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你揽月摘星》 第1章 生死营救 海南省北部湾,临近中越边界的海域。 景画,此时正在一艘,被追赶的快艇上。 她在甲板边沿,被迫双膝着地,樱花般娇艳红润的小嘴里,被塞满了旅行社的宣传旗条。 她的双手,也被牛皮绳捆绑在背后。 她白嫩如玉的腕上,被深深地勒出了累累血痕,在阳光的反射下,颇有些触目惊心。 这本是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下午。 可是,成群的海鸟,却像丢了魂魄一般,惊慌失措地乱飞着。 蓝宝石般、浮光跃金的大海上,两艘追赶的快艇,像锋利的尖刀,划开了平缓如镜的水面。 它们正在闪电般地飞驰着,由于速度过快,船尾都掀起了白色的巨浪,像三条腾空而起的飞龙,交汇成了一簇。 景画头顶上的海鸟,发出阵阵“喳喳”的、毛骨悚然的惊声尖叫。 有的都相互撞击在了一起,天幕上就同时划出了,几道它们失重坠落的弧线。 因为,一架直升飞机,正在急促地扇动着螺旋桨,巨大而低沉的“嗡嗡”声传来,像片乌云般,压抑地笼罩在它们上空。 景画秀眉微蹙、下巴紧绷,长黑翘的睫毛,在快速眨动着,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清亮沉稳。 她腰部微微下压,以便保存体力,正在快速思考着--怎样才会减少伤害,最好是能机智自救。 她身旁一样现状的同学--燕千姿,全身在不由自主地抖似筛糠,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燕千姿大片的刘海,黏在了额头上,在惊恐万状的同时,发出了含混不清“呜呜”地低泣声。 “??!”看管她们的黑脸男人,满脸怒气地大声呵斥道。 景画懂得泰语,知道这是“别出声”的意思,连忙冲着燕千姿摇头使眼色。 看到她还在继续呜咽之后,男人没有再客气,转过手中的冲锋,用后托狠狠地,砸向了她的脖颈处。 燕千姿再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就直直地“扑通”倒下了。 景画的眼眶都快瞪裂掉,全身的肌肉也跳了起来,但她硬是没有让自己出声,也没有看黑脸,只是敏锐地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一次听到“哗啦”的声音后,她连忙扑过去,挡住了重复砸向燕千姿的那股力道。 因为被砸位置不同,她倒是没有晕倒,可随之而来的却是--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钻心般的疼痛,以肩部为核心,在全身爆裂开来。 景画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了,但还是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只是靠在燕千姿的背上,低头保护着她。 “?!” 伴随着离他们不远处,红脸男人的低叫声,黑脸男人“嗖”地收了起来,望向后面紧追的快艇、和头上一直盘旋的飞机,一脸的狠毒和焦灼。 “目标位于北纬21度14分31秒,东经108度10分03秒,距离边境线的第8、第9临界点,已经只有142海里。 一个被挟持的人质,疑似失去知觉,队长,怎么办?” 在直升机的窗口,听到观察手--封山的汇报以后,明阳粗黑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沉声说道: “上级指示,这两个目标,必须要活捉,如果让他们越过边境线,这次行动就失败了。 他们手头很先进,如果飞行距离过低,有被击中发动机的风险。” 他抬起不怒而威的星目,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因为正在思考,而变得更加漆黑发亮了。 只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斩钉截铁地利落说道, “上a101王者! 远距离,狙毁快艇的发动机,必须阻止他们越境!” 同时,又听到他用佩在胸前的通讯器,对海上的追赶快艇,指挥道: “我是灰影,请雷霆、利剑执行任务。 目标被狙成功后,立刻向其发射爆震和烟雾,掩护我与电闪突入,收到请回答。” 此时,封山已经拿过了--口径宽到127,长达960的长管。 一边迅速而熟练地,上着膛线、调整着脚架,一边担心地说道: “这个的难度,本来就是至高的! 现在不但是目标,在进行毫无规律的s线型运动,我们也在同时动着,不像一般的,位置固定不变。 而且,不能有一丝偏差,否则,就会伤到人质,还有必须要完成的活抓任务。 除了你,整个大队,都没有人能够驾驭,队长,你要小心一点!” 明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郑重地接过了这把全长1448、重约15kg的“王中之王”。 快艇在飞一般地行驶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沉着地看向了-- 数倍复杂于普通型号的、光学距离修正瞄准镜。 整个瞄准系统上--有着关于气压、温度、湿度、角度等,涉及到目标测量和修正的、密密麻麻的数据。 这些都需要,他加以精确地处理和计算,并且还要融合进,平日里的经验和感觉,才能无误地修正所有因数。 目标的面积,只有区区01平方米,而距离则长达2000米。 “风向从右到左,每小时54s,向右偏14密位,气压1014x105pa,湿度375%,报告完毕。” 明阳听完观察手的汇报后,瞄准镜后方,那双俊美深邃、亮若朗星的眼睛,正在微微眯起。 他的眸子里仿佛藏了一口古井,沉静幽深地看不到底,整个人成了一座雕塑,与金属那黑亮的光泽,融为一体。 他面色如水、沉稳自然,棱角分明的嘴唇,被轻轻地咬住了半边,手指没有一丝迟疑地,果断扣动了扳机。 随着他因为“王者”的强大反作用力,整个身子向后仰了一下,只听到“砰”的一声传来—— 目标快艇上的人,毫发无损,但是速度,却明显得降了下来。 封山满脸欢喜,表示敬佩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在明阳的肩头,被追赶的快艇上,就已经闪起了,浓重的烟雾和强光。 直升飞机也早到了超低空、垂直于船舱的距离,被击中的目标,正在慢慢静止下来。 此时离边境线,仅仅只有危险的02海里! 随即,全副武装、头戴特制防护镜的两个人,像迅捷灵活的飞燕一般,顺着绳索,熟练地滑了下来。 景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呼吸受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她连忙闭上眼睛,一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袭来。 景画的身子紧紧靠着燕千姿,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没有呼吸了,或许,自己也马上就要去阴间,和她相见了。 景画不禁又悲又悔,这次寒假开学前出来海南旅游,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能看到几眼美景啊?反而要把命给搭进去了! 她今年6月份,才大学毕业呢,阎王爷是不是搞错了,这么早就要收她? 还是,嫉妒她通过校园招聘,找了一份好工作? 确实,她们市场营销专业的本科生,能进入星月百货集团--这个零售界“龙头”公司企划营销部的,每年没有几个。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将她与这个世间“一笔勾销”的理由啊?! 她才刚刚开始花一般的青春,她努力学习、拼命考证,她一直在认真地生活、做一个正能量的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如此贪恋这个美好的世界,她不想死,不想就这样-- 成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还有可能,会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第2章 来!跟我走! 尽管景画及时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被爆震的强光,逼出了满脸的泪水。 同时又因为,烟雾掀起的滚滚飞尘,使她鼻塞口痒,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频繁地抖动,又使她肩胛骨的部位,传来一波波灼火滚油般的痛感。 估计如果下了18层地狱,也就是受到,如此的折磨和痛苦了? 她伏在燕千姿的身上,莫名的绝望感、和强烈的求生欲,轮番地袭击着她焦虑的心。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甘心等死! 就算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她也要积极自救,拼一把! 既然她口鼻不适,视觉、嗅觉在外力作用下,几乎全部丧失功能,那么,挟持她们的那两个男人,肯定也是如此。 她刚被扔到快艇上时,看到甲板的边沿上,有一个损毁的铁皮缺口,还算有些锋利,就在她此时,被迫跪立位置的不远处。 充分利用手头的条件,先将反绑的绳子给顺利解开,再说下一步! 就在她忍着肩部剧痛,双眼紧闭,凭着脑中记忆,向缺口方向挪动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砰砰、哒哒”声传来,她连忙匍匐下身子,将脸贴在了甲板上。 所有路过的神仙,请发发慈悲,能不能给她个防护罩,保佑那些横飞的流弹,不会歪打正着地过来啊? 也许是她的面子够大,惊心动魄的“砰砰”声,没有几下,居然销声匿迹了! 接踵而至的,是男人们之间,赤膊打斗的火拼声。 难道?!景画转悲为喜,心中升起一阵欣慰和激动,她知道紧随其后的快艇、和盘旋的直升机,肯定是来解救她们的。 看来,他们已经顺利登岸,这些器械搏击声、和拳脚相撞声,应该就是他们在与匪徒搏斗? 她虽然心跳加快,感到全身的欢欣鼓舞,但是自救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顿。 在确定被解救之前,她不能错过丝毫的机会,哪怕只有远不可及微渺的希望,也要努力去自己争取! 伴随着混杂的声音、和四周的白雾重重,景画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触碰到了快艇的边沿。 她又借力倾斜过身子,用脚一点点地划过边壁铁皮,终于,一个凸起的豁口位置,被敏锐地感觉到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景画每动一次,都要提前试探一番,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终于,她将手腕上、已经浸满血渍的牛皮绳,蹭到了尖口的侧面边缘。 她感觉到甲板在“哐哐”地振动着,同时耳边在乱飞着-- 枪被扔在地上的“哗啦”声,还有不同音色的2个泰语呼喊诅咒声,中间夹杂着重重的喘息声,似乎还有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随着“咔嚓”几声脆响,2个男人的泰语辱骂声,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 景画艰难地扭动着身子,每一下,都伴随着肩部的锥心之痛。 尽管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哧哧”摩擦的动作,依旧慢地像蜗牛爬行一样。 照这个速度,估计到快艇沉入海底,她也解不开绳子的一半? 她牙关紧咬,嘴唇都快沁出了血,早已经顾不上肩头的撕裂感,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她仍然感觉绳子没有任何松动,依旧紧紧地,没入在她的手腕皮肤里。 忽然,几乎是一霎那之间,没有任何征兆,牛皮绳猛地就脱落掉,她又酸又疼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了! 还没等景画反应过来,她是不是真的得到了神仙的救助,伴随着匕首入鞘的“刺啦”清脆声—— 那些快将她的嘴角,撕裂掉的肮脏布条,被同时利落地取了出来。 一个纯净又富有磁性的男声,同时传来: “我是特行组的,你已得救。 能行动自如吗?来!跟我走!” 景画想肯定地回答一下,可是喉咙里却像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时之间无法出声,只好拼命地点了点头。 她本想双手撑地,顺便借力站起来,可是肩膀却像被废了一般,毫无力气也控制不了胳膊。 她一筹莫展之时,感觉到一双大手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她刚站稳,那双手却像触电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你应该是肩关节受了伤,导致手臂无法动弹。”泉水一般清澈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对不起,只能由我来为你戴上腰绳,以便顺利拖拽到飞机内。 冒犯之处,请见谅!” 虽然此时,白烟已经消散了许多,但景画还是暂时睁不开眼睛,等到她继续点头之后,腰间才开始被围起了一层宽皮带。 动作非常麻利而迅速,那应该是双孔武有力的手,却又极尽轻柔与礼貌,同时一直在把握着分寸,丝毫没有碰到她的衣服。 听说话的声音,他应该很年轻,甚至有可能比她大不了几岁,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头一直在低垂着。 可是,有一个问题在脑海里激荡着,让她感到六神无主,试着张了几次口,喉咙才终于畅通无阻了: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也是被你们救起了,对吗?她没事?现在还好吗?” “她目前看来,是暂时性的晕厥,已经先于你,被我的战友护送到飞机上了。”男人说话言简意赅,字字在点子上。 景画听到燕千姿,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危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微微抿唇、轻轻吞咽了一口,有些小声地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以后怎么才能联系上你呢?” “我正在执行任务,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好!平生第一次,主动索要异性的联络方式,就被果断而利落地拒绝了,这个“处女秀”,实在有些尴尬。 看他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景画也就不再坚持。 她的长睫毛,像正在飞动的蝴蝶翅膀一般,一直频繁眨动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只能看到一些朦胧的光线。 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葬身于此,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像英雄一般从天而降,救了她的性命。 可是,今天以后,她与他应该是不会再相见了,她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信息,或许,她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缘分看到。 就算以后回忆起来,也只是一双手的影子,和一个像春日里的潺潺清泉般,干净又温煦的声音。 直升机的大螺旋桨“呼呼”地转动着,景画感觉自己已经凌空而起了。 吹面不寒的风,带着温柔的气息,抚摸着她的脸颊,鬓边凌乱的头发也飞扬了起来。 和她在蔚蓝而澄澈的天空下,一起遨游的,还有为确保被救者安全、一路护送的他。 只不过,他一定不像她一样,带着新奇又感激的心情,他对于这些必定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 这,不过是他的任务罢了,她,不过是他救过的,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根本不值得记住,也不足挂齿。 她心里不禁有一些颓丧和伤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睛,视力也在慢慢恢复中。 他本来就近在咫尺,他的模样,由一开始的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的“真面目”! 第3章 密室杀人案 一开始只是模糊的轮廓,随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跳动,眼前的他越来越清晰,就像从30万像素的卡片相机,慢慢转换成了3000万像素的单反镜头。 景画的腰绳被挂在,直升飞机索降软梯的一侧,而他,则在距离她最远的另一侧,身子还同时外倾着,尽量避免与她有所接触。 这是他们的纪律吗?难道就这样,唯恐避之不及吗?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与海面的距离,可不像他们这般,特意人为地保持疏远。 落日正在慢慢靠近海天的边界线,将波光粼粼的湛蓝海水,染成了迷人的绯红色。 视线所及之处,是无边无际的延伸线,壮丽辽阔之余,又显得格外瑰丽。 这样豪迈又大气的“夕阳无限好”,成了他的背景板。 太阳给他从头到脚,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相互映衬之下,倒也恰如其分、相得益彰,还更增添了他的威仪。 因为,他的身型挺拔又颀长,身高肯定在1米85以上了?身穿全套的迷彩装,荷枪实弹,更显得英姿勃发、强健威武。 即使在软梯上,他也依然保持着两肩后张、收腹挺胸的标准军姿-- 如一棵拔地而起的白杨,头顶蓝天、高耸入云,有一腔“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概,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景画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感觉时间有一刹那的凝滞,一股阳刚之气、和真正男子汉的魅力扑面而来-- 像雨后初晴,猛然吹来了一阵清新爽朗的空气,将猝不及防的她,瞬间掀翻在地。 太阳的折射光有些强烈,她一眨不眨已经很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由于他的脸上,抹着绿色的条型油彩,而且上半部被罩在了防护镜下,他又一直侧对着她,看向远方、目不斜视。 她费了很大的力,头都偏了180度,肩膀又传来一阵刺痛,也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鼻子高挺而英气,山根与鼻尖之间,没有一丝的弯曲凹凸,是一条弧度优美而笔直的线,就像是画师用顶级的“辉柏嘉”彩铅,精心勾勒出来的一般。 他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经常在外风吹日晒的人,应该都会这样。 虽然她一直在紧紧盯着他,如果是一般人,早就会被看“毛”了。 但他,却像是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一点询问或疑惑的回视都没有,依旧在沉稳而自然地俯视天地。 突然,他的头向她的方向转了一下,她连忙收回了,确实有些不太礼貌的目光,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 “报告!我是灰影,‘澜沧江行动’即将完成,1号、2号目标已成功活捉,正由雷霆、利剑押送中。 人质已成功解救,正在飞往医院途中。回答完毕,请指示!” 原来他是在使用随身的通讯器,还以为他想要回应自己呢,景画心中一阵大囧,表示自己想得也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抬头看他,这样就可以毫无痕迹地,将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 可是,他身上仿佛装着一个超级磁石,她控制不了自己,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 他通完话之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依旧旁若无人地目不别视起来。 忽然,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棱角分明的嘴唇,开始慢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继而蔓延开来,露出了贝壳一般的整齐白牙。 那张端正俊毅的脸,居然笑得灿烂无比起来,比他身后的太阳还要温暖、耀眼。 或许,他的庄重严肃、正容亢色,都只是表象,其实,他是一个阳光爱笑的人? 景画猜得有些失神,身子不自主地歪了一下,还没等她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事,扭弯的软梯就被扶正了。 “你没事?小心一点,请不要乱动。” 原来,他虽然一直眺望远方,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关注着她的,也对,她是他负责护送的获救者,当然要时刻警惕她的安全。 景画给自己这样解释着,就觉得无趣起来,也从心里嘲笑起了自己,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就是妥妥的“花痴”+“脑残”啊! 在一个从不认识的、年轻异性面前这样,她的修养呢?素质呢?不能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还给苦口婆心的老师和父母? 她对他点了点头、并微微笑了笑,表示明白之后,就再也没有光明正大地“研究”他,而是,改为了“偷瞄”?! 直到她上了飞机,又和燕千姿被送到就近的医院,她都没有再将眼睛黏在他的身上。 就连她被救护人员抬下飞机时,看他的最后一眼,也是用的360度全方位“斜视”。 两天后,景画半躺在海南省立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才知道她所经历的劫持事件,源于一场跨国抓捕行动。 一个华商船队,在泰国被du贩“彭卡”集团栽赃陷害,从而全体无辜被杀,无一人生还。 她和燕千姿,之所以在旅游的过程中,因为单独去海边拍照,而被意外挟持为人质—— 应该是由于,正巧处在其中两个漏网之鱼,仓皇出逃的路上了? 屏幕上闪现着各种画面和人物,景画一边看、一边竟热泪盈眶起来,尤其是听到了一句正义凛然、燃爆了的话-- “我们要给犯罪势力一个强烈的信息,当国民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国家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会以武制武,出动最精锐的人员,全力维护每个中国人应有的权益。” 和平年代,像她这样的年轻人,一直生活在鲜花和阳光中,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何曾会想过,世界本身其实并不是这样风平浪静、一片锦绣? 我们看不到黑暗,是因为有人把它们,阻挡在看不见的地方; 我们活得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这些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明白一点,这里面肯定有他! 虽然她知道,他肯定会被秘密保护,不可能上电视公之于众的,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 万一,他会出现呢?她多想再看他一次,这个救命恩人,她还没有见过,他完整真实的模样呢! “灰影!” 她连片尾的字幕都仔细看完了之后,一阵失落和挂念袭上心头,或许,她这一生关于他的认知,就只限于这个代号了。 “小画,你在说什么?”在一旁忙着削苹果的景妈妈,看到女儿的脸色变得忧郁起来,不由得一阵担心。 虽然景画不是,肩胛盂等关键部位的骨折,也没有开刀动手术,只是进行“钢板固定”等保守型治疗就可以痊愈。 可是,她的精神却受到了惊吓,几次都在噩梦中惊醒。 “奥,没什么!”景画不想让妈妈操心,弯起嘴角笑了笑, “妈,爸爸早上走地那么匆忙,是他们刑侦大队又有新任务了吗?” “是啊,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我们苏州了。 听说,是一个密室杀人案,被害者还是个身份显赫的富商。” 景妈妈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好像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对了!是星月集团的董事长,好像是叫明博远,离奇身亡了!” “星月?就是总部在市中心,旗下有很多家百货购物商场的公司?” 景画不禁大惊失色,猛地坐了起来,也顾不上随之而来的肩痛,声调都完全变了地求证道, “是那里吗?我毕业后就要去上班的公司?” 第4章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 看到景画僵硬着肩膀,居然从仰靠的背枕上“倏地”立了起来,景妈妈连忙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前扶住了她。 “这才打了钢板,不能乱动!快躺好,还想重新做一次植入啊?!”景妈妈半是心疼、半是忧虑地回答道, “确实是你刚应聘成功的公司,要不,咱们不去了? 董事长发生了命案,肯定影响特别大,说不定就全体自乱阵脚了。 不是还有好几家公司,都想和你签合同吗?” “妈,你这就小看星月集团了,这是家资产上百亿的大企业,制度和应急机制都很成熟的。 这件事肯定会带来波澜,但应该不会撼动大局,更和我这样的普通小职员无关。” 刚才震惊之下确实有些激动了,竟然借了肩膀的力,景画现在才感到一阵疼痛传来,不由得一边“斯哈”着吐气,一边开着玩笑宽慰妈妈, “我的大美术老师,你终日沉浸在光影和艺术之中,与青春少年为伴,从不问红尘俗事,这个也就不要多想了! 林珑女士,你就是仙女本仙,继续做你的‘姑射神女’去,这些我都自有分寸,相信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你这个皮丫头!”景妈妈虽然已经嫁到苏州20多年,但只言片语里,还是带着山东家乡的口音, “既然你这样振振有词,这件事就先搁置起来,首先声明一下,我是绝对不同意你去的! 至于你爸爸那里,我的意见就是他的想法,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景画当然知道爸爸是“宠妻狂魔”,妈妈的这份自信满满,有着强硬的后盾和理由-- 一个男人自追求她开始,26年来,夜以继日对她宠溺得毫无“下限”,如果不是违反原则的事,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连辩驳的念头都不会有。 所以,就算景画刚才极力讨好她,可一旦是她拿定主意的事,估计谁也没有能力去更改了,或许,景画憧憬期待的星月集团,是真的去不成了! 看到景画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情,景妈妈又温柔低声说道: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第一要紧的大事,就是养好伤,其他以后再说。” 景画早就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此时却是“天机不可泄露”,就只是答应着笑了笑,又惯性般地问道: “千姿的家人来看她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是中度的脑震荡,需要休养一阵子。”景妈妈先是避重就轻地说着,紧接着又叹息了一声, “这个孩子啊,也是苦命,没了亲妈,她爸爸又是个不靠谱的人,怎么会来看她? 你放心,好在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无法活动的重伤,病房靠得又近,我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好。 她是你最看重、最要好的同学之一,人也乖巧懂事,我打从心底里喜欢。” “林老师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人,老妈万岁!” 听到燕千姿的身体没有大碍,景画心里的石头就“哗啦”落了下去。 如果不是肩膀受着伤,她一定会像往常一样,抱住母亲一边奉承、一边撒娇的。 “就属你嘴甜!” 景妈妈看到,恢复平日里娇俏模样的女儿,这两日来郁结在胸的闷气,终于舒展了开来,一边继续拿起苹果准备削,一边笑道, “待会儿你自己休息一下,我去千姿那里看看。” “不待了,现在就去!我不想吃苹果,妈,千姿就拜托你啦!” 景画听到妈妈关门的“吱嘎”声后,思维就又陷在了,怎样才能顺利去星月百货上班的“策略”里。 这件事,爸爸是“三个菩萨烧两柱香--不用指望”的,但也根本不用她自己亲自出马,甚至不用她出一分力、说一句话,就能迅速而完美地解决掉。 因为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招即中”的“杀手锏”人选,而且还是两个! 突然,似乎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门外走廊里传了过来,景画一开始以为是幻听,但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莫名其妙得加速起来。 莫非?!是“灰影”?!他来了?!他居然来看她了?! 他们救援完人质之后,还有这样的后续慰问吗?! 她感到全身无缘无故地传来了一股电流,一颗心已经噎在了嗓子里,如果张开嘴,真有可能一不小心蹦出来。 她又连忙将自己打量了一遍,确定很是干净整洁之后,还是有些慌乱和不满意。 她因为一直做噩梦,自从入院以来就没怎么睡好,现在一定是有些苍白和憔悴,肯定和平时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目前不是她的正常颜值水平,甚至可以说是,发挥及其失常,居然要以这幅“尊荣”见他,这可怎么办啊? 正当景画手足无措、多思多想,又被强制不能动弹之时,景妈妈又返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个身型修长挺拔的年轻人。 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紧张、和对于自己此时容颜的不满,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人都没有看清楚,就深深地低下了头。 “谢谢阿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嗯?不对啊!这个声音虽然也很好听,但完全没有那种雨后清泉般,极具辨识度的、特有的纯净感。 景画疑惑地抬起了头,迅速地向前直视了过去。 “江沐晨?!怎么是你?” 眼前这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人,让她有些大吃一惊,但倒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现状,不第一时间“打飞的”过来,才真是不符合物理规律呢! 她对于江沐晨的出现,并不感到讨厌,反而还有一些隐隐的骄傲感和小欢喜。 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她以为的“他”,一股无奈和失落感,又从她心底里蔓延开来。 “必须是我啊!像我这样的帅哥,不管往哪里一站,都是叫人看了还想看,养养眼,有利于你早日康复!” 江沐晨刚才送走景妈妈时,一直在保持微笑的脸,此时更加灿烂绽放起来,一边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 他买的东西已经堆满了两个桌子,只能暂时开始往地上排列了。 景画承认,类似“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样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是恰如其分,没有丝毫违和感的。 尤其是他的一双“鹿眼”,眼窝圆润、卧蚕饱满,深褐色的眼珠清澈、明亮。 他又是个直爽幽默的性子,一旦跳脱活跃起来,眼中的那份晶莹剔透,瞬间就会增上许多流光溢彩的感觉。 如果说“美而不自知”,是一种传统的优良美德,那么,对于江沐晨来说,他就是“道德败坏”,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帅气,知道得太清楚了! 他就是那种,每天照镜子都能被自己帅晕,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 一不小心,又被自己帅醒了!这样反反复复,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你说气人不气人? 景画对于他这种--不是在自恋,就是在自恋路上的毛病,再也熟悉不过了,所以并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他回答道: “江大帅哥,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眼睛,再看你也养不了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肩胛骨受伤了,所以,这些口服红药、接骨丹、黄瓜籽粉是促进骨折愈合的,这些鱼胶、花胶是滋补身体的。 还有各式各样的钙片、牛奶、骨头汤、水果,都是专门为你精挑细选的。” 江沐晨一边如数家珍地说着,一边又殷勤讨好道: “我早就查好了,你将来还需要做功能锻炼,要局部理疗按摩、红外线烤灯、热敷什么的,都让我来陪你?” “谢谢你的关心,还是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景画听后连忙摇了摇头,语气颇为坚定地笑道, “还有这些鱼胶、花胶,一看成色和质地,就知道价值不菲,而且你还买了一桌子,是要当饭吃吗? 差不多能顶上我半年的生活费了,我实在用不起这些,太金贵了,等会儿你再拿回去!" 江沐晨对于景画的拒绝,少说也经历过十万八千次了,以前他都是笑眯眯的,越被拒绝越来劲,可是这次,却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气涌上了心头。 他连问都没问,未经允许就直接坐在了景画的床头,紧挨着她皱眉说道: “你遇到这样危险的事,人都住院了,却一点都不联系我。 直到你宿舍的郎晴和米小薇,去给你请假,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给你买些吃的,你也推三阻四地不要,你就是这样拿我当外人的,对不对?” “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景画想躲开他凑过来的脸,可是根本就挪动不了,本来也想理直气壮地回答,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道歉的语气。 “普通?朋友?” 如果说江沐晨刚才有些隐隐的生气,一直在强忍着控制自己,现在就完全地爆发了出来,而且还掺杂了一些抱怨和霸道, “我一直都是你的男!朋!友! 而且,不只是我们班,只要认识我们两个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第5章 有公子命,没公子病 看着江沐晨不知不觉间,凑得越来越近的身子,景画因为肩膀的骨折伤,丝毫不能凭着自己的意念挪动,病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心里不禁“嘣嘣”地打起了小鼓。 别人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这是天上掉下个“男朋友”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的,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看到景画一副诧异又抗拒,甚至都有点对他“选择性失忆”的模样,江沐晨本来应该更加怒火中烧才对,可是此时,他的心却瞬间软化成了一滩水。 因为景画还从来没有,这样一心一意地凝视过他。 她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型较长,内眼角弯曲弧度大,外眼角微微上扬,眼珠天生自带美瞳效果,像一汪秋水映在了璀璨明珠上。 她不笑的时候,鸦翅一般又长又翘的睫毛下,眼睛四周略带浅浅红晕,像桃花瓣一般美得很梦幻,清新又脱俗。 她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两道月牙儿,俏皮中又带着娇媚。 江沐晨不敢再看,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眼睛了,他的眼皮微微垂了垂。 可是,她白瓷一般吹弹可破的鹅蛋脸,还有高挺小巧的鼻子,饱满圆润的樱花唇,又像三月里躲不开的春风一般,萦绕在了他的面前。 怪不得她的外号叫“画美人”,绝不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画”。 而是她的容颜,像极了古典仕女图中的绝色少女,但她在那种清雅、柔和的美之外,似乎还多了几分神采飞扬的英气。 江沐晨感到一阵,难以自持的心神荡漾,他湖水一般清澈的鹿眼,微微眯了起来,嘴唇向前凑了过去,那朵樱花一定芳香甘甜、美味至极。 景画早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信息,又见他低下头,胳膊支撑在床栏上,将她罩在了他的怀抱与靠枕之间。 他竟然,真的将饱含情欲的想法,一步步付诸于实践了。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她的初吻还完好地保留着,这对她来说是宝贵而至关重要的,不能就这样葬送了! 景画有些厌恶自己身上的伤了,而且因为刚才猛烈而突兀地活动过,肩膀受了二次创伤,现在真是1厘米的距离都动不了。 怎么办?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她总不能大喊“救命”? 那样,不但会招来未可知的人和事端,而且江沐晨毕竟是她的同班同学,平日里对她也是好到了骨子里。 他既然自恋到那般地步,就最爱面子,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景画已经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正在像暴风雨一般越来越近,他的呼吸都已经带着湿气,潮潮地拂在了她的脸上。 她连忙稳住了心神,头一侧,将脸紧紧贴在靠枕上,同时大声说道: “江沐晨!英国,你什么时候去?” 江沐晨微眯得有些迷离的眼睛,像湖水里被投掷了一颗石子般,猛得睁大起来,整个人也是一激灵,身子向后撤离了,这让他意乱情迷的“危险”距离。 “你是说,雷丁大学的henleybessschool吗?”他一边将罩住她的胳膊放了下来,一边有些失落地说道, “我申请的数字营销理学硕士,本科均分要85以上,我没过。” “那可以申请别的大学啊,你的均分绝对超过80了,被很多其他的着名商学院录取,很稳的。” “我已经决定,不出国留学了,我们学商科的,有时实践大于理论,在国内上个班也挺不错。” 看到江沐晨已经完全被转移了话题,景画心里舒了一口气,又继续东拉西扯道: “那你毕业以后,就回上海,去你父亲的江河投资集团?” “不去,江河刚刚收购了一家手游公司,就在苏州,我都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去做市场部的经理助理。” 江沐晨虽然不像刚才那样“亲密得可怕”了,但还是紧挨着她,没有离开床头,景画继续引领着“离题万里”的话题: “虽然苏州也很繁华,但终归也比不了上海啊,车水马龙、盛世荣光,天堂一般的地方,还有比那里更好的城市吗?” “是吗?既然你这么喜欢上海,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去? 虽然我只是家里的幼子,公司的事都把控在我大哥手里,我又是个散淡性子,不想在腥风血雨的商界里厮杀。 但是,我也有相当数量的继承股份,妈妈又偏疼我,我们这一辈子,只要江河集团一直在,就能大富大贵、安享尊荣,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看到江沐晨越说眼睛越亮,刚才那些挫败的失落感,也都一扫而空了,只剩下满脸的兴奋,景画知道,他又在单方面将她“划归”为他的“私属女朋友”了。 就是因为他的这股霸道和强势,还有他特意四处大张旗鼓的宣扬,在大学四年中,都没有一个男生敢和她正常来往。 甚至,只要有他在的场合,在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异性都对她退避三舍,几乎无人敢和她多说几句话。 唯有一个男生除外,他们的同班同学、江沐晨的铁哥们--强光,同时也是她最好的闺蜜--米小薇的男朋友。 认识景画的人都说,江沐晨怎么看都是个优质男,长相高大帅气,是个富二代、家里有钱,但是一点都不行为乖张、不求上进。 相反,他勤奋好学、成绩优异,是校学生会主席,言正行端、痴情专一,总之一句话,他是-- 有公子哥儿的命,却没有公子哥儿的病。 景画也觉得自己应该爱他,可是,“应该”和“动心”之间还隔着一万个“意外状况”,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无论为了什么,她都不想和他有牵扯。 更何况,她就是个普通的中产阶层家境,与他的出身豪门相比,根本就不匹配。 且不说他父母,99%的可能会阻止他们在一起,就仅仅是“侯门一入深似海”,那里面的纷繁复杂,对于她来说,也一定不是好相与的。 景画突然间就不看江沐晨了,睫毛低垂,像小扇子一般扫了几下,又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她当然不敢再直接拒绝刺激他了,否则,如果刚才的“高危境况”再重现,他有了经验和“教训”之后,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顺利地“打岔”脱身。 满怀期待之色的江沐晨,又一次明白景画的无声拒绝之后,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却完全违反自己个性,甚至还有些让自己“打脸”的话: “小画,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看霸道总裁小说吗?难道我不是完全符合里面的男主角吗? 你应该崇拜我、对我不可自拔才对,你这样,真是毫无理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第6章 花式拒绝霸道总裁 景画看着他一脸认真、又振振有词的样子,诧异之余又不由得想笑。 江沐晨居然也看此类小说?他不会是把自己代入了?以为带着金手指、有着主角光环,随意打怪升级、走路都拉风,怪不得自恋到那般程度。 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纳西司,被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深深迷住不愿离去,最终化身为一株水仙花,永远停留在那里。 “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我倒是看过几本,可是发现全都是套路满满之后,就再也没兴趣去读了。” 景画不想再谈论,类似江沐晨提出的问题,就继续发挥“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水平,自顾自地吐槽了起来, “里面的女主,要么是好事将近,却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或者临近结婚,男友却劈腿; 要么是,喝酒或者被下药之后,误入某个豪华酒店的房间,遇到某位总裁共度一夜。 然后,就在不知男主真面目的情况下,远走异国,多年归来后,必然会带着两个或多个孩子。 不论男女,都会和男主长得一模一样,并且都是超级天才,3岁就是一个大集团的ceo。 要么就是女主的命运,惨的不能再惨,悲催到周围人全是恶毒极品,一波三折、九死一生之后,就会重生,突然间就变聪明、厉害起来,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 还有车祸、癌症、治不好,会频繁出现,失忆都是家常便饭。。。” “给我一个放弃你的理由。”江沐晨这次没有,任由景画把话题扯到九霄云外去,而是铁了心要--就算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我平日里最喜欢看的,是军事或者历史方面的书,还有天文学、星相学,也是特别有意思的。” “小画!”江沐晨看到她,不把话题彻底带跑偏,是不会罢休的,又开口提醒道。 景画明白,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他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执拗和坚持的。 虽然,她曾经说过各式各样、堪称“花式”拒绝大法的理由-- 大一时,“你英语没过六级,计算机没过三级,学习绩点不如我。” 大二时,他手里拿着cet6--602分的成绩单、计算机数据库技术3级合格证书,最新期末考的绩点,竟然高达37,她又说: “你不像强光一样,会弹吉他、会唱歌,还自己组建了乐队。” 大三时,他抱着吉他,在她宿舍楼下唱歌,迷倒了一众来来往往的女生,她被他逼着想了好久,才又说出一个自己都感到“强人所难”的理由: “我身高才163,而你却183,标准的情侣身高差是15厘米,你比我高这么多,看起来就不协调。” 江沐晨当时就大呼上当,等级证书、专业课、音乐,都可以现学现卖。 而且,多亏了景画的拒绝,他简直就成了一个品学兼优、多才多艺的“风云人物”。 可是,这个身高上的借口,也太古灵精怪了?他是听说过有“接骨”增高的,他总不能去“锯骨”减高? 现在大四都已经快过完了,她确实也该想出一个,更加石破天惊、登峰造极的理由了。 “沐晨,对不起,我再第n次地重复一遍,我们真的不可能,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听到景画这个--也许在大学时期,就是最后的、“负隅顽抗”的拒绝理由了,江沐晨没有像以前一般,又无奈又哭笑不得。 他反而翘起嘴角,笑了,有些玩味地问道: “奥?真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什么的?” 江沐晨问的这些,也是景画想要问“他”--那个心上人的,她又怕江沐晨以为,她这次还像以前一样-- 只是为了拒绝他,而,拒绝他。 “他叫云天海,是个特警,就在海南。”景画在一本正经回答的同时,又想起了-- 在直升飞机的软梯上时,“他”身后,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辽阔到极致的天空,还有绚丽到醉人的晚霞云彩,于是,她就临时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你就编!你不是喜欢研究《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吗?这又是用的哪一招?“釜底抽薪”吗? 最好再来段,浪漫初见的邂逅故事,对于你的想象力和创新能力,我一直都是佩服的。” 江沐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鹿眼里起初充满着笑意,紧接着又闪过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你不是打算去星月上班吗?我爸爸和那里的总经理,也就是第二大股东--丁洪轩,早就是至交好友。 前段时间,星月因为拓展商场规模、彻底转型为“购物中心”模式的战略目标,丁叔叔和董事长明博远,对于资金来源和未来规划,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明董事长想要上市、走入资本市场,而丁叔叔,打算引进新的投资方入股,二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明董事长的股份,再加上他的支持者--第三股东--强健的股份,处于对星月的控股地位,丁叔叔没有办法,只能落败了。 本来集团的ipo项目就要开始启动了,券商、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都已基本谈好。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博远却死了!而且还是在密室中,你说离奇不离奇?” “听你这样一说,这位明董事长的死,还真是疑窦丛生,时间点也太巧了!”景画的柳眉微微皱了皱, “这里面,不会是因为涉及权力争斗,才酿成这桩惨案的? 人总是不满足于现状,想要为自己争得--唯吾独尊、‘老大’地位的。” “没有证据,可不要乱猜测。” 江沐晨本来打算,伸手拍一拍她的头,可是又怕景画,像刚才一样充满抗拒。 那么,现在“和谐”谈话的氛围,就要被破坏了,于是,他逗她一般地说道: “知道吗?网络谣言转发超500次,就能构成诽谤罪,你可要小心! 现在都有‘语音转文字’的软件,你刚才说的话,会长了腿,自动成为贴子。” 景画不由得笑了起来,唇角微翘,像一朵樱花缓缓地绽放开来。 可是,江沐晨的脸却一下紧绷,有些严肃了起来,盯着她问道: “小画,目前在星月,丁叔叔的战略意见,基本算是十拿九稳要实施了。 你猜,他要引进入股的投资方,是哪个公司?” 第7章 他来了 景画看到江沐晨不知不觉间,就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起来的样子,就将心里早就猜到的结果,又笃定了几分。 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生性散淡,不喜欢瞬息万变、腥风血雨的商海。 可是,对于他父亲的公司,一向都是崇拜有加、引以为豪的,一旦提起,就会下意识地恭敬认真起来,就像看到了所信仰的“图腾”一般。 “就是你们江河投资集团,是不是?” 景画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更何况,他对于星月集团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认知。 那些内幕的获得途径,必然是,江河与星月有了深度的合作。 果然,江沐晨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是一丝不苟的。 “我们江河这次入股的投资额很大,星月的股权结构,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股东持股比例,会相应稀释,江河会全力支持丁叔叔,成为绝对的控股方。” “那明董事长,就没有财产继承人吗? 就目前来说,他的继承人,应该还是处于控股地位的,经过这一波运作,岂不是被夺走家业了吗?” 景画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然莫名地替那个--素未谋面、甚至都不一定存在的人,感到深深的悲伤与可惜。 “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也不是完全那样,商场中的权力对峙,向来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谁有机会和手段,谁就能站在顶峰,哪有那么多的‘应该’和‘怜悯’?” 江沐晨一旦丢弃了平日里“自恋”的“偶像包袱”,屏息凝神、专心致志思考起来—— 也很有未来职场精英的模样,挺帅、挺“霸道总裁”的,只听他又继续说道, “听闻,明董事长是有一个独子的,也就比我们大个3、4岁! 本来在复旦大学的,市场营销专业本科毕业后,又去了美国的pennsylvania读研。 从他的求学之路来看,人人都以为他回国后,会子承父业,到星月集团来发展。 可是,他却去参加了公安特警的公务员招考,然后,竟然背井离乡,去了西南地区工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各有志,他可能是在美国,遇到了什么震撼心灵的事,也可能是有更高的精神追求。” 景画觉得自己对这位,未来“东家”--星月集团,曾经名副其实的“太子爷”的反常事迹,感到深深的理解, “谁说一定就要按照别人的期望,或者大多数人看好的路走啊? 随自己的本心活着,无关金钱或物质,不也是一种境界吗? 毕竟,人在这世上,就只能走一遭,为什么不能做一些无悔的事呢?” “说的就像是你认识他、是他的知己一样!” 江沐晨听到景画,这样评价一个年轻男人,心里不由得升起阵阵醋意, “小画,江河入股成功后,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也算是你的老板之一了,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从大一开始,为了追到你,我就可以去做,任何不可能的事,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孩子。 我就是放不下你,就是要缠着你,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怎么看我,这四年我是怎么追你的,毕业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 你这辈子,注定就是我江沐晨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又来了!景画有些后悔,刚才当着他的面说别的异性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一旦被捅了马蜂窝,那霸道的性子,就会奔涌而出、胡乱“蜇人”。 她扫了他一眼,立刻转移他注意力地说道: “小桌上的苹果,我妈妈削了一半,你帮我把它削完!” “遵命!” 看着他喜滋滋地起身,终于离开了她的床头,撤离了颇为暧昧的“亲密”距离,景画有些啼笑皆非。 她一边看着他拿水果刀的样子,有些笨拙却又颇为精心,一边想起一件当务之急的难事,不知不觉间就走了神。 星月集团,她是很想去的,可是,景妈妈却成了“拦路虎”。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但是,要把那两个顶级配置的“杀手锏”,请来为她说话,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哪有从里往外削皮的?不怕割伤手啊? 都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苹果都不会削,别人都是连成一串、丝毫不断,你呢? 削一下,就是连皮带肉一大块,等你完了之后,就只剩果核了!” 耳边响起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景画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 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只是用余光瞥到了大体身形,景画就发自内心地笑了。 整天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怼江沐晨,而且还让他不敢还嘴,否则会引来更加“惨无人道”攻击的人,除了她的同学兼舍友--郎晴,还有谁? “小画,怎么就遇到被挟持的事了呢?真是担心死我了!” 和郎晴一起进来、并排站立的另一个女孩--米小薇,也一脸关切地说着话,快步走向前,握住了景画的手。 “我挺好的,你们两个也来了啊?这下子,我们宿舍的四姐妹,算是齐聚海南了。”景画笑意一深,桃花眼就弯成了亮亮的月牙。 “我们刚看过千姿,现在见你精神也挺好的,可算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郎晴拍了拍景画的头发,又转身看向了,被她说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的江沐晨。 “你这个大少爷,平时肯定什么活儿都不干,现在又逞什么能呢?”郎晴话还没说完,就把刀子和苹果抢了过来, “还是我来!既救援了这个果子,同时也拯救你!” 米小薇和景画都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江沐晨也无奈地笑了,但也不忘回了她一句: “鼎鼎有名的、恒驰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你平日里又是怎样骁勇善战、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传授宝贵经验,也让我们都顶礼膜拜一下。” 郎晴又开玩笑地,和他斗了几句嘴,景画和米小薇都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又时不时地相视而笑一下。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就欢快起来,午后的阳光洒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把一切都镀上了金色的光辉。 可是,随着一个人的敲门而入,所有的嬉笑玩闹,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就连丝丝缕缕、一直在晃动的阳光,都仿佛被定格为了画面。 江沐晨一直都自诩为“绝世大帅哥”,可是一边看着,这个气场强大、仿佛自带光环的人,一边不知不觉间,第一次明白--自惭形秽,是什么感觉。 郎晴一直忙着削苹果的手,一下就停住了,仿佛全身被瞬间冻僵了一般,只有眼珠是活动自如的,一直紧盯着他,一股仰慕和娇羞的神色。 景画则更加眉开眼笑起来,唇角仿佛人间四月天里,那第一朵惊艳世人的樱花。 说曹操,曹操到,这个向她走来的男人,英俊超逸、风度翩翩,正是她此时期盼见到的。 第8章 你好,审计官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更重要的是,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 温文尔雅、清新潇洒的气质,里面还伴随着高雅、成熟的独特魅力,让人如沐春风,不知不觉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姐夫!你来啦?”景画笑逐颜开,连忙跟他打起了招呼。 郎晴此时被“冰封”住的身子,也渐渐融化了开来,收了收有些慌乱的眼神,婷婷袅袅地站起来,笑着说道: “齐凡哥,你好!自从你辞掉,我父亲公司的财务总监之后,真是好久不见了! 听说,你现在是东辰投资集团的总经理了,最近工作可还顺利吗?” “郎小姐,你好!一切都还不错,万事顺遂,多谢关心!” 齐凡对景画微笑了一下,表示回应之后,就彬彬有礼地回答起了郎晴的问话, “一周前,我还在泉城广场的文化长廊,那里遇到郎总了。 听他说,你已经和苏州的万新百货集团签约了,真的不打算回济南了吗?” “嗯,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闯一闯,不想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做什么都没有自由,多无趣啊!” 郎晴嘴上找着明晃晃的理由,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奔涌地呐喊着-- 有你在的城市,我又如何敢回去? 即使那是我的家乡,在我彻底逃出,为自己编织的感情牢笼之前,还是在外漂泊比较好。 虽然你对我的爱,一无所知,但我,也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 这场兵荒马乱、又毫无出路的所谓爱情,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我不会做违背道德、三观不正的事,即使独自一人,寂寞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与任何人无关。 景画耐着性子,等到他们交谈完,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对齐凡问道: “我表姐,大概还有一周,就要‘出月子’了?就她那活泛的性子,肯定在家被闷坏了? 还有我小外甥,是不是又长了? 来海南旅游前一天去看他时,那个白胖的样子,跟团雪球似的,眼睛像我表姐,脸型和鼻子像你,真是超级可爱!” “小简和孩子都很好,多谢你记挂着。” 齐凡一说起妻子,眼睛里就会不自觉地,闪烁着暖风轻拂湖水的微波, “小画,我刚才在走廊里,遇到小姨(景妈妈)和你的主治医生了,幸亏你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小简可要坐立不安了。 她正在产后休养,不能出来吹风,一听说你住院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别人的话她都不信,以为是在安慰她。 这不,催着派我来看看你,她还等着回信呢!” 景画一边听齐凡说着话,一边眼睛越来越弯,已经笑得从“下弦月”渐变成了“新月牙”。 她知道,星月集团自己是去定了,因为所向披靡、毫无悬念能“完胜”妈妈的两个“无敌王者”,已经不请自来、顺利到位了。 她那聪敏机灵、有着700窍玲珑心的表姐--简桔,还有睿智通透,最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表姐夫--齐凡。 这对双商爆表、强强联合的夫妻,他们之间温馨浪漫、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也是让她无比羡慕的。 (齐凡和简桔,是我的上一本小说《你好,审计官》里的男女主。 业界精英&职场萝莉,在匪夷所思、风诡云谲的审计案子中,并肩作战、互甜互宠的治愈系爱情故事,有兴趣的亲,可以看一看。 《你好,审计官》结局时,简桔在飞往马尔代夫旅游的飞机上,发现自己怀孕了,《愿为你揽月摘星》的时间点是紧接着它的,齐凡与简桔的孩子,刚刚出生。 在以后的剧情中,一些事件和人物也会衔接上。 当主人公们走入更广阔的天地,职场、资本、商战、探案,爱情、友情、亲情、人性,更精彩的故事,敬请期待。) 这次,姑且拿他们来做“挡箭牌”,这叫资源的合理利用,齐凡夫妇那强悍的实力,根本就不允许他们低调。 景画俏皮又“促狭”地笑意更浓了,表姐一直就这样疼她,对她最是百依百顺了,这件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绝对能100%解决掉了,想想真是挺爽的! 投资界一向是“北东辰、南江河”,东辰董事长温照海,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名头,但是已经退居二线、基本不问具体事务了。 他无儿无女,就选了自己的外甥做为“接班人”,东辰新任总经理--齐凡的鼎鼎大名,江沐晨早就听说过,只是他现在才知道,齐凡与景画居然还是亲戚。 江沐晨连忙上前与齐凡寒暄起来,礼貌恭敬中还带着几分小心,毕竟,从景画的反应来看,如果他以后想娶她,表姐和姐夫的意见,肯定会占很大比重。 只可惜,齐凡公司的事务比较繁忙,急于飞回济南去,景画又单独叫住齐凡,与他低声交谈了几句。 所以,江沐晨的一腔热血+一肚子“金句”,根本就没有完美发挥的空间,对此他深表遗憾,只盼着以后,能够和“姐夫”常来常往、常见面。 没有丝毫意外,齐凡夫妇的“战斗力”绝对是爆表级别的,三个月后,景画就坐在了,星月集团总部的一个大会议室里。 她正等着参加,接下来的“迎新员工座谈会”。 他们这一批,通过校园招聘的员工,与社会招聘的员工不同。 不是报到之后就进入岗位工作,而是,先经过了一个月的封闭培训之后,才会分到当初申报的部门。 座谈会结束之后,各部门的经理,就会带着“新兵”回到各自固守的“阵地”。 从此后,这些年轻人的身份,就真的脱胎换骨了,再也不是学生,再也没有老师和父母的庇护,再也没有无数次犯错,却会被轻而易举原谅的机会了。 他们正在正式进入职场,成为社会经济大潮中的一员,披荆斩棘、拼搏奋斗,打响自己未来的“第一战”。 如果按照平时的惯例,景画此时一定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孩子,从她的一个特长--跆拳道黑带9段,就可见一斑。 可是,特意坐在偏远角落的她,此时却有些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虽然,她的坐姿还是比较优雅标准,可是头却微垂着,一双亮若繁星的桃花眼,此时也熄灭了光芒,眼皮还在不断地打架。 她竟然在上班第一天,第一次“觐见”各大boss,甚至董事长及各位高管,都会相继亮相的重要会议上,正在用手侧撑着头,立马就要睡着了! 第9章 你总算出现了 景画微微泛红的眼皮,现在已经不是激烈“打架”那样的初始阶段了。 随着她的上下睫毛,像两羽鸦翅一般重叠在一起,在这种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如此关键而重要的场合—— 她睡眼惺忪,头还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的,她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粗枝大叶的人,相反,她心思细腻、谨小慎微。 可是,正是由于这些在别人眼中,她应该引以为傲的优点,才酿成了今天的“大祸临头”。 昨天晚上,景画为了能在星月集团,有个精神抖擞的“开门红”,还不到九点,就早早地上床就寝了。 一小觉之后,她就在睡意朦胧中,听到客厅里,爸爸正在和一个年轻男人交谈。 她刚漫不经心地抿了一下嘴角、又翻了个身,打算将这场“美容觉”进行到底。 突然,床身就明显地被振动了一下,床头上的布朗熊公仔,也跟着直接向前“三级跳”了起来。 因为,景画猛地就坐了起来,然后开始迅速地穿衣服,匆匆忙忙趿上拖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了客厅。 这个声音!这个交谈的男声!清澈而富有磁性,就像一道清泉在人的心上,缓缓地划过。 这个声音,她在海南那艘被挟持的快艇上时,是用最惊心动魄的方式,牢牢印在心底的。 灰影!云、天、海! 这绝对是他的声音,她就算再过上50年,到了垂垂老矣的时候,也会立刻而清晰地分辨出-- 这个让她朝思暮想、不得安生,却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重逢的、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景爸爸此时刚送客回来,重新端起的茶杯,还没有送到嘴边,就见女儿像阵疾风一般,“嗖”的一下,就“刮”到了眼前。 “爸!刚才有人来找你?他人呢?”景画的声音,都激动地有些颤抖了。 “已经送走10分钟了,怎么啦?” 景爸爸还从来不知道,女儿有如此的“跑步天赋”,他的话还未落音,她居然就像《天龙八部》里的段誉一般,使出“凌波微步”样的步伐,一眨眼就冲出了门口。 景画一边拼尽全力地追赶着,一边心里像敲着全套的“锣鼓钹镲铙”,有股冲天的喧闹,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着。 她“生死时速”地下楼之后,果然,在小区的停车场方向,有一个挺拔而高大的背影,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正在向前走着。 是他!就是他! 这个身型,这个背影,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早已成为她脑中的一部分,可以随时不由自主地调取,随地准确无误地确定。 她像只在草原上,急切奔跑的梅花鹿一般,双腿有力地弹跳着,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们的距离太远了,尽管她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 走到车前、上车、启动,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她追到大门口,无奈地看着车子混入车流,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景画只好停下脚步,捂住胸口、喘着粗气,慢慢蹲下来。 她本来只是张着嘴,就可以把这番剧烈运动,所带来的不适感化解掉了。 可是,为什么眼睛里,也非常不舒服,她感觉不到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她只注意到了,马上就要喷涌而出的泪珠。 他可知道,这三个月,她有多么思念他? 她早就对江沐晨说过,她的救命恩人,就是她的心上人。 她甚至还孩子气地想过,如果再也不能遇到他,或者他已经有了女朋友,甚至是妻子,她也要为了他,默默地孤独终老。 因为除了他,她这辈子,都没有丝毫兴趣,去爱任何一个其他的男人了。 她从来都没有料想过,她的爱情,会以这种方式降临,毫无预兆却又惊天动地,灵魂被不由自主地吸了去,根本不受控制。 她又是个不妥协、不将就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想嫁一个打动她内心、摄取她魂魄的人。 否则,以周围人“谆谆善诱”的劝告,还有江沐晨的优秀条件,她早就和他凑合着,在一起成为恋人了。 她满腹的失落和委屈,她甚至都想过去海南、去全国各地的特警部门,一个一个地打听、找他! 可是,这次都近在咫尺了,怎么又失之交臂地错过了? “小画,你这是怎么了?你认识他?” 随后紧追而来的景爸爸,看到她这幅心事重重、又彻底反常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 “奥,我没事,还以为他是一个旧友,靠近了一看还真不是。” 景画的自尊心、和对父母的孝心,不允许她说实话,为了怕爸爸担心,她又勉强着挂上了微笑。 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套问起了“他”的情况。 “你将来,倒真是有可能会认识他,他是星月集团,已故明董事长的独子--明阳,特地来向我询问,密室杀人案的具体进展和细节。” 景爸爸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压垮了景画的睡眠。 她终于知道了“灰影”的真实身份,他的名字也当然不是“云天海”。 而且,她以后就是星月的员工,看来,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她又欣喜又憧憬,嘴角就翘了起来。 可是下一秒,她的柳叶弯眉,又慢慢紧蹙了起来,根据江沐晨提供的“情报”-- 明阳不但父亲被杀、家业被夺,还要面临两座“大山”的重压-- 强大而不可战胜的资本力量,精明而笑里藏刀的丁洪轩。 他现在是处境艰难、步步惊心,而且人又在外地工作,往来苏州也是繁琐辛苦。 景画就在这样又喜又悲、又乐又愁的情绪中,不可抑制、翻来覆去,整整一夜,大睁着眼睛就是睡不着。 失眠的后果,当然是严重的。 景画的理智告诉她,虽然她来得早,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现在会议室里也没人。 可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让自己上班第一天,就出岔子丢丑。 她还下意识地抬起手,强拉起自己的上下眼皮,又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可是,困意这种东西,就是物质对意识的绝对统治,除非受过特殊训练,否则真的无法战胜。 她在朦朦胧胧中,身子不自觉地一歪,就向椅子的侧方倒去,这下完了,一定要摔个四仰八叉、丢人现眼了。 就在她等着自己,伴随着轰然大响,被狼狈地“砸醒”的时候,突然,仿佛有一个人接住了她,还利落地帮她扶正了椅子。 这一切,该不是她做的梦? 而且,她那双春意盎然的桃花眼,还在半睁半醒之间,带着一丝迷离地,向那人看了过去。 这是?灰影?!不,他应该是叫明阳,她一直心心念念,又不敢透露给别人的救命恩人。 呵,他怎么又出现了? 这次一定还是,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刚刚翩然而至,就会转身离去,所以,她这一定是在梦境中了。 “灰影,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知道,他马上就会惯例般地消失掉,于是抓紧时间,立刻喊出了最关注的问题,不管答案如何,就算聊以自我安慰! 第10章 未来的上司 景画坐在无人的会议室--靠门后的角落里,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惯例”般的梦,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因为她知道-- 他会像一场迟来的春雨,还没有完成“润物细无声”的任务,很快就会烟消云散的。 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以前的无数次,加起来的总和还要真实。 在海南那场,驰魂夺魄的初见中,他一直带着特制防护镜,她只认得,他那几乎完美成“超级艺术品”的鼻子、和整个棱角分明的脸型轮廓。 她无数次地想象过,应该会是什么样的眼睛,才能匹配,这张帅气逼人、又英姿飒爽的脸,她也在梦里见过无数种眼型,镶嵌在他脸上的样子。 可是从来没有过,比这一次更完美的效果,她仿佛看到了夜空浪漫的繁星中,最亮的那两颗。 那双眼,上下眼皮都弯曲弧度略大,内眼角微有勾曲,眼尾长而上扬,瞳仁里闪着碎钻一般的光芒,炯炯有神。 他的双眉偏浓,同时眉形直线倾斜,眉毛也顺势而上,像两把长剑一般,立在“目若朗星”的上方。 当她问出那句,没头没脑、又“事关重大”的话之后,他略微一怔,眼里的小星星也在一瞬之间,轻微地跳跃了一下。 但是,他还是开口答话了,那个她心底里千思百念的声音,又熟悉地出现了: “我没有女朋友。” “奥,那就好!” 她倏地一下就笑了,本来略微有些紧张的小脸,也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又喃喃地重复了几句,同样的话: “那,就好!” 她整个人,如春光明媚里,那朵最芳菲娇艳的桃花。 这个答案,足可以支撑着她,继续坚定不移地生活下去,始终不渝地,等着缘分的再次到来。 这真是一场美梦,还是不要轻易醒来了,这种幸福的感觉,太让人贪恋、舍不得。 景画丢弃了强迫清醒的想法,又“纵容”自己合上眼皮,身子轻轻地向椅子里靠了靠,右手侧撑着头,双腿继续收紧合拢,双脚倾斜往同一个方向。 她像工笔国画里的“海棠睡美人”一般,睫毛连成一条长线,眼尾上翘,嘴角挂着又甜又醉人的微笑。 也许是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渡过沧海桑田了,这三个月来,她还从没拥有过,如此暖心、如此安稳的睡眠。 “小画!醒醒!马上就要开会啦!” 景画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女声,她在黑甜的昏睡中,猛地就醒了过来,同时不知不觉地,上身挺直,双手叠放,形成了一个标准优雅的坐姿。 看着站在面前,轻轻摇晃她的燕千姿,景画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幸亏有你,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谢谢啦!” “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呢?时间还早,现在才来了几个人,你估计没有被发现,放心!” 一同被录用签约到--企划营销部的燕千姿,看到景画有些窘迫的神情,贴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景画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等她并排而坐,心里很想询问一下,她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可是燕千姿,好像并没有就势而坐的意思,而是又碰了一下景画的胳膊,就走向了会议室的“中心地带”。 临走前,还左右观察了一下,才低声神秘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部门的经理,是什么人吗? 刚才,我听提前来布置会场的秘书们说,他很有钱的,而且还是个大帅哥呢! 他应该会坐在,桌子外围第二圈的位置,我得离他近一点,好继续交流一下。” 燕千姿向前刚走了两步,就想起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笑道: “你去吗?不过,你现在一副焉焉的样子,真是白也这么早来了,还是独自醒醒神比较好。” 景画点头,又冲燕千姿挥了挥手,她本来就无意,去争什么“显眼”的位置,她之所以早到-- 也是因为,表姐简桔教过她“万事早动身,路上不饥荒”,与燕千姿那样的小心思,可毫无关系。 景画此时,其实与燕千姿口中的“有气无力、萎靡不振”,丝毫没有“亲戚”关系了。 相反,因为养足了精神,又觉得那场梦是个好兆头,她现在神清目明、精神抖擞的。 甚至,看着进入会议室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景画突然之间就心头一振,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硬生生地被半路阻截了。 一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他的样子,居然与她的延伸幻想,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肤色,比在海南时白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深古铜色,而是与在她的梦中,不谋而合了。 他也不再是,穿着英武的迷彩军装,而是和其他职场男人一样,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头发倒是还那样短,显得利落潇洒。 这就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灰影,终于是与她有缘分的,她眼眶中忽然就闪起了一层雾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说不清是疑惑、是激动,是感怀、还是憧憬,或许,她也觉得自己痴情太过、有些不切实际,未来的路,会不免难走?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披荆斩棘、艰险密布,她也要去尝试、去走到底,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 看到燕千姿的眼光,一直黏在他身上,景画对于他的身份,就已经猜到八九分了。 果然,他的职位,在同事之间相互的问候声中,被证实了。 近乡情更怯,人已在眼前,景画却没有像在飞机软梯上一般,成了被磁石吸引的铁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相反,她早就收回了目光,还微微低下了头,一边有意地捕捉着,他清泉般的声音,一边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明阳!企划营销部经理,我未来的上司!” 离开会时间,只剩五分钟了,此时会议室里,虽然人已基本坐满,可是却安静一片,就算有偶尔的交谈声,也是喁喁低语、几不可闻。 星月不愧是个大集团,纪律性和员工自觉性,还是很强的,景画一边感叹着,一边又装作随意地,瞥了一眼远处明阳的侧影。 正当她心里,又升起一阵万种柔情时,突然间,会议室的门口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地奔袭而来,甚至还有些刺耳: “哈哈哈!强总,你这个策划创意,很不错!哈哈!” 景画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这简直就是,荒无人烟的大漠里,毫无预告警示,就投下一颗原子弹的节奏啊! 不但有着冲天巨响,还顺便带起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蘑菇云。 因为,早就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面带严肃地提高声音说道: “全体人员,请起立!” 第11章 星月的商业帝国 这是谁?在这样一个,众人都屏气敛息、庄重肃穆的场合,如此放肆,如此狂傲? 听声音,这都是一个马上,就要迈入老年的男人了,还保持着邪魅狂狷的样子? 霸道总裁的那一套,在每个年龄段,都有一定数量的拥趸吗? 景画一边默默地腹诽着,一边跟随着身边的“千军万马”,迅速地站了起来。 她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功夫却做得很好,负手而立、恭敬端庄,看起来比其他同事都规矩。 只见一个大约45岁上下的男人,伴随着有力的节奏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虽然,他脸上还存留着一丝笑意,却很奇怪的,丝毫不会让人产生和蔼可亲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的长相,太霸气、太凌人了,豹头环眼、一字黄眉,声若巨雷、势如烈马。 景画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威猛的南方人,幸亏他的身高不是很达标,离彪形大汉还有些距离,不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张飞”、“李逵”啊! “丁董好!” 听着众人的问候声,景画在心里,又开始吐起了槽-- 原来这就是丁洪轩,现在星月百货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怪不得如此志得意满、威风凛凛。 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同理可证,爱笑的老男人,运气也不会太差,虽然笑得颇有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在他马上就要失势,分歧争斗的节骨眼上,说话算数的“老大”--明博远,居然离奇死亡了。 这种“压头大山”,永远消失掉的感觉,对于丁洪轩来说,一定爽爆了? 同时,江河集团又进行战略调整,打算进军百货零售行业,他就成了集万千“幸运”于一身的人。 不过,任何表面的看似顺理成章、浑然天成的事,背后肯定是经过一番精心谋划、周密布局的。 景画想到这里,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明阳,只见他面色如水、表情自然,看不出面对丁洪轩--这个最可疑的杀父仇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接下来,随着丁董、以及一众高管,在会议桌相应位置的落座,众人也纷纷礼貌而规整地坐下了,期间,谁都没有发出,丝毫椅子挪动的声响。 随着丁洪轩演讲了一篇“迎新致辞”,又说了一些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话,那个金丝眼镜男-- 也就是总裁助理--隋候波,又示意总经办的秘书,播放起了星月的宣传片、和未来规划。 “苏州星月百货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1993年,迄今走过了20年的发展历程,已逐步成为,江苏省零售行业的龙头之一。 集团现拥有城市商业综合体11家,超市25家,营业面积60万平方米,提供就业岗位个,预计2013年年销位额突破200亿元。 如今星月集团,已成为具有自身品牌开发、及运营能力的,零售商业地产服务管理集团公司。 公司各零售版块,快速蜕变转型,为战略规划的实行打下坚实基础,不断改革打破,甲乙双方之间的合作壁垒,在营运上升级项目的服务质量。”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闪现过一帧帧精美的画面,或豪华或雅致。 景画一边听着,雄浑有力的解说声,一边又将刚才被介绍过的几位高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刚才丁洪轩进门时,震耳笑声中提到的“强总”,就是明博远当初的创业同伴--强健。 他现在是,分管企划营销部、财务部、和信息技术部的副总经理,也就是明阳的顶头上司,她最大的直属领导。 坐在丁洪轩左手边,看起来与强健地位相当的,是一位叫戚文杰的副总,分管业务招商部、运营管理部和行政事务部。 都是负责关键岗位的“重臣”,如果说强健是因为,一直作为明博远的“左右手”,还拥有集团相当数量的股份,才获得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么这个戚文杰,肯定也不简单,看众人对他的恭敬程度,和丁洪轩对他的态度,还有他们之间看似随意、却颇为亲密的低声交谈,他99%是丁洪轩的心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带头大哥”上了位,戚文杰也必然飞黄腾达起来了,这就是眼光好、站对了“位置”,所带来的丰厚回报。 会议室里,充满厚重感的背景音乐,突然间,就戛然而止了。 随之而来的,是欢快、带着青春气息的音乐,解说声的语调,也变得万分憧憬起来。 “集团经过20年的深耕细作、和创新经营,在推动城市的经济、文化、品牌、生活方式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 多年来,秉持着多元的、兼容的、开放的积极态度,实现了管理创新、业态创新,形成具备星月百货集团--商业特色的大型零售企业品牌。 2013年,面对风起云涌的互联网时代,我集团提出,以创新为旗帜,开启“第三次创业”浪潮。 目前,以整合线上线下资源的、全渠道建设项目,以及加强商品资源控制力的、深度联营项目,正在全面推进。 同时迅速发展,满足消费者“一站式”消费的购物中心业态、和高端消费的奥特莱斯(outlets)业态。 以此为标志,星月集团正在形成,以资源整合与客户满足为基础能力,兼具实体商场、与线上运营的能力,在探索中走向通往未来的路上!” 景画看着大屏幕上,星月商业“帝国”的全景俯瞰图,还有间或出现的,蓝天白云画面、渐变成浪漫星空的画面。 星月的图标就在亿万星辰中,脱颖而出,飞到了众人面前,由小逐渐变大,直到占据了整面屏幕。 那是一弯皎洁的新月,凹陷区的正中间,有一颗璀璨的星星,像一对恋人般,在彼此的怀抱里,相依相偎、甜如蜜糖。 随着宣传片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景画装作不经意地,将周围人的表情,都细细地扫视了一圈。 果然,这些和她一同刚报到的新人们,都被星月集团的现状和前景,激励地有些热血沸腾。 都恨不能立刻就投入工作之中,借助这个很高的平台,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当然更重要的,是赚更多的“毛爷爷”。 怪不得,丁洪轩会费尽心机地争夺,星月果真是家大业大、纵横四海,谁不想成为这里的no1?成为权力至高、一言九鼎的掌舵人? 可是这一切,本来是属于明家的?明博远是创立者,也是带领星月,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中,迎风破浪、千难万险,为之而奋斗一生的拼搏者。 其实,明阳继承了明博远的股份,就如燕千姿所说,他已经是个超级的有钱人,如果明哲保身、不涉风险,这一辈子也能荣华富贵、舒适无比。 可是,他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回来,放弃掉他本来的特警工作,来到星月这个,他并不熟悉却凶险无比的“狼窝”。 景画一边想着,一边就不由自主地,又望向了他。 这一次,她真不是特意的,甚至都没有转头的意识,仅仅只是因为,他与她现在的思考内容有关。 没想到,一直都视她为无物的他,居然正在回望她,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他眼睛里的小星星,比刚才星月标志上的那颗,都要亮上几分,而且他嘴角微翘,脸上也充满了似有似无、若有所思的笑意。 景画的心,就像被狙击中了的目标一般,一下子就吊到了半空中,空悬着、没着没落,又不敢平安到地。 他,为什么这样看她?太反常了! 难道?!刚才的梦境,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12章 “巨无霸”玫瑰花 景画一想到,自己或许在他面前昏昏欲睡,并且还问了一个有些“失态”而直观的问题,就感到浑身像被针刺了一般,怎么都不自在了。 她停止了对周围的观察,更不敢再抬头看他,本来如流水般清晰而畅快的思维,也像被闸门堵住了一样,又慌乱又无法继续。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散会,明阳在匆匆离开的人群中,向她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紧紧地跟着燕千姿。 “景小姐,你好!欢迎加入企划营销部,请跟我来。” 看到他面带微笑、又彬彬有礼的样子,景画突然间就想起了,在海南毒贩的快艇上时,他最开始对她说的话--“来!跟我走!”与现在是何其相似。 她都忍不住,想要向他求证了,他是否记得她?刚才的那场梦是不是真的? 他又是如何看她的?是不是留下坏印象了? 可是,景画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提起。 更何况周围还有很多人,所谓隔墙有耳,明阳曾经身份特殊,肯定得罪过,不少穷凶恶极之人。 虽然,他在执行任务前后,肯定会被特意保护,不以真面目示人,但终究,万事都有可能百密一疏。 她要守好,属于自己的那一道防线,这也是,她没有将被救援的经过,全部告诉燕千姿的原因。 “谢谢明经理!初次见面,请多赐教!” 景画摆出了一副,从来都不认识他的样子,也收起了全部患得患失的心思,礼貌而端庄地笑道。 明阳点了点头,又回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后,才转身对燕千姿说道: “燕小姐,你好!同样欢迎你,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明经理,你太客气了!还请多多关照!”燕千姿脸上,虽然同样挂着笑,但心里却感到颇为不甘。 因为,她虽然特意使了个小心眼,早早来到会议室,并费尽心思地,打听到了上司的信息,惊喜之余,又确认了他坐的位置。 她本来以为,已经和她说过一句话的他,再次看到她,并且就紧挨在他身后,是一定会和她聊上几句的。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在她主动打完招呼后,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全程当她是空气一般了。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在开会期间,装作无意地观察了景画好几次,虽然不易被察觉,但她却全都看在眼里了。 燕千姿就这样,和同样一肚子心事的景画,一左一右地跟在明阳身后,向企划营销部的办公区走去。 三人一路无话,下了两个楼层之后,遥遥地就看到了一片格子间,还有旁边靠窗而建的办公室,那应该是属于经理明阳的。 景画心里充满着期待和激动,这就是她踏入社会后,要做的第一份工作,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可以挥洒创意的,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倍加勤奋努力,绝不辜负这份幸运。 “小画,你看看左前方,那是什么?” 并排而行、一脸平和的燕千姿,突然间就吃惊起来,但还是控制住自己,对景画低声耳语道。 景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 一束超级巨形的玫瑰花,在抱着一个,身穿黄黑相间“快递员服”的男人? 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了,但那娇艳欲滴、灿若云霞的玫瑰花,真是无极限得多,一个成年男人张开双臂抱着,都显得有些吃力。 这个快递小哥,或许是刚刚站在这里,那些坐在格子间里、忙于工作的未来同事们,有些也是充满好奇地,时不时远远地瞄他一眼。 那束玫瑰实在太过惹眼,景画不由得心想,现在可是6月份啊,西方情人节,已经过了时候,东方七夕节,还不到火候,这是,在闹哪样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快递员冲着,明阳三人走了过来。 这,难道是有人,在向明阳表白? 这个男人,除掉是她“救命恩人”的滤镜,就其本身的综合条件来说,确实也很拉风,被别的妹子看上,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愿,这是来自于燕千姿的追求者,毕竟,她不管是精致完美的长相、还是凹凸有致的身材,都长得太耀眼,是那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罕见美人。 景画这样想着,就满脸期待地看向了燕千姿,同时在心里祈祷着-- 千万不要与明阳有关,不要第一天,就凭空出现一个情敌,阿弥陀佛!阿门! 没想到,那束玫瑰,却径直冲向了景画,伴随着鲜花入怀的重量感,还有浓郁醉人的香气,耳边还响起了快递员的话: “景小姐,这是一位姓江的先生,送给你的。他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并说了精确的时间和地点,让我们当面送到。 他还说,你一定知道他是谁,他晚上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如果对我们的服务满意,请在回执单上签个字,谢谢!” 景画被玫瑰挡住了脸,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急火攻心,被花香熏晕。 江--沐--晨! 还江先生?什么都不用提示,她就能以“秒杀”的速度,猜到是他! 以前在学校里胡闹,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她上班的公司,而且还是第一天,他就急着来宣示,他对于她的“主权”了? 一想到,他曾在海南医院的病床边,对她信誓旦旦地说过-- 你这辈子,注定是我江沐晨的,工作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地追你! 景画在无可奈何中,第一次感到,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汹涌而来。 他的这股子霸道劲儿,可不可以,照顾一下她的感受?能不能适可而止啊? “这位小哥,这束花就送给你了!或卖或送女朋友,请随意!” 景画一边将那束“巨无霸”玫瑰,往快递员怀里一推,一边就接过了签收单和笔,写完名字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了。 明阳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都静默无语,先于景画,走入了企划营销部的办公区。 他虽然大步流星、目不斜视,但还是在一瞬间,闪出了一副若有所思、却又了然于心的样子。 快递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这束价值几千的玫瑰,现在是属于他的了?这一单,送得可真值! 正当景画跟随着明阳,马上就要步入格子间时,燕千姿从后面小跑着追来,微微有些喘气地,向她低语道: “小画,你回一下头,看看是谁来了?” 第13章 百货集团的“灵魂” 听到燕千姿,特意压低了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神秘的惊奇感,景画已然明白,来者是谁了。 她暂停住脚步,秀眉微蹙地转过了头,桃花眼里的潋滟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果然,江沐晨还真如影随形地出现了,就站在他买的那束“巨型”玫瑰花旁边。 现在是上午10点钟,他不用上班的啊? 就算是在江河集团旗下的公司,但他现在也毕竟只是一个,市场部经理的助理。 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呢?真从一个还算不错的“模范学生”,变成随心所欲、无所事事的“太子爷”了? 果真,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这才多长时间啊! 景画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同时又“担惊受怕”起来-- 他此时应该已经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的事,他不会一时兴起,过来跟明阳、和她未来的同事们,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 景画一时紧张起来,脑子里就在快速转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应付江沐晨的策略,既让他不丢了“面子”,又能保住自己的“里子”。 就在她做好“迎战”准备的时候,没想到,他似乎读懂了她的神情,并没有走过来,也没有对,还愣在当地的快递小哥有所不悦。 相反,江沐晨平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略微笑着说了几句话,那实在有些夸张的“巨无霸”玫瑰花,就像他刚来时那样,“抱”着快递员走了。 江沐晨又抬起头,对景画露出了一个又大又灿烂的笑容,同时举起右手,只露出拇指和小指,放在侧脸边比划了一下之后,就转身上了电梯。 景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想笑,甚至还产生了些微的愧疚感。 他就是这样,让人虚惊一场的同时,还识大体、顾大局,虽然招摇着胡闹,却该收就收,从来不会给她,带来真正的尴尬与麻烦。 这,或许也就是她,从来都不会,真正讨厌他的原因! 可惜,她遇到了让自己“惊心动魄”的人,不然,如果按以前大同小异的生活模式,再过上几年,她说不定真会答应他的。 景画一边想着,一边就不知不觉地跟着明阳,来到了部门的办公区中央。 因为明阳经理的身份,他们走过来时,就已经引起了大部分同事的注意,又见他做了个暂停工作的手势后,朗声说道: “不好意思,暂时打扰一下大家,我们部门来了两个新人,引见一下。” 景画和燕千姿,随着明阳的介绍,也相应地微笑点头致意,然后就被带到了,各自的细分小组里。 景画被分到了策划文案组,这里主要负责-- 根据公司,有关的经营发展战略,完成项目活动的营销、广告推广方案的--整体策划创意、设计与执行; 建立公司与行业媒体的交流、沟通、协调,建立公司与相关广告业务合作单位的交流; 对各分公司、及项目企业文化和品牌形象的建设,实行统一指导、监督和管理; 负责公司,主要产品相关的市场调研、信息搜集、汇总分析及组织、参与相关活动方案的制定。 企划营销部,算是星月百货集团的“大脑”,而策划文案组,就是企划营销部的“灵魂”。 创意和营销,是利润的龙头和基础。 文字,则是一切的起源和开端。 任何形式的,看似更高层次的表达方式,比如图片、声音、视频,都是由文字“孵化”出来的,都是以文字为原始基础的。 景画为自己,将来就要从事的工作,感到一种庄严的使命感。 被分到哪个组,自然是明阳精心安排的。 既然他允许她,走入星月的“三魂六魄”,掌握星月的最高机密,她定然也要“士为知己者死”,绝不辜负他的信任。 燕千姿被分到了管理中心,这里主要负责-- 维护会员权益,定期开展会员活动,增加会员量,提升会员对品牌的忠实度; 负责会员,日常工作的运营和管理,建立会员管理体系、等级划分、权限分配、激励等工作,促使会员管理制度化、流程化运转; 收集会员问题、并及时做出反馈,制定会员沟通策略,并监督门店,会员沟通工作的具体执行情况; 收集整理会员信息,定期分析会员属性,不断优化会员管理体系。 景画和燕千姿的主管,是同一个人。 方知菲,37岁,职场女强人的典型打扮,齐耳短发烫染地很时尚,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穿价值不菲的西裙套装。 说话行事之间,都带着干练和精明,脸上随着面对的人不同,挂着各种不断变化的笑容。 景画对方知菲的第一印象,其实挺好的。 因为她的笑,不是那种敷衍和表面化,而是从眼底里漾出的,有一种真诚和善意的光芒,在散发着。 方知菲带着她们,来到各自的办公桌,上面已经相应放好了,星月的相关制度、和岗位介绍资料。 方知菲的意思是,上班第一天,首先要对自己所处的位置、公司的规章纪律、还有将来要承担的任务,心中有数、熟记熟知。 然后,她又说了几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她商量,一定全力帮忙”之类的客套话,就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低头忙碌起来了。 景画看到明阳,将她们交代给方知菲之后,就转头嘱咐了他的男助理--成高考几句。 然后,又步履匆忙地走向了,刚才他们用过的,通往高级会议室楼层的专用电梯。 这也是江沐晨,刚才乘坐的电梯,如果要停靠在相应楼层,是需要手持,经过特别授权的员工卡的。 景画突然之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江沐晨,他应该不是东游西逛、在做“纨绔子弟”,而是做为江河集团的代表,专门赶来开会的。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条微信亮了起来。 她只一看发信人的头像,身子就有些不自觉地想逃避,更何况还看到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原来她是“心想事成”的体质啊?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在海南医院里,想让齐凡来替她解决难题时,然后就“说曹操、曹操到”了,这次,居然也是这样。 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此时,发的这条堪称“恐怖大片”的微信。 第14章 我拒绝听你的 “亲爱的宝贝,晚上去美庐公馆吃饭!那里的菜中餐西做,算是比较有创意。 石锅松露河豚,很是汤鲜肉美,还有香煎带鱼,都是舟山新鲜运来的,只取中间那一段,口味相当不错! 而且坐在窗边,还可以看到李公堤的风景,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无可厚非,本来会是一条,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微信,不知不觉间,就能让景画这样的“吃货”们,感到馋虫大起。 可是,开头的那5个字,却让景画头皮发麻,一股寒流从脚底贯穿到头顶。 这效果,真是堪比半夜12点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在看恐怖大片。 江沐晨在大学里,虽然一直嚷着,他是她的男朋友,到处逮住机会就宣示“主权”,可是这般,亲密到肉麻地称呼她,还是第一次。 谁知,这还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更是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画美人宝宝,你不喜欢红玫瑰吗?那好,明天上午八点半,还是在你们部门口,收一大捧白百合,怎么样? 还有,要不要告诉明经理,你是我女朋友的事情,好让他平时在工作上,对你宽松一些?” 景画刚刚在电梯口,对江沐晨升起的,那股谅解之情,顿时就被“惊吓”地无影无踪了。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就将手机夹在,随身携带的一本书里,樱花唇微噘着,带些怒气地快速打起了字-- “我和你没有丝毫关系,更不是你女朋友! 不要再一厢情愿了,更不要对明经理,说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别掺和我的工作,好不好? 我不是木偶,可以任你到处败坏名誉,以前在学校也就算了,现在步入社会,是人生新的开始。 你如果再敢肆意妄为,把我惹恼了,后果怎样,你自行负担。 你的霸道,让人很难受,难道我以后的每一天,都要生活在你的阴霾之下吗? 都是同学,我真不想翻脸,请你尊重我一下,好不好?” 没想到,江沐晨竟然秒回了,看来会议还没有真正开始。 “生气了?对不起,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再也不会对别人说,我们之间莫须有的关系了。 晚上下班后,我来接你,算是以饭赔罪了,好吗?” 江沐晨正在,最靠主席位的、右手座位,用聊微信的方式,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据说挺重要的,关乎星月下一阶段发展的,战略性讨论会。 江河集团,做为星月的第三大股东,这本来是应该,由他的哥哥--江沐辉来参加的。 可是一大早,他就接到了电话,哥哥在上海遇到了突发事件,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让他来替代了。 而且,哥哥还千叮咛万嘱咐,因为怕开会期间的信息泄露,手机等通讯工具会被暂时收走,他一定要记好主要内容,中途休会时,再打电话回告详情。 明阳继承的股份,虽然在星月集团是最多的,占到了25%,可是,由于江河用22%的股份,全力支持丁洪轩。 再加上,丁洪轩自身就持股23%,即使强健用15%的股份,对明阳鼎力相助,结果还是寡不敌众。 其他小股东,由于比较分散,自明博远离奇身亡后,大部分都纷纷站到了,丁洪轩的一方。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丁洪轩的星月“掌门人”的地位,算是“江山稳固”。 主席位,当然就是丁洪轩的,江沐晨对面的位置,才是明阳的。 明阳也算早到,跟江沐晨打完招呼后,就身姿笔挺地坐了下来。 他与江沐晨拿着手机、背部前倾,并且时不时地变换姿势相比,跟座静默的大山一般-- 这个“头正、身直、足平”的标准坐姿,一旦定下,就能一动不动地坚持很久。 他的特警职业习惯,一直在各个细节上展现着。 就像江沐晨此时,一边看着微信,一边脸上现出忽松忽紧的表情,而他,一直在面色如水地写着什么。 由于运笔速度过快,记录本上就发出了,“沙沙”的轻微响声。 直到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充满节奏感的“触纸声”才戛然而止。 来人是强健,收回手以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又走回了会议室门口。 明阳会意,等强健出去几分钟以后,才站起身。 临走之前,他还若有所思地、假装不经意间,望了江沐晨的手机一眼。 星月的每一个大股东,都拥有一间高级别的专属休息室,无论是装修布局、隔音防噪、还是保护隐私程度,都与高管、或者普通员工的休息室,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刷完特制的门禁卡,又对上了指纹和虹膜,休息室的回廊门才“嗖”的一下自动开启。 强健和明阳进去后,又在甬道里走了一会儿,才正式到达强健的私属房间。 “阳阳,你这是已经确定好,长远的打算了吗?” 强健一关上密码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次的发展战略建议,还有相关近阶段的,具体策划方案,完全就是你一个人的创意。 为什么要选择隐身,让我去领这个彩头呢? 你之所以能够想出,这个可以解决,星月目前发展瓶颈的点子,背后付出的那些汗水,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你这两个月,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上班时,除了正常的工作要处理,还要带着员工跑街、扫店、做市场调研。 下班后,还继续呆在办公室里,整日分析相关数据。 当然,你曾经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基本功都是有的,可是,要写出这些具体方案,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 你知道,有很多人在心里,对你是很不服气、冷眼旁观的。 这可是你回到星月以来,第一次证明自己、兼具可以立威的机会。 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主动放弃,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错误的一步!” 强健不等明阳回答,就拿过文件夹和一个u盘,强行“砸”到了他的手里。 明阳看着眉头紧皱、满脸对他“怒其不争”的强健,又将那些在接下来的会议中,可以崭露头角、震惊四座的材料,统统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嘴角上,扬起了一个淡定的微笑,星目里的光芒却都隐藏了起来,直视着强健说道: “强叔,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也心领了! 可是这次,我拒绝听你的,还是要继续,按照我的想法去走。” 第15章 会员的宝藏 强健一脸的诧异加不解,刚想开口接着说服,又看到明阳道歉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 “强叔,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 可为了能够更好地,查出我爸爸被害的真相,也为了能在星月有立足之地,我只能先选择隐忍。 此时此地,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宜太出风头。 丁洪轩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与他共事多年,难道不知道吗? 股权重组以后,爸爸留给我的,依然是星月第一大股东,这已经是他的心腹大患了。 如果再让他感觉到,我蓄意出头、邀买人心,对他充满敌意,成了针对他的危险人物,他还能容得下我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目前的形势,对我颇为不利,还是收起锋芒,谋定而后动,比较好。” 强健点了点头,满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因为听到明阳,将对丁洪轩的称呼,从一直的“丁叔叔”改成了直说其名,强健终于也说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所思所想: “你一直最怀疑的人,就是他,对吗? 我追随博远兄多年,星月由一个杂货店起家,慢慢成了百货商场,再然后就迅猛崛起,不但有了这么多购物中心和商超,还同时进军了商业地产。 我们算是,赶上了改革开放、经济腾飞的最好时机,他当年叱咤风云、笑傲商界的英姿,又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 没想到,英雄迟暮,竟然落得,如此不明不白的结局,实在是太冤枉了!” 强健的话说到一半时,早就背过身去,看向了窗外高楼林立的街景,一脸回忆和悲痛的表情,最后都有些哽咽了, “早就知道,丁洪轩是狼子野心,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和不计后果! 当初,如果不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他又如何能够半途入股? 他一向对权力极为渴望,敢想敢干,手段也狠辣异常,这些用在竞争对手身上,自然是对星月极为有利的。 可是,用在星月内部的问题上,就未免太过可怕。 你父亲一直应对自如、对他弹压得毫不费力,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会是星月的祸患。 可是,我们高估了他的良心,又低估了他的胆量,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他竟真的走了犯罪这条路!” 明阳一提起父亲,也是脸色越来越凝重,剑眉微皱、星目低垂,下嘴唇咬住了半边。 他沉默了一会儿,稳了稳情绪后,才对着强健的背影说道: “目前案情尚不明朗,他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但也不排除有其他人。 比如,星月最大的竞争对手,万新百货董事长--万鹏起。 我知道,他素来与爸爸,是有一些过节的,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 更或者,丁洪轩与万鹏起,一起联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或许,除了他们之外,凶手还另有其人,目前正窝在角落里,身上披着黑色“隐身衣”,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心急必然出错,一切都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 真正的凶手,就算他确实是,所谓的‘完美犯罪’,只要他是人,就必定会留下,可寻的蛛丝马迹。” 明阳说到这里,也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对着无边无垠的蓝天白云,语气像发誓一般、又像是对谁有所承诺,每个字都被郑重地慢慢吐出, “不管埋藏着多少凶险,也不管所要面临的,是不是粉身碎骨,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星月,是爸爸一生心血的凝结,我也会替他夺回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我要让他的在天之灵,得以沉冤昭雪、含笑九泉。” “孩子,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父亲不仅是我的创业带头人,更是我一生的挚友。” 强健转过身,看到一天之中,正当最好时候的阳光,照在明阳的脸上,与他星目里的坚定眼神,融为一体。 强健几乎都要被他眸子里,那股“舍身成仁、万死不辞”的倔强和自信给震动到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之后,又向他靠近了一些,继续说道, “你尽管走你的路,只要是为了博远兄,为了星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不惜一切代价!” 可能是,刚才的聊天话题太过沉重,会议都已经正式开始了,明阳的心里,依然像被灌了铅药一样。 他甚至都觉得,如果此时能够毒发身亡,或许会更好受一些! 他抬眼看着,一边用激光笔指着投影屏幕,一边侃侃而谈的强健,拼命压抑住了,海浪一般汹涌翻腾的情绪。 让自己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面色如常,也是他做特警时,所学的职业技能之一。 强健所讲的规划和方案,就是明阳自来到星月以后,这一段时间的全部思想精华。 “在外部市场竞争激烈、而城市化进程又放缓的,经济现状下,我们集团的发展,和零售行业的其他公司一样,也遇到了瓶颈。 但是有一些,仅占总客群20%的顾客,却可以创造出整个项目80%的业绩,是当之无愧的“金矿”。 他们契合了,普遍存在于各个领域的规律--“二八法则”。 对,他们就是会员客群,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深度开掘这一“宝藏”,是百货购物公司的出路之一。 资料库,是我们生意不断的源泉,而在一个城市中,资源是存在稀缺性的。 通过对华东、华北、华南的,大部分二线城市调研发现,如果充分释放影响力、挖掘潜在人群,百货集团的卡持有人数,可以达到总人口数的5左右。 以一个100万人口的城市为例,其中可以称作的,应该在5万人上下。 据苏州市公安局,人口管理支队公布,2013年全市总户籍人口数为6,538,372人,流动人口登记数为6,538,536人,实际人口只多不少。 仅以此1300多万人口为基数,的规模数就可接近65万人,我们集团的目前吸纳人数,还有很大缺口。 根据研究,人口数量的增长模式,是呈现数字基数的,而百货公司的增长,在近年来,是呈现几何基数的。 那么,对于客群的争夺,必然会成为,未来百货竞争的主题。” 江沐晨一边望着,面前笔记本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各式各样的折线图形、立体示意图。 一边看着强健的激光笔点,所指过的地方,脑子里顿时觉得,有些乱糟糟的。 除此之外,会议开始时,手机被惯例般收起之前,他新看到的一条微信,让他的心像一团麻线般,整个人都快被撑炸了。 “啪!” 他不知怎么的,就猛地用力将电脑合上了,手上的发泄,让他整个人感到轻松了一些。 可是没想到,任性的后果,却是非常严重的,强健清晰而沉着的发言声,戛然而止。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随着强健的转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江沐晨。 第16章 江湖救急 其实,江沐晨合上电脑的声音,并不大,也不足以达到,打断强健注意力的程度。 可是,强健对江河集团,虽然表面上是一派祥和,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从骨子里,一直都是排斥加敌对的。 也就是说,江沐晨此时,之所以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自投罗网的出丑机会,强健是很乐意,成全江河集团这位二公子的。 明阳却没有,跟着众人一起,望向他对面这个,看起来还颇为稚嫩、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年轻人。 相反,他只是扫了强健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强健为难江沐晨,其实就是,在和丁洪轩叫板。 果然,在聚集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以后,强健开口了,嘴角还保持着微笑,但是却看起来冷极了。 “江先生,请问,你是对我的方案,有什么不同的高见吗? 不妨直接说出来,都是为了星月的发展,就应该集思广益、直言不讳,我会虚心接受的。” 随后,一些以前就追随明博远,现在依然没有改变“阵营”的股东代表,也帮腔起了强健。 明阳依旧只是,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电脑上,保持着不动声色,仿佛眼前这件,看似偶然发生,实则“暗流涌动”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以他现阶段,为自己定下的“策略”而言,他不应该推波助澜,保持对丁洪轩的“友好态度”,让丁洪轩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才是当务之急。 江沐晨慌张之余,看到这“群起而攻之”的阵势,仿佛也对自己,稀里糊涂就被当成了“替身靶子”的现状,明白了几分。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提的反对意见啊! 相反,他认为这个创意和规划,非常符合星月的未来发展,如果付诸实践,定会带来丰厚的利润、和超高的连锁反应回报。 “我。。。” 他想编一些,别的解释理由,以图谈笑之间,就混过去算了。 可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又才刚刚毕业,进入职场环境,万般紧急之下,他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江先生,你的电脑是不是坏了?你合上之前,我看到背面的图标灯,一直在异常闪光。”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个天使降临,恰到好处地为他“江湖救急”啊? 江沐晨抬起,刚才还不知所措的鹿眼,一脸感激地看向了对面。 这个声音,出自他和景画在微信聊天时,还提到过的一个人,明经理--明阳。 明阳话还未落音,丁洪轩就对隋候波使了一个眼色,又若有所思地瞥了明阳一眼。 “对不起,江先生,都是我们总裁办的错!” 隋候波迅速站起,快步走向了江沐晨的位置,一边微笑着道歉,一边拿起了江沐晨的电脑。 新的电脑,早就被负责准备会议事项的秘书,放到了原来旧电脑的位置。 “请江先生不要介意,我保证,以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隋侯波说完,又看向了强健,笑得更加谦和了, “也请强总原谅,打扰您的思路了,真是万分抱歉!” 江沐晨看到强健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他就有样学样,也笑着回望了隋候波一下,算是示意。 随后,他也向对面的明阳,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灿烂笑容,他是真的从内心里,表示感谢的。 天哪,“职场有风险、进入需谨慎”。 尤其是在这样,最高层的董事大会上,真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啊! 一个小小的动作,差点就带出一场“对抗风云”。 “是高端的会员客群,不同于普通会员,只需要采取一些大众营销策略-- 提供普遍的购物打折、消费积分、积分换礼品、停车等之类的服务,就可以撼动他们。 随着顾客范围的加大,如果没有新的营销方式,我们原本期待的-- 顾客忠实度和消费潜力,就不会得到最有效的放大,甚至还会让自己,遭遇种种发展瓶颈、和营销困境。 那么,如何抓住这批仅占20%的顾客? 又如何保持这20%顾客的忠诚度? 如何让他们,体会到“尊贵”之处,满足他们的个性需求、和特定购物体验?” 江沐晨听着强健,丝毫没有受刚才事件的影响,继续有条不紊的声音,不敢再开小差了。 甚至,不但是手,就连全身都不敢动了。 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碰到了什么“机关消息”,无辜地成为被迫接受,全场目光洗礼的“明星人物”。 会议快结束时,江沐晨特地出去,拿到手机,按照哥哥的指示,将开会内容的文件,全部发到了他的邮箱。 不一会儿,江沐辉的微信就到了,看来他是算准了时间,特地守在电脑旁的。 “同意。” 这简短的两个字,就是会议最后,董事们对这个规划表态时,江河集团的意见。 江沐晨舒了一口气,这场临时被“抓壮丁”的替代工作,终于要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跟这帮人精们开会,就算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参与,如果不谨小慎微,观察周围的环境和眼色,也是容易“出车祸”的啊,真是太悲催了! 散会后,江沐晨一边安抚着,自己那颗快要紧张到“报废”的“纯洁”心灵; 一边又将景画发给他的、引起他烦躁不安,差点酿成“大祸”的微信,重新读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晚上没空,要加班。 就算有空的话,我也不会和你去吃饭的,除非你打消那个念头,我们还有可能做普通朋友。 否则,彻底绝交、永不来往,就是我们之间将来的关系。 不仅是明天,以后都不要再送,任何什么礼物,尤其是在我上班的公司。 对不起,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可能再容下别人。 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正当江沐晨拿着手机,步伐有些变慢的时候,就看到明阳,正好走在了他的身旁。 “明经理,再次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要糗大了,让我大哥知道了,更是在劫难逃。” 看到江沐晨清亮的鹿眼,明阳微微笑了笑,答道: “不客气,都是星月的人,理应互相帮助。” “嗯,明经理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改日一定奉还。”江沐晨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景画, “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景画和燕千姿,都是我的大学同学,希望明经理能够多多关照!” “景画,她只是你的同。。。学?!” 明阳这个突如其来的、不是问题的问题,不但让江沐晨感到十分惊奇和诧异,就连他自己,也感到了一些尴尬、和有失水准。 第17章 一对痴男怨女 明阳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脱口而出、毫无遮拦”,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初出茅庐、懵懂无知的时候。 他一时之间不明白,自己这种变化的原因,又十分自责,觉得不应该。 于是,他问完后就沉默了,也没等江沐晨是否回答,就想换个话题,以便转移这种尴尬。 江沐晨却突然间记起,明阳亲眼目睹了,自己送“巨无霸”玫瑰花给景画的事情,而景画的做法,确实让他很没有面子。 “哈哈,明经理,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正在追求她,虽然,她现在躲躲闪闪的。 你知道,女孩子嘛,遇到这种事,都是很害羞的。” 江沐晨觉得,这样的“挽尊”力度还不够,就又继续解释道, “景画她眼光高,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呢,对于其他追她的人,她都是连句话都不说的。 但对于我,她还是另眼相看的,我们还算是,关系挺不错的朋友。” 明阳认真地听完后,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边并排走着,一边聊起了江河集团的现状。 景画对于自己,上班第一天,获得的、关于未来工作的信息,感到十分满意。 她不仅熟悉了,方知菲给她提供的一切材料,又仔细浏览了几本,星月以前促销活动的策划案,其精细完美的程度,让她颇为感叹。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还挺快,看到还在各种资料中,一边埋头苦读,一边不停记录的景画,燕千姿从管理专区走了过来。 “我说景大学霸,你上学时,一直碾压别人也就算了,怎么工作了,还是要继续做‘学习狂’啊? 还能不能,给别人留下一线生机了?我们也是要讨生活的!” “燕大美人都开口了,我哪敢不服从啊?” 景画夸张地做了一个,大幅度放下策划案的动作,抬头笑道, “千姿,你的头,还时不时得疼吗?都好几个月了,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基本没事了,就是阴天下雨时,后脑勺会痒痒的。你呢?肩膀也好利索了?” 燕千姿看到景画点了点头后,又笑着邀请道, “今晚有空吗?去我和米小薇的‘豪宅’做客? 虽然30平的屋子里,放了两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橱,但也还是有空隙,能走人的。 我请你吃自制火锅,怎么样?” “你只请我一个人啊?小薇呢?”景画问完,又接着会意地自问自答道, “肯定是强光回来了,她要急着去约会。 他们这对校园情侣啊,没想到毕业后,却成了名副其实的异地恋。 强光要坚持音乐梦想,到处跟着乐队跑演出,行踪不定。 小薇在讯速集团,做执行专员,那里可以算是,苏州最大的广告公关公司了。 薪水自然是不错,但经常加班,工作强度也很大。 强光回苏州,看她的时间不固定,每次她都想方设法地请假,肯定是遭了不少白眼,才能抽出空来的。 等到她休息了,想去看强光,只是在路上的时间,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这样来来回回的,她倒是还甘之如饴! 他们两个,感情是没的说,只是这种漂泊的现状,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啊?” “马上就可以啊,听说他要去参加,一个很快就要开播的综艺节目,叫什么‘好声音’的。 强光那么有才华,一定能出人头地的,等他成了大明星,一切就都苦尽甘来啦,你要相信小薇的眼光。” “嗯,我一直珍藏着,强光的签名呢,等他大火了,就高价卖出去,大赚一笔!” 景画一想到几天前,米小薇给她说的悄悄话,就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这个最好的姐妹担心。 可是,她又不想把忧虑的情绪,传染给燕千姿,就顺着她开起了玩笑。 “你可真不愧,是我们这个专业的第一名,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赚钱赢利!” 燕千姿一提到“钱”,秋水一般的杏核眼里,就会闪出异样的光芒,手也会不由自主地,轻微发抖。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连忙解嘲般地推了推景画,重新回到了开始的话题, “走!去我的出租屋!” “不行啊!我今天不能去,改日!”景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我怕江沐晨缠着,就撒了个谎,说是今晚要加班。 如果我此时和你一起回家,在大厦门口遇到了他,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他今天上午,是来星月开会的,说不定,此时此刻还真没走呢!”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江沐晨,多好的老公‘备选人’。 你却偏偏躲着,还把自己搞得,跟个贼一样! 唉,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啊,真是麻烦,如果都像我一样,做个不婚主义者,单身一人,自由自在,多逍遥!” 燕千姿都已经“飘然远去”很久了,她的叹息声,还萦绕在景画耳边。 是啊,江沐晨是“痴男”,那么自己就是“痴女”,同病相怜,景画特别理解他的感受。 所以,她也为自己,今天这么强硬地“伤害”他,而感到不忍和自责。 就自动地加个班,再饿一顿,做为良心上的惩罚! 而且今晚,她爸爸又要在警局值夜班,她想问爸爸的事情,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给妈妈留一个,她认真工作的“光辉”形象呢! 景画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心里也觉得轻飘飘、空落落的,人生的新阶段,这样,就算是开始了吗? 事业上,会万事顺利,还是荆棘密布? 爱情上,会得偿所愿,还是备受折磨? 她随心所欲地想着,就下意识地看向了,明阳的办公室。 大门紧闭,他应该是早就回家了,或者说,自从上午被他领来策划文案组之后,他就没有再现过身。 景画正打算移开目光,突然,就听到了“砰”的一下,开门的声音。 然后,有一个人高腿长、挺拔有型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不是明阳,又是谁? 景画有些不敢相信,怕是自己的幻觉,连忙揉了一下眼睛,确实是他! 不但是真人无疑,而且,他还向她的办公桌,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第18章 命中注定的“劫数” 如果,明阳要从他的办公室门,走到企划营销部的出口,是不必经过,景画所在格子间的。 他既然,朝这边走了过来,就不是顺便路过,而是特意为之。 景画的心倏地一下,又像以前无数次,误以为能够见到他时一样-- 像只五彩斑斓的气球,悬在了半空中,虽然没着没落,却异常美丽绚烂。 伴随着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也从座位上,娉婷地站了起来。 她双手在身前交叉相握,腰部直立、优美挺拔,大方地对他微笑道: “明经理,你好!” “你好,景画!第一天上班,就接到了,需要加班的任务吗?” 明阳立稳住了脚步,没有匆忙就离开的意思,那双英俊异常的星目里,闪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没有,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晚回家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公司里看看书。” 景画现在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套语言。 她心底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着-- 问问他,记起你了吗?对你有好感吗?那场梦,是不是真的?他现在是单身? 告诉他,自从海南营救之后,你有多么想他! 魂牵梦绕,几乎都快相思成病了! 可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熏陶,不允许她在男人面前,如此直接大胆、毫无顾忌。 她虽然有些小俏皮,又喜欢武术和运动,是个正宗的90后,看着好莱坞大片、和英剧美剧长大-- 但这并不代表,她在感情上,是和西方一样开放的,相反,在骨子里,她就是一个传统的东方淑女。 “奥,喜欢读书,挺好的。” 明阳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客套地说了一句之后,就礼貌地告辞了。 景画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正打算弯腰坐下,耳边就又响起了,他纯净又充满质感的声音。 她下意识般的,立刻恢复了刚才的站姿,几乎是弹跳起来的。 只见明阳,都已经走到出口了,又转身向她微笑问道: “景画,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去啊!美男当前,秀色可餐,回答他,你还饿着肚子,去和他共进晚餐!最好是烛光的吆! 顺便聊聊天,互诉一下,那次分别后各自的生活,让他知道,你一见钟情、太喜欢他了,充分展现你的魅力,用各种眼神秒杀他! 这么好的约会机会,一定要抓住啊! 感情的小人,又在景画的脑子里,开始妖娆地“作祟”了,可是,终究还是理智的小人,毫无悬念地占了上风。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吃过了,明经理,多谢邀请!” 她也随着他,樱花唇角微翘了起来,桃花眼里闪着潋滟的水光,整个蓓蕾初绽的春天,都盛开在了她的脸上。 明阳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就迈开长腿,利落地走了。 景画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确定他,已经进入电梯很久,是真的离开了,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像面条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明明就说了几句,再稀松、再平常不过的话,可为什么,心里跟电闪雷鸣似的,都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了。 景画轻轻地抚着胸口,有些讨厌,刚才自己的青涩,却很喜欢现在的心情。 她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个性情中人,因为她对江沐晨无情的拒绝,她周围的死党都说-- 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尼姑,看不到人间的男女情爱,清心寡欲到极点了。 所有我蛰伏着、没有展现出来的一面,所有我做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可以开启我心底按钮的人。 那个人一旦出现了,所引发的山崩海啸、天摧地塌,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够随意控制的了。 或许大多数情况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命中注定的“劫数”。 我会像,其他大部分女孩们一样,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也未尝不是快乐和幸福的。 可是,你居然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能预料,接下来的路,一定泥泞坎坷、并不好走,可我还是跃跃欲试、甘之如饴。 既来之,则安之。 你已经来了,我就不可能放手,顺其自然地走下去,是福是祸,是喜是忧,悉听尊便。 景画一边翻着书,一边脑子里,在跑马灯似的走神,自己到底看的哪一页,什么印象都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自己喜欢的内容,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整颗心,都好像被“外星人”给劫持走了一般。 这样,真是对“人类进步阶梯”的极大不尊重,要么狂学、要么疯玩,这是景画一贯的学习“标语”,她干脆把书放到一边,站了起来。 她不知不觉就踱到了窗前,企划营销部在22楼,所以感觉,离浪漫的夜空特别近。 今晚月朗星明,似乎伸出手,就能碰触到它们。 明阳还会再回来吗?他吃完饭,就会回家去吗?她今天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他说一句话了? 景画望着璀璨的星星点点,伸出手指,画成一个圆圈地数着-- 他会来,他不会,他会来,他不会。。。 当她用星星画完,一个饱满圆形的最后一笔时,秀眉失落地微蹙了一下,樱唇也有些委屈地嘟了起来-- 他不会! 好,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 已经快九点钟了,他当然不会再回来,难道,他还会为她,特意来个不经意的巧遇吗? 呵呵,这也太好笑了,景画自嘲地告诉自己,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当景画走到,星月总部一楼的时候,眼前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似乎与她此时的心情,完全相反。 现在正是,这个城市的夜生活,进入小高潮的时候,做为苏州各大购物广场的“领导者”,星月自然是门庭若市、人山人海了。 景画站在这座,星月集团旗下,最大的购物中心楼前,抬头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大厦。 这里,她曾经做为消费者,来过很多次,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大厦高层办公楼里的一员。 她更没有想到过,这里是她心上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明阳! 她一边感慨万千,一边轻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并拢交叉着,翘起了脚尖。 似乎这样做,心里能有一种,离他近一些的感觉,天上的繁星和明月,也向她紧靠了一些。 “在看什么呢?真巧,书读完了?”耳边仿佛传来了,她最熟悉、又最期盼的声音。 景画连忙收回了,已经有些快“飘渺成仙”的目光,迅速向声源转过头去。 第19章 不能尬聊 景画站在星月大楼,旁边绿化带的角落里,踮脚仰望着,那几乎要与夜晚星空,都融为一体的集团图标。 仲夏的风吹来,让她的头发和长裙摆,都随之而有韵律地,轻轻飘了起来。 本来想着再过10分钟,就离开这里回家去的,可是,耳边却响起了,她此时最期盼的声音,身边也多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对于她来说,他的个子实在很高,她还记得,她大三时给江沐晨的拒绝理由-- “我身高才163,而你却183,标准的情侣身高差是15厘米,你比我高这么多,看起来就不协调。” 可是面前的他,明明比江沐晨,还要高上一寸,霓虹灯从侧面打过来,她拉长的影子,已经全部被他覆盖掉了。 她在女孩子中,算是中等的个子,“矮”字是绝对谈不上的。 可是,就算她此时翘着脚尖,头顶也仅仅,只“危险”地过了他的下巴。 如果正常站着,充其量,也就到他的肩膀,而他,又挺“讨厌”得时刻挺立如松,将身高优势发挥到了极点。 谁说的,身高差太多,看起来会不和谐啊? 明明感觉很有安全感、和被征服感,挺萌、挺新鲜、挺有趣的,不是吗? 景画还从来没有,这样“鄙视”过自己,这个双重标准,制定得很是“丧心病狂”啊! 她可真是有些“严于待人、宽以律己”,这样的“真香定律”,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看到景画转过头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抬着她那双水光潋滟、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双眼睛美得太出奇,眸子又黑又亮,坚定中还带着朦胧,仿佛装满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 在这样的眼睛注视下,还能镇定自若,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可明阳,偏偏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且,三个多月前,他已经接受过一次考验了。 但这次,他却触电一般地转过头,特意移开了目光,就像他刚才,好像是特意急着赶来,仿佛想回企划营销部一样。 “是啊,真巧!”景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皮、收了收下颌, “明经理,你这是在一个人逛商场?没有回家吗?” “是在逛商场,也是在回家。” 景画听着他,自相矛盾、却又极为认真的语气,“噗嗤”一下就笑了,心里一放松,俏皮性子就恢复了原状, “都说一心不可二用,但是看来,腿是可以的,明经理做事,一直都是这么高效率的吗?” 明阳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并没有答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同样阳光灿烂的笑容。 景画有些奇怪,明明以为和他相处,会一直处于屏气敛息、惊慌失措的状态,没想到,人真的就在身边了,反而感觉挺轻松的。 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能是因为,他果然像她在直升飞机上时猜的,挺爱笑的? “难道说?你不会是,就住在这里?以办公室为家?”景画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意味深长。 “39楼,有属于我的一间休息室。”明阳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 “奥,刚才唐突了,不好意思啊!” 景画心中疑惑,以明博远的身家,明阳肯定是有房子的,好几座别墅也说不定,可他为什么,偏偏住在工作单位呢? 难道说,是因为要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地勤勉工作?不至于?上班的路上,能耽误多长时间呢? 可是,她并没有追问一下,这好像涉及到,他的隐私问题了,她再“大胆”,也是有分寸的。 但是,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过不了几分钟,即使不说“拜拜”,也会是尬聊了。 景画睫毛微眨,就想了一个,既能让他侃侃而谈,又能尽量拖延时间的话题: “明经理,这座大厦的楼层布置,是怎么样的?我刚来,不太熟悉,能否有幸请教一下呢?” 明阳侧头看了看她后,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直截了当地开口回答道: “整座大楼分为南区和北区,用中间的360度观景中庭相连接,通道空间宽达12米,形成了一座休闲式空中花园。 这样,购物就不再是,只在一个盒子里走动,把人与外界自然生生地隔离开。 而是,把苏州园林美景、消费与休闲,以及体验空间、亲子智趣活动结合了起来,构筑成一座城市起居室,花园版的综合体验平台。 由于使用了曲面采光屋顶,所以,从整体造型上来看,整座大厦的1--20楼,就像波光粼粼的海浪一般。 我们的“星月”标志,就是海浪最中间,那个引人注目的所在,取“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之意。 这20个楼层,集商超零售、各种品牌商品、影院、餐饮、儿童游乐场等,休闲娱乐与生活配套业态于一体。 20--30楼,是总部的办公区,我们部门所在22楼的中庭,是最具有古典园林特色的。 里面有很多奇花异草,工作累了,可以去逛一逛,就当做是去花园吸氧了。 30楼以上,是各种级别的会议室、和休息室,不过,马上就要单独开辟出3个楼层,做为会员专区。” 明阳应该是,讲了有一段时间,可是在景画听来,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个清泉般明澈的声音,就像在无数次的梦里一般,怎么都听不腻。 “这个中庭的设计,实在是太有创意了,能够在遍地高楼、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创造出这样一个,独具自然田园特色的地方。 真是切中了,消费者追求‘绿色自由’的需求痛点。” 景画当然也是,这个将苏州最着名的景观之一,园林的精髓,不留痕迹地、融入现代商业的,设计创意的“粉丝”之一, “你知道,这个神一般的想法,是出自于哪位设计师吗?我对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想去顶礼膜拜一下。” “这个最初的创意,不是出自于,专业的建筑设计师。” 明阳脸上温暖的微笑,突然间就冻结住了,眼睛里的小星星也黯淡了下来, “而是,他自己构想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崇敬地抬起头,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向了面前这座,富丽堂皇间,又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大楼。 第20章 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景画看到明阳突然间,肃穆中又带着些许哀痛的微表情,心中就已经笃定了,那个灵感“爆棚”的创意人,到底是谁。 “因为他是创始人,或许他就更了解,星月品牌的内涵,从一开始就是与大自然,水乳交融、相映成辉的。” 她对于自己不经意间,就勾起了明阳内心处的伤感,而觉得有些后悔,本来想要问的,那一场海南营救往事,也就不好意思出口了。 明阳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略顿一下,算是默认了景画的猜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波澜不惊的样子。 本来刚才的情绪波动,也就是一闪而过,表面上没怎么显现出来,换做一般人,几乎不易察觉,是景画的观察力太细致。 “说到这里,也要请你代我,再次向景队长转达谢意。”明阳微低下头,目光将景画整个人都罩住了, “我知道,他这段日子,为了我父亲的案子,尽心尽力、劳苦奔波。 甚至还多次,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无偿加班去取证调查,真是万分感谢!” “这是我爸爸的职业习惯,他做事,一向都是认真勤勉的,我相信明董的案子,一定能够早日侦破。 你的好意,我会转达。”景画看到明阳,神采奕奕的星目里,突然间,就多了几丝细微的疲惫,又连忙告辞道, “天已不早,我该回家了,明经理,晚安!” “我送你?你稍等,我去一下地下停车场。”明阳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几步。 “不用啦!”景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今晚肯定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和事了?有些心事重重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坐公交车回去,k3路,很方便的,走啦!” 景画没等明阳再答话,就一溜烟跑向了,对面的站牌,她很想立刻“飞”回家中。 因为,妈妈刚给她发了一个微信,她在心里盘旋了一天的疑惑,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景画下了公交,几乎是跑着回去的,一进门,鞋子都没换,就气喘吁吁地,向正在收拾客厅的景妈妈问道: “妈!我爸和别人换班了?他人呢?” “在那里呢!”景妈妈朝书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又走到门口,将景画的手提包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遇到什么事了?看这粗气喘的,这样厉害。” 景画冲着妈妈,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急忙奔向了父亲所在的房间。 还没等她推开,门就自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景爸爸关切又好奇的脸。 “爸爸!”景画一边捂住胸口,平复着急切的情绪,一边露出了满面的,讨好又撒娇的笑容, “我有公事要问你奥,你可要老老实实地交代。 明博远的案子,进展到什么情况了?锁定犯罪嫌疑人了吗?” “你可是最无忧无虑的人,平日里没有问过一丝,关于我工作的事。”景爸爸一向宠溺女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今天是怎么了?这是关心你老爸呢,还是另有目的呢?” “我这不是,正式成为星月的员工了吗?对前董事长的事,好奇一下,也很正常啊!” 景画因为昨晚,没有立刻就询问父亲,而牵肠挂肚了一天,此时却一边遮掩着,一边装作镇定地,坐在了沙发上。 “马上就要结案了。”景爸爸在她对面坐下,略带一丝忧虑地说道。 “真的?”景画感到有些欢呼雀跃,“还是我老爸厉害!凶手是谁啊?真的是丁洪轩吗?” “不是他。”景爸爸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根本就没有凶手,经过我们和法医调查,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刑事案件在公安局,也就是侦查阶段的话,如果经审查,认为没有犯罪事实的-- 经批准,就要做出不予立案的决定,同时也算是彻底结案了。” “不可能!?明董的死亡时间节点,你没有感到很可疑吗?”景画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或许,凶手只是用了,比较高明的杀人手法,就像日漫《名侦探柯南》里一样,如果不仔细追寻,是很难发现的。 还有,如果凶手有权有势,他完全不用亲自动手,有的是办法雇凶杀人,甚至还能买通,愿意为他承担刑事责任的人。” 明阳确实如景画所说,今天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人和事。 其中一件就是,上午开完关于会员方案的董事会之后,他正跟江沐晨聊着天,就被丁洪轩“请”了去。 “小阳,来星月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压力大吗?” 看到丁洪轩一脸的“慈眉善目”,外加“刻意关心”,明阳知道,是刚才他替江沐晨解围的事,触动了丁洪轩,与他重新联系的“机关”。 “一切都挺好的,多谢丁叔叔关心。”明阳一副做为后生晚辈,恭敬礼貌的样子。 “说起来,你也是学商科的高材生,本就早该回来,为星月的发展做一些贡献。 现在很好,我终于多了你这个帮手,以后算是要高枕无忧了。” 丁洪轩只字不提明博远,而且字里话间,都透露着要拉拢的意思。 明阳会意,依照自己目前的策略,正好顺势假装,唯他马首是瞻地说道: “多谢丁叔叔的抬爱,承蒙你不嫌弃,我会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工作的,也请你多提意见,一定认真改正。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胸无大志,对于现在安定富足的生活,真的挺满意。 希望星月,能在丁叔叔的带领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也正好,大树底下好乘凉,能沾到一些好处。” 明阳出去后,路过紧靠丁洪轩办公室的总经办时,脸色还是沉稳自然的。 可是一进入,空无一人的步行楼梯后,粗黑的剑眉,就深深地蹙了起来。 他没有选择乘电梯,他想自己静一静,走一走,他难以精确估量-- 这样的主动示好、忍辱负重,到底会不会带来,意想中的效果。 可是,他却能明确地感觉到,一股憋屈和悲愤的洪流,激荡着他的内心。 就连皱眉,也只能选择一个,黑暗又空无一人的地方。 离开这个情绪“安全岛”后,重新面对众人的他,又要挂上程序化的微笑,轻松如常的表情。 明阳走了一会儿后,戚文杰,就从丁洪轩的办公室套间里,踱了出来,一边看向门口,一边说道: “丁董,他的话,你信几分?” “一分都不信!”丁洪轩用食指,轻轻触了触左眉毛, “刚才会议的会员规划案,应该是出自明阳之手。 强健这个人,执行力是一流的,创造力却是末流,他想不出这样,具有前瞻性的市场策略。” “那他,这是想要雀占鸠巢,用此事麻痹我们吗?” “以他的名义出头,也绝对不是他的主意。”丁洪轩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强健一直是个性情中人,简单直爽,不善权谋,这些年,也是只虚长岁数,一点没长脑子。 和明博远相比,那是天差地别啊,他也只能做,干活的手和脚,永远做不了,运筹帷幄的中心。 明阳这小子,表面上对我,是一派遵从的态度,实际是在守拙藏愚、玩着心眼,不然,他也不会收起锋芒,深藏在背后。” “那看来,他肯定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要不要趁着,他还羽翼未丰,没什么实力和依靠,直接像对付明博远一样,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省的将来再出幺蛾子,不好收拾。”戚文杰虽然嘴角在笑着,说出的建议却极冷。 “不行,星月刚刚稳定,不能再有所波动了,对集团的业绩会有影响。” 丁洪轩稳稳地,坐在老板椅后,看着漆光发亮的红木办公桌, “先不急,看看他的行动再说,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老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儿子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第21章 密室侦查 “那您把他安排到,这么重要的位置,又是为什么呢?” 戚文杰上前,为丁洪轩续了一杯水,毕恭毕敬地放到了桌上, “企划营销部是最关键的部门,而且还属于强健分管,这不是,让他们在一起狼狈为奸吗?” “我又何尝,想让明阳掌管这里? 本来打算给他安排一个,看起来地位高,但有名无实的职位,比如董事会的监事什么的。” 丁洪轩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微微叹息了一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上一任的企划经理--郑昭然,就是个不争气的废物! 我只是让他,去明博远的家里,趁着汇报工作,安一些窃听器和摄像头而已,他都已经照做了,也就算是我的人了。 难道,我还会亏待他吗? 谁知道,明博远一死,他居然不明不白地辞职了,正好万新百货正在挖人,他就跳槽去那里,继续做了企划经理。 明阳回来时,正好处于这个空档,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强健又极力推荐,三番两头地来堵我。 你知道,只要是他想做成的事,一旦发起狠来,和疯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想惹他,只好顺水推舟,把这个集团的“心脏”位置给明阳了,算是让他们捞了个大便宜。” “郑昭然做事,一向诡计多端、不计后果,这次,怎么退缩成这样? 他本来就对,星月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次去了万新,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强有力的竞争。” “就算他不去那里,万新也是,可以和我们相抗衡的对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过就是一颗‘弃子’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丁洪轩虽然,嘴里轻描淡写着,但是茶杯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却明显地加重了一些, “和万新过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都尽管放马过来,不管到底鹿死谁手,我都奉陪到底。” ―――――――― 听到景画的质疑和猜测后,景爸爸收起了好脾气的笑容,一脸的刚正严肃, “现实不是动漫,也不是那些侦探小说,更不能主观臆想,要一切凭事实证据说话。 作案现场是在一间,通往死者卧室的阳台上,除了房间内部之外,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都装满了摄像头。 通过调取的、近一个月的录像来看,除了死者聘请的一名家政钟点工,会在早上八点钟的时候,进入房间进行打扫,大约一个小时后,就会出来。 其他任何时候,都没有一个人靠近。 死者的死亡时间段,已经精确到了,晚上8点到8点十分之间。 房门反锁,窗户和房间内,都没有异常状况,没有丝毫可疑的指纹、脚印等痕迹。 我们委托鉴定机构,对死者进行的,法医病理学鉴定结论为-- 排除外伤致死、和中毒致死,因未进行尸体解剖,无法确定具体死因,结合案件,不排除猝死的可能。 我们出具了《关于明博远死亡的调查结论》和《鉴定结论通知书》,认定这次的密室死亡事件,不属于刑事案件。” “谁第一个发现了案发现场?谁报的案?所谓的密室,是这个人口述的,还是你们亲眼所见?”景画继续追问。 “报案者和第一目击人,都是明博远的家政钟点工。 她早上八点,按时来工作,却发现门被反锁,呼叫了一段时间,无人应答之后,打了119求助。 消防员到达现场时,用工具破拆门锁入内,就看到,死者躺在阳台的角落里。 他身旁是一架,专业级别的天文望远镜,人已经死亡多时。 后来的录像证明,钟点工所说,一切属实,她只是在门口徘徊,没有其他举动。 而从消防员进入房间,直到我们接到报案,到达案发地的这一时间段。 由于是陌生人之间的相互监督,不可能会有人,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于现场做什么手脚。” “望远镜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是凶手,布置的‘障眼法’凶器?”景画还是在“打破砂锅问到底”。 “明博远是天文爱好者,据钟点工、及熟悉他的人所说,阳台上的这架机器,一直就被安置在那里,死者会经常使用。 至于你的猜想,也仅仅只是想象,不能用来做为依据,也不符合刑侦工作的原则。” “那死亡时间的确定,是可以被造假迷惑的。”景画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 “比如凶手,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和高科技方法,将尸温、尸僵、尸斑等的变化-- 制造成延长或者减缓的假象,以便让侦察者进行误判。” “这个确实有可能,但是早就被我们排除了。”景爸爸摇了摇头,耐心地继续解释道, “这次法医的病理学鉴定,采用了最新的,断定死亡时间方式,叫做眼球化学法。 因为人在死亡之后,尸体内的红细胞,就会不断有规律地破裂。 然后,红细胞内的钾离子,就会不断的、有规律的,进入眼玻璃体液。 所以,据此判断出的结论,不受外界温度、和环境的影响,基本可以排除一切干扰。 而且,时间段可以,被精确到15分钟以内。” “你们认定他是猝死,依据是什么?”在科学事实面前,景画感到有些沮丧,但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通过检测死者的尸体发现,他的血酸度增高,低血钾、低血钙,这应该是,体内产生了电解质紊乱。 因为心脏搏动,是由血清离子--k+离子、na+离子、ca2+离子等,进出心肌细胞膜的内外,而行成的。 所以,一旦发生,离子通道功能异常,离子无法正常出入心肌细胞-- 就可能促发,恶性心律失常、甚至心搏骤停,进而导致猝死的发生。 这与死者的情况完全一致,法医得出那样的结论,是有确切事实依据的。” 景画一边听着,景爸爸有理有据地讲解,一边实在想不出怀疑的理由了,就有些无奈地问道: “那么,这样结案,你就认为是‘铁案’了吗?” 景爸爸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苍茫夜色,还有黑暗中,那些朦胧的街灯,眉头皱起, “不,虽然事实胜于雄辩,但是我总感觉,真相并不是这样,或许另有隐情。” 第22章 完美犯罪 景画听到父亲,在不容置疑中,又意外的、充满思辨性的话语,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爸爸,难道你认为本案,确实存在疑点吗?” “从表面看,证据链完美衔接,没有一丝漏洞,但是,事出反常便为妖。” 景爸爸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撑着胳膊肘,一副深入思考的样子, “明博远的死亡地点,是他的一套别墅,虽然摄像头如棋子一般,星罗密布,布置得过于频繁。 可是,我却在他的庭院中,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异常的无线针孔摄像头。 它只有,小指指甲的一半大小,全体透明,如果不使用专业的探测器,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明博远喜欢养花种草,在庭院里专门建了一个花棚。 据钟点工所说,有时候,他还会把那里当做客厅,用来招待客人和商议事情。 那个兼具窃听功能的监控摄像头,还带有红外夜视,就放在了,其中一个花架的凹槽里。” “难道说,这个摄像头,与其他的有所差别,显得非常另类?” 景画也站到了窗边,与父亲并排而立,看着迷茫夜色中的华灯点点。 “嗯,明博远家的摄像头,都是同一个牌子的,不管是有线还是无线,绑定的是他监控室里的电脑。” 可这一个,却是另外一个品牌,而且没有连接到监控室。” “那可以通过它的备份痕迹,找出本来操控的ip地址和ac地址啊!”景画转过头,桃花眼里波光闪闪。 “我晚发现了一步,它的端口,已经被提前关闭,就像一条被放掉的鱼一般,一旦游走,就无法找到当初的鱼竿了。” 景爸爸略带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又坚定地继续说道, “但这并不足以达到,影响案子结论的程度,只是我个人的小疑惑而已。” “明阳也已经,知道这些了?”景画一说起这个名字,语气里就带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刑事案件必须要公诉,不能做为自诉案件,如果要继续查到底,他想提出行政复议吗?” “他已经放弃了,因为证据确凿,就算复议,结果也丝毫不会改变,除非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否则就是白折腾。” 景爸爸的语气里,增加了一丝倔强和不甘, “在全世界每个城市里,都有无数的无头悬案,即找不到现场痕迹证据,或者是现场痕迹太多、太凌乱。 所以,就找不到有杀人动机者,找不出规律,找不到作案手法场地,甚至,有些受害者都销声匿迹、尸骨无存了。 我们也是人,不是神,不是每个案件都能侦破。 特别是一些,临时起意杀人的,杀人前无迹可寻,杀人后线索杂乱。 更别说,是像现在这件,很完美的、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的。 如果说,这真是一场密室命案,那么,凶手作案手法之高明,已经可以堪称是‘完美犯罪’了。 在我这25年的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侦探小说中的虚构故事,还要夸张很多倍,真是闻所未闻!” “那么,就算是结案了,你也打算要,以私人的方式,追查到底了?” 景画看到父亲眼里,那股不服输的光芒,顿时为明阳感到有些释然, “涉嫌触犯刑法的案件,追诉期为20年,如果20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也可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进行核准。 爸爸,你是不忍明董被冤,要还他一个公道吗?” “这一切,也都仅仅只是猜想,也可能,现在的事实就是真相。”景爸爸离开窗边,重新坐到书桌前, “我之所以打算,利用自己的私人时间,继续进行侦查,一半是出于道义,一半是感动于,死者儿子对我无条件的信任。” 说到这里,景爸爸从案情思维中跳了出来,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 “小画,你刚才说出了他的名字,我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你?” “这可巧了,他正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景画还是没有,把明阳是她救命恩人的事,告诉父亲。 因为她不确定,海南那场抓捕跨国毒贩的事件,所有参与人员的身份,是不是被严格保密的。 但是对关于他的事,她又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爸爸,你说他相信你,他都做什么了?” “他把案发地,也就是他父亲那套别墅,从内到外的所有密码和钥匙,都交给我了,让我随时都可以前去。 里面可是有很多,价值不菲的摆件和东西,这不是将身家财产,都放到我眼皮底下了吗?” 景画的睫毛“扑棱棱”地眨了几下,心里窜上了一些主意,但是事不临头,是不必说的,只是默默地盘算了起来。 这不过只是,上班的第一天,可是却经历了这么多,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事情。 景画感到疲累至极,又为能与明阳重逢,而感到万分的欣喜,终于睡了一个无梦的好觉。 她不是一个贪睡的人,第二天清晨,早上刚蒙蒙亮,她就神清气爽地醒来,穿戴整齐了。 又不想闷在房间里,对于明阳昨晚所说的,22楼中庭的古典园林设计,好奇了一晚上,景画此时决定-- 趁着早上无人时,去安静地欣赏一番,再于繁花之中,读几页喜欢的书,岂不是雅事一件? 路过父母卧室的门口时,里面一片安静,他们应该还在熟睡,景画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又给他们留了张纸条。 早上的空气,真是清新爽朗至极,一天之计在于晨。 景画一想到,马上就到星月大楼了,就情不自禁地,心里有些发痒。 以后能够天天见到明阳,这是她从来,都没敢奢望过的事,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实现了。 自从昨晚知道,明博远案情的详细情况后,她对明阳的感觉,又多了一丝同情和恻隐之心。 她的父亲,愿意为了真相、和维护职业的骄傲,而不计辛劳、追根究底。 而她,也甘愿从旁协助、积极相帮,哪怕是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也是无所谓的。 不过,她可不是为了什么正义,能够将她吸引住的,只有一个人,她心中的男神。 当她走到企划营销部,所在楼层的中庭口时,心又倏地收紧了起来。 她顿了顿,又连忙退出到侧面墙边,将书夹在腋下,拿出手机,借着镜面将自己打量了一下。 那里面的布置,确实匠心独运、别有洞天。 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与错落有致的奇花异草,还有巧夺天工的室内池水,都相互交映成辉,重现了苏州园林的精髓。 可是,让景画如此在意不安的,不是眼前超乎想象的美景,而是,在这古色古香的庭院之中,正坐着一个人。 第23章 你,记起我了吗? 景画虽然心里,揣了一只懵懂乱撞的小鹿,努力让自己身挺背直,可步履还算稳,轻盈地走进了,这个人间仙境般的通道。 “嗒嗒”,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碰撞声,让那个人将视线,从一本书上移开,抬起了头。 很明显,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脚步的抬起幅度了。 可因为细鞋跟足足有10之高,所以,她抑制地也很辛苦。 明阳看着,亭亭玉立走过来的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小香风职业裙装。 剪裁得体、时尚甜美,像是在绿荫繁花中,吹来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海风。 “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么早,这里会空无一人的,没有打扰到你?” 景画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到距他所在椅子,半米的位置站定,脸上带着略微羞赧的笑。 她说的前三句,都是确切属实的,可最后一句,却撒了谎。 她明明是,早就发现了他,特意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早!”明阳立刻站了起来,身姿挺拔,头却特意低下,嘴角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一点都没有打扰,十分欢迎!” “你有早起看书的习惯?这里算是个最好的地方了。” 景画一边说,一边就瞄了一眼,椅子上的书封, “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你喜欢军事?” “算是!这一本,是西方兵法书里的经典了。 可是,我始终都认为,中国古代的兵书,其谋略性和思辨性,都是他们不可企及的,根本无法超越。”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景画随着明阳,一起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 “你说的,可是这个《孙子兵法》?” “正是!”明阳的星目里,闪过一道出乎意外的光芒, “怎么?你居然也热衷于这一方面?我见过的,喜欢研究兵书的女子,算是寥寥无几。” “那么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只需躲在身后,不要添乱就行了?” 景画心里一轻松如常,爱开玩笑的性子,就不知不觉显露了出来。 “我可不敢这样想,如果是在古代的冷兵器时期,作战需要肌肉力量、耐力和爆发力都很强,所以,女性很难参与到其中。” 明阳看着她,嘴角一直噙着笑,仿佛很希望能够,和她多说上几句, “现代就不一样了,更多是对于枪械、和机器的操纵技巧,还有高科技、和计谋方面的研究程度。 甚至,许多欧洲国家的国防部长,都是由女性担任的。” “那你,就是因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才去做特警的吗?”景画提出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第一个疑问。 “这当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壮志豪情、保家卫国的梦? 另外,是我在美国念书时,遇到了一些事情,让我对人生的看法,产生了很大变化。” 明阳带着回忆的语气中,竟然多了一丝不解和困惑。 景画看着他转过头去,漫无目的地看起了,对面一丛丛玉雪般的茉莉花,目光有些涣散,一副不想详细解释的样子。 她就很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明经理,你看这些书,仅仅是为了消遣和兴趣吗?还是对工作,有什么特殊的帮助?” “你认为,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企划和营销的概念定义,是什么?” 听着他的答非所问,景画有些条件反射地,背出了课本上的原话: “营销是由一系列程序组成的,包括创造、交流、向顾客传递价值,和调节顾客之间的利益关系。 以便有利于市场组织、及其资金所有者的,一个系统的功能体。” “通过营销,达到商业目的的过程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满足消费者的需要和渴求啊,‘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不是一直的金科玉律吗?” 景画觉得明阳,应该是有不同的观点,说完后,就忽闪着大眼睛,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果然,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认真说道: “如果说20世纪20年代时,商业以商品制造为导向。 50年代以后,就以顾客为导向了,而现在,早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在商业繁荣的形势下,面对同一批目标顾客,会有几十家甚至上百家的公司,来满足他们。 那么,在这种过度的买方市场下,只顺应顾客的需求,实际已经没有多大用处。 如今已经转为,以竞争者之间的斗争,做为核心的局势。 一个公司要想成功,就必须要面向竞争对手,寻找对手的弱点,并针对这些,发动营销攻势。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做好,随时发动商战的准备。” “你是要用兵法战术,来做为指挥和策划的原则?”景画有些惊奇于,他大气磅礴的想法。 明阳默认地点了点头,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构想: “成功的商战,会越来越像战役一样-- 制定作战计划,研究怎样向竞争对手,发起进攻或包抄,怎样坚守阵地,用头脑来预测,未来的竞争动向。 我们的战场,不在灯火辉煌的购物广场里,也不在繁华的城市中心区,而只在一个10厘米宽的地方-- 顾客的大脑之中,他们的消费选择,就是我们争夺的阵地。” “确实有道理,看来,我得创新一下思维,将军事谋略,与实际联系起来,为我所用。” 景画连连点头,她当前就有两个,不知怎么开口的问题,需要立刻“实战”一下。 夏日清晨的阳光,热烈又爽朗,从中庭的玻璃幕墙中,一丝一缕地穿行了进来。 照在他俊朗、又线条分明的脸上,更衬托了满满的阳刚之气。 她略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试探着说道: “有一句话,‘兵道者,诡异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我有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吗? 比如,昨天开迎新会之前,我来的很早,又好像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 然后,又感觉做了一个挺真实的梦,这到底哪个是实、哪个是虚呢?” 明阳的目光又笼罩了过来,嘴角会意地微抿,回答得,有些出乎意料得干脆: “全部属实,没有丝毫假象。我还让同样早来的燕千姿,去叫醒了你。” 他这是在强调自己,确实没有女朋友吗? 景画一想起,自己在朦胧迷糊中,用稠密语气,问的那个颇显暧昧的问题,心里的小鼓又打了起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坦诚到底! “那么,今年的2月28日,海南北部湾的海上,你抓捕两个说着泰语的毒贩,然后又救了一个人质。” 景画盯着他,桃花眼里的水光,带着旖旎的潋滟, “灰影,你,记起我了吗? 还记得,我们在直升飞机的绳梯上时,背后壮丽至极的,晚霞和夕阳吗?” 她黑亮的眸子里,清凌凌地映着他的影子,樱花唇角微微绽放,期盼着他的相认。 可是,她耳边却传来了一句,充满距离感的回答: “景画,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我那个时候,并不在海南,更没有参与什么,抓捕和营救行动。” 第24章 “头脑风暴”会 听到明阳完全否认的回答,景画眼里的波光,忽的就掀起了滔天巨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下。 她一时之间,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压根儿,就没有认出她? 还是当初,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瞧过她,所以没有记住她? 更或者,她是真的认错了,将一腔真情实意、缠绵悱恻,所托非人? 不对,就算他化成灰,她也听得出,他清泉般、极具辨识度的声音,认得他挺拔伟岸的身型,识得他俊美异常的侧脸。 她没有因为,他的刻意疏远,而避开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直视起了他的眸子。 她的桃花眼微眯,娇媚之中,又带着些许犀利。 他也在沉静地看着她,眼里的小星星,熄灭了一些光辉,似乎是在隐忍,又似乎有些迫不得已。 “刚才,我说到‘灰影’这个名字时,你没有一点陌生感,而是一副熟悉、又理所当然的样子。 因为,这就是你,那天行动的代号。” 景画并不想这样,让他“打哈哈”般地混过去,因为一旦错过这次,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提起了。 明阳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在她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眸子里的星星点点,就消失掉,变成了幽深的古井。 两人就这样相互凝望着,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神交流着一切。 忽然,景画嘴角微翘,有些倔强严肃的神情,变成了满脸笑意,眼睛也从桃花瓣形状,弯成了新生的月亮。 “我明白啦!你放心,我当然知道,那次行动,涉及面之广,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保密级别肯定也很高。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甚至是我父母,还有同在快艇上,却晕过去的千姿。” 她本以为,他会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应,可是,他却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的话题,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平静地告辞道: “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失陪!” 等到明阳,都已经快要迈过中庭出口了,景画才从迷惑不解中,反应了过来, “你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吗?明天也是吗?” “不一定,都是随机的。” 看到他步履如常,头也不回地答话,景画心里一阵纷乱。 就像是,刚刚解开了一个,错综复杂缠在一起的线团,还没等欢喜之情,持续了多久-- 忽然之间又发现,其实还有,更杂乱无章的绳结,在等着她,只不过是,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算什么嘛?本来以为,已经靠近一些了,却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或许,他对她的侃侃而谈,仅仅只是出于礼貌。 更或者,他对她的似曾相识,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 他是对景爸爸,在办案中的殚精竭虑、全力以赴,表示尊重和感谢,而与她本人无关。 她又在花团锦簇中,静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烦闷,带来的书,一页都看不进去。 刚站起身走了几步,“咔嚓”一声,她的鞋跟一歪,差点就要扭伤脚踝。 幸亏她从小就练跆拳道,平衡能力比较好,不然,刚来上班就要“挂彩”请假,实在是不怎么成样子。 其实,她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尤其是这么“惊悚”的细跟,还不是因为-- 那个人长得太高了,她想拉近一些距离吗? 没想到,不但没靠近,刚才还被刻意“嫌弃”了。 当方知菲,通知景画去开,一个早就被预告,并且每个人都充分准备好的“头脑风暴”会之前,她还靠在自己的位置上,处于低落的情绪中。 但是,一想到自己人生中,参与的第一个策划案,就要华丽丽地“诞生”了,她立刻就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起来。 文案策划说是一个职务,其实具体到工作中,却是两项截然不同的部分。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策划与文案,又往往是不分家的。 因为策划属于前期筹划,文案属于后期执行,但前期的具体筹谋,一般也是由文案来撰写,后期就更不用说了,算是本职工作。 所以,久而久之,就默认成了一个叠加职务。 工作的关键所在--出点子、想策略,通常在起草撰写前,都会开一个讨论会。 用来进行沟通、探索或集思广益,以便确定,方案的写作方向和深度。 坐在会议桌主席位置的,当然是经理明阳,他一个字的多余话都没说,直接就“闪电”般地进入了主题。 接下来一段时间,企划营销部,在策划平日里、惯常的营销活动之外,最关键的重点就是-- 如何吸引更多的会员,建立更庞大的资料库,提高卡的使用比率。 明阳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构想,又经过,团队一番热火朝天的讨论后,初步确定了几个,新颖可行、又非常具有前景的创意。 景画虽然是初出茅庐,但她头脑灵活、知识量又算丰富。 还特意为这项策划,下了苦功夫去查资料、找案例,再经过她自己的融合与创新,提出的点子,就很是引人瞩目。 “银行信用卡,也是分等级的,其中额度比较高的卡,其使用量、和使用人群分布范围,与我们这个活动的目标顾客,是有很大重合度的。 而且,行政单位、事业单位、国有大型企业的福利,都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都有相当数额的工会经费,而且他们的员工,也符合我们的定位。 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同时出击。” 从景画一开口,明阳就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了头,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情。 看到她顿了一下,似乎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顾虑和不确信,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微笑道: “这两类人群,存在一定数量的交集,而且具有固定性、和消费粘性。 如果要将他们收入囊中,方法固然有很多,但是如果抓不住关键要领,效率就会天差地别。 我想听听你的主意,继续!” 景画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山”,就引起了他的关注,开会之前的郁闷心情,一时之间,就全部一扫而光了。 她又将大略方案,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确定准确无误后,才又朗声说道: “首先,第一类人群,我们可以针对,一些大型银行的信用卡,进行专项营销。 测试出数量最大的几个,做为长期合作伙伴。 我们可以与他们联络,进行信用卡与星月卡的联名业务。 让目标消费者,在获得便利的同时,也得到双重优惠。 同时,我们与银行,会同时获得更多的会员,算是双赢。 至于第二类人群,要充分利用‘工会’这一组织,同时,需要专业公关公司的帮助。 最好是与他们的单位,取得联谊公司的关系,并且掌握,他们留给工会的第一手资料。” 明阳听完后,又注视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示意另一位,一直在摩拳擦掌的同事,继续踊跃发言。 景画本以为,自己的创意和可执行度,都挺出彩的,足够引起他的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最后的反应,却是如此淡然。 一股失落感,又像外面疾驰而来的,夏风一般,在她踌躇满志的豪情周围,布下了淡淡的烦忧。 然而此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议的结果,将怎样大大地,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第25章 发了一笔横财 “头脑风暴”会结束后,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景画虽然有着难以名状的“小烦恼”,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她此时整装待发、积极投入工作的状态。 方知菲从明阳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就将最后所定的诸多创意,发到了策划参与人的邮箱里。 很幸庆的,景画也是,此项小组成员之一。 当她看到,自己的两个主意,全部都赫然在册,并且还标记了“比较重要”的符号时-- 心里如一阵清爽的海浪拂过,将以前那阵,闷热的夏风完全缓解了。 而且,明阳还在后面添加了,两项相关的策略,与她的列为了一组-- 针对车友俱乐部、高尔夫球场、高级会所、高档物业公司等类似地方,与公关公司合作,取得联系资料等相关信息,抓住有效人群。 对万新等其他百货集团的会员,如果来到星月办卡,直接享受,其拥有卡的积分和等级,可以累加,没有上限。 不知道是方知菲无意的,还是经过特别考虑,更或者是明阳的提示-- 景画所接到的,文案撰写分工任务,正是自己和他,共同策划的那一部分。 她顿时感到一阵心旷神怡,整整一天,都埋头在电脑和资料里,她想尽最大所能,将这部分创意的内涵,表达到无与伦比。 临近下班时,景画正在犹豫着,晚上要不要加班。 她的效率,好像也挺高的,文案的大体轮廓,已经初具规模了,根据方知菲给她的,任务限定时间,应该能按时完成。 她装作无意地,扫了一眼明阳的办公室门,看到他的助理--成高考,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还没走,他会不会,还像昨天一样,不管是不是,出于惯性的礼貌和寒暄,问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啊? “要!我去!”她一神情恍惚,就将心里那个,拼命呐喊到快要爆炸的声音,轻轻脱口而出了。 “你去啊?我这次可去不成了。”有一个人,天衣无缝地接上了话。 景画连忙收了收心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虽然她与明阳,相识于工作之前,但他现在,毕竟是她的上司。 办公室恋情,可不是好玩的,会引来很多流言蜚语。 更何况,她好像还只是,单相思而已,说是“恋情”,都有些风马牛而不相及,那就更不能让别人察觉,否则就太丢脸了。 景画转过身,笑着看向燕千姿,很自然地,接上了她的话: “我们宿舍的聚会,是明天,又不是今天,你怎么就确定要失约呢?” “我看你是工作忙糊涂了,半小时以前,郎晴就在群里发信息了,她明天要回家一趟,聚餐改为今天啦!” 燕千姿说着话,顺便就在景画身旁,拉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那一双美艳至极的杏核眼,滴溜溜地转着,有意无意地扫了扫景画的电脑,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外传啊! 那个女的,和那个男的,最近好像发了一笔横财,居然给他们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相城那边买了房子。” 景画虽然不清楚,燕千姿家中的具体事端,但是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女的”,是指她的后妈,而“那个男的”就是她亲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不知道详情,也就不能置喙,景画没有插话,而是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 “那个男的,年轻时就是个混子,一辈子靠女人养着,吃软饭,现在也是闲在家里,无所事事。 那个女的,也就是在家政中心,做个普通的钟点工,能有什么机会,突然间得了那么大一笔钱?” “或许,叔叔和阿姨,是中了彩票?”景画听着燕千姿满口,对长辈颇为不礼貌的称呼,感到有些刺耳。 “如果真是那样,才算苍天无眼呢!”燕千姿一脸的嫌憎之情,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从上大一开始,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挣的,家里没给过一分钱。 昨天那个男的,居然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要商量。 我都人间蒸发这么久了,就连在海南遇险,他都没关心一下,不知道现在,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啦,血浓于水,他终究是你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必搞得跟仇人一样呢?” 景画觉得应该劝和一下,又看到燕千姿长眉紧皱,特意逗她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吃不到今晚的大餐,而满脸愁云密布的啊? 看这小嘴噘的,都能拴住一个油瓶啦! 你放心,我会专门叫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打包后让小薇带给你,吃货的毛病,就得让另一个资深吃货来治!” 燕千姿没有答话,哭笑不得地推了景画一下,又将目光停留在了她的电脑上。 其实,郎晴所在的万新购物,和星月集团也就只有一街之隔,虽然离得近,她却和景画,并没有机会经常见面。 更何况,两家百货公司,是实打实的竞争对手关系,她们又都在企划营销部,这样关键又“敏感”的部门。 所以,日常的谈话,也是从不提及工作,以免不经意间,触碰到泄密、或透漏消息的“机关”。 米小薇就不一样了,她所在的广告公关行业,与宿舍其他的三个姐妹,是毫无交集、截然不同的。 刚入职的新人,对环境未免有些不适应,吐起槽来,也是各种“名言警句”、花样百出。 听米小薇说到,她所在执行组的组长--花少行,是个典型的“娘娘腔”,说不了3句话,就会翘上5次兰花指,简直不忍直视。 而且,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做出了很多“丰功伟绩”,包括每天上班,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和喷女士香水的事。 景画和郎晴听了,都是哈哈大笑,这个米小薇,虽然性格文静内敛,但是口才极佳,总是能抓住重点,又善用比喻、说话极具画面感。 如果她要存心“损”谁,还真没有能“安然无恙”逃过的,那个花少行,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打过多少喷嚏了。 “行啦,小薇,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家强光之外,还有一个活着的雄性生物,能够入得了你的眼吗?” 景画刚刚喝进的,一口莼菜鲫鱼汤,因为忍不住笑而差点呛到鼻子里,她一边用纸巾捂着嘴,一边打趣着这个“始作俑者”。 “唉~我就是对娘炮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抗拒感。 其实,花组长工作能力挺强的,人也不坏,但他的一些行为习惯,我就是觉得膈应人。” 米小薇叹了口气,又笑着看向了景画,带着认真的语气,回答了她的问题, “在我心里,光子自然是最好的,这个没得说。 但是,也有别的优秀男人啊,我见过的、年轻的,就有两个半!” “你先别说那两个,我首先关心的是,那可怜的‘半个’是谁?” 郎晴今晚,本来是有一些心事的,但也加入了胡乱“侃大山”的战队,玫瑰一般娇艳的唇角,深深地翘了起来, “难道他,是得到了花组长的真传,还是什么,其他的‘特异功能人士’?” 第26章 “做贼心虚”的滋味 就像男人私底下,会经常讨论女人一样,年轻女孩凑在一起,也会时不时地,以男人为话题。 只不过,她们讨论的内容、和维度,是完全不同的。 男人大多以脸蛋和身材等,关于外貌的话题,翻来覆去、永无止境地评判,很少涉及到,精神和内涵的东西。 而对女孩们而言,帅哥,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命题”之一,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但是,她们关注和谈论更多的,是气质和内在的部分,比男人们多了一份理性和高雅。 所以,米小薇认为的优秀男人,也是通过内外双重考量的,听到郎晴饶有兴趣地问她,就卖关子般地继续说道: “那半个,我持保留意见,放在第二位说。 先说第一个,其实我只在海南,见过他一面,不过因为他的出场太惊艳了。 再加上,他是我们在座的、某人的亲戚,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他的事情。 而且他是已婚人士,我也不便于评头论足太多,就是这样了。” “说完了?这也太糊弄人了?”景画一听就知道了,她口中的人是谁,笑着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算你的审美水平,还是有一定高度,这个人,我完全同意。 我姐夫本就是人中龙凤,除了各方面都近乎完美,还特别痴情专一呢! 尤其是在宠老婆方面,对我表姐,那真是百依百顺、俯首帖耳,算是理想中的最高存在!” 郎晴正在拿着茶杯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差点将里面,仅有的半盏茶泼了出来。 她也不敢看周围,连忙掩饰般的,顺手低头慢慢喝了起来。 她也早就猜到了齐凡,心里正在突突地跳,像本来就波涛汹涌、蠢蠢欲动的海面上,又刮起了12级的飓风。 她有些怀疑,米小薇和景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话并不是随意说的,而是在特意警告、和提醒她?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的,同时提到已婚、痴情、老婆,这几个关键词做什么? 而且还撞到了她今晚,翻来覆去、不断思量,又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实施的心事上? 郎晴已经没有兴致,再问那让人好奇的“半个”是谁了,又怕自己掩饰不好,被表情和动作泄漏了心事。 她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一下,可又怕显得太刻意,心里像吊了15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地,毫无规律地摇来摆去。 她暗暗地嘲笑和责备起了自己,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滋味吗?果真挺酸爽的。 这就是,明知道不该、不能、也不准去爱一个人,可却总也控制不住,那颗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心,所带来的难堪和苦果吗? “小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肯定是你超级关心的。” 郎晴稳了稳心神,打断了景画和米小薇,想继续讨论齐凡的话题。 她实在是听不得,关于他的一切,仅仅是提一下名字,就能将她的魂魄刺穿。 “强光不是报名《这就是好声音》节目了吗?我们万新,已经拿下了唯一冠名权、和全程赞助权。 投资规模不小,也是做为本年,最重要广告支出的部分。 所以,这个节目的举办规格是很高的,相信也会有很好的收视率。 如果,强光能够像他平时的表现一样,正常发挥,最好再把他原创的那些歌,也身临其境地唱出来,说不定,真能火起来呢!” “但愿!光子整个人,都是痴迷在音乐中的,希望他能被更多人认可,梦想成真。”米小薇说起强光,就一脸的崇拜和骄傲。 景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打气般地附和道: “他一定能行的!他除了努力勤奋之外,也有天赋,除了有把好嗓子,音准和乐感也超强,对于乐器,也几乎是样样精通。 看他仅仅用了半年,能把江沐晨从一个‘小白’,调教成了吉他的‘弄潮儿’,就知道师傅的厉害之处了。” 听到江沐晨的名字,米小薇突然之间,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眼里含着揶揄的成分,打趣般地盯起了景画。 “怎么了?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景画最受不了,别人凝视的眼光,开着玩笑地“大言不惭”道, “还是觉得,我的颜值又上升了一个水平,达到令你痴迷的程度了?” “哈哈,我们的‘画美人’,长相自然是不用的说的,一直都在线,从未被超越过。” 郎晴暂时丢开心事,恢复了活泼爽朗的本性, “只是,小薇可不是‘蕾丝’,她自然不会,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可却有一个人,倾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把自己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啦!” 说完,又笑着看向了米小薇,用一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半个’,就是指的江沐晨?有时候痴情太过,死缠烂打得让人不得解脱,也确实算是瑕疵了。” “知我者,郎晴也!”米小薇伸出手,隔着桌子与郎晴,夸张得握了握,又转过头,不想“放过”景画般地说道, “我说你呀,眼光不要超越地球界限,好不好? 他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质男,你不是总夸你姐夫,有多么优秀吗? 江沐晨就是年轻、略微有些稚嫩,将来一定会毫不逊色的。 你如果真错过了,消磨掉了他的耐心,等他有了女朋友,以后想哭,可千万不要来找我,我可是一直在提醒你的。” 景画有些纳闷,“楼”怎么就,歪到她身上了? “我说,米大评论家,你推崇的男神,可还剩下一个呢!你不会告诉我们,都是你瞎诌的,根本就不存在?” 景画不想再听,这些老生常谈的,“督促”她和江沐晨,在一起的“陈词滥调”了。 他的公关工作,做的可真好,将她的闺蜜们都“收买”齐全了。 “怎么可能?你这激将法,可用错了!”米小薇居然,带了些神秘兮兮的语气, “那个人,是我们的客户之一,我在给花少行,送执行案的时候,见过他几次。 而且,他就在这里,此时、此刻、此地!” 说完,又顿了顿,眉开眼笑地凑近了景画,低语道: “巧了,就在你的正后方,应该还是你认识的,不信,回头瞧一瞧?” 第27章 风云突变的消息 景画觉得,这应该是米小薇的玩笑,哪里就能这么巧? 她走到哪儿,男神就跟哪儿? 那她咋不上天呢?说不定,还能赚个天宫的“女官”来当一下。 所以,景画就不想上这个当,头也懒得回,只是继续啜饮起了,那盏鲜美到极致的莼菜鲫鱼汤。 “哎吆,不错奥!”郎晴往旁边扫了一眼后,带着有些八卦的语气,对米小薇笑道, “还真是个极品帅哥呢,就是肤色略微有些深,不过,小白脸和小鲜肉们看多了,这样显得更有阳刚之气。 你认识他?他还和花少行,坐在一起谈过业务? 如果真是像你描述的那样,岂不是成了‘东方不败’与‘杨过’,跨越时空,来进行亲切会晤了?” “我也不算认识,因为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米小薇说着,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景画,开玩笑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纳闷呢?以前那种,对什么都求知若渴的样子,哪里去了?闲着没事,装什么深沉啊?” 景画的好奇心,终于被推到了悬崖边,再也忍耐不住了,迅速地转过头去,打量起了身后不远处,同在吃饭的那桌人。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樱唇微微成了“o”字型,然后鸦翅一般的睫毛,高频率地眨了几下后,就连忙恢复了原来的坐姿。 “不认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下意识的抗拒感。 又发觉米小薇的眼神里,出现了匪夷所思时,便纠错般地继续轻声说道, “也。。。算是认识!不熟,都没说过几句话。” 景画有些自相矛盾的反应,轮到让郎晴犯糊涂了,米小薇连忙在她耳边,小声解释了几句,她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原来,这就是星月的企划经理啊,我还听我们郑经理,提起过很多次呢! 小画,他不怎么露面的吗?你都已经上班两天了,还认不清楚?” “是啊,他又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的工作,也不由他直接安排,虽然同在一层楼上,基本碰不到面。” 景画稳住自己,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将话题搪塞了过去。 她们谈论的这个“中心人物”,确实就是明阳,景画没有想到,出来和朋友聚个餐,竟然也会遇到他。 正在她思考着,该如何上前与他打招呼时,和他对坐的一个人,倏地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人,就像荧荧烛光上,猛然泼下的一盆冰水,不但将她对他的“痴心妄想”浇了个透心凉,还让她生出了,几分怒气和埋怨。 她认识这个,坐在明阳身边,与他相谈甚欢的年轻男人,虽然她只见过一面。 可是,因为在直升飞机上,待得时间够长,他当时还将,一直都戴着的防护镜,摘下了几分钟。 她记人的音容笑貌,又一向很精准,她笃定自己没错,这个人的名字,她当然不知道,但她记得,他那天的行动代号-- 电闪! 和明阳那天叫“灰影”,是同一个性质,他是燕千姿的救命恩人,是明阳的队友。 那么,对于海南的营救事件,如果仅仅只是明阳,她确实有可能会认错人,但是他旁边的这个“电闪”,绝对不会是巧合。 想起他早晨,在中庭的花丛中,那一脸正经而确定的否认,景画心里,像是莹洁如玉的内酯豆腐上,被狠狠地扎了几根硬刺。 她或许真是一厢情愿了,他连他们曾经的初识,都不愿意承认,更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她,对她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而她呢?居然还猜测着,主动告诉他,她明白,他的敷衍是为了行动的彻底保密。 他当时的沉默和告辞,肯定是在表示,她有多么傻、多么幼稚,多么自欺欺人、多么贻笑大方? 这所有的痴情与幻想,这几个月的寝食难安,这几天为他处境的担心-- 对他父亲的案件,那超乎寻常的关注与查询,都是一个又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段子”? 景画的心湖,像烧开了的滚水一般,在不停地翻腾着,又时不时地,冒出几个疑问的气泡。 但她又怕被人看出来,面上还是维持着,原来的轻松样子,时不时地还勉强自己,要俏皮嬉笑一番。 实际上,话却都是说过就忘,脑子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才不会,主动去跟明阳打招呼。 如果今天,一定要有这场偶遇,那么,发现的人也应该是他,省得他再对她,那么推三阻四、佯装不知。 果然,等了整整一晚,郎晴已经结完账,她们一行人打算离开了,明阳都没有过来,跟她说一句话,哪怕是假意地寒暄一下。 以他的礼貌程度,必然不会故意这样,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虽然她就离他那样近,就像在海南的飞机上时,他一直都目不斜视,如果不是她差点脱离绳索,他都不会扫她一眼的。 走出饭店门口时,景画像坠入了冰窟一般,感到又冷又伤感,同时又嘲笑着自己-- 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毫无理由的所谓爱情,终究还是太年轻,将做的粉红色白日梦,竟然当成了真的。 他根本就没有丝毫,要搭理回应她的意思,一切都是她的自我陶醉、一场空罢了。 郎晴此时站在景画身边,感觉却完全相反,她有一句话憋在心里,都快酝酿成熊熊烈火了,好几次想张口,却被生生吞了回去。 眼看着就要分别,她终于忍耐不住,也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了,脱口而出道: “小画!等一下!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些东西,要送给你表姐,还打算过几天去寄快递呢! 我凑巧要回济南去,就顺路替你捎着,保证按时送到她家里,绝不会半路丢失或者损坏。” 郎晴真的很想,去见齐凡一面,哪怕是,只简单说几句问候的话、看他客气地笑一笑。 甚至是,什么都不用说,只让她站在他身边,感受一下他的气息,沐浴在他的温暖里。 让他的时间和眼光,有一秒钟是属于她的,就完全足够了。 虽然,那会是在他的家里,旁边会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那些都会刺痛般地提醒她,有这样的心思,是多么伤风败俗、道德不正的事情。 看到景画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还表示了感谢,郎晴悬着的心,才沿着抛物线的痕迹,慢慢地飘了下来-- 景画,米小薇,燕千姿,江沐晨,每一个认识她和齐凡的人,应该都没有看破她? 她真的已经,在拼尽全力地掩饰了,而且找的每一个,去和齐凡接触的理由,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完全符合逻辑的。 如果在平时,明阳每到一个场所,都会习惯于,将周围的环境仔细打量一下的。 可是这次,除了对面的封山之外,什么都不能跳入他的眼底了。 就连他们桌上的菜品,到底有哪几道,他都丝毫不清楚,更别说,是注意到前方景画的背影了。 因为,封山继昨天晚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又亲自前来,面对面地告诉了他这个,不亚于晴天霹雳、风云突变的消息。 第28章 随时愿意挺身而出 其实,明阳昨晚看到,景画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又婉拒了他的邀请之后,就胡乱在星月购物大楼里,找了一家餐饮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开22楼开始,自己的一切动作,仿佛都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他好像是在急着返回去。 本来这一天的工作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再回去加班的必要,可就是想回去看看。 那两年的特警职业生涯,造就了他的许多习惯,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之中,比如-- 吃饭的速度,这件微中之微的小事。 他一般都是在10分钟左右,就会风卷残云地解决掉。 可是这次,面前这分量不少的饭菜和汤水,全部被消灭干净,他只用了不到5分钟。 他到底在着急什么?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疑惑。 或许,他今晚是不应该,再回企划营销部了,因为没有理由,缺少逻辑,也不符合他的习惯。 可是,他心里明明又有一种渴望,像根无形的丝线一般,牵引着他,轻拂着他,让他有些模棱两可,又充满了矛盾。 一个电话的到来,及时地帮他做出了选择,没错,这是他曾经最亲密的“战友”--封山,打过来的,而且全篇通话,都是用的特定暗语。 “阳哥,有一个紧急消息,是关于‘澜沧江’的,你虽然已经辞职了,但上级的意思,还是授权让你知道。 关于那个‘彭卡’集团,刚收到线报,恐怕详情有变,所以那次行动,已经升级为‘绝*密’级别,你要做好相应准备。 我正好要休年假,明天就回扬州老家,具体的原因和情况,去苏州找你面谈。” 所以,当景画今天早上,猜到的,他对于海南营救事件的否认原因,是与事实情况基本相符时,他虽然在表面上不能有所表示,但心里却在暗叹着-- 她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是个聪敏的女孩子。 观察力强,而且思维敏捷,有些事一猜即中。 如同他第一次见她时,她正在拼命利用手头的条件,不屈不挠地进行自救。 他参加过很多次行动,也营救过很多人质,可从来没有见过-- 在那种火烧眉毛、惊险恐怖的环境之下,还能觉察到漏洞,并且勇敢上前、引以为自用的年轻女孩。 今晚,封山对于“彭卡”集团,新出的突变情况,用他们才能懂的暗语,将权限范围内的前因后果、详细情报,轻声说了出来。 明阳一边专心致志地听着,一边在心里,将那些暗语默默地翻译了出来。 由于他精力太过集中,根本就没有可能,再仔细注意到周围的人--比如景画。 “上次的抓捕行动,确实已经捣毁了彭卡的老巢,他们的势力也一直都没有再恢复,基本处于解散状态了。 可是,据泰国线人的最新消息,有一些死忠于彭卡的游兵散将,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据他们制造的几起事端来看,目的并不在重操他们的旧业,而是在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报复。 当然,他们现在也只是在泰国,逞逞淫威,并没有跨过边境线。 但是,这也要足够,引起我们的重视和警惕,以防参与过行动的组员们,被恶意攻击。” 看着封山,严肃而谨慎的神色,明阳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是在公共场所,他又已经辞职了,那条件反射般,想要举起行礼的手,就被生生地控制住了。 “封山,我之所以离开,具体原因你都知道,是阴差阳错、身不由己。”明阳同样用暗语,一脸肃穆而虔诚地说道, “一日为警,终身是警。 请你替我转达一句话,如果有需要,我召之即回,随时愿意挺身而出、再负钢枪!” 正事谈完后,他们又聊了聊其他,续了续旧,尤其是听到封山,大谈特谈起了,他的最大爱好--计算机编程,明阳微微笑了笑。 对于曾经并肩而战、相濡以沫的兄弟,就是一辈子的生死朋友,彼此不用多说什么,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赴汤蹈火。 对于那些刀尖舔血、以命相搏的岁月,他一点都没有后悔过,甚至还有些怀念。 当初他在美国,遇到了那些事情之后,整个人已经失去所有信仰,变成了一具,空洞洞的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投入了,这样一份有意义、有价值的工作,遇到那么多暖心的兄弟,完成了那么多,自己都感到无比骄傲的任务,他估计早就得上抑郁症,对人生失去所有期待了。 景画因为心情的失落至极,晚上就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朦胧入睡。 本来第二天早上,她是按照生物钟的点数,准时醒来的,也打算起床、晨练,关键是再去22楼的中庭那里去看一看。 可是一想到,明阳说,他早上去不去看书,都是随机时,那一脸视她为无物的样子。 突然间,她就不想去了,同时又对他多了几分怨气。 她还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别再犯花痴了,要重新认定一下,他与她的关系,仅仅只是上司与普通员工而已。 至于那些,若有若无的缘分,本来就镌刻地很浅,又都已经被他,用“一阳指”狠狠地刻意抹掉了。 他不承认、对她视若无睹,她又何必上赶着、去自讨没趣呢? 她可不是,一个自轻自贱、毫无原则的人。 上班后看着那些,她与明阳共同创意的策划案,似乎也已经没有了,那些柔情万种的感觉。 其实客观事物,本无感情色彩,只不过是庸人自扰的做梦者,强加给它们的罢了。 景画觉得自己,早就该清醒过来了,现在也算正当时,并没有丢什么丑,也没有捅什么篓子,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整整一天,她都强迫着自己,没有注意明阳一下。 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格子间,努力地丰富着策划案,没有一秒钟的懈怠。 就像对着一副喜爱至极的国画,反复晕染、不断修改,以图让它,被精雕细琢得更完美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一部分案子,是会崭露头角,还是会见笑于人,一切就都取决于,她的敬业态度和职业精神了。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公司,马上就能获得,‘金鼎级’购物中心的星级称号了,这在本市,还是第一家呢!” 临近下班时,一直只有“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声、和资料翻动声,以及低语谈话声的企划营销部-- 突然间,被引入了一个“爆炸性”的话题,有些小小的沸腾起来。 “谁说的啊?如果真能那样,我们怎么不知道?所有的策划案,不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是业务招商部比较给力,把世界珠宝顶级大牌--bon谈妥了,要来我们商场开专柜,还没到策划这一步呢! 本来我们要达到‘金鼎级’,就差这么一项,现在可好了,只要后续工作跟得上,能够让bon顺利入驻,一切就都完美啦!” “你们这些,恐怕都是小道消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哪里就板上钉钉了?听说万新也是跃跃欲试,被抢走也是分分钟的事!” 第29章 卡卡通吃 戚文杰坐在他位于28楼的办公室,里套间那张、黄花梨木的,老板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杯刚煮好、过滤清亮的安化黑茶。 他素日爱好养生,又喜欢品茶,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雷打不动的、工作间隙中的,轻松一刻。 可是,那杯色泽、火候都已臻化境的极品茶水,却只在他指间不断地转动着,丝毫没有享用的意思。 他眉头微蹙,眼角的皱纹也跟着加深了一些,“咚”地一声,干脆不再遮掩,直接放下茶杯,向对面的业务招商部经理--郝云通说道: “bon在苏州的独家经营权,必须拿下,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一线品牌的入驻项目,那么简单。 而是和星月,近期的很多大规划相关,比如,这碰巧成为了,达到‘金鼎级’百货集团称号的,最后一根组成稻草。 事情本身虽小,因为会有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影响力就会很巨大。 丁董对此,非常重视,这也是我们业务招商部,做出辉煌业绩的绝好机会。 而且,近期的另一个关键战略点--行动方案,已经在企划营销部启动了,丁董的意思是-- 将bon的专柜入驻典礼,与的活动发布会,进行资源整合,一起举行、互相造势。 因为bon有一个规矩,开新的专柜,都会邀请它的品牌代言人,到场剪彩助兴。 它作为国际珠宝大牌,都是签约的一线明星,别的不说,仅仅是其中一个小系列的代言人,都是现在爆红的一线小花旦--唐亦雪。” 戚文杰又举起青瓷茶杯,一边慢慢端详,一边不怒而威地继续说道, “上个月,与万新争夺《这就是好声音》的赞助权,已经落败过一次了,那个节目的广告潜力,是不言而喻的。 更何况,主办地还在我们这里,基本等于是面向全国的一张名片,失去这个展示的机会,真的很遗憾! 当然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利也并不代表什么。 但是这一次,不管你拿出什么招数,阳的、阴的,只要能够将事情办成,就算有了纰漏,我给你善后,业务经费我也给你兜底。” 郝云通一边恭恭敬敬地听着,一边将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虽然屋内冷气开得很足,但他还是有冒汗的感觉。 戚文杰平时,并不怎么喜欢长篇大论,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或者针对紧急事件时,才会一张口就滔滔不绝起来。 “是,戚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郝云通意识到了,争夺bon的背后,那密密麻麻的关系网络、和互为唇齿的利益牵连。 表完态之后,他的喉结又动了动,嘴张到一半,却将接下来想说的,生生地咽了回去。 “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卖什么关子?” 戚文杰对下属,一向是洞若观火,很少有什么微表情、和小动作,能够逃得过他的眼睛。 “bon华东区的总经理--josephan,虽然他是个地道的法国人,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爱好-- 他是个‘中国迷’,不但喜欢研究汉语,还特别喜欢古字画,甚至还有个癖好,对一些名家的作品,那叫一个爱不释手、视若珍宝。 经过公关和打探,他曾经在一场--米芾字画的拍卖会上,痛失心中所向,凑巧的是,他求而不得的那副字,被明董收藏到了。” “明。。。董。。。”戚文杰一字一字地,吐出了曾经对明博远的称呼,唇角抿了抿,抬起眼,肯定地对郝云通说道, “这是对an的、一个很精准的切入点,在同样的实力条件下,只要投到了决策者的心坎里,拿住他的七寸,再稍加攻势,就不用怕会出师不利。 这幅字画,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去搞定,你准备好相应后续策略、和其余的竞争要求。” -------- “喂,小于吗?提醒你一下,22楼中庭靠近东南方向的,几株木芙蓉,好像是遭了什么病害,有几片叶子都黄了,花也开得不水灵了。 这可是着名的‘三醉’品种啊,价值不菲,提前治理,以防让你担责任啊!” 成高考是善于卖人情的,哪怕是对于,与他平日里的工作,不怎么接触的物业管理部,也是广结善缘,有一个算一个。 更何况,他送的这个人情,自己也没怎么出力,只是顺水推舟、借花献佛罢了。 他有些纳闷,做为明阳的助理,这位上司的一举一动,基本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明阳,到22楼中庭的花草林中去过,那么,其中几株花树的细微变化,明阳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嘱咐他告诉养护员一下? 在企划营销部里,明阳恐怕是最繁忙的那一个,开会、处理部门日常业务、见客户,几乎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排得满满的。 而且他工作起来,还异常地认真负责、又细致周密。 就像这次,方知菲拿着一些策划案,从敲他办公室门开始,已经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的意思,肯定是在讨论一些,精确到细节的问题。 “将万新等其他百货集团的会员,来到星月办卡,就能直接享受原卡的积分和等级,这一策划创意,提到此次营销系列活动的第一位。” 明阳一边看着一份策划案,一边颇有些惊喜地问道, “而且还将这个单列出来,加了更多的创造性意见,每条都有相应的,可执行性方案,又为活动取名为‘卡卡通吃’。 嗯,很大胆新颖,也足够吸引眼球,既打击了对手,又能赢得主动。 这是谁写的?方主管,是你吗?” “不是我,这是另外一个人,独立完成的。”方知菲不是那种贪功冒进、恶意遮掩下属光芒的人, “景画,今年新来的小姑娘。” 这个让明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颇为欣赏的、策划案的发起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仔细想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他没有表现出,知人之明的样子,只是嘴角浮起了一丝,几乎不易被察觉的微笑之后,又不动声色地,添了几笔后续策划, “这个‘卡卡通吃’推出之后,除了能起到,效果很强的宣传作用,也一定会引起,业界内的轩然大波与争论。 甚至,还会给人一种,涉嫌不正当竞争、打法律擦边球的感觉。” “那这样,岂不是会引起一些事端啊?” 方知菲有些不明白,明阳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项活动或许会为星月,带来不利的后果。 可他,却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精心谋划的样子,于是,一向快言快语地她,直接犀利地劝道, “明经理,我觉得你应该考量好,既得利益与不良影响的平衡,不应该只是好大喜功,为了‘搞事情’而‘搞事情’。 那样,不但会拖累了整个方案,而且还可能,会抹杀星月集团的公众形象。 你会得不偿失,不但浪费了整个团队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可能会成为,活动失败的导火索。 第30章 为我所用的棋子 方知菲这一番话,不但用词大胆,语气也是严肃而认真,还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教训的意味。 如果她再无所顾忌一些,差点就要给明阳的主意,套上“祸国妖姬”之类的比喻了。 有很多领导者,对于像她这样的下属,不管是不是出于修养,而面上不会显露什么,基本都会心生不悦的。 比如,她曾经的上司郑昭然,就因此,而不声不响地给她,穿了好几次“小鞋”。 甚至,还差点就成功地,将她给降职甚至开除了。 幸亏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博远出了事,星月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动荡,郑昭然又毫无预兆地,跳槽到了万新。 方知菲也从那次“心惊肉跳”的职业危机中,吸取到了教训,明白自己应该收敛一下,不要再做那种“直言纳谏”的“忠臣”。 这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魏征遍地都是,而唐太宗却只有一个。 就在方知菲,特别警告自己,要注意言辞和方式方法时,却在实际行动中,大相径庭地往反方向走了。 她不但没有“收了神通”,反而却越来越“放肆”了。 更为神奇的是,她的职业生涯却越走越顺,甚至都几乎快要成为,上司最倚重和信任的下属了。 因为,她接下来,遇到的新上司是--明阳。 他应该就是,稀有而罕见的“伯乐”和“唐太宗”了,正好就是方知菲这种“苦口良药”的最佳使用者。 他虽然非常有主见,却也性情随和,十分喜欢这种直言不讳、勇于说真话的下属。 不管他们是否正确,也不管他们当时的情绪,有多么冲动,只要是真心为了工作着想,一切都是就事论事,他都会鼓励他们,并且适当虚心接纳的。 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就算再足智多谋,也毕竟受自己思维和学识的局限,只有集思广益,才能最大程度地做出正确决策。 所以,面对方知菲的咄咄逼人,明阳并没有出现反感的神色,反而耐心地听她说完,才沉稳地解释道: “对于《反不正当竞争法》,我还是有所研究的,对于这种新型情况,法律并没有相关的限制措施。 所以,对这一方面的顾虑,完全可以消除掉,不会达到你预料的那种‘危险’程度。” 说到这里,他眼睛里的朗朗星空,突然间,就异样地闪动了一下, “不过,也幸亏有你的提醒,让我想到了一个,无本却能万利的宣传方式--事件营销。 我们就是要‘搞事情’,既然有这么一个打‘擦边球’的绝好机会,为什么不发挥出,它的最大作用呢? 让所有参与人,都是为我所用的棋子,让这场活动成为社会热点、经典案例,以达到宣传星月的最佳效果。” 方知菲又继续听完了,明阳的详细解释,听懂他的整体构思之后,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原来,营销也可以这样“操作”啊? 至于在具体执行中,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会不会出现突发状况,那都是实际操作中的事情了,不过,整个创意真的是,让人拭目以待! “明经理,对不起,我刚才,误解了你的意思。”方知菲心服口服之后,道起歉来也是“心直口快”。 “没关系,有不同的意见,就应该说出来,真理总是越辩才越明,思想在碰撞中,说不定,就会出现新的灵感。” 明阳若无其事地说完,略顿了一下,才又一边翻起那份-- 引起争端的策划案,右手食指在纸张上,稍微摩挲了几秒钟,一边眼眸低垂,平稳地继续道, “你回去后,告诉景画,让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知菲走后,明阳的右手掌慢慢打开,已经不仅仅是食指,而是全部覆上了那本策划案。 他一边轻轻抚摸着,同时嘴角现出了一丝轻笑,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个女孩,精心写就的? 除了,正中他心思的创意内容之外,还有条分缕析的逻辑结构,以及字里行间,所显露出的、飞扬灵动的文采,都是让他刮目相看的。 这是在将《三十六计》中的,“擒贼擒王”与“浑水摸鱼”连用吗? 想到这里,明阳粗黑上扬的剑眉,微微地皱了一下。 他自从那天早上,在中庭与她碰巧遇到,并谈论了那些兵法和军事案例开始-- 在这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管偶尔清闲、还是事务繁杂,他每天都会5点半就到,一直到临近上班才会离开。 就连他们那次交谈时,身边的几棵醉芙蓉,最近发生了异样,他都顺便发现了。 可是,他一直期盼的那个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好像那次临走前,说是否会每天来这里,全是随机的人是他,而实际上,将这个说法贯彻执行的人,却是她。 她的“随机”,就是从此以后,因为可能会有他在,就绝不再踏足那里吗? 是凑巧?还是她,在故意躲着他? 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在22楼的办公区里,只要有他出现的时候-- 就算她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正忙活着手头的工作,也会有意识地暂停一下,找个理由离开? 与她最初见到他时,那活泼大方、娇俏灵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没办法,他只能借这次策划案的“东风”,顺水推舟、因利乘便,光明正大地,将她请来办公室,与他见面。 不管她是怎样看他的,对他采取什么态度,这一次,她算是,没有理由、逃无可逃了? 可如果她来了之后,谈完首当其冲的工作,要不要问一下,她最近“销声匿迹”的原因? 毕竟,这可是在上班时间,会不会有一些不妥? 正在明阳,一边期盼着景画的到来,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地走神时,办公桌上,最靠里端的红色内线电话响了。 这是通往总裁办的专线,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阳连忙接了起来。 “明经理,丁董有要事相商,能否马上过来一下?”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居然还是隋候波,而不是其他秘书,明阳意识到,这个事件的严重程度,绝对不会是平平常常。 第31章 道德绑架 看到是丁洪轩特意“召见”,明阳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立刻站了起来。 在触碰到门把手之前,因为想起丁洪轩有个,人尽皆知的习惯--非常在意下属的外表,他又在旁边的穿衣镜里,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 出门后,他刚大步流星地,走过了成高考的办公桌,又迅速折了回来,特意低声嘱咐道: “我去一下丁董那里,你通知景画,不必来了,下班前,我应该不会回来的。” 对于josephan喜欢的那副字画,戚文杰当然没有把握,可以自己去说服明阳献出来。 毕竟,那是他父亲的遗物,不管是从情感方面、还是价值方面,都是无价而无法割舍的。 所以,戚文杰才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他并不想和明阳有什么摩擦,更不敢肆意得罪。 不管明阳现在处于什么境地,总归是星月的大股东,在董事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就算丁洪轩,现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赢家是丁董,又不是他。 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后果,他可不想去亲自尝试一下,那感觉肯定会,酸爽到让他怀疑人生。 因为,虽然明阳表面上恭敬礼貌、曲意迁就,可他还是隐约觉得-- 明阳绝不会简单、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说不定后面就憋着大招,会杀丁洪轩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虽然不免会被殃及无辜,但因为对明阳平日里的尊重,至少可以勉强自保、正常度日。 所以,当戚文杰向丁洪轩汇报完工作,看到他这“闪电”般的效率,以明阳现在对他的恭敬程度,估计立刻就会赶来。 戚文杰连忙找了个事由,指着业务招商部,还有很多紧急事宜需要处理,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个星月的最高指挥中心。 丁洪轩很难得的,没有让隋候波,将整个事件先讲一遍,而是亲自上阵、大开尊口-- 向明阳说明了,那副米芾的真迹,对目前的星月集团来说,是举足轻重的。 明阳虽然从头至尾,都是惯常的、毕恭毕敬的模样,但这次却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起来。 “小阳,我知道,这毕竟是博远兄的东西,你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丁洪轩居然,又破天荒地离开了,他从来都雷打不动的“阵地”-- 楠木办公桌后面,那个模仿古代皇帝龙椅的样式,特制的、看起来颇为威严的老板椅。 他迈着有意亲近的步伐,坐到了明阳的对面,霸气凌人的一字黄眉,仿佛也“千年等一回”得慈祥了起来, “可是,这次‘金鼎级’称号的获得,对于星月来说,是一个划时代级的发展。 我们都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样失之交臂地错过了,对不对? 毕竟,万新现在也是蒸蒸日上,它和我们一样,就差一个,凑齐一定数量的、国际一线品牌专柜的条件了。 它可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如果让它将bon攻下,率先夺走了这个星级荣誉,我们不知道,还要等上多少年。 我们和万新的实力相当,成败与否,关键点就在这幅字画上了,小阳,你要舍小顾大,为了我们共同的星月,好好想一想啊! 只要你同意拿出来,价钱随你开,这也算是星月的公事,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 丁洪轩将“大棒”和“甜枣”这样轮番一摆,本来是业务招商部的职责,却很神奇地压到了明阳身上。 这在本质上,就是一场道德绑架。 仿佛他就是那个,主导一切的幕后者,星月是夸耀于众、还是落于人后,就看他到底是明智通达、还是昏庸无度了。 明阳知道,自己已经被架到了“风口”上-- 如果他做出了同意的决定,其他人并不会知道内幕,bon一旦谈成,也是戚文杰、以及郝云通的功劳。 可是,如果他拒绝了,那么丁洪轩肯定会,借此而大做文章,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他会被宣讲成,阻碍星月发展的“罪魁祸首”。 他只有一张嘴,绝对斗不过,整个星月集团的人,到时候百口莫辩、名誉受损,同时,也会给董事会,留下罔顾私情、不辨是非的话柄。 人们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利益,哪里会设身处地,去替他想一想,那是他父亲留下的、永远不会再有的遗物。 他们只会看到,星月的发展受阻了,业绩不会更上辉煌了,分红不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工资不会水涨船高了。 很明显,丁洪轩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不管什么正当道理,人多就是势众。 而他,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根本连抵抗的反应,都不能显露出一分。 明阳听丁洪轩说完之后,还是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拿起面前的清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小阳,除了价钱之外,你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对星月有利,我都会随你所愿。 我相信,如果博远兄还在世,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星月就是他永远的牵挂,只要是为了星月的未来,他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丁洪轩本来以为,明阳会极力反对,那么他准备的一套说辞,就能派上用场了,而且,那些后续手段,也会被一一实施。 那些,铁定会被影响收益的股东们,一定会对明阳产生憎恶情绪,他的形象、人缘,还有威信力,就会大大受损。 而这些无形的“印象资产”,有时候,会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想到,明阳此时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仿佛这件事,不是一个事到临头、千难万难的选择,而是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 这不过就是一个27岁的青年,竟然沉稳镇定至此,丁洪轩自问,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绝对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只是随着明阳,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起来,他倒要看看-- 这个明显,已经被推到“聚光灯”之下的年轻人,葫芦里到底会卖什么药? 可是,不管明阳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必输无疑的,都会失去一些,视如珍宝、无可挽回的东西。 戚文杰真是好样的,给他造了这样一把“进也不是、退也不行”的双刃剑。 第32章 你若无情我便休 “丁董,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您刚才也说了,谁阻挡星月的发展,就是在与全集团的人为敌。” 明阳没有再叫丁洪轩“叔叔”,心里翻腾着苦水,嘴角却挂上了,淡然的微笑。 不过,这倒也暗合了,他最近苦于寻找的、一个行动的合理理由,他的下一步计划,可以就此天衣无缝地展开了。 危机,是危险,也是机遇,就看怎么拿捏、怎么把握了。 他将茶杯轻轻地放下,长腿从桌下收回来,剑眉微挑, “做为星月的一份子,它在我心中,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我不要什么金钱上的补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我可以将那副米芾的真迹,无偿献给公司。” 丁洪轩心里略微一惊,没想到明阳会如此痛快,大方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他卖的“药”,就是这个“明事理、知是非”? 不对,他应该还有后招,不然,还真的该将他,从“需警惕人员”的名单里划去了。 所以,丁洪轩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站了起来,走回到自己的“龙椅”里,不慌不忙地坐下,一脸沉稳地,等待着明阳接下来,真正的讨价还价。 明阳看到丁洪轩的架势,脸上的微笑更加冷静了,用一种随口而谈的语气,继续说道: “不过,丁董,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对于你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 等bon顺利入驻之后,我无偿献字这件事,希望能够在集团内部宣扬一下。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允许被解释出来,可以换成任何其他的理由,只要能让人们都知道,我对星月的一颗赤子之心,就可以。” “好,这个没问题,到时我会亲自督办,这次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我是很欣慰的。” 丁洪轩一边嘴上客套着,一边在心里,对明阳有些鄙夷-- 到底是年轻人,爱出风头,做了一点稍显功绩的事,就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好,不懂得“出头的椽子总先烂”这个道理。 明阳从22楼的电梯里走出来之后,果然像他预料的一样,早过了下班时间。 但他却不想立刻去吃饭,而是想再拓展一下,关于“卡卡通吃”活动的、事件营销的策略。 他穿过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发现离门口最近的、成高考的办公桌旁,居然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平放在桌面上,侧对着他,挺秀的鼻梁和圆翘的鼻头,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羽睫像小扇子一般,轻盈地眨着,但却目光茫然,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已经沉思于太空之外了。 这当然不是成高考,明阳收住了急如流星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轻轻走上前,用一种怕打扰了这个“沉思者”的语气说道: “景画,你还没下班?是有什么事吗?” “我。。。”女孩显然是从无边的神游中,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一惊之下有些手足无措,立刻站了起来。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一边将散落的披肩长发,轻轻别到了耳后,一边抬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礼貌地回答道: “明经理,是方主管说,你让我到这里来一下的。 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我还是想等你一会儿,万一,你是暂时有事出去了,或者有什么重要的吩咐。” 看着眼前,这个谨慎细心的女孩,明阳虽然在疑惑,让成高考传递消息这件“差事”,怎么做出了这个效果?空等人的感觉,肯定不舒服? 如果不是他凑巧赶回来,这个“玩忽职守”就要进行到底了。 但是,明阳却并没有,谴责成高考的意思。 反而,还觉得有些感谢他,如果不是造成了阴差阳错,也没有现在这般,与景画单独相处的机会? “奥,对不起啊,我刚才临时有件要事,需要处理一下。 找你来,是想探讨一下,对‘卡卡通吃’的后续策划,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件事也不着急,可以等明天上班后再说。” 明阳没有提成高考,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又借机问道, “让你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是我的失误了。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你吃顿晚饭,算是向你致歉。” “明经理,你不用这样客气的,你是我的上司,这也是小事一桩,哪里来的歉意呢?” 景画倏地一下,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形状,樱唇微翘,笑起来的样子很甜。 在明阳看来,这仿佛是在暗笑他,刚才有些小题大做、假公济私了。 他又想起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刻意躲避他,不禁又觉得很没意思起来。 他也随着她,扬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瓷样光洁的牙齿,示意般的点了点头,就想去开办公室的门。 景画与他擦肩而过,走了几步之后,心里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懊悔起来-- 怎么就拒绝了呢?明明是很想去的啊! 这半个月,她都快折磨死自己了,一边不甘心地想接近他,问一问他假装不认识自己的原因,一边又带着怨气和小骄傲-- 你若无情我便休,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救了她,长得帅一些,既阳刚正气又潇洒倜傥,人也知识渊博,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魅力吗? 可是,仅仅只是这些,就早已经将她打败了,她再努力克制自己,用埋怨来抵触他,却也阻挡不了,那颗情根深种的心。 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咔嚓”声,心里猛地就沉入了一个铅块。 这唯一的一次,由他提出,让自己这么有面子的相处机会,就这样,被她无知又无情地摧毁了。 天啊,地啊,这世上有没有后悔药,或者时空转换机啊? 能不能将她带到,做出那个“愚蠢至极”的决定之前啊? 她愿意,用1个月,不,1年的快乐时光,来做这一场,她认为很平等的交换。 她想转过身,不管不顾、“厚”着脸皮地,去挽回一下,可是又一时拿不准,自己找的借口是不是合适。 不行,如果再犹豫下去,他就要关上办公室门了,再想进去,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她微微咬了一下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时候,却仿佛听到背后,“奇迹”般地传来了他的声音。 第33章 Yes,明Sir! “景画,你今晚有其他的安排吗?如果没有,就请给我一个机会! 不说别的,只论你是景队长的女儿,现在到了我手下工作,早就该表示一下的。” 确定这不是幻听之后,景画心里的铅块,瞬间就开成了一片姹紫嫣红,这惊喜,来得也太随心所欲了。 “嗯!嗯!” 景画连忙转过身,猛然就对上了明阳的眼睛,那双深邃如古井、又闪亮如繁星的眸子,和他刚才的重新邀请一般,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看着他还在询问的眼神,也明白自己刚才的回答,也太有歧义了,立刻将闪烁在内心的那份笑意,毫不遮拦地挂到了脸上: “我今晚有空,承蒙你不嫌弃,好意相邀,再拒绝下去,就太不懂礼貌了!” 她樱唇的弧度翘得更弯了,语气里多了几分俏皮, “毕竟,你是我的直属领导嘛!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还想要,在企划营销部里,混出个名头呢!” 明阳又随着她,微笑了起来,把已经打开的办公室门,又重新关上后,就冲着她伸出手臂,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请!想吃什么?去哪个餐馆?女士优先!” 景画站在原地没动,等明阳走在了前面,才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虽然她表面上步伐规矩、神情自然,但心里却开始了“大闹天宫”的节奏-- 一会儿乐得翻起了筋斗云,一会儿又用理智,拼命地镇压着,警告自己-- 稳住,稳住,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让明阳小瞧了。 就这样动静交接、反复不止,真是比如来佛祖将孙悟空,用计压到五行山下,都来得惊心动魄。 以至于,走出电梯以后,明阳仿佛又问了她什么,但她却连一个字的具体内容,都不清楚。 “我没有忌口的,吃什么都行。”景画估摸着,按照一般逻辑,他应该是在,继续问她对于餐馆的选择。 “越是这样随和的回答,越是让人感到困难。”明阳礼貌地微笑着, “说一个具体的地方,请客的人,当然希望客人能够尽兴,不要拘谨。” 景画没有再做丝毫犹豫,就立刻说出了一个名字,明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是转瞬即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步行而去的地方,由于就在星月购物中心的餐饮区,所以很快就到了,一路上彼此之间,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里正是上次,郎晴回济南之前,请舍友们吃饭的地方,也是景画,见到“闪电”和明阳在一起的地方。 这是景画特意选的,尤其是看到,上次“闪电”坐的位置,并没有其他客人的时候,她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上前替他们敲定了桌位。 接下来的点菜、寒暄、闲聊,景画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礼貌而简短地应答着。 因为,自从她坐到“闪电”曾经的位置上之后,就默默地在心里,排练了好几种,询问明阳的方式。 可是,好像目前想到的几种问法,都不怎么尽如人意,而她还犹豫了起来,到底要不要探究清楚。 或者,从此以后就放弃掉明阳,一了百了,再也没有烦恼的根源,就此算了? “半个多月前,闪电与灰影,就是在这里共进晚餐的。 而你,却说从来都没有过海南的事情,那我又为什么会认出你们呢?” 经过几重筛选,景画还是不舍得放手,而且还采用了,最简单粗暴,却又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说完,她的那双桃花眼,就微眯了起来,直直地盯向了明阳,就算他说出什么,让她失望至极的理由,她也会欣然接受的。 这就是江沐晨口中的,死也要死个明白,就算是被敷衍,都甘之如饴,仅仅想讨要一个说法吗? 迎着景画的目光,明阳也直视了过来,他此时带着一种“原来如此”的神色。 刚刚轻松起来的嘴角,却又立刻笼上了“漫天漫地”的严肃,他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低声说道: “景画,对于你一直关注的事情,在那几棵醉芙蓉旁边,你已经把原因,全部都猜到了。 你是当事人之一,请你能严格遵守规定,就像你自己说过的那样,保守秘密,绝不外宣。 至于具体情况,由于你没有得到授权,请原谅我不能详细告知。 你只要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泄露消息,会牵扯到很多人,也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景画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继续毫不掩饰地,将眼光粘在明阳的脸上,将信将疑中,又添了几分研判之色。 明阳读懂了她的神情,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只是缓缓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yes,明sir!” 景画突然间,就觉得明阳的话,像阵阵强劲的清风,将这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她一高兴,活泼性子就窜了出来,模仿着tvb警匪剧里的样子,对他打了个敬礼。 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也向前探了探身子,轻声承诺道: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而且早就行事在先了,就算被上个老虎凳、灌些辣椒水,也绝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明阳看她小脸紧绷,一副“慷慨就义、宁死不屈”的样子,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还带着诙谐,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完全承认一般地问道: “你的肩膀,已经痊愈了吗?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早就好利索啦!就算仅仅为了,是被你救起这一点,也必须要争口气,完全恢复啊!” 景画眼里闪着波光,整个春林初盛,都生机勃勃地映在了脸上,语速故意放慢了一些,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明阳看着她严肃中,又带着几分娇俏的模样,本来因为丁洪轩而有些郁闷的心情,算是彻底被风卷残云掉了。 他又笑了笑,正打算答话,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说话声。 “明经理?!你也在这里吃饭啊?真是幸会幸会!” 明阳刚转过身,就已经被江沐晨握住了手,二人客套了几句之后,就看到江沐晨将目光,转向了景画。 江沐晨本来是笑容可掬的,可是面向景画时,嘴角却突然冷了下来,声音更是加了几层冰霜: “小画,你在做什么?你跟我来一下!” 第34章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景画听着江沐晨严厉中、又带着些许冤屈的声音,仿佛她正在给他“戴帽子”,而又很不幸地被当场“捉”了。 又看到明阳在旁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她连忙冲他摆了摆手,以示这件事与他无关。 对于江沐晨这样的反应,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过于异常和激烈了,但她,却不是第一次见,而是,“大宝明天见,大宝天天见。” 以前上学时,只要她身边有个男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总是一马当先,成为聊天的“拆散员”和“灭火器”。 这次对明阳,还算是有所顾忌的,没有当面宣示一下,他对她的“预定”和“霸权”,而只是让她离开一下。 对于江沐晨与自己的关系,她早就跟他,在微信里说透彻了,他当时的回复,也是很理智而明确的,怎么又“老毛病”重犯了呢? 鉴于在校园时,江沐晨多次的“优良”表现,景画怕他闹出什么意外的不愉快,连忙站了起来。 她眼中潋滟的波光里,带了一丝彻底的反抗,对明阳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请他稍等,就离开座位,向餐厅外走去了。 景画今天穿的是平底凉鞋,搭配了一条白色的连体百褶阔腿裤,快步走起路来,束住纤纤细腰的、粉紫色腰封上的流苏,就飘逸地甩动了起来。 她刚上班的第二天,认为自己应该穿个恨天高,是因为站在明阳身旁,对于“海拔”这个问题,觉得有些遥不可及。 其实她个子并不矮,而且骨架小、腿又长,身材比例很是“黄金”,走姿又是抬头挺胸、收腹立腰,端庄标准。 所以,她现在风驰电掣地,急急走着,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 到了餐馆旁边的一个角落之后,景画没有任何预料地,突然就刹住了脚步,一脸“兴师问罪”地转过了头。 江沐晨却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脚住身子没停,由于惯性,整个人就向前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来一场“抱得美人归”了,江沐晨不但没有努力,去控制自己的失衡,反而,还有些故意地,增加了向前的幅度。 他又同时张开了双臂,就等着,将期盼已久的温香软玉,镶嵌入怀中了。 他还决定,这次一定要,把在海南医院的那场“初吻”,给弥补上。 胆量这种东西,总是有机会锻炼一下,才会越来越大的,上次其实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觉得,景画就是色厉内荏,如果真的被一亲芳泽了,她应该也就此认命,并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也是缘分的旨意,他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敢违抗呢? 江沐晨连应对景画,接下来要发怒的安抚理由,都已经打好完美的草稿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等着,下一秒,那美好至极的感受时,突然,“噗通”一声,他耳边传来了撞头的声音。 就在他疑惑地,睁开眼睛那一刻,一股胀痛的感觉,从额头部位传了过来。 紧接着,仿佛又有一堆小星星,不知从哪个方向,悠悠地飘到了他眼前。 原来,从小到大,一直在学跆拳道的景画,看到江沐晨将要绊倒的时候,本来打算拉他一把的,可是,她很快就觉察出了-- 他根本就是能够自己站稳的,可他还是借故欺身上前,而且胳膊大开,竟然还露出了,陶醉于此的神情。 于是,她就使出了一个,“身体后撤、提膝阻击”的招式,灵活一转,就逃出了江沐晨的“进攻”范围。 当江沐晨意识到,自己是将面前的“铜墙铁壁”当成了“娇柔美人”时,额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紫红色的大包。 这个拥抱真是太结实了,以至于毫无防备的他,360度、丝毫没有隔阂地,被硬如石块的装饰瓷砖,给热烈地“亲吻”了一下。 同时,这场注定的亲密接触,还自带音效、和无可回避的独特眩晕感,真是“贴心”地爽爆了。 这一碰,将江沐晨原来的怒气,也给消磨殆尽了,就像一只胀鼓鼓的气球,毫无预料地,就扎到了针尖上,变成瘪瘪的样子,似乎是毫无疑问的。 看着江沐晨“斯哈斯哈”地揉头,景画一边哭笑不得地,暗说了一句“活该,让你再动歪心思!”,一边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本来是一肚子的愤懑之气,打算当面怼他几句的,可是此刻,觉得他受的“惩罚”,也超出一般范围了,于是,她用往常轻柔的语调问道: “你没事?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还以为到哪里,都是你家开的商场啊? 你让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发急嘣回去呢!” 做为苏州的“小娘鱼”,虽然景画的爸爸是本地人,但是因为她妈妈是山东人,所以,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是讲的普通话。 就算她隔段时间,就会从周庄老家,来小住几天的奶奶,总是一口正宗的“苏州闲话”-- 她也没有学了多少,只有在心情忐忑、或者情绪异常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蹦出几个词。 比如她说的,最后几个字里的“发急嘣”,就是“着急”的苏州话说法,她心里挂着明阳,同时,也不想和江沐晨,再多呆一秒钟了。 虽然景画不说苏州方言,但她的普通话里,明显带着“吴侬软语”的口音。 尤其是她的嗓音,清甜婉转,只要她不是特意,用一种硬邦邦、或者生气的语调,平日里说起话来,总是有一种软糯娇柔的感觉。 “你。。。” 如画姑苏,或许也只有醉人的吴音,才能与之相配。江沐晨之所以,对景画有着一种,近乎于痴狂的迷恋,或许也是源于-- 无论她古典美女一般的长相,还是玲珑雅致的身姿,甚至于她博览群书的谈吐,似水般翠嫩欲滴的声音-- 就是一个古城苏州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而她的俏皮灵动、恰到好处的活泛性子,又像是现代的繁华、与快节奏气息,总是会源源不断地,注入这个城市。 而那个温暖了江沐晨,清冷又孤寂的童年时光,后来又因为救他,而失去宝贵生命的蕙姐,就是一位典型的苏州女子。 所以,做为蕙姐在这个世间,唯一留恋和不舍的地方,他也毫无疑问地,热爱这个城市。 所以,毕业后,他说服为他安排好,似锦前程的家人,千方百计地留在这里。 所以,他也迷醉于一个,像这个城市最真实的、灵魂一般的女孩子。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因为一座城,痴恋一个人。 对于景画,除非亲眼看到她,披上婚纱、走向殿堂,成为别人的妻子、生儿育女-- 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因为,他实在舍不得。 看着景画一边说话,一边一直瞄向餐馆门口,唯恐明阳从里面走出来的样子-- 江沐晨也不觉得,额头有什么不适了,那股已经化为针刺的疼痛,倏地就转移到了心口上。 他抚着额头的手,猛地就放了下来,鹿眼里带着一股疑惑和嫉妒之色,皱眉问道: “你和明经理,你们这是在约会吗? 你才认识他几天啊?你怎么,就移情别恋得这样快?” 第35章 的工作模式 景画的感情史就是白纸一张,高中时,尽管时不时地,就能收到几封,或文采斐然、或纯靠一腔热情的告白书。 但是,因为父母管得严,骨子里就被输入了,早恋,是“大毒瘤、坏毒草”的最初印象,她一心只想着学习,对那些从来都是不理不睬。 后来上了大学,发现就算想早恋,也是望尘莫及--因为早就超龄了。 更何况,还得益于她面前这个,比“超龄”更管用的“杀手锏”-- 江沐晨对于,她身边那些,一直在排长队的追求者,二话不说,统统都是给予“降维”式打击、连根清除干净了。 根本就没有“情”,“恋”也是无从说起,又何来的移情别恋呢? 景画自嘲般地抿了抿嘴,江沐晨不会又“单方面”地撕毁了“合约”,故病重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唉!他到底长不长记性啊?脑子里的海马体,到底是怎么进化的?退却了功能,一直停留在原始时代?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跟你瞎扯了哈,我和谁约会,好像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值得浪费时间吗?” 她没有澄清和明阳的关系,撂下一句话,就转身想走。 只有不喜欢的,才会很计较地,一直在解释明白,而喜欢的,巴不得被人,传一些暧昧的流言。 “在海南的医院里,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个特别有,大自然感觉的名字,叫什么云天海吗?” 江沐晨全身重心微微下移,以手撑樯,拦住了她的去路,耐心地回答起了,那个被认为没有价值的问题, “怎么,你那时,果然是在骗我的? 还是,你居然朝秦暮楚得这样快,速度都能轻松地,从黑洞里逃逸出来了,却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景画恍然大悟,他对于一个,连她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的说辞,居然还记得如此久久不忘。 她本来想回答,她才不是什么超光速,也没有变心。 她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一个人,云天海,就是他刚刚,握手寒暄的人。 可是,又想到明阳警告她的,那场抓捕行动的保密程度,还为了能让江沐晨彻底死心,她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啊,我就是很花心的,那个云天海已经成过去式了,现在的这个,才是我的新目标。 见异思迁、追求新鲜,是我的本性,你现在知道,也还不算晚。 可不管换多少个,我也不可能看上你,早就说了,你与我喜欢的类型,根本就一点都不沾边。” “你是说,你喜欢明阳?我追了你三年多,每一天都在全身心付出。 难道,比不上他的半个月?他都做什么了?怎么这么轻易,就俘获你了?” 如果语言是尖刀利剑,江沐晨又一次被砍成重伤了,那些霸道和不容辩驳,已经荡然无存,此时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的心,是铁块做的,无论怎么样的烈火,都捂不热呢! 还说什么,标准的情侣身高差是15厘米,我们站在一起,看起来就不协调。 难道他就达标了?他至少也有185,比我还要高呢,你就不介意了?就好看了?” 难道人一旦执着起来,就会变得,无可救药的幼稚吗? 那些稀奇古怪,明显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理由,他竟然还认真记下了? 景画摇了摇头,根本就不想再和他,讨论这方面的问题了。 又看他在变相地“壁咚”她,想要不闹出动静地逃开,就必须要转移话题: “你念书时,曾经也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个级别,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整天东游西逛、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散人员了呢?” “我哪里游手好闲了?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到凌晨,都成家常便饭了呢!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找你。” 江沐晨果然“气急败坏”地被带偏了思路,一旦聊起工作来,倒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智商,不再那么让人哭笑不得了, “你看过《星空乱》这部玄幻小说吗?号称网文界‘四大名着’之一的? 它的影视版权,刚出售给秀艺影视,而且女一号也敲定了,由唐亦雪来扮演。 她不但形象气质都适合,演技也是一向被业内肯定,又刚刚成为bon珠宝‘花泪’系列的,大中华区形象代言人。 现在的人气,用红得发紫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剧本由原作者木夕亲自打磨,他可是现在最红的白金作家,单本书粉丝就上千万。 不管内容、还是制作平台,以及主创人员,都是达到了顶级配置。 我们公司认为,这部剧一经播出,肯定会成为头部影视作品,不出意外的话,大爆起来基本没问题。” “真的吗?我也是木夕的粉丝哎! 当初追《星空乱》的时候,觉得他写得太好,实在忍不住想打赏,为此还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呢!” 景画眼里亮亮的波光,又鳞次栉比起来,稍微顿了一下,求证道, “所以?你们龙宇手游,是打算买下,它的游戏开发版权吗? 这个体裁,确实很适合做手游,你们公司又是以画面精美、人物细腻而着称的,到时候,我一定也要玩一玩!” “对啊!现在还处于洽谈阶段,竞争对手不少呢,基本都是实力强劲的公司。” 江沐晨只要不是处于“表白”状态,就一点都不荒唐,呈现着“别人家孩子”的稳定状态。 他又弯了弯嘴角,用一种搞怪的表情,吐槽道: “所以,我们市场部最近,基本就没休息过。 别人是996模式,都喊打喊杀的、觉得又苦又累,我们现在的工作模式是-- ,每天上班12小时,一年365天,如果很幸运地能碰上闰年,倒是还能‘阿弥陀佛’地白饶上1天!” 景画看着他摊开双手、耸着肩,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霸道专权,反而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 再加上,他额头那个大包,已经由紫红色,变成了隐隐的青色。 好像还增大了一些,像只独角兽被软化了的触角,她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 “你这是在吗?现在这个点,还能优哉游哉地逛商场、吃饭、给别人找茬,甚至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撞个‘豆腐’吃吃。 难道,今天就是那个,千载难逢的、闰年中的一天?” “机器还要喝油呢,我出来吃个饭,是很堕落的事吗?我之所以要到星月来,还不是。。。” “哎!江沐晨,如果你们真能和木夕签约,他是不是会到现场啊?你能见到他吗?” 景画看到他,又想开启无限的“表白模式”,就立刻截住了话题。 “嗯!怎么?你是想要一个签名吗?” “算你聪明!改日我把买的实体书,送到你那里,拜托你到时顺便帮个忙,江大好心人,可千万不要忘了啊!” 景画一边说着,就一边摆着手,向餐馆的方向后退,这是要告辞的前奏。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撞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这是?很万分之一概率地,碰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第36章 追妹子的最高境界 景画撞到人之后,第一反应也是最期盼的,当然是希望,明阳此时恰好出来。 但是,那种桥段,也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了。 以她很少会遇到,小说或者影视剧里那些,巧合到离奇、又浪漫到唯美的,经历的体质-- 这一次,也当然不会例外。 她是生活在现实中的,初识明阳的过程,就已经将她这一辈子,所拥有的“奇遇份额”,给透支光了? 当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若隐若现地,传到她鼻头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和她撞了个满怀的人,是谁了。 这个人和她,在性格上有一个共同点-- 一旦确定喜欢什么东西,一旦开始使用,就会始终专一到底,基本不会中途更换。 这个人只喜欢dior的红莓5号香水,就她所知道的4年间,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个人的微信头像也好,手机或者电脑的桌面也好,认定了哪个图案,也从来没有弃用过。 只有她们这样的人,才能互相理解,那些在别人看来-- 执着到顽固,执念到不可思议的举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晴晴,你回来啦?不声不响,就从背后搞偷袭,不过才半个多月,就这么想念我吗?” 景画转过身,看到郎晴似乎清瘦了一些,显得更加飘逸了,就又扬起唇角,继续开玩笑道, “你们济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水宝地啊? 你回家探亲才几天啊?怎么就自带了个‘瘦身+美容’的效果呢?” “我们那里呀,当然是好山、好水、好风光,你找个机会,去你表姐家,多住上一段时间,不就全知道了?” 郎晴一边亲昵地,抓起景画的马尾辫梢,轻轻摇了摇,一边又看到了,江沐晨额头上,那越加醒目的大包。 她稍微吃惊了一下,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本来她对江沐晨,就是不怼上两句,会全身不自在的。 平常的时候,他是很少有漏洞和笑料的,但只要他和景画同时出现,就总是会,提供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素材。 “江大学生会主席,你这是,追妹子的最高境界吗? 终于达到头破血流,不撞南墙不回头啦?” 江沐晨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走了过来,用比对待刚认识的陌生人,还要恭敬和礼貌的态度,微笑道: “郎大怼人专业户,你这次算是毫不费力、得偿所愿了。 不过呢,我一向都是高风亮节、以德报怨的,对于你刚才赏赐的笑声,我打算用一份大礼,来做为回报。” 他一边对郎晴说话,一边指向了餐馆的位置,但是眼睛却看向了景画, “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我已经在那里点好菜了,你看看有喜欢吃的吗? 还想吃什么其他的,随便点,我有预付贵宾卡,全部都记我账上就行。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必须让景画坐在你的对面,这顿晚餐,保证你们在一起吃完。 你能做到吗?” “这好像,都是损己利人的要求啊!我当然是,要恭敬不如从命了。” 郎晴以为,江沐晨和景画,本就是出来约会的,期间发生矛盾,然后就到外面来解决了。 看着江沐晨“挂了彩”,还不忘关心景画,她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不免默默地唏嘘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常态,继续调笑道, “你就放100个心啦,看在你如此深明大义的份上,你做不到的事,我来替你完成。 一定照顾好你的画美人,保证形影不离。 我还可以顺便扮演一下,调解员和感情顾问的角色,怎么样啊?” 江沐晨没有答话,只是笑着,冲郎晴举了举两个大拇指,又深深地看了景画一眼。 然后就迈开长腿,急急地大步走开了,仿佛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着他一般。 “实话实说,你们这两个,让外人看着,都替着急的冤家,这又是什么状况啊?” 郎晴看着江沐晨,那离开的速度,差点就要赶上竞走比赛的冠军了,转过头,审问起了景画, “怎么还动用起武力了?他对你图谋不轨了?” “一言难尽,我们是偶然遇到的,他的头,也是自己碰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谁动过手?” 景画知道江沐晨,肯定是不想让明阳,看到他形象不雅的样子,所以才另选吃饭地点的。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走之前,还满怀深意地挖好了坑,动用起了,随机出现的郎晴。 他就是想要,拆散她和明阳,在一起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些,又怎么对郎晴解释清楚呢? 肯定越说越乱,还不如直接不提。 在和郎晴一起肩并肩,走向餐馆的路上,景画口上和她随便聊着,心里却在琢磨着-- 一会儿见到明阳,怎么才能,既把江沐晨这段插曲,给圆满地遮掩过去,又能顺理成章地和他一起,将这顿饭吃完。 由于当初“闪电”的桌位,就在门口不远处,景画远远地就看见-- 明阳在坐姿端正地,耐心等着她,面前的菜品,一下未动。 “明经理?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是在和朋友聚会吗?” 景画特意朝那个方向走去,又装作意外巧遇的样子,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大幅度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好,没想到这么巧,下班前刚把你的策划案,讨论到一半,现在又见面了。 我没有同伴,是自己一个人。” 明阳看到,同景画重新进来的人,不但是“大变活人”,连性别都变了,就猜到刚才在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心领神会地配合了起来。 郎晴看到明阳,就想起了,米小薇当时总结的,“两个半”优秀男人的话题,不免又被触到了,伤心事的痛点。 听到景画介绍她,而明阳又礼节性地伸出手时,她连忙回过神来,微笑着回应道: “早就听说,明经理的鼎鼎大名了,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青年才俊,真是幸会。” 正在寒暄时,郎晴好像感觉,景画靠近了她的耳边,低语道: “晴晴,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饭,可以吗? 你口中的这位青年才俊,难得是独自一人,我想和他攀攀交情。” 郎晴稍微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这是景画说出来的话吗? 原来,她也会这样主动地,去争取一个,和异性相处的机会啊? 还以为,她是六根清净的佛徒转世,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蕾丝呢! “你上次不是还说,你几乎都不认识他吗?”郎晴也如法炮制,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难道?是有什么新情况?你。。。动了凡心啦?那江沐晨,岂不是要惨透了? 你居然还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第37章 隔墙有耳 “把你的八卦想象力,收一下啦! 我只是想,把剩下的那一半策划案,给他汇报完,然后争取留个好印象,以便于能早日升职。 好晴晴,这顿饭算我欠你的,改日一定连本带利地奉还。” 景画用明阳刚才配合的话,借力打力,硬撑着回答道。 郎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立刻知趣地告辞了。 临走前,还特意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算是深表满意、以兹鼓励。 没想到,就一顿饭的功夫,却会有这么多“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第一次和明阳单独的相约,怎么就这样命途多舛呢? 景画坐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才好。 又想起他刚才,居然还默契地陪着她,演了一场戏,不由得嘴角轻弯,望向他笑了起来。 看到明阳也相视而笑,而且眼神里,闪着饶有兴趣的光芒,景画突然之间,就很少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道: “江沐晨,只是我同学,我和他,没有什么别的关系,我没有男朋友的!” 说完后,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好像在慢慢地侵袭而来。 景画连忙低下了头,只是盯着自己腰间的流苏,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好在明阳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 二人这一晚,因为消除了,让彼此刻意疏远的误会,也算是相谈甚欢。 到结束的时候,景画才发现,在别桌用餐的郎晴,可能是因为怕打扰他们,早就静悄悄地走了。 “这个点的k3路公交车,挺挤的,我送你回家去!” 明阳的这句话,又暗合了景画此时的心意,让她有一种,他应该对她,印象还不错的感觉。 于是,她沉了沉心,又“挑战”般地试探道: “不用了,现在还早,我也不想坐公交车,本来距离就不远,散着步回去,正好也消消食。” “我也有晚上锻炼的习惯,一起走走! 你一个小姑娘,毕竟是因为我请客,才独自一人的,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顺利得太意外了,仿佛整个春日的阳光,都毫无隐藏地、和煦地铺洒在了她的头上。 两个人并排走在,裹挟着热烈气息的夏风里,人行道两旁暖黄的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景画一直唇角上翘,走得很乖巧,满脸的笑意,早就隐藏不住了。 原来,只要是和心上人在一起,哪怕仅仅只是走路,都能品出蜜糖的味道来。 走到路灯前方的时候,看着那一高一低的影子,185vs163,嗯,这个身高差,未免有些萌,景画暗想-- 以后一定要让“恨天高”重新出山,在明阳面前,绝不能再穿平底鞋了。 她的头顶,也就刚到他下巴,他走路又是习惯性得挺拔,这让她说话想看他时,都得特意抬起头来。 而且,她此时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前面有一只花猫,恰好就蹲在了,她影子头顶的位置。 这样一来,加上猫咪的帮助,她终于能够与他持平了,原来,她与他之间,隔着一只猫的高度啊! 但是,她却很喜欢他的高大,那个对江沐晨说的,她心目中的rright,与她的身高差不能超过15,完全是在口是心非、张冠李戴。 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看惯了,她父亲以及那些,他警局同事们的一身正气、英姿勃发-- 她一直就对硬朗又阳刚,散发着男子汉气概的人,没有抵抗的能力,而对于这样的气质来说,在身材上,当然是高高益善。 这样,会让她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仿佛哪怕跟随他,去硬穿枪林弹雨、强渡恶林险滩,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 将来,谁能够被他的羽翼所笼罩,被他的阳光所沐浴,成为他心坎上的珍宝,一定就会是这世上,最幸运最快乐的女孩子。 景画一边漫无目的地想心事,一边仔细而安静地,跟在明阳旁边,到了一个路口后,心里猛然就“咯噔”一下,感到无限的不舍和留恋。 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她感觉仅仅才几秒而已,怎么就快要到家了? 她想起今晚的顺心如意,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之间,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就涌上了心头。 本来过了这个红绿灯,直接向东走,再过200米,就是她家所在的小区了。 可是,她急身一转,就装作自然地,向北走去了。 那是燕千姿和米小薇,共同租住房子的、小区的方向,可以从那里绕个圈,然后再转回到这里来。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可以和他,多呆至少40分钟。 反正她穿着平底鞋,一点都不累,而他以前是个特警,这点路程,肯定是大巫见小巫,不在话下? 看到明阳没有丝毫疑虑地,就跟着她转弯了,还是和她并排而走,迈着相同速度的步伐。 景画从心里,小小地窃喜了一下-- 幸亏这是他第一次,来走这条路,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方位。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备了,哈哈,她现在就是最知足、最幸福的人了。 嗯?!不对!景画的心跳,猛然之间就错漏了一拍,她刚才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一个事实-- 明阳是来过她家的,至少在她去星月集团报道的,前一天的晚上,他就到过一次。 看到景画,轻快而愉悦的脚步,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 本来舒展如飘云的柳叶眉,也倏地一下,轻皱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不好意思和抱歉。 明阳立刻就猜到了,她此时的尴尬所在,他侧过头,微微低了低身子,心知肚明地笑道: “夏季的白天太长了,以至于八点多钟,才算刚刚进入夜晚,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人们出来乘凉的时候。 近些年来,苏州的街道变化太大了,我回国后就去了西南,到星月之后,也没有什么时间,出来转转。 这附近真是改造了很多,和我走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能带我走一走吗?谢谢了!” “遵命!明sir!来塞格(苏州方言,好的)!” 景画听到他这一番,其实早就识破了她的“小九九”,却将“阴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长篇大论,真是有些喜出望外。 她连忙说了一句,半中半洋的俏皮话,又半蹲下身,给他行了一个“万福”的古代礼节, “再往前面走500米,我同学小区的附近,有一个公园挺有特色。 它是用一人多高的铁丝网,与外面相隔离的。 然后,用铁网做为支架,上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的蔷薇、月季、牵牛,成了一堵名副其实、密不通风的花墙。” 两人边说边走,还没走近花墙,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混合花香。 景画快步走到,一整片粉紫色的蔷薇边,扬起那张犹如四月天一般,俏丽又脱俗的鹅蛋脸,浅笑盈盈: “你看,若论阵势,这漫天漫地的花海,把22楼中庭的那些奇花异草,都比下去了。” 明阳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身穿白衣、腰带的颜色与鲜花融为一体的女孩,觉得她真是人如其名,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正当他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欣赏美景与美女的时候-- 突然,就听到从花墙后面,也就是公园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蔡招娣,以前是明博远家的保姆,怎么明博远死了,她反而倒是发了一笔横财呢? 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了,我那几天晚上,根本都没睡觉,特意蹲在你们卧室门口,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把柄。 果然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你们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会隔墙有耳?” 第38章 畸形至极的家庭 明、博、远! 景画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仿佛在这暑天里,被劈头灌下一盆冰水般,从头至脚地打了一个激灵。 她连忙将已经张好口型,立马就想发音的,接下来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瞬间变成了一座雕塑,全身凝结在半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唯恐打扰到,花墙后面的说话人。 明阳则比她的反应速度更快,他已经侧身到,花墙投影的阴暗角落里,腰部微压,肩膀贴在了绿叶间。 他灵敏地观察了四周一圈,就轻拍了一下景画的肩膀,同时将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示意她到自己的身后来。 景画刚才发懵,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没有指导她接下来,该怎么做的人。 现在有了明阳这个“指挥官”,就立刻轻巧而无声地“到位”了,她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你都听到什么了?可千万不要瞎说啊! 那可是个大人物头,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够招惹得起的,到时候闯了祸,可能小命都会不保! 千姿,我是你爸爸,还有你蔡阿姨,你应该叫她妈,就算你不按礼数来,至少也不能整天,直接叫大名?” 接下来,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的声音。 刚才景画就听出了,女孩的声音是来自一个熟人,现在又听到,那个名字的最后两个字,确定之余,心里更加沉重了起来。 明阳倒是面色如常,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反应,只是将脸贴在花墙的绿叶上,全身像冰冻住了一般,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她是我哪一门子的阿姨?我不叫她蔡贱货,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我妈当初,就是让她给活活逼死的,别以为我那时小,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直接领她回家,光明正大做小三,往死里欺辱我妈妈,你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清楚吗?” 燕千姿原本愤怒的声音里,又添了几分凄凉,声调也呜咽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妈,临死前,替你说了那么多好话,还让我做出保证,一定要孝顺你,我早就和你翻脸了! 你算是什么爸爸?又算是什么男人? 你自己游手好闲,一大家子人,就靠我妈在建筑工地上,比男人还能干,拼死拼活地养着。 后来,她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赔偿金都在你手上,可是,你给过我一分钱吗? 那个蔡招娣,为了给她儿子多攒几块钱,在背后没少挑唆? 我妈死了,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我的高中同学,家里都是好吃、好喝、好伺候,都只需要考虑,怎么考出好成绩就行。 而我呢?还得担心,下一顿饭在哪里? 就算我整天饿着肚子,满脸菜色,凄惨到了极点,但是,我永远都是全年级第一,谁也别想夺走。 我初中时,就因为你带来的,这种畸形至极的家庭,让我整日被同学嘲笑。 以至于,得了两年的自闭症,影响了学习,才只能考上一所,不能再烂的高中。 我接触不到,重点高中那样的,优秀老师和好的教学方法,可我就是有个聪明脑子,还有一股子狠劲。 那一年我们班,一共才考上3个本科,其余2人也是刚刚才过二本线。 而我,硬是考上了苏州大学,成为那所高中,有史以来第一个考入211重点大学的人。 我高中的学费,是怎么撑到最后的,你一点都不好奇吗?如果不是有一个好心人资助,我早就饿死在课桌上了! 大学四年,你也是对我不管不问,我也早就,当你已经死了,我根本从来就没有过家。 现在我工作了,你看我有工资了,竟然破天荒地让我回去吃饭,我一早就料到了,你绝对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你居然这样厚颜无耻,让我回家吃住,把每月的薪水,一分不少地交给你。 你当我是白痴啊?还是以为,我像我妈一样,善良得跟菩萨一样,又软弱可欺啊? 我告诉你,燕大钢,我跟你们有仇,包括那个你和蔡招娣生的,宝贝得跟个心肝似的儿子。 等将来有一天,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和资源,我要让你们,一个一个,全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去给我妈陪葬!” 燕千姿到最后,嗓子都咆哮得,快要失声了,音调也是贯穿着哭腔和鼻音。 仿佛一个憋屈了千年万年,而不得释放的氢弹,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就将能够摧毁,几十个地球的当量,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景画一边听着,燕千姿说话的同时,歇斯底里中、又带着绝望的哭声,一边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 与燕千姿同宿舍4年,虽然她极度好强,对于自己的家庭状况,和平日生活的难处,都是只字不提,但还是-- 能从她的吃穿用度、和平日说话的蛛丝马迹里,看得出来,她的家庭环境,应该比较异常和贫困。 景画一直以为,她的原生家庭再离谱,无非也就是-- 她爸爸不争气、不负责任,浪荡厮混了一生,一直靠她妈妈养家,所以日子过得并不好。 后来,她妈妈因病早逝,她家失去了顶梁柱,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爸爸居然还找小三,更骇人听闻的是-- 她的父母、蔡招娣,三个人还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一夫多妻制? 她妈妈不但没有离婚,还很“和谐”地,去工地干活养这一家子,最后被抽干了血汗、精疲力竭,过劳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这都是,什么神操作啊?怎么还会有,如此奇葩的事情? 就连那种靠卖惨卖悲,提高收视率的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演,这也太人神共愤了? 这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血淋淋的现实世界吗? 景画的泪珠,一边“扑簌簌”地往下掉,一边暗想-- 燕千姿也是够坚强的了,至少在表面上,能够做到那样乐观潇洒,虽然还是因为压抑,得了两年的自闭症。 如果换作是她,估计早就被折磨得,成为神经病+超级疯子了! 景画心疼着燕千姿,又想起当初在海南被挟持时,自己替她挡住了,那个黑脸男人砸下来的枪托。 这是,再也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她还是为燕千姿,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她就不至于因为,大学4年不知实情,而没有在点子上帮燕千姿一把,而感到懊悔得无可救药了。 正在景画胡思乱想时,只听燕大钢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又“厚脸皮”地开口了: “这不是,你弟弟因为咱家穷,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吗?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应该帮衬一下啊? 哪里就来了,这么一大车的话啊? 听得我脑壳疼,到最后,只看到你的嘴,在一张一张的,把我耳朵都快震聋了。 行啦!你骂也骂了,咒也咒了,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反话,这下子,你也出够气了?” “蔡招娣发的财呢?还不够给你儿子娶亲的? 丁洪轩是什么级别的人,那是星月集团的老大,他一旦出手,数额还能小得了?” 燕千姿接下来的回答,仿佛是又投下了一个重磅氢弹,在景画的心里,“砰”地一下炸裂开来。 第39章 封口费 丁、洪、轩! 又一个重量级的名字,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公园边,像爆闪的蘑菇云一般,将明阳和景画的心,同时升腾到了半空中。 景画特意向明阳看去,他的背影依旧纹丝未动,但她却细致地发现了,靠他脸部最近的那片蔷薇叶,正在轻轻地颤动着。 没有风吹过,其他的叶子也是统统静默的,他终究还是被激起了情绪。 “那个。。。那个钱,不是买房子了吗?而且还是,在相城一个新开的楼盘,花了大价钱的。” 燕大钢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犹豫。 “房子都有了,你那宝贝儿子,虽然连个初中都没上完,就出去瞎混了,但是只要从此以后,做个正经营生,还愁找不到老婆吗? 你又这样费尽心机地,惦记我的薪水,做什么?” 燕千姿说话的同时,也在分析着什么,突然之间,就提高了音调,厉声问道, “你?!你是不是,又开始赌钱了?肯定也借高利贷了,对不对? 我妈妈的赔偿金,当初就是,被你给这样糟蹋没的。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那群混混,给剁掉右手无名指和小指的了吗? 这才几年的时间啊?是谁跪着发誓,如果再去赌,就下十八层地狱的?你居然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还活着做什么,怎么不去死啊?” “千姿,我的乖女儿,爸爸知道错了,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嘛! 我以为自己不可能,总是会那样倒霉的,早晚有翻盘的时候啊! 这不买完房子,看着手里的剩余,就打算再多赚一些钱,然后就。。。 你蔡阿姨最近,也是整天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从早到晚,没个安生日子可过。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想让你们过更好的生活,我容易吗我?你还骂我做什么啊?” 听着燕大钢丝毫不知悔改,甚至还有些理所当然的声音,景画仿佛看到了,一张恬不知耻、让人极端恶心的嘴脸。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将自私无耻这个“稀有品质”,拔高到如此极限的人-- 坑完老婆、坑小三,然后又接着来坑女儿,可能到最后疯狂起来,连自己都会主动去跳坑。 “不是有房子吗?拿去还债啊!我能有几个钱?也值得你惦记?”燕千姿的无奈中,带了满满的嘲讽之意。 “谁说没还啊?丁洪轩给的钱不少,正好能把窟窿给填补上,我也总算,保住了一只手。 这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又回到以前的时候了吗? 你现在终于长大啦,又进了那么好的公司上班,你妈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孝顺我吗? 我的下半辈子,还有你弟弟娶亲的事,就都指望你了,我不来找你,找谁啊?” 原来,一笔飞来的“横财”,就这样烟消云散了,真是来也扰扰,去也纷纷,到最后,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啊! 活该!上天真是有眼,这样空欢喜一场,最后因为本性,又恢复到一无所有的结局,最是符合“恶有恶报”的规律了。 景画听到这里,才将自己一直引以为诟病的,燕千姿总是将家里人称呼为“那个男的、那个女的”的问题,彻底看明白了。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都恨不能进去,给燕大钢来个,全身旋转540度的旋风腿。 而燕千姿,一生一世都要,无可选择地,和这样的所谓亲人,永远绑定在一起,那会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助? “哈哈哈!”一个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夹杂着几丝,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凄厉的笑声,从燕千姿口中喷了出来, “燕大钢,你就作!你怎么,就这么能活啊?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人渣,能过上那几天的好日子,都是上天在便宜你了! 想再从我身上搜刮,继续喝我的血,来供养你,这算盘怎么就打得这样好啊? 我当然不会,违背给我妈妈的承诺,可那也是得,在你老无所依、孤苦伶仃的时候。 你现在四肢齐全,体格比我都壮,你但凡舍得下一点力气,在这个劳有所得的社会里,都能过个,衣食无忧的普通日子。” “乖女儿,你就可怜可怜爸爸,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啊,没有我,也不会有你啊,对不对? 你小时候,我也是给你换过尿布、喂过饭,扶你学过走路的,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啊?” 燕大钢之所以,在如此贫困潦倒的情况下,还能同时拥有两个老婆,这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绝对是居功至伟。 “你少耍花招,打温情牌这一套,我早就被骗的免疫了。” 燕千姿的语气,突然间又含有了,严厉警告的成分,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如果真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把在明博远的花棚内,偷偷安装摄像头的人,名字搞得人尽皆知。 蔡招娣的钱,就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一切,又机缘巧合,听到了真正的幕后指使人,才能勒索成功的? 她肯定是唯一的知情人,不然,也不会得到封口费。 如果,我把那个人,以及那位星月集团的丁董,做的事公之于众,你猜,他会怎么想呢? 你刚才也说了,他不是一般人,你会引来杀身之祸,也不一定奥!” “你,你你你。。。这些也知道?”燕大钢完全变了的音调中,带着彻头彻尾的恐惧,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你以为呢?你觉得,你前段时间叫我回家去,我给你们钱,那么乖巧地侍候你们,是真的心甘情愿啊? 我早就猜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放松你们的警惕,又怎么能,听到自己想要的? 吃一堑长一智,你早该明白,封口费,封口费,就是让你们不要再开口了,哪怕是在家里,在你们的卧室里。 懂不懂啊?隔墙。。。” 燕千姿刚把专门用来,和燕大钢叫板的那个词,重复出了两个字-- 身边紧靠的花墙,就“轰隆隆”地抖动起来,上面满架的鲜花和嫩叶,也跟着摇摆得,像个撒酒疯的醉汉一般。 第40章 取名“花墙” “啊~~!”燕大钢本来就处于,假想的恐惧之中,这一下,仿佛跟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惊声尖叫了起来, “什么什么。。。人人人。。。啊?!饶。。。命。。。饶。。。” 丁洪轩不会,这么神通广大? 就连在一个,偌大公园的偏僻角落里说话,他都能知道啊? 就是因为怕被别人听到,燕千姿才特意,选了这么一个既四周无人,又能时刻注意到来人的地方。 难道他的耳目,竟然达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就连古代皇帝,亲自控制的“血滴子”们,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居然能瞬间到达、前来惩罚? 他们这些有钱人,都是有三头六臂、心狠手辣的啊,蔡招娣居然还敢前去招惹,真是个害人精。 燕大钢此时,已经把蔡招娣,曾给他带来过巨额财富的惊喜,给抛之脑后了,满心都是对她的埋怨。 景画和明阳此时,也是充满了疑惑,他们明明谨慎小心,就连一片绿叶,都不敢轻易触动,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景画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她倒不是,对什么存有恐惧,而完全就是担心,燕千姿会发现自己。 景画也不是,害怕燕千姿什么,单纯就是,怕她一旦知道自己,已经将她家的实情,了解得很清楚透彻后,会自尊心受伤。 她那颗要强的心,可以像钢铁一般强硬,有时也像脆玻璃一样孱弱,说不定,直接就会造成精神伤害。 以后别说是闺蜜了,就连普通朋友,恐怕都没得做。 更何况,她们还是企划营销部的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有多么尴尬和无奈啊! 明阳觉察出景画的反应后,立刻张开手臂,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他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了什么奇事,也不管随即,会出现什么怪人,保护她,是第一要务。 “喵呜,喵~呜~”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尖细又响亮的猫叫。 这隔着一道花墙,彼此之间,看不见对方的4个人,同时抬起头来,望向了那漫天花海的顶端。 只见一只花猫,正前腿屈弯,后腿紧绷,尾巴高高地翘着,一副因为,刚刚成功一跃而上,到了花墙顶之后的骄傲感。 燕大钢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之下,就感觉腿怎么这样软,往后倒退了两步,就“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燕千姿瞥了他一眼,一副完全瞧他不上的神情,但看他哆哆嗦嗦、差点就吓尿的样子,又觉得心头一软,连忙上前扶起了他。 “千。。。千姿,咱们。。。走!”燕大钢大口喘着气,舌头还是没捋利索,一直打着卷说话, “你。。。你说得对,封口,封口! 爸爸也不逼你了,你什么时候看着我可怜,赏个块儿八角的,让我能吃上饭,就行啦!” 燕千姿撇了撇嘴角,没答话,扶着燕大钢的手,却也没有松开。 二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没有多做停留,立马离开了。 明阳护在景画身前的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景画却自己跳了出来,一脸兴趣地打量起了,这场“花墙风波”的始作俑者。 因为她发现,这就是那只,她和明阳走在,回她家的路上时,正好立在她影子的头上,将她与明阳的身高差距,凑巧补齐的猫咪。 她脸上,因为心疼燕千姿,而哭过的泪水,此时还在“铺天盖地”地流淌着,刚想再仔细确认一下,这只猫的“真实身份”-- 突然,只见它侧转身子,正面歪头看向了她,尾巴向后一伸,就“喵”的一声,从天而降,向景画扑了过来。 景画有着跆拳道的底子,立刻闪身躲避,没想到,正在身旁的明阳,此时也护了过来。 他张开双臂,将她裹入了怀里,同时让她随着自己,一个侧身旋转了180度,完全地躲开了,那只花猫跳过来时,动作的轨迹,在空中划过的那道黑影。 景画闪避的力道,和明阳带她的力道,正好是相反的,所以,她当时并不是,靠入他怀里的,而是钻进去的。 又因为现在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衬衫,料子轻薄,这样用力向前一投,景画的脸,就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前。 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清新爽快的薄荷味道,只有靠他如此之近,才能这么纯正地体会到。 还有,她的脸部皮肤,好像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一直在持续升高,一股暖意,就像温泉的中央入水口,“咕噜咕噜”地冒个不停。 除了温度之外,她还感到了一种,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他以前的职业,必然每天都有例行的锻炼,离开后,肯定也一直在保持?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他的怀抱中时,有些羞赧、有些不知所措。 但更多的是,不想离开,尽管她很清楚,这并不符合,她一贯遵守的教养。 她还是,立刻像触电一般地,弹离了他的笼罩,不全是因为礼节和素养,还有-- 她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正满脸泪痕,刚才那样的全方位接触,肯定已经蹭脏了他的衬衫。 “对不起,刚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征求你的同意了。” 没想到,他却一马当先,抢了她刚想开口的话。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对不起,把你的衬衫弄脏了,这应该是eawillis的,挺贵的。 要不,我赔你一件?” 景画低头说完,才想起,应该先回答他的问题,就又轻柔地继续说道, “刚才谢谢你了,不然,我真有可能,会被猫抓伤,你一点都不需要道歉。” “那你也不必怀有歉意,这件衣服,我自己洗洗就可以了,哪里就这般讲究了? 只要你有惊无险,一切安好,就行了。” “喵呜”,明阳刚说完,却被一直没走,半趴在花墙边的猫咪,接上了话。 景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砰砰”地做着跳绳运动,能连贯而不动声色地,说出刚才那两句话,已经实属不易了。 正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若无其事地接话时-- 这只猫,却化解了她的尴尬,只见它“郑重其事”地转过头,向明阳“问候”了起来。 “它刚才,肯定不是故意的,你看,它现在多乖巧啊!” 景画抚了抚脸,还是觉得“温度”可疑,怕被明阳发现,也不能一直保持着,低头这一种姿势? 就算得不了颈椎酸痛,看起来,肯定也很不自然,很傻。 她冲着花猫的方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它,用一种互相交流的口气问道, “你是一只流浪猫?要不,让我做你的主人?一定对你好吃、好喝、好招待。 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花墙,怎么样?你身上的花纹,和这堵墙很像奥!” 接下来,让满怀好意的景画,感到尴尬的是-- 花猫只是瞄了她一眼,随即抖了抖胡须,就迈着“贵族”般的脚步,摇着尾巴,走到了明阳的脚前。 第41章 任君裁夺 这是个什么,具有清奇脑回路的状况? 对她爱搭不理,却对明阳高攀不起。 景画的第一反应是,这只花猫一定是个“女”的,而且审美能力和欣赏品味,都还不错嘛! 嗯,看在同属为,明sir粉丝的份上,就地原谅啦! 只见花猫用前爪,扒了扒明阳的裤脚,仰头望向他。 它眨着金黄色的大眼,在夜晚里,亮得跟对灯泡一样,左右晃着尾巴,仿佛还带了几分,谄媚讨好的表情。 我去!它刚才那目中无人、睥睨天下的傲娇样子呢?简直就是,瞬间秒变脸啊! 景画实在忍不住了,推断道: “明经理,这是。。。你养的猫?它好像是一路跟着我们的。” “不是,我从来不养宠物,我父亲曾经养过一只,我去美国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明阳并没有挪开腿,而是任由花猫,继续拨弄着裤脚。 “喵呜~~”猫咪又接话了,此刻应该来个“猫语”翻译,它明显是在表达自己的思想。 因为它看了看景画,又征求意见似的,盯向了明阳。 “明sir,它好像是,对你情有独钟呢,应该是在征询你的同意。” 景画早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粉盒,将脸上的泪痕,清理干净并又扫了扫妆容,玩笑道, “要么带它‘回家’,要么给它指定个‘下家’,任君裁夺呢!” “那你跟她好不好?花墙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也符合你的来历。” 明阳顺着景画的话,难得也这么幼稚一回。 没想到,花猫果然犹如通灵一般,低下头蹭了蹭明阳的袜子,就迈着一字步,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景画。 此时,它已经褪去了目空一切,变得乖巧柔顺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由于多了一只花墙,仿佛就增添了很多乐趣。 它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还会特意跑到,路灯映照下的影子的,前面或后面,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填平。 “刚才,千姿所说的,让你很是震惊?” 其实,景画一点都不想,打扰现在的轻松一刻。 可她发现,明阳和来时相比,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似乎很想倾诉一些什么。 “也没有感到多么奇怪,蔡招娣的事,景队长早就调查过。 至于那个人,也在意料之中。” 他整了整衣领,到底没有直接,说出丁洪轩的名字,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苦于没有关于案子的证据,他们的交易就纯属个人行为。 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就算推理得再合乎逻辑,也仅仅只是猜测臆断。 形不成起诉的理由,更不是断案的凭据,一切要靠事实来说话才行。”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明博远家的保姆,就是燕千姿的后妈,却怎么没告诉她呢? 景画一边思忖着,一边又问道, “那个偷安摄像头的人,你们也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只是早就觉得,一定不会是简单的随机事件,这下算是更暗合了,最初的猜测。” 明阳本来还算平静的情绪,突然间,有了些许明显的起伏, “可是,知道了这个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这充其量,也就算个侵犯个人隐私罪,根据情节轻重,可处2一12年的有期徒刑。 这样的刑罚,与我父亲的案子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但如果真的去追究起来,必然会打草惊蛇。 一旦站在明处,再想追查出确实证据,恐怕更会是难上加难了,不如韬光养晦,到时候一击致命。” “那么,你是早就有计划啦?还是已经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景画,好好做你的事情,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 听到明阳,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景画明白,他这是在默认,自己已经有所谋划,但是,却并不想告诉她。 也对,她与他虽然,有着很多的机缘巧合,但是相交尚浅。 她对他,是空有着一腔热情,但他却并不信任她,也实属正常。 “明经理,要不要上去,和我爸爸打个招呼?” 只要一直走,只要方向是对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家,也总是会到的。 “景队长平日里,工作很忙,难得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已经天晚了,我不想再去打扰他,请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明阳将景画送到小区楼门口,告辞后,刚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过身来,对立在原地目送的她,问道: “22楼的中庭那里,又新来了几棵花树,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我每天早上六点钟,都会在那里。” “是吗?你一直都去的啊?”景画听到他,仿佛有些暗示的话语,又想起了她第一次去中庭,也问过他同样的话, “那我就不一定了,都是随机的。” 她重复了,他当初的回答,她要给自己当时,因为失落和烦忧而over掉的那些心肌细胞,趁机报一下仇。 明阳没有再答话,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都已经完全消失掉很久了,景画才从愣愣的目送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她唇角上翘,闪着波光的桃花眼,已经变成了初一的月亮,弯得不能再弯了,又同时绕着原地,转了几个圆圈。 她的马尾辫,铺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百褶阔腿裤的裙角,也像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欢乐得飞扬了起来。 她已经很确定,明阳,至少是不讨厌她的,甚至还可能,对她存有好感。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只要他不是“情圣”,不是在每个女孩子面前,都会如此表现。 她几乎是像只小兔子一般,跳着回家的,心里却揣了几只梅花鹿,一直“扑通扑通”地在做着,各种花样运动。 花墙也在旁边跟她跑着,轻巧而自在,才半小时的功夫,它仿佛就已经卸下了,“倨傲公主”的伪装,变得乖巧而忠心起来。 “什么事,这样着急啊?看这满脸通红的,小心风一吹,就感冒了。” 景妈妈--林珑,此刻正拿着一本工会证,看着一则宣传微信,又问起了,景画带回来的花猫,是怎么回事。 “妈,你这是,在看我们星月活动的宣传呢吗?” 景画感觉自己今晚,精力特别充沛,给花墙做了个“温馨小家”之后,又给父母洗了一盘水果,一个“鹞子翻身”,弹在了母亲身边。 “对啊,我们学校的工会,今年发放工会福利的方式,比较新颖。 是一张,你们星月购物中心的卡,而且还把经费预存在了里面,本来,我是只有普通会员卡的。 听说,你们公司刚扩建了专区,可以享受一些精彩活动和专属特惠,看着好像有-- 亲子活动、游园踏青、宠物沙龙,还有艺术讲堂,还有。。。” 看着妈妈一时之间,将一扫而过的信息,说不太全,景画立刻笑着解释道: “还有美妆课堂、美食品鉴等专题活动,开辟了休息区、儿童区、自助区,和试听区、礼品展示区、会员活动区等私属区域。 在里面,还会提供--休息等候及饮品、报刊杂志阅读,以及电视节目点播、礼品包装、贴心保姆等服务。 怎么样?有意思?到时,你们这些‘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起来体验一下? 让你们自己的灵魂,也放松一下,补充补充营养!” “哎吆?这么熟悉啊?看来,你最近工作,挺努力的嘛! 林珑看女儿一口气说完,抚了抚她,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的脸,半夸赞、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错,不错,从小到大就学习勤奋,毕业了也毫不放松,一定要继续保持啊!” “那是当然啦!有其母必有其女,也不看看,我妈妈是谁?那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大仙女啊!” 景画对着林珑,做了一个充满喜感的鬼脸,又来了一个“毫无下限”的互夸,刚想再自嘲几句,手机却响了: “小。。。画!我不想活了!这样有什么意义啊? 呜呜。。。我真的好难受,我的心。。。就像放在火炉上生煎一样,好疼啊! 你救救我,好不好?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景画听到,这个口齿不清,又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本来斜靠着林珑的身子,一下子就正了过来。 第42章 执念,渗入骨髓 “这是谁啊?是郎晴?平日里,挺活泼可爱的姑娘,怎么哭成这样了?怪可怜的!” 由于手机听筒的声音太大,旁边的林珑,将内容听了个十成十,同时也听出了,打电话人的身份。 景画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快速跑向了门口,手脚利索地,拿包换鞋的同时,对林珑说道: “妈,晴晴自己一个人住,她现在这样子,我不放心,我想去一趟。 说不定,要在她那里住一晚了。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还有公交车,她那里也不远,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等景画敲开,郎晴那座,独栋别墅大门的时候,一不留神,一个醉醺醺的人,就直挺挺地,扑到了她的肩头。 “齐哥!齐哥?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了吗?” 郎晴紧紧地,抱住了景画的腰,将下巴磕在了,景画的脖颈处,脸不停地蹭着。 然后,她这一切动作,又突然停顿了一下,双手攥了起来,仿佛是在为做某件事情,而勇敢地下定了决心。 景画闻着,这扑面而来的酒味,鼻子不自觉地抽了一下,这绝不是一种酒,少说也混了两三种。 夜晚独自一人酗酒,做出这件事的人,真是面前的郎晴吗? 景画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满脸的担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郎晴喝过酒。 她们宿舍里,有时候聚会玩闹的时候,也会小打小闹地喝一些啤酒助兴。 燕千姿是千杯不醉,她和米小薇,则是普通人之量。 但是每一次,郎晴都是滴酒不沾,只用饮料代替。 她似乎天生对酒,就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后来在偶尔的聊天中,隐隐约约听出,原因可能来自于她妈妈。 可是这一次,这是怎么了?这样变生不测? 刚才在餐馆外,遇到郎晴的时候,她还是说笑如常的。 甚至还如平时一般,开着玩笑,满足了她一贯的“癖好”-- 狠狠地,又“打击”了一下江沐晨。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陪着她吃饭?她生气了?失落了? 绝不可能! 郎晴不是那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姑娘,她必定是,遇到了什么悲痛欲绝、迈不过那道坎的大事。 正当景画打算,将郎晴扶进屋门的时候,忽然间,就感到自己的嘴边,传来了一股,夹杂着混合酒味的温热气息。 郎晴的嘴唇,已经触碰上了她的,真的是,实打实地贴上了,不带一丝借位和错觉的。 这,算不算是“吻”啊? 从词义解释来说,吻是指,用嘴唇触碰其他事物,通常是另一个人。 依据这个官方定义,就在刚才,火石电光的那一刻-- 她的初吻,好像真的是被夺走了,如果同性之间的嘴唇接触,就算是的话。 面对着郎晴,继续探过头来,一副豁出去、侵占到底的样子。 景画连忙扭过头,将她的身子推了一下,心里有着一万匹,不明形状的野马跑过。 “晴晴,你看清楚,是我啊!景画!不是你的齐哥!” 郎晴在大学时,曾和一个叫齐斌的,也是市场营销学专业,却比她们高一级的学长,谈过男女朋友。 只不过,那场恋爱,简直就可以,用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来形容,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齐斌追郎晴的过程,倒是足够长,每天送饭打水、占自习位加送花,整整执着了两年。 直到郎晴上了大三,他都已经是,快要走上社会的人了,才得到心中女神的垂青,来了一场幸福的“黄昏恋”。 别人都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对于齐斌来说,他的“黄昏”也未免太短暂了。 太阳都没在空中,挂上那么一时半会儿,就直接掉到地平线以下了。 郎晴,从答应他的那一刻开始,到毫无预兆、又狠心决绝地提出分手,这期间的时长-- 为了保住面子,可以说是168小时,实际上,也就是7天,1周。 景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郎晴之所以,答应齐斌的原因,当然也不懂得,她以超光速的效率,“甩掉”他的理由。 中间也绝不存在,第三者插足,或者劈腿的问题,因为郎晴自始至终,甚至直到现在-- 也仅仅,只有过齐斌一个男朋友,只谈过一场初恋。 当然了,如果那场寿命,比蚍蜉的一生,还要短的感情,可以称得上恋爱的话。 所以,此时听到郎晴,口中喊着“齐哥”,景画顺理成章地就认为,她这是在旧情难忘,思念那唯一恋过的人了。 或许,她当初之所以提出结束,是有难言之隐、切肤之痛的。 要不然,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如此酒入愁肠、为情所困,一定是将全身心投入,不可自拔了。 “谁?你说你是谁?齐哥,你就是不想理我,对不对? 你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你心里,也从来就没注意过我,对不对?” 郎晴被景画轻轻一推,就有些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里面似乎还带着,永远都不可及的绝望,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是个受过教育,知道礼义廉耻的人。 我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甚至每次见你,都要警告自己,不要看你,不要跟你说话。 我不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不是个三观扭曲的人,我知道做什么对,做什么不对。 我不想成为一个,被人指指点点、背后唾骂的人。 可是,我就是爱你啊,这种感情,就像白蚁在啃食树干,一丝一缕,一点一滴,早就渗入我的骨髓了。 我就是在炼狱里活着,被火烧身,被冰冻体,循环往复,就连转世都不得超生!” 郎晴的声音,渐渐由高亢到低缓,但是那股心灰意冷、黯然神伤,却越来越深浓。 到最后,虽然已经成了喃喃自语,但是那股执念和永不放弃,却像细不可见的银针一般,一点一点地,震撼了景画的心。 “我是真的爱你,齐哥,你知道吗?你可从来,知道过么? 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喜欢别人了。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很多,比你好、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才华的人,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啊! 你是我的梦,我青春时代的所有,这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一星半点的,你知道吗?知道吗?” 郎晴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抹着泪,整个人处于一种,看似清醒实则混沌,看似条分缕析,却又错漏百出的状态。 景画打算细想一下,郎晴口中的,这些叙述和质问,根本就不像是,对齐斌说的啊! 当初郎晴和他分手的时候,他是苦苦挽留,甚至在宿舍的楼门前,站过一天一夜,后来,被宿管阿姨给请走的。 可是,面前的新情景,已经容不得景画,有时间多想什么了。 只听郎晴“呕”的一声,整个人就全身颤抖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第43章 这迟到,太恐怖 景画看到郎晴,秀眉紧皱,面露极度痛苦之色,一直捂着胸口。 可能,精神上的锥心之痛,比此刻醉酒的不适,更为难以忍受? “呕!我实在忍不住了,呕。。。” 郎晴居然脖子一阵痉挛,张开嘴,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吐了起来。 同时还脚跟发软,一边嘟囔着,一边像个失重的钟摆一般,“砰”的一下,砸到了景画身上。 景画早有防备,屈膝张臂,就将郎晴接了一个满怀,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是-- 除了这个姿势之外,还应该将上半身侧闪过去。 因为,郎晴处于半昏迷状态,无意识之中,将喝酒后的秽物,全部吐到了,景画的白色衣服上。 “晴晴,你还好?走!先进屋去!”景画并没有生气,也没觉得厌烦,一心只在郎晴身上。 她将郎晴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又用力地扶起她的腰。 虽然郎晴比她高半头,但因为经常锻炼、和跆拳道的好处,拖起郎晴来,倒也毫不费力。 郎晴的酒品,也还可以,除了刚才的一番情绪发泄,自从处于半晕状态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类似刚才的哭闹。 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属于那种,在沉睡中,进行自我解酒的人。 可是,景画就略微惨了一些,她给郎晴换完睡衣,自己又拿了一套郎晴的休闲服,暂时穿上。 然后,洗好被玷污了的衣服,又打扫干净了院子和屋子。 期间,郎晴又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吐了几次,到最后,就只剩下干呕了,嘴里还偶尔嘟囔着“齐哥,齐哥。。。” 景画看她,已经将捂胸口的手,给转移到了胃部,明白这是已经,顾不得精神伤害,本能的,身体上开始抗议难受了。 于是,又给郎晴熬了一锅醒酒汤,半扶起她,一口一口地喂下去,看她面色缓解了一些,才稍微放心。 这样一顿,里里外外地忙活完,一看钟表,时针都已经指向“3”了。 听着郎晴匀称的呼吸声,又看到她,虽然会偶尔皱皱眉,但整个睡容,还是平和而安静的。 景画这才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躺在郎晴身边,和衣睡了一个囫囵觉。 第二天早晨,虽然手机里的闹钟,已经三番五次地,按照以前的时间点响过,却都被景画,给毫不留情地摁灭了。 “哎呀!糟了!都已经八点半啦!” 景画睡着睡着,就像被人打了一下般,腿一抖,猛地坐了起来,心也随着“突突”地乱跳着,一阵莫名的恐慌。 星月的上班时间,比一般公司的九点钟,要早半个小时,此时此刻,就算开飞机过去,也已经迟到了。 景画像只“愤怒的小鸟”般,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边去摸索自己的手机,一边又摇了摇郎晴。 “喂,方主管吗?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路上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得晚到一会儿了。” 景画此时,喘着粗气的样子,倒也是非常像,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她又特意将语气,说得又急又无可奈何,但愿,能哄骗过方知菲。 “景画,你这是怎么了?强总的秘书,十分钟之前,来我们部门通知-- 强总马上就来召集开会,有重要的业务要说,让我们务必保证一人不落,全部参加。” “啊?那我。。。是肯定赶不上了,要不这样,菲姐,今天我可以请假吗?” 景画换了个亲昵的称呼,又用恳求+可怜的语气柔声道, “真是遇到了,不可抗力的事情,从上班以来,我一直都早到的,这次真是意外,拜托了,菲姐!” “可是,因为昨天没人请假,我已经给强总的秘书,打包票了,我们文案组的所有员工,今天会悉数到场。” 方知菲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有人招呼她的声音,她也连忙答应了一声,又伴随着“哗啦”的整理资料声,继续说道, “要不,这样?我给明经理汇报一下,请他帮忙,在强总那里遮掩一下。 你知道,强总一直是,以仔细严厉、又认真严谨出名的,我不能自相矛盾啊。 你路上不要慌张,注意安全,尽快过来,今天部门里有大任务,还是不要请假了。” 根据各种,关于强健的传闻来说,方知菲讲的一点没错,她一个小主管,确实不敢出尔反尔、撒一些很明显的谎。 毕竟,她以后还是要在星月,争取升职加薪的,怎么能够,在一个分管的副总裁那里,耍一些小心机呢? 她去请明阳帮忙,就是在主动积极地,替景画化解过错,已经算是很大的人情了。 景画拿出火箭冲天的速度,无影手一般地,收拾好自己,打算出门的时候,郎晴才被彻底叫醒。 “小画?!你怎么在我家?昨晚。。。发生什么了? 我好像喝酒了,我没有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你可算醒啦,晴晴,你先别管昨晚的事,你上班已经迟到了,快点给你上司,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景画说话间,就已经飞飘到了门口。 “我请的探亲假,还没有到时间呢,今天不用上班。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那个,我送你,我的车,就停在庭院后面!” 听到郎晴,不会像她这么狼狈以后,景画就放心地飞奔而出了,以至于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到。 景画一边跑成了“佛山无影脚”,一边在心里敲着小鼓-- 强总,她部门的“封疆老王爷”,是很难得,亲自来给普通员工主持会议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紧急而重要啊? 而她,应该会是在强总眼皮子底下,唯一的缺席者了。 她才刚刚入职,就要给高层,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坏印象了,以后还怎么,会有升职的机会啊? 真是,不可逆转、难以辩解,想想就恐怖,头都大了! “哎?小画?你等一等,我去开车!” 郎晴因为宿醉,起得也猛了一些,不免头晕脑胀,动作也跟着迟缓了一些。 当她穿好衣服,追出大门时,景画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郎晴又连忙回屋,给景画打电话,当确认她,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去星月的路上后,才放下心来。 郎晴看着,被景画收拾得,整洁如新的餐桌,昨晚没喝完的五粮液、红酒、扎啤,排成了“一字长蛇”队列,在静静地站着。 就算过了一夜后,屋里还是弥漫着一股酒味,可想而知,自己昨晚的样子,会是多么失态和狼狈。 之所以,会在状态不清醒的情况下,把电话打给景画,说是神使鬼差,也是必然的。 因为,景画和那个,钻到她心里最深处,不可磨灭、无法删除的人,确实也有一定的关系。 第44章 闺蜜的姐夫 郎晴经过,刚才一阵手忙脚乱的剧烈运动,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头更是像被箍上了一套铁具,正在慢慢收紧,越勒越疼。 她妈妈说得对,酒最害人,也最乱人心,她生平第一次喝酒,就已经领略到了它的威力。 郎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踉踉跄跄地,倒在了沙发里,闭上眼睛,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 一道道或金色、或白色的光,缠绕着、追逐着,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然而,偏偏就是有一个人,都没有动一个手指头,就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她费尽心力,才密封好的、初具规模的心网。 那个人,长着一双如湖水般清澈、又流光溢彩的鹿眼,俊朗超逸、温润如玉,总是通透睿智、人情练达。 整个人就像,修长清雅的绿竹一般,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那个人,还和景画,有着很近的亲戚关系,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对他的觊觎之心,而感到更加地羞愧不堪。 以至于,她昨晚迷乱之下,不知不觉地,就拨通了景画的电话。 对于这个好朋友,她是很在意、很重视的,对不起景画的表姐,就是对不起景画,她不想背叛朋友,尤其是-- 还曾借着景画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去那个人家里登门拜访,实际上,她唯一的目的,只是能瞧他一眼,就心满意足。 “齐。。。凡,齐凡?齐凡!”郎晴心里喊着这个名字,感到甜蜜也苦涩,又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那是2008年,她17岁,还在上高二,一天有事去父亲的公司里,见到了,刚刚被猎头挖来的财务总监。 她已经将近一年,零零碎碎地,听父亲提起-- 因为一个合作的项目,看中了一位,会计师事务所里的审计经理,很想为他所用,可是苦于没有机会、深表遗憾。 她知道父亲是知人善任、颇有眼光的,手下都是精兵强将、业界精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人才,如此念念不忘的。 所以,知道齐凡就是,让父亲煞费苦心、花大价钱挖来的高管时,她特意在旁边,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 业务和专业,她不懂,但她明白,他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帅哥。 颜值,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根本就是错的。 齐凡,不仅有光彩照人的外表,更是有一股,既超逸清朗、又亲和儒雅的气质。 再后来,对于这位大哥哥,由于父亲,经常邀请他回家吃饭的缘故,她就有了,深入接触他的机会。 原来,他身上那股,“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是因为他从小,就是在书堆里泡大的啊? 国学典籍、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历史政治就不用说了,没有他不精通的,就连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他都能侃侃而谈。 知道他,是在央财的会计学专业,毕业的之后,她暗自下了决心,她也要去那里-- 走一走,他曾到过的小路;吃一吃,他曾用过的餐食; 在他曾学习过的教室里,慢慢地踱一踱; 摸着他曾用过的同版课本,听着曾为他授业解惑的,教授们的课; 沿着他的足迹,循着他的路,然后,她就会和他,有共同语言,做同样性质的工作。 她告诉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基础,还不可以表示什么,等她上了大学,就勇敢地表白-- 她爱他,她将一个少女的最初心事,全部都给了他。 或许有一天,她与他,会心灵相通、彼此懂得。 那种强强联合、势均力敌的爱情,就是她所憧憬、开在雪山上的,最纯净的梦。 她上高三的那个寒假,没有休息过一天,一直都在保持着全力以赴、拼死学习的状态。 毕竟,他的母校,是个985+211的学校,每年在山东的招生名额,也没有几个,竞争极其强烈,是打破头的那种。 可是,就在她为了未来,强忍住自己,一天都没有去见他的那个假期-- 开学之前,却传来消息,一直都是单身的他,突然之间,就要结婚了! 听父亲说,他的未婚妻,是来公司做年报的审计,也是他跳槽以前,同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同事。 原来,她曾为自己做过的梦,别人也同样做着,而且还比她早了一步,捷足先登了。 缘分这东西,是有时间限制,先来后到的,她虽然就差了半年,但终究是--差之毫厘,就失之千里了。 他已经属于另一个姑娘,这辈子,都与她再不相关,她又突然间想起,或许,他从来就是,没有将她放在过心上的。 因为,自始至终,不管是开始的陌生,还是后来的愈加熟悉,他对她的称呼,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一直恭敬而礼貌地,叫她“郎小姐”。 刻意的尊敬,本意就暗示着疏远。 她感到了一种,失恋的难过,这种痛苦的直接后果,就是-- 填报高考志愿时,她要离开,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一个很难再会见到他的地方,一个与他一直生活的北方,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绝不会报会计学专业,不然,以后的每一堂课,岂不是一种割心般的煎熬? 可她,还是想,在他学识的周围打转,不想脱离他的专业相关,于是,苏大,市场营销学,成了最符合她心意的选择。 2008年,是个发生过,很多大事的年份,南方雪灾、汶川地震、北京奥运会,喜忧参半、有笑有泪。 她的2008年,也是如此,有情窦初开的笑,有莫名失恋的泪,有羞涩情动的喜,有莫名惧怕的忧。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2009年,那个叫简桔的姑娘,嫁给他的那一刻,全部戛然而止了。 在海南医院里,见到他的那一刻之前,她真的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那个这世上最幸运的姑娘,竟然是景画的表姐。 于是,她对于自己,一直深埋于此、从未远离的那份执念,又新增了一份愧疚。 朋友夫,不可欺,那么,朋友的姐夫,是不是,不能不客气啊?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往事如烟,这所有的细节,怎么总是历历在目呢?郎晴拿起沙发边的开瓶器,狠狠地扎了自己一下-- 不出点血,就永远不会长记性,如果以后因为她,而伤害了无辜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剧痛,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感到了一种,赎罪般的放松。 睡,睡,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是最佳的状态,没有烦恼,没有齐凡,没有一切。 第45章 甜蜜暴击 郎晴没有料想到,酒精对她的控制作用,竟然如此之大,就连接下来的这场睡眠,都没有放过。 她在梦里,又看到了,那些之所以,让她最近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以至借酒消愁的场景。 当她拿着,景画买的各种婴儿用品、以及景妈妈的画作,敲开齐凡家的栅栏门时,他并不在家。 开门的是一位保姆,进入客厅后,首先听到的,是几阵婴儿的“咿呀”声,紧接着迎面而来的-- 是一位怀抱孩子,唇角间,露出甜美酒窝的少妇,眉宇间闪着一股温馨的暖意。 她的眼睛极美,不仅是因为,好看到惊艳的眼型,以及浓密纤长、仿佛立刻就要飞起来的羽睫,更是因为-- 那里面勾人心魄的神采,闪亮如繁星,灵动如清泉,一旦被吸引住,就不想再离开,只愿一直盯着那双美目,享受下去。 尤其是她看着人笑的时候,你也会不知不觉间,就被这份温暖所感染,随着一起嘴角飞扬起来。 郎晴是没有见过简桔的,齐凡的婚礼,她也本是有充分的理由,跟随父母一起去参加的。 可是,由于她的种种心事,即使她前一天,就特意在学校请假回来了,到最后,终究还是推脱了一个理由,没敢去。 如果没有猜错,眼前这个清雅脱俗、又让人惊艳的女子,应该就是这个男婴的妈妈,齐凡的妻子,景画的表姐。 虽然这个粉雕玉琢、如瓷娃娃一般可人的孩子,才六个月大,她应该还处于哺乳期-- 但是,身材已经恢复得很窈窕了,皮肤也是白皙丰润,比青涩的年轻女孩,多了一份成熟、和从容的底蕴。 “你就是郎小姐?果真,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自带闪光灯的大美人。 小画早就和我打过电话了,真是太谢谢你啦,还亲自来一趟,快点请进!” 简桔一边礼貌而热情地,招呼着郎晴坐下,一边又让保姆端上水果和茶点,并亲自捧到了她的面前,还笑着逗怀里的婴儿道: “小雪团,你看,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啊? 她为了给你送好东西,可是不辞劳苦呢,快点,谢谢阿姨!” “咿啊啊。。。”男孩一点都不认生,一双颇有几分齐凡神韵的、毛茸茸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扑闪扑闪的,好奇地打量着郎晴。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似乎用他的语言,在回应着什么。 突然间,小雪团就咧开嘴笑了,那份灿烂中、又透着的轻灵,则像是简桔的翻版。 孩子,真是很神奇的存在,如果两个人真心相许,他就是爱情最美的结晶。 将夫妻的基因和特点,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达成了生生世世、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如果简桔的美、和小雪团的可爱,是给郎晴,那份暗恋的第一个打击,那么,接下来,就是一份+点的、毫无遮拦的暴击。 因为,郎晴只坐了一会儿,刚想询问齐凡,会什么时候回家,就想曹操、曹操到了。 齐凡还在用钥匙开门的时候,简桔听到声响,就立马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 小雪团也是一直,蹭腻在她的身上,跟着一起,向玄关迎了过去。 “凡哥,你回来啦?雪团刚才,还喊了几声‘爸爸’呢!” 简桔对齐凡的称呼,还是延续着以前,在华诚给他做审计助理时的样子。 她的俏皮性子,也是一点没变,一边单手接过他的公文包,一边开着玩笑, “你说你儿子,还有没有,一点眼力见儿啊? 明明是钻在我怀里,一会儿要拿玩具,一会儿又要吃水果的,却满口里想着你,也不怕我一伤心,就不管他了!” “他这是,在唤起我们的共鸣,我抱着他的时候,他却一直念着‘妈妈’,这说明,无论何时何地,我们三口就都是在一起的!” 齐凡先是搂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又体贴地安慰好,她最近一直,在吃儿子“醋”的“小心眼”,才迫不及待地接过小雪团。 他一边用脸轻轻蹭着孩子,一边满是慈爱地,用幼稚的语气笑道: “哎呀!我的大胖小子,想爸爸了? 爸爸出差去了,这不,下了飞机连公司都没回,就赶着来看你了? 嗯?才两天没见,怎么感觉就大了一圈呢?一定是你妈妈的功劳!我们父子俩,得好好的犒劳一下她!” 说完,又转过头,和简桔商量道: “我在候机室,遇到你们主任了,他本来就和我舅舅是老朋友,如果请他帮忙,给你把产假再延期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我不知道你的意见,所以先征求一下,你觉得延长多久为好呢?” “还是,别再搞特殊了? 已经在家里,多请一个月的假了,我在国税的基建科,平时也不是很忙的,跟在华诚做审计时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我能做好职场妈妈,两头兼顾的,你就放心!别再用舅舅的老面子,去欠人情了。”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客厅里,郎晴早就拿出化妆镜,理好了自己的妆容,婷婷袅袅地,微笑站了起来。 “齐哥,又是大半年没见了,最近好吗?” 齐凡看到郎晴的那一刻,有一丝意外的神情闪过,简桔很敏锐地就发觉了,连忙凑在他耳边,解释了一下。 “郎小姐,你好!真是麻烦你了,还亲自送过来,多谢啦!” 齐凡对郎晴的称呼,一直都是,第一次见她时那样,不管后来聊过多少天,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却始终没变。 接下来,虽然齐凡一直,礼貌地陪在旁边,中间也笑着答几句话,但基本都是-- 简桔在招待客人,顺着郎晴的兴趣,聊一些三三两两的新闻。 这期间,齐凡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妻子和儿子身上,郎晴,是备受尊敬的客人,可也,只是“客人”这一个身份了。 而且,齐凡和简桔之间,不管是音容笑貌、还是举手投足,哪怕是不经意间的小接触,都透着默契和恩爱。 简桔低头,给郎晴续茶的时候,鬓边的一缕头发丝,就轻轻地滑落了下来。 齐凡一手揽着小雪团,一手就自然而然地,立刻给她顺到了耳后。 这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根本都不值得去说,可为什么,里面却透着无尽的宠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沉浸在了蜜糖的甜味中。 郎晴实在受不了,他们这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撒狗粮”了。 这简直就是,在水滴石穿地,虐单身狗的节奏,太锋利、太“无德”了!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同龄人?没有和你的缘分?我这样折磨自己,算不算活该?” 郎晴感觉自己,好像又去了齐凡家一次,重新接受到了,来自齐凡夫妇的“甜蜜暴击”。 她猛地就惊醒了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着她父亲给她买的,空荡荡的三层别墅,双眼空泛泛的,不自觉地蜷缩起了身子。 景画跳上出租车以后,一直在催着司机,能不能再开快一点,一路上倒也顺畅,毕竟过了上班的早高峰,车流也松快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到达星月的时候,突然间,出租车一个猛刹,停了下来。 “前面,好像有车抛锚,把路给堵住了。”司机一边向前张望着身子,一边有些无奈地解释着。 景画当然是颇有些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微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耐着性子跟着一起等。 好在,道路的指挥很给力,被堵成一块铁板的汽车们,一辆辆地松散开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前行了。 看到司机,又重新启动了发动机,景画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她,将喘进去的空气,呼出来,后座的门,就被“哐”的一声,猛然打开了。 还没等景画反应过来,一个轻巧的身影,就“嗖”的一下,飘到了景画身边,理所当然地坐下了。 司机也是一懵,他好像是,觉得有人上来了,但是又很不确定,或许是幻觉! 景画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觉得刚才,有可能是她眼花了,那速度,就和《聊斋》电视剧里,突然间出来个鬼怪,一样无影无踪。 司机和景画,同时转过头看去,想确认一下,自己对于灵异感知的正确程度。 “啊~~!”一个都可以,媲美疏散交通的、巨型喇叭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 景画强忍住了惊奇,并没有出声,倒是司机师傅,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惊声尖叫了起来。 第46章 妖孽男 司机师傅的失态,其实也不算夸张,任谁猛然间,见到这么一位“奇葩”,也会惊奇一下的。 只不过,他可能碰巧是那种,用极端表现,来抒发自己情绪的人。 只见飘进来的,确实是个“妖”,不,更准确来说,是个类似“人妖”的美艳男人。 对,唯有这个形容词,才能毫不夸张得、精准得来描述,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 只见他粉面含春、眼如秋水,鼻凝新荔,五官长得及其细腻精致,两条眉毛修得很仔细,高高地挑着,悉心化着时尚的妆容。 穿着一套,合身的花色夏款西装,带着成套的项链、戒指、手镯首饰,头发齐耳,用一半发量,在脑后绑了一个,高高的小辫子。 看他全身的行头,应该都是奢侈品,价值不菲,而且他用的香水,也是顶级大牌。 不是景画对香水,有什么特别研究,她平时也买不起,那些烧钱般的顶端奢侈品,而是-- 这个男人此时,散发出来的味道,与郎晴钟情的、执着不变的香水,是同一款。 “我说,这位。。。?”司机恢复到正常情绪后,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问道, “先生?对吗? 我已经亮上客满的灯了,你是不是坐错了?” “我知道,你已经载客了。”妖孽男坐姿规整,双手交叠、目不斜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开!我要去bon集团,给你10倍车费。” bon与星月的位置,基本就是对角的,如果先把他送到,景画不知道,又要将迟到时间,延长到哪里去了。 “这位先生,是我先上车的,我要去星月购物大楼,而且很赶时间。” 一想起“封疆老王爷”的一脸严肃,景画就有些不寒而栗,所以,她绝不能退让, “你来同乘这辆车,我并不介意,但是,得让我先到。” “我的时间也很紧急,如果在平时,我一定发挥绅士风度,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让女士优先的。” 妖孽男的语气,高傲中带着礼貌,还倾城般地笑了一下,表示歉意, “但是,这次对不起,我的车,中途坏掉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有至关重要的事情,不能迟到。” “可我的事,也是十万火急,不容怠慢!” 景画有时候,看着性子随和,其实真的较起真来,也是很执拗的。 “那就没办法了。”妖孽男摊了摊手,坐姿一直很优雅, “只能,用钱来竞争了。司机师傅,20倍的价钱。” “30倍!”对这个以财压人的男人,景画突然之间,感到一股怒火冲天,跟他杠上了。 “100倍!” 妖孽男很干脆地,飘出了一个,惊掉司机下巴的数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一天都不用,劳苦奔波地干活了。 “你。。。”景画想了想,自己还没领到手的月薪,心里就肉疼了一下。 她才不会逞匹夫之勇,再和这个男人“竞拍”下去,万一,他是司机的帮手,就是来钓鱼诈骗的,怎么办? 看司机刚才,那略显浮夸的尖叫反应,估计就是因为,演技水平不太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景画悻悻地猜测着,又试探性地,向司机问道, “师傅,方向盘在你手里,你才是做决定的人,你说句话呗? 你是看中规则,认为应该,按照先来后到呢?还是觉得,价钱更重要?” “小娘鱼,实在对不起喽,我先去bon!” 景画虽然看不到司机的脸,但能听出,他此刻一定眼放金光、心花怒放。 果不其然,只见他又立刻转过头,求证般地问道, “这位先生,你说的话,算数吗?可不要到了地方,就不认账啊!” 迎着景画尖刀一般,锐利的眼光,妖孽男谁也不看,旁若无人地点了点头,淡然回答道: “快点开!我赶路!” 八点30分的上班时间,刚刚才过了10分钟,强健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企划营销部自有的会议室里。 看着已经,有序就坐的员工们,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因为,一直在传闻中,举棋不定的bon珠宝,已经确定-- 将位于苏州的专柜,独家设在星月了,仅仅只差一个,走过场的签约仪式了。 “都到齐了吗?”强健就是这种,有些“吹毛求疵”的性子,也挺重视外在形式的。 明阳看到,强健的秘书立刻上前,在他耳边汇报了起来,又把刚刚想好的,能够为景画解围的理由,默想了一遍。 星月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是全公司大会,还是部门的私下碰头会,开会之前,全体都要将手机,暂时上缴。 一来,是为了让与会人员,减少不必要的精力分散,提高效率; 二来,是防止机密泄漏,从源头上,制止现场视频或者录音,被别有所图者,在各种媒介上,肆意散播。 当明阳,接到强健秘书的通知后,就亲自去,督导会议的准备工作了。 所以,当方知菲告诉他,景画出现的意外时,他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手机也早就被封存起来了。 “强总,文案组少一个,叫景画的女员工,是因为我有特别的工作,交给她。” 明阳看到强健秘书,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就略微欠身,靠近似乎有些“阴天”的强健,低声说道, “bon这一季的广告,都被讯速公司给包揽了,而这次我们即将与bon的合作,在策划和宣传方面,必然少不了,要配合它的广告内容。 讯速负责bon的执行主管,是花少行,也是经常与我们星月合作的,还算是比较熟悉。 他今天上午,要去bon宣讲一下,相关的广告创意和推广计划,我们星月做为销售合作方,是可以去旁听的。 为了我们,为它做专柜策划案时,能更高效率地,贴合它这一季的主题,达到直通精髓,让josephan满意-- 我就让景画,去现场了,以便更直观地,记录下相关构思和定位,有利于我们后续的工作,更省力、更精准地进行。” 只要不是真的,即使思虑周全,也必然会有漏洞。 所以,明阳特意,说得含混不清,怕强健听出,其中有逻辑不妥的地方。 强健实际上,心思都在,接下来的工作部署上,并没有怎么上心,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直奔今天的主题了。 景画赶到公司的时候,看到办公区里,空无一人,就知道,必定是会议还没开完。 此时如果进去,必然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不如索性缺席到底-- 先到中庭去避一避,等到众人散会后,再自然地回到办公桌上,正常工作。 可是,在她刚想转身的时候,会议的门却开了,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部门的“封疆老王爷”。 而她站的位置,又正好在强健的视线范围内,她只好垂手恭敬而立,刚打算带着100‰的笑意,对他打招呼时-- 没想到,他却先开口了: “你就是景画?会议参加的怎么样?” 会议?她哪里参会了? 她明明站在门外,他才是门内的,她又不会瞬间漂移,他这是在问什么啊? 第47章 艺多不压身 景画看着强健,一脸正经询问的表情,绝不像是在讽刺她。 当然,以他这种级别的人,也不可能会有,那样的闲心和时间。 那么,明阳给她找的理由,就是出去参加活动了?但是,具体内容是什么啊? 由于明阳跟在了强健后面,所以,他还没有出会议室,手机没有拿到手,一点信息都没有机会,透露给景画。 “挺顺利的,多谢强总关心,要不待会儿,等我把相关资料整理完,给您送一份?” 没有办法,景画只好见招拆招、浑水摸鱼,一副不说具体内容,但是笃定,刚返回的自信样子。 “具体策划,你给明经理汇报,我只想先简略知道一下,各合作方,对星月提出的要求。” 强健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打得景画有些措手不及。 但她在强健说话的时候,就用余光瞥见了,在他身后的明阳,做了一些异常的小动作,应该是在提醒她。 只见他,装作不经意间,摸了摸耳垂、脖子,又晃了晃手腕,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倒也不是很突兀。 然后,他又将双手举到胸前,一手向上弯起了拇指、向下曲起了食指和中指,做出了两个圆圈。 另一只手,将拇指和食指同曲,做出了一个纯正的圆形。 这手势是?英文字母的b和o吗? 然后,能同时在耳垂、脖子和手腕,全部用到的东西。 景画突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了出租车上的妖孽男,那一套璀璨闪光的首饰,这是在说-- 珠宝?b、o,bon!对!一定是这个! “bon这一季的珠宝,以‘花泪’系列做为主打,是专门为中国市场而设计的。 并且,主打古典中国风,这也是目前,时尚界刮起的一股新潮流。 就连歌坛小天王--周轻,新发布的打榜歌曲,都是引领中国风的。 花泪,取名来自于《红楼梦》中,林黛玉所做的一首诗,《桃花行》中的一句--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景画这段时间,因为听说bon的宣传,会与活动结合在一起,就对它特意研究了一下。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地用上了,所谓艺多不压身,知识面广了,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救人于水火之中。 她一边假装自信地,侃侃而谈着,一边偷瞄着强健的脸色。 当看他一切如常,并没有惊讶或失望的时候,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道: “花泪系列的代言人,也是因为长相古典,而有‘小仙女’之称的唐亦雪。 听说,bon的大中华区总裁,对我们的经典文化,也是颇为感兴趣的。 所以,星月对它专柜的宣传主题,最好也能切合这个风格,形成森林效应。” 景画的最后一句话,是自己推测的,不过,看到强光点了点头,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阿弥陀佛、老天爷,总算是将这场,慌里慌张的闹剧,给混过去了。 听景画说到最后,明阳一直半提着的心,才“哗啦”一下,自由落体了下来,他的唇边,同时扬起了一股,颇为欣赏的微笑。 他以前只是觉得,景画的观察力比较强,可没想到,演技也是毫不逊色,反应力和推测力,也都在线。 嗯!是个做特殊工作的好苗子,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想进而没能进去的部门。 看着强光,被众人拥簇而去的背影,景画感到全身发软,疲累极了。 这一大早上的,她是不是,触动什么霉头了,怎么这么多应接不暇的怪事啊? 景画专门,感谢了方知菲一番后,就继续做起了,“卡卡通吃”活动的最后策划案。 由于睡眠不足,刚才又是一阵,“上天入地”的剧烈折腾,她不禁在工作间隙,时不时地,会发一会儿呆。 “小于啊,你昨天的款待,可是很难得,我当然是要急着去了,但我总感觉,自己落下了什么事情,却想不起来了。” 成高考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过了景画的位置。 她立刻条件反射似地,坐直了身子,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像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标兵一般,打起了字。 因为,成高考出现的时候,或许明阳也在。 果然,只见送强健回来的明阳,正迈着长腿,从入口处走了过来。 景画特意没有看他,只是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警醒了起来,又紧绷又麻痒。 终于,感觉到他经过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抬起了眼睛。 他的目光,居然锁定在了她的身上,她连忙弯起桃花眼,对他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代表无声的感谢。 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答话,保持着同样的步伐,若无其事地掠了过去。 在办公区内,确实不应该多说什么,也不能有过多异常的举动,毕竟这是工作的地方,私人事情不宜占用。 更何况,明阳的这场帮忙,还有些算是“徇私舞弊”,也最好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下午下班后,成高考还在坚守工作岗位,显而易见,明阳必定还在加班。 如果,照着景画一贯的做法,她当然是想默默陪着,看看还有没有机会,熬走成高考,再和明阳有个说话的机会。 可是,离下班还有5分钟的时候,她就收拾好挎包,像准备离弦的箭一般,要蓄势待发地奔向出口了。 她要约着米小薇,一起去强光家里,因为,她从同事们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一个能让这对,漂泊打拼的校园情侣,为之而震惊和欢呼的大喜讯。 “一卖起关子来,就没完没了,是不是?我家小画最好了,就先告诉我呗?” 景画一路的守口如瓶,让米小薇颇为好奇,心里急得都快要爆炸了。 任何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淡而处之,但是,关于强光的事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米小薇越是催问,景画越是神秘兮兮,嘴角还带着骄傲的笑意,这两个姐妹的心情,此刻一定是千差万别、截然不同的。 可是当打开,强光住所大门的时候,她们不但是心理状态,就连表情,都惊人的一致了。 错愕,惊讶,不解,担忧,同时挂在了她们的脸上。 只见屋内的地板上,有一个人,全身舒展,双手双脚呈“大”字型地,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了那里。 第48章 歌名《不及》 “光子,你这是怎么了?快点起来,地上多凉啊!” 米小薇从未见强光,如此颓废过,连忙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就想要顺势扶起他。 她觉得他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跨越的急事,必然与他的音乐梦有关, “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你一无所有,至少还有我,会一直支持你到底的。” “哈哈!我的好运气,马上就要来啦!” 没想到,米小薇非但没有,让强光脱离地面,自己反而被他,给带到了怀里,一起仰望起了天花板。 看到强光缥缈不定的神情,一下子就欢快起来,景画也舒了一口气,他可真能演,自己也差点被骗到。 如果有一天,他不唱歌了,可以考虑一下,向演艺圈进军。 仅凭他俊美立体、宜古宜今的颜值,还有178不高不矮的标准身高,戏路肯定会很广。 “我说,眼前的这两个人,能不能发点善心啊?”景画活跃气氛地笑道, “这里还有个喘气的呢,有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肆无忌惮地,虐单身狗的吗?” 米小薇一向矜持,刚才是被强光,一悲一喜之间的快速转变,给惊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推开他,站了起来。 “你还真是‘光子’啊?自带光电效应,消息这么灵通的? 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可是刚新鲜出炉的,你就知道了?” 景画还在笑着,同时又替米小薇,拍了拍身上的些微尘土。 “我昨天就知道了啊,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强光发现景画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立起让座。 这是他在江沐晨那里,多年间养成的‘良好’习惯,对她特别“尊敬”和“爱戴”,兄弟心中的女神嘛,就应该是这个待遇。 “嗯?怎么可能?bon今天才做出决定,我们企划部也是刚得知,还没有正式通知你呢!” 听着景画的回答,强光才明白,他所为之而欢喜的事情,与她所带来的喜讯,应该不是一回事。 “你先说,我们洗耳恭听。”景画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已经通过了《这就是好声音》的海选,可以有机会登台参加初选了。 到时候,不但有了在全国观众,面前露脸的机会,还可以和那些导师前辈们,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这个实力,不但是初选,我敢打包票,最后的决赛场上,也会有你的身影的。” 景画是真心实意地评价强光,绝不掺杂一丝,因为是熟人而护短的成分, “如果说好声音是‘名’,那么bon这个,就是‘利’了。 它在中国区的总裁josephan,可能是因为机缘巧合,居然听过你的,原创中国风歌曲的演唱,然后就特意指定你-- 在它的专柜典礼上,献唱助兴,酬劳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 这也算业内受瞩目的事,还有唐亦雪,如果不出意外,也会前来剪彩的,到时候,肯定会被各路媒体报道。 你的亮相,就会有相当数量的观众了,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吸引一批粉丝呢!” 强光此时的反应,比起刚才来说,那是天差地别了,与他的淡然相反的-- 是米小薇“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然后又抱着景画,转了好几下。 在她的观念里,bon的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比“好声音”更实用、更能带来关注度。 两个女孩,互相抱着转圈圈时,强光唇角微勾,走向逆光的角落,叠腿坐在飘窗台上,怀抱起了吉他。 “新写了一首歌,正好是中国风的,献给小薇。” “那我呢?这好消息,是谁带来的?”景画一高兴,就忍不住她的俏皮性子, “你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搞歧视啊? 米小薇,还不管管你家男人,他正儿八经地,用蔑视来伤害我!” “你要听啊,让江沐晨弹去,他好歹,也当过光子的徒弟,就算只学个凤毛麟角的本事,也够用啦!” 米小薇不但护短,还一脸迷之自信的骄傲感。 强光没有理会,两个女孩的插科打诨,扬起俊朗的笑容,又低头调了一下音弦,说道: “词是在一个月之前,就写好的,一直找不到符合意境的乐感,所以曲子做得慢了些,歌名叫-- 《不及》。” 逆袭而来的阳光,像一根根金丝,在强光身上,交织成了一片亮网。 而他的歌声,一句一句,则像随风而起的气球一般,破网而出,浪漫又自在地悬浮在,这房间的每一个空气分子里。 “我以为 妩媚的是春雨里的远山 江南的烟雨浩渺 拂起灰瓦后的黄昏、梅雨落花 不及 姑娘颊边晕红 醉了丁香、染了清晨 成为 月下提笔的轻笑 和纸上少年心中的繁华 我以为 最悠远的是夏虫传唱的星月 儿时的呓语流萤 带来蒲扇下的旧事、月落天白 不及 姑娘眼眸流光 映起星落、沉了孤岛 成为 黄昏闲暇的发呆 和心中念想眼前长发 我以为 最温柔的是秋水中的微波 远眺的漫漫清雾 卷起柿树下的枯等、残票半张 不及 姑娘念念牵挂 归了尘叶、碎了闯荡 和眼前远方手中行囊 我以为 最冷清的是冬夜里的长街 游子的身影天涯 落下行路上的暗鸦、铁路昏黄 不及 姑娘皱眉无言 亡了轻狂、罢了归乡 成为夜半失眠的泪痕 和手中离信声声长叹” 就算是不知道,强光与米小薇之间,聚少离多、望眼欲穿的爱情故事,仅仅只是听着,这轻吟浅唱、真情流露,也能从中猜出几分。 那些悦耳的音符,唯美的歌词,极具感染力,却又不会直射心脏。 而是,像缓缓清泉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击穿了你的防备,浸润了你的全身。 景画已经陶醉在了,此时的美好意境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 为追求梦想,而天涯流浪的少年;为坚守爱情,而无怨无悔的姑娘。 确实,春雨远山,夏虫星月,秋雾清远,冬夜长街-- 都不及,那份执着的坚守,患难与共的倔强,对未来无条件的信赖,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过上美好生活的信心。 米小薇的唇角,一起在高高地飞扬着,眼睛里,却闪着盈盈的泪光。 强光身上的光网,反射出的缕缕金丝,给她的眸子里,包裹上了一层钻石,星星闪耀、点点璀璨。 其实,米小薇一开始,并不喜欢强光,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成为情侣,还坎坷羁绊,一直坚持到现在。 第49章 你是无与伦比的光 米小薇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种,平常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县城,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 家庭虽不算很拮据,却也不可能,随便就能拿上零用钱,买上几张喜欢至极的小贴画。 她从小乖巧懂事、学习刻苦,让辛苦养家的父母极为欣慰,以当年全县第三的成绩,考到了苏大,成为了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 除了大一开学时,她用了父母的钱,接下来的各学期,无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是她自己赚的。 2009级的市场营销学专业,本科整整四年,全年级的第一名是景画,第二名就是米小薇,这两位姐妹花,是永远霸榜的绝代双骄。 虽然,米小薇的奖学金,是拿的最高的、也是源源不断的,她平时也很俭省节约,但是却并不足以,支撑起她的全部开销。 毕竟,她不像景画一样,有父母给的经济来源。 更不像郎晴,不但拿着大把的零花钱,母亲还隔三差五地,几乎将整个超市都搬来似的,给送各种日常用品和零食。 她和燕千姿,是经常在校内,做一些勤工俭学工作的,还会在周末或假期的时候,出去打一些零工,比如-- 给餐馆刷盘子,去kfc做‘天工’服务员,给各大商场发传单,做一做家教老师什么的。 她从来没有,和燕千姿在一起干过活,好像,燕千姿在故意躲着她一样。 每一次,明明是找的同一地方工作,却都会毫无悬念地错开时间。 她知道,燕千姿虽然算是城市女孩,但家境,可能连她都不如,家庭氛围更是不用说。 她的父母,一直都是勤勉上进、温馨和暖的,对她也是颇为疼爱。 她爸妈好几次拿着钱,来学校里找她,让她不要这么辛苦,虽然她找着各种借口,笑呵呵地一分都没要。 她本来以为,自己和燕千姿,生活日程相似,会比较有共同语言,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没想到,燕千姿虽然表面也算乐观,但是却从来都不跟人交心。 聊一聊杂七杂八的还好,一旦往深入了去谈,她往往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将心门紧紧关闭,对一切这个年龄里,女孩子的各种心事,讳莫如深。 反倒是景画,长了一副画中美人般的模样,军训时,就收割了,半个操场男生的“注目礼”。 本以为,她会是个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小公主”,没想到,却是个随和性子。 人不但俏皮、爱开玩笑,还亲和、对人一片赤诚,米小薇喜欢,景画“小太阳”一般,灿烂可人的性格,久而久之,倒是和她,成了最铁的闺蜜。 米小薇收获了,景画友谊的同时,没想到,也猝不及防地,迎来了自己的爱情。 江沐晨是因为,被景画以“不会吉他”的理由,断然拒绝他的追求后,在和强光的“师徒”关系中,渐渐成为铁哥们的。 米小薇看强光,经常和江沐晨这样,有名的富二代混在一起,本以为他也是家境非凡的。 没想到,却在暑假,给一家餐厅打工时,遇到了他。 她是点菜生,他是传菜生,彼此之间还有“业务”联系,又是同班同学。 虽然平时,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一旦“他乡遇故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彼此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由于他们都申请了,学校给考研党、或者不回家学生,专门开辟的宿舍,所以,上班时是“上下游”的关系,下班后,又成了同路人。 这样一来二去,想不熟悉起来,都挺难的。 其实米小薇,对强光这样的,视音乐为生命、还喜欢到处演出的“不务正业份子”,在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女生,会专门去听各种演唱会、看各种路演,还会对着台上的帅哥们,大声呼喊、举特制牌子、吹口哨。 艺术这条路,不管音乐、绘画,还是写小说、搞创作,会走到底,而且能够养活起自己,甚至名声大振的-- 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大多数,都是个业余爱好,玩玩罢了。 像强光这样,孤儿院长大、生活孤苦的穷学生,还为了支撑,乐队有时候的高额开支,自己“开小灶”打工挣钱的,就有些太狂热了? 说难听一点,就是幼稚! 而且,他长得,也未免太出众了一些,她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自居,觉得就算自己要找男朋友,也会是一个,像她一样的毫不起眼的人。 虽然,追求她的人也很多,有些质量也不比江沐晨差,但她就是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们,就不要“祸害”他们了。 所以,在那个假期中,虽然在外人看来,米小薇和强光这样-- 同来同去,聊起来也是话题不断、颇为投缘的,又都是处于,荷尔蒙高峰期的单身男女,如果没有一点故事发生,都不正常。 可米小薇,却一直泰然自若、心底纯净,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所以,当新学期开始,她和景画下了晚自习,路过情人坡的那片樱花林,江沐晨和强光,突然出现时-- 她知趣地,就想快步走开,因为她觉得,这么一个浪漫的地方,肯定是江沐晨,又想对景画第n次表白了。 可没想到的是,景画被支走了,留下的却是强光。 然后,在那个月光清朗、凉风习习的夜晚,伴着层层樱花树叶地清唱,她很惊奇地,听到了强光的告白。 再然后,她在全宿舍女生的“撺掇”下,开始和强光“试营业”起来,她是个耳根软,听人劝、吃饱饭的女孩子。 不像景画,有那么强硬的主见,像个亘古不变的石柱一般,任谁怎么建议,是一个字都不入心的。 从试验,到转正,强光的效率很高,仅仅只用了一个月。 强光,真的就像一道,无与伦比的光芒,将米小薇,那与生俱来的自卑,给照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因为他,她看到了更好的自己,因为给他的回报,她开始热爱这整个世界。 从此以后,他的梦想,就是她的憧憬,他的追求,就是她的一切。 不要说未来渺茫、前程可忧,不要谈脱离实际、不可持续,也不论颠沛流离、异地相恋,这一切,她统统都不在乎。 她愿意,为了支持他的爱好,承受一切异议,她也愿意,用整个青春,来等他成功。 哪怕他这一辈子,都在音乐这条路上,闯不出一个名堂,无功而返、藉藉无名。 她也愿意,用努力工作、多挣薪水,来养他,让他永远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做一个这繁杂尘世里,精神上最快乐的那个人。 这个周末,就在米小薇沉浸在,因为强光要参加赛事、和bon活动,而与她的短暂团聚中时-- 景画却开始了,一场恐怖刺激的,惊险之旅。 第50章 夜探凶宅 这个周六的晚上,乌云重重,皎月和繁星像商量好了一般,全都蒙上了面纱,一丝光亮都没有泄露出来。 景画转了几路公交车,来到一座别墅面前,如果按照事实来说的话,这里应该叫凶宅,尽管她并不愿意承认。 然而,能够来到这里,也是她求了父亲景德振,整整一天,说了一车软磨硬泡、甜言撒娇的话,用尽浑身解数,才收获的战果。 虽然她心里此刻,感到凉飕飕的,可是,这里却并不偏僻,相反,这是个颇为热闹的,高级别墅小区。 车水马龙,出入的都是豪车,门禁森严,保安都穿着规整划一的制服。 景画刷了,从父亲手中,硬夺到的三道门卡,才得以顺利进入大门。 她要去的目的地,掩映在一片繁花茂林中,院落按照园林的样式设计,却无人居住、一片死寂。 如果,这里的主人没有死,该会是,怎样的生机勃勃啊! 可是,如果明博远不出命案,明阳也不可能,从大西南地区回来。 她也不可能重新见到他,更不可能因为她的父亲,而让他对自己另眼相待。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一环套一环的因果联系,也可以叫做,不可捉摸的缘分。 景画一边走着神,心里也就不那么惴惴不安了,本来,她的胆子就挺大的,也从不信什么灵异之说。 就算这世上真有鬼神,她此刻倒是期盼,它们能够出现,那样,她就可以知道-- 明阳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冤情,具体过程,到底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她也不用想尽办法,非要到现场细查一番了。 她当然不是侦探,也没有什么破案经历,只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在茶余饭后,会听父亲说起一些-- 各种各样的案件、耐人寻味的细节、严丝合缝的推理之类的。 “滴”的一声,第一道电子门锁被打开了,然后就是输入密码,再然后,就是第二道,更为复杂的精密电子锁。 还有,同时用三把钥匙,才能一起打开的机械锁。 看来这个地方,不但小区门口,安保森严,而且,想要进入每个业主的房屋,真的犹如闯迷宫一般,层层关卡,各种高科技的门禁。 甚至,每家的院落及小楼周围,都布满了触发电网,一旦强行进入,不但会警铃大响,还会当场被触击。 在如此守备森严的地方,还能不着痕迹地密室杀人,景画皱着眉头,开始有些相信-- 如果明博远不是猝死,那么,凶手肯定有着通天的本领,这绝不是一般的凡人,能够轻而易举完成的事情。 又过了几道“关卡”,景画终于顺利地,进入到了别墅的一楼大厅,案发地点,也就是明博远卧室的阳台,在二楼正中的向阳位置。 景画在进来之前,就戴上了鞋套、手套和头套,以免破坏现场。 在楼梯处,拾级而上的时候,因为过于空旷,她似乎感到了一股,不知何处吹来的森森寒风。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幸亏这是炎炎的盛夏时光,不然,心理上会感觉更冷? 但她,还是没有打开大灯,而是拿着自带的小手电筒,她不想让外面的行人发现,此屋有人。 说不定,凶手还会偶尔,在这附近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近况。 不过,从逻辑上来说,他应该不会亲自进来,那样就成了主动献身、自投罗网了。 能制造出那样一个,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完美犯罪的人,必定心思缜密、多想多虑,不会做出“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愚蠢的事情。 景画抿了抿唇,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她,虽然心有忐忑,但却并没有恐惧。 她一心只想着,为明阳排忧解难,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再次被发现的。 虽然她明知道,经过刑侦的排查和侦测,能够遗留出漏洞的可能,基本不会存在。 但她就是想,亲自来看一看,这毕竟是关于明阳的事情,她实在忍不住,或许,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可以帮上哪怕一点点小忙。 所以,当她上班的第一天,听到景德振说,明阳私下里,将全套的钥匙、电子卡还有密码,给了他的时候-- 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却早就心痒难耐、跃跃欲试了。 如果不是,对明阳有了那一场误会,或许,她早就飞过来了。 整个别墅的设计,就是那种普通的建筑,没有什么特别的房间样式。 明博远的卧室,也是如此,除了门锁程序更加繁杂,摄像头更密集之外。 景画在手电筒蓝光的照射下,看清了房间的布置-- 整个装修风格,非常淡雅,但是又隐隐地透着,低调的奢华。 家具的样式看似平常,却做工精致,都是出自于国外的奢侈品牌。 整个房间,所有物品各归各位,井然有序,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甚至连丝毫,外人不小心动过的样子都没有。 关键地所在--阳台,整体格调与卧室一致,用一道毛水晶的推拉门,相互通连。 阳台很宽大,是呈半圆形、悬空于楼层外的,全部落地窗设计,一眼向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视野好得出奇。 这就是,明博远将这台,专业级别的天文望远镜,安置在这里的原因? 景画仔细打量着,窗两侧垂下的,落地淡蓝色窗帘,窗口的一整圈锃亮栏杆,还有那台让她,也有些爱不释手的望远镜。 同样做为,天文和星象的痴迷爱好者,景画只有一台,反射式的低口径星河望远镜,像面前这台-- 放大倍率为98x,焦距为11,精度达到24位、008角秒计算,物镜3555、集光力2579x的高端产品-- 价格大约在20万左右,到目前为止,她是买不起的,也不敢寻求父母的资助来“放血”。 她只是近距离地打量着,并不敢上前,哪怕只是抚摸一下,对于不要破坏现场这件事,她是一直紧绷着那根弦的。 正在她继续扫视着,这个布置得,极为简洁的阳台时-- 突然,一道黑影,就毫无征兆地窜了出来,景画全身的血流都冲到了头顶,心跳也漏起了节拍。 更为让她石化的是,这道快如闪电的魅影,忽然就停下,并且慢慢地向她飘了过来。 第51章 凶手降临 景画手电筒的光,还照在那台精巧得,让她叹为观止的望远镜上,眼角的余光,居然就瞥到了一团黑影。 她一边屈膝移腰,将重心下移,做出了随时出击的姿势,一边将光束猛地一照。 就算接下来,马上要迎接一场恶战,首先也要看清楚,这个诡异的对手,到底是谁? “喵呜~~喵~”黑影身形轻灵又飘忽不定,但受到光照刺激后,却发出了一阵,柔软又娇细的声音。 “花墙?”景画大惊之下,开始哭笑不得,“你怎么跟来了?是来保护我的吗? 我明明跟妈妈说,去和朋友出去玩啊?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来这里啊?” 看着迅速跑过来,在她脚边亲昵蹭着的猫咪,景画才发现-- 自己这一路上,精力也太集中了,一心只想着明阳以及他的父亲,居然连身后,一直有“跟踪”都没有觉察到。 花墙很懂事,对景画表示了几下亲热,就规规矩矩地立在了旁边,看她继续打量着,这个看似简单,却应该深埋线索的阳台。 望远镜紧靠,窗口栏杆的拐角处,紧邻它旁边,也就是落地窗的角落里,标着白色的警示线。 这是一个人,侧面躺倒的形状。 一只手位于身下,另一只手在捂着胸口,双腿蜷缩得很不自然,表明死者生前,应该是摔倒在地,还经历过很大的痛苦和挣扎。 这种死亡姿态,和《鉴定结论通知书》上写的,疑为突发性猝死,倒也十分吻合。 看望远镜的镜头角度,还有与白线的距离,明博远很有可能,在临死之前,还使用过它。 正在景画蹲下来,想要仔细地研究一下,白线的具体细节时,突然之间,就感觉花墙,用爪子上的肉垫,急急地敲起了她。 她连忙看向它时,只见它警示般的,将头转向了,与卧室相通的推拉门。 “噔噔噔”,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仿佛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景画连忙屏住了呼吸,冻住身子、竖起耳朵,又凝神地辨认了一下-- 没有错!确实是有人! 而且,听声音的大小频率,应该还是向她所处的位置,走了过来。 提脚利落,步履干脆,踏路的力度颇大,却也只有一个频率,这或许,是一个男人。 难道?她这是有机会,亲眼见到凶手了? 这个人,既然有能力制造一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完美犯罪,就对自己的智商,会颇为自信。 如果他再特立独行一些,就会仗着自己的绝顶聪明,不按常理出牌,重返现场也是完全可能。 逻辑,只是一种,按照正常人思维,一环一环套下去的推理,对于异类来说,这或许就是不存在的,甚至根本就是相反。 脚步声正在,有条不紊地临近,景画眉头紧蹙,两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她没有把握,自己有能力制服他,即使会有花墙,颇有灵性的默契帮助; 她也根本不想,与这个人正面相对、交手,她不想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怎么办?此刻离开阳台和卧室,根本就来不及了! 景画将阳台,又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连忙站了起来,用手势指了指花墙,让它随着自己,一起向落地窗角落,跑了过去。 她将束缚着落地窗帘的丝绳,手脚麻利地打开,然后整个人,连同花墙,一起躲了进去。 幸亏窗帘的长度拖地,这又是在晚上,光线很弱,如果不是特意排查,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景画不相信,这个人的胆子,会大到肆无忌惮的程度,她在心里赌上了牌局-- 他绝对不敢,直接打开照明灯,引起外界人的注意。 那么,如果她保持绝对安静,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去、化险为夷。 景画的神经,全部都绷了起来,正在随时做好一场,被发现后,一触即发的打斗。 如果说,能够制服凶手,那绝对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但能够顺利逃走,却是很有把握的。 因为,她还有一个绝佳的帮手,此刻的花墙,毛发竖起、圆眼怒睁,身子弓成了一座坚硬的桥,准备随时出击。 景画藏好后,也就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卧室门口就响起了-- 电子锁被通过的“滴答”声、密码锁的“吱吱”声,以及机械锁被顺利打开的“咔嚓”声。 这一连串、毫无间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天啊!这凶手,真是个人才!竟然能够,将这样繁杂冗乱的门禁,都能用正常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 有智商、有手段、有胆量,遇到这样的对手,是她父亲最大的噩梦?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这个人没有在卧室,多做什么停留,而是,直接奔向了阳台。 随着“沙沙”声的近在眼前,景画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她与凶手,只距离几米远,仅隔着一道窗帘。 她真的不想,与他发生任何接触,而且,他也不应该,再为自己多加一份罪孽。 可是,事与愿违,这个人在阳台上,停留片刻后,就似乎觉察到什么异样一般,带着狐疑的步伐,慢慢走向了,角落的窗帘边。 这样,她与凶手,算是面对面了,窗帘的材质本就是丝绒的,十分轻薄,她似乎都感觉到了,他呼吸出来的热气。 正在她,集中起全部精力,做好了迎战准备,打算生生死死、就此一搏的时候-- 这个人却停了下来,瞬间变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景画因为分析这异常,而产生了猜测,就不免有些轻微地走神。 就在她,稍微有些松懈的时候,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的安全屏障,窗帘被“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了。 “花墙!上!后面咬他!” 景画早就,一脚飞踢了出去,口中同时指挥着猫咪,想来一个前后夹攻。 没想到,刚才还一副,如临大敌状态的花墙,此刻却成了怂包-- 不但没有,像在打乱燕千姿说话时那样,一跃而上、勇猛无比,反而躲在了一边,“喵呜”地轻柔叫着,向凶手摇起了尾巴。 第52章 差点误伤 景画在窗帘后面时,就已经下意识地,做好了右脚蹬地,髋关节向左旋转,双手握拳,置于体侧的预备动作。 跆拳道以腿为主,以手为辅,攻击对手的招式,腿法技术在整体运用中约占34,因为腿的长度和力量,是人体最长最大的。 同时,她早就有准备似的,穿了一套运动短衫、热裤,脚上是一双带鞋钉的板鞋。 所以此时,对于这个可怕的目标,算是可以充分施展,毫无顾忌。 她首先右脚蹬地,左脚以前脚掌为轴,外旋180度,右腿以膝关节为轴,用尽全力,狠狠地来了一个旋风踢。 她速度奇快,角度也很精准,这是要直接,对头部形成毁灭性攻击,一招绝杀。 没想到,对方身子十分灵活,鬼魅般的一偏身,就躲了过去。 景画意识到,这个人是带着功夫的,也熟悉她的武术套路,不然,不会躲闪地如此高效。 如果在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再处于防守位置,基本上就等于是坐以待毙、等人收割了。 还不如主动出击,万一有些许运气,也可能会拼出一条血路。 所以,景画一招不成,就连续前踢,下劈,横踢,双飞,持续进攻,她还感觉到,此时对手,居然稍微停滞了一下。 于是,她腾空而起,来了一招后空翻击破,还是直击头部,如果真的中招了,估计这个对手,下辈子就要在“脑残”中度过了。 可是,她低估了,这个人的反应能力,而且,这次他并没有再防守。 而是,脚部仿佛钉在了地上,身子划过了一道,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弧线,在闪避过了,这“凶残至极”的一招后-- 就重心后移至左脚,右脚蹬地后,屈膝提起,双手轻巧地一拨,就将景画,还在半空中的腿,给阻挡了一下。 这是小擒拿手中的一招,而且只使了一半,景画被袭击后,落地时,身子就失去了平衡。 等她想快速调整好自己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力道给带了过去。 原来,这个人此时,使出了下半招,应该是要箍住她的肩膀,然后直接锁喉取胜。 景画本以为,自己在跆拳道会馆里,算是高手的节奏,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人,仅仅只用了一招,就要将她制服了,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 愿赌服输,后悔无用,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她此时,没有丝毫惊慌和恐惧,只是满心的遗憾,她不应该这么盲目自信,不听父亲的劝阻,贸贸然就独自前来的。 不但惊动了凶手,给明阳帮了倒忙,就连自己,也马上就要搭进去了,冲动是魔鬼,执拗是地狱。 景画怀着满心的悲痛,闭上了眼睛,就算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也不想亲眼看到。 就在她等着喉咙上,被厄住一双铁手的时候,没想到,战况却发生了突变。 她竟然没有被继续攻击,而是感觉背后,碰到了结实又富有弹性的东西。 这是?一个人的怀抱?而且还是,一个经常锻炼身体,肌肉发达的男人? 就在她一阵懵圈,在悲喜中来回穿梭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清泉般纯净的声音: “景画,你怎么在这里?差点就误伤了!” 这是他的声音!一万个确定,她绝对不会听错!而且,他好像还认出了她。 她背对着他,靠倒在他怀里,这颗心,才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由于应急和自卫,是不会首先感觉到害怕的。 只有在危机解除后,才会有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后怕,不断袭入脑中。 景画也是如此,再加上刚才,体力使用过度,现在一放松,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 “明经理?不会真的是你?”她嗓子有些发粘,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他没有再答话,而是保持着此时的姿势,裹着她,走向了推拉门口。 “啪!”原来阳台顶上,是占了半个天花板面积的大灯。 它此时被打开,让人瞬间,犹如置身于白昼,尤其是一直处在黑暗中的人,一下就被刺得眼疼。 等景画转过身,揉好眼睛,顺应了环境时,明阳正静静地,站在她对面,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怎么会在这里的?”他依旧没有,放过刚才的问题。 “我。。。”原因有很多,可是一条也不能告诉他,那不就等于,直接对他表白了吗? 她还不想,让自己置于,被动又可能会无望,一点转圜都没有的境地。 “对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猜?”她故意眉目森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猜对了,你就完全知道了。” 明阳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心里也感觉到了几分-- 她之所以,对他父亲的案子,百般关心,甚至还冒着危险,独自前来的原因。 “看来,景队长对你,挺惯着的。”他的嘴角,扬起了轻轻的微笑,“不管什么,只要你想做,就都随着你啊?” “那如果我说,这些。。。”景画扬了扬,从裤兜里,拿出的一大串钥匙和密码卡, “是我偷的呢?我也是很有侦查水平的,业务能力也不弱奥!” 明阳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看着她,并没有答话,仿佛是在故意给她,一个充分展现自己的空间。 “你不相信?”景画看着他,那副洞察一切的神情,声调更加轻柔,有些心虚地继续说道, “那就算了!刚才让你猜的那个谜语,也一笔勾销,谁也不提了,好?” “景队长那么多年的刑侦经验,洞察力又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蒙混过去?” 明阳没有接受,她的自我化解尴尬,一边将落地窗帘,整理成案发时的旧样子,一边说道, “除非他是有意放水,或者,这根本就是你,特意当面求来的。” “明经理,你不在这里住,却又经常回来吗?”要论转移话题,逃出不利语境,景画如果自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有没有,什么新的可疑之处?我是没有什么,丝毫的发现,真遗憾!” 第53章 不道德的恶性竞争 “我一想到,这是父亲以前住的房子,而他又没个善终,心里就像堵着一块石头,怎么敢住在这里,天天相对呢?” 明阳很少对别人敞开心扉,今晚真是个例外, “直到现在,也没有在物理痕迹上,发现一丝不对之处,如果他真的有冤情,会不会怪我无能呢?” 景画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一些宽慰的话,比如-- 你已经尽力了,万事不可能,全部如人所愿。。。之类的等等。 可是这些撑场面的话,除了让当事人感到聒噪之外,又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呢? 所以,在明阳这么务实的人面前,还是避免那些虚头巴脑、刻意逢迎! 所以,她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靠近了他一些,想用这种并肩而立告诉-- 他并不是孤独的,至少还有她、她的父亲,一直在关注、支持着他,也愿意倾尽一切,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 “以后,不只是这一件事,其他的,也不能单独行动,你一个小女孩,多危险啊!” 明阳没有在失落中,停留多长时间,反而一边走出推拉门,一边嘱咐起了景画, “如果今晚,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有用心的人,你又预备怎么办呢? 你确实有些功夫,但是在高你一筹的人面前,也是很轻易就会被制服的。 走!我送你回家,同时谢谢你的关心。” 这一次,景画没有要求,以散步的形式,走完这段路程,虽然,她一如既往地,想和明阳多呆一段时间。 刚才出现的两次意外,还有爆发力极强的打斗,让她感到从内而外的疲累。 一向精力旺盛、活泼灵动的她,此时坐在,明阳的汽车后座上,不但一路无话,还一动不动,都有些蔫了。 明阳也仿佛,又重新陷入了,与父亲相关的凝重里,只是开着车载小电视,除了专心开车外,就是始终的沉默了。 然而,此时的车厢内,却还有另外一个,活蹦乱跳、颇为兴奋的“她”。 “花墙,不要蹿那么高,小心摔跟头!” 对于这个,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视明阳为男神的狂热“追星猫咪”,景画都有点无奈了。 它刚才在窗帘打开的一瞬,一直倒立的寒毛,却柔顺了下来,收起已经准备好“一场恶战”的锋利爪子-- 像只无辜的兔子般,躲到了一旁,是因为发现,所谓的可怕“恶人”,就是明阳了? 之后,就一直蹭在他的脚边,要不是因为他要开车,估计它是绝不会离开片刻的。 仅仅只是,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位上,还不够,这不,又腾空而起,利索地站在了,他驾驶座后背的顶部。 看着花墙一边专注地盯着明阳,一边用爪子,打算轻碰他,却又怕他反感的样子,景画很想提醒它一下--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啊?你那奢华至极的公主窝,是谁给你搭建的?你每天的锦衣玉食,又是谁给你准备的? 真是个见色忘义,有异性,没“猫”性的“渣渣”! “明经理,你是不是,和花墙前世有缘啊?它对你,总是一见如故,很是眷恋的样子。” 明阳听到景画,带着玩笑的轻言,身子却紧绷了一下,口里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着--当然不是,一切都是碰巧的表象而已。 可思绪却不可避免地,从对父亲的回忆中,跳到了他在美国时,见到的那个,几乎颠覆他整个世界观的人。 那个人,家里也养着一只猫,花色和眼睛,与花墙别无二致。 以至于,第一次见到花墙时,他惊奇之下,还以为它是从美国,直接原版飞过来的。 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对他的所作所为,对他的态度,将他找到她时,那满心的欢喜和憧憬,给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就像他从小到大,勾勒了一整个,跨越童年--少年--青年的极美梦幻,却在猝不及防的一瞬间-- 以他从未料想过的方式,被那个人一击致命,绝望地化为尘土,灰飞烟灭了。 他对那个人,应该去恨,可是,他又跨不过,心底里与生俱来的感情。 所以,对与那个人身边,一模一样的花猫,他是妥善安置、细心对待的。 就像他一直渴望着,那个人可以对他,不用做什么具体的事,只需要露出一秒钟的笑意,说一句暖心的话。 可是,他所憧憬的一切,那个人根本就不屑一顾,也不会大方地施舍给他。 尽管他不想,让自己的生命,与那个人有关,可是却事与愿违-- 那个人,不但左右了,他以前的存在,还影响了,他以后的前程选择。 正是为了排解,那个人所带来的毁灭性伤害,他才拒绝父亲的建议,没有去星月帮他。 而是到了,与他以前的世界,没有丝毫关联,一切都是全新的西南。 那个热血与激情并存的职业,也占满了他所有的时间,让他无暇去想那个人,与那个人有关的事。 后来,他也在无数次的,危险考验后,看透了一切。 是啊,做为一个人,除了生死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没必要怨恨、不理解。 也没必要想当然,去固执地认为,那个人应该怎么做,才是符合人之常情的。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一颗,被净化澄澈过的心,他不想再陷于慌乱痛苦之中。 他要用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来寻找一个,像水晶一般纯透,真心待他,毫无瑕疵的人。 “明经理,你看!dtv经济频道,居然对我们的‘卡卡通吃’活动,在节目里做专题讨论!” 景画的惊叹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而且,论点好像对我们不利,这是不是,会给我们带来公关危机,进而影响整个活动?” 明阳侧头看了一下,果然,一个满脸书卷气的学者,做为采访嘉宾在侃侃而谈: “星月集团这一做法,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可以说是,一种创新的营销策略,为促销提供了新的思路。 但是,却会引起行业内,新一轮的竞争升级,人为引起商业恶战。 而且,我个人认为,它就是在打‘擦边球’,已经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相关负责人,应该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这一做法,很不道德,很可能会触发,一系列的恶性竞争,破坏市场秩序,希望有关监管部门,严格执法。” 第54章 烈火燎原的节奏 听着这场对“卡卡通吃”营销策略,“一边倒”的批判大会,甚至还呼吁有关部门,来进行制止,甚至都上升到了法律层面。 景画的心里,一阵慌乱,还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逐渐漫布了全身,语调也急促起来: “明经理,这明显是在针对我们,而且看起来,似乎是有组织、有规划的。 一旦从这个点,做为撕开的口子,开始崩塌,整个活动都会被殃及啊!” 她本来以为,明阳会立刻打电话,给强健以及其他高层进行汇报,然后,紧急会议就会,接二连三地马上被召开。 或许,她今晚的睡眠,都不会如常所愿了,因为,据她从老员工那里打听到的-- 一旦遇到营销上的危机,22楼就会灯火通明,一个又一个的应急策略,会陆续奔涌出来,被否决或者被采纳。 甚至,一直通宵达旦,都是经常的事。 可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明阳,不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而神情都没改变一下,依旧在以原先的速度,稳稳地开着车。 他难道就稳重至此吗?居然一点措施,都不事先采用的? 这到底算是--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呢?还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从后视镜里,发现景画在用一种,质疑又不解的眼神看他,明阳微微笑了笑,用一种卖关子的语气说道: “成高考请假了,我明天要去拜访一个客户,你来做我的助理,可以吗?” 都到什么节骨眼上了?说是火烧眉毛,都不为过啦! 居然还有心思,悠闲地出去“串门”,真是不知道,他的心到底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空间就这么大呢? “可是,明经理,这个节目。。。” 景画明白,自己不应该再“上奏”了,话都已经讲明白,他肯定也将目前的紧急情形,给尽收眼底了。 既然他采取不理会的态度,就是在告诉她,这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所以,千说万劝,不如立刻闭嘴为上。 “景画,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以公司为上。” 明阳转过头,觉得那涨得,有些绯红的小脸,让她显得更为娇媚,不由得笑道, “明天,你就知道一切真相了,稍安勿躁!” 尽管景画觉得,他应该是胸有成竹、早有对策的,可是在回家后,临睡前看到-- 卡卡通吃;恶性竞争#创新营销;星月集团惹争议; 这三条居然分别占了,微博热搜的第一、二、四名。 只有当红的顶级流量明星--唐亦雪,她被偷拍的、疑似恋情的视频-- 才打败这个,几小时之内,就迅速攀升起来的话题,勇夺了第三名。 这传播速度也太快了,而且不仅是微博,还有各大论坛、贴,不管是业内的专用社区,还是娱乐八卦部分,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全渠道广播,短时间扩散,热度非凡,这些都不是,一个商业事件的,正常新闻状态。 这背后,明显是有人在精心布置,有条不紊地积极推进。 景画在床上翻来覆去,越往深入想,越是感到恐慌。 她以前念书时,也学到过很多,人为利用媒体和舆论,进行诋毁竞争对手的案例。 可是,如今在眼前发生了,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网络时代,一个被特意安排的爆炸性事件,就是像烈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烧、不可控制的。 因为,除了被精心安排的“水军”外,每一个电脑键盘前的“吃瓜”群众,都有可能会不自觉地,被卷入其中。 他们会成为,主动参加的推手,甚至还会积极打call,成为的带节奏者,推波助燃,以几何倍数的规模,为此事添油加火。 景画打算给明阳打个电话,将自己后怕的事情,全部告诉他,并对他提个建议-- 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在源头进行制止,也许还来得及,如果放任不管,经过这一夜的发酵,形势也许就不受控制了。 可是,思来想去,她又忍住了这股冲动-- 很明显的,他的见识比她广博,心计比她深沉,她都能预见到的趋势,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她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他,并且非常期待,明天他的举措,也许就是谜底揭开、真相大白的时刻。 虽然景画昨晚,思来想去、百般焦虑,并没有睡好,可还是起了个大早。 因为她答应了明阳,要陪他一起去见客户,所以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又试穿了好几套,各种款式的职业裙装,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件看起来最稳重的套装。 在路上时,景画又特意,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关于“卡卡通吃”的最新消息,果不其然,燎原的趋势,变得更加迅猛。 除了昨晚的几大“网络主力”,现在各大门户网站,基本都拿这件事,做了经济板块的头条。 甚至,有一些自媒体,也撰写了很多爆文,追踪热点,加入了争论的大阵营之中。 她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明阳,他出门,一向是从简而行,都不需要专职司机的。 以往是成高考坐在那个位置,这次因为景画是女孩,车技又不太好,明阳就很自觉地,做了她的“车夫”。 她张了张嘴,想把最新的状况告诉他,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既然他还是那一副毫不上心、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又何必再聒噪呢? 就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的节奏,进行下去! 走在讯速集团的大厅里,由于这一路的沉默,景画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明阳要来“忙里偷闲”的地方。 因为早就知道了,米小薇这段时间一直在请假,所以景画也没有了找人的想法,就跟随在明阳身后,学着他走路的样子-- 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疾步而行,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到了执行部之后,两人被请进会客室,刚刚坐定,接待小姐姐的香茶,还没来得及端上来,“正主儿”--部门经理就到了。 景画随着明阳站了起来,但当她看清楚,面前这个礼貌有加、谦虚客气的经理之后,整个人就差点给摔了过去。 这个人?这!怎么可能? 她觉得,自己不仅受到了精神上的打击,更是感到了物质上的虐待。 第55章 早就布好的棋局 景画感觉到的精神打击,是指面前的这个人,她曾经见到他时,就充满了猎奇之心、和强烈的不适感。 物质上的虐待,是指她差点,就被“钓鱼”下套,诓骗去了好几千的打车费。 没错!如假包换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她已经迟到时,又在半路被“截胡”的妖孽男。 看到他依然,化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穿着价值不菲的花衬衫套装,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迷人幽香-- 景画不禁,又从心底里打了个哆嗦。 可明阳,却是一副似乎,早就司空见惯的样子,平静又自然地和他握手、寒暄、落座,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面对这妖精一般的男人的好奇感。 “明经理,你换助理了吗?”妖孽男在明阳做了介绍后,将目光,在景画的脸上扫了一遍,微微笑道, “这位小娘鱼,我是见过的,真是有缘分啊! 上次还要多谢你,那么通情达理,将出租车让给了我。 不然,那次bon的广告规划会,就要因为不守时而错过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看到他主动相认,本来打算,假装陌生人的景画,当然也不能继续伪装下去了。 但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笑着,打了个不能再简单的招呼。 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个妖孽男,就是米小薇口中的--另类中的另类--花少行,他刚刚由其中的一个执行组长,升职为了部门经理。 由于听了太多,关于他的话题和事情,景画将他默默地,细心打量了一番后,就得出了初步结论-- 当时自己以为的,米小薇肯定是虚浮夸张了一些东西,全部都是错的。 米小薇用的,绝对是现实主义手法,一点离奇幻想的成分都没有加。 这个花少行,确实是特立独行,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明阳略微有些诧异的样子,只是转瞬即逝,一个字的多余话都没有多说,就进入了谈工作的状态。 “哈哈!看来明经理这一招,果然是非常奏效啊! 我们讯速作为合作方,能够为这样,富有新意的营销手段,做一些公关和执行方面的事,真是倍感荣幸! 等到这次营销大获成功了,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经典案例,可以用来作为招商砝码的。” 通过花少行与明阳的对话,景画早就在一旁,猜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阳这是,在联合讯速集团的公关力量,自己策划了一场-- 在社会上,关于‘卡卡通吃’活动,是“恶性竟争”还是促销手段,是“循规”还是“过格”的大讨论。 这场争论的传播媒体,遍布各种方式,用网络流量打“前锋”,用传统媒体做“候补”,越有争议越好,越激烈越奏效。 这样才能,迅速成为社会的热点话题,达到吸引所有人眼球的效果。 星月集团,目前看似成为了,陷入危机和争端的企业,其实是在,自己给自己“带节奏”。 每一个,因为热点的引领,而主动参与进去的,媒体写手和“吃瓜群众”-- 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明阳早就布置好的棋局,成就了,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兵不厌诈,关键是要,为我所用。 景画恍然大悟之余,又为自己昨晚那颗,担忧到快要吐血的心,顺便默哀了一下。 万幸自己忍住了,想要与他一辨雌雄、争论不休的心。 也幸亏,一直在无条件地相信他,认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她暂时理解的,还是丝毫不懂得的。 不然,可就要丢丑了,不仅会显示出,自己的无知浅薄、看不到大局和谋略,还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一意孤行、争先抢上的性子。 “花经理,与讯速的合作,也同样让我们星月,倍感荣幸! 你们的业务能力、和执行力之强,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明阳在谈话,基本快要结束时,又抛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俗话说,易放难收,炒作当然要从争议开始,那样才能迅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然后在各种观点,不断碰撞的过程中,发酵成为焦点。 但是,到了要收的时候,怎样有步骤的洗白,也是需要铺垫和说服力的。 怎样让人们,彻底的释怀和信服,并且转化为粉丝的过程,也是颇为考验能力的。 当然,看过了策划案之后,我对你们是满怀信心的。 希望这次的事件性营销,开头惊心动魄,结尾温情满满,既达成星月的宣传目的,又成为,讯速在业内的实力证明。 希望我们实现双赢,合作愉快!” 果然如米小薇所评价,花少行的工作能力,绝对是超强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升职这样快。 如果米小薇,在假期结束后,回来看到这个,刚搬到部门经理办公室的人,又将星月的这笔大单子,完成地非常漂亮-- 绝对会在惊叹之余,又感到顺理成章的。 因为花少行,除了长得比较妖孽,打扮得很精致时尚,行为习惯挺另类,性取向也与众不同之外,其余的方面,都可堪称优秀。 景画明白了,这整个商业操作流程以后,就吁出了一口气,感到自己,还是太“嫩”了些。 商场如战场,在这里面摸爬滚打,确实有太多的门道要研究。 可是,她刚轻松了还不够一刻,下班后,正在收拾东西时,就看到燕千姿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焦急说道: “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小薇了。” “没回家?她这是。。。” 景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涌起一股羞涩之情,但看到周围的同事,都已经走光了,才大胆地低声问道, “她和强光,他们住到一起了?” “对啊!他们都好了这么多年啦,如今才走到这一步,已经够纯情的了,有什么惊奇的吗?” 燕千姿一脸的理所当然,景画也认为,以目前的社会风气来说,米小薇和强光,确实算是,那种清纯如水的情侣了。 “我最近老是头疼,中午去了一趟医院,居然看到小薇了,而且她挂的,还是妇产科。”燕千姿的脸上,多了几分深意, “而且,她一看到我,就摆了摆手,然后特意避开了,你说,她不会是,独自一人,去做什么傻事了?” 第56章 乐见其成 景画没有答话,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向了燕千姿。 她当然听明白了,燕千姿口中的“傻事”是指的什么,但因为并没有真凭实据,她根本就不忍心相信-- 自己心中,那个最循规蹈矩的女孩,会如此荒唐不小心。 而且,以强光对米小薇的疼爱,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这种,肉体兼精神上的伤害。 “走!去强光家,看看他们!”景画不想再胡乱猜测,而是拉起燕千姿,不容分说,就要同去。 “太不巧了,我确实也想去,可是,那个男的,又让我回去吃饭。 他住在郊区,我得去赶地铁,天黑前,还不知道能不能到呢!” 听到燕千姿的推辞,景画不由得,想起了那晚在花墙外,燕千姿与燕大钢之间的争执。 她自从那天,谨遵明阳的“指示”之后,还没开口问过燕千姿什么。 此时想说些,关于燕千姿家庭的话,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于是就只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强光租住的两居室,一间是做为起居室,兼具客厅、餐厅和卧室的功能,另一间是单独开辟出来,给他做乐室用的。 里面有各种音乐器材,还有乐理书,以及他写过的曲谱、手稿,还有他整理的,满满一书橱的名家名作。 景画也不好意思,一开始就问米小薇,关于那方面的问题。 直到强光去了乐室,又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开始了埋头创作,她才找到了机会。 “你。。。”景画看了一眼,靠墙的床铺上,那并排而立的两个枕头,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起来, “你和他。。。没关系,可是,应该采取好。。。安全措施啊,这样,很伤身体的。 还有,你。。。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有了呢?” 看到景画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完全不似,往日的口齿伶俐,米小薇一开始,是慢慢皱起眉头,听不懂的。 可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景画的真正意思了,又发现她的脸,都快红成秋天的柿子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不当回事,难道没看过书上说的吗?打胎这种手术,对于子宫,是不可逆的伤害,严重者,还可能会影响正常功能呢!” 景画看到米小薇,把她的忠告,全然不放在心上,心里又是一阵全新的焦虑。 她不由得恢复了快言快语,也顾不上害羞了,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种事,后果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男方毫无影响,受累受罪的是女方,你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二次伤害自己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谢谢你的‘忠言逆耳’啦!” 米小薇最近,心情一直大好,一只胳膊搭在了景画肩上,还是一直笑着, “可是,我并没有,做过你说的,这些自我伤害的事啊! 对,我承认,我已经把自己,给光子了,可也只是在前几天。。。” 米小薇下意识地,往强光所在乐室的方向,瞄了一眼。 又同时想起,那晚的痴心缠绵、风光旖旎,两人又都是没有经验,一起摸索着进行,第一次都差点没有成功,又感到了一阵耳红面热、心跳加速。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并没有受到,她所想象的那种创伤,景画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又一眼瞥到了,米小薇低头顺耳、一副小女儿的稠密姿态,景画不由得又想起-- 当初在宿舍里,同在一张床上咬耳朵时,曾经讨论过,彼此的第一次,会是怎样情形的话题。 于是,她也不好意思地沉默了,跟着米小薇一起,进入了天聋地哑的世界。 过了很大一会儿,景画才从这种,无比尴尬的氛围中走了出来,后知后觉地关切问道: “那你,去医院的妇产科,做什么呢?是得什么病了?” “这个。。。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才故意躲开千姿的。可是既然你问了,我就绝不隐瞒。” 米小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几乎细不可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晚流了很多血,虽然落红是正常的,可我的也太异常了,把铺在下面的一条毛巾,都给染透了。 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个体存在差异,我的身体一切健康,并没有什么不妥。” 景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彻底放心了,又俏皮地问道: “你这是打算,抛掉工作、一心一意,伺候你男朋友到什么时候啊? 这段时间,肯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充分体会了,做家庭主妇的滋味了?” “bon的演出和《这就是好声音》的赛事,都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几乎同时开始了。 我打算好好珍惜这段时光,用心陪陪他,让他顺利度过这段,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准备期。” 看到米小薇对强光,真算是情深似海、此志不移了,景画在心里,替这对情侣祈祷了起来-- 愿他们能够,永远这样爱到骨髓,让校园爱情的童话,在现实中梦想成真。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关于“卡卡通吃”争议的风向,已经开始反转,不再是开始,那“一边倒”的批评与负面讨论。 而是,渐渐被理智和温情所取代,一些从消费者利益出发的说法,已经成为主流观点,比如-- “这个时代鼓励创新,一切都在日新月异,在营销领域,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星月此举,不仅将主动权,充分交给了消费者,而且以消费者为促销媒介,达到了名利双收的高境界。 虽然会引起行业内,新一轮竞争的升级,但无须上纲上线,人为引起行业恶战。” “百货巨头点子越多,显示竞争越激烈,但是得益的是消费者,活动应该越多越好,我们老百姓,乐见其成。” “商家促销各有其好,关键还在于,产品魅力和消费者如何选择,用“讨巧”来形容,星月“卡卡通吃”的真正目的,应该更为贴切。” 看到这些铺天盖地,已经差点就将星月捧上“神坛”的舆论,景画似乎看到了-- 即将到来的活动正式发布会,会是怎样的盛况空前、颇受瞩目。 而早就知道,明阳的整个棋局,并且还为之,而口不择言、反驳一番的方知菲,此时的关注点,却与景画不同。 毕竟是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思维的方式和深度,是初入职场的新人,所万万不可企及的。 当她看到法律界的泰斗人物--马一粟,发表了这样的权威性言论之后,才算是彻底,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对于这种新型情况,《反不正当竞争法》显然还没有相关的限制措施。 不过,这种促销活动,显然消费者是能得到实惠的,只要在促销的同时,保证产品和服务的质量,不会下降,消费者当然,还是喜闻乐见的。” 这场事件性营销,发生在最适当的时刻,目前已经力压万新集团,因为赞助《这就是好声音》而带来的宣传效益。 不但星月的“卡卡通吃”活动,得到了极大的关注,活动也得以,进行了实质上的提前启动。 从爆发争议开始,不但是高级会员,人数激增,而且普通会员的规模,也连带着开始了“井喷式”爆发,客流量更加密集。 星月的一切,都处于了盆满钵满、蒸蒸日上的状态,只等着bon专柜彻底签约,然后再申请上“金鼎级”百货集团。 从此后,就会更加昂首阔步,成为苏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百货行业领导者,进入一个更加高端的发展境界。 就在景画,拿着到手的奖金,陶醉于公司的发展态势之中时,却听到了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突变。 其中涉及到bon、强光,还有万新、《这就是好声音》,就算特意去凑,也难说能够,将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和事,混杂在一起。 可是,这么难度高到,几乎成魔幻的事情,却偏偏实实在在地,以一种混杂到极致的方式,在现实中发生了! 第57章 商战的无辜牺牲品 “这应该,是万新故意安排的。” 明阳看完bon发来的一封邮件后,身子向办公椅里面靠了靠,剑眉微皱, “《这就是好声音》做为一个持续性的歌手比赛,怎么可能就这么恰好,让强光的第一场参赛时间,就与bon的专柜典礼举行时间-- 直接撞车,甚至还具体撞到了,同一个小时之内,就算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场,都完全来不及。” “明经理,你猜的固然没错,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业务招商部与bon,本来已经安排好,明天就正式签约了,可是,如今却来了这么一套。” 方知菲此时有些手足无措,大拇指和食指,一直在不知不觉地暗暗摩擦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an怎么就这样固执? 花泪系列,确实很适合中国风的歌曲,可是这类的流行歌有很多啊,强光也没有什么名气,何必非得指定他不可呢? 随便换个人,挑一首耳熟能详、传唱度比较高的歌,也就算了。 至于这样吹毛求疵地,非得要强光本人,唱他的原创新歌吗? 甚至还直接,给我们发出通知,如果强光不按时表演,签约仪式就取消,甚至专柜也将撤离星月。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偏偏我们又还没签正式合同,而bon此次专柜的设立,成败与否-- 又恰巧成为了,直接关系着‘金鼎级’达成条件的、最后一个的组成部分。 真是千事万事,都赶到一起了,难办啊!” 说到这里,方知菲大拇指稍停,眼光一闪,带着一丝希望地继续说道, “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做一下,强光的工作啊? 虽然他目前的答复是,宁愿赔偿bon的高额违约金,也要去参加好声音。 可是,凡事都有变故,我们可以,许给他更好的条件,让他改变选择。” “他绝不会改变想法的!不用起这个念头、费这个劲了,只会浪费人力物力,不会产生丝毫效果的。” 明阳平时说话,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这次,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地,下了不容置疑的定论。 方知菲有些惊奇,还想再争取些什么,可是,听到他又开了口: “an先生的想法,我也理解,一个人一旦痴迷于某种文化,就会像被下了蛊一般,产生很多,不可更改的标准。 他的要求,也基本不会改变。” 说到josephan的时候,明阳的口气,才符合起了他一贯的风格--会大胆假设,但更会小心求证。 会让一切都留有余地,不会盲目武断,让事情进入毫无退路的绝境中,而刚才对强光的判断,绝对是个反常。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不管万新有没有捣鬼,也不管是不是天意不凑巧。 这件事的关键,恰恰不在于bon,也不在于强光,而在于我们星月。” “我们?”方知菲感到了一阵委屈,“我们为了给bon做出最有效的策划案,可以说是百分百用心了。 而且它也是非常满意,这次是它主动毁约,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强光做为个体,想法自然难以扭转,可是bon就不同了,它是一个企业,目的是赚钱。” 明阳眼眸微垂,在快速地思考着什么, “如果an的坚持,与企业的根本利益,相互矛盾了。 应该怎么做,不容他多做什么考虑,利润,会帮他做出必须的选择。” “明经理,你是想出,什么好办法了?”方知菲觉得这个上司,与以前的郑昭然,截然不同的是-- 郑昭然善于阴别人,在损人利己、此消彼长中,赚到好处。 而明阳,却总是千方百计地完善自己,在自己的更加强大中,获取真金白银。 “目前还没有,不过,方法总比问题多,从来都没有绝路,只是没有找到捷径而已。”明阳又眼光一闪,谨慎地问道, “这件事,强总肯定知道了?他什么反应?” “听强总的秘书说,他刚刚出去了,独自一人,还特别撂下了话,谁也不能跟着。” “奥,我都知道了!”明阳似乎,早就料到了,强健的反常一般,眉目沉稳地,对方知菲挥了挥手,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你辛苦啦,回去!” 景画也早就获得了消息,下班后,立刻赶往了强光的住所。 她当然不是,为了星月集团的利益,而去劝他不要舍弃bon演出的,她完全理解,强光做出的最终选择。 而且,她又听郎晴说,万新做为好声音的独家赞助商,是完全有权力,决定每一个参赛歌手,上场时间和顺序的。 说白了,强光本身,也是星月与万新之间,商战的无辜牺牲品,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卡卡通吃”的营销战果,实在太过大获成功,而且就成本来说,比起万新冠名《这就是好声音》的巨额广告费,也是不值一提。 bon的专柜设置,又被星月抢走,万新如果面对这样一个,既可以夺回bon,又可以给星月反击的机会-- 而不采取相应措施的话,只能说明,它的企划营销部,实在是太无能了。 然而,郑昭然并不是吃素的,他应该是早就在暗地里,得到了,关于强光演出与参赛的一切信息。 然后,才在星月签约的前一天,通知强光的参赛时间,时机把握地很好,效果也很有成效-- bon正在考虑,撤销掉专柜典礼,断绝与星月的合作。 “小画,我还以为,你是来为星月做说客的。” 米小薇低下头,一边拉起景画的手,表示安慰,一边满是惭愧地说道, “没想到,却是来送钱的。” 景画轻拍了一下米小薇的头,并没有将她刚才的误解,放在心上,而是转头对强光说道: “我很理解你的做法,你是为了音乐的梦想,而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参加一些商演。 好声音的平台,更加专业,更加有利于你以后的发展,我支持你这样做。 可是,你和bon的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也没有多少钱,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有一点、算一点!” 景画刚把银行卡,拿出来放到桌上,就看到强光,打算拒绝她的好意。 她连忙用一种真挚的眼神,看向了米小薇,并且摇了摇头。 “收下!你如果真的不要,小画会生气的,她并不只是在帮你,更是为了我。” 米小薇都已经,说得如此通透了,强光当然,也没有了拒收的理由。 正在三个人说话之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同时伴随着门外人的呼喊声。 景画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收拾起了挎包,打算即刻离开。 可是,她却被米小薇摁住了手,强光也是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劝道: “你如果真的走了,他就该把这笔账,都算到我头上了,为了我和小薇的人身安全,你就暂时,纡尊降贵一下?” 第58章 来者不善 “光子,一定不要放弃‘好声音’,钱不是问题,我有办法!” 门外的人,还没有进来,急促而笃定的声音,先飘了过来。 而且,伴随着门缝急速大开,一张银行卡,先行“闪”了过来。 “拿着它!绝对绰绰有余!” 看着这个人,一脸焦急又慷慨的模样,景画在心里一阵感叹。 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不涉人间艰险,所以,本性纯真又良善。 bon的违约赔款,可不是一个小数,他这样急吼吼地主动送来,肯定是动用了家里的钱。 全心对待,为朋友两肋插刀,他一向都是如此。 “江沐晨,你的额头,没事了?”就算是没有如此被感动,景画也是挺想问一下。 毕竟,上次见面时,他是挂了一头“彩”走的。 江沐晨的关注力,一直都聚焦在强光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因为一开始,强光秒拒了他的好意,非常坚决。 直到他说出妥协建议,这些钱先用来应急,他会接受强光的还款+利息,这番“拉锯战”才结束。 “早就好了,多谢关心!”江沐晨看到景画,语气不自觉地,就温柔了好几个八度, “你,也在这里啊?” 他又想起,自己本来打算歪打正着,一亲景画芳泽,却被她提前发觉,还略施小计,将自己教训了一下,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好久。。不见啊!” 江沐晨此时,不敢直视景画,只是语无伦次地打哈哈。 他眼光飘忽,正好看到了桌子上,米小薇还没有收起来的银行卡。 景画的东西,他基本都认得,此时他心里有些感叹— 本来他以为,她会做星月的说客,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对朋友的情义无价。 江沐晨在心里赞赏着景画,同时,又听到了她告辞的声音。 他连忙抬起头,刚想开口挽留,旁边的米小薇却早已会意,搂住景画的肩膀,笑道: “放走了你,我这一肚子的悄悄话,可怎么办?” 她一边说话,一边又给江沐晨使了个眼色, “光子想有人替他出出主意,比赛该用哪些歌?” “对啊!沐晨,陪我到里屋去!客厅留给女士们,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许走!” 相较于米小薇而言,强光更是“江沐晨景画cp”的支持者,哪有不暗中相帮的道理? 于是,米小薇拉回景画重新坐下,强光拽着江沐晨去看曲谱,二人的配合,相当默契。 不一会儿,强光纯净而澄澈的歌声,就从里屋传了出来,还间或有钢琴清脆的伴奏声。 景画听着,便陶醉在了其中,显然,强光是以“中国风”做为主打曲调了。 不错,非常聪明和应景,也发挥出了特色,他值得被期待,江沐晨也值得被信赖。 本来打着“悄悄话”旗号的米小薇,此刻也一言不发,更是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一种欢快而美妙的氛围,将这并不宽敞的出租屋,给笼罩了起来,虽物质清贫,却精神富有,而且未来可期。 “砰!砰!砰!”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像是涟漪微微又温馨的湖面,被猛地砸入了一块大石头。 又丑陋又笨重,还特别刺耳。 景画侧歪在沙发背上的身子,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眉头微皱地看向门口,心里充满了抗议。 米小薇沉迷得最深,此刻被强制打断,居然猛地跳了起来。 里屋的琴声、歌声还有讨论声,也同时戛然而止。 “有人吗?快点开门!强光!出来!” 这是哪个不速之客?不但来的时间,这么讨人嫌,喊门的语气,也处处透着逼迫,还有一丝傲慢和强制。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米小薇做为这里的女主人,感到一股气愤和厌恶之情,在心里乱窜,快步向门口走去。 没想到,她却被一只手,给紧紧地拉住了。 没错,是景画阻止了她,动作非常迅速而干脆。 米小薇不是冲动的个性,景画也明白,就算她带着情绪去开门,也不会有什么过激举动。 但是,景画还是下意识般地,一边拦住米小薇,一边用力地摇了摇头。 因为,来者何人,她已经听了出来,这是个让她感到震惊又打怵的人。 迎着米小薇迷惑不解的目光,景画伏到她耳旁,轻声说道: “这是我们星月的强总,分管企划营销部的副总,素有‘封疆老王爷’之称,驭下严厉、不苟言笑。” 星月集团对这次bon设专柜,果真足够重视,强健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亲自来拜访强光。 这是凶多吉少啊,景画在惊奇之余,不禁为强光捏了一把汗,他参加“好声音”比赛的可能性,估计微乎其微了。 强健既然来了,就必定带着后招,以星月的财力和关系网,强光必须要顺从。 除非从此后,他不想在苏州露面了,或者退出歌坛。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星月想要动用资源,封杀一个18线开外的小歌手,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强光听到呼喊声后,全身很罕见地僵住了,成了一座冰雕,而且还是速冻的。 他本来正在唱歌的嘴巴,也被定住了,呈现“o”字型,持续了好久。 江沐晨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强光,于是,一阵怜悯之情,外加一股战斗的热血,一起冲向了脑门。 其实,江沐晨来之前,被哥哥江沐辉再三拜托过,务必劝说强光完成为bon的表演。 星月集团获利与否,自然与江河集团密切相关。 但是,江沐晨却做了叛徒,还用哥哥给他应急备用的钱,来推波助澜,解了强光的后顾之忧。 这种为了正义,而反抗一切的举动,怎能不让人血脉喷张? 江沐晨将胳膊搭在了强光肩上,正打算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却见他已经恢复了常态。 只是,一股阴郁加愤恨之色,像缓缓飘来的乌云一般,慢慢占据了强光的眼睛。 他猛地站了起来,对江沐晨摆了摆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充满怨气,却又沉重无比,踏着有去无回的悲壮。 不好!他不会是,想要去打架? 就强健那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挨得住?要闯祸了! 江沐晨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斜着身子就想要拽住强光,没想到,刚触碰到他的衣角,就听到他喊了一声。 这一声,让江沐晨愣在当场,同时,被惊呆掉的,还有景画和米小薇。 “父亲!” 这两个字,从强光嘴里蹦了出来,夹杂着不情愿和生疏。 第59章 罪魁祸首 强光,是强健的儿子? 这两个人,除了都姓“强”之外,哪里可看出一丝关联? 更何况,强光不是父母双亡,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曾经穷困潦倒过吗? 此时所有在场的人,虽然都处于石破天惊的震撼状态,比如: 樱桃口半张,桃花眼圆睁,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静立沙发旁的景画; 身子依旧保持倾斜状态,还没来得及走出里屋的江沐晨。 但是,这些都没有一个人反应剧烈。 米小薇不是处于“石头人”状态,而是全身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她已经没有精力,关注自己的心情了,而是双眼微眯,在强光和强健之间看来看去。 她的眼神里,除了不可思议之外,还有满满的怨气,在喷薄而出。 强光,星月集团副总裁的儿子,那就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啊! 那他一直苦哈哈的生活状态,一直在欺骗她,一直在假装身世可怜,又是为了什么? 在试探她吗?认为她是个嫌贫爱富、水性杨花的人吗?还是,觉得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真正身份的女朋友? 不会的!她和他之间,是纯真的爱情,她的信仰,不容许隐瞒。 她的目光,依旧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一个破绽,用以证明,强光在被迫撒谎。 可是,一个低沉而不怒自威的声音,打破了米小薇的最后一丝幻想。 “小光,儿子,你已经离家这么久,期间我也遵守承诺,从没有私自打扰过你,甚至,连远远看你一眼,都从没有过。 你吵架出走,四年了,这么长时间,气也消了?” 原来,强健也有如此卑微而慈祥的一面,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是,强光并没有立刻理睬他,而是走向米小薇,拥住了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对不起,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我以后会全部解释清楚,你要相信我。” 说完,又转头看向景画, “拜托你带着小薇,出去逛一逛,我和父亲有话要谈。” 就在景画立刻点头,揽着米小薇的胳膊,往门口方向走时,强光又对景画诚恳说道: “她情绪不太好,帮我劝一劝,谢谢了!” 里屋的江沐晨见状,也打算跟着一起离开,没想到,却被强光抢先,把门关上了。 这样也好,如果让强健看到了他,也知道了他根本不顾星月的死活,说不定,会去江沐辉那里告黑状的。 再说了,上次开会时,强健还故意刁难他,差点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进而让江河集团跟着丢脸,他还没有原谅,才不想出去面对强健。 江沐晨一边想着,一边平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 他刚坐回里屋的原位,正打算听一听,这对匪夷所思的父子,到底会谈些什么,没想到,却事与愿违了。 外面,景画和米小薇出去的关门声之后,就陷入了无声无息的寂静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时间过了一分又一分,沉默依然照旧。 江沐晨很想出去看看,那对父子,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可他又怕猜错了,强健那个“封疆老王爷”,他是见一次怵一次,实在不想打照面。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江沐晨看着乐谱,都有点想打瞌睡了,才听到外屋有了声响。 “小光,别参赛了,去bon的专柜活动。” 强健声音里的威严感,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个老父亲的哀求, “如果不是这一次情况特殊,正好处于星月发展的节骨眼上,我绝不会强求你的。 再说了,你参加’好声音’,无非就是为了名利。 如果你想出名,我去找资源捧红你;如果你想要钱,我的一切身家都是你的。 你真的没必要参加这种选秀节目,你以为它像表面那样公正,充满所谓正能量吗?它背后的。。。” “别说了!”强光打断了强健的话,毫不犹豫,也没有一丝留情,坚定说道, “bon那里,我绝不会去的,在你之前,阳哥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什么活动,什么万新的圈套,又是什么争取金鼎级。 我的回答,一直没变。 正因为如此,我的住址,就是他给你的? 星月对你们来说,是梦想和生命,但音乐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你们当然,不会放弃星月的丝毫利益,将心比心,我如何选择,又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呢? 我既不看中名,也不贪图利,我就想让更多人,听到我的作品,了解我的心声,与我共鸣,懂我情感。 我就算日夜贫困,也无所谓,怎么可能看到你的什么身家?呵呵!” 看到强光的笑意里,竟然带了一丝嘲讽,强健心里大为不爽。 强光和明阳,同样是自小失去母亲的照顾,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吃穿住用行,接受的教育,都是类似的。 可是,怎么差别就这样大呢? 明博远的儿子,为了星月,可以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工作,可以忍辱负重,可以忍痛割爱,可以殚精竭虑。 甚至,明阳只要是为了星月的利益,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一切,这一点,强健丝毫不会怀疑。 然而,他的儿子呢?面前的这个所谓音乐歌手? 星月的发展历程,其实和强光的成长过程,时间线是一致的,星月也是他们一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然而强光眼里,压根就没有星月的丝毫位置,如此自私自利,又如此油盐不进。 二人又交谈了一段时间,强健一直强忍怒火,好言相劝,而强光是坚定主意,丝毫不改,甚至嘴边一直带着不明笑意。 “你真是无情无义,心硬的像石头一般,绝情至极!”强健终于不再刻意压抑,把不满爆发了出来, “和你那个生性凉薄的母亲,一模一样!” 知子莫若父,他很明白强光的痛点所在。 果然,强光为自己构建的心理堡垒,瞬间就山摇地动般地坍塌了。 他唇边的笑意僵住,眼睛里开始充满血色,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她的死,你是罪魁祸首!” 第60章 蓝蕙此人 “直到现在,你依然这样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看法都没有变,对吗?” 强健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强光离家出走的那一晚,吵架的内容、语气、固执己见,都像还原了一般。 “我怎么可能会变?就算再过上一万年,我依然痛恨,是你,亲手逼死了我的妈妈!” 强光提起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角滚下了一串豆大的泪珠。 原来经过四年的发酵,关系,只会越来越疏离,怨恨,只会越来越敏锐。 “你当初娶她,不是因为爱她。你被初恋情人抛弃了,心灰意冷之下,与她闪婚。 可她不是啊,她对你痴情至深,对你们婚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你一直人在心不在,借口星月集团处于关键上升期,你要发展事业,经常夜不归宿,即使回家,也是对她爱搭不理。 她自己,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却从来没有入过你的眼。 而她,又是那样单纯而敏感的女子,你让她怎么受得了这些? 后来,她得了抑郁症,你还不反思自己,只是认为她很矫情。一个女人,渴望得到丈夫的关怀,这很过分吗? 是不是,直到她自杀的那一天,你依然没有发觉,你这个人,实在是可恶至极,根本不配为人,禽兽不如!” 强光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忆起母亲的日记,等于是在伤疤最痛处,又撒了一把盐。 他说到最后,情绪几近失控,泪眼怒视着强健。 强健却双目无光,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妻子,原来是如此在意他,深情似大海般辽阔。 一定是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们当时是怎么互相误会的?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却要从头算起,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飘过。 “你以为,我是突然间就变大的吗?就算是种颗水稻,也需要施肥看管的,更何况是人?” 强光不吐不快,这一次,将四年前那场未吵完的架,索性补充齐全,继续歇斯底里道, “你以为等我长大,你直接来领一个儿子,就可以了? 不,你错了!如果你不伤害我妈妈,一切都还有可能,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走了,是因为你,她带着对你的怨恨,我也同样! 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强光此时,已经卸去了所有的强势。 他突然间发觉,什么财富、地位、野心,都只是身外之物,此时,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他感到有些冒虚汗,他一直都是有心脏病的,无力地说道: “可是,小光,我如果说,我现在才知道真相,一切都错位了,你相信吗?” “如果我的妈妈,能够死而复生,我才有可能去想这个问题。 事实是,她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错就是错,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严重后果,不可被原谅。” 强光说得很坚定,没有留给强健一丝回缓的余地,甚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边又浮现不明笑意,问道, “如果,蓝蕙此时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同样的解释,你相信吗?你会原谅她吗?” “蓝。。。蕙。。。” 这个名字,被强健一字一顿地慢慢吐出,本来已经感到有些虚弱的身体,此刻更是像被抽空了一样。 这个人,在他心底烙印了30年,以一种隐秘的方式,而且会继续铭刻下去,直到他离开这世界的那一刻。 他自从在上大学时,和她相恋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把所有都交付了出去,包括全部的七魂六魄。 即使后来,她背叛、欺骗了他。 在他们快要订婚时,贪慕虚荣,选择了金钱和权势,不告而别。 他只是不解,却从来没有怨恨过她。 怎么才能怨?用什么方式来恨?怎么可能厌恶她? 爱她,都还来不及。 直到如今,她依然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珍藏在他的心尖上。 无论何时何地,就算穿越时空,他都深深地明白,此生,只为这一个女人,发痴发狂。 强健的目光更加飘忽,嘴里一直嘟囔着“蓝蕙”二字,仿佛复读机一般,机械里藏着深情。 强光看到父亲这般反应,感到更加气愤。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从未露过面、消失地无影无踪的女人,终究会永远轻而易举地,打败他母亲。 他收起了不明的笑意,正打算继续质问一下强健,没想到,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强光不禁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人,不是跑,也不是跳,而是连滚带爬地,从里屋窜了出来,并且速度奇快。 “蓝!蕙!你们说的是蓝?蕙?对不对?蓝蕙!” 江沐晨满脸涨红,对着强健,急切地大声问道, “她瓜子脸,眼睛是那种微翘的丹凤眼,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非常独特又漂亮。 个子不高,很瘦,皮肤白的像是透明一般,脾气好,说话总是慢慢的、轻轻的,从来不会急躁。 她有句口头禅—‘听我说说,好伐?’” 强健一开始还在神游,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直到江沐晨,说出了那句口头禅,他像被子弹击中了一般,猛地坐直了,难以置信地回答道: “你认识她?你说的就是她!她在上海,没有亲戚啊!” “果然,她是苏州人。”江沐晨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蕙姐,你直到最后,最想念的,是家乡?还是家乡的人呀?” “她这是?”强健听出了话里的端倪,但还是不相信地确认道, “惠儿她,现在哪里?身体怎样?” “她已经去世10年了。”江沐晨面露痛苦之色,他没有说出下半句--为了救他而死。 “果真是天理报应!”在强光心里,蓝蕙是和强健一体的,都是被痛恨的对象, “妈妈离去的那一年,上天也把这个祸端源头,给带走了,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啊!” 强光的出言不逊,让江沐晨顿时怒火中烧。 他可以为了强光,欺骗哥哥,背叛家庭,散尽自己的所有钱财,他是把强光当做亲密兄弟。 但是,强光此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蕙姐,甚至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强光脸上。 第61章 故意吃豆腐 虽然江沐晨怒不可遏,然而,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肢体行动。 他自小的教育,尤其是在蓝蕙的影响下,凡事都是讲道理、口头感化为先,怎么可能那么暴力? 所以,那个耳光的发出者,还能是谁? “不许这么说她!” 强健本就是勉强站起,手上又用力过猛,此时跌坐在沙发上,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嘴里还继续解释着, “祸端是我,源头也是我,都冲我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强光虽然怨恨强健,但毕竟是他的父亲,况且他母亲也不会允许,他还手的。 于是,他只是抚着脸,那里有些肿烫,一直隐隐作痛,更疼的是他的心。 原来,蓝蕙在强健心里,已经升华为一个图腾,将灵魂全部笼罩住了,他母亲当时的绝望,可想而知。 整个屋子在一瞬间,由喧哗变为了安静,仿佛前一秒还在咕咕冒泡的热水,倏地就被冻成了冰块。 江沐晨怒视着强光,强光怨盯着强健,强健瞄着江沐晨。 三个人的目光,形成了一个闭环,谁也不再轻易说话,一种奇特的氛围,将他们环绕起来。 景画搀着米小薇出门口后,心里一直在组织语言,怎么为强光解释得更完美一些,以便宽慰她的心。 可米小薇小嘴紧闭,一副不想任何人打扰的模样,所以二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景画刚刚又将米小薇,重新打量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就瞥到了一个人影。 她的心,倏地就跳到了半空中,同时又带着一丝熨帖,那个人,正是明阳。 她正在猜想着,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明阳却走路很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景画知道明阳和强健的关系,那么他肯定和强光很熟悉,也知道一切,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于是,就没有提起刚才的震惊,而只是提醒他说: “明经理,强总来了,估计此时正在争执中。” 明阳点了点头,一边迈开长腿向强光家走去,一边眉眼含笑地看着景画说道: “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想到了。 既能劝服bon改变主意,维护住星月现有的利益,又能成全强光,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走,跟着我一起去!” 景画当然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总是能力挽狂澜,将腐朽化为神奇。 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微微吁了一口气。 米小薇更是心情大好,迫不及待地想解决矛盾,跟着明阳的脚步又急又快。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门外,米小薇早就将钥匙捏在了手中,正打算插入锁孔,却听到屋内一阵对话。 “江先生,惠儿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苏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吗? 这些年,她是怎么生活的?又是怎么去世的?她和你们家,是亲戚吗?” 这当然是强光的声音,微弱中又透着急切。 “这些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而且,还得是我想告诉你的时候。” 江沐晨这一次,终于有了能治住强健的特效药,尽管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 只听强健微微喘着气,又疑惑问道: “小光,你母亲是怎么知道蓝蕙的?当初她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的名字。”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强光不情愿地答道: “妈妈的日记里写着,是岳星儿告诉她的。这看起来是个女孩的名字,你肯定也认识?” 米小薇因为要开门,所以独自在前,景画和明阳并排着,站在后面。 听着屋内的对话,景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沐晨何时和强健有了共同话题? 而且,他还一副占了上风的样子,仿佛以后随时拿捏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明阳则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尽管他对屋内的情形,也听不太懂。 但是,直到“岳星儿”三个字,传到耳中,他脑子嗡的一下,感到有颗核弹,在身体内爆炸了。 明阳的异样太过明显,一向敏锐的景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只见他脸色突变,本来亮若朗星的眼睛,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像被龙卷风来临前的乌云,掩盖住了。 他咬住了半边嘴唇,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由于站立的位置,距离楼梯口很近,他的半只脚已经踏空,眼看着就有滚落的危险。 对于经过专门职业训练的人来说,这种失态,是极为少见的。 景画从来没见过,明阳的如此反应,大骇之下,连忙眼疾手快地去扶他。 她练跆拳道,身上有功夫,手上也是有些力气的。 可是明阳如此高大,整个人又处于意识模糊状态,她感觉自己的力道被他吸收掉,失去了平衡。 她的上半身,反而被明阳带了过去,随着他,一起向楼梯口坠落下去。 “啊~~~!”景画为自己的失控,感到很恐惧,无意识地喊了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摔个七零八落的时候,一双有力而稳妥的手,托住了她的腰。 她惊魂未定,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感到在那双手的推动下,整个人往安全的方向歪去。 最终,倒在了手主人的怀里。 由于这个过程极为迅速,又带着很大的力道,景画几乎是砸在那个人怀里的。 所以,她几乎本能地,紧紧搂住了那个人,脸也拼命地往里钻。 一股薄荷的清新,自鼻尖传来。 上次也是如此的近距离,她闻到过同样的味道,她闭着眼睛,却也知道自己在谁的怀里。 除了明阳,还能有谁啊? 本来是她想救他,到最后,却彻底大反转,是他帮她脱离了险境。 那么高的楼梯,如果后脑勺着地,跌落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生命危险都有可能。 一切都归于安全之后,景画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尽快松开明阳,脱离他的怀抱。 没想到,那双紧锁在她腰间的手,一开始本来是迅速张开的,却在半途中,又重新扣了回去。 明阳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为之? 景画有些拿不准,心开始怦怦乱跳,脸也开始泛起了红晕。 但是有一点,她是极为明白的。 她当然希望,在这个温暖而清爽的怀抱里,多待一会儿,毕竟刚刚涉险嘛,因为紧张情绪,人还未清醒。 于是,她就任由他抱着,想直到他主动松开为止。 “那个谁!你放开她!你故意吃豆腐! 大庭广众的,救人需要这样的吗?” 一个拉满仇恨,又醋意无比的声音传来。 第62章 绝对的下马威 因为景画刚才的尖叫声,屋内的人早已停止了谈话,江沐晨最先冲向了屋门,原因不言而明。 强光也听出了声音的来源,同样奔了过来。 他们到达时,都没看到事件的起因,都认为是明阳救了景画。 所以,江沐晨喊的那一声,语气并不强硬,只是充满着警告的意味。 明阳当然立即松开了景画,并且对着她笑了一下,很温和,似乎还带着怜惜。 带来的效果,对于当事人来说,是惊天动地的。 景画不仅心里怦怦乱跳,脑子也跟“跑马灯”似的,更加证实了她的第六感,明阳或许。。。喜欢她? 明阳并没有回答江沐晨的问题,转过头来时,笑意未减,算是给他打了招呼。 “阳哥!”强光迎上来,搂了一下他的肩膀,非常相熟的样子。 “小阳!你总算来了!”强健一直在沙发上没有动,但心脏不适已经缓和了很多,他语气里带着期盼, “我无能为力了,小光他。。。唉! 你是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还是有些人脉的,而且如果需要钱,我愿意私人捐助,只要不让星月吃亏。” “强叔,你放心,确实有对策了。”明阳扶住了打算起身的强健,安慰他道, “小光可以安心去参赛,bon也绝不会撤柜,甚至,它连赔偿金都不会要。 这些,不需要什么财物,也不需要动用什么关系,只需要一次谈话,我和an之间的。” “好!好孩子!有你在,我放心!” 强健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感觉畅快了许多,又对强光说道, “行啦!你好好去唱歌,要不要跟那个’好声音’节目组打个招呼,至少能让你进前十强。” 没想到,强光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冷冷地说道: “不用你费心,我只靠自己,我相信自己的实力。 你如果,背后闹腾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曝光你搞黑幕,哪怕我也跟着一起臭掉!” “你!你。。。你你你” 强健刚刚舒缓的心脏,此刻又腾云驾雾起来,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指着强光。 明阳连忙上前,给强健揉起了后背,他的父亲明博远,有和强健同样的心脏病,他以前经常这样照顾。 他一边力道适中地帮强健缓解,一边看向强光说道: “少说两句!何必这样呢?他也是为了你着想。 你不用顾虑什么了,拿出自己真正的水平,这次参赛机会来的好不容易啊!” 强健也不再理会强光,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明阳的按摩,突然又睁开眼说道: “那场谈判,会不会很困难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我们会处于优势,也会轻松达成目的,你不用去,不然就不好办了。” 听着明阳笃定又骄傲的语气,强健完全放了心,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无声的回应。 那边谈着话,这边的米小薇,看到江沐晨告辞后,就把景画拉到了里屋,开始了对她的“审问”: “喂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上次还骗我和郎晴,说你不认识他!” “什么。。。什么事啊?”景画说着迷惑不解的话,眉梢眼角却全都噙着笑。 “来!照照镜子,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米小薇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镜子,也跟着笑道, “小画,真的很替你高兴,你终于有男朋友了! 当初你那样拒绝江沐晨,我还以为你。。。取向不对呢!哈哈!” “哪里有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景画的关注点全在前面了,因为“男朋友”三个字,听起来有一种暖意笼罩心头。 可是,等她回过味来,发现米小薇的后半段话,开玩笑地敲了一下米小薇的手,说道: “你说对了,我的取向一直是你啊,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就搂住米小薇的纤腰,佯装要亲她的脸。 二人正在打闹间,突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原来是强光走了进来,门外站着满是微笑的明阳,当然还有,已经恢复一脸威严的强健。 “景画,要不要一起回去?”是明阳在邀请。 景画笑着,刚想满口答应,可眼睛的余光里看到强健后,就不想回答了。 明阳一下就意会了,转头告诉强健,已经为他安排了车,会直接送他回家,他刚才的情绪大起大落,身体也受影响,需要休息。 强健非常顺从,仿佛明阳才是他的儿子,相处和谐、言听计从,只是走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景画一眼。 明阳与景画走在小区里,正值盛夏,阳光灿烂,蝉鸣阵阵。 “知了~知了~”的声音,让景画躁动的心,更加难以安宁。 她不禁抬起头,弯了好大一个弧度,望向明阳的眼睛。 唉!穿成平底鞋了,看来,以后要经常穿高跟鞋,如果,真如米小薇所说的话。 明阳毫不闪避,直接迎着她的眼光,俊美的星目里,充满了缱绻之情,他特意低下头,轻声说道: “明天,陪我去一趟bon好吗?成高考请假了,而且,我去跟an谈判,也希望你在场。” 希望你在,见证我的翱翔。 自上次讯速的花少行之后,景画很快又第二次,陪明阳去参加重要的商务会谈,以助理的身份。 没有等待,二人进入会客室以后,an很快就出来了。 可见,bon对星月集团,还是极为重视的。 客套地打完招呼以后,an用一种夸张地表情说道: “明经理,这位美丽至极的助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是从米芾的仕女图里吗?” an果然是个中国通,汉语非常流利,并且没有那种外国人的口音,普通话很纯正。 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星月送给他的那副古画,是从明阳手里“绑架”而来的,否则,就是口不择言了。 然而明阳听后,虽然心里像被根针扎一样,有些刺痛,但面上并没有显露任何表情。 星月,还有他自己,为了这个项目,已经付出了巨大的沉没成本,所以,此次前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果强光不来,合作是不可能的,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喜欢被欺骗。” 进入谈判状态后,an没有容许明阳说话,上来就是一个绝对的下马威。 第63章 横生枝节 面对an的强硬态度,明阳并没有面露难色,更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副更加镇定的样子,微笑道: “an先生,你听说我们星月,最近的‘卡卡通吃’活动了吗?” “略有耳闻。”an有些不明白,明阳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那是星月精心策划的‘事件营销’,你认为效果如何呢?” 面对明阳的偏题越来越远,本来占据谈判主动地位的an,怎么此时,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但是,他又不得不回答,毕竟,他自认是个素质很高的人,绝对明白职场礼仪,于是,实话实说道: “用极低的成本,撬动起巨大流量,让社会各界,都主动为星月打广告,这个创意和执行过程,非常厉害!” 接下来,回答的人轮到了景画,因为来之前,明阳早已和她讨论好策略。 只见她身姿挺直优雅,整个人端庄又娇俏,不卑不亢道: “感谢an先生的夸奖,我们星月受之有愧! 这本是商业机密,明经理之所以如实奉告,一来是表达对bon的绝对信任,以及我们毫无保留的诚意; 二来,是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营销水平和策划能力,这对将来bon入驻后,将是很大的优势。 另外,我们打算再透露一项商业机密,前期的‘卡卡通吃’活动,我们的客户已经激增。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专门针对客户的活动,目的是最大限度的吸收他们,对于此类购物人群的市场占有率,保守估计为70。” an看着景画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在听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有几秒钟的失神。 但他依旧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语气完全不同于对明阳,而是更加温和地说道: “星月是有的优势,但这并不是你们独有的,其他购物中心也都经营的很好,尤其是万新集团。” “这是当然,但我们的优势并不是客户,而是对于珠宝的精准推销。” 明阳见an已经自动入局,跟着他的思路走了起来,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正色说道, “我们星月,对于客户资料的建立与更新,一直都是有别于其他购物中心。 对每一位客户,我们都会定期回访,对他们的兴趣爱好以及最近期待进行登记。 还会建立大数据库,对客户在社会中的关系网,进行比对。 所以,如果我们将这个资源,用到bon身上。 将各种不同款式、不同类型的珠宝首饰,结合个人的需求意向,直接推销给他们。结果会是如何呢?” “这个。。。”an嘘了一口气。 他本来以为,这场谈判,焦点会在强光身上,却没有预料到,星月对强光只字不提,而是从此处入手。 明阳看到an已经犹豫的表情,更加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 “这效果,就犹如‘狙击’与‘扫射’的差别,可以预见,销量会大增,在利润上创造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an先生,开张大吉,顺利甚至超额完成业绩。” 明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换上一种恭维的语气, “届时,总公司当然会看到你的能力,还有,中国区业绩如此辉煌,所仰仗的,自然是你的领导水平。 恐怕到时,我想见an先生一面,都不可能了!” “明经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景画配合着明阳,满脸惊奇而遗憾地问道, “居然能,让绅士又谦和的an先生,破天荒地拒见合作伙伴?” 明阳幅度很大地,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笑道: “当然是,他因为工作卓越,被升职加薪,离开这里,到总部去当总裁,都说不定啊!” “哈哈!”an被明阳的表情,逗乐了。 当然,如此开心,根本还是因为,明阳的说话内容。 成年人,利益第一,他有什么理由,与自己的职场前途和奖金,过不去呢? 什么强光?什么中国风歌曲情怀?那只是他想获利更多的借口,现在,可以正式丢往垃圾桶了。 但是,他也不能如此就被劝服,有点跌份,还得再矜持一下,于是笑完后,依旧一副不可商量的表情,说道: “个人的贪名图利?我自认为没有那么肤浅。 我们bon的所得,才最为重要,强光非常符合‘花泪’系列的定位,他不来不行的。” 明阳明白,此时的an是在卖关子,他已经被彻底说服了。 只需要再顺着他,夸大一下他对bon的情怀,继续开个玩笑,一切都会搞定了。 明阳正想开口,却猛地被景画抢先了,这并不在他们起初的计划之内。 “先生,如果你不想与我们合作,是不是应该归还一件东西,那是我们星月的镇司之宝。” 景画难得如此严肃,甚至柳眉都微蹙了起来, “我听说贵公司总部,设有廉政部门,职责是监督有无私下交易,尤其是对中高层的员工。” 原来,明阳当初捐赠米芾字画后,丁洪轩果然信守承诺,将这件事在星月大肆宣传,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景画根据表象,早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明阳肯定是被迫的,他做出了如此的牺牲,她早就暗暗心疼了。 如今,面对这场“掠夺”的发起者,景画早就恨得牙根痒痒。 可是,为了大局,她只能隐忍,还要强颜欢笑。 此时,看到an这幅矫情样子,她当然也知道,他已经被打动,却还故作姿态,目的无非是继续讨取利益。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景画实在忍不住了,也拿出了属于她的杀手锏。 为此,她可是专门研究了bon公司结构,还有章程规定什么的,就是为了给明阳报仇。 听完景画的话,an明显身子晃动了一下,他最近有些太得意了,忘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 没有谁,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就算是狮子,也有被小老鼠救命的时候。 更何况,与他周旋的,是实力与水平俱佳的星月集团? 这一横生枝节,让明阳感到有些意外,他懂得景画护他之心,却没想到,她如此心细如发又勇敢。 所谓软硬兼施,前面的好言相劝是‘软’,现在的威逼就是‘硬’。 这一招,an接与不接,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 明阳没有答话,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景画一眼。 景画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身子微微靠后,正襟危坐,等待an的回答。 第64章 没安好心 别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an是七尺汉子六尺门--不得不低头。 幸亏会客室里只有三个人,否则,就太尴尬了,而且危险。 星月的企划营销部真的不容小觑,不仅把bon研究得清楚,将他本人的心理,琢磨的更透彻。 那副米芾的字画,是他心头至爱,他当然不在乎强光这个人,但他的中国情结,是如假包换的。 真的,他喜欢古典中国的一切,珍珠都没有这么真。 既然星月将他的把柄,放在了最后才说,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想要挟他,现在是迫于无奈了。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再卖这最后一关子?看看,给自己下不来台了? “明经理,希望bon成为星月忠诚的合作伙伴,你是否欢迎?” an没有回答景画的问题,也没有再看她,而是直接若无其事地转向了明阳。 这个老狐狸,真是个脸皮堪比城墙拐弯的滑头! “当然,希望我们星月和bon实现双赢!” 明阳就坡下驴,保持着完美的职场微笑,仿佛刚才景画横生的那一节,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景画,则一边收起了倨傲的姿态,变为了谦和有理,一边很默契地,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签约文件。 她动作麻利地站起来,送到明阳手中,却没发一言。 接下来的战场扫尾,是属于他的,毕竟她只是助理。 “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仅仅是建议哈!”明阳离开之前,对an耳语道, “实不相瞒,强光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违约金,可不可以不予追究了? 毕竟,他也是受到了客观因素影响,不是故意违背合同的。” an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个ok的手势,又握了握明阳的手,以示同意。 三伏天就是闷热,明阳与景画离开bon办公楼,走着去停车场的功夫,景画就觉得细汗淋漓了。 直到明阳打开车内空调,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嘘了一口气,发现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明。。。经理,对不起!”她本来热得有些潮红的脸,此时又加了几抹羞红。 “自从上次,你独自去我父亲的住处,还敢对未知的危险人物出手开始,我就知道,你胆子很大。” 明阳眼睛本来就亮,加上现在大功告成后,心底的欢喜,有一种难以直视的俊朗。 景画低下了头,半是因为认错,半是觉得羞涩,声音很低地嘟囔道: “我。。。如果我以后,还有机会做你的助理,一定全部听从你指挥,绝不再借机发挥。 也不会公报。。。那个。。。私仇。” 她最后一句话,故意咬字不清,因为这才是真正意图。 她一点都看不得明阳受委屈,也不希望他的牺牲没有回响,她承认,她的“圣母心”爆棚了。 明阳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非常温和: “景画,谢谢你!无论是上次独自探案,还是这次冒着风险,其实都不是为了你自己。 在这里,除了强叔,再就是你的父亲,还有你,不求回报,无私相帮。” “你,不怪我吗?在那么重要的谈判场合,我差点毁了整个局面。”景画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思维灵活,却也知道分寸。既然是你说的话,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不会有坏后果。” 明阳很明显地,在赞扬她, “其实,强光的违约金会不会被取消,我心里是没底的。 我当时对他和强叔夸下海口,仅仅是为了安慰他们。 我本来打算,如果不成,也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悄悄弥补上这笔钱,就行了。 没想到,你最后的那一发难,让我们成了绝对优势,从根子上帮了我的忙。” 景画一看明阳并没有责怪她,心情放松之后,俏皮性子又蹿了上来。 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对an那样的大人物,是怎样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开玩笑道: “那也就是说,我替你省了一笔巨款奥?明sir,你可要请客啊!” 明阳唇角弯了起来,从后视镜里,看着景画桃花眼里水光潋滟,正打算满口答应她,不料,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明阳当然没在意,打算等她接完电话再继续。 但是,景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故意开了公放功能。 “喂,是景小姐吗?你好!” 这,明显是an的声音。 明阳也是感到很奇怪,一边开车,一边集中精力听了起来。 景画先是答道:“an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明经理凑巧就在我身边,要不要把电话给他?” “我如果找他,就应该是他的手机响了,我找你!” an的声音,充满着来者不善,她和他有什么交情?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他不会,是因为她刚才的威逼利诱,来蓄意报复? 毕竟,她之所以敢那样“猖狂”,还不是有星月做靠山,还有明阳做后盾? 仅仅凭她自己,借上十个胆子,也不敢直接将他的把柄,公开亮相啊! 景画胡思乱想着,一直保持沉默,电话那头却不镇定了,说道: “不知道景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可否赏光,与我同进晚餐?” 这是个什么状况?明阳也一点都没料想到,an会来这么一出。 这是在老夫聊发少年狂?还是色胆包天、春心荡漾? 不管怎样,反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感谢你的邀请,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景画倒也机灵,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自己留个机动选择。 听到挂电话的声音后,以明阳的脾气,肯定会过一会儿,再借其他话题,询问景画的主意。 没想到,他这次,几乎是秒速,都没经过大脑地问道: “你会去吗?” “会啊!为什么不去?”景画也是立刻回答, “bon大中华区总裁,他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物,结识一下,没有什么不好?” 她说完后,就侧过头,特意观察起了他的表情。 她才不会去!那么个阴险狡诈的老头子,不定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去了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但她此时,就想看看明阳的反应,她已经感觉到,她和他之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过了几分钟后,明阳才回答,和刚才的急切完全不一样了。 他居然特意停了车,转过头,看着正在研判自己的景画,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景画心头“突”的一跳,差点就蹦了起来。 第65章 星月的光辉 明阳特意停车,最重要的原因是回答景画,其次,在这个闷热的午后,乌云已经压阵,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不好!你也不去!” 明阳说话,从来没有这么霸道和不讲理过,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更强硬的, “因为,我不允许你去!” 景画抬起秋水般的明眸,直视着他,这种“专断独裁”让她感到舒适万分。 她刚想回答几句违心的话,顺便继续逗一逗他,车外就下起了瓢泼暴雨,“刺啦啦”地拍打着车窗。 这雨下的急,而且没有前奏,一开始就是气势如虹、水流如注,犹如天上有人打翻了江河湖海。 就像此刻的明阳,平日里谦谦君子模样的他,竟然也有说一不二的一面。 “为什么要拒绝呢?”景画问得很认真。 以外面的“水帘”为背景,明阳的剑眉星目,显得更加俊朗,他也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如果是为了星月,让你去陪饭局,要一个女孩做出牺牲,那么,还要我这个男人,做什么? 就算今天我们没有占据优势,我也有让他就范的资本。 退一万步说,假如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去迎面搏斗的人,也必须是我。” 接下来,明阳的坚毅神色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缱绻之情, “如果是为了你自己,就更加不能去,你不能去和那个男人,单独吃饭,就算他没有什么恶意。” 景画面上保持镇定,心里却乐开了花,继续进行着“365个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长得还行,年龄也不算很大,并且对你的外貌,非常欣赏的成年男人。” 明阳的语气,已经由霸道转为了温和, “他很有威胁性。” 景画实在伪装不下去了,心底怒放的花朵,开到了眉梢眼角,鼓了鼓勇气,大胆地笑道: “你年龄比他小,长得比他好,你对我欣赏吗?你有威胁性吗?我可是单独和你吃过饭啊!” 恰巧此时,暴雨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天空迅速放晴,一切恢复往常,好像这场雨的到来,都是假象。 明阳也是如此,他看了看车外,并没有正面回答景画的问题,神色也恢复了往常,只是模棱两可地答道: “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明阳那日的失常样子,颇为稠密的话语,景画回忆起来,依旧感觉有些不真实,尽管已经足足过去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的企划营销部,是非常忙碌的,每一个人都处于应接不暇的状态。 整个上班时间,无时无刻没有脚步声、接打电话声、打印机声、纸张翻动声、压低的讨论声。。。 属于下班的时间,这里也是灯火通明,时常有需要加班的员工,有时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形成了无缝链接。 明阳还特别允许了弹性工作制,只要完成工作任务,可以随时回家休息,以便保持体力,全身心应战。 总之就是一个字,忙!忙!忙! 没有一个人处于闲暇中,没有一个人没有压力,明阳和景画,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除了工作交集外,私下的往来,几乎是销声匿迹了。 因为,没有任何意料之外,an同意了明阳的所有要求,bon会按时入驻,强光的违约金也被取消了。 的一系列活动,经过长时间的准备,早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刻算是蓄势待发。 随后,活动的开启仪式与bon入驻典礼,是合二为一,同时发布进行的。 这也是明阳,为星月向an争取的另一项权益。 因为bon典礼,真的请来了唐亦雪,前来助阵。 由于《星空乱》的拍摄一直被关注,时不时地就会上一次热搜,引发全民热议。 做为第一女主角的唐亦雪,名气自然是随着水涨船高,更加爆红。 只等这个电视剧开播,她就可以由准一线,顺利攀升为一线花旦,达到演艺事业巅峰。 唐亦雪做为bon“花泪”系列形象代言人,在舞台上极为卖力。 她除了大方地宣传、接受采访,还接连唱了三首歌曲,将典礼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很凑巧,每一首歌都是强光的原创,是他参加“好声音”的比赛作品。 唐亦雪的选择,也从侧面说明了,强光的作品已经传唱度很高,他已从幕后来到了人前,正处于火起来的前夕。 唐亦雪的出现,引得大批人群前来围观,除了她的忠实粉丝之外,还有无数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一时间,星月购物中心人山人海。 不仅是典礼所在的一楼,各个楼层上甚至过道里,都挤满了观看的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同时,各路媒体也闻风而来,除了传统的电视台、报纸、杂志记者,还有自媒体和网络媒体,甚至还有人在微博上,搞起了直播。 这桩盛事,更是毫无悬念地直接冲上了热搜,一整天都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 随之同时登上热搜的,还有星月的空中花园,新颖的设计、典雅的人文气息,让全国的购物中心都成了陪衬。 星月集团的光辉,一时无两,就像它的标志一样,众星捧月,璀璨光芒、熠熠生辉。 丁洪轩站在总监控室内,看着人头攒动中,活动掀起的一个又一个高潮,不禁一阵感叹。 这个明阳,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明博远虽然寿命不长,却有儿孙福,居然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丁洪轩的一字黄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微皱,一边为星月高兴着,一边又隐隐担忧着。 明阳在企划营销部的地位,会越来越牢,在整个星月的威信,会越来越高,在他心里的威胁感,也会越来越强。 他又看了一眼销售额监控,曲线直接成了直线,高高地扬起了头,仿佛不冲刺成直角,是不会罢休的。 同时人数监控,也在急剧增长,这半天的增长数,几乎与以前三个月的总和,相持平。 但是,在小组的燕千姿,此刻却急坏了头,她东张西望,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66章 很爱很爱你 方知菲发现了燕千姿的异样,连忙放下手中焦头烂额的一堆事,赶了过来。 在这个组的关键时刻,可不能有任何掉链子的事。 “方主管,我的电脑坏了,会员的分类统计,暂时做不了了。” 听到燕千姿的诉说,方知菲想都没想,立即熟练地开启了备用方案,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不要慌,我们整个部门的电脑,其实具备一切功能。 平时,只能用自己负责工作的部分,紧急情况下,可以启用别的。 文案组的同事们,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一半都去了一楼现场。 你去他们区域,随便挑一台电脑,我去联系开启管理功能。” 燕千姿顺从地满口答应,在去文案组区域的路上,虽然表情管理地还算到位,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她根本就没有选,而是直接奔向了景画的位置,坐定后,心里轻轻吁了一口气。 “千姿,你要暂时用的,是这台电脑吗?” 成高考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把正在出神的燕千姿,冷不丁吓了一跳。 她立刻镇定下来,对他露出了微笑,带着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妩媚。 成高考看着,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盛世姿容的燕千姿,心脏不禁又漏跳了一拍。 自从明阳做了企划营销部的经理,信息技术部那里,对于这里出现的电脑事故,不管大小,就开始推三阻四。 甚至有时候来了,也是出工不出力。 现在的办公,哪能离得了电脑?电脑又怎么可能不出一些问题?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台! 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事情。 明阳心里知道,这里面的真正原因-- 信息技术部的经理郭子逑,一向是他分管副总--戚文杰的心腹,也间接就是丁洪轩的人。 他为了向领导表忠心,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是最具有效果的了。 不管是郭子逑自己为之,还是被授意这样,明阳都不想掀起任何冲突。 于是,自力更生才是上策。 成高考做为一个编程高手,艺多不压身,终于被伯乐发现,成了千里马。 明阳任命他为部门里的“电脑修理师”,还打报告给强健,当然是借着别的由头,夸赞他工作突出、贡献颇大,结果自然顺利通过审批,他因此而涨了薪水。 这项兼职,他是很乐意的,既不用出去跑,又不用自己招揽客户,一边做着本职工作,一边还把副业干了。 对于明阳这个顶头上司,他真的敬重至极,给他发挥特长的机会,还给他赚外快的权利。 这让他恨不能,直接打算,士为知己者死。 成高考不一会儿功夫,就给景画的电脑开启了管理功能,但他并不想立刻就离开,故意磨蹭了起来。 因为,燕千姿就站在他旁边,离得如此之近,他都闻到了她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魅香。 燕千姿,他的女神,他已经暗恋她好久了。 他前段时间,也曾打算正式追她,可刚刚才开始“请吃饭”策略,就被拒绝了,很干脆、很无情。 女神,什么时候能关注他一下啊? 哪怕看他一眼,她那双美艳至极、又大又水灵的杏核眼,就足以让他丢掉三魂六魄。 只要她开口,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唐亦雪正在舞台上表演,星光四射,景画此刻很幸庆,自己是星月的员工,有坐在观众席上的福利。 而且,观看典礼和演出,竟是工作的一部分,听起来就很不错,看起来更值啦! 其实,做为企划营销部来说,活动一旦实施了,反而是最轻松的时候。 只要策划和前期准备的时候,累的有效率,累的拿住关键点,累的考虑周全,累的谋划到位,现在,只需等着收果子,就行了。 明阳也是如此,这么多天的紧绷和煎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景画悠闲地欣赏着热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是大明星,她真是美得冒泡呀!” “不及某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随之有身影,在紧挨着她的座位上落定。 景画转过头,打个招呼算是确认,除了江沐晨,还有谁?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却突然之间很奇怪地,都不说话了。 这半个月,江沐晨一直没有露面,就算上次在强光家见面,二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交流。 景画感觉,他好像变了,不再那么幼稚,那么狂热,那么执拗了。 想想他以前的种种行径,也是一个青年人的纯真和热情,只有那个年龄段才有,过期不候。 那些感情全是真心的,不染纤尘,弥足珍贵。 过了好久,江沐晨才打破沉默,伴随着典礼高亢的激情,他的话却少有的低沉又冷清: “原来,你以前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然也会动情,但我是被排除在外的。 明经理,就是你的‘云天海’,对不对?” 在绚烂灯光的不断闪耀中,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暗淡,有种不舍,有种不甘,却必须要逼着自己醒来, “一厢情愿,是自欺欺人的,霸道强势,也是无可奈何的。 小姑娘,你长大了,本身就无比优秀,只会在万人中央,越飞越高。 而我,还停留在原地,企图抓住一丝影子,可就连那些,也丝毫不可能属于我。” 景画听着他哀伤的语气,想起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悉数呵护,恨不能把心掏出来,整日捧在她面前。 就算任她抽筋拔骨,他都会甘之如饴,景画心里一阵阵唏嘘,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此时,《很爱很爱你》前奏,居然应景地响起。 同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喜的骚动,很多人呼喊着、挥舞双臂,甚至有人跳了起来、吹起口哨,用自己的各种方式,来表达对这意料之外的欢迎。 只见,这首歌的原唱歌星,一边风姿绰约地登上舞台,一边深情款款地唱着,嗓音干净柔韧,又夹杂着淡淡忧伤。 这个精彩的插曲,将唐亦雪带起来的活动高潮,又推向了全新的巅峰。 歌星的出现,不在策划案之内,至少,景画不知道。 所以在场的观众们,更不可能提前被通知,尤其是那些歌星的铁粉们,此刻几乎开心到疯狂。 景画也是歌星的粉丝,但她此刻,没有丝毫欢喜,一股酸楚的滋味,自心头涌到喉咙里。 她转过头,看着江沐晨,认真地研判起来,他眉清目秀、笔挺英俊,又天生骄傲、本性纯良。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江沐晨却破天荒地,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猛地站了起来,离她而去,步伐稳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第67章 优秀本秀 江沐晨不紧不慢地,向着舞台方向走去,带着他少有的利落和决绝。 深情演唱的歌星,抬眼望向他,仿佛二人早就规划好时机,很默契地中途说道: “下面有请我的一个粉丝,上台献唱,他有一个同样的故事,人间自是有情痴,此爱不关风与月,掌声鼓励!”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伴随着他们的欢呼声,江沐晨并没有不适与紧张,显得很稳,还带着些仿若重生后的从容。 趁着中途伴奏的间隙,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不是每个人心底,都一个思之不可,求之不得,念之不忘,弃之不舍的ta? 今日解开枷锁,愿你高飞,祝我坦途。” 他一开始,眼睛是不聚焦的,茫然地看着前方霓虹灯。 说到后两句时,终于忍不住,盯了景画一下,随即跟着伴奏唱到: “我想他的确是更适合你的男子 我太不够体贴稳重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看着他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难过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他自己改词了,歌星是他特地请来的,估计花了大价钱,和活动融为一体,也是他向江沐辉求助的。 无论什么东西,他都想给她最好的,就连这最后的告辞,也用尽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可能。 选了她喜欢的歌星,原唱、原汁、原味。 选了她日夜准备过的活动现场,选了她轻松的时刻,选了她能注意到他的方式。 她在他心里,就是要这么有仪式感,才足以表达那份挚爱之情。 “他这是怎么了?真的就放弃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一下就想开了?” 一个年轻女孩,坐在了江沐晨刚才的位置,声音里带着感同身受,还有些许羡慕。 景画正处于感动中,有些泪眼婆娑,赶忙擦了擦,转头望过去-- 是郎晴,自那次酒醉之后,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露面了。 景画刚想开口,就被她一把拥住了肩膀,又被她在嘴边打了个“嘘”的手势。 江沐晨唱完后,并没有跟着歌星一起去后台,而是急速跳下舞台,带着满心的澄澈,背影潇洒,大步离开了星月集团。 郎晴一直拥着景画,又听景画诉说了一阵感慨,她觉得江沐晨此举挺爷们的,真心觉得佩服。 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不可得,拖泥带水又有何用? 不如给自己一个了结,也算成全彼此。 可是,她自己呢?她什么时候,也能如此这般决绝? 干脆转身,不留一丝痕迹,对齐凡、对自己、对简桔、对她父母,甚至对景画,都好。 江沐晨肯定是,受到什么高人指点了,或者是,经历了什么切身之事,就此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要不然,以他比自己还要执迷的状态,怎么可能抽身而退,还这样平静从容? 她得去取取经,以便也快点脱离苦海,渡过情关劫难。 节目又过了好几个,活动也快到尾声了,看着景画情绪已经稳定,郎晴才开口,转移话题聊了起来: “你们星月好厉害,把我们万新的风头,真快压没了! 对于‘好声音’节目,我们可是投了血本的,可是你看,新闻关注点都在你们这里,热搜也是上了一个又一个。 还有那个bon,你们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怎么不但又倒戈回去,还给了那么多优势资源? 我们郑经理,最近压力很大,接二连三被高层叫去谈话,愁的快不行了。 他最近冥思苦想的,估计也有了招数,他一向喜欢玩阴的,你们可要小心。 他本来头发就不多,再这样下去,离秃顶也不远了。” 郎晴说到这里,想起郑昭然头顶上,那已经颇成规模的“地中海”,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哪有这样说自己上司的?”景画本来就爱笑,让郎晴一带,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你当然不会这样说,你有这条件吗?”郎晴的反问里,带着艳羡。 如果背后“非议”上司是个赌博的话,景画当然要输得倾家荡产。 “你们明经理,外表就不说了,那个高那个帅吆,偏偏还有才华,他来了才多长时间? 星月简直是蒸蒸日上,都快碾压万新了。 每个活动不但成功,还那么惊艳,原来购物商场,还有这么多玩法啊?” 景画默默听着,并没有答话,心里却特别受用,是啊,他是表里如一、内外兼备,都堪称优秀本秀。 郎晴仿佛去她心里转了一圈般,话锋一转,正色说道: “我都听小薇说了,你要抓紧啊,拿下他,这样的优质男,哪里再去找啊?” “别胡说了,再让别人听到,办公室恋情,男上司和女下属,被嚼起舌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景画立刻阻拦道,脸都有些酡红了,还一个劲儿地解释着, “小薇误会我们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那样的人,必然眼光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然而,景画说的每一个字,都错了。 明阳不但一直在看她,将她的一切行动尽收眼底,而且,他眼睛的光芒也不高。 至少现在,是平视的,因为他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正后方。 明阳最近除了工作的繁忙,心里也挺躁动的,好像有一种情感,不加预告就突如其来了。 他又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去表达,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就像江沐晨走后,景画旁边的座位空了许久,他很想坐过去,可最终没有迈动腿。 他在顾虑什么?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 难道在美国的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已经全面至此?深刻至极了吗? 活动结束后,接下来的几天,对企划营销部的每个人来说,都是既轻松又快乐的时刻。 经过春天的辛勤耕耘,夏天的热烈成长,秋日的累累硕果,终于如期而至了。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销售额翻番,客户井喷式增长。 星月的名头越来越响,甚至已经走出苏州,浸润江苏,红遍全国。 明阳背靠在办公转椅上,看着窗户外,明媚的阳光喷洒而来,长长松了一口气,全身舒驰了一些。 突然,一向优雅有礼的方知菲,小跑着破门而入,满脸忧虑地皱眉说道: “不好了!明经理,我们星月客户的个人私密资料,泄露了! 在一个网站论坛上,有人专门发帖,传播这些绝密信息,还有随即跟帖转发的,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第68章 暗箭难防 客户个人私密资料,对于购物商场而言,是顶级绝密,也是建立一切信赖感的基础。 一旦被泄露,失去客户的人心所向,随之而来的,就是雪崩式的全方位坍塌,涉及整个销售体系和诚信商誉。 屋内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下来,这无异于万里晴空里,突然炸响了罕见的春雷。 明阳刚刚舒缓开的身体,又习惯性地紧绷起来,但他依然面色沉稳,星目里重现坚毅光芒。 这明显是阴招,有策划、有预谋、有手段,这背后捅刀子的风格,让幕后主使人也清晰起来。 这样阴毒的行事作风,与强光事件的那一次,何其相似? 星月做为苏州商业地产的市场领导者之一,其他同行只能望其项背。 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利益目标当然不同,谁会吃力不讨好打客户的主意?谁又敢如此硬扛? 除了郑昭然之外,还会有谁? 由于万新集团最近被打击得厉害,他终于迫不及待地出手了,上不得台面,见不得阳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比起阔朗草原上的狮子,阴沟里的老鼠,最难对付。 很快,丁洪轩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强健没有提前通知,已经到了明阳办公室。 星月集团的这场突发危机,必须妥善解决。 否则,不但现在的一切繁荣会成为泡影,也会后患无穷,甚至动摇公司的根基。 企划营销部的全体员工,此刻都在讨论这件事,还引发了轻微的混乱,现状已经不容乐观,大敌已兵临城下。 明阳,做为能否接住这场“恶战”的统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写字间中央,步履如昨,神情如常,朗声道: “各位同事,想必大家都已经得知了,我们遭到了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 请大家不必惊慌,相信我们星月的实力,相信丁董、强总。 我们上下齐心、同仇敌忾,一定能够走出危机,迎来新的胜利。 现在已经是非常时刻,我们就地成立应急小组,不定时会有很多工作任务,请大家做好准备,随叫随到。 如果有急事或者不方便的同事,可以不参与此次行动,去找成高考备案一下就可以。 但是,行动结束后,公司会论功行赏。 奖金数额将非常可观,表现突出的同事,会升职加薪,退出小组的同事,是没有机会获得的。” 说到这里,明阳的语气凝重起来,充满了力量, “这次风雨中的拼搏,将会成为我们职业生涯中,难忘的一部分,平庸多无趣,热血奋战才是人生本色。 请大家相信我,听从我指挥,统一行动,我们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景画对明阳,因为那段难以言表的心事,看他所有的言行举止,自然是带了一层金色的滤镜。 他本就是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像清雅的竹子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再加上,他此时星目里的沉静眸子,仿佛古井一般幽深,高挺的鼻梁,显示着天生傲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她发现,每临大敌时,一动不如一静,是他做事的原则。 她还特意查过《易经》,对这个原则,有了透彻的领悟。 因为但凡一动,吉的成分只要四分之一,坏的成分有四分之三,只不过其中懊恼、忧虑、险阻又占了两分。 动则变,变则会有各种结果,所以需求聪慧,不能自觉的变,否则不会有大结果。 这就是宇宙、人生的大道理了,景画对明阳的爱慕之情,又因为自己的遐想,多加了一分。 而且,她本就是个性情中人,就算不论他本人的魅力,只是单单这一段演讲的内容---- 就足以让她热血沸腾起来,恨不能立刻冲锋陷阵、在所不辞。 其他人也大多备受鼓舞,除了精神力量之外,还有明阳许诺的物质补偿,顿时,让整个部门都摩拳擦掌起来。 明阳稳住快崩溃的局面后,又对愿意参加行动的员工们,稍加安慰---- 让他们先自由休息,严阵以待,随时高质量完成分派的任务。 随后,他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他一个人是挽救不了星月的,他需要强健以及丁洪轩的全力支持。 丁洪轩这个人,虽称不上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但也是一代枭雄,能力非凡,老谋深算,大事面前从不含糊。 听完明阳的汇报后,他已经来到了企划营销部的会议室,除了隋候波之外,还带了戚文杰和郭子逑。 后面两位,是应明阳要求,特别带来的,至于要他们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丁洪轩知道,明阳一心为了星月,也足智多谋,在这件事上,信任他、依赖他、支持他,一定没错。 应急小组第一次部署会,很快就开了起来。 丁洪轩没有做组长,而是任命了明阳,并且大方表示—---- 现在应急组的一切人员、物资、事务,都听从明阳指挥分派,包括他自己。 强健更是明确表态,军令如山,以明阳为最高统帅,谁如果无故违背他的命令,后果自负。 星月之所以蒸蒸日上,高层领导们绝对是居功至伟的。 就算彼此之间有恩怨、有算计、有争夺,但在涉及到集团利益面前,都是一心为公、拼尽全力的。 强健的鼎力支撑,明阳是心中有数的。 但他没想到,丁洪轩也是明理之人,不禁在新仇旧恨之余,莫名添了几分敬佩。 如此重任在肩,又得到了全集团的资源,他如果解决不好此次危机,岂不是谁都对不起? 明阳深吸了一口气,剑眉微蹙,星目朗朗,开始部署经过商讨后的分工方案,沉稳说道: “首先,如果要稳住大局,就必须从事件本身入手,断了攻击的源头。 目前客户资料,只是泄露了一部分,大约占全部数据的20,必须及时控制住局面,不能再继续。 戚总、郭经理,请你们调动信息技术部,对企划营销部的全部电脑,开启全功能、全方位监控。 对所有线上动作,进行严密的无隐私监视。 资料全部封存,如果出现数据波动,立即查出操作人,利用技术力量,把后方稳住。 如果,真的有人因此被揪出,那必定就是商业间谍,我们会立即报案,绝不手软。” 说到此处,明阳有意停顿了一下,看向丁洪轩。 第69章 时势造英雄 因为戚文杰是丁洪轩的人,郭子逑平日里,又多次故意为难企划营销部,要想调动起这两个人,必定需要丁的当面吩咐。 所以,明阳说完第一个任务,就借喝水作为台阶,暂时沉默了。 “对于明经理布置的这些工作,有困难吗?” 丁洪轩怎会不懂,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看着二人问道。 二人痛快表态后,他又出乎明阳意料地,接着说道: “那就立即执行!不用等会议开完。 无论是谁,接到明经理的安排后,都要即时启动,一秒都不能耽误,包括我自己。” 他本就黄眉豹眼,张飞李逵一般长相,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惧怕三分,更别说此刻面沉如水、冷若冰霜了。 他说完后,定定地环视了会议桌一周,威严的目光,像飞刀一般从每个人心里划过。 最后,他的眼光游移到明阳身上,定格住,竟然给了他一个鼓励又欣赏的微笑。 明阳接住了这份信赖,看着戚文杰和郭子逑急忙离去的背影,更加沉稳有力地继续说道: “管理组,立即整理泄露客户的联系方式,用平日里他们熟悉习惯的方式,给予他们道歉和安慰。 并且,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方知菲, “方主管,这个小组由你负责。 文案组,同样由你继续指挥,撰写对受损客户的赔偿方案,包括精神和物质双重损失的补偿。 今天下班前,务必敲定完毕!” 方知菲听完后,立刻站了起来,向在座的人示意之后,快步走出会议室,召集本来就由她分管的员工们,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明阳又看向法务部的经理,顾虑周全地说道: “由于客户大都是中高层人群,其中不乏精英人士,他们的维权意识会很强。 现在已经有很多客户,遭到其他商场或者商户的电话骚扰,甚至还被强行上门服务,后续的混乱,会更加不堪设想。 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应对将来会有的官司,将星月的损失缩减到最小范围内。” 祸端已经斩断,软语物质安慰和强硬法律对抗,也都同时准备好,软硬都可兼备。 明阳能考虑到的,都已分配执行完毕,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强健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贯以来的赞赏,给了他一个无声的鼓励。 丁洪轩看他思虑周全,又指挥若定的样子,知道自己用对了人,心里的石头,终于移开了一条缝。 但是,这只是周边的辅助事项,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场危机,还如同缠绕在一起的铁链般,各个因素相互咬合,还毫无规律,如何解开?还必须有利于星月? 这种时候,就是寄希望于个人的,集体已经无用,个人的神思妙想,才能解救整个公司。 在商战市场上,就是这样。 集体的分析固然重要,但真正到了大的转折路口,往往靠的是引路人的直觉、魄力和拍板。 有时候一个关键主意,就是整个公司,生或死的差别。 即使是星月这样实力雄厚的公司,也不例外。 大事,从来都是英雄创造的,平凡之辈只是执行者而已,决定不了基本走向。 所以,焦点还在明阳身上,他作为谋略的核心,必须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好,不仅能完全解了危机,而且面对万新三番两次的挑衅,还能以牙还牙,让他们看到厉害。 这些灵思妙想,就像昙花那难得的一现,罕见也珍贵。 只是困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或者加班加点,是没有用的。 于是,员工们完成布置的任务后,明阳没有像郑昭然在时那样,哪怕遇到一丁点小事件,就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地加班。 他让员工们正常下班,回家去了。 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不会工作的人,才只会依仗着时间上阵,没有效率,没有质量。 郑昭然当时,不过是借着加班的“苦肉计”,讨得上司们的欢心,却全然不顾普通员工们的利益。 还浪费水电、糟蹋资源,透支员工的精力和热情,实际上对整个公司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用这种方式来博取自己的利益,是不人道的,也是明阳所不屑的。 景画接到下班的信息后,看着经理室紧闭的门,很想故意留下来,以工作未完为借口,默默地陪伴明阳,多晚都可以。 可是,却见他走了出来,混入下班员工的人潮中。 是啊,他从来不是苦行僧,他要的是实际质效,拳拳到肉的那种。 于是,她也早早地回了家,吃完饭后,陪着景妈妈看了一会儿肥皂剧,根本入不了心,只是发呆。 她又怕被妈妈看出心事,为她担心,就早早回房睡觉去了。 明阳最近工作不顺,接二连三地遭到对手暗算,危机四伏,尤其这次,更是如坐针毡、难以解决。 他自己,虽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却愁坏了景画,虽然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彻夜难以入睡,意料中的失眠了。 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直到凌晨5点钟,景画还睡意全无,甚至还有点精神抖擞的感觉,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与明阳单独见面了。 对了,就是22楼的中庭花园,她觉得,明阳今早肯定会在那里。 他会挺胸直腰,下颌微低,靠在木椅背上,抱着肩膀,长腿成90度的规范样子,一直保持他做特警时的军容,正襟危坐。 景画一边想着,终于能够和他单独聊天了,一边加快了整理自己的速度。 她选了一套米色的职业装,领口处有藏蓝色的飘带,清新中带着端庄。 因为眼圈有些发黑,又细细地化了淡妆,才登上细跟鞋,步履匆匆地赶去了公司。 临到中庭入口,她特意看了看时间,才6点多而已,如果他来,她一定不会错过的。 她先放轻脚步,在门边侧身站立,探头向里望了望,扫视了一圈,一双桃花眼,瞳仁像水底的珠子,灵动又朦胧。 除了满屋的花草,哪里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还如此小心翼翼,唉,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她心里嘲笑着自己,找到他经常坐的位置,依旧“一头热”地等起了他。 第70章 易倒霉体质 正是夏末时节,一向高热的风,也带了丝丝凉意,轻轻撩动着景画散落腮边的发丝。 她却感觉不到任何舒适,心里有些火急火燎的,这都快8点了,周围还是一片安静。 明阳,应该是不会来了。 她眼睑微垂,挺翘的小鼻头轻轻抽动了一下,樱唇紧抿,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果然,直到8点半,还是没有任何人影,她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腿,不甘愿地站了起来,该去上班啦! 这一天是忙碌的,除了危机专组的事,还有其他日常的工作,都要应对到位,不能出纰漏。 景画再没有见过明阳,不仅是这一天,还有接下来的两天。 江沐晨最近很烦恼,越是他不想去的地方,越是被逼着一直去,几乎都住在了那里。 那里有他心中的女神,如果他愿意,他也能时时刻刻,在上班时间和她接触。 可是,他已经放弃了她,虽然无法割舍,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地步,但他必须这么做。 虽然抽刀断水水更流,但是也得去试着斩断,不然,这一生估计都无法消停。 她,不属于他,无论任何时候。 自从星月出事以后,江沐辉来开了一次布置会,各方面的安排,都让他很满意。 他也相信,星月实力非凡,一定能够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但是出于商人的敏感,他还是安排江沐晨,留守星月,随时给他汇报最新“战况”。 同时,在江沐晨不知情的状况下,在龙宇手游公司,给他请了一个月的假。 如果星月的这场危机,没有顺利解决,这个假期还会再自动延续。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江沐晨哼起了歌,发自内心的,希望龙宇的经理,别从心里将他除名。 反正,龙宇也是他哥控制,自家的公司,肥水怎样都不会流了外人田。 如果江沐辉让他长驻星月,他也是没办法的,想一想,现状还是比较好的,要懂得知足常乐。 他刚刚去企划营销部转了一圈,算是刺探“军情”,也算对他哥或许会有的询问,预备着做答复。 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处于一种箭在弦上的状态,紧绷到了极点,但同时井然有序 第一站,当然就是去找明阳,聊一会儿天,就能获得百倍的信息量,这叫赶牛牵住“牛鼻子”。 江沐晨承认,明阳学识比他多,能力比他强,见识比他广,谈吐比他雅致,气度比他高华,谁让明阳比他大3岁呢? 但是,还有一个方面,他也得认输,五体投地的那种,明阳长得也比他帅,身高、五官、气质,各个部分,全都吊打。 对江沐晨这样自恋的人来说,有人在外貌上超过他?这不是,母鸡头上皇冠大----笑话吗? 就连景画的表姐夫,齐凡,他都不认为有多特别,虽然,郎晴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小姐”都看得目不转睛。 不行,江沐晨才不会服气! 是啊,谁让他比明阳年龄小呢?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比明阳帅了,至少,绝对能持平! 江沐晨一边满腹委屈,一边悻悻地安慰自己,走出明阳办公室后,不自觉得,就注意到了景画。 她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就算已经割舍,目光还是会被牵引,不受控制。 她正在专注地打字,神情庄重,应该是在撰写方案。 虽然依旧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仿佛整个春天都盛开在了那里,但是面色上,却明显地笼罩着疲惫,还有一丝憔悴。 危机还处于关键阶段,没有解决,她肯定和其他人一样,倍感压力。 尤其是,他早就看了出来,她对明阳是有念头的,明阳此时的困难,犹如泰山压顶,她自然也跟着心焦似火。 一丝接一丝的心疼,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江沐晨怔在那里,很想去和她说几句话,但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君子一诺,重如千金,说放下就是放下了,不会回头,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再说了,通过一个人,还有关于这个人的事,他已经彻底想明白,怎么可能再犯糊涂? 景画的脸色当然不会好,虽然,她特意用妆容遮盖着。 她这几天继续没有好睡眠,工作的疲累可以消除,对星月的荣誉感,也并不是多么强烈,关键是对明阳的担心。 第五天了,又是凌晨醒来,无法入睡,景画惯性一般地,去了心中的清净之地----22楼中庭花园。 她穿着白色简洁款衬衣,黑色丝绸伞裙,绑着高高的马尾辫。 全身素洁,只有一个大红色的丝带蝴蝶结,在辫顶上巍颤颤的,振翅欲飞。 这几日的天气,都不是一般的好,阳光斜斜地播撒进来,带着明亮与清爽,将她的影子,拉得像漫画里的美少女一般。 这眼前美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无精打采地走了进去。 她低着头,看着黑色的中跟鞋,一步一步踩出一条隐形“一字线”。 这里自然不会有人,就像前几天一样。 她也不想再偶遇谁,只是打算在繁花似锦中,排解一下心中焦虑。 她像被绳子牵引的木偶,下意识地,就飘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明阳以前经常坐的木椅。 她一直在思考着危机,却没有一丝头绪,感觉自己始终跳不出思维定式,终究还是经验太浅。 她一边走着神,一边惯性般地走着,突然,一双穿着西裤的长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由于精神恍惚,等景画发现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脚裸,紧紧地触到了长腿,并且,她依旧在低头行走。 “不好!”她心里暗叫一声,急忙收住脚步。 她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对身体的控制力比一般人强,但是,因为觉察得太晚,还是在瞬间失去了平衡。 景画整个人,以脚裸为支点,像钟摆一样,向前扑了过去。 她的反应,还是比一般人要快一些,立刻伸出双臂,头部贴近前胸,上半身已经基本由自己掌控。 如果不出意外,她是不会摔个“狗啃泥”的,她会稳稳地支撑住,或者来个利落地就地侧滚。 可是,以她最近的易倒霉体质,不出意外,怎么可能呢? 第71章 恰好,你来了 景画保持平衡的动作,被另外一个人打破了,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选择怎样自救的机会,基本只有一次。 被横加打乱之后,她再也没有能力继续调整,只能听天由命,任由发展了。 或者脸部着地,那可有毁容风险,或者。。。被救? 人不会一直倒霉的,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她居然心想事成了。 她被人接住了,在已经离地不到三寸的地方。 一个有力的臂膀,挽在她的双腋之下,毫不费力地将她向上托了起来。 景画反应也很灵敏,她立刻就借力打力,在那个人的胳膊上翻转了180度,由一开始的背对,转为了正对。 这是个男人,不但有些功夫,还挺厉害,速度和力度俱佳。 景画迅速抬起眼睑,直直地望了过去,因为她有所感应,这个人,莫不是明阳? 果然,幸运女神再次降临,她又心想事成了。 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俊朗脸庞,近距离地出现了,而且,他也在专注地看她。 他如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瞳仁里,映出了她的桃花眼,波光潋滟,还带着秋水朦胧。 “景画?!”明阳看清来人之后,先是自然的惊讶,立刻就转为明了, “对不起,我正在想事情,走神了!你最近一直都来吗?” “是啊!自从出事后,我每天都来,6点钟准时到,那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你的时间。” 景画没有像以前一样,再次躲躲藏藏,而是直抒胸臆,将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此时她整个人,正笼罩在明阳的影子里。 明阳起身接住她之后,呈半蹲的姿势,而她反转过来,正好躺在他伸长的胳膊上。 她一边说着颇为稠密的话,一边直直地盯着他,桃花眼秋水流转间,含情脉脉。 明明前段时间,他已经给了她暧昧的信号,她也欣然接受,他们之间有了异样的感情。 虽然若有若无,但切切实实存在过,她无比确定。 可是,自从与an谈判回来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她。 不要以工作忙为借口,再忙也有私人的功夫,一句话、一个眼神的时间,总是有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他只想和她暧昧那一会儿,到点就截止了? 她才不甘心,她对他那么痴迷,等了多久,爱得多深? 没有明确的结果,她不会鸣金收兵、善罢甘休的。 她自信,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就是男女那种方向。 果然,明阳听到她娇软的语气,不自觉地抬起眼,看向她。 她脸上带着埋怨,樱花唇似有似无地撅着,仿佛一片花瓣被微风轻轻吹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回话,她仿佛是春花初生、春水初盛,纯真中还带着些许倔强。 他此时,有些违背以前的职业训练,沉溺在了其中。 阳光从他背后撒来,银色为铺垫,金色是点缀,亮得晃眼,也不是一丝一缕,而是一大片敞铺开。 景画正面阳光,却不觉得刺眼,她正在他身影的庇护下。 他那么高大伟岸,将她小巧玲珑的影子,遮挡地严严实实。 他们互相对视着,在这过早的清晨里,馥郁的花香里,周围很默契地一片安静,谁打扰到这对璧人,都是罪过。 忽然,明阳笑了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比身后阳光还灿烂。 同时,他将景画托了起来,放到休息椅上,眉目舒展,最开始的烦忧,已经荡然无存。 景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虽然再一次突破自我,大胆表达自己,骨子里却还是个传统姑娘。 “谢谢你!我明白了,这次危机可以完满解决啦!” 听到明阳本该兴奋,却一贯沉稳的话语,景画觉得有些没头没脑的,赶忙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疑惑地偏过头,问道: “我们自己搜集了很多案例、写了许多方案,聘请的讯速公司也给了不少公关建议。 但是,没有一个处理办法,能达到你的预想效果。 我知道,你想一箭双雕,既解了星月危机,又能报仇雪恨,给郑昭然一个狠狠的教训。 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至少要有所顾虑。 所以,虽然有很多常规的方法,可以用来选择,你却一个都看不上,这几天苦苦思索,硬逼自己。 刚才还思考得都失神了,才几分钟功夫,突然就有对策了吗?” 明阳点点头,一副终于卸了重担的样子,说道: “是啊,这种需要突发奇想的方案,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关键是灵感来不来。” 他的星目由幽深转为明亮,看向景画时,里面掺杂了湖水般的波澜,语气也带了独有的温情, “恰好,你来了。” 尽管,景画非常想和明阳暧昧不清,但每次真的到了这个时刻,她又会非常害羞,心里如小鹿乱撞,手足无措。 他的那双眼睛真是撩人,她不敢再看了,转过头沉默起来。 他此时也非常安静,没有再说话,整个人陷入沉思中,大脑高速运转。 这个灵光一闪的关键点有了,还需要配套的措施,还有统筹调控各项资源。 这样才能将这星星之火,造成燎原的趋势,彻底达到他想要的结果,精准解了星月的危机。 景画在一旁等着他,连呼吸都快屏住了,生怕打扰他的思路。 终于,他轻轻咬住一半的下嘴唇,慢慢松开了,紧紧抱着的胳膊也舒展开,紧张的氛围渐渐变得轻快起来。 景画刚才就想立刻询问,但知趣地按捺住了,现在一看这情形,立刻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明阳微笑着,将整个主意,毫无保留地细细告诉了她。 这当然是绝密,在实施前是星月的命根,但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 也愿意,将第一个分享的人,设定为她。 景画一边听着,表情由好奇转为惊喜,再变成凝重,最后定格为,了然于心后的自信。 “明经理,你挺厉害的!居然能想到这个招数,还是触景而发,不容易啊!” 景画满脸的赞扬和崇拜,这是发自内心的,她不想隐藏,随后,又微微皱了皱柳眉, “只是,有些一点点。。。不够。。。那么光明正大。”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才算准确,有些吞吞吐吐。 又怕明阳误会她,让大拇指和食指平行,最后比量着补充道, “只是一点点而已哈,整体还是坦荡荡的。” 明阳却毫不在意,继续微笑着,平和说道: “确实有些损人利己,但是对付小人,就要用霹雳手段,不能只是君子坦荡荡,合法就没问题。” “那讯速公司就成为关键了,它们配合的质量,决定了成败。”景画的思路,已经进入了执行阶段。 明阳点了点头,右臂伸展,搭在景画背后的椅背上,虽没有接触,却将她整个人虚环了起来。 第72章 伪娘风 从正面看,明阳就是在拥着景画的肩膀,虽然两个人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这。。。咳咳,是不是有些太亲近了,他究竟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直到上班已经快中午了,景画的脸颊还存留着丝丝红晕,她抬起头,看向明阳的办公室。 丁洪轩听从他的方案,立即召开了董事会,现在已经解散回来。 看样子,是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因为,她看见一个人,一步三摇地去了那里。 这个人路过景画工位时,还特别和她打了招呼,带来一股香风,还有一片众人侧目的眼光。 妆容比她都精致,首饰搭配比她都细心,穿着花色男士西装,全身笼罩着香奈儿“红莓5号”香水独有的味道。 除了花少行,还能是谁? 他都成了讯速公司派给星月的专员了,每一个业务都是他来负责。 “花经理,我需要万新百货的资料,最详细信息的版本,而且高等级客户越多越好。” 明阳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甲方诉求。 “这个,有些打法律的擦边球啊!”花少行翘了翘二郎腿,语气有些倨傲。 明阳知道,这是他抬高办事价钱的惯用方式,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讯速连这个能力都没有,还是把公关部裁了! 就连星月内部,都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眼线,都藏龙卧虎到哪个部门了。 万新那么大的蛋糕,你们舍得不去咬一口? 不过是有职业道德约束着,谁也别为难谁。 可是,现在有不守规矩的了,被欺压的还不能反抗吗?” “哎吆,明大帅哥这是生气了?听听这语气,冰冰凉的。” 花少行伸出兰花指,故意夸张地捂着胸口, “直戳我们的肺管子,这样好吗?人家好怕怕的啦!” 我去! 明阳顿时感到嗓子有种异样,想干呕的感觉。 他在做特警时,身边都是阳刚硬汉,习惯了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味,哪里受得了这种娘炮?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分毫,不是都提倡,尊重生物的多样性吗? 那么,人类也是生物的一部分? 他看向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美男”,继续沉稳说道: “星月什么时候,在价钱上亏待过合作方? 但是,只有好产品,才能值得我们看重,你们不但要达到要求,还得保证质量和效率。 我一向标准很高的,这个你知道。” “啧啧!先敬后罚,过了河也不拆桥,说的就是你?” 花少行似乎对明阳非常另眼相待,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 “明大帅哥交代的任务,就算讯速不干,我花少行也得动用私人力量,给漂漂亮亮地完成了。 更何况,我们老板对星月,可是视为永久合作伙伴的,放心,保证达到你的高标准、严要求,还有,绝对的保密!”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明阳就毫不费力地身子一闪,避开了他有些不规矩的胳膊。 他都没觉察到什么,明阳已经距离他一米多了。 看看自己还伸展着的手臂,再看看比他高近一个头的明阳,花少行掏出真丝绣花手帕,尴尬地掩住鼻子,笑了笑。 终于迫不及待地送走了客户,明阳剑眉微微皱了皱,伸手将自己的肩膀,重重拍扫了几遍,那是被花少行接触过的衣角。 伪娘风、花美男什么的,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景画一直关注着明阳办公室的动向,他的解决方案,最好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刚习惯性地偏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花少行,一脸冷傲地拒绝了,成高考要送他的商务礼仪。 而是,向她飘了过来,带着一贯的妖娆妩媚。 “景大美女,你有些心神不定啊?” 花少行径直走到景画办公椅旁,未经允许,就俯身在她耳旁轻声说道, “这样的担心,可是超出了下属对上司的职责奥,上次第一眼看到你们,就觉得肯定有故事。 我的第六感,可是超前绝后的。” 景画不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身子一斜,避开了他想继续靠近的头,又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礼貌笑道: “谢谢花经理指导业务!客户可以走专用电梯,需要我送你吗?” 本想着为自己解围,顺便客套一句,没想到,花少行居然立刻同意了。 原来,他不是不让人送,只是要自己选人,成高考入不了他的眼。 “你们星月的危机,马上就要彻底解开了,而且不但毫发无损,还会增强自己实力、削弱对手。 只是,你们这几天要忙到飞起了,准备好加班!” 花少行临走前,拍了拍景画的肩膀,媚眼如丝地笑道, “你们明经理,是个公关天才,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我们讯速公司,也算是业界大哥大了,绝对人才济济,却也没有一人能比得上他。 你的眼光,很不错吆!” 看着花少行腰肢扭动的背影,闻着他留下久久不散的香水味,景画柳眉微蹙,重重地扫了扫肩膀,那是他触碰过的。 明阳正好立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了大大的弧度。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花少行所料,不但是整个企划营销部的人,其他配合部门也一样,统统忙得找不到北。 一周后,景画下午才第一次准点回家,而且明天可以休周末了。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等着启动的时机了。 她早早洗漱完,就跃到了床上,抱着那只大熊玩偶,发起了呆。 最近的事情,颇有些光怪陆离,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闪来闪去。 当然关于明阳的最多,其次就是有关工作的,突然间,还想到了花少行。 因为,那天他的言行,让她感到很意外。 听米小薇说,他虽然装扮怪异,也有些雌雄难分,但却是个冷漠的人,甚至可以说,凉薄。 工作上另说,但是私下里,他不会对人自来熟,也不会主动去打招呼,更不会说很多话,总是言简意赅。 他有洁癖,对与人有肢体接触,哪怕一丁点,都是很排斥的。 他对成高考的态度,还是比较符合传言的。 可是,花少行对她,也太过于反常了? 而且,部门里那么多人,就只对她一个人如此。 第73章 间谍嫌疑人 周六的上午,景画摸过手机,一看已经是10点了,她整个人就倏地弹了起来,床头的玩偶,都被连累地跳了好几步。 糟了糟了!她错过好戏啦! 昨晚,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花少行的原由,最后索性放弃了。 也就是个客户,又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所谓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爱怎样就怎样! 她很快就迷糊睡去了,一夜无梦,这一觉,真是又香又甜,只要没了心事,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 这心一大,居然连闹铃都没定,生生错过了星月的大事! 她连忙打开网页,果不其然,万新百货客户资料泄露的新闻,热度非常,铺天盖地。 甚至,比前段时间星月的泄露事件,高等级客户的占比更大,信息更全面。 随后几天,除了万新之外,还有几家二级商场的信息,也有不同程度小规模的泄露,小商场也有零星外泄。 一时间,百货商场界大乱,舆论呈持续沸腾之势。 本来就风波不断的水面,像是不合时宜地,又刮起了强力龙卷风,被搅地天翻地覆。 当初星月的信任危机,已经被人们遗忘在了脑后,一个又一个的“新瓜”,像失控的雨滴般,频繁砸了下来。 星月一家的事故,成为了整个百货商场行业的事故,看来,只有星月被指责,是不公平的。 需要警醒并整改的,是行业里的每一家。 然而这个行业,却是顾客离不开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矬子里面选将军,只要后续工作做好,态度积极、弥补客户损失、主动改正错误,就是好商场。 这些对于星月来说,就是八仙桌上放灯盏——明摆着,最具有优势的。 因为危机来得早,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对于后续布置也是水到渠成。 万新百货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打出去的子弹,会反弹回来,甚至威力大增。 董事长万鹏起,一开始对于郑昭然的主意,就不怎么同意。 他觉得这就是诡计,有些破坏行业默认的规则。 无奈当时,被星月压地抬不起头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出口气也是好的。 这下子好了,自己被反噬,弄得措手不及、焦头烂额。 然而,星月的境况就大相径庭了,明阳的精心部署,丁洪轩的大方舍财,都发挥了显着效果。 于是,在这场危机处理比赛中,星月成了一枝独秀,得到了广泛赞誉。 客户又井喷地增长起来,甚至形成了一个小高潮,有很多是从万新、还有其他商场转过来的。 星月的后续服务,让他们感到安心、放心,又是第一大商场,可以满足各种需求,何乐而不为呢? 化危机为生机,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借力打力,惩罚了对手、提高了自己。 明阳这场商战,打得潇洒利落、完美至极! 景画对他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几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到底知不知啊? 他当然知道,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还有所回应,要不然,他这次灵感的源头,从何而来? 景画想起,那天清晨,她半躺在明阳的臂弯里,她的影子被他的完全遮挡。 于是他想到,危机不可怕,只要被覆盖掉,哪怕是同类型的事件,或许还能此消彼长,直接打击始作俑者。 她是他的灵感啊,可是,他什么时候,才想让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呢? 他是掌控者,她只能跟随,而且对进度,无能为力。 然而,此时的明阳,已经顾不得欣赏战果,就又投入到了另一场战役中。 就像对花少行说的那样,星月内部,或者确切地说,是企划营销部内部,必定有间谍。 像客户资料这种绝密信息,如果没有内里人传递,是透漏不出去的。 事件刚刚发生时,丁洪轩、强健以及其他高层,第一个感觉,就是间谍存在。 这才是长远且为害深刻的危机,一个事件解决掉就行了,可是,埋伏在暗处的人,还不知道会怎样腐蚀星月。 于是,包括明阳在内,认为查出间谍、清理内部,是当务之急。 为了稳定人心,不被间谍提前防备,也为了星月的声誉,不要再起什么波澜,调查组被秘密成立。 企划营销部是核心地带,所以任命明阳为组长,主要成员为信息技术部员工,以经理郭子逑为首。 现代商业间谍,手段以高科技和网络为基础,调查员工的电脑,是第一步。 希望能有所斩获,不要再耗费太长时间,内斗什么的,对一个公司来说,是最具杀伤力的。 调查组平日里不能干活,只能等到员工们下班后,才能使用他们的电脑,寻找蛛丝马迹。 这是丁洪轩亲自布置的任务,明阳虽为组长,但是业务不通,只是个挂名的,郭子逑才是主心骨。 他为了能在高层眼里挂上号,以便尽快地升职加薪,这段时间,大展才干,不眠不休。 他发誓要一鸣惊人,快准狠地揪出,那个天怒人怨的间谍。 他虽然以前经常对明阳耍花腔,对企划营销部的电脑问题,三推四阻的,但那只是受戚文杰的指使,不是他能力不行。 他堂堂名牌大学研究生,网络安全大赛都是拿冠军的主儿,对于这种电子设备痕迹查找,简直是手到擒来。 果然,才一周的时间,经过反复核查,嫌疑电脑就被锁定,嫌疑人也浮出了水面。 听郭子逑汇报结果的时候,明阳刚使用完咖啡机,正举杯啜饮。 当听到嫌疑人名字时,他很少见地手抖了一下,热咖啡液泼到了手背上。 这可是驾驭过“a101王者”的手,即使已经脱离训练许久,但高精尖的底子一直在,怎么可能有不稳的时候? 手背立刻烫地起了一串燎泡,但是,他像毫无疼痛感觉一样,都没条件反射地看一眼,就又重复问了一遍: “嫌疑人是谁?” 郭子逑有些不明所以,间谍肯定是他的属下,这个早就板上钉钉,至于反应这样巨大吗? “景画!她的办公电脑里,发现了用邮箱发送资料的痕迹。 虽然已经删除掉,但是完全还原回来,我能做到。 经过对比,那些资料和在外界泄漏的信息,完全吻合!” 第74章 炮灰这种事 郭子逑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些显摆地继续说道: “而且,接收景画邮件的人,你能猜到是谁吗? 是郑昭然!我黑了他的私人手提电脑,发现了这个秘密!” 说完,又有些得意洋洋,带着讥讽的语气笑道: “他那个手提,设置的密码那么简单,真是浪费了我的水平,一开始,我还把事情想得特别困难呢! 这下好啦!不但间谍找到,对手也已经明了,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郭子逑舒了一口气,满脸的轻松惬意。 一想到,丁洪轩将对他另眼相看,升职加薪或许就近在眼前,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 这点小功劳,就要羽化成仙了吗? 明阳瞥了郭子逑一眼,谨慎问道: “你能黑掉郑昭然的电脑,那景画的电脑,是不是有被黑的可能?间谍另有他人?” “不可能!”郭子逑全身一紧,笃定地解释着, “我们公司的网络管理系统,功能非常强大。 这幢大楼里,随便一部电脑,在任何一秒发生过的操作,后台都有日志记录。 其中,邮箱和电话分机更有独立的监控系统,不过,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公司从没有查过谁。 现在,事出特殊,我得到了董事会授权,启动了邮箱查询。 我们公司的网络安全和防护系统,使用的是全球最先进的技术。 迄今为止,只要有人从外部或内部破解防火墙,试图远程操纵公司里的某部电脑,一定会触发追踪警报! 然后,警报器会发出预警,但今年以来,一直毫无声息。 由此可以断定,景画电脑不可能,被外面的黑客强行攻破,一定是在公司内部操作的。” 明阳听后,点了点头,情绪早就稳定下来,又接着问道: “也就是说,作案工具确凿,是景画的电脑。 但是嫌疑人方面,只能说景画的可能性最大,却没有确定的证据。 或许会有其他人,直接操作这台电脑,对吗?” “可以这样说,但如果找不出其他人,那么就必须是景画了。” 郭子逑绝不会让自己的功劳,一眨眼灰飞烟灭,他才不管会不会冤枉人,只要能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就够了。 再说了,景画不过是一个新员工,在公司里也没什么后台背景。 如果是她做的,那就纯属活该! 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么对不起,炮灰这种事,古往今来多少人,绝不只她一个,认命倒霉! 明阳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隐藏的表情,他拍了拍郭子逑的肩膀,笑道: “郭经理,辛苦了! 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向董事会汇报,你技术高超,又认真负责,是公司的人才!” 看着郭子逑沾沾自喜的模样,他继续笑着,有些轻描淡写地趁势道, “但是,调查组的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嫌疑人不一定是作案人,现阶段的结果,请保密。 这毕竟关系一个人的名声以及前途,再深入一点,可以说是身家性命,不能草率。 如果不是景画做的,却有风言风语传出,小姑娘再一个想不开,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郭子逑当然害怕惹事,连忙点头答应,后续工作挺棘手,但是有明阳去解决,他自然乐得清闲,只要闭上嘴就可以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明阳一个人后,他一秒钟没有多耽搁,直接打电话,叫景画前来,并没有经过成高考来传达。 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一个都不行。 景画敲门后,是明阳给她开的,也是他关的。 她感觉到一丝丝奇怪的氛围,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沉稳的他,这样急迫? 果不其然,听完他的叙述后,她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怨气和急躁,在胸口“腾”地一下窜起来,堵在喉咙中,不上不下,无处发泄。 商业?间谍?万新?郑昭然? 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竟然都和她有了密切联系,就像一盆又黑又臭的脏水,一股脑从头顶泼了下来。 这是快要下雪了?她明白窦娥有多么冤屈了,很感同身受。 但这种慌乱只是一瞬之间,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直视着明阳,口齿清晰地解释道: “明经理,我没有接触过资料,更没有对别人发送过。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要发送这么秘密的资料,怎么可能使用自己的办公电脑?还使用自己的邮箱? 我不敢说自己多聪明,但是绝没有这么愚蠢。 还有,如果想泄密,可以有很多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比如,把资料拷贝走。 这样大张旗鼓地邮箱发送,却是最容易查出来,也最能直接定罪的方式,所以,很明显有人栽赃嫁祸。”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觉得很委屈,都说职场如战场,不定哪天就遭陷害了。 可是,她一心向善,从不会为难别人,平日里也伶俐,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这可是要身败名裂,连工作都不会再找到的,至于如此斩尽杀绝吗? 她鼻头有些发酸,鸦翅般黑长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雾蒙蒙的桃花眼,刚才的理直气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声音也变得有些暗哑: “可是,这赃栽得我有口难言,电脑已是铁证。” 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活泼俏皮,颇有些楚楚可怜,一丝抽疼,在明阳心里蔓延开来。 他很奇异于这种感觉,因为这是不曾有过的。 就像盘古开天辟地时,拿着大斧子,将他坚不可摧的心,硬是劈开了一条条缝隙。 “我明白了,你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清冽而和润,就像当初解救她时那样,充满了安慰和力量, “调查工作还远没有结束,如果不是你,我会还你清白,我保证。” 景画走时,腿脚有些沉重,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与平日里的那个阳光少女,判若两人。 明阳心里被击开的裂缝,又灌进了几滴滚烫的铁水,异样地疼。 他特地叫住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情不自禁,俊朗地笑道: “不要难过,清者自清,我相信你,无条件的。” 随后,明阳将调查组的阶段性进展,向董事会做了汇报,并提议将目前的情况保密,还要继续查出确凿证据才行。 不出所料,董事会全部批准了,丁洪轩对明阳的态度,好像改观了很多。 他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慢慢欣赏起来,至少在表面上看,是这样。 散会后,明阳就立即找到郭子逑,商量继续调查的方案。 可是,郭子逑却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回答: “我能力实在有限,接下来的工作,恐怕配合不了!” 第75章 以权压人 刚刚还一副“法力无边”的得意样子,现在就承认能力有限? 还没有开始尝试,就直接认怂了? 这不是郭子逑的性格,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又开始耍花枪了,就像以前,他总是对企划营销部的电脑问题,推三阻四。 可那时候,他有戚文杰支持,还有丁洪轩的默认做大后台,今非昔比,境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郭经理,刚才你也参会了,丁董是支持的。”明阳不想再绕弯子,打蛇打七寸,直接砸到了上面。 “对,这个我知道,可是反对的另有其人,丁董也肯给他这个面子。 我不遵照执行,也没办法,明经理,我就是个打工的,怎么可能争得过大佬们?” 郭子逑的回答,有些出乎明阳的意料之外。 是戚文杰?不太可能!他一向是在示好的,趟浑水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动机和好处。 “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为难。”明阳谆谆善诱着,“你不想得罪大人物,也不愿意与我有隔阂。 但是,我是非查不可的,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 我去协调周旋,这件事与你无关。” “嗯!”明阳的这个态度,让郭子逑求之不得,他恨不能立刻撇清自己,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 “是强总!” “强总?!!” 明阳很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就确认了一遍。 郭子逑也情愿说错了,强总与明阳的关系,在公司里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也怕自己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是,他说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八道啊! 郭子逑走后,明阳都来不及去强健的办公室,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是我!”强健毫不解释,直接就承认了,而且不等明阳询问原因,就自己说了出来, “我想让景画离开公司,我可以把这件事压住,不公开、不报案。 让她以自主辞职的方式走,以后再找工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强叔,她一个小姑娘,跟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接触,说起牵涉利益什么的,那更不可能,何必要这样呢?” 明阳堆起笑意,温和地劝解着, “就算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批评她,替你出气,然后让她来给你当面道歉,怎么样?” “她没得罪我,也和我没有利益关系。”强健很坦然地说道, “而且我也知道,她算是我的校友,苏大毕业的,优等生,工作能力挺强,也很积极认真。 但是,她不能留在星月,我必须赶走她!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巧合,我也会直接辞退她!” 天哪!坏人是有很多,但是像这种坏得如此慷慨坦白、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坚定执着的,还真没几个。 “你这是。。。” 明阳都有些要被气笑了,他知道强叔不是以权压人、恃强凌弱的性格,也爱才惜才、尊重每一个人, “你提起母校苏大,如果我没有记错,它的校徽上印着‘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几个字。 我想请教一下,强叔,那是什么意思呢?” “小阳,你不用拐弯抹角了,我一开始就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来给景画求情的!” 强健答非所问,语气更加坚定了几分, “她,必须走,再继续查下去,没有必要!” “可是。。。” 还没等明阳再继续深入交谈,强健就“啪”的一声,直接摁断了电话。 他长叹一声,将手机扔出很远,正好投掷在沙发中间。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运动健将,篮球尤其打得好。 他俊朗潇洒、身形颀长,像猎豹一般灵敏,每次学校组织比赛,他都是球场上那颗最耀眼的星。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引起蓝蕙的注意? 她是本地大城市的女孩,母亲是教师,父亲经商,书香门第,家境殷实。 他不过,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她那样天仙一般的姑娘,能做他女朋友,实在是他祖坟上冒了青烟,三生有幸。 他不相信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像他那般爱慕一个女人。 就算是她随便走过的地方,他都觉得那里的空气是甜的,因为有她,一切才有了意义,包括他自己。 明阳的父亲——明博远,对自己的妻子,那是出了名的痴情,但强健觉得,他依然比不上自己对蓝蕙。 蓝蕙,那是多么久远的名字,又是多么熟悉,时时刻刻印在他心底,永远清晰又闪亮,一辈子不曾逃开。 所以,这一生所受的苦,由情而起,由情而深,除非灵魂散灭,没有解脱的一天。 他在办公桌前,缓缓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撑起额头,另一只手揉着眉心。 他沉浸在回忆中,也就才几分钟而已,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从鼻子里叹了出来。 他的猜测,不仅已经被证实,而且比他料想的更加严重。 这么快的速度? 除去坐电梯、刷卡的时间,只能是跑步来的,还是急速跑。 毫不迟疑地打开门,他都没看来人,就直接转身,重新坐了回去,只留下一句: “去告诉我的助理,推掉今天剩余的预约,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就说我有急事在处理。 回来后关上门,把那道隔音板拉上!” 明阳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立刻去按照强健的吩咐,将一切照办了。 星月高层的办公室里,都安装了隐藏的隔音设施,可以根据需要使用。 现在,那道淡蓝色的隔音板,将明阳和强健,与外面的世界分离开来。 就算是有人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一切动静,也是丝毫听不到的。 强健依然没有看明阳,只是默默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阵焦虑和后怕感,突然就升腾而起,强健揉着眉心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加快了速度,都让他感到了刺痛。 “强。。。” 明阳刚刚张开口,还没有将第一个字吐完整,强健就抢先说道: “那天在小光的家里,我看到你们两个差点掉下楼梯时,你的眼神,就已经清楚告诉我了。 果然,你对她有意,而且程度还挺强烈。” 第76章 早就动心 强健半闭着眼睛,说完了模棱两可的话,没有容许明阳解释,就抬起头,注视着他继续说道: “评选“金鼎级”商场,可是从未有过的大事,当初为了这个,全公司上下就差拼命了。 要不然,我当初为什么要去逼小光?自从他离家出走后,我就想明白了,以后对他百依百顺,更不想和他起冲突。 你当初也是与bon集团周旋了一阵子,费了不少心力? 我们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金鼎级”筹备工作是企划营销部的职责所在,前期已经铺好路,就等着摘果子了。 可是你,竟然全部委托给了方知菲去做,最后成功了,谁又知道你背后的付出?你真是君子有成人之美啊! 间谍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就算有差错,也值得你放下手头所有,不顾一切地追究? 除去对她的私心,还有别的理由吗?” 一向强于论辩的明阳,对于以上质疑,此时竟有些无话可说。 他站在办公桌对面,与强健面面相对,下唇咬住了半边。 像个上课时偷偷看喜爱的课外书,却被班主任抓包的孩子,往日里笃定自信的风采,消失大半。 对景画有意?私心?爱上了她?甚至早就动心了? 最近事故频发,接踵而来,一件比一件紧急,一次比一次艰巨,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是奢侈。 所以,关于这些感情上的事,他还没有精力,去细细想一想、慢慢品一品。 此时,却全部扑面而来,还被分析地如此清楚透彻,让他有些发懵。 但他的临场反应能力,是被职业训练过的,愣神只是一刹那间,随即就自如回答道: “事情有轻重缓急,评上‘金鼎级’是铁板钉钉的事,已经不需要我再过问。 方经理是个可靠的人,交给她,我很放心,绝不会耽误了公司的前景。 商业间谍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小则名声受损,大则有牢狱之灾,怎么能不查个水落石出呢? 不管是谁,哪怕是最普通的一级员工,也不能被冤枉,这有可能关系到他的一辈子!” “我没有说要冤枉谁,我是要到此为止! 不对外公布结论,调查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直接结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强健又将对话内容拽了回来,直指要害, “我只是要赶走景画,这仅是借口而已。 我也丝毫不会影响她,过段时间,再让她主动辞职,不会引起外界猜疑,应该有的工资保险,一分都不会少。 我还想多给她半年的工资,以便于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一份可心的工作,也算是我对她的补偿。” “强叔?”明阳还是觉得哭笑不得,只是以前不明缘由,现在知道了具体真相, “你这是何必呢?就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就不能在公司里?这也太霸道了?” “你看,你自己也承认了!”强健的本意就不在间谍上,他用一种破案成功的神情,看着明阳, “甚至,已经情根深种,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对!我承认了,我对她心仪已久,那又怎样啊?” 明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唇角带着阳光,爽朗又坦白, “她单身,我也没有女朋友,我有喜欢她的权利。 就算公司,有一对恋人不能同时在这里工作的规定,可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也不违反规定。 再说了,景画也不一定就对我有意,或许,压根儿就看不上我,我很有可能是单相思。 你这样直接一棍子打死,又是何必呢?” “不用她对你怎样,仅凭你刚才的话,她就铁定不能在星月。”强健的逻辑,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也就是说,只要一个姑娘,让我感到心动,她就不能在这里上班。”明阳有些自嘲地继续笑道, “那我真是太抱歉了!我心脏带毒,可以通过意识,对女孩不利,所以,强叔要提前拯救她,对吗?” “小阳,你还年轻,不明白这世上最害人的,不是阴谋诡计,不是你死我活,不是商场无常,而是一个‘情’字。” 强健叹了一口气,带着明阳,坐到会客的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一辈子,深受其害,直到死的那一天,或许才能解脱。 你的父亲,也是如此的。。。” 说到这里,他避讳一般地摇了摇头, “不说他了,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那些旧事,免得引你多想,对你也不好。” 明阳很想顺势问下去,他当时还不记事,他父母为什么离婚? 既然父亲对母亲情有独钟,必然是疼爱有加,母亲又怎么舍得离开? 他们以前发生了什么,后来又是怎样? 可是看到强健闭口不言,一副害怕的样子,就知道必然问不出结果。 强健对明博远,绝对的崇拜有加、言听计从,不会违背一个字。 哪怕人已不在了,那份忠诚和坚守,依然会一直持续。 “这就是理由?我喜欢的姑娘,就要人为地远离我?” 明阳知趣地抛弃了,询问长辈往事的想法,只对现在就事论事,愕然道, “那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只能做个和尚了?清心寡欲,六根清净?” “当然不是!”强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景画,是你第一个动心的小娘鱼? 而且,我是个过来人,我能看出来,你对她,比我当年对蓝蕙,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真的有‘情劫’这个说法,她就是你的劫数,就像蓝蕙之于我,你母亲之于你父亲。 一旦沾染,就会发生很多匪夷所思的事,甚至会成为你一生痛苦的根源。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万丈深渊,将来无法自救! 一般来说,这种‘情劫’也就一个,她走了,以你的忙碌程度,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你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女孩,正常恋爱结婚生子,幸福过一生,有什么不好?” “强叔!你这未免也太迷信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宿命论这一套?” 明阳对这一番话,从心底里感到排斥,这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只知道强健像他父亲一样,对天文学感兴趣,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钻研易经八卦、算命那一套了? “这对景画,是不公平的!因为我,她就要失去伸冤的机会,就连死刑犯,都还有律师当庭辩护呢!” “那你去找外援,找个水平不错的编程公司,加入调查组,一直查到尘埃落定为止。” 强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椅,有些挑衅地肯定说着, “你绝对不敢!” 第77章 不当替死鬼 正如强健所言,明阳如果真想找外援,就不会纠结于郭子逑了。 星月的内部丑闻,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带来的负面影响会比事件本身,更加强烈。 星月的内部数据和结构,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要不然,岂不是要发生二次泄密? 看到强健一如既往强硬的态度,明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告辞退了出来。 郭子逑不能指望,外援又不能请,也不想景画受委屈,更不愿她离开,究竟要怎么办呢? 明阳一夜未眠,除了想解开这团乱麻的办法,还想着自己对景画的感情。 本来是,被时间暂时封住的平静湖面,经过强健这一搅和,竟然开始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和很多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对男女感情,有些畏惧和退缩。 花季雨季时,班里很多同学,开始情窦初开。 以他俊朗帅气的外表,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优越的家庭条件,简直就是班里女生们的男神。 他想要找个女朋友,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一来,是因为要参加高考,他从小就立志,要读名牌大学,所以,不敢额外分出精力; 二来,他自小看到父亲形单影只,经常对着母亲的照片感怀叹气,又看到强叔和强婶,整天不是冷战就是吵闹。 他对男女之情,有些天然的抗拒感,才不想那么小就陷进去。 后来,上了大学,想法依然没有改变。 虽然有很多向他示好的女生,甚至,收到的情书也能装上一麻袋,但是日复一日的,依旧无动于衷。 就这样一年接着一年,直到他去了美国读研究生。 在此期间,他拜访了最渴望见到的人,受到了此生最刻骨铭心的伤害,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因为在美国受到的刺激,他毕业后,考去了西南做特警,期间沐风栉雨、历经考验,甚至还好几次死里求生。 喜欢的姑娘?他没遇到,也不想找,更没时间去找。 直到他重新回到苏州,经过父亲的异常离世,再加上做特警时的丰富经历,他的思想已经备受洗礼。 就像一块本该光芒四射的金子,由于蒙了尘,被掩盖在厚厚的泥沙下,经过层层风吹、水洗,终于显露了出来。 爱情,本就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之一,也是人的本性。 他被禁锢了那么久,一旦破笼而出,就有点反弹的意味。 恰巧,有位俏皮又勇敢,纯洁善良,又与他三观相合,谈天论地毫无距离感的姑娘,出现了。 他们还非常有缘分,在来到星月之前,她就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那天,他奉命去救援,在硝烟弥漫中,看到一个拼命自救、毫不放弃的女孩。 他救援过那么多人,年轻的、年老的,男人、女人,这是唯一一个,在那种境况下,还勇敢执着的。 而且,她还长着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秋水朦胧间,就能勾人魂魄。 bon集团的an是男人,他也是男人。 她画中美人一般的容颜,白瓷样水嫩的皮肤,娉婷有致的身材,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况且,他还阴差阳错地,与他父亲成了忘年交。 家风和谐、书香门第,才能浸润出这样的女孩子,小太阳一样的温暖。 这种父母恩爱、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是他所羡慕和向往的。 他确实,被她深深吸引了,无论是内在还是外表,甚至于出身家境,都是他心门打开后,所喜爱的类型。 知道景画是嫌疑间谍后,他是有些慌乱了,急着替她查询真相,忘了平日里的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被从小看他长大的强健,发现异常,进而推断出结论,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了。 情之一字,确实美妙又深奥,还会惑乱人心,他初尝滋味,就已经知道它的厉害,打破了他固守的一切。 其实,在明阳走后,强健也并没有得到轻松。 他刚刚,取得自己认为的阶段性胜利,正打算伸个懒腰,再喝杯红酒,庆祝一下。 可是,胳膊刚舒展开,腿伸到一半,就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明阳又返回来了,连忙正襟危坐,做好继续和他谈论玄学的准备。 没想到,探头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人,还是个他既想见到、又害怕见到的人。 自从事件过后,江沐晨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星月了。 如果不是前几天,他又代表哥哥参加董事会,怎么会知道,景画要饱受冤屈了? 看到星月想继续调查,他才稍稍放了心,可是,私下里去向郭子逑打听,才得到与明阳同样的答案。 他心里的画美人,永远的女神,绝不会做出那种事,他敢用性命来担保! 可是,竟然要被他们当做替死鬼,踩在烂泥里,永远不得翻身。 这怎么能忍?让他如何忍下去? “江先生?” 强健满脸惊讶,他就算再是个“封疆老王爷”,也不会对普通员工们的私事,样样清楚,更不知道江沐晨与景画的关系。 江沐晨发现,自从在强光家回来后,强健对他的称呼就变了,发自内心的客气和尊重。 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与他无关,是因为蕙姐,他是唯一知道蕙姐一切信息的人。 “强总,你以前问过我,蕙姐当初,到底为什么欺骗你,还不告而别离开苏州,后来她又经历了什么?” 江沐晨开门见山,一句闲话都没有多说, “现在,你还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一提起蓝蕙,强健的心还是会“咚咚”直跳,和年轻时一模一样,从未改变。 “请将间谍案继续查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还景画清白。” 江沐晨为了避嫌,没有将他心仪景画的事,说出来, “她是我同学,我对她知根知底,她绝对不会是嫌疑人!” “这就是条件?没有其他吗?” 强健此时觉得,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景画确实非同一般,惹得两个青年才俊,前来为她说情。 一个一腔孤勇,当场承认自己因公徇私,要辩驳他;另一个破釜沉舟,居然拿他最想知道的秘密,来要挟他。 俗话说,红颜祸水,温柔乡即英雄冢,果然不错。 “没有,这是唯一的条件!”江沐晨救景画心切,不想周旋什么,就打算速战速决。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强健身子靠后,倚在办公椅背上,双臂抱起,一脸冰霜地看向江沐晨。 第78章 惠儿的往事 面对强健森然冷峻的目光,如果是明阳,肯定会有所顾忌。 毕竟,强叔对他来说,从小就是半个父亲,现在已经是完整的父亲角色。 既对他疼爱有加,又对他要求严格,恩威并施,他就算不想服从,表面也得做做样子。 可是,对于江沐晨来说,就是ja,无所谓啦! 他做为家里最受宠的小儿子,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他父亲是出了名的威严冷酷、铁腕人物,但是到了他这里,也只有服软的份儿。 谁让他有个偏向又温柔的妈妈,还有个拿他当儿子宠的大哥呢? “你不答应?那好,我只能走了!”江沐晨立即转过身,没有一丝迟疑,一边迈开脚步,一边又补了一刀, “我只想说这一次,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开口了! 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解开当初的疑惑,别想知道关于蕙姐的事情了!” 他走得很快,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飘到了门口。 临走前,又回望了强健一眼,发现这位老人,脸色变了又变,已经由乌云密布转为倾盆大雨了,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走了啊?强总?”江沐晨的声音里,带着诱惑,仿佛伸出了一只自带钩子的手,稳准狠地挠到了强健命门上。 没有办法,这个消息的主人,本就藏在他的心尖上。 如果有机会,知道她当初匪夷所思的原因,却平白放弃,如果这一辈子都要带着这个遗憾,那么,此生又有什么意义? 景画那里,他无非就是想要赶走而已,除了这个借口,还会有很多次机会。 在蓝蕙面前,他的命都可以拿出来,毫不犹豫。 这么一个毛丫头,又算什么?姑且让她多待几天,估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明阳那孩子,一向秉承持重,分寸拿捏到位,就算情根深种,短期之内,也不会出什么事。 “站住!” 就在江沐晨已经打开门,打算磨蹭着离开时,一声怒吼传来,吓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你回来!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强健冷冷的目光射来,仿佛再等上几秒钟,江沐晨就要被冻成冰雕了, “惠儿的事情,从头到尾,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如果有耍滑头的地方,不要怪我手辣!” “好咧!” 江沐晨立刻关上门,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强总放心,我一向是有契约精神的,才不是无赖。 再说了,倾听惠姐的故事,除了她的家人,也只有你配,你原本,就是故事里不可或缺的人。” 他一边说着开场白,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悲伤: “惠姐是在我刚出生时,就照顾我的保姆,从我记事时起,她就是除了妈妈之外,最亲近的人。 她实在不像个住家保姆,我们全家都这样认为。 她年轻、漂亮,学问好,脾气温和,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幅清雅的水墨画。 我小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如果有保姆带孩子的,她们要么岁数大,要么文化水平不高,没有一个像蕙姐这样。 他们都以为,蕙姐是我的妈妈,其实,我应该叫她蕙姨才对,可我偏偏要叫姐姐。 因为,她在我心目中,就是最高贵、最美好的小姐姐。” “惠儿当初在苏大,也是我们系里的高材生,学问当然没的说。”强健仿佛陷入了往日时光,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如果这世间真有情投意合、郎才女貌这样的词,那说的就是我们。 大四毕业前夕,我们被分配好了工作,都是苏州市内的政府单位,当时叫做,吃上了公家饭,是很骄傲的事。 我们见过了彼此的父母,得到了长辈们的祝福,我们的未来,一片坦途和光明。 两家已经商量着订婚的事,日子都特意算好了,东西也基本准备齐全。 我一想到,能一辈子和惠儿相依相伴,缱绻终生,就做梦都能笑得爬起来。” 强健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全身仿佛都蒙上了温馨、宁静的光芒。 突然,他眉头一皱,握起拳头,锤了办公桌一下, “可是,就在我们将要举行订婚仪式的前一天,惠儿突然找到我,要求取消婚约,要和我分手。 她说,她爱上了别人,那个人很有钱,能够给她无上的荣华富贵,她抗拒不了物质的诱惑,请我原谅她。 她还说,她要去北京结婚,以后就定居那里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桩婚事,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她要偷偷私奔,谁也不会再找到她。 她当时流着泪,让我忘记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和有缘人。 就当做从来没有她,她会完全消失掉,就像没有到过这世上。 我当然不相信,她才不是那种人,她一定遇到了什么大事,我让她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一起解决。 可是,她摇了摇头,一口咬定,是自己变了心,还告诉我,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惦记。” 强健一边说着,一边情绪上涌,竟然开始哽咽起来, “看她那么决绝,连让我碰一下,都连忙后缩,我就想,等她情绪稳定后,再说!也不急于这一个晚上。 可是,等我第二天早晨,去找她时,已经人去楼空,她走了,甚至都没有跟她父母告别。 她就像那晚说的每一个字,永远消失,这世上再也没有她。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拖了一个晚上? 如果当时就看住她,告诉她父母,或许,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我去北京找过她,很多次,可是,偌大的城市,人海茫茫,偶遇一个人的概率,比彗星撞地球还要渺茫。 我本来打算,一直孤身一人,用这一生等她回来。 我出身农村,农民的观念,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父母也不例外。 他们以死相逼,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后来,我遂了他们心愿,和他们看中的姑娘,也就是小光的母亲,结婚生子。 只要不是惠儿,和谁成亲过日子,又有什么分别呢?” 强健擦了擦眼眶,整理了一下仪容,直视着江沐晨,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当初,离开的真正理由,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她。。。” 看到强健一脸凄然,想到蓝蕙当时的绝望,江沐晨也跟着泪眼婆娑,用鼻音轻声答道, “被强暴了!” 第79章 死于非命 “强。。。暴。。。”强健盼着自己听错了,可是每一个字都清楚地送入了耳中。 字字沉重,像铁锤一般,敲打着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一下一下,循环往复。 这么多年,他已经快要麻痹自己,蓝蕙就是选择了钱财,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这样,她肯定是快乐的,毕竟一开始,她就站在了那一边,心甘情愿的。 至于他,开心不开心,有没有被辜负,放不放得下,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苦苦追寻真相,却等来这样一个摧人心肝的事实,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江沐晨低着头,眼泪已经像决了堤的洪水,他不想再忍。 蓝蕙对于他与强健来说,身份是不同的,但那种因为她的遭遇,而心如刀割的感觉,却是相通的。 “咳咳!啊!咳咳!”一阵急剧的咳嗽声传来,继而就发展成了严重哮喘,“呕!咳咳!呼哧呼哧!呕!” 江沐晨抬头,就看到强健双手捂着胸口,仰头向上,大口喘着,仿佛只剩了出的气,没了入的气。 他面色由紫红转为铁青,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纸,眼角却还犹自,滑落着豆大的泪滴。 江沐晨大骇之下,立即起身上前,一边轻拍他后背,一边帮他按摩胸口,还同时拿出手机,打算拨打急救电话。 没想到,手机却被强健一只手打落,只听到他微弱的声音,还带着气喘吁吁: “不要。。。我没。。。事,我不想。。。让其他人。。。打扰,惠儿。。。她的事。。。你继续。。。说!” 江沐晨哪里敢违背他的命令,生怕他情绪再激动下去,会发生令人遗憾的后果。 于是,没再坚持拨打电话,也没有管手机,只是满脸虔诚地,替他拍打、按摩着,心里默念着: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千万不要出事啊!” 由于自年轻时,就一直喜欢运动、坚持锻炼,强健的身体,还算不错,只一会儿功夫,就慢慢恢复了平静。 江沐晨看着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停止了咳嗽,喘气也开始均匀,胸口好像也不怎么闷疼了,这才稍稍放了心。 “接着说!”强健转过身,不再看江沐晨,语气里带着,痛到极致便无痛的麻木。 “听我妈妈说,蕙姐当初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她不能接受残缺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肮脏不堪、最龌龊的人,已经不配有亲人,也没资格有爱人,所以,她离开了生她养他的地方。 她也不想自己的名声,像身体一样受损,让家人蒙羞,也没有报警,或许,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现在还逍遥法外。” 说到这里,江沐晨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像是玉色瓷器上,一条条交错的冰裂纹, “我一定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按理说,我应该在上海上大学,我高考的分数还是很可以的,读个复旦什么的,绰绰有余。 我之所以来苏州读书,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蕙姐,这里是她的家乡,也是她受辱的地方。 那个恶人,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线索。” 强健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大拇指的指甲,却摁进了手心里。 一滴滴的血,暗暗地流了下来,像他隐藏在深处的心血。 “蕙姐离开苏州后,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这个世间,没有了吸引她活着的理由。 或许是误打误撞,她一路颠簸,竟然毫无目的地来到了上海,又恰好晕倒在我家门口。 是我妈妈救了她,她那时满脸菜色,瘦的皮包骨头,一心求死,不回应任何人。 但我妈妈不想放弃,一直照顾她,对她礼遇有加,还专门请了心理医生,来劝导她。 后来,她终于恢复了健康,虽然心里伤痕不可磨灭,但求生的意志,已经越来越强。 我出生后,她为了报答我妈妈,自愿要做我的保姆。 她说,她这辈子剩下的时间,不想出去和别人打交道,只想守着我妈妈和我,清清静静、干干净净的。” “后来呢?她为什么会那么早去世?是生病了吗?” “不是。”江沐晨刚缓和了的情绪,又再度面临崩溃,眼泪像夏日里的暴雨,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她是死于非命,为了救我。 我10岁那年,晚上睡觉时,卧室里起了大火,蕙姐第一个冲进来,要带我离开。 可是,就在我们已经走到门口时,一根横木砸了下来,正中她的后脑勺,当场倒在了地上,也没有抢救过来。” “惠儿,惠儿!”强健大声喊着,不顾手心里的鲜血,将脸埋了进去,继而,双肩颤抖了起来。 蓝蕙,他最心爱的人,纯洁善良,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上。 永远细声细语,除了最后的那个晚上,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一句重话。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可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苦难,要降临到她身上? 就连离开这个世界,也是用那样悲惨的方式。 他多年的不解和埋怨,此刻已经土崩瓦解,甚至,又重新组合起来,转化为另一种爱意,刺透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除了蓝蕙,另一个人的面容,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强光的母亲,那个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痴、为他狂,最后自杀身亡的女人。 他却一直误会她,以为她天生高傲、冷淡,不怎么爱搭理他,其实,她一直在等他,给一个微笑、一句暖心的话。 她与他,谁也没有先低头,此生都没有和解,这一切,却因他而起,是他辜负了她,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弥补。 两个女人的脸庞,年轻的、苍老的,美丽的、疲惫的,灿烂大笑的、满脸泪痕的,在强健的脑海里,轮番闪现。 他有些受不了,迅速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两张脸,反而更加明显,转换的速度也更快。 他将手覆盖在脸上,企图遮住眼睛,却根本无济于事。 那是从心里生根的,早就长成参天大树,如何能够去除? 他感到自己难以呼吸,头痛欲裂,心像敲鼓一样,“咚咚咚”响起来不停。 上天终于来惩罚他了,他难道不是一个渣男吗? 他感到,灵魂快要出窍了,意识完全模糊,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亡,是很好的解脱方式,尤其是,在知道所有真相的痛苦下。 第80章 等“红”的日子 强健此刻,手心里的鲜血,已经不知不觉涂了满脸,殷红一片,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他双目圆睁,眼球几乎就要凸出来,大口呼着气,将胸口的衣服紧紧抓起,样貌十分可怖。 江沐晨不敢再耽搁,飞速地跑向沙发,捞起被强健扔掉的手机,就手忙脚乱地拨了120。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只听“呃”一声痛呼,紧接着,就是“哐当”的重物倒地声。 江沐晨猛一回头,就眼睁睁地瞧着,强健像无力的面条一般,瘫软着晕倒了过去,连带着把办公椅给撞倒在地。 他感到背后一凉,全身像洗澡一般,冷汗几乎把衣服都浸湿了。 他打电话的声音,颤抖不止,好不容易控制住心慌,才把信息和地址说完整。 然后又抛下手机,连滚带爬地打开门,向外面的人大声呼救。 紧接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桌椅移动声、惊恐互谈声,交织在一起,呼啸着,向强健的办公室奔流而来。 等到强健被抬上救护车,人群都散去之后,江沐晨站在星月前台的大厅里,才感到全身乏力,腿脚发软,“呼啦”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好在几天后,医院里传来消息,强健被抢救成功,他是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导致心脏病与哮喘病同时发作,现在病情已经稳定。 谢天谢地,强健症状虽然急速又凶险,幸亏并无大碍。 江沐晨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要不然,他真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强健在星月集团,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一诺千金、说到做到,是最基本的素养。 他在icu刚刚转醒后,就吩咐身边的护理人员,转告明阳,间谍的事情,要继续一查到底,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明阳大为感动,他当然不知道,背后江沐晨的功劳,只把这份通情达理,错寄在了强健身上。 因为,江沐晨将自己默默地隐藏了起来,就像灼灼其华的桃花背后,有沉默的泥土在给予养分,但从不表露。 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包括景画。 他以前说的太多了,情绪表达也够了,从此后,他只想做实际的事,不去招惹她,远远地守护她。 明阳这个“大忙人”,又要忙上加忙了。 除去企划营销部芜杂的工作,需要正常主持,还要亲力亲为追查间谍案,去医院探望照顾强健,也是他分内的事。 强光表面上嘴硬,又是恨父亲一辈子,又是永不原谅的,实际上,强健一出事,他立刻就在医院出现了。 米小薇也是鞍前马后,耐心细致地照料强健,她是个纯良又孝顺的女孩,是在拿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说起来,强光的转变,与她密切相关,是她的温言劝慰,融化了强健父子俩之间的坚冰。 强光此时,已经是演艺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大红在即、势不可挡。 参加完“好声音”比赛,他毫无悬念地,获得了总冠军。 他那些原创歌曲,曲调悠扬、旋律美妙,又十分贴合现在流行的趋势,深受年轻人喜爱。 歌词隽永优雅、意境深远,又直戳人心,仿佛钻到了人们心里,把他们堆积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 所以,强光粉丝的年龄跨度之广,是非常罕见的。 下至十几岁的青葱少年,上至退休后的耄耋老人,不管是体力工作者,还是文艺青年,几乎全部一网打尽。 他不仅有吸引男粉丝的才华,女粉丝所关注的颜值身材,也是一样不差。 棱角分明的帅气五官,宜古宜今,178的标准身高,肩宽、腰窄、腿长,天生的明星架子,光芒四射。 他的商业价值,被很多大型的经纪公司看中,纷纷抛来了橄榄枝,给出优厚的条件,希望他能加入,一起发展事业。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强光自己之外,最高兴万分、欢呼雀跃的,当然就是米小薇了。 等“红”的日子,很美。 等爱的人“红”的日子,更美。 在米小薇以及一众朋友的参与建议下,强光选择了影视。 这是国内资源最多、实力最强的经纪公司,影、视、歌业务全能。 现在最火的小花旦--唐亦雪,就是它一手策划捧红的。 强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又背靠了大树好乘凉,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明阳十分相信,只要郭子逑尽力,就一定能查出真相,洗刷景画的不白之冤。 可是,一周之后,他刚从医院回来,郭子逑就敲开了办公室门,一脸的焦虑和无奈,开门见山地说道: “明经理,我没有办法了。 根据景画电脑的恢复记录,所有的一系列操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根据监控显示,向郑昭然发送邮件的时间点里,除去景画之外,没有任何人,接触过这台电脑。 如果说,景画是清白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电脑被远程操纵了。 然而,我们公司的防护系统,我以前也给你说过,是严密又敏锐的。 如果要远程操纵,又不触发电脑里的防护,唯一的办法就是,事先在里面植入木马病毒。” 说到这里,郭子逑抚了抚额头,由流利的慷慨陈词,转为了吞吞吐吐, “奇怪的是,这台电脑里,木马的痕迹,一丝一毫都没有。。。但是,我的推断,绝不会错。。。 所以,这个作案人十分高明,他一定采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达成这样的完美做案。” 又是完美犯罪! 明博远的密室杀人案,是这样,现在,区区一个木马病毒,也扯上这个? 明阳不甘心,不服气! 他不相信景画是间谍,正如他始终执着认为,他父亲不是猝死。 父亲的案子,涉及面太广,侦查难度太大,需要长时间的察访,但是景画这个,不需要如此。 客气送走郭子逑后,明阳轻叹一口气,找到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第81章 早死早超生 就目前的境况来说,能够查出真相的人,必须同时具备两种能力: 一是对计算机领域的精通,二是对侦查破案的熟练。 但对于明阳来说,还必须具备第三个条件,得是他信得过的人,不会对外泄密,不会对星月有威胁。 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 还必须得是现成的,随叫随到,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封山接到明阳的信息后,立即就回应了: “趁着我休假,就来骚扰我,对?我真是个劳碌命,无时无刻都得准备着,出发!” 以封山和明阳过命的交情,那些玩笑话,也就是调侃一下,仅仅才半天时间,他就出现在了星月集团。 接下来的一周,封山频繁出入明阳办公室,也有很多次,从景画工位旁走过,但她却丝毫没有认出。 不是景画忘记了他,也不是她对人脸不敏感。 相反,只要她见过一面的人,就会牢牢刻在脑海里,随时能够提取出来。 那么,封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将最终结果和证据,悉数送到明阳手中,准备告辞时,明阳才说道: “你易容的水平,又精进了很多啊?” 然后,又用暗语接着问道: “彭卡的残余势力,清扫干净了吗?” 其实,明阳营救景画的那次行动,是他退警前,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整个案子还未完,但按照他申请的辞职手续,他就应该离开了,人虽已走,责任心却是永存的。 所以,前段时间,封山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以伪装的方式,找过他几次,相关内容也是用暗语说的。 封山看着明阳,轻轻抚了抚唇上的假胡子,没有直接回答,冲着他眨眨眼,做了个“ok”的手势,就飘然远去了。 明阳扣上封山给的证据资料盒,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子,愣了一会儿神,就打办公电话,叫进来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景画,她是最初的嫌疑人,也是目前被洗刷冤屈的人。 另一个,就是本次风波的始作俑者,也是盗窃星月集团商业机密的间谍。 景画放下电话,就立刻奔了过去,但是这个人,却比她早到了好几分钟。 因为,这个人的工位,是公司里距离明阳最近的。 没错,这个人就是成高考! 景画看到他时,心里就吃了一惊,她又观察到明阳的眼神,里面明显带着后怕和痛惜,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只是,间谍不管是谁,也不应该是成高考啊? 在明阳的工作关系人里,他可是最亲密的,他所知道的机密,也是最多的。 身边人背叛,对于一个管理者来说,是太可怕的事情。 犹如盲人骑着瞎马,走在悬崖边,而且这匹马还是心怀叵测、有意陷害,出事是早晚的。 以明阳的为人,对下属的施恩,甚至还给成高考提供了光明正大的副业,怎么就全喂了白眼狼? 景画柳眉倒竖,桃花眼里窜出一团团火苗,怒视起了成高考。 然而,成高考站姿轻松,双眼平视明阳,满脸平静,完全没有被揭穿后,惊恐的样子,当然,也没有一丝羞愧。 明阳那一瞬间失控的眼神,早就收了回来,对着面前的两个人,波澜不惊地说道: “公司商业间谍的事,已经水落石出了。 请坐! 我们来开个会,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 随后,又偏头看向景画, “启动隔音门,遥控在门边小桌的抽屉里。” 都这种时候了,明阳还是想要保护成高考,景画一边将明阳的吩咐照做了,一边继续用眼神杀死他---- 成高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次调查,涉及你们两人,资料的发出电脑,日常使用人是景画。” 明阳口中提及景画,却始终没有看她,而是一直注视着成高考,果然,他话锋一转,厉声道, “实际操作者,也就是商业间谍,却是成高考。”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仿佛一瞬间,就把人带到了冰天雪地里,眉目森然,继续盯着成高考,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成高考一改往日的老实模样,并没有条件反射般的低头,反而继续很平静,一直平视着明阳,沉默着。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场景,或许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早晚会被发现,早死早超生,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明阳也不着急,和他对视着,只是这眼神带着冰刀,又阴寒又锋利,割裂着他的硬撑。 过了很长时间,也或许是景画的错觉,实际仅有几分钟而已,因为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有些不适宜人类生存。 “明经理,我可担不起这样大的罪名。”成高考偏过头,避开明阳的目光,终于开口了, “如果,只是你自己这样认为,我可以去告你诽谤!” 明阳冷笑一声,拿过封山留下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光盘,放入电脑内,并打开了投影仪。 成高考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等他转过身,看到幕布上的影像,整个人瞠目结舌,全身僵硬了起来。 画面上是一个网的大厅,里面有很多狭小的格子间,每间里,都有一台电脑和其他上网辅助设备。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正是网经营的高峰时段。 影像视野开阔,将大厅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囊括在内。 而且,画面一直稳定,没有丝毫晃动或者角度切换,所以,拍视频的摄像头,应该是固定在房顶最高处的。 景画眼神好,一下就从各自活动的几百人里,揪出了成高考。 显然,他是经过乔装打扮的,特意戴了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还一身嘻哈打扮,这是他平日里,从来没有穿过的。 但这种小伎俩,与封山相比,简直就是小蚂蚁与恒星的差距,直接被碾压的水平。 因为,他的身形和走路姿势,以及使用电脑的习惯性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景画瞥了一眼,视频右上角的时间,猛然就挺直了身子,樱桃口微张,像被点了穴道一般,愣住了。 这个时间所带来的信息,像纸片一般,铺天盖地,在她脑海里,纷至沓来。 第82章 良心不会痛吗? 这是前段时间,举行bon入驻典礼的时候,这个点,正是节目表演的最高潮处。 当时,唐亦雪刚刚下场,她所带来的狂欢,还没有消散。 就在众人都认为,这就是压轴的表演,现场气氛已经到达顶峰时,《很爱很爱你》的前奏响了起来。 人气很高的原唱歌星,身姿绰约、高挑优雅,从射灯照亮处,款款而来,观众皆惊喜万分,高声呐喊。 那是江沐晨,特地为景画准备的节目,以此来告别,他对她四年的痴情等待。 谁能想到,那么感动人心的一刻,却是她被陷害的时间。 明阳不等成高考反应过来,直接画面一转,播放出了最有利的证据。 那是一份操作记录,所用电脑,正是成高考在网里坐的位置,17号格子间。 明阳用鼠标慢慢展示完记录,走向成高考,将他从惊呆中拍醒,低头问道: “这些证据,够吗?你还打算,去告我诽谤吗?” 成高考全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看向景画,接着就低下了头,一双大手覆盖在脸上,用力地搓了起来。 明阳没有再追问,只是移了几步,坐在了成高考对面,却正好是景画身旁。 景画只感觉身侧的位置,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以明阳的个头和身架,把这个双人沙发挤得满满当当。 这是她第一次,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和他并排而坐,不禁起了一丝红晕,向扶手那里轻轻挪了挪。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就像没有光亮的深海,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谁都不想第一个发声,无响又无息。 明阳身子微微后仰,一只胳膊搁在扶手上,双腿交叠,全身依旧散发出一股寒凉之气,耐心地等着成高考。 “我没做过的事,要什么证据?” 成高考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大虾,不知道是揉搓的,还是撒谎感到违心,铁证如山,他依然在狡辩。 “是吗?那要不要,我来替你回忆一下,整个作案过程是怎样的?”明阳不想再心慈手软,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的黑客水平,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你平日里,一直在隐藏。 当初郭子逑,有意逃避彻查此事时,我问过你,能不能接手? 你直接就拒绝了,我当时也相信,因为你表现出来的,确实只是小打小闹。 这种涉及编程的工作,一次也没显露过真本事。 要不触发防护系统,远程操控景画的电脑,确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事先在她的电脑里植下木马。 你作案的那一天,绝大多数同事,都出去参加了bon的典礼。 而且,有一个需要给组以外的电脑,开通相应功能的工作任务,是你执行的。 方主管让你自行挑选,景画的电脑,就被你不偏不巧地选中了。” 其实,明阳在调出的监控里,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发现除了成高考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说出,也没告诉其他任何人,只是继续冷静推理着, “你趁此机会,下载好资料,同时,偷偷把自己写的隐形木马程序,通过u盘带进了电脑。 然后,又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活动吸引,趁乱去了公司附近的网。 你远程激活木马病毒,进而操纵了景画电脑,进去她的邮箱,把机密资料发给郑昭然。” 明阳看着成高考的脸色,已经由虾红慢慢转为了苍白。 想起这大半年,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总是有情分在的,不由感到一阵痛心,不想再继续揭穿。 可是成高考,又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样子。 明阳重重叹息一声,给景画递了个眼色,自己起身回到了办公椅。 景画心有灵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有能力做到他吩咐的事。 她看到视频和图片证据后,一早就推断出了来龙去脉,前半部分与明阳几乎一致,现在,该把后半部分说出来了: “做完之后,你把木马杀掉,将在我电脑里留下的访问记录,全部洗清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本来,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u盘里的木马病毒,或者说那个u盘,也早就被你销毁了? 所以,就算再怎么怀疑你,但若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只单凭推测,谁也无法证明间谍是你。 你的计划看似完美,但最后一步,却没有做好。 你虽然洗掉了我电脑里的记录,却因为着急回去,百密一疏,网里的记录却没有删除。” 成高考在网的视频和操作记录,一直在投影仪循环播放着,景画站起来,抬起手臂指向幕布,声调提高了一些, “成高考,你以为低着头,就能躲避一切吗? 你抬头看看!都到这时候了,就算你一直不承认,也是没用的。 这些证据,已经形成逻辑闭环,如果报案后,都不用公安局来查,直接使用就行了。” “你们说的,没有错漏,整个过程就是那样。” 成高考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的高傲和不忿之色,已经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彷徨和惊恐, “我费心谋划,觉得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却还是败在了网那里。” 他站起来,对着景画鞠了一个躬,哑声说道: “对不起,你当初的冤屈,是我造成的,全都是我的错。 你和我没有过节,用你的电脑,纯属是巧合。” 起身后,他又转向明阳,恳求道: “明经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单独和你聊聊?” 明阳早已料到,成高考会有所要求,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平日里付出的诚心,到底有没有回响,哪怕一丁点? 景画看到如此情景,知趣地礼貌告辞了。 在走回自己工位的路上,她感觉身轻如燕,腿脚都快要飘起来了,心中的铅块终于甩开,又要恢复阳光生活了。 整整20天,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又不敢把一切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尤其是她父亲,他绝对会自己来查案,也不能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然而如果那样,明阳不会同意的,真相大白前,他不想让外人插手星月的事,以免给星月的声誉造成伤害。 终于,明阳没有让她失望,除冤正名,给她带来了朗朗乾坤。 她一早就知道,明阳值得相信,也配让她依赖。 景画刚走,明阳没等成高考开口,就盯着他问道: “你大包大揽,承担了所有罪名,可是我知道,间谍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你们是团伙作案。” 第83章 团伙作案 听到明阳的话后,本来面白如纸的成高考,脸上立刻爬上了几丝铁青色。 他双手猛然攥起,背部像弹簧一般,被瞬间拉直了。 明阳原本也是猜测,但一看他这样的反应,那么,那个人就做实了九分,剩余一分,得靠他承认。 “你在星月发展的不错,而且还有了一份上班时间就能做的副业,我为了这个,特意去找上司,为你加薪。” 明阳抛开致命的一问,采用迂回方式,缓和了语气,像是冰天雪地中吹来了一缕春风, “你是对目前的职位不满意呢,还是对工资不满意呢?” “我。。。都满意!”成高考脸上的铁青色,面积更大了一些,话语中也终于带了几分羞愧, “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明经理这样好的上司。 你平易近人,拿我当朋友对待,礼遇有加,从来没有为难过我,还想办法替我解决私人困难。 我心里,对你是很感激的!” “既然这样,那郑昭然肯定比我强,万新一定比星月还好,那里更让你满意,是吗?” “不是!”成高考想都没想,立即否认着,随即又加重了语气, “绝对不是!” “那如你所说,你与景画也没有过节,不存在故意陷害报复什么的。”明阳很想刨根问底, “究竟为什么要出卖星月?你的动机是什么?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去做,除非,你有故意隐藏的秘密。 你的动机,是不是跟那个人有关?或者说,你只是一个执行者,她才是主谋?” “不是!” 成高考的这次否认,与上次相比,停顿了几秒钟。 而且,他本来紧绷的身体,竟然开始颤抖起来,头也刻意地摇成了拨浪鼓。 明阳眼光微闪,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了,那一分不确定,成高考的动作和表情,已经告诉他了。 “你放置木马病毒的那天,监控视频上,景画电脑前除了你之外,就是她。 看她的动作,你操作的全部过程,她尽收眼底。 而且,你匆忙去网后,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到景画椅子上,轻声嘟囔了几句话。” 明阳站起来,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星目眯了眯, “监控没有安装音频,但是,我懂唇语。 她在说,这次你跑不掉了?去死!景画!等着身败名裂,彻底去死!” “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成高考全身的衣服,都已被冷汗浸湿,又打了一个寒颤后,坚定喊道, “明经理,你不要再推理了,疑罪从无,没有证据就是没有做过!” 成高考的否认,反而更加证实了明阳的猜测,人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确实会漏洞百出。 明阳转过身,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眼底也幽深起来,淡淡问道: “搭上前途,去做她的工具人,又拼命保护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可知道,你已经构成了侵犯商业秘密罪? 除了罚金之外,你还要被判刑,如果能算上情节特别严重,至少要判三年,十年也说不定。 这次资料泄露,你给星月带来多大的损失,你估量过吗? 你差点就动了星月的根基,葬送星月的未来,高层们都对你恨得牙痒痒,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你有多少积蓄,你请得起最好的律师吗? 你抗得过星月的财力吗?你的人脉,赶得上丁董、强总吗? 你一定会被判处最重的刑罚,等你自监狱里出来,这辈子也毁了。” 成高考此刻,已经不是简单的打寒战,而是双腿发软、抖似筛糠了,满脸爬满了泪水,用手大力地挠着头发。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站立不稳,“扑通”一声,面部朝下,趴在了地上。 明阳虽然对他恨铁不成钢,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立刻上前,打算扶他起来。 还没走到他脚边,就听他不顾一切地说起了话,声音打着摆子: “全都是我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坐牢,我认了! 我做错了事,犯了罪,自然要接受惩罚,一点也不冤!” 成高考虽然个子不高,但毕竟是个男人,而且全身没有一个着力点,明阳只能半抱着,将他送到了沙发上。 看着他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眼底聚集着倔强,明阳接着问道: “你如此包庇她,都这种生死关头了,依然是选择一个人扛着。 我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不知道对不对? 你对她有感情?所以,甘愿被她驱使,为她坐牢? 而且,我已经知道她是谁,就算你有意包庇,也是没用的。 虽然这件事没有证据,但只要她有心如此,还会继续犯案,总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我平日里待你怎样?你现在这种态度,负隅顽抗,就算我想在高层那里为你说话,又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你真打算去坐牢吗?你还不够30岁,你父母怎么办?你的后半辈子怎么办?” 成高考没有答话,只是喘着粗气,仰靠着沙发后背,慢慢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眼泪,顺势滑落了下来。 明阳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轻轻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前,坐下来陪他一起沉默。 大约过了一刻钟,成高考抹了抹脸,又抓了几把头发,将自己整理干净,抬起红肿的眼皮,哽咽着说起了话: “明经理,我对不起你! 你一直对我很好,跟着你,我学到了很多,不只是业务知识,还有接人待物、为人处世。 你真的很有人格魅力,我从心底里,对你是服气的。 我工作中有疏漏的地方,你从来没有责怪过我,只是一心替我挡开高层们的追究,还耐心帮我改正。 你知道我经济上有困难,就想方设法给我找了副业,能一边上班一边挣外快,两不耽误。 我真的。。。” 成高考本来已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起来。 这次,算是触动了他心底的闸门,豆大的泪滴加上鼻涕,哗啦哗啦直淌下来, “真的。。。咳咳。。。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好。。。呜呜。。。的上司。 我。。。却。。。呜呜。。。背叛了。。。你。。。咳咳。。。我。。。” 他语无伦次地呜咽着,到最后,只是嘴唇颤抖,想继续表达,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明阳看他痛哭流涕、懊悔不已的,不免也有些动容,音调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硬: “别着急,你先喘口气,慢慢说,我会听你说完的。” 成高考将脸上的液体混合物,一把抹干,又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一下,气息均匀了,才继续缓缓说道: “明经理,你的猜测,基本上全部正确。 我费尽心思,一箭四雕,打算讨好郑昭然、助力万新、削弱星月、冤枉景画,都是为了她,这是她的心愿。 我爱她,可以说,痴迷于她,无论她做什么,对我而言,都是女神。 我以前从来都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能把我的魂魄攫取走,可是,就真的遇到了。 我愿意赌上自己的一辈子,来换她展颜一笑,哪怕只有一秒,哪怕她永远不会属于我。” “你还真是。。。”明阳抿了抿嘴,拍了成高考的肩膀几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一个痴情种子啊!” “可是,她并不喜欢我。” 成高考自进来以后,第一次直视着明阳的眼睛,充满妒意和酸楚地说着, “她只拿我当工具,用完就会丢开,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我早就知道,她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第84章 被利用的工具人 听到成高考的话,明阳微怔了一下,他确实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从没想过要知道。 他也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这明显,是一个讲不清理还乱的问题。 “这件事,你不是主谋,是被利用的工具人。 你本性不坏,只是一时糊涂,为情所困,说起来也让人唏嘘。” 明阳走向办公桌,关掉投影仪,又收起封山提供的证据盒子,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因此而被毁了一生,是不公道的。 目前在公司里,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想报案了,也不打算据实报告给高层。 但是,你也不能留在星月,隔阂存在了,就永远不会消失,我也不再相信你。 我放你一马,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自己递交辞职信!” “真的吗?” 成高考正陷在绝望的谷底,甚至都做好了去蹲监狱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明阳竟然原谅了他。 他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不相信一般地,又重复问着, “真的吗?真的吗?明经理,我真的可以重新做人吗?” 明阳点了点头,拿起方知菲送来的文件,那是一份星月申请“金鼎级”百货集团成功的报告。 他打算开始工作,也不想再理成高考,淡然回答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你如果真被抓走,对星月的声誉,也是很大的损害。 高层那里,我会替你遮掩,你不用管了。 为了不引起同事们的猜测,你先休假一段时间,回来后,就直接辞职离开! 希望你以后做事,分清是非对错,不要再情绪化,好自为之!” 幸福来得太突然,心情转变得太急速,再加上刚才身体的折腾,成高考有些承受不住,腿一酸,差点再次跌倒。 明明刚才还在地狱徘徊,现在就洗白白,重新回到天堂了? 这一切,全都是拜明阳所赐! “明经理,我服你!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成高考再不懂得一些道理,还配做人吗? 不属于我的,强求也没用,人活着,应该知道礼义廉耻,不能只是感情用事。” 成高考全身站直,整了整仪容和衣服,郑重地鞠了一躬,诚心说道, “大恩不言谢!士为知己者死! 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听着如此悲壮的话,明阳也有些动容,终究是上司和下属一场,今日一别,以后再相见,就只能当陌生人了。 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的案底秘密,若不是仇人,也不可能再正常交往了。 其实,明阳之所以放过成高考,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间谍居然是他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工作联系最密切的助理,这让别人会怎么想? 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还不知道会搞起什么风浪。 他做为前董事长的独子,地位本就尴尬,又有丁洪轩在旁边虎视眈眈,不容他出一丝差错。 成高考出事,他做为顶头上司,责任也在所难免,怎么能将刀柄,直接送入敌人手中? 明阳没有再看成高考,对他挥了挥手,语调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工作状态: “再见!多保重!” 这次走后,最好再也不见,天涯两端,彼此明白就够了。 明阳看完方知菲的报告后,就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方主管,最近辛苦了!部门里的同事们各司其职、事事井井有条,你的功劳很大啊,谢谢!” 下属办事得力,就应该鼓励表扬,明阳微笑着,让方知菲坐下, “我这段时间在忙的事,已经告于段落了。” “你终于要归位了,明经理?”方知菲大喜,夸张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再继续下去,就得常备安眠药了。 我现在才知道,你每天都承担着什么样的压力,干着多大的工作量。 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看着你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按下葫芦浮起瓢,事事鸡飞狗跳呢?” 方知菲素性爽朗大方,一边说着,一边哈哈笑了起来, “怪不得,都说能者多劳呢,像我这样的,也只能是保持着不出乱子罢了!” “方主管是太过谦虚了,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明阳也跟着笑起来, “强总也是经常夸你的,我真是有些害怕,企划营销部会留不住你,你升职为部门经理,是早晚的事。” “我才不想走,能跟着明经理,多学些本事才是正经,免得以后打饥荒!” 方知菲与明阳又玩笑了几句,才听到他转入正题: “虽然波折不少,也多费了一番功夫,但‘金鼎级’终究也申请下来了。 这是星月的大喜事,看高层的意思,是要举办个庆功典礼。 一来,是振奋人心,让员工们明白,他们的工作前途光明、有归属感,要更加努力、更加团结,一起建设更好的星月; 二来,是借此扬名,让合作方们知道,星月的实力和水平,或许会带来更多的商机; 三来,是广告,让顾客们觉得,来星月消费,是彰显个人高品位和地位的事,可以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尤其是客户。” “嗯!明白!方案的设计,要从这三个目的入手。” 方知菲一边随手记录着,一边点头问道, “所以,典礼的规格要高,形式要新,充分展现出公司的内涵和神韵?” 与聪明人说话,都是一点就透,明阳与方知菲,除了大体思路外,又就方案的细节还有亮点,讨论了大半天。 方知菲看着文件夹里,满满当当写了几页的纸,正打算离开去执行时,又听明阳说道: “前段时间,参加事件解决小组的同事们,奖金和加班费早就申请下来了。 听财务那里说,今天就会打入个人的工资账户,通知他们查收一下,看看有没有漏下的,或者算错的。 还有,成高考因为家里有事,从明天开始,要休假一段时间。 你回去后,问问部门里的同事,有谁愿意报名,参加我的暂时助理选拔?” 也就是过了半小时的功夫,企划营销部的工作群里,就嗨翻了天,从来没有这么人声鼎沸过。 这个月大笔的额外薪水,当然是最大原因,但其余的两件事,也足以引起讨论。 那可不仅仅,是升一个职级和加薪的事,而是要去做部门里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尤其对于单身的女员工们来说,简直犹如黑洞一般,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 景画自是兴趣盎然,燕千姿也是跃跃欲试。 第85章 道德绑架 景画发现,毕业还不到半年,宿舍里姐妹们的感情,就有些疏远了。 米小薇忙得头昏脑涨、脚不沾地,已经与景画“失联”足足一个月了。 不是因为花少行给她派了多少业务,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干的私活,她的一颗心,全都在强光身上。 自从他出名后,各种邀约就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官媒和知名媒体也就算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媒体,质量不一,让人一时眼花缭乱,难以辨别。 他虽然已经签约秀艺影视,但却拒绝了公司给他配备的助理。 他自己又忙于创作或者演出,哪里有功夫应付身外的事务? 更何况,他的粉丝后援会以及各种粉丝群,已经在不自觉之间,陆陆续续地成立了不少,这些也是需要专人联络的。 不出意料地,必须是,也只能是米小薇站了出来,承担起以上所有工作,几乎是做了强光的助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注于这个,就不可能顾及上那个。 所以,她疏忽了自己的正牌工作,不是在请假,就是在请假的路上。 这种境况,花少行似乎早就预料到,对她的假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部准签。 看米小薇的样子,去讯速辞职,为了强光而加入秀艺,成为他的专属助理,已经是板上钉钉、指日可待的事了。 朗晴倒是一直很悠闲,工作上一直抱着躺平的态度,不想有所作为,也没想过什么升职加薪。 她之所以留在苏州,本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宏图大志,纯纯就是因为躲避一个人,藏起一份情。 近几天,她十分欢欣雀跃,经常无缘无故,就唇角上翘起来。 走路都开心地一蹦三跳,吃着饭时,也会一时控制不住,偷偷哈哈大笑,有好几次差点被呛到。 因为,她听到一个消息,里面涉及到的人,正是她封锁在心尖上,时时思念,却又不敢去触碰的他。 景画和燕千姿的步调,则惊人的一致,她们自然都想成为明阳的助理,但是名额却只有一个。 对于这件事,景画争取的方式,像她的桃花眼一样明澈。 她就是打算继续认真工作、学习业务,利用业余时间钻研知识,以能力赢得职位,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但燕千姿就截然不同,她打量了一下报名清单,就心里有数了。 符合明阳列出条件的人,确实不少,但据她观察,那些人都各有特点,还是在现有位置比较好,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因为有些人,居于现职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明阳这样精明的上司,不会动他们的。 另外一些人,则有明显缺点,明阳未必看得上眼。 所以,这场助理的选拔,最终就是她和景画的竞争。 究竟最后鹿死谁手,她心里犯起嘀咕,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小。 她家庭条件不好,那是唯一的短板。 她对于自己的智商、能力甚至是美貌,都是一等一的自信满满。 但是,一旦面临的对手是景画,她就要罕见地自卑一下,自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如此。 景画,这个名字说在嘴里,都让她心肝发颤。 正在景画梳理姐妹们的最近感情,有些敏感和失落时,却收到了燕千姿的约会邀请。 在这个情绪节骨眼上,她自然万分高兴,立即就同意了。 年轻女孩们的晚间约会,无非就是吃饭和逛街。 两人有说有笑的,话题一直就是吃食衣裳,还有最近的电视剧、电影,中间夹杂着大学时的一些趣事。 因为明天是工作日,本来商量着九点钟结束,可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九点半。 燕千姿深陷家庭泥潭,又纠结与成高考的情感纠葛,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也不想打破和谐欢乐的氛围。 但是机会不等人,错过这一次绝佳时刻,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好事早就错过了。 燕千姿挽着景画胳膊的手,又往里伸了伸,故作平静地问道: “明经理选拔助理的事,你也报名了吗?” 景画一听,心里就“咯噔”起来,不置可否地岔开了话题: “荣获‘金鼎级’的庆祝典礼,后天就要举行了,真的好期待啊!” “我报名了,你肯定知道?”燕千姿并不想放弃。 “为了这个典礼,咱们星月算是花了大价钱啦! 整个商场总部大楼,都要布置成星空造型,这个方案还是我的创新呢!” 景画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她真的不想在姐妹友情里,掺杂进利益纠纷。 “小画,最后的热门人选,非你即我。”燕千姿依旧不依不饶地自顾自话, “我家里的样子,你也知道三分,和我比起来,你简直就是掉到福窝里了。 我有多惨,你就有多幸运。 你什么都有了,所以。。。” 燕千姿明显地吸了一口气,又将脸轻轻地贴到了景画胳膊上,觑着一双水灵闪亮的杏核眼, “你退出竞争?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当明经理的助理,你让给我,好么? 你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真的!” 景画瞬间怔忪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般地侧了侧头,看向还猴在自己胳膊上的燕千姿。 只见她正满脸乞求地望着自己,本来就秋水荡漾的眼睛,此刻多了些朦胧,眨巴眨巴的,楚楚可怜。 “可是,我也想当他的助理,期盼程度不比你低。”景画不情愿地入了话题,终于轻轻地回答道。 “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还有江沐晨那样追你,你以后做了江家的少奶奶,这份工作还入得了眼吗?” 燕千姿声音更软了,继续扮小白兔状,哀求着, “这个职位,对于将来的你,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对于我,却是重中之重。 好小画,你又何必跟我抢呢?没必要啊!” 江沐晨与景画之间的约定,当时只有郎晴知道,可见,她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所以,燕千姿不知道最新状况。 但景画并没有反驳,她认为没有必要,江沐晨和明阳助理的职位,没有丝毫关联。 “千姿,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看重?”景画觉得自己一直在被道德绑架,就事论事道, “我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愿赌服输,不可以吗? 最后无论谁赢了,都向对方道一声恭喜,姐妹之情也丝毫不会受影响,不是应该这样吗?” “不是!我和你不一样!你眼里只有工作本身,而我不是为了这个!” 燕千姿的头,猛然抬了起来,无意中碰到了景画的肩胛骨位置,那是当初景画为了救她,被枪托砸到的地方。 然而,燕千姿却毫不知情。 景画为了怕她有心理负担,并没有将她在快艇上晕倒后,所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告诉过她。 因为已经伤愈快半年了,景画并没有感到疼,只是有些胀涩。 她也没有声张,只是抬起手,装作无意地揉了揉,同时担心地问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喜欢明阳,我爱他!我想要接近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燕千姿不再装柔弱,双目炯炯有神,玫瑰般的红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第86章 心乱如麻 景画的担忧,终究还是发生了,原来,燕千姿和她,是同样的心思。 是啊,明阳那样优秀的男人,同时有几个仰慕者,不是很正常吗? 两个好朋友,爱上同一个男人,这本来就够狗血的。 现在还添加上,竞争同一个职位,这简直就是魔幻。 燕千姿提到明阳的时候,面色舒展,盈盈眼波里,还带着几分羞涩,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一副痴迷已深的样子。 景画不禁心颤了一下,难道说,她自己也经常是这副表情? 燕千姿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景画,默默观察着她,从怔忪中自己回过神来,这一等,就是好久。 同时,燕千姿心里的一个疑团,此刻也得到了证实。 她早就怀疑,景画对明阳的感情,不亚于她,甚至还更强烈。 “小画,你就让我一次?好不好?” 看到景画的桃花眼,重新恢复了光亮,燕千姿又开始了“柔弱”攻击, “我的终生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你要什么有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也拥有一些东西?” 只要景画自己不说出口,燕千姿才不管她的真实想法,先道德绑架为上! “我。。。”景画确实有些矜持,绝不像燕千姿那样大胆,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说出来,她做不到。 但是,她也不想做“圣母”,不犯法、不违背道德,想要的就去争,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不会放弃!千姿,对不起,我们各凭本事!我祝你能成功,实现梦想!” 景画不敢再继续呆下去,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她一路疾驰,也没敢再回头看一下燕千姿,心里纠结万分,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千姿,我所拥有的,如果你想要,我都可以分享给你。 危险来临时,我也会舍弃自己,选择去救你。 海南的快艇上,那个红脸男人的枪托,砸下来的时候,真的很可怕,也很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攻击,那种情况下,丢掉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扑过去,不让你再遭受重击。 我对你的情谊,就是如此真挚,毫无保留,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 唯独有一人,我不能退让,也从没想过放弃。 明阳,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信仰。 除非他自己告诉我,他选择的人不是我,否则,我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退缩。 “小画?你怎么了?气色这样不好!” 景画刚一进门,就看到景妈妈走了过来,一边替她放包,一边一脸关切地询问她。 “我。。。没事啊?我这样的乐天派,欢天喜地都来不及呢!” 景画的樱花唇,特意弯起了“小黄人”一般夸张的弧度,同时张开双臂,撒娇般抱住母亲,软糯地说着, “怎么?妈一天没见我,就想得这样厉害啊?这是,特意在等我吗?” “你这丫头!”景妈妈的脖子,被女儿的长发蹭地有些发痒,呵呵笑了起来, “看你心事重重的,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儿大不由娘啊,尤其是女孩大了,更不能什么都管。 我确实在等你,因为有事要和你商量,听听你的意见。” “是不是,我表姐说的那件事啊?”景画一听就知道,一定是简桔怕她不答应,又去求了她母亲。 景妈妈点了点头,拉着景画一起坐到沙发上,关切说道: “你姐夫齐凡的东辰投资公司,你应该也了解一些?在这一领域里,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了。 我虽然不关注这一块,也知道“北东辰、南江河”的说法。 现在,他要扩展业务,正式进军南方区域,设立分公司,总部就打算设在苏州。 接下来的日子,这里估计就是东辰的重点了。 因为,你姐夫打算亲自来做总裁,一手把公司打理起来,由此可见,他对这里有多么看重。 你表姐的意思,推荐你做总裁助理,你现在星月集团,也不过是个普通职员,这一下,等于连升三级了。 东辰的实力和星月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景妈妈越说越高兴,干脆像景画小时候那样,慈爱地拍起了她的头, “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上班,哪能不遇到什么委屈?就说今天,你肯定是碰上糟心的事了。 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现在,你去你姐夫那里,别的不说,绝对不会受到欺负,仅仅是这一点,我也十分支持你去! 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求你光芒万丈,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 “妈!”听到后半部分,景画的鼻子有些发酸,想起初入职场,确实各种“拦路虎”都冒了出来, “姐夫当然不会为难我,他是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情商又高,能力又强,给他做助理,一定事事顺心,天天开心! 我知道,你和表姐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景妈妈知道,女儿一向乖巧又孝顺,一定会把她的建议,放在心上的,就没有再多劝,就催着景画快点去休息了。 很显然,景画今晚就不可能睡好,信息太多了,一个又一个地砸过来,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燕千姿成了她的情敌,纯粹的朋友关系必然要变质,以后用什么新方式相处呢? 明阳的心,到底在哪里?他除了和她暧昧之外,是不是和别的女孩也是如此?甚至,包括燕千姿? 齐凡的公司,她该去吗?她从星月辞职,就代表着离开明阳,斩断这个和他唯一的关联丝线,她舍得吗? 凡此种种,在景画的脑海里,像团麻球一般翻滚,而且有越翻越大的趋势。 景画睁了睁眼,又重新闭上,看了看床边正在呼呼大睡的猫咪“花墙”。 她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归根结底,根子都在“花墙”的赠送者--明阳身上。 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顺其自然,爱咋样就咋样! 景画刚刚平复了的心,却在第二天一早上班时,被引爆了,继而弹片横飞,割裂了她的全身。 明阳的新助理,已经确定并公布了出来,是燕千姿! 第87章 太爽了!!! “恭喜啦!千姿!” “以后就靠你罩着啦!” “好样的!就知道你能力强!” 这天上班,景画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来得很早,但也没有迟到,算是中间的时间段。 刚踏入自动开合门,就听到同事们,此起彼伏的祝贺声。 “谢谢各位同事!只不过是暂代而已,等成高考回来了,我就退到原来的职位。” 燕千姿特意打扮过,一身职业套装剪裁有度,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妆容精致,笑容满面。 本来就明艳绝美的脸庞,此刻更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金光,人逢喜事,熠熠生辉, “其实是明经理慧眼有加,我的能力还是不足的,请各位多多指教、多多照顾!” 燕千姿一边故作低调地谦虚着,一边看到了景画,连忙向她招手,语气更加温和,笑地像朵牡丹花一般, “小画,不好意思啊,昨晚你刚走,我就接到了明经理的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新助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用手将鬓边一缕滑下的发丝,轻轻别到了耳后,又低了低头,含羞带臊的,竟有种90年代港台女明星的风情。 仿佛明阳对她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对她穷追不舍地表白了一般。 景画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五内俱焚、火烧火燎,但表面还是硬扛住了,微笑回应道: “千姿,祝贺你心想事成!我从内心里,替你感到高兴。” “谢谢奥~~!!” 燕千姿的红唇皓齿,一直保持着裂开的样子,以至于最后一个字,绕着舌头转了好几圈。 她的喜悦,确实发自内心,但面对景画时,又比别的同事多了一层意思,她有些显摆地继续说道, “其实你的实力也很强,继续努力一下,有朝一日,也会入了明经理眼的。” 景画只是礼貌性地笑了一下,不想再多说,就回到自己工位工作了,背影颇有些落寞。 这一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都奔涌而来,汇集到鼻头、眼窝,再差一点,就要痛哭一场了。 但她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作为一个成年人,这点克制力和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好不容易忍到下班,她一秒钟都没有多留,收拾起手提包,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原来,是她太自大了,她以为明阳看重自己的才华,以为他欣赏自己的能力。 甚至,一度以为他喜欢自己,在和自己暧昧。 以为,以为,全都是她凭空以为的,实际上,他并没有给过她一丝确认。 就像这一次,承认她水平的时刻来到,她却落败了。 她中午,一般都是在公司餐厅吃饭的,但这次,却急匆匆地跑回了家。 这时候,父母一贯都在单位,家里空空如也,就像她此刻的心,没有一丁点人气。 终于,两行眼泪再也不用隐忍,像决堤的河水般,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燕千姿本来就欢喜万分,内心像举行着大型“烟花秀”,花树银花,璀璨夺目。 下午来了,又特意瞥了景画几眼,发现她的眼周,虽然精心敷了遮瑕粉,但还是能看出,有细微的红肿。 景画哭过!而且挺伤心的! 燕千姿费了很大的力,才阻止自己从座椅上蹦起来。 哈哈!苍天啊,大地啊,这也太痛快了! 看到景画难过,比成为明阳的助理,都让她感到舒心。 她心里已经不是在放礼花了,而是换成了礼炮,轰轰隆隆,窜入空中、震天鸣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个字,爽! 两个字,好爽!! 三个字,太爽了!!! 自从认识景画以来,就样样比她强,屈居了那么久,今时不同往日,属于她燕千姿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还有明阳那里,他的新任助理,既然选择了她,那么,大展拳脚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暂时代理啊? 成高考的现状,她比谁都清楚,明阳这样做,不过是给他、也给星月一个面子,他铁定是回不来了。 以后,明阳工作事务的“大管家”、“小亲信”,就非她莫属了。 她不但要在工作上,成为他最宠信的人,还要施展最大魅力,撩到他,成为他的恋人,做星月集团的少奶奶,未来可期,努力加油! 燕千姿刚刚搬到成高考的位置,坐在距离明阳最近的地方,正在得意间,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明天要举行荣获“金鼎级”的庆祝典礼,部门里的人都要去观礼,但是要留下一个人看家,以便有什么不时之需。 燕千姿忘了,以前类似的活动,这个不受欢迎的“重任”,都是成高考担起的。 现在,自然而然要换成她了,明阳给她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这个。 为了效果,典礼当然选在了夜晚,整个星月大楼都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环境布置,完全依照了景画最初的方案,以渐变蓝色为主打。 天花板模仿星空,装点了璀璨灯饰,错落有致,力求逼真。 大厅里也摇曳着星星点点,仿佛落入凡尘的流星,小巧玲珑,引人幻想连连。 众星捧月,那轮皎洁的明月,就在典礼舞台的最显眼处,下面坠着“金鼎级”三个大字。 这是星月的荣耀,也是星月所有人员的骄傲。 观礼处划为了很多区域,除了高管区,就是以各部门为标准,区分开的聚集区。 景画坐在企划营销部的专区里,特意选了无人注意的角落。 失意人,当然要做失意事,她今晚不打算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只愿做个“僵尸”,看完强光的节目就走。 不错,这场典礼请来了强光,还有和bon合作多次的唐亦雪,加上其他几个当红小生和小花,星光熠熠,热闹非凡。 米小薇已经正式辞职,离开了讯速集团,现在是强光的贴身助理。 她当然也跟了过来,刚刚和景画打过招呼,虽然发现景画情绪不高,但此时此刻,也没有时间来谈心,行色匆匆地去了后台忙活。 景画一只手臂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抚着脸,神思飘忽,都不知道在台上演出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因为坐在最后一排,灯光效果正好没有覆盖到,幽幽暗暗,座位两边也没有人。 她安安静静地走神,桃花眼都快眯了起来。 突然,她右邻的座位沉了一下,思路被打断,是有人坐了过来。 她不经意地转过头,却看到了,此刻最想见又最不想面对的人。 是的,这个修长如新竹、俊逸如朗星的男人,除了明阳,还有谁? 第88章 “电灯泡” 发现身旁新落座的人,居然是明阳,景画这一天的“走神症”,不知不觉间就好了。 她本来不想理他,就当做他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可恨的是,面对他,她从来就管不住自己。 借助微弱的光线,她情不自禁地打量起了他,桃花眼还在微肿着。 明阳偏头,对她灿然一笑,星目比布景里的任何一盏灯,都要亮上三分。 景画迅速转正身子,下巴低了低,想起他亲定的助理,有些赌气地轻轻撅起了嘴。 可是她也知道,她没有任何理由这样。 明阳没有义务迁就她,他可以自由地选择,他有这个权利,认为谁更优秀。 他的做法,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合情合理。 “景画,你看看庆典的布置,是不是合你心意?” 他居然开始没话找话,这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向她表示歉意吗?没这个必要? “嗯!”毕竟是上司,景画不能真的漠视,就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当初开董事会时,是我力排众议,完全遵照你的方案行事,果然,现场的效果这样好,每个人都该服气了。” 明阳一边说,一边伸了伸长腿,语气里带着自豪, “你的创意,就是应该毋庸置疑,直接去实施就行了。” “哦!”景画依旧像个机器人,不得不回应着。 他如果,真的欣赏她的才华,为什么不让她做助理?这不是叶公好龙吗?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怪我为什么选了燕千姿,而不是你,对不对?” 这一问,就像一颗犀利的石子,正中景画心门的机关,将她的话逼了出来: “请你说一下理由,明经理,我好奇万分。 还是,你交友甚广,对好多人都是如此?” 明阳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还带着几分愠色,不由得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哈喽!你们俩聊得好尴尬啊!” 一个带着柔性的男声传来,戏谑又揶揄,“需要我来加入吗?保管顺畅丝滑,笑声不断!” 明阳和景画同时转头,只见花少行翩翩而来,人未至音先到。 做为星月的广告合作方,讯速集团派人来参加典礼,是礼仪所在。 花少行先拍了拍明阳的肩膀,明阳以为他要在右边落座,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没想到,他侧身一转,像一尾美人鱼一般,滑到了景画的左边。 动作优雅又舒展,配上他一贯的碎花西式套装,像个跳舞的花蝴蝶。 景画正沉浸在心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花少行就飘到她身边落座了。 “哎吆~~!!画美人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小模样,好憔悴啊!” 花少行拖着长腔,打趣着景画, “来,我看看!眼睛怎么也肿了?白白浪费这两瓣桃花,成灯泡了!” 景画抿了抿嘴,没说话,心里嘀咕着: 还说别人,你现在就是灯泡,通上电能亮瞎我们的眼。 “我说你这个人,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就不懂人心呢?” 花少行话锋一转,翘起兰花指,又开始教训起了明阳, “漂亮成这样的小娘鱼,怎么千宠万哄都不为过呀! 居然被你惹成这个样子,你呀,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失败!失败中的失败!” 没等明阳答话,他又嗖的一下,转向了景画,这速度,真的可以媲美他的公司--“讯速”集团了, “不闹了哈!咱们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咱们得自己疼自己,娇贵着活!” 景画有些无语,又觉得一直保持沉默,有些不礼貌,刚想开口寒暄,就见花少行的手臂伸了过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自然而然就搂住了她,就好像他们经常这样,这只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一次, “宝贝儿,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是一片痴心无人诉啊!可是,人家不在乎呀,只会伤人心!” 花少行头一扭,对明阳翻了个白眼,同时冲他“呸!”了一下,又专注地看向景画,柔声劝着, “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的心,我们懂! 我保证把你放到心尖上,拼命疼你,你的话就是圣旨,让你每天都心花怒放!” 这几句话,犹如投入了一个原子弹,毫无间隔,就立即爆炸开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剧烈冲击之下,景画已经从失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像触了电一般,立刻逃离开花少行的手臂。 她全身弹起,几乎蹦着站了起来,柳眉紧蹙,正色说道: “花经理,你是在开玩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先别走!稍等一下!” 面对这样的指责,花少行神色未变,依然柔和万分,居然起身坐到了景画原来的位置,用同样的姿势半搂住了明阳,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在一起,我们三个! 不瞒你们说,我是个双恋,我喜欢你,也喜欢她,我对你们两个,同时做我男朋友和女朋友,特别满意! 我平日里可不这样,你们打听打听,一般人我可瞧不上!” 确实,据景画听米小薇的描述,花少行是个超级洁癖、生人勿近的主儿。 而且又面瘫又薄情,哪里像现在这样,跟个金丝猴一样,上蹿下跳、左招右揽的? 现在听到他自己的解释,景画以前早就有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真是承蒙他看得起,原来对她和明阳如此“厚待”,是打了这样的主意啊! 明阳甩开花少行的“咸猪手”,站在了景画身旁,淡然说道: “花经理,刚才开幕时的香槟,你是不是喝得多了点? 要不要,给你找一间休息室,醒一醒酒?” 虽然他不想得罪合作方,尤其是在言语上,但是现在也忍无可忍了。 这个花少行,雌雄不分也就算了,还疯疯癫癫地口无遮拦,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男女通吃,还这么理直气壮,都超过他的认知底线了。 不过,花少行的话,倒是提点了明阳,景画喜欢他,旁观者都能看出来,他自己还哪里不确定?还需要试探什么? 明阳看着景画,确实如花少行所说,神色焦虑又难过,不由得心里一阵怜惜。 是的,有些话,他应该说了,有些事,他也早就要做了。 第89章 欺压下属 花少行看着面前这一对璧人,男帅女靓,气度不凡,十分登对。 而且又都充满着戒备神色,他不由得以手扶额,哑然失笑起来: “谢谢明经理关心,我没有任何不适,身体挺好的! 不着急,你们两个慢慢考虑,我等着回信奥!先走啦!拜拜!”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花少行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身形移动间都自带白光,好像他刚才的混闹,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喧吵过后,角落里又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两个人。 若是平日里,以景画爱笑的性子,肯定要惹不住莞尔一番。 可此时,她满肚子心事,沉甸甸地堵在胸口,哪里还欢快得起来? 她抬起水汪汪的桃花眼,因为埋怨和不解,里面添了几丝忧愁,更显得秋水盈盈、朦朦胧胧。 她定定地看了明阳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绕过他,径自走了。 她本来就打算早走,现在连强光的节目也不观看了,只想快点逃开,没走几步,就小跑了起来。 只要有明阳的地方,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弱点,几乎快成她的致命伤了。 她漫无目的地跑着,脑子像浆糊一样,咣当咣当直晃,丝毫不知道要去想什么,又该去做什么。 索性放空自己,什么也不管了,人随心走,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到景画停下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22楼的中庭花园。 是啊,她和明阳高谈阔论、倾心交谈,说话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 还有,解决工作危机的主意,也是在这里诞生的。 在潜意识里,她依然执着,只要明阳没有公开的女朋友,她就不会死心。 今晚,企划营销部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去一楼大厅,参加庆祝典礼了,人烟散去,22楼就显得特别宁静。 中庭花园里,因为花繁叶茂、绿荫葱葱,相比之下,越发静谧。 景画站在那棵熟悉的树旁,想起有一段时间,这株花树遭了虫害,差点香消玉殒,还是成高考出面,找人医好的。 其实,哪里是成高考有心,背后一定是明阳在指挥。 因为,所有的花草里,她最喜欢这一株,它,他那么世事洞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想一想,自她入职以来,他一直对她另眼相看。 欣赏她,给她释放才华的空间,她偶尔有些小错,给她收拾烂摊子,替她撑腰。 很多出头的机会,都给了她,在公众面前维护她,甚至到了护短的程度。 为了给她洗清冤屈,半月不眠不休,殚精竭虑地破案,连唾手可得的功劳都放到一旁,不予理会。 这一次,他为自己选新助理,完全有权利启用任何人。 燕千姿的专业能力和应变水平,都是新人中的佼佼者。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自小习惯于察言观色,带着一股子机灵狡黠。 明阳看中她,为工作鸣锣开道,是情理之中的。 想到这里,景画的烦忧已消散了大半,确实不该这样自私,只顾着私人情绪,不讲道理。 更何况,燕千姿是自己的同学兼舍友,她能走到这一步,比旁人更多了几分不易,应该发自内心地祝贺,期盼她越来越好。 至于明阳的感情,他爱谁,不爱谁,那都是他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都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事。 哪怕他最终的爱人,也同样选择了燕千姿,自己虽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但也会微笑着祝福, 爱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超越道德,也不能为了心上人,做出没有底线的事。 景画一边抚摸着花树干,一边心路通畅起来,甜甜的弧度,又开始在唇角边恢复了。 “一个人在这里出神,想什么呢?” 似乎是明阳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景画连忙转身。 她的状态已经完全转变,又开始神采飞扬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娇滴滴的“怨女”,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是的,她的自愈能力,就是这样强大,“小太阳”自带光和热,温暖自己,也照亮别人。 看着景画微笑的脸庞,瞳仁闪亮,带着小星星,明阳却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神色收敛,冷淡说道: “做好本职工作,一直努力向上,才是你应该做的,找好自己的定位,上司的安排,不是你能置喙的。 不要再情绪化了,燕千姿各方面都挺优秀,我很欣赏,经理助理的职位,她比你更适合。” “你。。。”景画刚刚建立起的心理堡垒,才几分钟,就毫无征兆地坍塌了。 明阳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也不说官方又敷衍的话。 景画柳眉蹙起,几乎形成了一个“川”字,但还是舍不得质问他。 她只是楞在当地,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在他脸上逡巡,想要找出他反常的原因。 突然,她感觉到手心一暖,一双温热却略微粗硬的大手,包裹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而且还特意拍了拍。 这是。。。明阳的手,毫无疑问。 这里除了他们,别无他人,如果不是明阳,那只能是发生了灵异事件。 当然没有鬼怪出没,只有他。 这是景画第一次,被异性牵手,还是自己心仪的男人。 一股酥麻又紧张的异样,刹那间冲上心头,继而如烟花般爆炸开来,姹紫嫣红、星星点点。 景画想说话,却一句也张不开口,只能继续发怔,默然呆在原地。 她的眼里,只有明阳俊朗的脸,他对她眨了眨眼,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出去,等我。 这是他在暗示,情况特殊,不得不如此对她,他一定有苦衷,过后会对她解释。 “明经理,你有些过分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明阳在演戏,她当然要极力配合。 景画此时已经恢复过来,语气颇为活灵活现,伪装成愤怒的样子, “对,你是上司,我是职员,但我们在法律上,人格是平等的。你这样颐指气使的,就是在欺压下属! 你以为,人人都想做你的助理吗?像你这样难伺候的,谁稀罕!” 说完,她对他挤了挤眼,又装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带着哭腔,呜咽着迅速跑开了。 “明经理,你不要生气,景画也是一时意气用事,不是有心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景画走后,明阳特意站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 果然,燕千姿在另一片树丛掩映中,故作自然地走了出来,言笑晏晏地宽慰他,好一朵艳丽的“解语花”。 第90章 明阳表白 22楼的企划营销部,根据安排,值班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燕千姿。 一切如明阳所料,她听到动静,自然会躲在暗处,打探虚实。 燕千姿看明阳不说话,表情淡定,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听墙角”自然是不好的,她就不应该出来。 但是,听到他不遗余力的夸奖,还有景画那些“作死”的话,她心里一旦欢呼雀跃起来,就没控制住。 她连忙替自己打圆场,露出讨好的笑容,眼波流转间,颇为妩媚: “对不起,明经理,我工作累了,只是打算出来走动几分钟,舒展一下筋骨,马上就回去的。”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我们都不是机器人,工作间隙活动一下,有助于提高效率,是理所应当的。” 明阳略过了她对景画的评论,只是就事论事,用对下属一贯的温文语气说着, “他们都去观看典礼了,你却不能去,本来就是很有责任心的表现。 我会安排你调休的,每一个认真努力的员工,都不应该被辜负。 这一次值班,你辛苦了!” 听到心上人这谦和有礼的话,燕千姿更是激动万分。 她本来就绝世风华的姿容,此刻像是镀了一层光圈,更加明人,又连忙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 “为明经理工作,是我的荣幸,怎么会累呢? 别说是这一点任务,就是其他更繁重的,我也是甘之如饴! 以明经理的人格魅力,我心甘情愿追随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明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就挥手告辞了。 燕千姿站在原地,目送明阳离开,直到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恋恋不舍地返去工位。 正常的走路,已经不能抒发她的兴奋,再加上四周无人,她几乎是跳着兔子舞,一蹦三晃地摇摆着回去的。 景画隐藏在出口电梯的角落里,耐心地等着明阳,也听到了他和燕千姿的对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看到明阳走了过来,她不想多理他,打算寒暄一下就离开,结束这个一波三折的晚上。 他到底要怎么做,真实目的是什么,她就算知道也没能力解决,索性不管了。 “跟来我,可以吗? 我们去集团大厦旁边的绿化带,那里有一处角落很僻静,我有话对你说。” 这是,明阳在私下里约她? 景画有些错愕,随即问道: “庆典还没有结束,你能走开?” “该我做的事,都已经顺利完成了。 至于是否有突发事件,那都是小概率,我已经委托给方主管盯着了,一旦有意外,她会随时联系我。” 明阳舒了一口气,突然间就笑了。 他唇角上翘,一口贝齿,引得剑眉舒展,星目含光,俊朗非常,像春日里的暖风,吹得人心痒。 景画像魔怔了一般,刚才对自己置身事外的警告,已经全部忘记,不知不觉间,已经跟随着他,来到了目的地。 景画随着明阳站定后,才发现,这里是她初来星月时,有一天晚上,他们意外遇到,第一次随意畅谈的地方。 这个位置虽然笼罩在繁华中,却因为树木巧合的掩映,自成一派,被隔离成了幽静的“孤岛”。 而且很神奇的是,从这里,可以仰望星月集团大厦的全貌。 曲面采光屋顶形成的海浪造型,再加上顶级的灯光效应,让整座楼不再是建筑物,而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美轮美奂。 星月的标志,就在海浪的最中央,光辉夺目。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景画想起了一句诗,这是明阳告诉过她的,星月大厦的灵魂主旨。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景画还沉浸在诗意中,耳边却隐约传来了一句话。 这是。。。明阳说的? 她有些愕然地回过神,偏了偏头,盯向明阳,她怀疑自己刚才幻听了。 此时,明阳正逆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有些肯定,刚刚一定是听错了,他对她表白,怎么可能的事? 她用手抚了抚额头,没有发烧,怎么就糊涂了呢? 随即,在心里嘲笑起了自己,低头将垂下的几缕碎发,别向了耳后。 看到景画无动于衷,明阳倒是有些着急,抛开了往日的稳重,一双大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他略微一用力,带着她转了半圈,两人互换了位置。 这样,景画就处于暗面,明阳的整张脸,清清楚楚地展露在她眼里。 他本来就俊逸的星目,此刻深邃起来,闪亮的瞳仁,仿佛是上好的黑曜石,比他背后的星月标志,还亮眼几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虔诚,想要找到答案,却因为逆光,反而一无所获。 景画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发懵,自然沉默不语,只是一动不动地保持原姿态。 明阳疑惑不已,剑眉微微皱了皱,轻轻咬住了半个下嘴唇。 他有个习惯,一旦遇到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刻,就会下意识地这样。 在海南营救景画,扣动“a101王者”扳机时,就是如此。 景画被诬陷为间谍,强光却阻拦查清真相时,也是如此。 “我是说。。。”明阳挺拔的身子,俯了下来,侧开头,打算距离景画近一些,以便能看清她的反应, “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这一次,景画听地一清二楚,她确定,明阳在向她表明心意,还如此谦卑。 一股浸润着酥麻的暖流,瞬间打通了她的四肢百骸,快要僵掉的大脑,也复苏了起来。 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丝毫没有征兆啊?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会和她划清界限,而且会越来越失去希望。 本来已经渐离渐远的他,却倏地一下,要成为最亲密的人? 这一刻,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梦里,也是她心底最深的期盼。 自海南回来后,她的灵魂就多了牵绊,坐卧不安、喜忧参半,哪一次的失眠或欢欣,不是因为他? 他居然真的爱她,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这惊喜来的太快、太不合常理,这让她怎么应对才好? 她沉浸在狂喜中,不自觉地,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