开始发麻了。 一双双眼睛明明冻结在冰块内,但从某一刻开始,无论是哪一块冰块,武藤都确信它们正在看着自己。 第二十章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所有相关部门最有权势的代表聚集在这里。 这些人平时绝对是说话底气和自信同在,但现在全都默然不语,视线齐刷刷的注视中央摆放的东西。 这里是实验室。 负责实验的学者们面色凝重的在一旁解说。 武藤在门外,需要他解说的内容他已经全部说了。现在只需要那里面的人物自行消化。 武藤拿出手机,翻开相册。 这上边有那天拍的照片。 怪物。 鸟类? 爬行类? 无论是哪一种没见过的生物,就算是残肢也好,少个头也罢,其实在冷静之后也并没有觉得有那么恐怖了。 唯独有一个东西—— “咯咯。” 武藤内竹忍不住咬紧牙关,死盯着照片。 那是一张女性‘海豚人’的照片。 所谓海豚人就是四肢被切掉,仅剩大脑和躯干的人棍形态。 照片上她的四肢截断处被人用手术接上了另外的东西,比如说爪子,比如说酷似乌贼触手的东西—— 那女人四肢被截断后又被残忍地追加了各种实验。 当然,不止她一个,在地下室里,布满了这样的冰块。 武藤敢断定,那些女人一定是在活着还保持意识的情况下被迫接受实验。她们那种表情,只消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像是被人扔进十八层地狱油炸活剥般的恐怖。 武藤内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有着人的躯壳的‘人’,能对同类做出如此酷刑。 那样的家伙真的还能称之为人? “武藤。” 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武藤转过脸,看到老上司走过来。 现在他的脸上完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阴霾,“很不好的消息,前些日子在冬市抓到的东西和你在南极看到的东西在很大程度是一样的存在。” “另外。” “冬市发生的事情在国外也开始了,目前有三起。已经有国际组织在追查了。我们得缩短时间了。” “啪嗒。” 他点燃一支烟,也递给武藤一只。 “···” 武藤看到他那种眼神就明白了。 这件事必须控制在国内。必须要在国际组织前面查清楚,解决完。 可这种事情首要的不应该是要怎样去解决这个大麻烦才对吗? 很想问。 但武藤不会说出口,只能默默抽着烟。 他不是菜鸟,明白这个世界就算出现了怪物,那么在怪物还没表现出能灭绝人类的力量之前,优先要考虑的还是某些人的利益。 这当然是一件让武藤恼火的事情。 只是武藤兀自又想过。 他才不会为谁的利益负责,如此尽责尽力的卖命,为的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 —— 星期日。 “打扰了。” 苏透又到武藤家来了。 今天武藤太太和武藤都不在,囡囡好像也出去了,只有明莉子一个人。 “老师,下午好。” 明莉子展开笑颜。 不知为什么,苏透总觉得今天的明莉子比起往常更加漂亮。 她的嘴唇之前总是有些发白,但今天变得红润了。是抹了淡色的口红?原谅苏透真的看不出。 不过以她的相貌,以后追她的人指定不少就是了。 “谢谢。” 接过明莉子泡的茶,苏透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套试卷,“这个就当是考试。难度算是比较高了。120分钟收卷。” “好。” 明莉子在书桌上把试卷摊开做,侧脸对着苏透。苏透又发现她在发梢别了个粉色的小花发夹。 看样子她说不定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苏透摇摇头,打开一本书看。 说实话也看不进去。 一直在考虑夏梨说的话。 “要不一起见一面,吃个饭聊聊?” 她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但怎么说呢? 一旦摸清她的脾性就能马上明白,那样做又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考虑,就算她心里不舒服但她也绝对不会说。 而森小鹿和萧鱼儿那边,苏透可以坦荡的承认自己是想见见。 夏梨同意。 自己也想见。 这原本没什么可冲突的。 可矛盾的是,正因为自己明白是因为自己想见,所以夏梨才会那样说,又变得不愿意那样做。 但···不论如何,还是去。 只要带着她一起去,事情便瞬间明朗。只是希望一切真的和想象中那样顺利,谁都能展望新的生活。 “!” 不经意回头,正好对上温润的眼瞳注视自己。不过明莉子马上就收回视线了。 一个小时多一点,明莉子把试卷做完了。 苏透当着她的面一边对答案,一边说她做错的题的解题思路。 “明莉子,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在?” 才改了一半,明莉子就错了四道题。而且都是些根本上的解题思路有问题。 按平时来说她根本不可能出这种错。 “没有?我都有在认认真真做的。” “···” 感受到明莉子贴的越来越近的身体,苏透皱起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 再改了十道题。 “啪嗒。” 苏透把放下,摇摇头,“没必要改了。你根本没认真做。” “···” 缄默不过数十秒。明莉子突然起身,退开半步,直直的盯着苏透。 那昂首挺胸的气胸宛如一直打了鸡血,或者说斗胜的公鸡,“我早就知道不可能用这种拙劣的伎俩让老师继续留下来。” “对不起,我确实没认真做。” 苏透没打算问为什么。 “但我真的——” “喜欢老师!这是我第一回喜欢异性,以前从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煎熬,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老师就这么走掉。” “我知道的,这次老师走了,以后我就再没机会。” “···” 这些话在之前眼见她越来越涨红的脸和脖子根就明白会听到了。 “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骗人!我从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你接过的女人的电话最长的也不会超过半分钟!” “观察的这么细致么?” 苏透看见了她煞白的脸,但只是摇摇头,“但你真的想错了,我真的有女朋友,她叫夏梨,我前段时间刚给她戴上了订婚戒指。” “我不相信,照片!我要看照片!” “没必要。我拒绝你无关我女朋友的事情,我从来都是单方面把你当学生看,武藤先生也不会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只能说,抱歉。” 苏透好似一瞬间有了某种经验。 有些时候,即便说出来的话伤人,但也比那些看似温柔实则埋下了更大隐患的话好得多。 像她这种年纪的喜欢,一般也是来的快也去得快。 只是,以后武藤家的门大概是没什么缘分再踏进来了。 第二十一章 那我就详细的告诉你吧 “嘟。” “喂?是大叔吗?”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是森小鹿的。 “怎么了?” 苏透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 “那个···” 森小鹿顿了下,说,“明天的会面还是取消了。” “嗯?为什么?” 苏透睡意顿时消了大半。看到边上枕着自己手臂睡的正香的夏梨儿,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再替她盖好被子,走到阳台上。 “咕噜。” 听到话筒里有咽下什么的声音。 “其实我现在喝了点酒,意识不怎么清醒。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这么说。” “我嘛。反正对把我拉回来的大叔你是顶喜欢的。” “萧月儿也是这样。” “但其实至少说我期望的,最低限度的愿望就是希望把我拉回来的大叔也能好好活着。” “那么这个愿望达成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要知道大叔还算幸福的活着就足够了。” “···” 苏透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燃一直香烟默默的吸了一口。 “混蛋!” “我们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又听到萧月儿的声音。 “死酒鬼,睡你的觉去!” 森小鹿虽然这样呵斥了她一句,但实际上也屏住呼吸等着。 喜欢过吗? 喜欢又是为何物呢? 如果是东西,那么就是想把这东西占为己有。 如果是人,就希望对方的目光总是优先自己。连思想也要控制,思想也要优先自己。 也不对,这只是单纯的占有欲而罢了。 喜欢不是器官和器官之间的相互吸引,而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回应。喜欢并不是说一定要成为什么关系。 喜欢也可以如森小鹿他们这样,为了对方考虑而放下什么。虽然痛苦,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满足了。 “看,这么纠结才是你啊,总是这样。” “要是哪天给你寄电脑配件强行生米煮成熟饭看你怎么和你那位女友唔唔——” “萧月儿,你瞎说什么啊!喝多了能不能老老实实闪一边去!” “···” 闹剧还在继续。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不管怎么回答都没有意义的答案而做出轻松的样子。 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有负罪感吗? 哈。 苏透揉了揉太阳穴,轻吐一口气,“更多的是那种家人一样的情感。说是把你们当妹妹看到也差不多。” 没有抱歉。 也不能说对不起。 如果对每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人都要说对不起。那么真的没完没了了。 “妹妹吗?” “混蛋,我看错人了,你居然想玩儿这种paly?!好啊,你来啊!不管是哥哥也好,爸爸也好,都叫给你听!” “啊啊啊!萧月儿,我受够你了,滚一边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惊呼声。 好一会才听到森小鹿呼吸有些急促的说,“其实也不坏呀。比我预想中为了夏梨姐直接不认我们要好的多了。” “那肯定不会。再怎么我也不可能那样做?” “哈哈,大叔当然不会是那样的人。只是我胡思乱想的。” “那就这样,大叔,晚安。夏梨姐姐那边就麻烦你告诉她一下,暂时我们不能见面。就萧月儿这个状态真的怕让大叔你难堪。” “这些年你真的变了很多啊,事到如今已经可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装着这么平静了吗?” “诶?” 森小鹿望着刚才被自己踹到一边的萧月儿愣住了。 【随机交换已成立】 【倒计时5时59分59秒】 萧月儿察觉到自己身上被披上一张毛毯,手里还夹着几乎燃尽的香烟。 背后没有人。 但知道的。这张毯子是他喜欢的人披上的。 然而做了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后,也没有想要听他和自己那边在说什么。 猜疑,不存在。 只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萧月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什么啊? 不应该猜疑吗? 明明是你喜欢的人和其他的女人有勾结,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 没想那样做的。 也没想那样说。 只是妒忌,真的是妒忌在作怪。 “听说你曾经是什么冬大的高岭之花是?” “真是不巧,我以前也是我们大学有点名气的美人。” “也不是特意要摘出来说。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好些。我和他···” “和透怎么了呢?” 凝视着黑暗里那双带着微笑的瞳孔,萧月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和他做过? 开什么玩笑? 那种卑劣的谎言! “呐,你应该是小鹿所说的另一个女孩子?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吗?” “如果可以的话,越详细越好。我很好奇透和你们的故事呢。” “混蛋!混蛋!!!” “你到底是怎样啊!” “听到自己男友和其他女人有关系,你就一点也没想法?真的是奇葩,还缠着对方问和自己男友到底有什么关系!” 萧月儿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 “我啊。” 夏梨儿开了灯,起床站到她旁边,“其实真的不在意你们要怎样。” “如果透没法放下你们,我也不会说什么。” “喜欢是什么呢?” “如果你明白就算每天可以看见,即使处在伸手可及的距离也无法靠近的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煎熬。” “我当然希望透只看着我一个人。” “但是那肯定是行不通的。这件事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爱是自私的。也是矛盾的。” “你看,你明明希望对方只注视你,但又因为不想对方难过,而选择在一定程度上退让,即使让原本只注视你的视线偏移。” “退让?哈,好啊,那我就说。我就详细的告诉你我和他到底都做过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做。 只是单方面的对他感兴趣。 又是单方面的被拯救。 对于萧月儿来讲,其实那时候能和苏透一起赴死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没觉得是多差的结局。倒不如说是好结局。 如果是那样的话根本就不用面对现在的女人。这个女人。 第二十二章 刚刚好的程度 “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被这个女人肯定这种事情算什么啊?! 被情敌抱在怀里算什么啊?! “呜啊!” 在情敌怀里哭的自己又算是什么?! “你到底是怎样嘛?!你这样的···明明他都亲口说了只把我们当家人那种喜欢。偏偏是你在这说这种话?!” “是我就不能说这种话了吗?正因为是一直注视着透的人,所以我才更有资格这样说。” “就算我让你放弃,你就能乖乖忘了?” “···” “哈,你看,我就说了,爱是矛盾的。我这不是也说出口了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随随便便被喂了口剩饭的小猫小狗吗?那种事情要怎么忘?!你以为你说的这么大度我就能放弃了?” “不放弃那你就去表白啊!试试看透是选择你还是我!” “以为手上戴了戒指他就不会动摇了?我告诉你,男人这种生物本性就是好色。只要我使点小手段,他根本没办法拒绝、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你就试试看啊!有我在你就绝对没那样的机会!” “从一开始就在跟我玩儿攻心计!现在本性暴露了?!” “不只是你,我也一样。为了让你们死心我一样什么都能做。凭什么要把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结果让给你们?” “···” 呼。 两个女人对视着,呼吸因为话说的太多而变得急促。 “哈哈。哈哈哈。” 良久。 两个人都笑了。 “什么嘛。我以为你是多恐怖的情敌呢。说半天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人,能有什么区别。” “那我还是没办法放弃,说不定哪天你就发现苏透那家伙多了个小三。哦,算上森小鹿说不定还有个小四。” “从你说小三小四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输了吗?” 夏梨儿露出笑容。 “你这家伙,在他面前也是装成这样的吗?” “不会。” 夏梨儿认真的说,“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男友面前装出什么样子?我就是我。” 毛毯从萧月儿身上滑落。 手里的热水也凉了。 “冰箱里有啤酒吗?” “还有些。前几天生日备了些没能用上。” “我该和情敌说生日快乐吗?” “如果你说祝我和透订婚快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夏梨儿扬起手,中指上的银色戒指烨烨生辉。 “真是过分啊,心如刀绞。真的没胜算的样子。” “是不是那时候我死了比较好。死了才不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做梦也没想过我一个大小姐要参与这种狗血韩剧的表演。” “现在退出也不晚。” “喂。我说。我跟你讲,其实那家伙非常差劲!我想想。” “优柔寡断。” “沾花惹草。” “完全没什么幽默细胞。” “是啊。” 夏梨儿开了瓶罐装啤酒,喝了口,“几乎和浪漫不怎么搭边。” “直男晚期。” “长的也不帅。” “穿衣风格也土的要死。” “吸烟。” “自以为是。” “经常做些多余的事。” “洗脸刷牙居然只用三分钟,看起来就不卫生。” “你是在炫耀你和他同居吗?”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一直说我男友坏话?你有什么资格?” “你才是,就因为你是他女朋友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挑剔他?我告诉你,他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第一好的男人。你知道他什么啊?” “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就是了。” “我来例假的时候,不用我说,他也会用手暖和我的肚子。” “又在炫耀了?嗨,我们一起从大桥上跳下去的时候,他可根本不记得你了。” “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不管多久,他总会回来看我的。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又突然出现,突然给了戒指。” “绝对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开心。就好像一年时间的煎熬全部烟消云散。随便什么事情都不会害怕了。” “我啊,一旦有了支撑,就像是涅盘重生了。好像再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让我动摇。” “如果我跟你说我和他做过呢?” “骗谁呢?就看你那坐姿根本就没那种事的经验。这种事,骗骗未经人事的小女孩还好,但我不是。” “你!” 萧月儿憋得满脸通红,“但是我们确实接过吻!!!” “在我之后。” “啊啊啊!受不了了我!” 萧月儿猛灌一大口啤酒。 “我也快受不了了。” 夏梨儿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晕。但是眼神略显苦涩,迷离的望着阳台外逐渐泛白的夜色。 “他在那边和小鹿会说些什么呢?” “···” 这话一出,萧月儿也沉默了。和她一起注视着同样的景色。 想法却完全不同。 或许夏梨儿还不太了解森小鹿。 但萧月儿是了解的。 那是一个本来懦弱的少女,现在已然成了大人。 有很多事情,反而是年龄偏小的她替自己做的决定。那些看似合理,但又需要背负痛苦的决定要切实的先说出口,做出来。 又是一种怎样难能可贵的品质呢? 所以说··· “所以我才宁愿被她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我早就知道,哪有什么长不大的孩子。只不过是装糊涂,打着不懂事的旗号装孩子气的大人罢了。” “对不起啊,刚才的当我没说。” “你觉得我能当你没说吗?” 夏梨儿看向她。 “啊,谁管你。你要吃醋也好我又能怎么办,喜欢就是喜欢。骗你也没意思。没放弃也是真的。挫败感也是真的,管你怎么想。” “是啊。我也是这样,和你一样。所以,没办法分享。” “谁跟你一样了,嘁,告诉你,我是36d,比你大多了!” “噢,我不需要那么大,刚好是被喜欢的程度就好了。” “啊啊啊!能不能别这样啊?!我真受不了了啊!” “喜欢没可能的人,是件极其煎熬而且费时间的没有意义的事,看到我就该知道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放弃吗?” “这种事是凭本人意志就能随便放弃的吗?我告诉你我放弃了,你信吗?” 谁都知道。 这并不是由谁先说一句‘我喜欢你’而开始的恋情。 这是先发生了无法忘怀的事件随后才忽然察觉到的已有的爱慕之心。 我喜欢你是作为结尾的开始,而不是作为开始的结尾。 第二十三章 狩猎开始 这里是被抛弃的世界。 这么说也不太对。应当说是主导这个世界的人,主动选择了被抛弃。 女人站在落地窗前,优雅的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哗——” 拉开落地窗,外面清冷的风拂过,她身上的白大褂开始飘摆。 没有名字。 如果说连世界都不存在,要那种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诚如他说的,被人称呼名字则代表你有基本的存在价值。 然而没有人会说出口的名字则是确切的丧失了。 当然,这也是主动的。 这是我的自述。 我在干一件大事。顶大的事。 做好了,说不定他就能真实存在了。 知道真实存在是什么意思吗? 我来详细解释一下。 引用存在与时间里的一种看似荒诞无稽的观点。 存在,是因为存在者正在被另一存在观测。即可以说因为被什么东西观测到了,所以才存在。 这么说绝对无可厚非。 桌子。 沙发。 食物。 ··· 这些东西原本不存在,正因为有了人的观测,所以它们变得存在了。 毫无意义的设想。 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被什么观测着,所以才存在呢? 这种事要深想下去当然是没完没了了。 但得尝试。 不同于后世界那些毫无远见的家伙,只有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透,这个名字存在的原因是他被观测着。 这是事实。 被我观测着。 被猎奇游戏观测着。 被后世界的那些家伙观测着。 这些都是作为他存在的意义。绝不是没有意义的事。 【猎奇游戏end】 那当然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有结束这个选项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结束才开始。 “应该要开始了?” 男人在边上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让我猜猜第一个出现问题的是谁,明莉子···嗯,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大概是森小鹿先。” “这孩子挺可怜的。” 他叹了口气,“人啊,总是先从外表去剖析对方的内心。其实那么简单的事,非要搞错个顺序。” “正因为搞错了顺序所以才是人。” 女人笑了,看了他一眼,“就像我看你无论如何也不顺眼一样。” “喂喂,你这样对一个工具人就过分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走向会怎样?” “不太乐观。毕竟在我看来,人类这种生物长期当霸主惯了,实在缺乏危机感。起内讧倒是在行。” “你总是看低人类呢。” “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我可没有贬低他的意思,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已经发生了?” “快了,银之键那边给小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发生了在你眼里就不算人了吗?” “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从心论。但从我的角度,首先身体就已经算不上人类了,再怎么从心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人没法接受有差异性的同类,连残肢都无法接受,何况是彻底的dna变化。我不相信,除了脑子不正常的人,有谁会接受吃人的怪物。” “是吗?把人看作一个整体这样想也没错。但始终不是身体那样的整体,总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家伙涌现,或许能让你大吃一惊呢。” “我无所谓,无论结局怎样都跟我无关。他们的生死跟我可没关系。你还是祷告你中意的那家伙能安然度过这次噩梦。” “这次和以往的程度比起来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过了就全部都会好起来了。” “没过就全部都结束了。” “就像我们一样,人当中也一样存在对立,不一样的声音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说不过你,我还是接着观测。” 男人掐灭烟蒂,离开了。 即使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多过分。 但我亦无法避免。 为了能在这巨大的环形世界里顺利的循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活着。 即使我不存在也好。 聪明自然是要付出聪明的代价。比如说聪明过头就容易落得个连名字也没有的下场。 但没什么。 比起那,重要的是,存在。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什么结局。只要你没放弃,就一定能顺利过关不是吗? 到那时候。再稍微见个面。即使不认识。即使我的处境多半会很惨。 —— 播讲的时候出意外了。 谁也没能预想到。 武藤也去现场了,到现在他还浑身发冷。 “亲爱的人类市民们,我是你们的市长。” “这样说不对。应该说我这具躯壳是你们的市长。” “嘻嘻嘻。” “我体验市长这一职位已经半个月了,好像没有一人察觉我的不对。” “你们所谓的权利这东西还真是方便。无论我说什么,想要什么,只是一个眼神就有人类替我办。”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生活方式,我们支配者可不是这样惰怠的生物。” “对,还没自我介绍过。我是支配者中的no52,处于最末端的支配者。” “啊啊,这样的市长游戏已经玩儿腻了。我们老大说了,狩猎正式开始了。” “嘻嘻嘻,这不是在现场直播吗?不如就先直播下我们支配者是如何进食的。” 负责录制的人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吸d了?” “怎么回事?” “赶紧掐掉!” “市长先生,您···啊?!” “这是什么东西?” 在所有人眼前,市长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窜高。很快,他的个头达到了两米,皮肤成了绿色。 巨大化的螳螂?他背后还有一对肉翅。但对他的躯体来说又太小了。 “噗呲!” 但是前胸挂着的镰刀在他们还没能回过神之前,已经扫出去了。 连着设备一起,瞬间有无数记者的身体被划成两半。脸上还保持临死的惊惧。 “啊啊啊!怪物!” “呜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这到底是什么···” 整个会堂里哭做一团。谁也没能跑掉。谁也没被放过。 “果然,还是人的内脏好吃点。柔嫩鲜滑。” “这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就请各位市民在恐慌中度过余下不多的每一天,嘻嘻嘻~” 结束一切后,怪物重回人形,对着镜子舔了舔嘴角的血。 这段视频没能被剪掉。足足有十分钟时间流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 现场的状况连有多年经验的武藤也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在看第二次。 那怪物根本就是以杀人为乐。 吃掉内脏或许只是顺便。没多少人被吃。更可能那只是为了给人类制造恐慌感。 “荒唐!太荒唐了!” 武藤上司拼命的大骂。 “堂堂一个市长居然是怪物!” “···” 武藤沉默不语。他开始思考这件事除开对社会上的巨大影响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他妈的发生了这种事,国会那些家伙居然还想以会引起恐慌为由让我们只能暗地里调查,不准惊动其他人?!” “我是真怀疑,是不是国会里也有怪物。” 老上司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武藤,现在我真的后悔了,不该把你扯进来。” “没有的事。” 武藤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枪,说,“没什么能有比拿着这家伙更有安全感的事了。不过接下来我可能要经常请假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放你假的,他妈的,那些人都到这时候了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利益。” “我听说您最近好像有一个聊得来的女友,要不要我帮您···” “早分了。天天起早贪黑的忙着这烂摊子,怎么可能有时间做那种事。发生一夜情之后就果断甩了。不然到最后···说不定会成为我的拖累。” 老上司看了武藤一眼,又猛吸一口烟,“而且这件事就算国会那边想压,也只能压一时。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怪物还会行动的。而且肯定是比今天更猛烈的行动。” “到现在而言,东条机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追查他的踪迹这么简单了。我昨天听说有人去联合国说明了。但这个谎真的不是那么好圆的。” “你不和我一样无牵无挂。所以,相比东条机的事,我觉得你更应该先保护好你的家人。就算放弃这边的职务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 看到上司丢掉一只香烟忍不住又点燃一支烟。 武藤倒是心如明镜。 他知道上司是希望自己留在他身边。毕竟和他一起工作长达数十年的人除了自己再没第二人。 好像信任这种东西在如今的局势里愈发宝贵。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但真的很迷茫啊。 对东条机的仇恨与日俱增。但又越来越明白,这件事好像根本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可倘若连隶属特别调查科的自己都没办法参与,普通人又该如何自保? 面对如镜头里那样不仅能完美隐藏在人类中甚至担任市长这一职务一个月之久的存在,又有什么办法能一下子把它们识别出? 就算识别出了,又怎样能让它们一下子全部灭绝?排成一排,用机关枪突突突? 子弹对他们奏效吗? “uki博士对现场dna的检验出来了吗?” 武藤开口问。 “和之前的任何一组都不匹配,是全新的dna。而且比前面的所有dna都要纯粹。是完整甚至说完美的链条。” “也就是说,这不是改造的,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谁他妈知道!” 上司暴躁的骂了一句,“真是受够了,南极的事情还没解决,这边已经开始全部乱套了。什么计划,什么信息,什么情报,冒着生命危险拿到了又能怎样?” “南极那边的洞有填上吗?我是按之前商议的说用专业的方法填。” “···” 上司看了武藤一眼,“我亲自去看!”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眼睛更值得相信了。 和他说的一样,武藤也在怀疑了,国会里的那些人里真的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利益自保?在这么严重的事情面前。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下属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反抗那些站在顶端的家伙的。 武藤看了看天,风和日丽,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他想,或许该带着家人一起出去散散步了。 第二十四章 我来帮你吧 大人是什么呢? 意思是说代表什么,或者说必须做点什么才对? 还是说,什么也不做就自动成为这一身份。 明明什么都还不懂。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总是哭。’ ‘小女孩就是爱哭嘛,没办法的事。’ 不开心就会哭。 难受就会哭。 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哭。 ···甚至没办法就想一死了之。 谁也不管,谁也不理,哭到痛快为止。 轻而易举的做到这种事情··· 那真的是非常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真的太久了。 “呜···” 但是为什么呢? 没法掉眼泪。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萧月儿。 这是一开始自己认为几乎没胜算的对手。 这是后来逐渐变得亲密的朋友。 这是一起跨入这个世界的唯一的情敌。 “小鹿,我真的好难受。” “呜。” “才不是什么无所谓。没放弃。” “是马上就想呆在一起。谁会那么大度啊!哪有那样的圣母啊!” “凭什么啊?” “难道就只有她的世界是真的,我们经历的都是虚构的吗?” “明明等了那么久,好容易来到了同一个世界,这种结果···” 被她抓着肩膀哭诉。 这时候在想什么呢自己? 啊。 对。 刚才大叔对自己说的话。 其实好像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勇气。 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当初在学校门口鼓起勇气向门卫大爷打招呼的自己。那时候涌现的东西现在还存在吗? 如愿以偿考上大学,那是大叔在读的大学。 然而大叔已经消失了。 谁都相信他死了。 只有两个人知道他没死。 正因为对世界有所期待才能露出笑脸,每天和别人说,“早上好。” 这是非常渺小的勇气。 在自己的世界本来全部都失去了。 ‘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下看。’ 然而又突然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又突然失去了? 失去了。 真的吗? 勇气是什么? 大人是什么? 活着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了。 不对。 推开他迈过的门。即使有声音警告说,‘不一定会是什么愉快地结局’,也进去了。 来这里的原因? 不是为了给大叔添麻烦。是想回报。 喜欢不该是一种束缚才对。 后悔了。 对不起,大叔。 即使我们都说,“以后好好相处,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都是假的。带着厚厚的面具。 才不要那样。 “你在做什么?” 萧月儿泪眼朦胧的望着她。看到她已经拨通了电话。 “月儿姐,我还是个小孩子对吗?” “什么意思?” “我啊,还没坚强到什么都能藏在心里这么强大。” 森小鹿莞尔一笑。等着电话被接通。 “···喂?” 接通了。 “大叔。” “我之前骗了你。对于你说的做妹妹什么的,我真的很讨厌。讨厌的快哭了。” “所以还是说真心话。我喜欢大叔,如果要做,果然还是做恋人最好了。” “我才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 “我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我不想装大人。”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难做,可是那关我什么事,我是小孩子,我就是任性。” “所以,我会变得更优秀,更加有魅力,总有一天也能让你稍稍注视我这个慢慢长大的小孩子就好了。对了,牛奶我每天都在喝哦。” “我会全面发展的!一定!” “所以说···” “小鹿,你——” “不要说话!现在是小孩子发脾气的时间!” “所以说,不要管我,就过你的幸福生活去。我只要再花一点时间就是大人了,到时候就算大叔你后悔来追我说不定也来不及了。” “···” 萧月儿怔怔的望着森小鹿。 看到光点在她眼眶打转,终于汇聚到下巴,终于被布料吸收。 至今为止一直在她面前装小孩子的自己到底是··· 到底在做什么呢? 说着喜欢,实际上到最后也不过是和对方珍视的另一个人斗嘴而已。 而说着在发脾气的人,实际上到最后也在尽可能的减轻对方的负罪感。 这是何等的温柔。 是吗? 所以说,这才总是升起挫败感。总是觉得输了。 就连刚才也在想夏梨不过是时间早了些罢了,要是自己和小鹿先到,她在后面只能抹眼泪。 可问题根本就不是这。 从一开始输的点就不是这个。 要抢过电话像森小鹿一样说点什么,好显得自己也是温柔的? 没有必要。 那是属于小孩子的发脾气,和自己这个大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萧月儿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把森小鹿抱在怀里。 到这时候,她才真切的发现,原来她是真的害怕。 然而在这种时候,能迸发出勇气说这些那又是一种什么样难能可贵的品质呢? —— 谁也不知道。 一切都被门外一双毫无感情的瞳孔收入眼底。 什么也不做。 只是静静地看着。细细的品尝每一寸痛苦。 是啊。 到头来只有自己被遗忘了。 明明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明明是你带我出去。 明明是我直到最后都在找你。 然而你却··· 亲手杀了我。 谁都被你理所当然的记得。只有我。 我的名字也是你给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所以,我在处刑台上被烧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想你的时候,你在谁的身边? 我被虚无拉住身体的时候,恶魔在我身边低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啊啊。 已经把我忘了。 她? 她? 还是她? 都是你在意的人对吗?唯独没有我。 “嘻···” 好啊。 我还是只需要你就够了。 但这些杂质就让我替你祛除。 一袭黑衣的女人,一跃而起。冰冷的注视两个女孩子。 两个人说了很多话都累了。 从谁开始呢? 无所谓,反正全部都一样,都是你珍视的东西对? 第二十五章 再见 自从表白失败后,明莉子除了必要再也没从房间里出来过。 大学没去。 原本保送的名额现如今也因缺勤变得岌岌可危。学校方面也打了几个电话过来。 “明莉子大概是向苏老师表白了。” “然后···被彻底拒绝了。” 听到妻子这么说,武藤又好气又好笑。 她说这件事是囡囡在客厅偷偷看见的。活灵活现的在她面前模仿了一下。 请苏透来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对小女儿的愧疚感。 所以,当囡囡说想要天使的朋友来家里的时候,武藤就想了用家教这种方式请苏透经常过来。 然而却成了大女儿喜欢上对方,甚至因为被拒绝开始自暴自弃? “要怎么办呢?” 妻子望着武藤,“明莉子的性格,感觉有点麻烦。” “唉。” 武藤点燃一支烟,苦涩一笑,“能怎么办?先看看能不能找明莉子的朋友来说说情,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找另一个当事人想想办法了。” 对于苏透,武藤是矛盾的。 但不论如何,终归还是感激对方多一些。 归根结底如果没有他,恐怕单方面和怪物接触的自己,乃至自己一家到现在只会尸骨无存。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万幸了。 “叮咚。” “叮咚。” “···” “这时候会是谁来?” 妻子看了武藤一眼,去开门了。 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女,扎着干练的单马尾,自来熟的拍着胸脯,“哈喽,阿姨中午好,我是明莉子的同班同学千早美来,也是班上的班长。是老师派我来劝说明莉子的。” “班长?” 妻子先是有些诧异,随即苦笑着说,“但那孩子真的很倔,如果不是要好的朋友,恐怕连门都不会开。”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劝说人很有一套的。” 千早美来拍的胸脯啪啪作响。 “那你就试试。” 妻子把她请进屋内,她又带着笑容活泼的向武藤自我介绍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千早美来才走到明莉子的房间门口。 背对着武藤夫妇,她脸上依然挂着亲切的笑容,“明莉子同学,我是和你一个班的班长,千早美来···” “滚!” “我不认识什么班长!别来烦我!” 从门内传来厌恶的骂声。 “啊,那个,先听我说完,除了这个以外,我还是透前辈的熟人哦。或许有些问题可以解答你。” 这能行吗? 武藤望着千早美来,对方给了一个自信的微笑。没问题。 “如果骗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门开了,从阴暗里露出的脸毫无血色,恶狠狠的盯着千早美来。 “不会。” 千早美来毫无畏惧的和她对视,轻松一笑,迈进了房间。 门再次紧闭。 “说,你和前辈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莉子冷冷的说。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嘻嘻。” 千早美来笑了起来,伸手去碰明莉子的脸。 “啪!” 但马上被她狠狠打开了,“再玩这种把戏就请你滚出去!” “别急嘛。放心,我会给你比起你那微不足道的对前辈的一点点了解详细的多得多的信息。” “但前提是你要付出代价。正如许下愿望一般,要涉及不可能的的世界,那么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即使是这样你也想听吗?” “···” “喂喂,搞半天你就只是三分钟热度表白吗?” “开什么玩笑?!” “啪!” 一声脆响,千早美来脸上顿时多了一道红印。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的注视她。 “把我的感情当成什么垃圾了啊?!” “不是垃圾吗?” 千早美来笑了。 “哈哈。” 笑的让明莉子生出一股寒意,但马上又被愤怒笼罩,“少在这装神弄鬼的!有什么代价你尽管收取好了,但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来戏弄我的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什么都可能做得出。” “什么代价都可以是吗?” “嗯。我知道了。” “那就开始。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权利了。与此同时,你有权利知道某些事了。” “先把这个吃了。” 千早美来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颗蓝色药丸。 “你觉得我是傻子?” “不。不管你是不是傻子,你现在都没了拒绝的权利。” 从千早美来背后升起恶心的触手。 “啊···?!” 明莉子想叫出声,但后颈被什么击中,先一步失去意识。 “这不是垃圾感情是什么?只是看到就恐惧的失禁了。” 千早美来嫌恶的看了眼明莉子身下水色的一小块,又用触手掰开明莉子的嘴,把药丸放进去。 “这样,第二个也完成了。” “···” 千早美来目睹明莉子的身体开始变化。 蛇妖的dna吗? 融合的还算不错。手臂上能有防护的鳞片,下半身能幻化尾巴,游动的速度想必惊人。从咧开的嘴里也能生出巨大的獠牙。 要是这玩意现在立在她父母面前,想必两个人都会吓的失禁。 一想到这种情形,千早美来就想笑。 想到另一个人的遭遇她笑的更开心了。 将那样娇嫩的躯体直接扔到一群畜生的地盘上。 你是杀? 还是接受屈辱的命运? 不是自以为长大了就能有魅力,自以为那样说很帅气吗? 好呀。 现在要么你成为杀过人的怪物,要么接受被侮辱的命运。 拖着那种身躯想必肯定会绝望的自杀。 哈哈哈。 一想到这千早美来几乎要笑出声。 而明莉子嘛。 她倒没报太大期望。 这个人的意志力远不如其他人,大概直接就被怪物的残缺意识吞噬,成为杀人怪物。 她对武藤的夫妇的死活不关心。 对在客厅里拼高达模型的囡囡更不关心。 所以,只是退出房间,面带微笑的和武藤夫妇说,“明莉子太累了,睡着了。不过在睡之前已经答应明天就会去上学。” “真的?” 妻子喜出望外。而武藤则是微微皱起眉,从沙发上起来打开女儿的房间门看了一眼。 门没锁。 明莉子也确实在床上睡觉。被子在起伏,是有呼吸的。 这算是职业病犯了吗? 对这种高中女生的话总觉得奇怪。可是为什么要觉得奇怪?再怎么看这也只是个和明莉子一眼的高中女生。 “谢谢。” 所以,武藤道了谢。 “没关系啦,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很期待明天能看见明莉子来上学哦。” “真的非常感谢,有空的话常请多来找明莉子玩儿!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呢。” “嗯嗯,那么,阿姨,叔叔,再见了。” “再见。路上小心。” 千早美来露出招牌式的明快笑容,摆手离开了。 然而那笑容在背对武藤家大门的瞬间变得极度寒冷、轻蔑,想笑。 再见了。 三个蝼蚁般的生命。 第二十六章 饿和渴 渴。 但那不是想和喝水的意思。 饿。 但那不是想吃饭菜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浑身都在发冷。像是被囚禁在冰箱里。被人用撬棍死死抵住门,非要将自己冻死在里面。 可在那之前自己大概会因为缺氧先死掉? 好黑。 “这女人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太他妈邪乎了。” “睡醒了就看见她在边上躺着。” “这制服?” “老大,我感觉这妞儿可能还是雏儿。能卖个好价钱。” “卖你妈啊卖!来历不明的人你敢要?现在风声这么紧别给老子整事!” 瘦的跟竹竿一样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猥琐的打量森小鹿,“不过,老子确实是憋坏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藏了这么久,你他妈的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 森小鹿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那是比冰箱内部更为残酷的刺痛。 视线被迫开始清晰。 饿的感觉。 渴的感觉。 “哟,醒了更好,快,把上去没用上的药拿过来给她灌下去。老子非要好好玩玩这小美妞。” ? 这谁? 这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桥? 风声。 晚上。 河水的腥味。 “呜咕——” 嘴巴被人强行掰开,灌进了什么东西。 不是我要喝的。 迷离的望着对方。 “他妈的,这种清纯的妞儿多久没见过了,不行了。” 好恶心。 为什么会被这么多男人围着用那种眼神看? 好难受。 会发生什么? 不想,绝对不能发生! 我要怎样? 我能怎样? 杀了他们。心底传来清晰的声音。 我? 杀了,全部杀了就好了。 好热。 刚才喝下的是什么东西? 好想。 但不是他们。 这些人该死。 为什么?! “噗呲!” 在男人那只手刚碰到森小鹿裙角的时候,整只手腕忽然被什么一闪而逝的东西齐齐切断了。 “啊,啊啊啊!” 男人捂着手腕疼的满地打滚。 剩下那些围观的人连滚带爬的想跑。但是谁也没能跑掉。 “怪、怪物···” 惨叫的男人再也叫不出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从森小鹿的背后伸出白色的丝线。像是蛛丝一样,只要被轻轻一粘便再也没法移动哪怕一步。 那些丝线慢慢覆盖人的全身。 收紧。 收紧。 再收紧。 “嘭!” 终于,从松开的丝线里溢出血和脏器碎片。 男人想跑。 但没能站起来。腿早就软了。失禁了,屎尿横流。 “求。求求你,饶了···” 崩溃般的看着靠近自己的丝线。 然而那些东西根本听不懂,只是轻轻地将他裹住,然后轻轻地勒紧。 “呃咕···对、不···” “嘭!” 尸横遍野。 有野狗呜呜的恐惧的在远远的地方注视逐渐收回丝线的森小鹿。 森小鹿和野狗对视,然后啪嗒迈动脚步。 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好热。 好想做。 要找谁做?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要朝这边走? 不知道。 那些血肉好像可以吃。 好饿。 但不想。 好想见到谁? 和谁做? 到底是谁?! “呜呜?” 等森小鹿走后,野狗们终于战战兢兢的过来了,注视着满地的血肉,眼睛开始绽放出摄人的绿光。 —— 森小鹿失踪超过12小时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 面对苏透的质问,萧月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强忍着没掉下来,“对不起···只有你了,求求你,把小鹿找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哈···” 苏透痛苦的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尽可能放轻语气,“好了好了,现在你就呆在家里什么都别做。” “···”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这,什么都不要思考,夏梨会过来陪你的。” 听不到回答,苏透加重了语气,“萧月儿!知道了就说知道了!” “知、知道了。” 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听到回答就足够了。 那么。 苏透转过身,夏梨报以微笑。 虽然想说对不起。 但现在并不是该说这个的时候。 “梨儿,她就拜托你了。我先出去了。” “嗯,放心。要我帮忙报警吗?” “先不用,我想这种事还是找熟人问来的快。” “好。” 夏梨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苏透急匆匆的披上外套一边给谁打电话,一边出门。 等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她才露出稍微有些苦涩的表情。 “啪。” 又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脸蛋,“别胡思乱想!现在可不是吃醋的时候,你可是要成为透贤内助的女人啊!快想想你能帮透做点什么。” 能做点什么? 有的。 我家有财力,只要有财力就能办很多事。 在去萧月儿住的地方的车上里,夏梨给母亲打了电话。 “这是我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希望妈妈你能帮忙!不是敷衍的那种,是尽全力!” “···” “知道了。我马上去安排。” 面对自家女儿极其严肃认真的语气,夏妈终究没多问什么,只要了需要寻找的森小鹿详细的信息便挂断电话。 有些事可以事后在问。 但有些事不马上去做就会晚。这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血的教训。 苏透能找的人当然只有武藤。 “我已经拜托朋友帮忙在监控里找了。顺便也立案开始派警力调查了。” “真的谢谢了!” “如果真的想谢我,就对我女儿宽容些如何?” “呃。” 苏透一时语塞,但又苦笑着说,“但多余的温柔只会给人带来多余的痛苦不是吗?与其给人不可能的希望,不如一开始就全然拒绝。” “我现在开始后悔直接帮你忙了。” “哈。” 苏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干笑。 “开玩笑的。我只是说,她还是个孩子,很多事都不懂,也不是让你接受什么的。只是说,稍微温和些。给点宽容。”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苏透叹了口气。 但是假如把夏梨当做盾牌一样举出去让她替自己承担责任,那也不对? 啊啊。 管他的! 那种事怎么都好。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森小鹿到底去哪儿了。 那小丫头,一副大人的口气自顾自的说了一通,现在又玩儿消失,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第二十七章 久违了 苏透也给林书直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他出来帮忙找了。 虽说比起警方,自己这几个人起的作用不会太大。 但必须要做点什么。只要是自己能做的。 不管什么狗屁自我满足感,这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马上找到森小鹿。如果真的是擅自发脾气,苏透保证绝对会把她的屁股抽开花。 要是这时候沙耶在的话··· “咯。” 苏透咬着牙,想什么呢? 赶紧去找。 可到底在哪儿啊? 夜幕降临。 然而武藤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林书直没有。 夏梨没有。 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找到她,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底是怎样啊? 那地方虽然没有监控,但从那样的地方离开监控就全然看不见,到底是怎样离开的啊? 不知不觉的,苏透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什么嘛? 这不是到家了吗? 说不定她会来这里找自己? 怎么可能,这里有夏梨在,对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来这里。 可是阳台开着。 阳台从来都是不锁的。但绝对不会是开着的样子。 “咚。” 苏透心脏开始狂跳。 难道是··· 明明知道现在不该有对某个存在的希冀。 但双腿擅自朝屋内走去了。 这是因为如果她在的话,就一定能找到森小鹿。就算不仅仅是这样,但现在就是这样。 是吗? 现如今夏梨不在了,她终于肯回来看自己了。 “终于···回来了?” 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 “?” “扑通!” 在没能理解状况之前,身体已经被飞扑过来的娇小身影抱住,滚在地上。 和那双润湿发红的眼眸对视。 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只要是大叔就行。” “是大叔就好。” “只要这样做就不会饿,不会渴,不会难受了。” “小鹿,你?” 苏透尝试推开她,然而她的力气大的出奇。像是石头一样,对苏透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那双瞳孔至始至终都直直的盯视苏透。 像是看着猎物。 她的衣服上有好几道口子。全都被血染红了。纤细的双腿上的裤袜湿哒哒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那清晰的血的气味让苏透清楚的知道森小鹿绝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 苏透拼命的摇着她的肩膀,“小鹿!醒醒啊!” “···” 那双通红的眼眸好像迟疑了一瞬。 “呲!” 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咬在苏透的嘴唇上,又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才不管!” “是我的,都是我的!!!” 瞬间又变得狰狞。 苏透看见那些白色丝线缠绕住自己的四肢,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摊开。森小鹿就坐在自己的腹部。 “为什么没有感觉?” “为什么?!” “我明白了。” “你不喜欢我。从一开始救我也只是好玩。” “你该死!” “噗呲!” 丝线勒紧苏透的手腕。只是瞬间,手腕和手臂分开了。 然而苏透只是皱了下眉。依然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森小鹿。 她已经疯了。 “为什么是手?” “是脑袋才对。是脑袋才对?” “噗呲!” “为什么又是手?!是脑袋才对,是脑袋才对!” “呜呜。对不起!” “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哈哈哈,我就是这样的!我要杀了你!” “活该!” “呃咕——” 丝线无论如何也没法正确脑袋,她改为用手死死地掐住苏透的脖颈。 “诶···?”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我是···我在做什么?” “杀了你。” “为什么?” 在苏透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呼吸陡然畅通了。 “我是···” “大叔···我是。” “···” “怪物啊。” 久违的,那个词语。 “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成了这样!!!” “啊啊啊!我杀了好多人。我···” 她开始发狂了。 “嘻嘻嘻,他们该死!” 狰狞的笑着,可又明明看到她眼眶里洒出眼泪。 “这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怪物!” “对了,这是梦!这是梦才对!” “可在梦里你这样的梦也足够卑劣了?嘻嘻嘻,你就是怪物。” “我不是!!!” 丝线拿过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噗呲!” 世界一下子平静了。 “这是梦,对、对?大···叔···” 同样是久违的词条。 【人物:森小鹿】 【词条:旧日支配者其一替代品,失败品。】 【好感度:98】 【描述:原本是沙漠,现如今沙漠里有了唯一的不可替代的花,那就是你】 同样是,久违的慢慢消逝的预告着其本体已凋零的词条。 “哈···” 什么啊? 不是好容易才来的平常的日子吗? 大家不都是好容易才到现在这地步的吗? 那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做到这份儿上?! 苏透只剩下双腿了,忍着几乎要贯穿意识的刺痛滚到沙发边上,想要依靠沙发蹭着爬起来。 但做不到。 除了疼痛更加剧烈以外做不到任何。 即使起来了又能怎样? 没有手,就意味着没法用刀干脆的了解自己。 没有刀就不能了解自己了? 才怪。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 “噗。” 比方说咬舌自尽。但这显然是假的啊,根本就没死,除了意识更加模糊以外。 这样不一定会死,说不定会被打不通电话的夏梨赶到送进医院救活。 说不定会被她看见,被萧月儿看见···被不想看见的存在看见。 我,有这么弱? 经历过这么多的我,有这么弱? 苏透在自己和森小鹿汇聚成一起的血泊中游动,终于看到了致死的武器。承重墙。 四四方方的。 只要将头撞在上面就好了。 这是普通人再怎么也没法轻易办到的事。 但我可以。 小丫头。 我可是你的临时监护人啊。还没说过结束。 这样擅自莫名其妙的说一通大话,然后死在我面前,这种结局谁要接受啊? 等着。 所谓监护人啊,就是说不管孩子再怎么叛逆也不会放弃的那种。只要有人敢伤害,那就百分百保护,反击到底的存在。 所以说,对不起啊,在这个马上要死掉的世界,我没能保护好你。 “嘭!” 【你已死亡】 【节点重置:2131】 第二十八章 要是永恒该多好 所谓记忆,如果只是口述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只是凭想象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是何等的痛苦。 视角变了。 这种事情苏透曾经经历过。 但现在又有些许不同。 在这里发生的事与自己无关,这只是单纯的以森小鹿的视角发生的事。 再问一次,勇气是什么? 森小鹿的在旁人看来非常的可笑——从和学校的门卫大爷打招呼开始。 要鼓起勇气,紧绷着身体努力挤出笑容,磕磕绊绊的说,“早。早上好。”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已经明白了。 ‘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下看。’ 理解了这句话的活并不是蜷缩在某一个逼仄的盒子里。那样活着未免太过讨厌了。 森小鹿一个人呆在肯德起里,注视其他人。 情侣。或许想起了假如和谁一起也那样互相亲昵的做些什么变得害羞。 那只是期许。 更现实的是家人。 亲子互动? 父亲,母亲,女儿。这其中应该是有无法割断的纽带才对。 所以说··· 上一次没能见自己,妈妈肯定是有什么实在没办法的事情才对。 “对不起哦。” “刚好在外面出差,能不能过段时间再来呢?” 可得到的回复是这样的。 “妈妈,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回来。” 对方转账150元给你。 “还是回去。” “···” “别再来找我了。行吗?” 为什么? 这是什么? 路费吗? 森小鹿不懂。 为什么即使以方便妈妈来和自己见面的方式来,说了爸爸不在,只有自己在也。 到底是为什么? 不明白啊! 要怎么做?! 森小鹿知道妈妈的新家在哪儿,所以去了。 远远地在外边注视里面。 哦。 今天是圣诞节前夕吗? 小庭院里已经提前布满了漂亮的装饰,迷你圣诞树也立在那。上面拉着彩灯。想必明天亮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很漂亮。 妈妈就在那里。没有出差。这是可以预想到的。 身边有两个小孩子。没有哪一个是自己。这也是可以预想到的。 身边有一个男人。不是爸爸,这也是可以预想到的。 想要过去。但又不能过去。 我有什么呢? ‘对方向你转账150元,24小时未接收将退还给对方。’ 有这样的东西。 如果收了的话,妈妈会是什么表情,会痛苦吗? 因为这样恶劣的想法,所以我点了接收。 顺便说了一句,“我讨厌你!” 呵呵。 没有。 ‘这是没办法的事,抱歉。’ 什么没办法的事啊。 你这不是过的很快乐吗? 眼泪在眼眶打转。 风儿呼呼的,好讨厌。 被骗的好难受呀。要是这时候冲过去,想必妈妈肯定会露出困扰的表情,说不定还会大骂自己一顿。 可那有什么意义? 那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那我的位置在哪里? 森小鹿茫然的周围,谁也不在。谁也没有。 不。 有人。 那是另一个自己。 “杀了他们。” 她这样说。笑着说。 “杀了他们。” 她重复说。 “你没必要迁就谁。”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森小鹿茫然的重复。 这样做可以吗? “当然可以。说了。” “你没必要迁就谁,既然她都能这样做,你为什么不能?” “杀了他们。” “你恨她?那就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 森小鹿开始迈步。开始麻木。 努力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是一样,谁也没有。 无意义的徒劳。 “别去。” “诶?” 不知道哪儿来的声音。但十分亲切,但十分喜欢。 “不是要来找我吗?不是已经找到我了吗?要这样离开了?” “他已经不要你了。” “是啊,大叔已经不需要我了。” “谁说的。” 面前忽然出现了想要见的身影。认真的盯视自己的脸。那么热烈。 “我也没说过我不喜欢你?毕竟,你这么可爱。” “···诶?” 嘴唇被堵住了。 从来没想过的画面。这是梦? ‘杀了···’ ‘闭嘴!’ 只是想默默的享受这一刻。要是这是永恒该多好? 第二十九章 我还是很大方的 只是蜘蛛而已。 虽然不知道森小鹿到底发生了什么成这样。 不过是屁股成了大大囊袋,尾部有吐丝的尖孔。 不过是多了四只关节。 不过是脑袋上多了两个触角。 怎么? 要我相信她会把我撕碎? 就凭在我身后胡乱舞动的蛛丝? 客厅里的家具被切的一塌糊涂。身体上也受了不少轻伤。 那又如何? 苏透抱着她的脑袋,她则是看着苏透。只不过那焦糖色的瞳孔里明显带着动摇。 “大叔,这样的我···” 她已经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了,眼泪忍不住在打转。 “你是森小鹿。我是监护人。仅此而已。” “不、不会觉得恶心吗?” “当然恶心了。” “呜,对不起,呜···” 森小鹿终于忍不住开始啪嗒掉眼泪了。 “你对不起什么啊你!” 苏透笑了,把手放在她多出的关节上轻轻抚摸,“我说的恶心是,你是不是吃了大蒜?嘴巴里一股大蒜味。” “啊?” “难道不是初吻所以刚才的对你来说就不算了?还是以为在做梦?” “呜呜呜。” 她张着嘴,眼泪没完没了的。 “哭,哭个痛快。不管什么事,都全部交给我这个监护人就好了。” 苏透摸着她脑袋上的触角,有很多想说的。 但比起这个,更应该让面前的人先释放情绪。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轻易承受的。 “呜哇——” 似乎是终于没法克制了,森小鹿抓着苏透的衣服,放声大哭。 【人物:森小鹿】 【词条:旧日支配者其一,爬行类】 【好感度:100】 【描述:唯独你,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恭喜你完成了主线任务‘存活’阶段一】 存活? 苏透还没来得及细想,面前的森小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具体的变化就是说,蜘蛛的身体开始退还成人。 不清楚那些多余的东西到底是收进身体里的哪个部分,但确确实实全部消失了。现在原原本本的还原成了森小鹿。 不过衣服那种不属于身体的东西自然没能复原。所以理所当然的是什么也没有的状态。 “呜···” 她茫然的看自己的身体,又举足无措的望向苏透,“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不过绝不排除变回去的可能。 苏透有这样的直觉。但现在不想说那种扫兴的事。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她原本的衣服已经被蜘蛛的形态撑烂了,碎布片撒了一地。顺便一提,那些蛛丝到现在还黏糊糊的落在地上。客厅仍然是一片狼藉。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担心。你就老老实实在我房间里睡觉,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 苏透找了件自己的睡衣给她穿。内衣那些就等夏梨她们过来再说了。 “我···呜。” 森小鹿蹲坐在地板上,手捂着脸。眼泪很快就又顺着下巴坠落。 苏透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在她旁边,一边摸头,一边打了电话给武藤。 接着是林书直。 再然后是··· 哦,电话反而是打过来的。 “透,有消息吗?” “没消息也别着急,我已经拜托妈妈帮忙去找了,那个——” “你这根本就是特地打电话来安慰我的?” 苏透苦笑。 “啊,总之!” 夏梨顿了下,“我和萧月儿也准备出去找了。千万别太担心,肯定能找到小鹿的!” “已经找到了。” 苏透看了眼正泪眼朦胧的森小鹿,叹了口气,“那个,你们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一套她的换洗衣服,稍微出了点事。具体等你们过来再说。” 挂断电话,苏透说,“我先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 这么说着,但是衣服被森小鹿拉住了。 “嗯?” “我的事···要告诉她们吗?” 森小鹿现在的语气比之前来说平静多了。 “你希望那样吗?” “我不知道。”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现在不想见她们?” “···” 森小鹿无言的点了下头,又摇摇头,“不是那样,但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是不想见,是不知道见到该怎么办。对?” “···” 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行,那就把拖鞋穿上,跟我走。” 苏透扔给她一双拖鞋,也不管她茫然的表情,直接在手机上打车。 目的地是离这里三四公里远的一家酒店。 “真的没关系吗?” 下了车,这是森小鹿第四次问这句话。 “比起问我,你该先问自己。” 苏透深吸一口气,说,“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可以住在这里。” “···” 看到她动摇的焦糖色眼眸,苏透补充说,“我会经常过来的。” “可以握着手吗?” “除了陪睡不行,其他的都可以。” “噢。” 森小鹿缩着身体,又糯糯的说,“那之前的那个呢?” “之前?” “亲、亲嘴什么的。” “有那种事?” “大叔,我一直都想问···” 她的脑袋几乎要缩进被子里了,“那时候,是因为喜欢我,才、才发生关系的吗?” “···” 因为喜欢吗? 倒不如说,她居然还记得吗? 不,怎么可能不记得。 就算晕过去了,但第一次是确确实实失去了。在自己那种扭曲的状态下。 喜欢?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种破坏的欲望。 在这种时候问这种时候是想说什么? 但是她在等着自己回答。 不安、颤抖,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是这样的眼神。 好像总是在做谁的救命稻草。 “哈···” 苏透长吐一口气,露出笑容,“依靠我就好了。” “真的可以吗?” “可以。” “···” 然后再一次重复之前所做的事情,是苏透主动俯下身。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 “呜,呜呜嗯唔?” 哭的话就没办法了。 只好这样做。 苏透不记得多少次故技重施,只知道直到最后森小鹿还是在哭。 握着的手一直没能松开。 途中好几次松开她都醒了。 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呢? 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变异的身体不是全部。 凌晨三点,因为需要理清思路,所以苏透想走回去。 首先,抛开至今被负罪感刺痛的感情不谈,只说发生在森小鹿身上的事情。 开始? 不清楚。森小鹿说不知道,醒过来就在桥下。杀了很多人。想必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闻。 旧日支配者其一? 那是什么东西?完全搞不懂。 但森小鹿确实可以再重新变换成蜘蛛形态。她只要想,身上立马就会起变化。但她不想再那样做,害怕变不回来。更害怕被自己厌恶? “啊啊。” 苏透拼命的搔头。 如果能读档回她出现在桥下的头一天晚上,或许··· 如果有猎奇点的话··· 不,假如说是怪物,所谓的旧日支配者是真正的带着对人类仇恨的物种,那么即使自己回到那个时间点,也只是徒增一具尸体或者说被改造的躯体。 被改造? 如果是沙耶的话。 那些东西和沙耶有关吗? 不,苏透并不觉得沙耶会跟那些东西扯上关系。至少说,沙耶绝对不会对人类有无端的仇恨。她已经是人类了。只不过是稍稍有些特殊的小萝莉罢了。 苏透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关键的事情。 总觉得记忆有残缺。 然而见到的每个人都能想起。 夏梨。 森小鹿。 萧月儿。 以及···没见到的沙耶。 事无巨细的检查了记忆,然而确实没有在现实中对任何事物或者说人有遗失感。 要说有,无非是关于这第四个世界的描述。 没有推开门的记忆。 也没有对这个世界的描述。 也没有技能。 连读档也是凭着一腔热血想着既然交换都有那么读档也应该有。等做完了才后怕这个世界的自己也许就只有交换呢?庆幸的是成功了。 这个世界真的太奇怪了。 夏梨在。这是极好的。 森小鹿她们也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高兴。 但为什么会这样? 记忆全在。就连没期许再见到的表姐居然也存在着。就好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一样。但住的地方又是第一个世界的自宅。 父母的话,还是去世了。 很难理解,有时候真的觉得很混乱。但又接受了,因为这样的世界没道理拒绝,谁都在,谁都活着,谁都可以见到。 但现在苏透好像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奖励性质的世界,至少说这世界绝对有着什么危险。或许危险到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解决。 交换先不说。 靠着读档这样的能力,面对真真正正的怪物,自己有胜算吗? 想要找武藤商量,但是关于森小鹿的事情真的能轻易告诉他?没这样的把握。 思绪真的太混乱了。 “啪嗒。” 苏透点燃一支烟,忽然看见自宅的灯还亮着。两个女孩子互相依靠着坐在门口。 他把烟灭了。尽可能动静轻的过去。 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眼睫毛抖了抖,还是醒了,“终于回来啦?” 紧接着另一个女孩子也醒了,但看到边上的人,只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眼睛还是哭肿后的样子。 忽然觉得心酸。 又觉得残忍。 回到理奈那个世界的记忆。最后的时候自己也在思考。对于理奈来说或许自己死了的世界反而是幸福的。 那么,对于森小鹿和萧月儿来说,带着自己也许还会回去的想法慢慢淡忘,最后普通的活下去就一定得不到幸福吗?一定要来这样的世界,接受另外残忍的事实?顺便还要接受世界的不合理性?这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这样对夏梨更不公平。 那对自己公平吗? 没这样考虑过。失去记忆的自己在第二个世界和她们经历的。那也是自己。那也是真实的。 眼前的夏梨也是真实的。 “真是的,愣着干嘛。小月儿都抱着我哭了快一天了,明明是你的责任。” “?” 被迫靠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愣住了。只有始作俑者夏梨背对着两人,“至少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大方一点的。” 这种事情,真的能大方吗? 第三十章 做个人渣得了 这件事当然没法隐瞒。 客厅里乱做一团,要用台风刮过这种谎言没人信。 而且,苏透也没想过要隐瞒。 至始至终光是靠抓着救命稻草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这根救命稻草实在是太过飘摇。 “那你为什么回来?” 预想过她们困惑,惊惧,各种各样的反应。唯独没想过夏梨会把塞着森小鹿衣服的袋子扔给自己,怒气冲冲的说,“快去呀!” “小月儿我来照顾,家里也由我们收拾,你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 苏透被撵出门了。 该庆幸夏梨这么大方? 不对。 那可不是大方。那是因为感情。 明白的,对于她来说,宁愿把所有的不想展露的东西咽下去,也不会给自己任何脸色。她就是那种性格。 而且,她也一定是真心想要帮她们。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样的动机绝对不允许亵渎。 “大···叔?” 在酒店里看见已经醒过来,抱着膝盖独自呜咽的森小鹿。 “我只是回去给你拿件衣服而已,哭的这么厉害。” “呜啊!” 几乎是听着都心碎的哭声。 被死死地抱住,也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强大的性格,只是被迫坚强。本质上也许还是那个站在楼上被怂恿就会跳下去的傻瓜。 “没事的,我会在这里的。” 苏透揉着她的头发。 所以说,不论之后怎样都好,既然是被这样期望,那就必须不留余地的办成这件事。 偏偏这时候发生了离奇的事情。 也不是说离奇。 总之完全预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来了一个陌生电话,挂了一次,又来,所以接了。 “大哥哥,我在门口,想见你。” 只有这么简短的句子。 但那略显稚嫩又绝对清脆的声音让苏透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森小鹿已经睡着了。 夏梨她们不会打电话过来。 没有什么理由不出去? 没有道理不见? 消失了这么久。一个人痛苦了这么久,终于忍耐不了过来找自己了吗? 打开门。 门外站着天使。依旧是纯白色连衣裙,和最初的脏兮兮相比现在是一尘不染。传来的气味也是香香的。 “大哥哥想我吗?” 这句子一点都不像沙耶会说出口的话。 但语气就是那样,带着困惑,恶作剧的说法,微微笑着,歪着脑袋。 “沙耶···!” 苏透实在没办法忍耐,拼命的将那娇小的身躯揉进怀里,几乎是狼狈的带着哽咽,“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大哥哥好像很喜欢沙耶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透还能回忆起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外的情形。 愧疚感无时无刻在折磨他。 然而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就能舍弃掉谁吗? 谁会那样做啊!早就明白了,谁也无法舍弃。 如果不这样明白,难道要对好容易见到的沙耶说,‘请回’。这样做?! 不管是卑劣也好。 不符合三观也好。 没人会接受也好。 孩子气也好。没法那样说。 即使夏梨会生气,会哭,会难过。但是··· 她就是那样的人。到最后一定会妥协。就算知道是在被自己利用感情,也一样会妥协。 “不是大哥哥的错唷。” 沙耶说,“人类的书上说,要是非要将什么独占,最终导致的结果一定是把他推向和自己相反的方向。沙耶就做了那样的错事。” “是沙耶该向大哥哥说对不起才对,做了那样的事。” “不,是我没察觉到我自己的心意,一心把对你的感情定论成别的什么。直到最后我才理解。我是喜欢沙耶的,对沙耶你有那种扭曲的独占欲。一想到你去找别的可能性就会觉得难受,妒忌。” “大哥哥是人渣吗?” “啊?” 这个词从沙耶嘴里冒出来没什么被骂的现实感,倒是总觉得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但是夏梨姐姐会接受吗?” “···” 迎着沙耶纯真无邪的瞳孔,苏透艰难的点了点头,“会的?” “大哥哥,和沙耶一起去可以独处的地方。” 久违的,苏透又进入了沙耶尾巴的空间。 上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但凸起还是在那里,睡在上边很舒服。 整个空间柔软舒适。除了没有光以外什么都好。 “大哥哥,到了。” “···” 摆在苏透面前的是异常温馨的卧室。 除了床和柜子书桌之内的必需品就没别的了。 沙耶打开电脑,坐在那儿点击着什么。 事到如今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电脑了啊。 发出这样的感想,苏透就静静的在她身边看她操作。 她最终点开的是一个新闻。 “九月第76名受害者,zf究竟在隐瞒什么?!” 内容是说,冬市在这月内已经失踪了76个人。然而官方仍然含糊其辞,现在已经有大量的人被恐惧的情绪蔓延,上街开始游行。 有人放出了视频。那是失踪的市长播讲时突然变成怪物的新闻。 还有很多。 凑巧目击到杀人现场的发照片的。 惊慌失措的打出‘怪物绝对存在’言论的,似乎怎么也没法压住事实了。 “这都是爸爸做的。他把门打开了。” 沙耶说。 “门?” “嗯。银之键,沙耶身上的dna也是从那里得来的。那地方冻结了数以万计的怪物。” “沙耶本来不该再来见大哥哥的,但是沙耶不希望大哥哥死。所以回来了。” “我该说···欢迎回来?” “嘻嘻。沙耶回来了。” 沙耶笑了,站起来,“所以呢,我想送给大哥哥一些东西。” “送东西归送东西,为什么要脱衣服?”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光洁如牛奶的胴体,但这时候怎么也做不到冷静。不是说不好意思,是说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只有这样做才能确实送给大哥哥。” “嗯···你说的这样做会让你越来越朝人类靠拢是假的?” “是真的哦。” 是真的。 在心这方面越来越靠近人类。 “沙耶不在乎人类的名分,不会和夏梨姐姐说任何事的唷?” “···” “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这样说不就彻底没法拒绝了吗? 故意的吗? 也不是什么没办法拒绝。是不想,不想再第二次伤害名为沙耶的存在。 抛弃过一次,第二次什么的真的够了。 这种蹩脚的理由真的站得住脚吗? 在冲动面前什么也不想再思考,只是想着,绝对不能第二次伤害谁。 而在融入的一瞬间,他又陡然想起。 这下是第二次伤害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真真切切的。而且,或许不只是她。 但已经决定这样了,那就这样。做个卑劣的人。哪怕是如沙耶所说是个人渣也好。 第三十一章 方向 “大哥哥不厌恶沙耶这样做吗?” “怎么会。” 苏透苦笑,“能被这种简单的做法刺激,让思维变得···事情变成这样,说到底是因为我自己就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气味、思维。 分泌的荷尔蒙,躁动不安的心脏。无法忍耐。 就说怎么会膨胀到那个地步。 如果说是沙耶通过分泌某种能刺激自己的香味,那么就能理解了。 但绝不是如她所说全是她的责任。 倒不如说,这下苏透彻底轻松了。 已经发生了,已经不管是被迫也好主动也好,选择了做人渣。没得选了。 “对不起。” “但是沙耶没有骗大哥哥,是真的送了东西给大哥哥哦。” “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送?” “交配是很奇怪的吗?” “···” 苏透一时语塞,只好摸摸她的头,“所以,送了什么?” “现在还没办法看到,等到了明天就可以了。” “那是沙耶在dna库里提取的一个非常厉害的基因。” “你自己不能用吗?” “沙耶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 凝视这张小脸,苏透恍然想起她随后切开直升机铁皮的画面。 是的。 沙耶已经很厉害了。 “交配的原因除了沙耶想那样做以外,就是如果有沙耶的分泌物辅佐的话,基因会很顺利的就和大哥哥融合呢。” “沙耶,你得改改这个习惯。” “什么?” “不能随便说出不得了的话。” “不得了的话?” 沙耶一脸茫然。 “算了。” 苏透叹了口气,“你这一年都在做什么呢?” “做了很多哦。去过热带雨林,去过深海,去过挪威,去过阿尔卑斯山···好多好多呢。” “感情你是在旅游啊?” 苏透哭笑不得。 “嗯!” 沙耶点点头,“但是会经常想念大哥哥的哦。” “这种话不用说也知道的。” “有个老爷爷说,不说出来的话是不会被对方理解的。” “竟然反过来被教育了啊。” “嘻嘻。” “那个···” 说了这么久,苏透还是要说了,“关于她身体的事情,你有办法吗?” “大哥哥是说酒店里那个人?” “嗯。” “人渣。” “···” 苏透嘴角撇了下,“这个词到底和谁学的?” “一起爬山的姐姐,她说这种时候不开心就要大骂人渣。” “这种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啊?该不会你把我们的事都···” “嗯,说了哦。” “好,那就是那样,就该这样。” “但是沙耶没有骂大哥哥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玩儿。想试试。” “···” 苏透哭笑不得,“所以说,能帮她吗?” “没有办法。她和沙耶一样,体内的人类细胞已经完全被外来者吞噬,器官和身体也完全被改造了。” “···这样啊。” 其实苏透也这样考虑过。 如果真的可以改造,那么沙耶为什么不把自己改成完全的人类? “沙耶不认为是坏事哦。能有比普通人强数倍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更能自保。” “慢着···你说你给了我一个基因。” “嗯!” “那就是说,我明天就会变成怪物?” “是呢,明天就和沙耶一样了。” “是吗?好。” “大哥哥为什么一脸坦然的接受了?” “也没什么,反正还能维持人类的样子生活。” “可是饮食,生活规律,还有很多东西都会改变的哦。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甚至会对人类起食欲。” “别小瞧大哥哥啊。” 苏透伸手揉她的头发,“大哥哥好歹也是体验过非人视角的。” “好了,虽然很想留在这里,但是酒店里那——” “嗯,沙耶明白,她对大哥哥来说也是重要的人之一。” 沙耶的尾巴尽数伸出,卷曲成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大小。 这时候才真的觉得沙耶说的人渣一点没错。 虽说对森小鹿真的是监护人的心情多一些,但她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无异于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自己这根救命稻草也真是够自恋的。 说到底,就算自己不在,难道就一定没有别的稻草来? 可要是能做到那种程度,实在难以想象。 森小鹿这回没醒。还在睡着,只不过脸颊带着泪。看样子又做噩梦了。 只是握着她的手,她在梦里马上就回握了。 看。 就这样的,作为稻草怎敢轻易的成了一个冷酷的人。 这样的状况非常奇妙。 堪称多方面出轨了。 其一,不但和沙耶发生了关系,还与沙耶约好,明天晚上八点去她那里一次。 其二,森小鹿这里,虽说是为了拉回她的意识而接吻。但在酒店里那样做,就又是回应了某些感情。又给了谁多余的期待。 或许沙耶说的只是觉得好玩儿说的人渣,其实是真的也说不定。 想要说,别抓着我,我已经做不成你的稻草了。 但是注视森小鹿恬静的睡脸,注视那花的不成样子的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说不定夏梨听到这些,马上就会觉得恶心。 就像那时候撞见自己和沙耶··· “啪嗒。” 点燃一支烟。 他想把所有的情绪囊括到对森小鹿下手的存在身上。但毫无头绪。 沙耶说,森小鹿是被什么存在改造的。但这种情况很普遍,也就是说太多了,如果要报仇,最快的竭尽就是找出那些存在,全部杀个干净。 数以万计吗? 尚不清楚沙耶送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基因。但想来沙耶出品,应该不是什么太过糟糕的东西。 苏透对变成那样的东西没多大感触,实际上那样才好?那样才能有能力自保,或者说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能力。 归根结底还是没什么实感。只是看了新闻。 苏透在床边也在翻看新闻。 市长是怪物。支配者? 找了很久才找到没有删减的。 看到市长叼起内脏囫囵吞枣的吞进胃袋,兀自升起恶寒。不是因为血腥,只是突然明确的意识到,这是真正的怪物,不同于沙耶那样对人类带着好奇和融入的想法,是真切的将人类看作食物,将这世界看作狩猎场的存在。 所以,自己的对手就是这种东西? 假如是之前看到这种东西苏透会很苦恼。 但现在没有了,沙耶已经回来了,虽然从没自顾自觉得沙耶是无敌的,但至少说,值得去努力的方向给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今年是狗年吗 实在是看不下眼了。 无论如何也。 萧月儿和森小鹿达成了某种协议,因此苏透在不知情之间就被告知从今早开始就不用再陪着了。 “添了这么多麻烦,要是还像个小孩子继续任性就不好了。” 森小鹿打电话来,用逞强的声音说,“况且,还有月儿姐呢。” “你不是小孩子吗?” “···” 沉默。 “我可以做小孩子吗?” “···可以。” “迟了半拍,好了,知道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已经很开心了,很满足了。所以,大叔就放心的陪在夏梨姐身边。” “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 “···” 又是短暂的沉默,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现在暂时不想骂你。你就心怀感激我们给你苟延残喘的时间!” “另外···” 萧月儿低声说,“谢谢。” “好,到此为止,挂了,你就安心陪那个人。这里有我,无事。” 女孩子的心思好像很难猜。 但好像又很容易懂。 有时候宁愿被狠狠地骂,说不定那样更好。 相反总是被谁包容,接受这种滋味—— “放心不下就去,我把这里整理好了再去看小鹿妹妹应该也不迟?” “迟了。” “诶?” 夏梨小小的吃了一惊,“那我现在和你一起去?” “不觉得很勉强?” “···” 在她开口之前,苏透把她抱在胸口。她的脑袋刚好抵在下巴,细长的黑发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没有呀。这样能像样的帮上透的忙我很开心啊。不是花瓶什么的。” 她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把手环在苏透背后。 “花瓶啊。” 苏透盯着她大概是因为没睡好有些翘起的发梢,说,“嗯,是非常好看的花瓶。” “啊?” “但又是非常能干的花瓶。” “···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唔呜?” “···” 被眩晕的微红眼眶盯视,黑糖色的瞳孔在动摇着,“真的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苏透困惑的看着她。 “以前一边接吻的时候,你就会一边摸···揉什么的。” 她漂亮的脸蛋开始染红,但语气慢慢平静,“所以说,透是在顾虑着什么,害怕和我更亲近?” “···” “这种心情,从给我戒指的时候,或者说在之前就在了,对吗?所以才一直都保持对我最低限度又不会让我怀疑的亲密程度。”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现在我很认真。” “···” 苏透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似乎现在头疼的事情已经被迫开始了。而且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 想问,我该怎么做。 实际上在迎来这样的局面之前,肯定无数次预想过该说什么,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可当真的来了,一下全没了。 与其说不擅长欺骗,不如说不想欺骗。那对喜欢的人来说何其残忍。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也可以说是早就放弃了,因为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她面前藏的面面俱到。 那问题回来了。为什么自己要给她戒指? 那是··· “那天愿意来参加生日,牵手,陪我去看电影,然后···” “给我戒指。” “这些全都是因为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对吗?” “···” 要点头吗? 要想个理由搪塞过去吗? 迎着她那润湿的双瞳,苏透苦笑一声说,“嗯,有过这样的自暴自弃一样的想法。”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我是因为倔强的留下来,所以被选中了呢。好可怜。” “···对不起。真的。” 除了这种无意义的话,好像没什么可以狡辩的。 “慢着,难道说透以为我会很难过?” “?” 苏透看向她,却发现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的笑。 “是我赢了。” “最后透不是回来找我了吗?也不是被可怜,如果是可怜我,肯定一开始看见我那种凄惨的样子就马上连哄带骗的和我在一起了?” “但是没有哦。即使是那样也忍心拒绝我呢。” “但是等了一年,我等到了。” 她扬起左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烨烨生辉,配合她脸上的笑颜简直直刺人的心脏。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 “但又很多都不明白。例如说透的经历,我以为我知道的很全呢。但其实还有很多不知道?” “例如这个世界,昨晚发生的事情。” “例如···小沙妹妹。细细想过,好像我真的太过无知了。” “我真的不会吃醋吗?当然不是。” “初见她们,最初知道有那样的存在时,我是强装着没有露出马脚。” “但是现在稍稍了解她们之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彻底利用自己现在的优先权逼迫透拒绝她们吗?假如小沙回来,又要那样歇斯底里吗?” “够了呀。已经足够了。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十一年前根本不敢想象的珍贵的宝物。即使这宝物现在变得稍稍有些花心了,但我还是···没办法不喜欢?” “你这是彻彻底底的妥协。” “不这样做,难道要我说出分手什么的吗?” “···没这样想过。” “这一年里,透的冷暴力技术越来越熟稔了呀。事到如今已经能轻而易举的逼迫着女孩子说出这么多让步的话,最后再补充一句‘没这么想过’了吗?” “···” “呜···笨蛋!再不做点什么安慰我,等下我就发脾气了,刚才说的全都不做数了啊!” 能怎么做? “···对不起。” 见到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除了这样心如刀绞的把她拥入怀中还能做什么。 “才不是什么对不起啊!” “那···我爱你?” “还有呢?” 她泪眼朦胧的注视苏透。 “···” 自然而然的接吻。然而这回不同的是,她抓起苏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然后抱的更紧了。 不用问什么意思。 她只是在无声的表述,现在不要有任何顾虑了,没什么值得顾虑,请就这样珍惜我。 无法言喻的愧疚感涌现。可比那更强烈的是想更加珍惜眼前的女孩子。 “话说···变小了?” “啊呜。” “嘶···难道说今年是狗年吗?!” 肩膀被久违的咬住了。十分用力。在这种时候就请再用力一些。让我更加知道我到底犯了怎样错事。 第三十三章 麻烦 久违的和夏梨从早上缠绵到下午。 或许是因为感情终于得以找到宣泄口的缘故,她格外的有干劲,一遍又一遍的索求。 “不这样做的话,透又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她总是这样说。 没想跑。 说到底都被说道这份上了,没道理跑。内心煎熬什么的,比起她,比起她们自己那点心情只算是做作。 不要再拿着好似自己很温柔的态度去擅自推走谁。这就是最后决定的选择。 午饭是泡面。 一是两个人都没什么做饭的想法,累了。二是外卖太久,久违的泡个面也不坏。 “啊~” “···” 前面也说了,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到宣泄,所以说夏梨变得格外的撒娇。 苏透只得夹着泡面递进她嘴里。 “有爱情的味道呀!” “如果你是说咱们身上或者说卧室的话。” “呸!” 夏梨脸瞬间就红了,“意境一下子全都没啦!” “啊···” 她又成了喂食的角色。 “···” 不得已,苏透张开嘴。 “呼啦。” 结果她自己吃掉了,还故作惊奇的说,“咦?莫非透刚才是想我喂食的吗?就这么想要可爱的未婚妻喂食吗?即使是毫无营养的泡面也行?” “我···” “是这样的?” “是的。” “那就没办法了,就让我这个超可爱的未婚妻给不坦率的未婚夫喂食。这是注入了满溢的爱情的泡面哦。请吃完后说出不少于5000字的感想。” “此处可以省略五千字吗?” “达咩。这种地方不能···呜?” “哈···” 夏梨扭扭捏捏的,小声的说,“偷袭亲我是犯规的···” “喂喂!你干嘛啊!” “你才是犯规的!还来?!” 看到她放下泡面,擦了擦嘴角,低着头靠过来,苏透慌了。 “要好好负责啦,这一年份的···” “···” 要真的补偿一年份的,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无言。 总之由着她。如果说能给她多一点她想要的什么,苏透绝不会拒绝。 因为话语是那样结束了,但现实还在继续。 就像现在,两人坐在沙发上。 膝枕是由苏透提供给夏梨,这种奇妙的处境。 更奇妙的是苏透根本没说话,是夏梨先说,“再提供膝枕服务十分钟,透就去做想做的事。” 战战兢兢的。 如覆薄冰。 十分钟过去了。 “不会偷偷哭?” “才不会,要哭也是在你回来哭。不然没人看见的哭不就完全没意义了吗?我可是非常乐意见到惊慌失措非常想要补偿我的透的样子哦。” “···” “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一个?” 夏梨转过脸,由下而上直直的看着苏透。 “是的。我要去见的是···” 不能不说。 这时候再欺骗真的是不行。 苏透咬了咬牙,“我要去见的是沙耶。” “是吗?” 然而预想中的动摇完全没出现,她只是从苏透腿上爬起来,然后伏在苏透脖子边上。 “啪叽~” 被吸了。 “这样就好了,我打了一个记号。好了,出发。我也差不多该继续清理这里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苏透摸着脖颈上刚才被柔软触碰的地方,大概是留下了一个红印。 “好像还不太够。那就等一下,我去拿一支水笔。” “用那种东西是要干嘛?” “在你脸上写一个,正妻夏梨,这样就完美了。” “还是不要?” “再不走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忍不住这样做的。” “那我走了。” “嗯。” “···” 走了。 真的走了。 虽然早就在想,会不会哪天沙耶回来了。只是说明天、后天,下个月,或者明年。但绝对不包括今天。 夏梨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 说到底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总觉得还是被透保护着。虽说那样的感觉也没差,但总觉得不甘心。 还有··· 是去见她吗? 所以说,如果是她的话,没办法拒绝? 接吻什么的。 抚摸什么的。 做a什么的。 什么都会做。即使不是今天,那明天,后天,明年···肯定会。 为什么要装大方说不在乎呢?好后悔,好难过。 根本不适合那种大度的身份。根本就是个小气的人。 可是感情这种事小气肯定没错? 可是又明白的,自己正在经历的,好像和普通的恋情没关系。自己在多年前许下的愿望是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就好。 现在怎会膨胀,变得这样独占? 不该是这样的。自己。 想要的是帮上他的忙,真的能在边上一直呆着。不想产生什么隔阂。 为了这什么都可以妥协。 不,不是妥协。是接受。 这些现在都做到了,那么为什么要哭啊? “不是说不会偷偷哭吗?” 意想不到的声音又折返了。 “···才没哭。呜。” 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这时候当然能轻而易举的抱住她,在呢喃一些糖分极高的话语疗伤。 然而状况是有做亏心事。所以这种设想并不存在。 但如果一直都是只有言语,没有动作的话也不行? “···早点回来好吗?” 然而又是她先说,用那种润湿的瞳孔说话根本没法拒绝。 “好。” 苏透郑重的承诺。 没办法置之不理啊。 果然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太烂了。然而说是庆幸或者悲哀的是,这样的烂人有个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包容人渣的天使女友。 如果越要深想越觉得现在应该马上掉头回去,告诉她自己只爱她一个人。 但做不到。 因为那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说出来恐怕只会伤害所有人。 所以说,真的抱歉啊,爱上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剥开后人渣本质尽显无疑的家伙。 “大哥哥。” 刚才抱歉的心情,在见到另外一位天使的笑颜时,又被加深了。 “大哥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喔。” 柔软的小手握住大手,纯真的瞳孔带着困惑,“沙耶能做点什么吗?” “不,不用。就这样握着手就帮大忙了。” 不能再深陷精神内耗无法自拔了。 得明白,这连接起三个世界的庞大世界并不是过家家的地方。威胁实际存在着,森小鹿也切实受到了无法改变的伤害。 “沙耶,我想了解这个世界了。能帮我吗?” “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哦。不过在这之前,大哥哥先和沙耶一起去解决一个麻烦。” “麻烦?” 第三十四章 没必要活着 坐在沉稳的奥迪跑车上,苏透负责开车。 实在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门。 “想到过之后要频繁和大哥哥出门,所以买了这个。” 沙耶很平静的说。 老实说,苏透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或者说拿了驾照后很少开车。一开始上车连电子手刹都找不到位置。 好在沙耶手把手的教导,费了好大功夫才顺利启动。 然而现在的速度绝对称不上乐观。60码顶天了。 “也不是不能懂始终还是这种方式出行保险,但是···” 诚如沙耶所看见的,车技实在是差劲。 “没事的哦。” 沙耶歪了下脑袋,“有沙耶在,就算出问题了也没问题。” “这可真是十足的定心丸呢。” 苏透苦笑,又把精力投入开车这件事当中。 一开始车流很多。好在目的地似乎是向市郊区去的,分道之后车流就少了,车速也能快起来。 或许是有天赋?更或许是确实知道有沙耶在顶多是车子报废,自己和她绝对不会有事,所以开的大胆多了。 “就是这里?” 停在沙耶给的导航目的地附近,苏透问。 “就是这里。” 沙耶直接下了车,她穿着和往常不同的哥特萝莉裙。 顺便一提,最开始见面之所以穿白色连衣裙,她说是故意那样和自己记忆中的她重合。 该说是一年时间沙耶也成长了,懂了很多奇怪的知识? 总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透说,“来这里有什么麻烦要解决?” “这里住的人拍了小鹿姐姐的变成怪物的照片。还有大哥哥送她去酒店的。发到网上了。” “?!” 苏透脸色一下变了,“他怎么会拍到照片?那事···是他干的?” “不,沙耶在这里感觉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他应该只是个人类,只是凑巧拍到了照片。” “不过大哥哥不用担心,网上那些照片沙耶已经想办法抹除了。看到的人很少,不会有多大影响。” “那还能接受。” 苏透脸色缓和了。 他被卷进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是他没法想象森小鹿怪物身份被揭露要怎么活下去。 “那个人类现在不在这里。但是他保存的最后一份文档就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 “···” 沙耶没说话,兀自向前迈步。 那房子是有些老旧的两层楼房,被一个破败的院子围着。 一楼的灯还亮着。 “汪汪汪!” 似乎在黑暗里出来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开始狂吠。 “呜——” 不过当沙耶的视线撇过,它立马夹着尾巴缩回去了。 “大哥哥,我们上去。” 沙耶说着,尾巴已经张开,形成了可容纳一个人的空间。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就好像只是进去,然后出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啪嗒。” 等待沙耶打开手电筒,苏透才能看清楚这是在陌生的房间里。 墙上贴着各种各样近乎三级片的海报。书柜上塞满了各种书。 房间里的榻榻米边上还有外卖盒,看样子最近有人在这房间活动过。但现在没人。 “啪嗒啪嗒。” 沙耶则是在电脑前忙碌。 作为她的pc启蒙老师,现如今苏透根本看不到她在干嘛。只知道是在敲什么代码破解电脑密码。 不是开机密码,那种东西根本就拦不住沙耶。她是在破解电脑已登录用户的账号。 “好了。” 沙耶这样说完,电脑上的界面也随之一换。 图库。 照片。 大学生。 走秀。 小明星。 这些文件夹一个个点开。本来以为是下载的,但越看苏透越明白这电脑主人是个渣滓。 全是实拍的各种女生的泳装,走光,内裤,全是不正常的拍摄角度。也就是偷拍者。 这个是··· “明莉子?” 看到一个穿着冬市学生制服微笑的女孩子,苏透不由得愣住了。这里面也有很多不正常角度的拍摄,但所幸明莉子是属于那种在外面会扣紧第一颗扣子的类型,没什么大的走光。但仅仅是看到从下而上拍到安全裤的和小腿也让苏透觉得气愤。 虽说明莉子和自己告白,自己也拒绝了。但不代表当家教这些日子和她相处把她当小孩子或者说妹妹的感情是假的。 对这样一个孩子有这种企图可真是··· “大哥哥?” “没事,继续翻。” 苏透已经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和明莉子或者说武藤说一下有这样的家伙存在。最好是由武藤直接逮起来,电脑上的东西全都是证据。 翻到最后一个文件夹。 ‘2203’ 总共有27张照片。 前面的都是拍的街上的长相可爱或者说身材不错的女孩子,角度一如既往的有些恶心。 从第七张开始,熟悉的地方。 然后是桥。 桥下是尸体,满地的尸体。在中间的是··· “···” 苏透说不出话。 始终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能深切的知道森小鹿那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这家伙···! 不但不害怕,反而一路尾随森小鹿,一直到自己家。家里他没法进去,大概是徘徊在附近,一直等着苏透和森小鹿出去,接着再尾随到酒店。 甚至拍到了沙耶! “就是那时候发现他的吗?” 苏透看着图库里沙耶和自己站在一起相拥的照片问。 “嗯。之后就开始通过一些手段发现他把这些东西上传到网上了。” “网上的沙耶都处理掉了,现在就只有——啪!” 灯突兀的被打开了。 “你们是谁?!” 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拿着一把菜刀,咄咄逼人的在沙耶和苏透身上巡视。她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 看样子是这家屋子的主人。 这是人? 沙耶没能察觉到?有这样的疑惑。 “我们是什么也不会拿走,如果当我们没来过,那么你什么事也不会有。” 沙耶从背后拿出三捆钱放在地上,看厚度每一摞至少两三万。 那老妇人原本凶神恶煞的视线也不经被吸引了。 “走,大哥哥。” “···” 苏透看了眼那老妇人,她已经跑过去把钱搂在怀里了,不善的眼神依然在扫视自己和沙耶。 “沙耶,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啊。” “奇怪?” 沙耶在副驾驶困惑的看向苏透。 “也不是。算了,先回去。” 一年时间当然该有变化。但始终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罢了。 先把这件事和武藤想办法避重就轻的交涉一下,这样照片的事情才能从各种方面放心。 —— 沙耶和苏透他们刚走没多久,老妇人终于拨通了一直捏在手里的号码。 “喂——” “轰——” 然而就在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更加剧烈的声音响彻整个夜晚。 没能行驶太远的苏透也因这巨响急刹车停下了,回头望见一片火海,刚才栖身的屋子早就是支离破碎,浓烟滚滚。 其中的人更不用说。 “这、这是?” 苏透直直的看向沙耶。 “想要伤害大哥哥的人没必要活着。” 沙耶一脸平静的说,“沙耶做的很完美,事后判定一定会是违反规定使用煤气罐,发生气体爆炸事故而死。不会有任何麻烦的。” “···” 那双瞳孔依然真挚的注视自己。丝毫不做作。 但不对? 这绝不是什么不会有任何麻烦才对? 第三十五章 对不起但是谢谢 还是沙耶现在的住所。 那只是隐藏在普通人居住的随处可见的小区中的一间。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沙耶住在这里。 苏透和她都坐在沙发上,侧对着。 “大哥哥是想说,沙耶应该和一年前一样才对是吗?” “也不是···” “那是,大哥哥比起现在的沙耶更喜欢一年前的沙耶?” “···不是。” 迎着那双充满困惑的瞳孔,苏透也变得迷茫。 “那个人类我已经给了她足够多的金钱,然而她还是打算报警。”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本身便与想给大哥哥造成麻烦的人有血缘关系,本身沙耶就讨厌她。” “然而这个机会她也没珍惜。如果她没有给大哥哥制造麻烦的想法,那么她不会死。这样的思考方式不可以吗?” 沙耶像是很仔细的在思考,“一年前的我还不太懂人类这一存在。但现在沙耶已经见过很多的人类了。比起最开始的将人简单的划分成一个整体,现在的沙耶已经能学会筛选人类的多样性了。” “很简单的道理,我喜欢大哥哥,但是并不代表沙耶喜欢所有人类。” “···” 苏透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能说出来。 “沙耶知道大哥哥说的违和感是什么。” “对抹去一个人类的生命毫无罪恶感这点。” “但是,假如真的任由她做下去,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呢?” 这是反问。 “沙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大哥哥给了沙耶存在的意义。” “所以说,为了大哥哥也好,沙耶自身存在的意义也好,这一年里沙耶做了很多事,在各种角度观察了人类。” “然而沙耶发现,曾经一直是被大哥哥保护着,虽然有能力,但全是依靠大哥哥才能顺利融入人类社会。对这样的事实感到非常的难为情。” “明明沙耶可以让大哥哥过的更好,更轻松,偏偏选择了最不容易的一种存活方式。” “所以说,沙耶主动寻求了改变。” “离开大哥哥之后就再没把爸爸的话当做准则行动,现在的一切都是依靠沙耶自己的意志行动。大哥哥难道不希望是这样吗?” “如果是以自己的意志行动,这当然没什么不好。” 苏透叹了口气,“但总觉得···” “沙耶变化太大了?” “···” 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嘻嘻。” 沙耶突然靠近,整个人直接坐在苏透腿上,说,“没有变化哦。沙耶还是那个只想和大哥哥交配的沙耶哦。” “···不是这个。” 苏透有些难为情的撇开视线。 “沙耶只是变得更能融入人类,更懂得人类对待事情的处理方式。这样大哥哥不喜欢吗?” 沙耶垂下脑袋,“那大哥哥,沙耶到底该怎样做才是好的?” “不是说不好。就只是觉得有些微妙偏差。不对,是我太过正常人思想化了。” 苏透看到乖巧的坐在自己腿上的沙耶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说的对。” “如果不处理掉她确实不行。” “大哥哥,沙耶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个老婆婆是知道她儿子在做什么事的,但丝毫不关心被拍的人如何,只在乎每个月进账的抚养费呢。这样的人死掉了大哥哥也会有心理负担吗?” “那倒不会。” “如果沙耶是故意这样说骗大哥哥放松的呢?”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沙耶不会骗大哥哥的。嘻嘻。” “···” 苏透恍了下神,突然伸出手扯住沙耶的脸蛋。 “一年时间也学会调侃大哥哥了是?” “呜姆。” 沙耶可爱的呜呜出声。像是猫一样在苏透怀里撒娇。 这有什么不好呢? 这有什么不对呢? 诚如沙耶所说,过了一年时间,当初是自己要求沙耶以自己的意志活着。那现在这样的沙耶错了吗? 也没有滥杀无辜,只不过是稍稍有些没什么对生命的罪恶感。 归根结底还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 为什么还要去纠结那种小事。 事实就是和她说的一样。她变得更像人类,更懂人类,然后唯一没变的是依然喜欢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自恋来着。 但事实就是如此。面对着像猫一样将毫无防备的小肚子袒露在视线里的萝莉,可以这样自恋。 “对了,不是说今天就能看见我的能力了吗?” 苏透突然想起这件事,“我现在没感觉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啊。” “···” 沙耶突然沉默了。 然后从苏透身上爬起来,“这是因为大哥哥的dna流动性太大,太不稳定。” “?” “慢着,让我来理一下你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嗯,dna。嗯,流动性。” “该不会是说···” “···大哥哥和夏梨姐姐太多次了。” 沙耶低下头说,“从一开始就嗅见很浓的分泌物的味道呢。” “这···” 苏透僵住了。 “唯一的办法是和沙耶交配哦。” “这是骗人的?” “是骗大哥哥的,不可以吗?” “···” 这时候埋藏在心底的负罪感,背德感才全部一股脑的涌现。 “沙耶严格来说始终算不上人类,所以不在乎名分。” “不需要结婚,而且这是大哥哥和沙耶的秘密。” “这样也不可以吗?” “···” 这到底都跟谁学的啊! “但是···” 苏透摸着她的头发,直视那双困惑的瞳孔,“不行啊,这种事情要是真做了未免太过分了。” “是这样嘛···” 久违的看见沙耶背后的尾巴耸拉着,无精打采的。 “现在你已经不会因为我和夏梨在一起就杀掉她?” “不会。因为理解了夏梨姐姐是大哥哥重要的人,所以对于沙耶来说,夏梨姐姐不能划分在敌人的队列里。” “不能吗···” 这个词语好像有些微妙,但这时候也不会去理会。 “那就这样说。” “我确实如你学的那个词语‘人渣’一样,或许真的就是那样无可救药。但是没办法啊。说到推开谁这种选择在一年前就尝过后果了,不想也不会再去尝试了。” “所以就这样,就直接说,我是喜欢沙耶的。然后也喜欢夏梨,甚至还···” “还有酒店里的姐姐?沙耶看见大哥哥亲她了哦。” “···” 苏透闭了嘴。 果然,面对这种过于纯真的稚嫩面孔负罪感比起夏梨不遑多让。 然而,事到如今的沙耶好像完完全全改变了思想,不是夏梨那种妥协,而是完完全全的不在乎?是因为这一年了解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得多的知识,所以变成这样了吗? 不明白,但这样至少说对自己这个绝对称得上是捡了便宜还要做出一副备受负罪感折磨的人间残渣算是好的。 对不起。 但是真的谢谢。 谢谢你们愿意为了我这样卑劣的家伙,不惜妥协或者说用尽全力包容我这样下等扭曲的占有欲。 第三十六章 我也一样奇怪 眼睛火辣辣的,像是抹了辣椒水一样。 “要等一下喔,大哥哥。” 听到声音苏透深吸一口气,继续等待。 那双小手用什么冰凉的东西伏在自己眼皮上,不如说阵阵凉爽真的来的正好。 “啊···呼。” 实在太过难以忍耐。 那是如同有人在用勺子剐眼球的强烈痛感。还在一遍遍翻动。一刻不停的。 后背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以了喔。” 沙耶这样说。 “···” 随即,苏透缓缓地尽可能一点点的睁开眼睛。 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刺痛眼皮,光点忽闪忽闪的。 最终一点点将这世界构入视网膜,再传递给神经。 “···没什么变化啊?” “不知道哦,沙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基因已经确实在大哥哥体内融合了。” 沙耶没说出能力。 但猎奇游戏回答了。 【你已获得技能:直死之眼】 【描述:集中注意力,你在一段时间内将进入奇妙的世界】 集中注意力。 集中。 心无杂念。 闭上眼睛,沙耶也乖巧的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 “···” 再睁开眼睛, 苏透发现沙耶身上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线,像蛛网,像毛细血管。不论是那一根都令人··· 切断。 切断。 切断。 总有这样一种莫名的欲望驱使自己。这是有自己意识的东西。 “大哥哥要出去试试吗?” “?” 大概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身体已经被沙耶的尾巴包裹住了。 血液在沸腾。 为什么会这样? 思考变得僵硬。好像有什么不得不发泄的欲望。 心脏在疯狂的鸣叫。 就是这样。切断他们! 切断谁? 视线重新变得开阔。 “别、别过来!!!” 什么都看不见。 “老子手上有枪,是真家伙!!!” “嘭!” 随着枪声和火光响起,男人看清楚了面前的存在。 不是一个,是一群。 子弹确实打在它们身上,但是没用。 “啊啊···你们、” “砰砰砰!!!” “怪物、别过来!!!” 弹夹打空了,男人跪在地上拼命的求饶。骚臭的液体从他裤腿流淌,他拿下手上的绑着的偷来的金表,“钱,这个值钱,求你们,求——噗呲!” 他的脑袋被爪子囊括,突兀的想西瓜般炸裂开红白色块状物体。 那双爪子收回,一个人形的生物过去破开他的胸膛,就那样堂而皇之取出内脏吞入胃袋。 “怎么回事?还有一个人类?” 在阴暗中的眼睛全部看向角落。 苏透也直勾勾的望着他们。 兴奋。 兴奋。 非常兴奋。兴奋到想要叫出来,这种愉悦的心情。 这就是敌人? 这就是害森小鹿变成那样的罪人? 这就是这世界的真相? 呵呵。 太好了。 太棒了。 “全部···” “杀个干净。” 全都是线。 全都要切断。 全都要死。 “这个给我,看起来比较对我胃口。” 有生物出声。其他存在没有异议。 对胃口? 想吃掉我? “嘻嘻。” 苏透发出怪笑,水果刀在手里耍了个漂亮的刀花。 “咻——” 下一瞬间,那把刀准确无误的插进那家伙的头部。 “倒是头一个见过有点本事的人类,不过你以为我的头部是弱点吗?” 那在阴暗中的生物试图拔下额头上进去半截的刀子,然而他开始发现不对了。 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力从四肢百骸抽离。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连这样的诘问也没能出口,不敢置信的倒在自己的灰烬中。 “前十的支配者转生人类怎么可能还能留有意识?” 阴暗中另外的存在发出惊叹。 “噗呲!” 回答怪物的只有割草一般的杀戮。 无论是一起上也好。 逃跑也好。 怎么做都没用。 全都要死。 沐浴在血的赞歌里,精神终于开始恍惚。 然后看到红色的线在过来。 这是比刚才的怪物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线条,那些低级的家伙顶多三根线已经了不得了。而面前这家伙上千?上万? 欲望又开始沸腾了。 心脏又开始鸣叫。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存在,必然是—— “大哥哥,已经够了。” “···” ? 大哥哥? 谁? 我? 眼睛被冰凉的小手覆盖,变黑。看不见了。 “大哥哥,累了的话就睡。” 嗯。 累了。 好累了。 做了什么? 做了好多,总觉得身体好沉,意识也是。 ———— “终于醒啦?” 一睁眼,看见的是夏梨的脸。 带着松了口气的疲惫的脸,“到底发生什么了啊,昨晚看见你倒在···呜唔?!” “这么突然是怎么了啊?!” 不理会被压在身下的夏梨的强烈动摇。 “···” “好痛啊,透···” “呜···” 直到听见这样的悲鸣苏透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啊? “啪!” 苏透给了自己一巴掌,从她身上下来,低着头,抱着脑袋。 那些鲜血的画面在闪耀。 刀法? 月亮被遮起来的一瞬间则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那是什么啊? 怪物。 杀了好多。 是该害怕? 嗯···是那样没错了。 但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只是这种场面的话。就像是习惯了杀戮一般。亲手杀死什么早就不是第一回。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遗失感——明明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是遗失或者说想不起来的,但就是确切存在。 “···透?” 循着声,苏透看见了衣服被自己撕扯开,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夏梨。 “我···” “呜哇!” 在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她抱住了,“到底怎么了啊!我真的不明白,真的害怕···呜呜。” “···” 想说对不起。 但是没能说出口,或者说不想用这种无意义的东西敷衍过去。 “刚才在玩儿推倒的paly哦。可能稍微玩儿的过火吓到你了,抱歉。” “···呜。” 哭个不停。 哭个没完。 哭的好烦。 怎么会有这种情绪?苏透没法理解,但是烦躁感就是这样清晰确切的印在脑海里。 “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等。” “呐,难道我···就一定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 看到那种痛苦的眼神。 “呲。” 苏透猛地咬了下舌尖,终于让思维变得冷静,竭尽全力的说,“别靠这么近,现在的我很···奇怪。” “···” 夏梨一句话也没说,出去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这绝对是沙耶给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昨天也是。 可为什么沙耶把自己送回了这里?这种有问题的自己,刚才无疑又伤害了夏梨。 现在也是。 除了找沙耶问个清楚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啪嗒。” 然而再度进来的夏梨让这件事彻底没了挽回的余地。 那是在一年前只用过少数次的猫儿女仆装。现在则在她身上,黑白相间的服装,胸前恰到好处的开叉。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本就纤细漂亮的双腿如今裹上渔网袜更加妩媚。 “你···” 压制下去的东西又开始疯狂上涌。理智拼命的压抑。 “今天不仅是透很奇怪,我也一样奇怪。” 她过来了。 第三十七章 完全不在意了 终究还是出了问题。 自己是。 她是。 都是自以为是的。自以为了解,自以为这样就会好起来。 “哗——” 目视窗外的雨,苏透连叹气的心情也没了。 麻木了。 昨天没能见到沙耶。 昨天也没发生无法挽回的错误。 那错误其实发生了比较好? 拼了命也要拒绝演变成那种事态,甚至不惜推开她冲出去的影子不就和很久以前做的事情一样了吗? 还不了解她吗? 那就是一个不管无论如何被伤害,也会抱紧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说,“没关系。只要不否定我的存在就很高兴。” 正因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才没办法。哪儿能赞同那种如自残一样的生存方式? 这次换做了保留的回答。 没把她当成麻烦的女人。相反的说,太容易对付,容易的令人心酸。 这时候把她打发到森小鹿她们那里是想做什么。 一定是—— “三天时间,大哥哥先仔细感受新身体的变化。沙耶暂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离开一段时间喔。” “···” 无法理解。 她真的是沙耶吗? 明明样子,身影,或者说爱意? 违和感不断摩擦。可无法找出证据。 不对。 不管一年后现在的沙耶做了什么,就算昨天那是对自己的报复,故意那样做,可把身体改成这样那同样是她的好意。至于报复,那不是自己应得的吗? 比起被杀死,或者说身边的谁被杀死,这种程度的报复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 这才是正解。 苏透坦然接受了这小小的报复,卑鄙的如释重负。 一夜没睡,但精神上完全没有疲惫,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如常,原本的黑眼圈早就消失了。 身体有种难以言喻的轻快的。 各种各样的欲望。 饥饿感。 即使早餐吃了平常的五倍依然是半饱。 至于这一点···不论如何也会在出门前想办法解决。 这基因还真是恶趣味啊! 但是能力的话。 “···” 摇摇头,打消了那个念头。 在没见到沙耶之前没胆量再用,那种状态下的自己根本没法控制。就好像什么枷锁被打开,释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一般。也只有沙耶才能控住场面。 打定主意在家搜集一些信息,苏透便倒了杯茶坐到电脑面前,一点点拼凑尽可能不敏感的词语检索。 信息这种东西,想要封闭正在发生的事情是很难的。即使再怎么努力压制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 和预想中的情况完全相反。 苏透被眼前出现的大量信息惊到了。 【关于南极,冰川下的入口】 附上照片。 在坚固的冰山下开了一个深渊,周围站着一个科学家装束的学者。 【目前已经发现外来物种入侵人类社会的根源所在】 【我们已经设法用特殊方式永久封闭发现的所有入口】 【但肯定已经有小部分在我们封闭前就消失了,想必已经有人目睹过。】 【···】 【另外,根据我们逮捕的外来物种显示,这些跑出来的存在并不能靠自己独立生存太久,必须是寄宿在人的躯体里才能长时间存活。然而这些被吞噬的人意识会消失,行为会被它们模仿···】 附上打了马赛克的人类躯体。奇奇怪怪的躯体。 【···】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被外来物种意识盯上的人全都是反人类反社会,长期抱有对人类仇视的群体。】 这什么啊? 翻看底下的评论。 “这是在拍科幻片?不对啊,这是雪国频道!搞什么!” “是真的,真的有那些外来物种···” “开玩笑的?外来物种,喂喂,我可是在上夜班?” “经历过百年一遇的日食,千年一见的九星连珠,现在又是万年一次的外星人入侵?” “真不敢相信国家频道会播出这种完全没有实感的东西,是主持人喝醉酒了?” “为什么没人信,我弟弟就是被那些家伙···” “···” 对于在国家频道堂而皇之的拨出这种超出常识的内容评论也是千奇百怪。 然而亲眼目睹过那些存在的苏透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当做玩笑。 国家相关部门应该已经在出手了? 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但看到学者最后以‘这些人都是反社会群体那部分’定义时,苏透背脊爬上了后怕的情绪。 ‘那就把他们全部找出来杀掉啊!’ “那些混蛋杀了我爸爸,真的该死,请你们快点行动好吗?!” “一群阴暗的家伙,能不能自杀?!” “···” 真的后脊背发凉。 不对不对!那肯定不对! 如果是这样,森小鹿的情况算什么? “嗡嗡——” 手机震动促使苏透停下继续无意义的翻看评论。再怎么也找不到说它们中也有好家伙存在这种词语。 “来电:武藤督察。” 来的正好。 ? 不是。事到如今见到了这种发言,武藤···那位多半知道或者说绝对怀疑自己身边有一位沙耶之类的存在还会和之前一样用平静的态度对待自己吗? 这些东西不会被认为是沙耶的同类? 一瞬间慌张起来。 “喂?是武藤先生?” 但也只是一瞬间,稍稍犹豫了下,苏透点上烟平静了。 “嗯,实际上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请说。” “是关于明莉子的。” “啊···” 苏透有些语塞,“那个···很抱歉。” “不不不,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演变成那种状态作为父母我们也是没想到。” 武藤像是有些尴尬,“总之现在明莉子的情况变得有些不太对劲,本来是不该麻烦你的,但是这种情况实在是···最好还是让你来说点什么或许才有用,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我不会让事情变得麻烦的话。” “已经是最麻烦的状态了。” “···” 倒是没想过再跟明莉子有什么接触。但是武藤那里不管是感谢也好,有自己的目的也好,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微妙也罢。 但结果是好是坏总比两眼一抹黑好不是吗?而且关于那照片的事情,有必要体型明莉子。 苏透是这样想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动身去武藤家了。 预想中,明莉子那样的性格大概是深受打击,缩在房间里不见人之类的。 然而事实完全相反。 “所以说,拦着我不让我出去就是为了让我等老师来吗?” 那是否定了苏透所有猜想,对他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的明莉子。 “很抱歉呢。以前确实很喜欢老师。” “但是现在的话,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说实话,那就是三分钟热度。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幼稚。对不起啊老师,请你忘掉那天的事情。” 她又带着微笑望向父母,“爸爸,难道你们非要我和前几天一样在房间里阴沉下去才好?” 第三十八章 可爱 “大概是从两天前开始的。” 武藤叹了口气,“在那之前还是深受打击。第二天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突然?” 重复了这个词,苏透说,“世界上真的有突然这一现象?” “就是搞不明白啊。” 武藤交叉合拢双手,等太太把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边上,他才接着说,“如果要说那之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只有一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来劝导过她。” “就劝导结果而言···” “变开朗了是好事,但因此而跟着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有了交集就不行对?” “正是如此。” “嗯···” 苏透摩挲着陶瓷杯,窥探冒出来的热气。 到底该不该说呢?关于自己认识武藤提供的照片上所谓的社会闲散人员的信息。 这问题拉回原点应该是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武藤。对这个提供给自己若干帮助,或者说有些孽缘的人。 “实际上——” “我也知道这件事——”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了。 “您先说。” 苏透笑了下。 “总之我知道这件事其实应该是父母的责任才对。但是···三分钟热度什么的,作为看着明莉子长大的父母,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她是那种性格的。” 在远处忙着晒被子的妻子听到这话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就是说你们认为她是在发脾气,或者说自暴自弃这样。” “哈···” 武藤苦笑一声,“就是这样。变化太大了,你觉得能说成是失恋后的成长吗?” “···” 老实说苏透也猜不透为什么明莉子会和那家伙扯上关系。最开始和沙耶一起看到照片时只认为明莉子是被偷拍罢了,毕竟那个角度是侧面。 但现在就没法这样认为了。 明莉子明显是和那个男人认识的。 “对了,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武藤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会想办法和明莉子聊聊的。” “真的很抱歉。” “毕竟我也给武藤督察您添了很多麻烦嘛。” “你也知道啊。” 武藤盯了苏透一样,又摇摇头,“恐怕在家里明莉子还是会用那种样子面对我们,明天她要去学校一趟。” “知道了,我会单独和她见面聊聊的。” 此外,多的就不用再说了。 苏透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但那个男人的事情顺着明莉子就肯定能见到了。既然还没对明莉子死心的话。 到最后苏透还是放弃了跟武藤摊牌聊点什么世纪大事。坦白来说,最终还是绝不想将沙耶或者森小鹿的事情暴露给官方人员。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背叛了。 要说用擦边球的方式···和这种专业的家伙聊天未免太过危险。而且擦边球是问不出什么至关重要的话的,对方不是能被套话的角色。 重新缩回屋子里,苏透准备继续搜寻信息。 很久没在网络上活跃,再深挖下去必定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诸如说案件之类的。关于那些家伙有必要多了解。 但在门口换鞋的地方看见一双粉白的运动鞋。 “回来啦?正好把午饭做好带过来了呢。” 迎接苏透的是无比明切的笑颜。 “锵锵!午饭是超豪华的猪排饭喔~~” “···” “啊抱歉,时间仓促,那边也没什么食材,就只能去外边买了这个。”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吐了下舌头,“只能将就了。晚饭我保证一定会是真超豪华的晚餐!” “···?!” 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无比纤细的身躯揽进怀里。 “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是没有意义的话,这是透说过的呢。” 她笑嘻嘻的看着苏透。 “哈···” 苏透深深的吸了口气,鼻子微微发酸,“能有这样的工具人女友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嘁,事到如今反而因为女友力暴增而从正妻的身份降为工具人女友了?快收回成命!” 夏梨鼓起双颊,不停的用指腹戳苏透的后背。 “都忍不住想说你可爱的让人难过了啊。” “可爱的让人难过这种真的是表扬吗?很可疑诶。” “可爱的让人心酸。” “才没那么可怜!” “可爱的让人想···” “咿呀!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是我幻想太多了,还是透现在身体可以了?” “···” “没事了?” “身体的话···没事了。” 苏透松开手,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 “咦···那种暴走的状态怎样解决的?跟野兽一样。” 夏梨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一遍遍直接问出苏透最不想提及但又绝对无法避免的问题。 “···” 沉默。以及绝对的尴尬,甚至脸都久违的感觉到热了。 “···!!!” 夏梨瞪大了眼睛,“那样?” “···” 依旧沉默,一张老脸滚烫。 “生气了。” “明明有这么可爱的正妻不用,就像以前一样呢,说是工具人却总是傲娇不用呢。” “···夏梨,你就一点不反感那时候的我吗?” 终于直接说出口了。 “当然反感。” “···” “反感总是自以为是的透。” 靠近了。 坐在苏透边上,极其平静的说,“为什么哪怕一点点不好的事情也不愿意分给我呢?宁愿伤害自己。” 握住昨晚多了一道伤口的手臂,撩开衣袖,直面那处草草处理的伤口,“呐,这样对我来说很不公平?” “···” 说不出话,对视着她直刺心脏般的瞳孔,无论如何也没法开口。 “我知道的,透想要珍视我的心情。” “但是有没有想过在我这边,我也是想好好珍视这好容易才有的现在呢?说过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透更重要了。” “好了好了,我才不想把气氛变的死气沉沉的呢。麻烦作为补偿,透好好点评一下昨晚我的装束,作为正妻我现在既怀疑男友的身体出了问题,又产生了不得了的自我魅力怀疑呢。” “···非常可爱,非常有魅力。” “···诶?” “下次有猫耳就更好了。” “噫咿?发现了透新的xp?!” “不是,因为是你穿着,所以觉得非常可爱,非常有魅力。” “···呜。怎么突然说的这么直接?太过分了。” 夏梨双手捂住脸。耳朵根都红透了。 “好了,现在来说正事。” 在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事态发展失控之前,苏透轻咳一声。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好,事到如今再也没有拖下去的心情了。 不管是怎样都好,不再想对她隐瞒什么了。 因为你看,面对这样的傻瓜,根本没有必要。要骂的话就骂好了,什么都好。反正不会再隐瞒,就像你说的一样,不会再拿着什么足够珍视她所以才···这样的蹩脚理由继续错下去。 第三十九章 视角 沙耶?的视角。 —— 事实上,我并没有对人类这一存在抱有好感。老实说,我很厌恶这群蚂蚁鸟占鹊巢。 但有存在向我确切的传递了信息——不是这样。不要厌恶。 所以我把那一部分抛弃了。 那部分在形态上来说应当是我的影子。在我沉睡的时间内一直代替我活跃。 但具体意义上,它应该是作为我的眼睛。 作为我回应某个确实在某一瞬间将‘补全人类’这一项计划传递给我的生命体。因此我的影子得以在他准备的躯体上完美重现我的意识。 一双拥有意识的眼睛,能准确无误的传递信息给我的眼睛。 然而这是失败品。 我的意识没能重现。相反,被作为消耗品准备的躯体诞生了意识。或许是旧的,或许是新的。但绝不是我的。 沙耶在高楼上,视线朝着固定的位置。 毫无疑问影子已经从自己的意识里抛出,彻底泯灭或者说去了别的世界飘荡等待慢性死亡。但是这种矛盾的心情。 对那个人类特别的心情。 以这幅人类雌性幼体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非常难以理解。 记忆开始很残缺,但现在已经记起了。 之所以回应低等的人类的愿望是因为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也是可笑,作为人类自身却想自我毁灭然后迎来重生。将那称之为补完计划。 消失后就是消失了,绝对没有所谓的重生。这点在记忆里无数荒凉的宇宙可以佐证。 我只能将自身的行为看作影子的意识并未完全从我身体里祛除。 影子是可悲的。 被赋予名字。 被寄予厚望。 被称为“人”。 然后对人诞生出不该有的情绪。 我始终不能理解···真的是不能理解吗? 如果是完全不能理解,我便不会亲近他,更不会和他交配。 嗯,我是无性的形态。然而影子擅自替我决定成了雌性。这证明影子确实诞生了自我意识,并且强烈认识到那个人类的存在为之动摇。 不是这样,不要厌恶。 我可以确信,影子传递的信息确切影响了我的意识。因此我没有立即开展清除。 因此我赋予了他正确的能力。 那的确是最强的能力。 我知晓他所遗忘的世界。那是我沉睡时的世界,他所立足的方舟世界即是由我沉睡中的身躯托举。 我提前苏醒的缘由是因那个位面产生了崩坏。被他的意志否定了。 这点也是影子传达给我的信息。 说实话,或许是影子给我的影响,现在我的确对他有了兴趣。也应该是这样我才会给他最强的能力。 影子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小。或者说我彻底接受了影子的说辞。这些也无所谓,归根结底,清除还是要继续。 即使躯体依然沉睡,现在这幅临时拼凑的躯体已然足够。清除‘人’的存在并不需要我过多干预,只需要稍稍做些干扰,‘人’的劣根性一被激发,这个世界便荡然无存了。 当然,他们消失对整个星球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远比不上千百万年前的神罚。 因为观望了很长时间,所以藉由我所目睹的一切关于他的信息,我认定他不可能站在我身边,在我的立场上理解我。 所以说,我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 如此下了结论,‘沙耶’不再关注那个方向。 —— 萧月儿的视角。 ··· 自从小鹿发生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天。 虽说她表面上总是说没关系,笑容也依然明媚。但这并不妨碍半夜时她偷哭。 难受和逞强通常附赠品关系。 我到底是该装作没看见,还是说做点什么属于我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才好?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是否太过儿戏。 没有代价,只是忽然被告知可以找到他。然后便推开门来到这里果然见到他了。 现在想来蹊跷实在太多了。 真的是没有代价? 虽说就算有代价那时候也会选择过来。 但现在这样真的是所期望的吗? 比起那时候每年一起因回忆高兴,也因回忆感伤大醉特醉的日子,真的好? 站在我的立场上观察小鹿。 我或多或少是能理解的。 假如只是成了非人这一事并不能压垮她,最大的砝码仍是无法再呆在喜欢的人身边。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可好?既然我们都有不想让透难受的觉悟。” 这句话由谁来说都好,但就是不能由那个女人说出口。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和小鹿的感情便被压低了一头。永远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抬起头。 那样不好吗? 我扪心自问。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不可以吗? 从听见那句宣言开始,我和小鹿共同沉默了很长时间了。 该怎么做? 相信这个问题也在她那边不断思考,不断挣扎。 “呐···月儿姐。” 头一次见到小鹿这种慌乱,茫然,且明切传达出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眼神。 我马上就理解了。 恐怕我和她是一类人。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变得这样要好。这不全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这其中有我们性格互补的重大缘故。一直以来我完全忽视了这点。 所以,思索了片刻我终于发自内心的微笑。 “傻里傻气的维持我们的骄傲,不也是挺好的吗?” “在这种世界,在他背后默默的支持,不也是极好的吗?” “反正我们的愿望只是见到而已,不是吗?”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所以—— “呜···呜呜呜。” 为什么我要哭呢? 你也是。 这天,我们在他们拜访之前,离开了。比起初到这个世界的慌张和不知所措,我们现在稍微从容了些。 在留下讯息,断掉一切联系方式之后,我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新的公寓居住。对这个世界静观其变。 开始严谨认真的考虑关于小鹿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解决方式。 “月儿姐···” “嗯?” “现在的你好有大人的样子喔···” 看到她瞳孔里流露出一丝安心的感觉。 “是吗?” 我微微一笑。 是啊。 我终于也成为俗不可耐,傻里傻气的大人了。 第四十章 就是因为这样才 夏梨的视角。 ··· 我和透一起扑了空。不论是森小鹿还是萧月儿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亲眼目睹喜欢的人脸色发白,既痛苦又犹豫的想说但又没能说。 我知道他想问为什么。 其实这点我知道。 所以我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大方什么的跟我一点也不搭边。如果对方只是些轻浮的女人,那我当然不用大费周章。 但对方只是和我一样,同样因为某种契机从而拥有绝对不可能动摇的感情的女孩子。 那么事情就复杂了。 要么是我妥协。 要么是我抗拒,最终闹的透只能心如刀绞的放弃一边。 然而我选择了赌,这点是因为我和她交谈过。我差不多理解她和我是一类人,有自己的骄傲。虽然我的骄傲属于是更加卑劣的占有欲就是了。 最终我赌赢了。 但我没能变得开心。我开始怀疑我做错了。 “回去。” 声音僵的让我心疼。 同时我也开始害怕,万一透准确无误的发现了我卑鄙的动机会怎么看待我?我会被讨厌? “想吃你说的超豪华晚餐了。” 然而没有。 只是那种神情无声的诉说着,你的立场比我更难受,我根本就没有资格难受。 “···” 啊啊。 我一定是个矛盾的集合体。 这个时候明显该为自己赢的如此完美而感到雀跃,然而我全无快意。 只觉得胸中一股闷气。我发现我一定是做错了。 我的初衷扭曲了。 我说过,我是因为透身边没有别人了,所以我才厚着脸皮靠近。我这样无耻的人被接受了就应该大哭一场大笑一场。 然而我做了多余的事。我做了越权的事。我代替透驱赶了他所珍视的人。而且是在她们如此艰难的时候。 “···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 带着虚假的笑意,我挽住透的手臂,如往常一边装出乖乖女的样子。 明明按照世俗来说我是做了正确的事才对 谁也不会说什么。 透也接受了现状。 而我这个催化一切发生的元凶,反倒因为结果太过满意而自我厌恶?! 这是什么道理! 这根本就没道理嘛! 这天,等透睡着之后,我偷偷爬起来花了很长时间试图找到她们。但没成功。 —— 主视角:苏透。 ··· 没办法了。 不是没办法?办法是有的。 “啪嗒。” 苏透醒的很早。也许是潜意识不想让夏梨见到自己这幅窝囊的样子,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醒过来点上一支烟思考。 好像能明白萧月儿她们的做法其中的玄妙。 本身不是由自己,而是由夏梨去对她们说什么接纳这件事就有问题。 错的是自己,在某一瞬间搞错了事实,错将自己认为是主角。错将感情认为是忍耐就什么都可以办到的肤浅东西。 确实,忍耐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忍着辛苦发传单只为了给高中女友买情人节饰品礼物的人比比皆是。 然而这件事不一样。这不是忍耐就能办到的。 萧月儿有自己的骄傲。 如果没有,她绝不会在那时候云淡风轻的说,“我的愿望实现了吗?” 和森小鹿出现即对调了原本的性格,本来懦弱的家伙出现看起来是强大的,本来全都不在乎看起来强大的人反而成了孩子气的存在。这一点本身就是自己被表象所迷惑。所以说,这种结局似乎是可以预想的。 或许我认真,以人渣的方式去挽留,说不定也能妥协。 但不愿意去那样做了。 不想再执迷不悟了。 或许可以靠武藤找到她们。但不会去做的。 要找也是靠自己,要见也是有明切的解释和道歉的目标后。不然那只是二次伤害罢了。 苏透给这整件事下了定论,随即看了眼卧室。夏梨还在睡觉。也或许根本没睡,只是在装睡,给自己一个便利的环境。 知道的,就是这样的可爱的女友。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说—— 苏透在电脑上建了一个文档,写下了自己记忆里的全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括沙耶的事。 包括自己能力的事情。 包括即将要去处理的明莉子的事。 “啪叽。” 最后,在离开之前亲她的脸颊。 眼睫毛在颤抖,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些。但苏透没想戳穿她,只是留了张便签说明了会早点回来。 ···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 “一边更喜欢,一边狠不下心想妥协的啊。” 注视着关闭的房间门,夏梨死心般的睁开眼睛。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冲动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无视。就算是足够恶劣的自己也没办法了。 喜欢的心情···或许暂时战胜了独占欲。更或许只是被冲昏了头脑。但不想再管那种事了。只管眼前了。 —— 在约莫七点半的时候接了夏梨的电话。 “啊啊,我知道错了梨子小姐。下次还敢。” “···” 总之,接受了夏梨一顿狂风暴雨的批评。说到底也就是中心思想在传达‘突然消失好寂寞啦好害怕啦’这种事情。 但没办法,总想着先出来冷静一下。所以五点就出来了。在冬市大学附属高中附近随便找了个位置暂坐观察。 七点四十五收到武藤的消息,说明莉子已经来了。顺便一提,穿的什么衣服,以什么交通方式来全部都说的面面俱到直切要点。 八点半。苏透目击明莉子进了高中。但是大门被关上了,作为校外人员想要进去又不被明莉子发现很难。当然,也没必要进去,苏透的工作是观察她和所谓的校外人员接触之后的事情。 耐着性子磨时间,一直到10点左右,苏透终于看到了另一个目标。留着艺人般时髦的披肩长发,胡须拉扯一身蓝色运动装的男人。 那家伙和门卫交涉几句之后,明莉子没多久便出来了。和武藤描述的一样,jk高中女生的装束。 明莉子跟着那个男人上了一辆黑色帕萨特。苏透则是默默的开上夏梨母亲庆贺她考了驾照送给她的i小车跟上。虽说身体各方面素质上升连带着驾驶技术也变好了,但没有武藤的gps跟踪手段传递过来,苏透也绝对做不到在车流里跟踪他们这种事。 第四十一章 到底是谁 萧月儿的视角。 —— 和小鹿变得要好的缘故不是因为苏透。 那只是一个契机,绝不是过程。如果不是性格上有互补或者说某种共识,自己和小鹿肯定不会这么融洽。 如果小鹿是个男生,不,如果自己是个男人,那么··· “···” “···月儿姐?” 惶恐不安,犹如小动物可爱又不安的样子。 “这么一看小鹿真是可爱呀。” 萧月儿摸着她的脑袋。 “呜唔。” 森小鹿有些动摇的低下头。 “很在意吗?” 萧月儿当然知道她现在暂时抛来那个男的之后又在面临什么新的问题。 “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是萧月儿大费周章,从各种神秘暗示里找到的聚集地。 一个必须要输入指定链接才能进去的匿名论坛。一个不知道何方神圣建立的圣地。 【第一,必须详细说明自己的情况,但决不可暴露现实身份】 【第二,必须严格按照公告说明方式进入论坛,否则后果自负】 【第三,不允许任何人公开交流现实身份、住址等问题】 【···】 【第八,如有任何问题,信得过可私聊版主,也就是我。】 只是进去之后还不能获得任何信息。 还得经过版主的一些私人考核。 也就是涉及问一些成为非人后私人的问题。这点不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绝对答不出。 “···” 森小鹿呆呆的望着电脑上的界面出神,好一会才转向萧月儿。 “···谢谢。谢谢月儿姐,呜。” “别哭呀,乖乖~” 萧月儿怜惜的伸手摸她脑袋,突然发现她身体上的变化,“诶?小鹿你···” “如果是月儿姐的话,应、应该不会讨厌我?” 森小鹿垂下脑袋。十分不安的抓着裙子。 “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爱可不是外表上的这么简单啊!而且,蜘蛛女什么的不是超有女版蜘蛛侠的感觉吗?!” 萧月儿一开始是很吃惊。可马上就变得异常高兴。这不就是代表着···彻底的信任?! “咦?咿呀!摸的那个是——” “哦呵呵呵,可以吐丝出来做羽绒服吗?呐呐呐!” “呜!!!不要欺负我啦~” “···” 萧月儿确认了。 在这方面自己好像奇怪的赢了。说是赢了也不确切。 小鹿把自己当做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愿意展示给自己这幅形态。 然而又因为把苏透当做憧憬的人,所以怎么也无法将这幅样子展示给他看,对她来说是极其具有打击感的身体。 其实··· 不排斥多余关节和某些部位的昆虫甲片的话,超可爱的蜘蛛好吗?! —— 主视角:苏透。 ··· 明莉子坐的车在郊外停下了。这里几乎没有车来,所以苏透停的远远地没有马上过去。 但对方也没下车。 苏透抽了两支烟,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过去干涉的时候一直没动静的开始动作了。 不是启动。 而是车身在摇晃。像是小船在波浪上上下沉浮。 骗人的? 明莉子作为乖乖女的形象在眼前浮现。又和眼前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不堪画面结合。 如果这是因为自己的责任。 不··· 那个偷拍的渣滓,恐怕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明莉子。在明白了这一点后,苏透无法抑制的愤怒,内心又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 牢笼的锁开始剧烈颤抖,松动。又有什么想要急切的从牢笼里出来。 “····” “?!” 然而在开始暴走之前,车门打开了。 明莉子利落的从车上下来,视线直直的射向苏透。那脸上妩媚的笑容从未见过。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要说唯一的不对···红。 “咚!” 仿佛是回应那抹颜色一般,从她身后半开的车门里坠下一个圆滚滚的物体。像是西瓜那样在地上每跳动一次便留下一部分猩红色的碎片。 “上午好呀。亲爱的老师,嘻嘻嘻···” 从未见过的,明莉子整张脸开始扭曲。缩在成了蛇尾的下半身上。那绿色的蛇皮在上午的光线下烨烨生辉。 “明莉子你到底···” “老师,我可是一直都···喜欢你喜欢到不行啊。” 明莉子露出阴森的笑,“这次也是因为担心我和社会人士扯上关系才来的。真是温柔呢。” 她舔食着嘴唇,那上面还有血肉的残渣,“真的好喜欢···所以说,能让我吃掉老师吗?” —— 千早美来的视角。 这个名字早就腻了。 早就想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还要忍耐。 还没到最后。 千早美来想起沙耶?说的,给了苏透一个极为强大的能力。对此她倒没什么可妒忌的。她不在乎。 反正她的最终目的不外乎是两种。一,杀死苏透后自杀。二,被他杀死。 只不过在这两种结果之前必须要清除掉某些看不惯的障碍。如果能让他有一丁点的难受那就更好了。 所以,在用苏透手把手教的杀手高超技巧尾随他一路来到这里,目击到自己亲手改造的明莉子终于和他对上,她只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杀。 亲手杀了你的学生。 之后就是那几个你最珍视的人。 再之后,还有我。 全都给你杀个干净。最好是我也被你杀掉,在最后的时候我在告诉你我的身份,反正你也忘了不是吗?就让你迷茫,自责,悔恨,像那时候被否定和抛弃的我一样苟活着。嘻嘻嘻。 说不定最后也会被绑在架子上被火烧死呢···嘻嘻嘻。 毕竟你现在也不是人的范畴了哦。 —— 主视角:苏透。 关不住了。 在身体被猛地扫到一边,狠狠的撞击在车身上时,内脏痛苦的感觉彻底传递到笼子里。 从兜里拿出折叠刀。 那种感觉又来了。 线条。 明莉子的身上有三条线,最粗的那一条在肚子上。看的非常清楚。 然而这回和上次截然不同。 风的气味。 泥土的潮湿。 树影的摇曳。 汽车尾管里的焦味。 ··· 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仿佛是身体的潜能完全被开发。 因此··· “嘻嘻嘻。” 当明莉子摇曳着尾巴过来时。 慢。 实在是太慢了。 “噗呲——” 只是一抬手就将打开的折叠刀送进她肩膀里。 “怎么可能!” “唰!” 她抽动尾巴甩过来,苏透眼睛都没眨一下。 为什么? 如此轻松的··· 如此习惯的··· 从原地借住插在她肩膀上刀,一边往下拉,一边弹跳而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在她身后。 “···” 那条线没断。 “老师,是我呀,救救我,我是明莉子!我好害怕!” 她的尾巴缩了回去,露出光溜溜的双腿。裙子在变为蛇身后就破了。现在只能勉强盖住她的下半身。 “老师···” 怎么回事呢? 苏透盯视她的眼睛。那双瞳孔动摇的厉害。 害怕? 不安? 很奇怪啊。 这种心如止水的心情。 挥刀的影子不断在脑海里闪过···就好像这种事做过千百遍一样。 不是说心软。是思考了很多利害关系。 “我···还能救你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好害怕,老师···呜咕。” 明莉子不停的掉着眼泪。 那毫无疑问是真实感情的流露。 但苏透也无比清楚她身体里住着怪物。 “回去。” 苏透把她从车子旁边抱起来,塞进i副驾驶。 “对不起···呜,对不起,呜呜呜。” 从头到尾都在剧烈颤抖,甚至失禁了。察觉到这一点她下意识的去遮,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又哭的更厉害,更动摇了。 “啪!” 一个利落的手刀。明莉子晕过去了。 这是恰到好处,或者说经验老成的手法。 ? 为什么我会这种···这也是能力带来的? 太多的困惑,但沙耶不在。没人解答。 要送去的地方当然只有武藤那里一处。 有些话也是时候该问他了。 “···”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会把明莉子送去专门的机构治疗。” “发生过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那个家伙本身就有问题,在这种特殊的时期死了也没人会特地去过问。总之你不用担心惹火上身。这是我的责任。” “就算你向我问它们的事情。我也只能说那些东西没人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 “不过呢···我想向你了解一个人。” “谁?” “千早美来。我想,你对她应该有些许了解。” “千早?” 在那一瞬间,苏透从武藤身上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 “现在想来是我的职业本能对了。事后我调查了。” “明莉子跟她根本不熟,也不是什么同学,千早美来是去年一月份刚转学来的,冬市大学大一的学生。而且在此之前的身份不管怎么调查都是一片空白。” “···” 千早? 空白? 苏透脑海里闪过那副总是闹腾的面孔,总是栖身在自己房间里不设防的身影。 对了,自己和夏梨在一起的原因或者说契机是因为她的恶作剧。 然而从那以后自己忙于应接不暇的现状变化,没能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一年前转学,也就是说刚来冬大就和自己成了朋友。不,并不是成了朋友,只是她单方面的缠着自己,被迫成了熟悉的人。 苏透开始强烈的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遗失了什么。 然而脑袋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又记起刚才利落的杀招,宛如习以为常的恰到好处的手刀。 “武藤督察,我想问一个问题。” “···” 用手刀击晕一个人又不会造成伤害,这种事很容易办到吗?” “不。” 武藤吸了口烟,说,“没有一定的练习做不到。力度,位置,要碰巧让对方不受什么伤害晕过去几乎不可能。” “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 武藤直直的望着苏透,“它···是有教过你什么保命的手段吗?” “我是说假如,如果明莉子没法救回来,你是站在哪一边?” “要先确定我的立场啊。” 武藤笑了,很轻松的说,“我很早以前就决定了,我此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会以她们优先,我之所以重新配枪,也是这个缘故。” “明白了。” 苏透沉默了下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情,但与此同时,我需要信息交换。” “嗯,这个提议不错。” 其实武藤看中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可能存在的某种存在。这点苏透无比清楚。 “改天我会找你的。” 抛下这句话,武藤背着明莉子走了,他所说的专业机构的人就在门外。 能明显的觉察到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凌冽的意味。比那时候被自己砍掉手臂还要愤怒。是一种无言的,却又贯彻到底的仇恨。 还是什么都没能搞懂。 但苏透明确的察觉到了。有什么既定的事实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崩坏了。 或者说有什么要发生的事,从这一刻真的已经开始了。并且直到结束为止再也没法停下来。 所以··· 千早美来,你到底是谁? 苏透咬紧牙关,在联系人一栏里找到了她的电话。 “我?” “我是桃子呀,哦,对了,你肯定也想不起被你抛弃的可怜虫。所以,问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第四十二章 后悔 哪儿也没去。 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总觉得现在有什么要被舍弃。对,是在面临一种选择。 否定? 要否定什么呢? 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又在动摇什么? 有什么东西拼命的溢出来,但又有什么拼命的将之轻而易举的压下去了。 “啊···” 苏透双手颤抖着。电话早就挂断了。 然而‘桃子’这两个字宛如根深蒂固般,无论如何也没法扔出去。 那种遗失感或者说不协调感又来了。强烈的让人几乎要吐出来。 事实。 如果不是这样,所有人怎么会在这里齐聚一堂?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便利,不会遗忘所有人的。 【这是你所期许的完美世界】 这样的回答是否太过不合理? 在最痛苦,最惶恐,无法面对夏梨和沙耶,更无法面对自己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去了交换世界。 然而在交换世界之后因为失去了躯体,耗尽交换次数后又去了理奈的世界。 在那之后···理奈住进了医院。而自己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没有理由,只知道推开了下一道门,自然而然的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擅自定义为‘因为没能解决,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在记忆恢复之后应是如此’的结论。 那么,桃子是谁? 没有记忆。 什么也没有。 只有在莫名其妙缠着自己的学妹形象。总是一副乐天派、 然而方才在听筒里的语气,嘲弄?冷冽?轻蔑? 绝对是从未听过的真实的对自己的态度。 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了。 明莉子的事情也是。 对她的语气所产生的呕吐感和遗失感也是。 在还没说想见面确认之前,对方先说,“再见面时,希望能看见你绝望的表情呢。” 绝望? 这就代表她对自己抱有的和记忆里的千早截然不同。那是属于她的真实身份‘桃子’的真实感情。 应该杀了她吗? 思维在逐渐变得混沌。 因为没有记忆,因为只有空洞洞的遗失感。 那么,在对自己有强烈敌意的人露出真面目时,有必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遗失感而混乱吗? 果然还是杀了更好。 如果说是绝望,就代表她有很大可能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忍的。 这是不可饶恕的。 这是必须要遏制的。 这是不必忍耐,不必非要关着笼子里的野兽的。 因此··· “嗡嗡。” 视线非常模糊。但依稀可以看清是沙耶发了一个位置过来。 ‘安息日聚会’ ‘希望大哥哥能在那里获得想要的真相’ 这样的字眼。 “为什么不和我见面?!” 信息确实传达了,已读。 但是没有回复。只是沙耶单方面的传达了某一她想要自己知道,或者想要自己去做的事。 “···” “我不会去的。” 因此,苏透冷静了。 咬破舌头,把所有悸动压了下来。 自己想要的不是什么真相。这点早该明白。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倘若这就是理想中的世界,自己也获得了所谓的自保能力。那么无所谓了。 桃子是谁也无所谓了。 并不是说一定要完成什么才对。 倒不如说没说明的任务一直存在才好。那么这个理想中的世界就不会消失。 乌托邦世界不一定不存在。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是这样。 只是要舍弃掉某些东西,某些人。 “···” 开始觉得胃疼了。 有种罪恶感。 但这应当就是自己所谓的责任。要得到什么就必然需要舍弃什么。 人能拥有的东西是有限的。是这样想没差? —— 森小鹿的视角。 ··· 永远也不会忘记。 永远也不会原谅。 世界在这一刻再也不会有美好这一词的含义存在。 【···如果可以去冰岛的话】 在此前收到了大叔的消息。 在那时候森小鹿和萧月儿都不觉得这是个好选择,但是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选择逃避也没差。 但是不行了。 “嘭!” “···” 围在公寓四周的人不知道谁拿出了那样的违禁品——炸药。 真的非常难以理解啊。 “怪物都是王八蛋,全都是些畜生!社会渣滓变的!全都该死!” 跟着这样的人在网络上吵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因为这样的事情被人肉搜索,在现实中被人找上门。 然后···被突然丢出来的炸药杀害了。 整个屋子变得一片朦胧,比之前灵敏数倍的鼻腔嗅见浓烈的火药味。 “···” 月儿姐的呼吸没有了。 胸口不再起伏。 这是当然的。因为脑袋都没了嘛。 “你也是这畜生的同伙是?!” “你们这些袒护怪物的渣滓都该死!活该!” “我的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畜生杀了!去死!!!” “···” 真的不明白啊。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不清楚。到现在还是不清楚那天为什么会到桥下,为什么会成了怪物。 这幅身体是有罪的。只要还在呼吸就不会被人容忍。不,就算是不呼吸了,恐怕连尸体也不会被人容许存在。 连作为人的月儿姐的尸体都被那样侮辱,连死了还要承受伤害。只因为她替自己这个怪物说话了。所以死还不算完结,死了还要被砸碎骨头。 死了还要被砸碎脑袋。 现在他们全都红着眼,终于撞开最后一道门,看我的眼神不是在注视同等的存在。 是垃圾,是恶鬼,是连呼吸都不配的存在。 他的父亲被怪物杀了、 他的妹妹被杀了。 她的弟弟死了。 他们都很难过。所以身为怪物的自己就该接受这份罪。因为自己是同类。 所以月儿姐死了是应该的,因为她替自己说话了。 ‘假如夹着尾巴生活肯定能活下去,为什么要在网络上反击?是你们自己找死,我们也帮不了你。’ 所谓的论坛也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凝聚力的地方。 “你看,我就说肯定不止你一个,还有这么多人,看到这些用户心里是不是好多了?哈哈,这还有一个自爆是癞蛤蟆的,癞蛤蟆是什么鬼啊···” 月儿姐那么说的时候我打心底高兴。 不是因为找到了世界上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单纯的因为月儿姐还是如一的在我身边。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能活下去的。 两个人的话···就算大叔不在,也不是没办法。 “啊啊。” 但是。 森小鹿的身体开始变化,冰冷的注视逐渐靠近的人群。 你们的亲人死了关我什么事? 我是怪物关你们什么事? 凭什么把仇恨加在我身上? 凭什么月儿姐就一定要承受这种事?! 你们。 “···全都该死!!!” “噗呲!” “···” 我明白的。 这下我再也没法回头了。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都已经开始疯了。月儿姐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做? “···求你,啊,求——噗呲!” 最后一个人跪到在面前,不停的砰砰磕头。 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随着同伴都死了早就荡然无存。好可怜啊。 我是怪物,我有被杀死的理由。 但是月儿姐只是个人类罢了。什么也没做错。 我环顾自己的关节。跟蜘蛛没什么区别,布满细毛的关节顶端有尖刺。那个人余光撇在上面就会不住地打颤,又有嫌恶从那里面流露,但又马上藏起来,竭力表现出不想死的可怜样。 “对不起!对不起!咕···求求你!” 到现在他还是没明白他犯了什么罪,他该对谁道歉。 “噗呲!” “···” 所以说,这种人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换位思考这种东西不适用于我了。 “啊啊···” 真的是头一次,想哭哭不出来,想找谁说话找不到。 只是开始兀自后悔,是不是最开始就别那么任性要月儿姐跟自己一起来这里才对。 第四十三章 稻草 萧月儿死了。 这件事苏透在直播里看见了。 全世界都疯掉了。 不管是人、还是怪物。全部都在狂欢。 今天是撒旦复活的日子。一定是这样。 【你已死亡】 【节点:2103】 今天是谁的忌日。 【你已死亡】 【节点:2103】 今天是末日。 【你已死亡】 【节点:2103】 “人类总是喜欢将奇迹挂在嘴上。实际上人类能做到某件事只是因为他本身就能做到。跟奇迹没有任何关系。” “总是美化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沙耶?站在落地窗边,静静地注视苏透一遍又一遍自杀。 “···为什么。” “因为被杀就会死,这才是人类的法则。而你所拥有的把戏失灵才是正确的。你只是个人类。” “你到底···” “沙耶。人类给我的名字。” 沙耶?微微一笑,“不过和你所认识的沙耶又有所区别。确切的说,那是我的影子。而我是回应了某个人类的存在。你可以称之我为···真正的怪物。” “···” 苏透望着她。 无论是从什么方向看,侧脸,身体,衣服,全都和沙耶一模一样。但只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笑是绝不可能出现在沙耶身上的。 “求你···救救···” 苏透跪在地上。 “虽然我在你们眼里属于神的范畴,但那种事不在我能力之内。” “哦~这些人类可真残忍呢。” 沙耶指着大屏幕。那上面有人群闯进私宅,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家人绑在广场上提前立着的柱子上。除了他们以外,广场上还有很多被绑着的人。像是欧洲古代烧死女巫那样的仪式,周围一大圈举着火把的人。 苏透也眼睁睁的看着画面。喉咙干渴的说不出话。 他不明白,如果让自己来这世界的意义就是见证这一幕,那有什么意义? 如果读档的能力根本就会消失,那又为什么会特意在这时候开始。 “忘了吗?是你接受了挑战。” 沙耶?呼呼的笑了起来,“是你把我从深渊里提前唤醒了。” “···挑战?” “赢了你会得到你全部想要的,输了你什么都不会有,包括你自己。” 沙耶?走近了几步,直直的看着苏透,“你已经开始失去重要的事物,然而你却连挑战这件事都没能记起来。真是可悲呢。” “挑战···” “说什么挑战···你他妈的!” 苏透揪起她的衣领,然而她只是轻笑着。 “要是你在这里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因为影子残留的记忆我对你还有兴趣,不会杀你,这点是你唯一的胜算。” 沙耶?的背后冒出黑色的尾巴。那是和以前见过的不同的巨大的,像是要托举起一个世界的巨大存在。 在哪里见过,这种触手。 在··· 转盘。 方舟世界。 “···” “那些虚无里冒出来的东西···” “嗯,是我让你们得以在空中的大陆上生存。” “开什么玩笑!” “她没开玩笑。” 背后传来脚步声。 “是你转动转盘让我掉下去。” 桃子嘻嘻笑了一声,“不过我挺走运的,没直接掉进这家伙嘴里,是掉进最底层的牢狱。” “不过呢,比起之后发生的事还不如直接掉下去死了好。” “桃子···?” “是我哟,我就是你杀死的那对父母的女儿。也是你亲手否定的苏桃。” “唰——” 苏桃抽出背后的长刀,冷冷的盯着苏透,“我从下界找到上界,最终看到了什么,你猜猜看?” “方舟世界是假的。” “圣女是假的。” “我们都是假的。” “呐——我可是你的家人啊!一直在你屁股后边追着,吵着闹着要投怀送抱的bich啊!” “开什么玩笑!!!” “哈?不但要被你当做狗一样丢掉,最后还要因为和你关系最密切,要为世界崩坏负责任!” “呐呐呐。像你这样幸福的人肯定不知道被绑在柱子上烧死是什么滋味?” “啊,那是当然的,因为你舍弃了嘛。因为有更重要的人等着你嘛。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嘛!” “哈哈哈。” “失去了一个女人很难过?” “没事,事情才刚刚开始,这时候就摆出这张脸太早啦!” “···” 苏透放开揪住沙耶?的手,直直的注视她。 “桃——” “住嘴!!!” “别叫了,别叫为好。” “呵呵呵——” 桃子握着刀身,鲜血顺着雪白的刀往下流。 “呼···” “再说下去我肯定会忍不住在这里杀掉你,那样太可惜了。还没到舞台最后。” “嗯嗯。” “现在开始,和我比赛,看是你先还是我先,我是说你那些所珍视的垃圾们,我会一个一个找出来,再亲手绑在柱子上。” 桃子妖艳的舔了下嘴唇,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袖标。 ‘怪物清除志愿者。’ “真是有够好笑,我这个怪物亲手带着一大群人类杀人呢。什么时候杀到那些垃圾呢,嗯~所有人的位置我全都知道,包括在冰岛疗养院那位。” “···” 桃子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顺便说一句,现在的你啊可完全就是个废物。总觉得连发泄都没那么爽快了,能不能让我有趣点?” “···” 脑子一片混乱。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从死人堆里存活,第一次成为杀手。 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杀了她的父母。 第一次有了想要照顾的心情。 ··· 第一次真的想要带她去下界生活。 第一次···否定世界。 “不去找她们的话,你的挑战就算赢了到最后也只会剩下你自己了哦。” 沙耶?微笑着说,“还是说又有否定世界的想法了?” “很不巧,这个世界是由我掌控的。你那些把戏全都行不通。” “···”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这栋大楼的。 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绝望? 不能,还有事要做。 做什么? 杀了桃子,杀了沙耶?,再把这世界搅拌个底朝天。 关在心底的笼子蠢蠢欲动。 好啊。 你想出来就出来。反正也这样了。 苏透已经想起自己自信的说出要挑战地狱模式的表情。那是真的恶心。因为什么都忘了,所以就能说出那种话,擅自做出那种决定。 缩在墙角。 周围到处都在起火。往日里的街道繁华早就不见了。有人打着怪物的名义烧杀抢掠。这已经不是单单因为怪物了,这是人的恶开始了。 好恶心啊。好想杀了他们。无论谁都是。谁都可以死。 包括自己,包括所有人。既然谁都救不了,那就一起死。这样想没差。 “噢噢!这家伙绝对是怪物!” “这么漂亮的怪物可是少见呀,嘻嘻嘻。” “反正是怪物,玩一玩也没什么呀。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死之前能给我们产生点价值是你的荣幸。” “求你们···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我女儿。” “哦,还有个小孩子啊。嗯?该说不愧是怪物生的吗,也是个小美人胚子。” “不要碰我女儿!!!你们这些畜生!!!” 女人把自己的女儿拉到背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别、别以为我不敢杀人!” “嘁。” “算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都说了是荣幸。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把你当玩具让你活下来。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杀了。去找个高中生来玩,这种不开眼的二手货看着都烦。” 有人掏出枪。 “···” 那个女人明显慌了,连忙跪在地上,“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晚了。” 然而对方看都不看她一样,直接扣动扳机。 “嘭!” “噗!” “什么东——?!” “噗呲!” 男人最后一个字还没能吐出,脑袋已经和身体分开了。温热的血洒了苏透一身。 “···!” 那个ol蒙着女儿的眼睛,在原地拿着刀,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不伤害我女儿,我怎样都可以,我···咕。” 被她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呛到了。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苏透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去刚才杀死的那两个男人身上翻找。要找的是手机。 放在内衬的手机没有受到任何污染,苏透把滚到一边的脑袋捡回来,用袖子擦干净他的脸。 【人脸识别成功,已解锁】 嗯。 电话是—— “···” 通了。 但对方没说话,只能听见呼吸声。 “夏梨,你在的。” “啊···嗯,透不是说要去冰岛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 “我都知道了。萧月儿死了。小鹿···和你在一起?” “···” 对方沉默了。 “啊啊,别这样。其实我现在挺清醒的,所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我该怎么做?” “如果是你们对我说,放弃,一起去冰岛就好,那我想我会听你们的话。” “···” 沉默。 “对不起,这样说就好像是在撇开自己的责任一样。” “不是的!!!” 话筒里传来夏梨急切地声音,“不是那样的!现在这样···我。对不起呜,对不起——” “好了,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既然你们说不出什么好的建议,那就听我说。” “第一,这种世界是真的无聊。干脆我们想个办法让这破世界安静点。” “···” “嗯,看样子我这想法也够无聊的。” “那就听下一个。我啊,虽然知道萧月儿是被某些渣滓杀死了,本来是觉得人这种生物真的是无药可救。” “但是冷静下来就发现不对了。至少说我们还是人,就算我和小鹿不是,夏梨你还是。林书直他们还是。我身边刚才差点被侵犯的母女也是。我怎么能简单的用仇恨把人全部一起当成敌人呢。” “老实说,我不觉得我们能活到最后。我见过最终boss,就是说整件事的幕后的人。我们大概是打不过她的。” “但那点其实也不重要。我不可能因为打不过看不到希望就放弃,我不能因为什么都办不到就不去办?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 “所以,听我说。你们现在帮我一个忙,这时候说出来大概你们也不会吃醋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认识的女生一直在冰岛的疗养院里,那个地方暂时还算安全,我希望你们——” “不要!” 话被打断了,“不要去什么冰岛!” “噢。” 苏透露出微笑,那张侵染着鲜血的脸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狰狞,“早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了。” “那我换种决定。接下来我准备去做一件多半会死掉的事,就是说。” “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死掉吗?” “···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下是大叔教我的。” “但之后是月儿姐教会我就算活不下去了,也还能再试一试。” “绕口令吗?你们俩感情真好。那么,梨儿你呢?” “这次之后小学背叛过你的事情算抵消了,以后就没什么赎罪的成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就是喜欢你了?” “早就抵消了。可以的话我想见到你不那么卑微的爱情。都说后爱的人是输家,说不定我也能当工具人不要脸的接近你。” “···” 对话中一直夹杂着哭腔。 “都是傻瓜啊。跟我一起死这种事也答应的这么痛快。” 放下电话,苏透看向那对母女,她们战战兢兢的低下头。 “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走,当然我并不能保证你们一定能活下去。但我可以保证,在我死之前你们是安全的。” 抛下这句话,苏透大方的迈动脚步。 仿佛所有的阴霾全部消失。 有什么好怕的呢?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死都没所谓,不要读档自己就一定要绝望的缩在某个角落等死吗? 才不呢。 人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说是要报仇是? 那就来报。反正我本身就是杀了你父母的仇人,捅我几刀是没差。 说因为影子的残念对我有兴趣对? 那就好好看着,说不定我这根小火苗能燃起星星之火呢。说不定不仅是影子,连你这个恶趣味的本体也爱上我了呢。 哎呀哎呀,这么一看我还算个情场浪子呢。呵呵。 “啪嗒。” 笼子打开了。但出来的不是野兽。 这是那对母女或者说残存的某些存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第四十四章 当然是骗你的 “坦率的承认我们是弱小的这很羞耻吗?” “我们只是人。” “我们有心,我们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人。难道说因为身体结构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得了一种病,病人就该受到歧视吗?” “这不对?” “病人是弱势群体,不应该是被侵害的对象。他们并不是自愿生病的。” “看看,某些人说了什么?那些人全都是犯罪者或者说人品卑劣反社会的人,所以才会成为怪物?” “那么我想问问,那些打着正义旗号到处烧杀抢掠,将这里那里全部变得乌烟瘴气的人就是好人了?” “扪心自问,你们真的是在为弱小的人做好事?还是说你们只想成为施暴者发泄扭曲的欲望?” “我看到的只有自私。一群自誉为正义使者的人行使暴力。这算什么?” “我的朋友死在某些人手中。原因是她所说的话不被认可。说了什么?不过是希望给病人一点喘息的时间,或者说自我解释的时间。” “试问你们之中肯定也有家人得了病的存在?难道他们就性情大变伤害了谁?真的如那些专家所说都是些品行卑劣反社会的人?这绝对不可能。” “在我身边就有非常善良的人,可是却不幸生病了。我绝不认同这种说法。” “我相信大部分的人只是不知所措,将这种罕见的事视为瘟疫。可是别怕,试问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真的有那么多病人出来烧杀抢掠吗?到底是谁在做那种事,你们看不见吗?” “病人是弱势群体,如果我们愿意接纳他们,哪怕是最基本的隔离,最严苛的检查,时间再久,只要明白我们愿意开始努力,而不是抱着纯粹的恶意甚至想清除他们,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会开始发生转机。” “呐。” “我现在愿意站出来说这些,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之后会不会也生病, 但我现在是最基本的人,我用最基本的人的三观说这件事。” “如果你手里还拿着武器, 那就放下,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没有拿着武器,你认识的人拿着,那么希望你能告诉他, 人与人之间不是靠着自相残杀活下来的。” “我是夏梨, 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如果有任何当下迷茫,不管是病人、还是身边有病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人都可以联系我。我不会说一定能做到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我代表我, 也代表我所在的区域的某位相关管理人发言。” “···” 苏透看见百货大楼上的巨幕转播夏梨演讲的画面。 这件事是和武藤商讨过后决定的。 他说上边的人意见严重不合, 有人甚至提出将冬市划分为隔离区,派部队进入强力清除。 但幸好被驳回了。因为到现在‘病人’所谓的病的由来还没完全定论,不过已经有制度内有权势的人也有几位成了病人, 所以反人类的人才会成为病人这种结论已经无形中被压下去很多了。 这件事不能由体制内的任何人来说,只有足够普通的夏梨可以,也愿意冒着生命安全出来讲。 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事。 好了,这次该自己了。 苏透凝望着前面的光景。 公园里早就不复以前的悠闲,这里被人立了上百根木桩。数百个‘病人’被绑在上边。 周围站了上千人围观。 “别信那种肤浅的言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我们是好端端的?” “看看这些丑陋的家伙——” “可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爸爸!” 有个小孩子站出来。 “是你父亲?这样啊。” 那人阴冷的笑了, “这么说你和他有血缘关系, 你很可能也会变成怪物了。” “我才不是!” “拉出来,和他父亲一起烧了。这种该死的怪物家族。” 几个人冲过去把小孩子拉出来。 这一出本来还骚动的人群又噤若寒蝉了。 “还有谁觉得怪物是无辜的?都站出来。” 男人抱着手, 手臂上系着志愿者的袖标。冷冷的扫过人群。 苏透看到有人看向木桩上的人, 对方朝他们摇摇头。又咬着牙忍气吞声。 又有不少人和怪物既不是亲人,也毫无关系, 只是单纯的被牵动心情, 带着先入为主的恶意注视那些人。 “这些人就算真的是病人, 那很有可能真的会传染?” “还是烧死。” “对!就算是为了我们也该死啊!我们什么都没做。” “烧死他们!” 不知道谁带的头, 人群里开始呼喊这样的声音。 最开始被拉出去的小孩子死死地抱着自己父亲的手臂,身体抖个不停。 他的父亲则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挤出笑容, 伸手摸自己孩子的脑袋。 “放心,这些人都会得到报应的。” “你他妈说谁呢?” 有个人明显听到这句话, 脸瞬间变得狰狞,拎着汽油桶过来。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怪物这座城市才变得这样,知道吗?国家都想把我们这里划分成隔离区了,如果你们不死···” “砰!” 正当他想往闭上眼睛的父子两人身上浇灌汽油,桶被一脚踢飞了。 “隔离区的事,你听谁说的?” 苏透冷冷的望着他。 “你、你?!怪物!” 男人连滚带爬的溜出好几步。 “是啊,我就是怪物。” 苏透站在那对父子边上,直视密密麻麻的恶意。 “去死!” 有几个人按讷不住偷偷靠了过来。 “噼啪!” 但他们所谓的武器很容易就被苏透用尾巴卷成了麻花。 “嘭!” 子弹打过来一扫便弹回开枪的人脚边,吓的对方尿了。 “顺便, 作为怪物,我应该还算是属于顶端的那批。” 说这话的时候, 苏西背后分裂出七八条尾刺,高高的如毒蛇般盘起。 “想要杀掉你们这些普通人简直太简单不过。”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苏透。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真相。”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即是天灾, 也是人祸。” “天灾是指,真的有不属于人的物种侵入,人祸是指, 某些渣滓借着怪物的名头开始报复社会。” “隔离区?这种事国家有说过吗?据我所知,不止是我们这里,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病人。难道要把全世界都变成隔离区,然后其他人去月球?开什么玩笑。” “我承认,肯定有病人做了些极端的事。因为他们不能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像是精神失常一样。可还有更多的病人他们只是默默隐藏自己的身份,害怕被人打上病人的标签。” “你们中有哪些是病人我一眼就知道了。” “我想问你们,你们有自信一辈子藏下去?没有,就像是逃犯一样的生活,每天都要心惊胆战的活下去。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说。” “喂,我说你们就真的这么害怕被人发现?你们是做了什么?杀了人?放了火?还是说像这些渣滓一样连小孩子也想杀死?” “你们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就这么信不过?人的感情真的有这么脆弱?” “如果我旁边的孩子是病人,又恰巧是你的孩子,你也要亲手把他烧死?即使知道这是一种病, 也许能治好的病。就算治不好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我是在问!” “站在这里的所有病人,你们内心真的把自己当成怪物看待了?!” “你们真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妻儿,丈夫,父亲, 母亲, 姐弟···所有一切的你重要的人,不管是现在发生了,还是以后也许会发生,你们能像现在这样随波逐流的说‘烧死他们就好了’?!” “闭嘴!你这个怪物在胡说什么?!” 有人扔了石块过来,直接砸在苏西的胸口。 “我的朋友就是被你们这些怪物杀的!” “那就是真的怪物,但不是我,也不是绑在这里的病人。你要泄愤应该找到那个怪物。” “都是你们——你们这些怪物!” 根本听不进去,又有更多的人加入,朝苏透丢东西。 苏透根本没躲,任凭那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反正也只是些皮肉伤,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试问,有人杀了你朋友,你就要将这罪怪在全人类身上?” “这不是···” “不是什么?” 苏透怒吼说,“难道因为我们生了病,有一个病人干了坏事,我们所有人就全都要替他死?这是什么道理!” “我姐姐不是坏人!就算姐姐成了病人,她也是我姐姐!” 有个小男孩冲出来,跑向一根木桩,抱住那上面的奄奄一息的女性。 “我也是怪物,我也是病人。可那又怎样?我没法忍受下去了。我母亲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处死了,她一辈子都在乡下当农民,就现在我在这边买了房子安家,好容易才来这里。” 又出来一个年轻女性,毫不犹豫的展出翅膀,哽咽着说,“我根本就是傻瓜。法律都没说生了病的人就该死,凭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处死她?!” “大哥哥是好人!刚才就是他保护了我和妈妈!你们才是坏人!” 之前保护的那对母女,其中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住苏透的大腿。 “我也是怪物。可我做了什么啊?什么反人类什么人品不行,我每年都无偿献血,只有今年因为成了怪物不敢去医院,凭什么我要受这种待遇?” “再也不想过这种躲猫猫的日子了。” “老婆,对不起了。我也不想再躲下去了。” “随便你们想怎样,我只是想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这辈子小毛病有过,但大的错事绝对没做过。” “我在2013年因为救火脸全部毁容了,说实话我早就想站出来了。我一直想着因为怪物的原因脸奇迹般的好了,不用再当‘英雄’饱受歧视,这样隐藏身份生活下去就行。但是这算什么啊?算我一个,我也是怪物,想歧视就歧视,想烧就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男人站出来毫不犹豫的走向木桩,开始替他们解绳子。 越来越多的‘病人’站出来,也有他们的家人毅然出来站在他们身边。本来一边倒的人群渐渐地站在苏透这边的更多了。 而一开始煽风点火的人见势不妙想跑。 “没那么好的事?” 苏透拦住他们。 当然,‘病人’们也同仇敌忾的拦住他们。先前如同炫耀资本的‘志愿者’标识如今成了人群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是这些家伙!” “打着保护女性的名义到处施暴。糟糕透了,我亲眼看过。他们才是最恶心的家伙!” “就是他,是他把我弟弟拉出去的。只是看中我弟弟穿的鞋子,就说什么我弟弟是怪物!” “这些人才该死!如果不是他们,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看看这座城市现在被祸害成什么样了啊!” 形式一股脑的反转,憋在普通人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找到了泄洪口,拼命的宣泄。 但这不是苏透想看到的局面。 “都冷静一下!!!” 苏透跳跃到木桩之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们不能私自对他们做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有把他们交给督察,别忘了,我们是人。” “冬市督察局的大门为他们留着。相信,督察们会判决他们,到时候会公开宣判。” “从现在开始我们才是真正的志愿者,别再害怕病人了。我,他们,都是人。只不过是生了病。” “希望大家永远都记住,不管之后面临什么样的困难,真正的怪物也好,外界的不理解也好,只要明白可怕的不是病人,是人心。” “如果我们每人都愿意秉持善意,没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 “接下来,我恳请有能力的人站出来,和我一起重建冬市!” 光凭一个人是做不到这样庞大的工作。 只是一个人是影响不到数以万计的人。 但如果是十个人就能影响一百个,一百个便能影响一千个—— “我,曾经担任过抗洪救灾的连长。拿过二等功。” “我是个包工头,有没有愿意跟我一起清理屋子的?” “我没什么别的能力,但有点闲钱,我愿意出钱。” “我是个司机,有没有朋友愿意跟我一起清条道出来?” “···” 你看,只要有人站出来,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响应。 很多时候不是人本身就是恶,只不过是随波逐流。不愿承担风险。 但戳破最关键的帘布,当人的善意被激发,没谁会再计较得失,就算是为了自身利益也好,没谁会再愿意过这种如同战后一般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被无端的指责成怪物。 “看起来很顺利嘛。” 不知何时,苏桃出现在身边。 “···” 苏透想说话,但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知道现在的她对人,包括自己都带有明确的恶意。但仍然做不到杀了她。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是自己。 “不过有没有想过你那位女友站出来说了那么一大堆废话之后的后果呢?” 苏桃轻蔑的笑了。 “什么意思?!” “现在或许来的及。” “···” 苏透脸色狂变,头也也不回的几个跳跃消失在街道。 “傻瓜。” “当然骗你的,要是来得及我才不会过来说。嘻嘻。” 只留下苏桃在原地开心的笑出声。对于这世界的人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她根本就漠不关心。只是想看看苏透扭曲和痛苦的表情,让他也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