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出没》 楔子 宁国一百四十三年,夏。 七月的锦城,正逢雨季。 这一天,正午刚过,天空黑压压一片,伴着一丝风都不透的空气,压抑着人心里慌慌的,寻不到着落。 卫国公府安虞花开小院内,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沉寂的天空,阵阵凄厉的哭声,撕扯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卫承宇,你我七年夫妻,你便如此对我吗?”月白色对襟短衫配着一袭青嫩色月华长裙的白玉?,此时正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右脸,带着几分质疑的高声问向站在自己面前,正温柔的搂着娇艳明媚小妾的夫君——卫承宇。 “姐姐是聪明人,为何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在假装糊涂呢?就算你装糊涂,夫君也不会心软的。”上好锦缎精心裁出的玫红短衫配着高贵雅致的凤尾长裙,相比白玉?这个卫国公府的正室夫人,此时小妾赵娴月的风华明显要高过她。 听到赵娴月如此说,白玉?面上带着几分不屑的冷冷一笑:“你一个妾室,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老实闭嘴。” “啪。”白玉?的话音刚落,她完好的左脸又印上清晰的五个爪印,在她微微白皙的容颜上,显得格外刺眼,甚至是带着几分深深的讽刺。 “?儿,这些年你的聪明都跑到哪里去了,我这话可是说的很明白,月儿以后就是卫国公府的正室夫人,什么妾不妾的,太难听。莫不是?儿没听清?”一身玄色锦袍的卫承宇轻轻的掸了掸他刚打过白玉?的手掌,似乎是带着几分嫌弃。 “正室夫人?”白玉?微微侧着头,眸底噙满了泪水,可是她却在强忍着,甚至在某个瞬间,狠狠咬着嘴唇,不想眼泪落了下来。听卫承宇如此说,白玉?似是反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四个字。 她定定的看着卫承宇与赵娴月,耳边依稀还回响着当年卫承宇要纳赵娴月为妾时的轻软耳语,那时的卫承宇说:“?儿,我只是觉得她可怜,而且她又是我好友的妹妹,在卫家耽误这么多年,总归名声也受了影响,我若不娶她,怕是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儿放心,你永远都是我卫承宇的妻,她只是妾,永远只能是妾。” 既然永远是妾,那么,此时卫承宇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那些话,过了那么久,白玉?依然一字一字的都记得清晰,可是如今抽在脸上的疼痛,又是为什么? “姐姐莫不是被夫君打得有点犯糊涂了?我这么跟姐姐说吧,我与夫君自幼相识倾心,只是夫君不是嫡长子,想掌这卫家的大权,可是要费不少心思,可偏偏我这身子骨又不争气,好巧不巧的,姐姐就在这么个时候入了夫君的眼,这七年,也难为姐姐为夫君做的这一切了。”看着白玉?愣愣的呆傻模样,赵娴月看似怜悯的对她软语着,可是眸底却闪耀着高傲与炫耀,轻轻掸了掸衣摆,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姐姐的手里到底还是握着玉氏宝藏的钥匙,不管冲哪一点,夫君自然是要娶你的。” 此时的白玉?,只觉得,心底如这外面的天空一般,透着喘不过气的压抑。慢慢深吸了口气,白玉?突然带着几分疯狂的冲向卫承宇,嘴里狠狠的吼着:“卫承宇,你没有良心,我这么多年,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继承卫家,付出了多少,难道你不知道吗?如今,你居然如此对我。” 白玉?力气再大,到底还是个养在深宅里的妇人,刚冲到卫承宇身前,便被卫承宇不带感情的推到了一边。白玉?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最后摇摇晃晃的撞到了身旁的柱子上,后背一瞬间袭来的钝痛,却远不及她心底的疼痛。 “真是疯了,月儿如今怀着身孕,你是想要我卫家断子绝孙不成?”卫承宇一只手推开了白玉?,另一只手忙急急的将赵娴月护到了一边。 而本来因为卫承宇的背叛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玉?,此时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身孕?赵娴月居然已经有了身孕? 想到这里,白玉?苦涩一笑:“夫君莫不是因为我没办法为卫家传承香火,便如此对我?” 卫承宇还未说话,赵娴月却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明媚的浅浅开口:“卫府的长子嫡孙,自然是由我来生养,姐姐莫不是糊涂了?” 赵娴月的话音刚落,白玉?带着几分震惊的看向卫承宇,似乎是想要寻一个答案。本来她以为,七年夫妻,她都不曾有孕是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如今听赵娴月这样一说,她猛的惊醒。 而此时的卫承宇却并不看她,只是神色从容的轻轻安抚着赵娴月,温暖的眉眼,比当初对自己还要缱绻上几分。 不用多说什么,白玉?也能明白,不是自己不能怀孕,而是卫承宇不想让自己怀孕。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决绝的瞪向赵娴月的肚子,似是想将那孩子瞪没了一般。 而她的这个眼神却看得赵娴月阵阵心惊,本能的护着肚子,嘴上轻声嘀咕着:“夫君,你看她的眼睛,好可怕。” 卫承宇一回头,便看到白玉?决绝狠辣的眼神,眉眼紧皱,一个回身,快速伸手,凶残的戳向了白玉?的双眼。 心下有一瞬间的停滞,锥心的痛意漫延全身,甚至这痛意已经让白玉?失去了呼喊的力气,明明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可是为什么,她却隐隐的觉得,一片鲜红漫过眸底,漫过她荒芜的心底,减字成灰。 痛意抽打着她的神经,那些埋在心底的质问还没问出口,便听到卫承宇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丰,?儿夫人意欲谋害卫府子嗣,拉入密室,施以绞刑。” 之后所有的痛苦,都不及卫承宇亲手剜下白玉?双眼那一瞬间来得明显且森然。 绯红的血色漫红了眸底,这一刻白玉?才恍恍的明白过来,原来卫承宇这么多年真正爱护,真正想守护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他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真正深爱的人,推至风口浪尖,任人算计。 原来,这些年,自己不过是做了他的枪手,替他除去了障碍,帮他夺下了卫家,为他提供了宝藏,为他心爱之人铺平了道路而已。 所谓七年恩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最后一丝知觉抽身离开之前,白玉?在心底绝望的嘶吼:若是有来生,若是还能遇上这些人,那么她决绝不会心软,血债血偿,亘古不变…… 沉闷了几天的锦城,终在这一天暴雨如注,隐隐的,似乎在冲涮着罪恶与丑陋…… ----------------------------- 某墨是亲妈,本文不虐,真的一点也不虐~~~ 01 重生 浑身被碾压一般的疼,甚至轻轻动一下手指,都带着四肢百骸,撕裂一般的疼痛,这是白玉?恢复知觉后的唯一感觉。 缓缓的睁开双眼,微微白光刺激着她,带着少许的不适应。半天之后这才勉强全部睁开,可是,自己的眼睛不是已经被卫承宇剜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睁眼看东西呢? 而且自己最后隐隐的还听到卫承宇命人将自己施以绞刑,莫不是最后心软了,没有对自己下手? 可是,卫承宇,就算你心软了,白玉?的心却再也不会软了。想到这里,白玉?锦被下的秀拳握的死死的,哪怕这微微用力的一个动作,已经牵扯着她浑身上下,锥心一般的疼痛,可是,她还是握紧了,因为心底的痛,也因为心底的恨! 慢慢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一身灰白锦袍的白鸿礼,正坐在自己床边,带着几分关切的看着自己。 白玉?的心底虽然划过阵阵错愕,可是多年的城府,已经让她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面上却仍是平和一片。 此时身边的环境对她来说,其实不算陌生,只是自己不是已经被卫承宇绞死了吗?如今怎么会这样平静的躺在床上呢?而且,此情此景,更是多年以前的旧日时光…… 隐隐记得,十五岁生日将至的时候,白玉?听信嫡姐白玉瑾的鼓动,独自带着婢女去长生观进香,想着为已经过世的母亲还有哥哥祈福,同时,也想着为自己求一门好姻缘。 只是,她人还未至长生观,却在半路遇到了登徒子,奋力反抗之下,滚到了山坡下。 白玉?清楚的记得,因为这一场变故,自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也是因为这次变故,之后,锦城便传着坏她名声的流言。一时间,锦城上下,不管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还是穷酸书生,都对她避之不及。 而卫承宇,便是在这个时候,慢慢靠近她,温暖了她日渐冰冷的心底,前世的白玉?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诚心终于感动了老天,所以才许了她一桩好姻缘。只是没想到,到头来,不过阴谋算计一场,自己连身家性命都赔上了。 想到这些,白玉?心底冷冷一笑,原来这么多年,卫承宇从来就没有真心爱过自己,他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玉氏传人这个身份,不过是看中了母亲留给自己的这片宝藏。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是阿猫阿狗,卫承宇也会娶,反正等他目的达到了,都是被无情的弃掉,七年夫妻,到头来,她白玉?不过是一颗弃子。想到这里,白玉?轻轻的合上双眼,任由悲伤在心底漫延。 “?儿,?儿?”坐在床边的白鸿礼,低低的唤着,心里却是暗暗嘀咕着,刚才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醒了,为什么又将眼睛闭上了呢? 听到父亲带着几分慈爱的声音,白玉?心底又涌起阵阵难过,曾经,自己虽然只是白府的庶女,可是,父亲却打心眼里宠着自己,爱护着自己。 只是,因为父亲反对自己嫁给卫承宇,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嫁进卫府七年,都不曾回府看过一次他老人家。 白玉?努力掩了掩心底的悲伤,带着几分吃痛的又一次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直直的撞到了白鸿礼温和从容的笑颜。 如此温和从容的笑颜,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曾经的自己执迷不误,而现在看来,应该是老天怜悯于她,又给了她一次生命。既然如此,那么这一世,她定要守住这些,曾经因为偏执而失去的人和事。 看到白玉?又一次睁开眼睛,白鸿礼偷偷松了口气,温和一笑“?儿,你醒了?” 看着父亲的眉眼,白玉?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扯的她全身都疼,可是心底流淌的却是最柔软的暖意。 看到白玉?轻微的点头,白鸿礼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过头,冲着外间高声喊了句:“秀芝,快唤郎中进来,?儿醒了。”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背矮矮的驼着的老郎中快步走了进来,急急的将药箱放到桌子上。这才打开药箱,娶出纯白的丝帕,来到白鸿礼面前,微微一施礼,将丝帕搭在白玉?的手腕上,之后细细的把着脉。 看着老郎中古板的模样,白玉?带着一瞬间的恍惚,曾经她以为这样的待遇,便只有府里那些夫人姨娘们可以享受,自己不过是失去母亲庇护的小小庶女,这些上等妇人们的待遇,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享受的到了。 可是,自从她嫁给卫承宇,七年中,哪怕是轻微的一个咳嗽,卫承宇都会急急的唤来郎中,替她小心的诊治。 想到这里,白玉?心下阵阵苦涩划过,沧海桑田之后,再看当初的那些宠爱,只觉得,讽刺的人身心俱疼。 玉氏宝藏的钥匙刚到手,卫承宇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除掉。也是,赵娴月已经有孕在身,他怎么可能不急,正如他自己说的,这是卫府的长子嫡孙,自然是马虎不得。 白玉?眸底的悲伤细细淌过,白鸿礼一直关注着郎中的动静,所以没太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而刚从外室走进来的秀芝却将白玉?眸底一瞬间的变化看在眼里。 秀芝眉眼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了正独自伤神的白玉?,却不想本来还陷在自己世界的白玉?却是猛的一个转头,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看向正看着自己的秀芝。 天知道这一个转头的动作,扯得白玉?的脖子跟被人拧断了一般的疼,缓过来之后,她在心里暗暗的想,那时候自己心底灰暗一片,而且眸底的疼痛折磨的她之后的知觉都已经麻木了,是不是绞刑就是这样的疼呢? 在卫府,白玉?斗倒了那么多人,这才将卫承宇扶上高位,秀芝这一眼虽然看得不算太深刻,却被她清晰的感觉到了,所以,转过头,纯属她本能。 而白玉?却因为自己一瞬间的鲁莽动作,而暗暗咒骂了下自己,毕竟前世的自己,活的小心翼翼,怎么会有如此敏感的直觉呢?而且还是在白府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秀芝面前。 想到这里,白玉?又强忍着疼痛,转了转头,看向了秀芝身边的桌子上,那上面有茶壶,白玉?想借这个角度,让秀芝以为自己是想喝水。而站在桌子旁边的秀芝眉眼敛了敛,她这会也带着几分茫然,刚才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心下虽然百转千回,手上动作却一刻未停,刚抬起茶壶,就听到外间一声尖锐的啼哭:“我苦命的孩儿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02 姨娘 听到这带着几分夸张又尖锐的哭喊声,白玉?微微敛了敛眼眸,神色未见起伏。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在生命中上演的时候,白玉?自然不会像前世那样,因为没有了母亲的庇护,而将自己缩在府里的小角落,拒绝着府里任何人的示好。 不是她不想接受府里姨娘们虚情假意的示好,只是白玉?心里明白,自己若是有一点点越矩的地方,白府心狠手辣,又恨极自己的白夫人,指不定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可是,在卫府七年的争斗生活已经让白玉?明白,想要在府里立住脚,就必须将一切可以收为己用的力量拉拢好。 更何况,在白府还比不得曾经的卫府,毕竟在卫府,白玉?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卫承宇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而在白府,她只是失去了母亲与胞兄疼爱的小小庶女,若是自己不想办法保护自己,仅凭父亲对自己的那一点疼爱,想在白府站住脚,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白玉?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轻轻抬了抬眼,一袭明艳艳的桃红身影便已经立在自己床前,同样明艳的秀帕在白玉?面前晃来晃去,刚进屋时尖锐的声音也在白鸿礼带着几分不悦的目光下,慢慢放低:“我苦命的孩子,不过就是出去玩了一趟,怎么会伤的这样重?” “劳刘姨娘挂念。”虽然嗓子带着微微的干,连带着说话都带着几分喑哑,可是不同于前世的怯懦,白玉?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句。 本来还哭天抹泪的刘姨娘明显没想到,昔日府里胆小如鼠的小庶女,如今居然用如此高的姿态跟自己说话,心下虽然阵阵不解,可是碍于白鸿礼在场,她也不好表现什么,只是干干的笑了笑:“哪里,姨娘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还是知道护着?儿的。”刘姨娘本来想说“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可是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却在白玉?带着几分淡然的目光下,变成了“保护?儿”。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儿刚醒,你这看也看了,没事就快回去吧。”白鸿礼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轻声说道,虽然声音不高,可是气势十足,震得刘姨娘微微抖了抖后,这才别别扭扭的冲白鸿礼一点头,又饱含关切的看着在床上看热闹的白玉?一眼,嘴里轻轻念叨着:“姨娘改日再来看你,这次伤的不清,可得好好将养着,莫要落下病根才好。” “好了,这话不用你说。”刘姨娘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生生的被白鸿礼打断,而白鸿礼在说完这句之后,又转过头冲着不远处的秀芝慢慢道了句:“秀芝,一会你去跟夫人说,五小姐最近需要休养,让她管好后院的人,别什么人都往五小姐小院里面放。” “是,老爷。”秀芝本来还在悄悄打量着白玉?,试图从白玉?的神态言语上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如今听白鸿礼这样一说,才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玉?后,这才慢慢走出了房间。 而刘姨娘见白鸿礼都这样说了,自己再继续待下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便又携着她那一身明艳的桃红气息,扭扭捏捏的转身离开。 而躺在床上的白玉?却是双眸微眯的目送着刘姨娘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记忆中,刘姨娘永远都是这样明艳动人,若是换作一般男人,怕是日日相伴也不会厌倦,可是她却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劫——白鸿礼。 前世的白玉?不明白,为何白鸿礼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疼爱她这个小庶女,如今白玉?恍恍的带着几分明了,因为在白鸿礼心中一直都住着一个他深爱的女人,那便是自己的母亲——玉明涵。 曾经的自己因为胆小年幼,许多事情并不明白,如今想来,父亲也算是滚滚红尘中的痴心人,母亲在时,他安安心心的守着母亲。虽然碍不过家里长辈的意思,最终娶了他不上心的女子为正室夫人,之后又娶了两房妾室。 可是他对母亲,却是十足的疼惜与爱护。而自母亲离开,一直到白玉?上一世的生命结束,白鸿礼身边再没有出现过其它女人。 隐隐的,回忆慢慢被拉长,多少次,因为担心醉酒的父亲,白玉?悄悄的将其扶回房里的时候,父亲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都是“涵儿” 因为有一个人住在了心底,所以,刘姨娘再明艳动人,却还是打动不了她最想打动的人。有些记忆慢慢的由模糊到清晰。 白玉?记得,曾经的刘姨娘对府里每个人都很好,哪怕是她最大的对头,白府的正室夫人薛静仪,她也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前世的白玉?不懂,如今重活一世,有些事自然想的明白,如刘姨娘这般的女人,才是最聪明的女人,至少她明白哪怕没有了男人的疼爱,她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这样聪明的女人,这一世,白玉?自然不会躲,而是要同刘姨娘那般,笑脸相迎,只因为她是自己在白府立住脚的最好帮手。 “回白老爷,五小姐除了身上的擦伤会好的慢一点,需要静养以外,其它的都还好。”老郎中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将白玉?的思绪拉了回来,微微斜了下目光,看到老郎中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嘴里也在一张一合的念叨着“五小姐这伤口可是得格外小心,不然不容易长好,这一点可是要切记的。” “多谢郎中。”白鸿礼见老郎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忙站起身来,客气的向老郎中道谢。 “白老爷使不得啊。”锦城安国公白府,虽然这几年手里已经没有了实权,可是却也是受皇家庇护之人,老郎中自然惶恐不已,忙弓着已经弯得不能再弯的背冲白鸿礼行礼。 白鸿礼温和一笑,带着几分淡然的儒雅,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间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五小姐可真是身娇肉贵的,不过是被几个登徒子欺负了下,就要在床上静养,真是让妾身好生羡慕啊。” --------------------------------- 某墨:居然敢这样跟女主说话,乃是想被炮灰掉吗? 某炮灰:那个,之前不是说,本来就是个炮灰吗? 某墨:没追求,乃不会逆袭啊? 某炮灰:呃~~~ 03 故人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白玉?心里的想法不是害怕,而是隐隐的带着几分兴奋,曾经在生命的尽头,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若是有来生,若还能遇到这些人,她定然不会放过他们,血债血偿,亘古不变。 这些曾经的仇人,一个个都开始以她们曾经的姿态,粉墨登场了,卫承宇,她们都已经来了,你离我白玉?还会很遥远吗?想到这些,白玉?慢慢侧了下身子,方便自己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此时的白鸿礼眉头紧皱,神色带着明显的不悦,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老郎中先离开,这才整理了下衣摆重新坐回到白玉?床边,目光带着寸寸幽冷的看向了门口。 本来以为,这些场景不过是在生命中重新上演了一次,自己老老实实看戏,若是觉得没意思的时候,便挥挥手,调教他们一下。可是,当白玉?看到走进来的第一个人的时候,神情不自觉间便冷了几分。 有些事情,仿佛在慢慢偏离曾经的轨道。 前世的时候,刘姨娘刚离开没一会,白府的正室夫人——薛静仪便带着孙姨娘还有府里的嫡庶小姐们走了进来。 而重活一世,有些事似乎带着几分轻微的偏离。如今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一身华贵的烟色长衫,名贵的花钿珠钗衬着本就富贵的凌云髻更加美艳,一双丹凤眼透着阴郁暗沉的精光。 白玉?面上不见喜悲,心底却是冷冷一笑,没想到,这个在前世因为早年寡居,而想法偏激,最后坏事做尽的姑姑——白鸿蕊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也好,大家能一起来也不错,省的她还要一个一个对付,伤心劳神的,也不太值得。 想到这里,微微抬了抬眼,带着几分淡笑的看向了之后进来的那群人,除了白鸿蕊这个异数,其它人还不错,至少,都是按照记忆中的顺序走进来的。 而之前的那句尖锐又带着几分刻薄的声音,自然是自认为很聪明,却总是被薛静仪当枪使的孙姨娘。如今一进屋见众人都不说话,而自己又没得到薛静仪的暗示,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姨娘这个人素来说话直,五小姐可莫要往心里去才好。姨娘自然是心疼你的。” “劳孙姨娘挂念。”白玉?的神色一如从前,开口的话甚至都懒的再换一句,不过是一句客套的话,她也懒得再费心神,索性将刚才应付刘姨娘的那一句拿来再用一次。 只是她话音刚落,走在最后面的秀芝却是脚下一顿,带着几分不明的轻轻低了低头。 “?儿不过是受了点轻伤,怎么劳得姐姐亲自过来探望。”嘴上的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是此时白鸿礼的神色却并未见有多客气,甚至带着几分微微的不耐,只是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再不耐还是要留几分薄面。 听到白鸿礼的话,白鸿蕊眸底狠狠的沉了下,交替叠放的双手不自觉间换了个位置,而身后的白玉瑛自然是注意到这个动作,忙急急的说了句“不管怎么说五妹终究还是白府的小姐,如今受了伤,姑姑不放心,过来探望一下,也没什么错啊,爹爹,姑姑也是关心五妹妹。” 听到白玉瑛如此说,白玉?心底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笑,这个白玉瑛在府里排行老四,只比自己大几个月。本来是刘姨娘的小女儿,只是刘姨娘产后体虚,她便一直养在薛静仪房里。不曾想,长大后,为了讨薛静仪欢心,却是如何也不肯回刘姨娘的院里了。 只是最后又怎么样,白玉瑾为了入主中宫,将她献给了好色的右相做了妾室,白玉瑛以为自己聪明的靠对了大树,不曾想,最后却成为了白玉瑾成功的铺垫。 想到这里,白玉?才意识到,其实前世在府里,她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些姨娘庶女,而是薛静仪母女。 “夫人是不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如今长辈在说话,她却在中间插嘴,夫人这几年莫不是没有教瑛儿礼仪廉耻?”白玉瑛话音落下的同时,白鸿礼缓缓起身,轻轻抚了抚衣摆,带着几分不耐的冲薛静仪说了句,同时带着几分幽深的看了白玉瑛一眼,惊得白玉瑛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夫君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今后自当好好引导。妾身身为当家主母,府里的小姐不管嫡庶,妾身都是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等?儿伤好了后,妾身就将教引姑姑请进府里,好好教导女儿们。”薛静仪一脸淡笑的应着,心里却是狠狠的剜了白玉瑛一眼,本来她以为将白鸿蕊请过来,至少可以震一震白玉?,不管怎么说,还是白鸿礼的姐姐。 只是没想到,白鸿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口不说,自己还因为白玉瑛这个不长脑子的先被白鸿礼教训了。 心下转了转,正准备示意白鸿蕊,站在她身后的白玉瑾却是带着几分柔柔的开口:“?儿妹妹现在可是感觉好一点了?自你受伤以来,娘亲就一直担心你的身子,昨夜更是不顾劝阻,诚心在佛堂跪了一夜,今儿过来的时候,膝盖还带着酸酸的疼呢。妹妹以后可是不能这样调皮了。” 这话表面听着是因为薛静仪担心白玉?的身体,所以跪在佛堂求了一夜,可是慢慢延伸,怕就不是这么个意思吧。特别是这么个时候,白鸿蕊还在场,这话听在她耳朵里,怕是又有另一层意思:白玉?自己不知深浅的跑出去胡闹,受了伤回来,却累的当家主母跪佛堂为她祈福。 这个白玉瑾,还是一如继往的恶毒,前世白玉?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对付她,这一世,谁输谁赢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白玉?敛了敛眸子,带着几分虚弱的正想开口,却听到自进门一直未开口的白鸿蕊带着几分阴郁的冷冷哼了一声,之后,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靠近一侧墙壁的椅子上。 04 暗剑 白玉?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因为白鸿蕊一声冷哼,又咽了回去,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羽翼未满,大仇未报,自己现在又是这样一种情形,该忍的时候,白玉?还是会小心的隐忍。 “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受的又是这么一点轻伤,居然劳的当家主母亲自为她祈福,当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白鸿蕊说完,轻轻的啜了口婢女递上来的新茶,又幽幽的说了句:“鸿礼,你可是别太娇纵着小五,这以后为白府长脸的,总归还是嫡子嫡女,庶女,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 白鸿蕊的话音刚落,之前还趾高气扬的白玉瑛目光紧了紧,慢慢的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想来也不会太好看。 而一直跟在孙姨娘身边并未说话的三小姐白玉珂,清秀的小脸也是白一阵红一阵,算不得多好。 只是出乎白玉?意料之外,向来沉不住气的孙姨娘此时神色却并未见有多大变化,只是微微扬了扬头,带着几分不在意的目光随意飘着。 不过转念一想,白玉?也能明白,当年,她既然以妾的身份进了白府,心理素质自然是过硬的,若是因为白鸿蕊一句话就被打击的士气全无,那也枉她在白府生活了这么多年。 其实白鸿蕊的本意不过就是想打击一下白玉?,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就是看不上玉明涵,哪怕她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白鸿蕊还是对玉明涵有着深深的偏见,顺带着白玉?,她也不喜欢。 只是,她自幼就在白府的呵护中成长,家里将她这个嫡长女保护的滴水不露,什么明争暗斗的,她自然不谙其中的变数。而嫁到夫家不到两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夫君就突发疾病过世,害的她年纪轻轻就守寡。 自夫君过世后,她就一直留在夫家的别苑中,很少回去,偶尔没事了,也回白府小住一阵,所以相比那些稳坐深宅的妇人们,白鸿蕊到底少了些磨砺的机会,如今不过一句话,就将府里的庶出小姐们都一棒子伤到,这种结果,显然,也是她未曾料到的。 而且,屋里两位庶出小姐都多多少少变了变脸,而一直在床上躺着,面上安静一片的白玉?,甚至连眉眼都不曾抬一下,白鸿蕊自然是更加看不上,不由又狠狠的加了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白玉?心底紧紧的抽了下,说她什么她都可以忍,可是这个白鸿蕊居然不知好歹的诋毁自己的母亲,白玉?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却见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白鸿礼轻轻抬手示意了下白玉?,之后才带着几分幽冷的淡淡说道:“姐姐在府里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这里到底比不得高府的别苑,左右还是会招人闲话,姐姐休息两日,就早些搬回别苑里吧,得了空,再回来。” 在白玉?的印象中,白鸿礼素来都是温润儒雅的模样,如今见他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全娘亲的名声,居然不加掩饰的赶自己的亲姐姐走,说不震惊是假的,可是那些震惊只是留在心底,面上,是惯有的素雅淡然。 “你你你……”听到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开口赶自己走,白鸿蕊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的右手带着微微的颤抖,一时气急,便只是语塞的指着白鸿礼,带着几分沧桑的容颜,泛着微微的青色。 刚进门就碰了钉子的薛静仪心下快速的计较着,要如何开口,才能既保了白鸿蕊的面子,又不惹的白鸿礼厌恶。只是,她还未考虑好,刚刚因为白鸿蕊那一番话,心底暗暗得意的白玉瑾带着淡淡的浅笑软软的开口:“姑姑莫生气,爹爹不过是跟姑姑说句玩笑话,这府里谁不知道,爹爹是最敬重姑姑的,考虑到姑姑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这才特意派人将姑姑接回府中,姑姑安心静养就好,可不能再动气了,说到底还是在五妹妹的房间里,若是气坏了身子,这传出去,人们还是会说闲话的。” 白玉瑾说完,见白鸿蕊还是一脸震怒的站在那里,便莲步缓挪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挽着白鸿蕊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撒娇:“姑姑不是最疼瑾儿的吗?若是气坏了身子,瑾儿可是会伤心的,对了,茯苓那会儿跟瑾儿说给姑姑炖了燕窝,这会儿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瑾儿陪着姑姑去好不好。” 白玉瑾做事向来圆滑的很,这一点,在前世,白玉?已经领教过了,哪怕是害自己,她都是间接的假他人之手。而她自己从来都是撇的干干净净。 她刚才的话不过就是点了这么一句“这是在五妹妹房间里”,有心思的人自然会用这个来当话题,将这件事无限可能的扩大下去,暗剑伤人,从来都是白玉瑾惯有的手段。 再细细的回想,自己这次受伤的事,其实白玉瑾也只是稍微一提,便没再说其它的,而向来以讨好薛静仪与白玉瑾为目的的白玉瑛自然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将去长生观进香说的天花乱坠,最后白玉瑾不过就是点了一句,清修静地,总归是躲避尘世最好的地方。 一句话,向来不喜欢参与府里争斗的白玉?便带着几分决绝的去了。却不知,白玉瑾不过就是打蛇打七寸的将话点在她最在意的地方,然后让自己走进上一世的悲剧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白玉?自己都理解不了,前世的自己是那样的不喜争斗,最后却为了卫承宇将自己修练成了宅斗高手,卫承宇,你何德何能?白玉?心下冷冷一笑,目光微转的看向白鸿蕊。 若是前世,白玉?还会天真的以为,白玉瑾这是想息事宁人,将白鸿蕊劝走,可是重活一世,白玉?却是温和从容的等着看白鸿蕊今天带给自己的重头戏,心中的怒火还没发出来,白鸿蕊怎么可能轻易的离开? 白玉瑾的话,看似心平气和的劝说着白鸿蕊,实际上就是在激起白鸿蕊心底最深的怒火。 05 撒泼 果然,白玉瑾的话音刚落,白鸿蕊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摔在了白玉?的榻边,甚至有几滴水都溅到了白玉?脸上,好在,只是温温的热,不然白玉?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会怎么样? 白鸿蕊摔完茶杯,本来就颤抖的右手抖得更厉害,缓缓平复了口气,开口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鸿礼,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要将你的亲姐姐赶出府,你你……” 身侧扶着白鸿蕊的白玉瑾眉眼微转,扶着白鸿蕊的手臂动了动,虽然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却被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白玉?看得清楚。 此时的白鸿蕊正在气头上,白玉瑾这样,不过就是摸准了白鸿蕊的一个弱点,她生气的时候,若是有人在旁边轻微的触碰她,只会让她的怒火升的更厉害。 这一点,其实是在白玉?嫁进卫府几年之后,无意中发现的,那个时候白玉瑾在宫中步步惊心,自己在卫府步步为营。而白鸿蕊那个时候会去卫府探望,自然不是因为她这个在白鸿蕊心里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而是因为孙姨娘的亲生女儿,自进了屋中一直都不曾说话的白玉珂,这个上得了台面的庶女。 前世,除了白玉瑛,白府的女儿可以说是个个风光,哪怕是庶女,也是嫁为大户成了正室,名正言顺的直了回腰板。 而白玉珂是先自己一步嫁给了卫承宇的亲弟弟卫承夜,虽然卫承夜是卫府的嫡子,但是却一直被自己的亲哥哥压制着,并没有得到多少施展。但是到底还是卫府的少爷,白玉珂嫁过去又是做的正室,自然算不得委屈。 “姐姐,不管怎么样,?儿是我的女儿,不管是嫡是庶,只要我一视同仁,便没有嫡庶之分。如今姐姐这样处处针对?儿,我身为父亲,自然不可能让?儿受了委屈,却也不想姐姐在府里住着不开心,所以,只能先请姐姐回高府的别苑小住段时间,待?儿身子好了之后,再接姐姐回来。”听到白鸿蕊句句话都离不了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白鸿礼怎么可能不生气,到底还是自己最心爱女人的孩子,哪怕自己再无能,却还是要护着她不受伤害的成长。所以,话语上丝毫没给自己的亲姐姐留面子。 本来白鸿蕊以为白鸿礼刚才说的话,不过就是因为一时气急的口不择言,如今又是这样严厉的告诉自己,他要护着在自己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庶女,白鸿蕊彻底被激怒了。 愣愣的看着白鸿礼,不过是转瞬之间,白鸿蕊便不顾其它的跌坐在椅子上号啕大哭,甚至带着几分气恼的捶着桌子:“我怎么这样命苦啊,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如今唯一的亲弟弟又不待见我,还要如此严厉的将我赶出府,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我受这么多苦,啊……” 见到如此失控的白鸿蕊,白鸿礼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愈加厉害,双手微微不耐的负于背后,只是身形未动,甚至连上前劝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在那里撒泼。 一直在门口那里降低存在感的薛静仪还有孙姨娘众人,此时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是白府的老爷,一个是白府曾经最得宠的大小姐,如今僵在一处,若是劝的不得当,得罪哪个,她们都承受不起。 所以,此时,她们只是暗暗转着各自的心思,小心的盘算着自己的利益,既然白玉瑾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她们当然能退就退。 微微沉了沉心思,薛静仪悄悄看了看女儿的神色,见她只是偷偷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女儿九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要了性命。可是,自那次之后,女儿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凡事都考虑的比她周到。若不是亲眼看着女儿长大,薛静仪真怀疑自己的女儿被人调了包。 白鸿蕊的哭声一直继续,甚至有越来越高的意思,白玉瑾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在床上不动声色的白玉?,心中暗暗思量着,怎么说自己也是自21世纪而来,莫不是还怕了这些思想落后的古代人不成?饶是白玉?再淡定,不过就是个14岁的小姑娘,自己两世的年龄加到一起,都可以给她当妈了,莫不是还斗不过她一个小小的庶女不成。 想到这里,白玉瑾轻轻抿抿了嘴唇,素手轻抬,慢慢平复着白鸿蕊因为气急而起起伏伏的后背,同时将目光放到了床上的白玉?身上,向来柔柔的声音,此时也拔高了几分:“五妹妹,姑姑也是因为你的事情,才与爹爹闹成这样,不管怎么样,骨子里咱们都是白家的人,自然心里都是疼你的。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再将姑姑身子气坏了,还不快给姑姑认个错,莫气坏了姑姑的身子。”白玉瑾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是不见起伏。 而床上的白玉?却在心里冷冷一笑,前世的这些招数对白玉?还算有效,重活一世,你若不拿出来点新鲜的东西,这谁输谁赢,还真的很难说。 白玉瑾看似是在劝慰白鸿蕊,实则就是想将今天挑拨父亲与姑姑血亲关系的罪名,安到她身上。前世的自己,懒得与这些人计较,便随了她们的愿,如今还想让她认错?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错,就是真错了,就冲白鸿蕊刚才那样诋毁自己的母亲,白玉?,便是死,也不会认今天的这个错。更何况她根本就没错,自她们进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白玉?除了开始说了句“劳孙姨娘挂念”便未再多说一句话,她是很想知道,白玉瑾到底想怎么样将这个罪名给自己坐实了? 听到白玉瑾如此说,门口的众人自然都是个中高手,这种话听的比谁都明白,此时事不关己,自然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而白鸿蕊在听到白玉瑾的声音之后,号啕的声音似乎也压低了几分,甚至目光带着淡淡的阴暗瞥向了床上的白玉?。 06 幽深 本来一直侧着头看热闹的白玉?,此时稍微正了正身子,不再看向他们,只是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床幔上,神色淡淡的,隐隐的划过笑意,微哑的声音连半分起伏都听不出来:“姐姐倒是说说,妹妹错在了哪里,自姑姑过来,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二句话,妹妹还真不明白,什么都不说也能惹的姑姑动这么大的怒。?儿何时有了这样大的本事了?” 白玉?的话音落下后,屋里有一瞬间的沉寂,众人明显没想到,这位白府里最不喜欢争斗的五小姐,如今居然如此风轻云淡的面对大小姐刻意的陷害。 其中神情最复杂的要属一直紧皱着眉头的白鸿礼,玉明涵的性子柔弱温和,所以自小白玉?便温温和和的,不喜欢与府里的其它人争什么或是抢什么。白鸿礼一直当这是随了她母亲的缘故,再加上,他素来也欣赏玉明涵的性格,女儿这样,也得到了他更多的疼惜。 可是向来不争不抢的小女儿,如今面对白玉瑾的陷害,却是带着几分冷静的轻轻反问质疑,白鸿礼隐隐的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疼惜自己的这个女儿,为什么,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居然如此的陌生。 本来带着几分得意的白玉瑾在听到白玉?的话后,如水的瞳底划过一丝黯淡,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手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个不稳,轻轻触碰了下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扶着的白鸿蕊。 因为白玉?这一句话而愣在当场的白鸿蕊,被白玉瑾这样一刺激,刚刚平复的情绪又一次失控,甚至比上次号得更加厉害:“我那早死的夫君,你可是看到了,你留下我一个无用的妇人就走了,看看如今我的境地,连一介小辈都敢随意的顶撞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白鸿蕊边说边捶打着桌子,说完最后一句,腾的起身,冲着房间里的柱子就要撞过去。 而守在身边的白玉瑾自然不可能真的放手让她撞上去,边拉住白鸿蕊的手边冲着床上的白玉?急急的喊着,甚至失去了平时高雅的素养:“五妹妹你快快认个错吧,姑姑一把年纪了,你当真忍心看着她就这样一头撞死吗?” 躺在床上的白玉?一动未动,甚至连目光都未转动一下,心下阵阵冷意漫延,白玉瑾果然好手段,这么个时候了,居然还揪着自己不放。想想也是,若是她没点手段,前一世,怎么可能将自己算计的那么惨痛,白玉?隐隐的觉得,自己这一次会有这样的意外,说不定就是白玉瑾跟卫承宇的联手。只是,有些记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带着点模糊。 卫承宇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东西,而白玉瑾不过就是借把手就将自己弄出了府,父亲最疼爱的女儿离开了白府,那么最受重视的,自然是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而她这个嫡女的最终目标,就是入主中宫。 只是,最后白玉瑾不是败在了皇后的手里,而是败在了另一个,她素来就没瞧上的女人手里。 薛静仪见白玉?纹丝不动,冷了冷脸,带着几分不悦的高声喊了句:“真是孽女,姑姑自小那么疼你,如今却是如此气她老人家,当真是不孝。” 而听到薛静仪的这句话,白玉?只是在心底浅浅的笑了下,相比白玉瑾,其实薛静仪算不得多大的威胁,真正出谋划策的人是白玉瑾,真正可怕的人也是她。 薛静仪不过就是白玉瑾前进的一块铺垫,甚至是一块基石,都是帮着自己上跳的助力,只是相比其它人,薛静仪到底还是白玉瑾的母亲,她不可能像对其它人那么翻脸无情。 “姑姑若真是想撞,?儿自然不敢拦,只是郎中刚才也说了,?儿现在需要静养,所以,?儿劝姑姑还是换个地方撞比较好。”白玉?确实觉得有点乏了,也懒得再跟他们争这些口舌,索性带着几分凉薄的淡淡开口,整个人也顺势将头偏进了床里,之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爹爹若是真疼惜?儿,还希望看在?儿早年过世的娘亲分上,让?儿能好好静养些日子。” 白玉?知道白鸿礼的弱点在哪里,所以,她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并不是想刻意利用这一点来做什么,只是,她确实累了,所以才用了手段。 而听了她的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白鸿礼,面色沉了沉,神情有一瞬间微微的轻恍,似乎是想起了当年温柔似水的玉明涵。心下涌起阵阵悸动,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冲着白玉?淡淡一笑:“?儿好生将养着就好,对了,秀芝,之前伺候五小姐的小婢女银杏这次也伤的不轻,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五小姐身边总不能没人服侍着,回头拨两个婢女给五小姐用。”白鸿礼说完,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带着几分幽冷的扫了门口众人一眼,这才看向了秀芝。 而一直在后面观察着动静的秀芝,这会忙紧紧的低了低头,轻轻的应了声:“是,奴婢晓的。” 本来已经准备睡下的白玉?听到白鸿礼别人没喊,单单喊了秀芝,心思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撒泼的白鸿蕊早在白玉?开口的瞬间,就已经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她心里想着的是白玉?迫于压力,铁定会跟自己认错,这样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能收回来,不过是个小庶女,想调教她,自己还是有的是机会。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甚至带着几分茫然的看向了自己的亲弟弟,这些年,白鸿蕊心里也明白,玉明涵就是白鸿礼的弱点,就是他的死穴,提到她,自己那个温润儒雅的弟弟就会变得如刚才那般,阵阵恍惚,阵阵失神。 可是,她却忽略了这一点,别人可以提,那么身为女儿的白玉?更可以提,甚至还用这个压了白鸿礼一招,也将自己的这点面子里子全压没了。 想到这些,白鸿蕊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白玉瑾在自己身边,微微的咳了下,心下转了转,这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07 偏离 白鸿蕊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功夫白玉?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此时的她只觉得身心俱疲,特别是前世的种种不断在眼前交替的时候,那些埋在心底的痛恨,更是一寸一寸漫延到全身,折磨的自己生生的疼。 而且这一次受伤,险些要了她半条命,此时若是不好好修养,它日自己又要拿什么去为上辈子的自己,讨回公道! 只是,她不关心,并不代表着其它人不关心,早在白鸿蕊倒下的一瞬间,已经合上双眼的白玉?便听到白玉瑾带着几分尖锐焦急的喊声:“姑姑,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瑾儿啊。” “长姐,长姐……”薛静仪瞥见女儿冲自己使眼色,忙快步上前,一把将白鸿蕊的另一只手臂扶在自己手里,嘴上看似焦急的喊着,只是她一进门就碰了钉子,这会自然不敢再跟白鸿礼硬着来,便只能冲着身后喊了句:“秀芝,还不快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进来扶高夫人回房。香附,还不快去请郎中去高夫人房中先候着。” 听着薛静仪带着几分不稳的声音,躺在床上的白玉?心底透着隐隐的笑意,这个薛静仪在自己的记忆中就是一个习惯了指点江山的人,至少在白府,她习惯了安排一切,若是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她绝对会让这忤逆之人后悔莫及。 如果这一世,白玉?夺了她最在意的这份尊荣,不知道薛静仪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薛静仪聪明的没有选择去喊白鸿礼帮忙,或是连半分责备的意思都没有,想来在心里,她其实还是怕这个夫君的吧。 不过那又怎么样,前世欠了她的,这一世,想这样轻巧的躲过?老天爷同意,她白玉?都不可能同意,日子还长,她白玉?有这个耐心与她们慢慢磨,就当是练练手,等到她真正面对卫承宇的时候,底气才会充足。 香附听着薛静仪的吩咐,忙急急的走了出去,而被点到名字的秀芝也忙带着两个壮实点的婆子走了进来,几个人合力总算将白鸿蕊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可怜了白鸿蕊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被这样折腾,躺在床上的白玉?因为一直闭着眼睛,看不到大家的神色,但是大概的情景,她也能猜出来不少,只是重活一世,有些东西似乎真的在慢慢偏离。 比如秀芝,那些隐在秀芝眸底深处的情绪,白玉?略微带着点茫然与困惑,是不是前世的自己在无意中错过了什么?所以,这一世才有这样的迷茫? 而身后的孙姨娘连带着两位小姐,都因为刚才白鸿蕊打击白玉?的那一番话,心中带着几分芥蒂,此时见薛静仪已经带着人离开,再看看白鸿礼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便都知趣的无声的快步离开。 自白鸿蕊晕倒到她离开房间,白鸿礼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躺在床上的白玉?心底隐隐的透着寒意,若是真心宠爱自己这个心爱女人的孩子,大可不必为自己树立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如今这样,她可以说已经成为后院所有女人的敌人了,前世自己的处境也差不多是如此,那么,这份父爱…… 而白玉?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白鸿礼正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玉?,幽深冷涩的眸底,晃动着复杂的情绪,哪怕是此时的白玉?都不一定能看得懂其中的深意。 “秀芝。”见白玉?久久未动,白鸿礼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之后低低的唤了一声,只是意料之外,走进来的人却并不是秀芝。 “老爷,秀芝姑姑刚刚陪着夫人送高夫人回房了,走前特意吩咐奴婢,说是老爷跟五小姐身边没有人伺候不行,就将奴婢留了下来。老爷可是有吩咐?”进来的小婢女,中规中矩,至少言行举止都看不出一点毛躁。 白鸿礼的眸底又幽深了一层,目光似是无意的扫了眼床上,又快速的转了回来,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疲惫:“既然是秀芝让你留下来的,那你就留下来伺候五小姐吧,正好她的婢女受了伤,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白鸿礼说到这里,语气微微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了小婢女一番,之后才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是在谁的手底下做事的?” 听到白鸿礼的话,小婢女中规中矩的福了福身,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老爷,奴婢绿兮,原来是秀芝姑姑手底下煲汤的婢女。” “嗯,秀芝手底下的人,总是错不了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五小姐房里的一等婢女,五小姐的生活起居,你上点心。”白鸿礼说完又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床上的白玉?,之后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听着脚步声逐渐淡去,白玉?才偷偷松了口气。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前世的时候,绿兮也是在自己受伤之后被谴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过好在,她只是秀芝派过来的探子,到底没有害过自己。 而且前世自己一门心思想嫁给卫承宇,白鸿礼一时气急,居然没让绿兮陪自己嫁进卫府,而是让另一名心思不纯的婢女陪了自己七年。想起之后要来到自己身边的那名婢女,白玉?眉头在不自觉间紧皱。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陪着自己多年的小婢女银杏,这一次她为了护着自己,也伤的不轻,而且在不久之后…… 想到这些,白玉?藏在锦被下的双手再一次紧握,既然重活一世,那么那些可以预见的悲剧,她白玉?必须提前阻止! 房里除了绿兮收拾东西时细碎的声响,便只有白玉?看似均匀的呼吸声,忽重忽轻,若是细看,便能看出来她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的带着几分颤抖。 心下虽然有百般筹谋算计,可是现在横在白玉?面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养好身体,不然她可是连一点报仇的资本都没有! “五妹妹在吗?”就在白玉?半睡半醒之间,屋外忽然响起一道清幽淡雅的女声,如涓涓流水,细细趟过…… 08 庶姐 本来因为疲倦已经带着几分睡意的白玉?,在听到这一道女声的时候,神经本能的清醒,不是说她有多恨此时快要走进自己屋子的人,而是她联想到上一世,这个人的种种表现。 “奴婢见过二小姐。”绿兮见到缓步走进来的白府二小姐白玉琬,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虽然只是一个庶出小姐,可到底还是这安国公府的主子,绿兮虽然是秀芝近前的婢女,到底还是奴。 “我若是记得没错,你是秀芝姑姑手底下的绿兮,对吗?”带着几分淡笑的看了眼绿兮,白玉琬这才慢慢走了进去,只是走到离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没再上前。 “秀芝姑姑平时经常跟奴婢们说,二小姐记性好,今天可是让奴婢开了眼界,奴婢之前是秀芝姑姑手下的煲汤婢女,刚被老爷拨到五小姐房里。”绿兮说着忙快步上前,试图将白玉琬引领到旁边的座位上,只是,白玉琬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未有其它动作。 “五妹妹是刚睡过去吗?”半晌之后,一直盯着白玉?的白玉琬这才浅浅开口,唇边挂着优雅的笑意,目光似是有意的扫了一直候在一边的绿兮一眼。 “回二小姐的话,五小姐睡过去有一会了。”绿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心下转了转,微微敛了下眸子,适时停止。 听了绿兮的话,白玉琬若有所思的扫了她一眼之后,才继续说道:“看着五妹妹安好,我就放心了,行了,你好好照顾五妹妹,姑姑这会病着,我还得过去看看。回头五妹妹醒了,我再过来。” “那奴婢送二小姐。”安国公府的二小姐,虽然在气势上不如大小姐那般,却也自有一番风华,以至于她说完这番话,绿兮有一瞬间的愣神。 “你照顾好五妹妹就好,半夏,咱们去看看姑姑。”白玉琬定定的看了眼在床上看似沉睡的白玉?一眼之后,这才莲步缓挪的离开了房间。 一直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白玉?一直紧崩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几分,刚才明明睡意已经袭来,可是白玉琬的声音却让她瞬间清醒,甚至在她离开后,都心明如镜,半分睡意也没有。 前世的自己一颗心都扑在卫承宇身上,再加上府里的夫人姨娘包括这些姐妹,对她都不算是太友善,不为别的,只因为白鸿礼明里暗里的偏袒着她,所以府里的女人都属于本能的嫉妒着。 如今想想,前世她与白玉琬接触的并不算多,甚至说两个人的交集一只手数的过来。可是,细想之下就会明白,白玉琬既然可以以一介庶女的身份嫁进锦城第一书香世家高家,并且成为嫡子的正妻,若说她没点心计与手段,又怎么可能呢? 记忆中的白玉琬对谁都是一副友善甚至是从容的态度,她这个性格像极了她的生母刘姨娘,正是因为她在府里进退有度,就连薛静仪都很少为难她。白玉?隐隐记得,最后,她是因为白鸿蕊在中间撮和,最后嫁进了高家。 若是没记错,前世的白玉琬虽然面上看着一派从容,可是如今回想起来,那幽深的眸底,却还有填不满的*。怕是嫁进高家,也不是她最后的目标,只是庶女的身份让她没有办法,所以选择了止步。 那么这一世呢,若是自己选择推她一把,两个人是不是可以成为合作伙伴,毕竟现在的白玉?在白府,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白玉琬是聪明人,自己定要戳中她的软肋,才可能取的她的扶持。 可是要如何才能一招就戳中她的软肋呢?想到这里,白玉?微微带着几分恼怒的翻了个身,只是一动起来,牵扯的疼痛,还是让她咬了咬牙。白玉瑾送她的这份大礼,自己可是要好好筹谋,慢慢回报给她才好。 之后的三天,白玉?虽然还是没办法起身,可是至少身上的疼痛在慢慢减轻,而且令她诧异的是,这一世的伤看着似乎比上一世的伤,要愈合的快一些。白玉?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心境不同了,还是其它。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她现在也懒的关心了,毕竟能快些愈合,她才能一点一点开始自己这一世的复仇。 “绿兮,什么时辰了?我怎么听着外面有点吵闹?”躺在床上,白玉?也看不清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天气,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是隐隐的听到点吵闹声。犹豫了瞬间,她才缓缓开口问向正在忙碌的绿兮。 “可能是婢女们在嬉戏吧,小姐不必在意。”听到白玉?的问话,绿兮正在打扫的手顿了顿,神情恍了恍,轻轻抿了抿唇,这才笑了笑,不在意的回了句。 绿兮在撒谎,这是听到绿兮回话后,白玉?的第一反应。前世的时候,虽然知道身边的两个小婢女信不太过,但是推又推不掉,只能自己小心应对。所以,两个小婢女哪怕举手投足的一个小动作,白玉?到后来都可能看出她们暗藏的那点小心思,而抿嘴,就是绿兮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 前世的绿兮虽然说对自己算不得多么忠心,可是却始终没有暗害自己的意思,那么她此时撒谎,就是在刻意隐瞒,不想让白玉?知道外面的事情。白玉?甚至可以断定,这外面的吵闹必须与自己有关系。 “安国公府的婢女都敢如此高调的嬉戏了吗?”若是前世的白玉?听到绿兮这样说,哪怕是猜到绿兮在撒谎,以她原来的性子,也不会再多问什么,可是生死都经历过了,如今的白玉?,已经没什么可以害怕的。所以,此时倚在床头的白玉?神情微冷,如水的剪瞳带着几分锐利的扫了眼绿兮,开口的话带着淡淡的讽刺。 本来就因为撒谎而心虚的绿兮,见到白玉?这副模样,险些将手里正在擦拭的花瓶摔了下去。她有点不太明白,向来在府里与世无争,甚至有点胆小怯懦的五小姐,居然也会有这样声色厉荏的模样。 09 桔梗 “奴婢知错。”思量之下,绿兮觉得自己再想隐瞒什么,怕是也很难逃过白玉?的眼睛,忙带着几分慌乱的跪在地上。 “说吧。”白玉?淡淡的说了句,顺便将自己的手自锦被中拿了出来,有意无意的慢慢端详。 就是这双手,前世帮卫承宇铲除了在卫府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敌人,也是这双手将自己的前世葬送。重生一回,她白玉?还要用这双手,将乾坤改写! 跪在地上的绿兮只听到白玉?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身子本能的一抖,只是到底还是跟在秀芝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虽然年纪算不得大,但是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稳了稳心神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颤抖的回答:“奴婢也是怕这些事情扰了小姐静养,所以才撒的谎。” “你觉得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你还会跪在这里跟我说话吗?”白玉?说着侧了侧身子,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绿兮,只是眸底的冰冷,还是震的绿兮将刚抬起的头,又快速的低了下去。 “这几日高夫人的病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刚才像是她院里又出现了什么情况,所以这会府里的婢女们都过去帮忙去了。”绿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白玉?也没在意这些,只是冲着门口的方向,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半晌之后,才淡淡道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对了,那会小姐在休息,秀芝姑姑又派了桔梗过来,要不要让她这会进来见过小姐?”绿兮本来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可是刚走两步,又想起来桔梗过来的事,还没跟白玉?说,想到白玉?刚才的神情,她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忐忑,如今更是半点事也不敢瞒着她。想到这里,本能的折了回来。 听到绿兮的话,白玉?眸底一紧,面上却半分起伏也不曾有过。桔梗,该来的人,这一世还真是一个一个,慢慢的走过来呢。这个桔梗,上辈子自己不喜争斗,早年的性格又带着点绵软,明知道桔梗是白玉瑾的心腹,却也任由着她在自己身边与白玉瑾里应外和的干些害自己的勾当,只是如今重活一世,白玉?都已经不是从前的白玉?了,那么桔梗呢? 想到这里,白玉?温婉一笑,风华无限:“左右不过是个婢女,早晚都能见到,不在这会功夫,你去院子里布置一下,怎么说也是六月的天,屋里到底还是沉闷了些,若是天天在屋里静养,我还真怕闷坏了。阳光好的时候,我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 连绿兮都知道桔梗是白玉瑾的人,白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她此时的态度,仿佛就真当桔梗是一个普通的小婢女,来就来了,莫不是还要主子跪拜相迎不可?绿兮震惊归震惊,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也算能摸着点白玉?的性子,相比之前的温婉柔顺,现在的白玉?在绿兮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冷。 “奴婢这就去。”绿兮本来想暗示下白玉?,桔梗到底还是白府大小姐白玉瑾的人,五小姐再厉害,多少也还是要给大小姐些面子,可是看着倚在床头,带着微微消瘦,却神情从容的白玉?,那些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是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应下了白玉?的话,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而自听到屋里说话便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桔梗,此时秀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眉头紧皱,银牙紧咬,眸底一片恶毒。她本来是白玉瑾身边的一等婢女,如今为了帮着主子看着这位不听话的五小姐,才跑到这里来,不曾想刚来白玉?就给了她个硬钉子,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白玉瑾留,既然这样……桔梗微微眯着双眼,冷哼一声,在绿兮出来之前,转身离开。 绿兮出来的时候,眼尖的抓到了桔梗离开时,怒气冲天的背影,心下不由为白玉?担心。虽然她也是秀芝姑姑派过来监视白玉?的举动的,可是不同于桔梗,秀芝姑姑只是让她来监视,却并未有过让她害白玉?的心思,如今这一闹,指不定桔梗回去会说些多难听的话呢。 想到这里,绿兮微微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一介小婢女,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将主子交待的活计做好了,不然,屋里这位,也不是纯善的茬子。心里想着,手下的动作却一刻也未停。 白玉?带着几分犀利的扫了眼门口,确定已经没有人了,这才慢慢的从床头的被子下将一枚不起眼的银发簪取了出来,做工粗糙,款式普通,甚至都算不得纯银的一枚发簪,却是许多人觊觎许久的东西。 想想前世,自己宝贝来宝贝去,最后还是被卫承宇哄骗了去,其实,直到上一世的生命结束,白玉?都没能想明白,到底是谁探出了自己是玉氏的后人?玉姓虽然不多,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母亲姓玉,所以,便有人怀疑自己是玉氏的后人吧?很明显,这不太可能,再加上,若真是玉氏后人,又怎么可能屈居他人的妾室呢? 这枚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发簪,正是上一世卫承宇肖想了七年的宝贝——玉氏宝藏的钥匙。前世就是因为这样一枚普通的发簪,自己过于宝贝了,所以,才让卫承宇发现了端倪,提前下手,自己最终沦为弃子,很大一部分原因,除了自己识人不明,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缜密。 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随意的将发簪别在头上,这一世,她就要这样招摇的将玉氏宝藏的钥匙别在头上,任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么金贵的东西,就在自己头上。 前世,若不是自己宝贝的程度太过份,怕是卫承宇也不会相信这么一枚破发簪居然就是玉氏宝藏的钥匙,想到这里,白玉?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放得悠远绵长,隐隐的仿佛听到母亲临去前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10 钥匙 母亲离开的那一年,白玉?只有九岁,那时候的自己面对突发的这些变故,除了流泪,便也只有流泪。 如今回想起来,母亲的死绝对不单纯,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白玉?清楚的记得,母亲临别前吐的最后一口血,是黑色的。年幼的自己不懂,可是上一世,深宅大院里的争斗,她看的多了,若不是中毒,又怎么可能吐黑血呢? 还有自己那只活到两岁的哥哥,若不是母亲无意中提起,白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上面,居然还有一个亲生的哥哥。可是对于哥哥的死,母亲总是苦笑带过,记忆中提到哥哥,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没有这个福气留下来,怪不得别人。” 母亲温和从容,不喜计较,哪怕天大的事,她都一笑带过。可是临别时抓着自己手时说的那些话里,却带着深深的怨念,甚至在某个回忆的瞬间,白玉?都可以肯定,母亲离开的时候,眸底那些涌动的,她曾经看不懂的情绪,是恨,也就是说自己温和从容的母亲,是怀着恨意,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又或者说那些人又是谁?白玉?深深的叹了口气,试图缓解一下那些压在胸口的纷繁情绪,只是有些东西,明明已经消散在岁月里了,却偏偏在某个瞬间,越来越清晰。 母亲临别前的话,断断续续的又一次在白玉?耳边回响,那时候的母亲紧紧的抓住白玉?的手,久久之后,才虚弱的开口:“?儿,娘亲之前给你的那枚不起眼的发簪,其实就是世人都在觊觎的,玉氏宝藏的钥匙,娘亲自你外婆手中接过这枚发簪的时候,你外婆就已经过世了。所以,这枚发簪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秘密,娘亲福薄,这辈子也没研究明白。如今这个任务怕是要落到你身上了,记着你是玉氏的后人,肩上抗着的是振兴整个玉氏的重担。你若是担不起来,也要让你的下一代,勇敢的担起来。玉氏,本就不该被人小瞧了去。” 娘亲的话言犹在耳,可是上一世自己血淋淋的人生,还是跟娘亲最后交给自己的那把钥匙,脱不了关系,娘亲希望自己可以振兴玉氏,可最后呢,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残忍的辗压。如今重活一世,她必须要抢占先机,利用宝藏,为玉氏在这片天下中,占上一席之地。 “小姐,奴婢已经将外面收拾好了,小姐可是现在出去晒太阳?”绿兮的话打断了白玉?的思绪,缓缓的收起情绪,白玉?懒懒的点了点头,看绿兮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躲在屋子里息事宁人。 若是换作上一世,她白玉?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守在屋子里不出来,可是这一世,怎么可能?那些欠了她的人,这一世,一个也别想逃。 绿兮见白玉?点头,眉头微微紧了下,却并未多说什么,上前一步扶住白玉?,见她双腿安全落地,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挽着她向外走去。 好在这次受伤只是胳膊的擦伤比较厉害,腿上不过就是点皮外伤,并不妨碍着走路,边上又有绿兮扶着,白玉?未见多痛苦的就来到外面,顺着绿兮给她铺的藤椅躺了下去。 “还是你贴心,知道我身子不好,铺了这么多层,还真挺柔软的呢。”白玉?温婉一笑,带着淡淡的从容,对于夸奖,她还不会吝啬,只要绿兮可以收为己用,她不介意天天对着她说好话。 “都是奴婢份内的事。”人果然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听了白玉?的话,绿兮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扭捏,最后别扭的回了句,声音明显低了不少。 “你忠于我,我自然记得你的好。”白玉?扫了一眼绿兮的神态动作,面上却未起波澜,慢慢在仰在藤椅上,享受着阳光带给自己最真实的温暖,眼睛本能闭着,以至于绿兮最后那一抹复杂的情绪,她都没抓住。 “五妹妹当真会享受,知道这会子阳光暖和,便出来晒晒。”白玉?眼睛不过刚闭上一会,便听到小院门口响起一道温柔糯软的女声,白玉?心下阵阵叹气,不过就是想晒个太阳,这些人都不肯放过她,那么以后的日子,她白玉?又怎么舍得放过她们呢? “长姐过来了,郎中说?儿身子底子本就不好,这次又摔的这样厉害,能捡回半条命已经不错了,如今自当是好好珍惜,比不得长姐,不过就是来我的小院转转,就一堆婢女婆子跟着,保护着。”白玉?缓缓睁开眼睛,侧着脑袋看着一身镶金紫华服的白玉瑾,言语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一进门就端着一脸笑意的白玉瑾,此时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这次白玉?去长生观的事情,自己撇的其实已经够干净的了。可是到底还是插了话,如今听白玉?这样一说,心中自然带着几分恼怒。 不管怎么说,自己到底还是这安国公府的嫡长女,还是这些上不了台面庶女的姐姐,自己不过是好心来探望一下受伤的妹妹,居然被人这样讽刺。 想到这里,白玉瑾冲身边的白玉瑛使了使眼色,随后便一脸随和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一脸笑意的看着躺在藤椅上的白玉?,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解。 而得到白玉瑾暗示的白玉瑛忙上前一步,高昂着头,面上的不屑不加任何掩饰:“五妹妹这话说的怎么那么不中听呢,长姐好心来探望你,居然敢对着长姐冷嘲热讽的。长姐是这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出门带几个婢女婆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以为谁都有长姐这样的好命吗?” 听了白玉瑛的话,白玉?面上温和一笑,甚至连眉眼都弯了弯,阳光映照下,如花的容颜愈加明艳动人,清浅的声音如一汪潺潺的流水,静静的趟过在场每个人的心间,只是说出口的那些话语,却又让白玉瑛的神色变了又变。 甚至绿兮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白玉瑛的怒气与狠毒,心中不由为自己这个新主子捏了一把汗,嫡庶有别,她这个新主子,是要往死里撞吗? 11 斗嘴 白玉?不过就是动了动唇角,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明明她的唇角还扬着笑意,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冰冷异常:“四姐说的是,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自然不可能与长姐相比。” 本来还高昂着头的白玉瑛,在听到白玉?的这句话后,银牙紧咬,双目喷火的瞪着白玉?。的确,她与白玉?都是不上了台面的庶女,本来她以为跟在白夫人身边久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会不一样,可是自己还是忘了,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这些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因为她讨好了谁而改变。 而本来是想等着看好戏的白玉瑾在听到白玉?的话后,也是眉眼微紧,心下带着几分恼怒,这个白玉?居然拿她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跟她比,当真以为她白玉瑾,这个安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好欺负的吗? 想到这里,白玉瑾盈盈一笑,如花似水,淡雅素然,开口的语气软绵中带着几分暗藏的凌厉:“如今见着五妹妹安好,我这心也算放了下来,前几日因为五妹妹的事,姑姑可是气的大病了一场呢。也不晓的妹妹身子何时利索,也好去探望一下姑姑,她老人家如今还病的厉害呢。” 白玉?带着几分高深的看了白玉瑾一眼,又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却是一阵冷笑,自己压不动人,就想拿别人来压我? 而且这话让白玉瑾说的,不管是几天前,还是现在,都是要将白鸿蕊被气晕倒这件事扣在自己的头上,白玉瑾当自己便只会在同意去与推辞之间选择吗? “姑姑病了,其实?儿也挺揪心的,毕竟一把年纪了,还来回折腾也不容易,对了,那日在我这里姑姑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不过几日功夫就生了一场大病?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前面的话,白玉?似是自言自语,可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说到后面,白玉?甚至是带着几分淡然的看向了白玉瑾。 听到白玉?的话,白玉瑾眸底一紧,带着几分审视的上下又打量了一番白玉?,心中暗暗纠结着,莫不是面前这个人也是穿越而来,难道真正的白玉?已经在这次意外中没有了? 只是两个人穿越到同一时空,还穿越到同一个宅院里,老天爷是不是玩大了一点?想到这里,白玉瑾带着几分不明的笑了笑,面上平平和和,不见一丝恼怒:“我记得去年这么个时候,跟五妹妹一起去后院荷花池放了几条鲤鱼,也不晓的现在它们长的怎么样了?”白玉瑾说完甚至带着几分向往的向后院的方向望了望。 “长姐说笑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儿还在长生观戒斋,又怎么可能陪着长姐一起放鲤鱼呢。”虽然不明白白玉瑾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了一句,但是白玉?却明白了一点,白玉瑾对自己有了怀疑戒备的心思,这样正好,她就是想让她们日思夜想,最好是噩梦缠身。 去年的事她记得?难道是自己想错了?白玉瑾心中快速的算计着,面上的淡雅之色始终未变半分,片刻之后,才软软开口:“许是记错了,娘亲今天早晨还跟我念叨着,说是昨夜为了给姑姑跟五妹妹祈福,又是念经到很晚才睡着。不为自己,为了娘亲,五妹妹也要快快好起来才是。” “?儿命硬的很,劳不得夫人如此为我操心,夫人只管替姑姑祈福就好。?儿,承受不起。”这个白玉瑾当真狠毒,一个罪名安不到她头上,就换另一个,她很想知道,到底自己哪里威胁到她这个嫡女,才让她如此费尽心机的要对付自己? 白玉瑾的目标是入主中宫,而自己前世的目标不过就是想找个平常人家嫁了去,这也碍着她白玉瑾了? 白玉?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很多事如今回想起来,其中的曲折,也算能想明白。白玉瑾身为白府的嫡长女,自小就地位非凡,受尽宠爱。而自己却是因为母亲受宠,所以得父亲多年疼惜,而且自己的母亲又夺了薛静仪的宠,不管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母亲,白玉瑾针对她,也都是有根可寻。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明里暗里残害自己的理由,不用想也知道,现在锦城定然是传着坏她名声的流言,虽然没人跟她说起,可是前世的那些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自己现在病着出不去,人们只会坚信她被登徒子毁了名节,伤了身子,所以才躲在府里不敢出来。 等到她身子好了,可以出去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流言早就成了定论,她想翻都翻不过来。重活一世,白玉?也没想过去阻止这场流言的发生,不为别的,就为她可以利用这一点,摆脱身边所有的感情纠缠,然后一门心思的开展她的复仇之路。 白玉瑾虽然料到白玉?定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是如此直白的拒绝,还是让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自然,微微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娘亲的女儿,疼你也是本能。只是娘亲最近身子也不痛快,所以姐姐才多嘴说了一句。” “?儿福薄,还担不起安国公府正室夫人女儿这样尊贵的身份,?儿的娘亲姓玉,是父亲的姨娘。”面对白玉瑾的步步紧逼,白玉?唇角扬起的讽刺也越加浓烈,想尽法子要给自己扣一个罪名吗?不好意思,这种来路不明的身份,她白玉?还不想要呢。 而白玉?的话就好比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白玉瑾脸上,隐隐的,白玉瑾都觉得自己的脸带着几分火辣辣的疼痛,可是白玉?又没有真打,这种亦梦亦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你还知道自己担不起啊,我还当你忘了呢。”见白玉瑾皱着眉头不说话,刚才还灰头土脸的白玉瑛此时又来了精力,忙急急的插上一句,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得意。 12 反抗 听到白玉瑛的话,又看着她一脸挑衅的模样,白玉?优雅一笑,轻轻的换了个姿势,这才缓缓开口:“我本来是有点忘了的,只是一看到四姐姐,却又想起来了。” 白玉?随口一句话,又一次成功的堵住了白玉瑛的嘴,白玉?的意思很简单,她白玉?是庶,你白玉瑛也是庶,两个人身份上没有差别。 还是嫡庶的身份压制着自己,本来她以为能从中得了便宜,没想到,白玉?根本就不给她留情面。自己步步相逼,她也毫不示弱,甚至是屡屡用庶出的身份打击自己。 想到这里,白玉瑛更加恶毒的瞪着白玉?,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的怒火,只是看着白玉?风轻云淡的模样,白玉瑛险些气晕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白玉?,白玉瑾心底涌起阵阵寒意,甚至幽冷的眸底涌动着白玉?看不懂的情绪,而那些看不懂的情绪,白玉?曾在另一个人眼睛中看到过,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白鸿礼。 想到这些,白玉?目光冷了几分,看着两个人不再说话,想着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既然这样,她也不介意多留她们一会,想到这里,白玉?侧了侧头,看向了一直候在自己身边的绿兮:“绿兮当真不懂事,两位姐姐都来半天了,也不知道请两位姐姐过来坐,桌上的茶都凉了,我勉强还可以喝,可是长姐是咱们府里的嫡女,怎么可以怠慢?还不快去。” 一直暗中观察着白玉?的绿兮这会听到吩咐忙上前一步,冲着白玉瑾两个人福了福身:“是奴婢的疏忽,两位小姐里面请。” 白玉?的话虽然奉承了白玉瑾,可是在听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后,如今听她说这些,白玉瑾的心怎么样也放松不下来,甚至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只是,她到底没得了便宜,并不想就这样离开,既然白玉?开口留了,她也就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了。 “五妹妹都这样说了,姐姐若是再拒绝,倒是显得姐姐心胸狭窄了些。”白玉瑾说完,莲步缓挪,步步优雅的在白玉?的桌子旁边坐下,绿兮手脚麻利的将桌子上的茶水换掉,同时又快速为两位小姐,重新倒了一杯。 白玉瑛本来是不想继续待下去的,可是见白玉瑾的意思是留下来,她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拉长着一张脸,气呼呼挨着白玉瑾坐下。 “没想到五妹妹居然用这样的茶水来招待我这个嫡亲姐姐,呵呵。”白玉瑾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习惯性的掀起杯盖,看了眼杯中的茶叶,又带着几分厌恶的将茶杯放下。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调侃了句。 而白玉瑛本来还想喝口茶水解解渴,听白玉瑾这样一说,她也是习惯性的往茶杯中一看,上面飘着的一层劣质茶叶,连她这个小庶女看着都觉得恶心。再一想之前白玉?对待她的态度,白玉瑛恼了,腾的起身,将茶杯一股脑的甩到桌子上,带着几分尖锐的喊道:“白玉?,你太过份了,我跟长姐好心来探望你,你居然用这种劣质茶叶来招待我们,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算了,四妹妹,许是婢女弄错了,怪不得五妹妹。”白玉瑾虽然也很恼怒,可是却并未急着表现出来,有白玉瑛这杆好枪在,她也不急着出手。所以,看到白玉瑛撒泼,她也只是柔声劝了劝。 “弄错?若是我记得没错,这个小婢女应该是秀芝姑姑手底下调教出来的婢女,若是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能弄错,也枉费秀芝姑姑这么多年的调教了。白玉?,你对我们有怨有恨,可以明着来,不必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告诉你,我白玉瑛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不过是被登徒子毁了清白的庶女,你故作什么清高?我告诉你,现在整个锦城都传遍了,说你下贱不要脸,你以为父亲还会护着你吗?一个名节尽毁的庶女,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府里装清高?”白玉瑾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白玉瑛听后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变本加厉的将这几天锦城里的传闻说了出来。 “四妹妹,休得胡说。”白玉瑾带着几分震怒的站了起来,只是眸底的不屑与得意,到底还是出卖了她本来的意思,此时她的心底隐隐的泛着些许得意。 “长姐,我可没有胡说,现在这锦城可都传遍了,哪怕是三岁的孩童,都知道现在安国公府里出了个不要脸的女人,名叫白玉?。”白玉瑛越说越急,甚至带着几分癫狂的冲向白玉?,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断断续续的还念叨着:“不要脸的贱人,凭什么你得爹爹宠爱这么多年,我看你今后还拿什么得意。” 而白玉瑾虽然震怒,却只是在一旁柔声的劝说着,连一步上前的意思也没有,而绿兮站在白玉?身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管怎么说两个都是府里的小姐,她护哪一个,最后若是出了事,她怕是都脱不不干系。心里犹豫着,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而自始至终,白玉?的神情都未有一丝变化,甚至说是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只是冷静的看着白玉瑛带着几分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看着白玉瑾连带着一众婢女婆子冷眼旁观。 前世的自己也曾受过同样的待遇,那时的她太过怯懦,不懂反抗,任由白玉瑛将自己折腾的又多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如今?虽然自己手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可是并不代表着,自己就会退让。想到这里,白玉?微微眯了眯双眼,若是卫府里的人看到她这个神情,怕是都会缩缩脖子,小心的避开。 因为这是白玉?发怒前的习惯性动作,而一般情况下,她做这个动作之后的事情,都会带着几分残忍的暴力。 白玉瑾嘴里似乎还在劝说些什么,而白玉?便利用她看不到的这一个瞬间,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冲着白玉瑛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下去…… 13 血腥 “啊……”手起茶杯落,紧随而来的便是白玉瑛凄惨的呼喊,哪怕是已经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白玉瑛还是不敢相信,向来在府里与世无争的五小姐白玉?,居然如此凶残的打了自己。 一声痛呼之后,白玉瑛带着几分痴傻的愣在那里,忘记了疼痛,甚至也忘记了反抗,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神色微冷的白玉?,久久未说一句话。 而其它的婢女婆子也被这一场景惊住了,看着白玉瑛久久未动,她们也半步都不敢上前。 而此时心理波动最大的却是最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场血腥场面的白玉瑾,她甚至已经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白玉?,试图从她平静的神情背后探寻出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她瞧了半天,除了藤椅上那个气定神闲的白玉?,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不管怎么说白玉瑾在现代的时候,虽然算不得多么风云的人物,到底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相比府里的其它女眷,她反应的速度还算快一些。至少在面对这样的场面的时候,相比其它人而言,要淡定的多。 稍稍平复了下内心的起伏,白玉瑾又一次柔柔的开口:“五妹妹当真下的了这样的狠手,四妹妹不过就是无心跟你闹着玩的。看你把她吓的。”白玉瑾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这件事遮了过去,甚至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向前一步,顺手摸了下白玉瑛的后脑,而手上微微潮湿的触感引得的她一阵惊呼:“呀,都流血了,木莲,还不快扶你们家小姐回去,再请郎中过来包扎一下伤口,这天渐热了,可莫感染了才好。五妹妹,你当真心狠。” 白玉瑾说完带着几分怨恨的看了一眼依旧风轻云淡的白玉?,之后才转过身来,招呼跟着她过来的婢女婆子,这个时候大家才算反应了过来,忙急急的上前,将白玉瑛护在身边。 此时的白玉瑛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看了眼白玉?,之后“哇”的一声坐在小院的地上,连喊带骂的哭开了:“白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名节尽毁,却还想拉上自己的姐姐陪你送命吗?我这就去告诉娘亲,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存了坏心,想杀我。” 而不过就是动了动手就让自己的四姐见了血的白玉?,此时正在用秀帕轻轻的擦着自己手上的水渍,仿佛没听到白玉瑛的控诉一般,神情淡淡的,连目光都放到了远方的天空。 六月的天刚刚好,不似初秋时候的风寒,也不似七月雨季时候那样潮湿,最适合养在深宅里,看着这些跳梁小丑们陪着自己玩。 只是,七月的雨季啊,想到这里,白玉?微微眯了下双眸,隐隐的眸底的疼痛似乎又涌了上来,明明那些已经是前世的回忆了,可是,如今回想起来,那种刺骨的疼痛,还是源源不断的在身上漫延。 卫承宇,前世,你剜了我白玉?的双眼,今生我应该怎么样还你这个人情呢?想到这里,又转回目光,看了看面前正在撒泼的白玉瑛,开口的语气凉薄至极:“四姐姐言重了,长姐说四姐姐是跟我闹着玩呢,我也就是想逗逗四姐姐,谁知道,这身子不争气,居然连个茶杯都拿不稳。四姐姐素来宽待?儿,想来这一次也不会跟?儿一般见识吧?” 白玉?的话虽然带着几分讨好,可是她的神色从容一片,甚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如水的剪瞳泛着浅浅的华泽,恍恍的,带着几分不真切。 而身边的绿兮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又细细打量了一回白玉?的神色,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解。 本来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白玉?身上的白玉瑾,此时脸色也不算太好看,虽然白玉?的话带着几分诚肯,可是那带着几分浅笑的眸底,又要她怎么理解?病的连个茶杯都拿不稳?她可是亲眼看着白玉?带着几分凶猛的将茶杯砸了下来,如今她想轻描淡写就带过去,有她这个嫡长女在,这事就不可能这样算了。 “四妹就算再宽待五妹,可是毕竟见了血腥,五妹妹到底还是有责任的,更何况今儿我是带着四妹妹去探望姑姑的,想着顺路过来先看看五妹妹身子好些了没有,谁知道现在居然弄成这个样子,也不晓的姑姑见了四妹妹这幅模样,会不会心疼,她老人家这几天情绪可不算太稳。”此时的白玉瑛只是低低的啜泣着,而白玉瑾边说边将她顺势扶了起来,之后才转过身来,带着几分得意的看向了躺在藤椅上纹丝不动的白玉?。 她就不信,搬出白鸿蕊,她白玉?还能这样淡定! 看着白玉瑾眸底的得意,再看看白玉瑛面上的雀跃,若是换作前世,白玉?定然吓的跪地求饶。毕竟前世,白鸿蕊素来讨厌她,哪怕是一点小事,都能惹得白鸿蕊暴跳如雷。而之后无穷无尽的折磨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如今,白玉?只是眉眼敛了敛,微微侧了侧头,带着一丝浅笑的冲着绿兮说道:“绿兮,你当真不长记性,长姐跟四姐姐过来,怎么可以用这么劣质的茶叶招待呢?你若是不愿意在我这院里做事,我自然不会强求于你。犯不上用这样的法子来陷害于我。如今我们姐妹闹成这样,你可是让我如何是好呢?” 本来就是抱着回避态度的绿兮完全没料到,白玉?会在这么个时候将她拖下水。她以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府里小姐们的争斗,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有她这个小婢女什么事。再加上,她又是秀芝姑姑拨过来,白玉?好歹也会给秀芝姑姑留几分情面,只是现在这情形完全出乎绿兮的意料。 好在,她到底是跟在秀芝身边的老人,反应还算快,听白玉?如此说,忙急急在跪在一边:“是奴婢的疏忽,只是这已经是奴婢从咱们小库房里翻出来最好的茶叶了,只是没想到还是怠慢了两位小姐,奴婢该死。” 14 回礼 “这怎么可能,我白玉?再不济,怎么说也是这安国公府的五小姐,怎么可能院子里连点像样的茶叶都没有呢?这不是在打父亲的脸吗?”听到绿兮的回答,白玉?眸底一冷,带着几分凌厉的看向绿兮,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恼怒。 白玉?在府里众人的印象中如同她的母亲玉姨娘一样,温柔娴静,与世无争,向来都是淡淡的躲在一旁,可是如今这般声色厉荏的模样,着实出乎人们的意料。 饶是绿兮这个府里的老人,一时间也有些招架不住,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颤抖的回答:“奴婢不敢撒谎,奴婢确实是将小库房翻遍了也没有翻到再好一点的茶叶了,小姐习惯的喝白水,所以这几天奴婢对茶叶也没太上心,是奴婢的错,求小姐宽恕。” 听了绿兮的话,白玉?淡笑不语,甚至依旧摆弄着手里的秀帕,而目光又一次放到了远方。 而白玉瑾早在白玉?责问绿兮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的猜到了白玉?走的是哪一步棋,如今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白玉瑾心里泛着几分幽冷,正想着开口将白玉?的路堵死,却听到白?带着几分空灵的声音蓦然响起:“就信你一回,下午爹爹过来的时候,我问问他屋里有没有好茶,赏一点给他这个落魄的女儿,省的他这个女儿总是被人挑了理去。” 一句话,将白玉瑾酝酿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嘴边,她刚才就是想用白鸿蕊压制一下白玉?,逼着她认错,今天的事她也不打算怎么追究。没想到,自己刚开了个头,白玉?便不慌不忙的将白鸿礼搬了出来。 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的母亲薛静仪在把持着,这些年,对白玉?的苛待,白玉?自己不说,大家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了。如今,她却想借着这个事,向白鸿礼挑明,想到这些,白玉瑾心下一紧,看着白玉?的目光带着几分阴暗的深邃。 心下权衡了几番之后,白玉瑾淡淡的扫了眼趴在地上的白玉瑛,继而柔柔的开口:“经五妹妹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六月的用度还没发下来,也难怪五妹妹房里的茶叶都没了呢。这么点小事,也不必太过劳烦爹爹,回头我跟娘亲说一声,让婢女送到五妹妹院里。只是府里这两年也不比从前,人多开销也多,五妹妹若是能权衡一下用度,也不会弄的像今天这样。” 看着笑语盈盈的白玉瑾,白玉?扬起一抹明媚的笑脸:“那就有劳长姐为我挂心了,我习惯了喝白水,有没有茶叶都是无所谓的事,只是到底院里时不时的还来些姐妹,若是每次都这样怠慢姐妹们,时间长了,?儿的院子里怕是会冷清不少呢。” 白玉瑾想搬回一局,白玉?不反对,可是她既想搬回一局,又想着再打她白玉?一巴掌,那白玉?也丝毫不会给她留情面。 白玉瑾说她浪费不知道府里的不容易,那么她也毫不犹豫的打回去,她这个府里的五小姐,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至于好的都留着招待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姐姐们。 白玉?的话音刚落,白玉瑾的脸就微微变了变颜色,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之后,这才软软一笑:“姐妹之间原本不用这般客套的,五妹妹多心了。” 是白玉?多心吗?若真是她多心,那么刚才白玉瑛闹的又是哪一出呢?想到这里,白玉?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是温和淡然,甚至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但愿是妹妹多心。” 白玉瑾没想到白玉?会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现在一句也用不上,还要帮着地上趴着那个不成气的白玉瑛善后。心下不由恼了几分,连带着神情也算不得太好看,只是开口的语气依旧柔柔的:“自然是,不过四妹妹到底还是在你这里受的伤,虽然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可是传出去也不太好,不如就让绿兮去请郎中过来,在五妹妹这里给四妹妹包扎吧。五妹妹看这样安排如何?” 怕传出去不好,还要大张旗鼓的将郎中请到她这里,真当她白玉?是傻子吗? 面对着白玉瑾带着几分逼迫的目光,白玉?只是微微扬起头,冲着白玉瑾淡淡一笑,眸底却是一片清明:“长姐说的是,既然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若是再喊来了郎中,总归是不太好的,?儿因为这次受伤,屋子里倒是备了不少跌打损伤的药,?儿虽然不济,倒是也可以帮着四姐包扎一下,就是不知道四姐可是信得过?儿?”白玉?说完,将目光放到了一直趴在地上抽泣的白玉瑛身上,似乎只是征求她的意见,至于白玉瑾,她直接给忽略掉了。 听着白玉?的话,再看着她的动作,白玉瑾伪装的再好,此时面上也带着几分恼怒,心底的怒火就更不用说了。只是白玉?不看她,也不征求她的意思,此时的她想插嘴,都插不上。 而白玉瑛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后脑稍稍带着点疼,甚至她目光还带着点呆滞。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场变故中缓过神来,如今听白玉?这样一问,她甚至是带着几分迷茫的看向了白玉?,好像是在无声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事实上,白玉瑛的确是没听到,她刚才只顾着哭,而白玉瑾与白玉?又在斗嘴,似乎根本就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时间,她也慌了,只能趴在那里低低的啜泣着。 看到白玉瑛如此不成气的模样,白玉瑾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小院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若是仔细听来,那声音中甚至透着欣喜:“长姐,妹妹可算找到你了,姑姑刚刚转醒,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夫人唤我出来寻你,怕是姑姑一时见不到你,再伤了身子。我寻了整个后院,原来你在这里呀。” 15 惩戒 听到院门口的声音,众人都本能的回过头去看,只见一身富贵紫衣的白玉琬,正安然浅笑的站在门口,目光柔柔的看向了白玉瑾。 白玉瑾心下微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随意的转过头,看了眼躺在藤椅上,从容一片的白玉?,语气缓了缓方才开口:“既然姑姑这边寻的紧,那姐姐得了空再过来看望五妹妹。六月的天,早晚还是凉了些,五妹妹好生养着才好。” 白玉瑾说完也顾不得身边地上趴着的白玉瑛,只是有意无意的扫了某个方向一眼之后,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门口的白玉琬冲小院中的白玉?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也跟在白玉瑾身后一同离开。只留下尚未回过神来的白玉瑛,还趴在地上,看着白玉瑾离开的身影,不知道所措。 而躺在藤椅上,自始至终保持一脸淡笑的白玉?却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白玉瑾离开前目光顿住的方向,心下一阵了然。在自己身前不远处,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婢女,就算是化成灰,怕是自己也认得,那便是白玉瑾送给自己的大礼——婢女桔梗。 “木莲,怎么还不扶我四姐起来,如今这地正凉,莫不是你想看着我四姐生病不成。”估摸着白玉瑾离开有一段距离了,白玉?这才带着几分冷凛的说了句,之后才微微侧了侧头,看着还跪在那里的绿兮一眼,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白玉?,你……”白玉瑛这会功夫刚反应过来,白玉瑾已经将她自己扔在了这里,想想刚才白玉?出手的狠劲,此时心里的那些怨恨,想说她也不敢多吐半个字,最后只能在木莲的搀扶下,气冲冲的离开了小院。 接近傍晚的天,稍稍起了阵阵春风,风中似乎夹杂着点点潮湿,好像是在提醒人们,锦城的雨季又要到了。 白玉瑛离开后,院子里便只剩下跪在一边的绿兮,还有站在白玉?不远处的桔梗。而白玉?一直把玩着手里的那块秀帕,似乎是陷入了深思,久久不提绿兮的事。 绿兮这会功夫隐隐的也能明白,白玉?今天这样对待她的原因,只是到底她只是奴,不管怎么样,今天她也能只认罚。 而不远处的桔梗跟在白玉瑾身边多年,性子也随着白玉瑾霸道了些。若是平常,她就算是为了讨好秀芝姑姑,也会出口为绿兮求情,可是刚才白玉?对白玉瑛下的狠手,着实让她震惊了不少。 这些年跟着白玉瑾,虽然不见得她的手上就有多干净,可是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却还是温和从容,甚至神色未动的,怕是也只有白玉?。既是如此,此时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能在一边杵着。 时间便在绿兮渐麻的双腿上一点一点消逝而过,就在绿兮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在她头上面才飘来一抹淡淡的声音:“算了,你不过是刚来我院里,小惩大戒,且饶了你这一回。我不管你们之前侍候的是哪个主子,既然到了我的院里,那点小心思最好都收一收。当然,你若是觉得自己收不好,我倒是不介意帮着你们收一收。” 说到这里,白玉?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刻意拉长了自己说话的语调,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既然是我的婢女,以后咱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让我发现,我被府里其它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就只知道往后退,我不介意做点什么,让你们记得我白玉?的好。” 最后一个好字,白玉?咬得紧紧的,似乎带着无限恨意在里面,又带着几分决绝的狠毒,惊得本来精神有些不济的绿兮,猛然间惊醒了,就连站在另一边的桔梗都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奴婢记得了。”绿兮静静的回了白玉?的话,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起伏与波澜。这样的声音却引得白玉?心底阵阵冷笑,曾经她以为,绿兮只是秀芝派过来的探子,如今看着这样不悲不喜的模样,怕是前世的自己被蒙蔽的可不清。 想到这里,白玉?扯了扯衣襟,带着几分慵懒的对绿兮说道:“我也累了,扶我回吧。” “是。”绿兮起来的时候,由于长时间跪倒在地,起来的一瞬间险些因为重心不稳,跌了出去,好在她反应迅速,又自己缓了过来。不过片刻功夫,便稳稳的将白玉?扶在手里,一步一顿的将她扶回屋里。 屋外的桔梗则是对着白玉?的背影,不屑的努努嘴,心里冷冷一哼:“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小姐,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心里嘀咕着,眼神也带着几分幻散的飘向小院门口,今天大小姐没得了好处,怕是以后五小姐这个院子,当真冷清不了。 而屋里的白玉?也懒得计较身后的桔梗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她只要不招惹上自己,不背着自己使小动作,她还能好心的让她在府里自由的行走,不然……想到这里,眸底本能的一紧,甚至连周身气息也冷了不少。扶着她的绿兮自然感觉到了这一瞬间,手中人儿的变化,只是碍于刚才的那一番话,如今,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绿兮,去把我书桌下面的那个破木盒拿过来。”刚躺回床上,白玉?便低声吩咐了一句,绿兮虽然不解她的意思,却也老老实实的过去将白玉?提到的破木盒拿了过来。 只是,明显的,这破木盒的破旧程度,当真出乎绿兮的意料,想着白玉?这些年在府里不得宠,唯有老爷偶尔的疼惜,却也不见得会赏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如今见着这破木盒,刚才因为白玉?说的那番话升起的委屈顿时消了不少。 “小姐,盒子拿过来了,可是要奴婢帮着你打开?”绿兮抱着已经落满灰尘的破旧木盒快步来到白玉?床前,带着几分探询的问向了倚在床头的白玉?,开口的语气较之之前,软了不少。 16 心思 “打开吧,也算不得多值钱的东西。”白玉?懒懒的应了一句,却并未看绿兮手上的盒子。 白玉?这样的态度更加让绿兮肯定了,这破旧木盒里装的或许就是些小玩意,所以连白玉?自己都不上心。 可是当她亲手打开盒子的时候,却着实被里面的东西震了一震。 “小姐,这……”绿兮低头看着满满一木盒子的金饰珠宝,一时语塞,只能带着几分愣愣的看向白玉?。 “既然你打开了,那以后那盒子便归你吧。”白玉?连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说了句之后,心下开始了自己的计较。 那些珠宝首饰都是娘亲留给她的,前世她藏的极好,一直到出嫁,这些东西一起跟着她去了卫府,却不曾想,原来是入了狼窝。 如今重活一世,还不如好好利用一番。 “我……”绿兮没想到白玉?居然一开口,就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赏给了自己,一时激动,甚至连自己的称呼都变了。不过,到底这不是普通的赏赐,她还是犹豫了几分,看向白玉?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幽深。 “听说你妹妹生了重病,想着你手头也宽裕不了,这些个死物,我留着也没用,还不如送给有用的人。你说呢?”白玉?说完,突然转过头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绿兮,似是要将绿兮一眼洞穿一般。 “小姐……”绿兮惊得本能的跪倒在地,她一时也弄不明白,自己家里小妹生病的事,别说府里的人了,就连跟她最贴心的秀芝她都半个字未提起过。她虽然只是安国公府一个煲汤的小婢女,却也有她自己的骄傲跟尊严,所以,再苦她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抗着。如今听白玉?这样说,她是真想不明白,这个很少参与府里争斗的五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呢? 怎么会知道?其实,在前世的时候,绿兮的妹妹因为没钱,不治身亡,白玉?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如今重活一世,她在赌,赌绿兮的妹妹是不是这个时候生的病,看着绿兮的表情,显然,她赌对了。 以秀芝这么多年对于绿兮的影响,绿兮断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而临阵倒向自己。不过,她今天既然下了这样的手笔,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白玉?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我也没强求你一定要因为这一点俗物而忠心于我,不过,自我受伤回来,便一直没得着机会去看看银杏,也不晓的那丫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你若得了空,帮我过去看看。该买的补药,尽可以买来给她服用就好。” 前世因为自己的不争,而害惨了银杏,那么这一世,她必须要从根源上将这一切都给死死的掐住。 而且在她刚刚思量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这件事哪怕在前世,她也没放在心上,想着那个时候,自己不参与府里的争斗,自然是不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既然一切都要重新改写,那么这些可以利用的条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之前一直隐隐的觉得秀芝不太对劲,若说她是薛静仪屋里的掌事婢女,可是依着白鸿礼对薛静仪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对薛静仪房里的一个婢女,这般看重,凡事都要交待于她,才肯放心。 而且府里这些个小姐婢女,对这个秀芝也是极为敬重。细细回想起来,前世似是谁在自己耳边提过一次,这个秀芝原本是安国公府老夫人的近身婢女,后来老夫人心疼薛静仪,临终前这才将秀芝送到她房里,来辅助她打理安国公府。 只是老夫人过世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这些事,不过就是后来人无意中提起的,所以自己的印象并不深。 这样一想,便能明白,为什么秀芝明明是薛静仪的婢女,白鸿礼却对她极为信任,而且信任的有点不太正常。 因着她特殊的身份,府里的人或多或少,也不敢轻易开罪了她。 不过,如今她既然敢将主意打到她白玉?头上,白玉?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是可以联手还好,若是不能…… “奴婢晓的了,定会照料好银杏姑娘的。”绿兮平复了许久,努力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这么一堆珠定,不管怎么样也够给妹妹治病了,白玉?给她的这份恩情,她自然是记下了。 “行了,你退下吧,我有些累了。还有院子里婢女仆人的活计,你看着安排就好,若是有人不服管,乱棍轰出去。别人追究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白玉?说完,向床里边躺了躺,背对着绿兮摆了摆手,不再说话,见此,绿兮也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白玉?这才猛的睁开双眼。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这一世自己的处境相比前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前世的自己不争,这一世,非要将前世所受的委屈一一全收回来。想到这里,白玉?将之前别在头上的那枚粗糙的发簪拔了下来,细细把玩着,脑子里却在快速筹谋着她之后的每一步。 她现在什么势力也没有,想复仇,想掌控局面,财力是整个计划的基础。至于手里的这把钥匙,便是她所有努力的开端。 不过,娘亲过世的时候,只将钥匙交给她,却连宝藏藏于何地都没跟自己交待一句,如今自己空有一把钥匙又要怎么样取出宝藏,帮助自己复仇呢。 白玉?甚至怀疑,卫承宇拿到钥匙后,是不是跟自己有同样的困惑?没有地图,也没有任何的暗示,单凭一把钥匙,卫承宇当真能寻到宝藏?难道说卫承宇比她这个玉氏的后人,对宝藏的了解还要多吗? 因为一系列的问题,白玉?陷入了深思,甚至是拼了命回想娘亲曾经对自己说的每一句,依稀间,白玉?好像记得娘亲说过,她本不是宁国人,来到宁国不过就是一场意外。而且心情不好的时候,娘亲都喜欢静静的凝望着东方,然后笑的一脸温和,那么娘亲看的地方又是哪里呢?于单国?亦或是晋国? “嘶……”陷入深思的白玉?却被手上突然传来轻微的触痛拉回了现实…… 17 萌宠 丝丝痛意拉回了白玉?的思绪,低头一看,明明粗糙的发钝的发簪,却是生生在她右手上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鲜血顺着发簪的一边慢慢渗了进去。 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白玉?瞪大了眼睛,奇闻异事,她前世也听过不少,而且这些奇闻异事都是跟玉氏一族有关。 据说玉氏一族曾经是楼北的霸主,而且玉氏一族多神人异士,天下间不可能的奇闻,在玉氏都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数十年前,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甚至连半分痕迹都未曾留下。 之后数年坊间便慢慢传开了,玉氏一族虽然消失不见,可是却深藏了一笔丰厚的宝藏,而这宝藏的钥匙便在玉氏正统的后人手中。 虽然连白玉?自己都不知道,娘亲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既然玉氏的一族如此神乎其神,而娘亲又是玉氏正统的后人,她又怎么肯委屈自己在一个安国公府里做小呢?就算是为了真正的感情,那么她身后的这一片势力,也足够她争的一个平妻的位置,断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而害的自己与兄长,都没了性命。 想到兄长与娘亲的死,白玉?眸底结了重重的一层寒冰,娘亲既是玉氏的后人,那么心思自然通透,不可能不知道这府里有人在暗害她,哪怕是她真的心地纯善,明的来不了,暗地里躲一躲,说不定也能逃过一劫。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她手里有这么多的条件,却不好好利用呢? 眼前的一幕虽然足够白玉?惊讶,可是因为眼前这一幕而被拉远的那些疑问,更耗费白玉?的心神。重活一世,没有了前世逃避世俗时的那份惬意,倒是多了几分生命该有的沉重。 “自然是为了保全你,还有玉氏宝藏,她才会明知道是陷阱,却跳的无怨无悔。”白玉?深思的功夫,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浅浅的声音,隐隐的还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 “谁?”白玉?本能的望向了门口,冰冷的眸子迸发出寒凉的光芒。在确定了门口并没有人之后,这才将目光在屋内上下左右环视了一圈。 “你猜呢?”白玉?的精神从未有过的紧绷,屋里没有人,她凭借前世的敏锐心思,这一点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那么又是谁在说话?莫不是武林高手? “你到底是谁?畏首畏尾的,莫不是长的太难看,见不得人吗?”白玉?心下一衡量,故意激了下那道声音。 “小小的激将法也想激老娘出来?哎呀,玉氏的传人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了。”那道声音听似叹了口气,实则隐隐的夹杂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那又如何?”此时的白玉?已经神色从容的倚回了床头,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了自己手里的那枚发簪,刚才的异数便只有这把发簪,若说有问题,也只能是这里有问题。 “还不错,反应还挺快。”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精巧的小红狐自发簪中飘出,带起一道微不可见的红光。小红狐带着几分慵懒的倚在了发簪上,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了白玉?。 当然这一抹笑意是自己理解的,先别说白玉?看不看得懂狐狸的笑,单单是面前的这只狐狸,她想看也看不了,因为面前这只小红狐只有自己拇指这样大。 这样精巧的小狐狸,还是白玉?生平第一次见到、 “你是谁?”白玉?小心翼翼的将她举到了自己面前,方便自己看清楚这只小狐狸,不得不说,这只狐狸品质很纯,浑身都是鲜红的毛发,连一根杂色都没有。 “老娘不才,玉氏宝藏第三代守护灵狐,玄筝。”玄筝也不跟白玉?计较那么多,带着几分拽拽的望向了白玉?。 不曾想,玄筝的这句话却引的白玉?阵阵浅笑:“这么小的狐狸,怎么喜欢这样称呼自己,本姑娘,本小姐才是适合你的。” “哼,若是按我们灵狐的年龄来算,老娘今年已经五万岁了,你不觉得,本姑娘,本小姐不是很适合老娘吗?”玄筝带着几分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偏了偏头,不想再理会白玉?。 “你住在这只发簪里?”此时的白玉?也不在意玄筝在态度,顺嘴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当然,老娘既然是玉氏宝藏的守护者,自然是住在这里面,要不你觉得老娘应该住哪里?”玄筝听白玉?总问她一些白痴的问题,带着点傲骄的别过身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它是想飞回发簪里去的。 她是生存了万年的灵狐,虽然因为使命,一直守在发簪里面,可是灵狐的天性就极为聪敏,哪怕不出去接触外界,它们也有应付外事的能力。 如今见自己守护的主子,脑子居然如此不开窍,自然而然会流露出一些生气的苗头。 白玉?察言观色的功力自然不浅,她自然是看出来了,这只名叫玄筝的小狐狸,脾气可不算太好。想到这里,忙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是我愚笨了。” “当然是你笨,上辈子被人家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当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老娘牺牲了渡劫成仙的机会,你觉得你可能重活一世,躺在这里跟我说话吗?这一世,你若还是如从前那样笨,老娘可是要甩手不管了,你们这宝藏,爱谁管谁管去。老娘没空。”一提到前世的事,玄筝就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只是它到底还是只袖珍的小狐狸,就算歪的再厉害,也是看不出来的。 一提到前世,白玉?的心不由沉了沉,她自然是知道上一世的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坑了自己的一辈子。本以为,是老天开眼,看着她心有不甘,这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手中这只小红狐的功劳。 “这一世,我自然不会让那些人好过了去,对了,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白玉?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开始好奇的那个问题,自己居然一直没有问出口。 “老娘饿了,正好你将手放在那里,就吸两口,吃饱了,自然是要出来溜溜食,不然撑死了,你进去守护宝藏啊?”玄筝说完,很明显的鄙夷了一眼白玉?的身材。 白玉?这些日子一直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嘴巴就够不饶人了,如今一见这小狐狸,才发现,自己这一身修为,差的远了。 “那……”白玉?紧咬着嘴唇,似是有什么问题难以启齿,纠结了半天,便只吐出一个字。 18 空间 “快放。”玄筝看着白玉?纠结的模样,又是阵阵鄙夷之色,到底是狐狸脸,就算是鄙夷到死,怕是白玉?都看不出。 而且小狐狸这豪放的一开口,听的白玉?险些笑了出来,可是顾虑到小玄筝的脸面,到底还是忍了回去,表情微微征了征,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淡淡的凝重:“那这宝藏埋于何处,你可是知道?” “真是蠢的可以,哼。”听完白玉?的问题,小玄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的低低咒骂了一句。 饶是白玉?脾气再好,此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小玄筝,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连与人说话,都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好歹她还是玉氏的后人,它这个小守护者居然也不留情面。 心下努力压制了几分之后,似是要开口说什么,却生生的被小玄筝打断:“这么点小事就沉不住气?你还要报仇?看来前世你疼的不够厉害啊。” 看着白玉?微微不善的面色,小玄筝带着几分冷笑的继续说道:“怎么,被人挖了双眼,还是不够痛吗?被绞死了不够痛吗?胞兄两岁就被暗害,母亲也早早被害死,这些恨还不够让你冷静的吗?” 小玄筝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把利刃插在白玉?的心上,痛的呼吸都困难,可是她还是在拼命的压抑着,因为小玄筝有一句话说的对,这么一点小事自己都承受不住,那么以后,要如何应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呢? “你要记着,既然你想复仇,那么你就是没有心之人,没有心之人,又何来的喜怒哀乐。所有可能出卖你的肢体语言,你都要一个一个逼着自己改掉,哪怕是疼,也要咬牙忍着。大仇未报之人,没有资格说痛!”小玄筝见白玉?在拼命压抑着自己,腥红的眸底泛着骇人的光芒。 作为玉氏宝藏的守护者,小玄筝是没有怨言的,可是,前世因为玉明涵的温和忍让,因为白玉?的与世无争,自己不得不陪着这对母女碌碌无为的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渡劫升仙,将守护的任务交给下一任灵狐的时候,白玉?又宣下那么重的誓言。 无论是为了自己无为的一生,还是为了白玉?的仇恨,它都不可能放任自己就这样飞升成仙,再也不过问玉氏后人的事情。 它玄筝的一生,注定辉煌,阴挡它前进者,死! “好。”许久之后,白玉?才咬着牙,狠狠的说了一个好字,甚至下唇被咬的都泛着血腥,她都迟迟不肯松开。 “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不妨告诉你,所谓人人争抢的玉氏宝藏,除了玉氏传人,任谁也享用不了。”玄筝说到这里,冷哼一声,看着白玉?微微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因为,玉氏宝藏实际上是一方神奇的空间,而我们灵狐家族的任务就是守着这处空间。简单点来说,玉氏宝藏其实就是这一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发簪。只有玉氏传人女子的血,才可以启动这方空间,我这么说你可是明白?” 消化了半天,白玉?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娘亲过世的时候,除了这枚发簪,其它的什么也没对自己说。原来,是这发簪里面另有乾坤,而且除了玉氏后人女子的血,谁也享用不了这片宝藏。 前世卫承宇费尽心机,得到的原本不过就是一枚没用的发簪,就是不知道,他苦心策划这么多年,若是知道自己那么多年,不过是白忙活一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大体上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想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财力问题都可以找你解决,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思量半晌,白玉?带着几分淡然的看向那只眉眼俱高的小玄筝,好脾气的问道。 “你想多了。”小玄筝生生的打断了白玉?的幻想,语气微顿之后继续说道:“老娘口中所谓的神奇空间,其实是几块田地,你若是有心,就寻点种子,我自然会用最快的速度种出东西来。有了粮食,你自然就可以拿它来卖钱。卖的钱少是少了点,不过积少成多,只要这空间在,你就不用担心赚不到钱。至于如何赚钱,如何经营,还要靠你自己。我们守护灵狐只负责守护,不负责帮你们重振玉氏一族。” “那这个空间里面是可以一直种吗?若是能一直种,我可以拣着珍贵的东西来种。”听到小玄筝的话,白玉?神情微微恍惚了一瞬,之后才开口问道,只是声音极柔极小,生怕惊到小玄筝一般。 “一直种?可以。”听到白玉?的话,小玄筝带着几分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继续说道:“这空间除了几块良田外,还有一处泉眼可以来浇灌这几块田地。不过,这泉眼的水却并不是说能用就能用的。而是要玉氏后人女子的血落下之后才可以用来浇灌。老娘很想知道你有多少血,可以来一直喂着这泉眼?” 听着小玄筝带着几分鄙夷的声音,白玉?微微征了征,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既然要吸血,那要如何吸?平时我又该怎么样安置这枚发簪呢?” “平时你是把发簪戴在头上也好,放在荷包里也好,扔在哪里也好,老娘都没意见,你若是想见我,只需将手指放在发簪上,多停留一会,我自己会吸。老娘自力更生惯了,讨厌饭来张口的日子。另外泉眼里需要的血,老娘也会一次性吸够了,不再劳烦你。老娘若是得空出来了,自然会跟你说说空间里面的现状。若是地里有了收成,我也会及时跟你说的。”白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鄙夷了,而且鄙夷自己的对象居然是一只袖珍小狐狸,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明白了,既然你住在里面,我自然是要考虑到你的感受,还是将发簪带在身边吧。”白玉?心下的一个疑团总算是解了开来,虽然振兴玉氏一族的重任,现在说来还如天方夜谭一般,可是,至少她已经解开了玉氏宝藏的秘密,那么之后的路,就算再难走,自己也会坚持! “随你的便,记得选种子,老娘累了,回去睡会。”小玄筝说完又一次化作一缕若有似无的红烟,隐匿于发簪之中,白玉?对着发簪愣了愣,这才觉得有点乏了,正想着躺下休息一会,却突然听到外间有人在低低的说着些什么。 白玉?尽量让自己静下来,想仔细的听听外间的动静,可是外间的人似是有意回避屋里的自己,将声音压的低低的,隐隐的听着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道男声,白玉?觉得莫名的熟悉,只是一时间也有些想不起来,皱了皱眉头,心下慢慢的回忆着,试图在记忆中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可是还未等她想起来,外间的声响,突然没了。 有人来了,绿兮居然都不通知一声自己,莫不是自己刚才给绿兮的教训还不够?想到这里,白玉?稳了稳气息,带着几分凉薄的开口:“绿兮。” 19 来吧 “小姐。”听到屋里的低唤声,绿兮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步跑了回去,到底是拿了人家的手短,这个时候白玉?喊她,自然松懈不得。 “我刚才本来都快睡过去了,隐隐的怎么听着外面有男人的声音。我记得咱们院里只有护院是个男仆人,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出现在院子里,怎么回事?”白玉?拉了拉被子,倚在床头,带着几分被吵醒后的微恼,定定的看着立在一边的绿兮。 而绿兮听白玉?这样问,忙急急的冲她解释:“适才大少爷正好经过,就进来问了下小姐的伤势,奴婢说小姐刚睡下,大少爷便没多停留。” “除了问伤势没再多说别的?”听到绿兮的回话,再回想起前世的那些过往,白玉?本能的紧了紧眸子,却也只是瞬间便恢复如常。 “对了,大少爷说小姐这次伤的这么厉害,是该好好补补,不然若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太好了。前两日少夫人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好赏了两株上好的人参,大少爷说正好送咱们这里一株,送高夫人那里一株。人参还在外间,要不要拿进来给小姐看看。”绿兮说着一动不动的看着白玉?,认真的等待着她的回话。 “去拿进来吧。”白玉?面上不见起伏的说了句后,心底却是真真正正的涌起了寒意,原来是这样见不得自己过的好,已经等不及要对自己下狠手了。 前世的自己,也是经了安国公府大少爷——白玉珩的陷害。前世的白玉?以为这不过就是一株普通的人参,却并未想过,那人参盒子里却是另有玄机。人参盒子的夹层里,藏着当今皇后娘娘,也是白玉珩夫人的亲姐姐赏赐的一支上好的海棠步摇。 偷了皇后娘娘赏赐给少夫人的圣物,前世的白玉?若不是父亲及时护着,怕是早早的就被白府后院的这些女人折腾死了。如今想来,心底的寒意还是源源不断的上涌。 不管那支步摇是谁的主意,这一世,她断不会让这个悲剧在她的生命中重演!思量之间绿兮已经捧着装人参的盒子走了进来,见到白玉?正低头深思,不由小声说道:“小姐,东西拿进来了。” “我晓的了。”白玉?正准备打开盒子,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冲着绿兮浅浅一笑:“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咱们的小厨房可是还有清粥之类的东西,让我先垫一垫。” “这个自然有,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拿。”绿兮见白玉?突然对自己如此清浅的笑着,心下却是紧了几分,如今这位主子的脾气,她是一点也摸不清楚。如今她一笑,自己居然只觉得,冷冷的,看不到尽头。 见绿兮不疑有它的向外走去,白玉?这才面无表情的打开人参盒子,轻轻敲了敲,果不其然,这个豪华的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夹层。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玩上一玩吧。 想到这里,白玉?凭着前世的记忆,快速将夹层打开,金光闪闪的海棠步摇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白玉?甚至连欣赏的时间都没有,急急的将步摇取出来,然后取下头上的那枚发簪,将手指放置在发簪上,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等待小玄筝自己出来。 “这等次品你不是要让我带进去吧?”小玄筝的毒舌刚才白玉?刚领教过,此时她心中急着将步摇放好,也没时间跟小玄筝斗嘴,只是将步摇放在另一只手上,然后定定的看着小玄筝。 那意思很明显,要不要,你看着办吧。 小玄筝的狐狸鼻子歪了歪,这才化成一缕淡淡的红烟连带着那支金光闪闪的步摇,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看着小玄筝消失,白玉?这才急急的将发簪又别到自己的头上,凭着记忆,从床头摸到了之前闲来无事写的曲子放进了夹层,之后放回人参。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白玉?用的时间极短,短到绿兮端着粥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白玉?歪着脑袋,对着那株人参发呆。 “小姐,奴婢之前煮的粥,好在还热乎着,本来想再热热拿过来的,可是又怕小姐等的着急。奴婢喂你。”绿兮端着粥坐在白玉?床边,慢慢的舀了勺粥,轻轻吹了吹,这才放到了白玉?的嘴边。 白玉?也不拒绝,刚才为了将步摇取出,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将绿兮支开,其实本身,她并没有多饿。如今闻着这粥味,居然还真有点饿了,索性也不做作,安安心心的喝了几口之后,这才冲着绿兮摆了摆手:“我饱了。” “少吃点也好,小姐这还病着,郎中也叮嘱了,要少食多餐才不伤身子,小姐什么时候饿了,再支会奴婢。”绿兮见白玉?摆手,忙将碗放到一边,用帕子轻轻的帮着白玉?擦了擦嘴,顺带扫了一眼人参,这才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赐的果然不是凡品。” “皇后娘娘正蒙圣宠,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就算是赏赐自家姐妹,自然也不可能是些俗物。”白玉?抚着人参盒子,心下思量着这株参现在是自己留着,还是送出去。 如果送出去,怕是藏了这步摇的人会失望,若是不送出去,怕是那个人会……更失望。不管哪种结果,白玉?都是愿意陪着她们一起演下去的。 想害她,尽可以放马过来,死都经历过,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的也是,不过奴婢瞧着,小姐好像是更喜欢这个盒子?”绿兮见白玉?时不时的抚摸着人参盒子,独独对盒中的人参算不得多上心,不由浅笑着问了句。 而白玉?也不在意,看似随意的应了句:“这么精致的盒子,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呢。”说完生怕绿兮不相信似的,又重重的抚摸了两遍。 绿兮低低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间一个婆子粗犷的声音蓦地响起:“混账东西,少夫人过来了,还不快快开门,在门口杵着,皮子又紧了是吗?” 20 搜屋 听到外面的声音,白玉?眉眼未抬,眸底却是冷了冷,自己还没考虑好到底怎么样这株人参呢,这些人就已经等不及了。 看来,有些人对自己的仇恨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前世的白玉?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之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嫂嫂,却在这一场变故之后,突然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在府里的时候,这个向来高傲的嫂嫂可是没少使绊子,后来嫁进了卫府,她也没了机会,不过也暗地里在卫府里闹了不少事。 之前白玉?为了卫承宇,可以说别的心思也顾不上,现在细想下来。这一次变故之后,别的可能变化的不明显,可是有一个人,却是在这一次之后,对自己备加殷勤。再回想起前世的种种,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白玉?的脑海里。 那就是,前世的嫂嫂之所以突然变成了那幅模样,原因只在卫承宇,却没想到向来高傲的那个女人,居然会看上卫承宇这个渣货! 想到这里,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人参,嫂嫂马梦竹可是这深宅大院里的阴谋老手,前世的自己看得很明白,若是这海棠步摇这一计不成,想来铁定还有别的在等着自己。 “绿兮,你先出去看看,我听着好像是什么人过来了。”人参盒子下的手攥的紧紧的,面上却是带着几分温和的笑了笑。绿兮到底不是可信之人,有些事还不能当着她的面来做。所以白玉?只能尽快的支走她。 “奴婢这就去看看。”绿兮虽然看不透白玉?是什么心思,可是院子里来了人,桔梗那个脾气,她也明白的很,这会指不定猫在哪里晒太阳,想指望她怕是指望不上了。 绿兮前脚刚离开,白玉?就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夹层,拿出曲谱,又重新放回自己的枕头下边,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人参。带着几分阴暗的眸底,微微闪了闪,这才带着几分干脆的将人参掰下来一块,扔到了还剩一半的粥碗里。 做完这一切,白玉?心底才长长舒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后背的汗水已经顺着皮肤向下、流了。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击退这个假面嫂嫂,还真的不好说。 马家一共就两位嫡女,长女嫁进宫做了皇后,而小女儿马梦竹则是嫁进了安国公府,做了少夫人。 隐隐记得,前世的时候,应该是薛静仪生辰的时候,远在南都的马老爷子曾经来过一次。也就是在那一次,喝的明显有些高了的马老爷子,曾经骄傲的夸口,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心思最通透,甚至比自己府里的儿子绑到一块都厉害。 想想也是,长女进宫做了皇后,自然不必说,进宫多年,荣宠不衰。甚至是白玉瑾这个在白府阴狠与心机并存的女人,都没办法斗倒她。可见这位长女的心思有多沉。 而小女儿马梦竹更是手段高明的厉害,白玉?记得,自白玉珩将马梦竹娶进府里开始,五年之内,白玉珩未曾纳过小妾,后来因为马梦竹一直未曾有孕,这才惹得薛静仪不悦。无奈之下,白玉珩才纳了两名小妾。 不过这一世,既然马梦竹早早的就将自己暴露了,那白玉?自己要跟她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五妹妹身子还没好利索呢。”白玉?的思绪还在神游的状态,马梦竹已经带着一众婢女婆子走了进来,入眼,便是高傲甚至带着几分冷傲的淡笑。 一身镶金边的正红短衫,配着同色的凤尾长裙,马梦竹当真是配的起这一身鲜艳又冰冷的颜色。 “?儿身子不济,劳嫂嫂挂心了。”白玉?都不知道,重活一世的自己,居然还能笑的如此纯真,可是面对马梦竹的那一张脸,她当真就笑的如孩童般纯净。 “我本来就闲着没事做,再不出来走走,可真是要闷坏了。”马梦竹见白玉?笑的如此纯真,直直的愣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便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异样。 只是她手肘下的一个小动作,却还是落在了白玉?的眼睛里,马梦竹看似一脸淡笑的随意说着,手臂却是极轻的碰了一下扶着自己的一个婆子。 而那婆子接到马梦竹的暗示,忙带着几分跋扈的吼道:“五小姐身子骨弱,奴婢们本不该来打扰,只是,少夫人房里少了点东西,虽说算不得多金贵。可是到底还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这若是不见了,少夫人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少夫人无法,也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慢慢搜了,如今正好走到五小姐屋里,还望五小姐不要难为奴婢们才好。” 果然是跟在马梦竹身边多年的老婆子了,说的话,任谁也挑不出一点理来,除了那说话的语气,其它的,就连白玉?都暗暗佩服。马家姐妹身边竟守着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能不站在权利的巅峰吗? 再想想自己,前世,身边唯一对自己忠心的,便只有一个银杏,却因为自己的无能,早早的……想到这些,白玉?放在人参盒下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却在一个瞬间又慢慢松开。暗自稳了稳心神,这才缓缓开口:“苓叶姑姑说的是,到底是皇家赏赐之物,?儿又怎么敢难为姑姑呢。” 白玉?用的是“怎么敢”而不是“怎么会”她就是要马梦竹知道,自己不过就是碍于皇权,没有办法才屈从于她,而她本身什么想法,马梦竹大可以放开想像去猜。 马梦竹自然听出她言语间的一个小措词,凤目微微紧了下,掩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常,开口的依然是淡淡的语气:“五妹妹心里没什么想法自然是最好的。苓叶,动作快一点,咱们还有别的屋子要去,今儿若是寻不到,谁也别想着好过。” 马梦竹似是一语双关的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微微一侧目,看向了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苓叶,语气却是带着几分冷冷的强硬。 ---------------------------------------------------------------------------- 苓叶姑姑说话这语气,有没有一种某嬷嬷附体的赶脚呢? 21 失策 老婆子苓叶得了指示,忙冲着后面跟着的几名婢女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哪个若是动作慢了,仔细你们的皮子。” 自己的主子还在近前呢,这老婆子居然还敢这般嚣张,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不过转过来一想,白玉?也能明白,这么个时候,苓叶老婆子再不显显威风,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最尊贵的主子就在身边给她撑腰,她自然是有恃无恐。 前世,搜屋子的时候,马梦竹似乎也说的是相同的话,那个时候,她只当是马梦竹表面说来的意思。可是如今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白玉?说什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马梦竹刚才那几句话,只是表面的意思。 看来,自己自受伤之后,与外界几乎是隔绝了,这样的境况对自己实在不怎么好。不管怎么样,连外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都不知道,还要怎么进行自己的复仇呢? 若是记得没错,前世从自己受伤回府,卫承宇便开始频频的来往于卫府与白府之间,而且那时候他的目的也很明显,那就是想将白府这个不受宠的小庶女取回去做卫三公子的正室夫人。 只是白鸿礼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不上卫承宇,所以一直拖着这件事,直到……想到这里,白玉?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管白鸿礼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可是他看人这一点却极准,那么,这一世,自己看来还是要格外小心。 白玉?屋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几个婢女婆子麻利的翻了两遍也没翻出个结果来,最后都是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口的马梦竹。 除了去宫里,或是去给薛静仪请安,不然,马梦竹去了谁的屋子都不肯就座。这是她特有的习惯,连白玉?都想不明白,不过就是坐一下子,又会怎么样? 不过记着她这个习惯也好,省的她在这上面做文章了,所以自她进门,白玉?未提一个坐字,既然她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好了。 而此时的马梦竹,正低着头,似乎是在欣赏自己新涂抹的丹蔻。似是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片刻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带着几分浅笑的走到白玉?床边,低下头,看着白玉?手里捧着的人参,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半晌之后,这才淡淡开口:“这株人参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你哥哥拿了过来,如今一看,这皇后娘娘所赐之物,的确不凡。五妹妹可是介意让我再细细端摩一下?” 拐弯抹角的,不过就是留着这一招么,她白玉?在府里是个什么位置,马梦竹又是个什么位置,白玉?甚至敢肯定,自己今天若是敢说“不”必须会死的很难看。马梦竹的手段,想想前世的银杏,便可以知道。 “我正想说呢,?儿福气浅薄,哪里用的起这般金贵的东西,哥哥可是要折煞我了。嫂嫂如今想看,?儿自然是不介意。”此时的白玉?表情纯真的跟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要纯净上几分。说完这句话,带着几分献宝似的将人参连参带盒的送到马梦竹面前。 马梦竹也不客气,想想也难为她了,向来高傲惯了,如今却是为了一个男人,小心算计着府里什么都不是的庶女。她心里就算是不堵的慌,也是有所介蒂的。 顺手接过盒子,似是手上一个未拿稳,人参连带着盒子“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盒子的夹层也因为这一下子,而摔开。 白玉?清楚的看到,马梦竹闪亮的眸底一瞬间暗了下来,只因为那空空的夹层里,没有她预想中的东西。 不过,马梦竹也算是个中高手,灰暗的眸底不过就是片刻功夫又一点点成功点亮,带着如之前一样浅浅的笑意,冲着白玉?淡淡开口:“五妹妹大伤未愈,是该好好进补一番,只是不晓的姑姑怎么样了,前几日据说她是晕倒在五妹妹这里,五妹妹可是晓的当时的情形?” 有没有点新花样了?白玉?在心底悄声的问了句,一个心肠恶毒的老太婆在她这里装晕这么一件破事,大家轮着来用,怎么都想着将这么个罪名安到她头上呢?莫不是她白玉?是土命?管你是牡丹还是杂草,都想在她头上插一把?想的是挺好,就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我当时刚刚转醒没一会,本身就乏的厉害,之后头又沉沉的,就睡了过去。后来听绿兮提起才知道,原来姑姑居然在我这里晕倒了,?儿听说了,当真心疼。” 听了白玉?的话,马梦竹不着痕迹的重新打量了一遍白玉?,甚至眸底的灰暗一动不动的投映到她身上。可是白玉?就跟感知不到似的,依旧带着纯真的笑脸,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马梦竹。 “我倒是听郎中说,若是能用上好的人参天天滋补着,想来很快就能好。也不晓的,你哥哥送的那一支够不够用。”马梦竹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浅浅开口,眉眼间隐隐的映着几分阴郁。 “本来?儿福份浅薄,也享用不起这般金贵的东西,再者说了,姑姑为长,?儿本就应该孝敬姑姑的。”说到这里,白玉?有意顿了顿语气,甚至是重重的缓了口气,一直到马梦竹眸底的光又一次亮了起来,白玉?这才盈盈一笑,继续说道:“可是?儿从小就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刚才绿兮拿进来的时候,?儿也很好奇这么好的人参是什么味道,就忍不住咬了一口。这咬了一口的东西,若是再拿给姑姑,怕是姑姑知道了会更生气的。” 白玉?说完,生怕马梦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努力弯了弯腰,准备去捡那株掉到地上的人参,只是,她身上到底有伤,特别是胳膊,伤的最厉害。 如今这样一扯,伤口便带着几分崩开了,一阵锥心的痛意漫延全身,白玉?本能的“嘶”了一声,胳膊却不敢再向前一下。 --------------------- 某墨:女主,你饿了。 女主:你才饿了,你全小区都饿了! 某墨:我说你饿了,就是你饿了! 女主:你~妹~啊! 22 设计 而守在另一边的绿兮见白玉?如此,忙一步上前,将人参拾起来,重新放回到白玉?手里,又仔细看了下她手臂上的伤口,这才带着几分心疼的小声说道:“小姐怎么这样不知道心疼自己,凡事都有奴婢在,若是抻坏了,再养不好,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白玉?自然明白,自己的胳膊这个时候,使不上劲。特别是刚才院子里,砸了白玉瑛那一下子,那会她的胳膊已经隐隐的带着几分钝痛了。可是,她强行忍下了,小玄筝说的对,大仇未报之人,没有资格说痛。 马梦竹本身就多疑敏感,自己若是不演的形象一点,怕是瞒不过她那一双眼睛。所以,这个时候的她只能卖命表演,不过,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来日,定要她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半分都不能差! 而马梦竹听着白玉?前面的话,眸底还微微闪动着,听到后半句,险些气的吐血。再仔细一看如今正被白玉?抱在手里的人参,有一头,果然被咬掉了一块,而且痕迹还是新的,也就是说,白玉珩前脚将人参送过来,后脚白玉?就咬了一口。 虽然说白玉?只是府里的一个小小庶女,可是马家的女儿向来心思沉,凡事都会多留几手。所以,她今天过来,不仅仅只步了海棠步摇一步棋,而且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只是如今看着情形,怕是自己这两步棋,都被白玉?在无形中破解了。不过,今天的事,只是巧合吗? 想到这里,马梦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倚在床头,正带着几分迷恋的抚摸着人参的白玉?。若说这咬了一口人参,她相信白玉?可能做的出来,可是那海棠步摇呢? 思及些,马梦竹几乎是本能的侧了侧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小婢女红升,那会功夫,她将海棠步摇放在夹层里,怕白玉珩弄混了,也为了瞒过白玉珩。 所以,她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红升跟了过来。还特意告诉她哪一个是装有海棠步摇的,莫不是这个不成气的丫头,弄错了? 而马梦竹一气之下本能的一个动作,却是清清楚楚的映在了白玉?的眸底。这会功夫,白玉?看似是带着几分痴恋的抚摸着人参,实则是不动声色的暗暗观察着屋里每个人的动作,甚至是表情。 若是没点察言观色的功夫,自己又要如何掌控全局呢? 马梦竹相比她的亲姐姐,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心思的确不少,却少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老辣。不过这样正好,白玉?会提早结束她这一世沉淀的机会的。 而马梦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失态了,反应过来,忙一脸端庄的又带着几分浅笑的看向了白玉?。见她还是在抚摸着人参,心底不由冷冷一笑:“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不过是一株我不要的人参,却都要摸上这么半天。” 只是想到这人参,马梦竹眸底又漫上了一层喜色,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深深的将这一抹喜色深埋起来。沉默片刻之后,也不在意白玉?是什么表情,浅浅的说了句:“既然五妹妹已经尝过了,那再送给姑姑自然是不太好,行了,既然五妹妹房里没有,那我也不耽误时间了,再去别的院子去寻。五妹妹好好将养着。” 马梦竹说完,也不去管白玉?的反应,转过身,狠狠的瞪了眼红升,这才迈着优雅的莲步,缓缓离开。 这一点,连白玉?都不得不佩服,心底压着那么重的火气,脚下的步子,却是一步都不乱,果然是马家教育出来的好女儿。这白府有如此气度与心机的,怕是也只有白玉瑾,不过相比马梦竹,白玉瑾到底还是青涩了些。 白玉?没将自己算在白府的这些女人里面,不为别的,只是她觉得,马梦竹还不配做她的对手,她的对手还在府外对自己献着殷勤呢。 “小姐何时将这人参咬了一口,奴婢还真没注意到,奴婢见这天色也晚了,要不奴婢今天晚上就用这人参给小姐炖粥喝吧。正好补补身子。”绿兮说着就要将人参拿过去,却被白玉?转了个弯又重新放回手中,语气是不同于之前的纯真,而是带着几分阴冷:“这样看着挺好,炖了怪可惜的。我想休息会,你忙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用这个炖粥喝?是想让自己提早赴黄泉吗?马梦竹眸底最后的那一抹喜色,别人可能看不出来,白玉?在卫府七年,别的没练好,这摸人心思的功夫,倒是练的炉火纯青,只是,到底还是信错了人,害自己白白搭了性命。 而绿兮见白玉?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开口的语气也冷的要命,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却知道,这位五小姐现在是顺者昌,逆者必亡。想明白这一点,绿兮也不多做停留,冲着白玉?福了福身,便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听不到绿兮的脚步声,白玉?全身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点点,整个人带着几分疲惫的倚在了床头。 看马梦竹刚才的意思,是她的心腹跟着白玉珩一起过来送的人参,也就是说白玉珩有没有参与到这个阴谋中,还很难说。 前世,她与白玉珩的交集不算多,甚至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这位白府的嫡长公子,不同于母亲与亲妹妹的那样阴狠算计,他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寡淡的,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寡淡不是白玉瑾那种做作的淡雅。 而是真正溶入骨血里的淡然。 白玉?有点不太确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存过暗害自己的心思,若是没有,她白玉?自然会避开她,若是有,那么他的下场…… 慢慢的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白玉?又低着头,盯着自己手上的那不完整的人参,眸底阴阴的沉了沉之后,这才将手伸进了床头的枕下,摸索了半天,这才带着几分满意的笑了笑…… ----------------------------- 女主:我怎么觉得我笑的不正常呢? 某墨:没有啊,挺好的。 女主:你再看看嘛~ 某墨:重生女都是这么笑的,乃要适应。 女主:滚!!! 23 人参 前世的白玉?有一个极不好的习惯,就是总喜欢将贵重的东西,好好的搁置起来,不太值钱的东西,便随手放到哪里都可以。 也是这个致命的习惯,将自己头上的这支发簪暴露了。自己嫁进卫府七年,一直极宝贵这支发簪,那时候的自己也不全是为了宝藏,还因为这是自己娘亲临终前特意交待给自己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收着。却正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珍视一支普通的发簪,才引得卫承宇疑心。 正因为想到这一层,所以,白玉?才知道,在她的枕下必须有银发簪之类的小玩意,所以,她带着几分试探的顺手摸了进去。好在,不负她望,还真摸出来一支不起眼的发簪,好在是纯银的,不比头上的这一支,一看就是掺了假的。 拿过那支从枕头下面摸来的银发簪,又回头看了眼自己床边的案几,自己刚才声色冷了点,惊得绿兮连这半碗粥都忘记拿走了。不过这样正好,也省得被她发现了麻烦。 顺手将粥端过来,将银发簪放于粥内,不过瞬间的功夫,发簪置于粥中的位置,已经黑成一片,由此可见,这人参上的毒,到底都有厉害。 马梦竹当真是好狠的心,就因为一个男人,就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吗?先是一只丢失的海棠步摇,接着又是一支涂了毒的人参。而马梦竹的本意是想将这支毒参过了自己的手,再送出去的。 若是经了自己手的人参果真送到了白鸿蕊的房里,而害死了白鸿蕊,马梦竹太好脱身了,她送了两支一样的人参,为何经了白玉?手的这一支却涂了毒。不管怎么样,白玉?是脱不了干系。 就算这支参不经她的手送出去,而是像现在这样,留在了自己房里,那么死的就是她白玉?。而白玉?向来在府里不受待见,谁下的手就难说了。而且马梦竹是经了白玉珩的手送了两支人参出去,另一支没事,偏偏白玉?这一支出了事,怎么样也不好解释。 就算怀疑到他们头上,白府的嫡子与白府的小庶女,孰轻孰重?不用尝试,白玉?心里都想的明白。 马梦竹的手段,她今天算是见识了,看来这府里不想她好过的人,还真不少呢。想到这里,白玉?将粥里的小半块人参取了出来,连带着另一半不完整的一起放进了盒子中,慢慢起身,勉强撑着身子,将人参藏进了书桌那边。 仔细看了几遍,放心了,这才又重新走回床上,不过左肩隐隐的痛意又一次提醒了白玉?,自己刚才到底还是伤到了自己。而且有些事,她必须要向绿兮再确认一遍,心里才能另做打算。 “绿兮。”回到床上将自己打理好,白玉?这才高声喊了一声,这个绿兮虽然跟自己不算贴心,可是到底还是秀芝的人,秀芝又是府里独特的存在,所以她手底下贴心的几个婢女,连府里的小主子们,都是避着几分的。虽然不一定可信,却还能顺手用着,也不错。 “小姐可是伤口又疼了?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想着小姐肩上的伤呢,这不,刚才去偏室取了药,准备给小姐涂上,就听到小姐唤奴婢。”绿兮手里端着瓶瓶罐罐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几分浅笑。 直到这个时候,白玉?才发现,其实绿兮这个丫头,也不怎么爱笑,不过笑起来却还算是好看。不像银杏那个丫头,不笑冷冷的,笑起来傻傻的。这几天病着,心里总是不自觉间的想到银杏,只是自己这会功夫总是折腾着绿兮,想着绿兮也腾不出空来看望银杏。 “绿兮,帮我敷了药,就去看看银杏吧,我不是很放心她。那丫头比不得你们聪明。”此时的白玉?,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提到银杏的时候,她笑的格外安心,前世因为自己,苦了银杏,那么这一世,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若是可以,她想放银杏离开,自己这复仇之路不过刚刚开始,这一路好与不好,都未可知,自己不想就这样拖着银杏的一辈子。毕竟前世,到底还是她欠了银杏的,这一世,不能再欠了。 “这事奴婢挂在心上了,一会服侍小姐睡下了,奴婢就过去看看,顺便给她带点药,想着这府里也不会有人过去看她,也不晓的伤的那么重,挨不挨的过来。”也许是出于感慨,或是其它,绿兮带着几分沉重的说了句,只是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多嘴了,深深的看了白玉?一眼,这才低着头帮白玉?换药。 其实绿兮不过是在失神的瞬间说了实话,银杏就是府里的一个小婢女,还是白玉?这个不受宠庶女身边的小婢女,身份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她受了伤,谁还会在意呢?若是挨不过,白玉?就是又欠了银杏一次。 欠了银杏这么多,要她白玉?如何去还呢?正想着,却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痛意,看来自己刚才的动作将伤口抻的不轻啊,不过这样也好,痛深一点,久一点,才能提醒着自己,时刻不要忘了自己身上的重任。这一世,白玉?只为复仇而活! “你说的也是实话,对了,今天四小姐嘴里说的那些,你可是听说过?”白玉?突然发问,绿兮丝毫准备都没有。所以,本能的,正敷着药的手顿了顿,只是这一顿,便已经告诉了白玉?事实,她知道。 “我说过,你可以不忠心于我,但是也不能骗我,有什么说什么,再难听你也是重复着别人说过的,放心说就好,我就是有火也不会撒在你身上,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绿兮犹豫了下,白玉?知道她这一犹豫就是在心里思量着如何说才能不将自己惹怒,不过看着绿兮的反应,白玉?也知道,现在外面关于她的传言,定然好听不到哪里去。 这一点,其实不用证实,前世的自己听的还不够多吗?重活一世,怕是听的只会更多,不会再少。 24 流言 绿兮本来是准备在心里好好的酝酿一番措词,她是想着如何说才能将对白玉?的伤害降到最低。不是她对白玉?有多忠心,只是拿人家手短,这么个时候,她不看别的,就是看钱,也不能骗白玉?。 因为那钱不是别的,而是她妹妹的命! “小姐也明白,都是那些人乱说的,却还在意它做什么。”绿兮想着,打打圆场,就将这事圆过去吧,毕竟事关女孩子家的名节,白玉?还小,若是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磨灭的。 “我只听实话,绿兮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再跟我说。”说完这句,再看看绿兮已经重新包扎好的伤口,白玉?简单整理了下衣服,端了端身子坐回了床边,带着几分冷漠的看向了杵在床边的绿兮。 白玉?将身子挪了回去,绿兮手里落了空,此时面对白玉?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绿兮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细想了下,既然是白玉?非要听,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于是,绿兮几乎是带着几分决绝的,却又无奈的低下头,暗暗的声音,伴着外面渐黑的天一起,慢慢苍老。 “这几日外面盛传着几个版本,有的说小姐去长生观是会情郎,却不想两个人起了争执,所以才将小姐推下山崖。还有的说小姐路遇歹人,被毁了清白,歹人为了毁灭痕迹,所以才将小姐推下山崖。更有甚者说小姐本就是不知检点的女子,去长生观这样路途遥远的地方,居然只带着一名婢女,显然就是想给人机会。外面现在传的就是这几种说法,奴婢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说给小姐听的。”绿兮说完长长松了一口气,毕竟在自己心里憋着也算是一件大事。如今说出来了,虽然不见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至少压在自己心中的那些东西,可以缓一缓,这样其实也挺好。 而白玉?听完这些,却只是定定的盯着自己床头的纱幔,久久的,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前世的自己并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如此的与世无争,却还是会背负上如此骂名。 可是如今回想起来,自己隐隐的似乎撞见过几次,卫承宇与白玉瑾碰头的场面,只是前世的自己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也未细细的联想过其中的关联。 白玉瑾是白府的嫡小姐,身份自然尊贵,不可能随意的就走出府去,而卫承宇心中藏着的秘密又不可能让白玉瑾知道,所以只能屈尊到白府的后院,两个人小心的碰头商议着。 前世的自己还以为白玉瑾是跟门口的小厮说些什么,却不曾想,那样熟悉的一张脸,那张陪了自己七年的脸,自己怎么就将它埋在了记忆深处呢? 两个人早就狼狈为奸,所以,才策划了这次的事件。白玉瑾鼓动白玉?带着婢女去长生观给母亲祈福,卫承宇再在路上安排点意外,毁了白玉?的名声。最后再由他来善后,取得白玉?的信任,最后将白玉?取回府中,百般柔情。 白玉?再与世无争,最后却还是为了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温暖与宠爱的男人,冷下了心肠,斗倒了卫府所有的障碍,将卫承宇这个嫡三公子扶上了卫府家主的位置。如今想想,前世的白玉?,有多傻?只是,傻也只是傻了这一回,用生命得来的教训,白玉?若是还记不牢,那还真枉费小玄筝牺牲自己飞升成仙的机会,而让她重生一次。 “小姐也别太放在心上,虽然现在外面传的不太好听,可是这几天,我听着前院的都在说,卫府的三公子听说了小姐的事,这几天往咱们府里跑的可勤快了。打着各种名义往府里送东西,但是每次都必定跟老爷提到小姐。总是问小姐身子好些了没有,还说他之前对小姐印象深刻,如今听说小姐遭此变故,当真心疼。”绿兮见白玉?面色算不得多好看,忙努力岔开话题,却不想她这句话却正撞到白玉?心上。 这些话,如今听来,再也没有了前世的温暖,甚至是带着几分冰冷的撞进了自己的内心,就那样冷冰冰的提醒着自己:“白玉?,你还会心动吗?像卫承宇这种人,本就没有心,他又怎么会心疼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庶女?” “小姐?”绿兮见白玉?只是盯着床幔不说话,甚至某个瞬间,嘴角竟然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不由心下一慌,急急的喊了一句。 “不过就是些市井流言,就当是笑话听过了,以后若还传了什么,大可以放心的说给我听,我觉得,大家说的其实还是有道理的。我自己带着银杏去长生观,还真是不理智的很呢。”沉默半晌之后,白玉?这才冷冷一笑,带着几分自嘲的缓缓说道,只是说着说着又突然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一边,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绿兮:“卫府的三公子,倒是一个怪人,我们素未谋面,他怎么就关心起我的事了?” 前世的白玉?在听到绿兮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这样带着几分疑惑的问出口,如今重新问一次,却怎样也找不回当初的心境了。 原来时过境迁,有些东西早在岁月的磨砺中,渐行渐远,最后化作一缕轻烟,飘散风中,不见踪迹。 如今的白玉?对于卫承宇只剩仇恨,那些曾经或是好奇或是甜蜜的话语,再一次问出口的时候,怎么可能寻到曾经懵懂的心境呢? “说不定哪次宴席上遇到过,只是小姐不记得罢了。不过,既然这卫三公子有心,其实于小姐也是好事一件。”绿兮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又细想了下,到底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说这些,便顿了顿,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好事?”白玉?带着几分浅笑的反问了一句之后,又恢复到风轻云淡的模样,久久的,绿兮只听到一道朦胧的声音:“是好是坏,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绿兮,我累了,这会只想休息。” 25 月夜 入夜,安国公白府的东院。 白家嫡少夫人马梦竹正倚在豪华的软榻上,一室通明的灯火,映着她带着几分俏丽的容颜,隐隐的泛着阴暗的幽冷。 此时的马梦竹正极为平和的抚摸着她手中的一枚步摇,金光闪闪的梨花,本是不怎么出彩,可是偏偏那上面又镶了两颗极为名贵的珍珠,在灯火的映衬下,愈加显得流光溢彩。 而在马梦竹软榻的旁边,深深埋着头的小婢女红升,此时正带着几分颤抖的跪在那里,烛火将她的身影拉成一道瑟瑟发抖的影子。 “红升,你办事,我向来还是放心的,不然当初我嫁进白府,也不可能挑着你做了我的陪嫁丫头。如今这事,你倒是跟你家小姐我说说,是你手脚不麻利了,还是头脑不清楚了呢?”许久之后,马梦竹带着几分阴冷的看了小婢女红升一眼,这才缓缓开口,只是言语中的讽刺,丝毫不加掩饰。 “回小姐,奴婢的确是亲手将步摇放进去的,而且是再三确认过了,才跟着少爷出去的。奴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姐明鉴,奴婢跟随小姐多年,万万不敢欺瞒小姐的。”红升跟了马梦竹多年,不管是心思,还是遇事的应变能力,都要比府里普通的婢女要厉害。所以,此时哪怕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马梦竹的不悦,可是红升还是条理清楚的将事情说给马梦竹听。 而听了红升的话后,马梦竹又是一阵沉默,红升是她自马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不管怎么说,自然是向着她,这一点,她并不怀疑。而且就算是红升想背叛她找个新主子,也断断不可能是白玉?这个在府里没有地位可言的小庶女。 可是,若这错不是出在红升身上,难道是白玉珩?但是红升之前也说过,自始自终,白玉珩就没碰过这两盒人参,一直都是红升抱着,然后由红升送出去的。 如果错不是出来这两个人身上,那么……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白玉?。可是,她进马府也有两年的时间了,白玉?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她自然是看的明白。而且这次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她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小庶女下手。 想到那个人,马梦竹心底又是一阵起起伏伏的涟漪,聪明如她,有些事情自然是努力过了。可是那个人,她努力了那么多,最终的结果却是,明明近在眼前,却再也寻不到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身份。 她马梦竹现在是白府的嫡少夫人,而不是马家的二小姐了。既然自己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身份,那么她马梦竹宁愿永远远远的望着,也绝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马梦竹冷冷一笑:“算了,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忠心,这一次不成,我们还有下一次,就不信哪一次她都会有这样的命躲过。” “就是啊,小姐,别忘了,那人参上,奴婢可是淬了毒的,她想逃过这一劫,那得多大的命。”见到马梦竹的情绪有所缓和,红升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机会,不然她都可以想到,自己会死的多惨。 “明天一早就去探探消息,若是这一劫,她也逃了,那……我会考虑送她一份大礼。”马梦竹说完,带着几分利落的起身,慢慢的冲着自己的床榻走去,任由红升还留在那里继续跪着…… 而另一厢,白玉瑛正俯在薛静仪膝上,低低的哭泣着:“娘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白玉?她心狠手辣的,今天这是要将女儿往死里打啊。女儿都流了那么多血,她也不管,后来还是女儿的婢女将女儿扶回来的呢。” 听到白玉瑛的抱怨,薛静仪转过头,带着几分探询的看着坐在软榻另一边的白玉瑾。 此时的白玉瑾带着几分慵懒的倚在软榻的一边,身子微微侧了侧,神色带着淡淡的疲倦。 白天在白玉?那里,跟着她斗了半天的嘴,本来就磨的她耐心告罄。谁知道后来白鸿蕊又急急的寻她,若说是白鸿蕊身上病着不舒服,所以才想寻她过去,她自然是不信。 白鸿蕊那个人,霸道有余,却是智慧不足,急着喊她过去,就是想让她帮着出主意。白玉?的事,白鸿蕊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几天连着寻她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白玉?软硬不吃的态度,也着实让白玉瑾恼火。她当然是不希望白玉?好过,不然这次她也不会帮着卫承宇给白玉?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只是,明显的出乎她的意料,白玉?对于这次的事,好像并不太放在心上。 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想到白玉?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她自己的影响,所以才如此沉稳淡定的时候,白玉瑾阴暗了一晚上的眸底终于带着几分光亮。 想到这里,再看看正一脸探询的看向自己的娘亲,白玉瑾柔柔一笑:“四妹妹快起来说话,一直跪着,娘亲也心疼不是。虽然说是姐妹,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将四妹妹打成这样。你放心,有娘亲跟长姐在,自然会给你个说法的。” 白玉瑾的话说的进退有度,又不凶狠,甚至还带着几分婉约,却听的白玉瑛心里暖暖的。此时的白玉瑛轻轻的摸了把眼泪,带着几分委屈的冲白玉瑾笑了笑:“我就知道长姐最疼我。” “知道疼你,还跪在这里,莫不是要娘亲心疼死啊。”薛静仪收到白玉瑾的暗示后,忙带着几分虚假的笑意,轻轻扶起了一直跪着的白玉瑛。 薛静仪虽然不知道,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庶女对于白玉瑾有什么作用,可是既然白玉瑾给了她暗示,那么就意味着白玉瑛还不是一颗棋子,还可以继续用。想明白了这些,她也不介意再给这个女人点好脸色看,反正都是假的,白玉瑛这个没脑子的也看不出来。 “娘亲……”听到薛静仪这样说,白玉瑛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小娇俏扑进了薛静仪怀里…… 26 名节 “四妹妹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冲着娘亲撒娇,也不怕让人看见了笑话你。”看着这样的白玉瑛,白玉瑾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是带着几分不屑的冷冷一笑:“果然是没脑子的,几句好话就能哄住。” “娘亲疼我,我当然要跟娘亲好好撒撒娇。”此时的白玉瑛根本听不出白玉瑾隐藏在心里的那些讽刺,只当是逗她的私房话,所以扬着一张小脸,嗲嗲的回应着。 “对了,四妹妹,过几天就是你的及笄礼,虽说你不是自娘亲胎里出来的,可是到底还是娘亲一手带大的,自然马虎不得。而且有些个女儿家的礼节该教你的,娘亲也都会悉数教给你。四妹妹长大了,可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名节,莫要像五妹妹那般才好。”白玉瑾说到这里,顿了顿,带着几分浅笑的看着白玉瑛,只是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飘向了薛静仪。 接到信号的薛静仪反应的也快,忙将话茬接了过去:“这个自然,你自小就是在娘亲房里长大的,与瑾儿在我心中的份量是一样的。该教给你的,我自然是一样都不少的教给你。姑娘家长大了,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若是名节毁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说到这里,薛静仪一脸认真的看向了白玉瑛,眸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冷静:“瑛儿,你要记得,姑娘家的名节,其实就是姑娘家的命,是万万丢不得的。不然,这一辈子就完了。” 白玉瑛从来都见过薛静仪如此严肃的模样,如今一见,不由微微征了征,好半天,才带着几分茫然的点了点头:“娘亲放心,女儿晓的了。万万不敢违了娘亲的教诲。” 白玉瑛此时脑子里混混的,既然说姑娘家的名节就是命,那么此时躺在后院那个破旧小院里的白玉?,是不是就可以去死了? 细想一想,白玉?比她还要小几个月,而且她娘亲过世的也早,想来这些事怕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听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却还是无动于衷。 如果她知道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其实就是一个姑娘家的命的话,是不是她就得寻根绳子上吊去呢? 想到这里,心里委委屈屈一晚上的白玉瑛总算觉得,自己的心透出了一处光亮,至少这会功夫,她没有那么压的慌了。 心里的重担没有了,脸上的笑也明媚了不少,甚至带着几分重劫过后的轻松。而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会儿一见白玉瑛的表情与神态,就能明白,她们刚才不过轻微一点,这个不长脑子的小庶女,居然就开窍明白了。 许了两个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薛静仪与白玉瑾母女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相视一笑,眸底晃过的是,幽冷阴暗却带着微微得意的光芒。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玉?就早早的醒了过来,并不是说她睡不着,而是在卫府七年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为了讨好卫夫人,让卫承宇这个嫡三公子在卫夫人那里有点地位,白玉?可以说是付出了所有努力。 早早的起床,先盯着府里的婢女准备早餐,然后去卫夫人房里候着,等着亲手伺候她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再伺候着卫夫人用了早餐,送她去后花园赏着花,品着幽幽茗香,白玉?这一早上的任务才算完成。 她嫁进卫府七年,第四年的年尾卫夫人过世。直到卫夫人过世,白玉?才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停下来休息休息。只是四年养成的习惯,一直到前世自己的生命结束,还是没有改过来。 而如今这样一看,不但前世没能结束,怕是这辈子这个习惯还是要跟着自己。不过也好,这样也可以随时提醒自己,曾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了多少。 而且她现在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为了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更多的还是振兴玉氏的这个重任。 她现在除了头上这枚发簪里面的神奇空间,可以说其实什么也没有。白府里算不得受宠的小庶女,没权也没钱,身上最值钱的那点珠宝还是娘亲留给她的,她已经分出一部分给了绿兮。 想到这些,白玉?又缓缓的闭上眼睛,可是刚闭上眼睛,就隐隐的觉得,眸底鲜红一片,甚至带着锥心的刺痛。 这疼痛仿佛在不断的告诫着白玉?,大仇未报,玉氏未兴,白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睡觉? 想到这里,白玉?猛的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扯过一件外衫披上,慢慢的走到窗前。伸一伸手,又想到天还没亮,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将窗推开,怕是绿兮她们都不用睡了。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久久的,白玉?都没有放下。重活一世,莫不是自己的心还是这样软?不过片刻的恍惚,白玉?便明白了,不是心软,而是此时的她想用最真实的自己想最深刻的问题,她不想身边有不放心的人在。 昏昏的又带着几分朦胧的内室,白玉?心下小心的琢磨着,现在府里的情形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这个没有了娘亲与兄长庇佑的小庶女已经是大家要一起除掉的目标了。 不过,也有的人是不表态的,比如刘姨娘,再比如刘姨娘的长女白玉琬,还有明哲保身,不参与的白玉珂。 这些人,若是能拉拢过来,变为己用,以刘姨娘与白玉琬的心机与手段,也不是没有可能将局势扭转过来。 只是,这些人的态度模糊的厉害,若是自己没有点致命的的把柄在手里,怕是这些人的态度会一直这样不明了。 可是一个人的把柄好找,这几个人的把柄要如何来找,更何况她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更谈不上把柄了。 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白玉?微微皱着眉,轻轻的将整个身子的重力靠在了窗边的墙上,身上一瞬间袭来的踏实感,却提醒了白玉?一件事…… 27 地狱 正是身体上的踏实感提醒了白玉?一件事,那就是前世的自己曾在无意中发现过刘姨娘的奸、情。 那应该是在白玉瑛及笄礼的时候,白玉?因为自己若有似无的存在感,所以在后院游荡,没想到却撞到了刘姨娘与她姘、头的简短见面。 那时候的白玉?虽然为人与世无争,却并不代表着她心思也单纯,所以见到刘姨娘与另一个男人微微的纠缠在一起,她本能的躲了躲。 那些暗黄在记忆中的情节,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里,白玉?记得,那个时候,断断续续的听到刘姨娘说:“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踏实,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带我走,让我一直踏实的过呢?” 当时那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刘姨娘的手,许久之后,这才在刘姨娘的额头留下深深的一吻之后,才匆忙离开。 自白玉?撞到这件事,到男人离开,男人一句话也没说,而刘姨娘说的,白玉?也只听到这一句。 但是这一句其实也足够用了,若是两个人的关系不特殊,也不用刻意选了那么僻静的一个地方见面,而且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匆忙分开。 后来,白玉?因为性子使然,并不常在后院游荡,所以也不太清楚,刘姨娘与那个男人,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嫁进卫府几年以后,白玉?见过那名男子一次,虽然只是很简短的一个撞面,可是,白玉?还是认出了他。 同时,也顺嘴从卫承宇嘴里问出了那名男子的身份,那名男子是锦城第一书香世家高府的二老爷,对外说的是二老爷。 但实质上,他的身份也极为尴尬,娘亲故去后,就养在高老夫人房里,所以得了个二老爷的位份,不过,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个庶子,哪怕得了个看起来不错的身份,又怎么样,到底嫡庶有别,高贵不了。 想到这里,白玉?微微侧了侧头,看来,如今便只有用这一个威胁来与刘姨娘合作了,不过,白玉琬要怎么办呢? 白玉琬的聪明才智丝毫不输于白玉瑾,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白玉瑾的心思还要沉。白玉瑾虽然说心机比较重,可是有的时候还是肤浅了些。但是依着前世自己对白玉琬的了解,这个女人,在外人看来永远都是一脸笑意的温柔模样,但是白玉?甚至敢断定,暗地里的白玉琬必然不会是这幅模样。 就凭她以一介庶女的身份嫁给了高家的嫡二少爷做了正室夫人这一点来说,她就是个厉害的角色。 虽然说白玉珂前世也嫁的极好,而且是先自己一步嫁进了卫府,做了卫府嫡四少爷卫承夜的正室夫人。 可说到底,白玉珂会嫁到卫府,一个是因为孙姨娘与卫府多少还是沾了点亲故,再者卫承夜那时候也是真心喜欢白玉珂,所以不忍心她屈居妾室,便正大光明的迎进了府里。 卫承夜为人极为闲散,对卫承宇构不成威胁,而且他娶了个没身份的庶女,也是卫承宇所愿。所以,卫承宇在中间稍一努力,再加上卫承夜自己在卫夫人耳边磨了磨,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所以说,相比白玉珂出嫁路的平坦,白玉琬嫁进高家,可以说是经历不少波折,最后具体是因为什么,而让高家改变了态度,这一点白玉?并不知道。 不过,白玉琬有手段,这一点白玉?几乎是相当肯定,所以,这一次,白玉?就要跟白玉琬赌一个大的。 白玉琬这个女人野心极重,前世碍于庶女的身份,只为自己争的一个高府二夫人的身份,如今白玉?很想帮她获得更高的荣耀。 至于白玉珂,按照自己一年后嫁进卫府的进度来看,白玉珂便是在这一年年底嫁进了卫府。 前世自己与白玉珂算不得多对盘,特别是进入卫府以后,自己为了卫承宇可以说,什么样的委屈与劳累都可以承受,而白玉珂便总是在旁边笑自己。那时候白玉珂说了些什么,如今想来,白玉?依然记得清楚。 那个时候白玉珂说:“都已经是三哥的正室夫人了,为何不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偏偏要这样辛苦,当真是无福之人。怪不得,娘亲与哥哥都早死呢,原是你们娘家那边祖坟风水不好,所以,才落得如今这番境地。” 那个时候的白玉?为了卫承宇,能不惹事便不惹事,生怕惹出一点麻烦,招的卫夫人厌烦。所以那个时候白玉珂嘲笑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脸上挂着淡笑,心里暗自咒骂的忍了过去。 如今想来,白玉?只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的被卫承宇下了魔药,居然能为了一个男人,生生的委屈自己。甚至于白玉珂辱骂自己的娘亲,自己都是笑脸相对。 这样的事情,在卫府不断上演着,直到后来,卫夫人过世,卫承宇夺了权,白玉珂碍于卫承宇的身份,这才消停了下来。 不过卫夫人过世的几年,白玉?也没时间来应付白玉珂,因为那个时候,卫府的嫡长公子还在,而且对卫承宇接任卫府这件事,还极不服气,总是有意无意的惹点事出来。 白玉?为了给卫承宇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主身份,又是四处奔波,与卫家的嫡长公子一家明争暗斗的,最后,她双手沾满鲜血的帮卫承宇夺下一切,却落的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如今想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前世她为了卫承宇,暗害了那么多人,所以后来她落的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吧。 不过,为什么,明明手染鲜血的人并不是她一个,偏偏这后果却要她一个人承担?前世的自己离开以后,卫承宇是不是还陪着他心爱的女人恣意的活着,甚至一起迎接着他们的孩子出生。 一想到卫承宇,白玉?眸底本能的冷了冷,既然报应如此不灵,那么这一世,她不介意再一次手染鲜血,送卫承宇下地狱! 28 秀芝 “小姐,你身子还没好,怎么靠在这里站着呀。”许是白玉?陷入回忆陷的太深,以至于绿兮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这若是敌人走了进来,而自己还一点都不知道,那么自己的这份灵敏度不是太可怕了吗? 从前的自己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那个时候,为了卫承宇,白玉?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如今大仇未报,她更应该警惕才好。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绿兮都走了进来,自己却还不知道。 “那会醒来就睡不着了,想着起来走走也好,不曾想刚走到这里,竟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就靠在这里歇一歇。”白玉?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见绿兮将手伸过来,忙努力伸了伸手臂,借着绿兮的力量,自己才迈开了脚步。 “小姐若是累了,在屋里唤一声就好,奴婢就在偏室睡着,早早就醒来了,就怕小姐若是不舒服了,喊着奴婢能听到。”绿兮见白玉?这样说,忙带着几分别扭的笑了笑,眸底有意无意的划过探询。 昨天晚上,瞧着白玉?睡着以后,绿兮去了一趟秀芝那里,跟秀芝汇报白玉?这几日的表现,甚至将自己的疑惑也跟秀芝说了出来。 秀芝为了不让白玉?起疑心,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将绿兮放了回来。秀芝交待给绿兮的话不多,绿兮这一路都在暗暗寻思着秀芝说的那几句话:“五小妹这一次受伤之后,脾气变的挺厉害,你这几天仔细伺候着,若是觉得异常的地方也别急着说出来,暗地里观察着就好。” 绿兮之前在秀芝手底下,专门为白府的老爷跟夫人煲汤,因为忙着自己那一方小天地,所以跟白玉?打照面的机会很少。 她对于白玉?的印象,很多都是听府里的婢女仆人们说的,说是五小妹脾气秉性都极好,就是这性子太好有时候在这深宅大院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太温柔了,注定被欺负。 这个道理绿兮自然也明白,自己最初进府的几年,不是没受过气,不过绿兮的性子也不是那种泼辣厉害的,所以,只能暗自隐忍着,小心翼翼的与这些个婢女仆人们斗着心计。 好在,她煲的一手好汤,最后被秀芝挑了过去,日子这才一点一点好了起来。不过回想起初进白府的日子,心底还是会有苦涩飘过。 可是,自绿兮被拨到白玉?房里开始,绿兮便小心的观察着白玉?,这个时候,绿兮才明白,有的时候传言其实并不可信。 比如说,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与世无争的五小姐,却是当着大小姐的面将四小姐的头打破这一点,绿兮就觉得,白玉?绝对不是个与世无争,性情温柔的人。 “想什么呢,都要撞到柱子了。”绿兮一时想的出神,竟忘记自己手里还扶着白玉?,直到白玉?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根本没看路呢。如今抬头一看,自己面前一步的距离就是柱子。 “奴婢知错,许是起的早了,带着点晕。奴婢这就扶小姐回床上歇着去。”绿兮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句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白玉?,自己的那些沉稳,就统统不见了呢。 “若是觉得晕,一会忙活完了,就去补会觉,你若是病了,我这身边还真就没人了呢。对了,休息好了,记得去看看银杏。”绿兮的心思,白玉?虽然不见的全都猜的出来,但是多多少少的,白玉?还是看出来一些。 绿兮既然是秀芝派过来的眼线,那么如今这幅模样,自然是听了秀芝吩咐之后回来的样子。 不过,若是没有绿兮这失神的一瞬间,白玉?还真就遗忘了一个可以拉拢过来的人——秀芝。 秀芝因为地位特殊,虽然只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却是陪着白鸿礼一起长大,之后因为薛静仪身子弱,又一手带大了白府嫡子白玉珩,所以秀芝在白府,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过,这样一个人,却存了一份别的心思,她之所以这些年对白府尽心尽力,除了回报老夫人的恩情,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她心里住着白府的男人白鸿礼。 前世的白玉?一心都系在卫承宇身上,对府里的事只是听听,算不得上心,如今回想起来,很多事情慢慢的就明了起来。 再看看白鸿礼对于秀芝的信任程度,自己若是在中间撮和上一把,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她不可能白帮秀芝这个忙。 白玉?想着,自己既要帮秀芝完成了心愿,也要利用一把秀芝,以秀芝的心思,斗倒薛静仪,很容易。 想到这里,白玉?眸底微微紧了紧,一个大的计划慢慢的在脑海中成型。既然重活一次,她就得抢占所有的先天条件。 这一世,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消失的玉氏一族的崛起,这些重任都在她肩上。她必须好好的筹谋算计,才可以安安稳稳的将这一路走下来。 “奴婢本来想着的是昨天晚上去看看银杏姑娘的,只是昨天太晚了,想着银杏受了伤,应该是早早就歇下了,便没去。一会伺候完小姐吃早餐,奴婢便过去看看。昨天私底下打听了下,银杏虽然伤的比小姐重了些,但是却是比小姐好的快很多呢。”绿兮浅浅一笑,小心的化解着自己的尴尬,只是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一时口快,说的好像白玉?有多娇贵似的,连伤的重的小婢女都快养好了,她这个没地位的庶小姐居然还这样赖在床上。 绿兮自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笑了笑不再多说,小心的扶着白玉?回到床边。 而白玉?也不想与她计较,听着绿兮的话,白玉?更加明白,绿兮昨夜必定是见过秀芝了,她所谓的听说,就是听秀芝说的。不然府里哪个婢女闲着没事做了,才会去关心别的婢女的死活。 想到银杏比自己好的快,白玉?也不想再跟绿兮计较这些,转过头,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间软软的响起一道声音:“五妹妹病的这样重,居然还起的这样早,姐姐当真佩服。” 29 好茶 白玉?现在很想无语望天,甚至说是想多睡一会,当然是她如果提前知道这些人会这么早过来的话。 只是人已经到了,若是避着不见那是前世的白玉?才会做的事,现在么,白玉?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看向来人的目光带着几许清澈:“四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看?儿,?儿不过就是受了一点轻伤,却劳的四姐姐天天惦记着,当真是?儿的罪过了。” 白玉?说完,懒懒的冲外面扫了一眼,除了白玉瑛跟婢女木莲,她还真没瞧到别人,看来这小丫头不知道得了什么任务,今天独自杀过来了,不错,至少勇气可嘉。 “五妹妹也知道自己受的是小伤,却还劳的府里人仰马翻,如今说这些,不觉得晚了点吗?”白玉瑛说完,也不顾白玉?是什么表情,带着几分霸道的来到桌边的绣凳上,稳稳的坐好之后,这才继续开口道:“不知道五妹妹昨天跟爹爹讨到茶没有,今天四姐可是冲着五妹妹的好茶过来的。” 白玉瑛说完带着几分淡淡的挑衅看向了白玉?,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让你昨天挖坟墓,如今把自己埋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这个场。 白玉瑛自然是知道,昨天白玉?并没有遣了婢女过去寻白鸿礼,自然就不可能讨到茶叶,她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一早上就来寻白玉?的不痛快。 而且她隐隐的听薛仪说,这两天白鸿礼似乎很忙,甚至前天晚上忙到后半夜才回的府。虽然白玉瑛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忙些什么,但是她知道的是,昨天白玉?没讨到茶,今天她就能来讨到畅快。 只要想到可以让白玉?不痛快,白玉瑛就觉得,自己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窜。 白玉?自然是没想到白玉瑛居然抓着自己昨天的一个措词不放,一早上起来便过来寻她的麻烦。 已经连着两天白鸿礼都没有过来看她了,虽然白鸿礼对她还算不错,可是她总觉得这份不错里面,有太多她理解不了的东西。正因为这样,所以对于白鸿礼来不来看望她,白玉?其实心里是不在乎的。 前世的自己自娘亲过世之后,对于父亲,便很少交付真心了。前世的白玉?,正是因为对白府的这些人绝望了,所以才会越来越与世无争的活着。 如今虽然白玉?依然对白府没抱希望,可是人家都将手伸到自己头上了,若是再不反抗,这一巴掌怕是要狠狠的落了下来吧。 前世的自己太过隐忍,所以,才落的那样的下场,这一世,隐忍?怎么可能,想到这里,白玉?淡淡的瞥了正得得意的白玉瑛一眼,莲步缓挪的来到白玉瑛身边的位置上,微微的顿了顿之后,这才轻轻坐下,慢慢的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的饮了一口。 这个绿兮还算勤快,虽然没有茶叶,可是每天清晨自己喝的水都是温热的。只是白玉瑛还等着喝茶,自己这会也不可能去表扬绿兮。 “怎么,莫不是五妹妹昨天将话说大了,没有在爹爹那里讨到茶叶?哎呀,五妹妹当真是……呵呵,我还以为起个大早能过来讨杯好茶喝呢,没想到啊。”白玉瑛说完,顺手端过来桌子上的水杯,轻轻的打开杯盖,低头看了眼杯中的水,片刻之后又缓缓抬起头,同时嘴里发出“咋咋”的声响,看向白玉?的眼神愈加的不屑。 而白玉?却是极为从容的又喝了一口,轻轻的闭上眼,极为享受的养了养神之后,才带着几分浅笑的开口:“四姐姐都不先喝一口吗?” “哼,白水我那里多的很,还不用跑到你这里讨一杯。五妹妹真会开玩笑。”看到白玉?的模样,白玉瑛冷冷一笑,高高的扬着头,极为不悦的说了一句,说完还不忘深深的剜了白玉?一眼。 “那看来是?儿见识短浅了些,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哥哥送过来,皇后娘娘亲赐的人参,用它煮出来的水,味道必须不一般。原来四妹妹早就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了。”说到这里,白玉?又喝了一口白水,之后带着几分满足的继续说道:“想来也是,四姐姐这些年都是养在夫人房里,不管怎么说,夫人也不可能夸待了你。虽然说苛待庶女,对于夫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总归是听着不算好,想来夫人也不会难为你,吃穿用度自然是与长姐一样。?儿福薄,没有这般优待,如今喝着这人参水都觉得极为满足呢。” 本来白玉瑛的神情是极为不屑的,可是听着白玉?说的前半句,她不由震惊的低头又看了眼茶杯,昨天白玉珩给这里送了一株人参的事情,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气的她牙痒痒,甚至一早上她就想去薛静仪房里告诉她这一切,可是那会她起的太早,她怕这样贸然的就过去再扰了薛静仪休息,左右没事做,便想着来白玉?这里找找她的晦气。 所以,听完白玉?的前半段话,白玉瑛是震惊的,显然她没想到,白玉?会用人参来煮水喝。本来正想端起来喝一口尝尝的,可是听着白玉?后面的那番话,白玉瑛心下顿时各种滋味翻过,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的,极为难看。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薛静仪母女,就是为了给自己争一个好的未来,虽然有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生母刘姨娘的时候,心里也会涌起阵阵难过。可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也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 在外人看来,薛静仪对她还算不错,可是那都是做给人看的,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到底不是亲生的,又怎么可能对她像对白玉瑾那般呢? 更何况自己是庶,白玉瑾是嫡,光这一点,薛静仪就不可能真正的对她好。再好也只是庶,为薛静仪争不来荣耀与前途,自己其实本质上同白玉?没什么区别。 看着久久不说话的白玉瑛,白玉?盈盈一笑,带着无限风华,开口的语气也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柔和…… 30 极品 “既然四姐姐早就喝腻了这些东西,那?儿也就不客气了,早上刚起,嗓子正难受的紧,多喝点还能好好润润喉。”白玉?说完,伸出手将白玉瑛面前的茶杯端了过去,带着几分小心的靠近嘴边,轻轻的闻了闻,这才一脸享受的小口小口的喝着。 本来白玉瑛还想着,既然是皇后娘娘赐的人参,她就尝一口,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可是就在她犹豫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白玉?直接一句话,就将她想伸出来的手给堵了回去。 想到这里,白玉瑛微微的带着几分恼怒:“这就是五妹妹的待客之道吗?让姐姐坐在你面前,看着你喝。” 白玉?自然是听出了白玉瑛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她也想喝喝这人参茶,可是白玉?已经拿话将她喝人参茶的可能都堵死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讨要。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找回面子,顺便讨杯人参茶喝。 这样一看,其实这个白玉瑛也不算太无脑,至少跟在薛静仪身边这么多年,也算学了些东西,这算是她的悲哀还是幸运呢? 白玉?虽然听出了白玉瑛话里的意思,可是听出了,不代表就一定要表现出来,她听明白了。 心下转了转,白玉?冲着绿兮浅浅一笑:“没听到四姐姐的话吗?还愣着做什么,四姐姐不愿意喝这个人参茶,还不去换一壶水过来,对了,我昨天晚上发现,梳妆台上还放着点茶叶,快去取了冲给四姐姐喝。” 绿兮本来还在纳闷,桌子上这壶水是自己早上进来的时候换上的,自己装的就是普通的白水,因为知道白玉?不喜欢喝茶,所以才什么也没放。也不过就是一会的功夫,自己还没离开这间屋子呢,怎么这白水就变成人参茶了? 之后白玉?的一番话才让绿兮明白,桌子上的白水没有变,只是白玉?故意说给白玉瑛听的。这样一想,绿兮看向白玉?的目光更显幽深,这个五小姐,当真与从前不一样了。 如今一听白玉?唤自己,她还纠结着,这上哪里去弄茶叶去冲给四小姐喝呢,好在白玉?最后还交待了一句。不过梳妆台那里有茶叶,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莫不是在哪个首饰盒里,自己没注意到? 不过既然白玉?说有,那么没有自己也得想办法让它有啊。想到这里,绿兮轻轻一点头,便快步退了出去。 转个身的功夫就来到梳妆台,挨个盒子寻找,刚翻到第三个小盒子的时候,绿兮就发现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果然是包茶叶。 只是这里什么时候有的茶叶,绿兮还真不知道。其实白玉?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前世的自己总喜欢将好一点的东西收藏起来。昨天卸妆的时候,她也是无意中看到那个小包的茶叶,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放的。 不过看着这宝贵程度,应该是好东西,不过既然一直都放在那里,就放着吧。好在白玉?昨天晚上没将它甩了出去,不然今天这个状况还真不太好对付呢。 直到绿兮重新泡了茶回来,白玉瑛都卡在那里,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她的本意就是想讨一杯人参茶喝喝,可是一早上就找了白玉?的晦气,想着白玉?也不会轻易就将人参茶给她喝。 不过白玉?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却还是把白玉瑛震住了。白玉瑛甚至不明白,白玉?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的? “四小姐请用茶,奴婢瞧着,这应该是上好的毛尖。府里的毛尖茶并不多,就是年初的时候,高夫人带过来一点送给老爷的。”绿兮的话点到为止,既说了这个茶的珍贵,又说了这个茶是白鸿蕊送给白鸿礼的,依着白鸿礼对白玉?的宠爱程度,给点这样的好茶再正常不过。 白玉瑛虽然对绿兮带着点恼怒,可是还是顾虑到秀芝那方面的威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难为绿兮,只能眉头皱了皱,带着几分不悦的哼了一声,继而将头扭到了一边。 “怎么,这上好的毛尖莫不是四姐姐也不屑于喝一口?那?儿就没办法了,整个院子最拿的出手的两味茶,四姐姐都瞧不上。那也只能……”白玉?说到这里,浅笑着顿了顿,之后眉眼弯了弯的看向白玉瑛:“那也只能委屈四姐姐喝口白水吧,这么早起来看望?儿,四姐姐也不容易。” 本来白玉?停顿的那一下子,白玉瑛还以为自己那口人参茶还有戏,不由转过头,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白玉?,听到白玉?的后一句话,白玉瑛险些将鼻子气歪了。 她就是早上起来没事做,才会来找这样的晦气。想到这里,白玉瑛气鼓鼓的说道:“既然五妹妹也知道,我这么早过来看望妹妹不容易,那便留着我这个四姐一起吃个早饭吧。” 白玉瑛想着的是,白玉?这里一向是府里伙食最差的地方,薛静仪这么多年都是极尽苛待之事,不过白玉?没了人庇护,再加上她娘亲独霸白鸿礼的宠爱多年。后院这几个女人自然是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她不在了,这些人自然不会善待了她的女儿。 “本来四姐姐来看望我,我是应该留四姐姐在这里用了早饭再回去的,可是,我近日病的厉害,郎中再三嘱咐,只能喝点粥类的流食,所以一连几天,我这院里的人都跟着我喝粥,若是四姐姐也喜欢喝粥,就留下来一起吧。”看着还在挣扎的白玉瑛,白玉?的笑脸愈加明媚,开口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侃。 白玉?的话说的模糊,她是因为郎中的嘱咐,所以才喝粥,而院子里的婢女疼惜她,所以也陪着她喝粥。 而且她还说,若是白玉瑛喜欢喝粥就留下来一起,那话外的意思就是,白玉瑛若是不留下来用早饭,就是因为她不喜欢喝粥,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玉瑛虽然不太开窍,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她勉强还算听明白了,正想开口反驳,却听到门口一声低低的浅笑:“原来四妹妹比我早呢。” 31 讨花 听到这一声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白玉?与白玉瑛本能的转过头向外看去,却见一身嫩黄纱衣的白玉珂正带着几分淡笑的倚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人。 慵懒明媚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微微迷人的风姿。想想也是,白玉珂比两个人要年长一岁,又是生在一年的年头,如今正是姑娘家最美好的时候,迷人一点,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白玉?自然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冲着她浅淡的一笑:“三姐姐也过来看?儿了,当真受宠若惊呢。”既然前世,白玉珂能以庶女的身分嫁进卫府,做了卫府嫡四子的正妻,这说明白玉珂不单单是模样迷人,而且心思也极为细腻。 如今她一大早上就过来,必须不可能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个在府里没权也没势的小妹,想到这里,白玉?面上的神色未见起伏,心底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轻敌是大忌,这一世,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白玉?都不会轻易小看了她。 而见到来人是白玉珂的时候,白玉瑛的小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就连远远的看着她的白玉珂都看明白了。 白玉瑛的生母虽然是刘姨娘,可是这些年养在薛静仪房里,早就本能的将自己归为薛静仪房里的人。而白玉珂却是出自孙姨娘房里,光是这一层,两个人就不可能太和睦。 更何况,就算是对与自己同出一母的亲姐姐白玉琬,白玉瑛都是带着几分不屑的,更何况是白玉珂呢。 所以此时看到白玉珂带着几分浅笑的站在门口,白玉瑛本能冷哼一声,将头又扭了回去。 白玉珂自然是感觉到白玉瑛神态间的不屑,心底虽然冷了冷,面上却是未见一丝变化,仍然保持着她初进来时的微笑继续说道:“娘亲这两天总是睡的不踏实,郎中说若是多闻闻胡姬花香,有助于她的睡眠。正好前几天来五妹妹房里探望的时候,见着五妹妹院子里的胡姬花开的正盛,本来是想跟五妹妹讨两株回去的。可是之前人多,也不太方便。想着今天起早来讨两株,正好碰到四妹妹也在这里。” 白玉珂说完,似是带着几分羞涩的笑了笑,之后微微侧了侧头,将目光放到了其它方向。那模样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因为来讨两株胡姬花而极度不好意思似的。 可是放在如今的白玉?眼里,这一番模样,又有了另一种自己的理解。前世她虽然也聪明的知道,府里的夫人姨娘姐姐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可是如今见着白玉珂这个模样,白玉?才恍恍的觉得,其实自己前世的理解远远不够。 这些女人,不仅仅只是心思沉这么简单,而且还将自己藏的极深,哪怕一丝一毫,都不会露给不相干的人看。 “不过是个姨娘,也娇贵的可以了。”听到白玉珂的话,本来就带着几分不屑的白玉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之后还正了正身子,将目光放到了白玉?身上:“也不知道四姐姐今天的这个早饭还能不能蹭上了,不然五妹妹就让婢女多煮点粥,带上三姐姐一起在你这吃了,省的各自回去还得麻烦。” 白玉瑛之前的那句嘀咕虽然声音很小,可是院子就这么大,白玉珂就算站的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自然还是听到了白玉瑛的嘀咕。 神色微微变了变,却也只是瞬间的事,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虽然说是姨娘,可到底还是珂儿的亲娘,疼惜她也是做女儿的本分。” 白玉珂的话其实说的很明白,虽然孙姨娘只是这安国公府后宅的一个小姨娘,可是到底还是她白玉珂的生母,孝顺她也是应该的。不像白玉瑛,明明自己的生母是刘姨娘,这些年为了讨好白府的夫人,愣是将自己的生母放到了一边,甚至有的时候还冷嘲热讽的。 白玉瑛虽然没什么脑子,可是这句话的话外音却还是听出来了,带着几分不悦的腾的从椅子上起来,浑身上下带着明显的颤抖。只是抖了半天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她比不得白玉瑾,脑子活,反应又快,最重要的是心思还沉。 如今听白玉珂这样说,她虽然也明白这些年自己如此的对待自己的生母,的确是被人不耻的行为。可是,她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伏低做小的侍候着那对高傲的母女呢? 可是这些事,她心里明白,却终究还是没办法说出口,不然这些年她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所以,站起来冷静了一会,白玉瑛这才慢慢说道:“三姐姐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五妹妹舍不舍得割爱,将养的这么好的胡姬花送给你。” 本来准备坐山观虎斗的白玉?听完这句话,眸底冷了冷。她其实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白玉瑛到底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尴尬化解,而且还懂的适时的将矛盾中心转移。 想到这些,白玉?目光带着几分随意的在白玉瑛身上扫了扫,却只是几眼又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珂身上:“本来呢,孙姨娘睡的不安稳,三姐姐来讨两株胡姬花,?儿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虽然说孙姨娘不是?儿的生母,可是?儿年幼丧母,这些年也是得了夫人与姨娘们的照拂的。如今姨娘需要,?儿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可是,说到底,这个小花园还是?儿的娘亲在世的时候,细心打理的。一草一木,都寄托了?儿的所有相思之情。哪怕是挖一株,?儿都觉得是对娘亲的一种亵渎。” 想从白玉?手里拿走东西,不是不可以,可是总得拿点诚意来换吧。所以,白玉?顺嘴就将自己的娘亲搬了出来,说完这句话,还微微低了低头,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刚刚泛起的湿润。 白玉珂显然没料到白玉?居然将她已经过世的娘亲搬出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嘴巴张了张,却是半天没发出声音。 32 才女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是做为安国公白府后宅的女人们,都非常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府里的玉姨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在时就极受白鸿礼宠爱,甚至若不是白老夫人压着,宠妾灭妻这样的事,铁定会发生。 只是白鸿礼到底碍于自己的母亲,最后还是维持着府里的现状,并未刻意再去做些什么。 玉姨娘玉明涵在的时候,白府后宅的女人,哪怕是薛静仪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她。玉明涵不争,不代表白鸿礼不在乎。所以,只要还长点心的女人,都不会去招惹她。 如今她虽然不在了,可看着白鸿礼的态度,大家还是能明白。玉明涵这个人无论生死,在白鸿礼心中的位置始终如一。 如今白玉?却是用这个当做搪塞白玉珂的借口,别说白玉珂不笨,就算是她真笨,她也还明白,这个忌讳,她触不得。 为了几株胡姬花轻易就去触犯白鸿礼的底线,白玉珂如今还没有这个胆量与勇气。所以听完白玉?的话,白玉珂愣住了,甚至眉头都微微皱起。很显然她来之前没料到,这个向来与世无争的五妹妹,居然会这样拒绝自己。 而此时最高兴的当属白玉瑛,刚才她在白玉?这里吃了亏,还没扳回来一局,又来了一个白玉珂。生生的又给了她一记闷棍,打的她到现在心里还憋气。 如今见这两个人斗到一起,白玉瑛眉眼间俱是兴奋之色,恨不得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她才最高兴呢。 见白玉珂不说话了,白玉?依旧是眉眼带笑的表情,眸底清明一片,甚至连半分起伏都没有。 一时间,四周寂静一片,三个主子不开口,身边的婢女更是小心的噤了声,哪还敢随意造次。 本来白玉?还在心下计较着,要如何能同时将这两座门神都顺顺利利的请走,还不损失她两碗粥的时候。眼尖的她却悲剧的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某个不是很受她欢迎的人物,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惟有兰花香正好,一时名贵五羊城。早年我在一本扎记上面看到,这胡姬花又称之为兰花,是花中难得的君子之花,本来就极为珍贵。如今五妹妹院子里的花又是玉姨娘亲手培植的,自然更为宝贵。三妹妹素来崇尚君子之风,想来也不会真与五妹妹争这个花中君子吧。”人刚至,声音也随之而来。 本来在院中沉默的三个人,同时本能的的将目光放到了门口,见一身水粉对襟衫配着凤尾长裙的白玉瑾,此时正眉眼俱高的站在门口。 白玉瑾本就生的极美,这一点,连白玉?都不得不佩服,薛静仪虽然强势霸道了些。可是说到底当年也应该是个美人,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入了白老夫人的眼。毕竟时至今日,与锦城相距不算太近的凉州薛家,也算不得多出名。 不过是早年,白老夫人与薛家的老夫人有一些私交,后来白老夫人听说薛老夫人得了一女,长大后出落的越发美艳,这才动了心思的。 而白玉瑾几乎是继承了薛静仪所有的的优点,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白玉瑾极有才华,经常出口成章。这一点,在前世的时候,白玉?也特别佩服。 毕竟像她们这种长在深闰大院里的女人,读个女则女诫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的,像白玉瑾这样会做诗,又写得一手好字的深闰小姐还是相当少见的。 所以,前世的白玉瑾虽然因为自幼订婚的未婚夫,还未等到她长大就早早过世,可是最后却还是嫁进皇宫,成了宠极一时的后妃。虽然最后的结局也不见的有多美好,到底还是荣宠一时,羡煞了不少人。 如今她一进门,先是随意做了两句诗,赞美了下白玉?院子里的兰花,可是,最后还是将问题扯到了白玉珂讨要兰花的这件事上。 薛静仪虽然与孙姨娘不见的有多对盘,可是这几年,府里的势力其实隐隐的也是分成两派,薛静仪拉拢着孙姨娘一派,极为强势霸道。 刘姨娘带着自己的长女一派,温和从容,不争不抢。暗地里,白玉?甚至觉得,秀芝应该也算是一派,毕竟她的那点心思,白玉?都看明白了,极为精明的薛静仪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 此时,白玉?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白玉珂与白玉瑾前后脚的过来,她不得不时刻提醒着自己,两个人有可能是商量好了才过来的。 想到这些,白玉?神色未变的看向了刚刚还愣神,如今已经从容一片的白玉珂。她很想知道,白玉珂若真是与白玉瑾商量好了,她们今天给自己准备的又是什么样的宅斗大戏? 听白玉瑾这样说,白玉珂似乎是带着几分了然的笑了笑,看向白玉?的目光隐隐的透着几分歉意:“长姐提醒的是,是珂儿鲁莽了。只是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见着这花开的正好,又碰巧娘亲这几天睡的不踏实,这才想着过来讨要两株的。如今听长姐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姑姑院里似乎也种着胡姬花。虽然不见的有五妹妹这里的长的好,不过用来安神,想来还是够用了。” “姑姑她老人家这几天身子一直不太好,病情反反复复的,昨儿转醒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据婢女回报,到现在还没醒呢。咱们身为晚辈,又怎么可以随便去打扰她呢。左右不过几株兰花,一会回报了娘亲,支了银钱出去买就是了。总不能让孙姨娘难受着不是。”白玉珂的话音刚落,白玉瑾明显带着几分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同时急急的开口。 而听白玉瑾这样说,白玉珂似是后知后觉的忙摆手说道:“是珂儿考虑不周,一时心急,只顾着娘亲,忘记姑姑她老人家还在病中。珂儿当真不孝。” 看着两个人似是自导自演一般的模样,白玉?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还是如之前般的平静,她现在突然觉得,与其自己参与进去,其实还不如就这样看着热闹。 33 姑姑 白玉?很期待白玉瑾下面如何说,本来陪着白玉瑛舌战了一早上,嘴里微微带着几分干燥,如今为了看热闹,白玉?也是忍下了。 水什么时候都可以喝,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喝水动静太大,自己不能打断了两个人的表演。 而白玉瑾见白玉珂带着几分慌乱的模样,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柔柔的,任谁听了都会隐隐的带着几分陶醉:“三妹妹的本意也是为了孙姨娘,都是一片孝心,不过就是急切了些,所以才会忽略了姑姑她老人家。像三妹妹这般纯孝之人,如今咱这府里可不太多了。” 白玉瑾说完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了正在看热闹的白玉?,那意思很明显,白玉珂为了自己的娘亲,一早上就过来求花,孝心可见一斑。这孙姨娘虽然只是白玉?的姨娘,可是不管怎么说也是长辈,白玉?就要为了几株死物,而有违孝义吗? 白玉?以为两个人怎么的也得铺垫一会,才能到她上场,谁知道如今刚说两句半,就将矛头都指自己了。只是两个人一口一个“姑姑她老人家”还是听的白玉?阵阵头皮发麻。 这白鸿蕊是白府长房的嫡长女,身份与宠爱自然不是其它姐妹可以比拟的。虽然之后,白老夫人也曾诞下两个女儿,却都没有活过两岁的。所以,对于这个顽强活下来的女儿,白老夫人也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本来白老夫人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的命了,却在白鸿蕊十二岁那年,又怀了一胎,一年之后,诞下了的孩子就是白玉?的父亲白鸿礼。 所以,白府的嫡长女比嫡长子整整年长了十三岁,其实这些在深宅大院里也不算是少见。不过就因为白鸿蕊比白鸿礼年长的多了一些,府里的女眷就总是“姑姑她老人家”的叫着,白玉?当真觉得不太习惯。 稳了稳飘走的情绪,白玉?盈盈一笑,带着微微的恍惚:“三姐姐也是有福气的,有这份孝心,而亲娘还在,还可以亲手孝敬她。不像?儿,如今便只能对着一捧黄土诉说自己的哀思。” 说完这句话,白玉?的眼泪一瞬间由点成片,顺着带着几分清瘦的面颊流了下来,再加上她微微恍惚的模样,看的三个人一阵阵的沉默。 此时的白玉?也算是真情流露吧,毕竟,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前世的自己不懂也不争,所以任由娘亲早早的离开了自己。如今重活一世,她本来以为可以弥补这些遗憾的,可是却偏偏重生在娘亲离开后的时光里,想要弥补的心思,最终还是变成了一种奢望。 本来白玉珂就是想着来为难为难白玉?,并没想着真的从她手里讨要胡姬花。如今见着白玉?这幅模样,她心里虽然也带着几分成就感,可是那些埋在心底,阴暗的寒冷却还是提醒着她。若是自己不小心应对,步步为营,那么有可能白玉?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白玉瑾,没得到指示,白玉珂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要如何做。打击白玉?她们做到了,这些年其实她们也没少打击,只是打击的多了,她们也越来越没有成就感了。 如今这情形,是快速撤出去,还是继续打击,白玉珂也不太确定白玉瑾是什么心思,只能小心的探询着。 “长姐真不愧是咱们锦城的第一才女,不过就是看到院子里的胡姬花,便做了两句诗。瑛儿好佩服啊,不知道瑛儿什么时候才有福气跟着长姐学一学。”本来白玉瑾还在想着对策,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打击白玉?已经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心里上的满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父亲眼中极为得宠的女儿,从白府里面剔出去。 却没想到一直傻愣在那里的白玉瑛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不由暗暗的扫了她一眼,这个不成气的货,早晚都是一颗弃子。 心里的想法虽然阴暗了些,可是面上白玉瑾却高雅如莲般的笑了笑:“四妹妹说笑,我也不过就是随意念叨着,四妹妹若是喜欢,回头写下来送给四妹妹就是了。对了,四妹妹怎么也一早就来五妹妹这里了?” 胡姬花的事,本来白玉瑾已经胜券在握了,毕竟不管是因为不想惊动白鸿蕊,还是不想惊动薛静仪,白玉?最后都会选择妥协。这么多年下来,白玉瑾已经将白玉?不争不抢这个习性摸的极为准确。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白玉?却是在这么一个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生母,自己若是太强硬了,回头传进了父亲耳朵里,怕是也不好听。 毕竟她也明白白玉?的生母,就是白鸿礼的底线,谁也触碰不得。她倒不担心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婢女婆子嘴不严实,可是站在白玉?身边的绿兮就不好说了。 这几年,秀芝的心思,她也多少猜出来一些,若说身份,其实秀芝也配的上一个姨娘的身份。 毕竟在白府侍候了这么多年。 可是自玉明涵之后,白鸿礼对后宅的女人根本不上心。就算是秀芝有心,而白鸿礼也知道秀芝有心,却还是没将她收进后院,只是让她协助着薛静仪操持着府里的大小事务。 而且秀芝身份特殊,到底是白老夫人的心腹婢女,说话做事其实在白鸿礼那边还是有份量的。这几年,白玉瑾不是没想过除了她,可是父亲不提将秀芝抬为姨娘之事,自己的娘亲对于秀芝也没有芥蒂,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只是,秀芝手底下的婢女,白玉瑾到底还是信不过。而且她做事向来喜欢撇的干净,咄咄紧逼太损她一直以来树立的美好形象,所以如今也只能顺着白玉瑛,将话题转移了。 听到白玉瑾的问话,白玉瑛委屈的瘪了瘪嘴,如水的瞳底噙满了泪水,仿佛白玉瑾再多说一句话,那眼泪就会随之落下一般。 34 舌战 “四妹妹莫不是受了委屈?怎的这幅模样?”此时的白玉珂见白玉瑾转移了话题,心下一转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再一见白玉瑛委屈的模样,虽然之前两个人刚斗过嘴,可是关键时候,白玉珂还是知道哪边是自己的队伍。所以未用白玉瑾指示,忙关切的问了句。 “三姐……”白玉瑛说完猛的扑进白玉珂怀里,边哭边说道:“我今天一早起来,想着五妹妹这身子一直不好,就过来看看。谁知道,自进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我也是好心,怎么就换的五妹妹这样对我。” 这是就地翻脸吗?白玉?不得不佩服白玉瑾,不过就是随意问了一句,就将话题转移开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只负责将话题转移了。接下来的事,她都是看着白玉珂与白玉瑛出手,能撇干净的,她绝不会多说一句。 本来刚才她们提到孝心,的确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过,柔软不代表着软弱,她面上虽然带着几分悲戚,心底却极为冷静。 听着白玉瑛的控诉,她也不急,只是慢慢的端起面前的水杯,又小心的饮了一口。左右不过就是演戏,太累着自己也不好。 “四妹妹也是好心,怎么就讨不到五妹妹一杯水喝了呢?”听了白玉瑛的话,白玉珂当然知道要适时利用,虽然她也明白这个白玉瑛就是个没脑子的,可是却是一步好棋。 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向白玉?的时候,却是微微愣了愣。刚才还泪眼朦胧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气定神闲的端坐在那里,带着几分淡然的饮茶。问了问心底的自己,若是面对这样的情形,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般?答案是……白玉珂自己也不清楚。 隐隐的白玉珂觉得,这些年,似乎是她们这些姐姐们,看错了眼前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妹。面对如此刁难,却还如此冷静的女子,心思怕是最通透的吧。 站在白玉珂身边的白玉瑾自然也是看到这一点,眸底的光亮忽明忽暗,带着几分深深的幽暗,却在不动声色间将自己的真正心思深深的压了下去…… “三姐这样说可真是冤枉?儿了,早上四姐姐来看望?儿,?儿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想着四姐姐这样关心?儿,?儿就算是再不济,也还是要好好招待四姐姐的。这不正好,昨天长兄送过来一株极好的人参。据说还是嫂嫂进宫探望皇后娘娘时,皇后娘娘赏赐的呢。”白玉?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淡笑的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说道:“这样的好东西,?儿本来是不敢自己享用的,所以四姐过来,?儿便让绿兮用这人参煮了茶。想着叨四姐姐的福,?儿也来尝尝这上好人参茶的味道。可是谁知道,四姐姐居然不喜欢这味茶,?儿潦倒的很,再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招待四姐姐了。” 昨天白玉珩送过来一株人参的事,府里早就传遍了。当然这后宅里的女人,自然不会想到白玉珩送人参过来,是听了少夫人马梦竹的提点。 后宅里的女人只当是,白玉珩偏心这个妹妹,所以才将好东西送了过来。甚至连白玉瑾这个亲妹妹都带着几分吃味,不过这些年,她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形象,就算是心里再不满,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更何况皇后娘娘赏赐的人参,她也不是没用过,这样一想,也没那么介意了。 白玉珩身为男子,很少与后院的姐妹们有太多来往,确切的说,他与白玉瑾这个嫡亲妹妹,都不见得有多亲密。 大家只当是白玉珩谨守礼法,成了亲,便不再与府里的姐妹们有过多来往。可是白玉瑾却明白,自己这个嫡亲的哥哥,就是对自己的亲娘,都永远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这个男人,心思极沉,就连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也看不明白。白玉珩如此将自己深藏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五妹妹也是,既然四妹妹不喜,就换点别的来给她。四妹妹是好心过来,五妹妹就是再不喜,也不能拂了她这一片好心不是。”听了白玉?的话,白玉珂眉眼间微微晃动了几分。她自然比不得白玉瑾与白玉珩他们亲近,而且她又是庶女。这皇后娘娘赏赐的人参是个什么味道,她自然不可能知道。 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心下虽然黯淡了几分,可是她却明白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什么。那些东西虽然好,可是却换不来一个好前程,她若是走错了一步,以后想纠正怕是都纠正不了。 白玉瑾,她虽然不喜,可是到底是府里的嫡长女,位置在那里,动摇不了。再不喜欢,也要强迫自己喜欢。 “三姐姐说的极是,我瞧着四姐姐似乎是不喜欢喝这人参茶,自然是想着给四姐姐换点别的喝喝。可是,长姐知道,我这屋里除了点茶叶末末,还真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了。”白玉?说完带着几分自嘲的慢慢喝了口水,舌战在前,而且还是一对三,她必须打起精神来才好。 “就算是茶叶末末,也是五妹妹的心意,四妹妹想着也不会嫌弃的。”白玉珂虽然不完全了解昨天白玉?小院里发生的事,可是听说还是听说了一些。而且此时白玉瑛就趴在自己怀里,后脑处那一块白纱布极为明显,稍微静下心来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想明白这些,白玉珂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嗔怪着白玉瑛:“四妹妹说是不是?” 白玉瑛本来以为自己等着两个姐姐给自己出气就可以了,没想到白玉珂这个时候会这样问自己,忙急急的点头,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鼻音重重的应了一声:“这个自然。” “四姐姐惯会跟?儿开玩笑,为了不委屈四姐姐,?儿可是连之前爹爹送给?儿的一小包极品毛尖都拿出来冲给四姐姐喝。可是四姐姐这还没喝上呢,三姐姐不就过来了吗?”听了白玉瑛的话,白玉?心里阵阵鄙夷,面上却还是挂着习惯性的淡笑。 35 仇恨 “爹爹当真是心疼五妹妹,我记得这极品毛尖可是年初的时候,姑姑送给爹爹的。我上次冲爹爹讨要,爹爹说没有了,我以为是爹爹搪塞我呢。原来是给了五妹妹啊。”白玉瑾一见白玉珂是占不到便宜了,便不着痕迹的做着收尾工作。 自白玉?这次受伤醒来,一切好像都不在她掌控之中了。而且白玉?似乎也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而是不动声色的开始反击了。 想到这一点,白玉瑾眸底的幽暗之色更重,甚至在不经意之间就带着微微的流露。 坐在她不远处的白玉?虽然看不太明白,却还是了解了另外一件事,白玉瑾如今惦记上了自己,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只是,自己本来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而且前世的日子比这还难过。就算是再不好过,还能比被心爱之人剜掉双目来得痛入骨髓吗? 微微敛了敛眸,瞬间之后白玉?这才冲着白玉瑾客气一笑:“长姐说笑了,我们都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自然都是心疼的。”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直接就将白玉瑾的侧重点给打了回去。 想借着被白鸿礼宠爱这一点,来往白玉?身上拉仇恨吗?白玉?心里暗暗的叹道,不是不可以借用这一点,只是帮着自己拉仇恨什么的,就省省吧。自己还真用不上……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白玉瑾的嘴,那些本来准备好的话,都堵在喉间,堵的白玉瑾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白玉?稳稳的抓到。 这就受不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加注在我白玉?身上的,可是比这个要多的多。白玉?可是有一次皱着眉眼,受不住? 想到这些,白玉?面上的笑意不自觉的加重了半分。回想这些年,自己的表现,其实也还是可圈可点。虽然说是与世无争,淡然相对,却也是没失了风度,哪怕是一次,也没有。 前世的白玉?不争,并不是她没有能力争,而是她不想将自己变成一个满腹心计的深宅妇人。大好的人生还在等着她,她怎么可以浪费呢? 如今重活一世,心境不同了,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态度上,也与之前不同了。早晚都是要面对心思最灰暗的卫承宇,还不如早早的磨砺自己。省的到时候,在卫承宇手下一招半招的都敌不下来,那还何谈报仇? 不过,白玉瑾虽然微微皱眉,可是白玉?相信,这条路堵死了,她必定还有其它的挖好的陷阱在等着自己跳呢。 果然,不过就是片刻之间的事,白玉瑾便带着几分浅笑的看向泪眼朦胧的白玉瑛,开口的语气是她惯有的温柔:“看来我们今天是叨了四妹妹的福了,能品上这极品毛尖。不过,昨儿娘亲对我说,过几天就是四妹妹的及笄礼了,左右都是大姑娘了,这该教的自然会请了教引姑姑过来教你。” 说到这里,白玉瑾带着几分娇羞的甜甜一笑:“四妹妹到时候别害羞才好。”白玉瑾虽然笑的甜美,可是眸底暗暗涌起的波澜,白玉?远远的虽然看不太清楚。却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正慢慢的向自己扑来…… “还是娘亲最疼瑛儿,还想着瑛儿的及笄礼。害不害羞的瑛儿不知道。反正之前长姐及笄之后请的教引姑姑,瑛儿偷偷看过。好严厉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瑛儿会不会太笨,惹得教引姑姑不痛快。”听白玉瑾这样一说,白玉瑛自然是反应过来了,白玉瑾这是在提醒她,将问题转移到昨天晚上她们商量好的对策上。 “怎么会呢。这教引姑姑只是粗糙的教一些及笄之后姑娘家该知道的事情。若是将来四妹妹有了准婆家,娘亲还是要特别请其它的教引姑姑来教你呢,到时候你若是笨了,学不会了,那教引姑姑可是不能轻饶了你。”白玉瑾说完浅浅一笑,眉眼俱是淡淡的春色。 白玉瑾如此模样,却是引的白玉?心下阵阵疑惑。自己是重生之身,因为前世经历过,所以夫妻之道,她明白不为过。 可是,白玉瑾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早年有过一个订了亲的夫家。可是夫家的那个公子到底还是没这个福气,早早的就过世了。 即是如此,薛静仪根本不可能去专门请了特殊的教引姑姑来教习白玉瑾,可如今看她这模样,更像是深谙此道一般,莫不是她也是重生之身? 想到这里,白玉?眸底本能的紧了紧,甚至精神都强打起来几倍。若白玉瑾真是重生之身,那么自己更是得步步小心才好。 而白玉瑾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心情略微带着几分浮躁。可是这些话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眉眼不经意的转了转,看着白玉瑛眸底皆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而白玉珂此时正带着几分亲昵的抚摸着白玉瑛的头发。当然最重要的,白玉瑾很想知道,白玉?会不会看破。 微微将目光放远了一点,看着白玉?不见起伏的神态,白玉瑾心下动了动,却也平静下来。 说到底,这里的几个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事。这样一想,白玉瑾总算是放下心来,带着几分悠然的看着白玉瑛的表现。 “别的我不知道,可是姑娘家最基本的礼义廉耻,瑛儿还是知道的。”白玉瑛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转过头来,带着几分得意的看向面色未变的白玉?,之后继续说道:“姑娘家的名节就是姑娘家的命,这可是娘亲在瑛儿耳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知道,如今的五妹妹听到这句话,是不是特别难过呢?” 见白玉?未说话,白玉瑛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继续说道:“也难怪,玉姨娘过世的早,有些事自然是没人跟五妹妹提过的。女儿家脸毁了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这名节万万不能毁了,不然命好点的,剪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命不好的,便也只能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 36 嫡姐 如果说白玉瑛这句话说完,白玉?还不明白,这几个姐姐给自己下的是什么套,那么白玉?就白白的重活一次了。 昨天将外面的流言告诉自己,见自己没什么反应,是不是就觉得自己不懂这些流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今天过来就是想好心提醒一下? 这么一想,白玉?也可以明白过来了,为什么白玉瑛会那么早就奔着她的院子里过来了。都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若说前世自己还在意这些事的话。 如今重活一世,在乎?当然在乎,白玉?很想知道,自己如今这模样境地,卫承宇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粉墨登场了? “四妹妹可不能这样说。”白玉珂自然也反应过来,忙急急的看了白玉?一眼之后,带着几分急切的将白玉瑛嘴捂上。 可是此时的白玉?倒是很想问问,若真想将白玉瑛的嘴捂上,那手指间的两条刻意分开的缝隙,又要白玉?如何看? 没有预想中的效果,白玉?似乎是没听明白一般,安静从容的坐在那里。甚至在片刻之后,还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小口。 饶是心思深沉如白玉瑾,此时也微微敛了敛眸,心底暗暗的思量了几分。她料想过白玉?听到这条消息之后的很多种反应,却独独没有一种,如现在这般平静。 是白玉瑛说的不够清楚?还是白玉?根本就不在乎?亦或者白玉?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还不介意她这样的身份? 若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这次与卫承宇联手岂不是失策了?不过转念一想,白玉瑾便带着几分轻松,就算是白玉?心里有了人,那又怎么样,如今比不得她在现代的时候,婚嫁自由。 现在讲究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白玉?再有主意,也逃不过这些束缚。而且最近几天卫承宇也在暗暗努力。 不过是卫府里排行第三的少爷,虽然也是嫡出,到底相比长子,还是差了不少。不过,却还是便宜了白玉?。 在白玉瑾看来,嫁给花花公子做妾或是嫁个糟老头子做填房,才是她所能想到,给白玉?最好的安排。 只是,她的年纪已经不允许她再等了,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帮着她将白玉?从府里弄走,她不介意帮卫承宇一把。 所有阻挡她前进的力量,都得死,哪怕是像白玉瑛这样听话的也不行。想到这里,白玉瑾眸底一道凌厉划过,之后慢慢平复了自己,这才柔柔的开口:“三妹妹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其实四妹妹说的对,姑娘家的名节,就是姑娘家的命。这是规矩,改不了。” “虽说是规矩,可是到底五妹妹也是无心之失,路上遇了歹人,毁了名节,也不是她能预料到的。唉,可怜的五妹妹。”白玉珂似乎是不赞同般的回应了一句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无限的同情与怜悯。 “这可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非要去长生观进香的,怪得了谁呀。她去之前,我还好心的提醒过她呢,多带点人,这一路也不短,她不听。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我们虽然是姐妹,却也帮不了她什么。只能早晚多在佛前念叨念叨,若是爹爹心疼五妹妹,那送进长生观代发修行,算是最好的了。若是爹爹也受不住流言,便也只能牺牲五妹妹了。”白玉瑛一见白玉珂这样说,忙急急的开口,甚至某个瞬间,言语间带着撕心的尖锐。 这白鸿礼还还没说什么呢,这姐妹三个就急着给自己安排后路了。白玉?心下暗暗一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好好谢谢这三位姐姐呢,如此细心的为小妹安排后路的,怕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自己这些年不争不抢,却还是碍了她们的眼。白玉?甚至很想知道,如果自己自懂事起,便与她们斗下来,不知道她们现在会以什么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四妹妹可莫要乱说,这件事暂时爹爹还不知情。至于怎么样安排五妹妹,自然也用不着咱们操心,爹爹会安排的。我瞧着五妹妹也累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也好让五妹妹多休息休息。”见白玉?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白玉瑾只觉得自己心里阵阵堵的慌。 虽然说她今天的目的,暂时看来是达到了,可是白玉?不表态,其实白玉瑾也猜不出她真正的心思来。 心下阵阵浮躁,这个时候若是想做什么事,必然不如冷静下来之后做的决定来的明智。权衡之下,白玉瑾决定暂时不与白玉?再纠缠,反正来日方长。 更何况,现在白玉?在锦城,这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就算原先还有些好人家打过她的主意。现在怕是也没有了,一个毁了名节的女人,还有谁会在乎? 白玉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白玉瑾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回去,可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听从白玉瑾的安排,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轻轻的抹了把眼泪,白玉瑛这才从白玉珂怀里缓缓起身。 而一直撑着白玉瑛身体的白玉珂自然明白,今天她们想从白玉?这里讨到好处,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样一颗重弹放下去了,想着白?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样一想,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再一看白玉瑛已经从自己身上起来,忙搭手扶了她一把。虽然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她算不得多喜欢,甚至在心里是带着鄙夷的。可是这深宅大院的,做戏的功夫,谁都会一点,白玉珂也不例外。 “既然五妹妹安好,那我们也不打扰五妹妹静养了。不过瞧着五妹妹精神不错,想着几日之后四妹妹及笄礼,五妹妹还是会来参加的。”冷静下来之后的白玉瑾心下隐隐的浮了一条毒计出来,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却生生的顿住,带着几分不明的深意笑了笑之后,这才缓缓说道。 37 守护 “?儿自然是随着姐姐们了。”若是白玉瑾没提到白玉瑛的及笄礼,或许白玉?的心底还不会起什么波澜。可是她却偏偏提了,而且眸底的阴暗不加掩饰,不自觉间,前世的一幕幕便在眼前不断重叠,白玉?努力的压了压,这才将心底不断上涌的寒冷慢慢压了下去。 前世的时候,面对白玉瑾的邀请,白玉?的答案是:“长姐都这样说,?儿自然是要去的。” 那个时候,白玉?明明知道,白玉瑾不怀好意,可是性子里的绵软,还是让白玉?习惯了妥协。 而如今,白玉?的回答是:“?儿自然是随着姐姐们了。”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去,白玉?自然会跟着去。你们若是不去,白玉?也不愿意去惹这个麻烦。 聪明如白玉瑾自然听出了话里话外的不同,本来她期待中的答案是:“这个自然。”她以为白玉?会如从前那样,随着她的意思走。可是没有,白玉?回答的极为从容,却给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答案。 “我记得,五妹妹与四妹妹的生日相差没几个月,今年咱们府里可是要热闹了。一年之中,两位小姐的及笄礼。”白玉瑾面色不善,白玉瑛没脑子的没注意看,可是心思细腻的白玉珂却是注意到了。思量之下,这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这意思很明显,白玉?在府里本就不受宠,府里的宴席什么的再不露露脸,怕是几个月之后自己的及笄礼,都会被薛静仪本能的遗忘。 听完这句话,白玉瑾这才觉得,一直堵的难受的胸口,总算舒畅了一块。小声的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如之前般柔软:“三妹妹提醒的是,五妹妹的及笄礼也在今年,我还得抽时间提醒一下娘亲呢。” “绿兮,代我送送三位姐姐。”三个人预想中白玉?难堪的神色,没有出现。此时的白玉?,一脸淡笑,神情极为安然。 甚至眼角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多温暖的明媚,仿佛三个人刚才的那一番话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对白玉?,甚至半分影响都没起到。 其中心中起伏最大的当属白玉瑾,这么多年,在白鸿礼那里,宠爱虽然不及白玉?多,可是却也未减多少。毕竟她是白府的嫡长女,身份使然,得到的宠爱与重视自然是比府里其它人要多。 这么多年,敢如此明目张胆,甚至说是毫不留情将她送出院门的人,还只有今天的这个白玉?呢。 想到这里,白玉瑾眉头本能的微微皱了皱,定定的看了白玉?一会,这才狠狠的甩了甩衣袖,快步离开。 白玉珂与白玉瑛跟在白玉瑾身边这么多年,还未见白玉瑾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此时自然是一刻也不敢耽误,提起裙摆忙急急的追了上去。 明明步子不太跟的上,可是嘴里却半个字也不敢喊,前面快步行走的那个女人不是白玉?,她们不能也不敢随意的呼喊,只能辛苦自己在后面跟着。 “小姐,你……”待到三个人的身影彻底在小院门口消失的时候,绿兮才带着几分犹豫的说了句,只是到底身份使然,有些话不适合她来说,虽然因为拿了白玉?的手短,可是却还是忍住了没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聪明如白玉?,自己未说出口的那些话,白玉?一定会明白。若是自己说出来了,怕是会引的白玉?忌讳,若是白玉?自己理解的,那么就跟自己没多少关系了。 “端碗白粥来吧,我有点饿了。对了,帮我去看一下银杏,看看她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下地?可是要喝点什么补补,越细致越好。”白玉?自然是听出了绿兮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可是此时的她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必要跟绿兮解释什么。 白玉瑛的及笄礼就在眼前,那一场宴席上发生了多少肮脏的事,白玉?心里也没数。可是白玉?却知道,她的银杏,那个在前世拼命守护自己的小丫头,却是在那一场肮脏里,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那些悲凉不经意就在心底漫延,不管怎么样,只要银杏的身体允许了,自己必须要将她送出去。只有从一开始就远离了悲剧,那么悲剧才不会在银杏的身上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白玉?会对着绿兮这么个不见的多忠心的婢女,下这么大手笔。她要保护银杏,还不起她的命,却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住这个人! “奴婢晓的了。”绿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终于是犹豫在了嘴边,最后默默咽下,之后小心的退下,为白玉?端来一碗白粥之后,这才退出了小院。 而另一边,白玉瑾没走多远就意识到,这是在府里,而不是在自己的小院。就算是再生气,也要维持这么多年来自己努力维持的形象! 想到这些,白玉瑾在心底长长舒了口气之后,脚步小心的放慢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随意的将目光放到了周围的花草上。 身后的白玉瑛因为一早上碰了不少钉子,再加上本来就起的早,头上又有伤,此时的她看起来,耷拉个脑袋,不是很有精神。 可是白玉珂却不一样,自出了白玉?的小院,白玉珂就一直小心谨慎的观察着白玉瑾的神色。如今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说:“今天就这样放过她,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的白玉珂,丝毫不见之前的内敛婉转,眸底的恶毒之色,清晰可见。 “咽不咽的下,也得咽,左右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这么多年,我们该出的气也出了,闹的太过份了也不好。毕竟她还有爹爹护着呢。”听了白玉珂的话,白玉瑾神色带着微微的迷离,轻声应了句。 “真想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老是护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娘来抢咱们娘亲的宠爱,如今她又来分咱们的宠。这娘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在一旁听热闹的白玉瑛一想起早上自己受的那些气,心里就愤愤不平。 38 名字 听到白玉瑛的话,白玉瑾眸底微微紧了紧,口中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这才缓缓说道:“上一辈的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其实如果四妹妹知道了我们名字的由来,想着对于那对母女的记恨之心会更重吧。” 白玉瑾说完似乎是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顺手掸了掸自己的裙摆,仿佛想借着这样一个动作来摆脱自己心中的几分不平。 而听到白玉瑾这样说,不但是白玉瑛,甚至连白玉珂都是一头雾水的看向了神情恍惚的白玉瑾。 对于自己的名字,她们没想过太多,到底这事她们做不了主,一出生就已经定了下来。改名字这种事,不管怎么说,也是对自己家里祖先的不敬,她们还没厉害到可以不顾自己家里祖宗的地步。 “长姐为何这样说呢,莫不是我们的名字还有着什么样的渊源不成?”白玉珂心思慎密,细想之下没敢再多问一句,可是白玉瑛不同,她习惯了不思考,而是将问题抛向了白玉瑾。 而白玉瑾却是在微微的恍惚之后,神色带着几分黯淡的轻声说道:“本来到了我们这一辈,家里的男子都是从一个文字,而家里的女子都是从一个若字。只是看如今我们的名字,却是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我们这一辈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从的一个玉字,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爹爹对玉姨娘已经宠爱到了何等地步。” 白玉瑾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可是她不继续说,不代表着白玉瑛就会聪明的不再问下去,白玉瑾不过就是这样一说,就已经引起了她十足的好奇心。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白玉珂,白玉瑛面上带着几分淡淡的不屑,只是在看向白玉瑾的时候,却化成了几分讨好:“长姐,你便与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瑛儿真的很想听。” 看着这样的白玉瑛,白玉瑾眸底深处映出几分满意之色,只是那颜色终究还是隐藏的太深,以至于身边的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出来。 “当年兄长出生的时候,本来应该按照祖宗规矩从了这一辈男子该从的文字。可是那个时候,玉姨娘正得爹爹宠爱,又是与娘亲前后脚诞下了府里的另一名男婴。爹爹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觉得文字太弱又不够富贵,所以建议当时还健在的祖母,将咱们这一辈孩子所有从的字,换成玉字。华光美玉的玉。”说到这里,白玉瑾微微顿了顿,依稀间记起当时娘亲对自己说这些话时,神情间的怨恨与不满。 想想也是,薛静仪一个堂堂的正式夫人,却在入门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不得夫君待见,不但如此,夫君还在她之前纳进府里一名姨娘。 如果说只是一位姨娘的话,薛静仪还可以勉强忍着。可是自她进府里,一点一点从府里人的嘴里才知道,这位比自己还要早到的姨娘,是白鸿礼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若不是因为她来路不明,也没什么身份地位。怕是这白府的正式夫人,还轮不到自己。 本来这些事情,已经够她怨恨一辈子的了,可是偏偏在自己诞下白府长子的时候,白鸿礼却是以强硬的态度请求当时的老夫人,也是自己的婆婆,要让孩子从一个“玉”字。 白鸿礼说从“玉”字的时候说的是“华光美玉”的玉,可是薛静仪知道,白鸿礼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只因那个女子的姓氏为玉,他给不了她一个正妻的位置,却可以让玉府的孩子们永远的都烙上这个女人的烙印! 白玉瑾可以理解娘亲这么多年的怨恨,自己奉之为天的夫君,心一辈子都不在她那里,甚至还让她的孩子背上那个女人的印记,但凡是个正常点的女人,都是会记恨的。 而当白玉瑾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虽然心底也起伏的厉害,但是面上却是极为从容的劝说着自己的娘亲。白玉瑾也是恨的,可是有些恨并不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抗。 就比如这么多年,她背着白鸿礼对白玉?使的那些手段,就是自己暗暗记恨的好处。别人看不出来她有多恨白玉?,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华光美玉?我看是玉明涵的玉吧。”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瑛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不平的说了一句。 “不管是哪个玉,爹爹当时态度极为强硬,祖母又待爹爹极好,自然也不会为了子女的名字太过难为爹爹。所以,之后的名字也就这样顺了下来。”白玉瑛如此说,已经在白玉瑾的意料之中,所以白玉瑛的话音刚落,白玉瑾便补充了一句。 之后,藏在华服下的秀拳紧紧的握了握,又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名字最后一个字,皆是取自代表玉之喻意的字。爹爹如此心思,两位妹妹还是看不明白。有些人就算是不在了,却还在占着爹爹的宠爱。” 细想之下还真是,听完之后,白玉珂神色暗了暗,眉头不自觉间就皱了几皱,最后还是化成眸底的一抹凌厉,慢慢的隐匿起来。 白玉瑛却比不得白玉珂会藏心思,听完之后,瞬间冷了脸,银咬紧咬的恨恨说了句:“若是可以,我真不想用这个名字。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阴影,说她阴魂不散,还真说对了。” “四妹妹也不必如此动气,日子总还长着。”看着这样的白玉瑛,白玉瑾眉眼未动的说了句,只是其中的意味却深深的拉长了。 看着这样的白玉瑾,白玉瑛难得闭了嘴,见身边的白玉珂也不说话,自己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陪在白玉瑾身边。脚步尽可能的放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在了白玉瑾的前头,没几天时间就是自己的及笄礼,这事还全仰仗着薛静仪,所以白玉瑾,她开罪不起…… 而另一边,自绿兮退出去之后,小院中便只剩下沐浴晨光的白玉?。微微敛着眸子,正准备小憩一会,却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39 试探 听着这熟悉的脚步声,白玉?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其中深意。片刻之后,白玉?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向了院门口的来人。 今天的白鸿礼一身做工极为精细的玄色长衫,衬的整个人越发深沉内敛。迈进小院的时候,白鸿礼面无表情,甚至说是连半分起伏都看不出来。只是在看向躺在藤椅上的白玉?时,眉眼微微动了动,意味不明。 “爹爹过来了,?儿身子还未好利索,不能亲自相迎,爹爹勿怪才好。”白玉?心下略一思量,软软的说了句。 只是看到白鸿礼身上的这一身玄色长衫的时候,心里抽痛般的紧了紧。上辈子,生命结束之时,卫承宇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玄色长衫,不同于白鸿礼的儒雅,那个时候的卫承宇是冷漠中透着阴狠。只是那时的自己啊,想到这里,白玉?眉眼闪了闪,唇角却扬着浅浅的笑意。 而白鸿礼看着这样的白玉?,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这样一个安然浅笑的白玉?对于他来说,很陌生,陌生到他甚至在她身上寻不到半点玉明涵的影子。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在白玉?身上寻玉明涵的影子,哪怕是一丝一毫,却是都会让他的心悸动许久。 那个女人,他曾经给过她最多最完整的宠爱,只是…… 想到这里,白鸿礼小心的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冲着白玉?温和一笑:“没好利索应该多躺着才是,怎么就这样出来吹风。而且这会怎么没见有婢女侍候着?莫不是秀芝没给你拨婢女过来?” 看着白鸿礼微微皱起的眉眼,白玉?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连半分神色都没有改变,只是轻轻抿了下嘴,犹豫了几分之后,这才小声说道:“秀芝姑姑拨了两名婢女过来,只是,我一早起来心里一直不安,便遣了绿兮去看看银杏。毕竟这次她受伤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虽然我是主,她是奴,可是到底还是跟着我这么多年的丫头,总是不忍心的。” 说到不忍心,白玉?眸底噙满了泪水,仿佛再多说一句,那泪水就会落下一般。若是真的落下还好,偏偏她咬着唇死命的忍着,看的白鸿礼心下阵阵难过。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他的女儿,本就应该被他好好护着。更何况,他不单单是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是涵儿的女儿啊! 想到这些,白鸿礼连脚步都带着几分沉重,几乎是一步一顿的走到白玉?身边,轻轻的抚了抚白玉?的脑袋,好半天之后才暗暗的说了句:“都过去了,别怕,爹爹还在呢。你若是想去祭拜娘亲,等到了七月雨季的时候,府里不忙了。爹爹再让府里的女眷陪着你一起去,总比一个人去好,多少是个照应。” 到了雨季大家一起去?那岂不是会很热闹?在府外面将自己解决了,可是比在府里面容易的多啊。听到白鸿礼的话,白玉?心下冷冷一笑,面上却是扬起一脸知足的笑意:“谢谢爹爹。” 白玉?的笑带着几分柔软的明媚,看得白鸿阵阵恍惚。曾经的玉明涵也是如此温暖的对着自己笑过,只是…… 想到这里,白鸿礼微微带着几分恼怒,却也只是极快的将这一分恼怒敛起。若不是白玉?多活一世,看过的东西太多,怕是她也抓不住这一闪而过的恼怒。 若是父亲是真心疼爱自己,那么面对一个委委屈屈的女儿,白鸿礼此时怕是不应该会有“恼怒”这样的情绪吧。 白玉?一直以为,白鸿礼是疼自己的,至少在前世的时候,她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如今重活一世,白玉?对人的信任度已经微乎其微了。她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而信借了人,再重走一回前世的老路。 所以,哪怕是白鸿礼,她也要小心防范。更何况,白鸿礼对自己的好,怕是也不单纯…… “傻孩子,你是爹爹最疼爱的小女儿,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娘亲走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只是到底在位谋其政。总是抽不出身来,不过到了雨季,事情可能会少一点。到时候,让夫人带着你们去祈祈福,府里的事,我来照料也照料的过来。”此时的白鸿礼心底也是有诧异的,一想起玉明涵,他总是会在不经意就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外露,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个女人,还没有一个人,真的能探进自己的心底去。 只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探到自己真正的底细,哪怕这个人是心爱之人的女儿也不行! “那又要麻烦夫人,?儿其实也挺过意不去的。”白玉?敛了敛眸子后,继续说道:“夫人最近忙的紧呢,又要照料府里的事,还要忙着四姐姐的及笄礼,这不,连六月份的用度还没发下来呢。一早上,长姐还过来跟?儿解释,说是夫人太忙了,忙完这一阵子,就将用度给?儿送过来。” 自己的那些姐姐们,别人不了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教训下来,也算是能摸着她们几个的牌路了。 就算自己不先告状,怕是那几个人也会轮番在白鸿礼这里说些其它的话。不管是难听的,还是隐讳的,她们会说是一定的。 既然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还不如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也好让白鸿礼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这都六月快中旬了,六月份的用度居然还没发下来,薛静仪这个当家夫人,莫不是精力不济,做不动了? “什么?”果然,听到白玉?如此说,白鸿礼本能的皱了下眉头,甚至是带着几分恼怒的反问了句。 不管此时他的神情是故意做出来的还是其它,白玉?都不在乎,白玉?在乎的是自己的目的。所以听到白鸿礼这样反问,她只是浅浅一笑,带着几分害羞:“让爹爹笑话了,?儿这里的用度素来不多,几乎是月月吃紧,这次夫人忙又拖了这么久,便有点不太宽裕了。本来也不想跟爹爹说这些的。可是昨天长姐她们过来,?儿连一点像样的茶叶都拿不出来,当真觉得脸红。” 听到白玉?的话,白鸿礼微微侧了侧目,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几多探询。只是此时的白玉?,面上带着几分娇羞,甚至微微低着头,下唇紧咬,好像真是觉得不好意思一般。 40 画心 见白玉?这番模样,白鸿礼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一点也看不明白这个女儿了。有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儿很聪明,有的时候,他又觉得白玉?很安然淡定。 更多的时候,白鸿礼觉得这个女儿是随玉明涵的,带着几分软软的温柔,能一直软到他心里去。 每次一看到白玉?,再想到玉明涵,几乎成了白鸿礼的本能了,收了收自己微微恍惚的心思,这才冲着白玉?儒雅一笑:“许是太忙了,府里的事总归还是不少。回头我提醒她一句,再不行,府里不是还有秀芝吗,让秀芝帮着她照料一点。这样许会好一点。” 白鸿礼的回答在白玉?的意料之中,不管白鸿礼对自己的试探到底为了哪般,可是,至少现在,他对待自己还是极其温柔。那么白玉?便赌了一把,秀芝虽然这些年也帮着薛静仪打理府里的琐事,但到底还是奴,有些事,她伸不到手。 而且,秀芝帮着打理府里的事,没经过府里主子的嘴,都是缘自秀芝之前是老夫人身前的婢女,所以大家才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而白玉?要的就是白鸿礼这些可以说出口的话,白鸿礼不喜薛静仪,自己也不喜欢。可是白玉瑾喜欢借刀杀人,自己也不排斥这种方法。 利用白鸿礼对于薛静仪的不满,让秀芝上位。府里的两位姨娘都不是白鸿礼真心想娶回来的,所以,对于帮助薛静仪打理府上事务的人选,白鸿礼的本能选择便是秀芝。 秀芝与白玉瑾,白玉?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段数更高一些? “秀芝姑姑向来沉稳,单从她遣过来的绿兮就可以看出来。做事很稳重,?儿很喜欢。”白玉?见白鸿礼这样说,也不继续在一个问题上面纠结。而是顺着白鸿礼的话,夸了下秀芝。 “嗯,秀芝之前是你祖母身边的人,你祖母教出来的人总是错不了的。”提到秀芝的时候,白鸿礼的神色透着几分暖暖的安然,看得白玉?都分不清,这一刻的白鸿礼是真还是假? 而白鸿礼似乎是没感觉到白玉?的目光一般,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怎么只见你夸赞绿兮,莫不是拨过来的另一个丫头不合你心意?” 这个……算是试探吗?连绿兮都知道桔梗是白玉瑾的心腹,白鸿礼会不知道吗?不过这一点,白玉?也不敢太肯定,毕竟,这是后宅的事。白鸿礼要么就是对于后宅时刻防犯着,不然怕是也不会太知道。 “另一个婢女过来的时候,我正病的厉害,还下不了床呢,就没特意见她,这几天的事都是绿兮一手安排下来的。?儿还真没注意这另一个婢女是个什么样的巧人呢。”白玉?说到这里,眸底泛着清澈的纯真,浅浅的,看的白鸿礼不经意间就愣了愣神。 好半天后,白鸿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对着白玉?的浅笑失神,心下微恼,面上却笑的极为儒雅:“左右不过一个小婢女,也劳不得主子刻意去关注她。对了,你婶娘来信说是,要回来祭祖,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就是最近几天能到。她来时,你若是养好了身子,就跟着大家一起去迎接。若是还是不太利落,就先别去了,回头她在府里安顿下来了,再去给她赔礼。” 说到这里,白鸿礼帮着白玉?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锦被,目光中流露出几多疼惜:“到底她身份不一样,若是能一起去迎接自然是最好的。爹爹前几日得了个漂亮的发簪,觉得这款式颜色都跟你正配,便顺手带了过来。” 白鸿礼说完,自袖口处掏出一小方锦盒轻轻的放在白玉?身边的石桌上,语气微微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你婶娘最喜欢女孩子贵气一点,她来了,别打扮的太素净了。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送点首饰过来。” “那?儿先谢过爹爹了。”白玉?心下虽然极为诧异,可是面上还是带着几分欣喜的笑了笑,甚至拉了拉白鸿礼的衣摆,小心的撒了撒娇。 惹人怜爱的小模样,不由的又引的白鸿礼阵阵失神。 “行了,身子都没好利索,就别总在外面吹风了,一会婢女回来了,就让她扶你进屋歇着吧。爹爹先去忙,得了空再来看你。”白鸿礼小心的按捺下心中的悸动,这才缓缓的说了句,同时作势要离开。 白玉?与他互相试探也觉得身心俱疲,索性白鸿礼主动提出离开,正得她心思,可是面上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想到这里,白玉?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不舍的小声说道:“那爹爹先去忙吧,婶娘来的时候,?儿定然会跟大家一起去迎接的。断不会因为?儿而让咱府里丢了颜面。” “你能明白这个自然是好的。毕竟你婶娘不同于其它人家的婶娘,而且又多年不见,如今回来祭祖,我们更要小心才是。”看着笑的一脸纯真的白玉?,白鸿礼觉得再多待一会,自己都会因为失神,而在白玉?面前露了底。所以,说完这句话,带着几分温润的掸了掸衣摆,就等着白玉?松口,他好快点离开。 而白玉?自然是看出了隐藏在白鸿礼心底的急切,索性也不再留他:“那爹爹路上仔细着点路,还有接近雨季了,天也潮湿了不少,爹爹的腿疾怕是又要犯了。若是不舒服,早点叫郎中过来。” “好,还是?儿最贴心,那爹爹先去忙。”白鸿礼说完,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只是那背影,白玉?怎么都觉得带着几分急切的意思。 不过,刚才白鸿礼的话还是在白玉?心中惊起了不少涟漪,婶娘要过来?白府二房那许久都不曾回来过的婶娘居然在这么个时候回来祭祖? 原本以为,那天白鸿蕊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已经是不同于前世的异数了,没想到,记忆中,在自己婚后才大张旗鼓的回来过一次的婶娘,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来有些事,果然跟从前不一样了…… 41 婶娘 若说只是府里二房的婶娘,身份也没什么不同。而且白鸿礼是白府的长房,也是继承安国公之位的名正言顺之人。 二房一个婶娘回来祭祖,相比长房,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可是,不同就不同在这婶娘的身份上,还有白府这两房的关系上。 白府早年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两房了,只是那个时候,两房还都生活在一起,都在这安国公府内。 不过是长房的继承安国公这个虚位,二房的得了个闲职,混个生活罢了。几代下来,基本上就是这个状况。 可是到了白鸿礼这一辈的时候,二房同长房一样,便只得了一名嫡子,唤作白鸿祈。据说,他自小就聪明异常,不但得了自己房里老爷子的喜欢,就连白鸿礼的父亲都极喜欢这个孩子。 而白鸿祈也没辜负这些人的期望,年纪轻轻的就考取了功名,还被先皇软点为金科状元,白府二房自这一辈起,似乎是要崛起了。 考取了功名,自然不能跟之前混日子的那些人相提并论,而且先皇也特别喜欢这个软点的状元,更是为了他的婚事,想破了脑袋。 这样优秀的人才,先皇当然不可能便宜了别人,可是当时宫里却没有正逢婚龄的公主,而所有宗亲里便只有恭亲王的女儿——新阳郡主正好刚过及笄之年,先皇心下大喜,便赐了这么一桩婚事。 考虑到若是留在锦城,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白府的二房,在同一个地方分了家,总归不是好看的。先皇考虑问题向来细密,自然不可能让人在这方面有了微辞,所以权衡之下,将白鸿祈派到了常州做了刺史。 却不曾想,白鸿祈刚到常州不久,便因为水土的关系,得了重病,急救之下撒手而去。 而此时的新阳郡主刚怀孕不过七个月,可以说这腹中的孩子实打实的成了遗腹子了。 先皇百般筹谋却还是失去了这名得意的门生,心痛之余,也想到了刚成婚没多久就守了寡的新阳郡主。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亲侄女,因为自己的一道赐婚旨意,才将两个人拴到一起。如今走了一个,剩这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若是自己再没点表示,怕是这娘俩也难过的很。 左右都是自己人,先皇一道圣旨下来,进封新阳郡主为新华公主。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凝华长公主享同等尊荣。 而这新华公主,便是白鸿礼口中提到的,身份不同的二房婶娘。 慢慢理顺了之前记忆中的这些东西,白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府里的这些女人就够自己忙活了,如今却又跳出来个婶娘。 虽然在她的记忆中,这个新华公主其实跟自己根本就没有正面的接触,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已经成了重活一世,白玉?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就在白玉?深思着这些烦心事的时候,绿兮的声音蓦的在她耳边响起。 微微侧过头,看着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带着几分老气的绿兮,白玉?淡淡一笑:“回来了,银杏怎么样?” 白玉?没太过细致的去问,因为就在她派绿兮过去的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在意,怕是这些疯狂的女人们,就是连银杏也不会轻易放过。 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追求了,可是银杏却可以有她自己大好的人生,完全不必为了自己,而耗费了年华。 所以,让银杏离开,是在银杏养好伤之后,白玉?要做的第一件事。 这些肮脏就让她一个人来背负吧,她已经欠了银杏一条命了!不想欠她更多! “银杏恢复的很好,奴婢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想着是在松快自己的筋骨呢。”绿兮见白玉?这样问,虽然心下带着几分疑惑,却也是不动声色的掩藏了情绪,带着几分轻松的说道。 这才几天,银杏就已经能下地了?记得前世的时候,银杏伤的比自己重,好的也比自己慢。一直到白玉瑛及笄礼的时候,银杏才勉强陪着自己出席的,然后……想到这里,白玉?轻轻的敛了敛眉眼,将眸底的戾气掩了下去。 银杏的这个仇,白玉?必须要报,而且就在那一幕悲剧上演的同时,她好好的回馈这些对她用心良苦的人们! “嗯,还是她身子底子好。不像我。”想到绿兮还在身边,白玉?小心的藏起了所有的心思,带着几分浅笑的说了句,面上映着淡淡的自嘲之意。 “小姐伤的比银杏重,当然恢复的慢一些了。不过,看着小姐的气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好呢,想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自由行走了呢。”绿兮想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快起来,可是她那一脸老气的样子,却与她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不搭。 自己伤的比银杏重?一直以来,白玉?都以为,这次的受伤也是如前世那般,是银杏比自己伤的要重。所以,她才这样担心银杏的身体状况。 可是如今听绿兮这样一说,白玉?微微的带着几分迷茫,到底是绿兮在撒谎,还是确实如她所说,重活一世,银杏伤的比自己轻呢? “当然要尽快好起来,刚才爹爹来说,婶娘这几日就要回府里祭祖,到时候我若还是好不起来,岂不是让婶娘挑了理去。”因为绿兮守在身边,她也不好在一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索性带着几分慵懒的说了句。反正都是事实,拿来应付着吧。 “公主要过来?”绿兮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反问了句,问完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她一个婢女该问的问题,忙急急的又说了一句:“奴婢知错。” “无碍,我记忆中婶娘还没来过府里呢,这突然说要回来祭祖,别说你了,我也是惊讶的很呢。”看着这样的绿兮,白玉?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心下却在快速的反应着。 看着绿兮这个模样就知道,新华公主定是许久没回来过了。那么这之前的记忆应该还是如前世一样,没有偏差,只是以后的日子怕是就难说了…… 42 难求 “奴婢记得也是没有的,不过之前听秀芝姑姑提过,应该是自公主与状元爷成婚之后,便很少回府里了。特别是状元爷过世之后,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奴婢刚才也是一时惊奇,这才失了分寸。”见白玉?并未在意,绿兮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之后带着几分感慨的说了句。 “在我这里倒是不打紧的,只是若是婶娘回来的时候,你可是得打起精神来,跟咱院里的婢女仆人的都叮嘱好了,仔细着自己的言行,总不会出错。”听绿兮这么一说,白玉?倒是想起来了。新华公主过来,她倒是无所谓,可是不代表府里的其它女人也无所谓。 若是利用新华公主再陷害自己一番,自己还真不好收场了,所以,只能先提醒一下绿兮,尽量让手底下的人别给她惹麻烦。 只是真的会不给她惹麻烦吗?想到这里,白玉?微敛双眸,目光带着几分随意的扫了某个方向一眼,却是极快的收了回来,以至于一直观察着她的绿兮都没看出来。 “奴婢晓的,会注意的。奴婢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按时服了药,身子才恢复的快些。”绿兮见白玉?神色也未有太多变化,也放下心来。 刚才她去看银杏的时候,顺路去了趟秀芝那里,将早上小院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秀芝听。 秀芝听过之后,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五小姐,了不得啊。” 能得秀芝夸奖一句,想来这个五小姐当真是有点本事的。单是这两次与府里其它几位小姐的交锋,其实就能看出来。每一次,白玉?都没吃亏。 “去吧。”看着绿兮沉思的模样,白玉?隐隐的觉得,她应该是又去见过秀芝了。没想到府里对她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呢。 不过,她顺手将秀芝推了上去,不知道,将来秀芝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感激自己呢?毕竟能将一枚糟心的钉子扎在秀芝与薛静仪之间,白玉?也算是小小的筹谋了一下。 她就不信,薛静仪与秀芝当真是一点芥蒂都没有。就算是真的没有,她白玉?也会想办法让她们有的。 另一边,简单用过早饭,又去给薛静仪请过安的白府少夫人马梦竹,此时正带着几分恼怒的倚在软榻上,看着下方跪着瑟瑟发抖的红升,眉眼不善。 半晌之后,马梦竹才将手中的刺绣放下,带着几分尖锐的声音在红升耳边响起:“你不是说在人参上淬了毒的吗?那么,如今那个小院中躺着的那个女人,你别跟小姐我说,是鬼魂吧?”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可是奴婢真的是淬了毒的,还是上次皇后娘娘给的那一份。”此时的红升其实心里也不明白,明明那株人参,她已经淬了毒,而且还是宫里那位最得意的剧毒,怎么白玉?就是一点事也没有呢? 听了红升的话,马梦竹秀眉紧锁,红升她信的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自马家带过来的婢女,若说红升信不得了,这白府里,她还真揪不出来另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这次的事,若说不是红升这边失手,那就是白玉?是个怪胎,连自己亲姐姐最得意的剧毒都毒不死的,不是怪胎又是什么呢? 本来,她对于这个府里若有若无的五小姐没什么兴趣,因为姐姐的关系,她自嫁进白府,地位便注定了是不一样的。 单说去给婆婆薛静仪请安,自己自然是谨守礼法,一天未耽误。而薛静仪也算是给足了马家的面子,从进门第一天就说这晨昏定醒的也不必刻意为之,有心就好。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是皇后,怕是白家人不会是这个态度。但是,偏偏自己的姐姐是皇后,可以说,只要自己将白府的少夫人做好,便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任人羡慕。 可是,那个人……想到那个人,马梦竹只觉得心里阵阵钝痛。那个自十三岁就住在心里的人,自己不是没努力过。 可是卫府出了个后妃,自己的亲姐姐说什么也不可能容忍自己嫁进卫府,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嫁进离卫府近一些的白府。 不过就是存了点私心,想离那个人近一点。却没想到,那样一个心气高傲的人,却对白府这个跟透明似的的五小姐产生了兴趣!她又怎么可能生生的容忍下去呢? 爱不得,恨不得,求不得,也强不得。当真是日日折磨着她的心。她甚至曾经疯狂的想,把锦城所有的女人都杀掉吧,这样,是不是他就不会对哪个女人在意了呢? “小姐饶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红升低低的求饶声,将马梦竹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回到现实生活,自己离那个人还是那么远…… “罢了,也不在这一回的。”马梦竹带着几分不耐的挥了挥手,之后懒懒的继续说道:“今儿我听婆婆说,二房的婶娘这几天可能会回来祭祖,你叮嘱咱院里的婢女仆人的,自己仔细着点,别出了差错。毕竟这婶娘身份不一样。” “奴婢谢过小姐,奴婢这就去。”红升见马梦竹不再追究,心下一喜,忙谢了恩德。之后起来正准备出去,却又止了脚步转过身来,带着几分小心的问道:“小姐今日可是还去宫里?” “这个自然,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不济,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多去陪陪她。”马梦竹说完扬了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后,接着说道:“只是这么个时辰去了,晚上怕是回不来了。” 皇都与锦城相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路程。若是想一天赶个来回的话,其实时间都耗在路上,真正可以用的时间没多少。 “那便住在宫里吧,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府里的人怕是也没这个胆量说闲话,只是用不用顺便跟夫人说一声,小姐晚上不回来,留在宫里呢?”听马梦竹这样说,红升自然是明白了,二房的婶娘要过来,要忙的事情自然多。而小姐这个人最不喜府里的琐事,索性寻个由头,躲了过去。 43 疯狂 而听了红升的话,马梦竹只是浅浅一笑,带着几分娇媚:“咱们说,跟皇后娘娘说可是两种效果,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红升这个你还是不懂吗?” “奴婢愚钝。”其实跟了马梦竹这么久,若说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她不懂,那么还真说不过去。 只是心里懂了,不代表着自己面上要表露出来。自家的这位主子,比不得别的房里的,疑心重手段又狠,若是不步步小心,怕是红升也活不过今日,所以,此时她带着几分惶恐的低了低头。 见此,马梦竹轻笑出声,带着几分随意的柔声说道:“咱们说,婆婆心里不免有些想法,还以为我是为了躲府里的活计才跑进宫里的。可是若是皇后娘娘说,那就不一样了,这是恩典,婆婆应该觉得皇恩无限才是。” “还是小姐聪慧。”见马梦竹将其中的差别说出来,红升忙讨好的说了一句,只是头却始终未敢再抬。 “行了,你去准备吧。”这二房的婶娘过来,本来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可偏偏她身份不一样。府里别人不说,依着薛静仪那个拜高踩低的性子,这几天府里必须安定不了,还不如寻个由头,出去避一避。 而且现在对于马梦竹来说,如何阻止卫承宇对于白玉?的疯狂举动,才是她最上心的事。府里的事,她实在是抽不出精力来应付。 接近晌午的时候,薛静仪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各种物什落地破碎的声音。自银杏那里回来,正好路过薛静仪小院的绿兮,在听到这一系列声音的时候,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驻了驻足,却也只是片刻便快步离开。 跟着秀芝这么多年,绿兮也明白,府里的事非,自己离的越远越好,不然主子若是没了撒气的地方,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婢女。 “好了,娘,再这样摔下去,怕是爹爹都要被你惊动过来了。”薛静仪院内,白玉瑾一身明艳的桃色华服,风姿无限的倚在院中的藤椅上。边吃着婢女川贝为她剥好的葡萄,边淡淡的冲着正在疯狂摔东西的薛静仪说了句。 在她们院中用过早饭的白鸿礼本来已经出去了,却不想,没多长时间又折了回来,像是特意交待一般的对薛静仪说了一番话,便是这一番话,将薛静仪整个人的神经都刺激的崩溃了。 白鸿礼前脚一走,后脚薛静仪便带着几分疯狂的将院中她能看到的东西都摔了下去。 想到这里,白玉瑾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的想着之前白鸿礼说的那番话:“过几日二房的夫人便要回来祭祖,想着你平时照料府里的大小事务也确实劳累了些。这次的来人身份又有点特殊,所以,便让秀芝帮着你一起料理府里的事情吧。省的到时候出了纰漏,惹的二房夫人不悦。” 白鸿礼的话,其实说的并不算委婉,而且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以后府里后宅的事,再也不是她薛静仪独大,而是有一个秀芝来分这一勺。 若说是府里后院的两位姨娘,薛静仪或许还不会气成这般模样,可是偏偏是秀芝!薛静仪是越想越气,秀芝这些年的心思,她知道,白鸿礼知道,怕是已经过世的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临去前才将秀芝安排到自己身边。 想的就是若是可以,便让白鸿礼抬进后院,做个姨娘。左右都是薛静仪身边出来的,到底还是会向着她的。 可是,别人不明白,薛静仪却明白的很,这个秀芝心思缜密,人又聪慧,万万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所以,哪怕是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她却还是假装不知道,只让秀芝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但是今天的事,似乎在提醒着她,她薛静仪万般小心的压制着这件事,不代表有的人就会一辈子被压制。如今这一幕在薛静仪看来,便是秀芝不甘心之后的刻意为之。 “摔来了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一个贱婢,莫不是还要我这个正室夫人三跪九叩的请她过来不成?她的那点龌龊心思,府里早就人尽皆知了,莫不是还怕我说不成?贱婢!”听了白玉瑾的话,薛静仪火气非但未消,反而更加生气的摔了手边的一只茶杯。 见此,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耐的摇摇头,若不是看在薛静仪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的份上,她还真懒的去管她。 没什么脑子,却又善妒的很,上来火气,又谁都拦不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后院,城府不深点,又怎么好生存呢? 可偏偏薛静仪不懂这个道理,若不是这些年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怕是白鸿礼早就不肯踏进她们的这个小院了吧。 “爹爹又没明说了是抬她做姨娘,那她就还是个婢女,既然是个婢女,娘亲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女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呢?”说到这里,白玉瑾顿了顿语气,看向火气带着几分平息的薛静仪,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当年她照料兄长也是有些苦劳的,如今这样,便算是还是她当年的情。以后咱们做什么事,也不用太顾忌她了,左右不过一个婢女,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听白玉瑾这样说,薛静仪总算是带着几分冷静,慢慢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缓缓开口:“瑾儿,其实我也不是有多在意,你爹爹再往房里抬姨娘。可是秀芝不一样啊,这些年念着她对珩儿曾经的照料,我对她也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有些事,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如今这样,就是要让她来分我手里的权利啊,用一个姨娘来分分也行,可是你爹爹却是让秀芝这样一个婢女来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原本以为,这些年,你爹爹的心头火早就消了,却没想到,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呢吗?” 说到这里,薛静仪带着几分苦笑的倒在地上,慢慢的抚了抚胸口,像是呢喃的继续说道:“可是当年的事,怪的了谁?若是可以,我倒是宁愿她玉明涵还活着,活着……” 44 百态 意识到薛静仪要说什么,白玉瑾忙快速给薛静仪的近身婢女香附使了个眼色。见此,香附忙上前一步,带着几分不安的小声说了句:“夫人,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 听到香附的提醒,薛静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说了些什么,忙带着几分后怕的向院门口望了望。 看到院门口的一片空白,她这才安下心来,整个人都颓败的靠在香附身上,除了眼角的泪痕,便只有胸口重重的喘息。 “川贝,你出去探探,看看老爷自咱们院中出去了之后,还去了哪里。”白鸿礼会突然提起让秀芝辅助薛静仪的事,白玉瑾本能的怀疑,这件事有人在中间挑拨。不过就是出去了一圈,回来就跟薛静仪说了这样一番话,若不是有心之人在中间说了些什么话,怕是白鸿礼也不会这样说。 若说是因为二房的婶娘快要过来了的事情,白鸿礼完全不用特别提醒,本来秀芝也是帮着薛静仪打理府里后宅的事务的。可这样正儿八经的抬到明面的,还是头一回。 “老爷说完那些话离开后,奴婢就遣了甘草出去问了问。”川贝说到这句的时候,带着几分不安的看向了躺在藤椅上的白玉瑾,她在白玉瑾身边跟的久了,心思也细腻一些。 所以白鸿礼说完那些话后,她脑子一转,便遣了个下等婢女出去问消息。她也不晓的这样做,白玉瑾会是这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此时才带着几分不安的看了看白玉瑾。 “跟了我这么久,你总算是长进了不少。行了,说吧。”白玉瑾自然是没想到川贝居然有这个心思,面上神色未变,甚至连笑意都明媚了不少,心底却是各种情愫暗暗涌动。 太聪明的婢女有的时候,使起来是顺手,可是却也是因为这股聪明劲,也很容易就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而爬上了不她本不该爬上的床! “老爷自夫人院中出去之后,便只去了一趟五小姐那里,估计是说了一会话,便出来了。出来之后直接冲着夫人院里过来的。”川贝见白玉瑾神色清明,不由暗暗高兴了一把,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盯着白玉?勤着点,总是不会错的。 “又是这个小贱人,当年我就应该连她一起送走!”一听白鸿礼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可能是因为白玉?的原因,本来倒在地上,带着几分颓败的薛静仪本能的跳了起来,恨恨的骂了句。 白玉瑾也没想到,白鸿礼会让秀芝来分薛静仪的权利,是因为白玉?的缘故。本来她以为这个妹妹只是变了性子,从之前的不争变成现在的懂的保护自己了,却没想到,却还藏了其它的心思。 若说之前,白玉瑾可能还容得下她,现在白玉瑾当真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比自己懂的筹谋的女人,要么划为己用,要么就除掉,总不能因为自家的院里出了个坏了自己计划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白玉瑾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了气的浑身颤抖的薛静仪,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娘亲莫气,许是爹爹自己的主意,只是去五妹妹那里碰巧想起来了,所以这才回来跟娘亲说的。” 白玉?的院子里,曾经住着府里后宅女人最嫉恨的人,白玉瑾知道自己稍稍一提醒,薛静仪便会想起玉明涵曾经带给自己的那些威胁与耻辱! 果然,听白玉瑾这样说完,薛静仪几乎是咬着一口银牙,恨恨的又骂了句:“都是一样的贱蹄子,我就不信今天还治不了她了。” 说完这句话,薛静仪狠狠的甩了下衣袖,忿忿的离开了自己的小院。见此,香附忙快步在后面跟上,院里的其它婆子婢女也不敢松懈,都加快了脚步,生怕慢了一点,便被当家主母收拾! 川贝虽然不明白,明明大小姐有的是手段,却为何去激怒夫人来对付五小姐,可是这些问题也只能压在心底,若是问出来,怕是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薛静仪因为生气的缘故,这一路阵仗也相当大,整个院的婢女婆子,除了白玉瑾近身的川贝,几乎是都跟着薛静仪过去了。 而躲在府里亭子纳凉的白府二小姐白玉琬,却对着这样的阵仗微微蹙了下眉,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莫不是二房的夫人提前过来了,不然夫人怎么这副阵势?”白玉琬身边的小婢女半夏,见白玉琬对着这样的场面,表情淡然,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不由小声叹了句。 “想着应该不是,若是婶娘过来了,府里的女眷当是一起去迎接的。”说完这句,又看了眼薛静仪的那个阵仗,白玉琬敛了敛眉眼,缓缓起身,之后开口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倦:“坐着有些累了,回去看看娘亲在做什么。” 半夏明白,自家小姐这是不愿意搅进府里的争斗,所以聪明的选择回避。如此也好,自己也不用像其它房里的婢女那样,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危。 想明白这些,半夏带着几分满足的笑了笑,之后扶着白玉琬的动作格外小心,甚至是轻柔到极致。 对此,白玉琬淡笑不语。 而此时的白玉?已经气定神闲的在藤椅上坐好,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薛静仪亲临一般。 “小姐,不然奴婢去寻了老爷过来吧,跟夫人硬碰硬,你赚不到好处的。”之前绿兮回来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自己路过薛静仪房里的事情跟白玉?讲了一遍。 本来绿兮以为这件事跟她们小院应该是没关系的,没想到听完这些之后,白玉?却是淡淡应了句:“怪我,是我疏忽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绿兮见白玉?的表情,便没有一点是她疏忽的意思。隐隐的她似乎也能明白,薛静仪之所以发了那么大的火,怕是跟自己这位新主子,有脱不了的关系! 原本气定神闲,甚至带着几分漠然的白玉?听到绿兮如此说,正准备回头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口一声尖叫:“白玉?,你给本夫人出来!” 45 动手 白玉?那未说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间,而绿兮在听到薛静仪的这一声尖锐的喊叫声,本能的蹙了蹙眉。 按理说,薛静仪也算是出身名门,虽然比不得那些特别金贵的名门千金,可是薛家到底也不能算是小门小户,这基本的礼仪廉耻,薛静仪想来应该懂的。 可是,最近几年,绿兮看到的却是,一个近乎疯狂的薛静仪,甚至有的时候,绿兮都觉得,现在的薛静仪还不如秀芝更像是一个名门之后! “这正午的日头正毒着呢,夫人若是有事,派人过来唤一声,?儿自然会亲自过去,哪劳得夫人如此大驾!”看到这样的薛静仪,白玉?便明白了,白鸿礼已经将让秀芝辅助薛静仪打理府里事务的事情,告诉薛静仪了。 若是白鸿礼是真正疼惜自己的,自然不可能挑这么个时候跟薛静仪说。可是如今他就是说了,那么……想到这里,白玉?面上安然一片,心底却不自觉间的变冷。这个困了娘亲一生的男人,到底值不值的娘亲赌上身家性命,还赌上自己兄长的一条命! 若是小狐狸玄筝的话可信,那么当年玉明涵明知道府里有人害她,却还是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白玉?。只是,玉明涵用命换来的这份保全,便只是如此吗? “贱婢!果然跟你娘一个德行,我原本想着,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府里待着,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到了年龄,该给你寻个人家,也会给你寻的。”说到这里,薛静仪重重的喘息了一番之后,情绪带着微微的平静,却在看向白玉?眉眼的时候,猛的想起了玉明涵的那一分浅笑,心底最后的弦彻底轰塌。 握紧了拳头,银牙紧咬着继续说道:“却不想,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你……啊!” 薛静仪带着几分癫狂的说完,猛的上前一步扑向躺在藤椅上的白玉?。 而此时的白玉?却是在心里算计着,是躲还是应挨下来?今天的这个局,她是拿了自己的命在赌的。虽然这会院子里有绿兮,可是到底绿兮还是奴,若真闹起来,绿兮讨不到好处。 之前白鸿礼离开的时候,白玉?懒懒的挪着身子,向院门口走了走。隐隐的,看到远处亭子里一身富贵紫衣的白玉琬。 前世印象里的白玉琬是什么样?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其实白玉?已经记不住了。只是,如今看来,这白玉琬似乎喜极这紫衣,见过两次,她也穿了两次。 白玉?简单看了下自己院门口的路线,不管是从哪边过来,白玉琬在那个亭子里都可以看到。 想起上次,自己将白玉瑛头打破时候的事,白玉?隐隐的觉得,白玉琬好像是在帮着自己。 因为她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小院里剑拔弩张的时候,白玉琬正好赶过来。白玉?不得不多想一番,说不定白玉琬早就过来了,不过就是在门口看了会热闹,顺便分析了一下形势。 那天白玉?忙着应付不怀好意的姐妹俩,平时的警惕几乎为零。所以,若那个时候门口有人,她发现不了,也算是正常。 记忆中的白玉琬是聪明人,既然她隐讳的拉拢自己,那么白玉?也不得不小心的试探一番。 两个人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是没有的,虽然,在道义上说,两个人还是姐妹,至少骨子里流的血还有一半是相同的。可是也仅此而已,同样有野心的两个女人,注定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最多只能是合作伙伴! 在白玉?犹豫的功夫,薛静仪已经冲了过来。白玉?眉眼微挑,却是半分未动。 而这一幕却惊的绿兮嘴巴张了张,最后几乎是本能的挡在白玉?身前,任由薛静仪带着几分疯狂的拳脚加在自己身上。 而薛静仪见绿兮居然这般维护着白玉?,再一想这个绿兮还是秀芝手底下的人,心头的火气更胜,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不少! “贱、人,都是贱、人!”薛静仪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消除她心头的火气。 而薛静仪的近身婢女香附在犹豫了一会之后,才冲着身后的婢女婆子喊了句:“都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看着夫人被欺负吗?” 听到这句话,白玉?抬眼快速的看了香附一眼,努力记住她的模样。不错,是个精明的丫头,没有跟薛静仪一起失了理智,而是说不能让薛静仪被欺负了去。 若说薛静仪一个,绿兮还能挡的过来,可是若是一群都上来了,绿兮就算是武林高手,却还是得端量端量。 “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快回屋歇着吧。”绿兮一边应付着薛静仪的拳脚,一边回头急急的冲着白玉?说道。 不管绿兮这会是出于哪种情意,这份情白玉?算是记下了。不过,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躲进屋里,就意味着退让,将来薛静仪再来找麻烦,会在本质上就压自己一头。 所以,此时就是死,也不能退后一步! 轻轻的抚了下自己手臂处抻开过的伤口处,白玉?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之后,抓起桌上的茶杯,对着香附的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前世在卫府的时候,为了卫承宇,白玉?曾经将自己的心磨砺的极为狠辣。别说是用茶砸人,就是亲手杀人,她白玉?也不是没有做过。 说来说去,还是卫承宇,自己有今天都是拜卫承宇所赐。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凌厉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啊……”香附根本没想到,白玉?会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砸的居然还是自己。不过心下转了转,香附也能想明白。 香附再得薛静仪欢心,到底还是个婢女,白玉?再不受宠,却也是主,自己是奴,砸了也就砸了! 可薛静仪却是这白府的夫人,就算是白玉?有万般理由,当家主母,却是砸不得。 白玉?的茶杯砸的极准,正中香附右侧的额头,顺手摸过去,一片鲜红的潮湿,本来香附没感觉到害怕,却在看到这一手鲜红的时候,猛的再次尖叫出声:“啊……血……血……” 46 混战 院中的婢女婆子见香附受伤,上前的脚步都有一瞬间的停顿。单单薛静仪还带着几分疯狂的对着绿兮拳打脚踢,本来心火上亢的薛静仪见自己动手这么久,也不见有人上前帮忙,本就带着几分恼怒,如今听到香附凄厉的喊叫,心下一个不耐:“喊什么喊,还不快快上前帮忙!” 而被砸伤的香附也被手中的鲜红刺激的带着几分疯魔,恨恨的快步上前,冲着白玉?就过去了。 本来顿住的婢女婆子一见香附都上前了,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便互相打着气的往前快步走去。 而之前顺手用一个茶杯打了香附的白玉?,此时已经将早上白鸿礼送过来的发簪握在手里,她现在能用的武器也只有一个。 白玉琬自己怕是指望不上了,本来今天的局就是一个试探,若是她肯将风向偏向自己,那么两个人就有可能成为合伙人。如果没有偏向自己,那么,白玉?也不在意多一个敌人! 想想都觉得自己太过于悲哀,不管是嫡还是庶,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到头来却还是要被这些个婢女婆子欺负。 不过,都只是暂时的,白玉?稳了稳气息,握着发簪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前世在卫府,虽然也曾经明里暗里害过不少人,可是如此粗鲁的面对面的打斗,她还真没遇到过。 单单卫承宇正室夫人的身份,府里就没人敢这样对自己! 只是有些事,却总是在人的意料之外。在白玉?精神高度集中的面对面前形势的时候,一个婆子却是绕到了白玉?的身后,猛的一个用力,直接将白玉?连人带藤椅的推倒在地! 不得不说,这个婆子的力气还挺大的,这个藤椅,绿兮挪动的时候,都是跟院子里其它的婢女一起才勉强挪的动。如今这个婆子,却是一个人就推的动,已经被藤椅压在下面的白玉?,不由回头多看了这个婆子一眼,是个壮实的。 就在白玉?转头的一个瞬间,因为被打破了头,而心存怨恨的香附,却是抓住这么个空隙,猛的冲着白玉?的后脑打了一拳! 其实香附这一拳倒是没有多疼,可是香附这一下子,却生生的扯到了白玉?手臂上的伤口。白玉?眉头微微皱了下,现在的形势对她很不利,自己被压在藤椅下面,显得太过于被动。 紧紧的咬了下牙,抬手将发簪狠狠的刺向刚才将自己推倒的婆子的手臂,婆子受了疼,忙将手缩了回去,而白玉?忙利用这么个空隙,挣扎着从藤椅下钻了出来。 “啊……贱蹄子,你居然敢打老身。”被扎到的婆子,嘴里碎碎的念叨着一句,接着就奔着白玉?的方向又冲了过来,手下逮到白玉?的手臂,便重重的掐了下去。 嘶……若说不疼是假的,白玉?再从容淡定,却也只是个凡人,这个婆子下手又重,怎么可能不疼。不过,好在她没掐在自己的伤口上,只要不抻开伤口,白玉?就还能撑一阵! 此时的白玉?其实相比刚才,也没见就有了多少优势,腿被香附压着,上身这块还有个壮实的婆子在左一下右一下的掐着。可是再劣势的形势,白玉?也不会就这样放弃,转了转头,看到压在自己腿上香附的脚,白玉?眉眼微闪,一抹狠厉,瞬间闪过。 紧了紧手中的发簪,冲着香附脚的方向,毫不留情的扎了过去,这个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手软! “啊……”白玉?下手极狠,一枚发簪直接从香附的脚背扎透至脚心,之后,白玉?忙快速的将发簪抽回来。几乎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的冲着正掐着自己的婆子的下身,用尽全力的扎了过去。 “啊……”不同于香附的叫声,那个壮实的婆子的叫声带着几分绝望的呜咽,由那声音便能听出来,白玉?刚才那一下子,扎的有多厉害! 香附与壮实的婆子都受了伤,其它的婢女婆子一时也不敢轻易再往白玉?这边靠近。可是那边还有一个正饱受折磨的绿兮呢,而且对绿兮下手最重的当属薛静仪!这个女人,自己暂时还动不了她,不过,动不得是一回事,误伤呢…… 想到这里,白玉?强忍着手臂上伤口传来的钝痛,几乎是带着几分决绝的在地上翻了个身,冲着正压着绿兮腿的婢女后腰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婢女几乎是绝望的长长的嘶吼了一声,之后带着几分颓败的直接倒在了坐在绿兮身上,打的进起劲的薛静仪身上。 白玉?刚才那狠狠的一下子,在场不少婢女婆子几乎是亲眼目睹了,在白玉?扎下发簪的一瞬间,她们都是本能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而那个长的比薛静仪壮实的婢女死死的将薛静仪压在绿兮的身侧,薛静仪打了半天,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个时候被婢女压着,已经是没有力气再起身了,只能倒在那里,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的咒骂着:“你个贱蹄子,跟你娘一样,都是贱蹄子。你们都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亲手解决了这个贱蹄子!” 听到薛静仪这句话,白玉?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自己什么也没有,不能跟薛静仪硬着来。 可是,她若只是骂自己,白玉?可以受着,可是偏偏薛静仪总是在有意无意之中,将自己的娘亲也算在其中。白玉?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握着发簪的手也紧紧的攥着,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狠狠的将薛静仪扎死! 见识了白玉?刚才出手狠辣的婢女婆子,此时也不敢轻易上前,而没见过的,几乎都是陪着帮着薛静仪出气的,现在身上也没了多少力气,此时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了。 一院子里的人,倒的倒,伤的伤,就这样僵持着,唯有薛静仪的咒骂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原来娘亲在这里呢,我说怎么寻了这么多地方,都没寻到。”就在薛静仪的咒骂声越来越小的时候,小院门口蓦的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 47 嫡子 众人寻着声音过去,这才看到一身水蓝长衫的白府嫡长公子白玉珩,正带着一脸淡笑的站在门口。 温润如玉,淡若翠松。 若说白府的小姐们各有千秋,那么白府这位嫡长公子,更是风华正盛,俊朗丰姿。尤其那一身恣意的水蓝长衫,更是将他那一身闲淡儒雅的气息衬托的越发浓烈。若说白鸿礼的儒雅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使然,那么白玉珩的这份儒雅,怕是自骨子里深埋的。 也是这么多年来,与书相伴日渐提升上来的。 听到这道声音,白玉?微微喘了口气,这才转过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怕是府里道行最高的,也就是这位了吧。 不过转过头想想,白府里的人,前世有许多,白玉?都没有深入的接触过。所以这一世,对她来说,其实还是多了许多障碍。 比如说这位白府的嫡长公子,白玉?对于的他的了解,便只有前世的时候,府里婢女仆人随便说的几句话。 想到这里,白玉?沉了沉气息,将自己所有可能外露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这位看似温润的白公子,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一听到白玉珩的声音,本来还带着几分疯魔的薛静仪,却是愣了愣,若说在这府里,还要维持着自己形象的话,那便只在仅有的几个人面前需要。而这白玉珩,她的亲生儿子,便是其中一个。 所以,快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薛静仪示意了下旁边的婢女扶自己起来,之前压着她的婢女虽然后腰被白玉?扎了一发簪,可是到底还算不得太厉害的伤。此时当家主母让她扶,她哪里敢推辞半分,忙忍着痛将薛静仪扶了起来。 “珩儿,你怎么过来了,今儿书院不忙吗?”薛静仪起来后,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其它,只能暗暗咬着牙,若是让她知道了,是谁将白玉珩请了过来,薛静仪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还好,应付的过来。不过那会儿爹爹去书院的时候,好像提起了婶娘要回来祭祖的事。说若是书院不忙,就让我回府里帮衬着点。我回府就是想看看娘亲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婶娘身份不同。”见着这样的薛静仪,白玉珩神色未有半分变化,开口的语气一如之前,淡淡的,如清泉流过…… 此时的白玉?还趴在地上,整个头低低的,看不清神色,只是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神色从容的白玉珩。却也不太刻意,像白玉珩这样的男人,心思必定是要比卫承宇还要深沉,所以,白玉?明白,自己的目光若是太过集中,怕是会被发现。 不过,薛静仪口中提到的书院,却让白玉?眸子紧了紧。薛静仪口中提到的书院,是白玉珩自己在外面开设的。 本来身为安国公府嫡长子,将来自然是继承这一份殊荣的,虽然说其实是没什么权势的一个虚位,到底还是带着几分荣耀的。 不过,这个白玉珩却在自己成家的那一年,在锦城开设了一家书院,当起了教书育人的教书先生。 若是记得没错,这个书院在自己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极为出名了。看似淡泊名利,可是白玉珩的内心是真是假,白玉?还真不敢太确定了…… “书院里若是忙的话,就不用顾着府里,娘亲还好,忙的过来。”薛静仪虽然也希望白玉珩可以回归白府,帮忙打理府里的生意或是事务,毕竟,将来整个家业都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可是,白玉珩是嫡长子,又是白鸿礼这一房唯一存活下来的男子,所有可能夺权的人,都已经被她……想到这里,薛静仪眸底暗了暗,又勉强笑了笑:“虽然说你婶娘身份特殊,到底还是亲人,不会挑咱们的理,你忙去吧。” 薛静仪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婢女婆子,此时都是姿态各异的倒在小院中,面上不由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冷冷的说了句:“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忙自己的事去。” 婢女婆子们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当家主母一句话,就可以将她们解放,自然是满心欢喜。就算再没有力气,也强撑着起来,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便只有扶着薛静仪的婢女还有香附留了下来。 “既然娘亲忙的过来,那我便回书院了。”白玉珩见薛静仪如此说,淡淡应了声,客气而疏离。 “都晌午了,吃了饭再回吧。省的饿了肚子。”一见白玉珩要走,薛静仪也顾不得其它,忙上前一步,抓住了白玉珩的衣袖,急急的说了句。 “这样也好,香附,还不扶夫人回去。”听薛静仪这样说,白玉珩安然一笑,同时不动声音的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转过头,对着正愣神的香附说了一句。 “是。”香附忙应了句,快步上前,扶住了薛静仪。 一行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却带着几分狼狈的意味,特别是离开之前,白玉珩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瞥了白玉?一眼,虽然速度极快,却被一直注意着他的白玉?清楚的感觉到了。 若是没点心思,怕是临别前这一眼,也不会回头再看了。只是看着他对于薛静仪的客套疏离,白玉?有点看不太明白了。 这位白府的少爷,对于白府的这些人,到底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还是以一个局中人的姿态来的呢? 前世的记忆中,白玉珩极少回府,以至于自己在府里那么多年,见到他真人的时候,极少。大多时候都是听着府里长舌的婢女婆子私下里议论来的。 “咳咳……”因为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所以,白玉?已然忘记了自己还趴在地上,不但如此,身上还有着不断叠加来的新伤。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因为护着自己而被重伤的绿兮,此时她的一声轻咳,打断了白玉?的思绪。 48 友好 敛了敛自己的心思,白玉?强撑着起来,只是手臂带着的钝疼,还是让她忍不住的抽了抽气。 这一次,她精心布局,虽然说自己的后果相当惨痛,却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白府这个后院,想要出头,还得靠自己,谁也别想着指望。 哪怕只是合作伙伴,也都指望不上! 想明白这些,白玉?心下重重的舒了口气。若是白玉琬安份的不来惹自己,一切都好说。若是她心中也藏着什么阴暗的心思,那么白玉?也不在意,再多一个敌人! “绿兮,你……还好吧。”看着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撕破的绿兮,白玉?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好在绿兮一向谨慎,穿的也有点多。不然这会估计姑娘家不该露的地方,都得露了吧。 这一院子的婆子婢女看着倒是没什么,可是到底白玉珩刚才还来过,若是绿兮真露了点什么,怕是又是一桩事。 不管绿兮是因为自己之前出手的那些救命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她是真正护着自己的。那么,以后的日子里,白玉?可以不给她信任,却可以选择对她好一点。 至少态度上可以友好一点,到底是伺候在身边的人,万一暗地里捅自己一刀,怕是也够自己受的。 想到这些,白玉?不动声色的在院子里扫了一眼,关键时刻,桔梗不在,其它的婢女也不在,她这个院子,现在还真是心齐的很呢。 “奴婢不碍事的,小姐有没有抻到伤口?郎中可是说了,这伤口若是再抻开,怕是要留伤疤了。”刚才薛静仪连同那些婢女婆子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所以此时的绿兮算不得多好受,咬了咬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起来。 “还好。”伤口抻开是一定的,刚才自己跟藤椅一起倒下来的时候,手臂已经带着丝丝钝痛了,白玉?反应再迟钝,疼,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可是,那些人也没在她手底下占到便宜,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个下身被她狠狠扎了一簪子的婆子,莫要留下后遗症才好…… “奴婢扶小姐回房,给小姐看看吧。若是抻开了,可是得及时上药,不然烙下伤疤,于小姐以后也是不利的。”绿兮此时的表情带着明显的隐忍,甚至迈步的时候,能听到她清晰的抽气声。 可是就算如此,她却还是顽强的撑着来到白玉?身边,小心的扶着白玉?往屋里走去。 白玉?的心是冷,可是到底对着这样的绿兮还是透着几分动容。只是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习惯了将自己所有的真实情绪都隐藏起来,所以,哪怕心里透着动容,白玉?面上还是挂着惯有的淡然与平静。 “一会你也给自己上上药吧,若是够不到的地方,找院里其它的人帮着你上一下。对了,刚才院中怎么就剩我们俩了,其它人呢?”白玉?提到帮绿兮上药的时候,顺带提了一句,刚才院子里那么乱,可是自己院中,便只有一个绿兮。 虽然知道桔梗是白玉瑾的心腹,可是其它人呢?她记得还有一个做饭的小厨娘跟院子里伺候花的小婢女。 而且若是白玉?记得没错,院门口应该还有一个仆人守着院子。 白府的后宅其实跟其它大家族的后宅没太多区别,为了后院女主子们的名节着想,仆人都是守在院外面,小心护着,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到院子里面去的。 不过刚才院子里闹出了这么大的阵势,那个护院呢?在外面看热闹吗?想到这里,白玉?心底冷冷一笑,看向绿兮的目光带着几分探询。 白玉?清楚的记得,她之前将院子里婢女仆人的安排事宜都交给了绿兮。 “回头奴婢去问问她们,按理说大家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小院中才是。不过护院一早上那会被管家叫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交待。至于其它人,奴婢一会去看看。若是擅离职守,奴婢定然会如实向小姐汇报的。”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样,绿兮心底也带着几分恼怒。 桔梗是白玉瑾的人,薛静仪过来,她自然是能躲就躲了。可是那个伺候花园的小婢女还有厨娘呢?怎么都不见了人影呢? “你上点心就好。”白玉?说着,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枚发簪,扎了这么多人,居然连一点血渍都没有留下,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一枚精致的发簪,至少材质就极纯。 杀人不见血,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枚发簪呢? 而身边的绿兮见白玉?对着刚才还是凶器的发簪,露出一抹极为阴森的笑容,不由心里紧了紧。 刚才白玉?用发簪扎人的场景,她当时虽然也困在其中,却也看得清楚。下手狠辣,半分情面都不留,而且也不挑地方,只要她能够的到,便会狠狠的扎下去。 那下手的力度,连在一边看着的绿兮都觉得疼。更何况当时被扎的人呢? 这个时候再想想秀芝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她说“五小姐,了不得。”想来秀芝是对的,光是今天这下手凶猛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往日不过就是五小姐不喜争斗,忍了她们。 如今,五小姐不想忍了,不管是筹谋还是手段,白玉?怕是要比白府的女人,都胜上一筹! “这是早上爹爹过来的时候,带给我的,他说二房的婶娘要回来祭祖,不管怎么说,她身份不同,而且她又不喜素净。想来爹爹是怕我到时候没东西打扮太寒酸了吧。”白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现在守在自己身边的是绿兮而不是银杏,有些话,她还不可能对绿兮说。所以想到这里,顿了顿,没再继续。 而听了白玉?的话,绿兮忙将目光放到了白玉?手中的发簪上,不是她有多喜欢,而是顺手就将自己父亲送过来的东西,当成了凶器,绿兮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化成唇边的一声叹息。 白玉?的内心,她不明白,所以也不敢再多言。 而见她不说话,白玉?突然侧过头来,带着几分淡笑的看向了眉头还微微皱着的绿兮,开口的语调极为轻松:“你……可是喜欢这枚发簪?” 49 上药 绿兮没想到白玉?会突然这样问,不由愣了愣,好在她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场面,愣神也不过就是瞬间,之后才浅浅一笑:“老爷送给小姐的东西,想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自然都是上品。” 绿兮一时也弄不明白,白玉?突然这样问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到底还是个奴婢,喜不喜欢这种话,她不敢说。最后,只能选择将话题拐偏,顺便拍了拍自家主子的马屁。 面对着这样的绿兮,白玉?笑了笑,眉眼极为明媚的闪了闪,心里却在暗暗的想,这个若是换成自己问银杏的呢? 不用想也知道,银杏那个面瘫,一定是板着一张脸,然后极其严肃的说:“奴婢喜不喜欢不打紧,关键是小姐喜不喜欢。” 想到银杏,白玉?的心情总是会没来由的好起来。那个丫头虽然在外人看来冷了些,甚至有的时候,感觉她连笑都不会。 可是这样一个丫头,却总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最坚实的保护。 再一想到要将她送走,白玉?心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扯一般,带着几分抽打的疼痛。 没了再逗弄的情绪,白玉?慢慢收起了浅笑,将发簪随手一偏:“既然你觉得是好东西,就送你吧。”说完这句,白玉?轻轻抿了下嘴唇之后,又说了句:“至少关键时候,还可以当武器用。”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绿兮险些吓的跪在那里。 开什么玩笑?白老爷送给白府小姐的贵重发簪,最后落在了自己手里,不管怎么说,若是哪一天被戳破了,都是一桩事。 可是听到后一句的时候,绿兮心下带着几分动摇,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嘴上却是一句也不敢应下。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至少,你得保护我吧?若再有一次,我怕我的伤口真要抻开了。”看着绿兮动摇的模样,白玉?也不急,只是侧了侧头,又说了句。她的话听着像是调侃,可是此时她的表情却极为严肃,半分玩笑都看不出来。 “那奴婢先帮小姐收着。”犹豫了半天,绿兮终还是婉转的收下了。不过,她也是聪明人,没有直接的接受,而是挑了句好听的话去说。 她动什么心思,白玉?也懒的去管,只要东西她收下了就好。 不是说白玉?不喜欢这枚发簪,而是到底沾了生人的鲜血上,哪怕是没留血渍,可是到底自己印象上还是带着几分嫌弃的。可是这样金贵的东西,丢了又太可惜,索性赏给了绿兮,也不错。 虽然绿兮没有明着说收下了,可是她这样模糊的措词,其实于白玉?也是极为有利的。万一哪一天……想到这里,白玉?会心一笑,不再管绿兮,而是一个人先躺到了床上。 床上铺的其实已经足够软了,可是躺下的时候,胳膊还是生生的疼了好几处,不得不说,这次虽然说伤口可能抻的不厉害,可是那个婆子下手掐自己,可是半分也没留情。 这个时候,手臂上的疼痛,怕是就来自于那些掐痕吧。 “呀,小姐,怎么小臂都紫成这样了?”刚将衣服撩起来,绿兮便看到白玉?小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块块都是挨着的,而且看那颜色就知道,下手之人有多凶猛。 再一想想,自己身上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绿兮心底没来由的恼了恼,却也不好发作。只是耐着性子帮白玉?涂药。 而将头歪向床里侧的白玉?,此时紧紧的咬着牙,不碰还好,一碰可谓是连着全身的四肢百骸都抽打一般的疼。 白玉?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时候,就将耳边的头发抓过来,紧紧的咬在嘴里。虽然小狐狸玄筝说,大仇未报之人,没有资格说痛,可是不痛是假的! 若是可以,白玉?真的想时间可以倒退回去,然后狠狠的将那一院子的婆子婢女都扎成筛子,当然包括薛静仪! 可是,白玉?清楚的知道,她不能!现在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所以说连府里的一个小婢女,她怕是都动不起。 现在她还是白府的庶女,还是不受宠的五小姐,而不是前世曾经荣耀一时的卫家主母。 想到卫家主母,白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狠狠的凝聚,努力的稳了稳心神之后,白玉?这才让自己归于平静。 这个身份曾经给自己带来过荣耀,可是同样的,这个身份也是对自己前世一个深深的讽刺!她白玉?能坐上那样一个位置,不过就是因为她是玉氏的后人,不过就是因为手里的玉氏宝藏,所以,才会在卫承宇编织的谎言里面,傻傻的活了七年! 正在给白玉?上药的绿兮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为什么五小姐的身体突然就紧崩了一瞬,却也只是片刻,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甚至说,那一刻,自白玉?心底泛起的仇恨,绿兮都清晰的感觉到了。 白玉?在恨!那么她恨的又是谁呢?白府的女人们?绿兮觉得不太像,白玉?刚才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恨意,应该是那种深入骨髓,或者说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 白府后宅的这些女人们,虽然也是时常的刁难白玉?,可是记下如此之深的恨意,怕是不太正常。 绿兮虽然看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是降低存在感,不然,被灭口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虽然此时的绿兮心下特别好奇,面上却仍保持着镇定,手上的动作更是一刻不停,小心翼翼的为白玉?上药。 “对了,不忙的时候,你帮我看看,柜子里有没有稍显华贵一点的衣服。既然婶娘不喜欢女孩子太素净,我也不好打扮的过于寒酸。”平复了一阵情绪之后,白玉?这才缓缓开口,话语之间带着说不出来的轻松之意。 “奴婢晓的。一会就去看看。”绿兮手下顿了下,却在瞬间之后又继续为白玉?上药。 “不急,不是说再过几天才会到吗?你上了药再说吧。”白玉?说完,轻轻的在枕头上蹭了下自己的汗水,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句:“五小姐可是在屋里?” 50 计较 躺在床上的白玉?与站在床边的绿兮都本能的转过头,将目光放到了门口。刚才响起的那道声音,两个人都不陌生。 此时的秀芝正带着几分笑意的站在门口,见白玉?看过来,才加深了唇边的浅笑:“奴婢鲁莽,扰了五小姐清静。”秀芝行了个了半礼,才跨步进了房间,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桌子上之后,才接着说道:“今儿老爷特别交待了,说是过几天新华公主要回来祭祖,五小姐这边的衣服首饰,都忽略不得。所以奴婢也顾不得五小姐现在身子羸弱就过来了,五小姐莫怪奴婢才好。” 秀芝的话说的婉转动听,这是白鸿礼的意思,而且是给白玉?送的衣服首饰,就算是自己过来的不是时候,那么白玉?不管是看在这些死物的面子上,还是碍于白鸿礼的压力,都不可能为难自己。 现在不比从前,之前的五小姐软弱不争,甚至有的时候是过分的纵容府里的这些婢女仆人。可是,如今听绿兮跟自己汇报的那些内容,这个五小姐,跟以前似乎带着几分不一样。 所以,这次过来的时候,秀芝也在心中计较了一番,甚至连话要如何说,都计算好了,这才安心的带上东西来到白玉?这里。 虽然说秀芝在白府里有自己的心思,但是至少现在,她还不是白玉?的敌人,那么白玉?就没有针对她的道理。想明白这些,白玉?勉强的扯出一丝淡笑,客气的说道:“有劳秀芝姑姑,代我谢过爹爹。” 不是白玉?不想给秀芝一个真诚点的笑意,只是现在她浑身上下都快没一个好地方了,刚才这么一转头,还不小心压了下胳膊。 疼,盖住了所有的心思。 来的路上,秀芝也听说了,薛静仪带着一众婢女婆子冲了过来。虽然知道薛静仪过来不可能有什么好事,但是如今见白玉?这样,秀芝还是本能的皱了皱眉。 她有点不太明白,按理说,白鸿礼将后宅的事情交给自己一部分,薛静仪该恼的是她,该找麻烦的也是她才对。 可是,偏偏没有,薛静仪找的是白玉?,而且据刚才那些婢女传的那些话。薛静仪离开白玉?小院的时候,衣衫带着几分凌乱,甚至发髻都歪的不成样子。 向来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的薛静仪会弄的这样狼狈,白玉?到底在什么事上惹到她了呢? 想到这里,秀芝忙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关切的看向了白玉?:“可是身上的伤没好?奴婢怎么看着五小姐的脸色不太好看?” 听到秀芝的问话,明知道是试探,可是白玉?却不得不回答,到底两个人现在非敌非友,白玉?也不想再多树敌人。所以,白玉?面上微微苦笑了下:“刚才跟夫人的婢女婆子闹了阵,扯着伤口了,没大碍,秀芝姑姑莫担心。” 白玉?也是在心中筹谋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没有选择说她与薛静仪起了冲突,而是说跟薛静仪手底下的婢女婆子闹了闹。 秀芝是多么聪明的人,白玉?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么点小差别,想来还是能听明白的。 白玉?这样说,不过就是不想让人抓了她的把柄,她与婆子起了冲突无关紧要,若是与白府的正室夫人起了冲突,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顶撞当家主母,就算是没脑子的人,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白玉?不怕薛静仪去告状,毕竟今天找事的是她,再加上看着白鸿礼的态度,想来,她也算不得多受宠。所以,她说什么,白鸿礼不可能完全相信。 但是,秀芝不一样。秀芝本身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婢女,也在白府这么多年,对于府里的事向来是不偏不倚的。若是这件事自她嘴里说出来,相信白鸿礼也不会再听信了别人。 白玉?倒是不担心秀芝会将自己的话重新编排了说给白鸿礼听,秀芝今天刚得了府里后宅的权利,心情好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她若是刚得了权就说薛静仪的不好,到底还是会失了白鸿礼的心。 毕竟,现在秀芝还是府里的奴,而不是主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白玉?能想明白,像秀芝之样沉浸多年的老油子自然是想的更通透,所以听完白玉?的话,秀芝微微紧了紧眉头,不悦的说道:“这几个不要命的婆子!” “秀芝姑姑莫生气,不过就是几个婆子,也犯不上伤了自己的身子。?儿还年轻,养养就好了。”白玉?见秀芝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心下微微沉了下,却也只是瞬间,又继续说道:“绿兮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秀芝姑姑看茶。” “奴婢知错,光听着小姐跟秀芝姑姑说话,倒是忘了这个。”白玉?一提醒,绿兮这才慌手慌脚的走向一边的桌子,急急的倒了杯水。 只是一看杯子里倒出来的水,绿兮带着几分傻眼…… 这白玉?的院子里还是没有茶叶呀,之前的一小包用完了,之后白玉?喝的都是白水。而现在白玉?让自己倒茶,这当真是要难为死她了。 看着绿兮犹豫的背影,白玉?才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里已经没有茶叶了,绿兮定然是为难了,所以才不敢转过身来。 想到这里,白玉?淡淡一笑:“秀芝姑姑见笑了,?儿这里已经许久没见过茶叶了,就是不知道秀芝姑姑会不会嫌弃?儿这里的白水。” 苛待白玉?的事,秀芝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以前她手里没权利,到底还是奴,虽然很多事情上,她是说的上话的。可是在白府这么多年,她向来谨慎小心,不该她管的,她经常都是小心的绕了过去。 如今听白玉?这样一说,再想想自己现在手里微薄的权利,秀芝僵笑了下:“五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过来送个东西,怎么敢讨五小姐一杯茶水喝呢。对了,回头我去库房看看,五小姐六月的用度应该还是没来得及送过来,奴婢回去再催催。五小姐莫急。” 51 布棋 听秀芝这样说,白玉?微微红了红脸,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让秀芝姑姑笑话了。?儿其实对这些没什么特别讲究的,只是到底院子里还会来些人,若是怠慢了,怕是?儿也担待不起。” “五小姐讲不讲究是一回事,但是这用度该送过来还是应该送过来的。五小姐安心就是。”看着白玉?的模样,秀芝微微愣了愣,心下快速的计较着。 其实,若说这些年,她可以插手后宅事务的时候,也挺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跟着老夫人有些年头的,薛静仪再跋扈,却还是顾及着白鸿礼与老夫人的面子,轻易不会与她起了冲突。 只是,到底那些都是辅助,而且后宅不忙的时候,自己又重新回归到奴婢的身份上来。她在白府后宅是不一样,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低人一等的奴婢。帮着府里照料的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今天白鸿礼过去找她的时候,却是正儿八经,头一次将她帮忙打理白府后宅的事,抬到了明面了。 这样,就算薛静仪不甘心,却也不敢忤逆了白鸿礼的意思。而且照这样一个发展方向,自己成不了白府的主母,也可能被抬成姨娘。 虽然白府的姨娘,在白府婢女仆人的眼里,还没自己威信高呢。但是对外的身份却是不一样的。 她们位份再低,却也是主子。自己威信再高,却还是奴!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探望白玉?,虽然也存了试探的心,可是更多的,她就是想过来看看。到底她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白鸿礼松了口,将自己抬到明面上的。 这些年,她不是没努力过,可是自玉明涵过世后,白鸿礼对后宅的女人都算不得上心,对于她的心思,白鸿礼虽然明白,可是却一直没付诸行动。 所以,这些年,她进不得,退不得,其实在府里的地位还是挺尴尬的。好在,她做事本份,薛静仪还有两位姨娘也算不得多难为她。 可是,在她来之前,她派人打听过了,白鸿礼去她那里告诉她这件事之前。就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薛静仪那里,白鸿礼在那里用的早饭,另一个就是白玉?这里。 若说这件事是薛静仪提的,秀芝自然是不信的,这些年,薛静仪是个什么脾气,或者说这府里的女人们都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秀芝差不多都摸的透透的。 薛静仪最看重的就是她的正妻身份,还有管理白府后宅的这点权利,不然依她那个性子,断不会不顾形象的来找白玉?麻烦! 所以,让自己帮忙打理后宅的这个主意,就应该是白玉?提的。只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这些年是伺候在薛静仪身边的。 莫不是自己的那点心思已经被她看透了?想到这里,秀芝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那就谢过秀芝姑姑了,如此的为?儿着想。”秀芝探询的目光,白玉?自然是感觉到了。其实她今天就是想利用秀芝步一招棋,而且她也明白薛静仪在意的是什么。 她就是要一步一步,化解薛静仪手中的权利,甚至说还有她的身份。而做这一切,府外的人,她不了解,而府内的女人,两个姨娘跟她现在还处于对立面,至少短时间内,怕是友好不起来。那么最合适的女人,便只有对白鸿礼还存了一份心思的秀芝。 再加上,秀芝在府里的身份,还带着几分特殊,亦主亦奴的,这招棋步的她,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此时秀芝如此打量自己,想必也是知道了,今天让她打理后宅的事,应该是白玉?提出来的。 白玉?不介意让她知道,甚至说,她今天步的这步棋,不介意让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反正如今她都破败成这样了,她们还能拿她怎么样呢?无非就是取笑,或是羞辱。可是白玉?不在乎,她不介意在大仇完成之前,受点难堪! “五小姐如此说,便是跟奴婢客气了。五小姐是这府里的小主子,奴婢做这些,自然都是应该的。”虽然明白自己心中猜测的事情,应该十有*是真的。可是若说道谢,秀芝还不会,毕竟白玉?存的是什么心思,她不知道。现在就谢了,岂不是太早了吗? “对了,秀芝姑姑,送过来的可是衣服成品??儿这院子里,不是大伤患就是小伤患,还真腾不出来个人帮着?儿做衣服呢。”白玉?看着秀芝阴暗变幻的表情,也没太往心里去,甚至是将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锦盒那里,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听白玉?如此说,秀芝敛了敛心神,如今的白玉?不同于往日,自己若是一直这样将情绪外露,怕是会惹来麻烦。 想明白了,秀芝的笑一如从前一样温婉:“那是自然,老爷疼惜五小姐,自然是做了成品送过来的。”说到这里,秀芝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五小姐衣服的尺寸,也难为老爷还记得。哪怕五小姐长高了,胖了瘦了,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若是在前世,听到秀芝这样说,白玉?定然会感动的小心的捂着鼻子流眼泪。可是,如今,她的心甚至比冰还要冷,特别是在她对于白鸿礼对自己的疼爱产生了质疑的时候,这份爱更加感动不了自己。 但是,心里不感动,面上却还是要做做秀,想到这里,白玉?两眼一红,带着几分潮湿的晶莹,开口的语气微颤不稳:“?儿自然是知道爹爹对?儿的疼爱,?儿的亲娘虽然过世的早,可是爹爹给的疼爱,却让?儿觉得,其实娘亲还在身边一样,很温暖。” 白玉?说完,小心的用帕子捂着鼻子,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哭声,那隐忍的模样,当真就是当年玉明涵的翻版! 秀芝看到这样的白玉?,虽然心里不见的有多少心疼,可是,自己曾经还是受过玉明涵恩惠的,所以,此时的她咬了咬嘴唇,柔柔的开口:“五小姐,莫要难过,知道老爷是真心疼你的就好。” 52 本事 “听着秀芝姑姑说的事,?儿心里真的是……”说到这里,白玉?已经泣不成声,将整个身子都伏在枕头上,将自己所有的声音都压抑在枕头里。可是,到底还是留了几分缝隙,还是有低低的鼻音从枕头那里传出来。 而桌子旁边的绿兮,此时心中也带着几分酸涩,玉明涵还在的时候,白府的后宅虽然也见不得有多风平浪静。 可是,她向来不与府里的这些女人争什么,或是抢什么。而且她对府里的婢女仆人也都特别柔和。 对于绿兮来说,这辈子见过最温和的主子,怕就只有一个玉明涵。所以,此时听到白玉?的哭声,绿兮心下一酸,也小心的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白玉?并没有放开了哭,而是隐忍着,甚至说是压抑着,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在秀芝眼里,都觉得格外心疼她。 母亲早逝,父亲虽然疼她,可是到底是府里的男人,有些内宅的事,还是插不上手的。 所以,也就任由着府里的女人们,欺负着他最心爱女人的孩子。有的时候想想,秀芝也觉得心寒,若是真心护着白玉?,白鸿礼自然有很多种方法,可是在秀芝看来,白鸿礼却一样也没有采取,就这样任由着那些女人放肆着。 这些年,自己心心恋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由白玉?思己,秀芝顿感心中阵阵悲凉。 她甚至带着几分疑惑,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是不是真的值得?明明知道白鸿礼心中只有一个玉明涵,却还是飞蛾扑火般的迎了上去,就算没有结果,这么多年,她也是不肯离开,也不想放手。 到底,这样的付出,值不值得?秀芝在心底暗暗的问自己。 “五小姐快别哭了,五小姐心里明白老爷的疼爱就好,再这样哭,怕是会哭伤了身子。五小姐旧伤未好,可别再伤了元气了。”秀芝缓了半天,这才将心中的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慢慢的走到白玉?床边,小心的劝说着。 她今天来的目的,的确是带着几分不纯的,她想试试这位五小姐的底,却没想过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了? 听了秀芝的话,白玉?心中想着,自己这样其实也差不多了,再表演就显的过了。想到这里,忙从枕头上小心的起来,用帕子拭了拭泪之后,才深深的埋下了头,带着几分娇羞的小声说道:“秀芝姑姑莫要笑话?儿才好。” 看着这样的白玉?,秀芝就是再狠的心,也不想继续试探下去了。到底到现在为止,白玉?还没有威胁到自己,那么,这样就好。 互不相干,是她最想要的相处模式! “奴婢怎么会笑话五小姐呢,东西都送过来了,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若是院子里的什么用度不够了,就遣了绿兮过去找奴婢,奴婢自然会帮着五小姐安排的。”秀芝说完这句,轻轻的掸了掸衣摆之后,又继续说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五小姐好生养着。” “劳秀芝姑姑挂怀。”白玉?的头依然未抬,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听的秀芝阵阵心酸。 “应该的,那奴婢退了。”秀芝说完,见白玉?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一直到秀芝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白玉?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此时的白玉?,眉眼微红,脸上挂着晶莹的水泽,眸底浓浓的忧伤,看的本来已经转过身来的绿兮,又背过去抹了把眼泪。 而白玉?自然是看到了绿兮又转过身去,带着几分随意的扫了绿兮的背影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若说刚才,没一点真情留露,秀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动。秀芝若是没被打动,那么就不会轻易的从她这里离开。 秀芝的试探,她看的明白。秀芝不过就是想知道,白玉?会不会成为她向前进步的绊脚石。 不过,秀芝这一趟试探怕是白探了,因为一直到她离开,其实她也没能从白玉?嘴里探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白玉?打了一张眼泪牌,迷惑了对手。白玉?也是在赌,她就不信,在秀芝的心底就没有这样的一根刺。 明明白鸿礼在大家的眼中,是疼极白玉?的,这么多年,却还是任由府里的女人欺负着自己。 若是这份疼爱出自真心,又怎么会多了这么多的坐视不管呢?这个道理放在秀芝身上同样适用,秀芝这些年的心思,连她都看出来了,何况聪明的白鸿礼。可是白鸿礼就是不点破,就这么耗着。 不但不点破,却还相当信任秀芝,就算是秀芝想走,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不舍的。 如今自己不过就是借势哭一哭,秀芝若是能触影生情,联想到自己那最好。若是不能,也没关系,用另一种迂回的方式击退对手,也算是白玉?的一种胜利。 “行了,绿兮,我身上的药擦的差不多了,你快下去擦药吧。”微微侧了下头,见绿兮还是没有转过身,白玉?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句。 “那奴婢先告退,有事您喊一声,奴婢就在外面候着。”绿兮本来已经转过身,想离开房间,却在看到桌子上的锦盒的时候,愣了愣。之后转过身来,轻轻的咬了下唇之后,小声问道:“小姐,这东西可是要先收起来?” 白玉?微微一个侧目,就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眉眼未动,心下略一沉思:“先拿过来我看看。” “是。”绿兮虽然不明白,白玉?为何要先看东西,却也不敢问出口,只是老实的将东西抱了过去。 盒子有点重,绿兮身上又带着伤。所以,抱起锦盒的时候,绿兮本能的皱了下眉,甚至还咬了下嘴唇,只是都强撑着没让自己吱一声。 对此,白玉?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看着绿兮,心下却在思考着,白鸿礼这样一番作为到底是为什么? “行了,放着你就先出去吧。我看完了,先放在床边,你得了空再进来收起来。”待绿兮将锦盒放在白玉?床边的时候,白玉?扬起头,轻声说了句。 53 真假 “是。”绿兮应了声后,便老实的退了出去。白玉?微微侧了侧目,看到绿兮带着几分颤抖的身影,心下紧了紧,神情却连半分起伏都没有。 若是绿兮能收为己用,自己是会对她好的。若是不能,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若是背叛了她,那么…… 想到这里,白玉?眸底闪过淡淡的阴暗,却在低头看向锦盒的时候,化成一抹讽刺。 慢慢打开锦盒,入目便是一片华贵。 锦盒左边是一小堆首饰,虽然不太多,却个个金贵的很。饶是白玉?对于这些个俗物不上心,却也对着这点首饰,晃了晃眉眼。 她不是在意这些首饰,首饰她有,虽然不多,却都是玉明涵留给她的,自然不会有俗物。 当然除了她头上那枚破发簪。 白玉?在意的是,白鸿礼这样正大光明的将东西送到自己房里,到底是演的哪一出?若是她猜的没错,除了她,府里其它人应该都没有这份殊荣。 若说是对她格外的疼惜,白玉?现在已经不相信了。若是真心疼她,完全可以像早上那般,低调一点将东西送给自己。而不是用这种府里人都知道的方式。 白鸿礼这样做,不是在给自己拉府里女人的仇恨度吗? 怎么,她娘死了,白鸿礼不甘心,想让白玉?也去陪葬吗? 想到这里,白玉?冷冷一笑,之后又低下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件衣服。 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极为精细华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主子一样。甚至说如果自己穿上这两件衣服中的任意一件,风头都会盖过白玉瑾这个嫡女! 白鸿礼到底要做什么,白玉?现在还猜不透。可是他不是真心对自己好,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好其实也是有目的性的,这一点,白玉?已经看的明白。 那么,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回报白鸿礼的这份好呢? 将锦盒盖上的时候,白玉?心里还在筹谋着,要如何应对这次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 前世,她与新华公主没接触过,对于这位身份特殊的婶娘,她知道的只是一个名字。 如今需要用的时候,她还真是一点记忆都搜不出来。看来自己有必要打探一番了。只是自己的身份,当然不适合打探这些。 而绿兮更不合适,银杏现在还伤着。想到这时,白玉?本能的皱了下眉头,带着几分微微的恼怒,将锦盒甩到一边。 在需要用人的时候,白玉?才知道,自己身边可以用的人,居然没有! 现在别说是振兴玉氏一族了,就是报仇,自己都是寸步难行。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仇还未报,就已经先被白府的这些女人算计成了渣吧! 看来,自己光在府里算计还是不行,府外必须要有可以用的势力。就算没有势力,有人也可以! 想明白这个问题,白玉?又将问题转到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情上来。新华公主真如白鸿礼说的那样,喜欢华贵,而有些厌烦素净吗? 只是,就算是再喜欢华贵,那白鸿礼送过来的两件衣服也太过华贵了吧! 白玉?又忍着痛轻轻转了个身,这件事,问府里的谁怕是都不合适……不对,有一个人,倒是可以绕着弯子问一问。 那就是脑子不算太灵光的白玉瑛! 想到白玉瑛,白玉?突然又想起那枚被玄筝收起来的海棠步摇,这才又意识到,现在府里的女人们,差不多都是她仇人了! 她还真是不讨喜啊…… 不过,那枚海棠步摇,白玉?不准备弃了它。既然新华公主喜欢华贵,那么她不是不可以穿的华贵,只要府里的其它女眷都穿的华贵。自己若是张扬一点,也算不得太过。 想到这里,白玉?忍着痛坐了起来,小心的下了地,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柜子前,轻轻的打开了柜子,对着柜子里的衣服发呆。 柜子里的衣服都极为素净,这还真怪不得她。前世的时候自己不喜争斗,府里的好料子,从来都不会到她这里。对于这一点,她也不计较,也任由薛静仪在那里玩着猫腻。 所以,如今打开柜子,面对这样一堆衣服,白玉?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 微微的低了低头,突然想到记忆中自己应该在床下边还藏了衣服的。想到这一点,白玉?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忙快速转身,急急的来到床前,一伸手将床铺掀开。 果然,床铺下面用红纸包着两包东西,白玉?带着几分激动的将纸包拿了出来,就着床铺上就打开了。 还好,不出意外,前世的自己,就算是做一件华丽的衣服,也不会用太过分的颜色。 嫩青色,正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相比白鸿礼派秀芝送过来的富贵紫还有玫红,她还是喜欢自己藏起来的这件嫩嫩的青色。 料子算不得多华丽,却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至于款式,也是落落大方,不显小家子气。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样穿,因为色泽浅,也不会夺了白玉瑾的风头。嫡庶有别这一点她懂,虽然不甘心,可是命运已经如此安排,她不会再做无谓的抵抗。 更何况,现在就算是她想抵抗,也抵抗不了。玉明涵已经不在了,想争个平妻做做也不可能了。 一想到玉明涵,再想想她的死,白玉?心底本能的冷成一片冰雪。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忍,此时的白玉?没有实力报仇,所以只能万般小心的筹谋算计,可是心底腾腾升起的怒火却还是在摧残着白玉?的神经。 而白玉?就是在这么个功夫,脑子里电闪雷鸣的想到一计,虽然算不的多高明,却也能为自己出口气! 想到这里,白玉?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同时将一根手指放在发簪之上,任由自己的血慢慢的渗进发簪。 就在白玉?等待小狐狸玄筝出现的时候,房门口突然想起一串笑声,惊得白玉?本能的一抖。 而笑声之后,却是一道软软的声音:“这天刚过晌午,五妹妹怎么就在屋里歇下了呢?” 54 找茬 这道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白玉瑾的,想想薛静仪在她这里没得了便宜,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可是偏偏白玉珩回来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薛静仪也不可能再与自己纠缠着,想着这会功夫,怕是薛静仪也没空过来。 说不定正磨着白府优秀的嫡长公子,表现她母爱最慈祥的一面呢。 而白玉瑾却可以在这个空隙过来找自己麻烦,白鸿礼现在铁定不在府上,白玉珩又在薛静仪那里。没人打扰,白玉瑾可谓是天时地利,人也和了! 白玉?脑子稍微转了转,再看看手上,小玄筝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怕是自己这个身份会暴露的更厉害。所以也顾不得其它,忙将手指拿开,将发簪又别于自己的发髻上。 而在发簪里正伸着懒腰,准备出来的某只,看着突然消失的血源,狐狸眼大大的瞪着,带着几分跳脚的在空间的几块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手上快速的将床铺重新铺好,白玉?顺势躺回了床上。反正她现在病着,白玉瑾肯定也知道自己晌午那一阵伤的不轻,索性也不强撑着,就这样吧。 白玉瑾来白玉?这里自然是找茬,所以说了那句话之后,也不管白玉?同不同意,便示意她的近身婢女川贝上前推门。 川贝跟着白玉瑾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她都能读懂白玉瑾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得了令的川贝加大了把力气,直接将白玉?的门推开。 只是,川贝明显没想到白玉?的房门只是虚掩着,所以,她险些一头栽了下去。缓了缓之后,才站稳脚,想想这门,川贝带着几分怨恨的瞪了白玉?一眼。 而白玉?自然是自动忽略这一眼,她现在真是没功夫跟这些个婢女斗法。她还有更重要的敌人要应付。 “?儿不小心抻到了伤口,郎中说若是再不好好养着,怕是要落病根了,?儿自然还是惜命的。”白玉?冲门口瞥了一眼。嗯,人来的还不少,不过她也懒的计较,反正对付一个也是对付,对付一群也是对付。她不在乎数量,而是质量! 像白玉瑛跟白玉珂这种货色,她都自动的归于婢女那一类中了…… “五妹妹当真金贵啊,昨儿不是还精神不错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吗?怎么今天就突然抻着伤口了?”白玉瑛一见白玉?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平淡的回了一句,心下一阵火就窜了上来。 那会薛静仪回去的时候,脸色算不的多好看,好在白玉珩在,薛静仪倒是没怎么发泄。 可是,想着若是薛静仪这口气不发出来,那么白玉珩一离开,自己怕是也要被牵连。这样一想,忙撺掇着白玉瑾,寻上白玉珂便找上门来。 “?儿上午那会精神不济,被不知道哪个院子里的野狗给扑了一下,虽然说没咬到,但是也因为挣扎抻了伤口。所以,这会没什么精神,四姐姐不会与我计较这个的对吧?”听着白玉瑛的话,白玉?淡淡一笑,却并未抬头,开口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事实上,她还真的笑了出来。 而听到这句话,饶是淡定如白玉瑾也气的开始磨牙了。白玉?现在这个病痛模样,当然是因为之前薛静仪来她院子里闹了一番的缘故。 如今白玉?的说辞,居然是被狗扑了,那意思稍微引申一点就是说薛静仪是狗啊! 白玉瑛生气是因为她又被白玉?拿话堵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亲娘,她也不在意。可是白玉瑾那个可是亲娘啊,虽然事实上,也已经不是了。 可是到底还是要看在原主把身体让给自己的分上,该护着娘亲的时候,白玉瑾也要护着的。 白玉瑾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妹妹说笑了,咱们府里何时养过那种畜生。莫不是五妹妹看错了?” 面对着白玉瑾磨牙一般的质问,白玉?小心的侧了侧头,面上透着纯真的清澈,眉头微挑,不解的说了句:“没有吗?难道是?儿看错了吗?或者是府里有其它畜生?” 白玉?的话配上她的表情,白玉瑾觉得自己的牙磨的更厉害了。说来说去还是在说自己的娘亲是畜生!白玉?也太过分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脑子总会出现暂时的空白期,而现在的白玉瑾就是处在这样一种空白期。咬了半天牙,甚至是不顾身份的瞪着白玉?好几眼,却还是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白玉瑛急的都要跳起来了,能将白玉瑾气成这样的人不多,她白玉?倒是嘴上功夫见长啊。可是她比不得白玉瑾她们脑子转的快,心里急也没用,嘴上半句话也编排不出来了。 好在身边还跟着个白玉珂,本来她是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可是想了想,却还是觉得不合适。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再说错话了,不就惹祸上身了吗? 想到这里,刻意的将目光放进了整间屋子,想努力的找到可以岔开话题的引子。白玉珂的表现自然是看在白玉?眼里的,想岔开话题?白玉?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满足她这一个愿望的。 所以,白玉?带着几分随意的轻轻碰了下自己身边的锦盒,然后又小心的缩了缩手臂,轻轻的抽了口气。 整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见一丝做作。甚至连白玉瑾都没发现,白玉?刚才的动作都是刻意而为之…… 白玉珂一看到锦盒,眉眼松了松,带着几分好奇的高声说道:“五妹妹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吗?看欢喜的,都抱着它一起休息了呢。” 白玉珂说完,看了白玉瑾一眼,没得到指示,她也不敢上前。此时的白玉瑾胸前起起伏伏的,在她反应过来白玉珂在征询她意见的时候,她本能的转过头,看了眼白玉瑛。 白玉瑛自白玉瑾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她的神态动作,此时一个暗示过来,自然欢喜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忙急急的插了句道:“对啊,五妹妹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可是让姐姐们开开眼?” 55 嫉妒 把三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白玉?带着几分随意的将头发向后拢了拢,这才看向身边的锦盒,带着几分满足的轻声说道:“听说婶娘要回来祭祖,爹爹怜惜我没有衣服首饰,所以特意遣了秀芝姑姑送过来的。三位姐姐要不要帮?儿参谋参谋,看看穿哪一件好呢?” 白玉?本来是想避开秀芝的,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在府里什么也没有,若是单纯的隐忍,怕是也敌不过府里女人们轮番的陷害。还不如就此将她们的目光转移,而秀芝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不管她出自何种心思,自她将绿兮遣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白玉?的朋友。 所以,推她出去,白玉?不觉得可惜,也没觉得有多愧疚。 而听了白玉?的话,白玉瑾本来就起伏的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上午自己娘亲气的在小院中发飙的时候,她也是在的。自然知道秀芝已经得了白鸿礼的命令,开始打理后宅的琐事。 这么明显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明白。秀芝既然已经如此正大光明的被抬了出来,那白鸿礼的意思基本上也已经定下来了。 那就是抬秀芝为姨娘,甚至说是……更高。 而白玉瑾岂能容忍别人抢了她的风头,稳了稳气息之后,她才淡淡扫了眼白玉珂。相比白玉瑛,白玉瑾觉得还是带着几分小聪明的白玉珂更得她心。 只是到底还是孙姨娘的女儿,也不是养在薛静仪房里的,虽然说这几年看着孙姨娘对于薛静仪是带着几分顺从的,可是骨子里呢?白玉瑾根本不知道。 得到暗示的白玉珂带着几分淡笑的缓步上前,在离白玉?床边半步的距离,才慢慢停下来。如水的眸底,透着浅浅淡淡的华泽。 “咱们府里,也就是长姐对于这些东西,看的通透。本来也应该是长姐先过来看看。只是,三姐姐有些等不及了,先过来看一眼,长姐可是莫要生珂儿的气才好呢。”白玉珂说完,带着几分娇羞的转过头,看了看白玉瑾。 这样奉承的话,白玉瑾每天听的太多太多,本来也在她心里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功夫听着白玉珂如此说,白玉瑾觉得格外舒服。之前的郁结之气也顺过来了,开口的语气淡淡的:“三妹妹言重了,我们本就是姐妹,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珂忙转过头,看了看白玉?,给了她一记看似温暖的微笑之后,这才伸手将锦盒捧了过来。 她本来以为,白鸿礼不过就是随便送点什么过来。这些年,白玉?这里,白鸿礼其实并没有过多干涉。虽然说白鸿礼极疼白玉?,可是也只限于感情上,物质上面,白鸿礼几乎是不插手的。 所以,白玉珂本能的认为,就算是这么多年,白鸿礼好不容易插手了,也不会给白玉?太好的东西。 可是当她缓缓打开锦盒的时候,却是瞬间就愣在原地。 先不说衣服料子的名贵,还有剪裁的精细,光是旁边那点首饰就已经算是华贵异常,特别是对于白玉珂这样一个小庶女来说,那点首饰,于她已是一种奢华! 嘴巴动了动,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转过头,带着几分茫然的看向了正在等待自己回音的白玉瑾。 而收到讯息的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解的上前几步,一侧头才看清锦盒里的东西。身为嫡女,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算不得多稀奇。可是她是嫡,白玉?是庶,白鸿礼居然给了这么多金贵的东西,想想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而后面的白玉瑛一见两位姐姐都在对着锦盒发呆,忙快步上前,因为着急,还险些踩了裙摆。好在她重心稳点,歪了歪后还是站直了身子。 近距离观看,白玉瑛才算看清楚锦盒里的东西。若说不震惊是假的,这些年,白鸿礼疼惜白玉?,她知道。 不但知道,而且因为这份疼惜,让只比白玉?大几个月的她,心里特别不满。可是不满她又不能说,只因为她当初选择了投靠薛静仪,背弃了自己的亲娘。光是这一份骂名,其实她就背负的相当辛苦,若是自己还是不知轻重的跟白鸿礼理论他偏爱谁的话,白玉瑛敢肯定,自己会死的很惨。 她这么多年,宁可不要亲娘,也要赖在薛静仪身边,不过就是想讨个好前程。想用着自己这几年在府里的时光,将薛静仪与白玉瑾母女讨好了,说不定自己将来也会有个好的出路! 可是,再想想她这几年过的日子,白玉瑛只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轻轻的咬了下嘴唇,白玉瑛这才带着几分尖酸的高声说道:“五妹妹当真好福气,爹爹竟然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还真是让我们几个姐姐羡慕呢!” 白玉瑛的声音里带着一分细小的颤抖,白玉?不知道别人听出来了没有,反正她是听出来了。 心下微微一转,她也能明白,白玉瑛此时情绪里的小起伏是为了哪般。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始布这次的局了,白玉瑛什么感受,她自然是顾不上了。 想到这里,白玉?眉眼间带着几分怯懦,手轻轻的抓着锦被,半晌之后才小声的说道:“我也不晓的爹爹怎么会突然间送过来这么多东西,?儿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呢。” 白玉?此时的模样,让眼前的三个人依稀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变,还是之前她们记忆里那副胆小的模样。 想到这一层,白玉瑾轻轻的咳了下后,才缓声说道:“五妹妹的模样是越长越像玉姨娘了,爹爹如此疼惜,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白玉瑾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她白玉?得了这么多的宠爱,还不是因为她是玉明涵的女儿,而玉明涵又是白鸿礼最在意的女人! 白玉?心思本来就通透,只是偶尔性格里带着几分绵软,此时中白玉瑾这样一说,心中冷笑不断,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白玉瑛突然间打断了。 56 送你 白玉瑛心里本来就堵的厉害,此时听白玉瑾这么一说,她脑子头一次如此灵光的,居然听懂了,忙急急的抢了句:“是啊,五妹妹好福气,有个好娘。不过就是命薄了点。” 白玉瑛说完这一句,突然觉得心胸一瞬间就舒畅了。果然啊,还是欺负府里这个胆小怯懦的庶女让人痛快! 白玉珂微微扫了身边的两个人一眼,想说什么,却在低头的瞬间隐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白玉珂,白玉?心底紧了紧。相比没什么脑子的白玉瑛,其实白玉珂这样的才是真可怕。 她不似白玉瑾那般高傲张扬,也不似白玉瑛那样没脑子,她不温不火的刚刚好,将自己的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不到最后一刻,或许身边的人都可能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影来,这府里还有一个比白玉珂隐藏还要厉害的女人…… 敛了敛心神,白玉?带着几分纯真的笑了笑:“娘亲虽然命薄,却是得了父亲所有宠爱的。也算不得多遗憾。” 一句话,让眼前的三个人不同程度的变了变脸。 玉明涵受白鸿礼宠爱,这在白府哪怕是一个粗使的婢女仆人,都清楚的很。更何况府里地位不低的三位小姐。 她们不过就是因为看到这些衣服首饰,心生嫉妒,所以才想借此打击一番白玉?的。可是没想到,却被白玉?反咬一口。 之前保持沉默的白玉珂酝酿了下情绪,正欲开口,却听到旁边的白玉瑛冷冷一哼,带着重重的鼻音,之后一把抢过锦盒,嚣张的说道:“过几天就是四姐的及笄礼,不知道五妹妹可是有礼物准备给我呢?” 白玉瑛说完生怕白玉?不明白似的,带着几分明示的看了看自己抢过来的锦盒。那意思很明显,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挑战自己?这是听到白玉瑛的话后,白玉?的第一反应。不错,白玉瑛勇气可佳,就是脑子慢了点。 想从她这里拿东西,其实白玉?也不是不同意,更何况她布的局,已经包括今天的这部分了。 既然如此,那么……想到这里,白玉?抿嘴一笑:“这个自然。” 听到白玉?如此说,白玉瑛带着几分得意的将锦盒抱在怀里,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那四姐就先谢过了。” 而半靠半躺的白玉?却是盈盈一笑,缓缓出声:“及笄礼,自然是及笄的时候亲手送给四姐姐的。?儿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到时候跟着姐姐们一起送过去。?儿的本意是想着给四姐姐一个惊喜,四姐姐若是提前看了,?儿多少还是会觉得失落的。四姐姐觉得呢?” 白玉?说完,侧了侧头,看向了本来还带着几得意的白玉瑛。 白玉瑛本来以为,这点东西,自己唾手可得。却不想,白玉?应承了之后,却又突然说了那样一句话来。 几乎是出自本能,白玉瑛带着几分迷茫的反问了句:“及笄礼不是这盒东西吗?那是什么?” 而问完之后,白玉瑛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已经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来,只能讪讪的笑了笑,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锦盒。 “五妹妹向来体恤咱们几位姐姐,如今四妹妹不过讨盒东西,五妹妹自然会给,四妹妹又何必再做这番模样。莫不是非要气气五妹妹不成?”心下转了转,一直没说话的白玉珂终于浅浅的开口。 她的话音刚落,就收到白玉瑾带着几分鼓励的眼神,不错,看来自己赌对了。想到这里,白玉珂带着几分得意的笑了笑,却也在笑容展开的同时,将头埋了埋。 一唱一喝的就想把自己的东西拐走?本质上来说白玉?是不介意的,不过是一点死物,她现在虽然急需钱,可是到底是白鸿礼送过来的东西,自己又不可能给变卖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发挥一下这点死物的最大作用,想到这里,白玉?软软一笑,微微低了低头,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之后柔声说道:“本来三姐姐这样说了,?儿自然是要将这盒东西送给四姐姐的,可是?儿的本意是想将这些献给长姐的。不管怎么说,到底长姐是咱们府里的嫡女,如此贵重的东西,?儿用不惯。后来想了想,最配这些东西的,也非长姐莫属。” 说到这里,白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白玉瑾的神色,果然,人都是愿意听好话的。此时的白玉瑾一改之前的阴郁,甚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见此,白玉?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四姐姐都开了口,反正?儿也还没送出去,就当是?儿替长姐送了四姐姐的及笄礼吧,回头?儿自己的部分,再给四姐姐补上。四姐姐看这样可好?” 听了白玉?的话,白玉瑛本来还是带着几分兴奋的将锦盒搂了搂,甚至是带着几分贪婪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白玉?说这些东西,最配用的是白玉瑾。而现在白玉瑛却是极不知羞的抢了过来,怎么听这话都是带着几分骂人的意思在里面。 而且,这些东西,虽然不算特别贵重,可是到底也价值不少。她白玉瑛看了眼红,那么白玉瑾跟白玉珂见了自然也是眼红的。 而白玉?轻飘飘一句“替长姐送给四姐姐的。”直接就将仇恨拉到了白玉瑛身上。现在的白玉瑛就算想说什么,都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若是单纯是白玉?送的,她也就甩了脸子将东西放下了。可是偏偏白玉?说是替白玉瑾送的,给她多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甩了脸子将东西放了。而且她也舍不得放了。 白玉瑛虽然反应的时间长了点,到底还是想明白了。她都想明白了,白玉瑾与白玉珂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想的明白。 可是白玉?将话都堵死了,她们就算想圆也圆不出个什么来,想到这里,带着几分怨毒的看向了白玉瑛。 57 棋子 感受到白玉瑾与白玉珂的敌意,白玉瑛刚才的兴奋劲一瞬间,全部消失。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手里抱着的这个,就是个祸害啊! 而床上的白玉?却极为自在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只是这个自在是她的心理活动。面上还是之前那副怯懦的模样。 缓了半天,白玉瑾才冷冷的说了句:“既然是五妹妹的心意,四妹妹好好收着就是。” 白玉瑾气头刚过就反应过来,这是白鸿礼送过来的东西。若是出现在白玉瑛的身上,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自己虽然也有点在意那点东西,可是这个时候,不是计较的时候。这一次她就是要就着这点东西的事,好好的打压一下白玉?,顺带敲打一下白玉瑛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能用这点东西在白鸿礼跟白玉瑛之间横一根刺,白玉瑾也是乐见其成的! 白玉珂虽然一时没明白白玉瑾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附和着白玉瑾说,总是没错的。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是啊,怎么说都是五妹妹的心意,四妹妹收着就是。” 听两位姐姐这样说,白玉瑛心里的这点小别扭总算是没有了。到底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白玉瑾也知道疼她一回了。 稳了稳心神,白玉瑛才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那瑛儿就谢过两位姐姐了。” 床上的白玉?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白玉瑛这脑子,还真让人担忧啊。这么多年是怎么样在薛静仪母女手底下活过来的呢? 转念一想,也能明白过来,白玉瑛是枚听话又好用的棋子,对于有用的棋子薛静仪就算是忍不住也要忍。 就好像前世的卫承宇一样,明明心里在意的是另一个女人。却要背离自己的心意,与自己这枚好棋子,结发同枕。 想想,白玉?就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是个笑话。 机关算尽,却落得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反咬一口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玉?敛了敛眸子,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回答着她,被最在意的人反咬一口的第一感觉是疼! 而之后,便只有无穷无尽的恨了! 不过白玉瑾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了,得不到好处,便想借着这么点东西,既打击了自己,又顺带敲打一下白玉瑛。想到这里,白玉?心里冷冷一笑。 只是,这会功夫白玉?一直埋着头,所有的表情都被一头青丝遮了过去。再加上她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外露,所以在另外三个人看来,此时的白玉?就是有些难过的背着三个人,半天也不想说一句。 虽然说打击白玉?会给白玉瑾带来满足感,可是这会功夫白玉瑾的心情并不算多好。再加上,她心中已经算计了一步,此时若是再纠缠,怕是会出什么变数。想到这里,白玉瑾扬了扬头,软软一笑:“看着五妹妹也是累了,姐姐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珂低了低头,没再说其它,而白玉瑛只是紧紧的抱着锦盒,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床上的白玉?平复了下心绪之后,缓缓的侧过头,眉眼俱是隐忍的痛色,那神情好像是在说,锦盒可不可以给她留下来? 只是,她开口的话却并不是这些,她只是小声说了句:“?儿身子不好,就不送三位姐姐了,姐姐们走好。” 白玉瑾看了看这样的白玉?,一瞬间心情极为舒畅,索性也不再看她,转过身先一步离开了房间。而白玉珂与白玉瑛自然也不甘心落后,忙急急的跟上。 如来的时候一样,白玉瑛或许是因为焦急,或许是因为其它的,步子紧了点,险些踩到自己的裙摆。好在婢女木莲在她身边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稳住了身子,继续向前。 直到所有的脚步声消失在自己的耳边,白玉?才带着几分疲倦的转了个身。身上虽然上了药,可是多少还是有点疼。 自己的第一步已经布了出去,那么下一步呢?下一步,她自己不可能亲自上,她若是出现在府里的哪个角落,怕是白玉瑾很快就知道,毕竟还有一个桔梗在那里呢。 而绿兮,白玉?一时又信不过。想了想,银杏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她的伤又没好,莫不是真的要自己上? 自己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如何才能支开桔梗,让自己的行动更方便些呢?而且,若是没记错,前世的时候,也是在白玉瑛的及笄礼上,她还有银杏…… 想到这里,白玉?气息本能的一冷。想毁了她,那还要看这一次,这些人有没有这个勇气跟脑子! 想到这里,白玉?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顺带拉开了床铺。最后将一身嫩青色的衣服取了出来。 虽然这衣服一直在床铺下面压着,可是料子不错。这料子,白玉?隐隐记得,这个应该是初春的时候,府里的少夫人马梦竹送过来的。 那个时候,马梦竹刚从皇后那里回来,得了不少赏赐。又正好赶上那些时日,她心情也不错,便将这些好布料给各房的小姐都送了一块。 本来白玉?还舍不得用,不过银杏一直强调自己针线活好,不会毁了料子,白玉?这才松口,让银杏拿去做了衣服。 其实也不是她不相信银杏的针线功夫,只是那个时候的白玉?隐忍惯了,不想因为一块料子为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虽然银杏将衣服做的极为好看,可是白玉?还是一直没敢穿出来。 如今,白玉?也没再好的选择了,只能用这一件了。想到这里,白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心下微转之后,这才扬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小姐可是睡下了,奴婢绿兮,有事秉。”正在白玉?愣神的功夫,一直候在外面的绿兮突然轻声喊了句。 此时若是睡了,白玉?可能听不到,但是这会功夫,她哪有睡觉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复仇,绿兮的声音她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再说了,白玉瑾她们刚走,绿兮一直在外间候着,她应该知道白玉?睡的没有这么快。 “还没有,进来吧。”白玉?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床铺整理好,而衣服却是小心的放到了床头的枕边,拉了拉锦被,正好将衣服挡了过去。 58 银杏 绿兮进来的时候,白玉?正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因为没有抬头看绿兮,所以也没有看到绿兮身后跟着的小丫头。 绿兮看了看身后的小丫头,又看了看白玉?,见白玉?仍是没有抬头,只能微微福了下身,柔声说道:“小姐,银杏姑娘过来了。本来刚才大小姐她们过来那会儿,奴婢是想进来侍候着的。可是正赶上银杏姑娘过来,所以奴婢一时没走开,没进来侍候,求小姐原谅。” 绿兮的话音刚落,一直低着头的白玉?猛的一个抬头,带着胳膊上的伤,狠狠的抽痛了下。只是这一切都没让她面上的神情有任何变化。她眸底的光泽,在看到绿兮身后的银杏的时候,一瞬间变得暖暖的,看的绿兮阵阵恍惚。 见白玉?看向自己,银杏忙上前一步,麻利的在地上跪好,声音稳稳的说道:“奴婢没保护好小姐,奴婢甘愿受罚!” 前世的时候,虽然白玉?也是疼惜银杏的,可是到底还是顾虑到主仆这层关系。这次受伤的事,在银杏一再的请罪下,自己还是罚她给自己连着守了三个夜值。 可是,这一次,白玉?不会再给银杏处罚!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若不是自己经历过一次,想来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感触。看着面前活生生的银杏,白玉?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重生之后,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还会软,还会去关心她想关心的人。 前世的银杏为自己拼了一条命,那个陪着自己多年的小婢女,就那样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痛,甚至可以赶上自己失去母亲时的痛苦! 那种有心无力,想救银杏,却连自保都成问题的白玉?已经在这一次意外中死掉了。这一次,白玉?要赶在问题出现之前,想好对策。 她想银杏好好活着! “小姐。”见白玉?只是盯着银杏不说话,而地上的银杏又跪的腰板挺直,绿兮在一边有点看不太过去。虽然说她跟银杏也没什么交情,可以说,这府里的婢女没有几个是跟白玉?院里的婢女有交情的。 可是看着腰板挺直的银杏,绿兮心下涌起阵阵感叹,曾经的自己,也因为犯了错误,而硬生生的跪在秀芝的面前。 此时银杏的想法,绿兮大抵能猜到些。 不管怎么样,还是白玉?的贴身婢女,而且还因为白玉?受了重伤。白玉?怎么也得顾念这点情谊吧,想到这些,绿兮想开口再为银杏求个情。可是,一想到秀芝,那些本来想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间。 “绿兮,晚上煲个鸡汤吧,今天你也伤的不轻,一起补补。”半晌之后,一直盯着银杏的白玉?,突然收回了目光,安静的说了句,之后,又将头微微的低了低。 绿兮自然听出来了,白玉?是想将自己支开。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银杏,又看了看床上倚着的白玉?,绿兮眉眼微转之后,才轻轻应了声:“奴婢这就去。” 眼角的余光看着绿兮带上了门,白玉?这才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会银杏。之后,小声说了句:“起吧。” 不是白玉?真的想将银杏怎么样,只是刚才盯着银杏那一会,白玉?隐隐的觉得,银杏不对劲! 记忆中的银杏,虽然性子冷了几分,人又不喜欢言笑,甚至说是带着几分木讷。又因为是自己院里的婢女,所以银杏与府里其它婢女处的并不好。 可是,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银杏,性子一如从前的冷淡。而气息也冷了不少,甚至比自己还要凉薄上不少。 紧紧板起的一张脸,虽然有着记忆中的熟悉感,可是,那眸底的光泽太过阴暗!再加上,自己又经历了重活一世这样的奇事,所以,此时白玉?不太敢确定,面前的银杏还是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银杏吗? 心下思量许久,白玉?才决定,先不动声色的试探试探,看看她到底是谁,之后的事可以再做打算。 听着白玉?带着几分平静,甚至说是冷淡的话语,银杏在起身的同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却在站起来看向白玉?的时候,恢复一脸的平静。 这样的银杏很陌生!这是银杏站起来之后,白玉?的第一感觉。前世的时候,白玉?也曾经非常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可是到底最后还是出现了偏差。 卫承宇成了白玉?第一感觉中唯一的污点,所以,此时白玉?也不太敢确定,自己这个时候的感觉,到底是对还是错? 微微敛了敛眸,白玉?不带一丝笑意的轻声说了句:“这几天伤养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上药?若是没人帮你上药,可以喊绿兮帮你。” “多谢小姐挂怀,奴婢没事,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小姐的身体这几日可好?奴婢不能在身边侍候,心有愧疚。”说到这里,银杏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奴婢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可以回来侍候小姐了,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好。” 她不是银杏!这是听完银杏这一番话后,白玉?脑子中闪过的唯一想法!白玉?现在很确定,面前这个有着银杏面孔的女人,她不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银杏。银杏从来都不会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银杏虽然性子冷了点,可是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却极为温和,而面前这个…… 白玉?本来以为,是小狐狸玄筝牺牲了渡劫成仙的机会,让自己重活一次。她以为这种异数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去问小狐狸肯定不行,自己身份先暴露了不说,面前这个女人的底子自己还没探清楚,若是贸然行动了,对自己极为不利。 稳了稳心神,白玉?淡淡的瞥了一眼,开口的声音,一如从前:“咱们这院里也没什么大事,绿兮跟桔梗也忙的过来,你养好了再过来侍候也是一样的。不差这几天。” 听白玉?这样说,银杏轻轻点了点头,冲着白玉?一福身:“那奴婢就谢过小姐恩德。” 59 未知 “你到底是谁?”在银杏福身的空当,白玉?猛的抓起枕边的一枚发簪,一个转身从床上下来,直接将发簪抵于银杏的脖颈。几乎在手上动作的同时,白玉?带着几分冷冽的小声问道。 虽然这一系列的动作,扯的白玉?浑身散架一样的疼,可是白玉?咬着牙生生忍住了,没让自己因为疼而吭一声。 同时,她又考虑到万一门口有人偷听,那么这个时候自己的声音若是太高,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哪怕是疼,依然影响不了白玉?对问题的考虑! 面前的银杏明显没想到,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在白玉?面前暴露了。抿了抿嘴唇,银杏目光猛的一扫,同时带着头微微的侧了侧,抵在颈侧的发簪,毫不客气的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而白玉?却并没有因为她这一个侧头,而心生畏惧,而是更加谨慎的抓紧了发簪,同时一动不动的看着银杏。 看着这样的白玉?,银杏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带着几多幽深,开口的语气透着浓浓的阴冷:“没想到白府的五小姐是这样深藏不露,世人还真是浊了眼呢。” 住在银杏身体里的人认识自己?白玉?心里虽然带着几分吃惊,可是面上却是连半分起伏都没有。 未知的敌人在前,自己更要保持冷静才是。不然,将来又要如何为前世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所以,思量之下,白玉?只是淡淡一笑,带着无限风华:“过奖。”话虽这样说,白玉?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未动,甚至带着几分威胁的又向银杏脖子上抵了抵。 而银杏扫了白玉?一眼,又敛了敛眸子,似乎是想看一下抵在自己颈间的发簪,可是再低头,怕是发簪会扎的更深。所以,最后又轻轻的抬起了头:“防备之心如此之重,五小姐可不像是养在深宅里的富家小姐呢。莫不是与我一样,不过是借了别人身体的可怜人罢了?” 听到面前的银杏这样说,白玉?心中阵阵酸涩飘过。本来以为,重活一世,自己会有能力保护住银杏。却没想到,这世上可以有她这个异数,也定然会有其它异数。 有些人,注定了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想到这里,白玉?咬了咬牙,待气息稳了之后,才浅笑出声,小声问道:“姑娘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呢?” 此时的银杏背对着白玉?,所以看不到白玉?的表情。可是感觉到抵在自己颈侧的发簪,纹丝不动,银杏就知道,这个身体的主子,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样一个聪明的人物,自己还是愿意与之结交一番的。 而且她这个身份对于自己也是极有利的,想到这些,银杏略一思索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五小姐是聪明人,那不如我们合作可好?” 此时的白玉?心中挂着的都是银杏,她以为虽然重生之后,会出现一些异数,可是前世的那些东西总不会变。 她一直以为,若是一定要离开,银杏还是会在前世的那个时间离开自己。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白玉?心里是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如此熟悉的一张脸,如此陌生的一颗心! “我可以以我的性命担保,我对五小姐没存任何不良的想法。这一点,五小姐大可以放心,只是因为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才会生出跟五小姐合作的念头。若是五小姐不愿意,我也不再强求。只是,我跟五小姐到底没有什么仇怨,你我都是大仇未报之人,所以,应该可以体谅此时这条命对于我,意味着什么。”白玉?一直不说话,而且抵着银杏颈侧的发簪也一动不动,这样被动的局面让银杏很是不安,犹豫了半天,这才小声开口。 想来她也是明白,白玉?这间屋子,远没有想像中那般安全。 听到她这样说,白玉?眸底一紧,手上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开口的语气冷冷的透着杀气:“你到底是谁?” 白玉?的确是动了杀心! 自己重生这件事,本来她以为便只有小狐狸玄筝自己知道。毕竟是她一手安排的,别人想知道也不可能。 而银杏也没料到,因为自己这样一番话,白玉?居然动了杀心!若说胆量,她比不得白玉?,所以,此时的银杏身形带着细微的颤抖。而后背,更是已经让冷汗浸透了。 紧紧咬了咬嘴唇,银杏带着几分决绝的说道:“若是我说出我是谁,那么五小姐可是愿意如实相告,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却听到了带着几分讨价还价的意思,白玉?眸底一冷,手上本能的一个用力,带着几分厚钝的发簪生生的在银杏的颈侧牙开了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银杏略微白皙的脖颈,缓缓的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抹冷笑划过白玉?冰冷的容颜:“跟我讨价还价?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占了银杏的身体,还指望我会对你好吗?” 白玉?本来已经准备一发簪结束了银杏的生命,可是被她控制住的银杏带着几分玩命的反抗了一下,强硬的从白玉?手底下挣脱了出来。 也顾不上自己脖颈上的伤口,银杏忙急急的退出了几步,离着白玉?有几步的距离,这才停了下来,同时不望小心的看了门口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若是两个人闹的太过分,怕是又会给白玉?惹麻烦,到底这个院里现在还有别人的眼线! 银杏考虑到的,白玉?自然也考虑到了。可是想到银杏已经不在了,白玉?恨恨地咬了咬牙,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发簪,带着几分狠厉的正准备冲上前去,却听到银杏小声说了句:“五小姐,这身子可是银杏的,难道你就忍心对着银杏的身子下这样重的狠手吗?” 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在听到银杏的这句话后,缓缓的收了回来。此时的白玉?微微紧了紧双眸,带着几分探究的看着面前的银杏,久久的,不再说一句话。 60 猜测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白玉?,银杏本能的缩了下脖子,她总觉得,这个白玉?与自己印象中的带着几分不同。 想到不同,再想想自己,银杏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之后,这才小声问道:“五小姐可是愿意,与现在这个顶着银杏身子的人合作呢?” 而白玉?在经历了心底无数的纠结与挣扎之后,这才定下心神,带着几分淡然的浅浅开口:“说吧,你到底是谁,至于其它的,之后再议。” 白玉?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让银杏吃惊了一把。 本来她以为,不过是养在深宅里的庶小姐,就算是厉害又能有多厉害呢?虽然这几天,她也从别的婢女口中听说了这位五小姐的厉害,可是没能亲眼看到,银杏心里多少还是存了质疑的。 毕竟,白玉?再厉害,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能闹出什么来呢? 可是,现在白玉?就这样从容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对于现在这具身体里换了个灵魂的事情,却也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意外。莫不是那个人对自己说的是真的了,这个白玉?是与自己一样的异数?只是她也是同自己一样,借在别人身体里生存下来的可怜人吗? 这样想着,银杏本能的试探了句:“若是我说出我是谁,五小姐是不是也可以如实相告自己的身份呢?” 听到银杏这样说,再看一看这张熟悉的脸,白玉?眸底暗了暗之后,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说吧,你到底是谁?” 没有应下银杏的交换条件,也没有拒绝,而是模糊的回了一句。 这样一来,银杏心里更没什么主意了,算计之后,一咬牙又说了句:“五小姐可是听过贺州苏家?” 听银杏没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带着几分沉痛的问了句自己,听没听过贺州苏家?白玉?心里本能的猜想着,莫不是苏府里的什么人,重生在了银杏身上? 不过到底都只是猜想,至于她是不是,还要眼前这个陌生的银杏自己来说。所以,白玉?淡淡的应了句:“自然是听过的,苏府的嫡小姐苏慧冉以一曲惊月清华舞,名动的又何止是一个小小的贺州?” 白玉?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银杏竟是硬生生的扯出一抹苦笑,嘴里几乎是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果然啊,在世人面前,便只知道一个苏慧冉。呵呵……” 银杏苦笑着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没再说其它,而是任由自己,将那一抹苦笑,无限放大。 最后,隐隐的带着几分讽刺。 面对这一切,白玉?微微敛了下眸子,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何面前这个陌生的银杏会是这样的模样。可是她几乎可以肯定,住在银杏身体里的这个人,必定跟贺州苏家,有着极大的关系。 而且,听着银杏这样的苦笑,白玉?甚至敢肯定,面前这个人,恨极了名动贺州的苏府嫡小姐苏慧冉! 其实对于贺州苏府,前世的白玉?并未在意太多。因为贺州与锦城相距并不算太近,而且苏府也算不得是太高的门楣,不在意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偏偏苏府出了个以跳舞出名的嫡小姐苏慧冉,而且这个苏府嫡小姐,不仅仅只是舞跳的好看,据说人也是生的极美,甚至是带着几分媚惑。 虽然白玉?未曾亲眼见过,可是大家传的这样神乎其神,想来那个苏府嫡小姐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而且若是白玉?记得没错,这个苏慧冉前世的时候,应该是跟白玉瑾一个时候入的宫。只是苏家门楣低了些,所以苏慧冉虽然入了宫,可是位份并不高。至少要比白玉瑾低了不少。 “五小姐知不知道,其实苏慧冉并非嫡出,她的母亲,也并非苏府的正室夫人,而是继室!而且还是妾室荣升的继室!”半晌之后,银杏这才轻轻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花,缓慢而小声的说了一句。 银杏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拉回了白玉?的思绪,看着面前这个带着几分沉痛的银杏,其实白玉?心里也算不得多好受。 毕竟,这具身体曾经陪着自己走过许多年,甚至还在不久之前救过自己的命。可是如今却是换了另一个内里,让白玉?再也没有了保护她的机会,白玉?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特别是自己印象中的银杏,素来冷清的厉害,如今这番声泪俱下的模样,当真有点超出了白玉?的接受范围。 不过,银杏说出来的话,白玉?却是认真的听了听,其实对于贺州这个苏府,白玉?关注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在苏慧冉进宫的时候。后来白玉瑾与后、宫众妃嫔斗的厉害,她又在卫府苦心经营,再加上那个时候苏慧冉位份又不高,白玉?对于她的印象可以说是若有似无! 要说了解,这根本不可能。所以此时银地提到的问题,白玉?只是微微皱眉听着,却并没有插话。 而银杏在冷静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阴暗的小声开口:“苏府的正室夫人在生了府里的嫡小姐之后,因为身子虚弱,而且迟迟又养不好,所以没几年就过世了。而府里的二姨娘在这个时候,偏偏得了个少爷,而且这位二姨娘的长女,又极其聪明,心思也通透。虽然比府里的嫡小姐小了两岁,可是心思却远在嫡小姐之上。” 说到这里,银杏轻轻的咬了下下唇,闭目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若是没有这个嫡小姐在,想来这个二姨娘定会因为子女争气,而荣升为苏府的夫人的。可是偏偏就有一个嫡女在,虽然这个嫡女在府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可是到底还是影响到她的!所以,她一番算计下来,最终只是荣升成了苏府的继室。” 白玉?正听的认真,却没想到,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狠狠的咬了下牙,之后才冷冷的说道:“继室与正室,表面看来一字之差,实际上,差的又何止是一点半点呢?就因为这个,这位二姨娘,恨极了苏府的这位嫡女!可想而之,这个嫡女之后的几年,生活的有多艰辛!可是再艰辛,这人还是得活下去啊,因为在这个嫡女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份希望的。那就是她因为娘亲的缘故,自幼便与锦城的一位官家定了亲。这位嫡女就想着,再坚持坚持,等过了及笄之年,夫家来提了亲,过了聘礼,那么她就可以离开苏家,过安稳的日子了。” 说到这里,银杏顿了顿,眼角刚擦干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大片大片的水泽顺着她清瘦的面颊缓缓地流了下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白玉?掏了块帕子递给了她。 61 仇人 看着白玉?递过来的帕子,银杏微微愣了愣,这才接过帕子,轻轻的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之后才继续说道:“可是,痴痴等了多年的安稳日子没有如愿的到来,这位嫡女最后等来的,却是未婚夫婿一次精心策划的暗杀!” 银杏说到这里,白玉?几乎可以猜出来面前这位占了银杏内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而她口中提到的未婚夫又是哪一个。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卫承宇在娶她之前,的确是订过一门亲事的。不过听说,那位自幼订了亲的姑娘,却是在她们成亲之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 没了婚约的束缚,前世的卫承宇迎娶白玉?,超出想像的顺利! 曾经的白玉?以为,那位姑娘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这其中也是卫承宇动了手脚的。 所有可能阻挡卫承宇达到目的的人,最后的下场或许也只有一个吧…… 想到这里,白玉?敛了敛眸子,没再看银杏,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就是那位苏府的嫡小姐吧?” “是,我是苏府的嫡小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苏慧冉的娘亲荣升了继室之后,我这个曾经的嫡小姐不过就是一个碍眼的摆设。若不是因为还有卫家的一份婚约在,想来也不会在苏家活的那么久。”银杏不加掩饰的就承认了,甚至在说到与卫家的婚约的时候,嘴上扯起一抹带着酸涩的笑意。 “那么,你……”白玉?本来是想问,那你怎么会重生在银杏身上?可是重生这种事,与小玄筝那个带着几神秘的灵狐说一说,白玉?心里还有底。可是与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说,白玉?咬着牙,纠结了半天,却还是没问出来。 而银杏似乎是猜到了她原本想问,却没问出来的话,淡淡的瞥了白玉?一眼之后,这才小声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是,也许是因为我死的过于冤枉,所以死后,竟然化成一缕孤魂,在卫府飘了八年。” 听到银杏这样说,白玉?衣袖下的手,本能的紧了紧。面上的神色也带着几分松动,甚至是冷冷的防备。 想想也是,任谁听到自己竟被一个游魂盯了七、八年,也会本能的心惊。 仿佛是感受到白玉?心底的不安,银杏带着几分安然的笑了笑之后,又继续说道:“放心,我只是一缕游魂,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盯着你们看看而已。” 虽然只是看看,可是一想到,自己不管做什么事,头上都飘着个影子,白玉?心里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 不过银杏这样说,似乎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面前这个苏府的嫡小姐,也是重生之身,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居然重生在银杏身上,那么银杏呢?银杏是生是死?这位苏府的嫡小姐可是知道? 沉了沉心思,白玉?淡淡的问了句:“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白玉?不害怕或是不惊奇,毕竟这样神奇或是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次了。所以再次面对的时候,白玉?虽然震惊,却也还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问完这句话,白玉?目光随意在对面的银杏身上瞟了几眼,之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银杏身后的素色纱账之上。一脸从容的等着银杏之后的解释。 “本来,我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个游魂,盯着卫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过得分外快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银杏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冷冷一笑:“可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就在我盯着卫府八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我以为,是阎王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要将我收回去呢。却没想到,我居然回到八年前,卫承宇暗害我的那一年。我虽然难以接受,可是却也想着,一定要自己努力,不再重复之前的悲剧。” 果然是与自己一样的重生之身,可是既然她是重生回了八年前,那么为何现在又会出现在银杏的身体里呢?白玉?心下细想了半天,终还是没想明白,所以带着几分迟疑的轻声问了句:“那你现在这样……” 白玉?故意将话说了一半,之后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了银杏,白玉?知道,现在的银杏是想争到与自己合作的机会。所以,该说的,她肯定会如实相告。 想到这里,白玉?突然就不那么心急了,与对手对峙,磨的就是一个耐心,而这一点,自己还是有的。 所以,在银杏开口之前,白玉?缓步走回床上,带着几分恣意的倚到了床头,之后才慢慢的将目光放到了银杏身上。 那意思很明显,她在听,银杏说她想说的就成。 此时的银杏也知道,自己想报仇,就必须借助白玉?的力量。因为两个人的仇人是一样的,出于这一点原因,自己可以争取到的合作机率也大一些。 虽然白玉?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可是依她前世在卫府飘游的那些年,她相信,若是白玉?想,那么她就有这个实力! 心下打定了主意,银杏对于白玉?的这一番动作,自然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可以逆转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重活一次,连复仇还没开始,就又一次被卫承宇暗害了。本来我以为,自己还是会与前世一样,继续当一个游魂,在卫府飘上八年。” 说到这里,银杏顿了顿,带着几分迟疑的继续开口:“可是,我的魂魄游离之际,却看到一位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居士,他说,我命不该绝,只是那具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所以,若是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再换一具身子。” 银杏说到这里,白玉?基本上可以说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不过,自己的重生是小玄筝牺牲飞升成仙的机会换来的,那么这眼前这位苏府的嫡小姐呢?她莫不是得了什么机缘?还是说她遇到的那位居士当真有这般通天的本领? 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纠结的问了句:“那银杏呢?你占了她的身体,那她去了哪里?” 62 真相 白玉?这样问,倒是在银杏的意料之外,本来她以为,白玉?会对这位神秘的居士感兴趣。却没想到,这么个时候,白玉?关心的居然是银杏。 不过,转念一想,银杏也能明白,既然白玉?也是这个世界的异数,那么说不定也是遇到了那位神秘的居士。再想想看,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居然如此关心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婢女。再想想自己,虽然也在府上不受宠,却从来没有真心待过身边的婢女仆人。 将心比心,银杏似乎能想明白,为何自己重活一世,却还是要惨遭杀害一样。白玉?的处境虽然与之前的自己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白玉?却懂得如何将那些真正对自己忠心的人好好的留在身边。 想明白这些,银杏带着几分苦涩的笑了笑:“这次受伤,其实银杏伤的特别厉害,居士说,银杏命数已尽,便还了她自在,让她安心的踏上轮回,也免了这一世的苦楚。所以,这才让我代替银杏活了下来。” 听到银杏的话,白玉?敛了敛眸子,甚至是带着几分疲倦的闭了闭眼。清冷的气息缓缓漫延,冷了一室寂寞的柔软。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留住银杏,本来听绿兮说银杏伤的比自己轻,又比自己好的快,白玉?以为,这一世通过努力,定然可以护的住一个银杏。却没想到,她的羽翼还没来得及丰满,银杏就已经离开了自己。 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阵,阵阵钝痛提醒着白玉?,若是自己再不努力,说不定,这一世还是要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稳了稳心神,白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说道:“也就是说,在府里这些人看来,银杏伤的轻,好的快,都是因为你突然的介入?” 白玉?的声音清冷无波,银杏一时也听不出来,她是悲伤还是什么,不过左右都逃不过,还不如就这样坦白交待了。 所以,顿了顿之后,银杏这才轻声说道:“我的娘亲出身江湖,所以懂的一些拳脚,我自幼也是学的一些。就算娘亲离开后,我也没放弃,而是照着她留下的一些书,继续练习。所以,身子受了伤或是病了,都会好的比正常人快一些。而且我还通一点药理,知道哪些药对自己有帮助,所以,在府里的人看来,我伤的不重,而且恢复的极快。”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抓住了她话里的两个重点,那就是现在的这个银杏,会拳脚,而且还通药理! 若说在这之前,白玉?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她合作,因为毕竟,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可信度不高。重活一世,白玉?对人的信任度已经越来越低了。 如今更不可能因为银杏这样一番话,就随意轻信了去。所以,银杏虽然说了很多,白玉?的心里其实一直是犹豫不决的。 可是听了银杏刚才的这番话,白玉?觉得,现在的这个银杏对自己是忠还是什么,可以慢慢试探,但是一个会拳脚又懂药理的人,对自己绝对是有帮助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卫承宇! 如果面前的这个银杏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白玉?与她当真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白玉?浅浅一笑,看不出喜悲:“现在可以说出你的名字了吗?” 银杏显然没想到,白玉?会突然问她的名字,她以为白玉?会问她关于自己会拳脚或是药理这些方面的。 不过,既然是要合作,告诉对方名字,这是最基本的,所以银杏也没多考虑,声音脆脆的应了句:“苏慧蝶,聪慧的慧,蝴蝶的蝶。” “名字不错。”与苏慧冉的名字相比,苏慧蝶这个名字,其实也就勉强算是普通吧。不过,白玉?在意的不是这些,所以不咸不淡的夸了句,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你现在占着的是银杏的身体,你原来的一切,除了放在心里,其它的,该断了的念头也就断了吧。既然是要合作,当然要拿出彼此的诚心来,你说是不是呢?银杏?” “这个自然,以后,我就是银杏,银杏就是我,只要五小姐不介意,我这样占了银杏的身子,那我会代替银杏好好的活下去的。”听到白玉?的话,银杏愣了愣神。 白玉?的话,她当然听懂了。她以前是苏府的嫡小姐,虽然不受宠,可到底还是个主子。 可银杏的身份是奴,由一个主子变成一个奴婢,这个角色的转变,银杏到底能不能适应,才是白玉?最关心的。 所以,听了银杏的话,白玉?微微恍惚了下之后,才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真的可以?银杏可是我这个不受宠庶女的小婢女,粗活累活,跑腿使唤,以后可是少不了的,你当真可以?” 白玉?的试探再明显不过,银杏自然是听明白了。所以,听白玉?这样问自己,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小声的回应了句:“这个自然,我既然存了报仇的心思,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呢,更何况,我以前在府里的情形,也比这好不了多少。” 银杏的话,似乎是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可是白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之所以会留下银杏,并且愿意与她合作。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女人现在会拳脚,可以保护自己,而且她还略通药理,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现在占着银杏的身体,白玉?不忍心就这样放任着银杏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之后,还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之外。 守不住银杏的命,守住这具身体,白玉?总是还可以做到吧! “既然如此,那么,首先称呼上,就要改一改。以后,你只能喊我小姐或是主子,而不是五小姐。你是我屋里的婢女,不是其它人屋里的。这一点,你可是记住了?”问完这句,生怕银杏不在意自己这句善意的提醒,白玉?刻意将自己的目光向前放了放。 63 异数 听到白玉?这样说,银杏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与白玉?合作这件事,有谱了! 想到这里,银杏忙上前一步,跪在白玉?床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之后,才缓缓地抬起头小声说道:“奴婢晓的了。不过奴婢有一事不太明了,想斗胆问一下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 看到银杏此时的模样,白玉?心里阵阵酸涩浮过,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面对着这样熟悉的一张脸,做出如今严厉的模样。 稳了稳心神,白玉?微微一叹气之后,这才低低的应了声:“问吧。” 得到了白玉?的应许,银杏轻轻咬了下嘴唇,小声却又犹豫着问道:“小姐便如此信我吗?就不怕,我存了别的心思吗?” 而听到银杏这句话之后,白玉?神色微微迷离了一瞬,片刻之后,这才嫣然一笑,带着无限婉约的小声说道:“不是不信,也不是全信。” 白玉?说的极为模糊,银杏心下琢磨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想明白,索性没再细想,而是侧了侧头,小声的问白玉?:“小姐这话,要奴婢如何理解?” “你既然也是重生之身,便也知道,你之所以会被卫承宇暗害,皆是因为卫承宇在我身上动了心思。若是一般人的想法,理应是恨我入骨,而不是找我合作。可是,如今你却明白,即使没有我,若是别人对卫承宇有利,你也是活不下来的。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愚蠢的女人才对付女人。你是聪明人,而我偏偏喜欢与聪明人合作,这样至少不会觉得太累。”白玉?说完,带着几分浅笑的看向了银杏,淡然安逸的眉眼,微微刺痛了银杏的双眼。 在如今的银杏看来,白玉?被卫承宇欺骗七年,如今重活一世,不管怎么样,白玉?都不可能笑的如此释怀。只是这一瞬间的笑意,还是让银杏恍恍的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微微镇定了下自己的心神之后,银杏这才小声说了句:“若说不恨又怎么可能呢?只是恨归恨,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卫承宇,你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颗弃子。而我也是一颗弃子,弃子与弃子之间,本就不该存在恨与怨的问题。” “你想的明白,这个自然是最好的。当然了,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可能说今天这样拍板就算是定了下来。彼此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的。”银杏说完那样一番话之后,神色带着几分深深的沉痛,白玉?没再细看她,而是将目光收了回来,浅浅的说上一句。 听到白玉?如此说,银杏这才定了定心神,带着几分犹豫的问了句:“要如何做,才算是拿出了彼此的诚意?” “这个在你,我如今就这副破败样子,多一个敌人也不算多,少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忠不忠于我,我倒并不是太在意。当然了,你若肯与我合作,我自然也是欣喜的!而且,我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而你是最好的选择!”白玉?说完,又将目光放到了银杏身上。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现在非常需要一个贴心的人守在身边。这种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的感觉,白玉?觉得无力极了。 可是,这件事,她急不得。不然她在银杏面前就失去了先机与主动权,再急,她也要忍着! 本来心里就没多少把握的银杏,此时听白玉?这样一说,心里也暗暗的沉了沉。她不是没想过找其它的人合作,可是养伤这几天,她已经将白府里有头有脸人物的底子,探了个大概。 最后,对比来对比去,还是白玉?最适合自己。因为两个人都是重生之身,而且两个人的仇人也是一样的。 再加上,前世在卫府飘游的几年,她也是见过白玉?手段的,那样一个面慈心狠的女人,将来必然会有所作为的! 而此时,白玉?却说出这样一番话,银杏心里也是没了底。因为,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绿兮到底有没有被白玉?说服。如果有,那么自己的筹码就低了很多,可是如果没有,白玉?此时从容淡定的模样,又是因为什么呢? 银杏心里一犹豫,一纠结,白玉?那边就明白了,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银杏虽然说也是重生之身,可是,对于白府的情形,怕是还没有太了解,这种情况,绝对是对自己有利的! 一想到这一点,白玉?更不觉得着急,甚至是带着几分随意的向后仰了仰,神色悠然。 银杏的心里百转千回之后,这才一咬牙,小声说了句:“既然是合作,我自然也是献上了自己最大的筹码了。” 听到银杏这样说,白玉?神色未变,只是对着银杏微微一挑眉,那意思很明显,有诚意,那就继续说下去。 见到这样一幕,银杏心里最后的犹豫终于被自己打破,心一横,眉一紧,这才低声说道:“奴婢之前碰到过那位居士,他曾说过,在咱们这几个国家中,有四个异数存在。” 四个异数?听到银杏的话,白玉?心底狠狠的沉了沉,可是面色却未有任何变化,甚至在情绪起伏的最初一瞬间,就被自己狠狠的压了下去。 见白玉?没说话,银杏只得继续说道:“居士说,这四个异数,有三个在咱们白府,而另一个,居士没有说。他只是说,不在白府的那一个异数,我们早晚也是会遇到的。就当是对我们的磨砺了吧。” 听到银杏的话,白玉?心底一凉。她本来以为,有两个异数出现在白府,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白府居然还有一个! 而且这几国之中,一共就四个异数,她们白府却生生的占了三个。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莫不是白府的风水太好了?所以这异数都聚集在白府? 不过,既然是三个异数,自己跟银杏只是两个,那么另一个呢?莫不是府里还有其它人也是重生之身? 若真是如此,那这问题还真是棘手了…… 心下辗转几番之后,白玉?这才淡淡开口:“居士可还说其它?” 64 意外 见白玉?终于有了回应,银杏惨白的一张脸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缓了半天之后,这才小声回道:“居士只是说,有的异数在他计算之内,有的异数却远远超过了他的计算之内。所以,对于这些异数,他也不好说其它的。不过,却告诉了奴婢,白府的异数都是谁。” “是谁?”白玉?急切的想知道,除了自己跟银杏,还有谁是异数,所以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其它,急急的问了一句,甚至身子还向前倾了倾。 此时的银杏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气,只是情绪起伏之间,她也没注意到白玉?此时的急切。所以,见白玉?问的这样急,她也没多犹豫,忙快速的应道:“嫡小姐白玉瑾。居士说嫡小姐白玉瑾这个异数,不在他计算之内。所以,这个异数会有着什么样的发展轨迹,他也说不准。” 白玉瑾居然是个异数!这个消息对于白玉?来说,绝对算不得一条好消息,而且白玉瑾这个异数还不在居士的计算之内。 也就是说,自己与银杏,其实那位神秘的居士都是可以算出她们之后的大致轨迹,可是白玉瑾的却不能! 细想之下,就可以明白,白玉瑾这个异数的存在,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握成了拳,却在片刻之后,缓缓松开。神色也由微微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最后的一片平静。 白玉?小声的告诫自己,不能乱,不能因为白玉瑾是个异数就将自己的心给搅乱了!自己还是个异数呢,异数与异数之间的争斗,想来,才是最精彩的! 想到这里,白玉?微微一笑,带着无限风华:“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她,有些意外。居士还说其它的吗?” 稳下心神来的银杏,目光停留在白玉?身上的时候也多了一些。所以,白玉?刚才神情之间的变化,她全看在眼里。 这一刻,她才不得不佩服,这位前世曾用一双素手,织就一片锦绣的女子,的确不简单! 此时听到白玉?的问话,银杏也是浅浅一笑,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压抑:“居士还说,那个他没有点明的异数,也不在他的计算之内。而且据说那个异数厉害的狠,若是我们不能与之合作,最好也不要去招惹。” “不能合作的话,也不要去招惹?”听到银杏的话,白玉?不自觉的重复了一句,似是带着淡淡的反问,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微微的恍惚。 白玉?面上的神情,银杏看的清楚,只是此时的银杏却也不在意这些,而是定定的应了句:“是,居士的确是这样说的,至于原因,居士没有多说。只是说这个异数厉害的很,不招惹才是上上策。” 听银杏回答的如此肯定,白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之后才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能避便避了吧。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不知道你的身体受不受的住?” 白玉?这样说,就是给了银杏信任,不管是试探也好,还是其它什么意思也罢,此时的银杏已经孤掷一注,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所以,听白玉?这样说,银杏连犹豫都没有,便小声的问了句:“小姐请说,奴婢定当尽力!” 银杏的表现,白玉?瞧着还算满意,至少现在的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说,那笑在银杏看来,其实跟面无表情,也没多少区别。可是,白玉?既然这样冲着银杏笑了,也就是告诉银杏,她这已经算是主动示好了。 等了片刻,白玉?还是没有说话,银杏带着几分不安的抬起头来,正碰上白玉?带着浅笑的面容,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底,心下猛的一跳,又深深的将头埋下。 银杏的头刚埋下,一脸浅笑的白玉?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刚才的意思,你可是懂?” 银杏心下反应了一会,也想明白了,所以也不藏着,压了压声音,小声应道:“奴婢明白,奴婢现在是奴,主子若是有吩咐,奴婢耐着性子等就好,切不能去催。要守好奴婢的本分。” 好在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可惜了她那样一个身份。白玉?心里暗暗道了句后,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一时半会的,你可能还适应不了。可是到底身份不一样了,我若是对你太过松懈,你便不容易适应这个新的身份。所以,以后我若是严厉了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见银杏埋着头不说话,白玉?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只是将目光放向了远方之后,才继续说道:“这点委屈与你心里的那些仇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人的眼皮子要放长远一点,忍得了眼前的这点委屈,你才会得到更美好的未来。” 白玉?的话里透着淡淡的凄凉,银杏明白她曾经受过的苦,自然也知道,她此时话里的悲凉为的是哪般。所以,等了半天白玉?没再开口,她才小声应了句:“奴婢晓的,多谢小姐提点。” “你既然明白,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想来这几天,府里的情形,你也摸着了几分,多的我也不跟你再说了。不过,最后这几天,多长点精神,新华公主要回来祭祖,后宅的这些女人,怕是歪歪心思又不会少了。而且白玉瑛的及笄礼也在眼前了,这人多了,是非就多。你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能不参与的,尽量以身体不便回了就好。”说到这里,白玉?犹豫了一下,却也只是瞬间,便又继续说道:“左右你现在只是府里的婢女,想来,她们也不会多为难于你。” “这些奴婢晓的。”见白玉?停了下来,银杏这才慢慢应了句,态度极为恭敬。那样子在白玉?看来,好像此时的银杏就是一个小婢女,而不是哪个府里曾经的嫡小姐。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明天之前,摸清楚桔梗每天去给白玉瑾汇报消息的时间还有她的必经之路。”说完这句,白玉?猛的想起一件事来,又急急的说了句:“若是出的去,寻些草药或是粮食的种子回来。” 65 陌生 白玉?最后一句话,银杏虽然不明白,可是却也没敢多问,白玉?说的对,与心里的仇恨相比,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何况这也算不得委屈,不过就是心里有疑问,不能问出来而已。 想明白这些,银杏心里也不再纠结其它,而是低低的应了句:“奴婢晓的,若是得了机会,便给小姐买些回来,数量上有限制吗?” 听到银杏的问话,白玉?也有点茫然了,只是她的茫然表现在心里,面上平平静静的一片,饶是银杏再聪明,也没看出什么来。 此时的白玉?还真是茫然了,那一方神奇的空间里,到底可以种多少,小玄筝没说,自己也没见过,这买种子直接成了难题了。 不过细想之下,那么小的发簪,住着一只小玄筝,想着应该不会有太多地方吧,这样一想,白玉?只觉得,心里终于透了点光亮,淡淡的冲着银杏说了句:“那就少买点吧,我就是想在院子里种点东西,换换心情。” “奴婢晓的,那奴婢退下了。”银杏说完,轻轻的起身之后,便站在一边,等着白玉?一点头,自己好退出去。 可是白玉?没说话,却是从床头的枕头下边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枚上好的玉镯来,轻轻的递到银杏手里,开口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波澜:“买种子或是其它都是要用钱的,可是我这里也没有现钱,这镯子你拿去卖了吧。这些个死物,我也不怎么用的上,换成现钱也好。” 这些东西,白玉?的确是不怎么用,可是这些东西毕竟是自己的娘亲留下来的,多多少少还寄托了一份思念之情,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复仇,一点一点分割出去。如果说心里不难受,这是假的。 可是,就算是再难受,白玉?也要忍着,她现在除了这点首饰还可以利用利用,已经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资源了。 舍不舍的,都要舍! 银杏虽然不知道这枚镯子是白玉?娘亲留下来的,可是却也明白,白玉?现在处境并不好。再想想之前自己在苏府的日子,其实比白玉?好不到哪里去。 白玉?至少还有些首饰可以利用,曾经的自己,娘亲除了一些医术跟武学,再没有其它东西留给自己了。 心里的酸涩一阵高过一阵,银杏强忍着眼泪,将手镯接了过来,又静静的站回一边,等着白玉?开口。 “行了,你快去吧,尽快摸清桔梗的活动范围还有时间,种子的事情先不急。”银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情绪,白玉?自然感觉到了。两个人,其实在处境上,多少还带着点相似的。 只是,白玉?有机会重生回到自己的身上,而银杏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白玉?也不再多留她,说完这句,又挥了挥手让银杏退下。 “奴婢先退下。”银杏小声应了句后,这才转身准备出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被白玉?喊住。 “等一下。”白玉?急急的喊了句,银杏不明所以,只是愣愣的回过头去。 见此,白玉?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脖子上还有伤,我们总要对好词,你再出去吧,不然别人问起来,咱们现想,再想出两种说法来。可就不好了吧。” 白玉?这么一提醒,银杏也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了,身体也本能的跟着疼起来。对此,银杏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刚才明明没这么疼的,可是,此时脖子上却是疼的厉害,特别是自己从怀里掏出帕子捂上之后,伤口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小姐若是不说,奴婢倒是忘了这事了。如今一提起,还真有点疼呢。”银杏说完,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头微微的低着,看不清神情。 “我一时也想不到好的理由,那你说这件事咱们要怎么说呢?”白玉?心下一转,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可是她却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将问题推给了银杏。 毕竟,伤了银杏的是白玉?,此时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来遮住众人的好奇之心,白玉?都不可能先说出来。 而银杏自然也是聪明之人,知道白玉?怕这个借口由她说,会让自己觉得委屈了些,所以也没再多计较,想了想之后,这才随意说了句:“不然就这么说吧,就说这次保护小姐不利,奴婢就想着以死谢罪,好在小姐及时出手,拦住了奴婢。只是奴婢一心求死,还是伤到了自己。小姐看这样说可好?” “你觉得可以,那就这样说吧。”白玉?模糊的应了下来,之后带着几分淡然的看了看银杏。 以后怕是都要用一颗冷硬的心,去面对这样一张曾经最为熟悉的脸了。白玉?只觉得,心里无限悲凉,可是面上却半分也不能表露出来。 银杏虽然聪明,却并不能猜到白玉?全部的心思,所以见白玉?这样说,也不再计较,而是冲着白玉?一点头,就退了出去。 直到银杏将门轻轻合上的一瞬间,白玉?的眼泪才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银杏,那个曾经有了危险,便会冲在自己身前的银杏,那个总是板着脸,不喜欢笑,却对自己的事极为上心的银杏,自己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们之间终究还是被一层生死,远远的隔断了。 莫不是,真的是她前世做了太多的孽,所以重活一世,她身边的人才会这样,一个一个在不经意之间,就离开了自己。 可是,若是自己罪孽深重,那么这些报应不是应该回应在自己身上吗?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身边的绣手早已握成了拳,白玉?银牙紧咬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心里的恨意却是更深了一层! 银杏的这条命,她铁定了是要讨回来的,卫承宇、白玉瑾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你们既然已经将孽债欠下了,难道还想着安心的过活,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到这里,白玉?心下冷冷一笑,目光顿时凌厉了几分。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玉?这才急急的松开手,抓过帕子,小心的擦了擦眼泪之后,这才端直了身子,等着外面的人走进来…… 66 借力 “吱呀”伴随着一声轻脆的开门声,绿兮自外面走了进来,而此时的白玉?早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正坐在床头,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衣服。 散落的青丝,零零散散的将白玉?所有的表情皆藏了起来,绿兮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眉头本能的皱了皱之后,又松了开来。 见绿兮走了进来,带着几分随意的抬了抬头,神情淡淡的问了句:“可是有事?” 在外面刚见了银杏的模样,绿兮为了不让银杏产生怀疑,所以也没敢多问。只是走了走形式,关心了一下银杏脖子上的伤口。所以此时绿兮也看不出来,白玉?到底是何种情绪。 如今听她这样一问,绿兮软软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才轻声说道:“刚才秀芝姑姑遣了人过来,将六月份的用度送了过来。之前银杏在房间里,想着这些日子不见,小姐总是有些话要跟她说的,所以奴婢就没敢进来打扰。” 看着桌子上那一小堆东西,白玉?倒是没想到,秀芝的效率还挺高。这边刚跟自己提了这件事,回去就给解决了。 不过,转念一想,白玉?也能想明白,如今秀芝刚得了府里后宅的权利,而且她的这个机会,多多少少都跟白玉?有点关系。所以,此时白玉?有需求,秀芝自然是不会怠慢了她。 想到这里,白玉?心里也没太在意,只是面上的功夫总还要做一做。所以,面对着绿兮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白玉?羞涩一笑,微微低了低头,好半天才小声说道:“秀芝姑姑当真疼我。” 白玉?这么说了一句,绿兮杵在那里,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一句什么来应对一下才好。 白玉?没说谢过秀芝也没说其它,只是说了这样一句。不过好在绿兮也不是愚钝之人,心下转了转也能想明白了。 这府里的用度早就应该送过来了,只是薛静仪压着,所以这边的用度一直扣着,而秀芝不过就是顺手将用度遣了过来。若论起功过来,就显得有点过了。 “那这些东西,可是要收到小库房里?”摸不准白玉?的性子,绿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安置这些东西了。虽然不多,可是自己到底还是奴,没有安置这些东西的权利。 听到绿兮的话,白玉?抬起头,带着几分淡然的扫了眼桌子上的东西,片刻之后,才盈盈一笑,浅浅开口:“月银放在那里就好,其它的先收到小库房里吧,有什么用的,反正你也有钥匙,跟我说一下,拿出来用就好。” 说到这里,白玉?顿了顿,之后将目光放到了门口,开口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咱们院里比不得其它院里的,用度吃紧,凡事都要考虑好了再拿出来用。这一点,绿兮你可是明白?” 白玉?院里的东西,薛静仪向来克扣的厉害,绿兮虽然是后进府的,可是到底还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听到白玉?这样问,她便老实的应了句:“奴婢晓的。小姐可是还有其它吩咐?若是没有,奴婢先送东西进小库房。” 白玉?本来是想放绿兮离开的,可是却在目光收回来的一瞬间,想起了银杏,这个丫头,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银杏。可是相比绿兮她们,白玉?还是愿意相信现在的这个银杏的。 而银杏的伤既然已经好了,就没有必要在后院那些残破的屋子里养着了。说不定那些破地方,只会将人越养越糟。 想到这里,白玉?微微低了低头,将自己的全部情绪都隐藏起来,声音也压的低低的:“对了,银杏刚才跟我说,她身体已经好利索了。既然这样,你一会就去将她之前睡的地方收拾一下,以后晚上,你们两个轮着守着吧。不然总是折腾你一个,若是累坏了。我身边可是没了人手。” “奴婢晓的,刚才在外面碰到银杏的时候,她也简单提了几句,说是要回到小姐身边来侍候,不过在后院还有点东西,要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回来。奴婢一会就去收拾。”银杏要回来侍候的事,绿兮刚才在门外试探银杏语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白玉?会提到这些,她并不觉得意外。 真正让绿兮意外的是,银杏居然恢复的这样快,她想了好几天,甚至跟秀芝说过一次,可是还是没研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虽然银杏跟在我身边多年,而你是最近才来到我身边。只要你们是顾及着我,予我以忠心,我自然不可能亏待了你们。不管是你还是银杏,只要是忠心于我的,我都不会偏了谁向了谁。”白玉?说完这句,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只是,银杏这次身上受的伤,我倒不担心,今天看她的样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心里上的……” 白玉?说到这里,声音哽了哽,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绿兮本来正听的认真,却突然间就没了下文,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来,白玉?未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银杏的心理上会有负担,这一点绿兮自然是想到了。虽然白玉?是主,银杏是奴,可到底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毁了名声对于两个人来说,是不分主仆的。 可是刚才在外试探银杏的时候,银杏担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名节问题,而是没护好白玉?,她心里觉得特别不舒服。 白玉?的话没说完,而银杏刚才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来绿兮还想多问点的,可是银杏双眼含泪,甚至强忍着不落下的模样,当真让绿兮觉得不忍心。 她到底不是大恶之人,不可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不过,此时这些问题却又折磨的她心里痒痒的。但是偏偏面前的人是白玉?,是她的主子,她再想知道,也不敢问出口。 压下心里所有的好奇,绿兮安安静静的站在桌子旁边,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许久之后,白玉?略带恍惚的神情,这才慢慢恢复了过来,转过头看了看绿兮,这才羞涩一笑,甚至轻轻的抿了下嘴唇之后,这才小声说道:“你这几天帮我勤盯着点银杏,我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听白玉?这样说,绿兮虽然心里还是极度想知道白玉?刚才那些没说完的话,可是忍了忍,终还是忍住了。微微低着头,轻轻的应了声:“嗯,奴婢晓的。” 见绿兮低着头,不多说话,白玉?眸底暗了暗之后,这才淡淡一笑:“行了,将东西收拾到小库房,你也忙去吧,对了月银留下来。” “是,奴婢告退。”听到白玉?这样说,绿兮忙将盒子中的月银拿了出来,端好其它东西,快步退出了房间。 直到绿兮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白玉?这才强撑着身子,慢慢来到桌子边上。对着桌子上那那锭银子,愣愣的发了会呆。 如果说她的记忆没有偏差的话,之前她的月银,薛静仪一直是按五两一个月给她发的。 而现在却突然多出了十两来,也就是说白玉?现在的月银是十五两。莫不是真的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刚与秀芝攀上关系,自己的日子就好过了? 可是,自己与秀芝这也不算是攀上关系吧,顶多就是自己使了点心计,逼的秀芝为自己提升了福利。 将那三锭银子轻轻的握在手里,白玉?这才快步回到床上。她现在浑身都疼,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吧,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过来搅和一下,她真的很想知道,莫不是说现在府里就她一个闲人,所以大家都喜欢来她这里,搅一局? 回到床上,将银子在床铺下边藏好了,白玉?这才稳了稳心神,眼神瞥向门口,见没什么异动,这才静下心来,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应该是没有人靠近了吧,白玉?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这才从头上拔下发簪,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发簪之上。 微微的一点刺痛之后,白玉?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如果可以,白玉?其实很想问一下小玄筝,这种血液正在离开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呢? 只是,白玉?还没深想,带着几分炸毛的小玄筝已经从发簪中飘了出来。 小玄筝虽然小,可是,她刚一出来,白玉?就发现她的不对劲。因为此时的小玄筝,浑身的毛都立着,如果她再大一点的话,白玉?觉得,孔雀开屏都不一定有她的毛立的这样好看与霸气! 似是感知到白玉?审视的目光,小玄筝狐狸鼻子一歪,语气不善的说了句:“看什么看?膜拜老娘的人何其多,不介意多你一个。找老娘什么事,说重点,困着呢,还要回去睡觉!” 一出来,就跟吃了炝药一样,白玉?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这只小狐狸的? 想了半天,白玉?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准备将小玄筝唤出来,却中间因为来了人,而突然打断的事情。 莫不是小玄筝此时这样生气,就是因为这件事? 67 玄筝 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声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之前我喂了你血,最后却没让你出来的事情而生气了吧?” “哼。”听到白玉?这样说,小玄筝不出意外的,狠狠的哼一声之后,将头歪向了一侧。 可是,只有拇指大的小玄筝,头都歪的那么厉害了,可是白玉?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现在除了小玄筝那一身立起来的红毛,白玉?还真看不出其它的异常来。 可是,小玄筝毕竟守护着玉氏宝藏有功,白玉?不可能真的拿她怎么样。所以,见小玄筝只是重重的哼一声,却并没有说话,白玉?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这么长时间没找种子,你生气了?” “哼。”小玄筝将头又歪向了另一边,重重的哼一声之后,还是没有说话? 白玉?懵了,要说猜人的心思,她还擅长一点。可是这猜动物的心思,请原谅她现在还没有这样厉害。 可是此时的小玄筝显然是带着脾气出来的,自己不问清楚,想让她把海棠步摇拿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让小玄筝出来的目的,白玉?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啊,忍住! 许是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白玉?居然又一次耐住了性子,淡淡的开口:“其实之前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怕将你唤了出来,再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看了去。那样我们不是都有危险了吗?你这么聪明,应该能体谅我当时的心思的吧?” 生平第一次,不对,是活了两世的第一次,白玉?居然给一只小狐狸拍了马屁!想想白玉?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 许是白玉?拍的马屁起了作用,听完白玉?的话,小玄筝却没有再哼下去,而是爆跳起来,尖锐的吼着:“你当那些凡夫俗子的眼睛是开过光的,老娘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到的吗?” 说到这里,小玄筝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在发簪上来来回回的跳了好几跳,惊的白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从发簪上掉了下来。 最后只能本能的将发簪置于自己的掌心,这样也好护着小玄筝。 而小玄筝在跳过发簪之后,才勉强消了点心头火,声音也低了不少:“只有玉氏正统的后人,才能看到我的存在,你懂不懂啊!” 被小玄筝这样一说,白玉?似乎明白了。小玄筝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也就是说之前就算是将小玄筝召唤出来,白玉瑾她们也不可能看到小玄筝的。反而是自己半途将小玄筝丢下的行为,倒真是将这个小气的狐狸给得罪了! 不过,这只小狐狸,虽然长的小,心眼也不大,可是脾气却大的很,当真与她的外形,不成比例啊! 心里想归想,白玉?面上还是主动承认错误的好态度,见小玄筝这样说,忙冲着小玄筝点了点头,轻声轻语的说道:“我这不是之前不了解吗?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算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也不过分难为你了。对了,今天唤老娘出来什么事?弄到种子了?”虽然白玉?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态度假的要命,可是偏偏小狐狸玄筝很吃这一套。 单看她那一身毛就能看出来,已经从刚出来时立着的一身,变成现在极为柔顺软软的鲜红。 “还没有,这几天总有人找我麻烦,我也抽不出空来去弄种子,不过我已经想了办法,会尽快的。”说到这里,白玉?看了看小玄筝的毛,见它没有立起来,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我之前交给你的海棠步摇,今天可以还我吗?我准备用它来帮自己解决点麻烦。” 听了白玉?的话,小玄筝紧紧的盯着她,一双狐狸眼,瞪的圆圆的。当然了,白玉?除了小狐狸的目光,其它的都感觉不出来。 一人一狐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僵持着,好半天小狐狸玄筝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这样的沉默,让白玉?心里没有底,让她揣摩人心还好,揣摩狐狸的心?自己还真没练过…… 就在白玉?想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时候,小狐狸玄筝突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鄙夷:“送出去的东西,还想着拿回去,你们这些凡人,当真是没脸没皮的,哼!” 小狐狸玄筝说完这句,也不再搭理白玉?,一个转身,化做一缕红烟,消失在白主?眼前。 而白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被一只狐狸……嫌弃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小玄筝,当时事情紧急,是自己没说清楚。想到这里,白玉?带着几分认命的将发簪别回了头上,只是,刚才安放发簪的掌心,突然出现一小滴水。 刚才自己也没碰过其它的东西,怎么会有水呢?还是一小滴?白玉?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的将掌心举到鼻前,小心的闻了闻。 一股特别的气息涌进白玉?的鼻腔,几乎是手上的一个本能反应,白玉?正准备将手里的水滴甩出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幽幽的女声:“将它涂在你最重的伤口上,真是愚蠢的凡人,理解不了吾等仙辈的良苦用心。” 小玄筝的声音带着几分嘲笑与鄙夷,白玉?虽然心里气恼,可是最后还是听话的将那一小滴水涂抹在自己刚被抻到的手臂上。 眼前出现的一幕,再一次惊住了白玉?。那因为这几次吵架或是撕扯而几度抻开的伤口,此时正以肉眼可以看得到的速度,飞快的愈合。 见识过了小玄筝,再见这些,虽然心里上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到底心里还是存了震惊的。 虽然自己是一个异数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震惊的,而之后小玄筝的出现也让白玉?觉得自己的人生,当真与别人的不一样。 如今,小玄筝一小滴特殊的“水”就能治愈自己的伤口,不得不说,身为玉氏的后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68 因果 这些东西,既可以给自己带来荣耀,也可以给自己带来灾难! 慢慢抚平了自己心上的震惊,白玉?轻轻的挪了下身子,却在目光偏向床里边的时候,又一次呆住了。 本来,她以为小玄筝的心眼那么小,那枚海棠步摇要回来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是,此时那枚海棠步摇就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床的里边,华光闪耀。 面对着这样一枚步摇,白玉?眸底闪了闪,之后小心翼翼的将步摇藏在身上,所有的动作都做完了,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许是因为给小玄筝吸血的原因,白玉?突然觉得身上乏的厉害,想倚着这床头好好睡一觉。 可是,当白玉?安安稳稳的在床上躺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睡不着了。 此时的白玉?心下微微恼了几分,就算小玄筝的“水滴”再好用,可是那一小点水就只能涂好一小块伤口,自己身上的伤可是多的很呢。 若是再不好好休息的话,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都是个问题呢。 心里胡乱的想着,白玉?便在这混沌的思绪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似乎又有一双冰冷的手,飞快的伸向自己的眸底,狠狠的戳下了自己的双眼。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白玉?猛的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白玉?努力睁了睁眼,这才发现,屋里已经点上灯盏了。 而此时留在自己身边侍候的白天刚与自己见过面的银杏。见自己醒来,忙向前快走了几步。 “没事,缓缓就好了。”见银杏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汗,白玉?也没有其它反应,只是微微闭了下眼,定了定神之后,才浅浅说了句。 “绿兮那会给小姐熬了百合粥,说是百合可以安神,小姐身上有伤,怕睡的不安稳。奴婢就早早的端了进来。没曾想奴婢进来的时候,小姐已经睡着了。这会粥也凉了,奴婢去给小姐热一热。”银杏说着,替白玉?擦了最后一下,这才带着几分淡笑的退了出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一觉起来,已经掌灯了,白玉?也分不太清楚,现在的时辰。所以在银杏快要退出门口的时候,她才急急的问了一句。 “刚酉时,小姐一会喝点粥,缓一缓再睡也不迟。”银杏说完,在门口立着,也没再动,似乎是等着白玉?的吩咐。 “那你去热粥吧,顺便换点温水过来。”白玉?见银杏停在门口不动,自然知道,她是在等着自己的吩咐,便轻轻说了句后,又捂着胸口慢慢的靠在了床头。 “奴婢去去就来,小姐先等上一会。”银杏退出房门前,又不安的看了白玉?一眼。 这种被噩梦噬骨的滋味,想来不会太好受了吧。不然白天还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个人,这会功夫怎么会这样憔悴呢? 想到这一点,银杏似乎是在不经意间,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这才加快了脚步向小厨房走去。 感觉到银杏已经不在屋里了,白玉?这才微微合了合眼,轻轻的缕了缕自己的胸口。 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做这样可怕的梦。 卫承宇亲手剜下她双眼的情景,她在脑海中回忆了无数次,虽然心底有隐隐的钝痛。可是那些痛却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与欺骗! 可是刚才梦里的那一幕,那突然袭来的痛意是那样明显,明显到白玉?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双眼,生生的疼痛与酸涩。 为自己顺顺胸口的时候,白玉?几乎是本能的摸了摸那枚海棠步摇还在不在,手上真实的触感,让白玉?微微放下了心。 银杏手脚向来麻利,这一碗粥,白玉?也没等上太久,气息刚平复了没多久,银杏便又端着碗走了进来。 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小姐刚才和着衣就睡下了,奴婢本来是想帮你将衣服脱下的,可是想着你身上有伤,再碰到伤口,吵到你那就不好了。” 见白玉?没有说话,银杏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小姐将这粥吃了之后,还是将衣服褪了再睡吧,和着衣服,总是难受了些。” 看着银杏这样唠唠叨叨的模样,白玉?几乎是本能的想到了从前自己熟悉的银杏。 记忆里的那个银杏,从来就没有这样话多的时候,若不是能感觉到她的忠心,怕是白玉?早就忍受不了她那冷冷的模样了。 可是,此时的白玉?却非常的怀念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银杏! “刚才我也是累极了,所以便和着衣躺下了,本来就是想躺一会,没曾想居然睡着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儿你值夜还是什么?”见银杏没再唠叨,白玉?这才在银杏喂自己喝粥的空闲,说了一句。 “绿兮本来是要值夜的,可是这几天也着实辛苦她了,所以,奴婢就跟她说,今天还是让奴婢来吧。”银杏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口粥给白玉?这才继续说道:“想着她这几天也是真累了,听奴婢这样说,她只是说了句,若是熬不住了,就去喊她。奴婢睢着绿兮倒是个尽职的。” “嗯,是个尽职的。”除了探听自己的事情外,绿兮的确很尽职,总是能将自己手里的活计打理的妥妥当当,饶是白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所以,听银杏这样说,白玉?才模糊的应了句。 “尽职归尽职,却并不一定可能唯我所用。”银杏顺着白玉?的话说了句后,抬眼看了看白玉?,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笑。 白玉?虽然没说什么,却还是小心的提醒了一句:“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奴婢知错,以后定当小心。”白玉?这样说,银杏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的应着。 见她如此,白玉?也没再计较,而是侧了侧头,又问了句:“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69 诡异 听白玉?这样问自己,银杏四下扫了扫,确定了周围没有外人了之后。这才小声说道:“桔梗每天大约是申时前后去大小姐房里汇报,我侧面问了几个人,每次桔梗待的时间都不长。” 银杏说完这句,带着几分征询的看了看白玉?,咬了咬下唇,没再说下去。 见此,白玉?只是淡淡应了句:“还有什么,你继续说就好。”同时伸手示意银杏,粥自己不想再喝了。 将粥碗放到了旁边的案几上,银杏帮白玉?擦了擦嘴之后,这才继续说道:“而绿兮每天去秀芝房里汇报的时辰却并不稳定,几乎是得了空,或是插在别的事情之间去的。” “这个可以想到,你没在身边侍候,绿兮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这里,比不得桔梗,一整天一整天的都看不到人。”回想这几天,绿兮的表现,白玉?几乎都可以想到,绿兮是怎样在忙里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去跟秀芝交待情况的。 “还有一件事,奴婢虽然也多问了几句,可是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想明白其中关联。而且这件事跟小姐交待的事情并没有联系,奴婢多问了,也不晓的小姐会不会恼了奴婢?”银杏说完,带着几分小心的看向了一直不太说话的白玉?。 而白玉?听到银杏的话后,眸子微微紧了紧之后,盈盈一笑,开口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起伏:“说来听听。” 见白玉?松了口,银杏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后,这才缓缓开口:“奴婢今天下午去侧面问这些的时候,怕引起其它婢女的怀疑,故意多问了点其它的,想着就当是唠了点家常吧。可是没想到,问到后院大厨房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婢女说,向来在大厨房很吃的开的婢女荷叶居然被夫人喊去院里,也不晓的因为什么,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跪在夫人小院里。奴婢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会都过了晚饭时间了,她还在那里跪着,这一点,奴婢觉得很奇怪。” “大厨房里的人都怎么说?”从下午就开始跪?白玉?一时也没能想明白,若说今天薛静仪心情不好罚个奴婢,也不可能去大厨房抓一个处罚。莫不是她院子里的都让她罚的爬不起来了?所以薛静仪才去厨房里抓一个泄愤? “奴婢听几个厨房的婢女婆子说,好像是因为荷叶今天晌午的时候,在门口拦了大少爷说了些什么,所以才惹的夫人不悦。”说到这里,银杏浅浅一笑,看不出情绪:“听厨房里的人说,荷叶素来倾慕大少爷,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着与大少爷偶遇,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惹的夫人不悦吧。毕竟,少夫人的姐姐可是皇后呢。” 马梦竹嫁进府里也有两年的时候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薛静仪不急是不可能的,可是马梦竹毕竟有个当皇后的姐姐,薛静仪自然是不敢将纳妾的事提上表面上来。 可是,若是来点阴的,以马梦竹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会看的更明白。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前世,马梦竹嫁进府里五年,未曾有孕,白玉珩都未曾纳过小妾。 马梦竹身后有一个皇后,薛静仪再厉害,也不敢去得罪她得罪不起的人物。而这次处罚一个对白玉珩存了心思的婢女,是想讨好马梦竹?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细想下来,又不太可能。若真是存了讨好马梦竹的心思,那么大可以将人送到马梦竹那里,任由马梦竹处置。 跪在自己小院里又算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里,白玉?微微蹙了下眉,却在瞬间,又恢复如常,心下计较了一番之后,又问了句:“那些婆子婢女可是还说其它的?荷叶怎么会知道,那个时间大少爷会出现在哪里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白玉?似乎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关键在哪里了,隐隐的,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模糊着。 “这几天大少爷都是午时刚过一小会,就会回府里。据说是得了老爷的命令,每天抽时间回来看看府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银杏虽然不明白白玉?在想些什么,却还是老实的回答。 “那荷叶跪在夫人房里的时候,少夫人可是在府里?”白玉?心下暗暗琢磨着,见银杏说完就没再说下去,她便又问了一句。 “少夫人上午的时候,已经乘了马车往宫里去了。据说是皇后娘娘最近身子有些不济,皇上特意下旨,让少夫人得了空就进宫多陪陪皇后娘娘。锦城与皇都虽然相临,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路程的。荷叶跪在夫人院里的时候,少夫人还没有回来。而且刚刚宫里那边来信说,皇后娘娘特意留了少夫人在宫里住下了,想着今天是不能回来了。”白玉?的话问的东一句,西一句,银杏一时也抓不到白玉?想问的重点,只能白玉?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既然马梦竹不在府里,那么薛静仪就不可能是做样子给马梦竹看的。那么罚一个厨娘来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白玉?心下快速计较着,甚至将银杏之前说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可是半天之后,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于是带着几分无奈的又问了句:“那厨房里的人又是怎么说的?” 听了白玉?的话,银杏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之前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那会功夫,她们好像是听谁说的,夫人在五小姐房里,也不晓的大少爷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寻的到。” 说完这句,银杏又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据奴婢分析,应该是荷叶听了这句话后,想着可以跟大少爷亲近一下,便主动跑到门口去拦大少爷,想着将夫人在小姐这里的事情,先告诉大少爷吧。只是,就因为这个而罚她跪?” 银杏虽然暂时没想明白,可是,白玉?知道,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转不了多大一会,银杏自己也会想明白,荷叶不过是着了别人的道而已…… 70 黑手 如果只是因为意图勾、引白府的嫡少爷这么个罪名,薛静仪不可能对一个小厨娘下这么大的力度。 更何况,若真的想处置了荷叶,低调点处理了,既不影响薛静仪在府里的名声,对于白玉珩的名声也没什么损害。可是,现在薛静仪却大张旗鼓的让荷叶跪在她的小院里,这明摆着想借着荷叶来敲一敲府里不怀好意的人。 想着薛静仪也是想明白了,荷叶不过是着了别人的道,成了别人意料之中的棋子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白玉?又觉得,依着前世自己对薛静仪的了解,能将问题想的这么深,怕是薛静仪还做不来。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件事其实是白玉瑾想明白的,而让荷叶在小院里跪着,也是白玉瑾的意思。 虽然就算是荷叶跪死在薛静仪小院里,这件事也不见的就能问出幕后黑手。可是,至少对那个人是一个小小的震慑! 能将事情做的如此不留痕迹的,白玉?心里暗暗沉了沉,府里有如此能力的,怕是除了自己的二姐白玉琬,别人想做也做不来。 薛静仪的小院到自己这里,路程虽然不远,却也隔着孙姨娘与刘姨娘的两个院子。她中午那会,将声势搞的那样浩大,怕是也会惊动不少人。 而正巧出现在凉亭里的白玉琬,素来不参与府里的争斗,白玉瑾纵然是心里有怀疑,也不会真的往她身上想。 至于刘姨娘与孙姨娘,白玉瑾会怀疑谁,白玉?一时也判断不了。 想明白这些,白玉?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今天自己这顿打,总算是没有白挨。不过这件事也给她提了个醒,那就是白玉琬只能是自己的友军,而不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只因为,白玉琬相比白玉瑾,可怕的不止一点点!这样可怕的女人,若是成为了自己的敌人,怕是将来的麻烦不会少了。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也别去强求了。随她们的吧。”许久之后,白玉?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清冷的声音蓦地在房间里响起,惊的带着少许困意的银杏,猛的一个激灵。 “奴婢晓的。”意识到自己差点睡了过去。银杏忙急急的说了句,因为说的太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说完之后,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也不愿意跟她计较,毕竟身份的转变,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只要银杏这个人信的过,这个适应的时间,白玉?可以给她延长的。 所以,见到银杏看自己,一直面无表情的白玉?却是淡淡一笑,浅浅开口:“若是累了,一会去歇着就好。左右我房里晚上也没什么事,不用侍候了。” “奴婢知错。”银杏自然听出来,白玉?这是给了她机会,也给了她体谅,所以忙急急的跪在床边,小声说了句。 “没事,累了歇着就可以,明天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说到这里,白玉?从身上摸出来之前那枚海棠步摇,轻轻的放到银杏面前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这枚步摇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见白玉?是真的不与自己计较,银杏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当看到眼前的步摇的时候,眸底微微闪了闪。 如此贵重,成色又好的金色步摇,自然不可能是凡品,而白玉?突然这样问自己,银杏一时也带着几分慌乱。 不过,在最初的慌乱之后,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听府里婢女们私下里传的那件事。缓了缓心神,银杏这才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这枚步摇,莫不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枚?” 见银杏这样说,白玉?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在一丝浅笑之后,又带着几分凉薄地开口说道:“你明天的任务,就是将这支步摇丢在桔梗每天去给白玉瑾汇报信息的路上。” 看着银杏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白玉?轻轻的抚摸了下那枚海棠步摇,片刻之后继续说道:“做的隐蔽些,莫让他人瞧着了。” “奴婢晓的了。”银杏虽然不明白白玉?这样做的目的,可是,有些话她问不得,那么听从命令就好。想到这里,银杏稳稳的应了一声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颤抖的将步摇放进了自己怀里。 “你只管将它放在那条路上,如果可能,最好是看着桔梗拾了它回去,若是不能,也不要强求。”说到这里,白玉?似是带着几分随意的扫了银杏一眼之后,又开口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早晚也会知道,不急这一时。” “是,奴婢明白,自是不敢多问。”银杏心下转了转,虽然不太明白,至少心里有个隐隐的轮廓了,便小声应了下来。 “对了,我这里有一串挂饰,我也不常戴,你拿去换点钱,帮我弄点药出来用用,这个可是能做到?”白玉?本来想让这句话变成一个命令,可是又怕条件不允许,太难为了银杏,所以才带着几分征询的问了问银杏。 看着白玉?递给自己的一串青玉挂饰,质地通透,做工上乘,自然是上品。银杏心下快速的计算着,可是算着算着却发现,她不知道白玉?要她做什么药,这也算不出来做不做的出来呀。 想到这里,银杏轻轻的咬了咬下唇,小声问道:“那要看小姐做什么样的药,给奴婢点提示,奴婢好算个大概价钱。” 在银杏心里算计的片刻,白玉?的心里一刻也没停下过,她在赌,银杏到底信不信的过,若是信不过,那么自己又要如何退出来? 听到银杏这样问自己,白玉?几乎是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想法,压低声音说了句:“一点迷药,最好是味道淡一点,不易察觉的。再有就是……” 说到这里,白玉?犹豫了下,在想到银杏的真实身份后,这才别扭的说了句:“再来点闺房秘药,效果快的那种,你可是能做?” 71 猜疑 白玉?前世到底跟卫承宇夫妻七年,这种话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难说出口。可是考虑到银杏还未出阁,对于这些怕是还有些忌讳的,所以这才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这样的白玉?,银杏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笑:“当然可以,奴婢虽然学艺不精,可是这点东西还是做的出来的。” 银杏说完,又看了看白玉?后来掏出来的那串挂饰,之后又说了句:“这串东西就够用了,这点药要不了太多材料。” 看银杏说的这样坦然,白玉?也不再别扭,而是冲着银杏浅浅一笑,开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去歇着吧。明天的任务万万小心,至于药,尽快做出来就好。我急着要用。” “奴婢晓的,奴婢先告退。”银杏说完,便小心的退了出去。 听着缓缓的关门声,白玉?这才卸下一身防备,带着几分落漠的倚在床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对每个人都要伪装,当真是一件劳心劳神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的自己身上还有伤。 想到这些,白玉?心里涌起阵阵悲凉,许久之后,这才带着一身落漠,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次,没有了剜目之痛,没有了绞死之痛,什么都没有,只是沉沉的睡了长长的一觉…… 而另一边,薛静仪的小院里,小厨娘荷叶几乎是带着几分迷糊的跪在那里,头时不时的点一下,甚至在某个瞬间,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身体上强烈的痛意,让荷叶又一次精神的跪好。 守在门口的小婢女甘草,平素虽然与荷叶算不上交好,但是到底是大厨房的,之前的交集并不算少。此时见着这样的荷叶,甘草嘴咬的紧紧的,可是奈何自己只是个下等婢女,半句话都说不上,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屋里,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此时的白玉瑾带着几分疲倦的倚在软榻上,对着灯火似是在看一本装订精致的札记。而薛静仪此时正带着几分不安的在地上踱来踱去,甚至时不时的向外看一眼,之后又像是忌讳白玉瑾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许久之后,薛静仪终于是忍不住了,小心的迈着步子上前,凑近白玉瑾身边,小声的问了句:“还要她继续在那里跪着吗?这……” 想着这会,白鸿礼没有过来,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可是院里跪着个小婢女,而且还跪了那么久,到底还是不好看的。如果后院那两个姨娘,再在白鸿礼耳边挑唆几句,怕是事情就更麻烦了。 可是,这命令到底是白玉瑾下的,薛静仪虽然不明白女儿的想法,可是也知道女儿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所以,便纵容着她,没加阻拦,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薛静仪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担忧来。 而白玉瑾似是没看到薛静仪的焦急一般,只是淡淡的瞥了外面一眼之后,才冷冷开口:“娘亲那会功夫不还说,若是知道谁将哥哥引到了那个女人的小院,就活扒了她一层皮吗?怎么?如今又下不了手了?还是说,娘亲之前的话,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听到白玉瑾这样问自己,薛静仪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样的话,自己之前自然是说过的,那个时候,自己形象全无的出现在白玉珩面前,心里的恼怒自然是不用说了。 所以,那个时候说出来的话也不过就是冲动之时的胡言乱语,自然当不得真。可是,白玉瑾如今这么一问,自己这说当真也不是,说不当真也不是。 被自己的女儿堵了一回的感觉,还真不太舒服。 压了压心里的怒火,薛静仪带着几分好脾气的哄着白玉瑾:“娘亲自然不是下不了手,只是,这跪也跪了,差不多就行了。不过就是个心思不正的小婢女,能折腾出什么来啊。” 听到薛静仪的话,白玉瑾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现在占着的身体的亲娘,当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白玉瑾也以为,这不过就是小婢女荷叶想展现自己,所以才跑到白玉珩面前,说出薛静仪的行踪。想借此来引起白玉珩的注意,可是再细想下来,白玉瑾又隐隐的觉得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所以几番努力想从荷叶嘴里再问出点什么来,但这个小婢女脑子慢的很,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白玉瑾恼怒之下,这才将她罚到院子里去跪。白玉瑾本来的打算,就是小惩一下也就算了。可是这件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偏偏又不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心里恼着,脑子里也昏昏的。好在,她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荷叶必然是着了谁的道了,才会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白玉瑾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想不明白,可是她却可以借着荷叶敲一敲这个幕后黑手! 白玉瑾心里最初的怀疑对象是白玉?,可是那会功夫,白玉?自身都不保,绿兮也在院子里侍候着。桔梗借口将白玉?院里的其它人都引到了别处,可以说白玉?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若说是白玉?安排的,那不可能,而且对她也没有利,白玉珩又不是她亲哥,她把赌压在白玉珩身上,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排除了白玉?,白玉瑾接着怀疑的对象就是白玉琬,这个女人向来不喜欢参与府里的争斗,甚至是带着几分浅笑的看戏。 白玉瑾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她,却也不讨厌白玉琬这一份不多事的性子。再加上,白玉琬的亲娘是刘姨娘,算不得多得白鸿礼的宠爱,所以白玉瑾并不像嫉妒白玉?那般,嫉妒着白玉琬。 想到这些,白玉瑾几乎是本能的就便将白玉琬排除在这个怀疑之外了。 至于白玉珂与白玉瑛,白玉瑾本能的摇头否了。这两个女人,什么性子,她虽然不能说摸的十分通透,却也算是了解。 这两个人做事,肯定做不得这么干净。 72 应付 排除了这些妹妹们,若说是刘姨娘与孙姨娘,找白鸿礼可比找白玉珩好用的多,露脸的机会也多。 那么,府里还有谁呢?就在白玉瑾头微微的带着疼痛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闪过一个人——秀芝。 白玉珩可以说是由秀芝一手带大的,所以,白玉珩的脾气秉性,秀芝想着应该比她与薛静仪了解的透彻。 秀芝应该是料定了,跟白玉珩说了这件事,白玉珩为了薛静仪在府里的名声考虑,也会亲自过去将人接走。 但是,帮着白玉?,秀芝这是想做什么呢? 想到这些,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耐的将札记丢到一边。这会功夫,其实她半页书都没看进去。 再抬起头看了看薛静仪,此时的薛静仪正冲着外面张望着,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清表情。 看着这样的薛静仪,白玉瑾长长的叹了口气。 薛静仪担心的并不是小婢女荷叶会怎么样,而是荷叶若是一直在这里跪着,白鸿礼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将她怎么样? 明明她才是白府名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可是论宠爱,她比不过玉明涵,论身份地位,现在又有一个秀芝在中间横着。 守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里大半辈子,不过就是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偶尔回眸的一眼而已。 这样的守候,当真值得吗? 白玉瑾自然不明白薛静仪这份守候的意义,也不明白,薛静仪这般守候,到底是因为什么信念在支持着她? 若是换作自己呢?不!自己这一辈子决不可能如此任命的等着自己嫁的那个男人偶尔回眸的一眼! 而且自己的目标,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年已经明确了,除掉白玉?这个在白鸿礼眼里极为宝贝的女儿,然后将自己推出去,入宫,封后,最后一统后、宫! 想到自己的目标与计划,白玉瑾微微皱起的眉头,总算慢慢舒展开来。看了眼已经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薛静仪,白玉瑾软软的笑了笑:“娘亲都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厉害吗?” 本来,薛静仪以为白玉瑾不会再说什么了,却没想到,突然间这样问了句,一时没想明白,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 而白玉瑾自然不可能等着她自己去领悟,心下快速计较了一会,这才柔柔的说了句:“今天嫂嫂奉命进宫,却因为路程远没办法回来。偏偏在这么个时候,府里的婢女主动攀上了哥哥,此时娘亲若是不重重的罚这个婢女,等明天嫂嫂回来了,万一底下的婢女说的不中听了,也不知道嫂嫂会不会多想呢?” 听白玉瑾这样说,薛静仪的后背被冷汗狠狠的打湿了一层。她本来只考虑到,万一一直让荷叶跪在那里,传到白鸿礼那里,怕是自己又要惹的他厌恶。 却没想到,这中间还连带着一个马梦竹。想到若是真让马梦竹知道了,自己没有处置对白玉珩不怀好意的小婢女,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虽然自己是长,马梦竹是儿媳妇,身为婆婆,就算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安排几个通房,不管怎么说,这儿媳妇也没有插话的权利。 可是,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跟别人的儿媳妇不同啊!这个儿媳妇身后还有一个皇后呢。而且这个皇后还极得皇上宠爱,得罪不起! 想明白这些,薛静仪这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怕的说道:“是娘亲糊涂,险些犯了大错!还是瑾儿想的周到,还是瑾儿想的周到。” 最后一句话,薛静仪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由此可见,此时她的心里到底有多紧张。 而听她这样说,白玉瑾微微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好在自己反应快,想到这一层,这才将薛静仪应付了过去。 “那就让她跪着吧,反正咱们有着正当的理由,也不用忌讳爹爹会怎么样。嫂嫂的身份不同于别人家的,想来爹爹也会理解的。很晚了,去歇着吧,身上的伤若是还疼,就让香附再给你涂点药。” 本来白玉瑾想说,以后上手打架这种事,让婢女婆子上就可以了,你到底还是白府的夫人,如此鲁莽,对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太好的。 可是想了想,薛静仪这个人好冲动,就算现在说了,等她脾气上来了,怕是也控制不了。还不如别再提了,省的她烦心。 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薛静仪也不再忧心忡忡的向外面看了。如今见白玉瑾从软榻上走了下来,她这才上前一步,握着自己女儿的手,满脸堆笑的说了句:“今儿那丫头怎么睡的这么早,没见的她来咱们这左右恭维的?” 白玉瑾自然知道薛静仪说的那丫头是谁?当然是向来喜欢在自己与薛静仪身边各种讨好的白玉瑛。 只是白玉瑛今天得了那么大的好处,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往她们这里凑了。不过,想想今天那些东西,白玉瑾就觉得心中卡了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淡淡的扫了眼薛静仪,白玉瑾冷冷的说了句:“许了玩累了吧。” 见白玉瑾语气不善,薛静仪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川贝扶着白玉瑾进了旁边的屋子,她这才收起了笑脸。 冷冷的看了看跪在院子里的荷叶之后,薛静仪这才转过身,命香附关了房门,熄了灯,不再管其它。 翌日一早,许是因为昨天身上被重伤的缘故,白玉?懒在床上,怎么样也不想起来。直到绿兮在外面唤了几声之后,白玉?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缓了一阵之后,这才冲着外间喊道:“进来吧。” 听到白玉?的声音,绿兮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这几天白玉?一直都起的早,所以,绿兮怕自己起的晚了,再侍候不及。今天就按着白玉?之前醒来的时间,还要早起了一会。 没想到,过来了才发现,白玉?根本没起来,再一想,或许是因为昨天受伤的原因吧。 可是都过了辰时,白玉?屋里还是没动静,绿兮明显的急了。她倒并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怕白玉?伤的过重,晕了过去,而她又没及时发现,那自己的责任就大了! 所以,自己才唤了好几遍,直到白玉?出声,绿兮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73 出门 进了内室,见着床上的白玉?气色不错,绿兮这才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开口道:“奴婢瞧着,小姐今儿的气色又好上了许多呢。” 听绿兮这样说,白玉?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应一声都懒的应。气色好?怎么可能呢?自己身上沉的厉害,而且胳膊明显的肿了不少,气色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而绿兮见白玉?不说话,心知是自己没话找话的说错了什么,心下转了转,好半天这才又说了句:“奴婢服侍小姐梳洗吧。” 绿兮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麻利的将床幔挂了起来,将白玉?的衣服也准备好,就等着白玉?应下声来,她好帮白玉?将衣服穿好。 而白玉?在看了看绿兮的笑脸之后,又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些。绿兮也不过就是没话找话说了那么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错。 莫不是真让绿兮去说,呀,小姐,你的胳膊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或者是你的气色怎么差成这样? 好话是个人都喜欢听,绿兮是聪明人,自然是挑好的说。 想到这些,白玉?也不再刻意为难,冲着绿兮懒懒一笑:“许是昨晚睡的多了些,所以今天能精神些吧。对了,银杏可是起了?” 见白玉?神色平静,绿兮这才急急的说了句:“起了,一早就起来了,这会功夫正在小厨房给小姐准备早餐呢。可是要唤了她进来侍候?” “不用,我就是问问,我看她昨天精神不太好,想着身体还没好利索,别再累病了。”白玉?说话的时候,已经缓缓从床上挪了下来。胳膊时不时的带来的一阵撕扯的钝痛,让白玉?在不自觉间,皱了皱眉。 “奴婢瞧着,她今儿的精神也还不错,这才放心让她去的。银杏也是不放心小姐,所以身子一好,就赶着回到院子里了。”绿兮见白玉?下了床,忙麻利的将床上的被褥整理好之后,才扶着白玉?向外间走去。 简单的梳洗之后,白玉?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银杏却在这个时候,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见着银杏的精神状态确实比昨天看起来要好很多,白玉?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带着几分嗔怪的说了句:“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这样劳累着自己。” 听到这句话,正在往桌子上摆早餐的银杏手顿了顿,一时间她也分不清,白玉?这句话是对她真正的关心,还是做戏? 不过,也就是微微的一个瞬间,银杏便不再考虑其它,而是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想着早点回来侍候小姐,身子已经好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白玉?自己都很诧异,怎么就那样自然的说了出去呢?毕竟现在的这个银杏,已经不是那个陪伴她多年的银杏了。 一想到这一点,白玉?的眸底不自觉的暗了暗,也许这么多年的陪伴,已经让关心成为一种习惯,白玉?本能的认为,现在的这个银杏,其实还是之前陪着自己的银杏。 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是,到底还是物是人非,这些变迁白玉?也掌控不了。想到这些,白玉?敛了敛眸子,任由绿兮将一枚碧绿的发簪别到了头上。 “小姐今天可是要特别打扮?”就在白玉?微微发愣的瞬间,绿兮别发簪的手突然顿了顿,带着几分征询的问了句后,又补充道:“早上那会,大小姐遣了川贝过来说是今儿正好是十五,而且公主也快回府祭祖了,再加上锦城中心地带最近新开了个胭脂坊,据说那里的胭脂水粉可是受欢迎的很呢。所以今儿她一早就向夫人告了假,准备带着府里的小姐们去胭脂坊看看去。” 听绿兮这样说,白玉?在心中辗转了半天,也没太琢磨透,白玉瑾在这个时候,带自己出府的目的。 莫不是想在新华公主回来祭祖之前,将自己解决掉?还是说有其它目的? 毕竟,这些事都不在前世的发展轨迹里,白玉?想先行知道都不可能。 不过听到绿兮说到的胭脂坊,白玉?隐隐的好像还带着几分印象,想到这些,白玉?微微侧了侧头,轻声问道:“大小姐可是还说其它的了?” 绿兮以为白玉?会让她回了白玉瑾的邀请,或者是说一下今天穿哪件衣裳,戴哪件首饰。却没想到,白玉?突然这样问自己,一时间还愣了一瞬,不过好在她反应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之后,忙急急的开口道:“大小姐那里的川贝过来传话说,小姐是跟哪位小姐一个马车?她好提前安排。” 听到绿兮这样说,白玉?心中冷冷一笑,白玉瑾这么一问,自己就算是想不去,都没有拒绝的借口。 人家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而是直接问她是跟谁搭伴乘同一辆车! 虽然这些事,在前世的时候,根本没发生过,不过这个胭脂坊,却让白玉?产生了兴趣。只是又怕记忆与现实出现偏差,白玉?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了句:“新开的胭脂坊,你可是听说过?” “这个奴婢听的少一些,不过是昨日趁着银杏在这里服侍小姐的空闲回了次家,才听到家里念叨一些。”绿兮一时也弄不明白,白玉?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自己昨天的确是趁着银杏在这里服侍的空闲回了次家,而且还没提前向白玉?请示。想到这一层,绿兮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封上,怎么就这样不知道藏事呢? 而白玉?也没跟她计较这些,绿兮这几日服侍自己,也的确辛苦,而且她妹妹又得了重病,自己将那些珠宝给了她,她还没得了机会送回去呢! 看到绿兮带着几分小心的模样,白玉?不咸不淡的小声说了句:“可是知道这家胭脂坊叫什么名字?” 见白玉?没跟自己计较,绿兮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后,忙说道:“据说是叫什么花香枝头,名字还挺奇怪。” 果然是这家胭脂坊!听到绿兮的话后,这是白玉?的第一反应。 74 胭脂 这家胭脂坊在前世的时候,名气可是很响的。而白玉?向来不问世事,自然是嫁与卫承宇之后,才听说的这家胭脂坊的。 这家胭脂坊除了生意好一些之后,其实也没有特别值得白玉?留意的地方。让白玉?真正感兴趣的是这家胭脂坊的老板娘。 前世的时候,白玉?婚后忙于府里的事务,很少得了空出门去。所以到胭脂坊的时间也不算太多,所以她与这家胭脂坊老板娘的交集并不多。 可是就是简单的几次接触下来,白玉?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家胭脂坊的老板娘,是个经商高手! 这样的人才,对于自己振兴玉氏一族,极为有用,所以,白玉?要提前下手,抓住她的弱点,然后让她跟自己合作! 想到这些,白玉?稳了稳情绪,又问了句:“老板叫什么名字,你可是知道?” 绿兮没想到白玉?居然对这家胭脂坊的老板感兴趣,一时间也想不太明白,便老实的回答道:“听说是个女人,大家都唤她为七娘。” 果然,就是这家胭脂坊了,胭脂坊的名字相同,而老板娘的名字,听绿兮这样说,也应该是一样的。 记忆里,花香枝头的老板娘全名媚七七,人称七娘,想来错不了! “名字挺有意思的。”白玉?这样说了句后,便从妆台那里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今儿我让银杏陪着我出去就可以,你今天还是回家看一看,就当是我准了你一天假,左右院子里没别的事可忙,也不在这一天。” 听白玉?这样说,绿兮愣了愣,虽然明白银杏回来了,白玉?对她的依赖也会慢慢减弱。可是如今这番话,想来不仅仅是因为银杏回来了,还因为顾虑到自己的妹妹还在病中,怕自己不安心,这才准了自己假。 一直到白玉?走到桌边,绿兮才在身后鼻音重重的说了句:“奴婢谢过小姐。” 而在桌子边上候着的银杏却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个人轻一句重一句的对话,表情是习惯性的清冷。 绿兮现在心里什么想法,白玉?也懒的去猜,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想尽办法,将媚七七拉成自己的同伙! 而且既然是白玉瑾提议出去的,那么自己肯定轻松不了,指不定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与其去想绿兮心里的想法,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应对自己的那些极品姐姐们。 “银杏,你去收拾一下,吃了早饭,咱们就在院子里候着吧。估计姐姐们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也不能让姐姐们等着不是,我看你身子好的也差不多了,今天就你陪着我出去吧。”白玉?便说边坐在桌边,轻轻的端起白粥,小口小口的快速喝着。 自己本来就起的晚了些,这个时候若是再不抓紧点时间,在那些姐姐面前,岂不是又是一桩事? 而银杏在听了白玉?的话后,几乎是本能的小声问道:“奴婢跟绿兮都出去了,那咱们小院……” 银杏的话没完全说出来,可是白玉?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银杏跟着自己出去,而绿兮又被自己准了假,那么院子里除了侍弄花的小婢女,小厨房的厨娘,还有守在院子外面的仆人,便只剩一个桔梗了。 本来院子里剩一个婢女对于别人来说,也没什么。可是桔梗不同,她可是白玉瑾的心腹,将她留在自己院里,还的确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白玉?心里暗暗打算了半天,也没想出特别合适的借口可以将桔梗支出去的借口。不自觉间,侧了侧头看了眼候在一边的银杏一眼,白玉?便没再说其它,而是将喝粥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奴婢想起来了,过几天新华公主就要回来祭祖了,想着夫人那边人手定然紧张,左右咱们院子里没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便遣了桔梗去帮夫人的忙吧。”见白玉?一时也没了主意,银杏自然也是在心中快速的筹谋着,半晌之后,这才小声说了句。 而听了银杏的提议之后,白玉?这才温婉一笑,在瓷碗离唇边还有一**离的时候,轻轻应了声:“嗯。” 之后,又如之前那般,快速的喝着淡然无味的白粥。 而银杏在得了白玉?的准许之后,也匆匆退了出去。只是她前脚刚退出去,后脚小院门口便响起一串不善的笑声。 白玉?转过头,看了眼一直在那里愣神的绿兮一眼,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也顾不得其它,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后,便神色淡然的站了起来。 出了门口,这才看到白玉瑾在前,白玉珂与白玉瑛在后,几乎是带着一股压迫之气,将小院门口堵的死死的! 见白玉?走了出来,白玉珂这才带着几分嘲讽的笑了笑:“今儿长姐可是特意向夫人告了假,准备带着咱们这些妹妹出去看看新开的胭脂铺子,一早川贝就已经通知过五妹妹了,本来我们以为五妹妹身子不好,稍等一会也就罢了。谁知道,我跟四妹妹可是陪着长姐在府门口等着五妹妹足足一盏茶时间呐。五妹妹当真好大的面子呢。” 听白玉珂这样说,再看看白玉瑾的面色也算不得多好看,白玉瑛昨天拿了自己的,说不定这会正手短呢,所以没敢开口。 这么一个阵势,让白玉?明白,今天出去看胭脂怕是只是个幌子,对付自己怕是才是她们三个人的目的吧? 只是,白玉瑾不是要带着府里的妹妹一起吗?那白玉琬呢?白玉琬没来,她们居然半个字都没提? 不过想到自己起的确实有些晚,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对方的目的还不明确,白玉?一时也猜不透,便干干的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的微微低了低头:“?儿的错,劳三位姐姐久等。?儿已经收拾好了,这就陪着三位姐姐一同出去。三位姐姐素来疼爱?儿,想着也不会怪?儿的吧?” 75 疑团 听白玉?这般放低姿态的说话,白玉珂眉眼俱是得意,甚至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玉瑾微微不耐的打断:“好了,既然都收拾利索了,就出发吧,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 白玉瑾说完,转过身便走在了前面,也不理会白玉珂与白玉瑛是什么神情。 看到这样的白玉瑾,白玉?也能明白,耐着性子等自己这么个白玉瑾向来看不过眼的小庶女,怕是也挺难为她了。 若说不是另有目的,想来白玉瑾也不会这般委屈自己。想到这里,白玉?低了低头,唇角扯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却在下一瞬间,一脸淡然的抬了抬头。 跟着三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银杏正好从屋里赶了出来,紧紧的跟在白玉?身后,在白玉?回头的瞬间,轻轻点了点头。 似乎是在告诉白玉?,桔梗的事情,她已经安排好了! 白玉?并不怀疑银杏的能力,更何况现在的这个银杏怕是比之前自己熟悉的银杏还要厉害上许多,自然更是放心。所以看到银杏冲着自己点头,便微微敛了敛眸子,小心翼翼的跟在白玉瑾众人的身后。 “长姐,咱们四个可是要乘一辆马车?”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仆人将马车拉了过来,白玉珂带着几分试探的问向白玉瑾,在看到白玉瑾微微蹙起的眉头之后,又急急的补了句:“会不会太拥挤了些?要不还是两辆吧。” “可是两辆咱们要怎么坐啊?”听白玉珂这样提议,一直没说话的白玉瑛忙急急的插了句,说完之后还不忘嫌弃似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玉?。 这一眼看的白玉?直想翻白眼,不过就是在一个马车上坐一会而已,白玉瑛用将嫌弃的意思表现的这样明显吗? 她们不想跟她乘一辆马车,她白玉?还不想跟她们三个女人共乘一辆呢! 不过这个时候,白玉瑾没开口,白玉?也不想说些什么。她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了解到白玉瑾今天带她出去的目的! 听了白玉瑛的话,白玉瑾似乎是带着几分凉薄的扫了她一眼之后,这才冷冷的说了句:“四个人自然是挤了些。分两辆吧,府里又不差这一辆马车。” “那长姐,我们要如何坐啊?”白玉瑛直接忽视了白玉瑾刚才那不算友善的一眼,而是急急的又问了句。 白玉瑛心里明白,白玉瑾铁定不会跟白玉?一辆马车,而白玉珂也是不愿意的,自己更不用说。 可是,白玉珂没开口说她跟谁坐一辆,自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昨天她刚得了好处,却没分给两位姐姐一分一毫,这会她心里本能的心虚。 “我跟五妹妹一辆,你们俩一辆,上车吧,拖了这么久,也不晓的街上的人都有多少了。”白玉瑾意味不明的扫了白玉?一眼之后,这才淡淡说了句。 “啊?”白玉瑛明显没料到,白玉瑾会这样安排,本来她认为的是,白玉瑾说什么也不可能跟白玉?一辆马车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安排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瑛想不明白,想开口问吧,白玉瑾说完那句话,已经在婢女川贝的搀扶下,上了前面的马车。这个时候就算是真问出口,白玉瑾也不见的会回答自己,最后也只能认命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不过,白玉瑛也暗暗庆幸,还好是跟白玉珂一辆马车,虽然比不得白玉瑾,可是也好过跟白玉?一辆吧!这么想着,刚才还微微不济的情绪,一瞬间又好上了许多。 听了白玉瑾的安排,白玉珂转了转目光,没多说什么,先白玉瑛一步上了后面的马车。 看着三个人各自的表现与反应,白玉?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冷风正慢慢的向自己袭来! 白玉瑾向来不喜欢自己,如今这样安排,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白玉?一时也不敢太确定,如今这样,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白玉?也不再犹豫,急急的迈大了几步,在白玉瑾之后,上了前面的马车。 一直到两辆马车消失在府门口,一直躲在回廊粗壮的柱子之后的白玉琬这才在婢女半夏的搀扶下,缓缓的露出小半个身子,只是看向府门口方向的目光,渐渐幽深。 “小姐身子还虚的厉害,还是让奴婢扶着你回去歇着吧。”见白玉琬只是看向门口不说话,半夏犹豫了半天,这才小声问了句。 “也好。”白玉琬嗫喏了句,甚至是带着几分不清楚,半夏离的近些,才勉强听到。 “小姐慢些,奴婢扶着你呢。”见白玉琬点头要回去,半夏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以极慢的速度往自己的小院中走去。 早上白玉瑾让甘草传话过来的时候,半夏就已经猜到了,自家这位小姐铁定了是不会去的。所以,甘草过来的时候,半夏就带着几分为难的说了句;“小姐晨起咳嗽了好一会呢,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最后,半夏进内室询问白玉琬的时候,白玉琬微微沉思了下就冲着半夏摆了摆手,那意思很明显,她不会去的,至于理由,半夏自己来想吧。 在半夏看来,自家小姐可是比府里任何一位主子都要聪明,偏偏守着自己这一方小天地,独自过活。 有的时候,半夏还暗暗的想,这若是换了自己,必定要与府里的嫡小姐争上一争的。自家小姐哪里都不弱,却为什么不争呢? “咳咳……”就在半夏思绪飘远的时候,白玉琬突然抓住自己的手,重重的咳了几声,惊的半夏忙紧紧的扶住自家主子。不经意的一个转眸,却看到桔梗正好冲着薛静仪的房里走去,心下也明白了白玉琬突然重咳的用意,对于白玉琬的敬佩之情,更甚之。 而另一边,一直到马车出了府,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白玉?还是没想明白,白玉瑾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上了车,白玉瑾便倚在马车的一边闭眼打盹,甚至是完全忽略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一般,看的另一边的白玉?心里阵阵不耐。 看不清对手的牌路,才是白玉?最烦心的事。 “啪!”就在白玉?暗暗思量的时候,马车外面突然响起重重的声响,惊的白玉?本能的向一边挪了挪身子…… 76 风化 与此同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白玉瑾猛的睁开眼睛,带着几分惊讶的变了变神色之后,这才冲着外面赶车的小厮轻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外面的小厮在听到白玉瑾问话的时候,语气顿了顿,似乎是带着几分犹豫,好半天才小声回了句;“没什么,小的这就快点赶车,尽可能快些赶去胭脂铺子。” 赶车小厮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闪躲,在最初的本能反应之后,白玉?看了看一边的白玉瑾,又看了看守在白玉瑾身边小婢女川贝嘴角那一抹算不得多明显的笑意之后,一时间心下了然。这回的事情想来是冲着她白玉?来的吧。 虽然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白玉?也不得而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如今这情形,她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只是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白玉?还真不算是太适应。 重生之后,她好像一直都是处于这种极为被动的局面,而从来没得了机会,好好的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在白玉?思量的功夫,白玉瑾已经端好了身姿,带着几分清冷的问道:“莫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你语气如此犹豫,难不成还让本小姐亲自出去看一眼吗?” 几乎是白玉瑾声音响起的同时,马车上似乎又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几下,这几声不同于之前的沉闷,而是脆脆的,甚至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 看了看白玉瑾的神色,再细细的听了会外面的声响,白玉?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有待证实。 听到白玉瑾略微不善的声音,外面的小厮明显的慌了,忙急急的说了句:“回大小姐,小的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这外面的情形实在是不太好,小的还是快些赶车吧。” 而白玉瑾似乎是没听到小厮话语中的慌张一般,带着几分浅笑说道:“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就好,凡事还有本小姐在,你怕什么。” 白玉瑾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外面小厮的声音也没再响起,倒是那些不知名的响声,一阵高过一阵,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快说。”见外面半天没有动静,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耐的说了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不少。 可能是听到了白玉瑾声音中的不悦,外面的小厮这一次回答的倒是极快:“回大小姐,现在街上的百姓都说……都说白府的五小姐不知检点,当真是丢尽了锦城女子的脸面,她们现在正在声讨五小姐,而且还拿东西往大小姐现在乘坐的马车上砸呢。” “一群刁民!”听到小厮的回话,白玉瑾素手一抬,狠狠的捶在马车的车棂上,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看的旁边的白玉?都在暗暗怀疑,下手这样重,都不觉得疼吗? 不过,听了小厮的话,白玉瑾她们给自己下的什么套,白玉?算是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白玉瑾与自己坐一辆车,又是为了哪般? 心里不自觉的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回忆到某个片断的时候,白玉?心底才暗暗的笑了笑,出府之时困在自己心中的那些谜题,她也想的很明白了。 白玉瑾想拿自己当树立美好形象的活靶子,那么自己这个靶子是不是还得配合她呢? 微微敛了敛眸子,白玉?未曾说话,哪怕赶车小厮已经提到了,外面听似混乱的情形,都是因为她这个白府的五小姐。可是白玉?就是不动也不说话,她现在身上还痛的厉害呢,正好在车里休息一会,顺便看一看白玉瑾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而白玉瑾也在暗暗的观察白玉?的神色变化,见她似乎并不太在意,白玉瑾眉头微蹙,清了清嗓子后才缓缓开口:“外面的百姓还说什么?不知道这是白府的马车吗?” 而小厮在白玉瑾话音刚落的时候,便是急急的一声尖叫:“大小姐小心啊,小的被拉下马车了。” 白玉瑾听到这一声叫喊,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却在一个瞬间便恢复正常,转过头看了看白玉?一眼,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从川贝的手里取过一条纯白的帕子,轻轻的将鼻子以下遮了起来,这才在川贝的搀扶下,小步出了马车。 直到白玉瑾的身影隐没在车帘之后,白玉?这才带着几分无奈的看了守在身边一言不发的银杏一眼,而此时的银杏似乎正在沉思,见此白玉?也不再理会,而是将身子紧紧的贴在了马车边缘,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银杏却在这么个时候,小心的开口说了句:“小姐,你……”银杏说到这里,生怕白玉瑾没有走远,带着几分犹豫的咬了咬下唇,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白玉?,好半天也没再说话。 而白玉?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开口的声音压的极低,若不是银杏就守在她身边,怕是都听不到。 而银杏在听了白玉?的话之后,也放下心来,端了端身子,在白玉?身边坐好。 而白玉?开口无声的只说了两个字:“看戏。” 现在的银杏自然与从前的有些不同,至少心思通透,反应也快,所以不用白玉?多说,她也能明白。 而白玉瑾在出了马车之后,正巧被一个阿婆扔的菜叶砸到了头,惹的本来还一脸笑意的白玉瑾瞬间黑了脸,不过扶着她的川贝却是反应极快的推了推她,示意她注意场合。 白玉瑾微微低了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冲着马车附近的百姓柔声说道:“我是白府长女,不知道大家为何在如此对待我们白府的马车?” 之前还往车上乱扔东西的百姓,早在白玉瑾出了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停手了,甚至带着几分喧嚣的大街,也因为白玉瑾的出现,而变的极为安静。 只是有个别还没来得及停手的人,才三三两两的扔了几下之后,也停了下来。 所以,白玉瑾这一声,虽然说的极为柔软,街边的百姓却听的清楚。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77 阴谋 不过片刻之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瘦弱的婆子,但是她开口的声音,却是与她的身材极不不符,婆子一开口就是粗犷的一声:“既然是白府的大小姐,那老身不才,就跟大小姐说说。现在锦城可是传遍了,说白府的五小姐带着婢女去佛家清修之地,与男人私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五小姐既然做的出,自然也要勇敢的承担后果。” 听婆子这样一说,白玉瑾微微低了低头,众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听到她软软的声音:“阿婆也说了,这个是传言,做不得数的。” 而听到白玉瑾的话,旁边一个带着几分阴暗的干瘦男人带着几分不屑的急急说了句:“大小姐维护妹妹的心思,我们也能明白,只是阿婆说的对,这件事到底有伤风化。虽然白府是官家,可是也不能置这礼法于无物吧?若是大小姐觉得方便,就让五小姐露个面,将这件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就是,锦城女子可丢不起这样的人啊。”跟干瘦男子站在一起的年轻媳妇也说了句,说完还不忘往身边的男人那里靠了靠,似乎是在告诉别人,她男人就在旁边,谁敢把她怎么样呢? “我知道阿婆与这位大哥大嫂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五妹妹年纪小,心思单纯,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险恶,如今这样,其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很难过。这件事情,白府自然会处理,大家就看在我五妹妹年幼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吧。”年轻的小媳妇话音刚落,白玉瑾忙急急的说了句,说完还不忘换出帕子轻轻的在眼角擦了擦。 “年纪小就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若是不处置,锦城的女子怕是都要跟着学坏了。”白玉瑾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一道尖尖的声音。 而这道尖尖的声音刚落下,又响起另外的一道:“就是,莫不是这五小姐一向如此,不过是这一次被人发现败露了?” “对啊,这深宅大院的事,我们是不懂,不过到底是伤了风气,为了锦城的以后着想,白府总是要给个态度吧。” “说的就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官家,如此处事,怕是不好吧。” 人群中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越说越难听,而白玉瑾站在马车上,虽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之意,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微微低着头,百姓看不到她的神情,还以为她是在伤心难过。 于是,人群中又变成了另一种声音…… “我们知道,大小姐心地纯善,维护自家妹妹,可是这种事情,到底关乎锦城的风气,大小姐在这件事情上可不能心软啊。” “就是啊,大小姐不能心软啊。” “哎呀,这种妹妹,大小姐不认也罢,如此不知检点,可别带坏了大小姐才好。大小姐,别心软。” 马车里的白玉?一脸淡笑的听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讨伐声,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这一阵讨伐声中,却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啊!” 而本来还吵吵闹闹的人群,却在听到这一道男声之后,极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人们几乎是本能的向大街的另一面看去,此时一辆宝蓝色锦缎搭制而成的马车,低调的出现在人们眼中。 而马车前正在赶车的男子,一身干练的黑衣,虽然隐隐的带着几分杀气,眉眼却是格外俊秀。所以那一层隐隐的杀气,大家就像是没看到一般,在最初的安静之后,人群又一次炸开了…… “呀,这不是长离公子的马车吗?”人群中一名男子,表情微微惊讶的小声说了句。 “对对对,这马车我见过,是长离公子的马车。”旁边的男子,像是不甘落后一般,也跟着说了句,神情中透着钦佩。 “天呐,长离公子居然出来了,我都不敢相信了。”人群中一名年轻的姑娘,也低低的说了句,说完之后,还一脸崇拜的向马车的方向望了望。 “应该是长离公子的马车,前面赶车的那个男人,我见过,是长离公子的随从。只是长离公子不是一向很少出来吗?今天这是?”人群中一位看起来还算沉稳的男人,带着几分不解的说了句后,看了看旁边的男人。 而旁边的男人,像是了然于心一般的说了句:“想来是出来找找感觉,闭门造车并不可取,通透如长离公子,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能求得长离公子一幅画,此生无憾!”在两个男人的不远处,一位老者缕了缕胡须,无限向往的说了句。 而本来应该攻击白玉?的人群,顿时转了方向,全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平时都不怎么出来的长离公子,为何今天会出现在闹市区呢? 看着明显已经不受控制的人群,白玉瑾心下带着几分焦急,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不能主动开口。 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川贝,才发现此时川贝正在往人群中望,白玉瑾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有看到咱们雇的人?快让他们把局势扭过来!” “奴婢已经努力的在向他们使眼色了,可是他们这会全都在看那个什么公子,看不到奴婢啊。”此时的川贝也很急,她之前雇好的人,此时都不看她,她就是想怎么样,也是有心无力啊。 而白玉瑾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眼神恨恨的,最后不得已,才一甩手,又低了低头,往马车里走去。 车上的白玉?本来还在想,要如何配合一下白玉瑾,让她的这出戏更精彩一些呢。却没想到,自己的对策还没想好,这出戏就已经要谢幕了! 只是,这个什么公子的,算是间接救了自己吗?而且看着百姓对于他的这种崇拜程度,想来应该算是锦城小有名气的人物,只是自己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啊! 难道又是重生之后的意外?还是被前世的自己忽略掉的哪一个人? 78 公子 想到这里,白玉?轻轻的挑开了马车车帘的一角,侧了侧目光,向不远处的那辆马车看了一眼。 而对面马车里的长离公子,似乎也正好挑开了车帘看了外面一眼,只是他的动作应该是比白玉?早了一步,因为当白玉?将车帘挑开一角的瞬间,另一边马车的车帘,已经缓缓放下。 而白玉?看到的,便只有一只骨节分明,却带着微微冰冷男人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的不算近,可是白玉?就觉得,那只手微微的透着刺心的冰冷。 甚至可以说,那只手带着与世隔绝的冰霜…… 见外面的人群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的马车上,而听动静白玉瑾似乎也回来了,白玉?没再多想,轻轻的将车帘放了下来,转过头微微端了端身子,不再说话。 “长姐回来了,怎么搞的这样狼狈,看这头上,还有菜叶呢。”白玉?带着几分浅笑的伸手,将白玉瑾头上的一小块菜叶摘了下来之后,又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玉?开口没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而是先恶心了白玉瑾一把。果不其然,听到白玉?的话后,白玉瑾的脸色狠狠的黑了黑,之后坐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冷冷的笑了一声。 白玉瑾气的不说话,可是边上的川贝得说啊,所以清了清嗓子,川贝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五小姐也不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问问大小姐为何会搞的这样狼狈,当真是枉费了大小姐一直以来对你关爱有加的心思了。” 听了川贝的话,白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关爱有加”这些年,白玉瑾还真没少做呢。 想到这里,白玉?淡淡一笑:“我自然是知道长姐疼我,可是你一个小婢女,如今竟然这般跟我说话,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姐的规矩不严呢。” 白玉?的话音刚落,川贝就本能的向前挪了挪,手猛的抬起,不过就是一个迟疑,便狠狠的向白玉?打去! 而在川贝手刚抬起的时候,白玉?便是冷冷一笑,从袖口中掏出发簪迎着川贝的方向稳稳的扎去…… “啊……”川贝本来就怒火中烧,自然是没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只是待她反应过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手腕处刺骨的疼痛,让她本能的蜷缩在一边。 而白玉?却是神色从容的将发簪甩给了银杏,淡淡说了句:“脏了,你清理一下吧。” 不过是白玉瑾身边的一个小婢女,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自己这个主子。想想也能明白,这些年不争与隐忍,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些什么? 而顺手接过发簪的银杏却是敛了敛眸子,没有多说一句话。想想曾经的自己,或许生活还不如面前的位呢,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白玉?如此狠辣血腥的手段还是让银杏心中沉了沉,此女……惹不得! 而被扎伤的川贝在反应过来之后,猛的向白玉?冲去,嘴里不受控制的喊道:“贱、人,我要杀了你!”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白玉?便拔高了声音说道:“?儿没想到,姐姐身边的奴婢居然是这般模样,?儿佩服。” 白玉?的讽刺之意,毫不掩饰,本来内心就恼怒的白玉瑾看着此时正在撒泼的川贝,心下一火,声音冰冷的喊了声:“川贝,够了!” 川贝虽然已经被怒火折磨的快失去了理智,可是白玉瑾的声音,她识的,也记的清楚。所以本来已经冲向白玉?的身子,微微向边上侧了侧,狠狠的摔在了一边,疼的川贝恨恨的抽了几口气后,这才带着几分不解的看向了白玉瑾。 而白玉瑾在看到白玉?一脸不在意,甚至还带着微微讽刺的神情后,声音又冷了冷:“以下犯上,居然连府里的主子你都敢打,川贝你好大的胆子。” 一听白玉瑾如此说,川贝脑子一转,心中微微合计着,这件事还有戏,忙爬到白玉瑾脚边,扯了扯白玉瑾的裙角,委屈的说道:“奴婢也是替小姐抱不平,所以一时没控制住,小姐饶命啊。” 而白玉瑾却是没看向她,只是将目光放到了白玉?身上,面上冷冷的,看不出其它神色。 川贝心下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忙掉过头爬向白玉?脚边,却在快抓上白玉?裙角的时候,被白玉?稳稳的躲了过去。 川贝心下一恼,却在犹豫之后,狠狠的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小声的说道:“奴婢一时护主心切,才冒犯了五小姐,五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五小姐是不知道,刚刚在外面,因为五小姐的事情,大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奴婢也是看不过眼,这才对五小姐不敬,五小姐饶命啊。” 川贝说完,生怕白玉?不相信一般,磕了个头后又继续说道;“刚刚街上的百姓都说,五小姐……” 川贝这句话还没说完,白玉?便浅笑着打断了她:“长姐,这新开的胭脂铺子还有多远??儿怎么觉得还要坐很久的车呢。” 白玉?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川贝一时没缓过来,愣在那时,呆呆的看着白玉?。 而白玉瑾眸底暗了暗后,淡淡应了句:“想着应该是快了,刚才耽误了些时间,五妹妹才会这样以为吧。” 而白玉?在听完白玉瑾的话后,微微嘟了嘟嘴,故作委屈的说了句:“原来这样远呢。” 白玉?没话找话的说着,就是不开口提川贝的事情,白玉瑾冷冷的瞥了一眼白玉?之后,这才柔声的说了句:“川贝也是因为护着我的缘故,五妹妹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今天诸事不顺,让白玉瑾心中十分的恼火,而这个时候,川贝的这一计又不成,便只能再想办法了。 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川贝,之后才浅笑着说道:“左右都是长姐的奴婢,自然是长姐做主,?儿没意见的。” 78 重逢 本来川贝以为,白玉?碍于白玉瑾的情面或是威严,都会意思一下就饶了自己,却没想到白玉?居然这样说了一句,气的跪在地上的川贝狠狠的磨了下牙。 白玉瑾似乎也没料到白玉?居然这样说,本就不耐的神色,又暗了几分,正欲开口,却听外间赶车的小厮低声说了句:“胭脂铺子到了,大小姐可是现在下车?” 而小厮的这一声,也算是来得及时,至少缓解了白玉瑾的尴尬,轻轻扫了眼白玉?后,白玉瑾这才软软说了句:“嗯,下车吧。” 川贝见自己没事了之后,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忙上前一步,扶着白玉瑾,缓缓出了马车。 川贝的事情,在一声胭脂铺子到了,便不了了之。白玉?无奈的笑了笑,一低头,这才看到白玉瑾的帕子居然掉到了马车里。 看了看前面,白玉瑾已经出了马车,白玉?又意味不明的看了身旁的银杏一眼之后,这才弯了弯腰将帕子拾起,轻轻的放进了自己怀里。 看到这一幕,银杏微微低了低头,小声说了句:“奴婢扶小姐下马车。” “好。”白玉?定定的看了前方一会,这才缓缓开口应了一声。 待白玉?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刚才在街中心,百姓闹的还挺厉害,至少她乘坐的这辆马车,已经脏的不像样子了。 转过头,看了看白玉瑾微微蹙起的眉头,白玉?假装没看到马车上的壮观景色,缓缓的来到了白玉瑾身旁,微微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之后下车的白玉瑛在看到白玉瑾她们的马车居然被折腾成那样狼狈的模样,忙愤愤不平的说了句:“长姐,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将咱们白府的马车弄成这样?她们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就是啊,白府的马车标志这样明显,这锦城总不至于还有人不认得吧?珂儿刚才在车上听着外面??绲南欤?纠葱睦锸怯械愫闷娴摹?墒枪寺堑脚??业拿???裁桓姨匠瞿源?锤鼍烤埂3そ悖?詹诺降追5?耸裁词虑椋俊碧?桨子耒?庋?担?胨?黄鹣鲁档陌子耒孀匀灰膊桓事浜螅?e浜献潘盗艘痪洹?p>  而白玉瑾微微蹙起的眉头,终于在两个人的话音中,慢慢平复,身旁的白玉?虽然未曾抬头,却暗地里看的清楚。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五妹妹这次的事情,被大家传的不算太好罢了。大家一时激动,就将马车弄成这个样子了。我想,虽然五妹妹的事,在咱们看来也没什么。可是到底还是事关锦城的风气,百姓如此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白玉瑾抚了抚衣摆,这才一脸安然的应了句,声音软软的,听的人心里也跟着软软的。 这一点连白玉?都极为佩服她,声音如此绵软的女子,当真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的。 “原来是五妹妹的事啊,我当是什么呢。早就说过了,五妹妹现在名声不好,带着出来也是个麻烦,就长姐心软,说什么到底还是姐妹,非要带她一起。如今这样,白府的脸面算是没了。”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瑛不屑的说了句后,还深深的剜了白玉?一眼。 对此,白玉?只是微微低着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让她说什么?反驳吗?这虽然不似刚才街中心的人那么多,可是这来来往往的其实也不少。若是姐妹几个再吵起来了,先不说让不让人看了笑话去,单是白玉?现在在锦城的名声问题就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而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白玉?,白玉瑾压抑了一路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点缓解,轻轻舒了口气,这才一脸明媚的说道:“行了,咱们今天是来看胭脂的。都到了,就别在门口杵着了。” 白玉瑛与白玉珂虽然还心有不甘,不想这么轻易放过白玉?,可是最后碍于白玉瑾的威严,还是乖乖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刚进去,就碰到了熟人。白玉?微冷的眉眼,一闪而过的凌厉,让身边的银杏不由多看了白玉?目光所达之处。 只是不看还好,一看银杏的目光也冷了不少,甚至扶着白玉?的手,隐隐的透着轻微的颤抖。 “没想到卫小姐也在呢,还真是巧了呢。”走在前面的白玉瑾也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胭脂铺里居然还有熟人,忙上前一步,浅笑着打着招呼。 听到白玉瑾的声音,一身宝蓝纱衣的女子这才带着几分迷茫的转过头,在看到来人是白玉瑾时,这才浅浅一笑,眉眼轻轻弯起,透着无尽的妩媚:“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大小姐呢,的确好巧。” 身后的白玉瑛与白玉珂想来也是认的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子,见她说话,也忙上前打着招呼:“卫小姐安好。” 而听到两个人的问候,被称之为卫小姐的年轻女子,只是眉眼换了个方向,淡淡应了句:“同安。” 几乎是在卫小姐说白玉瑾也过来的同时,站在卫小姐身边,一直背对着白玉?她们那一身玫红打扮的姑娘就已经转过了身,带着几分淡然的看了看白府的一众小姐们。 几乎是在玫红女子转身的瞬间,白玉?扶着银杏的手,也带着轻微的颤抖,甚至在某个瞬间,狠狠的在银杏的手臂上握了握,之后又缓缓的松开。 有些人,白玉?以为还要很久才会遇到。却没想到,有些事情,已经远远的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从在她的生命之中提前出现的白鸿蕊,再到准备提前回来祭祖的新华公主,再到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曾经虚伪的称呼了她几年姐姐的女人,这个曾经连同卫承宇一起,蚕食了自己双眼与生命的女人,居然在这么个时候出现了! 赵娴月,你提前送上门来,白玉?若是不接收,岂不是太对不起你曾经费尽心机的暗算了? 没错,与卫小姐同行的那位玫红锦衫的女人,便是害的白玉?被剜双目,被绞死的那个女人——赵娴月! 79 恭喜 虽然银杏说,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愚蠢的女人才去对付女人。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 而与赵娴月同行的卫小姐,白玉?也是有着几分印象的。她是卫府二房的嫡小姐,名唤卫清滟。她出生之后,父母便相继过世,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寄养在卫府大房这里。 白玉?与她打的交道并不算多,卫清滟因为是嫡女出身,虽然卫府的二房到了她这一代,几乎就等同于不存在了。可是,哪怕是家道没落了,她还是因为自己是嫡出,而极为得意。 所以,对白玉?这个庶女,前世的时候,因为看不起,而很少与白玉?有交集。不过,却是与赵娴月这个寄养在卫府的孤女交情不错。 之前白玉瑛与白玉珂同她打招呼时,她的傲慢态度也是因为她的这个心理。只是那两个女人不知道,这会还在那里杵着生闷气。 白玉?自然不愿意触这个霉头,所以只是礼貌性的冲着卫清滟点了点头,就将目光放到了别处。至于赵娴月,白玉?却是自始至终,未多看一眼。 只是,白玉?不想主动去招惹她们,不代表着她们就不会主动来找白玉?的麻烦。因为白玉?刚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就听到卫清滟酸溜溜的说道:“原来你就是三哥看好的那个白府的五小姐啊,我还以为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呢,如今这样一看,也不过如此嘛。也不晓的三哥到底迷的你哪一点?” 卫清滟说完,似乎还不觉得解气,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这才握了握站在身边,微微低着头不说话的赵娴月一下。 白玉?再迟钝,却也看明白了。想来赵娴月与卫承宇的事情,在卫府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前世的自己,太过痴迷,所以看的不明白,曾经还很天真的以为,卫承宇当真是因为怕自己影响了赵娴月的名声,才被迫纳她为妾。 却没想到,两个人早已经暗生情愫,说不定在自己进门之前就有可能暗通曲款,私定了终生了呢。 如今卫清滟的话虽然未点明,可是看那动作,分明就是在安抚赵娴月。 而听到卫清滟的话,白玉瑾带着几分恼怒的转过头,看了看白玉?,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冷凛:“五妹妹,你何时与卫府的三公子暗中订了情的?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五妹妹还真做的出来呢!” 也不同卫清滟争辩,便将矛头指向自己。白玉?现在心里非常怀疑,这卫清滟是不是白玉瑾故意安排过来难为自己的呢?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心里小声的数了下面前的脑袋,不算婢女,还有五颗! 去掉白玉瑛这个没脑子的,再去掉应该不会说话的赵娴月,那么还有三颗,应该是应付的过来吧。 心里转了转之后,白玉?这才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卫府的三公子?那是谁??儿未曾听过啊。” 白玉?说完这句,生怕自己演的不够生动一样,微微侧了侧身子,问了旁边的银杏一句:“银杏,你可是听过卫府的三公子?我印象里应该是没听过这个人啊。怎么会突然就跟我扯上了呢?” 听了白玉?的话,再看看白玉?此时纯真清澈的眼神,银杏在心里暗暗腹诽道:“这个人怕是化成灰你都认的,如今居然还敢装做不认识……” 心里这样想的,可是嘴上银杏却不敢如此说,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这才小声说了句:“奴婢也不记得啊。小姐平素也不喜欢出门,连府里的一些活动也不太喜欢参加,想来是哪次碰到过,小姐不记得了吧。” 听了银杏的话后,白玉?几乎是带着十分的肯定又说了句:“银杏都没印象,那?儿应该是不认的这个人的。长姐你再问问面前的这位小姐,是不是她认错人了还是什么?” 白玉?的表情里透着清澈,却又带着几分怯懦与委屈,看的银杏都在心里暗暗佩服。 对面的几个人心里也有了各自的想法,而白玉瑾在听到白玉?的回答之后,眉眼冷了冷。心下又略一思考,白玉?说的不错,之前不管是府里的活动,还是贵妇圈里的交流,其实白玉?都极少参加,甚至说是直接称病不参加。 只是,今天她也是应了卫承宇的安排,想借着卫清滟的手,将卫承宇倾心于白玉?的事情捅了出来,这样用不了多久,在白府白玉瑾就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那些可能阻挡她白玉瑾入主中宫的女人,都不可以留着!白玉瑾暗暗咬了下牙,这才转过头,带着几分歉意的冲着卫清滟说道:“卫小姐再想想,可是认错人了?我这个五妹妹平素很少出门,府里的活动也不大参与,说不定还真不知道三公子呢。” “不会啊,我又不知道白府的五小姐长什么样子,我只是听说三哥哥似乎是准备向白府提亲,迎娶白府的五小姐,这才好奇了几分。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不过还是得说一句,白府的五小姐,当真是配不上我三哥呢。到底我三哥可是嫡子。”卫清滟说完,不屑的瞥了眼白玉?,甚至嘴角微微的扯了扯。 听卫清滟这样说,白玉瑛与白玉珂都不由自主的变了变脸,心下也明白了刚才卫清滟那样冷淡对待她们俩的原因。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俩是庶,而人家卫清滟是嫡! “既然是记得名字,那想来是不会错了。估计是父亲与卫公子合计的事情,我们到底还是养在后宅,不知道也正常。这样说来,还要恭喜五妹妹了。”听了卫清滟的话后,白玉瑾眉眼俱是满意之色,转过头,带着软软的浅笑冲着白玉?说了句后,又微微低了低头,没再说其它。 “不是我心高打击大小姐,有些事还真说不好。虽然我三哥有心迎娶五小姐。可是大娘可是很排斥一介庶女成为她的儿媳妇呢。若是纳妾或许还有可能,不过以五小姐这样的身份,能入卫国公府做个妾室,已经是抬了不少身价了。”几乎是在白玉瑾话音刚落,卫清滟便高傲的又说了句,而目光自然是没有转回来,继续随意在胭脂铺里飘着。 80 斗法 “那恭喜五妹妹了。”一想到白玉?要给人做妾,白玉瑛眉眼俱笑的说了句,眼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五妹妹好福气呢。”白玉珂自然是比白玉瑛有点脑子,轻轻的低了低头,淡淡说了句后,便没再开口。 自始至终,白玉?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来说去。其实心里,白玉?微微的已经带着几分不悦了。 这几个人是当自己是个死人吗?若说前世,在白玉?心里,卫承宇还是不可多得的至宝。那么重活一世,卫承宇对她来说,就是倒贴钱,她都不会再要。不仅如此,白玉?还要让他为前世所做的孽,付出代价! 看着几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白玉?这才不解的问了句:“长姐,莫不是?儿的婚事,你已经做主给?儿定下了?” 白玉?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同程度的变了变。这到底还是婚姻大事,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此议论,这若是传出去,几个人的名声可是要受不少的影响。 想到这里,白玉瑾忙急急的说了句,只是在她掩饰的极好,众人也没听出她的话说的到底有多急:“五妹妹说笑了,我不过是以为这件事是父亲与三公子定好了,这才说了句,五妹妹莫放在心上。” 白玉瑛本来还想打击几句,可是听白玉瑾这样说,心里也没多少底,转了转眼珠,又将头埋了下去,没再说话。 而白玉珂自然是在关键时候给白玉瑾打着圆场:“就是啊,长姐也是关心你啊,五妹妹。再说咱们今天是来看胭脂的,这会倒是光顾着说话了。” 一听白玉珂这样说,白玉瑛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跟着附和了句:“就是就是,这新开的胭脂铺子,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咱们快看看吧。” 一边的卫清滟自然也是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可别受了这些庶女的影响,见她们都转移了话题,也不再揪着白玉?的问题不放,而是转过头看了看胭脂铺里面,浅浅的说道:“你们老板娘可是在?我听说这些胭脂都是她一手制成的,让她来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才敢放心的买呀。” 听了卫清滟的话,胭脂铺里的小丫头也是个明白人,通过刚才的对话,也能猜出来这会来的这两波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忙急急的冲旁边的小丫头打了眼色,便退到了后面。 不过是片刻功夫,便从后间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身极尽妩媚的桃红纱衣,两边的手腕上,一条长长的纱料披肩,自背后围绕而至。更为她的身上多添一抹妩媚之色。 直到女子立到胭脂铺子里的柜台后面,浅笑着说了句:“各位小姐安。”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位女子,虽然极尽妩媚,却交没有任何卑微或是谄媚之色。她的妩媚更像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看似妩媚,却又不可亵渎! 看着这位女子,一直微微低着头的白玉?缓缓的抬起了头,在看清女子的面容的时候,嘴角微微扯了扯,却也只是一瞬间。 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么两个人的合作,怕是也多了一成把握了! “你是老板娘?”卫清滟带着几分不屑的问了句,态度傲慢里透着细微的嫉妒。 而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子却是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女子七七,大家习惯了唤我七娘。” “哼。”卫清滟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这才侧了侧身问向旁边的赵娴月:“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我屋里的胭脂还有。今儿就想着陪你出来走走。却没想到碰了一身晦气。” “胭脂我屋里其实也还有,我还以为是你想着出来转转看个热闹,这才跟着一起出来的。既然碰了晦气,那便提前回了吧。”赵娴月说话音,眼光似是不经意的扫了白玉?一眼,之后又极快的收了回去。 “白小姐勿怪,我有些累了,想着早点回去,就不在这里多陪了。”听赵娴月这样说,卫清滟这才又转过身,看着白玉瑾,笑的浅浅淡淡。 “卫小姐累了便早些回去歇着,我再看看便也回了。”白玉瑾说完,也似不经意的瞥了白玉?一眼之后,又说了句:“不过就是出来换个心情,又不是屋里没有胭脂用了。” 听白玉瑾这样说,卫清滟也不再跟她客气,转过身,拉着赵娴月的手便向外走去。在经过白玉?身边的时候,卫清滟才冷冷的说了句:“就算是给卫府做妾,也是抬举你了。哼!” 卫清滟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而赵娴月也背对着众人,狠狠的剜了白玉?一眼。而白玉?却像是不在意的说了句:“安国公府再不济,却还没沦落到将自己府里的小姐送到别人的府上做妾的境地,卫小姐多虑了。” 一句话说完,本来已经快走出门口的卫清滟,身形猛的顿住,只是瞬间之后又气呼呼的拉着赵娴月的手,离开了胭脂铺子。 而白玉?在卫清滟刚出了门的时候,又拍了拍袖子,小声的嘀咕了句:“带了一身土,刚换的衣服又脏了。” 已经走远了卫清滟除了一声重哼,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留了下来。屋里白家的三姐妹在听到白玉?的两句话后,也不自觉的变了变脸色。 虽然她们很想打击白玉?,可是今天的事,却是拿了白府的脸面在打击白玉?。白府的脸面若是没有了,那么白玉瑾倒是好说,人家是嫡女,自然不愁嫁。 可是白玉瑛与白玉珂却不同,她们是庶,若是白府的名声不好了,她们想嫁个好人家,怕是也难了。 再一想到今天的情形,她们三个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甚至白玉珂在某个瞬间,偷偷打量了白玉瑾一眼。 看着三个人忽明忽暗的神色,白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快步来到柜台边上,看了看柜台上的胭脂,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这胭脂看起来还真不错呢,不过这老板娘更美。” 81 书院 “小姐过奖了,这是咱们铺子里刚推出的桃花粉,质地很细腻,又带着养颜的效果,小姐若是喜欢,我可以给小姐便宜一些。”许是因为白玉?说了好话,又或者七娘的做生意方式就是这样,白玉?还没开口说买,七娘就已经先将东西降了降价。 而白玉?一脸淡笑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三位姐姐,眉眼间俱是欣喜的说道:“长姐,七娘说可以给咱们便宜些呢。” 一句话,成功让白玉瑾变了变脸。不管怎么说白玉瑾还是白府的嫡长女,又怎么可能会差这点胭脂钱呢? 看着白玉?欣喜的眉眼,白玉瑾侧了侧头,冲着旁边的白玉瑛说道:“去看看吧,有合适的包起来就好,我屋里还有用的,就不挑了。” 白玉瑛虽然一时没想明白,白玉瑾脸色为何在一瞬间就变了。但是一想到有新的胭脂用,白玉瑛心里还是透着欣喜的。 所以想都没想,直接冲到柜台急急的说道:“快将你说的桃花粉拿给我看看。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小姐稍等。”白玉瑛虽然说的急切了些,七娘却并不介意,而是神色安然的在柜台的一边拿出一盒精致的胭脂递给白玉瑛:“小姐看一下,就是这款,我拿的这一盒是给大家试用的,小姐试一下,若是喜欢,我再给小姐拿新的去。” 听了七娘的话,白玉瑛急不可待的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白玉?微微扫了一眼,质地的确不错。 白玉瑛自然也明白,忙急急的又说了句:“就要这个,就要这个。”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忙转过头,看向白玉瑾小声问了句:“长姐与三姐姐要不要也包一个啊?瑛儿觉得这个真不错呢。” 白玉瑛直接就将白玉?忽略了,而白玉?自然也懒的与她计较,反正也不指望她们,所以忽略了最好! 而白玉瑾带着几分不耐的说了句:“那就包上三盒,然后咱们就去哥哥那里看一看吧,许久没去书院了,今天出来了,就顺路过去看看吧。” 白玉瑾说完,眼神极快的在白玉?身上停留了一刻,只是白玉?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 白玉瑛一听白玉瑾这样说,忙又转过身,冲着七娘又急急的说了句:“那就三盒,包好,我们急着走。” 听了白玉瑛的话,七娘手脚麻利的将三盒胭脂包好,递到陪在白玉瑛身边的婢女木莲手里,这才浅笑出声:“小姐可是还需要其它种类?” “不了,不了,急着走。”白玉瑛边摆手边说,说完转过身来冲着白玉瑾的方向走去。 “走吧。”见白玉瑛回来,白玉瑾淡淡说了句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三位姐姐连同身边的婢女都转过身去,白玉?这才俯在柜台上,贴在一脸淡笑的七娘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后,这才敛了敛眸子跟在众人身后。 白玉?未曾回头,却知道身后的七娘脸色肯定会变! 而如她所料,在听完白玉?的那句话后,本来还一脸淡笑的七娘,却是在一瞬间就变了变脸色,甚至眸底隐隐的透着杀气! 姐妹四个出来的时候,小厮已经将马车又牵了回来。与之前来的时候,马车的狼狈状态不同,此时的马车又恢复到她们出来时候的模样,想来小厮也忙活了半天。 白玉?走在最后微微顿了顿脚步,低头浅笑了下后,又收起了笑容,跟在白玉瑾身后,上了马车。 这一次,白玉瑾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而川贝因为之前的教训,也不敢随意造次,所以从胭脂铺子到白玉珩的书院,白玉?与白玉瑾之间,甚至连半句交流都没有。 因为书院都是男子,而她们又是一众未出阁的深闺小姐,自然不可能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好在书院在侧面还有一个小门,主要就是用来自己人进出方便的,白玉?她们走的便是这个门。 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侧门上不大的一块牌匾上“通达书院”四个字,虽然比不得正门的大气,却是自有一番风、流在其中! 其实细想下来,白玉珩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只是可惜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不错又能怎么样呢?白玉?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后,这才跟着白玉瑾她们一起,进了书院。 通达书院很大,至少对于白玉?来说,书院的确是大了些。因为之前并没有提前通知白玉珩她们几个过来,所以白玉瑾只能现遣了小厮过去通知。 而她们便在书院护院的引领下,绕过无数的回廊之后,这才来到休息的茶室。 “好累啊。”见了白玉瑾在上位上坐好,白玉瑛也顾不得形象,忙在白玉瑾手边的位置坐好,之后又小声的嘀咕了句。 白玉珂自然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没同白玉瑛那般,而是让出了一个位子,也算是挨在白玉瑾的那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捶了捶腿,却没多说一句话。 白玉?迅速的看了下屋里的环境,她前世很少出门,所以对于书院的这个茶室,算不得太熟悉。 房间正中间两个主位,白玉瑾已经坐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是留给白玉珩的,而白玉瑛与白玉珂坐在左边,白玉珂还刻意与白玉瑛之间保持了一个位子的距离。自己若是再坐在左边,怕是看着就有点远了,想了想,白玉?这才在右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左为贵,右虽然不及左,却也不至于轻贱了去。白玉?也懒的计较这些,这一上午光陪着面前的这三位玩心眼了,这会她也是真累了,再加上身上偶尔隐隐的阵痛,还在提醒着她,自己还是个伤患! 看着白玉?坐在右手边的位置,白玉瑾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到自外间走来的白玉珩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怎么突然过来了呢?都不提前通知一声?这若是有学生在后院读书,你们几个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玉?一直以为白玉珩的性子冷,必然不会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白玉珩面色不善的对着白玉瑾如此说道。 白玉瑾虽然在府里还算有些手段与心计的,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那些都是小聪明。而面前的这位,被自己称之为哥哥的男人,向来都与自己甚至说是与薛静仪不够亲近。 此时听他这样说,白玉瑾也有点语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白玉瑾不愿意承认,她在心里隐隐的有一点怕白玉珩。虽然白玉珩平时总是给人一种儒雅淡然的感觉,可是白玉瑾就是在心里,不受控制的怕他! 见白玉瑾不说话,白玉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忙急着替白玉瑾解围:“哥哥,你别怪长姐,我们也是得了夫人的假,今天出来转转,想着顺路正好过来看看哥哥。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听了白玉瑛的话,白玉珩眉眼一冷,转过身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瑛身上,语气顿了顿之后,又冷冷的说道:“书院是男子的地方,你们未出阁的姑娘家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免得清誉受损,影响了以后的婚事!” 听白玉珩如此说,饶是白玉瑛没脑子也不敢多说一句。这位嫡少爷平时看似儒雅,实际上她们这些妹妹并不算多亲近,白玉瑛刚才也是因为白玉瑾被逼的没话说了,她才出头帮着解围的。 如今听白玉珩如此说,她吓的缩了缩脖子,却也不敢说其它的。 而白玉瑾这个时候已经自座位上起来,走到白玉珩身前,小声的说道:“是瑾儿不好,考虑的不周全,哥哥不要怪妹妹们,我这就带着她们去吃甜点去,据说这条街新开了一家甜点,二楼只接等女客。我们尽量早去早点回府了。” 听白玉瑾这样说,白玉珩的神色这才勉强好看了些,缓了缓之后才低声说道:“我也是考虑到书院男子太多,而你们又是姑娘家,到底影响不好。你们早去早回吧,也别让爹娘担心了。” “多谢哥哥关怀。”白玉瑾说完,转过头看了看已经起来的白玉?,声音柔柔的说了句:“五妹妹大病初愈,我怕你禁不住这些劳累,不如早些回府休息吧。甜点我到时候多买些,给你带回去可好?” 不带自己?这是白玉?的本能反应,反应之后白玉?不在意的笑了笑:“长姐这么一说,?儿还真觉得身上有些不济呢。便不陪着长姐一起了。” “五妹既然要单独回府,到底不太安全,成大,你护送五小姐回府。”白玉珩眉眼微冷的在白玉瑾与白玉?之间横了横之后,这才低声说道。 “成大,虽然是护院,却也是男子,又与府里的仆人不同。这样护着五妹妹回去不太好吧。”听到白玉珩这样说,白玉瑾微微蹙了下眉之后,轻声说道。 “既然是护院,就有责任护着府里主子的安全,成大还不快去准备!”白玉珩淡淡说了句后,又冷眼看了看成大,惊的成大忙向白玉?的方向退了一步。 82 戏弄 白玉瑾看到自己哥哥如此淡漠甚至说是带着几分冰冷的神色,眉眼不由一闪,手下却是暗暗的掐了下身边陪着自己的白玉瑛。 想来白玉瑛平时与白玉瑾也没少做这样的勾当,所以白玉瑛几乎连喊疼的反应都没有,而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哎呀,你们几个还不快快过来帮忙。”白玉瑾先是扶住了险些倒地的白玉瑛,又急急的冲着成大的方向喊了一句。 本来白玉?还想留下来,冷嘲热讽几句再走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好没意思。索性也不再跟她们掺和,既然白玉瑾想让自己先走,又不让人护送,想着应该是在回去的路上给自己下了什么套吧。 不过这会功夫白玉?也懒的去想她下的什么套,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想到这里,白玉?顺手摸了摸一边的袖口,之后转过身冲着白玉珩淡淡一笑:“四妹妹身子要紧,?儿就先行回去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白府的马车,想来也不会有人过来难为?儿。” 听白玉?这样说,眉眼微微皱起的白玉珩却是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思考了一瞬之后,才缓缓说道:“也好,五妹妹路上小心。” 听白玉珩这样说,白玉?冲着他点了点头,便示意银杏扶着自己离开。 却在转身之后,刚才还带着几分焦急的白玉瑾眸底一丝喜色闪过,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只是白玉?未曾回头,自然是没有看到这一幕,此时的白玉?只是神色不明的轻轻的抚着自己的一边袖口,看的身边的银杏不住的皱眉。 绕过长长的回廊,回去的时候,可能是没有了那么多期待,所以感觉这一路走的比来的时候,要少上很多。 银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没忍住,却在准备开口的时候,白玉?突然侧了侧身子,浅浅开口:“这书院的景色当真不错,可惜了咱们是女子不能常进来看一看,少了几分眼福了。” 白玉?说完,用眼神瞥了瞥前面引路的小厮,银杏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路自己这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纠结模样,定然是落到了白玉?眼里,而此时的白玉?就是在提醒自己,前面还有一个外人,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想明白这些,银杏也淡淡的应了一句:“小姐比别的府上的小姐们可是要好上许多,别的府上的小姐们怕是连偶尔过来看看的机会都没有呢。” “你说的也是。”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看似随意的应付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再说其它的。 快到侧门口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位男子,看那一样的着装,想来应该是书院的学生,只是这后院鲜有学生过来,对面这两位是……想到这里,白玉?眉眼冷了冷,却并未主动开口说话。 “谷公子,钱公子。”离两位男子还有几小步的距离的时候,前面引路的小厮缓缓的顿住了脚,冲着两位男子客气的打着招呼。 而小厮口中的谷公子与钱公子也带着几分淡笑的冲着小厮微微一笑,之后其中的一位公子带着几分迟疑的轻声问道:“这位是……” 听他这样问,小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礼貌的应道:“府里的小姐,过来看望先生的。” “原来如此,那在下冒犯,小姐勿怪。”问话的公子,带着几分歉意的笑了笑之后,冲着白玉?拱了拱手,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而白玉?心下转了转之后,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点头,却并未开口说话,看他将路让了出来,这才用手捏了下银杏,示意她扶着自己离开。 好在离侧门也只有几步的距离,白玉?加快了速度,不过转眼之间,就来到门口。出了院门,缓了缓气息,白玉?这才转过身冲着小厮微微一点头:“有劳。” 而小厮也并不似府里的那些仆人那样谄媚,而是微微一弓身之后,便退了回去。见此,白玉?也未曾生气或是其它,书院里的小厮素养修为都与府里养的那些不同,所以这样也不足为奇。 “马上就在前面,你关了院门就好,不用再送我了。”看了看侧院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场面,白玉?眉眼弯了弯,冲着小厮说道。 本来还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厮在听到白玉?的这一句之后,便冲着她又是一点头,接着缓缓的将侧院的门关上。 直到大门关上之后,忍了一路的银杏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几分不解的轻声问道:“大小姐如此行为,必是下了绊子,小姐何苦非要拒绝大少爷的好意呢?” “她若是想害我,就算是我承了大少爷的好意,她还是会害我,还不如就这样少承一份人情。”说到这里,白玉?微微顿了顿,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背后响起一道极其猥琐的声音:“小美人,快过来让大爷疼疼。” 原来如此,听到这道声音后,白玉?在心里浅笑了一声,之后转过身,看着面前两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眉眼一弯,软软开口:“两位公子可是在跟小女子说话?” 对面的两名男子,没想到白玉?居然如此好说话,而且开口的声音够软,够媚! 一想到这些,两名男子那带着几分虚浮的身子,又轻轻地飘了飘,其中一位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自然是跟美人妹妹说话了,怎么样,跟着哥哥们走,包你美的跟神仙一样。” 这若是换成前世的白玉?怕是早就羞愤死了,可是经历了成婚与背叛之后,这些话在白玉?心里甚至说连半点波动都未曾有过。看着两名男子那再露骨不过的眼神,白玉?羞涩一笑,柔柔开口:“可是母亲曾经告诫过人家,说是不可白日宣淫,不如人家给哥哥们留下一样信物,咱们晚上再见如何?” 说到这里,白玉?微微低了低头,那一脸娇羞又微红的模样,让对面两位男子狠狠的咽了咽口水,美色当前,两个人早就忘了之前的任务。一听白玉?如此痛快的从了两个人,相比给两个人钱下任务的这件事,能长期霸占着白玉?才是更有诱惑力的。 白玉?虽然不及白玉瑾那般美艳动人,可是却也自有一番风华,如果说白玉瑾是美的娇艳的牡丹,那么白玉?就是淡雅内敛的兰花。 两个人的美是两种风格,若是一定要比,还真的很难评出个高下来。 特别是面前的两名男子,一看就是流连花丛的高手,见惯了那些美艳娇弱的张扬美人,如今见着白玉?这样,带着几分低调却又娟秀的姑娘,更觉新鲜。 想到这里,两名男子中之前开口的那一位,带着几分坏笑的向前一步,伸手就想将白玉?拉过来,银杏本来想上前一步阻止他,可是却被白玉?拉住。 银杏不解却见白玉?身形一转,浅笑出声:“哥哥惯会戏弄妹妹,妹妹怕羞,这晴天白日的,多不好。” 这种欲拒还迎的招数,对于这些男人最是有用,面前的男子对于白玉?刚才避开的形为,非但没恼反而是笑的更淫、秽,开口的声音也隐隐的哑了几分:“妹妹这是要迷死哥哥啊,还不快快告诉哥哥你要给哥哥们留个什么信物。” 听男子这样问,白玉?扭捏了下之后,这才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带着几分害羞的甩了出去,开口的声音也特别别扭:“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家。” 而看到那方帕子的时候,之前还带着几分愤怒的银杏一瞬间就明白了,看着演戏成精的白玉?,心里暗暗腹诽了一阵,便没再出手阻止。 女子的帕子自然是不可能随意送人,面前的两名男子,本来以为姑娘家的不过就是些发簪啊,耳环之类的。没想到白玉?掏出来的居然是一方帕子,愣了愣之后,这才从地上捡起帕子,拿到鼻子下嗅了嗅,带着几分满足的小声说了句:“真是香死了……” 而白玉?看到男子这样,故意将头向一边侧了侧之后,这才软软的说了句:“亥时,白府后院,人家等着哥哥。” 说完这句之后,白玉?就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急急的向马车那边跑去,甚至连银杏没跟上都没注意到。 好在身边的银杏反应够快,也急急的后面跟了上去,她会些拳脚,速度自然就快些,没几步就追了上去,扶着白玉?上了马车之后,她才跟着上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厮,带着几分不屑的扬起鞭子,驾车离开。 而继白玉?离开之后,两名男子这才互相争抢着那一方帕子,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刚还带着几分热闹的街道,一瞬间又静了下来,许久之后,街边的一角,一辆宝蓝色锦缎搭制而成的马车,正低调的停在那里,半天未动。 赶车的黑衣男子,犹豫了一瞬后才小心的冲着马车里面的人问道:“公子可是要现在回去?” 83 调侃 马车里的人久久未曾回话,赶车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莫不在马车里睡着了? 心里纠结了番之后,又小声的问了句:“公子可是要现在回去?”虽然他想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突然绕了一圈之后,跟着白府的马车来到这条街道,而且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可是看着刚才那一幕,黑衣男子心里也是存了一份鄙夷的,姑娘家最看重的自然是名节,而看刚才那女子的打扮,想来也应该是白府众小姐其中的一位,本来他以为白府的家教应该是很严厉,特别是对于女子的教育。 可是刚才那一幕却是颠覆了黑衣男子的认知,看刚才那女子的模样,黑衣男子一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白府教育的不好,还是那女子生性就是这样放、荡? 再听听马车里,自家公子还是没给回音,黑衣男子一时也带着几分茫然,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听到通达书院的侧门又一次缓缓打来。 黑衣男子忙噤了声,小心的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出来的一众女子,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白府的小姐们,而身后跟着那位素色长衫的儒雅男子,想来应该是这通达书院的先生,也是白府的公子白玉珩了。 想想平时自家公子对自己说的话,黑衣男子不免多看了白玉珩几眼,却在意识到这样极度危险之后,才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侧院门口,白玉珩面色微微带着几分不悦,开口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润,听在白玉瑾耳朵里却变了层味道:“四妹妹既然不舒服,就早些回府,你是长姐,妹妹们的安危你也是有责任的。至于那个甜品,若是喜欢,遣了府里的人买来就是,莫不用特意再折腾一趟。” 白玉珩说完这句,带着几分随意的扫了一眼街角一眼,在看到那里停着的马车的时候,眸底微冷却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神色未动。 听白玉珩如此说,白玉瑾心里也明白刚才白玉瑛装晕的事,想着白玉珩是看破了。只是顾虑到与自己的这层关系,却是没点破,只是暗暗的提醒着自己,早些回去,少惹麻烦。 自己的亲哥哥与自己不亲,这件事情,其实白玉瑾早就察觉到了。开始的时候,她以为白玉珩可能是因为疼别的庶妹的缘故才这样的,只是长期观察下来,才发现白玉珩与府里的女眷都不太亲近,就连自己的亲娘薛静仪都包括在内。 不过,对于秀芝白玉珩却是比对府里的其它女眷要上心一点,当然这一点比较是较之薛静仪的。若是让白玉瑾去看,其实对于秀芝白玉珩也不是特别上心,可能是顾虑到将自己带大的情分,所以才多了几分关心。 最后对比之下,白玉瑾心中的想法就是白玉珩这个人生来淡漠,特别是对于亲情,特别的淡漠,想明白之后,白玉瑾也不算特别别扭。 虽然自己的亲哥哥跟自己不算亲近,可是名义上到底还是自己的嫡亲哥哥,这一点就是府里的那些庶女比不了的! “今天的事情是瑾儿考虑不周,贸然就带着妹妹们过来,下次瑾儿一定注意。那瑾儿就带着妹妹们先回去。哥哥也要注意休息,莫太劳累了。”白玉瑾心下暗暗犹豫了一番之后,这才柔柔说道。 既然白玉珩不点破,那么她也没必要非去承认错误。只是门口的这一出好戏呢?莫不是川贝办事不利? 想到这里,白玉瑾带着几分凉薄的横了身边的川贝一眼,惊的川贝本能的一抖。这会功夫连川贝也纳闷儿,自己之前明明都安排好的啊! 那两个人虽然是贪婪之辈,可是自己也是出了大价钱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那两个人来说,还是好事,莫不是两个人行动太快了? 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川贝不由红了红脸,小心的低下了头。而白玉瑾在看到红着脸的川贝的时候,心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恼了恼。 两个人的小动作跟眼神的交流,白玉珩只是冷眼看着,一点点破的意思都没有,直到川贝红着脸低下了头,白玉珩这才淡淡说道:“那就早些回去吧,下次若是想来,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这样我好安排一下,让学生们尽量在前院活动。白府毕竟不是小门小户,府里小姐们的名节,也是比别的府里看的重一些,你是长姐,自然得多费些心思。行了,回去的路上仔细着些吧。” 听白玉珩这样说,此时的白玉瑾虽然心里带着疑问与不耐,嘴上却还是软软的应了下来:“那瑾儿就先回去了,得了空再过来看望哥哥。对了,府里这两天也忙的厉害,哥哥得了空也多回去看看娘亲才是。” “这个我知道,回吧。”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珩神色未变,淡淡应了声。 见此,白玉瑾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先行上了马车,而身后一直降低存在感的白玉珂与白玉瑛也低着头,在后面跟了上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白玉珩这才冲着身边的成大轻声问了句:“两位公子可是还在后院?” “回少爷,还在后院。只是碍于男女之防,他们两个也没敢多送五小姐。”成大向白玉珩的身边靠了靠之后,这才小声回了句。 “嗯,回吧。”看似无意的扫了眼街道一角的那辆马车一眼之后,白玉珩这才鼻音极重的说了句,接着转过身回了书院。 直到通达书院的大门再一次合上,坐在马车边上的黑衣男子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冲马车里问了句:“公子,你说这白公子是不是看到咱们了?我怎么觉得最后的那一眼是看向咱们的呢?” 马车里依旧沉默着,甚至连半点动静都没有,黑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又小声喊了句:“公子?” “不然你以为呢?如此冷清的街道上,突然停着一辆马车,还半天不动。长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落松你今天的表现,公子我可是不太满意呢。”就在黑衣男子觉得马车里的人是睡着了,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一道清浅的男声突然传了出来。 淡若天籁,宛若天成的声音,让那名被唤做落松的男子,不由自主的歪歪了鼻子,心下暗暗腹诽:您老人家哪一天满意过呢? 而马车里的长离公子,似是听懂了落松的心里话一般,淡笑出声:“本公子正是大好年华,算不得老。今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呢?” 坐在马车边上的落松,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之后,这才将心中缕顺的思路慢慢说了出来:“依我看啊,之前出来的那位小姐,若是没猜错,想来就是这段时间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白府五小姐。这也可以理解,为何她刚才会那般模样。若是正经姑娘,城里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流言呢?” 说到这里,落松似是顿了下,眉头松了松之后,又继续说道:“可是吧,公子又常教育我们,看人看事不能光看表面,也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要整体结合起来看。”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马车里的长离公子,淡淡一笑,看似随意的插了句。 而正在分析问题的落松却是带着几分不耐的说了句:“松爷说话,不相干的少插嘴!” “好,你说。”马车里的长离公子似乎也不同他一般计较,如泉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落松在这听到这声之后,又开始摆弄他的手指头,继续分析道:“这五小姐想来应该是同府里的其它小姐一同进的书院,只是不晓的因为什么原因,却提前出来了。当然了暂时看来,可能是会情郎。但是可能事实的真相也不一定就是如此。之后出来的,除了白公子,其它的我还真分不太清楚,感觉那群女人怎么都长一个模样,太难辨认了!” 说到这里,落松又是认真的扒拉了一顿手指头后,接着说道:“这个问题呢,可以先放一放。咱们再看看之前的问题,就是之前挡了咱们马车的那阵骚乱。这表面看呢,是因为城里的百姓抵触名声不好的白五小姐,而白大小姐在这个时候出头,这事情似乎就变了个味了。” “分析的不错。”马车里的长离公子,似是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夸了一句。 听到他的夸奖,落松也不推辞,放下一直在扒拉的手指头,扬了扬头骄傲的说道:“多谢夸奖哈。”说到这里,落松又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补了句:“对啊,这样不就分的清楚了吗?之前出来带着面纱的就是白府的大小姐啊!其实这件事总体看来,就是府里的小姐们不合,明争暗斗的小计量,上不得台面。也不晓的公子你到底哪根筋搭的不对,偏偏要来看这个热闹。对了,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回画坊吗?” 之前还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的落松突然总结性的说了句后,这才冲着马车里问了句。 “我以为你要分析上半天,还准备在马车里睡上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分析,有进步。”马车里的长离公子,带着几分善意的嘲笑了一句。 84 设局 “那公子你还是没说,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听马车里的长离公子这样说,落松无奈的耸耸肩,带着几分怨念的说了一句。 “呵……”马车里的长离公子,淡淡的轻笑出声,片刻之后这才轻声问道:“你那会跟我说,在胭脂坊的时候,那个五小姐在离开前似乎是贴到老板娘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到底什么,你可曾听清?” 听到自家公子这样问,落松认命的抬头看了看晴好的天空,明明快到锦城的雨季了,为什么天还这样好呢?心下叹了口气,听到马车里的安静,便知道自家公子这是在等答案呢。 想到这些,落松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当时咱们距离她们比较远,而且走在五小姐近前的几位小姐都未曾回头,想来她们说的是极低的耳语,松爷虽然一身本事,可偏偏就没学过唇语,无可奈何啊!” 听到落松这样说,马车里的长离公了似乎沉默了一会。而马车外面的落松却是紧了紧气息,紧挨着马车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久之后,马车里的长离公子才淡淡道了句:“去胭脂坊隔壁的百里香茶坊,速度快点没关系。” 虽然落松不是特别理解自家公子的举动,但是还是极为顺从的驾车向长离公子说的地方,快速奔去! 而另一边,提前出来的白玉?坐在马车里,轻轻的挑了挑车帘,心下暗暗计算着距离,半晌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银杏低低的耳语:“这个小厮解决掉,还有一会制造一点混乱,我要趁乱去百里香茶坊见一个人,能做到吗?” 白玉?对银杏虽然下的是命令,可是到底还是考虑到她有伤在身,所以最后还是问了下银杏的意见。 听了白玉?的话,银杏本来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之前在书院侧门,白玉?被那两个登徒子欺负的时候,马车上的小厮就打着一副看戏的模样。那个时候,银杏已经动了想除掉他的心思,可是现在自己到底身份不允许,上了马车之后,她都在想如何能劝服白玉?,同意了自己要将小厮除掉的想法。没想到,白玉?居然跟她同一个想法。 若是正常府里的小厮,就算白玉?再不受宠,若是受了欺负,也不应该是冷眼旁观。所以银杏怀疑这个小厮可能是白玉瑾那边的人,只听从白玉瑾安排,而不是白府! 见银杏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白玉?微微蹙了下眉,又耳语了句:“除不掉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 “不,我可以,小姐放心就是。只是若是制造了混乱,小姐可能要吃点苦头,不知道小姐……”银杏在心里迅速的算计着如何能制造出来让小姐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的混乱,不过混乱总是会出现意外,所以她不得不提前试探一下白玉?的态度。 “没关系,能让我消失一会就够用了,记得这个小厮下手一定要利落些,别留后患。”白玉?又低低耳语了一句,顺手挑了下车帘后又转过头,看了眼银杏,微微点了点头,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可以动手了。 得到白玉?的指示,银杏从头上拔下一枚锐利的发簪,带着几分决绝的冲着马车前面的小厮后背扎去…… “唔……”几乎是在小厮喊出口的瞬间,银杏极其麻利的上前一步,来到马车前将小厮顺手拖进了马车里,同时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 被捂住了嘴的小厮只能唔唔的挣扎着,可是银杏交不打算跟他纠结太久,扎在小厮后背的发簪快速的拔起,同时毫不手软的扎向了小厮的前胸! 被制住的小厮瞪大的眼睛看着银杏,仿佛不敢相信,这位文弱的小丫头,居然能在自己身上连扎两下,而且这第二次可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 而银杏面上的神色连一丝都没变过,扎进小厮胸口的发簪向下狠狠的一扯,带着几分锐利的发簪在小厮胸口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小厮到死也没料到,自己居然命丧于一枚发簪之下,而且执这枚发簪的还是个文弱的姑娘! 生怕小厮还有生还的机会,银杏手起发簪落的在小厮前胸划了四五道口子之后,这才将发簪重新收回手里,心下暗暗一沉,又冲着小厮的脖子直接割去! 喉咙被割了,想来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银杏将发簪在小厮身上蹭了蹭之后,这才将发簪执于左手,然后冲着自己的右肩狠狠的扎了下去! “银杏。”银杏的动作引的白玉?一阵惊呼,只是惊呼之后白玉?也明白,若是小厮被人杀害,而她跟银杏两个人都没事的话,回去了怕是也是个麻烦。可是白玉?没想到,银杏对自己居然下的这样的狠手。 而银杏紧紧皱了下眉头,转过头冲着白玉?苍白一笑:“没关系,我懂拳脚,自然知道扎在哪里不是要害,不碍事的。这若是以前,别说扎自己了,就是杀人我都是没有勇气的。可是如今也想明白了,你不狠心对别人,别人可狠的下心来对付我们。我一会要出去刺激一下马,你趁这个乱跳下去。速度要快。”银杏说完定定的看了看白玉?,在看到白玉?微微的一个点头之后,银杏才麻利的冲出了马车,执起发簪冲着马屁股狠狠的扎了下去…… 马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带着几分癫狂的向前冲去,而银杏先白玉?一步跳下马车,好在她懂些拳脚功夫,借着个巧劲便倚着街旁边的一根柱子停住了身子。 而身后的白玉?虽然也明白,这个时候就是她最好的机会了,而且现在马受了惊吓,自己若是再不下车,这条小命都是个麻烦。 想到这些,白玉?几乎是带着几分决绝的闭着眼睛,钻出马车顺势跳了下去。白玉?到底还是养在深闰的小姐,自然是比不得银杏的,重重的一下带着身上的旧伤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好在白玉?还忍的住这一点点痛,咬了咬牙,趁着街上人群被自己的马车冲乱的功夫,隐进了人群,然后忍痛走进了花香枝头旁边的茶坊——百里香。 进百里香之前,白玉?已经调好了自己的衣服头饰,连带着自己的表情也恢复到之前从容的模样。 刚迈进百里香,白玉?便看到坐在里边那一身妖娆红衣的胭脂坊老板娘七娘。看她那带着几分不耐的模样,想来是等了一会的吧。 深深吸了口气,白玉?缓步向七娘的位置走了过去。 而本来还带着几妥焦急的七娘在看到白玉?的时候,眉眼微冷,甚至透着隐隐的杀意,只是到底还是忍住了。当白玉?走近她的时候,她只是冲着白玉?淡淡一笑,未曾言语。 而白玉?也不介意,只是浅笑着在七娘对面的位置坐好,顺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端起放到鼻下闻了闻。 百里香的茶果然不错,只是可惜了,重活一世的白玉?对茶没什么好感。所以也只是闻了一瞬,之后又轻轻的放下,带着几分明媚的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七娘。 七娘不说话,白玉?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用沉默互相试探着。白玉?知道自己可用的时间不多,可是这种时候,自己就算是火烧眉毛了,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急切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最后还是七娘败下阵来,向前微微探了探头,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七娘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白玉?离开胭脂坊的时候,贴在自己耳边低低说了句:“我对你没有恶意,百里香茶坊喝个茶,我估计能晚点到,木雷姑娘。” 前面的话,七娘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可是最后四个字说出口后,却是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过一般! 甚至说是,在白玉?转身的刹那,其实七娘的心里是动了杀意的。可是敌未动,七娘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也不太确定白玉?到底是什么来路,而且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本来七娘想问白玉?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可是想了想之后,她又想赌一下,白玉?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巧合罢了,所以最后出口的话,她只说了前半句。 而聪明如白玉?自然听出了七娘话语中刻意的隐瞒,却也并不动气在,而是惬意的向里面坐了坐,冲着七娘淡淡一笑:“白府,排行老五,名唤白玉?。” 她这句说完,也没有再反问七娘其它的问题,七娘心里转了转,最后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意味,皱着眉头问了句:“这是你真实的身份吗?还有,你之前对我说的木雷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七娘是准备跟自己装傻?这是七娘的话说完之后,白玉?的第一个反应,心下暗暗思量了一番之后,白玉?又是淡然一笑:“木雷姑娘这是准备跟我装傻吗?” 85 斗心 听到白玉?的话,七娘的眸底暗了暗,小心翼翼的抿了抿唇后,这才苍白着一张脸小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见七娘终于松口承认了,白玉?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不怕跟府里的那些极口姐姐斗心机,却怕跟这些心思深沉的人,比筹谋算计。 不是说白玉?不谙此术,只是跟聪明人之间斗法,真不是一般的累。此时的白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密密的渗出一层细汗来,可是重要的事情就在眼前,再不喜欢,再累也要坚持住! 看着七娘明显黯淡下来的神采,白玉?也是向前倾了倾身子,将声音压低了许多之后道:“花香枝头老板娘媚七七,原不是宁国人。虽然你对外声称自己来自于单,家道没落所以才沦落到繁华的锦城来谋一份生计。可事实上七娘本是西达人,只是之前辗转去过于单而已。” 见白玉?如此说,媚七七的面色又苍白了一分,甚至肩膀不受控制的抖了抖,看向白玉?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杀意。 而白玉?却是随意的调整了个姿势,继续说道:“我说了,我没有恶意,这一点白玉?可以用命来担保。” 听她这样说,再看看白玉?淡定安然的眼神,媚七七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几分,至少白玉?在她眼里没再看到明显的杀意。 媚七七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可是白玉?的心却是提了起来。其实前世她对媚七七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如今的这一切,都只是在赌。 “七七姑娘本是西达的贵族,族姓木雷氏,单名一个薰字。只是成婚不过一年功夫,夫君便宠妾灭妻,以善妒之名将你休回母家。”说到这里,白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媚七七,见她眸底涌动着恨意之后,才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后又说道:“因为你的母家本就是贵族,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打算牺牲了你,来保全自己族里的名声。所以族里的安排是将你送到庵庙里代发修行,了此残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隐隐的听到跟自己不过就是一拳距离的媚七七,正在狠狠的咬牙,那声音里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以至于刚才才见过银杏残暴之举的白玉?,心里不经意的凉了凉。 “可是七七姑娘本就是倔强的女子,夫君宠妾灭妻这种事在你看来,本就不是你的错,但这后果却要你来背负,所以不服之下,带着自己的婢女跟细软逃出了西达,想着远离事非之地,安然过活。”说到这里,白玉?淡淡的将目光放到了百里香二楼的某个方向,刚才她有明显的感觉,那里有一道目光映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转过头,细看下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侧了侧头看看与自己距离极近的媚七七,白玉?微微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命运的确不公,可是七七姑娘如此逃亡的过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稳下来才是。” “你以为我不想?”听到白玉?的话,媚七七几乎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之后发现自己情绪带着几分失控,这才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只要我逃了出来,时间久了他们也不拿我怎么样了。谁知道我都逃到于单半年多了,却还是让他们盯上,在那一次还险些丢了性命,最后不得已这才逃到宁国来,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还将自己最擅长的药理放弃,选择了自己并不算太擅长的胭脂水粉。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识了出来,五小姐当真不一般!” “在于单的那次,是你的婢女出卖了你?”白玉?心下细细的想了想之后,这才不确定的问了句。 关于媚七七的一切,其实都是前世的时候,卫府的长公子迷恋过媚七七一段时间,弄的府里极不安宁,所以卫承宇无奈之下,奉了卫夫人的命令,来查这个媚七七底细。而且也是在卫承宇查完这次之后,媚七七又暴露了,之后逃到哪里,白玉?并不太清楚。 这些私密的事情,卫承宇自然不可能对白玉?说。这不过是媚七七的事情过去很久以后,卫承宇因为一件什么事情,偶尔跟自己的近身侍从提起的时候,白玉?偷偷听到的,好在白玉?的记忆还可以,总算是将媚七七的事情全部回忆了出来。 “那个贱婢,我本来以为她是心向着我的,毕竟是我府里的婢女,可是没想到,那个男人不过随意许了她点地位,她便将风向转了。在于单那次我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潜进了宁国。”说完这些,媚七七转过头,低低的问了句:“五小姐好生利害的手段,居然将我的底细查的这样明白,可是要拿了我去寻赏啊?那个男人,我是他夫人的时候,没见他有多大方,如今我都已经下堂了,却下的这样大的手笔!” 媚七七说完,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她提到的男人还是在笑自己。 而白玉?在知道自己的记忆全都没出差错之后,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点,冲着媚七七浅浅一笑:“最近卫府的长公子来胭脂铺里寻你的次数是不是勤了些?” 听到白玉?的话,媚七七这才正眼看了白玉?一眼。媚七七本来以为,宁国这些养在深闰的小姐,是不问世事的,可是如今面前的这位却是打破了她的思维。 面前的这位白府五小姐,不但问世事,而且还熟悉的很。看那一脸从容的模样,想来心思也不会浅了去。想到这里,媚七七带着几分不屑的说道:“他?一个阴暗又好色的男人。” 那就对了,所有的细节都对的上,那这件事情就容易的多了,稳了稳心神,白玉?歪了歪脑袋,小声说道:“想着七七姑娘也曾听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好人多数都是毁在恶人手里的。” 听白玉?如此说,媚七七的神经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安的轻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这几年的逃亡生活,已经让媚七七变的草木皆兵,哪怕是一点不利于她的动静,都能让她紧张许久。 而白玉?是打着与她合作的意图,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再吓唬她。所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才说了句:“你因为之前婢女的背叛,所以不敢轻易相信这些外人。所以宁可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也要亲自打理生意。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底,而且也没有想揭发你再去拿了悬赏的打算,七七姑娘何不考虑一下,咱们合作如何?” 这个时候媚七七的心理防线最低,也最容易攻破,而白玉?时间不多,必须早点将她拿下。 白玉?记得那次偷听,听到卫承宇还开口夸了句媚七七,说她脑子灵活又极谙精商之道,是个人才。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 能得卫承宇夸赞,想着媚七七这个人差不了,而白玉?身边现在急需这样有能力又能被自己所用的人才! “如何合作?”听白玉?这样说,媚七七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了句。这个时候,其实她也没多少主意了,如果说经商她在行,可是玩谋略斗心计她是真不在行!所以几乎是本能之下问了句。 听她这样问,白玉?心里总算是稳了稳,媚七七这样说,就证明此时她的心理已经乱了,甚至没有了思考能力! 白玉?定了定神,也不太急切的小声说道:“我的提议若是苛刻了些,七七姑娘可不要怪我才好。” 媚七七本来心里就乱的很,偏偏这个时候,白玉?安然浅笑的将话题微微扯开了。媚七七心里急切,脑子根本没在思考的状态,白玉?一问出口,媚七七便皱着眉头应道:“自然不会,五小姐还是先说如何合作吧。” “我的意思是你携着自己的技术,隐匿在背后。我出个信的过的人帮你打理胭脂铺子的生意,当然了你胭脂铺子的营利我一分不要。”见媚七七已经带着几分崩溃的模样,白玉?也明白这个时候提出合作方案是最佳时机。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敛了敛眉眼,似是停顿了一瞬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不要你胭脂铺子的营利,可是我想你提供技术,再帮我撑起一家珍贵的药材铺子。当然了药材铺子的营利,我可以分一部分给你,具体多少,要看铺子之后的真正营利,七七姑娘觉得这样怎么样?” 听白玉?这样说,虽然此时的媚七七没什么思考能力,可是却也明白,在这个合作方案中其实还是自己占了优势。说白了白玉?今天之所以会看上她,全是因为她是西达人,与宁国女子擅长胭脂水粉不同,西达女子最擅长的便是药理。 虽然这样的合作方案,对媚七七极为有利,可是此时的她还是没多少安全感,咬了咬嘴唇,眉头也在不经意间频繁的皱了皱,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86 共识 最初的慌乱之后,媚七七渐渐的归于平静,理智也一点一点找了回来,定了定心神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质疑的轻声问道:“五小姐也知道,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哪怕是五小姐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可是五小姐也明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虽然于我而言,五小姐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可是太美的东西,往往付出的代价也极大,五小姐可容我再想想?’ 在听了媚七七的话后,白玉?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因为她刚对话里的一句“太美的东西,往往付出的代价也极大。”这么深刻的道理,媚七七只活了一世,便已经看的明白,而自己活了两世,才算是勉强明白。到底是自己太过天真还是媚七七的心态过于苍老? 白玉?不是不可以给媚七七时间让她考虑,可是考虑之后,变数太多不说,她下次再出府的时间也很难定下来。虽说现在的银杏也算是可以信任,但是这件事是她振兴玉氏一族的一个开始,她不太放心假以他人之手。所以这个考虑的时间,她不可能真的松下口来真的给了媚七七。 想到这里,白玉?眉眼动了动之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能明白七七姑娘的心思,到底我们是初次相识,而且我手里还握着于七七姑娘不利的条件,换成是我心里也是会有些想法的。不过,我若是猜的没错,最近这段时间,卫府的大少爷是不是往胭脂铺子跑的勤快了些呢?” 媚七七之所以想考虑考虑,不过就是在权衡一下其中的利益关系。若是媚七七面前有了一丝可以招来她之前夫家注意的危机,想来媚七七答应的也应该痛快些了吧。 白玉?心下转了转,想起前世,媚七七就是因为卫府大少爷的苦苦痴缠,这才引起了卫承宇的注意,从而调查了她的身份。之后卫承宇考虑到媚七七可能带给卫府大少爷卫承箫的利益,所以这才故意暴露了媚七七的行踪,之后媚七七在宁国音信全无。 虽然这其中很多曲折都是白玉?通过一些侧面偷听到的或是探听到的,可是静下心来将其中的关系串一下,白玉?便能明白事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然有些细节是她的猜测,可是依着前世她对卫承宇的了解,若不是其中无利可图,亦或者其中有着卫承宇的忌讳的东西。那么让卫承箫这个卫府的大少爷纳个弃妇做小的事情,卫承宇定然会在其中推波助澜一把的。 白玉?的话刚问出口,离着她极近的媚七七面色便苍白了几分。见此白玉?的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好像自重生以来,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博弈,凶险与幸运参半的生活,还真让她的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呢。 “那又如何?”媚七七缓了缓后,带着几分无力的反问了句,想来她也是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联与利害,只是到底还是存了几分不甘,所以才会底气不足的反问出口。 而白玉?也不急,只是微微低了低头,浅浅一笑,目光似是无意识一般,飞快的扫过二楼某个方向,只一个瞬间便又极快的收了回来。 “五小姐笑什么?”媚七七一时也想明白,白玉?现在到底存的是个什么样的心思。若说之前白玉?与她说的那番话,让她似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白府的五小姐想在府外培养自己的势力,而自己似乎正好可以为她所用,所以她这才寻上了自己。可是这会自己的底气已经明显的不足了,为什么刚才还看似着急的白玉?,突然就不急了呢? “七七姑娘明明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何又突然这样问我呢?”白玉?唇角的笑经久未消,只是那笑容里有着太多媚七七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的确,当媚七七听到白玉?问道,最近卫府的大少爷是不是往她胭脂铺子里来的勤快了些的时候,媚七七就知道,这一次自己若是还想保全自己,那么与白玉?合作虽然不是她的唯一选择,却是她的最佳选择。 当然她可以选择继续逃亡,可是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厌倦了,所以来到宁国的时候,她低调了很长时间,就是为了躲避那个无耻的男人的追杀。 但是毕竟她手里的财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就在那里坐吃山空,所以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想着别谋的别的出路。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没敢再摆弄那些药物补品之类的东西,而是选择了宁国女子最擅长的胭脂,就是想着用这些表面的东西,来遮掩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还是被人识破了。 因为厌倦了逃亡的生活,所以现在与白玉?合作便是媚七七最好的选择,至少目前为止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卫承箫对自己太过殷勤,想来会引的卫府的注意,到底还是一个国公的府邸,虽然没什么实际权利,可是自从那府里出了个皇帝的宠妃之后,卫府在锦城的地位,其实也算是升了不少。 至少,媚七七与之抗衡不了。若是卫府的人对她有了想法或是其它,再一深入调查,想来自己会暴露的更快。 这个道理白玉?明白,媚七七更明白! 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媚七七像是带着几分认命的说道:“我答应五小姐便是了,只是五小姐也应该给我足够的诚意才是。我想尽快的隐匿到背后,不想再抛头露面了,不然对我也是极不利的,不知道五小姐的意见是什么?” 看着这样的媚七七,白玉?面上微微恍惚了一瞬,之后这才淡笑开口,声音压的低低的:“这个我自然会尽快安排,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三天之内,我便会想办法,让这胭脂铺子换了主人。不过我提的要求,七七姑娘要上点心才好。” “这个自然,你只要可以保证我的安全,我手头会的这点东西,也不是什么独门密传的,五小姐需要,直说就好。”白玉?的话音刚落下,媚七七便急急的说了一句,因为她突然感觉到有过于关注的视线落在她这边。长时间的逃亡生活,让她的神经变的极为敏感,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也只能尽快的结束与白玉?的谈话。 白玉?看着她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心下一细想,似乎明白了几分。只是二楼那个视线到底是在看谁,她也不太敢确定,所以只能又小声的说了句:“七七姑娘如此痛快,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我出一次府也不容易,刚才也是费了不少周章才出来与七七姑娘相见,如今要回去怕是也麻烦了些,可不可以请七七姑娘帮个小忙呢?” “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这个自然,五小姐直说便是。”见白玉?如此说,再一回想自己曾经的生活,媚七七也能明白,这深宅大院里未出阁的小姐,出来一次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也没有其它的,你也可以不出面,我就说我的马车被人劫了,我与婢女侥幸逃脱,晕倒在你胭脂铺子的门口。你只需遣个伙计往白府跑一趟腿就可以,想着白府会来人接我回去的。”考虑到媚七七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让太多人知道的好,白玉?眉头轻蹙之后,才缓缓说道。 见白玉?如此,媚七七只是轻轻的低了低头,不过是刚刚才谈成的合作伙伴,白玉?便如此为自己着想,虽然媚七七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至少此时她觉得,这个选择是对的!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媚七七心下微动之后,这才小声问道。 而白玉?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开口道:“好,想来我的婢女也等了许久了。” 两个人说完便快速起身,并肩离开了茶坊,虽然踏出茶坊门口的时候,白玉?的心暗暗沉了沉,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回头的欲、望。不管那个关注她们的人是谁,此时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之抗衡,那么便只能尽可能的躲避! 刚出了茶坊门口,便看到捂着右肩的银杏隐于柱子之后,见白玉?走了出来,银杏左右一扫,这才急急的上前,不安的小声问道:“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银杏如此问,白玉?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一瞬间就想起曾经的银杏,眸底闪了闪之后,这才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浅浅笑了笑这才应答道:“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给自己止血。若是知道谈了这么久,那个时候就应该阻止你了。” “那怎么行,府里的郎中都是精通医理的,我是哪个时刻受的伤,怕是都看的出来,奴婢必须那个时候下手。可是如今咱们要如何回去?”银杏自然听出了白玉?话里淡淡的关心之意,可是考虑到实际,却还是给了白玉?否定。 “回去?让七娘帮着咱们回去就好。”听了银杏的话,白玉?微微一挑眉,话语里似乎带着几分不明的笑意。 87 戏言 “七娘帮咱们?”白玉?的话说的意味不明,银杏一时也猜不太明白,所以淡淡反问了句。 而白玉?却是愣了愣之后,才冲着银杏小声说了句:“咱们先躲一躲,在这个地方太扎眼了。”说完也不等银杏反应,便急急的拉过银杏向刚才那根柱子那里走了过去,而身后的媚七七自然是明白,茶坊门口人来人往的,自己就算是想帮白玉?怕是也不容易,忙在后面快步了跟上。 来到柱子后面,白玉?这才冲着银杏语气极快的说道:“一会你打晕我,然后配合着七娘将我扶到她的胭脂铺子里。然后七娘会遣了伙计去白府报信,等回了府上,想着我应该还没醒过来,老爷若是问起,你就说咱们的马车被人打劫了,赶车小厮在前面挡了会,所以咱们才侥幸逃了出来。你受了伤,而我则是吓晕了。就这样说,咱俩对好词,别出了纰漏。” 细细的消化了一会白玉?的话,银杏点点头道:“现在就打晕你吗?若是想回了府还没醒过来,那我可是要下手重一些,你身上的伤禁的住吗?” 听银杏这样问,白玉?心里狠狠的抽了下,受不受的住,现在也得受不是。不过最后还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了句:“那你要打哪里?” 倒不是白玉?真怕疼,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手臂万不能再受伤了,否则怕是真要留下什么病症了。 而听白玉?这样问,银杏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后颈,能受的住吗?打那里晕的时间长。” 若是有其它更好的选择,白玉?也不想将自己弄晕了。晕了之后,在所有的事情面前,自己就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而她不喜欢那样被动。 可是赶车的小厮死了,自己若是跟银杏大摇大摆的回去了,定是要惹人怀疑与诟病的,所以无奈之下,便也只能先牺牲自己一把了。 “行,那就打吧,对了若是回到府里之后,咱们小院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一定要想办法将我弄醒。”说到这里,白玉?顿了顿后又补了句:“我不怕疼,能弄醒就可以。” “奴婢记行。”银杏爽快的应下了,随即一个手刀劈了下去,白玉?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最后一丝知觉消失之前,白玉?才想起来,自己还准备再杀回去,看看茶坊二楼一直关注她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可是明显的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打晕了白玉?,银杏这才转过头,看了看一身红衣极尽妖娆的媚七七,眉眼一闪,小声说了句:“麻烦七娘了。” “不碍事,我先回铺子,然后你跟着扶着五小姐去我那里就可以了。”媚七七说完,见银杏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一转身急急的向自己的铺子里走去。 刚才银杏的那一眼,让媚七七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穿的这样妖娆虽然可以掩人耳目,可是却也非常招风。果然事情有利的一面,便定会有弊一面啊!媚七七在心里暗暗的感叹了句后,这才在胭脂铺子门口,放慢了脚步,看似随意的走了进去。 好在这会刚过了晌午,铺子里几乎是没什么人,这样也好帮着白玉?遮一遮。只是想到白玉?,媚七七便想不太明白,到底她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的呢? 她这个问题刚在脑子里成型,银杏便带着几分狼狈的扶着已经没了意识软软的白玉?走了进来。 两个人踏进胭脂铺子的一瞬间,媚七七心里一个念头恍过,若是趁这会功夫,提早结束了白玉?,那么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还可以继续隐瞒下去呢?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又极快的被她否决了。看着银杏那看似狼狈,其实脚下极为平稳的步伐,便能看的出来,这是个练家子。虽然不知道到底身手怎么样,可是自己虽然擅于用药用毒,可是于这些拳脚,却只是限于书本上记载的那些理论知识,实际上她半点都不会…… “这是……”见银杏已经走了进来,媚七七忙前一步,带着几分不解的询问,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做戏给铺子里的伙计看的。 而银杏也极为配合,带着几分后怕的说道:“麻烦老板娘了,奴婢很少陪小姐出来,没想到刚跟府里的小姐们分开,奴婢与奴婢的小姐便遇到了歹类,劫了马车不说,还想要奴婢与奴婢家小姐的性命,好在奴婢反应快,逃的及时不然这会估计早就是那歹类的刀下亡魂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如此大胆之人。”听完银杏的话,媚七七不平的说了句后,又急急的说道:“快扶你家小姐进来倚着吧,可惜了我这个铺子里便只有些简单的桌椅,只能先委屈了小姐了。” “无碍的,奴婢只是想麻烦老板娘,可不可以遣一个人,去白府报个信,就说五小姐的马车遇劫,此时正受了惊吓,歇在老板娘这里?”银杏扶着白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冲着媚七七淡淡的请求了句。 而媚七七在轻轻叹了口气后,这才缓缓说道:“放心,你既然投到了我的铺子,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说完这句话,媚七七转过身去,冲着柜台里的一个小丫头喊了句:“你脚力好些,快去白府报个信,就说他们府上的五小姐受了伤正在咱们胭脂铺子里呢。” 被点到的小丫头忙急急的应了一声后,脚步极快的从柜台里面跑出来后,又提了提裙子快步向外跑去。 看着小丫头离开,媚七七这才偷偷的在心里松了口气。而身后的银杏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至少她现在是平静的扶着白玉?,安静的端坐在那里。 而百里香茶坊,自白玉?与媚七七离开后,二楼斜对着她们方向的那个雅间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一扇,落松从里面小心的探了探头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身后的长离公子小声说了句:“公子,她们走了。咱们可是现在回去?” 现在落松在心里对于长离公子的崇拜之意又高了不少,明明事先没有探过那位白府五小姐的行踪,可是自家这位阴晴不定,心思又极难猜的公子,就是料定了白五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甚至刚才过来的一路,自己都是抄了近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的。为的就是能赶在白府的五小姐到来之前先赶过来。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坐在二楼,正大光明的往楼下看去。 只是刚才考虑到会被发现的问题,落松只是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不过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好奇的看着,而自家公子都是一副高深的模样的饮茶…… 本来落松以为自家公子是对这个白府的五小姐产生了兴趣,所以这一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是跟过来盯着。可没想到,来了茶坊之后,一直到白府的五小姐离开之前,长离公子连头都未曾侧过一下,只是极其优雅的饮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虽然自己对于自家公子饮茶的行为感觉到深深的不解,可是比这更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自家公子今天的举动。 而自己的话刚问出口,背对着落松的长离公子这才缓缓起身,惜字如金的道了一句:“嗯。”这一声若不细听,怕是都听不太清楚。 这下身后的落松迷茫了,刚才在马车里面,话不是还很多吗?这又是怎么了呢?莫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关注,所以公子吃醋了?这个想法在落松心里很快就被否定了,依着自家公子的身份还有他的心思,吃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的! 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落松心里也纠结的难受,所以跟在长离公子身后,忍了半天终还是没忍住,不解的问了句:“公子可是在生气?” 听他这样问,正在匀速行走的长离公子,脚下微微的一顿,却也只是恍恍的一瞬间。之后又如之前那样,匀速向前,同时淡淡的应了句:“没有。” 没有?落松突然觉得有点不信了呢,既然没有生气,那刚才那一个细小的反常举动又是为什么?可是同一个问题若是再问,自家公子铁定了是不会说的。落松在心里小心的酝酿了一番之后,又小声问了句“那公子怎么知道白五小姐会出现在百里香茶坊呢?” 正准备下楼的长离公子在听到落松这句问话后,淡笑出声:“不过就是想念这里的茶香,过来解解渴,落松你为何会突然这样问?” 若说之前落松心里还有怀疑,那么现在长离公子如此回答,便是加重了他的怀疑之心。自家公子有问题啊,别说出来喝茶了,就是在画坊里自家公子都是不饮茶的。 长离公子喜饮白水,这是跟在他身边的落松与落棋还有落雪不带脑袋都能记得的重要事件。所以刚才长离公子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的动作让落松在心里不小的惊叹了一把,也是有原因的。 看着已经缓步下楼的长离公子,落松在后面加了一剂猛料:“公子,我去白府向五小姐求亲可好?” 88 震怒 正在下楼的长离公子在听到落松的话后,身形猛的一僵,脚步生生的顿住了。惹的身后的落松阵阵哑笑,那特别欠揍的笑容似乎在说:你也有今天啊! 可是长离公子未回头,所以并没看到落松那久久未消的笑容。只是长离公子缓过身来之后的一句话,却是成功的让落松变了变脸。 长离公子抚了抚衣摆,凉薄的轻声说道:“也不晓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落松你说让谁回去看看好呢?” 一句话,让落松立马狗腿的跑上前去,小心的扶住自家公子,面上也换成了讨好的微笑:“公子啊,你看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你的喜好什么的,我都相当了解,这若是将我派了回去,换个人侍候你应该会不舒服的。我觉得落棋就行啊,他性子冷心思也细,回去肯定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很快就能回来。” 而长离公子似乎对落松的回答还很满意,微微侧了侧头,却还是看不到他的神情:“嗯,你的提议也算中肯,这件事再议吧。”说完这句话,长离公子也懒得与落松再斗嘴,甩了甩衣摆,将狗腿模样的落松甩在身后。 而落松在听到自家公子松了口之后,这才长长舒服口气。派自己回去?开玩笑!回去一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回来,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怕给自家公子惹了麻烦。 不过看着自家公子的反应,落松心里也有了点谱了。自家向来独来独往的公子怕是对这个白府小姐产生了兴趣吧,这样其实也好,至少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一路血雨腥风的走下来,他的心里也算是知足了不少。 当然这个前提得是这个白五小姐真正可以配的起自家公子!不过看今天白府五小姐的表现,想来应该还算是个聪明的。 虽然之前落松胡乱分析了一通,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前后一联想就能明白,这是有人在中间做了一个局,想让白五小姐跳进去。而白五小姐的表现,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之前在街上,百姓难为她,那个时候她若是自马车里出来,想来场面会更加失控,所以她忍着骂,就是待在马车里不出来。而白府那位大小姐的表现,让落松不由自主的歪了歪鼻子,装模做样的女人,他向来看不上。 几乎是她一开口,落松就明白,今天对白五小姐布的这个局,这个白大小姐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甚至还可能是主谋! 而之后从通达书院出来的时候,白五小姐表面看似顺从了那两个登徒子,可是实际上则是以退为进,让自己处于更有利的形势。 那个时候,白五小姐若是强行反抗,在那样一条冷清的街道,怕是也不会有人过来出手相助的吧。其实那个时候,落松已经做好了练练拳脚的准备了,只是白五小姐没看的起自己,根本不给机会!想到这里,落松努努嘴,带着几分不满的摇摇头。 心里仔细的分析之后,再看看走在自己前面的长离公子,落松心里有一瞬间的担忧。自家公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若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在心里一直认定下去。这一点单从身边的随从就可以看的出来,这样的性子想来放到女人身上也同样受用,至少落松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想想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性子,长离公子还是信任自己多年,并没有因为自己时不时的不正经而责备或是嫌弃自己便可以知道。家公子是个执着的人,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去做,这是落松眼里的长离公子。 落松便在这种极为恍惚的状态下,驾车带着长离公子离开了百里香茶坊,而长离公子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落松的状态,还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而另一边,白府白玉?一的小院中,白鸿礼中气十足的吼声,着实让屋子里的众人都不觉的抖了抖。 之前有个小丫头说白玉?受伤,现在人还在花香枝头胭脂铺,让白府出个马车过去接一下的时候,正逢白鸿礼回府取点东西。他前脚刚进的府门,后脚那个小丫头就急急的冲着门口的仆人说了句。 小丫头说的急切,声音又高了点,所以白鸿礼听的相当清楚。自己不过是出去了半日,府里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白鸿礼没来由的心中一火,竟是亲自带着小厮去接的白玉?一。看着受伤的银杏还有昏迷不醒的白玉?,白鸿礼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居然又遇到了歹人,最好还是别让他查出来,是谁想对着自己的女儿下手,否则他不介意杀人泄愤! 回到府里之后,是秀芝最先赶到白玉?的小院的。而郎中也是继秀芝之后,急急的跑了进来。 在等待郎中检查的时间里,秀芝话里话外的带着几分深意,虽然极为隐讳,可是白鸿礼还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自己昨天刚说将后宅的权利分一些给秀芝,薛静仪居然就来找白玉?的麻烦。 秀芝不肯多说,白鸿礼便不顾银杏有伤在身,强行逼问。银杏无奈之下这才将今天上午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跟白鸿礼说了一遍,可是昨天小院里的事情,她那个时候并不在白玉?的院子里,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并不了解。 而白鸿礼几乎是一个反应之下,便想到了绿兮。逼问之下,绿兮自然也不敢隐瞒,稍加修饰的便将昨天的事情跟白鸿礼如实说了一遍。 这让本就十分恼火的白鸿礼更加气愤,自己当宝贝一样疼爱的女儿,居然在遭了歹人的毒手之后,又遭到了那个毒妇的暗害! 所以,当薛静仪带着两位姨娘以及府里的小姐婢女婆子们过来的时候,白鸿礼十分恼火的吼了句:“薛静仪,你给我跪下!” 一句话,成功将后宅那些女人虚情假义的问候镇住了!想想也是,安国公府的家主,愤怒的吼了当家主母这么大的事情,众人若是还能淡定的向白玉?表达自己虚假的情义的话,那这后宅的女人也算是厉害的了! 薛静仪虽然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被白玉?先告了一状,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大大小小的麻烦没少给白玉?找,可是也没见白鸿礼对自己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可是薛静仪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带着几分凄切的问道:“妾身知道?儿出了事儿,老爷心里难受,可是妾身这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啊,如今老爷这样吼着妾身,这?儿也不可能马上就好了啊。” “你给我闭嘴。”听着薛静仪这样虚伪的声音,白鸿礼一伸手,又吼了一句,生生的打断了薛静仪接下来的话。 而站在一边的白玉瑾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白鸿礼发这样大的火,而且今天自己一手安排的这些事情,居然没有一件成功的。此时她的心里也不太痛快,索性就没敢强出头,去给薛静仪求情。 而薛静仪着实让白鸿礼连着的两嗓子给吼懵了,跪在地上,扬起头带着几分不解的看了看白鸿礼,像是在探询着什么一般。 这个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薛静仪自嫁进白府的第二天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着男人的心终还是会分成许多份,自己努力努力就还是有机会的。可是这两声带着无限愤怒的吼声终还是让她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心可以分成很多份,却没有一份是留给自己的。 哪怕自己再努力,也捂不热白鸿礼那因为玉明涵离开而日渐老去的心。若是因为自己抢了本来属于玉明涵的一切,而让白鸿礼迁怒于自己的话,那么她薛静仪也算是认了。 毕竟,当年嫁进来的时候,是承的父母之命,她也是无心抢了在白鸿礼的心里本该属于玉明涵的正妻之位。可是之后的事情,也许是出于不甘,也许是出于嫉妒,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薛静仪从最初的无心到最后的有心,一点一点蚕食着玉明涵的一切,地位,儿子,甚至还有命! 可是玉明涵离开这么多年,白鸿礼终还是没将自己怎么样,薛静仪一直以为就这样也好,温暖不了这个男人,守在身边也好。可是如今残忍的现实告诉她,到底还是她痴妄了,不属于她的,守在她身边终还是不属于她。 心里想的越是明白,面上的不甘之色越是浓重,薛静仪扬着头更像是带着质问一般的看着白鸿礼,久久的都未将目光挪开。 愤怒之下的白鸿礼微微一低头便看到薛静仪带着几分不甘的神色,心头一恼,冷冷出声:“别忘了你当年曾经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提并不意味着我不记得那件事情。薛静仪,你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 白鸿礼的话音刚落下,本来还带着浓浓不甘之色的薛静仪一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盯着自己前方的地面,甚至连动一下都未曾再有过。 89 意外 看着这样的薛静仪,众人虽有不解,但是也明白哪个内宅里没有沉年秘辛。哪怕心里再好奇,可是这种事情多半隐讳的厉害,若是探听的多了,怕是自己的性命都会搭在里面。 所以刘姨娘与孙姨娘只在心下转了转,便没敢再多有表情,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听到白鸿礼的话后,一直在边上忙活的秀芝手上有一瞬间的停顿,而正在她边上帮忙的银杏看到这一幕,眸底暗了暗,却并未多说话。 白玉瑾对于白鸿礼所说之事,心里大概能猜到一些,都是薛静仪夜里做噩梦时断断续续喊出来的一些。只是各中细节,白玉瑾终还是不算太清楚,而且此时决不是求情的最佳时机,心下恍了恍之后,白玉瑾也没敢出声。 而白玉瑛与白玉珂平时虽然都维护着白玉瑾,可是这么个时候,连白玉瑾都不敢说话,她们两个人更是不敢多插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银杏扫了眼,发现二小姐白玉琬居然没过来,再看看刘姨娘,虽然面上涂了胭脂,到底还是带着几分憔悴。也不晓的刘姨娘这一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小姐整天看不到人,连刘姨娘都变的懒嗒嗒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此时心里最绝望的当属薛静仪,她本来心里的想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鸿礼不追究,想来那件事情,他便是已经忘记了。可是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薛静仪才知道,那到底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白鸿礼又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协议不再与自己计较罢了,到头来自己还是输给了那个女人,拼了一辈子却还是赢不了已经化做一捧黄土的女人。 想到这里,薛静仪痴痴的笑了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老爷,你好没良心啊。说到底我才是你名媒正娶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听到薛静仪这样说,再看看白鸿礼不善的面色,白玉瑾忙上前一步,扶起薛静仪的同时冲着白鸿礼讨饶:“爹爹,婶娘快回来了,想来娘也是因为这几天忙活这些事情,所以情绪坏了一些。爹爹就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不与娘计较了吧。瑾儿这就扶着娘下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玉瑾也是提着一颗心的。可是现在屋里便只有她与薛静仪关系最亲,而且薛静仪若是没了,自己的处境也会变的极其恶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自己都要出手求下薛静仪。 “忙活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情,所以情绪不稳?”白鸿礼带着几分讽刺的反问了一句,他这一句刚问出口,白玉瑾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说出来容易,想收回去,却麻烦的很。 果然白鸿礼在反问了这样一句之后,又转过头,看了正在忙活的秀芝一眼后,冷冷的说了句:“既然夫人精力不济,那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以后后宅的事情,便交给秀芝来打理,从今儿起秀芝便是这府里的姨娘。管家。” 听到白鸿礼喊自己,一直猫在外面听着动静的管家忙急乎乎的跑了进来,应声道:“老爷,老奴在这呢。” “马上去准备,今儿便抬秀芝进后院,以后她便是府里的张姨娘。时间虽然仓促了点,但是所有纳姨娘的礼数一个都不能少,快去准备吧。”白鸿礼说完,一挥手,管家忙急急的又跑了出去。 而白鸿礼的话无疑是在白玉?的小院里放下了一颗水雷,炸的一屋子的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虽然这些年,秀芝的心思或是她在府里尴尬的地位,这一屋子的人心里都明白。可是自玉明涵过世之后,白鸿礼对后院的女人并不上心,也没有再抬姨娘的意思。所以大家便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了,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白鸿礼居然说要抬秀芝为姨娘,而且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吩咐,断不能因为时间仓促,便少了秀芝的礼数。 而且还将后宅的权利都下放给了秀芝,让一个姨娘掌后宅的权,屋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白鸿礼对于秀芝的重视与信任。 一时间,两位姨娘互看一眼,却只是脸色暗了暗,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薛静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空洞的看了看白鸿礼,片刻之后这才脑袋一歪,直接晕倒在白玉瑾身上。 突然的变故让白玉瑾心里不安的起伏了一阵,之后又急急的抓住薛静仪,同时示意川贝过来帮忙。生怕再弄出什么声响,再惹的白鸿礼不悦。 若说恨意,白玉瑾可能还没有,可是若说毁意,白玉瑾还是有的。若是之前自己狠下心来除掉秀芝,想来之后的麻烦就会少一点。自己终究还寡断了些。 屋里最震惊的人当属秀芝,这些年她熬也熬了,本来她如此努力的侍候着白老夫人,一个姨娘的身份她还是担的起的。可是自玉明涵之后,白鸿礼不再过多插手后宅之事,包括再往屋里抬姨娘他也是半个字都没再提过。 熬了这么多年,秀芝都已经习惯了,本来她想着就这样孤独一生,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心里也再装不下别人,如此守着也好。可是就在她的心已经死了的时候,白鸿礼却突然如此说,她又怎么可能不震惊? 心下转了转之后,秀芝自然明白,自己不过是机缘巧合了,所以了了多年的痴念。不管原因如何,过程如何,这个结果是她曾经努力期待过的,这样就好。想到这些,秀芝忙抚了抚衣摆跪在白鸿礼身侧,淡淡应了句:“秀芝谢过老爷怜爱。”声音里的颤抖之意,尤为明显。 秀芝的本家姓张,只是多年在白府为婢,姓什么怕是自己都快忘了。可是白鸿礼却记得,不但记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秀芝心下微微的带着几分酸意。不管白鸿礼是因为什么,才记得自己的姓氏的,只要记得她就已经知足了。 秀芝不求在意,只求记得。 “快起来吧,你也别在这里忙活了,快回去准备一下吧。从今儿起,你就搬到南院去,挨着?儿能多少照料一下她,这样我也放心些。”南院与白玉?的院子紧挨着,都处在东南方向,可是说是府里金贵的方位。秀芝自然是明白的,就连薛静仪都住在西南院,自己能住在东南院便已经与府里其它的姨娘区分开了。 心下暗暗思量了一番之后,秀芝忙福了福身,小心的退了下去。 而刚才还在帮着秀芝忙的银杏,在秀芝离开之后,便独自听着郎中的吩咐,耐心的守在白玉?床边。只是目光却是时不时的扫一下屋里众人的表情,在心里暗暗的记下。 “你。”见秀芝退了出去,白鸿礼伸手指了指刘姨娘,却在伸手的瞬间一个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白鸿礼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瞬,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昨天晚上还宿在这个女人的房间里。想到这一层,白鸿礼语气缓了缓之后继续说道:“你去看看大少爷回府没有?若是没回,马上遣了人给我请回来。回来了也不用再跟我汇报了,直接让他去祠堂跪着。就说是我下的命令,快去!” 听以白鸿礼喊自己,刘姨娘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很快调整了过来。听白鸿礼这样说,刘姨娘忙福了福身,急急的退了出去。只是离开时的脚步,微微慌乱了几分。 银杏在心里小心翼翼的记下了刘姨娘的反应,之后又回过头听着郎中的吩咐。只是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再这样拖下去,桔梗的事情怕是就要耽误了,要不要这会先把白玉?弄醒呢? 可是屋子里这么多人,下手也不太方便。银杏纠结了几分之后,终还是忍住了,不过却多留意了一会郎中的动作。 “你。”见刘姨娘出去了之后,白鸿礼又侧了侧身,伸手指了指孙姨娘,吓的孙姨娘忙急急的跪下,嘴里不受控制的说道:“老爷饶命,妾身……妾身……”孙姨娘无意识的重复了两句,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鸿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皱着眉头说道:“你快带着她们先出去,若是有事我再喊你们。还有看看秀芝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去那边看一看。快出去吧。” 听白鸿礼如此说,孙姨娘、白玉瑛与白玉珂如同大赦,忙快步向外跑去,看的银杏又微微蹙了下眉,心里却是暗暗的笑了笑。 刚才还围了一屋子的人,这会便只剩下白鸿礼、郎中还有银杏跟绿兮。白鸿礼轻轻的抚了抚额头,带着几分疲倦的轻声问向郎中:“五小姐怎么样了?伤的可是严重?” 而老郎中其实早就已经检查完毕,可是白府的老爷子正在发火,郎中说什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而上。所以一直装模做样的忙活着,一直等到白鸿礼问出口,他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90 迷雾 “回白老爷,五小姐就是受了惊吓晕倒,小的已经给她扎了几针刺激了下穴位,想来马上就能醒过来了。”老郎中规规矩矩的应了句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而白鸿礼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追问了句:“只是受了惊吓后的普通晕倒吗?” 老郎中带着十足的肯定应道:“是的,白老爷。” 听老郎中回答的如此肯定,白鸿礼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向床上还处在昏迷之中的白玉?的目光,分外疼惜。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白鸿礼在心里轻声的安慰自己。稳了稳心神之后,白鸿礼一挥手示意郎中离开,而银杏也趁刚才那一阵乱,让老郎中帮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好在她也是懂药理的,现在简单包扎一下,晚上没人了再好好整理一下也不算碍事。 “你们的马车今天除了被劫,没发生其它的事情吧?”老郎中离开后,白鸿礼轻轻的坐在白玉?床边,轻声问了句。 这会白玉?昏着,这话自然是问银杏的。银杏在心里暗暗叫苦了一阵,早知道自己也晕好了。可是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再就是在胭脂铺子里遇到了卫府的小姐,好像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好像还提到什么三哥的,奴婢在一边听的也糊涂。” 银杏不敢说的太清楚,毕竟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对卫府大房二房不可能分的清楚,而且有些个事,自己既然是一个传话的,那么还是不要说的太清楚。朦胧点去猜才能得到更多的意外效果。 听了银杏的话,白鸿礼面上一冷,带着几分不悦的又问了句:“还遇到其它人了吗?” 银杏故作思考状,片刻之后这才摇摇头,同时应道:“奴婢记得再没有了,去少爷的书院这一路都很平静。再就是奴婢之前说的,刚出门没多久便碰到百姓责骂小姐的事情。” 银杏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白玉?怎么样的为锦城百姓所不容,而白玉瑾又是如何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白玉?的。银杏知道白鸿礼不是一般糊涂的老爷子,她简单一点,白鸿礼便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听银杏这样说,白鸿礼久久未开口,只是一脸慈爱的盯着白玉?,许久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小声说了句:“好好侍候着五小姐,我先出去下。” “奴婢晓的,奴婢送老爷。”银杏本来还想着多走两步,送送白鸿礼,却被白鸿礼一挥手就打断了。见此银杏也不再坚持,目送着白鸿礼离开后,她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屋子里,此时便只剩下昏迷的白玉?,清楚着的银杏与绿兮,不管绿兮现在白玉?是信的过还是信不过,银杏都不可能去相信她。所以心下一转,银杏这才带着几分为难的冲绿兮说道:“绿兮,小姐折腾大半天,连晌午饭都没吃上,一会醒来估计也该饿了。可是我手臂受了伤,多少有点不方便,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帮小姐煮点粥过来?” 银杏说的可怜兮兮又带着几分卑微,听的绿兮都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到底都是这屋子里的奴婢,虽然她现在是这屋里的一等婢女,可是这银杏可是白玉?的近身婢女,比感情,她比不过银杏。所以几乎是没带犹豫的,绿兮便急急应了句:“都是份内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就去给小姐煮点粥去。” 绿兮说完,便笑呵呵的离开了房间,一直到脚步声消失于耳边,银杏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看了看还没转醒的白玉?,银杏咬着唇犹豫了一瞬,却在须臾之间便拿起刚才私藏着老郎中的一根银针,对着白玉?的人中,不留情面的扎了下去…… “唔……”白玉?的叫喊声刚出口,银杏便已经将针拔出,同时用手捂住白玉?的嘴,不让其发出尖叫声。 而白玉?在看清楚了身边的形势之后,冲着银杏一点头,示意她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之后,银杏这才快速的将手松开。 “你……”用手轻轻的揉了揉人中被扎的地方,白玉?想说什么,却还是顿住了,因为她想起来,银杏为什么会扎自己的事情来了。 “都快申时了,奴婢没办法,屋子里的人刚散去,奴婢便将小姐扎醒了。也怪奴婢那会下手重了些。”银杏见白玉?没多说什么,却还是小心的解释了句。 “没事,做戏就要做全套嘛,不下手重一点又怎么能让众人信服呢。对了,刚才屋子里很多人吗?”白玉?缓缓的将手放了下来,轻声问向银杏。 而银杏心下斟酌了半天,最后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回答了白玉?:“夫人好像因为什么除年旧事惹的老爷不悦,后宅的权利已经被老爷交给秀芝了。对了秀芝从今天开始便是白府后院的张姨娘了,还有就是刚才刘姨娘的神色很奇怪。简单的说就是这些,我怕时间来不及了,其中的具体情况,回来之后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我得先去放步摇去了。”银杏说着就准备离开,却被白玉?一把拉住,银杏带着几分不解的看向白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白玉?为何突然拉住了自己。 “伤口怎么样了?”白玉?叹了口气,淡淡问了句。 “简单包扎了下,我自己下的手,自己有数。”银杏见白玉?关心自己,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应了句。 “那晚上若是用些拳脚可是受的住?”因为时间紧急,白玉?也没时间去铺垫,所以直来直去的问了一句。 银杏心里腹诽了一句之后,这才小声应了句:“当然,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小姐还有别的吩咐?” 见银杏说的话并不像作假,白玉?便没再顾忌其它,贴在银杏耳侧耳语了一阵后,这才轻声说了句:“去吧,再晚怕是要来不及了,对了小心院子里的那个看花小婢女,她怕是也信不过。” 银杏在消化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冲着白玉?点点头,然后急急的向外走去。 而白玉?又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布的这个局,发现除了个别冒险的地方,应该是没有漏洞,这才重新倚回了床头。 银杏下手还真不算轻,这会功夫白玉?虽然已经转醒,可是头还是昏昏的,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而出了院门的银杏小心翼翼的避过众人,像是随意一般的走在桔梗每天自白玉瑾那边回来必经的小路,心下思量了一番之后,这才将步摇放在旁边的草堆里。不算明显,可是那样金光闪闪想不看到都不可能。 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人之后,银杏这才悄悄的隐向了后院。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白玉?交给自己的任务…… 因为今天白玉?不在府里,桔梗又在薛静仪这里帮忙,再加上薛静仪这件事情一闹,白玉瑾也没了心情,也没听桔梗说太多,便打发她往白玉?这边回了。 因为薛静仪受罚而迁怒于白玉?的桔梗,此时正愤愤不平的走在回来的小路上。心里都在想着如何将白玉?弄死的毒计,却在目光随意的一瞥之时,看到了路边草丛里的海棠步摇! 桔梗跟在白玉瑾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算是个识货的。这东西打眼一看就是好东西,可是这东西如此金贵,会是谁的呢? 桔梗站在草丛边上,心里纠结了一阵之后,这才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将步摇拾在手里。本来想自己私昧下,可是心下涌起的阵阵不安,还是让没有她私昧下的勇气。 几番犹豫之后,桔梗这才将步摇放入衣袖,又转过身往白玉瑾那边折了回去。 躲在一边的银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开。本来她已经决定却做别的事情了,可是想想时间还早,而且不亲眼看到桔梗拾了步摇,她这心里也没底,索性又折了回来,将自己藏好。 如今见桔梗不但拾了步摇,看那意思还打算献给白玉瑾,银杏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了几分,点了点头后这才悄悄的又隐了出去…… 另一边,当桔梗献宝似的将海棠步摇献给白玉瑾的时候,白玉瑾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先别说这东西来路不太明白,单看这支步摇的成色,就知道这步摇是上上品。 府里的女眷,一共就几位。自己的娘亲没有这种步摇,而两位姨娘自然是拿不出如此好成色的步摇。至于自己跟那几位庶妹,自己都没有的东西,那几个庶女又怎么可能有? 少夫人马梦竹不在府里,想来也不可能是她遗失的。那么府里的女眷还有谁呢?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白玉瑾侧了侧目光,看向躺在屋里床上的薛静仪。心下阵阵烦闷,也不晓的这些烦恼事怎么都聚到一块了? 刚才好不容易在婢女婆子的帮忙下才勉强将薛静仪弄了回来,而川贝正好出去截了刚给白玉?看完病的郎中回来。老郎中看了半天,只是说了句急火攻心,多压压肝火便可以有所好转。 只是药方开了,药也让婢女香附去熬了,可是白玉瑾的心还是静不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府里还有一位女眷是她没想到的! 91 咬牙 白玉瑾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到在白府还有一个女眷可能会是这支步摇的主人,那就是暂住在白府的高夫人,也就是白府曾经的嫡小姐白鸿蕊! 想到这个人,白玉瑾脑子嗡嗡的响了阵后,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连着几天没听到她那边的动静了,想来已经累了不想再折腾了吧。可是于白玉瑾而言这又是一杆好枪,白玉瑾并不想放弃! 想到这些,白玉瑾又想到刚听川由回来报的信说自己的兄长也因为白玉?的事情,而被父亲下了命令,在祠堂罚跪。 现在这么个时候,娘亲被父亲刚责骂过,还夺了后宅的权利,而兄长也说不上话。自己虽然可以试一把,可是她不想拿自己冒这个险,所以不管这支步摇是不是白鸿蕊的,她都要遣了人给送过去,顺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给白鸿蕊听。 白鸿蕊素来看不上白玉?,自己何不借着这杆枪,来扭转当前这个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呢? 可是转念一想,今天若是自己去了,怕是传出去又是一桩事儿,想到这里白玉瑾敛了敛眸子后才软软开口:“行了,你放桌子上吧,尽快回去别耽误了那边的事情。今儿五小姐受伤,你可得侍候的仔细着点。” 仔细着点几个字,白玉瑾说的咬牙切齿,甚至眸底划过的晦暗惊的正在下面候着的桔梗小心缩了缩脖子。 在白玉瑾阴暗不明的神色下,桔梗小心的应了句:“奴婢晓的,即刻就回去了。大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先回去了。” 桔梗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白玉瑾一眼,直到看见她点了点头,桔梗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甚至脚在某个瞬间都是脚尖着地,只是想着可以降低自己离开的动静,莫惊动了此时心情不算晴朗的白玉瑾才好。 在心里估算了下桔梗应该是离开了,白玉瑾这才冲着里间还在侍候的川贝轻声喊道:“你先出来一下,川贝。” 里间正一转不转的看着薛静仪的川贝听到白玉瑾喊她,忙加快了脚步走了出来,冲着白玉瑾福了福身,小声问道:“大小姐,可是有事情吩咐奴婢?” 白玉瑾抚了抚还带着几分跳动的额头,低低说了句:“桌子上那枚步摇,你给高夫人送过去,就说是院里的婢女在回廊那边拾的,问问是不是她的。还有就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委屈一些,若是高夫人问起,你知道今天的事情该怎么说。” 白玉瑾问完,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了川贝,川贝心下一紧,忙急急的应道:“奴婢晓的,会仔细着回答的。大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就过去。” “如此便好。”听川贝这样说,白玉瑾也算是放下心来,轻轻叹了口气后,这才在软榻上疲倦的合上了双眼。 见此,川贝忙拿好那枚海棠步摇,快步退了出去,如之前桔梗那般,退出去的时候,除了将门带上去时不得已发出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 晚饭的时候,因为白鸿礼之前吩咐过了,今儿要抬秀芝进后院,虽然只是抬个姨娘,可是这么多年秀芝对于府里人的影响还是有一些的。所以管家一声吩咐下去,大家还是急急火火的将府里的后院装扮一新,甚至不少地方还贴了喜字! 正在凉亭中歇息的白玉琬看着府里时不时的冒出来的喜庆之意,唇角扯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半晌之后这才冲着身边的半夏小声说道:“我觉得有些乏了,这就回去吧,娘亲这几日也不太舒服,没事你们也别往外面走动了,尽量留在自己屋里。还有一会备份礼物给新姨娘送过去,轻重你看着来就好。” 说到这里,身边的半夏还没应下,白玉琬又急急的改口道:“算了也不差这一点,送点贵重的过去吧。还有,今儿我看着这天也不太好,一会吩咐院子里的人,今天晚上没有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出去了。” 跟在白玉琬身边这么多年,半夏也算是能摸的清她一点脾气秉性,知道白玉琬这样说,自然是看透了些什么,所以才会特别叮嘱自己一句。心下转了转之后,半夏这才小声的应道:“奴婢记下了,这就扶着小姐回去休息。小姐这几日身子不利索,在这里吹太久的风也不好。” “回吧。”白玉琬说完,眼角的余光随意的在四周一扫,又极快的收了回来,扶着半夏的手,缓步离开。 隐在暗处的银杏对着这样的白玉琬,眉眼不经意间就染上了一抹难色。如此从容淡定又知道回避琐事的白府二小姐,想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不过今天银杏的任务不是盯着她,也不是对付她,所以不再纠结,小心缩了缩身子正准备离开,就见一直称病的白鸿蕊正自远及近的冲着新分给秀芝的院子走去。 一众婢女婆子在身后跟着,那气势一看就不像是去贺喜的,银杏心下略一思量,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算是意料之外的,应该需要跟白玉?支会一声的。可是再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自己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完,这个时候再折回院子里,来回一耽误,怕是白玉?吩咐的事情就会完不成。 想到这里,银杏也不再多想,反正去的暂时还不是白玉?的院子,应该不必太过担心,缩了缩身子,银杏又一次将自己隐了出去…… 而在川贝一番声泪俱下的诉说下,白鸿蕊总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听到今天是因为白玉?的缘故,所以白鸿礼这才罚了薛静仪,再一联想到自己之前受的窝囊气,顿时就火了! 可是川贝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将大少爷从祠堂放出来,还有就是如何挽回薛静仪的地位,至于白玉?还可以暂时放一放的。所以想明白这些,川贝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说到薛静仪被夺了权,而秀芝被抬为姨娘的时候,白鸿蕊却是愣了一瞬,之后这才冷冷的问道:“老爷现在在哪个院里?’ 川贝老实的回答了,今儿白鸿礼抬姨娘,自然是在秀芝的院里了。而白鸿蕊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这才带上婢女婆子冲着秀芝的新院子杀了过来! 白鸿蕊这一路的动静并不小,离秀芝的新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过来通报给了正在院子里陪着秀芝吃晚饭的白鸿礼。而听到下人的回报,白鸿礼只是眉眼未动的轻声应了句:“知道了。” 白鸿礼神色不明,回来报信的小厮也不敢多说什么,忙急急的退了出去,而白鸿礼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冲着正在愣神的秀芝,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呢。” 一句话说的秀芝心里暖暖的,甚至眸底陡然起了一层雾气,却在低头的瞬间,小心翼翼的隐了下去。 而白鸿礼的话音刚落下,白鸿蕊便带着一众婢女婆子冲了进来。只是来到正厅的时候,看到正在用晚饭的两个人,眸底一冷,不屑的说道:“鸿礼最近是越来越出息了,为了个庶女罚了夫人,罚了嫡子。” 白鸿蕊说完,又冷冷的瞥了正在低头吃饭的秀芝一眼,未再多说什么。对于秀芝其实她倒没有什么不满的,到底还是侍候了自己的娘亲多年,不管是功劳还是苦劳都是有一些的,白鸿蕊虽然蛮横,对于这一点却还是分的清的。 “长姐过来便是要说这些吗?今儿我纳秀芝进房,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喜事,长姐可是知道?”听着白鸿蕊如此说了一番,白鸿礼眉眼一挑,带着几分不满的轻声反问道。 “这个自然,我不过就是来恭喜张姨娘的,顺便说了说其它的。”白鸿蕊被自己的弟弟这么一问,不由恼了恼,之后又将话题错了开来,同时转过头看了看候在自己身边的茯苓。 茯苓意会,忙将手中的锦盒放于正厅一边的桌子上之后,这才小声的说道:“回张姨娘,这是夫人新得的一块料子,质感上乘,就是不知道讨不讨的张姨娘的喜欢。” 而听茯苓这样说,秀芝只是微微一点头,轻声应道:“高夫人有心,妾身自然是喜欢的。” “长姐急匆匆的过来,想着还没用晚饭,那就一起吧。”见白鸿蕊松了口,白鸿礼也不真的再与她计较其它的,淡淡说了句后又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候着的婢女说了一句:“还不快给高夫人备碗筷。” 白鸿蕊心下快速的转着,这么个时候,犯不上为了那一枚步摇而得罪了白鸿礼,而且上次的事情之后,自己一直称病也没见府里那些惯会讨好的人常去看她。如今细细一回想,白鸿蕊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如今见白鸿礼如此说,她也不再为了薛静仪的事情强出头,而是顺从的在白鸿礼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只是这边白鸿蕊刚坐下,小院门口便响起一道浅浅的女声:“原来姑姑也在这里呢,赶巧了。” 听了这道声音,众人本能的回头,只有白鸿蕊微微低着头,咬牙切齿的抓起了婢女刚送上来的筷子…… 92 虚假(求首订) 屋子里的众人寻声看过去,见一身青衣的白玉瑄在绿兮的搀扶下,正缓步走了进来。 只是走到近前,才看到此时的白玉瑄面色微微带着几分苍白,身子软软的,大部分的重力都倚在了身边扶着她的绿兮身上。也难为绿兮从前做过粗使的活计,体力好一点,不然想想这一路,底下的婢女们就深深的同情起绿兮来了。 白玉瑄虽然没看到白鸿蕊咬牙齿的模样,可是看着她不抬头,想来就是不太愿意看到自己。可是刚才在简单的喝了几口绿兮煮好的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今天晚上她安排的这一出好戏,若是自己待在小院中,怕是还是会惹人口舌的。又想起白鸿礼今天抬姨娘,正好寻着送礼的这个由头,一路艰难的赶到秀芝新分的这个院子里。 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听着府里的婢女小声的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不过大家都很知道避讳,而且声音很小,所以一路走来,白玉瑄也没听清大家到底在讨论什么事情。不过到了秀芝的院子里,白玉瑄便明白了,白鸿蕊突然来到秀芝的小院,不管是因为什么,大家都还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不过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反正白玉瑄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想避开自身的嫌疑,同时陪着白鸿礼看出好戏…… “身子不好,怎么还折腾过来?当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了。”见白玉瑄一脸苍白的模样,白鸿礼只觉得心里阵阵抽搐的疼痛。甚至在白玉瑄刚进正厅门口的时候,白鸿礼有一瞬间的错觉了,那便是此时走进来的不是白玉瑄,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玉明涵。 好在他反应够快,不过瞬间就平息了自己心中突然浮起来的悸动,急急的站了起来。冲着白玉瑄那边两步走了过去。 直到亲手扶住白玉瑄的时候,白鸿礼才真切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就算是再思念,那个曾经住在他心里的女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后院许久没有喜事了,瑄儿也是觉得高兴。只是今天受了点伤,再加上之前的伤也没好利索,所以走过来的时候费了点时间。爹爹别怪瑄儿来晚了才好。”白鸿礼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白玉瑄心下看的明白,却是不在意的又说了一句。 “怎么会,可是用过晚饭了?”白鸿礼轻声问了句后。又将目光转到白玉瑄身边的绿兮身上,看的绿兮头皮阵阵发麻,只能小声的应道:“小姐急着过来。所以还没用,奴婢一会就扶着小姐回去,侍候小姐用晚饭。” “行了,都过来了,便陪着爹爹一起吧。”白鸿礼说着便将白玉瑄扶到秀芝的旁边坐了下来。还好白鸿蕊坐在秀芝的对面,不然白玉瑄真怕白鸿蕊对着自己这样一张脸,会气的吃不下饭去。 “多谢爹爹。”白玉瑄带着几分羞涩的应了句后,这才在秀芝旁边坐了下来,只是刚坐下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忙急急的冲着身边的绿兮说道:“还不快将我准备的礼物给张姨娘送过去。” 听白玉瑄这样说。绿兮手上也不敢怠慢,忙将一直放在怀中的锦盒放到了秀芝身侧的婢女手里,绿兮记着这个婢女应该是唤做莲蓉。是秀芝身边最亲近的婢女。如今秀芝成了主子,想来这个莲蓉也会高升一等吧。 再想到自己,虽然在白玉瑄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到底得不到白玉瑄的信任,这样尴尬的位置。自己还要待多久呢?心中虽然带着几分惆怅,可是绿兮却并未有过多的表现。只是冲着秀芝甜甜一笑道:“奴婢见过张姨娘。” 而秀芝其实心里也明白,将绿兮安排在白玉瑄身边,到底还是让绿兮尴尬了些。可是这么个时候,又不是提这件事情的时候,所以秀芝只是冲着绿兮一点头:“照料五小姐,上点心,她最近的身子也不太利索。” “奴婢晓的。”绿兮淡淡应了句之后,便又退回到白玉瑄身侧。 而秀芝则是冲着身后的莲蓉小声说了句:“东西先放到一边吧。”说完这句,又转过头看向白玉瑄,眸底含着浅浅的笑意:“身子弱,便要多补补才好。可怜的孩子,新伤旧伤都赶到一块了,太难为你了。” 秀芝说的凄切,可是白玉瑄也就是当好话听过了,面上羞涩了几分,心里却在暗暗算着时间,也不知道这么个时候,银杏动手了没? 再想一想时辰,应该还没有吧。她约了那两个登徒子是亥时见,而现在距离亥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白玉瑄虽然精心安排过了,可是如果中间出现了些什么意外,她还是没办法去把握的。 只是这一桌上,白鸿礼与秀芝都是各中高手,白玉瑄心里再不安,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半分,而是小心翼翼的在秀芝旁边安静的吃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姐,张姨娘与你说话呢。”见白玉瑄一直羞涩着不说话,守在身边的绿兮小声提醒了句,只是看向白玉瑄的眸底,带着几分淡淡的质疑…… 而白玉瑄却在愣了一下之后,这才小声说道:“瑄儿一时紧张,没听清姨娘的话,瑄儿……” 秀芝能被抬起姨娘,可以说是白玉瑄计划外的事情。不过因为她这件事机缘之下,正好被抬了出来,白玉瑄不介意侧面敲打她一下,让她记得自己的好。 所以,听绿兮这么一提醒,白玉瑄故做慌张的说了句后,便卡在那里,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鸿礼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有的时候,他看不太透彻,可是此时这个模样,他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了。转过头看了看身侧的秀芝,白鸿礼便没再说话。 而秀芝对于白玉瑄的了解其实也不算特别多,尤其是白玉瑄这次受伤醒过来之后的这一系列变化,自己还都是听绿兮提过的零星片断。所以此时的秀芝也陷入了迷茫之中,白玉瑄如此,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心下缓了缓之后,秀芝边才柔声说道:“就是一家人吃个饭,瑄儿不必如此紧张的。看你瘦的,快多吃点补补。”秀芝说着从盘子里夹了一片肉,带着一脸浅笑的放进了白玉瑄的碗里。 而白玉瑄却是缓缓的抬起头,带着几分委屈的小声说道:“可是瑄儿已经好多年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了。”说完这句话,白玉瑄又轻轻的低下了头,带着几分沉闷的扒着碗里的饭,再没敢抬头。 听了她的话,秀芝面上微微一僵,就连白鸿礼心里也酸涩了几分,这些年自己到底还是亏欠了这个小女儿。 而秀芝想到的却是,白玉瑄此时提到多年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的事情,便是让人有意无意的想起已经过世的玉明涵。而且隐隐的秀芝觉得,白玉瑄如此说,更像是侧面敲打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被抬进后院做了姨娘,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今天出事,白鸿礼震怒之下才成全了她。 想到这一层,秀芝心里暗了暗后这才尴尬的笑了笑:“没关系,以后姨娘陪着你一起吃饭,只要瑄儿不觉得烦闷,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秀芝的话说的真切,白玉瑄鼻子一酸,又缓缓的抬起头,小声应了句:“瑄儿谢过姨娘。” 秀芝能想明白自己的用意,这样最好。白玉瑄并不指望着秀芝会真正的对自己好,她不过就是想让秀芝记自己一个人情,必要的时候,自己说不定还真的借她的力呢。 而白鸿礼看着这样的秀芝,虽然心里隐隐的也像明白了几分,可是只要秀芝能对白玉瑄好,他的心里其实还是能欣慰几分的。 不管白玉瑄现在是小聪明还是什么,到底还是自己最心爱女人的孩子,自己有能力的一天,便护着她一天吧。想到这里,白鸿礼儒雅一笑,一如从前:“快吃饭吧,都凉了。”说完之后,像是带着几分警告似的瞥了旁边的白鸿蕊一眼。 而本来准备插话的白鸿蕊却在自己弟弟这警告的一眼中,老实的低下头,慢慢吃饭。 明明算不得多对盘的几个人,却是和和气气的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想想就觉得,这深宅大院的生活太过阴暗。可是白玉瑄知道,就算再阴暗,依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想摆脱怕是太难! 另一边,已经隐于后院的一处小草丛中的银杏正一转不转的盯着后院门口的方向。她目光的尽头,白玉瑾正低调的倚在门口,似乎是与外面的人说着什么。银杏怕打草惊蛇,努力劝诫自己不要好奇,先观察形势就好。 而白玉瑾与那门外之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远远的又是夜色之下,银杏虽然会些拳脚,目力也过人。到底这外在环境还是差了些,睁了睁眼,终还是没看清白玉瑾此时的神色。 本来银杏都准备静下心来,慢慢等着白玉瑾回去之后,然后她再开始行动,毕竟现在离亥时还有一会的时间。可是站在后门口处的白玉瑾似乎与门外之人起了什么争执,甚至白玉瑾手上狠狠的向外推了一下。 一时间,银杏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秉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因为白玉瑾突然间的一个动作,后院的门又敞开了一点,露出门外之人的模糊身形。而本来还一脸看戏模样的银杏在看到那模糊的身形之后,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冷了几分…… ps: 第一次上架,墨墨烤出来的味道估计很好,求包养…… 93 暗斗 那个远远的看不清的身影,银杏何其熟悉! 虽然夜色下,距离又远,可是银杏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与白玉瑾低头说话的男人! 卫承宇! 在卫府八年的游魂生活,让银杏已经将这个男人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如今这样的外在环境,银杏却还是可以一眼便将他认出,由此可知那些曾经的恨意,在银杏的骨子里刻的有多么深刻! 那八年的游魂生活,让银杏明白,卫承宇这个人多疑又敏感,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所以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白府的后院,与白玉瑾商量着什么。 想到这一点,银杏用力秉住了呼吸,甚至浑身僵硬的蹲在草丛里,哪怕是眨眼的频率都已经被她放到极限。 世家的子弟为了防身用,多少还是会些拳脚的。而且曾经的游魂生活也让银杏见识过卫承宇的身手,虽然算不得多厉害,可是对付现在受伤的自己,还是够用了。 所以,此时的银杏便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的不让卫承宇发现自己! 而另一边的卫承宇与白玉瑾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不过看那样子,似乎又极快的恢复过来。因为在两个人互相的推了几下之后,又突然都贴近了耳语了一番,那动作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比夫妻还要亲密上几分呢。 卫承宇与白玉瑾的耳语时间并不长,之后白玉瑾先一步离开,而白玉瑾的婢女川贝却留在了原地。银杏心中有一瞬间的不解,却又很快的想明白了。这后院的门还要留下人来关,自然不可能留白玉瑾,便只能是川贝! 蹲在草丛中的银杏也不急着起身,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卫承宇似乎跟川贝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而川贝在听到这一句之后,连后门都没关便转身离开。 银杏心下沉了沉,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而在川贝离开之后,卫承宇也转身将自己的身影没入了深深的夜色之中。 银杏心下略一思量,终还是忍住了起身的冲动,更加努力的秉住呼吸。 果然,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已经离开的卫承宇又折了回来,站在后院的门口向院子里望了好几圈。而川贝也在这么个时候,也折了回来。 卫承宇的疑心病果然一点都没见好。银杏心下冷冷一笑,身上却是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卫承宇与川贝似乎又说了句什么之后,这才转身离开。而川贝看着他离开了,才缓缓的将后门关好。 卫承宇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 这是此时银杏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哪怕是腿都已经蹲的麻木了,银杏还是忍着,连牙都不敢咬一下。只是在心里无声的念叨着药名。 若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当银杏数到第二十个药名的时候,后院门口的墙头上投下来好大一片暗暗的影子。 若是银杏猜的没错的话,卫承宇还是不太放心,所以纵身上了墙头再看一遍环境才肯放心离开。 可是银杏怕被发现,所以不敢抬头去看。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的连呼吸都没有。 好在她也算是练过几年,不然还真怕被卫承宇发现了呢。 银杏在感觉到那一片暗暗投影的时候。便又开始在心里数药名,数到第七个的时候,那一片暗影终于消失了。 可是银杏还是没敢马上就起身,而是在心里又默默的数了二十个药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看到四周寂静一片,这才揉了揉腿。缓缓起身。 蹲的时候太久了,银杏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可是这么长时间对她来说早就已经是极限了。 起身后又揉了揉,感觉到没那么难受了,银杏这才目测了下自己面前的这面墙的高度。卫承宇能纵身而上,那么自己也一定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银杏又扫视了下四周,之后暗提一口气,一个纵身飞上墙头,之后又灵巧的纵身出去。 极快的身形,若是不细看,都不会察觉到。 时间还算是刚刚好,因为银杏的动作极轻,所以正在往门口方向走的两名男子,并未发现自己身后有什么异常。 “敲门吗?”其中一名男子压低了嗓子轻声问了旁边的男子一句。 而旁边的男子似乎愣了一下之后,也压低了嗓子说道:“咱们会不会被坑了?” 听到同伴这样问,起初问话的男子犹豫了下,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咱们记得她的模样,还有她的帕子,她抵赖不了。” 听他这样说,心里犯起了嘀咕的男子这才不满的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说话。不过刚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手,却是顿在了半空。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躺在地上。银杏知道拖的时间太久,于她于白玉瑄都不利,所以见两名男子没防备,便直接上前,用下午从厨房顺的小刀,直接将两名男子解决了。 割喉毙命!不过就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银杏下手极快,起手刀落人倒。之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是重复刚才的动作,起手刀落人倒。 将两个人放倒之后,银杏首先确认了一下,自己刚才下手够不够重,这种时候自己必须静下心来,将每个细节都处理好,之后她跟白玉瑄才不会有麻烦。 确定两个人没有了气息,也没有了心跳之后,银杏这才带着几分嫌弃的自其中一人身上寻出白天白玉瑄送出去的那方帕子,心下思量了一番之后,这才将帕子放到了其中一名男子脚下的位置。 将这件事情做完,银杏将刀上的血迹在其中一名男子身上擦拭干净了之后,又细细的确认了一遍,自己有没有遗漏,这才将刀收好,纵身一跃又重新回到了后院。 看了看天,其实此时具体是什么时候,银杏也不太确定了。只能凭着感觉,偷偷来到后院那些仆人住的院子外面,将白天自己撒了些油的地方,用火折子点燃后,这才将自己这一身用破被单临时赶做的夜行衣扔进了火堆,之后迅速逃离了现场…… 白天的时候,银杏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各个院子里的小厨房,包括府里的大厨房顺了不少油出来。而后院白天的时候,仆人都在前面忙活着,很少有留守的,所以银杏之后的行动就方便了许多。 虽然进了夜晚,可是六月的天,温度算不得多低,火势没用一会便起来了。而一路急行的银杏心里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白玉瑄为何要除掉那两名登徒子,那两个男人见过白玉瑄与自己。 单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两个人有理也说不清楚了,特别是现在这么个时候,白玉瑄在外的名声本身就不好。哪怕证实了那条帕子其实是白玉瑾的,可是白玉瑾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将自己撇清,但是白玉瑄现在的名声在那里,想撇清怕是不容易。 所以,唯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便是除掉这两个人,永绝后患。在这一点上,银杏不得不承认,她做不到白玉瑄这样狠心。 虽然刚才自己出手的时候相当狠辣,可是也是当时形势所逼,完全是没有办法,只能那样做。而白玉瑄则是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这两个人的结局! 想到这里,银杏的心里起起伏伏了一阵之后这才悄悄的隐进了白玉瑄的小院。当然她不可能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去,而是自后墙跃了进去。 随着府里仆人一声尖尖的“走水了。”白府上下便乱成一团,而这个消息传到秀芝院子里的时候,几个人刚用过一顿诡异的晚饭,正带着几分深度诡异的在喝茶。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明明白鸿蕊心里非常不满,几度准备开口,可是最后却都碍于白鸿礼,不得不又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老实闭嘴。 而秀芝则是浅浅的笑着,时不时的看白鸿礼一眼。今夜是自己与这个男人的新婚之夜,不管对于白鸿礼来说,自己到底处于哪个位置,可是至少在秀芝的心里,这便是自己的新婚夜。 可是白鸿蕊与白玉瑄似乎带着几分斗气似的,互相暗斗着不肯离开,又碍于白鸿礼不敢开口斗嘴,就这么一直靠着时辰也不是个事啊。 莫不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便要如此来过吗?想到这些,秀芝眸底暗了暗,微微低了低头,轻饮一口茶后,正想开口,便见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后院突然走水了,而且火势还很猛。”本来白鸿礼见小厮这样慌张,还想开口教训几句。可是听小厮这样说完,白鸿礼腾的一下坐座位上起来,带着几分质疑的反问了句:“什么?” 小厮估计这一路跑的也急,使劲缓了口气之后,才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后院靠门口的地方,突然走水了,而且火势很急。” “后院靠门口?那里距离谁的院子最近?府里的人有没有去救火?”白鸿礼冷静了一瞬间之后,这才颤抖着问道。 ps: 感谢书友20100603060020253的粉红票,少孑、井怡小宝、伯汗、林苏西的平安符,茉杏七、喵了个咪的~^w^~的香囊,还有所有支持首订的童鞋,谢谢你们,群么~ 94 救火 听白鸿礼这样问,报信的小厮愣了愣,似乎是在回忆后院那里都住着些什么人,想了一瞬之后,这才小声应道:“回老爷,府里的仆人与小厮是住在靠近后院门口那里的。” 听小厮这样说,白鸿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开口:“前面带路,我过去看看。” 随后小厮在前面带路,白鸿礼紧随其后,而秀芝自然不可能在院子里等着。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大日子,没想到有人给她来了这一出,到底是有多不待见自己? 秀芝的心里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沉了沉,甚至暗暗的想,若是让她知道了今天是谁给她找的这份晦气,定然不会让那人好过了去! 一直被透明化的白鸿蕊,此时也带着点无措,走水这么大的事情,这些年她见的不多。所以也不知自己心里是好奇占多数还是恐惧占多数,几乎是脚下本能的跟在秀芝身后,想去看个究竟。 走在最后面的是白玉瑄跟婢女绿兮,在小厮进来报信的时候,白玉瑄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来银杏的手脚的确麻利,想到这些,稳了稳心神白玉瑄便在绿兮的搀扶下,急急的跟在后面。 只是扶着白玉瑄的绿兮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白玉瑄在发抖,而且抖的特别厉害。神色也带着几分惨白,绿兮一时也茫然了,白玉瑄到底是真害怕还是做戏?绿兮心里没底,也不敢轻易开口去问,只得更加小心的扶着白玉瑄。 走到门口的时候,并不算高的门槛白玉瑄跨了两次都没跨过去,最后绿兮急了,小声说了句:“小姐别怕,奴婢扶着你过去。你抓着点奴婢。” 绿兮这不说还好,刚一开口,白玉瑄生生的被正厅门口的门槛给绊倒了! “咚”的一声,直接让前面正在快步行走的几个人本能的回过头来。此时的白玉瑄蹙着眉头趴在地上,旁边的绿兮早就吓变了脸色。 如果说一开始绿兮是怀疑白玉瑄如此颤抖是因为有做戏的成份的话,那么此时的绿兮倒是觉得,白玉瑄是真害怕了。 “瑄儿。”白鸿礼一转头就看到摔倒在地的白玉瑄,微蹙的眉眼像极了当年的玉明涵,白鸿礼一个恍惚的功夫,人已经冲到白玉瑄身前。轻轻的将她扶起来。只是白玉瑄已经吓的腿都软了,白鸿礼扶了两次,才与绿兮一起将她扶了起来。 “让爹爹笑话了。瑄儿……瑄儿……”白玉瑄惨白着一张脸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这样的白玉瑄,白鸿礼心里阵阵不是滋味,当年的玉明涵也是温柔似水,胆子极小。白鸿礼与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偶尔逗她一下却还是能将她吓的眼泪都流出来。 而白玉瑄此时的模样,与当年的玉明涵有着太多的相似,所以白鸿礼一时恍惚,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句:“涵儿。” 声音极小,若不是白玉瑄守在近前怕是都听不太清楚,这个男人明明心里装着自己的娘亲。可是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最完整的守护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斜了下目光,注意了一下绿兮的神色。见她只是在替自己整理裙摆,可能没听到白鸿礼的这一声呢喃,白玉瑄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带着几分颤抖的轻声说道:“瑄儿只是听说过走水,从来没遇到过,所以……所以害怕了些。爹爹放心。瑄儿……瑄儿没事。” 而事实上白玉瑄的确没事,她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在为银杏争取时间。她不知道银杏现在是逃出后院门口那里了,还是被救火的仆人们围在里面。既然不确定,那么白玉瑄只能尽可能的帮银杏拖延时间。 仆人们没人指挥,救火也是一团慌乱,可是若是白鸿礼过去了,当家家主都出动了,这些个仆人自然是井条有序的开始扑救。 所以拖住白鸿礼,就是在给银杏争取时间。可是自己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头,不然怕是要引起白鸿礼或是秀芝的疑心。 稳了稳心神,白玉瑄也只能再赌一把,银杏已经争取到时间回去了。想到这里,白玉瑄又轻声说了句:“可是爹爹在身边,瑄儿不怕。瑄儿陪着爹爹过去。” 如此温柔胆小的白玉瑄与白鸿礼记忆中那个柔弱绵软的玉明涵时不时的重叠着。白鸿礼在刚才的呢喃出口的瞬间,意识就已经清醒了。所以如今听白玉瑄如此说,心下一软,淡淡开口:“嗯,若是害怕,就让绿兮先扶着你回去。若再吓到了,怕是这伤又要拖的久了。” 听到白鸿礼这样说,白玉瑄微微低了低头,带着几分不好意的小声说了句:“瑄儿可以的。” “那便跟着吧,也不晓的外面火势怎么样了。”白鸿礼说完这句,又冲着绿兮吩咐了一句:“一会若是五小姐身子不适,便先行带小姐回院子里休息。万不可再让她受伤了。” “奴婢晓的。”刚替白玉瑄整理完裙摆的绿兮轻声应下。 因为白玉瑄突如其来的一个小插曲,一行人赶到后院救火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许多。 白玉瑄目光四处扫着,看似害怕中带着好奇,实际上则是在四处寻找银杏的身影,她没办法确认银杏有回去了没有。 银杏身上毕竟还有伤,若是因为这个被困在火海,自己怕是也难逃良心的谴责。虽然说这一世,她已经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了,可是她已经欠了银杏两次,不想再欠一次了! 不过是四下一扫,白玉瑄便看到站在他们一行人前方不远处的白玉珩,此时正镇静的指挥着府里的仆人救火。 白玉瑄心下一冷,银杏不是说他被罚了跪祠堂吗?这会功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玉瑄心下怀疑,面上却是依旧保持着紧张中带着害怕的表情,甚至偶尔还咬了一下嘴唇,来表示她的畏惧。 火势虽然不大,可是还是将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形的白鸿蕊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腿不自觉间软了不少。若不是身边的茯苓一直扶着她,怕是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而白鸿礼自然是看到了站在自己前方镇定指挥的白玉珩,眉眼不经意间就染上了满意之色。这个儿子到底最是让他满意,冷静沉稳不虚浮,虽然这么多年,便只有这一个儿子活了下来,白鸿礼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可是白玉珩的优秀到底还是让他心里欣慰了不少。 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足够优秀,也是极好! 想到这些,白鸿礼并未上前一步去打扰白玉珩,而是在身后带着几分欣赏之色,安静的观察着。 这一幕让跟在身后的白玉瑄心下冷了冷,到底还是儿子重要。哪怕这个儿子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孩子,却还是奉若至宝! 想想也是,白府嫡长子,又是白府唯一的男子,本就是集了万千宠爱的。而且他又是将来安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管冲哪一点,白玉珩都是一个顶着无数光环生活的优秀男子。 如今得白鸿礼欣赏,不足为奇,更何况这位优秀的男子还是白鸿礼的亲生儿子。但是却不是白玉瑄的亲生哥哥! 想到这一点,白玉瑄心底涌起了阵阵冰雪。自己曾经也是有一个哥哥的,虽然自己还未出生,那个哥哥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了,可是他到底还是存在过的。 他也曾经是白鸿礼的儿子,若不是被白府后院这些无情的女人所暗害,也许今天得白鸿礼欣赏的便是自己的亲哥哥! 其实得不得白鸿礼欣赏的,白玉瑄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自己那个可怜的哥哥不过刚活了两岁,连对这个世界的一点模糊印象都没有,就那样早早的去了。那些下手的人,何其狠心! 本来白玉珩不插手后宅之事这一点,白玉瑄还是比较欣赏的,男子嘛还是应该致力于府外的那片天空!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白玉珩有一点好的印象。可是经历了今天救火的事情之后,白玉瑄才猛然想起,这位优秀的男子,可是薛静仪的亲生儿子! 看看白玉珩,再想想自己的哥哥,白玉瑄心底冷冷一笑,她现在还不急着要这些人的性命。他们还没有为自己的娘亲和哥哥赎清罪孽,白玉瑄又怎么忍心就这样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去死呢! 想到这些,白玉瑄眉眼微扫,看了看后院院门的方向。银杏的这场火放的不错,火已经顺势扑向后院的院门那里了。看到这一幕,白玉瑄颤抖着用手指了指,嘴巴张了半天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绿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她们近前的火势虽然已经渐渐小了。可是他们扑救不到的地方,火势已经要顺势出墙了! 看着已经被烧的发黑的后院院门,绿兮带着几分惊恐的喊了句:“火……火……都烧到后院……后院的门上了!快救火啊,救火啊……” 95 尸体 白玉珩离绿兮他们还有点距离,正常的情况下是能听到的。可是此时人来人往的都是火苗“噼啪”的响声,还有大家泼水的声音,绿兮的声音很快就被这些声音淹没了。 但是白鸿礼就站在绿兮的前方,自然是听到绿兮断断续续不算完整的一句话,看了看后院的门,眉头一皱忙快步来到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白玉珩身边,轻轻拍了拍白玉珩,拔高了声音说道:“派些人去后院门口那里,那边的火势很猛,我看着门都快烧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白鸿礼,白玉珩微微一愣。自己还没得到父亲的命令,就擅自走了出来,一时间白玉珩面上的神色也不算太好看。 而白鸿礼自然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罚你不过是想你长着教训,你若是明白自己的错处,便不在乎处罚时间的长短。快派人过去救火吧,我看着这火着的挺厉害的。” 听白鸿礼这样说,白玉珩这才放下心来,冲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成大喊了句:“你带几个人到门口那个位置,别让火把门烧了。若是火势漫延了出去,怕是要连累整条街了。” 得了命令的成大一刻不停的冲了出去,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厮,几个人手脚倒是极麻利。在这边火被扑灭的时候,那边的火也逐渐被扑灭,没再继续漫延。 还好白府的人多,才勉强将火势控制住了。不过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还是半个多时辰之后才将火扑灭。府里救火的仆人跟小厮此时的模样都极为狼狈,白玉瑄心里动了动,却是没再想其它。 而成大自门口的位置回来后,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顾虑到白鸿礼还在白玉珩身边。犹豫是一会终还是没开口。 看着这样的成大,白玉珩温润一笑:“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怎么你有事情还敢瞒着老爷不成?” 听白玉珩如此说,成大这才放下心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的隐隐约约看到府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是夜色太重,再加上刚才着火的烟。小的一时也不敢太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东西。” “东西?”白玉珩微微皱了下眉,不解的反问了一句,之后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白鸿礼,便没再说下去。 而白鸿礼也是眉头微皱。不过瞬间又恢复过来,淡淡道了句:“那就过去看看,白府的人行的正坐的直。还怕这些不成?” 白鸿礼说完,便先众人一步向后院门口的方向迈去,白玉珩见他如此,也急急的在身后跟上。只是脚步虽急,身形却纹丝未乱! 看着众人前进的方向。白玉瑄眸底闪了闪,再一转头孙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过来看热闹。如今见白鸿礼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孙姨娘一时没控制住也小心的跟在后面,想上前看个究竟。 “姨娘,咱们也跟过去看吗?”白玉瑄并不急着过去,心下略一思量。便转过头冲着身边的秀芝问了一句。 而秀芝明显没反应过来,想来平时听大家喊她姑姑听惯了。此时听白玉瑄这样一改口,愣了愣之后这才不自然的咳了声。继而小声应道:“那便去看看吧,也不晓的那边什么情况。” “那瑄儿陪姨娘过去。”白玉瑄说着往旁边靠近了一步,轻轻的扶上了秀芝的手臂。被扶住的秀芝身子本能的僵了一下,却又极快的恢复了过来,冲着白玉瑄淡淡一笑。便与她一起随着众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而身后的白鸿蕊,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目光呆呆的半天都没再说一句话。好在婢女茯苓一直在身边帮她顺着气,时不时的出声安慰一两句,白鸿蕊这才没受不住晕了过去。 不过此时她虽然也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现在想站起来都费劲。这个热闹怕是她想看也看不了了。 当白鸿礼与白玉珩来到后院门口的时候,才真切的看清,后院的门已经被烧掉了半扇,烧焦的地方,此时还冒着白烟…… 面对还剩半扇的后院大门,白鸿礼皱了皱眉头,这才压着性子迈出了后院。可是后院的一幕着实吓了他一跳。 虽然说世家子弟多都会些拳脚防身,可是白鸿礼自幼便不喜欢这些,再加上他又是白老夫人的老来子,当然是备加珍惜。他不喜欢白老夫人也不强求,都顺着他。 所以相比其它世家子弟,白鸿礼在拳脚这一方面,要弱了不少。两名男子的死相并不算多好看,微凸的眼睛,证明他们死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而脖颈处一招毙命的刀痕,虽然夜色极重,却还是极为明显。特别是在府里小厮灯笼的照耀下,更显幽冷森然…… 白鸿礼惊的吸了口气,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仰了仰,好在白玉珩在他身侧,扶了他一把。白鸿礼这才缓缓的稳住了心神,带着几分后怕的看向身边的白玉珩。 相比白鸿礼的震惊,白玉珩则是目光冷了冷,敢在他安国公府后院行凶,也不知道是锦城的治安越来越差了,还是对他安国公府的挑衅? 不管哪一天,白玉珩都不可能纵容,虽然说白玉珩对于继承安国公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有没有兴趣是一回事,在不在意又是另一回事。 他白玉珩就算在心里将安国公府贬的一文不值了,也不容许别人来说安国公府一句不是! “成大,派两个信的过的人彻夜守着这里,明儿一早就差人去报官。我倒是想知道敢在安国公府门口行凶,到底是锦城的治安不行了?还是安国公府在世人眼里已经不行了?”半晌之后,白玉珩冷冷说了一句,隐隐的似乎还夹杂着讽刺的笑意。 身边的成大忙冲着他点点头,却并没有说话,之后转过身去从自己身后的小厮里挑了两个,像是耳语了一番之后。才重新回到白玉珩身边,小声说了句:“都安排好了,公子放心就是。” 微微叹了口气,白玉珩侧了侧身子冲着身边的白鸿礼淡淡说道:“折腾了一晚上,想来父亲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也回去歇着吧。”白鸿礼笑笑说道,将手臂自白玉珩手中抽出来的同时目光也放到了身后,秀芝忙会意的上前扶住了他。 看到这一幕,白玉珩眸底暗了暗,片刻之后这才意味不明的说道:“还没来得及恭喜父亲又得一名姨娘。” 听白玉珩这样说,白鸿礼神色尴尬了一瞬,却又笑笑掩过。倒是秀芝面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并不算多好看。 只是秀芝转头的一瞬间,却是带着几分惊恐的看向了地上的尸体。白鸿礼本来想转过头安慰秀芝两句的,可是看到秀芝的神情,也不自觉的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么一看他也看出了问题。 其中一具尸体靠脚边的位置那里,居然放着一方姑娘的帕子,白鸿礼眉头微微跳了下,带着几分不安的蹲下去将帕子捡起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质疑的看向秀芝。 白鸿礼是在无声的问秀芝,这帕子的主人可是府上小姐们其中的一位?若真是,怕是这件事情就麻烦的很。 而接收到白鸿礼目光的秀芝,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应道:“这缎子妾身瞧着应该是月初的时候,皇后娘娘赏给少夫人,而少夫人又送给夫人的纱缎。因为珍贵的原因,所以夫人也只扯了一点给院子里的两位小姐做了帕子。” 秀芝的话点到为止,便没有再说的意思了,而白鸿礼在听完这一番话后,面上沉了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这里,白鸿礼面色不善的问了秀芝一句:“除了这两位小姐,府里其它人可是还有这个缎子?” 听了白鸿礼的话,秀芝摇摇头之后又解释道:“这缎子极为名贵,夫人连自己都没舍得用,只给大小姐跟四小姐一人扯了一方做帕子。大小姐素来喜爱牡丹,帕子上便自己绣了牡丹。四小姐喜素净,帕子上便只是缎子本来的颜色。” 听了秀芝的话,白鸿礼眸底幽深了几分,因为此时他手中的帕子上的一角,正绣着绽放的牡丹花,这帕子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想到这里,白鸿礼轻轻的将帕子放进袖口,便起身离开。 见此,秀芝也急急的身边跟了上去。 而一直站在两个人身边的白玉珩却是极为淡漠的听着两个人简单的交流之后,头微微抬了抬,之后也转身跟着离开。 白玉瑄虽然离的稍微有点远,可是想想看秀芝的面色也不会好看。白玉珩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跟她的感情正常应该是比跟薛静仪要深厚。 可是感情深厚的基础是这个女人不是自己母亲的敌人,现在秀芝成了姨娘,白玉珩就算再宽的心,也不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 而白玉瑄更在意的是,白玉珩居然称白鸿礼为父亲!而看白鸿礼的表情,似乎也不在意白玉珩如何称呼自己。如果说白玉珩是因为没有在薛静仪房里长大的,所以才跟薛静仪不亲。那么白鸿礼呢?作为府里唯一的嫡子,白鸿礼对白玉珩应该是极其上心的吧,那为什么白玉珩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呢? 虽然父亲这一声称呼显得庄重一些,可是这是府里又没外人在场,白玉珩本不用如此的。而且还当着白鸿礼的面,如此不给秀芝面子。 96 桃花 而当白鸿礼弯下腰去捡东西的时候,白玉瑄微微秉住了一口气,银杏做的不错,至少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不管因为这方帕子,白鸿礼如何处置白玉瑾,这根刺她今天都在白鸿礼心里扎下了。 白玉瑾想拔,怕是要费上一些功夫了,而最关键的是白玉瑾不知道这根刺是谁扎在白鸿礼心里的! 不过白玉珩的表现,又一次让白玉瑄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说他与薛静仪跟白玉瑾不算亲近,可是到底还是自己的娘亲与嫡亲妹妹,就算是出口辩解一句,怕是也会起点作用吧。 莫不是准备关键时候再开口?想到这个可能,白玉瑄微微敛了敛眸子。 人群之后便各自散去,而白玉瑄一路都在纠结这些问题,她突然觉得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谜题一样难解。 她的本意不过是想将前世自己受的那些委屈,打包还给白府后宅的这些女人们,可如今一步一步走下来,白玉瑄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一座迷宫一般,前路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迷茫!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白玉瑄才反应过来,自己魂不守舍的想了一路。好在今晚因为走水的缘故,自己受了惊吓,就算是回来的路上失了失神,想来绿兮也不会往深了去想吧。 “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今天晚上前后院的大门都有人守着,想来也不能有什么事情,你就别值夜了,去睡个好觉吧。”绿兮麻利的伺候着白玉瑄简单梳洗之后,便躺到床上。看着神色疲惫的绿兮,白玉瑄柔声说了句。 听白玉瑄如此说,绿兮双眼充满感激。小声应道;“奴婢谢过小姐体恤,这就下去了,小姐也早点睡。” 白玉瑄一点头,绿兮便退了出去,一直到关门声落下,白玉瑄都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心下算了算,绿兮应该是走远了,白玉瑄这才小声的喊了句;“银杏?你回来了没有?” 白玉瑄喊完之后,房间里极为安静,半点声响都没有。白玉瑄不安的又喊了一句:“银杏。你回来了没有?” 此时的白玉瑄心紧紧的缩在了一起,下唇也被自己紧咬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错过了银杏的声音。 而在白玉瑄喊了两句之后,银杏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银杏走的不是门,而是窗。 “小姐,奴婢在呢。刚才回屋包扎了一下伤口。所以过来的晚了一些。小姐还好吧,可是有人为难你?”银杏悄无声息的走进来,险些吓了白玉瑄一跳。好在她及时开口,白玉瑄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没有,我这边都很顺利,你呢?有没有再受伤或是其它的?”床头的案桌上点了盏油灯。火苗不时跳动着,银杏又离白玉瑄有些距离,所以一时也看不表银杏的神情。只能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算是顺利吧。”银杏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白玉瑄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犹豫了一瞬之后才轻声问道:“可是遇到了棘手的状况?” 听到白玉瑄这样问,银杏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白玉瑄床前,之后将身子向前又倾了倾。尽可能的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银杏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后院动手之前。看到卫承宇了。” “轰……”听到银杏这句话,白玉瑄只觉得头嗡的一声便响开了,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好半天之后才勉强缓了过来,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声反问道:“你确定看到的是卫承宇?” “奴婢虽然活着的时候,没机会见到他。可是奴婢却以游魂的状态在他头上飘了八年。八年足够将他记得清楚了,别说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化成灰我怕是都能不会认错。”银杏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幽深与黑暗! 见此,白玉瑄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化成灰也认得?白玉瑄虽然也恨极卫承宇,可是她自认还没有这样好的功夫,凭着一堆白骨还能分清谁是谁。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嘴里却是带着几分后怕的说道:“你有没有被他发现?他这个人疑心极重,哪怕是他待过的地方没有人,也会折回去看好几次的。” 一句话银杏便明白,卫承宇这个人什么脾气秉性,白玉瑄前世怕是也摸的清楚。只是到底还是被他的虚情假义所蒙骗,白白的葬送了自己大好的人生! 缓了缓气息,银杏小声说了句:“八年游魂也不是白飘荡的,我自然还是知道他这点疑心的毛病的,小心避过了,没被他发现。”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稳了稳心神这才柔声说了句:“今天辛苦你了,只是明天府里怕是要乱一阵子。不过新华公主快回来了,想来爹爹也不会重罚白玉瑾,不过眼下咱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小姐吩咐就好,奴婢的这点伤还不需要静养。”见白玉瑄说的略微为难,银杏爽快的说道。 “明天你趁乱出府一趟,既然我答应了七娘要帮她隐匿到背后,那么她的胭脂铺子现在就需要一个信的过,又有能力的人来打理。而这个人便只有你能请的过来了。”说至这里,白玉瑄犹豫了一下,在银杏不解的目光中,又缓缓说道:“这个人是原来银杏的一个姐姐,但是却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这层关系很隐避。从前若不是银杏跟我提过,连我都不知道。而且从前银杏不在了之后,出于补偿的心里,我还想着去探望过这个姐姐,可是却半点踪迹都没查到。” “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银杏被白玉瑄的一番话绕的有点迷糊,心中分析了一遍之后还是不太明白,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银杏不是府里买来的婢女,而是我娘收留下来的。银杏从前是逃荒过来的,在路了险些饿死了,而银杏的这个姐姐在银杏快饿死的时候曾经给过银杏一个馒头。那个姐姐据银杏自己说条件也不好,不过据银杏说是个泼辣的主,把自己的男了管的服服帖帖的。胭脂铺子就需要这样的一个老板娘来镇住门面。”白玉瑄缓了口气,细致的解释给银杏听。 银杏消化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只是一想到白玉瑄之前的话,又不解的反问了一句:“既然小姐之后都没寻到过她的踪迹,那如今我要如何去找她呢?”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犹豫了下后,这才淡淡说道:“从前的时候,银杏死的憋屈,而我虽然是她的主子却没护住她。想来那个姐姐也是寒了心吧,所以才搬了家,我这才寻不到她。后来我在卫家站住了脚,想再找她的时候,连她半点消息都查不到。甚至连她与银杏的关系都查不到。而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外人都查不到跟我们有关系的人,银杏的这个姐姐是最好的选择。”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这才明白过来。白玉瑄口中提到的从前,便是她们悲哀的前世。前世银杏是如何死的,现在的银杏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只是一缕游魂,天天绕在卫府的上空。无力的盯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其它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那她叫什么?我该如何去找她?会不会露馅了?”现在的银杏没有了从前的记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别人面前暴露了。 而白玉瑄却并不在意这一点,淡淡说了句:“这个你不用担心,银杏从前与她联系的也不算多,就是偶尔过节的时候给那个姐姐送些银子去,这个时候那个姐姐都是避开的。为此银杏还问过我要如何做,才能不招那个姐姐的烦。”说到这里,白玉瑄重重的喘了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那个姐姐我听银杏提过,说是唤做桃花,嫁了个男人叫苞米还是什么的,银杏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日子不太好过倒是真的,只是想来那个桃花姐姐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日子不好过也从来没主动求过银杏。你明天过去,想办法劝服她就可以,至于工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又是一阵停顿,像是思考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至于工钱,那便要看她的本事了,有骨气的女子通常也容易被激怒,你这样说她想来会更愿意过来。她把胭脂铺子经营的越好,那么她的工钱也就越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她帮忙将七娘稳稳的藏身。最好还能……算了吧,就先这些吧,若是提的太多,我怕那个泼辣的女子不应下来,这事怕是就耽搁下来了。” “奴婢自然是尽最大努力,小姐的意思是尽可能的将七娘藏好,最好还能给她提供个可以研究草药的地方,是这样吗?如果是奴婢定当努力。”银杏说完,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白玉瑄。 97 策略 白玉瑄自然听出了银杏话语之间的探询之意,微微沉思了一瞬之后,这才低低的说道:“嗯,你尽量争取吧。还有这个桃花想来也是有几性格的,所以若是一次劝不来,也别太灰心,坚持着总会说服她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眉头轻蹙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若是桃花姐姐一时说服不了,别忘记去安抚一下七娘,我怕时间拖久了,七娘那边再出现变故。” 听白玉瑄交待的如此仔细,银杏轻轻咬了咬嘴唇之后,闷闷的应了一声:“嗯,奴婢记在心上了,明天尽早就看一下这个桃花姐姐。对了她住在哪里?” 银杏这么一问,白玉瑄这才反应过来,说了这么半天,桃花住在哪里,她居然还没有告诉银杏。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说的够详细了的,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抚了抚额,继而小声说道:“桃花姐姐住在锦城郊外一个叫夏河的村子里,那个村子听之前银杏提起来的,应该是不大。而且桃花姐姐这么泼辣的女子,想来在村子里也是有点名气,你去了打听一下看看。” 说到这里,白玉瑄从枕头下面摸出五两银子放到银杏手上:“这个先放到你这里,路程远了点,你便雇个车过去吧。” 银杏虽然不清楚白玉瑄现在每个月的用度有多少,可是一联想到白玉瑄现在屋子里的现实情况,也能明白五两银子估计也是白玉瑄咬着牙拿出来的。 白玉瑄如此手笔,除去为达到自己目的的这一点,从另一个侧面,银杏也体会到了她已经为白玉瑄所信任! 想到这些,银杏心里涌起阵阵别样的情愫,缓了缓之后这才小声应了句:“奴婢晓的。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说服桃花姐姐。” “快去歇着吧,明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尽量早一点出去,若有人问起,就说跟我告了假,出去祭拜一下先人。”白玉瑄心下一阵思量,虽然府里守门的仆人还不至于为难银杏这么个透明的小丫头,可是防患于未然,她们还是提前做好打算才是上策。 “那奴婢退下了。”银杏轻声应了句后,便悄悄的隐进了夜色中。看的白玉瑄一阵阵的恍惚。不由觉得,会点拳脚防身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白玉瑄便在这样一种近似于向往的心态中,沉沉的进入了自己的梦乡…… 翌日一早。白玉瑄虽然因为昨天折腾了一天,身上带着几分累乏,可是却还是早早的醒了过来。只是为了不让府里的人看出端倪来,白玉瑄还是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绿兮在外间轻声的唤了三四次。白玉瑄这才懒懒的应了一声:“进来吧,绿兮,我刚醒。” 昨天白玉瑄所经历的事情,绿兮也只是听说。今儿一早过来看白玉瑄的床幔都未拉开,想着应该是明天折腾的累了,所以多睡了一会。便没急着喊她。 一直到辰时都过了大半了,再不起也有点不太像话了,绿兮这才硬着头皮将白玉瑄喊了起来。而躺在床上的白玉瑄觉得。自己的背都快躺僵了,也不晓的绿兮到底为什么这么晚才叫自己? “小姐今天的气色看着还不错,奴婢一早就吩咐了小厨房给小姐熬的白粥,一会小姐先喝了暖暖胃。中午的时候看看想吃什么,奴婢再支会小厨房为小姐准备。奴婢先侍候小姐梳洗。”绿兮边说边将床幔拉起。同时将新找出来的衣服拿在手里,只等着白玉瑄起身。 而白玉瑄在床上动了动身子。努力缓解了一下自己后背的不适,这才缓缓起身,带着几分乏力的小声说了句:“许是昨天折腾的太厉害了,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中午你看着安排吧,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晨起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喑哑与魅惑,饶是绿兮这个姑娘家,都听的心神一漾,面上微微红了一瞬。 白玉瑄正努力缓解自己的不适,所以并未抬头,便没注意到绿兮这一瞬间的不自然。 而绿兮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太奇怪了,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想到这里,绿兮努力平复了下心情之后,这才浅笑着说道:“小姐昨天受了惊吓,奴婢便让小厨房做些安神的吧。今儿早上的粥里奴婢特别交待过,让小厨娘加些百合。” “你有心了。”在床上缓解了半天,白玉瑄这才在绿兮的服侍下,将衣服穿好,同时下床随着绿兮一起去梳洗。 早晨的白粥喝的淡然无味,虽然上面飘着零星几片的百合,但这也缓解不了白玉瑄天天喝白粥的怨念。 用过早饭,都已经过了巳时,白玉瑄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懒懒的晒太阳,接近六月底了,这么晴好的天气怕是也快结束了。锦城的雨季是整整的一个月,虽然说不是天天下雨,却也是不太容易熬过去。 因为不下雨的时候,这天也是阴阴的,让人觉得格外的不舒服,而且因为是雨季空气还特别潮湿。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雨季有白玉瑄心底最痛的回忆,想到这些,白玉瑄更加珍惜现在这样的艳阳天。 懒懒的在藤椅上翻了个身之后,眼角的余光发现银杏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虽然知道她有功夫傍身,可是如此快的速度还是让白玉瑄惊讶了半天。 虽然夏河村位于锦城的郊外,可是路程也不算太近,银杏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看着银杏波澜未起的神情,白玉瑄心里隐隐的觉得,银杏怕是没说服那位泼辣的桃花姐姐吧。 再看看院子里看似摆弄花圃,实则眼神时不时的就向自己这边飘一下的小婢女,白玉瑄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的名字,索性做罢。 转过头,桔梗正在有气无力的帮着绿兮在收拾屋子,这么个时候,当真不适合自己与银杏说那些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玉瑄冲着已经走近的银杏一打眼色,银杏便反应过来了,面上本来无波无澜的神情,瞬间就变幻了。 看着银杏跟变脸似的神情,白玉瑄心下阵阵暗笑,也难为她了,如此聪明本来可以在原来的家里为自己争一个地位的。只是命不由己,她之后所有的锦绣前程都被卫承宇生生的掐断了。 “回来了?”白玉瑄心下略一思量,这才淡淡问了句。 而听到白玉瑄如此问,银杏苦哈哈的一张脸上,又多了一分愁云,叹了口气这才小声说道:“奴婢之前就跟小姐告过假了,只是一直拖着也没得了时间出去。昨天夜里又梦到家里的长辈了,一早起来还带着几分昏沉,奴婢实在受不住了,这才擅自出去的。请小姐责罚。” 银杏的话一说出口,白玉瑄便明白了,自己昨天交待给银杏的话里还是出现了漏洞! 若是跟自己告了假,那么今儿一早自己起的晚不说,而且不是绿兮一直在外间候着的。所以银杏这样说,不过就是想消了众人的疑心。 想明白这一层,白玉瑄敛了敛眸之后这才轻声说道:“无碍,你也是一片苦心,这个我能理解。而且昨天你护我本就是有功之人,这会出去也没什么可说的,下次记得提前支会一声就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探询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银杏之后,又问了一句:“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伤口有没有换药?”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忙福了福身,带着几分不好意的说道:“已经不碍事了,奴婢谢过小姐关心,伤口换过药了。” “那就好,进屋里看看绿兮她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这里先不用人侍候着了。”见银杏这样说,白玉瑄也不再多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屋里正在忙碌的两个人,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银杏心下转了转之后,冲着白玉瑄一点头,这才退进了屋子里面。而白玉瑄却是对着头上晴好的阳光,心下寸寸幽冷! 这院子里除了银杏勉强算是自己人,其它的人都信不过。送回去不好看,那么就看她们的心思了,若是心存不善,便只能提早送她们上路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白玉瑄并不知道,只是最后退出来的时候,绿兮小声的冲着白玉瑄说道:“屋子里都收拾好了,小姐要不先回去躺着吧,这天多少还是有些风的,小姐吹太久了对身子不好。”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手伸了过来,并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白玉瑄。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头吹的有点不太自在呢。”白玉瑄说完,扶着绿兮伸过来的手,缓缓起身,向屋里走去。 回了屋,安排白玉瑄躺下,绿兮这才弓了弓身,无声的退了出去。对此,白玉瑄并未多语,而是眼神似是无意一般的飘向了银杏,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又极快的收了回来…… 98 归期 银杏因为习武的原因,对于白玉瑄这极快飞过的一眼,感觉的非常明显。心下沉了沉之后也没再说其它,跟着桔梗一起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便退了出去。 白玉瑄也不急在这一时,只是带着几分疲倦的合上双眼,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 而银杏便是在退出去之后,大家各自散去忙其它事情的时候,又悄悄的顺着窗口钻了进来。银杏的脚步极轻,一直到近了白玉瑄的身边,白玉瑄才猛的睁开眼睛,偷偷松了口气后,意味不明的说道:“好在是你,不然我怕这会连命都没有了。看你这神情,想来今天并不顺利吧?” 一听白玉瑄这样说,本来还只是苦着一张脸的银杏,此时又不满的咬了咬唇,片刻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太低估这个桃花姐姐了,她何止是泼辣啊!” 银杏说完这句,眼睛里跳跃着躁动的小火苗,见此白玉瑄忙用手拉了拉她,示意她们的时间不富裕,还是早点将事情说清楚的好。 好在银杏也够冷静,看白玉瑄拉着自己的手,她这才缓了缓气息,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姐以后就会明白,奴婢今天为什么会这样说了。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个桃花的确是个可用之人。这个人若是与她交了心,怕是为你送了命她都会心甘情愿的。” 银杏最后的一句话,白玉瑄听明白了。今天银杏虽然出师不利,可是却还是保持着冷静,至少桃花难为她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桃花的优点。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之前银杏给她送过几年钱,却还是见不到她人,从这一点便可以知道,这个人有着自己独特的处事风格。这样。下午你再出去一次,这三天你连着上下午的过去,总会打动她的。” 说到这里,白玉瑄微蹙了下眉头之后,又继续说道:“我答应媚七七最迟三天,银杏你可的多动点脑子,看如何能早点交下桃花姐这个朋友!” “媚七七?”银杏不解的问了一句之后,又像是肯定的说道:“就是七娘吗?” 见白玉瑄点头,银杏这才接着说道:“奴婢尽力,桃花姐这个人。我觉得只要做事对了她的心思,应该会比较容易结交。虽然她的泼辣作风,奴婢不敢苟同。不过将自己放在局外。奴婢还是很欣赏她的,至少活的自在。” 银杏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向往。这一点白玉瑄看的明白,若是可以她也只想恣意的生活,纵情山水。徜徉江湖。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受困于这深宅大院里,每天与一群连头发丝上都是心眼的女人们斗心斗狠。 “今儿我起的晚了些,有些事也不好去问绿兮她们,昨晚的事情,老爷如何处理的?你有没有侧面问一问?”白玉瑄稳了稳心神之后。这才轻声问道,声音里有着几分虚无的飘渺。 而银杏想来回来的这一路也没少费心思,因为听到白玉瑄的话之后。银杏几乎是不加考虑的回应道:“已经报过官了,走水的原因官府还在调查之中。至于那方帕子的事情,老爷想来是压了下去了。没听到大小姐那边有异常,想来是因为新华公主要回府的事情吧。” “回府的日子定下来了?”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本能的反问道。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如今银杏又重新提起。想来是日子定下来了吧。 而听白玉瑄这样问,银杏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道:白玉瑄太敏感了!心里这样想着,可是面上却是如实回答:“我回来的时候,秀芝正派人挨个院通知,两天以后大约未时左右能到府里。” “两天以后?今天是是十九,也就是说二十一的未时会过来,正好赶在四小姐及笄礼的前一天。呵……”说到这里,白玉瑄轻笑出声,之后又小声说了句:“想来老爷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的吧。” “小姐。”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欲言又止的喊了句后,又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目光却是带着几分纠结的看向白玉瑄。 “有什么话说就好。不用藏着掖着的。”见银杏如此,白玉瑄淡淡的说了句,之后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近前的床幔之上。 “奴婢觉得,其实白老爷挺疼惜你的,只是你对他的态度似乎冷了点。至少在奴婢看来是这样的,也许是奴婢多话了吧,可是如果当初奴婢的父亲有白老爷对你十分之一的疼爱,奴婢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吧。”银杏苦笑了下之后,又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而听了她的话,白玉瑄微微一征。到底是自己太多心了,还是什么?银杏也不是个光会看表面的人,如今她这样说,想着也是几日下来观察得出的结论。 那么,对于白鸿礼,自己应该拿出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白玉瑄纠结了一瞬之后,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说道:“这个先放一放吧,对了昨天你说刘姨娘有些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不对劲?你跟说说看。”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缓了缓心神之后,这才慢慢抬起头,小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刘姨娘几乎很少出门,都是待在自己院子里,对外称的是身体不太舒服。因为这个老爷往她院里去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可是她似乎也不在意。不仅如此,连二小姐都很少出院子,据说也是身子骨不好,想好好养一养再说。” “母女俩都病了?”白玉瑄带着几分质疑的反问了一句之后,眉头轻轻的蹙起。 而银杏却是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继续说道:“昨天老爷在咱们屋里发火的时候,点到刘姨娘的名字。那个时候刘姨娘的神情很奇怪,似乎是带着几分心虚。而且奴婢还发现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习惯性的咬了下下唇,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安。白玉瑄一时也看不懂她的心思,只是淡淡应了句:“说就好,屋里就咱们俩。”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上前一步向白玉瑄又靠近了一步之后,这才低低的说道:“奴婢瞧着,刘姨娘像是有了身子,特别是她昨天离开时走路的模样,奴婢几乎是可以断定她有了身子。只是有了身子本来应该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刘姨娘还会觉得心虚呢?奴婢想不明白这点,所以才觉得她有些奇怪。” 刘姨娘有了身子!饶是白玉瑄再冷静,却还是被震住了。因为在自己的记忆中,刘姨娘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身孕啊! 难道说重生一世,许多事情果然都不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行走的吗?还是前世自己的自己在无意中忽略了什么?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许久之后白玉瑄才想起来,前世在白玉瑛的及笄礼之后,刘姨娘似乎是对外称病了一段时间。 而且那段时间,白鸿礼都没进过刘姨娘的院子。这对于一个还算是好年华的姨娘来说,其实这就相当于变相的失宠了。 可是白玉瑄记得刘姨娘养好了身子之后,似乎也没太在意这些,依旧淡笑着应对后宅的女人们! “你确定她是有了身子吗?”半晌之后,白玉瑄带着几分颤抖的轻声开口,这个消息于她虽然暂时看不出利弊来,可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用。 按正常的思维来说,刘姨娘有了身子应该是好事,断不可能还会有心虚这样的表现。 而且刘姨娘也算是后宅的斗心高手,昨天那样突然失态,想着也是被白鸿礼吓到之后的本能反应吧。 “依着奴婢所学,错不了。若是小姐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奴婢可以想办法再去查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以寻得到的。”银杏本来就是想跟白玉瑄说一下刘姨娘的异常反应,却没想到白玉瑄居然对这个产生了兴趣。所以最后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声说道。 银杏的医术如何,白玉瑄不得而知。可是联想到前世刘姨娘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想来应该是错不了的。 而刘姨娘之所以心虚则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白鸿礼的!前世的时候,刘姨娘会对外称病,应该是小产之后在院子里面静养! 虽然只是猜测,可是白玉瑄觉得,这对自己是个机会!想到这里,白玉瑄低声说道:“这事你小心再查查,刘姨娘屋里的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没的灯,你万事小心,宁可探不出来,也别暴露自己。” “这个奴婢晓的,昨天晚上那么混乱的局面,夫人与大小姐因为白天的事情没出来看热闹可以理解。可是刘姨娘与二小姐没出来,单这一点奴婢就明白,这院子里的人精着呢。不过奴婢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小姐说一下……”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犹豫了下,之后带着几分心虚的看向白玉瑄。 白玉瑄不解,只是淡淡应道:“说吧。” 看白玉瑄神色淡然,银杏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今天奴婢出去的时候,被人盯上了,而且奴婢甩了好几街才将人给甩掉了。只是奴婢不敢贸然行事,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到底是什么人。” 99 惊艳 “被人盯上了?”银杏多少还有些功夫傍身,所以能发觉到有人在跟踪她,这若是换了自己,怕是会被人跟到底吧。白玉瑄后背猛的渗出一层冷汗,似是怀疑一般的反问了一句之后,才又恢复到云淡风轻的模样。 白玉瑄虽然是反问,可是话里还是带着几分肯定的,银杏听的明白,心里也知道白玉瑄定是没料到她居然会被人盯上! 想到这里,银杏心下斟酌了一番之后这才小声说道:“跟踪奴婢的那个人脚力不错,奴婢假装闲逛的走了好几条街,才勉强将人甩开。只是奴婢一时也想不明白,会是什么人跟踪奴婢。” “白府人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后宅的女人应该是不会的,她们能找的人也就是小厮或是护院之类的,脚力怕是比你要慢上许多。但是府里毕竟还是有男人的,这样一想就难说了。”白玉瑄说到这里,眸底暗了暗之后,侧过头轻声的问银杏:“那个人除了跟踪,还做其它的了吗?” 听白玉瑄这样问,银杏皱了皱眉,像是在心里回忆了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只是一直紧跟着不放。奴婢怕惊扰了他,也没太敢明目张胆的甩开他,而是假装随意的在街上闲逛了好几圈之后,才将人甩开的。” “这个先记着,回头再说。桃花姐的事情还有新华公主回府的事情先往前提一提。新华公主回府,想着后院的这些女人又不能少出幺蛾子了,你在府里探信什么的也要仔细着点才是。”白玉瑄说完带着几分疲惫的向床头靠了靠,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腾的起身侧了侧身子看向床边的银杏,却半天未说话。 银杏不解,皱了皱眉。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道:“小姐可是还有其它吩咐?” “下午你出去的时候,就说是给我再去郎中那里拿两副安神的汤药。你去了同顺堂,意思一下就可以。主要是从那里的老郎中那里抓两剂热敷贴药,快雨季了,爹爹的腿疾怕是也要犯了。新华公主一回来,府里的人都在忙着她,怕是爹爹的事也没人放在心上了。”白玉瑄说完这句之后,又重新靠回了床头,眉眼多了几分倦色。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心里涌起阵阵温暖。其实有父亲疼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白玉瑄身在其中可能感觉不到,自己这个过来人适时的在旁边提醒一下其实也是不错的。虽然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不太允许,可是珍惜眼前人的这个道理。银杏觉得白玉瑄应该是比她还要明白许多! “奴婢晓的了,那奴婢先退下了。”银杏说完看了看白玉瑄,见她点点头,这才顺着窗的方向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刚被点到名字的落松。此时正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的打着。坐在他对面的长离公子,挺直了后背,似乎正在画纸上画着些什么,久久的也未见他回头。 微微扬起头,看了看头顶越来越明媚的阳光,落松在心里阵阵腹诽。这么热的天自家公子居然要将东西搬到外面来做画。这个喜好真是让他这个小随从不敢苟同啊! 小心的擦了擦汗,落松正想开口说什么,正在认真做画的长离公子却是淡笑出声。接着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连一个小丫头都没跟住?” 话里暗暗的嘲讽,毫不掩饰,听的落松阵阵磨牙。心里暗暗想着,若是下次再让他碰到那个小丫头。定是饶不了她!让落松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先不说自家公子怎么笑话自己了。 就是公子身边的另几个随从。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那几个同伴,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笑的比长离公子还要让人咬牙切齿的吧。 一想到这些,落松就更加想将银杏抓进手里,狠狠的捏碎了。让他一个如此优秀的暗卫随从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捏碎她简直都是便宜她了! 就在落松咬牙切齿在心里意、淫的时候,长离公子又轻声说道:“与其在心里想着怎么对付别人,还不如想想如何能将功夫练好。省的下次……呵……” 长离公子笑的如清风飘过,带着淡淡的柔软,可是听在落松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了。咬了咬牙,落松恨恨的说道:“爷也知道爷功夫不好,可是也不能这样羞辱爷不是。明知道爷跟着她,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生生的拉着爷溜了大半个锦城。累的爷想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爷累了,哪容的她逃脱。” “既然是爷又何必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呢。”长离公子似乎也不介意落松的自称,而是从容的在画纸上又添了一笔之后,这才淡淡的说道。 “那是,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小丫头的份上,爷就算死守着,也定饶不了她!”长离公子给了落松台阶下,落松是聪明人,便不再继续逞英雄。 听落松这样说,长离公子便不再多话,而是细致认真的继续着手里的画,半晌之后,像是呢喃又像是反问的小声说了句:“昨晚的事情,你都看的清楚了吗?” 听长离公子这样说,落松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一脸认真的应答道:“看清楚了,那个小丫头其实还是有两下子。手起刀落两个大活人瞬间就成了亡魂了。不过想着这个应该不是小丫头自己的主意吧,至少在属下看来,不是。” “那两个渣货又没有轻薄那个小丫头,她犯不上这么做。到底还是我小看了她呢,看着很温顺,实际上爪子厉害的狠呢。”听了落松的话,长离公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了句后,又在画上轻轻的添了一笔。 “依属下分析,昨天晚上那一切都是一个局。两个渣货的死不过就是顺路的事情。属下觉得后来被白老爷捡起来的那方帕子,才是她布局的最终目的。属下认为,那方帕子根本就不是她的!”落松说到这里,皱了下眉头,像是沉思一般,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只是白老爷居然没处置帕子的主人,这一点属下倒是觉得有点奇怪。莫不是护短?还是家丑不可外扬?” 听落松带着几分正经的分析,背对着他的长离公子又是浅笑出声道:“据落棋来报,白府二房的夫人,也是宁国的新华公主准备回来祭祖,这几日便到了。” 长离公子的话点到为止,其它的都交给落松自己去领会。而落松自然也不笨,各中原因也能想明白,刚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带着几分欢快的说道:“你是说那个寡妇啊!” “落松,做人要留口德的。你这样说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吗?”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长离公子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这话听在落松耳朵里便生生的变了味。 歪了歪脑袋,落松猛的叹道:“对啊,这应该唤作未亡人,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咱们要斯文不是。” 听着落松的话,长离公子本来准备下笔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墨染在了不该涂颜色的地方。 看了看面前的画,再看看手中的笑,长离公子心中暗暗叹道:“落松在身边的时候,果然不适合作画。” 似是感觉到长离公子的嫌弃一般,落松站在后面带着几分狗腿的询问道:“公子是嫌弃属下了吗?嫌属下太吵了吗?不然属下这就去将落雪换过来护着你吧,属下觉得落雪应该是相当愿意的。” 一听他提到落雪,长离公子轻轻的将画笔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轻轻的转过身,带着几分浅笑的看向了落松。 饶是见惯了长离公子模样的落松,还是在这销、魂的一个转身中,被长离公子惊艳到了。 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风采。甚至连唇角那浅浅的笑意,都带着夺人心魄的意味。 一身纯白长衫,不染阡尘,浅墨色的发带将青丝半束,额前微微垂下的一缕发丝,都带着勾人的意味。 长离公子是迷人的,但是又不是那种肤浅的外在迷人,而是他的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气息,让人不自觉的就深陷进去。 就好像此时的落松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长离公子,连嘴角挂起的口水都没觉察到。 见此,长离公子轻抚衣摆,温润一笑,一笑渺苍生! 落松便在这种惊艳中,慢慢的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落松没好气的说了句:“每次都将自己弄的这样惊艳,爷又不是女人,迷了爷你有什么成就感?” 听落松这样说,长离公子也不恼,面上的神色半分未变,直到落松的话音落下,长离公子这才淡淡说道:“其实我觉得落雪若是来保护我,想着还是得与你交接一下的。当然了,如果这是你愿意的,我也没什么意见。我记得落雪的功夫似乎比你还好许多,这样我也不担心落雪会被把人给跟丢了。” 听长离公子这样说,落松一瞬间就吓白了脸,杵在那里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100 支开 而长离公子似乎并不在意落松的反应,微微低了低头,将那迷人的风姿缓缓收敛起来,这才又轻声道了一句:“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是愿意的,落雪这样迷人。” 长离公子这句话刚说完,站在他对面的落松便没出息的跪倒在地,带着几分戚戚然的说道:“公子,属下错了,再也不敢提让落雪过来保护您的事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与属下计较了吧。” 落松说的十分悲戚,若不是长离公子足够了解他,想来也会被他骗了去。而此时的长离公子却是又一次轻笑出声:“画坊的饭我最近突然有点吃不惯了呢。” 听长离公子这样说,落松也顾不得其它,忙急急应下:“属下亲自给你做,每顿都做你最爱吃的,这样好不好?” “这样多不好啊。”站在前方的长离公子似是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之后,又眼带笑意的看了看跪在自己近前的落松又轻声说道:“这几天发现画坊的婢女衣服洗的也不太干净,还总将这白衣洗坏了。我当真有点心疼呢,上好的料子这些婢女怎么就不知道仔细着点呢。” 公子无耻啊!公子无耻啊!这是落松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明明知道公子就是在坑他,可是没办法啊!相比让落雪与自己交接工作,落松觉更能接受洗衣服做饭甚至打洗脚水。 看他如此听话,长离公子也不忍心太得寸近尺了,轻了轻嗓子后这才小声说道:“地上多硬啊落松,还不快起来,只要将本公子的饭做可口了,衣服洗的顺心了,其实本公子还是很看好你的。” 这算是……打了巴掌给个甜枣吗?落松在心里默默的流着血泪,同时暗暗的告诫自己。下次说话一定要小心。不然将自己搭进去就太不合适了,自家公子心黑的很,还是别指望着他能心软放过自己! “属下定会痛改前非,好好表现,保证让公子满意。”心里想归心里想的,这个时候落松知道,最好还是别顶风上。顺着自家公子的意思准错不了! 果然听落松如此说,长离公子浅笑出声:“快起吧,中午吃的不算太可口,你快去再做点。让我先垫一垫,晚上再好好品尝落松的手艺。” “属下这就去。”落松收起心里流的满满的眼泪,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临退出前,还不忘在心里暗暗鄙夷了下自家公子。 这人的心,太黑了,生人别惹,会死的很惨的! 一直到落松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长离公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半晌之后这才收回看着落松的目光,顺手从一堆画纸的底下抽出一沓资料来。 资料最上面有一个对长离公子而言,极为陌生的名字——白玉瑄。 而长离公子却是对着这样一沓资料,久久的未再说一句话,午后的阳光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层金光。只是眸底的清冷,却是那温暖的阳光,如何都照耀不到! 一个午觉。白玉瑄居然睡了近一个时辰,若不是绿兮担心她是因为身子不好晕了过去,进来喊了喊。白玉瑄真怕自己能一觉睡到第二天! 努力清醒了半天之后,白玉瑄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绿兮,小声问了句:“什么时辰了?我那会本来就困极。但是考虑到没用午饭,便又勉强起来。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姐许是昨天折腾的太厉害了,所以今天才会觉得这样乏。估计缓两天就好了,小姐也别太担心。”绿兮一边侍候着白玉瑄起床一边说着。 刚替白玉瑄整理好衣服,绿兮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小声说道:“新华公主的归期已经定了,就在两日后的未时。小姐可是要提前准备什么吗?吩咐了奴婢,奴婢好去帮小姐准备着。” 想来新华公主的归期现在在府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之前白玉瑄一直在房里,正常来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心里转了转,白玉瑄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轻声问道:“这么快?张姨娘那里可是忙的过来?” 没想到白玉瑄居然这样问,绿兮愣了一下之后才缓缓说道:“张姨娘刚接手后宅之事,想来应该很忙吧,只是奴婢也没抽出空过去瞧瞧,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忙的过来。” “也是,不过银杏回来了之后,其实我这院子里已经用不上这么多人侍候了。只是已经将你们拨到我这里了,断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不过如今张姨娘那里,想想人手也应该是紧张的。你若是无事便过去帮帮忙。”白玉瑄说的极为自然,半点做作的意思都没有,旁边的绿兮暗中观察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她这一番话是真还是假了。 其实这话还有这心思都没做假,只是白玉瑄本来的意思是将自己信不过的人能支走一会是一会,不然总不能一直让带着伤的银杏爬窗吧! 可是说的太明显了,怕绿兮怀疑,所以白玉瑄更像是无意似的提了一句之后,又将话题转到别的上面了:“对了,银杏去哪里了?我那会昏昏沉沉的,她似乎来我房里了一趟。只是说了些什么,如今已经全都记不不住了。她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绿兮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帮秀芝的事情上,却没想到白玉瑄已经将话题转移开来,心思一惊忙急急的应道:“那会她跟我说出去给小姐再拿两副安神的汤药来,奴婢想着小姐这几日睡的虽然久,却也不算安生,就没拦着她。想来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儿她跟我提晚上做噩梦的事的时候,我也顺嘴说了句。最近虽然睡的久,却总是睡不踏实,甚至一晚上都在做梦,也不晓的是怎么了。”听了绿兮的话,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小声说了句,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绿兮听的。 “小姐本来身上的伤就没好利索,昨天又连着受了惊吓,这些多少对睡眠都是有影响的吧。银杏去拿了汤药也好,奴婢晚一点单独熬了,再给小姐熬点安神的粥来。双管齐下想来小姐晚上还能睡的安稳一点。”对于去不去帮秀芝绿兮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么个关键的时刻,绿兮不能坐视不理。但是白玉瑄的话她也及时的应着。 绿兮一定会去,这是白玉瑄开口前就料到的。秀芝于绿兮的意义,就好像是自己于银杏的意义。甚至说在绿兮的心里,秀芝的位置还要高一些。 正因为料定了这一点,所以白玉瑄才那样说了一嘴,身边这些婢女,能支开一个算一个吧。 桔梗不喜欢在近前侍候着,因为在她心里,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小姐白玉瑾。这一点白玉瑄自然明白,也不去强求她。 可是绿兮不同,绿兮是秀芝的眼线,所以愿不愿意都要在自己近前侍候着,同时探听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如今支开了绿兮,那么银杏便又回到近前,正好合了白玉瑄的心意。 “还是你贴心。”白玉瑄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人也跟着走到门口。此时手里提着药袋子的银杏正从院子里向着这边走来。 绿兮自然是看到了,淡淡一笑,冲着白玉瑄说道:“我算着时辰也差不多,这不银杏已经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白玉瑄眸底带着几分深邃的看着迎面走来的银杏,脚步轻快,眉眼未有恼色,人似乎也带着几分轻松,想来桃花姐的事情应该是定下来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给小姐拿了两副安神的汤药,同时给老爷拿了几副温热的贴药,想着快雨季了老爷的腿往年就不太舒服,今年还是提早备点药的好。”银杏冲着白玉瑄纯真一笑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绿兮笑了笑,同时将药递给了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绿兮了,我身上有伤,使不上劲。” “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情,那你在近前侍候着小姐,我先去给小姐熬药。”银杏微微腼腆的模样,看的绿兮心下阵阵绵软,也不忍心去拒绝她。接下药之后便向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外面快起风了,奴婢扶小姐进屋坐会吧。”绿兮离开后,银杏上前一步将白玉瑄扶住,同时轻声说道。 白玉瑄轻轻一点头,两个人便转身回了房间。 一直走到内室床边,白玉瑄这才轻声问道:“看你这样子,事情应该是办妥了?” “奴婢用了一点小手段,桃花姐便应该下了。本来奴婢想一手都安排下去的。可是桃花姐却拒绝了,她说我出来的时间太长,怕是会引人口舌。”说到这里,银杏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最后奴婢跟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将她带到七七姑娘那里。所有的后续事情,桃花姐说由她来处理,肯定会处理的很漂亮,让小姐放心。” “你提到我了?”听银杏这样说,白玉带着几分肯定的的轻声问道。 101 回府 “小姐怎么知道?奴婢是提到了小姐,奴婢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小姐恕罪。”听白玉瑄如此问,银杏惊的忙跪在地上,急急的开口解释道。 而见银杏如此,白玉瑄只是伸手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淡淡一笑说道:“不过就是猜想而已,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只要能将桃花姐收为己用,我不介意被利用一下。被利用还说明白我还是个有价值的存在呢。你是怎么说服桃花姐的呢?” 银杏从地上缓缓起身后,这才小声应道:“奴婢提到了小姐,之后还说既然是小姐安排的,桃花姐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只是你没想到,她居然就如此应了下来,对吗?”仔细去想其中可能发生的一些小细节,白玉瑄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奴婢觉得桃花姐性子泼辣,性格又执着一些,想着用点激将法想来会有用的吧。所以就试了一下。”银杏缓了缓气息,这才慢慢说道。 “其实桃花姐心里是明白你用的是激将法,不过就是顺着你这么个小计策顺势而下,给自己留点脸面罢了。”白玉瑄往床头小心的倚了倚之后,这才轻声说了句。之后目光淡淡的瞥了眼门外,便没再继续说话。 而见白玉瑄如此,耳力比白玉瑄要强上许多的银杏自然是听到有人靠近了,所以也聪明的选择没再继续开口。 不过细想一下,她也明白白玉瑄话里的意思,毕竟桃花姐现在的处境真算不上有多好,现在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她想把握,可是她的自尊心又在暗暗作祟,所以明明知道银杏对她使了小计策。却还是中计了。 想明白这些,银杏眸底闪了闪之后,这才转过身,将床头案几上的茶杯拿到屋中央的桌子上小心放好,这才轻轻抬起头,冲着自外面走进来的绿兮浅浅一笑:“绿兮。” “奴婢刚将药熬上,这会过来就是想问问小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奴婢好提前去准备。”绿兮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手中提了新茶壶进来。 看到绿兮手中的茶壶,银杏眸底一紧。这个绿兮其实侍候人的时候,还真是贴心。怕白玉瑄屋里的水凉了,所以抽空便过来换一换。 “正常准备就好。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白玉瑄倚在床头,却也没细看绿兮,只是心中在暗暗琢磨两天之后新华公主回来后,自己要如何去做,才能在这女人居多的后宅保全自己。 毕竟前世的时候。她没接触过新华公主,在这一点上,与后院里的其它女人一样,她没有特别的优势,想到这些,白玉瑄便觉得自己自重生之后。好像一刻也没有轻松过。 一直如此辛苦的爬行…… “那奴婢去准备了,小姐先歇着。”听白玉瑄如此说,绿兮也不再多问。将茶壶换下来之后,这才提着冷掉的茶壶又走了出去。 “小姐,两天以后咱们怎么办?”见绿兮走远,银杏这才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而白玉瑄却是恍惚的笑了笑:“见机行事吧,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了。这个新华公主。在我的记忆中就没有接触过。” 新华公主前世有没有在这个时候回过锦城,银杏并不知道。到底现在住在银杏内里的这个人,并不了解锦城的情况。而如今听白玉瑄这样说,想来这个新华公主,怕是她们重生路上的一个意外吧。 想到这里,银杏只是意味不明的轻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天之后,也就是宁国一百三十五年六月二十一,多年未回锦城的新华公主,突然出现在锦城安国公府内,而此次回来的名头打的是“祭祖”。 其中细节锦城百姓也不算了解,而且到底还是跟皇家沾了些关系,大家就算暗地里听到过些什么,却也不敢多说。 而安国公府内,自午时一过,便在安国公白鸿礼的带领下,一院老少,无论男女与主仆,都整整齐齐的在大门口站好,准备迎接许久未曾回来过的新华公主。 虽然新华公主的列队要未时才能到,可是到底身份不同,白鸿礼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早早的就将府里的人都集合好,在府门口等着。 人群中,刘姨娘面上虽然画了厚厚的胭脂,却还是透着几分苍白,甚至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婢女为她擦汗。看到这一幕,白玉瑄微微敛了下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侧了侧头看了看站在刘姨娘身边的二姐白玉琬。 此时的白玉琬依旧是一身富贵紫衣,潋滟淡雅。不得不说,白玉琬当真配的起这一身紫衣了! 不过看着她时不时侧过头看一看身边刘姨娘的动作,白玉瑄便明白,想来此次刘姨娘的事情,白玉琬怕是知情。 这样最好,白玉瑄小心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向前微微努力看了几分。今天的薛静仪胭脂涂抹的不少,至少能遮住她眼底隐隐泛起的青灰。 而站在薛静仪两侧的白玉瑾与白玉瑛也算是各有千秋了,不过白玉瑛那一身攻红衣裙,却看的白玉瑄心下阵阵冷笑,那不就是之前从自己那里强行抢下的两套衣服的其中一套吗? 再轻轻侧了侧头,白玉瑄眉头微微蹙了下,却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常。因为她看到之前的那枚海棠步摇居然戴在白鸿蕊的头上,看来有些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戴在谁头上又怎么样呢?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收回了目光,同时不在意的扫了眼一直安静的立于白玉珩身边的马梦竹。对于这个女人,白玉瑄还真是不知道该说她聪明好还是愚蠢好。 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皇后,便如此不将白家放在眼里,甚至在白府后宅最忙碌的时候,还悄悄的躲进宫里去了。 难道她就没想过,若是有一天她姐姐倒了,如果她现在与白家搞好关系,那么到时白府的人虽然不一定会帮她,但是至少不会落井下石! 不过想到她之前对于自己使的那些手段,白玉瑄心底沉了沉,其实要除马梦竹不难,可是她身后的靠山太厉害。就算是她真犯了什么错,白府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可能真将马梦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又淡淡的瞥了白玉琬一眼,之后默默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等着。 从午时等到未时,白玉瑄觉得自己的腿微微的带着几分酸涩,可是至少她还忍的住。再转转头看看在她不远处的刘姨娘,腿已经带着几分颤抖了,若不是婢女在旁边搀扶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怀孕前三个月情况最不稳定了,这个道理白玉瑄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所以这个时候刘姨娘若是出了事情,怕是她与白玉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玉瑄心下转了转正准备想个对策,帮刘姨娘一把,突然前方路上一队黑压压的列队压到近前,骑马行进在最前面的侍卫高高喊了一句:“新华公主到。” 一句话,成功解救了已经快站不住的刘姨娘,就连白玉瑄心里都松了口气。白玉琬是个极好的借力对象,她不可能轻易就这样让她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安国公府的众人在白鸿礼的带领下,齐齐跪下,高声喊道:“新华公主安。” “免了,都是自家人,原不必如此客气的。”豪华的马车之中,传来柔柔的一道女声,白玉瑄虽然好奇,可是这个时候不能冒头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强行压下心中的好奇,老老实实的跪等着。 本来白玉瑄以为还要等着新华公主训一顿话,或是说教一番之类的,毕竟前世的时候她作为卫国公府夫人参加宫宴的时候,都要听上皇帝皇后或是太后长长的训一顿话之后,才可以开宴或是其它。 不过新华公主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却只是顿了顿之后才又补了一句:“本宫此次回来,本就是想着来祭奠一下先祖,原不想如此高调的。大伯可是明白本宫的意思?” 新华公主喊白鸿礼的时候,用的是“大伯”听着亲近,却让白鸿礼不自觉间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之前他与新华公主也没太接触过,并不了解这个公主为人到底怎么样。 只是知道,自白鸿祈过世之后,她独自一人将女儿带大,据说在常州的时候,新华公主便极为低调。此番因为她回来的事情,白鸿礼也派人去常州多少调查了一些,只是回来报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派去查的人说,新华公主极为低调,与常州的官府或是富户都没有过多的交集。一时间白鸿礼也搞不清楚了,这个新华公主为人处事到底怎么样了。 “老臣遵旨,这便迎着公主进宅。”白鸿礼说着冲着行进在最前方的侍卫点了点头后,便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这一院老小。大家一看白鸿礼如此,便明白这是要让大家将路闪开,脚下的步子半分都不敢迟疑,忙急急的将路让了出来。 102 县主 而马车中的新华公主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对着马车近前的侍卫道了浅浅的一声:“进吧。” 白鸿礼精神本来就高度紧绷着,如今这么细小的一声,他也是听的清楚,忙急急的快走两步,在侍卫前面仔细的带着路。 而府里的这一院老小,便站在路的两边小心翼翼的目送着新华公主入府。不过在新华公主马车之后,居然还有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众人心里虽然不解,可是这么个时候,谁也不敢多问一句,甚至连私下里的小声讨论都不敢有。 白玉瑄自然也是看到这一辆马车了,心下暗暗想了想之后,有了自己的主意。 白鸿祈当年过世的时候,新华公主可是还怀着身孕呢。而且据说还是个女儿,那么新华公主身后的这辆豪华的马车,十有*便是这位女儿的。 只是母女俩其实乘座一辆马车都不会觉得拥挤,因为这马车不是一般的豪华与宽敞。细想之下,白玉瑄也能猜出几分来。 皇家嘛,又不是常回来,自然是要将派头做足了。省的心存不善的人小瞧了这对母女。 待新华公主的列队都进入府内,府里的老少这才紧紧的跟在其后,步子小小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动了离她们其实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新华公主。 白鸿礼一路引领,便将新华公主的马车引进了白府用来招待客人的“悦阁”。这个地方是白鸿礼犹豫多次之后,才决定用的。毕竟新华公主与府里其它的客人不同,身份在那里摆着。 可是细想之下也没有再合适的地方了,也只能将悦阁彻底收拾一番,勉强先用着。 不过这悦阁在白玉瑄看来,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前世的自己也有幸参加过几次宫宴,那地方虽然豪华气派。但是花的钱也多啊。而悦阁除了气派上不能与皇家的建筑相比,豪华程度上却也差不了太多。 毕竟若是超越了皇家,也不算太好看。 远远的新华公主已经在白鸿礼的引领下,进了悦阁。而府里的女眷都还在悦阁外面候着,这公主不传,谁敢轻易过去呢。 就连白府的嫡长子都还在她们前面老老实实的候着,更何况其它人呢。 白玉瑄不太放心刘姨娘,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瞬之后又收了回来,好在刚才跪的那一会,想着她也缓解了不少。 至少这会功夫已经没看她有多难受了。不过刘姨娘这一胎怕是不稳,也不知道银杏有没有好的方法。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侧了侧头看了眼银杏。只是此时的银杏正将目光放到刘姨娘身上,白玉瑄看她的时候,她本能的转过头,带着几分疑问的皱了皱眉。 想来银杏也是看出了问题,才会一直将注意力放到刘姨娘身上。可是若是两个人一直这么关注的话。怕是也会出问题,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拍了拍银杏的手。不管她明不明白,白玉瑄都要适时的提醒她一下才好,府里的人不是傻子,两个人的举动若是过了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到的。 “传安国公府公子与后宅女眷上前。”这种话,白玉瑄也只是前世的时候,在宫宴的时候听宫里的太监们喊过。如今听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侍卫如此喊,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呢。 悦阁虽然大,可是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也不少人呢,更何况已经嫁为人妇的白家原来的嫡小姐白鸿蕊也在凑着热闹呢。 不过新华公主都没考虑到这些,白玉瑄也懒的去操心这些。老老实实的跟在大家的后面,小步挪着。 不过进了悦阁白玉瑄才发现。悦阁想来之前应该是翻新过了,正厅已经足够宽敞了,就是她们这些人一起进来,也不怕没地方。 众人进了悦阁正厅,齐齐的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新华公主安。” “快免礼,本宫与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原不必如此客气的。”新华公主柔柔的说了一句后,又轻声笑了笑。 众人听她如此说,便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还未敢抬头看看这新华公主到底生的何般模样,便听到一声脆脆的女声在上方响起:“娘亲,安国公府的后宅可是比咱们府上热闹多了,光是这人数就要比咱们的多不少,女儿好羡慕呢。” “安雅切莫乱说话。”新华公主宠溺的对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女浅浅说了句,之后还轻轻的点了下她的小脑袋。 “哪有啊,女儿说的是实话呀。安国公,你说是不是啊?”少女似是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之后,又转过头,问向坐在新华公主左手边第一位的白鸿礼。 而听她如此问,白鸿礼忙急急的站起来应道:“安雅县主说的是,老臣的后宅人是多了点。”白鸿礼说完忙悄悄的看了新华公主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少女便是新华公主的亲生女儿白安雅,据说刚一出生便被封为县主。白玉瑄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至于其它她也不太了解。 不过听着这白安雅说话的口气便可以知道,新华公主极宠这个女儿,虽然她也算是有着位份在那里,可是白鸿礼不但是她的长辈,还是世袭的国公。白安雅如此与之说话,新华公主连半分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由此可见,白安雅平时应该也是如此说话。 新华公主听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多不好。 白鸿礼虽然心中也有想法,可是现在这么个时候,也是半分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顺着白安雅的意思说下去。 “瞧,连安公国自己都这么说了呢。娘亲,女儿可没有调皮哦,说的可都是事实呢。”白安雅说完带着几分得意的扬了扬头,新华公主却是一笑置之,没再多说。 而底下众人现在便只在那里傻傻的站着,也不敢抬头,又不敢坐,黑压压的一片,看着是有点热闹…… 母女俩如此一来一住,众人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新华公主不过就是想给众人示个威,不想让人小瞧了她去。 可是众人就算是心里明白,可是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满的,新华公主到底只是个公主,怎么可以随便便将众人在这里晒上半天呢? 府里聪明的小心翼翼的藏起了自己的心思,而有些不太通透的面上便开始露出微微的不耐之色。 特别是白鸿蕊,本来她就是长辈,再加上府里的还从来没敢有人将她晾上半天。而且她夫君早亡,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机会进宫赴宴,如此尴尬的场面,她还真没经历过。 眉头不经意间便狠狠皱了皱,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想借此来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而此时的白鸿礼正背对着众人,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姐姐居然如此表现。可是新华公主坐于上位,众人的动作神态,她都是一览无遗。 见白鸿蕊如此,她虽然不太敢确定白鸿蕊的身份,可是来之前她也是将白府的人查了个遍。这个女人看打扮应该是府里有着不同身份的人,可是又与白鸿礼年纪不相符,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白鸿礼的正室夫人薛静仪。 那么会是谁呢?来之前也没查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啊! 想到这里,新华公主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没再继续为难众人,淡淡说了句:“都快入座吧,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的,我也看不太清楚。” 众人得了命令,便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退,依次坐了回去。白鸿礼与白鸿蕊还有自己的夫人姨娘们坐在新华公主的左手边,而嫡子白玉珩与自己的夫人顺次下去还有几位小姐坐在新华公主的右手边。 这样一分开,新华公主似乎带着点明白白鸿蕊的身份了。想到这里,新华公主淡淡一笑,正想说话,却听身边的白安雅带着几分不解的轻声问道:“安国公,这些想来都是你后宅里的人,这么多你记的住吗?” 白安雅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纯真,仿佛她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一般。 白鸿礼虽然心中带着几分不悦,面上却谦逊的应答道:“老臣与之都生活了许多年,自然是不会弄错的。既然县主觉得有点多不太好辨认,那老臣便细细的说与县主听可好?” 白鸿礼不敢擅做主张,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白安雅的意思。想想白玉瑄都觉得做人谦卑到白鸿礼这份上,也真是不容易。 明明有着众人羡慕的身份,却偏偏遇上这么一个身份不同的二房!白玉瑄坐下后,眼观鼻,鼻观心的,连一点打量的目光都不敢有,所以此时她也不太晓的这白安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不过听着这语气,白玉瑄在心里大概给她勾勒出来一个轮廓出来。 “这样也好,省的我与娘亲都分不太清楚。”白安雅嘟着嘴说了句后,坐在白鸿礼身边的白鸿蕊拉了拉衣襟,坐直了身子,似乎是等着白鸿礼向新华公主与白安雅介绍自己…… 103 嫡庶 而白鸿礼正准备开口介绍,却听到正在思考些什么的白安雅突然又轻声说了一句:“你这样介绍,我估计也会记混了,要不这样吧,我挑着人来说,你来告诉我这是府上的哪一位吧,这样我记的应该牢靠一些。” 白安雅的话音刚落,已经端直身子的白鸿蕊一身震惊的看向主位上的年轻少女,目光里阴阴的,许久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而白鸿礼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忙急急的应道:“县主觉得哪个好,老臣便依着县主的建议。” 听白鸿礼这样说,白安雅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四下扫了一眼之后,这才用手指了指白玉珩的方向,柔声说道:“这位应该是府上的公子吧,不过我也是猜的,安国公就先介绍这一位吧。” 见白安雅指的是白玉珩,白鸿礼忙急急的应道:“这位是犬子白玉珩。” 听白鸿礼如此说,白安雅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略微思考了一会这才冲着新华公主轻声问道:“娘亲,那个……犬子是什么意思?” 白安雅的话音刚落下,白鸿礼几乎是一脸错愕的看了看她,之后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又低了低头。 而众人的在听到白安雅如此问道之后,都是本能的抬起头来,似是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目光轻轻的投映在白安雅身上。 这么简单的一个词,白安雅居然都不知道,莫不是这么多年新华公主便只是娇宠着她,连字都不教她认吗? 不过瞬间之后,她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急急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人群中只有一人一直微微低着头。甚至在众人抬头的时候,她还是微微低着。似乎对于白这雅不知道犬子意思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这个人就是白玉瑄,其实若说诧异,她心里不是没有,可是到底这么个时候,自己更要小心才好。所以心下转了转,几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有些本能反应真的是会害了自己,白玉瑄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 主位上的新华公主将众人的表现都收进眼底,淡淡一笑。冲着身边的白安雅轻声解释道:“犬子是人们对于自己儿子的一种谦称,让你多读书就是不听话,如今难住自己了吧。” 说话的同时。新华公主素手微抬轻轻的指了指白玉瑄的方向,不过又极快的放下。白安雅虽然刚才侧过头问新华公主问题,可是也是随时注意着底下众人的反应。 知道自己出了丑,她也并不在意,不过那个安然稳坐的女子。当真是有一番气魄在里面。 在这么个时候,抬头看向自己几乎就是本能反应,而能将本能反应压下来的人,想来也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白安雅心下一转,这才轻声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娘亲也别总数落女儿吧。女儿见着书本就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你借口多。”新华公主懒的与她计较这些,只是随声应着。 白安雅随后便伸手指了指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解的高声问道:“安国公,那个姑娘可是后宅的小姐?” 听白安雅没与众人计较刚才看她出丑的事情,白鸿礼偷偷松了口气后,顺着白安雅指的方向看去,心险些露跳了一拍。白安雅到底是随便指的。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呢? 心下快速转着,白鸿礼的回答也随之而来:“那位是老臣的小女儿白玉瑄。” 白玉瑄也没想到白安雅会突然将目光放到自己这里。一时也不太明白,她是随意的还是有意的。 不过既然指到了自己,没有表示也不好。刚才到白玉珩那里,因为白安雅的话就那么岔过去了,到了自己这里白安雅暂时还没有反应。 想到这里,白玉瑄缓缓起身,行了个全礼,同时高声说道:“白玉瑄见过公主,见过县主。” 因为白玉瑄顺次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靠近门口的位置了,离新华公主她们的方向还远一点,所以为防她们听不清,她这才高声喊了句。 众人见白安雅居然在指了白玉珩之后又指了白玉瑄,一时恨的牙都痒痒了,可是这种事情她们又控制不了,只能暗暗忍着。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带着十足的记恨。 “是个懂规矩的,为嫡还是为庶啊?”见白玉瑄如此知礼数,新华公主淡淡赞扬到,同时柔声问道。 新华公主的话刚落下,虽然众人心里因为新华公主表扬了白玉瑄而带着几分不满,可是最后一句“为嫡还是为庶”还是让众人心里舒服了一把。 不过是个庶女,就算是白安雅看重了,还能成多大的气候吗? 而背对着新华公主的白鸿礼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暗了暗,终是碍于身份,未多说一句话。 此时的白玉瑄却并未在意这些,她是个庶女,这是她改变不了的。虽然在自己的记忆里,白鸿礼宠极自己的娘亲,可是再宠也只是个妾,再多的宠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几乎是没加什么考虑,白玉瑄便从容应道:“瑄儿是庶出,排行老五,生母是府上的玉姨娘,已经不在人世。” 白玉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依然是微微低着的,面上的神色也久久未变,从容安然。 听了她的回话,新华公主也不在意,只是柔柔的又说了一句:“把头抬起来本宫看看,倒是个聪明的。” 新华公主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不明,白玉瑄一时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众人再一次怨毒的目光中,缓缓的将头抬起。 这一抬头,白玉瑄才发现,在她心中勾勒的白安雅形象可谓是极为相像。一身粉嫩裙裳的少女,正一脸浅笑的看着自己。虽然白玉瑄都不明白,她这笑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在那纯真清澈的眸底,白玉瑄未看到恶意,便也算是欣然接受了。 而新华公主,则是一身正红的对襟长袖衫,外面配着正红镶金边的披帛,配上头上几支华贵的牡丹步摇,公主的华贵与优雅尽在其中。 不得不说,新华公主的这个封号是后进封的,可是她却当真有一位公主该有的气度与雍容! 白玉瑄将头轻轻抬起之后,又微微收了收,到底是皇家之人,喜怒不定。她并不敢随意的就将目光一直这么放着,将两个人的模样记下后,才微微收了收。想着以此来表示她的谦卑之意。 而新华公主看她如此,面上的和悦之色更浓,她本以为这府里挑不出来一个半个拿的出手的姑娘来呢,没想到还真碰到一位。 心下暗暗斟酌了一番之后,这才轻声问道:“娘亲可是过世许久了?” 白玉瑄一时也弄不清楚,这新华公主如此问是个什么意思,心下飞快的思量了一下之后,从容应道:“瑄儿的娘亲已经过世五年多了,瑄儿谢过公主挂怀。” 众人看着新华公主似乎对白玉瑄有着极大的兴趣,心中都是狠狠的敲响了警钟。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吧,可是这毕竟还是个公主,若是强出头还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 而新华公主也不在意众人是怎么想的,听白玉瑄如此说,又淡淡应了句:“本宫福薄便只有安雅一个女儿,这段时间本宫住在府里,你若是无事,便常去我那里坐坐吧。” 新华公主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她对这个庶出的五小姐,印象不错。 众人心里虽然不服,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强行忍着。特别是白玉瑾,明明她才是应该备受关注的,如今却是让白玉瑄抢了风头!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极不舒服,衣袖下的秀手,紧紧的握着,眸底阵阵阴暗恍过。 新华公主的意思,白玉瑄虽然不全摸的清,可是如今这样说,也算是给了自己恩惠。不管怎么样,这份关注白玉瑄拒绝不得,所以微微颔首之后轻声道:“瑄儿谢过公主。” 只言谢,却并未多说其它,新华公主微微眯了眯眼,似是满意的笑了笑,侧了侧头看了一脸喜色的白安雅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可以继续了。 白安雅意会,便不再与白玉瑄过多交流,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快回去坐吧。” 白玉瑄听话的起身,冲着白安雅一点头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白安雅在扫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左边第二位置的那个年纪不轻的女人,居然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心下顿时觉得烦闷异常。只是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娘亲从容的神色,白安雅耐着性子随手一指后,冲着白鸿礼说道:“那个又是谁?” 白鸿礼顺着白安雅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险些又跳了出来,这白安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啊?再这么指下去,自己的脸面都快挂不住了。 白鸿礼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姐姐,那黑沉沉的一张脸,想挡都挡不住,白鸿礼也不确定新华公主看到了没有。 若是看到了,也应该有所表示,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长姐,先问到她也算是对她的尊重吧。可是如今,想想白安雅新指到的人,白鸿礼只觉得额头突突的疼…… 104 娇纵 头疼归头疼,可是白安雅既然已经问到了,白鸿礼便只能如实的回答。心下稳了稳之后,白鸿礼这才低声说道:“这位是老臣的二女儿,唤做白玉琬。” 因为之前有了白玉瑄这样的范本,白玉琬便只是学着白玉瑄的模样,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跪好,高声说道:“白玉琬见过公主,见过县主。” 而白安雅看着白玉琬如此优雅的模样,心下转了转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只是此时新华公主的眸底似乎有着别样的暗流涌过,却在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见白安雅看向自己,新华公主又是从容一笑:“免了吧,安国公的女儿倒都是通透的很呢。这个是嫡还是庶呀?” 新华公主似乎对于嫡庶的这个问题很在意,可是再想想她之前对白玉瑄的态度,这份在意又有了值得商榷的地方了。 听新华公主如此问,白玉琬面上未有起伏,甚至是学着白玉瑄的模样,连头也没敢抬,只是轻声应道:“白玉琬为刘姨娘所出。” 白玉琬避开了嫡庶,而是告诉新华公主,自己的亲娘是个姨娘,那么自己自然是个庶女了。 听白玉琬如此回答,新华公主眉头微微蹙起了一瞬间,之后才柔声道:“本宫不过就是随意问问,你们也不必多想。毕竟府里的女儿多,多问一句也好分的清楚些。” “白玉琬不敢。”听到新华公主的话,白玉琬后背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想想刚才自己的说辞还真的有点欠考虑。可是她也只是府里养在后宅的小姐,虽然心思细了些,也略有些谋略。但这种场面却还是真的没有见过,难免紧张了些。 坐在她身后的刘姨娘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的噤了声。 “无碍。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不必如此紧张。起身回去吧。”新华公主说完这句,侧过头看了眼白安雅,此时的白安雅正将目光放在白玉瑄身上。 刚才白玉琬的话落下后,底下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反应的,她站在主位这一块,自然是看的清楚。只是白玉瑄却是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像是对这件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此特别的人,白安雅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不过这么个时候,显然还不适合她进一步了解白玉瑄。所以无奈之下这才收回了目光。 转过头见新华公主正看她,白安雅冲着自己的娘亲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后,又在厅里扫了一圈。 在扫到白鸿蕊的时候。白安雅努了努嘴,带着淡淡的不屑。之后又像是随意的一指,轻声问白鸿礼:“这位姐姐我怎么看着眼熟呢?安国公还是先将这位优雅的姐姐介绍我认识吧。” 白鸿礼背僵了一瞬,之后顺着白安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心里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因为白安雅这次指的人是马梦竹。虽然只是府里的后辈,但是因为皇后的关系,这个儿媳妇身份到底还是特殊了几分。 稳了稳气息后,白鸿礼恭敬的应道:“这位是犬子的内子,也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闰名唤做马梦竹,想来是县主去宫中走动的时候。碰到过。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听白鸿礼如此说,白安雅这才长长的“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还未等马梦竹行礼,便高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次在皇后娘娘宫中碰到的那位优雅的姐姐,就是你呀。” “这么久的事情,县主还记得。梦竹的荣幸。”马梦竹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但是没办法。该应酬的时候还是需要应酬一下的。到底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还是白府的少夫人,虽然是面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名义上的嫂嫂。可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简单的身份。 想明白这些,马梦竹从容的行礼,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马梦竹到底心思沉了些,她一瞬间的气息变化,白安雅并没有看出来。倒是身边的新华公主眸底闪了闪,但是却并未插话。 中宫皇后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新华公主虽然接触不多,却也明白,必须不会太简单。能在后、宫一年又一年新人的更替下,却依然保持荣宠不衰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了呢? 而面前的这位,是皇后的嫡亲妹妹,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熏陶。明明心里不乐意,可是面上却只是轻微的表露,饶是一般人根本都看不出来。 白安雅虽然觉得马梦竹极是优雅华贵,可是心里就是生不出喜欢的意思。想到这里冲着马梦竹摆了摆手道:“姐姐快入座吧,我跟娘亲许久未进宫了,也不晓的皇后娘娘最新凤体如何?” 听到白安雅如此说,马梦竹缓缓起身,同时轻声说道:“前些时候有些不适,好在如今已经大好了。多谢县主关怀。” “我们也是得了皇后娘娘多年关怀,只是最近忙着回来祭祖之事,前些时候进宫便只匆忙待了几天就离开了,宫里的具体情况都不太清楚呢。”马梦竹刚退回到座位上,新华公主这才浅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侧过头看了看正歪着脑袋看热闹的白安雅,示意她可以继续了。 而白安雅扫了一圈,觉得没有她再感兴趣的人了,这才冲着新华公主一撒娇:“哎呀,娘亲,安雅累了,不想这么问下去了。要不还是让安国公一个个介绍一下吧。好不好嘛?” 白安雅看着也不过就是十五六的年纪,想来与白玉珂差不多同龄。如今这么一撒娇,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慵懒。新华公主本就疼极这个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眼,新华公主摇摇头,轻声道:“你呀,素来如此,风一阵雨一阵的。” 不过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白鸿礼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小祖宗总算是不折腾了! 而新华公主同白安雅说完,这才转过身来冲着白鸿礼柔声说道:“本就是自家人,原是不必如此客气的。只是安雅她向来顽劣了些,本宫便由着她的性子来。如今她既然觉得累了,安国公便辛苦一些,逐次介绍与本宫认识吧。” “老臣这就为公主一一介绍。”白鸿礼点头说完,这才一抬手,将面色已经不算是太好看的白鸿蕊介绍与新华公主道:“这位是老臣的嫡亲姐姐,嫁的是锦城的书香世家高家,只是夫君早亡。老臣又这么一个姐姐,所以时不时的会请姐姐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而听白鸿礼如此说,白鸿蕊这才一端身子,缓缓起身却是冲着新华公主行了个半礼:“公主安,县主安。” 而本就看白鸿蕊不顺眼的白安雅,此时一见她如此不尊敬的模样,鼻子一歪,冷哼道:“原来是安国公的姐姐啊,我还当是哪位朝中大元的命妇呢,锦城书香世家高家,我可没听说有哪个在朝中任要职呢。高夫人行如此半礼,可是有着自己的缘由?” 白安雅的话其实问的并不算太客气,可是新华公主淡笑不语,像是默允了此事,白鸿礼急的头上的汗都流了出来,却也不敢随意插话。 而白鸿蕊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来就是想恃着是长姐的身份,而且还是长房嫡长女,想借这个半礼给新华公主提个醒。只是她一时间却忘记了,如今坐在主位上的,不是府里的夫人小姐们,事事都是以她为尊,以她为先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如白安雅所说,高家只是书香世家,世代都未出过当官的。如今白安雅一问,白鸿蕊吓的本能的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民妇知错。” 而白安雅似乎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而是缓缓的坐回椅了上,轻声反问道:“高夫人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意思更像是我们错了呢?” 白鸿蕊再愚钝,白安雅刻意的为难之意她还是听出来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这个白安雅就难为自己,可是到底上面还坐着个公主,自己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应该表现出来。 这么一想, 白鸿蕊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想来是刚才自己的面色不算太好看,刺着了新华公主的眼睛了吧,所以这会功夫,便任由白安雅在这里刻意难为自己。 心下稳了稳,这些年白鸿蕊虽然也参加过不少这种上层贵妇交流宴请的场合。可是那些女人跟自己都是差不多的,至少身份上没有太多差距。 可是面前这位却是位公主,白鸿蕊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缓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 白鸿礼在身前急的额角的汗都顺着发丝渗了进去,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虽然白鸿蕊经常去难为白玉瑄,可是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姐姐,白鸿礼还是有所不忍的。 如今见自己的亲姐姐如此,白鸿礼心下阵阵抽疼,同时也快速在想着对策。只是他的对策还没想出来,却见对面跪倒在地的白鸿蕊,一脸青紫的晕倒在那里。 几乎是脚下的一个本能,白鸿礼猛的冲上前去,大喊一声:“长姐,你这是怎么了!” 105 巧合 这么个时候,白鸿礼倒不是完全担心白鸿蕊真的会怎么样。而是怕她用那些惯用的装晕招数。 这个新华公主虽然长年不太出门,却是打小就在深宅大院里磨砺出来的好手,这么点小把戏,若是再看不出来,怕是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所以白鸿礼冲上前去,先是掐了掐白鸿蕊的人中,见她没什么反应,再细看了看她的面色,青紫中透着几分不自然的苍白。 见白鸿蕊如此,白鸿礼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装晕其它的都好办。稳了稳心神,白鸿礼转过头冲着新华公主颤抖着说了一句:“长姐这些年身子并不算太好,如今想是过于紧张了,公主勿怪才好。” 而新华公主本来也不太愿意与白鸿蕊这样的妇人过于纠结,只是白安雅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整治,她也就顺着白安雅的意思。 如今听白鸿礼如此说,也不介意,轻轻挥了挥手道:“还不快宣了郎中过来,想来也是年纪大了,最近天又热了些。身边的婢女应该仔细着些才好。” 新华公主肯放过白鸿蕊,这一点倒是出乎白鸿礼的意料之外。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其它,忙将白鸿蕊交给身边的茯苓,同时小声交待:“快请了郎中回来,你们几个仔细着侍候着。” 茯苓点头应下之后,这才同另外两个婆子一起将白鸿蕊扶了出去。 白安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张了张嘴,最后带着几分后怕的看了看新华公主。见自己的娘亲并未有过多表情,白安雅这才放下心来。 而新华公主在大厅恢复安静的片刻之后,又柔声说了句:“安国公继续介绍就好,介绍到的人也不用起身行礼了,我知道谁是谁就好,也免去了这段时间在府里若是遇到人。还不认识的尴尬。” 新华公主说完轻轻的抚了抚额,她已经有好多年没与这么多人磨这么多唇舌了。白鸿礼自然是观察到她的疲倦之意,想着能快点结束也好。这个白安雅到底还是任性了些,可是新华公主宠她,白鸿礼也没话可说。 想到这里,白鸿礼稳了稳心神后又顺着薛静仪的方向一一介绍下去。新华公主免去了大家的行礼,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说辞的白玉瑾很是不满,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不能强出头。 心下忍了忍,便在白鸿礼走马观花的介绍中。将自己带了过去。只是最后介绍到白玉瑛的时候,白鸿礼像是随意的说了一句:“明天正好是瑛儿的及笄之礼,到时候劳烦公主过来主持一下可好?” 白鸿礼也不太确定新华公主会不会为府上的一个庶女主持及笄礼。可是一考虑到她的身份,白鸿礼还是带着几分征询的轻声问道。 一想到自己的及笄礼,居然由公主主持,白玉瑛差点就忍不住要起身行礼了。可是新华公主又没应下,她也没好直接起来。不过已经在下面暗暗做好了准备,只等公主一答应,自己好快一点起身谢过,这样还显得自己的诚心。 在白玉瑛看来,白鸿礼都已经开口了,想来新华公主也不可能拒绝。所以此时她的心里才这般笃定。 不过显然新华公主没随了她的意,听白鸿礼如此说,新华公主只是轻轻的一摇头:“这样怎么好呢。生身父母都在,若是本宫主持了,怕是对外的名声也不太好。更何况本宫这次也就是随意挑了日子回来,与四小姐的及笄礼赶在一起,也纯属巧合。还是按着你们之前的计划来吧。” 而白安雅也在旁边附和着:“对啊,我们也就是赶巧了。既是如此,安国公还是自行安排吧,明天我跟娘亲过来凑个热闹就可以了。” 听到新华公主这样说,白鸿礼也没再强求,只是恭敬的应道:“那老臣就自行安排了,明天公主与县主倒是一定要赏脸过来。不过今天晚上老臣安排了接风宴,公主与县主可是一定要过去的。” 明天白玉瑛的及笄礼新华公主不能亲自去主持,那么这个接风宴就得安排在前面。不然怕是新华公主心里会有什么想法,白鸿礼心里飞快的打算着。 而新华公主却是带着几分疲倦的摆摆手:“不过就是一顿饭,左右不过那么点意思,不摆也罢,今儿这一路折腾,本宫与县主都累了。只想快些歇息下,不知道安国公住处可是安排好了?” 白鸿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新华公主的表情,看着她不像是在假装推托,这才轻声应道:“老臣已经将主院收拾出来,这便引领公主过去。” 听到白鸿礼如此说,白玉瑄心下一动。白鸿礼居然肯将主院收拾收来给新华公主住?这一点明显是她没料到的,本来她以为要么另寻个别院,或是将他自己的主厢收拾出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主院。 白玉瑄记得主院在白老夫人过世之后,白鸿礼便没再让人住进去过。当时白鸿礼本来是想将玉明涵安排进主院的,可是到底上面还碍着一个薛静仪,几番争吵下来,白鸿礼直接一拍板,这个主院谁也别想着住了,就这么空着吧。 所以,世代都是家主与正室夫人居住的主院,到了白鸿礼这一代,居然生生的空了下来,堂堂安国公的正室夫人却是与府里的姨娘一样,住在东西两边的侧院。 薛静仪心里有恨,白玉瑄也明白。可是这些恨不能成为害死自己娘亲与兄长的理由。虽然现在自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娘亲与兄长就是惨死于薛静仪之后,可是除了她,白玉瑄也想不到更符合的人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在心里暗暗的回忆着,想努力记起一些,对自己追查这件事情有意义的线索。 可是她还没细想呢,就看到白安雅站在自己面前,带着几分欢快的说道:“哎,你愣着做什么呀,快跟我一起去主院瞧瞧。” 白安雅说完,也不管白玉瑄是不是愿意,一把拉起她的手便向外跑去。白玉瑄事先也没有准备,险些让她一把拉倒了,稳了稳脚下的步子之后,白玉瑄这才在身后从容的跟了上去。 除了前面带路的白鸿礼,这一屋子的人便只有白玉瑄被白安雅拉了过去。其它人都只是坐在椅子上,恨恨的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久久的都没敢说一句话。 白玉瑄不太明白,为何第一次见面,白安雅便对她产生了兴趣。只是重活一世,她对于不明原因靠近自己的人都本能的生出一分警惕来。 毕竟自己暗地里的身份,还是众人觊觎的,若是不小心点,怕是大仇还未报,命就已经没有了吧。 而快步走在前面的白安雅似乎是感觉到白玉瑄的不安一般,突然转过头,却没想到与正在暗暗思考的白玉瑄撞到一起,头碰头的的疼痛,让白安雅不雅的龇了龇牙。 而白玉瑄自然没想到白安雅居然突然回头,一个没忍住,嘴里轻轻的抽了一口气。见她如此白安雅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小声的贴在白玉瑄耳边说道:“我还以为你能镇定到连疼痛都可以假装不存在呢。” 而白玉瑄因为摸不清白安雅的来意,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道:“冒犯县主了。” 白玉瑄说的极为客气,却惹的白安雅不屑的嗤笑了声,同时耳语道:“你就装吧,哼,我就不信我在府里住这么多天,你可以一直装下去。” 本来白玉瑄以为白安雅就是个任性的孩子们,毕竟新华公主心思沉,而且还纵容着她,想来白安雅不过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可如今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白玉瑄不由暗暗的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与白玉珂应该差不多的年纪,一身粉嫩色的衣裙,微微扬起的小脸中透着淡淡的清澈之意。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也是有着几分心思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人都看不出来她藏了心思的,毕竟顶着这样一张纯真的脸,总是在不经意就迷惑了别人。 两个人刚才头碰头的动静也不小,走在前面的新华公主只是顿足侧了侧头,却并没有回头看过来。在前面引路的白鸿礼虽然好奇,可是却也不敢随意的就将头转过来,所以好奇归好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在新华公主前面。 看着这样的白鸿礼,白玉瑄心里也是阵阵不是滋味,那个向来儒雅安然的父亲,如今却是为了富贵将自己的腰折了下去。 果然受皇家庇佑的同时,自己也不见的就有多好过! 白玉瑄心里动了动,嘴上却了低声回着白安雅的话:“县主说笑了,瑄儿有什么可装的呢?” 听白玉瑄这么说,白安雅不雅的努了努嘴,同时翻了翻白眼道:“是不是,以后我慢慢的就会知道的,不过我对你比较有兴趣倒是真的呢。不如你跟我回常州吧,跟你说我可是那里的小霸王,没人敢惹。去那里你就等着跟着我作威作福就好!” 106 女风 看着白安雅得意的模样,白玉瑄甚至隐隐的看到常州百姓对于白安雅咬牙切齿记恨的画面。 这个小丫头就是有着招人记恨的能力。随便一句话就能将所有的仇恨就拉到自己身上,也不晓的新华公主为何就这样放纵着她。 不管怎么说白安雅将来还是要嫁人的,纵容成这个样子,将来去了夫家也是极麻烦的事情。 而且依着白安雅这样的身份,想着将来要嫁的人也必定是皇家之人,如此性格当真不太适合在皇家生存! “瑄儿是未出阁的姑娘,爹爹是不会同意瑄儿随意外出的。”白玉瑄淡淡一笑,如实回答道。 白玉瑄自然知道自己比不过白安雅,新华公主疼她宠她纵容她,都是有缘由的。白安雅还未出世,父亲便已经不在了了。 新华公主怕这个遗腹子受了世人轻视,自然是骄纵着她,想着就是将她脾气宠的烈一点,外人也不敢随意欺负了她。 所以她在常州是个小霸王,白玉瑄相信。可是白玉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白安雅一样,随意外出。便如实回答,并没有刻意的去迎合她。 而白安雅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太在意,努了努嘴后说道:“未出阁怎么了?我还未出阁呢,不一样横行常州的大街小巷,无人敢拦。” 白玉瑄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是小声应答道:“县主好福气。”其实白玉瑄是想说,你是县主,你母亲又是公主,哪个不要命的敢去拦你呢?可是这些话,只适合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却不能真说出来。 而听到白玉瑄这句话,白安雅却是突然顿住了脚。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玉瑄后,才缓缓说道:“行了,本县主特准许你以后可以直接唤我名字。”说完之后,便又拉着白玉瑄的手继续前进,只是嘴里小声的又嘀咕了一句:“你叫我县主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得劲呢。” 被拖着向前走的白玉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步凌乱了两步,却是极快的恢复过来了。 不是她想太多了,而是她前世的时候便听说过,皇都有许多好女风的贵族千金,经常在府里养些漂亮的姑娘。任由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欣赏。 莫不是白安雅如今便是这样打算的吗?白玉瑄心下紧张的跳动了几下之后,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前面的新华公主身上。其实细想下来,又觉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极大! 新华公主府上想来除了一些仆人。也未有男丁。白安雅会有如此偏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断断不能跟着白安雅厮混,可是今天新华公主与白安雅又算是给自己撑了不少面子,自己若是直接拒绝了怕是也不太好。 虽然新华公主今天对于自己的看重。只会让府里的女眷更加记恨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本来也不算太好的关系,也没有必要虚情假义的维持着。 想到这些,白玉瑄稳了稳心神,淡淡一笑道:“瑄儿晓的,只是这样唤你名字,公主会不会介意?” 听白玉瑄这样问。白安雅一歪脑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咦?你这么一问我真是把我问住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问问看。” 白安雅说着也不管白玉瑄是不是同意,就强行拉着她向前面跑去。身边的白玉瑄心下暗暗叫苦,怎么这个白安雅时而精明,时而又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她不过就是客气的问了一下。她居然如此认真的对待。 “娘亲,娘亲。”白安雅拉着白玉瑄追上新华公主之后。这才急急的问道:“娘亲,我让瑄儿喊我安雅可不可以呀?” 听白安雅如此问,新华公主只是掏出帕子轻轻的帮她擦了擦额角微微起的一层细汗之后,才冲着白玉瑄的方向,轻声问道:“瑄儿排行老五,而明天便举行及笄之礼的是老四,想着瑄儿的生日还要小一些。而安雅却已经二八年华,至少是长了瑄儿两岁还要多的,又怎么可以唤你安雅呢。” 听了新华公主的话,白安雅不悦的努努嘴,明明从小到大娘亲什么事情都是顺着自己的,怎么就这件事情不行呢? 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委屈的小模样,新华公主也不忍再逗她,忙急急的柔声说道:“你比瑄儿年长,她理应叫你安雅姐姐才是,呼名字会让人觉得瑄儿礼数不周。你这孩子当真是一点都说不得了。” 新华公主说完,还宠溺的在白安雅的鼻尖上轻轻的刮了一下,之后才一脸浅笑的继续向前走去。 走在前面的白鸿礼在听到身后声音的时候,就已经轻轻转过身来,步子将停了下来,在等着后面的新华公主。 两个人的对话,白鸿礼也是听的清楚,只是心里一时也想不明白,白安雅怎么会对白玉瑄产生了兴趣?莫不是……想到这里,白鸿礼心下紧了紧,面上却是半分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个新华公主猜心的本事,可是比府里的这些人都要厉害上不少,自己的心思若是不藏好,想来多多少少还是会被看出来一点的。 缓过神来的白鸿礼见新华公主又迈开步子,忙转过身在前面老实带路。 白安雅轻轻的揉了揉鼻子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娘亲不是不让白玉瑄喊自己名字。而是考虑到自己到底比白玉瑄年长一点,若是让白玉瑄喊自己名字,怕是对白玉瑄影响不好。 想明白这些,心里对于娘亲的佩服之意又深了一层,自己还是太年轻,考虑问题总是不能考虑的这样周到。 不过想想她与白玉瑄可以以名字相称,心里还是满满的知足,歪了歪脑袋,带着几分得意的冲着白玉瑄轻声说道:“瑄儿小妹妹,快叫句姐姐听听。” 那眼神,那模样,与街上的恶霸无赖,当真是没有什么区别。白玉瑄明白白安雅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也懒的再与她计较,只是轻轻的冲着白安雅一点头,淡笑着说道:“安雅姐姐,瑄儿这厢有礼了。” 而白安雅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几分不明的轻声呢喃道:“你这样才像是个同龄的女孩子。总是沉稳冷静的板着一张脸,多累。”说罢也不再看白玉瑄的神情,静静的拉着她的手跟在新华公主身后。 而听了她的话,白玉瑄身形不自觉的僵了僵,连跟在身边的银杏都看的清楚。今天因为情况特殊,权衡之下白玉瑄便只带着银杏在身边。 此时,白玉瑄正悄悄低着头,暗暗回想刚才白安雅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时间白玉瑄也不太明白,白安雅到底是真的纯真清澈,还是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掩饰而已。 白安雅说自己老气横秋的不像个同龄的女孩子,白玉瑄又何尝不想像个同龄的女孩子一样生活,可是现实的境况根本不允许她这样。 嫡母与嫡姐的步步紧逼,时不时的还有姨娘庶妹的搅和,甚至连本就算不得多亲近的姑姑,也常常过来插一脚。想像同龄的女孩子一样,无忧自在的生活,谈何容易? 静下心来细想想,除了白安雅这样,被新华公主自小宠到大的宝贝千金,这深宅大院里的有几个是能自在生活的,年少又怎么样?不争不抢,便只有被淘汰的可能,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具活生生的例子吗? 唇角一抹淡淡的苦笑划过,白玉瑄带着几分恍惚的轻声说道:“谈何容易啊。”白玉瑄的声音极小,就连跟在她身后的银杏,都没听清楚。 旁边的白安雅听到声音歪了歪脑袋,带着几分迷茫的看了看白玉瑄,轻声反问了一句:“什么?” 白玉瑄意识自己的失态,忙淡淡一笑:“瑄儿是羡慕安雅姐姐活的如此自在。” 听白玉瑄这样说,白安雅才明白过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如她这般,被娘亲宠在手心里长大。 自懂事起,家里算是可以管事的,便只有娘亲,可以说在年幼的白安雅眼里,娘亲就是无所不能的。 她想要的,新华公主会给,她闯祸了,新华公主帮着善后。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世家小姐都是如她这般无忧的生活。只是长大以后才明白,其实不是的,她是因为新华公主的疼爱与保护才活的这样无忧无虑。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家的后院里,没有那么多的女人! 自己的生身父亲,在自己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娶那么多女人进府,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活的如此自在。 再想想白玉瑄,刚才那一屋子黑压压的脑袋,她看着就头疼,更何况与之一起生活多年的白玉瑄。 各房各派的争斗,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却也懂得不少。想到这里,白安雅轻轻的拍了拍白玉瑄的手,柔声说道:“这个有什么可羡慕的,以后你跟着我混,保证你每天都可以活的如此自在。” 说到这里,白安雅眉眼一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了笑:“今天晚上我便让你知道,活的自在是个什么滋味。” 107 霸王 白安雅的话音刚落,白玉瑄心里就冷了冷。不是她不相信白安雅的话,而是因为相信了,再一联想到之前自己心中的猜测,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安。 而且再想想刚才新华公主说的话,白安雅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是个养在闰中的小姐。这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白安雅才一直未出嫁的。 白玉瑄心中快速的算计着,若是白安雅真的好女风,自己要如何去拒绝呢?到底还有个新华公主在那里呢,先不说自己还不厉害,就算是真厉害了,也不可能跟皇家对着来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晚上?要如何自在?” 看白玉瑄小心翼翼的模样,白安雅也未多想,只是意味不明的小声说了一句:“晚上你就知道啦,放心啦,一会你陪着我吃了晚饭,然后我就带着你自在去。” 现在白玉瑄心里更是笃定了白安雅好女风这回事,而且不幸的是,今天她进府看中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若说利用,白玉瑄不是没想过,自己就这样从了白安雅,然后狠狠的打击报复那些曾经的仇人! 可是再看看白安雅纯真的眉眼,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于前世的仇人,她可以毫不手软的对付着,可是白安雅到底是个局外人,甚至可以说是无辜的,自己若是利用了她,将来自己的内心也会不安的。 就在白玉瑄纠结的功夫,身边的白安雅已经顿了顿脚步,没再继续向前。白玉瑄轻轻的抬头看了看。 原来是主院已经到了,前面的白鸿礼正在仔细的介绍着,不过看着焕然一新的主院,想着白鸿礼之前就是做好了打算了吧。只是自己一直就没关注这件事情,所以不知道罢了。 此时这些东西都吸引不了白玉瑄的注意力,白玉瑄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晚上白安雅若是真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要如何应对? “安国公有心,只是我们住在主院是不是不太好呢?”新华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这才带着几分不安的小声说道。 “公主身份尊贵,老臣还怕这主院委屈了公主呢。”白鸿礼忙谦逊的说道,新华公主是真不安还是假不安,他这个官场的老油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而新华公主想来也是乏了。便不再与白鸿礼计较,只是轻声道了句:“那便有劳了,安雅走吧。顺便将瑄儿带上。咱们晚上简单吃点,便早点歇下吧。这一路你也折腾累了。” 听新华公主喊自己,白安雅忙讨好的上前一步,黏在新华公主身侧小声说道:“娘亲,安雅还是第一次来锦城。好想去看看夜景呢,就今天晚上好不好?带着瑄儿一起。” 一听小女儿如此冲着自己撒娇,新华公主半点抵抗力也没有,只是冲着白玉瑄淡淡说道:“有劳瑄儿帮我看着点安雅,她皮实的很,一个看不住。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听到晚上白安雅要带着自己出去,白玉瑄一时也迷茫了,莫不是不敢在院子里厮混。所以这才出去?还是只是单纯的出去看看夜景? 白玉瑄确定不了,心下微转之后冲着新华公主一点头:“瑄儿明白,定会护着安雅姐姐的。” 白玉瑄心下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喊白安雅姐姐,就当做是对新华公主语气的一个试探吧。 而新华公主似乎也很满意。唇角微微一扯,浅浅一笑:“这安雅姐姐确实比县主听起来要舒服一些。” “所以啊。还是我聪明呀,对不对娘亲?”看得了便宜,白安雅忙在新华公主面前卖个乖巧,惹的新华公主又是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而自进了主院便跟在身后的白鸿礼听三个人如此说,忙在身后小声插了句:“老臣晚上多派人手,跟是护着县主的安全。” 对此,新华公主只是淡淡一笑,之后柔声说道:“这个安国公便不必太费心思了,这丫头在常州就是街头小霸王,没人敢惹,晚上让她带着她的那个婢女出去就可以。不必太过引人注目,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若是跟着的人多了,安雅玩的也不尽兴。” 听了新华公主的话,白鸿礼还想说什么,却见白安雅又是带着几分乖巧的黏在新华公主身上,讨好的说道:“娘亲,你真是太好了,太了解我了。我保证晚上决不会闯祸,就是老老实实的逛夜景好不好?” “你呀。”新华公主宠溺的用手指点了下白安雅的脑袋后,无奈的念叨了一声后,便没再多说什么,见此白鸿礼便没再插嘴。 而另一边,回了自己院子里的马梦竹还未跟白玉珩说上一句话,白玉珩便冲着她抱歉一笑,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还赶着回书院看看,晚上也不一定回来,若是府上有什么事情,你差人去书院找我就好。” 马梦竹虽然心不在白玉珩身上,可是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所以犹豫了下才小声问道:“最近怎么这样忙?连晚上都没时间回来吗?” 白玉珩微微低了低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了笑:“快秋考了,大家都很用心的在温习,我自然不可能在这么个时候懈怠了。我知道总将你自己留在院里不好,忙过这一阵,我便尽量多留在院里。” 听白玉珩如此说,马梦竹这才回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白玉珩也是如现在这样的忙。而且白玉珩这样的儒雅君子,若是外面有了什么心思,也不可能对自己藏着掖着的。 虽然说自己对马梦竹并不算上心,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夫君,就算是时间长了,一种本能的心里上的独占性吧。马梦竹还是很介意白玉珩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事情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快去吧,好男儿就应该是志在四方的,妾身明白,所以会支持夫君的。”马梦竹心里转了转之后,这才柔声说道。 听她这样说,白玉珩淡淡一笑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白玉珩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门口,马梦竹才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转身冲着红升低低的吼了一句:“你倒是跟我说说,那枚突然消失的海棠步摇,今天怎么会插在白鸿蕊的头上?” 今天在府门口等候的时候,马梦竹就已经发现白鸿蕊头上的那枚步摇了,可是又不太敢确定。可是往悦阁走的路上,马梦竹特别留意了几眼,这才确定下来。 白鸿蕊头上的那枚海棠步摇,正是自己之前想用来陷害白玉瑄的那枚。只是在白玉瑄房间凭空不见的东西,如今居然戴在白鸿蕊的头上!想到这里,马梦竹便想将红升一片一片的撕碎。 这几天陪在皇后宫里,马梦竹也算是看清了后、宫现在的形势。自己的皇后姐姐与卫府的那贞妃,最多也就是个表面和气,暗地里自己的姐姐早就想将贞妃除掉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加上后宫还有一个长久以来与皇后相抗衡的荣妃。 若说这卫府的贞妃只是卫国公府的嫡小姐,那么这荣妃的出身可是比自家姐姐要高贵不少。 荣妃的父亲正是当今最受皇帝器重的丞相,而马梦竹的姐姐马梦兰,之所以能登上皇后大位,一方面是皇帝的意思,这其中当然还有马梦兰自己的努力! 后、宫现在隐隐的分成几派,而姐姐马梦兰虽然有些手段,而且也备受皇帝的宠爱。可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到底还是拼不过后进宫的那些美人们。最重要的是,马梦兰没有皇子! 而且这些美人中还出了个心思不少,模样也不错的卫府贞妃! 本来与荣妃争斗多年,马梦兰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可是她进宫多年,便只为皇帝诞下一名公主,想想还是有着不甘心的。 虽然这后宫,至今为止也没有一名皇子,可是马梦兰的神经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马梦竹知道自己姐姐难处,也算是明白自己与卫承宇是彻底没了这个缘份了。可是她得不到,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更何况那个人今天居然还得了新华公主的器重! 想到这些,马梦竹便觉得牙根都痒痒。 而小婢女红升在听到马梦竹的问话后,忙急急的跪倒在地,颤抖的说道:“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连自己都没想明白的事情,红升自然也不可能想明白,马梦竹叹了口气后冲着红升小声说了句:“你先起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待于你。” 红升半信半疑的起身,向马梦竹的方向靠了靠,静静的听着马梦竹新交待给自己的事情。 在红升的面色由白变红再变白的过程中,马梦竹轻轻的将身子向后靠了靠之后这才轻声问道:“你可是听明白了?”唇角极为得意的笑,看在红升眼里,显得格外诡异。 红升心中小心的消化了一番之后,虽然这件事情的确恶毒了些,可是到底马梦竹才是自己的主子,才是那个对自己有着生杀大权的人。至于其它人的死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想明白这一点,红升带着几分镇定的轻声说道:“奴婢明白,马上就去做。” 108 寡妇 “去吧,出入时自己谨慎着点。莫出了差错,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气。”看着红升轻声应下了,马梦竹眸底一片晦暗,甚至隐隐的透着几分杀气。 红升自然是明白若是这次的事情再出了岔子,自己想来不死,也得脱半层皮吧,忙冲着马梦竹一弯腰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只是在红升离开之前,窗外似乎有一道身影快速的飞过,快到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而另一边,新华公主虽然说了不用特别准备,可是白鸿礼还是安排大厨房尽量将晚宴准备的细致一些。 虽然这晚宴,便只有他与白玉瑄陪着新华公主母女。细算下来,其实白鸿礼觉得自己还是沾了白玉瑄的光,才被留下来用晚饭的。 想到这里,正在夹菜的白鸿礼手上微微顿了下,险些将刚夹上来的菜掉回盘中! 桌上另外的三个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白玉瑄不可能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那还是自己的父亲。 至于新华公主,本身的气度与优雅在那里,也不可能有什么表现,只是淡淡看了白鸿礼一眼之后,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倒是白安雅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之后还挥着筷子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安国公可是跟我娘亲一起吃饭激动的?哎呀,我就说嘛,娘亲虽然不及十*的小姑娘,却也是极其迷人的。想再嫁个好人家也不是没人要,娘亲偏偏不信,哈哈……”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先将头低了下来,心里默默笑了笑了。跟这个白安雅一起吃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丫头直接就是童言无忌,什么都敢说呢。若是新华公主改了嫁。怕是母女俩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尊荣了吧。难道这个道理白安雅不懂吗? 而白鸿礼更是惊的筷子险些掉到桌子上,他虽然知道白安雅不似他们府里的这些小姐们懂的礼仪规矩,却也没想到她居然豪放到这样的话都敢如此轻松的说出口?而且最关键有还是新华公主听了这句话之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却没对白安雅有任何的不满,或是连半个不满的眼神都没有。 见过宠女儿的,可是白鸿礼没见过将女儿宠成这番模样的!这女儿如今还小,将来若是嫁到夫家,这用不上几天还不得将夫家送回来吗?白鸿礼心里暗暗想着,可是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淡淡一笑道:“老臣刚才手抖了。” “原来你不是惊艳于我娘亲的美貌啊?”听白鸿礼如此一说,白安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之后还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白玉瑄刚抬起手准备夹菜。看到白安雅的表情,心里暗暗的为新华公主流了一滴同情的眼泪。将女儿宠成这样,新华公主将来怕是也要吃些苦头的吧。 被白安雅这么一说,白鸿礼现在的处境才最尴尬,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一时间只是愣愣的保持着伸出筷子的动作,一动未动。 “你再逗安国公,怕是他今儿别想在这里吃个饱饭了。安雅快别闹了,不是说吃过晚饭还要去街上转转吗?你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什么热闹也看不上了。”看着白鸿礼尴尬的模样,再看看白玉瑄,似乎并未受任何影响。依旧是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不由对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感觉到满意。 宠辱不惊的姑娘与安雅在一起,新华公主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顾及到白鸿礼。新华公主最后还是淡淡开口,化解着他的尴尬。 “对啊,我还要出去呢。”一经新华公主提起,白安雅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后,便举起筷子朝向自己面前的那盘菜伸过去。 一时间。白安雅也顾不得名门淑女的那些礼仪教化,只是飞快的扒着饭。看的新华公主又是阵阵摇头。 对于新华公主如此娇纵女儿的事情。白鸿礼虽然不敢认同,却也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便在尴尬化解之后,也随之安静的吃着已经吃不出味道的饭菜。 用过晚饭,告别了新华公主与白鸿礼,白安雅带上一名婢女,而白玉瑄则是带着银杏一起上了白府的马车,驶出府院。 “安雅与瑄儿倒是有点投缘,她这个孩子们被我宠坏了,在常州也没人敢惹她,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如今遇到个她喜欢的,也不容易。安国公多担待些吧,就当是看在她父亲的薄面上。”直到两个人出了府,一直站在主院门口的新华公主这才冲着白鸿礼轻声说了一句,那语气不同于白天时的柔软浅淡,而是隐隐的透着几分悲凉。 而身边的白鸿礼经她这么一提,也想起自己那个二房早逝的弟弟,到底还是天妒英才。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那样早早的就过世了,留下新华公主与白安雅这对孤苦的母女,这么多年过的想来也不似外表那般光鲜吧。 这么一想,白鸿礼也算能明白过来,新华公主如此纵容白安雅的原因。她厉害霸道,才没人敢轻易小瞧了她去。而且她这样烈的性子,想来将来皇帝若是安排婚事,怕是一般的官家子弟也不敢轻易点头同意了去。 皇家的日子不好过,新华公主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如此娇纵着白安雅,就是想让她远离事非,过点平静安然的日子。 “县主也不容易,老臣明白的。”心下思量半天,白鸿礼这才重重叹声道。 而新华公主却是轻轻的扯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半晌之后才应声道:“按规矩这孩子应该喊你一声大伯的,可是你瞧她那模样,连我这个亲娘都敢随意戏弄,想让她改口,怕是也难。” “县主身份尊贵,老臣怎敢如此。”白鸿礼一听新华公主这样说,忙谦逊的弯了弯腰。 而新华公主却并未接着话茬说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后,这才缓缓说道:“天色渐晚了,我这门前事非也多,安国公早些回去歇着吧。至于你说的那位小姐的及笄礼,我记在心上了,明天若是不觉得劳累,便过去看看。” 新华公主这么一说,白鸿礼这才意识到,现在与自己站在一起的,虽然是位尊贵的公主。可是说到底其实还是个寡妇啊!想到这一点,白鸿礼忙弓了弓身,向后退一步说道:“那老臣先先退下,明天再派人过来接公主。” “去吧。”新华公主一挥手,白鸿礼忙急急的退了出去。 一直到白鸿礼的身影消失在新华公主的视野里,新华公主这才扶起身边婢女的手,淡淡说了句:“回吧。” 而东厢的某个院内,盛怒之下的白玉瑾狠狠的摔了不少东西之后,气的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却还是觉得心中的火气消不掉。 在她看来,穿越女都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出现白玉瑄这么个异类,本来她以为这次帮着卫承宇将白玉瑄的名声毁了之后。那么卫承宇再想点其它的办法,自己就可以成功的将这位一直跟自己抢父亲宠爱的庶女给弄走。却没想到,事情到现在居然演变成这样个子,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自己这个穿越女,居然没了用武之地,再想想她心里藏的那些霸业,要等到何时才能开展呢?毕竟她的年纪已经快不能等了,若不是自己暗地里动了手脚,怕是现在已经嫁为自幼订婚的那个陌生男人,做了妇人了! 而薛静仪最近精神一直不济,在后宅没了实权,光背着个夫人的头衔,其实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不过就是空壳子,现在就连孙姨娘与自己都不算太亲近了,想想也是,自己现在的这个境地,依着孙姨娘那个人的性子,必然是投奔秀芝去了。 想到秀芝,薛静仪就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怎么样都顺不出来。正因为这样,她才懒的再管白玉瑾,而是自悦阁一回来就躺了下来。 同样的,她连晚饭都懒的起来吃。 而白玉瑾在听到川贝回报说,白安雅居然带着白玉瑄一起上街了之后,心下一转,便将川贝唤到近前。轻声的交待了几句之后,这才一改之前的一脸的阴暗,却是阴侧侧的笑了笑,惊的川贝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 同白安雅出了白府,白玉瑄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怀疑有错误。因为自出了府门,白安雅就已经耐不住性子坐在马车里,而是转到一家客栈,将马车存在那里。之后拉着白玉瑄徒步走在大街上。 去客栈的时候,白玉瑄心紧了紧,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最后发现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的时候,又在心里暗暗的笑话了自己一番。 锦城因为紧临宁国的皇城皇都,所以哪怕是到了夜晚也是极繁华的。白安雅一身粉衣拉着一身青衣的白玉瑄,在街上还是略微带着几分显眼。 毕竟白安雅过分活泼,而白玉瑄却带着几分安静,再加上身后的两名婢女,又都冷着一张脸,来往的路人时不时的就好奇的打量她们一眼。 109 痞笑 这样的目光,白玉瑄倒是无所谓,只是回眸转身的时候,对着身后白安雅的那个婢女不由多看了几眼。新华公主放心白安雅只带着这一名婢女出来,想来这名婢女也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 再看她走路极轻的模样,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再加上一个银杏,想来两个人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而不同于白玉瑄的小心谨慎,白安雅想来是在常州横行惯了。若是有人敢长时间盯着她们看,便会毫不客气的挥起着手,恶狠狠的吼道:“想挨揍吗?” 路过的人一看如此漂亮的姑娘居然如此粗鲁,便没了再看的兴致了。 “本就不是恶人,为什么偏要做个恶人的模样?”见白安雅如此,白玉瑄在身边淡淡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不是恶人吗?”白安雅似乎对于白玉瑄的评价不是很满意,轻声反问了一句之后,这才接着说道:“这就是在锦城娘亲让我收敛一点,若是在常州,本县主逛街,谁敢随便看,大牢里侍候着他们。”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淡笑不语,微微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而见白玉瑄如此,白安雅一歪鼻子不悦的说道:“不相信本县主的能力吗?我既然说了是常州的小霸王,自然也是有实力的。在常州上到刺史府台,下到各地方的县令捕头,就没一个敢惹我的。我娘说一句请谁喝茶,那谁就得跪着爬进我们家。” 白安雅说的极为得意,只是白玉瑄也微微迷茫了。说到底,其实新华公主并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公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权利?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名正言顺的公主,也没有这样的权利啊?可是白玉瑄心里怀疑。却又不敢问出来,只是冲着白安雅浅浅一笑,认真的说道:“我信。” 而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安雅得意的扬了扬头,之后又压低了声音贴在白玉瑄耳边说:“其实我娘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可是我娘与凝华姨母交好,而皇上又极为尊敬凝华姨母。所以,我才会成为常州的小霸王,没人敢管。“ 白安雅说完,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后。又补了一句:“话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凝华姨母了,不过据说锦城离长生观近一些。说不定我跟娘亲祭祖结束之后,还真的可以去看看凝华姨母呢。“ 听白安雅如此解释,白玉瑄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对母女在常州如此,原来是有凝华长公主这个大靠山在呢。 凝华长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女,也是先帝最疼爱的一个女儿。同时又是当今皇上最尊敬的嫡亲长姐。其尊贵程度可见一般,所以白安雅说她们娘俩在常州如此厉害,全是因为新华公主与凝华长公主交好的缘由,白玉瑄还是相信的。 不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凝华长公主却是生的一颗佛心,先皇在的时候。就经常以为国祈福这样的理由来往于庵庙之内。 后来更是久居长生观而不肯下山,最后先皇无奈,只能封这个位于皇都与锦城之间的一座庵庙为皇家寺庙。本来不算特别出众的一个小观,一时间成了香火胜地。 而在外人看来,本应是道家修行的地方,内里却是实打实的佛家修行之地。 据说凝华长公主自先帝驾崩之后,便久居长生观。甚少回宫。如今的皇帝是她的亲弟弟,对这个姐姐更是万分的尊敬。自然是有求必应了。 而自己最近几年去长生观,其实都没有这个幸运,能一睹凝华长公主的风采。前世的时候,白玉瑄就听过这个人,据说长公主生的极美,而且气度也极好,只是却是生了一颗佛心,不愿理这些红尘琐事。 不过,前世的时候白玉瑄也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 如今听白安雅这么一提,白玉瑄倒是生出几分好奇来,于是小声的问道:“凝华公主似乎比新华公主要小吧?” 听白玉瑄这样问,白安雅点点头道:“对啊,我记得应该是小六岁,但是凝华姨母保养的可好了呢。反正我每次见到都会被她惊艳到。”白安雅的声音里带着得意,只是声音却是刻意压低了。 白玉瑄也知道这么个时候,不太适合讨论这些,便冲着白安雅一点头:“安雅好福气呢。” “还好。”白安雅转过头看向了前方,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之后,这才安然的笑了笑。 浅淡的眉眼,温软的笑意,白安雅这一瞬的风华,却让白玉瑄微微愣了愣。心里隐隐的也能明白过来,白安雅的内里其实是个聪明人,只是碍于一些尘俗无法全部展现出来罢了。再一联想到她的身份,白玉瑄隐约猜到新华公主与白安雅如此,想来也是为了避开皇家的不正常的关注吧。 以白安雅现在的这副模样,皇家对她有心思的估计也没几个人吧。这样有身份有背景的姑娘娶回家,或多或少都是个麻烦吧。 随着白安雅的这一句话落下,白玉瑄便没再多问什么,两个人便只是随意的将目光放在在路两边的小摊上。 “哟,这不是五小姐吗?哎呀,那天跟着爷约好了在这街头见的,怎么到了时间却没见到小姐人呢,莫不是害羞了不成?”两个人刚走到一处卖灯笼的小摊前,便被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拦住了。 为首的男人,一脸痞笑,看着白玉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猎物一般,只是脚下的虚浮还是出卖了他身子有所亏空的事实。 经他这么一说,路两边本来就是出来溜弯或是其它的行人也跟着停下来看个热闹。 而白玉瑄听了这话,却只是从容的上下打量了三个男人一番,最后确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三个人自己都不认识。既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么应该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白玉瑄心下一沉,带着几分从容的轻声问道:“你们是……” 为首的男人见白玉瑄如此问,像是事先早就准备好了,顺手松了松领口淫、笑着说道:“五小姐莫不是忘了那日与我们三人同时欢、好的快乐了?本公子可是日日都想着五小姐那嫩白的肌肤,还有柔软的后背呢。而且五小姐那日不是还很享受吗?还约了本公子与这两位公子说是,昨儿夜里戌时再出来与咱们一道,再来一次的吗?” 为首的男人说的极为香艳,旁边的行人一听顿时开始对白玉瑄指指点点。想想看,一个女人与三个男人同时欢、好,这样的场面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的。再看看主角又是如此清秀的一位美人,人群中已经有不少男人看向白玉瑄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淫、欲之色。 而此时的白玉瑄却只是心下转了转,既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而这个男人又说的如此香艳。想来又不是府里的哪一位得了自己陪白安雅出来的信,所以给自己准备好的这么一出戏吧。 “公子说笑了。”看着为首男人志在必得的神情,白玉瑄淡淡一笑,随手抚了抚衣摆,姿态与平常无异,甚至连半分生气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白玉瑄不承认,却也没否认,为首的男人明显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间愣在那里。不过他反应的也快,随即又是极为不正经的一个笑容冲着白玉瑄展开,与此同时,更加不堪的话语也自口中缓缓道出:“我还记得五小姐后背的粉痣,还有大腿内侧那一小片暗色胎记呢,五小姐的身体当真是让本公子着迷的很呢。昨天既然失了约,不知道今天五小姐可是有空一起来啊?” 为首的男人一次的内容比一次香艳,甚至连白玉瑄身体上的一些主要特征都说了出来,旁边的行人有个别自控力低的,都轻轻的低下头,别扭的捂着自己的鼻子。 连自己身上最基本的两处特征都能说出来,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对自己相当了解,而且对自己的身体也相当了解。 如此,马梦竹便被排除在外了。毕竟她与马梦竹的梁子是刚结下的,马梦竹一时不可能对自己有那么了解。这么一想,今天是谁对自己下的手,就已经很明了了。府里有个人怕是对于自己今天入了新华公主的眼,很不服气。 想到这里,白玉瑄心里暗暗一笑,似是在心里反问道:“白玉瑾,你便只有这点本事吗?” 只是面上白玉瑄却未说话,一直到为首男人的话音落下,白玉瑄都是极为从容的立在那里。 云淡风轻,浅笑安然,一点都不像是男人口中说的那个淫、秽模样。 一时间,看热闹的路人也分不太清楚,这个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出来的男人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说是真的,那么这位他口中的五小姐,为何却是如此从容的模样? 可若说是假的,那他都将这位五小姐的身体特征都说了出来,虽然不见的就是真的,但那么香艳的场面,想来也不太像是假的。 不过众人好奇的同时,更加在意的还是这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五小姐,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110 套话 而一直淡笑不语的白玉瑄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正了正身子,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见他没有像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回答,不但回答没有,连话都不说一句,一时间心里也慌了几分。 到底自己也只是凭着画像再加上有人指点才在这里将人拦下的,如今人没拦错这一点应该是可以确认的。只是这花钱请他的人,给的信息确定都是真的吗? 为首的男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就是拿了人家的手短,所以此时神情间的纠结之意,看在白玉瑄眼里,非常明显。 可是白玉瑄却是极有耐心的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天色还算早吧,她还有时间陪着三个人玩上一会。 而为首的男人见白玉瑄还是不说话,只能再来一剂狠料,带着几分不屑的哼声道:“莫不是平时与五小姐厮混的人太多了,所以五小姐不记得本公子是哪一位了?本公子原以为五小姐不是姑娘的身子,原是为歹人所害,如今这么一看,怕是本公子想的太简单了吧。” 这一句话一落下,旁边的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再看向白玉瑄的神色都带着浓浓的鄙夷。 白玉瑄心下一转,面上神色未变,开口的语气却是极轻:“公子过奖。” 一句话又是不咸不淡,堵的开口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五小姐今天若是不满足本公子,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为首的男人说完正欲上前,白玉瑄却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男人便在这突然的一笑中又生生的顿了住了脚。 “你笑什么?”男人心虚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紧的盯着白玉瑄的神色,想看看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可是白玉瑄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是他所能探的到的呢?见他看着自己白玉瑄也并未多理会。只是柔声问道:“我与三位公子几日前可是在百里香欢、好的?” 听白玉瑄这样问,男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百里香是哪里,一听带个香字,想来也就是烟花之地吧,便急急的应声道:“是。” 见他应的如此痛快,看热闹的路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在一个茶坊里如何欢、好呢?全是桌子,难道他们都不觉得咯的难受吗?而且这百里香茶坊只二楼有雅间,还大部分临着窗。这几个人还真是不一样的特殊爱好呢! 男人此时心里也虚了几分,但是给钱的人事先只交待了白玉瑄的情况。其它的事情都让他自己想办法。而且那人给自己钱的时候,显的特别急,想来也是没时间与自己说那些的吧。 如今听白玉瑄如此问。男人心里想着,那百里香许是这位小姐与别的情郎私会的地方吧。应下应该是没错的,这样一想,男人的心里总算是安稳了几分。 而白玉瑄却也不着急,只是浅笑着又问了一句:“那一日。我可是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长裙?”白玉瑄说完这一句,还略带娇羞的低了低头,看的对面的男人,一时心神荡漾,魂都快飞了出去。 几乎是嘴里本能的应着:“是是是,就是正红色的裙子。” 本来看热闹的路人还有点怀疑男人话里的真伪的。可是如今看白玉瑄的模样,顿时心中又纠结开来了。 而白玉瑄问完这句,又低了低头。小声问道:“那一日……”白玉瑄说到这里,似乎是带着几分难以启齿,在原地别扭了半天,这才小声道出:“那一日……我可是穿着绣着牡丹的……的……” 后面的话白玉瑄红着一张脸半天也没说出来,只是众人心中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此难以启齿的自然是姑娘家最内里的一层衣服——肚兜啊! 男人没想到白玉瑄居然如此问。而且学别扭成这副模样,一时间嘴也不太受控制了。恍惚的应道:“是,就是啊。” 而一晚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白安雅,此时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极为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甚至连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而此时的白玉瑄正红着一张脸,自然也没时间顾的上白安雅是个什么表情。见对面的男人答的如此痛快,白玉瑄又是娇羞的笑了笑道:“那雇你来的人可是付了你一百两银子?” 对面的男人,此时心与魂早就飞了,还哪里有思考能力,听白玉瑄如此问,几乎是本能的说道:“没那么多,才给了三十两而已,这其中还有十两要到事成之后才给的。” 一句话说完,看热闹的路人终于明白了这一晚上的闹剧,原来只是一场陷害啊。看热闹的人中也不乏一些深宅大院的妇人或是婢女,这种事情,平时见的就不算少。如今见男人都这样说了,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一时间看向白玉瑄的目光都带着深深的赞许,特别是此时的白玉瑄已经是一脸浅笑的立在那里,哪里还有半分羞涩的模样。 对面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正想开口大骂,却没想到站在白玉瑄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白安雅却是突然冷冷开口:“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居然就想着毁一个姑娘家的名节,没想到锦城如此繁华之地,居然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 说到这里,男人正想插话,却见白安雅杏目微瞪带着几分冷凛的继续说道:“这位五小姐乃是府里的庶女,自然是穿不得正红之色,而且这位五小姐也不喜牡丹,就连院子里都没种过一株牡丹。你如此信口开河,胡说一顿。本县主今天若是不处置了你,就不是常州小霸王了!” 白安雅说完这句话之后,冲着身后的婢女轻声喊道:“多宝,将他们三个给本县主捆了。” 白安雅的话音还未落,身后被唤做多宝的婢女便一步上前,几乎是两招之下,三个大男人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而多宝直接就地取材,将三个人的裤带解了下来,一反手便将三个人捆了起来。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了。 饶是银杏这个会点功夫的,也看的直愣神。没想到一晚上跟自己走在一处的,居然还是个高手。这下她也能明白过来,为什么新华公主如此放心的让白安雅出来。这其中都是有原因的,守着这样一个高手,白安雅想来也遇不到多麻烦的事情。 而突然被捆的男人显然不服,带着几分蛮横的吼道:“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捆我?” 看他嘴巴居然不老实,多宝直接将他的鞋子揪下来,耐着恶心的将男人的袜子脱下后,又毫不留情的堵进还想开口骂些什么的男人嘴里。 之后,多宝又将自己的手在男人衣服上蹭了半天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冲着白安雅一点头:“捆好了。” 向来荣辱不惊的白玉瑄,此时也是愣住了。本来她以为白安雅到底是初来乍到,怕是信不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所以才一直观望着没有出手。 却没想到,她不是不出手,而是等着自己澄清之后,才动手。因为她若是一动手,这三个男人怕是命不久矣。 可是这样的语气其实还是留着的好,又一想,他们三个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特征,虽然他们一说出来,街上看热闹的都知道了。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别留着了,这样的渣子早晚都是个祸害。 还不如就随着这位常州小霸王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我都说了我是常州小霸王,你怎么还如此不知趣的问我呢?真是不听话,多宝先抽他两鞋底子,让我听个动静痛快一会。”白安雅看那男人被堵了嘴,还是在挣扎,一时不舒服,便冲着站在自己身前待命的多宝说了一句。 她的话刚说出口,看热闹的路人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听个动静痛快一会?难不成这个小姑娘还有什么特殊偏好不成? 而且看那样子,想来也是有点背景的。人群中也不全都是普通百姓,也有些权贵夹在其中,跟着大家一起看个热闹的。 只是这么个时候,在没摸清白安雅的真实身份之前,大家谁也没有强出头的意思。而且那三个男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他们强出头?这些权贵又不是闲着没事情做。 而多宝得了命令,也不管白安雅的命令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却还是在三个人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后,蹲下身来,脱下其中一个人的鞋子,冲着刚才为首的男人狠狠的抽了下去。 问题是现在那个男人的嘴还堵着,出不了声响呢。多宝一时也为难了,转过头看了看已经做好看热闹准备的白安雅。 这主子没开口说要将东西拿下,多宝也不敢随便拿啊。 本来白安雅还想呢,都这么用力的抽了下去,怎么还没有声响呢?当接收到多宝的目光的时候,白安雅这才明白过来,大手的挥道:“拿下来,我要听声响。” 111 出手 得了命令的多宝,忙眉眼俱笑的拿下堵在男人嘴里的臭袜子,另一只手的动作也紧接着落下。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被打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不过这一下只是极快的一瞬间。 很快便听到男人凄惨的吼叫:“啊……你这个臭娘们居然下手这么狠,你们等着我小舅子一会就过来了,到时候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听了她的话,白安雅眨了眨眼,看向身边的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解的轻声问道:“他小舅子是谁?” “我怎么知道。”正在陪大家一起看热闹的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应了一句。 不过这也是事实,白玉瑄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认识他小舅子?白安雅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听白玉瑄如此说,又转过头冲着多宝喊了句:“这里没人认识他小舅子,多宝,接着揍他!” 两边看热闹的路上有点懵了,再看看男人的脸,终于反应过来了。白玉瑄她们不认识这个男人的小舅子,可是路边的百姓还有那些权贵中也有认识的。 这不是锦城县太爷那个不争气的姐夫吗?想到这一点,再看向白玉瑄与白安雅的目光就带着深深的同情之意了。 白玉瑄本就敏感一些,觉得旁边的人们目光不太对劲,心里也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小舅子说不定还是官家出身呢。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父亲的官位高一些,还是这位小舅子的官位高一些呢?不过再高也高不过凝华长公主吧? 而多宝的第二下刚落下,随着男人长长的一声哀号,旁边突然冲出一队人来,领头的一身县令官服,见到自己的姐夫被捆好扔在地上。眉头皱了皱之后,这才冷冷一喝道:“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在本县的管辖之地撒泼,看本县如何收拾行李了你。” 而白玉瑄一看这个人,眉头微微蹙了一瞬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冲着白安雅小声说道:“想来他小舅子就是这个吧?” 这个县令白玉瑄前世的记忆中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她嫁进卫府之后,便已经不是这个县令了。至于她嫁进去之前,因为没什么机会出府,也接触不到,所以并不知道是谁。 莫不是这个县令就是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栽了?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眉头皱了皱之后,这才歪着脑袋轻声问道:“那个,他穿的那个是几品的衣服?” “应该是七品的吧。”对于官阶。白玉瑄也不算太懂,只是模糊的说了一句后,又补充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是很了解这些。” “我也不了解,不过除了皇上。谁也别想拿我想怎么样。”说到这里,白安雅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站了出来,冲着那县令厉声说道:“你便这无耻之徒的小舅子?还真是蛇鼠一窝,都聚到一起了呢。” “大胆,居然敢如此跟本县说话。你活的不耐烦了吗?”县令被白安雅如此一激,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凶狠的冲着旁边跟着的衙役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前一步解决了她们。” 听到县令的这一句话,银杏本能的将白玉瑄护在自己身边,而白玉瑄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不能动手的暗示。 看了看旁边的人群,银杏顿时明白了。这个时候若是出手了,那么自己会功夫的这件事情就算是暴露了。可是若是不动手。白玉瑄若是受伤那又如何是好呢? 银杏心下虽然纠结着几分,却是精神紧绷着,随时防着身边的意外发生。 而白玉瑄轻轻的从头发上拔下一枚发簪,这个还是今天银杏非说戴着显着贵气,才插到自己头上的。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处。 县令那边的人刚动手,多宝几乎是不加考虑的就顺手将捆好的三个人狠狠打晕。出手的厉害程度,让旁边看热闹的百姓都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后颈……疼! 白安雅虽然看上去一顽劣了些,关键时刻却也不含糊,白玉瑄如何也没想到白安雅居然会功夫! 而且她的武器还是一把极短的匕首! 多宝还未出手呢,白安雅直接就将冲过来的两个衙役,一刀一个直接抹了。 出手之快,动作之狠辣,饶是白玉瑄如此凉薄之人看了,都觉得后背阵阵阴冷! 而多宝虽然手上没有可用的家伙,却是越过冲过来的两名衙役,直接从后颈将两名衙役的脖子生生拧了! 如果说白安雅出手是狠辣,那么多宝绝对算的是上凶残。因为在白玉瑄看来,多宝那完全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切菜。 看着多宝从容的表情,白玉瑄觉得,她就是在切菜。 一时间四名衙役倒地,县令吓的腿都软了,看向白安雅的目光带着不安的恐惧,只是这么个时候了嘴还是有点硬:“你……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本县眼前杀人。” 而听了县令的话,白安雅带着几分随意的将刀收起,冲着县令一耸肩道:“常州小霸王啊,我之前报过名号的。” 若是在锦城提起常州小霸王,本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可是这位县令却是知道这位常州小霸王的。 因为他之前有一位好友就是在常州因为做恶而被常州小霸王抓到,才下了大牢,没多久,连音信都没有了。 想来后果也不会太好了,如今这常州小霸王是觉得常州没意思了吗?所以才跑到锦城来祸害?自己爬了这么多年,将自己几个妹妹都送与那些大官做了小妾之后,才爬了上来,如今是要毁在这个小霸王手里了吗? 看着县令发愣的神情,白玉瑄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一句:“这里是锦城,谁知道常州小霸王是谁呀?” 经白玉瑄这么一提醒,白安雅才恍然大悟,之后低低的道了句:“两条人命,看来我果然得去拜见凝华姨母了。” “两条?不是四条吗?”听白安雅如此说,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解的反问了一句。难不成这白安雅连数都数不明白了?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轻叹一声:“人命是闹着玩的吗?我下手知道轻重,只是划了他们的脖子,死不了。” “那为什么会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呢?他们不疼?”虽然白玉瑄现在心里是愿意相信白安雅的,可是既然不是致命,那么这两个人还是如此老实的躺在地上,那也真是勇士了! 对此,白安雅无奈一耸肩,同时小声说了句:“估计是吓晕了吧,我对自己出手的程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一边的多宝看了看白安雅,见她似乎带着几分无奈,之后再看看那个已经吓的傻掉的县令,觉得这件事情估计这么就结束了。 想到这里,走到刚被自己拧了脖子的两名衙役身边,手下一个用力“咔”被拧歪的脖子又正了回来。 之后,多宝又冲着两个人的人中位置,一手一个狠狠的带着几分内力的戳了下去…… “嗷……”这一声吼叫可是比之前那个男人吼叫的撕心裂肺多了…… 而对此,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早就傻傻的瞪着眼睛,本来他们以为这人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只是脖骨错了位置,片刻之后拧回来,人就还有的救。 就连白玉瑄都是愣了愣,若不是多宝时间掐的准,想来这两个人也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不得不说,白安雅身边跟着一个多宝,比跟着一群侍卫都要好用。只是如此人才居然跟在白安雅身边,白玉瑄都不得不佩服新华公主的能力了。 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她一手为自己的女儿安排的吧。 想到这里,再看看眉眼明显闪亮了不少的白安雅,白玉瑄淡淡一笑,无限风华:“这下可以了,没有人命,你可以晚一点再去拜见长公主了。” 而白安雅得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多宝说了一句:“都交给你了,本县主要回去睡一觉,锦城真是不安宁啊,想出来转转还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对了,本县主脚底下这两只,你快点给看看,不然一会该死透了。” 她这话刚说完,便没顾其它,拉着白玉瑄就往回走。白玉瑄对于她的说话风格总算带着几分适应了,只是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不过想想白安雅做这一切的初衷其实都是为了维护自己,再想想自己不过就是随口跟她说了一句,自己的院子里种满了胡姬花,因为已经过世的娘亲喜欢,所以一直种着。白安雅便记着她不喜欢其它的花,想到这些,白玉瑄心里是柔软的。 虽然重活一世,她对于人的信任其实已经微乎其微了,可是如果可以,她想让自己慢慢试着去相信白安雅。 而白安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白玉瑄听的一般,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其实坦荡荡一点不好吗?非要暗地里使这么些手段,这样就算赢了都没有成就感。” “这就是生在深宅大院里的痛苦,习惯总会好的。”白玉瑄无奈的应了一句后,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 白安雅却在此时微微侧了下身子,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开口说道:“白白让人捡了场好戏看,真想收手收拾了他们。” 112 困顿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微微蹙了下眉头,却也只是一瞬间,之后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试探轻声问道:“人嘛,就是喜欢凑个热闹,今天若是换了别人,想来咱们也会去看这个热闹的。”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突然顿住脚,侧过身来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像是不屑的说道:“没想到你的仇家还挺多的呢。” “过奖。”白安雅的话让白玉瑄愣了一瞬,之后却是淡淡一笑,只说了两个字。 而白安雅看着她这副模样,却是努了努嘴,面色带着几分不悦的小声说道:“又来了,明明比我还小的小姑娘,偏偏弄成这般老气横秋的模样。也不知道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安雅不动声色的将刚才她提到让人看戏的事情岔开,而白玉瑄自然是明白白安雅并不想继续说这件事情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之后,淡淡说了句:“回吧,明天是四姐姐的及笄礼,怕是又要忙一天了。” “四姐姐是哪个?”听白玉瑄这样说,白安雅本来已经迈开的步子又生生的顿住,轻轻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而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心下阵阵暗笑,白天折腾了半天,白安雅居然还是没记住这些人啊。 想到这里,白玉瑄难得带着几分调侃的轻声问道:“那长姐是哪个,你记不记得呢?” 白安雅看似大条,其实心思也很细致,自然是看出来白玉瑄是在调侃她。却也并不介意,只是脑袋一扬,带着淡淡的屑之后才冷冷的回了一句:“她是谁关我何事?” 白安雅这般表现。白玉瑄心里一时也不太敢确定,她是真没记住,还是故意逗自己的。一时间没了应对之词,白玉瑄便淡淡的补充道:“府里的嫡长女,也是府里唯一的嫡女,打扮最高贵那个便是了。” “打扮最高贵的那个是我娘。”白玉瑄的话音刚落。白安雅很不给面子的急急说了一句,饶是白玉瑄再淡定,此时面对着这样的白安雅,心里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白安雅不同于府里的那些女人,至少现在看来,对于自己的态度就跟府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众人眼里,白安雅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可是事实上这只是白安雅给众人的一种错觉。白玉瑄在心里慢慢的将自己退出现在的这个思维模式之后,才发现其实新华公主与白安雅都是聪明人,选择了一种聪明的方式让自己活的更好。 但是这种聪明的方式的前提背景是她们有一个凝华长公主做靠山,这一点白玉瑄比不了,所以白玉瑄还是只能继续自己的那种方式。 路是自己选的,哪怕疼。也要坚持下去! “也是,公主才是最高贵的那一个。”白玉瑄说完,轻轻的拉起白安雅的手。当她确定了白安雅对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种想法的时候,白玉瑄的心里是坦荡的。所以此时拉起白安雅的手,轻柔中带着十分的自然。 而此时的白安雅却是带着几分怀疑的看了会自己的手,之后转过头,不确定的小声问道:“那个……你好女风?”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手成功僵在半空。白玉瑄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终还是恢复到淡然的模样,稳了稳心神之后,认真的关白安雅:“如果是,你会怎么样?” 白安雅明显没想到白玉瑄居然好女风,看了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再想想这一晚上两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是牵着手一起走的。莫不是真的是好女风?白安雅抿了抿嘴,同时小心翼翼的吞了下口水后,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而白玉瑄难得如此轻松一回,便正经的应道:“自然。” 白玉瑄回答的特别自然与流畅,一瞬间白安雅也弄不清,她到底是在逗弄自己,还是真的对自己……深情告白?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白玉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白安雅不是好女风,这个朋友,她还是愿意结交的。毕竟她身后的力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帮自己一把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的将两个人的手放回正常的位置,之后这才浅浅一笑,揶揄一笑:“逗你呢,这里是锦城,这种风气不重的。” 听白玉瑄这样说,白安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抚了抚胸口后怕的说道:“还好你说的早啊,不然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一匕首割了你的脖子。” 听白安雅提到匕首,白玉瑄这才想起来她会武功的事情。心下犹豫了片刻之后,终还是轻声问出口:“公主居然由着你学功夫?” 听白玉瑄这样一问,白安雅却是带着几分得意的扬了扬头道:“这个当然,娘亲说了,虽然我身边有多宝保护着,可是姑娘家家的,自己会点功夫防身也不错。而且姑娘家家的武刀弄枪的也不太好看,就只是请了师傅教了些比较实用的防身之法。所以我的武器便只是一把小匕首。” 说完这句,白安雅浅浅一笑,带着几分纯真,之后继续说道:“这匕首我可是随身携带的,就算是我将来的夫君,也没办法将这把匕首从我身上拿下来。” “将来的夫君你也要防着?”听白安雅说将来的夫君也要防着,白玉瑄心里猛的一颤。她原以为自己是重活一世,所以对人才会有那么多防备,可是白安雅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么重的防备之心,莫不是银杏说的另一个异数就是面前的这一位吗? 听到白玉瑄如此问,白安雅带着几分不在意的轻声应道:“为什么不防?我现在这样的身份,都不知道我未来的夫君图我什么,才娶的我。自然是要多多防备,而且这世上除了我娘,我不会完全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白安雅顿了顿,心里却是想起了新华公主对她说这番话时候严肃的表情。其实白安雅并没有完全说出来,因为新华公主的原话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你可以完全相信的,除非那个人愿意以自己的命来博取你的信任。 可是白安雅知道,自己的娘亲值得自己相信。这么多年,新华公主步步筹谋,完全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她愿意相信! 白安雅的话给了白玉瑄不小的震动,站在原地缓了半天,白玉瑄的心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若是前世的自己,有白安雅一半的警觉,想来都不会落的那样的下场吧。不过听白安雅如此说,白玉瑄心里倒是不怀疑白安雅是那个异数了,但是她身后的新华公主,白玉瑄却觉得极有可能! “有着防备之心,终究是好的。总好过被人骗的人财两空要好的多吧。”久久之后,白玉瑄这才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像是说给白安雅听,又像是说给现在的自己听。 而见白玉瑄如此,白安雅不解的皱了皱眉,之后像是解释似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多想的,我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现在你是我的朋友,信任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建立的。” 说到这里,白安雅盯着白玉瑄的脸静静的看了一会,之后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白安雅的话让白玉瑄心中陡然一跳,莫不是自己暴露的太厉害了?想到这里,白玉瑄收回了恍惚的情绪,柔软一笑:“那我像什么?” “你像深宫里那些满腹算计的妇人。”白安雅不留情面直白的说了一句,说话的同时静静的盯着白玉瑄的眼睛。 而白玉瑄却是极从容的应对着,同时语气淡淡的说道:“我哪里比得上那些人,至少那些人表面还是光鲜的呢。” 而盯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的白安雅最后只能带着几分颓败的收回目光,极深奥的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有一天你不会比她们光鲜呢?” 听到这句话,白玉瑄眉眼闪了闪,却也只是一瞬。之后白安雅带着几分悠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可是那些虚假的光鲜有什么用呢?如此美好的人生为什么就一定要用来筹谋算计上?这天下如此大,世间如此之美,若是纵情山水,游遍名川,其实也未尝不是对人生的一种尊重。我们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凡俗,终究还是被凡尘所拖累了。” 自重生之后,白玉瑄的内心一直都是无波无澜的。甚至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连神情都是云淡风轻,遇到再大的事情,都是从容面对。 如今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却有一瞬间的迷茫,自己如今这番费尽心机的复仇,到底值还是不值? 只是她的思绪还未飘远,便被白安雅拉起,猛的向前跑去。白玉瑄不明所以,而白安雅却是带着几分轻松的侧着头说道:“年轻人,多活动活动好呀。刚才那些话可都是凝华姨母与我娘聊天的时候说的,我也只是偷听哦。” 而白玉瑄却是浅浅一笑,认真的应道:“可是却很有道理。” 听到白玉瑄的话,白安雅微微愣了下,之后才得意的笑笑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说的。咱们快回府吧,明天还参加谁谁的及笄礼呢。” 113 放灯 这一会的相处,白玉瑄也大概能摸出白安雅的性子,看对眼的可以试着去相信。而看不上眼的,甚至连名字都懒的去记。 但是白玉瑄也不敢肯定,这个便是真实的白安雅,就像现在在白安雅眼里,面前的这个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自己。 毕竟初次相识,大家多少都还是会有所隐瞒的,这一点白玉瑄自己明白,所以也并不强求着白安雅。 低下头,静静的走在白安雅身边,看了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明明不过就是一种相携而行的无意之举,可是白玉瑄却突然在心底涌起一丝感动。 自重生以来,自己将太多的东西背负在心里,以至于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也许这一生她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如白安雅这般恣意而活的机会。 可是,至少此时,她的心是安宁的,那样便好! 收起心底那刚刚涌起的情绪,白玉瑄侧了侧头,看着锦城夜晚的繁华,虽然带着微微的阴暗,却是人来人往,热闹至极。 前世的自己,便将短暂的一生困于后宅争斗之中。如今重活一世,难道还要如那般生活吗?白玉瑄对着如此熙攘的人群,轻声的在心里问自己。 而心底那个远远的声音回答的是:“还要如此。” 大仇未报,玉氏一族还未崛起,自己又怎么可能任性而为,过自己期望中的生活呢? “今天又不过节,前面那些人为什么在放孔明灯啊?你们锦城有什么特殊的习俗?”就在白玉瑄想着心事的时候,身边的白安雅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开口的同时,慢慢转过头看了白玉瑄一眼。 而白玉瑄极快的收好自己的情绪。浅浅一笑,柔声解释道:“锦城紧临皇都,与皇都百姓一般,都喜欢热闹。并不是要有节日了才可以放灯,若是家里或是族里有了什么人生辰,或是有了喜事。都喜欢出来放个灯,图个吉利。” “哦哦哦,我明白了,这就跟常州的放河灯其实是一样的,就是图个喜庆。”白玉瑄的话音刚落,白安雅便急急的说道。只是提到常州的时候,眉眼间的异样光亮还是让白玉瑄的眸底恍了恍。 那是在提到自己在意。或是自己向往的地方才会有的目光,白玉瑄问自己若是有朝一日离开了锦城,再与他人提及之时,自己是不是会如此? 答案是模糊的,至少这个时候,白玉瑄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没有经历过异乡的游走,她没办法去理解这份乡情。 “对啊,常州是水乡。河流又多,百姓可能放河灯多一些。而锦城就不一样了,稍微干燥了些,便只有七月逢个雨季,还能缓缓田地上的疾苦。”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的脑中突然闪现出来一片又一片的荒漠,白玉瑄隐约记得这应该是自己听说过玉氏一族消失之后,那片土地的模样。 一片荒芜人烟的沙漠,遮盖了曾经所有的繁华。 白玉瑄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将这一片沙漠扬起,还玉氏一族一个美好的明天。 “那还等什么,咱们也去放一个吧,就当是……”说到这里白安雅顿了顿,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之后,这才眉眼闪亮的说道:“就当是庆祝咱们相认一场,如何?” “自然是好。走吧。”对于这个提议,白玉瑄没有反对,若说一开始白安雅主动靠近的时候,白玉瑄心里曾经打过她身份的主意的话。那么如今的白玉瑄只是单纯的想交这个朋友。不掺杂任何利益与目的的朋友。 听白玉瑄应下了,白安雅拉着她的手便飞快的向前跑去,丝毫见不到一位县主该有的娴淑与优雅。可是白玉瑄却是喜欢这样的白安雅。 许是快雨季的原因,许多百姓在放孔明灯的时候,嘴里都在小声念叨着:“多下点雨吧,多下点雨吧。” 白安雅趁着白玉瑄看热闹的功夫,已经买下两盏孔明灯,白玉瑄正想说什么,却被白安雅先开口打住:“本县主是常州小霸王,自然是付钱的时候也很霸王的。走,放灯去。” 白玉瑄看着扬起头,带着一脸得意的白安雅,低低的笑了笑,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那边吧,我看那边的人好像少一点呢。”白安雅总是觉得人多,怕她的灯刚放出去,就被谁的打下来。所以一直拉着白玉瑄四处窜,白玉瑄也四下瞧着,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最后发现,离着锦城城中心稍微偏北一点的地方,人还不算太多。 “那就去那边。”看到那里人不算太多,白安雅忙拉着白玉瑄过去,路上还小声嘀咕着:“你们锦城不是七月才雨季吗?这才六月刚下旬,怎么就这么急着出来放灯求雨啊?” “常州是水乡,自然不用为雨水发愁,可是锦城就不同了,便只有雨季的时候,雨水充足一些。大家提早一点求,也是想表示自己的诚心。”白玉瑄好笑的轻声解释着。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不在意的努努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挤过人群,两个人来到之前看好的地方,白安雅轻轻叹了口气道:“总算是过来了,虽然这里人也不少,不过还好啊,总比那边强一点呢。放这个是不是可以许愿?不过娘亲说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可是每次放河灯的时候,我都会许愿。” “心诚则灵,试过总比不试的好。”听白安雅带着几分抱怨的声音,白玉瑄轻声开口,淡淡的鼓励着。 而白安雅却是眉头一挑,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我也觉得是呢,好了开始吧,不许偷听哦。”白安雅说完便将孔明灯放在胸前,轻轻的闭上双眼,一脸虔诚的表情。与此同时,白安雅的嘴巴也一张一合的,却是半天也没发出声间。 见此,白玉瑄也将孔明灯放于胸前,可是眼睛却久久的没办法真正的闭上。白安雅至少知道自己的愿望,至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白玉瑄呢?白玉瑄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报仇,心里还剩下什么?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苦涩的轻轻合上双眼,心里默默的念道:“愿娘亲与兄长的身体,长安地下,魂灵早日轮回。” 白玉瑄将心中的愿望默默的念了三遍,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一转头看到白安雅刚将点燃的孔明灯放飞,再看看自己的,还在怀中抱着,一时间觉得新华公主说的对,不过就是些骗小孩子的东西,自己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居然还愿意去相信。 而白安雅看着自己的灯飞起来之后,这才转过头看看身边的白玉瑄,见她还抱着灯发呆,一时急了,忙一把将白玉瑄的孔明灯夺过来,掏出火折子点燃之后,双手放飞。 放飞之后白安雅还极得意的转过头骄傲的说道:“你的灯可是我帮着你放的呢,将来你的愿望若是没办法实现,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说到这里,白安雅收起了面上的得意之色,一脸认真的看向白玉瑄,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在常州,没人敢惹我,可是也没人愿意与我做朋友。可是来到这里,我觉得你很不一样,娘亲当时看你的神情是带着欣赏的。能得娘亲欣赏的人并不多,而你入了她的眼,同时也入了我的眼,所以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白安雅的朋友。” 白安雅说到这里,咬了下唇后,又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与身份无关,与利益无关,只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饶是白玉瑄向来淡定,可是如今听白安雅如此说,面上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是没想过白安雅的目的会是什么,因为毕竟自己暗地里的身份让那么多人觊觎,所以自己不得不小心的应对身边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不得不多想一想他们靠近自己的目前的。 虽然曾经卫承宇也是如此认真的与自己许下一世相守的誓言,最后却是深深的背叛了自己。可是如今的白玉瑄在面对白安雅的时候,还是想赌一把。 不一定如白安雅说的那般交心,却可以友好相待,这样至少比自己身边多一个强敌要好很多! 恍惚的瞬间,白玉瑄已经考虑清楚,之后这才冲着白安雅温暖一笑,轻声说道:“我之荣幸!” 白玉瑄的笑透着软软的温暖,甚至比此时漫天的孔明灯还要闪耀上几分,看的对面的白安雅恍恍的看直了眼。 白安雅不是叹于白玉瑄的美丽或是从容,她只是很久没有看到如此能让自己心安的微笑,所以一时失神。 甚至连白玉瑄的话,她都只是隐约的听了个模糊。 回过神的下一瞬间,白安雅轻轻的握了握白玉瑄的手,轻声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回去。” “好,一起回去。”微微低了低头,白玉瑄看到两只葱白细嫩的柔荑,紧紧相扣,那模样看着似乎比夫君还要坚定上几分。 白玉瑄心下一软,又轻声补充道:“一起回去,姐姐。” 白安雅在这一句深情的姐姐中,悄然湿了眼角,小心翼翼的别过头,努力不让白玉瑄看到自己的尴尬。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而在她们背后,一枚又一枚孔明灯,缓缓飞起,承载了众人心中最美的愿望…… 114 跟踪 “后背有个粉色的痣,大腿内侧有个暗色胎记。这么私密的事情,那个男人是如何知道的?”直到白玉瑄与白安雅的身影没入了人群,一直躲在暗处看热闹的落松才一脸不解的看向身边神色微微不善的长离公子。 而长离公子只是给了他一记眼刀,却并未开口,只是目光又一次放到了白玉瑄离开的方向。 “不过呢,这个五小姐也真是厉害,稍稍动动手指头,那个男人就什么都说了。哎呀这个要是再脱脱衣服什么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就得当场血喷致死啊?”落松似乎对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见长离公子不说话,便又得寸进尺的说了一句。 而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长离公子却是冷冷的瞥了落松一眼之后,带着几分随意的掸了掸身上的白色长衫,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淡笑:“这白色的长衫就是太容易沾上尘土,刚穿上这么一会,就觉得不太干净了呢。” 长离公子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幸灾乐祸的落松瞬间就没了神采,带着几分讨好的轻声问道:“那个公子,这长衫不是今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刚换上的吗?这个我看就……” “本公子说脏了,便是脏了,莫不是你不想洗?”长离公子突然迈开步子,也不在意身边的落松是什么样的表情,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而落松见自家公子往前走,自然是一刻也不敢落后,忙快步跟了上去,带着几分讨价还价的又说了一句:“要不明天一早再洗吧,反正屋子里也不是没有衣裳穿。公子觉得好不好啊?而且现在更深露重的,也不容易干呀?” 而长离公子连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轻声应道:“已经入夏了,而且雨季未到,锦城的夜里还是很干燥的。” 落松知道自己刚才又犯是嘴贱的毛病,最后只能苦着一张脸跟在长离公子后面,小声求着饶:“公子。属下错了,再也不敢说五小姐的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心宽能高寿,就放过属下这么一回吧。您是不知道,这白色长衫是有多难洗啊?而且这大晚上,灯光又暗。属下再一个看不清,洗不干净。公子的长衫岂不是可惜了吗?这衣裳可都是真金白银买的,洗坏了,您不心疼,可是属下心疼啊。” 走在前面的长离公子似乎也极有耐心,任落松说了长长的一串,却是连半个字都没有说过。 而当落松的话终于说完了。长离公子这才带着几分淡笑的转过头,看了落松一眼之后,才缓缓开口:“我屋里的夜明珠可以先借给你照明用。还是今夜就洗了吧。我明儿一早急着穿。” 说完这一句之后,长离公子又转过身,继续脚下的步子。 落松一听,心顿时就枯成一片了。自家公子心黑的事情,他不是才知道,可是都黑成这样了,将来还能娶到媳妇了吗? 落松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嘴里也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公子,您一直这么心黑的话,是娶不到媳妇的。您想想啊,这将来哪个姑娘家家的愿意跟一个心黑的男人过日子啊,问题是还得天天帮着他洗白色长衫!” 听了落松的话,走在前面的长离公子,身形微微的一僵,脚下的步子也顿住了。就在落松以为自己不洗衣裳的事情有缓和的余地的时候,长离公子却是轻叹一声之后,小声说了句:“我又怎么舍得让她洗。” 长离公子并没有转过头,可是落松知道,此时自家公子的表情,一定是恍惚中透着隐隐的沉痛。 其实落松也不明白,自家公子这般宛若嫡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就看上那样一个女人了呢? 更何况他们公子身后的力量,也是这个放、荡的女人所配不上的!至少在落松看来就是配不上! 这么一回想,落松突然想起来,这一次他们突然潜进宁国锦城,全都是因为老祭祀的一番话。 那个已经隐居多年的老祭祀也不晓的长离公子是如何寻到的,他说宁国的锦城有一位女子可助长离公子完成心愿。至于这位女子是谁,老祭祀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说,只道一句,天机不可泄漏! 老祭祀本就是长离公子尊敬之人,而且他所算之卦象从未出过错。为长离公子算的这一卦,想来也不会错。 长离公子相信,而落松几个人也是相信的! 正因为如此,这个月月初的时候,长离公子带上落松化身成一名画师,来到宁国的锦城入了这里最出名的画坊——蝶羽画坊。 而来到锦城之后,长离公子几乎都是真正的静下心来做画,唯一一次对外界之事产生了兴趣,便是那一天在街上引起一阵小骚动的白府五小姐。 只是,他们来锦城的第一天,听到的便是这位五小姐不知检点,甚至是与男人苟合的传言。本来落松以为传言不可信,可是一个人这样说,落松不信。但是整个锦城的茶余饭后,那个时候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的时,落松心里还是动摇了呢。 虽然他不太明白,明明老祭祀没说关于那位女子的一点信息,为什么自家公子就认定了是这个白府五小姐呢? 虽然这个五小姐在落松眼里,也不是一无事处的,多少还是有着自己的小聪明的。可是这样一个女子,落松觉得她当真配不上自家公子! 而且今天晚上的事情在落松心里还是落下了几分阴影,若不是那个五小姐自己行为放、荡,又怎么会让人知道了自己私、密之处的特征呢? 想到这些,落松想开口,声音却是堵在了喉间。许久之后,落松才像是呢喃的说道:“公子为何就认定了老祭祀说的那位女子就是她呢?” 而刚缓过神来的长离公子,却是转过头极为高深的看了落松一眼之后,这才又转回去,继续前行。 落松知道,自家公子一定听到了自己怕疑问,可是他却并没有说出口。微微低了低头,落松似乎带着几分明了,长离公子如此做,不过就是想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别人说的再多,也没有自己亲自去寻找来的真实。 想到这里,落松一改之前的惫懒模样,一本正经的在长离公子身后小声说道:“属下一定会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在前面的长离公子未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过,可是落松却是满足的笑了笑之后,快步的跟了上去。 远远的似乎还能听到他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公子,当真就得今天晚上洗吗?” 直到长离公子与落松的身影与熙攘的人群没成一片,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多宝才缓缓走了出来,冲着长离公子他们的方向微微眯了下眼睛后,转身冲着安国公府的方向,没入夜色之中…… 而本来已经与人群没成一片的长离公子与落松却是突然自一个拐角中闪了出来,冲着多宝消失的方向,凝望了放久。 “公子,这个人的功夫不错啊。”半晌之后,落松终是耐不住沉默,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而长离公子却是意味不明的扯起一抹淡笑之后,轻声说道:“夺命罗刹二号,很久之前就背叛了组织,下落不明了。” 经长离公子一解释,落松这才恍然大悟,用手柱着下巴,同时不住的点头道:“我说呢,这么一看,与那一年的……” 落松的话还未说出口,长离公子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落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说了些什么,忙急急的将自己的嘴捂住,生怕再犯了错误。 而长离公子似乎对于他这样的表现也很满意,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她没跟咱们交过手,想来也不会认得咱们,你也不必太担心什么。而且她现在的这个模样,一般人是很难认出她的。” “那公子是怎么认出她的?”落松终还是没忍住,又将双手拿开,不解的问道。 而长离公子却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同时又抚了抚自己的衣摆后才小声说道:“眼神,那是一个杀手历尽千帆之后,慢慢沉淀下来的一种眼神。我不过再联想一下,最近几年突然消失的比较有名的杀手而已。” 对于这个答案,落松显然是不满意的,歪了歪嘴,却没敢再多问什么。 夺命罗刹这个杀手组织其实不止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在各国的朝堂之上也是有些名气的。 因为他们的宗旨是,只要出的起钱,就是连皇帝也敢杀! 而且他们的组织成员,一旦为组织所抛弃,或是背叛了组织,下场都会很惨。本来落松以为这个二号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却没想到竟是换了一个身份,重新生活了。 知道了多宝的身份之后,落松也明白,定是之前他跟自家公子散慢的跟踪模样引起了杀手二号的注意,这才让她没入暗处跟踪他们。 好在他与自家公子都是警觉之人,这才没着了这个二号的道。想到这里,落松带着几分讨好的冲着长离公子软声说道:“可不可以请大人大量的长离公子,看在属下今天如此警觉聪敏的份上,不洗这件衣裳啊?” 115 投缘 远远的,长离公子回了一句什么也听不太清楚,只是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没入了习习的凉风之中…… 而另一边,刚到府门口的时候,白玉瑄心里就跳了跳。因为在她一转身去看旁边的白安雅的时候,之前消失不见的多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板着一张脸站在身后,白玉瑄知道有些武林高手都是来去无声的,可是她到底还没真的遇到过。 唯一遇到一个会功夫的还是身边的银杏,而银杏却也只能算是会一点功夫。与白安雅身边的这名婢女一比,就太不够看的了。 心里惊讶归惊讶,白玉瑄极快的就反应过来了,冲着白安雅盈盈一笑,眉眼都闪着淡淡的华泽:“咱们会不会回来的晚了一点?” “没事的,只要多宝在身边,娘亲都不会担心我的安危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国公那边由我来说。”白安雅说着松开拉着白玉瑄的手,轻轻的在白玉瑄肩膀上拍了拍,似乎是示意她安心。 而白玉瑄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左右她们都回来这么晚了,现在再想补救的办法怕是也没有了,还不如就随了白安雅。 刚进府门口没走几步,白玉瑄便看到一身灰白长衫的白鸿礼正身形笔直的站在通往主院的小路中间。暗暗的夜色,有那么一瞬间,白玉瑄觉得这位疼惜自己多年的父亲,居然给自己一种淡淡的悲凉感。 稳了稳心下的情绪,白玉瑄轻声唤了一句:“爹爹,瑄儿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白鸿礼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白玉瑄与白安雅的目光带着软软的温润,片刻之后这才轻声说道:“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缓步向前挪了挪,却是在两个人近前的位置停了下来。 而白玉瑄轻轻咬了下嘴唇,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半天之后才嗫喏着说道:“嗯,瑄儿玩的有点过头了,害爹爹担心了。瑄儿知错。” 白玉瑄说完,微微低了低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前尖。身边的小树丛伴着刚入夜的凉风沙沙作响,低着头的白玉瑄轻轻抖了一下,便又老实的站住了。 旁边的白安雅本来想说什么,却被白鸿礼先行开口打断:“老臣送县主回去。想来这么晚了,公主也是担心了。” 白鸿礼说完。侧了侧身子将路让出来一段,对着白安雅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本来依着白安雅的性子,自然是维护白玉瑄到底的,可是她正想开口说什么,一直握着她手的白玉瑄却是紧紧握了一下她之后,又将手松开。 白安雅知道白玉瑄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便没再多说什么,顺着白鸿礼引领的方向,缓缓走去。 走出几步之后。白安雅还是不太放心,索性转过身来,冲着在她身后一步距离的白鸿礼冷声说道:“五小姐是我拖着出去的,安国公若是罚了她,我多少还是会有些想法的。虽然说在宗族里我理应是唤你一声大伯的,可是到底我还是皇家受封的县主,也许是比不得你这个有着功劳的安国公,但我头上却还有一个娘亲,至于轻重,安国公自己衡量着来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县主很喜欢瑄儿?”听了她的话,白鸿礼也不生气,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儒雅之风,微微低了低头,浅声问道。 白安雅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样问自己,心下转了转之后,才如实说道:“算是投缘,不能说是喜欢,到底都是女子,若说喜欢怕是难听了些。” 听白安雅如此说,一路上都低着头白鸿礼却是淡笑出声,那声音在白安雅听来,带着淡淡的悲凉,白安雅一时也不太明白,白鸿礼突然如此浅笑出声,到底是因为什么? “投缘也好。”许久之后,白鸿礼这才轻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却是将头侧到了路两旁的小树丛上。 白安雅猜不太明白白鸿礼如此隐讳的应答,可是看他的模样,白安雅突然心生一丝不忍,便没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白鸿礼与白安雅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白玉瑄这才冲着身边的银杏小声道了一句:“回吧,这一天折腾下来,我也有些累了。” “奴婢扶小姐回去。”银杏本来是想问,不用在这里等着白鸿礼吗?可是想了想,便也明白了,白安雅刚才虽然没说话,可是不代表着白鸿礼送她回去的一路就不会再开口,白玉瑄想来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继续等的。 而白玉瑄在回小院的路上,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看这暗暗的夜色,心中突然浮现适才看到的白鸿礼那带着几分悲凉的身影。 白玉瑄虽然对白鸿礼的这份父爱产生了怀疑,可是这个男人到底还是爱过自己娘亲的。 白玉瑄只能判定白鸿礼爱过玉明涵,而不太敢确定,如今的白鸿礼是不是还如从前一样爱着那个柔弱的女人? 若是不爱,却又对自己格外疼惜,可若是还爱着,那么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抬一个姨娘进后宅呢?就算是为了制衡薛静仪,白鸿礼也可以有许多方法,却是用了这样一个。 虽然抬秀芝进后宅,几乎是白玉瑄一手促成的,也是她乐意见到的,可是当秀芝真的被抬成了姨娘的时候,白玉瑄心里涌起的不是报复之后的快、感,而是阵阵凄凉! 特别是那一晚在秀芝那里陪着白鸿礼他们一起用晚饭的时候,若不是有一个碍眼的白鸿蕊在,白玉瑄都要错误的以为,那是一对新婚夫妻该有的温馨与甜蜜。 离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远远的能看到绿兮正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想来是在等着白玉瑄回来。 而白玉瑄在看到绿兮的时候,心下有一瞬间的悸动。原来这府里还是有人愿意等着自己回来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快走了几步,来到绿兮身前故做嗔怪的说道:“我陪着县主出去了,也不晓的什么时候能回来。以后若是遇到了我很晚都没回来的时候,就别站在这里等着了。现在快入夏了还好,若是冬天呢,岂不要冻坏了。” 白玉瑄的话虽然带着怪罪的意思,可是绿兮也是通透之人,自然是听出了话里的关切之意,微微低着头,扭捏了半天后这才小声说道:“奴婢就是不太放心,所以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绿兮一系列的动作白玉瑄都看在眼里,心下一转,白玉瑄似乎能明白绿兮突然对自己如此示好的原因了! 秀芝被抬成了姨娘,这若是绿兮还在身边的话,那么绿兮必定就是身边侍候的一等婢女。可是如今她被秀芝支派了出来,想提也提不上去,而且白鸿礼又将她提成了自己屋里的一等婢女,绿兮未来的出路其实还是在白玉瑄这里。 想明白这一点,白玉瑄冲着绿兮浅浅一笑,伸手牵过绿兮的手,一起跨进了院子里。迈步的同时,白玉瑄浅浅的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会让银杏侍候着我简单梳洗一下就歇下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想来也是要忙一天的。不早点歇下明天怕是也会没精神。” 听白玉瑄如此说,绿兮这才反应过来,明天还是白玉瑛的及笄之礼。而且此次的及笄之礼与其它几位小姐的还不同,这一次说不定新华公主也会参加。 想到这里,绿兮这才轻声应道:“奴婢晓的,这便退下了,怕小姐睡的不安稳,奴婢晚上熬了百合粥给小姐安神,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绿兮说着便退了下去,银杏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白玉瑄伸手制止住了。 而绿兮将百合粥端上来之后,便老实的退了出去。银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白玉瑄,这才小声说道:“今天在街的时候,奴婢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有意盯着咱们。” “这个我猜到了。”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素手微抬,示意银杏先停止,之后才淡淡说道。 “小姐猜到了?”银杏知道白玉瑄不会武功,所以此时她说听到了,银杏觉得有些诧异。 “我是从白安雅的话里分析出来的,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迷药还有增强闰房乐趣的药物,你可是抽时间准备出来了?”白玉瑄知道时间已经不算太早了,有些问题也来不及细说,便急急的问向银杏。 而银杏又四下看了看,确定了屋子里没有其它人,而门外应该也没有人偷听了之后,这才从腰间小心翼翼的取出两个小纸包出来。 轻轻的递给白玉瑄,银杏细致的解释道:“粉色纸包的是迷药,而白色纸包的则是那种药,不过之前我在猫身上试验的时候,看起来挺烈的样子,小姐还是仔细着用,别伤到了自己就好。” “嗯,这个我知道。”白玉瑄极为小心的接过两个纸包,在心里又暗暗的记了一遍之后,这才冲着银杏继续说道:“明天的及笄礼事情怕是不会少了,先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管听我怎么吩咐。哪怕是觉得心里不太明白,也只按着我的吩咐做就好,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一切听从小姐吩咐。” 而白玉瑄在得到银杏的回应之后,这才带着几分疲倦的倚到床头,心里却是暗暗叹了一句:“前世你们曾经送给我的大礼,如今我可是要加倍送还了……” 116 叛变 翌日一早,虽然昨天晚上陪着白安雅也没少折腾,不过早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了偶尔身体承受不住,白玉瑄还是醒的很早。 本来绿兮想进来侍候的,可是看到比她早一步的银杏也不好多说什么,到底银杏才是陪着白玉瑄长久的婢女。想到这里绿兮便老实的退下,奔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而正在给白玉瑄梳头的银杏自然是看到这一点,轻轻咬了咬下唇,却还是没说什么。手上为白玉瑄梳头的动作,却是半刻未停。 而白玉瑄自铜镜之中看到了银杏带着几分纠结的表情之后,心下也是快速的考虑着。既然绿兮示好,自己也不能将她真正的拒之门外,可是她与银杏不同,银杏与她有着共同的敌人,在这个敌人没被打败以前,银杏不可能轻易的背叛自己。 可是绿兮呢,她本就是秀芝派过来的探子,如今却是因为怕自己在秀芝那里得不到重视了,才考虑到投靠自己。 这样的人,白玉瑄要仔细研究过后才可以真正的信任! “小姐当真要穿这一身吗?”正在为白玉瑄梳头的银杏突然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道。 今天的白玉瑄,嫩青色的对襟短衫,同色系的月华长裙,最简单不过的打扮了。甚至说如果不仔细观察还以为她是穿着昨天那一身衣裳呢。 “有什么不好吗?”白玉瑄不解的反问道,之后低下头看了一眼之后,又反问了一句:“你是想说这一身跟昨天那一身没多少区别吗?” 银杏本来想说是的,可是想了想终还是没敢说出口,只是微微低了低头。继续为白玉瑄梳头。 而白玉瑄一看银杏的表情便明白了,果然如此啊。 白玉瑄如此穿,自然是有白玉瑄自己的打算,想到这些,白玉瑄也不太方便跟杏透露太多,见银杏不再多问。白玉瑄也对着镜子愣了愣神。 这边银杏刚将白玉瑄梳洗打扮完毕,那边绿兮便端着早餐走了进来,看到白玉瑄已经起身向这边走来,这才缓缓说道:“奴婢今天早上除了给小姐准备了白粥,还备了一些点心,四小姐的及笄之礼。光仪式就要好一会的,奴婢怕小姐到时候饿着了。” “难得你想的周到。”白玉瑄缓步来到屋子中间的桌子边上。轻轻坐下之后这才冲着绿兮淡淡一笑说道。 而绿兮却是谦虚的笑笑,抿了抿嘴道:“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小姐莫取笑奴婢才好。” 看到绿兮习惯性的动作,白玉瑄微微恍惚了一瞬,前世的时候,那些药是不是就是在这个时候。通过食物进入自己的体内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心里刚对绿兮升起来的一丝好感,瞬间被打的灰飞烟灭! 前世的时候。早餐也是绿兮准备的,那个时候银杏伤未好全,自己不忍心。所以这才让绿兮准备的早餐。 那个时候她虽然对绿兮也不算太相信,可是毕竟已经吃过那么多次,都没出事。所以那一天的早餐白玉瑄也没多想。 最最重要的是,白玉瑄就没料到他们居然会在她的早餐上花了心思! 如果不是自己前世摸准了这些人的习惯,若不是自己对身边的婢女观察入微,重活这一世,想来自己还没给人下套呢,就先着了别人的道了! 心下快速的转着,白玉瑄虽然不知道绿兮为什么会突然背叛自己,可是现在这个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最需要面对的是这一盘点心,或者说是这一碗白粥,到底要如何处理掉? 而身边的银杏似乎看出了白玉瑄的犹豫,心下一转,这才一拍脑袋,轻声道了一句:“哎呀,奴婢当真糊涂,昨天小姐换下来的衣服奴婢好像还扔在偏室了,也不晓的会不会划坏衣服。” 说到这里,银杏像是后怕似的看了白玉瑄一眼之后,又转过头求助似的看了看绿兮,犹豫着说道:“绿兮,要不你陪我过去看一下吧,我昨儿又做噩梦了,现在不太敢自己去偏室。” 看着银杏可怜兮兮的模样,绿兮也没太多想,看了看白玉瑄又看了看银杏这才冲着白玉瑄轻声说道:“那奴婢先陪着银杏过去。” “嗯,快去快回。太晚了,怕是爹爹他们会不高兴。”白玉瑄自然知道银杏是在为自己解围,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淡淡说了一句后,这才冲着两个人挥了挥手。 而银杏这才低着头拉着绿兮的手向偏室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视野,白玉瑄也顾不得其它,从盘中拿出一块点心包进了帕子里,而那一碗白粥确是难住了白玉瑄。 这东西用帕子包,怕是也不行,能渗出水来啊!白玉瑄左右看看,这才看到床头案几上的那盆花,也顾不得其它,忙飞快的扒了点土,将粥倒进小半碗之后,又将土填好。 做好这一切,白玉瑄才端着那剩下的小半碗粥来到桌边,低头看了看自己指甲里的土,再看看那会梳洗时剩下的水,白玉瑄也顾不得其它,忙快步过去,将手指甲里的土清洗干净之后,这才回到座位上端坐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后背已经隐隐的渗出一层细汗。 片刻之后,绿兮与银杏这才走了进来,只是看着那说笑的模样,衣服的事情想来是应该解决了。 见到碗里的粥还有小半碗,而点心白玉瑄只吃了一块,绿兮皱了皱眉后试探着问道:“小姐不再吃点了?今天仪式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不了,你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吧。”听绿兮如此问,白玉瑄缓缓起身之后,这才淡淡道了一句。 而绿兮也不好再说什么,小心翼翼的端着剩下的东西退了出去。 在绿兮退出去之后,银杏似乎想问什么,可是犹豫了几番之后终还是没问出口。 旁边的白玉瑄倒是先开口轻声说道:“银杏,你帮我记着,这是我给她的第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白玉瑄顿了声之后,又继续说道:“她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而银杏似乎是不太赞同她的做法,带着几分阴冷的说道:“小姐还是仁慈了些,放虎归山其实不是明智之举。” 听银杏如此说,白玉瑄只是浅浅一笑:“不是仁慈,之前她护我一次,如今我给她一次机会,如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这虽然是两回事,可是在我心里却是同等对待。” 听白玉瑄的解释,银杏这才明白过来,那一次绿兮护着白玉瑄的事情,银杏虽然不知道,可是后来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 对于白玉瑄这样的做法,银杏还是认同的。不能因为复仇而将所有的人都一棒子打死。 该承的人情,白玉瑄在心里承了,却也在用她自己的方法在偿还! 银杏估算了下时间,想着绿兮也快回来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绿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玉瑄在银杏的搀扶下,已经安然的立于门口,只等着自己准备好,便一起出发。 “奴婢手脚慢了些,小姐恕罪。”见此绿兮不好意思的说了句,之后又小心翼翼的低了低头。 而白玉瑄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般,只是淡淡应了句:“走吧。” 白玉瑛本是庶女,这及笄之礼本来也不必过分隆重,可是到底还是养在薛静仪房里。而且白玉瑾还打着自己的主意,所以也算是请了不少人过来。 因为新华公主现在住在主院,加上之前白鸿礼也没允许府里的人住进主院,所以白玉瑛的及笄礼是在白府用来接待宾客的悦阁举行的。 悦阁除了刚一进入时候的那个大的会客厅,入了后院,便是一处跟主院差不多宽敞的院子。 白玉瑛的及笄礼能在这里举行,白鸿礼之前也算是给了薛静仪不少脸面了! 当白玉瑄赶到悦阁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好事的贵妇小姐赶了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再算了下时辰,白玉瑄在心里暗暗的流了流汗。 就算是在联络感情,也不用赶着这么早过来吧? 不过到底是客人,而且今天的主角也不是自己,白玉瑄便低调的穿过人群来到自己府里的那些姐妹站的地方。 今天的白玉瑛一身富贵紫衣,衬着她本就娇好的肌肤更加美艳。不过看着那一身紫衣白玉瑄心里暗暗的笑了笑。 昨天她那一身衣服,想来白鸿礼定然会觉得眼熟,今天又穿的这一身,不知道白鸿礼作何感想呢? 不过让白玉瑄意外的是,向来习惯穿紫衣的白玉琬却是穿了着了件嫩黄色的对襟短衫,配着一条水粉色的月华长裙。 这一身打打扮虽然不及那一身紫来的华贵,却是穿出了另一种美感。 而白玉珂素来穿的比较随意,许是随了孙姨娘的习性,都是喜欢偏暗一点的颜色。比如今天的白玉珂,居然穿着一身浅烟色的长裙,让白玉瑄有一瞬间的错觉,还以为是白鸿蕊与那几个姐妹站在一起呢。 而白玉瑾想来是不想刻意与白玉瑛争抢这风头,却是也甘于落后,一身玫红长衫配着同色系的长纱披肩,让白玉瑾的风华不输给任何人。 白玉瑄正想在心里暗暗的叹一句:“白玉瑾其实真的是个美人。” 只是这个念头刚在心里升起,耳边便响起一道尖尖的女声:“哟,五小姐怎么过来的这么晚呀?” 117 蛇蝎 这道声音白玉瑄还是有着几分印象的,毕竟几日前她还刚听过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侧了侧头,便看到一身宝蓝长裙的卫清滟,此时正与赵娴月自身后缓缓进了过来。 今天的赵娴月,水蓝色的对襟短衫配着同色的凤尾长裙,再配上长裙上面大朵大朵的荷花,当真带着几分媚色。 白玉瑄换位思考了下,若是自己每天低头抬头之间都能看到如此容貌的女子,会不会动心呢? 多少会一吧,这是白玉瑄在心里给出来的模糊答案。不管是会还是不会,都不能成为暗害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白玉瑄却是冲着卫清滟一点头,便示意银杏扶着自己向前走去。到底不是府里的姐妹,白玉瑄还没有心情与跟她怎么样。 可是白玉瑄不计较,不代表着卫清滟就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见白玉瑄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向前走,卫清滟面色沉了沉之后,又抢前一步将白玉瑄的路拦上,带着几分不悦的说道:“白五小姐便如此待客吗?丢下客人自己先走。” 白玉瑄本不想与她怎么样,而且这辈子她也不可能再去与卫承宇怎么样,如今卫清滟却为了帮赵娴月出气,处处为难自己。想到这里,白玉瑄眼角的余光扫了赵娴月一眼,微微低着头的可怜模样,当真是与自己前世生命终结的恶毒模样,联系不到一起去呢! “今天是四姐的及笄礼,府里想来也是安排了专门负责接待的礼仪。卫小姐如此难为于我,可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啊?”白玉瑄笑的一脸纯真。似乎是带着几分不解的抬头看向卫清滟。 其实卫清滟应该是与白玉珂差不多年纪,却比白玉瑄高出半个头,所以此时在身高上,白玉瑄突然觉得没什么优势了呢! 听白玉瑄如此问,卫清滟本能的愣了一下,其实卫府的后宅也不算多安稳。只是她到底还是二房的遗女,很少跟着那些女人一起掺和。 可能也是因为身世的缘故,所以卫清滟才会与赵娴月特别投缘。都是孤女,总有着几分同命相怜的感伤在里面。 而一直在身后沉默的赵娴月却在此时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低低的,细听之下还带着几分不明的颤抖:“滟姐姐。咱们便不与五小姐计较了吧。先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白玉瑄只觉生活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讽刺。 曾经的赵娴月也是这般的会做人。总是能让自己安下心来去相信,她只是想求一个妾室之位,来图个安稳的生活。 那柔柔弱弱的小模样,与前世记忆中的,还真没什么两样。想到这里,白玉瑄将目光放到了自己之前注意的方向。 果然啊。此时的白玉瑾正跟着一众姐妹站在自己不远处,悠闲的看着热闹。 如此姐妹情深,白玉瑄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呢? 就在白玉瑄心底感慨之时。刚才还被堵的没话说的卫清滟却是又带着几分尖锐的开口:“月妹妹说的也是,咱们还是去看看热闹,总比在这里看着讨厌的人好一点。” 听卫清滟这样说,赵娴月的眸底似乎闪了闪,不过看着她带着几分得意的小表情,白玉瑄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前世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输在这样一个浅薄的女人手里? 看着卫清滟拉着赵娴月的手便准备离开,白玉瑄只是浅笑出声道:“也是,看这位姑娘这般眼生,想来是卫府的客人吧。白府这悦阁虽然只是待客之地,却也布置的不错。姑娘正好跟着卫小姐一起过去开开眼,就当是长了见识吧。” 白玉瑄知道赵娴月只是养在卫府的孤女,而且她跟卫承宇的事情,虽然是大家默许的了,可是到底还是没抬到明面上来。所以之前的赵娴月也没什么机会参加锦城这些贵族的聚会。 赵娴月想借着卫清滟来打击自己,那么白玉瑄不介意再借着卫清滟的手再还回去。 果然听白玉瑄如此说完,赵娴月变了变脸之后,这才一脸无助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卫清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个男人呢? 可是白玉瑄却知道,这样可怜的一张脸下配着的却是一颗恶毒无比的心肠! “白五小姐这是在暗指我月妹妹身份不明,见识少吗?”听完白玉瑄的话,再加上赵娴月也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卫清滟心下一恼,说话也便不太控制。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见白玉瑄没有反应,这才冷冷的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三哥向白府求了亲,你便以为自己可以进卫府成为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就你……一介庶女,也配吗?” “是配不上。”听了卫清滟的话,白玉瑄浅笑着应了一句,只是另一句留在了心里,她本来想说的是:“是配不上,卫承宇这样的人渣,配自己当真是配不上!” 可是白玉瑄却没有全说出来,她不过就是说了四个字,如何理解,完全都在个人了,她并不想多解释什么。 而卫清滟听了她的回答,眉头一挑,得意的继续说道:“自己知道就好,月妹妹虽然这几年家境不如从前,却也是家里正儿八经的嫡女,身份岂是你可以比拟的了的?说不定将来你进了卫府的门还是要唤她一声姐姐的。” 卫清滟的话音刚落,赵娴月在一边娇羞的小声说了一句:“滟姐姐惯会拿妹妹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得意的眉眼,还有那带着几分微红的脸颊,还是让白玉瑄在心里冷笑了一瞬。 白玉瑄四下淡淡扫了一眼,自己再与卫清滟扯下去,怕是光让外人看了热闹了。想到这里白玉瑄只是盈盈一笑,之后才轻声说道:“那我便在这里,提前恭喜这位小姐了。我虽然未见过卫府的公子,但是想来这位月小姐与卫府的公子定然是极其般配的,如此好的姻缘,月小姐可是要努力握的住才好。” 白玉瑄的话说的意味不明,却是成功让赵娴月变了变脸色,此时的赵娴月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在卫承宇没有得到卫家之前,是不可能娶自己为正室夫人。每次想到这一点,赵娴月便只是暗暗伤神,饶是跟她交好的卫清滟,她也从来没敢告诉过。 而白玉瑄说完这句话,便自卫清滟身边绕了过去,冲着白玉瑾那边便走了过去。 “五妹妹与那位卫小姐很熟识?看着你们聊的很投机的样子,我们都没敢过去打扰呢。”白玉瑄刚走过去,向来都是借力使力的白玉瑾居然一改之前的套路,突然先开口。 而白玉瑄却是从容应道:“长姐误会了,刚才卫小姐拦住瑄儿,就是想告诉瑄儿她们府上准备办喜事了,正好遇到瑄儿,便想着讨一句恭喜。” “办喜事?”白玉珂并不太想念白玉瑄的话,刚才她们之间的距离虽然远了点,可是看着那卫清滟的模样,就不像是在说好事情。想到这一点,再看看正微蹙着眉头不说话的白玉瑾,白玉珂只能带着几分不解的高声问了一句。 而白玉瑄并不着急,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卫小姐是这么说的,至于是何喜事,瑄儿也没好意思细问,到底不是自己府上的事情,问多了瑄儿怕讨人嫌。” 白玉瑄说完这一句,心下暗暗叹道,自己一手策划的喜事算不算是喜事呢? 而白玉珂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白玉瑄只是说了是喜事,而且又说那卫小姐没有细说,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而白玉瑛今天到底是宴会的角,想了想一早上白玉瑾对她的交待,此时她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白玉琬素来不参与她们的争斗,此时的她正带着几分虚弱的倚在身边的婢女半夏身上。 白玉瑾淡淡的看了白玉瑄一眼,再一想起昨天晚上川贝跟自己回报的事情,心下一股火腾的就窜了出来。只是勉强压了压,再想想之前的计划,白玉瑾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不是自己府上的事情,便别再多问。省的让人觉得咱们府上的小姐规矩学的不好。” “长姐教训的是,瑄儿定当记得长姐的教诲。”白玉瑾眸底明明有火在烧,可是她却在极力的压抑着,至于什么原因,白玉瑄自然是明白的。 前世的自己已经栽过一次,这一次自然不可能就这样随意让白玉瑾,还有另一个人轻易暗算了去! “大小姐,夫人遣了奴婢过来请四小姐过去,说是仪式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让四小姐先过去候着。”白玉瑄的话音刚落,薛静仪身边的婢女甘草一路小跑着过来,轻声在白玉瑾耳边说道。 而白玉瑾不动声色的扫了白玉瑄一眼之后,这才浅声应道:“四妹妹,我陪着你一起过去吧。” 118 糕点 一听白玉瑾要陪着自己过去,白玉瑛眉眼一闪,带着几分得意的小声说道:“多谢长姐。” 白玉瑾却并未多话,扶着婢女川贝的手走在前边,而白玉瑛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白玉瑄心下闪了闪,正在暗暗琢磨着白玉瑾突然离开的原因,一直倚在婢女身上没出声音的白玉琬却在这个时候,柔柔的说了一句:“我最近身子实在有些不济,如今刚站一会就觉得劳累的紧,就不在这里多陪着两位妹妹了。“ 白玉琬的声音极轻,若不是白玉瑄与白玉珂离的近一些,怕是都听不太清楚。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珂只是发出一个鼻音:“嗯。” 但身边的白玉瑄心中却是顿时警觉了起来,若只留她跟白玉珂,怕是会有问题,虽然白玉瑄自认为自己的智慧并不输于白玉珂。可万一呢,万一白玉瑾在身后布了什么局呢?前世自己栽过一次,这一次便要万分小心。 想到这里,白玉瑄上前一步,轻轻的扶过白玉琬,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开口:“瑄儿左右也没什么事情能帮的上忙的,便陪着二姐姐去歇息一会吧。” “不行。”白玉瑄的话音刚落,白玉珂本能的说道,只是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稳了稳心神后,这才柔声说道:“这来来往往的都是锦城一些贵族的妻、女,我也是怕自己应付不来,五妹妹还是留下来陪着我一起吧。” 白玉珂的反应更让白玉瑄确定了,这会功夫,白玉瑾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撇了出去。如今白玉琬也已经聪明的准备退出去。留下自己跟白玉珂,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白玉珂留,白玉瑄本来是想本能的退开的,可是想想白玉珂刚才的表现,白玉瑄却突然改了主意,冲着白玉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道:“三姐姐不嫌瑄儿笨手笨脚才好。” “自然不会。”白玉珂讪讪的笑笑之后。这才小声说了句。 而白玉琬见白玉瑄并没有打算跟着自己离开,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两个人笑笑之后,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白玉琬刚离开,白玉瑄这才转过头轻声对绿兮说道:“看咱们这一早上忙活的,都忘了将为四姐姐准备的礼物带了出来。绿兮你回去取一下吧,就在我床头的案几上。快去快回。可是得赶在仪式结束的时候,将礼物取了回来。“ 一早上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绿兮带着几分迷茫的点了点头后,这才小声应道:“奴婢这就回去,尽量早一些回来。” 绿兮说完便转过身,带着几分恍惚的快步离开。白玉瑄没转过头看她,身边的银杏却是多看了几眼。最后敛了敛眸子。未多说什么。 绿兮前脚刚走,白玉珂便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拉着白玉瑄走进院子里的一处石桌旁边,顺手拿起一盘糕点端给白玉瑄道:“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忙活半天呢。五妹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填一填?” 白玉珂说着已经将装糕点的盘子举到了白玉瑄面前。而此时的白玉瑄却是对着这一盘东西笑了笑后,轻声道了一句:“也好。” 说完这一句,白玉瑄素手轻抬,捏过一小块糕点,便准备送往嘴里。只是面前的白玉珂却在这个时候,带着几分嗤笑的开口:“桌子上有筷子的,五妹妹完全不用放手抓的。” 白玉瑄自然是知道桌子上有筷子的,这些桌子上的糕点都是为来往的客人准备的,其实真正去吃的根本没几个人。 而如果刚才白玉瑄没看错的话,白玉珂的婢女香叶,可是一直守在这张桌子旁边,连半步都没有离开。 若不是这桌糕点有问题,那么一个小婢女为何会守着一张桌子不动,而且还半口未吃呢? “这个瑄儿知道,可是三姐姐这么一说,瑄儿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所以急切了些。三姐姐不要笑话瑄儿才好。”白玉瑄心下想明白了,面上却是冲着白玉珂娇羞一笑,那里面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见此,白玉珂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张了张嘴,没让自己发出声音。自己有任务在身,若是办不好,白玉瑾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就在白玉瑄将糕点送往嘴边的时候,白玉瑄却是将头向白玉珂身后侧了侧,带着几分好奇的看了看。 白玉瑄没有出声音,而白玉珂一时好奇,也跟着转过头去。 只是一个转头,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远远的树林后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可是白玉珂却认的那个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卫承夜。 最近因为府里事非多,白玉珂也不敢再与他私会,多日不见的相思之意,顿时让白玉珂恍惚了一会。 而白玉瑄却是在她恍惚的这么一瞬间,轻轻的将那小半块糕点放进袖口,之后还装着满足的擦了擦唇角。同时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三姐姐认识那些人吗?” 经白玉瑄这么一提醒,白玉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失常表现。心下一恼,忙将头转了回来,正对上白玉瑄擦唇角的动作,心里这才安稳了几分。 嘴上却是淡淡应道:“不过就是多看了几眼,我素来都守在府里,怎么可能认识那些人呢。” 见白玉珂如此说,白玉瑄盈盈一笑,同时用手掩着唇角,眉眼闪亮的说道:“瑄儿也就是好奇多看了一会,咱们的宴会一向不都是男女分席吗?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些公子呢?”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珂生怕她看的时间久了,再看上自己所思之人,忙挪了下身子将白玉瑄的目光挡住后,不悦的说道:“许是他们走错了,五妹妹可是还未及笄,如此大喇喇的对着一群公子哥看,怕是也不太好吧。” 白玉珂的这点小心思,白玉瑄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却也不再跟她一般计较。反正白玉珂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想来这么个时候,她也不会再对自己客气,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三姐说的是,瑄儿都低着头走吧,万一看了不该看的人,那瑄儿就罪过了。” 而白玉珂果然是过河拆桥极快的主,见白玉瑄温软的模样,面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连声说道:“好了好好,看这里也没什么人,你到别处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白玉珂说完生怕白玉瑄不走,还挪开了身子先行离开了。 看白玉珂如此,白玉瑄却是从容的自袖口中掏出那小半块糕点,轻轻的又放回盘子中她刚才掰开的那里,小心翼翼的合了上去。 好在这糕点做的也算是硬实,白玉瑄接上之后,若是不仔细看,怕是都看不出来这糕点被掰开过。 “小姐,刚才三小姐离开的时候,奴婢顺了她的帕子。”待白玉珂的身影消失在白玉瑄的视野之后,身边的银杏这才小声说了句,说话的同时从袖口中掏出一枚材料质地皆上乘的帕子。 而白玉瑄淡淡的瞥了帕子一眼,却并未伸手去拿,而是意味不明的笑笑说道:“银杏,如此下作之事,你怎么可以做的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呢?而且还做的如此……”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微微低了低头,语气稍微顿了顿之后,才缓缓说道:“还做的如此合我心意,这帕子你仔细的收着就是,总有用的到的时候。”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轻轻的抽了抽唇角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又将帕子放进了袖口,之后还不太放心的往里面掖了掖。 银杏本来还怕自己这么做,会惹的白玉瑄不悦,却没想到白玉瑄与她的想法大部分时候还是差不了多少的。只要事关复仇,那么手段,可以下作一点! “奴婢晓的了,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银杏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向白玉瑄。 而白玉瑄抬眼看了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唇角微微一扬,缓声道:“绿兮回来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支开她才是,今天的她很不对劲。” “绿兮的问题,奴婢之前就考虑过了,已经提前做了安排。想着一会便会有人将她支开。不过奴婢怎么瞧着桔梗还跟在绿兮身后呢?”银杏也随着白玉瑄所看的方向望去,之后贴在白玉瑄身侧轻声说道。 “桔梗是今天的重头戏,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咱们。若是不出现,才是不太正常的呢。你只管将绿兮支使走就可以,至于桔梗,我来处理。”白玉瑄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之后,这才柔声说道,只是言语中透着淡淡的讽刺。 银杏心下转了转,自然也是明白了,白玉瑄前世已经经历过这一切,如今再走一次,想来也是有了自己的计较了。 想到这里,银杏目光一转,带着几分得意的笑笑道:“瞧,那个可以支使开绿兮的这不是来了吗?” 119 猥琐 随着银杏的目光看去,白玉瑄这才发现,如今已经荣升成秀芝身边的贴身婢女的莲蓉正朝着绿兮的方向走去。 白玉瑄唇角微扬,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再转头看向桔梗的时候,眸底闪过几分晦暗! 远远的也听不清莲蓉与绿兮说了些什么,而白玉瑄只是转过身,将之前拼好的那盘糕点又用帕子包了两块,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小姑娘贪吃才那样做的一般。 身边的银杏虽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白玉瑄为何如此做,却也明白,她这样做定是有这样做的原因,想明白这些,银杏中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绿兮那边。 而白玉瑄自盘中包起两块糕点之后,才将帕子放进了袖口,继而转过身来,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小姐,绿兮姐说张姨娘那边有些忙不过来,便寻了她过去帮忙,所以东西奴婢顺手带了过来。”桔梗的话里带着几分生硬,可能她一时还适应不了,自己居然来侍候这个没什么地位的五小姐吧。 而白玉瑄却并未在意,只是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桔梗之后,这才侧了侧头,小声的对银杏说道:“还不快将东西收起来,桔梗拿了一路已经够劳累的了。” 身边的银杏忙低低的应了声:“奴婢晓的。”说完这句话,便上前一步将桔梗手中为白玉瑛准备的礼物接到手中。 而白玉瑄看着东西到了银杏的手里,这才冲着桔梗淡淡一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早上来的勿勿忙忙的,一会可能还要很长时间呢。我跟银杏刚才吃了块点心先垫了垫,你要不要也吃一块啊?” 直到白玉瑄的话音落下。银杏这才明白白玉瑄刚才将糕点包起来的用意。可是一时却也没想明白,这糕点中定然是藏了什么猫腻,白玉瑄让桔梗吃下这个,又是什么用意呢? 桔梗暗暗打量了一下白玉瑄的表情,看着她娇羞中还带着几分闪躲。心下却是冷冷一笑,没地位的庶女。连见识也少。府里用来招待宾客的点心,都能吃的小心翼翼。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盘糕点,的确是少了两块。再一想一会的时间可是不短,她跟在白玉瑾身边多年,前几位小姐的及笄礼她也是参加过的。 想到这些。桔梗微微低了低头轻声应道:“多谢小姐关怀,奴婢一想时间是挺久的。那奴婢便先吃一块垫着吧。” 桔梗说完,轻轻的抄起盘子旁边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点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吞进腹中。 看着桔梗那看似优雅的动作,白玉瑄只是眉眼闪了闪,却并未多说什么。桔梗既然敢吃。也就是说这一段的计划白玉瑾并没有告诉她。 这样也好,至少一会的计划方便进行。 白玉瑄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前世的时候。自己就是明知道这糕点里面有猫腻,只是不争不抢习惯了,便随了白玉瑾的意思吃了一块。 之后桔梗便引着两个人去了后院,前世的银杏便是在那个时候牺牲自己,保全了白玉瑄。 那糕点中可是放了极烈的增强闰房之趣的药物!前世的白玉瑄拼了银杏的一条命,还有自己的半条命,才勉强保全了清白。 如今重活一世,想用同样的招数暗算自己吗?想到这里白玉瑄唇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速度快到,连身边的银杏都没有发觉到她的异常。 一块点心桔梗算是吃上好长一会,才算是彻底咽进腹中。吃完之后,桔梗抬起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奴婢拖的时间久了,小姐恕罪。” “无碍,这里来来往往的有人招呼着,想着我在这里也是碍事的,刚刚看二姐姐好像不太舒服说了找个地方歇一歇去了。左右咱们也是无事,便去寻一寻她吧,看看她如今怎么样了。若是严重了,还是及时喊郎中来才好。”白玉瑄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这才缓缓的迈开步子,准备向后院走去。 心里却是在暗暗想着,她的本来意图是去寻白玉琬的,可是却不能带着桔梗一起,因为前世也是在这一天,刘姨娘与她那奸、夫便是在悦阁的后院碰的面。而且碰面的时间极短,白玉瑄必须要抓紧时间才好! 身后的桔梗本来还在心里暗暗筹谋着,如何开口让白玉瑄去后院呢。今天她得到白玉瑾的指示,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将白玉瑄引到后院,她就是功臣一位了! 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白玉瑄便已经主动开口说是要去后院了。想到这里,桔梗忙快步在白玉瑄身后跟了上来。 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锦城上流的一些贵女或是闰阁千金,至于府里的男宾,想来也是很自觉的留在悦阁的西侧,没好意思越过来的吧。 三个人刚来到后院,桔梗便有点迫不及待的指着一个方向说:“奴婢瞧着那边的人少一点,说不定二小姐便在那边歇着呢,要不奴婢扶着小姐过去看一看?” 本来白玉瑄对着这后院的方向还有一点迷糊,如今桔梗这么一提醒,白玉瑄自然是乐意跟上,轻轻点了点头,愉悦的说道:“那便过去看看吧。二姐姐素来喜静,想来那边人少,许是在那里呢。” 银杏淡淡的扫了桔梗一眼,将她雀跃的神情记在心上,却并没有开口说其它,而是规规矩矩的跟在白玉瑄身侧。 听白玉瑄居然听从自己的建议去人少的地方,桔梗心下不屑的笑了笑。她跟着白玉瑾的时日虽然不算短,可是却还是没磨出川贝那般灵巧的模样。心下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微微外露。 而白玉瑄却是像未看到一般扶着银杏的手便缓缓的向人少的方向走去。 只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白玉瑄突然毫无征兆的蹲了下来,带着几分难忍的轻声说道:“桔梗,我怎么突然觉得身上有点不太舒服,要不你先替我过去看看二姐姐是不是在那边,这一来一回的,想来我也缓和的差不多了。缓和好了我再过去,要不二姐姐看着我这副模样,也不会让我陪着她的。” 桔梗并不知道白玉瑾的其它计划,所以只当白玉瑄身体不适是计划的一部分,而自己不知道罢了。而且自己过去探探,白玉琬在不在还不都是自己说的算的吗?想到这里桔梗心下阴冷一笑,带着她面上的笑意也冷了几分:“奴婢这就过去,小姐在这里先缓一缓。” 桔梗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只是刚走没几步,却被旁边假山后面突然窜出来的男人一把将她拖了过去。 而本来蹲在地上的白玉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下冷了冷,甚至眉头都有一瞬间的蹙起,却又极快的被她隐藏了下去。 不对,那个将桔梗拖进假山之后的男人不是卫承宇! 虽然只是极快的一个身影,可是与卫承宇夫妻七年,卫承宇的身形是什么样,白玉瑄一眼便可以判断的出来。而刚才自假山之后,突然窜出来的身影,绝对不是卫承宇! 白玉瑄只是按着前世的记忆,大概的判断前世卫承宇出现的位置,所以刚才她突然称病让桔梗先过去便是打了桔梗被卫承宇轻薄了的主意。 可是如今这么一看,那个男人不是卫承宇,那么这个男人就是…… 想到这个人,白玉瑄心下沉了沉,缓缓的闭上眼,前世银杏凄惨的模样,又一次凌乱的交织在自己眼前。 前世的时候,也是自己带着银杏在桔梗刻意的引领下,也是走到之前的位置,却是被卫承宇突然拦住了。而桔梗却是先一步借口离开,所以那个时候便只剩下白玉瑄与银杏两个人。 而卫承宇为了给白玉瑄一个良好的印象,却也并没有过度难为自己,只是说了很多煽情的情话。 那个时候的白玉瑄年少懵懂,被卫承宇一番话说的迷迷糊糊,之后还是被身边的银杏强行拉了出去。 只是刚被拉出去,白玉瑄便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早上的点心,加上去悦阁之后的点心,双重烈药苦苦的折磨着白玉瑄。可是那个时候的白玉瑄却是紧紧咬着牙关,没让身后一直目送自己离开的卫承宇看出一分异样出来。 绕过悦阁后院唯一的一处静水湖,白玉瑄与银杏又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时候的白玉瑄已经快没有了清醒的意识,银杏没有办法,拔下发簪狠狠的在她的掌心刺了几下,才勉强的让白玉瑄保持清醒! 而将白玉瑄与银杏拦下的男人自然是看出了白玉瑄的异样来,面上的猥琐之意更重,甚至是伸手险些抽了白玉瑄的腰带。 而银杏便是在这个时候握着发簪,猛的冲向那个男人,带着几分拼命的狠狠的刺了一下又一下。 而白玉瑄在银杏那几发簪的支撑下,勉强撑到悦阁后院的湖边,带着几分绝望的跳了下去…… 120 初见 因为已经入夏的原因,湖水并没有想像中的寒凉,而白玉瑄终是在这一片湖水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清醒。 她跳湖的举动惊动了正在假山之后与人议事的卫承宇,如此危急的时候,卫承宇的出现犹如一位英雄一般,深深的打动了白玉瑄。 如果说之前的心动是缘于之前卫承宇求亲时的执着,那么在那之后的心动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珍惜。 只是如今想起这一切,白玉瑄却只觉得,命运与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最后还以她的生命为代价,来解开了这个玩笑背后的故事。 当白玉瑄被救起的时候,身上的热度并未散去,卫承宇抱着白玉瑄冲向前院找到了白鸿礼,寻了郎中,白玉瑄的这条命还有清白总算是保住了。 而白玉瑄与卫承宇的事情,也是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被大家默认了。想想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浑身湿透的被一个男人抱了回来。这名声就算是想保全也是保全不住的! 一直等到白玉瑄转醒的时候,才意识到银杏呢,那个为了自己跟那个无耻的男人拼命的银杏呢? 白玉瑄一询问,府里众人这才想着还有这么一个小婢女,等大家按照白玉瑄描述的方向寻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银杏已经冰冷的尸体…… 如果那个男人只是要了银杏的性命的话,白玉瑄的恨意可能还会少一点。可是那个男人却是污了银杏的清白之后,才将发簪刺于银杏的喉咙。 银杏的死相白玉瑄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阵阵抽痛,如今重活一世,白玉瑄还是没有守住她。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狠声说道:“从前。便是那个男人夺了银杏的清白还有性命!”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顺着她刚才的凝望的方向看了过去,久久的未说一句话。 而白玉瑄在最初的悲痛之后,便缓缓的自地上站了起来后轻声说道:“我本来以为这一次会与从前遇到人的顺序是一样的,原来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那个男人在锦城的地位高吗?”许久之后,银杏这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下略一思量之后这才小声问道。 “不高,不过就是个游走在花街的浪荡子,为了一点银钱便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银杏,不急在这一时。他的命从我这一次醒来开始,便已经定好了。”说到这里,白玉瑄缓缓的转过身去。带着几分急切的向另一边走去,边走边小声的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觉得咱们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消息组织,这样有些事情便不用特意去求人。” “奴婢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钱跟人咱们现在都没有,到底还是难了一点。”银杏见白玉瑄离开,忙在后面跟上。只是转身之前,还是意有所思的看了看之前的那个方向。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再想办法。主要是信的过的人,银钱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咱们现在去寻白玉琬,卫承宇没在这边出现,想来有些事情还是有一些偏差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得亲自过去。” 银杏提到了她们没有银钱的事情,白玉瑄这才想到,这些日子都是在瞎忙活,发簪里的小玄筝自己都没怎么与她联系。 只要寻了珍贵的种子,想来小玄筝那里会种出好东西来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这些事情忙完之后,记得寻点种子回来,能种就可以,我不挑。” “奴婢放在心上了。”银杏虽然不知道白玉瑄要做什么,可是却愿意去相信她的能力。 只是两个人刚走出这片人少的地方,迎面走过来的男人让两个人不自觉间秉住了呼吸…… 就在两个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一身玄色长衫的卫承宇从容的站在那里,目光却没有放在两个人这边。 饶是如此,白玉瑄还是觉得自己眸底隐隐的痛了一瞬,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不亚于前世生命结束之时,卫承宇亲手戳向自己的一下子! 而此时的银杏也是紧紧的咬着牙,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会上前解决了这个被自己恨了多年的男人! 可是白玉瑄与银杏都明白,此时两个人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情绪必须狠狠的隐忍下去。 毕竟卫承宇这个人敏感又多疑,两个人的表现稍微有一点异常,都会让他查上半天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搭在银杏手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转过头看银杏,但是白玉瑄知道银杏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忍! 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白玉瑄在缓步向前的时候,眼角微微一扫,便看到藏身于身前那片小树林里的一片水蓝色的裙摆。对此白玉瑄只是心下冷冷一笑,这么一会也如此等不及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突然改了主意,之前的计划出了岔子,她也极为恼火。可是有些事情的确不自己可以掌控的,所以再恼火白玉瑄也忍了。可是如今看到这两个人,一明一暗的,再想想银杏之前给自己准备的两包药粉,白玉瑄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在卫承宇转身的瞬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娇羞,甚至是带着几分狼狈的转身便跑。 而身边的银杏反应也快,见她如此忙急急的在身后追着喊道:“小姐,你突然跑这样快做什么呀,等等奴婢。”说完这一句,银杏也忙急急的提了提裙摆跑在白玉瑄身后。 而白玉瑄还没跑出几步,便觉得身前的地方沉沉的暗了一块,白玉瑄一抬头险些撞到了拦在她身前的卫承宇身上。 重活一世,再次遇到,白玉瑄再也没有了前世怦然心动又带着几分害羞的懵懂,而是隐藏在心底,深深的恨意。 可是白玉瑄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她要忍!所以如今在卫承宇看来,便是自己突然拦住了白玉瑄,而白玉瑄又气又羞的可人模样。 他之所以如此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也是之前辛苦调查所得,再加上白府还有白玉瑾这么一个探子在这里。 可以说卫承宇对于白玉瑄有着十足的了解,虽然这段时间白玉瑾总是说白玉瑄似乎难缠了些。而且自己派出去的卫清滟与赵娴月也说这个女人有着自己的小聪明,可是卫承宇却并不在意这些。 本来他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在知道了白玉瑄是玉氏正统后人,手里握着玉氏宝藏之人后,将她控制在手里,慢慢的探出宝藏下落! 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卫承宇又觉得,若是白玉瑄有点小聪明其实也不错,至少还要可以辅助自己夺下卫府的一切! 虽然在这一点上,赵娴月也有着几分能力,可是赵娴月到底不是玉氏宝藏的后人,虽然自己对她是有着多年的情谊在里面。可是利益当前,卫承宇可以暂时放弃这些。 他想赵娴月能明白自己,而赵娴月也的确用实际行动在支持着自己! “五小姐可是在避着我?”卫承宇仗着身高的原因,这一句问话却是自白玉瑄头上飘了过来。 白玉瑄别扭的扭了扭头,并不去看此时卫承宇温润缱绻的眉眼。甚至心中剩下的便只有冷笑。 相比此时温柔缱绻的模样,白玉瑄觉得还是冷血无情的气质更适合卫承宇! 见白玉瑄只是别扭着不说话,卫承宇伸出手带着几分疼爱的抚摸着白玉瑄的头发,之后这才温柔的开口浅声问道:“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虽然是在府里,可是也得仔细着点呀。” 白玉瑄心下酝酿了一番,正准备回击卫承宇两句,却听见一道熟悉而又霸道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快,马上立刻给老娘装晕!马上马上马上!” 如此霸道的声音除了小玄筝还会有谁会对着白玉瑄说呢?只是白玉瑄不太明白,自己也没有将手放在发簪上引小玄筝出来,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话呢? 不过白玉瑄却明白小玄筝如此说,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的,所以身子一软歪进了卫承宇怀里。 而装晕之前手还轻轻的点了一下银杏,白玉瑄是想让银杏也装晕,就是不知道银杏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是白玉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倒在卫承宇怀里,而且白玉瑄明显的感觉到,卫承宇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 身边的银杏再厉害也猜不到白玉瑄突然晕倒的用意,白玉瑄晕倒之前轻轻点了自己的那一下子让银杏明白,她是装晕。 可是接下来要如何做,白玉瑄没说银杏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带着几分惊慌的拉过白玉瑄高声喊着:“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别吓奴婢。” “还是我抱着她去前院寻了郎中来看看吧,这突然晕倒可是马虎不得。”卫承宇一时也弄不清楚,白玉瑄晕倒的原因,只是想想若是自己将晕倒的白玉瑄抱回了前院,那么她与自己的事情,便可以很快的就定了下来! 121 香艳 心下快速的算计了一番之后,卫承宇面上神色虽然半公未动,可是眸底隐隐透出的喜悦却是深深的映在银杏的瞳底。 银杏心下冷笑一声之后,面上却是紧了紧抓着白玉瑄的手,同时急声说道:“这怎么使的,男女之防本就为大防,公子若是贸然抱了我们家小姐去了前院,那可怎么了得。” 银杏说完,甚至还将晕倒在地的白玉瑄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那模样看在卫承宇眼里,当真是让他觉得又气又笑。 只是卫承宇向来主意多,心下一转又柔声说道:“姑娘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到底还是你家小姐的身子要紧,若是耽误了,怕是于你于我都不好。见死不救可不是我堂堂卫府公子做的出的事情。” 卫承宇故意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就是想着借这个身份压一压银杏,好让她听从自己的建议。 而听了他的话,银杏果然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响来。 对此卫承宇只是唇角一扯,淡然一笑道:“你在边上跟着,我这便抱你家小姐去前院。” 卫承宇说着正想伸手去接白玉瑄,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暗自咬牙强撑了一会,终还是没受的住突如其来的眩晕,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银杏又是阵阵惊讶,只是考虑到一边还有一个盯哨的赵娴月,心下一转,忙急急的喊道:“这位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喊完这一句,银杏又暗暗使了把劲。掐了下卫承宇的胳膊,却只是见晕倒中的卫承宇微微蹙了下眉头,便没有其它表现之后这才缓缓的扶起白玉瑄,之后轻声说道:“小姐,你撑着点,奴婢这就扶你回去。” 银杏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刚才刚掐完卫承宇,便听到已经晕过去的白玉瑄突然小声的说了句:“快扶我躲起来,越快越好。” 银杏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便也只能听着她的安排来做。因为有功夫傍身,银杏扶着白玉瑄并没有太吃力。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银杏这才扶着白玉瑄隐入一块假山之后。看两个人藏的够严实了之后。银杏才小声的说道:“小姐,咱们安全了。” 白玉瑄带着几分难受的转了转脖子。刚才装晕的时候,银杏与卫承宇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险些让装晕的白玉瑄受不住,提前醒了过来。如今安全了,忙转转脖子,缓解一下自己的不适感。 “小姐。突然晕倒是何意啊?”银杏不知道白玉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而且之前白玉瑄都是有提示的,可是刚才的太突然了。她全都是凭着本能在应付。 听银杏这样问。其实一开始白玉瑄也不太明白小玄筝突然让自己装晕的原因。不过当卫承宇也晕倒的时候,白玉瑄才隐隐的明白过来,小玄筝这是在帮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让银杏扶着自己离开。 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向卫承宇晕倒的方向探了探,果然她们前脚刚走,赵娴月便已经冲了过去,此时正在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想将卫承宇拖走。 看到这一幕,白玉瑄扬起唇角带着几分讽刺的笑了笑后,才轻声说道:“这下该你出场了银杏。”说完这一句,白玉瑄自袖中掏出之前的小药包,递给银杏一包之后,又掏出一方帕子给银杏之后,接着说道:“将这帕子沾湿了,将药粉洒在帕子上,尽可能小心的将这帕子给赵娴月捂上去。”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有一瞬间的迷茫。前世可以说是白玉瑄的死,赵娴月也是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的,如今为何突然又要成全她呢? 这样想着,银杏也不解的轻声问出口:“小姐……这是要成全他们两个人?” 听银杏如此问,白玉瑄淡淡一笑:“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名节的女人,又怎么配的上卫承宇正室夫人这样一个位子呢?你尽可能动作快一点,我这就赶到后院去找白玉琬,你这边解决好了,尽量想办法引些人过来。然后想办法逃过大家的眼睛,去后院找我。白玉琬应该不会在人少的地方,我去那边看看。” 白玉瑄说完,将帕子跟药包放在了银杏的手上,便准备借着假山的遮掩,准备向另一边走去。 而银杏看了看手上的帕子,不是自己之前顺的那一方,不由眉头一皱,小声问道:“这可是小姐的帕子?奴婢记得刚才顺了一条三小姐的帕子,是不是用那一方更好一点呢?” 银杏问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可行,而白玉瑄却在这个时候适时的提醒了她:“这方帕子不是我的,而是桔梗的。咱们撇的太干净了,也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至于白玉珂的帕子,我还有其它的用处,以后再说。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好就可以。记得一会去那边找我。” 白玉瑄说完,也顾不得再多跟银杏解释什么,忙急急的向一边隐去。 而银杏看了看白玉瑄离开的方向,又转过头,看了看此时正在费力的拖着卫承宇的赵娴月,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同时,带着几分麻利的冲着湖边的方向跑去。迅速将帕子全部沾湿之后,这才将药包中的粉末轻轻的倒在已经湿透的帕子上。 做好这一切,银杏这才看了看距离自己不算太远的赵娴月一眼,眸底阵阵晦暗闪过。 此时的赵娴月正在努力将已经晕倒的卫承宇向一边拖去,只是她到底还是个身材单薄的姑娘,拖了半天也没拖多远。 而银杏缓了一口气后,速度极快又极轻的跃到了赵娴月的身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药是银杏自己弄出来的,药效多少她还是知道一些,她只捂住赵娴月的嘴巴,是不想时间太久再将她给捂死了。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银杏这才一把挪开自己的手,然后一个飞身,隐进了边上的树林中,又顺着小树林隐进了旁边的假山之中。银杏因为身手还算不错,所以待赵娴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找寻银杏的人影,却是半点都没看到。 当赵娴月再将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卫承宇的时候,身体上突然涌起来的异样感觉让从小就没少见过腌臜事情的赵娴月瞬间就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在捂着自己的帕子上下的是什么药。 若放到平时,赵娴月可能还会觉得被下了药的自己是痛苦的。可是此时却不一样,自己心里装着的男人就在眼前,而且现在还昏迷不醒,自己只需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就不怕将来卫承宇不要自己! 虽然卫承宇一再的跟自己强调,他接近白玉瑄是有目的的,可是两个人多年的感情,让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去跟另一个女人结发同枕。赵娴月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同意! 想到这里,赵娴月趁着自己的理智还在,直接剥掉了卫承宇的上衣,带着几分迷恋的吻了上去…… 隐在假山之后的银杏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面上是一片平静,甚至连心底都是平平淡淡的,连一比涟漪都未涌起。 连银杏自己都不知道,如今面对这一切,自己居然可以如此的风轻云淡。心下转了转银杏才明白,自己对于卫承宇的那一点期待早就已经被岁月磨光,如今的她对于卫承宇心里便只有恨! 想明白这些,银杏平静的抬起头,看着自己不远处,已经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想着白玉瑄之前的嘱咐,眉头微微的皱起。 要如何吸引众人的注意还要不暴露自己呢?在银杏微微头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另一个男人拦下的桔梗,心下闪了一下有了自己的主意。 银杏想着自己假装过去找桔梗,想着桔梗那边的情形应该比这边的还要精彩一些吧。这样既可以吸引的众人好奇过来,还可以脱了自己的嫌疑。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着自己的这个计划,时间紧急此时的银杏也顾不得其它,忙急急顺着假山向之前她们行走的方向折了回去。 两府假山并不是连着的,好在银杏的身形够快,倒也没出什么意外,只是离桔梗被拦住的假山还有几步的时候,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之声传了出来。 银杏咬了下唇,轻轻的向那座假山后面探了下头,这才看到假山之后的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有多激烈! 衣服散落了一地不说,两具白条条的身子此时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桔梗细白的小腿,此时正在那里随着两个人的动作,忽上忽下的摇摆着。 而刚才那毫不遮掩的呻、吟声便是出自桔梗,心下一转想起了来之前桔梗吃的那块糕点,银杏便明白了。 被药占据了理智的桔梗哪还顾的上其它,只是任由着自己身体的感官在冲击着所有的神智…… 而压在桔梗身上的男人,身子还算是精壮,缠绵的旋律也极有规律,丝毫没有一点猴急或是体力不支的情形出现。 这一点倒是让银杏暗暗皱了皱眉头,锦城常年流连花丛的人竟也有如此好的体力吗? 122 媚药 不过,时间紧迫银杏也只是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之后,便高高的喊了一声,之后逃命似的向卫承宇与赵娴月缠绵的方向跑去。 银杏几乎是边跑还边喊着:“啊……”银杏本来还想喊着来人啊,或是救命啊之类的话。可是一想这样的场面也不太适合这么喊,便只用这么一个字喊了一路! 悦阁的后院因为一处静水湖分成了东西两边,西边因为往来的贵女千金比较多,所以男子大多都自觉的停留在人数稀少的东边。 此时卫承宇正处在湖的正中间对着的位置,桔梗与那个陌生男人则是处于东边人少的位置。银杏的奔跑方向便是自东向西! 而之前与银杏分开行动的白玉瑄在走了几步之后,才觉得自己身上不住的燥热,甚至一波高过一波的热浪在快速的蚕食着自己的理智。 前世的自己曾经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所以只一瞬间,白玉瑄便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没逃过这些人的毒手。 只是早餐的东西,她没吃过,而且那糕点自己也没吃过。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白玉瑄凭着残存的理智在回想这小半天的时间自己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在身上的热浪第一次狠狠的冲击自己的时候,白玉瑄脑中一闪,这才想起来,是卫承宇! 自己碰到卫承宇的时候,曾经险些撞进了他的怀里,甚至还有一段时间跟他保持着相当近的距离。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第一个反应的不是自己,而是银杏呢,有没有同自己这样被卫承宇暗暗算计了。 自己早该想到的,像卫承宇那样疑心病重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只布了白玉瑾这边的一道局呢? 身上的热浪大有不将她击倒便不罢休的意思,可是白玉瑄却在这一点残存的理智中想起了刚才让自己假装晕倒的小玄筝。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轻启唇说道:“玄筝。我如今这模样,你可是能帮到我?” 久久的没得到小玄筝的回答,而身体上严重的不适还在折磨着白玉瑄,就在白玉瑄准备放弃小玄筝另想办法的时候,却听到小玄筝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声音响起:“那个……那个……我刚才就是闻到这种药的,所以才会意乱情迷的喝了那个男人的血解了自己的不适。可是如今若要再为你解毒,你有办法……有办法找到跟我差不多身形的公狐狸吗?” 小玄筝的话里透着隐隐的羞涩,白玉瑄这会也听不太出来,自己的意识已经带着几分迷糊了。现在支撑她的也只有心底的一股毅力了。 听小玄筝如此说,白玉瑄才明白刚才小玄筝为什么会出手帮自己。再细想了下,在自己装晕之后。卫承宇似乎也晕倒了,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声问道:“那他……” 白玉瑄怕现在的自己对身边不够警觉。所以话只说了个开头,她觉得以小玄筝的聪明程度想来应该会明白。 而小玄筝却像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应道:“这个渣货!居然敢用这种东西来祸乱老娘,老娘不吸到他缺血晕倒,那老娘枉为狐狸!” 听小玄称筝如此说,白玉瑄总算是明白过来卫承宇为什么会在自己之后也晕了过去。 只是此时小玄筝帮不了自己,而身边连一点可以保持清醒的水也没有。想到这里。受不住身上阵阵热浪冲击的白玉瑄自发间拔下一枚发簪对着自己的左掌心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若是一般人刺这么残忍的动作的时候,都是不敢看闭着眼睛的。可是白玉瑄却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下凶猛的动作。 只是,发簪正要落下的一瞬,一只骨节分明却透着几分冰冷的手却是极快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只手在白玉瑄看来。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只是此时她的意识已经算不得多清醒了,所以一时也记不得这只手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费力的抬起头,面前的男人着实让白玉瑄惊艳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此时白玉瑄的眼里还有心里都只看到那一只带着几分冰冷的手。因为这只手给自己带来了几分舒适的感觉,所以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将脸贴到了那只手上。 “不过是误中了一点药物,怎么就舍得这样伤害自己呢?”一脸浅笑的长离公子在看到白玉瑄将带着几分潮红的面颊贴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眸底闪了闪。唇角微微的扬起。闪着几分不明意味的浅笑。 白玉瑄可以听到他在说话,可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她只觉得现在便只有这只手是舒服的。所以更加用力的拉过长离公子的手,又往自己脸上贴了贴。 而长离公子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缓缓的蹲下身来,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说道:“我这么好的解药就在面前,你怎么就能拉着一只手不放呢?” 一句话,将处于意乱情迷之中的白玉瑄惊的带着几分清醒。心里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能就这样将自己放任于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 名声这个东西,她可能不会太在乎,可是姑娘家的清白,不管怎么样,白玉瑄心里还是在意着几分的。 所以听长离公子如此说,白玉瑄带着几分绝望的轻轻在嘴里将舌头伸进了齿间,然后准备狠狠的咬下去。长离公子带着几分凉薄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响起:“你若是一个狠心咬下去,我想会有很多人高兴的拿着炮竹去街上放的。” 一句话,成功的让白玉瑄嘴里的牙齿打了打颤,只是这一颤却是让牙齿合了一瞬,然后白玉瑄便觉得舌尖一阵麻麻的疼痛…… 这一点刺痛让白玉瑄又恢复了几分理智,转过头看了看将自己困在怀里的长离公子,恨恨的咬牙说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弃吗?” 说完这句,白玉瑄身上的热浪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白玉瑄这一次正准备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长离公子突然带着几分轻佻的握住白玉瑄的下巴。白玉瑄不解其中的意思,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了长离公子。 而此时的长离公子正带着几分估量似的左右打量着白玉瑄的容颜,片刻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不认同的轻声说道:“嗯,姿色还算可以吧。” 听着长离公子似乎是评价货物似的话语,白玉瑄狠狠的咬了咬牙,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长离公子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至少还可以看出来,是个姑娘。” 白玉瑄真想自己手中的发簪是一把匕首,这样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扎向面前这个男人的心脏。 恨恨的盯着长离公子,白玉瑄眉头微微蹙了蹙之后才冷声说道:“你……”只是一个你字刚说出口,便被长离公子用一粒药丸成功堵住了嘴…… 白玉瑄本能的想吐出来,可是那药丸入口即化,而且自己正被热浪冲击的身体,突然沁入了一股淡淡的凉意。那种凉意不像是那种凉水强行的刺激,而是以一种温和的感觉慢慢的沁入身体的每一处。 白玉瑄虽然心中怀疑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给自己喂的是解药,可是无利不起早!白玉瑄又不敢太确定刚才那一颗就是解药。 虽然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可是刚才那样一番隐忍也着实让白玉瑄耗尽了不少力气,此时白玉瑄虽然很想脱离长离公子的怀抱,可是尝试着挪了一下身子,却是疲惫的又倚了回去。 “救人救到底,再多躺一会我也不会再多记你人情的。”看着白玉瑄带着几分好笑的动作,长离公子唇角一扯,带着几分调笑的轻声说道。 而白玉瑄刚刚缓和下来的神情又在他的这样一句话中成功的冷了下来,带着几分愤慨的看着正在自己脑袋上方浅笑的男人,白玉瑄只觉得牙痒痒的,很想一口咬死这个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心下不住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轻易失了分寸,可是白玉瑄开口的话里还是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是你的倾慕者,天天都梦着跟你双宿双飞呢,姑娘要不要勇敢一把跟爷走啊?”当然这一句话不是长离公子的回答,而是在不远处藏身于树上的落松无声的嘀咕。 在落松看来,这男人追女人哪用这么麻烦,刚才那种情况,一个霸王硬上弓,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落松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要绕上这么一个大圈子呢? 而长离公子听到白玉瑄的问话,却是淡然一笑,神情有一瞬间微微的迷离,之后这才认真的看向了白玉瑄,浅声说道:“子书长离,复姓子书,名唤作长离。长久的长,离别的离。不知道我这般回答,姑娘可是满意?” 子书长离突然认真的模样,让白玉瑄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心下却是快速的反应着。 听到子书长离的姓氏的时候,白玉瑄心中本能的颤了一下,复姓宁国不是没有。只是子书这个复姓在宁国怕是极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只是因为…… 123 底细 想到这里,白玉瑄几乎是带着几分肯定的反问了一句:“子书长离?复姓子书?你不是宁国人,而是于单人对吗?” 可能没料到白玉瑄居然知道子书这个姓氏来自于单,子书长离本能的愣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让白玉瑄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而子书长离在最初愣了一下之后,便恢复了平静,看着白玉瑄探询的目光,他也不回避,而是如实的点头应道:“嗯,我不是宁国人。” 他的回答让白玉瑄心中微微皱了一下,子书长离没有承认自己是于单人,只是否定了自己不是宁国人。这样模糊的回答,白玉瑄本以为就自己用的得心应手呢。而如今面前的这位,想来段数怕是比自己还要高的。 不过白玉瑄却也并不太头疼这个人,至少他刚才救过自己,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是玉氏宝藏,至少自己现在还是有价值的,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浅浅一笑,同时缓缓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后这才贴进子收长离小声问道:“我记得,子书可是于单的国姓,想来你本来的身份应该是于单的皇族吧?莫非你是个王爷?” 听到白玉瑄如此问,子书长离只是淡淡一笑,眸底半分未闪,片刻之后才从容应道“不能完全算是个王爷。” 而躲在树上的落松早在自家公子主动爆了身份的时候,就险些惊的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他功夫过硬,稳了稳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贴着树靠紧了。 没想到自家公子不过刚爆了名字,这位养在深闰的白府五小姐却是连自家公子是什么身份都猜出个大概。这样一想,落松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看到的。想到的都跟现实好像带着几分落差! 想到这里,落松带着几分无语的将脸贴在了树上,同时在心里默默哀嚎道:“落棋,落雪,爷对不起你们,没看住公子。让公子寻了个更聪明的夫人回去。以后你们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可千万别骂爷啊,爷已经尽力了……” 而子书长离的回答却是让白玉瑄微蹙了下眉头,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不完全算?你被废了?” 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只是微微一笑,纯白的长衫随着阵阵清风微微拂起。伴着旁边树林里微小的沙沙声一起,听在白玉瑄耳朵里觉得格外舒服。 其实如果除去刚才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情之外,白玉瑄觉得其实面前的这个男人还真不错。 很少会有男人让自己惊艳,可是看到子书长离的第一眼却是让白玉瑄最真实的惊艳了一把。虽然那会自己的神智算不得多清醒。可是此时,完全清醒的自己面对着这样的子书长离,还是会有阵阵惊艳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同于前世的时候,自己对于卫承宇。那个时候是卫承宇温暖了自己。前世的白玉瑄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而面对子书长离的时候,白玉瑄若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是惊艳。若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说……这个男人太讨厌了! 在白玉瑄的思绪渐渐游走的时候,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暖软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比王爷多了一个字而已。” 比王爷多了一个字?白玉瑄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反问道:“什么字?”问完之后,白玉瑄狠狠鄙夷了一下自己,两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而,而且现在是自己欠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人情,此时的自己如此刨根问底的,这是恩将仇报吗? 心里虽然带着几分懊恼,可是白玉瑄还是带着几分好奇的侧着头等着子书长离的答案。 而子书长离微微低了低头,看着距离自己胸口不过半步距离的女子,淡然浅笑的模样,哪怕是微微的一个侧脸,都让自己觉得格外的舒心。 只是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又觉得阵阵头疼。平时都是他在算计人,在黑人。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跟习惯,所以刚才救白玉瑄的时候,一个没控制住,对她说话还是毒了几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恨自己呢? 子书长离在心里轻声问了句自己之后,便淡淡的移开了目光,带着几分高深的开口道了一个字:“郡!” 子书长离的话音落下许久,白玉瑄都没有反应。不是说白玉瑄淡定如斯,而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到子书长离的话后,白玉瑄第一反应是俊王爷?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欣赏程度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呢?不过一个瞬间白玉瑄便反应过来,是自己想错…… 子书长离说自己不完全算是个王爷,而是多了一个字。那他说的意思就是郡王爷啊!这样一想,白玉瑄几乎是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而这些了解都缘自前世的自己于卫承宇嘴里听到的那些。子书是于单的国姓,而于单国不同于宁国这样的制度,于单国对于嫡庶尊卑分的特别清楚。特别是在皇家,便只有嫡子才有资格被封王,庶子得宠的可能封个郡王,至于不得宠的,几乎就得个空空的头衔,恍恍的混一辈子。 面前这个站在客观角度来看,恍若谪仙的男人,居然跟自己一样,不过是一个饱受欺压的庶出…… 只是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子里的时候,白玉瑄便带着几分怀疑的打量了一番子书长离。 难道说现在于单的郡王都已经得到如此好的待遇了吗?看看眼前的子书长离,白玉瑄觉得也许这便是官家与皇家之间的区别。 原来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以为哪个地方的庶出都与自己一样悲催呢。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浅笑的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宁国呢?还是出现在白府?” 听到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微微扬了扬头,片刻之后才浅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我已经自报了家门,可是姑娘到现在还没有与我说一说你的身份呢。” 听子书长离这么一说,躲在树上的落松不屑的努努嘴,心中暗暗腹诽道:“黑我们几个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看上的女人都黑,你这追媳妇的路啊,怕是长着喽……”落松暗暗的想着,甚至还轻巧的在树上换了个姿势。 而白玉瑄在听到子书长离的话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问人家,而自己却是守口如瓶半个字都没肯多说。 想到这里,白玉瑄不自然的转了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片树林,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本来的目的是去看看能不能抓到刘姨娘的把柄,如今居然忘记最重要的目的,在这里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了胡扯! 想到这里,白玉瑄暗暗咬了咬牙后,急急的说了一句:“白玉瑄,白府排行老五。今天的人情我记下了。” 白玉瑄说完便急急的冲着另一边跑了过去,西边人来人往特别多,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再赶过去来不来得及。 想到这里,白玉瑄却是放慢了脚下的步子,西边不同于东西的冷清,来来往往的都是锦城的贵妇千金。自己若是一路小跑怕是会引的过路的人注意,白玉瑄没有办法,只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只是西边的地方也不算太小,看着过往的人群,白玉瑄没看到特别熟悉的人,就在白玉瑄头疼的时候,隐隐的似乎看到白玉琬的身影,只是极快的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白玉瑄本能的冲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不管白玉琬是不是在为刘姨娘盯哨,自己这个时候都得过去,因为一会若是东边的事情闹开来了,白玉琬是自己撇清关系最好的证明! 而目送着白玉瑄离开的子书长离却是温暖一笑,带着几分安然的转身缓缓的向东边的前院走过去。 只是他刚迈开脚,便被一身素色长衫的白玉珩一把拦住。 两个优秀的男人站在一起,连在不远处的落松都看花了眼。虽然落松知道还是自家主子强一些,可是站在子书长离对面的男子,在气势上丝毫不弱。只是身上那份儒雅的气质,让他少了几分凌厉。 而自家公子却是惊艳中透着淡淡的仙风道骨,甚至说是一种隐世高人的悠远气息。落松心里暗暗的比较着,同时小心翼翼的听着那里的动静。 “你把她怎么了?”白玉珩因为儒雅的气质,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见一丝凌厉。 不过子书长离却还是看到了他眸底隐隐浮现的晦暗,心下一时不解,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风华绝代:“没怎么样,我自诩正人君子,还不会做那些个肮脏之事,只是公子如此问,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呢。” “你身份定然不简单,是不是已经将府里的底细都摸透了,想顺进府里的探子?”白玉珩因为刚才眉眼一直在跳,所以才来这后院缓口气的,因为过来的晚了一点,所以当他赶到的时候,便只看到白玉瑄带着几分惊慌离开的背影。所以这才没沉住气,走了出来。 124 撞破 听白玉珩如此问,子书长离只是眉眼一弯,带着几分浅笑的继续应道:“公子多虑了,我不过就是应了邀请过来送一幅画,并没有其它意思。我一个画师素来喜欢清静,本来只是想来这人少的地方歇上一会,没想到正好碰到位姑娘,若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 子书长离说的极其肯切,白玉珩因为眉眼一直在跳,所以一时也分不出真假来。心下转了转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东边一阵高高的尖叫声,一时也顾不得子书长离便急急的向东边走去。 只是离开前却是深深的看了子书长离一眼,那眸底透着隐隐的阴暗之意。 留在原地的子书长离心下微微紧了紧,一时也弄不太明白,刚才这位公子他是认得的。白府嫡长公子白玉珩,本来在子书长离看来,嫡庶有别这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只是看刚才白玉珩对于白玉瑄的维护。连子书长离也弄不太明白了,是这个白玉珩过于坦护自家人,还是其它什么? 看着白玉珩急急离开的身形,子书长离却是侧了侧头看了看刚才白玉瑄离开的方向,之后这才顺着旁边的小树林悄悄隐了进去。 不过他刚一进小树林,一直在树上看热闹的落松便跳了下来,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道:“刚才那个应该是白府唯一的公子,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听落松如此问,子书长离只是浅声应了一句,之后微微顿了顿,见落松等的急了,子书长离这才缓缓的继续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去问一问白公子,我想他应该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子书长离的话音刚落下,落松就险些栽了个跟头,本来他也没指望能从自家公子嘴里套出话来。不过就是想着,自家公子刚才终于如愿的跟自己喜欢的女子说上话了,想来心情应该是不错的。谁知道自己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见落松吃瘪的模样。子书长离难得好心情的笑了笑,只是他的笑还没落下,落松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带着几分低低的小声问道:“公子跟她报了身份,会不会危险了一点?” 听落松如此说,子书长离难得顿了顿脚步。侧过头深深的瞥了落松一眼,惊得落松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而子书长离在做完这一个动作之后。这才又迈着优雅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落松耳边淡淡飘过:“你不觉得,既然她是本公子命定的女子,那么我就该坦诚相待吗?” 听到子书长离这句话,落松在后面不屑的努努嘴,心下却是暗暗腹诽道:“坦诚相待?我怎么突然就理解不了你这个坦诚相待的意思了呢?” 落松也就是心下想了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不过子书长离似是看破他的心思一般。在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过头带着几分高深的轻声说道:“我觉得坦诚相待这种事情。你暂时应该还不懂的,不过你得了空的时候,可以问问落雪。我想她应该是很明白的。” 听子书长离这样一说,落松老实的停止了心中的腹诽。去问落雪?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来的痛快。 看落松耷拉着脑袋不再多问,子书长离的目光却是向白玉瑄离开的方向飘了飘,之后这才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而白玉瑄的告别了子书长离后,便急急的向西边走去。仔细看去,其实西院的人也不算太多,只是来往的婢女却是不少,而且还都是白府上的婢女。 对此白玉瑄心下紧了紧之后,脚下的速度不减,面上却像是极自在观看着周围的风景。 刘姨娘与白玉琬都是谨慎之人,也就是说这些婢女走过的地方,都不可能是几个人她们停留的地方。 白玉瑄凭着前世的记忆缓缓的走到西院的某一个角落里,这才看到带着几分惬意的白玉琬此时正倚在角落里的亭子边坐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向外时不时的扫一下。 看到这一幕,白玉瑄稳了稳气息,这才缓缓的走了过去。而白玉琬自然也是看到了此时向她走过去的白玉瑄,眸底一沉,远远的白玉瑄也看不清楚。 “我寻了半天呢,刚才看着二姐姐似乎不太舒服,便想着过来看看,这会功夫二姐姐可是好了一点?”走近了,看着白玉琬丝毫不见慌乱的表情,白玉瑄开口的语气也是软软的,透着淡淡的关切。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琬忙站了起来,一脸浅笑的应道:“劳五妹妹记挂着了,这会已经好多了。我最近这些日子总是觉得乏的厉害,而且一到人多的地方头就胀的狠,这会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已经好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见白玉瑄已经越过了自己向她身后的方向走了过去,白玉琬的右手轻轻的向左袖口中伸了伸,眸底一恍而过的杀意,惊的白玉瑄本能的转过来身。 见白玉瑄转过身,白玉琬本身带着几分僵硬的表情瞬间又恢复如常,冲着白玉瑄莞尔一笑道:“五妹妹在寻什么呢?“ 听了白玉琬的话,再加上刚才身边传来的杀气,白玉瑄此时心中也是紧了紧。而且她想看到的场景也已经看到了,这便足够了。 因为在白玉琬身后不远处,刘姨娘正与一个男人小声的说着什么,只是两个人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所以在外人看来也不会怀疑刘姨娘怎么样了。 可是白玉瑄前世撞到过这一幕,如今一看便明白了。特别是那个男人,她还带着几分印象的。 如今听白玉琬如此问,白玉瑄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二姐姐在努力的隐藏着什么,那么瑄儿便努力的想看到些什么。“ “你。“听到白玉瑄如此说,向来淡定从容的白玉琬神色一凛,眸底暗了几分之后,这才向前一步靠近白玉瑄,同时将手中的小匕首抵在白玉瑄小腹,这才冷声说了一个字。 而白玉瑄却是带着几分浅笑的贴进了白玉琬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有办法让刘姨娘保住这个孩子,而且还是顺利的生下来,不知道我这样说二姐姐有什么想法呢?“ 听到白玉瑄的话,白玉瑄双眼微眯了一下,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你现在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要如何去保全别人呢?五妹妹莫不是为了保命才说出如此的话来?早知道如此,五妹妹便不应该怀着这样的好奇心过来寻我。” 白玉琬面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白玉瑄也不恼,只是极为平静的继续说道:“保全自己跟保全别人是不一样的,二姐姐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这些。我今天既然敢过来,打的便是与二姐姐合作的主意,而不是来送死的主意。” 白玉瑄从容的神色还是让白玉琬绷紧了神经,面前的这个小妹从上次去长生观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白玉琬向来对府里的人跟事物看的明白,这一点她自然还是记在心上了。 如今见自己将匕首抵在她腰间,却还是未见到她神情的变化,白玉琬一时也没了什么主意。 自从白玉琬撞破母亲跟这个男人的私情之后,白玉琬便暗暗的护着自己的娘亲。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白鸿礼的心并不在自己的娘亲身上,与其如此还不如便让自己的娘亲随着自己的心去生活。 可是白玉琬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去,如今却被白玉瑄撞破了,白玉琬对白玉瑄可没什么信心。 而且她今天打着寻自己的由头过来,想来也是心中有了几分猜忌,所以才过来的。 心下快速的转着,白玉琬在半晌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声问道:“你要如何保全?”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便知道白玉琬心动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过于聪明,这样的人若是成了对手便一件可怕的事情,虽然与之成为朋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可是合作伙伴倒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不顾抵在自己腰间的匕首又向前靠近了一点之后,淡淡说了句:“明天你便知道了,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让让姨娘假装委屈的照做就好,刘姨娘只要记得一时的委屈也是为了她与孩子的未来就可以了。” “明天?这么快?”白玉琬并不知道白玉瑄为何说的如此自信,而且连时间都定了下来。所以在白玉瑄话说出口之后的一瞬间,便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二姐若是相信我,那么便拿开刀子,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东院那边估计一会也不能安宁了,我的时间可不是很多。”白玉瑄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想着这会银杏那边的事情也应该快解决了。想到这里白玉瑄便明白自己不能再与白玉琬互相试探的绕下去了。 “那五妹妹可是准备用什么方法让我相信呢?我娘的事情我想过很多办法,都没有一个是万全的,如今五妹妹轻松一句明天就可以解决就想从我的刀下逃过吗?五妹妹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见白玉瑄的目光似乎冲着东院的方向瞥了一眼,白玉琬冷冷一笑,带着几分怀疑的质问道。 125 忘情 听了白玉琬的话,白玉瑄只是从容一笑,带着淡淡的风华,片刻之后这才望着白玉琬带着几分高深的说道:“我既然说是明天自然就是有自己的办法,你若是不信也可以现在就一刀结束了我,那么刘姨娘的出路,你们便自己想办法也可以的。”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琬愣了愣,如果说是不怕死的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如此不惜命的白玉琬还是头一次见过。 心下暗暗一转也明白过来了,白玉瑄今天既然敢不带一个婢女过来跟自己谈条件,想来心里已经是有着打算的。如今想听的也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答复。 白玉琬是聪明人,想明白了这些之后,便缓缓的将抵在白玉瑄腰间的匕首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又别进了自己的袖间。 看着白玉琬这样的动作,白玉瑄心下阵阵苦笑。前世的时候多少人都羡慕自己这样养在深宅大院的千金小姐。可是谁又看到这些深闰小姐生活的真正悲凉之处呢?若不是生活所迫,白玉琬又何苦将一把匕首随身携带呢? 而白玉琬在收回匕首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那你说说看你明天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样的,至少得让我们有一个准备吧?” 听到白玉琬如此问,白玉瑄只是微微低了低头,浅笑出声,之后才缓缓说道:“二姐想知道不难,只是我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目的的,二姐是聪明人,想来也是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白玉瑄说完。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白玉琬,见到白玉琬面上有一瞬间的愕然,白玉瑄这才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白玉琬在白玉瑄刚才一瞬间的审视中,心下乱了乱,之后稳了稳气息才轻声说道:“五妹妹既然是有备而来,想必目地也是提前想好的。既是如此,说出来便好,我也不想再多问了。” 这句话说完,白玉琬轻轻叹了口气后,带着无限的惆怅似是呢喃了一句。只是声音极小,但是离得极近的白玉瑄却听的清楚。 白玉琬说的是:“她到底还是我的娘亲。给了我生命,我如今能回报给她的。便只有她所想要的那种生活。而能给她这种生活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白玉琬能如此想,白玉瑄心下也是带着几分诧异的,不过面上却还是从容如常,看着白玉琬恍惚了一瞬的神情之后,白玉瑄这才贴在白玉琬耳边轻声说道:“二姐是聪明人。而如今咱们俩在府里可以说都没什么地位,若说想凭着现在的实力来谋一个未来的话,想着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如果二姐肯与妹妹合作的话。说不定两个人一起能谋个好的出路呢,二姐你说是不是?” 白玉瑄的话说的相当直接,甚至连半分婉转的地方都没有。白玉琬是聪明人,自己若是说的太婉转了也显得太没有诚意。 白玉瑄心下转了转之后,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琬唇角轻扬,带着浅浅的笑意,片刻之后才小声说道:“我们不是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吗?” 说完这句话,白玉琬转过头,面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眸底却是暗暗的闪了闪。 白玉瑄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之前自己被白玉瑾众人围攻的时候,有两次是白玉琬帮自己解的围。虽然白玉琬做的几乎是不露痕迹,可是白玉瑄却还是明白了。 但是此时的白玉瑄不便多问什么,算了下时间,东院的事情想着众人应该是发现了,而自己还没跟白玉琬提到自己今天的脱身计划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又向白玉琬靠近了一步,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却引的白玉琬阵阵蹙眉,不过心下忍了忍,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 而白玉瑄却是淡淡一笑之后说道:“二姐姐完全不必如此,妹妹不过是想说,今天想借着你的手来脱一下身了。东院之事多少还是会扯上妹妹的,二姐姐到时候,可不能抛下妹妹不管呢。” 白玉琬并不知道白玉瑄为何便如此笃定,自己会与她合作,虽然之前白玉琬也微微的向她示好了几分,可是到底还是隐讳了一些。白玉琬有白玉琬的打算与谋划,她就是想用隐讳一点的手段来试探一下白玉瑄到底是真智慧还是小聪明。 如今探出来了,白玉琬的心却带着几分不安的跳了跳,生怕白玉瑄看明白了自己的野心,再从中掺和一下,自己的将来怕是也很难预料了吧。 “这个自然,既然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这么一点小忙,二姐姐自当是尽力而为。不过二姐姐很好奇,五妹妹到底在哪里学的这通天本事,竟是在一夕之间便变得如此厉害。”白玉琬原本也没指望白玉瑄会回答她,不过就是心里恼了几分,这才没控制住问了出来。 而之前一直浅笑着的白玉瑄在听到白玉琬如此问的时候,却是正了正神色,轻声应道:“也许是生死之变吧,或许有一天二姐姐会明白的。现在大家都向着东边走去,咱们也过去吧,省的惹的其它人怀疑了就不好了呢。”白玉瑄说完这一句便抚了抚裙摆准备离开,而白玉琬在心下思量了一阵之后,却是扶着婢女半夏的手,先白玉瑄一步离开。 看着这样的白玉琬,站在身后的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之后转过头看了看刘姨娘的方向。 只是当白玉瑄转头看向刘姨娘与高家那个老爷幽会的地方的时候,那里便只有一个刘姨娘静静的地发呆,而那位高家老爷却是先刘姨娘一步离开了西院。 白玉瑄四下寻了一下,本来是想寻了他的去向,再跟过去探一探,这个男人到底靠不靠谱的,可是也不知道那高老爷是何时离开的,白玉瑄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对此,白玉瑄也没再过多的计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远方,之后跟着白玉琬的方向,缓缓的迈开了莲步。 而另一边,白玉珩在听到了银杏的尖叫声之后,便急急的向东院赶了过来,只是刚走到东西两院中间交界的那一处静水湖那里的时候,便听到旁边的小树林里,隐隐的传出阵阵异样的声音。 白玉珩心下一冷,几乎是带着几分匆忙的向小树林的方向走去,只是他还没看清小树林里面那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的时候,卫府的老爷还有卫府的大少爷卫承箫便跟着其它的男宾,急急的向着他的这个方向赶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刚才应该是谁撞破了这里的肮脏之事,所以才尖声喊了出来。这一声不但引的自己过来,还将这边的男宾也引了过来。只是眯了眯双眼,看了看小树林里的动静,白玉珩眉头皱了皱,暂时也不能确定那里到底是谁,若是贸然被众人看到了怕是也不好。特别是府里的或是来府里参加宴会的女宾看到了,怕是白府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想到这里,白玉珩忙急急的转过头,看了看刚回到自己身边的成大,低低的说道:“快去想办法,拦住西院的那些女宾,不能让她们过来了。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看着来吧。” 白玉珩说完便急急的又向前走了两步,而成大在听到白玉珩的吩咐之后,忙急急的向院子的另一边赶去。 白玉珩刚向前走了几步,卫府的一众男人连同高府的两位还有其它几位老爷少爷的也走了过来。 看着急急赶过来的白玉珩,卫国公府的老爷子带着几分不悦的暗暗开口:“也不晓的是白府的规矩不严还是怎么的?晴天白日之下,居然出现如此事情?白少爷还是好好的处理此事,可莫叫今天来观礼的宾客看了笑话去才好。” 听卫老爷子如此说,白玉珩只是温润一笑,身上浓浓的儒雅书卷气,一瞬间扑面而来。开口的语气,也是他惯有的暖软:“嗯,卫国公说的是,世侄定会好好的来处理此事的。” 白玉珩说完,这才又向前走了两步,好在成大离开的时候拉了府里的一名小厮过来在自己身边侍候着,不然这一会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手,白玉珩还真的不太知道要如何下手了呢。 众人向前了几步之后,这才发现,此时正在小树林里交、欢的男女,显然已经忘情到众人到来却还不自知的程度。 小树林中的两个人,此时正呈现一种女上男下的姿势。身下躺着的男子,此时倒没有特别的动作,相反倒是身上坐着的女子动作大胆火辣。这个时候大家离着两个人的距离都不算太远,女子上下快速的耸动着,胸前半露的春光随着她的动作也是一上一下有节奏的颤动着。此时女子正微扬着头,面上带着情迷之时的潮红,与此同时女子的嘴里发出酣畅的喊声…… 如此香艳的一幕,让在场的老爷少爷们成功的变了变脸我,甚至有的年轻小少爷更是红着脸将头别到了一边去。 126 欢好 不过当众人看清了躺在身下的男人是谁了之后,在场众人的脸色都狠狠的变了变,特别是卫国公,更是当场就黑了脸,带着几分痛心的吼道:“早知道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东西,就不该收留在府里。如今好了,竟让些外人看了这么大一出笑话来。” 卫国公说完,许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而气息不稳,身子斜了斜,好在卫大少爷卫承箫在身边扶了一把,这才没险些栽了过去。 众人虽然知道此时躺在身下的男人是卫承宇,可是上面正在忘情耸动着的女人,他们去是不认识。于是其中一位年轻的少爷似是不解的轻声问了一句:“那个莫不是卫少爷的妾室或是通房?不过这大白天的两个人该节制,其实也得节制一下的,不管怎么说还这么多人在呢。” 听到少年如此问,卫国公险些气晕了过去,带着几分愤慨的吼道:‘不过是个养在府里的孤女,还妄想成为卫国公府的少夫人或是姨娘吗?她做梦!” 这句话刚说完,卫国公便受不住如此大的刺激,一个激动,直接倒在了卫承箫的怀里。 而卫承箫的唇角却是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淡笑,不过却是在下一秒又急急的喊道:“爹,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儿子啊!” 看到这样的一幕,白玉珩只觉得头突突的疼,刚才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眉眼一直在跳,如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是有事情要发生啊! 只是如今出现这样的一幕,白玉珩也觉得棘手的很,按理说这两个人不是白府的人,他并没有处理这件事情的权利,而且现在安国公与卫国公在锦城也不能说是多交好。再加上卫国公府现在在宫里还有一位得宠的贞妃。 考虑到这么多原因,白玉珩又考虑到,这件事情虽然自己无权插手来管,可是到底还是发生在白府,自己虽然不是府里真正的主人,此时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解决也得解决啊! 白玉珩稳了稳气息之后,这才冲着卫承箫淡淡的说了一句:“想来老爷子是急火攻心,你快扶着他到前院去找我父亲,让他快寻个郎中过来给瞧瞧。这边的事情暂时就让我来处理吧。” 听白玉珩这样说,卫承箫也不推托,扶着卫国公缓慢的向着前院的方向走去。 见卫府的人都离开了,白玉珩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险些让眼前的一幕惊得吐血身亡。 因为此时的赵娴月因为药物的作用。已经不满足于卫承宇给自己带来肉、体上的欢愉了。 刚才还处于半裸状态的赵娴月此时正在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上衣,一直到胸前嫩白的乳完全的暴露了出来之后,她这才急急的伸出双手,狠狠的在自己的浑圆上,暗暗的用着力,同时身下也不停歇的耸动着。 如此香艳的一幕,让在场不少未经人事的公子哥,急急的流了不少的鼻血。 白玉珩此时也顾不得其它,忙冲着旁边的小厮轻声说了一句,只是语气中的愤怒。还是让小厮脚下一软,险些栽了过去。 白玉珩心下怒火中烧,这种事情发生了白府,虽然当事人不是白府的少爷或是小姐,可是还是丢了白府的。 所以他开口的语气也算不得多好,特别是看着身边侍候着的不是自己素来信任的成大的时候,便是带着几分不悦:“还不快去弄两盆水来将两个人分开,难道要让人一直在这里看热闹吗?” 小厮也顾不得回应,忙急急的跑了下去,好在守着湖水近,湖边也不晓的是哪个赏鱼的小姐留的小水桶,小厮怕白玉珩等的着急,也不管这桶是小还是大,提过来拎了一小桶水便冲着卫承宇与赵娴月缠绵的方向跑去。 “哗……”众人本来因为眼前香艳的一幕,都多多少少的带着几分火气的,可是如今听着这样一盆水浇了下来,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而刚才还意乱情迷,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都缓缓的转回了清醒。 特别是赵娴月,当她发现自己几乎是全、裸着坐在卫承宇身上,而且身上明显的触感告诉她,两个人的某个地方现在还是连在一起的。 这样难堪的事实让赵娴月傻傻的愣在了原地,她最开始中了媚药的时候,意识里还是有着几分清醒的,可是身体上一浪高过一浪的折磨,还是让她放弃了女子该有的矜持。特别是面对着自己做梦都会梦到的男人的时候,赵娴月觉得能因为药物的关系,而与他合为一体也是好的。 只是她想到了种种原因,甚至连卫承宇醒来之后对自己发火之时的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却独独没想到这还是晴天白日之下,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府宅里! 而身下的卫承宇,在醒来的第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坐着一个女人,而且两个人现在正亲密无间的结合在一起。 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卫承宇隐隐的透着几分喜悦。因为在他的意识消失之前,白玉瑄也是晕倒在自己身前的,而且自己身上的药物想来白玉瑄应该是闻到了。既是如此,想来如今紧紧贴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她! 想到自己一番计划总算是没有落空,卫承宇心下愉悦了几分。只是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自己身上的女人的时候,卫承宇有一瞬间的茫然。 赵娴月喜欢自己这一点,卫承宇是知道的,至于自己对她的感情,卫承宇现在没有精力去考虑。面对着一个忠于自己的女子,卫承宇也不会拒绝,所以平时能应付着便应付一下子,从来没想过去拒绝。 而且两个人因为赵娴月已经过世兄长的原因,可以说是自小就相识了,若说情份,卫承宇对于赵娴月还是有上几分的。 不过现在卫承宇想要的是白玉瑄这样一个玉氏后人的身份,只是怕赵娴月泄露这一点,卫承宇还没敢对她说起这件事情。 可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卫承宇觉得,头阵阵的疼痛。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赵娴月会在这么个时候出来掺和一下呢? 再转过头看了看将自己泼醒的小厮,小厮卫承宇并不担心他将自己的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可是小厮身后却是站着一众锦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少爷,甚至还有几位老爷。 而白府的嫡少爷白玉珩此时正带着几分不悦的向着自己这边看来,再想想自己的计划,卫承宇只觉得心底一凉。再回过头看赵娴月的时候,心下就带着几分恼火。 “起来!”想到自己今天的丢人之事,卫承宇心底的火气腾腾的就升了起来,所以开口的语气也带着浓浓的不善。 赵娴月在卫府寄养多年,心思自然也是敏感的,如今听卫承宇如此说,心也在一瞬间凉透了。 这个男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没有保护自己,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是冷冷的对着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赵娴月几乎是带着几分痴傻的起身,缓缓的将被自己撕坏的衣服勉强遮了遮因为欢、爱而泛着微微潮红的身子。 本来她以为当自己终于完全属于卫承宇的时候,卫承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是会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可是如今看着卫承宇这样的表现,赵娴月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看着这样的赵娴月,卫承宇心下微微刺痛了一分,起身后这才轻轻说了一句:“你先离开,这么多人在呢,让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好的。其它的我来应付吧。”卫承宇说完,轻轻的抚了扶皱起的衣服,只是赵娴月因为中了媚药的缘故,刚才的动作过于激烈,此时卫承宇想努力抚平,却怎么也抚不平皱掉的衣服。 多抚了几次之后,卫承宇也便做罢了,轻轻的握了一下赵娴月的手之手,这才冲着白玉珩的方向走去。 而身后本来还带着几分心死的赵娴月却因为卫承宇一句简单的关心,而瞬间便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希望的,想到这里,再想想卫承宇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赵娴月带着几分羞愧的向着小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卫承宇的步子迈的极为缓慢,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如何解释今天这件事情,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将赵娴月支走了,就是想摆脱今天这件事情的责任。 白玉珩在这里,若说今天这件事情是自己的错的话,那么自己跟白府求亲的事情怕是也会成为泡影的吧。 而白玉珩看着这样的卫承宇,眸底暗了暗之后,这才惊觉到旁边假山那里似乎也有异动,几乎是带着几分不雅的吼叫了一句:“是谁?出来?” 旁边的众人还没从刚才的一幕中惊醒过来,虽然那一盆水让他们心里的火压下了几分,可是赵娴月刚才放荡的动作,却如魔咒一般,不停的在众人的脑子里回映着。 如今听白玉珩这么一喊,众人这才听到旁边的假山之后,似乎也带着男女欢好之时的快乐声响。 127 三嫂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暗暗思量道:“今天的白府,莫不是招了桃花灾?居然引的这么多男女不顾晴天白日的,便欢好在一起?” 众人想归想,可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其它的情绪来,这种事情到底还是发生在白府,他们来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而假山之后的声音似乎停了一瞬,之后又欢快的响了起来,对此,白玉珩狠狠的咬了咬牙之后,这才冲着刚跑回自己身边的小厮说了一句:“还不快过去将人弄出来,难道还要本公子亲自过去吗?” 小厮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白玉珩在府里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温润儒雅的,如今这般模样,倒是将小厮吓的猛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忙又拎起刚才拾过的小桶,向着湖边走了过去,只是可能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双腿已经带着猛烈的颤抖,看着众人的心都跟着不自觉的颤抖着…… 而另一边,府里听到声音的女宾都跟着声音寻了过来。只是走到住东边后院小路的时候,白玉珩近前的随从成大却是将众人拦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卫清滟不屑的看了成大一眼之后,便扬着头高高的喊了一:“莫不是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你才在这里拦着不让我们去看个究竟?” 卫清滟问完这句之后,旁边有几个小姐夫人的也跟着附和着,这样的场面若只是府里一般的小厮或是随从,想来也是招架不下的吧。 到底还是锦城有头有脸的一些贵族女人们,成大得罪哪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白玉瑄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前面神色从容的成大,能跟在白玉珩这样的人身边的,想来也不会是个一般的角色。 果然,先是任由着一众女宾闹了一会,成大这才对着几位妇人一行礼。缓声说道:“几位夫人小姐请恕罪,东边到底还是男宾在那里,这男女之防向来都是大防,此时夫人小姐们若是贸然过去了,怕是对谁都不好。还是容小的遣个人过去先看一眼情况,回来再跟夫人小姐们回报一下,到时候根据具体情况再看看能不能过去,小的这样说夫人小姐们觉得可好?” 成大的话说的在情在理,这男女之防的确是大防,特别对于锦城这些贵族的妇人们来说。若是让自家的男人看到了自己跟着一众妇人往男宾那里凑热闹,想来回府之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一层,本来还想挑事的妇人们噤了噤声,之后便都没再说话了。 而刚开始开口的卫清滟却是不服气的说了一句:“那你还不快快遣个人过去看看,到底是哪家子出了事情。这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不是?” 卫清滟这样问。成大也没反对,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厮,这才高声说道:“还不快快去东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小姐们可是能过去看看?” 得了命令的小厮忙急急的冲着东院的方向跑去,众人见此,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跟在人群中的白玉瑾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白玉瑄,心下一紧,带着几分阴冷的又将头转了过来。 白玉瑾一时也不太明白,据白玉珂说。她是亲眼看着白玉瑄将糕点吃了下去,可是为何白玉瑄如今居然完好的站在这里呢? 那么刚才的那一声尖叫是谁的呢?本来她正准备让川贝去想个办法将众人引到东院去,正好可以让众人看到白玉瑄不知检点的事实,卫承宇有些手段,白玉瑾自然是知道。 而且白玉珂之前也是看着白玉瑄将点心吃了下去,应该是不会出错的啊?可是如今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呢? 白玉瑾心下快速的算计着,之后又转过头看了眼跟着自己过来的白玉珂,见她也是带着几分迷茫的看向了自己,这才明白白玉珂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情。 “大小姐没有在前院帮着自己的妹妹忙活着呀?”本来站在最前面的卫清滟突然自人群中走了出来,见到白玉瑾正愣着神,这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之后还带着几分不屑的瞥了后面的白玉瑄一眼。 听到这一声,白玉瑾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了。想到这里,白玉瑾心下冷了冷之后,这才浅笑着开口,声音依旧软软的,带着女儿家的清涩:“前面有娘亲还在姨娘们在忙着,我虽然是瑛儿的姐姐,可是这种时候也不该随随便便上前去帮忙呀。” 白玉瑾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稳了稳心神又继续说道:“这及笄之礼可是女孩子生命中的第一件要事,自然是长辈跟着帮忙稳妥一些。” 听白玉瑾说的如此淡然,卫清滟也懒的再跟她多说什么。自己也不过就是看着白玉瑾是嫡女的缘故,这才多跟她说了几句话,如今看着白玉瑾的态度,想来也是不太愿意跟自己多言的,卫清滟向来心性就高,此时也不愿意去讨这份嫌弃。 心下转了转之后,卫清滟这才越过了白玉瑾,向着白玉瑄的方向走去。 如今前去探路的小厮还没有回来,卫清滟一时也找不到解闷的事情来做,便只能变着法子来欺负欺负这些平时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的庶女们。 而且白玉瑄身边还站着一个白玉琬,一个也是欺负,两个也可以顺带着。想到这里,卫清滟带着几分讽刺的高声说道:“哟,这不是我未来的三嫂吗?怎么穿的这样素净还躲在这里呢。” 卫清滟一句话,就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自前面拉到了白玉瑄这里。 此时的白玉瑄只觉得阵阵头疼,自己已经尽可能低调的降低存在感觉了,可是这些人还真是厉害,自己躲在哪个角落里还都能看到。 而且卫清滟这样一句话说出来,白玉瑄的名声瞬间就在众妇人的心中下降了不少,而且还会引的众妇人的好奇心。 果不其然,白玉瑄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听到旁边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姐带着几分不解的轻声问道:“卫姐姐,你三哥什么时候娶的夫人呀?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小姑娘的问话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问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冲着白玉瑄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让白玉瑄明白,她就是故意这么问的,而她这样做的目的白玉瑄一时还说不太准,也许是想看自己好戏,又可能是想借势向卫清滟那边爬一爬。 听了小姑娘的话后,卫清滟扬了扬头,轻笑出声,带着几分得意的正准备开口,却被白玉瑄生生的打断了。 白玉瑄料定要卫清滟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所以白玉瑄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后,便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卫清滟,之后这才带着几分纯真的问道:“其实瑄儿也想知道,为什么卫小姐会说我是你三嫂呢?爹爹可是从来没跟瑄儿说过,瑄儿还有这样一桩亲事呢?” 卫清滟原本想说出口的话,被白玉瑄生生的堵了回去,而白玉琬却是在这么个时候,带着几分淡然的开口,只是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虚弱:“五妹妹别放肆了,婚姻大事岂是你一个未及笄小姑娘该说的话。咳……” 白玉琬说完这句话,轻轻的用帕子遮了遮自己的口鼻,这才轻声的又咳了几声。 见此半夏忙在旁边小声的说道:“小姐,你近来身子不好,这会又站的这样久了,奴婢扶你去一边休息一会吧。” 听半夏这样说,白玉琬只是带着几分无力的点了点头,之后才在半夏的搀扶下,勉强走到了一边的一处小假山那里。 看着这样的白玉琬,众妇人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可怜如此清秀的姑娘了,这样弱的身子又怎么适合生养呢。白长这么清秀了。” 众人什么想法白玉瑄此时也懒的去管,她没想到的是白玉琬会突然开口帮自己,虽然意思并不太明显。 白玉瑄正想开口跟白玉琬说话的时候,半夏却抢先一步将白玉琬扶到了一边。白玉瑄知道白玉琬现在不想惹事,所以也便由着她过去。 再转过头,白玉瑄冲着白玉瑾一点头之后,这才柔声说道:“瑄儿知错了,只是二姐姐走的急,瑄儿来不及说。如今便对着长姐说一句吧。瑄儿以后定当谨守规矩,不妄议他事。” 白玉瑄说完这句话,还带着几分娇羞的微微低了低头,这让本来还想说几句话挖苦一下白玉瑄的白玉瑾心口又是一堵,带着几分不善的淡淡应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好,莫总是让人提醒着你。” “长姐教训的是,瑄儿记住了。以后定当注意这些事情,不让别人说了咱们白府的闲话去。”听了白玉瑾的话,白玉瑄忙又低了低头,轻声应了一句之后,这才向白玉瑾这个方向靠了靠。 看着姐妹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应着,完全被忽略掉的卫清滟恼了,带着几分尖酸的高声说了一句:“五小姐是不是我三嫂这件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以后大家也会明白的。我在这里说的再多,也不算是事实。” 128 阴招 众妇人虽然不全都是聪明人,却也有个别通透的看着这样的卫清滟,在心里轻轻的记上一笔。 如此尖酸的女子,将来可是不能将她娶进府里的,不然府里怕是要乱成一团了。 “卫小姐还是注意自己的言辞吧,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大喇喇的说出来,也不怕别人听了心里有什么想法。”白玉瑾虽然不太愿意向着白玉瑄说话,可是这么个时候,面对着这么多锦城的贵族妇人,自己的形象还是极重要的,此时若是向着卫清滟,怕是众人会觉得纳闷,自己为什么不维护着白府的名声,却向着一个外人? 白玉瑾心下想明白这些之后,才淡淡说了一句,只是语气中的不悦,众人还是听的明白。 卫清滟听白玉瑾这样说,眉头一挑,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探信的小厮气喘嘘嘘的说道:“公子说是可以过去了,那边刚才发生了一点事情,正好也需要各位小姐夫人过去看一下。” 听小厮如此说,众妇人这才你看看你,我再看看你,互相推托着向东边走去。 而白玉珩这边,腿都已经吓软的小厮从湖边飞快的拎了一桶水回来之后,冲着假山的方向就跑了过去,也顾不得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便狠狠的泼了过去…… 正在欢、好中的男女终于带着几分清醒的转过头来,只是在看到众人的时候,上面的男子神情明显迷茫了一瞬。而身下的女子想来是药物服用过多,此时双眼依旧迷离着。甚至还伸手抓了抓自己身上的男人,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意思。 白玉珩脸黑了黑,仔细看过之后,他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认得。可是这事情到底还是发生在白府。不管怎么样,他既然在这里了,就得处理好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白玉珩带着几分阴冷的转过头,轻声的问向身边看热闹的几位老爷少爷:“这位公子可是在场众世伯家的?” 听白玉珩如此问,在场的老爷们就是再不好意思,也得硬着头皮去辨认一下,自家的不孝子是不是面前的这一位了。 只是众位老爷看完之后,都是冲着白玉珩本能的摇摇头。见众人如此,白玉珩便不再多问什么。而是侧了侧身冲着身边的小厮厉声说道:“去帮着把这位公子的衣服整理一下,至少那位婢女,先拖到柴房,府里的宴席结束了再处理她。” 听着白玉珩的吩咐,小厮忙上前一步。将还愣在桔梗身上的男人狠狠的拉了起来。之后还帮他整理了一下不堪的衣服。 不过从这衣服的破损程度也能看出来,刚才两个人的战况有多激烈,小厮与众人心里都是暗暗的想着。 而男子似乎也傻愣住了,便由着小厮粗鲁的动作着。小厮也就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之后,便一把拖过桔梗的胳膊,直接往白府柴房的方向拖去。 而此时的桔梗显然还没过药效,被小厮这么一拖,却是带着几分亢奋的低吟开来:“嗯……舒服……还要,还要……” 如此不堪的话语字字清晰的入了白玉珩的耳朵,白玉珩眉头一皱。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说道:“还不快弄东西将她嘴堵上!” 小厮听到白玉珩近乎吼叫的声音,吓的也顾不得其它,扯过桔梗刚才因为欢、爱而留在地上的素色肚兜,团了团之后,便塞进了桔梗的嘴里。之后手下一个用力,直接将桔梗拖走。 而自站起来,到走近众人面前就一直被忽略的卫承宇此时也里也憋着几分火气。本来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措词应对,可是众人却因为假山之后同样不堪的一幕,而直接将自己给忽略掉了,卫承宇心里恼了恼,可是再一想到假山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自己再解释或许效果会更好一点。 毕竟有对比在那里,看着自己未怎么凌乱的衣衫便可以知道,自己是被动的。只要是被动的,那么理由就好说了。 只是现在一想起自己之前晕倒的一幕,卫承宇心里就阵阵怀疑,明明白玉瑄晕倒在自己之前,那么此时白玉瑄人呢? 本来他还害怕假山之后的女子是白玉瑄,毕竟那药物有多厉害,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可是刚才他也往假山那边看了看,瞧着那女子明显就不是白玉瑄,他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对白玉瑄是抱着目的性的接近,可是却还是希望她能干干净净的嫁给自己。 假山这边的事情其实也没算完全处理完,成大那边就遣了小厮过来探了白玉珩的意思。说是西院的女宾对这边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着好奇,想来这边看个究竟,而成大明显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白玉珩也知道,成大虽然跟着自己多年,可是到底还是个奴才,而西院那些女宾却大多都是锦城贵族的妇人们。而且女人多的地方,事非也多。若是成大一直拦着,怕是她们好奇心更重,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对白府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白玉珩快速的让小厮将桔梗拖走,也是为了一会过来的女宾着想。只是定定的看了看还带着几分茫然的男人,白玉珩眉眼一冷,这才缓缓说了一句:“那也只能等等看,一会众位夫人过来辨认一下,可是自己府上的公子。” 白玉珩的话音刚落,卫承宇便想开口说话,可是白玉珩却是先他一步,提前开口说道:“卫国公刚刚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卫公子这会还是去前院看一看为好。” 白玉珩就是不想让卫承宇再为自己辩解什么,所以才一口就将卫承宇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果然听他这样一说,卫承宇变了变脸色,想着这么个时候,为自己若是为自己辩解,那么在众位老爷面前自己不孝的这个罪名自己也算是落实了。而若不辩解,那自己的名声……卫承宇心下犹豫了一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从容的应道:“那我便先去看看父亲。” 卫承宇知道白玉珩这会是为了维护白府的形象,便不会顾忌自己什么,想明白这一点,便不再多逗留,而是冲着白玉珩一抱拳,便转身向前院走去。 而众女宾过来的路上,正在碰到了往前院赶去的卫承宇。 好在刚才卫承宇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所以衣服在抚了扶之后,便也看不出什么来。 如今在众女宾的眼中,卫承宇还是如玉君子一枚。而且看到众女宾的时候,卫承宇只是表情淡然的点了下头,便将路让了开来,让女宾们先走。 一时之间,卫承宇在众女宾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了起来。 不过当卫承宇看到走在人群最后面的白玉瑄的时候,眸底暗了暗。心下一时也想不太明白,白玉瑄是被人救走了,还是什么。 而白玉瑄自始至终便没多看卫承宇一眼,甚至说连目光都没有侧过。这让卫承宇心下恼了几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小声说道:“五小姐原来在这里呢,害的我好找呢。” 卫承宇一句话,成功的将众女宾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甚至原本想去东院看热闹,现在也不急着走了。都停下来,带着几分暧昧的在白玉瑄与卫承宇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特别是卫清滟更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众人,她既然说了这个女人会是自己的三嫂,那还会有错吗? 看着卫清滟这样的表情,众人自然联想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下各自有了猜测。 而被卫承宇叫住的白玉瑄心下冷笑了一阵之后,这才缓缓的侧过身子,微微低着头,带着几分茫然的轻声应道:“公子安好,只是我与公子未曾相识,不知公子寻我可是有事?” 白玉瑄的回答让卫承宇咬了咬牙,本来他以为自己那一瞬间翩翩的风度定然是可以打动白玉瑄的,特别是自长生观之后,白玉瑄在锦城的名声并不算多好。 可是如今看着她这般模样,卫承宇便觉得牙根痒痒,可是面上却是从容一片,甚至带着几分浅笑的又说了一句:“瑄儿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刚才还说着一会在这里见面呢。” 卫承宇越说越过份,可是白玉瑄却并未急着抬头,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便会冲着卫承宇一个冷笑过去。 听到卫承宇如此说,众妇人的目光由最开始的好奇一点一点变成了鄙夷,甚至是透着浓浓的不屑。 卫清滟本来高昂着的头,扬的更厉害了。甚至眉眼得意的扫视了众妇人一眼,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怨毒的看向此时正低着头的白玉瑄。 卫承宇想诋毁自己,这一点白玉瑄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时候,白玉瑄心下稳了稳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眉眼透着几分纯真的轻声应道:“这位公子好生奇怪,姑娘家的闰名可不是随便喊的,我刚才一直在后院陪着我二姐,又怎么会与公子见过面呢。公子莫不是记错了?” 129 献画 听白玉瑄如此说,一身虚弱的倚在婢女身上的白玉琬带着几分无力的轻声说道:“的确,五妹妹刚才在后院陪了我一会。也怪我身子弱,劳的五妹妹担心了。” 白玉瑄与白玉琬这么一唱一喝,众妇人心里也开始没谱了,本来她们就是想听个热闹。如今听着白府的两位小姐都否了,想来就是面前的这位公子认错了人吧。 众妇人有的沉不住气的,还不等卫承宇开口辩解什么,便急急的说了一句:“不是还准备去东院看看吗?在这里磨个什么呀。”那妇人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看其它人,扶着婢女的手便冲着东院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众人打眼往那边一看,已经远远的可以看出一群人在那里站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再看看眼前的这一出,便觉得没多少意思了,也不等其它人再开口,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本来卫清滟还想开口留住众妇人了,可是她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人踩了一脚,而且那人似乎走的也极快,连踩到人都没注意到,直接越过了卫清滟便向前走去。 卫清滟气的鼻子歪了歪,之后这才一甩裙子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过去。 白玉瑄自然不会再与卫承宇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扶着白玉琬,带着几分小心的轻声说道:“瑄儿扶二姐姐走,二姐姐仔细着脚下,莫磕着了。” 而白玉瑾与白玉珂也在白玉瑄之后,跟着一起向前。只是看着走在一起的白玉瑄与白玉琬。她一时心里也不太明白,这两个不相干的女人怎么就扯到一起了? 这些年,白玉琬身子不好,也不愿意参加府里的活动或是其它。而且刘姨娘也不算得宠,可以说白玉琬的存在感一直都极低。 可是如今跟白玉瑄走在一起,白玉瑾却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格外刺眼,至少现在这么看着是不太舒服。 再一想自己与卫承宇的计划居然没成功,听着东院现在的动静,也不晓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玉瑾心下气恼的想着,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了出去。好在身边的川贝一直扶着她,她这才勉强站稳了脚。之后带着几分冰冷的瞪了川贝一眼之后。这才继续着脚下的路。 当众人来到东院的时候。便看到一群老爷少爷的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站在那里。 妇人们平日里本来就无聊了些,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好奇心满满的。更是有不怕事的高声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少爷啊,怎么弄的这般狼狈?” 女宾中有不少已经成家的妇人,看着男子这样,心里自然是明白几分的。只是大白天做这种事情,还被抓了个现形,众妇人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嗤笑的。 听有人这样问,白玉珩这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温和的应道:“我也正想问一下,这位公子在场夫人可是有认识的?若是没有,那小侄不才。便先将他关起来,待宴会结束了之后再做处置。” 听白玉珩如此问,众妇人都扬了扬脖子向前看了看,之后便没人再说话了。 见没人识得此人,白玉珩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对着旁边的小厮高声说了句:“先拖去柴房,晚一点才处理。” 小厮应声将男子拉走,而白玉珩在看着小厮与男子离开的背影消失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在场的众人一点头道:“对不住各位了,小侄在这里给各位先赔个不是,前边的宴席也快开始了,小侄这便带着众长辈过去。” 白玉珩说完这一句,便先一步走在前面。而众人不过就是跟风来看个热闹,如今见白府的公子都已经这样说了,便不再多问什么,跟在后面便向前院走去。 一番折腾下来,也耗了不少时间,待众人赶到前院的时候,白玉瑛的及笄仪式正好开始。 其实就是个走马观花的过程,可是众人却还是乐在其中,甚至是带着几分随意的看着上面冗长繁复的程序。 白玉瑄与白玉琬一起坐在那里,之后这才看到银杏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身边,看着银杏平静的神情,白玉瑄便知道,这次事情处理的不错。 本来薛静仪还想等着新华公主过来,然后请她亲自主持仪式的,可是等了许久都没见新华公主过来,甚至连那个出言不逊的安雅县主都没有过来。心下一时也没了主意,便遣了一个小婢女过去问问。而得到的回信是,新华公主舟车劳顿,今日起的晚了一些,便不过来了。 拒绝之意很明显,薛静仪虽然心下恼了恼,可是再一想到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她长那么多脸有什么用,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安排了一下,便开始举行仪式。 仪式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时辰,白玉瑄也不得不佩服白玉瑛居然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站了一个时辰,而且还穿着那样厚重的礼服。 白玉瑄觉得自己在下面坐着都累的腰酸背疼的,可是却还得生生忍着,连个盹都不敢打。现在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 而仪式的最后,却听到司仪高高喊了一声:“下面有请锦城蝶羽画坊的长离公子,为白府献画。” 一句话成功让本来还极为安静的场面,变得喧哗起来。 白玉瑄不太明白,到底自己在不经间错过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提到蝶羽画坊,提到长离公子大家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且若是自己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蝶羽画坊的长离公子,便是之前救过自己的于单的郡王爷子书长离。 果然,司仪的声音刚落下,便看到子书长离手抱画卷,缓步走上前去,之后轻轻的将画卷交到司仪手中,便又转身缓缓的离开。 有如谪仙一般的身形配上一身白衣,着实让在场的不少少女微微的低下了头,甚至是红了红脸。 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还是那般温和的挂着一抹浅笑,当真是端的倾城倾国的姿态。 客观的说,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这样的外在形象,或是说他的言行举止都是给予好评的,可是想想之前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虽然本质上说是救了自己,可是那样的方式还是让白玉瑄暗暗的磨了磨牙,总觉得子书长离给众人的感觉与他的真人,差距太大! 不对,是完全不符合! “众位小姐的眼神或是娇羞,或是痴迷,而五妹妹怎么生的这般厌恶的表情?”就在白玉瑄在心里狠狠的给子书长离画个叉的时候,白玉琬却是在这个时候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里隐隐的透着笑意。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心下一冷,自己的定力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差了?而且居然还将情绪外露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淡然的轻声说道:“二姐姐看花眼了吧,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二姐姐以后在府里怕是过不了清静日子了。”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琬神色未变,似是带着几分悠远的声音在片刻之后才缓缓的飘进白玉瑄的耳朵里:“你觉得我像是一个喜欢过清静日子的人吗?有野心的人注定了没有清静日子可以过。” 白玉琬的话,在白玉瑄心里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子。她不是没想过,若是一心复仇,自己的美好人生自此便不复存在了。可是如今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只觉得阵阵悲凉。 许久之后,白玉瑄才小声呢喃了一句:“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我也不想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着一切,可是我不算计便有人想着来算计我。我们不过都是身不由己。” 白玉瑄的话说完,便又端直了身子看着司仪的方向,此时子书长离已经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白玉瑄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便没多做停留,而是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暗暗的思量着明天如何将刘姨娘安排出去。 而白玉琬在听到白玉瑄小声的呢喃之后,却是愣了半天。之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眸底冷了冷,心里却是在暗暗猜测白玉瑄会有什么样的方法将自己的保全自己的娘亲,还有那个……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 司仪在子书长离回到座位之后,这才打开手中的画卷,一幅富贵牡丹图,栩栩如生的跃然在那面积并不算太大的画卷上。 在座的众人又一次哗然了。锦城最有名的画坊便是蝶羽画坊,而蝶羽画坊自今年来了一位唤做长离公子的男子之后,名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本来还有些人是不服气的,如今一见这样一幅画,那些不服气的人也是在心暗暗的称赞了一番。 本来就是富贵之态的牡丹,却让长离公子画的另有一番风华在其中,众人心里到底还是佩服不少。 而此时的子书长离正一脸浅笑的坐在那里,因为他不是锦城的贵族,只是因为一幅画才受邀来到白府,所以位置远一些。此时挨着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看到画之后,这才侧过头,带着几分向往的小声说道:“长离公子,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130 送礼 听了年轻公子的话,子书长离片刻之后转缓缓侧过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笑着实将身边的年轻公子惊艳了一把。 而子书长离在浅笑之后,这才轻声说道:“长离现在还是画坊的学徒,按规矩是没资格收徒弟的,长离失礼。” 子书长离的话说的委婉而客气,年轻公子听他如此说,也不便再继续纠缠着。只是心下回想着刚才那一抹浅笑,却还是觉得心突突的快速的跳着。 而立于子书长离身后的落松却是在心里又是一阵暗暗的腹诽:“就您现在这画技还学徒呢?你这是让画坊里其它的师傅无脸存活了吧。” 不过腹诽归腹诽,落松的表情一直淡然中透着谨慎,到底这里比不得于单,子书长离的安全现在是他关心的首要之事! 而子书长离见年轻的公子不再纠缠于他,这才轻轻的转过头来,只是在这轻轻一转的过程中,目光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白玉瑄的方向。在如今的子书长离看来,他目光过处,便只有白玉瑄是最美的风景。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又是微微扬起头,淡淡一笑,这让分席坐在他对面的不少闰阁小姐,不自觉的红了红脸。 而此时的白玉瑄心下正在暗暗算计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倒是身后的银杏淡淡的看了一眼子书长离的方向,之后又缓缓的收回了目光,继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贴在白玉瑄耳边轻声说道:“之前为四小姐准备的礼物已经被桔梗带走了。如今桔梗不见了踪影,一会咱们……” 银杏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白玉瑄自然听出来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微微敛了敛睥之后,白玉瑄这才侧了侧头。小声的应了一句:“没事,我这里有备份,不碍事的。”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开始的时候白玉瑄都已经算计好了,包括将绿兮支开都是在白玉瑄的计划之中的。想到这一点,银杏不自觉的便觉得背后阵阵冷汗渗出。虽然知道白玉瑄是重生之身,可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在内的女子,还是让银杏觉得害怕。 而身边的白玉琬在听到主仆两个人的嘀咕声之后,微微侧了侧头。带着几分高深的说道:“这里毕竟还有外人在。你们两个就算是想说什么。也别弄得太高调了。”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的思绪总算是拉回来一点目光随意的一扫,这才发现对面不少人已经冲着这边看过来。而且那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探询,甚至还有几分不堪。 白玉琬这个算是间接的提醒吧,白玉瑄心里暗暗道。其实当白玉瑄抬头看到对面的目光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在锦城的名声一定差到了极点。所以如今虽然男女分席而坐,可是坐在对面的那些男宾还是带着或探询,或不堪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或者说是在看着白府小姐们,毕竟有的人还是认不出白玉瑄到底是哪一个,不过就是这么打量着,看看哪一个更像一点而已。 想到这一层。白玉瑄带着几分感激的冲着白玉琬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对此,白玉琬甚至连头都没有再侧一下。倒是白玉琬身边的小婢女半夏,带着几分谨慎的小声说了一句:“那边司仪已经宣布仪式结束,想来现在两边应该是开始送礼了。” 经半夏一提醒,白玉瑄端了端身子,从袖口轻轻的掏出一方锦盒,之后转过头看了银杏一眼,淡淡说道:“送给四姐姐的及笄之礼的礼物,你收好了,一会轮到咱们的时候,送上去就可以。” 银杏见白玉瑄果然有备份,心下又是暗暗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将锦盒收好,又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而坐在她们上位的白玉珂带着几分不屑的扫了一眼白玉瑄准备的锦盒,之后这才尖声说了一句:“五妹妹拿着这样小的盒子,都不觉得寒酸吗?这到底还是你四姐姐的及笄之礼,姑娘家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五妹妹莫太小气了才好。” 听白玉珂如此说,一直将目光放在台上的白玉瑾也转过头,随意的瞥了一眼白玉瑄之后,带着几分浅笑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难得见她不说话,白玉瑄只是冲着白玉珂一点头:“三姐姐说笑了。” 一句话,也不提礼物,也不提其它,生生的将白玉珂的嘲讽堵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玉珂恨恨的咬了咬牙之后,这才冲着身边的婢女高声说道:“香叶,还不快将给四妹妹准备的礼物先拿出来,难道还要一会到咱了再临时取出来吗?知道的道的咱们送的礼物贵重,不敢随意拿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的礼物太寒酸,拿不出手呢。” 听白玉珂这样一说,身后的婢女香叶忙急急的将礼物端至身前,小声翼翼的道了一句:“小姐教训的是,奴婢晓的了。” 而对于白玉珂这样的行为,白玉瑄甚至连头都没有再侧一下,只是冲着白玉琬浅笑了一瞬之后,便正了正身子,等着前面的司仪的安排。 对此,白玉珂又是恨恨的咬了咬之后,这才重重的冲着白玉瑄的方向哼一声。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太解气,白玉珂放在桌子下的脚狠狠的跺了一下,却一个不小心跺到了桌角上,面上扭曲的表情,足以证明白玉珂这一下子磕的有多狠。 不过此时到底还算是个场面,白玉珂疼的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吱出声来。只能生生的忍着,生怕别人听到了自己不雅的叫声之后,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台上的司仪在安排好子书长离的画卷之后,这才冲着白玉瑾的方向一点头,轻声道:“姐妹们送上心意,保四小姐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白玉瑾早在司仪开口的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司仪的话音刚落,白玉瑾便缓缓起身。身形中自带一番优雅与清高,莲步微挪之后,这才来到白玉瑛面前,浅浅一笑,似乎还说了几句悄悄话,不过距离远了一点,大家也听不太真切。 便只都当是两姐妹的悄悄话,听不听的到,都是那么个意思了。 而白玉瑄在面对这一幕的时候,眸底闪了认,似乎划过阵阵浅笑,之后转过头看了白玉琬一眼。 在白玉瑄看向白玉琬的时候,白玉琬也正转过头看向白玉瑄,两个人相视一笑,带着几分心照不喧的又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白玉瑾之后,白玉珂带着几分吃痛的在婢女香叶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去,似乎也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在看过了白玉瑾的悄悄话之后,众人只当是白府就是这么个规矩,不过就是姐妹之间走走过场,便也不再多关注什么。 而当白玉瑄上前去的时候,白玉瑛微微扬着头,带着几分得意的扫了眼端在银杏手中的礼物,不屑的笑了笑之后,这才高声说道:“不知道五妹妹送的什么礼物给姐姐呀?” 一句话, 让白玉瑄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呢。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么个机会告诉众人,谁才是名声败坏的白府五小姐罢了。 而白玉瑄如今已经不算太在意这些,只是冲着白玉瑛盈盈一笑之后说道:“四姐姐提这个不是显得姐妹生生疏了些吗?咱们姐妹的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这句话,白玉瑄轻轻的自银杏手中接过那一方小锦盒,在看到身边的秀芝露出满意的微笑之后,这才缓缓的将锦盒打开,端至白玉瑛面前,柔声说道:“娘亲之前为瑄儿定做的一枚发簪,如今瑄儿还小,不急着用。想着如此精致的发簪配四姐姐才是最适合不过的了。瑄儿祝姐姐青春永驻,岁岁平安。” 白玉瑄这一番话说的大大方方,又带着几分情真意切在里面,在场的众人不由的在心里暗暗思量着,这上面的传言到底可不可信?如此落落大方的姑娘,当真会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吗? 不过再想想自己府里的那些女人,谁还没点做戏的本事,这么一想,再看向白玉瑄的目光更显深邃。 白玉瑛本来还想按着白玉瑾的吩咐说着些什么,可是此时放在自己面前的这枚发簪,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白玉瑛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在身边的婢女木莲及时的推了推她,白玉瑛这才带着几分别扭的转了转头,试图遮掩自己刚才失神的尴尬,可是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转过头不看白玉瑄,在众人看来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瑛忙又急急的将头转了过来,带着几分急切的轻声说了一句:“五妹妹的心意,四姐姐就算是收下了。年底五妹妹及笄的时候,四姐姐自然也是会顾及姐妹情谊的。” 听白玉瑛如此说,白玉瑄带着几分浅笑的冲着白玉瑛一点头,之后这才轻声说道:“如此,瑄儿便提前谢过姐姐了。” 说完这一句,白玉瑄这才缓缓的走下台去。 131 深藏 看着白玉瑄的从容大方,再看看白玉瑛刚才的阵阵失神,还有之前带着几分尖酸的语气,在场的众妇人,各自在心中也是有了主意。 白玉瑄名声不好,而且还是庶女,众妇人自然是介意的,不过这些都是在明面上,她们能看到的。可是白玉瑛刚才的表现若不是今天这个及笄之礼,怕是她们还看不到,心下阵阵庆幸还好提前看到这一幕,不然以后万一再看走了眼,怕是麻烦就大了。 虽然白玉瑛也只是个庶女,可是就算是抬回去做了自己儿子的小妾,这样的姑娘那抬回去怕也是个麻烦。 而此时的白玉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差劲,还在暗暗得意着自己最后总算是挽回了面子。 而之前已经回到座位上的白玉瑾却是在这一瞬间,素手轻抬的端起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小口,同时暗暗的将自己刚刚扬起的一抹浅笑隐藏于那小小的茶杯之后。 白玉瑾的本来目的就不是打击白玉瑄,白玉瑾到底还不是个糊涂人,她跟卫承宇布了这么多局之后而白玉瑄还是连半点事情就没有,由此可见,白玉瑄也是有着几分本事的。 如今想害她,怕是也不容易,所以还不如就这样借刀杀人的将白玉瑛对外的形象毁一毁。至少断了锦城那些少爷公子的心思之后,白玉瑛才可以被自己另外安排给别人。 想到这里,白玉瑾难得好心情的又轻轻的饮了一小口茶。之后这才收起笑意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而白玉瑄一直到坐回座位上,才反应过来,自己与白玉瑛都是着了白玉瑾的道了。如今反应过来,虽然对于自己算不上有多少损失。只是在无形中变成了白玉瑾的刀,白玉瑄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舒服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了正准备上前的白玉琬一眼,也不去猜她看不看的懂,便又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正常的顺序,白玉琬应该是在白玉珂之前的,可是白玉琬近来身子不好,刚才便跟秀芝打过招呼了。所以,一直到姐妹们都送过了,白玉琬这才勉强着起身。在半夏的搀扶下。缓缓向前走去。 而众妇人在看了看白玉琬那羸弱的身子。都不由在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位白府的二小姐,是个庶出倒也没什么,抬回去给自家的儿子做小。嫡庶无所谓,身家清白就可以。可是这身子骨不好,不能生养那抬回去做什么用呢?总不能是拿钱供奉着姑奶奶吧。 这么一想, 有些道行浅些的妇人都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本来心情就不错的白玉瑾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又一次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又饮了一小口。 本来她还怕白玉瑄与白玉琬联手了,对自己来说会是个麻烦事。如今这么一看,像白玉琬这种病猫子,本身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是自己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而白玉瑄的目光随意的扫着。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白玉瑾在喝茶。而此时白玉瑾又一次端起了茶杯,从那微微翘起的手指缝隙看过去,白玉瑾的唇角似乎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不用多说,白玉瑄也能想明白,再看看身边的这些妇人,白玉瑄心下暗暗冷笑了一阵。白玉琬果然是好手段,能将自己藏的这么深的女人,前世的野心没得到满足,也有些太可惜了。 这样想了想,白玉瑄本能的想到,前世的时候,白玉琬到底在哪里输给了白玉瑾? 好像是在不久之后,皇太后的生辰宴会上,一宴决高下。 白玉瑾在那次宴会上脱颖而出,白玉琬本就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光芒定然比不过当时的白玉瑾,所以便黯然的退了出来,嫁作他人妇。 不过这一次呢?想着白玉瑾铁定还是用前世的那些招数,想到这里,白玉瑄看向白玉琬的背影就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了。 而对面的男宾中,有些人的目光随着白玉琬的身影动了动,之后又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桌子。白玉琬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那些个公子少爷盯着还好,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盯着,若是让白鸿礼看到了,怕是也不好。 而子书长离的目光,一直淡淡的随意飘着,但是身后的落松就是明白,自家公子的眼神之所以一直这样随意的飘着,就是想掩盖他想看白玉瑄的事实。 而事实上子书长离的确是一直关注着白玉瑄那边的动作,虽然有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目光飘向了别处,错过了一些动作。可是再转回目光的时候,看着白玉瑄从容的神情,子书长离还是觉得心里阵阵温暖。 那样从容安静的一张脸,让子书长离觉得软软的温暖。 而白玉瑄在看到了白玉瑾的浅笑之后,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马梦竹呢?这位马府的少夫人居然在这些时候缺席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的扫了眼对面男宾的位置,就是想确认一下白玉珩是不是在那里。 对面男宾的首位上,白鸿礼正端正了身子坐在那里,而白玉珩便是在他手边的位置从容的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虽然都是儒雅之息,却是各有千秋! 白玉珩在,而马梦竹却不在,白玉瑄心下犹豫了一瞬,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去问这个怕是也不太好。心下暗暗记着这件事情之后,这才看到白玉琬缓步走了回来。 之后司仪宣布开席,白玉瑄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台上的时候,白玉瑛似乎也是累极了,司仪刚宣布开席,她便带着几分疲倦的倚在了身边的木莲身上。 而白玉瑄只是极快的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过头看了看已经回到座位上的白玉琬,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却没开口说话。 而白玉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跟她计较,只是缓缓起身,冲着身后的半夏小声说道:“扶着我回去用药吧,我这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半夏应声扶着白玉琬离开,而白玉瑄却是盈盈一笑,带着几分怜惜的轻声说道:“瑄儿送二姐姐回去吧,瑄儿怕木莲一个人应付不来。” 白玉瑄说完,也不等白玉琬应下,便急急的起身,之后上前扶住白玉琬的手臂,几个人这才缓缓离开。 看着这样一幕,白玉瑾心中只剩冷笑,本来她还以为白玉瑄能有什么新手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之前是自己轻敌了,所以才会让如今的自己处于一种被动的局面。 现在她差不多都摸清了白玉瑄的套路,再一细琢磨,便觉得白玉瑄已经不够看的了。想到这里白玉瑾侧了侧头,柔柔的冲着白玉珂说道:“四妹妹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呢。” 白玉珂自然是明白刚才白玉瑛没有按照白玉瑾的要求,难为白玉瑄。而是在看到一枚漂亮的发簪之后,便没了自己的主意。 白玉瑾如此说,怕是已经觉得白玉瑛不中用了吧,那么其它的两个人白玉瑾又看不上,如今白玉瑾可以用的便只有自己。 想到这一点,白玉珂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自己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只要能得白玉瑾的信任,以后自己想嫁进卫府想来也轻松容易的很呢。 想到这里,白玉珂冲着白玉瑾讨好的笑了笑,之后才小声说道:“长姐放心,珂儿定当努力,不负长姐期望。” 听白玉珂如此说,白玉瑾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满意的端起茶杯,将刚刚扯起的那一抹微笑隐于茶杯之后。 而另一边,已经往白府后院走去的白玉琬与白玉瑄两姐妹,在确定了身边没有人跟着的时候。白玉瑄这才贴在白玉琬耳边轻声说道:“咱们的嫂嫂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她也算是我的敌人了,我树敌这么多,你可是会觉得害怕?” 听白玉瑄如此问,正在缓步行走的白玉琬身形微微顿了下,却在下一瞬又恢复如常,侧了侧头,带着几分善意的嘲笑:“五妹妹好生厉害的手段,能将府里的女人都变成你的敌人,一般人想要这样的本事,怕是也没有呢。” 听着白玉琬这样嘲笑自己,白玉瑄也不生气,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之后,这才无奈的开口:“直接的间接的,有些事情,当真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一下子树这么多敌人。我现在人单势薄,却要应付如此多的敌人,也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的呢。” “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嫂嫂既然是马家的人,早晚……”说到这里,白玉琬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之中,险些说出了些什么,生生顿住了之后,这才带着几分后怕的看向了白玉瑄。 白玉琬明白白玉瑄的聪明,可是她又不敢太确定,自己的这份心思白玉瑄知不知道。所以这才转过头看向了白玉瑄。 而白玉瑄自然是知道白玉琬心里的本来打算的,如今见她看向自己,白玉瑄只是浅浅一笑,温润的眉眼在阳光下闪耀着明媚的光芒。 132 悲悯 看着这样冲着自己浅笑的白玉瑄,白玉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白玉瑄都已经看的清楚。 跟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合作,白玉琬自己都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看到白玉琬眉头微微泛起的苦涩之意,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之后轻轻的贴在白玉琬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都是马家的人,早晚也都会是你的敌人,还不如一早就将其除去了,还省的将来你再动手的时候麻烦。我说的对不对呢,二姐姐?”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琬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带着几分淡笑的侧过头看着离自己距离极近的白玉瑄。半晌之后,白玉琬这才缓缓的低下头,小声说道:“像五妹妹这般聪明的女子,若是生为男儿身,想来会有一番更大的作为吧。” 白玉琬的话似乎隐隐的在白玉瑄心底撞了一下,生为男儿身?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生为男儿身是什么样,而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个哥哥,如今若是还在,是不是一个比自己还要聪明的男子呢? 甚至也会如白玉珩那般,继承了白鸿礼的那份儒雅之气,有着少年应有的朝气与果敢,却也有着岁月磨砺之后的稳重。 想到这里,白玉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缺了一块般,阵阵撕扯的疼痛。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玉琬心里一时也想不太明白,自己不过就是如实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白玉瑄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就在白玉琬心下暗暗琢磨的时候,白玉瑄又一次贴近白玉琬耳边。带着几分决绝的小声问道:“我上面还有一位亲哥哥,你比我长几岁,知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听白玉瑄如此问,白玉瑄这才明白,自己刚才那样的一番话,让白玉瑄想到的是自己那位短命的哥哥,而不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白玉琬带着几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小声回了句:“据说他夭折的时候只有两岁,那个时候别说我了。就连白玉瑾都还没有。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白玉琬的回答在白玉瑄意料之中。而在白玉琬话音落下之后。白玉瑄又小声的补了一句:“回去问问刘姨娘,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有些陈年旧事。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白玉瑄说完这一句,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玉琬带着几分急切的打断:“那明天怎么样安排我娘,你想好了吗?” 听白玉琬如此问,白玉瑄横了她一眼,之后这才小声说道:“这个自然,这个既然是咱们合作之后,我为表达诚意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会做的滴水不露,你放心就是。” “只要我娘亲安好。她知道的陈年往事,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套出来。这个也就算是我为表达合作诚意做的事情吧。”白玉琬说完这一句,向前迈一大步,与白玉瑄的距离分开之后,这才又补充道:“我先回去喝药,五妹妹送到这里就好了。” “二姐姐好走,仔细身子。”白玉瑄也不介意白玉琬突然的举动,只是盈盈一笑,冲着白玉琬一点头。 白玉瑄心里明白,刘姨娘如今的这个院子,实在是不太适合太多人进去。若是被人看出了端倪,怕是明天的计较再完美,都要输给了时间。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琬也不再同她客气,也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便转身进了小院。 而白玉瑄在看着小院的房门缓缓合上之后,这才冲着银杏小声说了句:“走吧,出来的太久了,怕是也不太好。” 银杏心里虽然带着不少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忙扶着白玉瑄的手,缓缓的往悦阁走去。 眼看着就到悦阁了,子书长离突然从旁边拐了出来,带着几分客气的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五小姐安好。” 子书长离开口的话说的极为客气,一点都不像卫承宇那样刻意的套着近乎,也不似其它人那般眉眼带着不屑之色。 此时子书长离的眉眼带着几分淡淡的明媚之意,甚至时不时的弯一下,似乎是在告诉面前的白玉瑄,此时她的心情还不错。 “长离公子同安。”白玉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又遇到这位有如谪仙一般的男子,而且她之前也没想到,子书长离居然是蝶羽画坊的画师。 本来看着这样仙风道骨的人物,还以为他的日子定然过的不错,至少比自己这个小小的庶女要好很多。可是当知道子书长离一个异国的郡王爷,居然屈身于另一个国家的小画坊,规规矩矩的作一名画师的时候。白玉瑄心中涌起了阵阵酸涩。 可能是出于对彼此同样遭遇的一种悲悯吧,白玉瑄此时并没有觉得子书长离有多讨厌。 子书长离的聪明都是藏在骨子里的,如今一看白玉瑄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便也明白了几分白玉瑄的心思。 想到这一点,子书长离也不再与白玉瑄多作纠缠,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叹道:“那五小姐先忙,长离还要赶着回去作画,不然怕是连晚饭在哪里都是个未知数呢。” 子书长离说完,还带着几分似是无奈,又似是尴尬的低了低头。而白玉瑄心中顿感悲悯,不过都是被人忽略的庶子庶女,所以才过的如此可怜。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应了一句:“长离公子慢走,仔细着路。”声音里的颤抖,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而立于子书长离身后的落松却是板着脸不说话,心中暗暗叹道:“这个白玉瑄看着有些小聪明,可是遇到自家主子这种黑心中的黑心,怕是也是招架不了的。可怜这么好一姑娘,就这样中了自家公子的眼泪圈套。” 落松明知道子书长离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碍于身份,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啊。所以便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这让白玉瑄的心中更多一抹同情之色,只当落松是画坊派来明着是保护子书长离的随从,暗地里怕是监视子书长离的探子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冷冷的瞥了落松一眼之后,这才转过身准备向悦阁走去。 而子书长离却是在她身后,轻轻道了一句:“多谢五小姐挂怀,那个人情,五小姐可是记在心上才好……” 一句话,让白玉瑄身形一僵,之前心中对于子书长离的同情与悲悯,一瞬间消失全无,甚至心里还恨恨的咬了咬牙,之后这才冷冷的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若是得了机会定然会回谢长离公子的。” 说完这句话,白玉瑄加快了脚步向悦阁走去。亏她刚才还觉得子书长离可怜,听着最后那一句话,就是真可怜,白玉瑄也觉得都是他活该,自找的。都落魄成那样了,居然嘴巴还这么毒,看来还是苦日子过的不够。 白玉瑄心里恨恨的想着,不过却在片刻之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失态了。重生之后,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而如今居然对着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子失去了她本来该有的冷静与从容。 想到这里,白玉瑄眉眼暗了暗之后,这才冲着银杏小声说了一句:“我这会跟你说一下晚上咱们的计划,你仔细记着,万不可出了差错,我怕一会事情多,再没机会跟你,提前说了你心里也好有个谱。” “奴婢听着了,小姐说就是。不过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银杏说完,习惯性的咬了咬下唇,带着几分犹豫的看向了白玉瑄。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明白,若不是真有事情,银杏也不会如此。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应了一声:“嗯,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看白玉瑄这么痛快的应下了,银杏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奴婢觉得刚才这位长离公子怕是不简单,看他身形轻巧,而且面色极佳,想来也是习武之人。而他现在居然在一个画坊老实的作一个画师。虽然这个职业也不算少挣银钱,可是奴婢猜测着他是不是想隐藏着什么样的身份,或者说是想暗地里做些什么,然后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淡淡的看了白玉瑄一眼,见她神色未变,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奴婢也就是多留了个心眼,怕万一有什么,别把小姐牵连在里面了。而且奴婢瞧着他身后的那个随从虽然板着脸不说话,但是在长离公子离开的时候,却是极为恭敬的跟在身后,这是一种习惯,亦或者说是一种本能,不知道小姐有没有注意到?奴婢私以为,那个随从应该是跟了他许多年的。” 听银杏这样一分析,白玉瑄心中才猛然惊醒,自己刚才不过悲悯了子书长离与自己差不多的身世与遭遇,才会失了心神,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如今却还要银杏如此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 想到这里,白玉瑄心下冷静了几分,慢慢的从头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133 眼光 从子书长离最开始的出现,那个时候,他身边还没有那个随从。而刚才那个随从却在他身边。而且刚才在宴席的时候,那名随从也是在身边的,而且白玉瑄凭着记忆,自己往那个方向扫过几眼的,那个随从几乎是本能的时不时的四处看一下。 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监视子书长离,而是……保护。 想到这一层,白玉瑄这才缕顺了自己的思绪,原来自己一开始就主观的想错了。如今听银杏这样一说,那么这个于单国的郡王爷突然潜进了宁国,而且还是与皇都相临的锦城。 最重要的还是,明明是一个武功不错的男子,却是收起了身份,藏起了锋芒,作一名小小的画师。 若说没有目的,如今想明白的白玉瑄根本就不相信。 想到这里,白玉瑄暗暗点点头,小声应道:“那你之前的记忆中有这个人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呢?他在这里出现是一个异数。”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皱了皱眉,片刻之后这才缓声说道:“奴婢也不记得,奴婢的身份你也知道……” 银杏前世的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一抹游魂,只是将自己盘踞在卫府的上空,而没有了心思关心其它的事情。 那么这个子书长离到底是这一世的异数还是上一世自己未过多关注的人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叹了口气后,这才低声说道:“这个先不研究了,他到底还是府外的人。而且我之前欠他一个人情也是真的。这个回头我再跟你说,卫承宇这个人的疑心病。比之前的还厉害了不少呢。”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心里也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去安排卫承宇与赵娴月之时发生了些什么意外,所以白玉瑄与子书长离才会认识,甚至说白玉瑄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奴婢晓的了。那小姐跟奴婢说一下晚上的计划,奴婢心里好有个数,到时候也好随机应变一下。”银杏心里转了转,想明白了大概的前因后果之后,这才冲着白玉瑄低低说道。 “今天晚上,你这么办……”白玉瑄几乎努力的贴近了银杏几分,之后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交待着。 白玉瑄为了节约时间。说的比较简单,其中过程,她让银杏自己却揣摩。银杏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最后淡淡的应了一句:“奴婢晓的了,小姐放心就是。” 银杏的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又一次回到了悦阁。 只是这一次在悦阁,白玉瑄居然没看到卫清滟。想想之前后院的事情,白玉瑄心底暗暗笑了笑,面上却淡淡的。看不出半分起伏。 这会白玉瑄过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到底还是白府的女儿,来走一下过场,就是那么个意思。 而且她想让自己显得劳累一点,这样晚上的计划才好如期进行。 想到这一点。白玉瑄一改之前对于众人的淡漠,带着几分讨喜的跟认识的不认识的妇人攀谈着,寒喧着。 前世的时候,白玉瑄对于这些就应付的极为得心应手。而且这里不少妇人,在她前世的生命中就已经出现过了,如今再一看,连她们的喜好,白玉瑄都还记得不少。 这样一来,彼此之间攀谈的话题也在不自觉间就多了不少。 看着在人群中谈笑的白玉瑄,一直与几位外府嫡小姐小声研究着什么的白玉瑾,却是眉眼冷了冷。 白玉瑾本来以为白玉瑄与白玉琬两个人那样就算是回去了,她们两个人不在了,这里便都是她的天下了。 所以也没多想,便与这里的几位嫡女一起,小声的说着姑娘家的悄悄话。 白玉瑾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见识也比这些天天养在深闰的小姐们多不少。所以,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众位嫡小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而那些身份不足的庶女们就只能在不远处羡慕的巴巴瞅着,心里再期待,也不敢轻易上前一步。 就在白玉瑾说的正得意的时候,一个转头就看到在众妇人那里也聊的极为投机的白玉瑄,心下一冷,带着几分重重的不悦。 可是她要保持风度,也不能直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带着几分随意的小声说道:“几位妹妹也还小,在府里可得注意着自己的身份,莫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计较些个没用的。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失了咱们自己的身份。” 她的话一说完,便有一位嫡小姐哼着声应道:“就是,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跟她们计较?哼,也不看看她们自己的身份。” 看着那女子的表情,便知道在府里定然也没少受这庶女的气。 白玉瑾说的得意,所以没注意到白鸿礼在她说话的时候,自她身后不远处经过,甚至还停留了一瞬间,只为了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而在一边同样跟一群妇人在寒暄着些什么的秀芝,却是看的清楚。眉眼敛了敛之后,又跟着众妇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而白鸿礼在听清楚白玉瑾说了些什么之后,这才一抬脚,不动声色的离开。 只是再一转头,却看到了在另一堆妇人中从容应对的白玉瑄。心下暗暗感叹,到底还是涵儿的孩子,眼皮子没有那么浅,知道如何大方处事,知道如何为自己的将来铺好道路。 再转过头看看白玉瑾,这些年,因为心里的那些隐藏的原因,对于这个长女其实他还是多了不少的疼爱的。 可是自己真心疼爱的长女,如今却是如此的瞧不起她的几位妹妹,这一点让白鸿礼心中阵阵酸涩。 他甚至有点怀疑,当年玉明涵对于自己交待的那些话,到底于白玉瑄是有益还是有弊?白玉瑄的性子向来随着玉明涵随的厉害,如今虽然比玉明涵冷了几分,而且也通透了不少。 至少懂的为自己争取她想要的人或者事。可是就是这样就够了吗?玉明涵当年希望的并不是这样?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白鸿礼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甚至在看向白玉瑄的时候,眉眼带着几分微微的湿润。 明明是他与最心爱女子的孩子,为何就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疼她,宠她,给她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呢? 白鸿礼缓缓的扬了扬头,看了看此时明媚的天空,那里却再也寻不到玉明涵如水般温柔的微笑了。 “父亲,姑姑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已经安排人将她送回院子了。”正当白鸿礼愣神的功夫,白玉珩淡淡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 白鸿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么个时候失神了,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之后侧过头,深深的看了白玉珩一眼之后,这才轻声说道:“刚才你说后院有事发生,可是那会仪式正要开始,你便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这样为难?” 听白鸿礼这样问,白玉珩微微愣了一下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些不堪,儿子也是一时为难的厉害,所以才未细细的说与父亲听。” “不堪?”听白玉珩如此说,白鸿礼本能的转过头,看了人群中的白玉瑄一眼,见她还是神色如常的与人谈笑,这才放下心来,缓缓的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白玉珩见他如此,本能的说了一句:“她没事儿……”说完之后,才冲着白鸿礼尴尬一笑继续说道:“不是府里的主子,而是……” “是谁?”听白玉珩说的犹豫,白鸿礼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不是他多想,而是他心里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本来就是冲着白玉瑄来的。 “是五妹身边的婢女桔梗,至于与她偷欢的男子,儿子让在场的老爷与夫人辨认过了,都没有识得他的,儿子只得先将他关起来。容之后再细细审问。”说到这里,白玉珩微微叹了口气后,又犹豫着看了看白鸿礼,似乎有更难以启齿的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 看着这样的白玉珩,白鸿礼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吧,一并说了,也好想办法解决。” 听白鸿礼如此说,白玉珩也不再犹豫,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府的三公子与他们府上跟过来的女眷也在后院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且还让卫国公撞到个正着,卫国公因为这件事情气得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儿子将他安排的悦阁的厢房里。如今由卫府的长子在照料着。” 听完白玉珩的话,白鸿礼眉头本能的一皱。卫府的三公子,白鸿礼若是没记错的话,就应该是之前自行来府上求过亲的那位卫承宇。本来白鸿礼就看着他不太顺眼,虽然那孩子一看也应该是个聪明的,可是白鸿礼就是觉得别扭。 再加上他求的那个女儿,又是他最在意的,自然不可能轻易就答应了,所以白鸿礼就含糊的糊弄过去了。 如今听白玉珩说起,这卫承宇居然在后院与自己府里的女眷私混,白鸿礼心下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没看错了人! 134 别扭 心下转了转之后,白鸿礼这才低声说道:“既然都是卫府的人,咱们也不便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了吧。至于那个婢女的事情,晚一点的时候,你再提醒我一下,再做处理。” 白鸿礼说完,便向着人群里走去,主动与那锦城的那些老爷们寒喧着。见此白玉珩也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眉眼带着几分冷峻的在女宾那边极快的扫了一眼之后,这才冲着身边的成大小声问了一句:“少夫人呢?刚才那会就没看到?可是去了宫里?” 而成大听白玉珩如此问,忙小声的应道:“小的刚才去问过了,少夫人说是前些天在宫里侍候皇后娘娘,身子这几日乏的很,今儿个便只是露了一面之后,就跟夫人告了假,回去歇着了。” 听了成大的话,白玉珩的眸底微微闪了一瞬,之后这才对着成大轻声说道:“嗯,我知道了,你留意着府里的动向。” 看着白玉珩严肃的眉眼,成大忙正了正身子,在身边小声应道:“小的明白,公子放心即是。” 白玉瑛的及笄之礼最后总算是圆满的结束。其实若按照白玉瑛庶女的身份,及笄之礼办的如此体面,已经是给她长了不少脸面了。 可是大家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薛静仪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不过都心照不喧罢了。 白玉瑄在跟几位妇人简单的寒喧了一番之后,才神色从容的转身离开了悦阁。直到走出了悦阁,白玉瑄这才侧过头轻声的问银杏:“我今天最开始的时候好像还瞧着少夫人了,怎么后来没看到人呢?” 银杏似乎早就料到白玉瑄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如今听白玉瑄如此问,忙在后面小声应道:“奴婢那会去小心探问了几个婢女,说是前些时候在宫里侍候皇后娘娘,身上也带着几分不舒服,昨天又强打的精神去迎接的新华公主。今儿身子有些撑不住了。所以就跟夫人告了假,刚开始的时候打个照面,便没再出来过了。” “有个好靠山就是不错呢。”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心中暗暗的想白玉琬若是在后、宫也能站住脚。自己是不是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呢? 只是这么一想。白玉瑄又极快的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前世的自己就是过于依赖卫承宇,所以最后对于他的背叛才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这一世。自己可是要牢牢的记着这样的教训,身边再亲近的人,白玉瑄也不可以过度依赖。 而且白玉琬能不能进宫,白玉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帝王的心可比不得一般人。她不一定就猜的准。 “小姐说笑了。”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只是淡淡应了一句之后,这才顿了顿脚小声说道:“前面那个应该是安雅县主吧?” 顺着银杏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站在自己小院门口的那位一身水粉衣裙的女子,不是白安雅又是谁呢? 而白安雅似乎也感觉到了白玉瑄的目光。本来还抬着头对着白玉瑄小院的门口上面,来回转动着脑袋,也不清楚在看着些什么。而白玉瑄的目光投过去之后,白安雅也极快的转过头,冲着白玉瑄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急切的向自己这边跑过来。 “你慢着点。最近的天越来越潮湿了,你可得仔细着脚下。”白玉瑄见白安雅跑起来的步子有些乱,忙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急急的说了一句。 而白安雅却是不屑的努努嘴:“跟个老妈子一样啰嗦,当心嫁不出去啊。” 白安雅的调笑出自善意。所以白玉瑄也懒的与她计较,只是将目光轻轻的挪到了一边,带着几分浅笑的说道:“是是是,我跟老妈子一样,嫁不出去,县主放心了吧?” 而听白玉瑄这样说,白安雅又急急的改了口:“哼,有本县主在,谁敢不娶你?我看谁敢?” “嗯,县主威武。”白玉瑄难得好心情与她调笑着。 白安雅虽然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强势霸道了一些,但是白玉瑄知道,其实本质上她是一个善恶分的很清楚的女子。 “你今天的处境可真危险呢。”进了小院之后,白安雅淡淡的扫了银杏一眼之后,这才小声的在白玉瑄耳边说道。 而白玉瑄在神情恍惚了一瞬之后,心里也明白,白安雅身边的多宝怕是个高手,今天若是跟在自己身后监视自己,怕是自己也感觉不出来。 想到这里,白玉瑄脸微微冷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让县主看了热闹了。” 看白玉瑄如此,白安雅不满的努努嘴,带着几分骄傲的说道:“那是,本姑娘可是常州的小霸王,什么事儿能逃过我的眼睛啊。不过说实话, 今天若不是那个什么公子出手,多宝就直接出手将你带回来了。” “长离公子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多宝居然都没有记住呢。”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浅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提到子书长离的时候。她眸底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之后见白安雅好奇的看着自己,白玉瑄才继续说道:“今天到场的女宾不少都被这位长离公子迷的花了眼呢。” “原来这样啊,多宝跟咱们正常的姑娘不一样,她就在意自己的任务,不在意其它的。”白安雅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对了,那个卫府的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不过据多宝回来报的消息,那个人可是靠不住的,你自己可得掂量着点来啊。” 白安雅说的随意且从容,白玉瑄不得不多看了多宝几眼。子书长离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为宝会连半分在意都没有。 而且要什么样心性的人才能做到,只关心自己的任务,而不关心其它呢? 白玉瑄心下一时也没转明白过来,便收回了关注多宝的目光,之后这才拉着白安雅进了小屋。找了椅子坐下之后,这才轻声说道:“这个我自然是晓的,也不知道那个卫公子为何一直缠着我说些很奇怪的话。不过我自己还是会仔细着点的。你今天在院里待的可好?” 听白玉瑄如此问,白安雅不满的努努嘴,带着几分赌气的说道:“我都关心你半天了,你这才想起关心我啊?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白安雅的话适时提醒了白玉瑄,自然如今重活一世,心里有着太多的防备,甚至说有着太多的算计。竟连对于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而是目光所及之处,心中所想之事皆是关于利益还有后果。 想到这里,白玉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原是我不好,竟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话说完连白玉瑄自己都觉得别扭着,这话在外人听着更像是夫妻之间说的悄悄话。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后,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一直没什么朋友,所以不太会关心人,你……” 说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别扭的转过头去,没再看向白安雅。 而白安雅心下一转,便想明白了白玉瑄之前悲苦的处境,心下一软,也懒的再与她计较这些。 轻轻的拉过白玉瑄的手,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也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那种趋于形式的关心,我并不需要。我想要的是彼此之间真正信任与关心。” 白安雅说的极为真诚,白玉瑄不自觉的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下触动了几分之后,这才反握住白安雅的手,缓声说道:“我自然知道。” 旁边的多宝,似乎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只是板着一张脸,老老实实的立在那里。 而银杏则不同,白玉瑄与白安雅现在的动作看在银杏眼里,就是透着几分不自然。 “咳咳……”这个时候,银杏也不好插话,只能假装嗓子不好,轻轻的咳了一下。 经银杏这么一咳,白玉瑄与白安雅这才意识到两个姑娘家手拉着手说上半天话,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别扭。 想到这里,两个人忙急急的松开手,之后还相视一笑。 相比白玉瑄,白安雅还算是放得开,甩了甩手之后,这才轻笑出声,淡淡说了一句:“看咱们俩现在真是越来越别扭了。” “也是。”说完这一句,白玉瑄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依着白安雅的性子,今天晚上怕是也会拉着自己出去到处闲逛。可是自己今天晚上可还是有计划的,若是出去了,答应白玉琬的事情那就成为一纸空话了。 而面前的这个白安雅,自己到底能不能信的过?白玉瑄心中暗暗纠结着,白安雅身边有一个身手不错的多宝,自己若是撒了谎,那么白安雅这个朋友就算是彻底失去了。 白玉瑄在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认认真真的看向了白安雅,开口的声音却低低,透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135 千秋 “安雅,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可以不帮我,但是也不要出卖我,可以吗?”白玉瑄说的极为认真,同时一脸正色的看向了白安雅。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安雅终于扯起一抹高深的笑意,心下暗暗得意。 本来她与新华公主说自己与白玉瑄已经是好朋友了,而且可以交心的那种。可是新华公主听了她的话却是浅浅一笑,之后只说了几个字:“那个姑娘通透的厉害,想与她成为真正的朋友,怕是难着呢。” 可是此时白安雅能感受到白玉瑄的真心,心中得意的同时,也轻声的应了下来:“当然,我说了我们是朋友,不是那种追求表面浮华与利益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 听白安雅如此说,白玉瑄咬了咬嘴唇,之后敛了敛眸子后,便没再说话。 白安雅性子急,见白玉瑄如此,白安雅心下一急,带着几分焦躁的说道:“你若不信,我发誓便好了嘛。” 白安雅说着就准备举起手来,却被白玉瑄轻轻的拉了回来,之后这才苦涩一笑轻声说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安雅,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将你牵连进来。心里多少还是带着几分不忍的。” 听白玉瑄这样解释,白安雅眉眼一抬,得意的说道:“常州小霸王,哪会是怕事儿的人呢?你放心好了,要我如何做,你直说。不过说之前我可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见白玉瑄瞬间就紧张起来的情绪,白安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说道:“你不用这样紧张的,就是点家常话,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听白安雅如此说,白瑄微微松了一口气。而见此白安雅只是侧了侧头,一耸肩之后才带着几分自嘲的开口:“祭祖结束之后,我会陪着娘亲去探望一下凝华姨母。然后再回常州。” “去长生观?”白玉瑄反问了一句,心下却在暗暗思量着,若是新华公主也在这个时间去长生观,那么白鸿礼想来也会安排府里的女眷提前几天陪着新华公主一起前往长生观的。 若是府里的女眷过去,想来自己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不过若是能陪着新华公主一起。至少有白安雅还可以在自己身边偶尔保护一下。 “对啊。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特意从皇都绕路去宫里见过皇上还有太后了。如今回去的时候便不再折回皇都了,便只探望一下凝华姨母。就回常州了。”白安雅细细的解释给白玉瑄听,这样的白安雅让身边的多宝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在常州说一不二的小霸王,居然也有如此有耐心的时候。 “原来如此,前些时候爹爹也说到了雨季的时候,让我们去长生观为府里的先人祈福呢。想来这一次会陪着你们一起去的吧。”白玉瑄心下斟酌了半天,终还是将府里女眷雨季的时候,也准备去长生观的事情跟白安雅如实说了出来。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本来还有些黯淡的眉眼,瞬间就鲜亮起来。 甚至再次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轻松:“真的?那就太好了,我还想着就这样跟你分开真是太可惜了,恨不得将你打晕带到常州陪我玩一段时间再送回来呢。”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心下暗暗笑了笑。这个白安雅果然是常州小霸王,想的办法都是暴力的办法。 “对了,公主有没有说哪一天举行祭祖仪式?”白玉瑄如此问。就是想确认一下大家出发的大致日期,因为外面现在还有一间胭脂铺子要打理,还有一个媚七七要好好的安排。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这才想起来,小玄筝那里的种子。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忙乎上。 心下阵阵懊恼,可是面上却还是从容的应对着白安雅。 而听白玉瑄如此问,白安雅努了努嘴道:“再过两天,娘亲说二十五是适合祭祖的日子,就选那一天吧,然后二十六就动身。她不想拖的太久了,常州的事情她也放心不下。” “常州你们还有事情要打理?”前世与这对母女根本就没接触过,所以对于常州的事情,她也不了解。如今听白安雅说她们急着回常州,白玉瑄带着几分疑惑的轻声问道。 而白安雅一耸肩后说道:“当然啊,我们还有一些铺子要打理,不然依着皇家拨的那一点钱,我跟我娘早就饿死了。” 白安雅说完还不满的努了努嘴,之后这才抓过白玉瑄的手,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这件事情先不管了,只要知道你也能去长生观就可以了。晚上到底是什么事要我帮忙,你快说说看。”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白玉瑄轻轻的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继而缓缓说道:“我这样做,有着自己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我暂时还不能说,我只能跟你说,今天晚上不管我怎么样了,你正常表现就可以了,不要太激动了。” 白玉瑄的话,其实说的并不算太明白,可是白安雅却是浅笑着点了点头。之后沉默了片刻,就在白玉瑄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柔柔的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要将府里的女人们通通盯在墙上呢。却原来还是要用这样的法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什么意思。” 白安雅虽然如此说,面上却没有半点嘲笑白玉瑄的意思。因为白安雅知道,白玉瑄现在在府里什么也没有,娘亲没有也便是没有了依靠,又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庶女。这日子想想就知道该有多难过。 她能用这样的方法,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可是白安雅却觉得心疼,可是自己帮的了白玉瑄一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锦城帮她。 再有一点就是这事关白玉瑄的自尊,白玉瑄铁定了不会让自己插手的。 而白玉瑄在听了白安雅的话之后,也是苦涩一笑,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若是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必如此。” “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感叹了一句。”说完这一句,白安雅缓缓的起身,本来是想转身就离开的,只是离开之后,却生生的顿住了身子,带着几分犹豫的说道:“你晚上既然有安排,我便先离开了,省的耽误你布置。若是有需要遣了银杏过去找我就可以。记着只能遣银杏,别的婢女我不认得。” “我记在心上了。”白安雅的话让银杏微微的震了震,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只能让自己过去,直到白安雅的解释之后,银杏在心里暗暗笑了笑,这个安雅县主还真是个别扭的姑娘。而白玉瑄却是轻声应了一句,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安雅没再回头看她,所以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神情,说完最后一句话,白安雅便看了多宝一眼,之后缓步走了出去。 一直板着脸的多宝,见白安雅离开,她也在身后急急的跟了上去,只是那利落和身法让银杏看了心里不住的羡慕着。 “小姐,可是现在就开始?”白安雅离开后,银杏小心翼翼的问向白玉瑄,而白玉瑄却像是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我之前让你帮着准备的种子,你可是帮我留意了?” 银杏虽然不知道白玉瑄为何突然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后,递给了白玉瑄,同时轻声说道:“奴婢是记在心上了,只是这几天的事情一直都很多,便没得了空给你。这是上次去请桃花姐出来的时候,在她家里讨的一点种子,至于是什么种子,我也没细问,想来不是粮食的就是蔬菜的。” 白玉瑄看着这一个小纸包,心下转了转之后,便轻轻的接过纸包,似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桃花姐刚去胭脂铺子,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白玉瑄的话听着像是自言自语,银杏却知道是在间接的问她,忙急急的应答道:“这桃花姐还真是个泼辣的性子,奴婢本来要送她过去,她嫌麻烦没用奴婢。可是奴婢还是不太放心,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却简单的看了几眼。” “那你看到了什么呢?”白玉瑄眉头一挑,轻声问了一句。 银杏一时没看明白白玉瑄的神情,但还是老实的说道:“那桃花姐刚去铺子里的时候,便每个伙计给了一两银子,那可是不少钱呢。店里那三个伙计当时就吓的迷糊了。” 银杏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底流露出淡淡的欣赏之意,之后才继续说道:“本来奴婢还在想,这给了银钱莫不是想将伙计都换掉。却没想到,桃花姐只是将腰间的皮鞭子一扯,在空中抽了几声响之后,这才声色厉荏的对着那些伙计说教了一番。只是奴婢隔的远,没听真切。” “恩威并济,这桃花姐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我倒是觉得……”白玉瑄淡淡的夸赞了一句桃花姐,之后才转过身,淡淡的看了银杏一眼。 136 黑心 银杏被白玉瑄突如其来的一眼,看的心下一紧,也不晓的自己哪里出了错,便只能微微低着头,老实听着。 而白玉瑄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片刻后才继续说:“桃花姐应该是知道你不会放心,定会跟着她去店里看一看。她才会如此做的,不仅仅是为了让伙计服管,也是让你放了心。所以说这个桃花姐,我们是用对了。”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后说道:“奴婢现在要不要先去准备着?” “这个不用,我有点累了,先躺一躺,你在外面守着,若是能出去探探消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强求,绿兮若是回来了,别让她随意进来了就行,她于我来说,以后都信不过了。”白玉瑄说完也不再与银杏多交待什么,而是快走几步来到床前,轻轻的斜靠在床头。 白玉瑄倒不是真的累了,她只是想支开银杏,来看看这些种子小玄筝能不能种而已。 银杏并不清楚白玉瑄心里的打算,只当她折腾了一天累了,再想想自己这会不也是强打着精神在应付着嘛。所以也不再多耽误白玉瑄的时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白玉瑄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将发簪自发髻上拔了下来。好在这枚簪子虽然破旧,倒也不算是扎眼,用其它的步摇发簪一挡。这枚发簪便没什么可看的了。 将发簪取下来之后,平放于左手,这才将右手的食指轻轻的平放于发簪之上。 似乎隐隐的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而小玄筝便是在这种感觉缓缓消失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发簪之上…… “什么事快说,老娘困的很,正酝酿着要睡觉呢。”小玄筝刚一出现,语气就不算太好。今天她本来在发簪中,可是一股异香突然飘了出来。狐狸的鼻子本身就灵敏异常。不过就是片刻之后,小玄筝身上的异常反应,便让她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误伤了! 最后没办法,她又打不到身形差不多的狐狸,便只能吸取卫承宇这个成年男子的血,来缓解一下身上的不适感。 卫承宇之所以会晕倒,全是小玄筝吸血过度的原因。白玉瑄心下有了自己的猜测,也许并不一定对。但是想来也差不多。 想着小玄筝出手,卫承宇铁定是跑不了的。 “我寻了点种子,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种。如何?”白玉瑄带着几分献宝似的将那一小包装种子的纸包也放在了左手的掌心。 而小玄筝在听到种子的时候,眉眼一亮,虽然白玉瑄看不到,可是却还是能感觉到小玄筝的心情似乎还算是不错。 “嗯,有进步嘛,我带回去看一看。”小玄筝说着就准备化成一道微弱的红光离开。只是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带着几分幽怨的看向了白玉瑄,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将来斗倒了那个男人,记得血留给我来喝,味道还不错。” 小玄筝说完。化成一道微弱的红光,不过一须臾之间便消失不见。 只是想起她消失前的一句话。白玉瑄在心底暗笑了一番。这个小狐狸不过就是喝了一次,居然就惦记上人家的血了,也不晓的这是卫承宇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将种子交给了小玄筝,就等着看这种子种下去的结果如何了。自己的前程可还押在这上面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刚才因为心里装着事情,不觉得有多累。如今精神一松懈下来,反倒觉得眼皮沉了沉。 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想来还早着点,白玉瑄便和着衣在床头闭着眼,想稍稍养会神。 只是刚闭上眼睛没多在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便细细的传了出来。 而另一边,回画坊的路上,子书长离一脸惬意的倚在马车里,落松在外面暗着一张脸在赶着马车。 本来这赶车的活计就是归落松的,不然总不能让自家公子亲自去赶马车吧。可是想想自家公子刚才说的那些欠揍的话,落松就觉得,自己怎么就这般命苦,遇到这样一个主子! 刚才出了白府,子书长离便一直没开口说话,看着这样的子书长离,落松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 落松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自己怕是又要被坑了。可是即便如此,落松还是在心里小声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今天公子见到了喜欢的姑娘,心情一定是极好极好的,不会坑自己的。 在这样一种近乎自我催眼的情绪中,落松的思维果断跟不上了。 因为子书长离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轻声的问向落松:“你说我的画画的好吗?” 落松到现在还记得,刚才自家公子问自己这句话的时候,眸底是带着几分黯淡的。看着这样的子书长离,落松心下阵阵酸涩,本来还想恶毒的说几句风凉话的心思也没有了。最后开口的话,变成了淡淡的安慰:“公子的画在锦城如此受欢迎,当然是画的顶好了。” 听了落松如此说,子书长离面上似乎又亮了一瞬,只是极快的又变成了更深的黯淡。在落松探询的目光中,子书长离这才颤抖的轻声问落松:“那为什么,我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欣赏的光亮呢?” 落松陪了子书长离多年,子书长离之前的人生,他大部分时候都是陪着一起经历过的。所以听自家公子说的如此小心翼翼,心下不免又是阵阵酸涩,开口的语气也多了更多的关切在里面:“总会欣赏的,许是隔的远,她没看到。公子也不必伤心,公子丰姿俊朗,她总有一天会看到公子的好的。” 听到落松如此说,子书长离抬眼了他一眼,之后抿了下唇,带着几分小心的又问了一句:“我当真是丰姿俊朗吗?” 看着这样的子书长离,落松心里是难过的。多少年了,自家公子都没有如此不自信过,如今却是为了一个传说中命定的女子,竟是变得如此。落松心下阵阵难过,最后才正了正神色,认真的说道:“这世上能将一身白衣穿的如此有仙人风姿的,便只有公子一人。” 听落松如此说,子书长离的眸子似乎亮了亮,之后又带着几分不自信的补充了一句:“可是我看她的眼神,里面有很多的同情之色,若是知道我比她过的好,她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那便不让她知道呗。”落松几乎是不加考虑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这白衣太容易脏掉了,若每天都换着不同的款式,那样很容易就被她看出来,我过的比她好。她不会喜欢的。”子书长离说完这一句,便转身上了马车,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形让落松心下阵阵撕掉的疼痛。 几乎是冲动之下,落松急切的说道:“那属下便每天都为公子洗这一件白色长衫,如果每天都穿着这一件长衫,不但能看出来公子过的不好,而且还显得公子勤快。当然前提是你不能跟她说这衣服是属下洗的。” 已经端坐回马车里的子书长离轻轻的抚了下衣摆之后,这才缓缓的说了一句:“如此便好。” 那气魄,那神态,哪有一点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了? 等落松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黑了的时候,子书长离已经将车帘放了下来。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落松恨恨的盯了车帘许久。 直到离开白府有一段距离了,落松一想起来刚才的事情,还是觉得牙根痒痒。子书长离明知道,若是直接跟落松说这件事情,依着落松的性格,定是要讨价还价的。 向来黑人黑成习惯的子书长离,直接就给直肠子的落松来了一圈弯弯绕。 子书长离的这一圈弯弯绕,可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将身边的三个随从黑的心里都有了阴影了。 所以几乎每次他一开口,三个人在心里都是强打着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被坑了。而这件事情,落松的心里一开始也是警惕的,可是也架不住子书长离一直在绕。 最后果然还是将自己绕了进去。落松坐在马车外面,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头上明媚的天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服气,自己怎么就又被坑了呢? 每天都要洗这件白色长衫?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马上就是锦城的雨季了,这衣服洗了,一晚上要如何才能干呢?落松觉得不然还是让落雪来跟自己交接了工作,自己回去守着吧? 想到这里,落松本能的就想到了落雪,只是刚一想到落雪的那一张脸,落松就觉得,其实洗衣服真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能不能晾干,也总会有办法的。想到这里,落松长长舒了一口气,其实被自家公子黑这种事情吧,习惯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只是落松这口气刚缓过来,便听到车里的子书长离低低的唤了一声:“落松,我有个事情要问你一下。” 137 残暴 刚在外面缓过心神来的落松在听到这一声低唤的时候,险些一个没坐稳,跌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的快,急急的端了端身子后,这才低声应了一句:“属下在呢,公子问吧。”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落松却是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而车里的子书长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低低的轻笑出声后这才小声说道:“今天那个姓卫的,有没有碰到她?” 听子书长离如此问,落松一时也分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了,只是顿了顿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多少还是有点接触的,那个卫承宇好像是打的什么主意。不然以他的眉眼俱高的模样,会看上白府一个没地位的庶女,反正属下是不信。” “碰到了啊?”子书长离并不关心这之外的其它问题,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句之后,又是一阵阴沉沉的低笑。 落松被他笑的心里没底,只能硬着头皮小声问道:“公子可是要剁了他的手?还是……” 这到底还是宁国的地方,落松不敢随意说出其它的话来,只是试探着问向子书长离。 “剁手什么的太血腥了,落松你怎么可以如此血腥呢?这样多不好,像你家公子这般仁慈心软之人,又怎么可能听从你这样的建议呢?”马车里的子书长离似是不赞同落松一般,带着几分浅笑的说了一句,之后便又是一阵低低的暗笑,笑的落松在马车外面,连手都抖了。 落松很想知道,马车里这个手段极其残暴的男人,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手段血腥?只是这种事情,落松也就是敢在心里想想,问出来?他一定会被自家公子修理的惨不忍睹。 说不定就让落雪来跟自己交接工作,然后让自己滚回于单去。 让落雪来……落松想想就觉得,落雪若是来了。生活必将一片黯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子书长离听到了他心声。下一秒,马车里的子书长离淡淡道了一句:“给落雪递信号,让她尽快赶到锦城来。” “什么……”落松几乎是无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之后才带着几分呆滞的看了看头上的天空,他怎么觉得这一瞬间的天是黑色的呢? “我有预感,过些时候怕是要用的上落雪,让她提前过来一点也好准备一下。对了跟她说,先暗里行动,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子书长离说完这一句,才意味深长的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落松,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没了性命的。我这衣服可还靠着你来洗呢。” 听了子书长离前面的话。落松的心里还是高兴的,至少落雪若是在暗地里行劝,那么他们之间至少交集不多,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子书长离的后半段话,生生的让落松想赶着马车与他一起跳下山崖。 自家公子黑就黑吧,这嘴还不好,没说几句话。就让人有一种想弄死他的冲动。 比如现在正在磨牙霍霍的落松! 白府到蝶羽画坊的距离也算不得多远,回去之后,落松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后院,自后院进入了画坊。 而过来迎接他们的则是画坊的对外的东家,也是掌柜的老陈。 “公子回来了?”老陈小心翼翼的冲着落松问道。 而落松只是点点头,便没再多说其它。而老陈见此,便也没敢多问,只是脚步极轻的自后院去了前院。 这若是在外人看来,哪像一个东家对于一名画师该有的态度呢? 而另一边。白玉瑄正迷糊着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似乎有敲门声,头脑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几乎是本能的睁眼看了下四周,确认了是在自己房里之后,白玉瑄这才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刚渗出来的冷汗。 稳了稳气息后,这才冲着门外轻声说道:“进来吧。” 银杏听了白玉瑄的话,轻轻的推门而进。看着外面的天色,想来应该是刚入夜,白玉瑄这一觉睡的可不短,而且一直倚着,身子也不太舒服。不过看到银杏进来,还是本能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听白玉瑄如此问,银杏将端进来的晚饭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轻声应道:“酉时末了,小姐可是睡了很久呢,我之前过来敲门,你都没有反应。” 回来的时候,天还亮着,如今居然都酉时末了,不用银杏说什么,白玉瑄也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好在及时醒了过来,不然晚上的计划可是要泡汤了。 “绿兮回来了吗?”白玉瑄向外看了看,便只见银杏自己进来,随意问了一句。 而银杏将粥盛好后,这才缓缓应道:“那会张姨娘身边的莲蓉过来说,绿兮家里好像有人生病了,她不太放心,跟张姨娘告了假,回去两个时辰,晚一点就回来。” “她妹妹又病重了?”白玉瑄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前些时候看绿兮的模样,应该是妹妹的病有所好转,不然她的脸色也不会那么好看。所以白玉瑄觉得不太可能,可是绿兮家里便只有一个妹妹,好像还有一个奶奶,不过据说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呢。 “奴婢一时好奇,就跟着绿兮一起出了府的。本来奴婢考虑到小姐这里没人守着,还不太放心。可是又考虑到今天是那院的热闹时候,想来也抽不出时间过来找小姐的麻烦,便大着胆子跟了出去。”银杏说完端着粥来到白玉瑄床边,轻轻的坐在床沿上,慢慢的帮着白玉瑄凉着粥。 “有发现?”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反问道,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让绿兮要这样暗害自己。 听白玉瑄如此问,银杏像是故意卖关子一般,将粥舀了一小勺送到白玉瑄嘴边之后才缓缓说道:“先吃饭吧,小姐。” 看银杏如此,白玉瑄反倒不急了,配合着银杏吃了一口粥后,这才听到银杏继续说道:“奴婢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到了绿兮家里才发现,她家里有一个人很奇怪。那婆子一看就是受过深宅大院训练过的,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还可能是深宫里训练过的。身上的那股狠劲可是一般深宅大院里培养不出来的。” 听银杏如此说,白玉瑄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来了,心下冷冷一笑,面上却是平静的小声说道:“原来如此。” “奴婢原本以为是大小姐院子里的呢,可是后来却发现不是,因为那个婆子在教训绿兮的时候,口中时不时的提到红升的名字。奴家想着这事估计与少夫人院子里是脱不了干系的。”见白玉瑄眸底冷了下来,银杏这才一边喂白玉瑄喝着粥,一边耐心解释道。 “那个婆子应该是宫里的,不曾想当今的皇后娘娘居然如此护着她的这个妹子。看来咱们之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白玉瑄微微敛了敛眸子,几乎是本能的想起了前世在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这位马皇后可是没少难为自己呢。 这一次呢?现在的事情皇后都已经插一脚进来,等到太后寿宴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会被算计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冷冷一笑,猛的掀了银杏手中的粥碗,几乎是带着几分凌厉的冷声说道:“那便就是现在吧,连绿兮一起也算上了。” 见白玉瑄突然掀了粥碗,银杏本能的往边上跳了一下,之后听白玉瑄如此说,这才反应过来。 稳了稳心神,银杏深深的看了白玉瑄一眼,这才提起裙摆向外跑去。 而倚在床头的白玉瑄却是眉眼俱冷的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床幔。曾经的自己以为嫁给了卫承宇便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如今重活一世,当所有的真相一点一点重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白玉瑄才慢慢明白过来,卫承宇不过就是自己所有不幸的根源! 若不是他觊觎自己玉氏后人的这个身份,又怎么会引的马梦竹对自己如此疯狂的记恨。而绿兮难道就是因为马皇后的威胁,便背叛了自己吗?白玉瑄眸底暗了暗,在听到外间的脚步声的时候,眼睛一闭,脑袋轻轻的歪了歪,便倒在了床上…… 而外间急勿勿赶过来的白鸿礼,本来还在薛静仪那里陪着白玉瑛一起用晚饭。其实他本来已经不太想去薛静仪那里了,因为下午审那名婢女与那名男子的时候,白鸿礼便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情一开始怕是冲着白玉瑄来的。 只是白玉瑄幸运的躲了过去,却被这个小婢女撞上了。想到这一点,白鸿礼不自觉的就想到薛静仪。可是到底还是白玉瑛的及笄之礼,晚饭自己再不喜却还是要过去看看的,走一下过场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谁知道这晚饭还没吃上,秀芝便带着银杏急急的赶了过来,说是白玉瑄突然晕倒了,而且还是毫无征兆的。 “派人去请郎中了吗?”白鸿礼边走边急急的问身边的秀芝。 “已经派人去请了,而且小厮是驾着府里的马车去的,想来应该会很快,老爷放心就是。”身边的秀芝早已经不是婢女的打扮。着装虽然不妖娆,却也华贵了不少。跟在白鸿礼身边,也透着几分相配的意思。 138 托梦 听到秀芝如此说,白鸿礼的心才微微放下了一点,之后点点头轻声说道:“去请了就好,还是你的心思细,办事我也放心。” 白鸿礼说完这一句,便快步向白玉瑄的床边走了过去。此时的白玉瑄还处于昏迷中并未醒过来,而且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昏迷中的她轻轻的蹙一下眉头。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鸿礼的心阵阵抽痛着。这一刻他甚至想就这样放弃对玉明涵的承诺,好好的疼惜着白玉瑄成长吧。 可是微微合了合眼,玉明涵临别前那带着几分绝望的容颜便依稀在眼前晃动。想到玉明涵,白鸿礼不自觉的阵阵恍惚,一直到秀芝来到他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放心,瑄儿这孩子不会有事的。” 秀芝的话说的极为坚定,白鸿礼本能的转过头看了看秀芝,此时的秀芝只是一脸淡然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白玉瑄,眸底忽明忽暗的,白鸿礼一时也看不太明白。 而秀芝却是突然转过头,带着几分高深的说道:“瑄儿不会有事的,老爷要相信这个孩子。” 听秀芝这样说,白鸿礼这才稳了稳恍惚的心神,之后苦涩一笑:“但愿吧。” 而秀芝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躺在床上的白玉瑄的时候,目光复杂难解。就连一直在旁边暗暗观察的银杏都觉得,此时的秀芝有一点奇怪。可是她现在到底还是奴婢的身份,不可能多去问什么,也不敢轻易去探听些什么,便只能尽量的保持沉默,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屋子里除了银杏时不时的用冷帕子帮白玉瑄擦一下额头,其它人便都是焦急的等待着。其实大家也不知道这么个时候给白玉瑄敷冷帕子到底会不会有用,可是郎中到来之前,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 而一直躺在床上的白玉瑄却是带着几分吃痛的突然轻轻呢喃了一句:“娘亲,娘亲……” 白玉瑄的呢喃声音极小,白鸿礼一时也没太听清。忙上前一步。想听听白玉瑄嘴里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他听清白玉瑄嘴里的呢喃的时候,眉眼闪了闪,最后带着几分阴暗的低了低头。轻轻的拉住白玉瑄的手,带着几分用力的握了握,之后才冷冷的开口说道:“郎中怎么还没过来?” 听白鸿礼这样问,秀芝也不敢含糊,这些年跟在白鸿礼身边,秀芝也算是看的清楚明白。对于白鸿礼来说,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也算是万事好商量。可是若触碰了,就不能怪白鸿礼心狠了。 而依着秀芝这些年在白府所看到的一切。她心里明白,从前白鸿礼的底线是玉明涵,如今白鸿礼的底线便是玉明涵加上一个白玉瑄,也许还有一个…… 想到这里的时候,秀芝这才反应过来,白鸿礼还有等着自己的回话呢。忙稳了稳心神之后,小声说道:“妾身这就去看看。老爷莫急,许是天色晚了点,路不太好走。妾身这就去看。” 秀芝说完,忙提起裙摆急急的走了出去。她知道白鸿礼的底线是什么,所以不敢轻易去触碰,现在既然已经如了心愿成了他的女人,就更应该帮着白鸿礼守护他最想守护的的人和事。 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夜空,秀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只是迷茫之后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收回目光正准备迈步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府里的小厮正好带着老郎中急急的冲着这边跑来。 “快点进去,老爷都已经急了,五小姐突然晕倒,府里没人懂医,一时也看不明白。”秀芝说的急,老郎中听完也连气都顾不得喘,忙一个快步又冲进了屋里。 “小的见过安国公。”都这么个时候了,老郎中进来了还不忘记先行礼,秀芝正好跟在老郎中之后进来,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秀芝顿时觉得,这个老郎中虽然医术不错,可就是人迂腐了点。 看了看白鸿礼带着几分阴暗的表情,秀芝忙上前一步,想着帮老郎中圆过去:“这都什么时候还讲究这些虚礼,快去给五小姐看病要紧。” 老郎中一听秀芝这样说,再看看白鸿礼不善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此时自己的礼是不是行的不对?意识到这一点,老郎中忙急急的起身,提着药箱便来到白玉瑄床边。 先是简单的看了看面色,之后这将掏出一方丝帕,铺于白玉瑄腕上,这才安静的跪在床边细细的把脉。 而此时的白玉瑄还在暗暗思考着刚才白鸿礼突然握紧自己那一瞬间的原因,那一瞬间白鸿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在隐隐的跟自己透露些什么。可是一个紧紧的握手,白玉瑄又怕是自己想的太多。 这么个时候,她正在装昏迷,又不能睁眼去看。看不到神情,也看不到白鸿礼眸底的光,至于他的意思,白玉瑄也想不太明白。 不过这会老郎中来了,自己可是得再卖点力气才行,不然她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想到这里,白玉瑄突然将两只手臂在半空比划了一阵之后,似是无意识的低喃着:“娘亲,娘亲……” 白玉瑄便只重复这两个字,而老郎中此时的面色却并不太好看。白鸿礼自然是见到了这一幕,面色沉了沉之后,这才向前走了一步,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道:“五小姐怎么样?可是严重?” 而老郎中在愣了愣神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颤抖的轻声开口道:“恕小的冒昧问一句,五小姐的娘亲是不是已经过世的玉姨娘?” 听老郎中这样问,白鸿礼微微愣了一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老郎中这样问的原因。但是一想到,此事的是与白玉瑄昏迷有关系,便轻轻的点头应道:“是。” 这下老郎中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甚至带着几分后怕的倒坐在地上,之后这才暗着一张脸轻声问道:“五小姐晕倒之前是不是毫无征兆?” 老郎中这样问,白鸿礼心下带着几分明了了,不过这件事情他也是听秀芝之前在自己耳边念叨了一句。为了保险起见,白鸿礼微微侧了侧头,看向了身后的秀芝,之后才小声问了一句:“瑄儿是不是晕倒的毫无征兆?” 这会功夫秀芝心里也隐隐的明白了几分,见白鸿礼如此问,也不敢随意糊弄他,便急急的应道:“是。” 秀芝说完之后,带着几分后怕的看了看倒坐在地上的老郎中,之后又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老郎中身边的白鸿礼。一见白鸿礼带着几分阴冷的表情,秀芝便知道,想来白鸿礼也是明白了老郎中的意思了。 果然,老郎中之后颤抖着说道:“单从脉相上来看,五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想来是玉姨娘给五小姐托什么梦了,所以五小姐才会在这么个时候晕倒。小的先给五小姐扎几针让她先稳定下来,估计明天一早五小姐应该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再细细问一问五小姐。” “那若是不醒呢?”老郎中说的这些话,白鸿礼之所以信,是因为府里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只是与白玉瑄现在这样的有些不同。之前他们都是听了老郎中的安排,没多久人就醒过来了。可是这一次,却事关自己最在意的女儿,白鸿礼这才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这若是再不醒,可就得去找个婆子算一算,看看是不是哪个先人有需要的东西了,这才拉着五小姐过去说说。”老郎中说着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后带着几分无助的看了看白鸿礼。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他就是个郎中,还不是那些能掐会算的婆子巫师,就暂且放过他吧。 而躺在床上的白玉瑄这会心里十分的愉悦,本来她就是在赌一把。前世的时候,府里有了不好医治的病人,老郎中都会想办法将这些人推到那些会点巫术的婆子那里,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总有活下来的。 一来二去的,他这样说大家也就信了。所以这一次白玉瑄也是在赌,她想知道自己毫无征兆地晕倒了,老郎中会不会这样说呢,答案这会她已经知道了,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少还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这就好办! 而听了老郎中这样说,白鸿礼微微蹙了下眉,这些个巫术若说他完全不信,也不可能。只是这一次事关白玉瑄,他还是不太放心就这样轻信了。若是再把白玉瑄耽误了,那么百年之后去了那边,他又要如何跟玉明涵交待呢? 见白鸿礼犹豫了,身后的秀芝自然是明白他在顾忌些什么。看了看床上一直不太安稳的白玉瑄,再想想之前的玉明涵,秀芝带着几分隐忍的小声在白鸿礼身后说道:“老爷,老郎中这些年的医术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此时他这样说想来也是有他的道理,不如咱们就暂且信他一回如何?” 听了秀芝的话,老郎中忙一脸感激的看向了她,之后还冲秀芝礼貌的点了点头。不过当他转过头看向白鸿礼的时候,心又凉了半截…… 139 恍惚 此时的白鸿礼正阴暗着一张脸,因为当看到床上带着几分不安的白玉瑄的时候,玉明涵柔和暖软的容颜时不时的就在他眼前晃一下,似乎是在提醒着白鸿礼,他并没有履行曾经的承诺,照顾好两个人唯一的女儿! 秀芝见白鸿礼一直未说话,心下转了转终还是没敢再开口。白鸿礼对于白玉瑄的在乎,这些年白府里的人都看的明白。虽然有的时候,白府里所谓的聪明人还是会有些不解,既然疼惜这个女儿,为何又不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被府里的其它人欺负呢? 别人不懂,可是这其中的缘由秀芝知道,想来除了另一个人,便只有一个秀芝知道了。可是秀芝知道,这些年白鸿礼之所以对她如此信任,如今还抬她进了后院,大抵还是跟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却还死死的保守着这个秘密有关。 正因为秀芝明白白鸿礼对于白玉瑄的在意,所以当她感觉白玉瑄与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小丫头不一样的时候,才会派了绿兮过来看一看。 她并没有存过害白玉瑄的心思,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不想,而且也不能!所以她也就是遣了绿兮过来帮着自己多盯着一下白玉瑄,想看看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丫头,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变的不同了? 可是之前自己还有些时间来注意这些,但自新华公主准备回府的消息传了回来同,再加上自己被抬了姨娘,白玉瑄的事情,秀芝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关注。、 而且晚上那会绿兮又告了假。这会想问问白玉瑄晕倒的真正原因,怕是都问不出来。 此时的屋里,除了案几上油灯燃烧时候,时不时的发出一点细小的声响。便只有白玉瑄在床上无意识的呢喃声跟众人时重时轻的呼吸声。 久久的沉默之后,老郎中终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声音。白鸿礼在心下飞快的转了转之后,这才一咬牙带着几分痛惜的说道:“那就先按老郎中的意思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五小姐出了事情,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听了白鸿礼的话,老郎中刚放进肚子里的心,又一次高高的悬了起来。这个安国公虽然平时在外人看来温润儒雅,可是老郎中与之接触这些年。却也能摸出白鸿礼几分真正的性情来。 特别当年玉明涵过世时候,白鸿礼阴冷的一张脸,饶是老郎中再历经沧桑。却还是吓了个半死。从那个时候开始,老郎中每次来安国公府,都是将心悬起来,不然他真怕丢了性命。 此时白鸿礼又这样一说,老郎中甚至本能的想起了当年玉明涵过世时候的场景。头脑本能的一个清醒,老郎中急急的跪倒在地:“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在外间守着,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小的也好及时医治。” 听老郎中这样说,白鸿礼面上微微恍惚的一瞬之后。这才淡淡的应了一声:“给五小姐施针吧。”说完这一句。白鸿礼自己先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好。也不再管老郎中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见此,老郎中自然是不敢耽误。忙自药箱中掏出自己的工具,便准备着给白玉瑄扎针! 躺在床上的白玉瑄在听到为自己施针的时候,心下不由抽了抽。自己不是真的晕倒,这疼肯定是免不了的,只是居然是施针,白玉瑄暗暗咬了咬牙,如今这样便也只能忍了。 秀芝见白鸿礼走了出去,又转过身看了看守在床头的银杏,这才小声说了一句:“银杏,你在屋里帮老郎中忙活着,我跟老爷就在外间,若是有事就喊我们。” 听秀芝这样说,银杏忙急急的点了点头道:“奴婢晓的。” 而秀芝听了银杏的应答之后,便扶着莲蓉的手走了出去,来到白鸿礼身边的时候,秀芝并没有陪着白鸿礼一起坐下,而是绕身来到他的背后,轻轻的为他揉着肩。 此时的白鸿礼也是带着几分疲惫的,白天的时候,忙着应付着锦城的同僚,晚饭还没吃上,便遇到白玉瑄的事情。这会秀芝帮着他揉着肩,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合上眼,想借着这么会功夫养养神。 看着这样的白鸿礼,秀芝都不知道自己心下是何种滋味。将自己抬进后院为姨娘的那天晚上,虽然因为府里后院的走水,耽误了些时间。可是当他们回到秀芝院子的时候,其实也不算太晚,可是白鸿礼却是和着衣与秀芝同寝。 白鸿礼当时的托词是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 可秀芝明白,白鸿礼并不是真的累了,他只是不愿意再碰其它的女人罢了。自玉明涵之后,他对后院的女人便再也没有了心思。不管是去薛静仪的房里,还是去自己前头的两位姨娘房里,都是和衣同寝,做做样子。 秀芝在府里安插的眼线并不算少,所以各房的动静她多多少少的都会知道一些。白鸿礼虽然不说,可是秀芝就是知道他就是因为当年玉明涵的事情,而牵怒于后宅的这些女人。 虽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薛静仪,可是早年刘姨娘与孙姨娘对于玉明涵的挤兑,秀芝也是看在眼里的。 低下头,细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秀芝有的时候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迷恋白鸿礼哪一点?在很久之前,秀芝就知道白鸿礼倾心于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且那个时候还跟府里闹着要娶玉明涵为妻的,最后还是老夫人以死相逼,并且同意在白鸿礼娶妻之前先纳玉明涵为妾室,白鸿礼这才勉强让步的。 可是秀芝还是在心里觉得白鸿礼是完美的,甚至在知道白鸿礼心里只有一个玉明涵的时候,秀芝还是守着这样的一个梦,在白府苦苦煎熬着。 本来秀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注定只能守着这样的一个梦,苦苦的生活着的时候。白鸿礼却一改之前对于玉明涵的痴心,频频的出入于薛静仪与两位姨娘的房里,那个时候秀芝心里虽然有疑惑,可是心里却突然升起了希望。 一直到玉明涵过世,经历了白府那一场变动的秀芝,亲耳听到了曾经困惑过她事情的答案。那个时候秀芝才明白,有些梦当真只能是梦,永远也成不了现实。 想到这里,秀芝带着几分隐忍的抬了抬头,试图将眸底涌起的潮湿缓缓的收回去。而门外一道尖酸的女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三天两头的生病,也不晓的能活过几岁。” 秀芝稳了稳心神,这才一脸平静的看向门口。 一身暗紫衣裙的白鸿蕊此时面黑着一张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精神并不算太好的薛静仪,再之后秀芝都不用想,也知道白玉瑾与白玉瑛必定是跟在身后的,至于白玉珂跟没跟来,就有点难说了。 最近孙姨娘频频暗地里向自己示好,秀芝不是不明白,这样的女人,若说讨厌秀芝也不能说是十分的讨厌,可是却也喜欢不了。 孙姨娘如此卑微讨好,不过就是想着自己能在府里好过一点。秀芝并不反对,可是却也不会认同她的这种做法。 想到孙姨娘的态度,所以她才不确定白玉珂会不会跟来。 一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屋里,秀芝这才看清,白玉珂果然没跟进来,连素来跟薛静仪走的近乎的孙姨娘也没跟过来。 孙姨娘这颗墙头草会不会跳的太早了呢?秀芝心里暗暗的思量道。本来一众人进来的时候,秀芝便准备将手拿下来,不想让众人看到了,再往自己身上招仇恨。可是白鸿礼却是带着几分强势的拉过自己的手,示意自己继续按着。 秀芝一直也猜不明白白鸿礼的意思,却也不敢拒绝,便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甚至在白鸿蕊她们进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多说。 “今天折腾一天,长姐想来也累了,不知道这么晚了来瑄儿这里做什么呢?”看着这样的白鸿蕊,白鸿礼只觉得身心俱疲,他甚至不知道玉明涵与白玉瑄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自己的这位姐姐,让她这么多年下来,就一直这样记恨着。 听白鸿礼带着几分不善的声音,白鸿蕊面上冷了冷,带着几分尖锐的说道:“我也是关心她,所以才过来看看,这不不到一个月呢,往屋里喊了几回郎中了。还真是……” 白鸿蕊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没敢继续说下去。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年白鸿蕊跟谁不对付,不过这个时候住嘴,想来也是畏惧白鸿礼的。 而听到白鸿蕊的话,白鸿礼冷了冷脸,带着几分审视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之后才幽幽的说道:“长姐这一次来府里小住的时间是不是久了点?我记得高家有派人过来请姐姐回去的。瑛儿的及笄之礼也已经参加过了,姐姐看看哪一天合适,我遣人送你回高府,省的高府的人在背后说闲话。” 听白鸿礼这样说,白鸿蕊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煞白,甚至连手都带着几分颤抖,看向白鸿礼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哀怨。 140 影射 白鸿礼并没有说其它的,只是说怕白鸿蕊住的太久了,高府会说闲话。到底白鸿蕊还是寡居之身,本身自己门前的是非就多了点,若是在白府住的久了此,也难保高府的人不多想些什么。 这些道理白鸿蕊也都明白,这几天也琢磨着找白玉瑄出口恶气,她就赶紧搬回高家别院去。省的在外人看来,好像她留在娘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所以才不愿意离开呢。 可是这些话在这么个时候由白鸿礼嘴里说了出来,白鸿蕊心里还是极度的不舒服,可是心下也暗暗思量了几分。这么个时候,白鸿礼的心情一看就不好,自己在这个时候若是还想着找白玉瑄出口恶气,怕是会惹怒白鸿礼。 想明白这些,白鸿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小声说了句:“鸿礼你这样说可是在赶我走啊?” 看着白鸿蕊难得的没再蛮横撒泼,白鸿礼也没与她过多计较,只是淡淡应了声道:“没有,只是怕若是外面传了些闲话对你不好。你若是不介意这些,便一直住着吧,府上也不差你那点东西。” 听白鸿礼这样说,白鸿蕊抿了抿唇,之后这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看看这几天就遣了人回去说一声,收拾好了我再回去。” “这样也好,夫人过来可是有事儿?晚饭我没时间陪着你们一起,你们就先用了吧。天色也不早了,都早些回去歇着吧。”白鸿礼淡漠的扫了白鸿蕊还有薛静仪一众人一眼之后,这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之后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低的跟身后的秀芝说了一句:“进去看看瑄儿怎么样了。我不太放心。” 而秀芝在后面低低的应了一句:“妾身这就进去。”说完这句,秀芝一转身进了屋里。 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薛静仪险些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从前她以为除掉一个玉明涵,这府里便没有敢与她抗衡之人了。可是看着这样的秀芝,薛静仪没来由的就觉得心里恨恨的。甚至是后悔这些年对于秀芝的纵容与容忍。 而站在薛静仪身后的白玉瑾,此时眸底也隐着暗暗的嫉妒之色。本来她以为不过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古代婢女,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呢?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白玉瑾突然觉得她错了,这些年仗着自己这个穿越女的身份,小看了不少隐藏极深的敌人。如今想着再对付,却多了许多的麻烦。 不过想想自己的最终目标,白玉瑾又觉得。先让她们嚣张一下也好,省的将来自己目标达成之后,再想修理她们还怕落了人口实。 而站在白玉瑾身边的白玉瑛此时只是嘟着嘴。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白鸿礼再将火发到自己身上。 一众人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气势,此时却都静默着,这留也不是,走又不敢。一时间,屋子里便只剩下内室里白玉瑄时不时的一声呢喃,还有银杏似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你醒醒啊,奴婢在呢。” 不过就是一会的功夫,秀芝自内室走了出来。挑开素色的纱账。带着几分浅笑的说道:“老爷。郎中说五小姐的情况好了许多,这会已经安定下来了。想着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能转醒了呢。” 听秀芝这样说,白鸿礼忙急急的起身,甚至起身的时候险些因为急切而被脚下的椅子绊倒了,看的秀芝忙快速上前一步将他扶稳了,这才陪着他一起进入了内室。 而小屋子里的其它人,看着进了内室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敢多说话。 而白鸿礼前脚刚走进内室,后脚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喧哗声,此时也顾不得多看白玉瑄一眼,忙带着几分恼火的又转身冲了出去。 此时外间的仆人都老老实实的跪倒在地上,新华公主正带着白安雅站在门口,而刚才的那一阵细小的喧哗声也是缘自众人对于新华公方突然到来的好奇与畏惧。 白鸿礼见新华公主过来了,一时也不太明白是何用意,忙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恭敬的一拱手道:“老臣见过公主。”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客气,都起来吧。”新华公主带着几分漠然的扫了众人一眼之后,这才柔柔的说了一句。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柔软,可是语气中却带着隐隐的凌厉。 众人听了忙谢过恩,才敢相继扶着起身。见到这样的一幕,白安雅耸了耸肩,不屑的将脑袋歪到了一边。 见众人都起身了,新华公主这才缓声说道:“本宫瞧着大伙都往这边过来,一时好奇就跟着过来凑个热闹,小院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新华公主这样问,众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般难受,几乎是出于本能,都老老实实的低了低头。 毕竟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与凝华长公主享同等尊荣的新华公主,这可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而白鸿礼却是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老臣的小女儿近来身子不好,老臣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一看。” 白鸿礼的话音刚落下,白安雅带着几分惊讶的说了一句:“什么?你说白玉瑄病了?怎么没人跟我说呢?” 白安雅说完也顾不得其它人是什么反应,直直的冲进了内室,看着这样的白安雅,白鸿礼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连想拦住她都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事情。 留在原地的新华公主却是淡淡一笑,带着几分随意:“安雅这个孩子总是这样毛躁,安国公别太介意就好。”新华公主的话说的客套且疏离,白鸿礼一时也有点招架不住。 但到底还是岁月磨砺下来的老人了,缓了缓之后这才温和一笑道:“是老臣的疏忽,不应该让府里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的。扰了公主休息了,老臣的罪过。” 白鸿礼的话音刚落,白鸿蕊与薛静仪的脸色都不同程度的变了变,这才反应过来新华公主之前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的本来意思。 就是她们这一众人闹的动静太大了,所以才打扰到新华公主。如今新华公主寻门,是想来立她们的罪还是其它,众人一时心里没底,都只能暗暗祈祷着。 “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说的如此客套。本宫也是有事情想跟安国公说一声的,如今你正好在这里,就一并说了吧,也省的我再折腾一次。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这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呢。”新华公主看着变了脸色的众人,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眸底却是半公波澜都没有。 而白鸿礼听她这样说,忙急急的拱手应道:“公主请说。” 此时白鸿礼心里还惦记着内室的白玉瑄,也没了心思去猜新华公主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新华公主见他如此说,也没多客套,淡淡的说了一句:“本宫想着这一次从常州过来,也折腾了不少时日,这走的时间太长了,本宫这心里也不算太踏实。而且我还想借着这次出来的机会,一并去探望一下长公主。许久未见,也不晓的长公主如今身体如何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新华公主故意顿了一下,看着众人在自己提到长公主的时候,面色又变了变,极是满意的继续说道:“本宫这几天也查了查黄历,这六月二十五也是祭祀的好时候,便选在这一天吧,急是急了点。可是心意到了,本宫想白家的祖先也不会与本宫计较这么多的吧。安国公说,本宫这样安排可好?” 白鸿礼见新华公主带着几分肯定的跟自己征求意见,虽然只是个形式,不过说到底自己还是要回答的,想到这里,白鸿礼又拱了拱手,之后缓缓说道:“老臣觉得这样安排甚好。” 回答简练而圆滑,新华公主心底暗暗笑了笑后,这才又浅浅开口说了一句:“就是这几日怕是要折腾府里的人了,一想到这些,本宫的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呢。” “哪里,公主回来祭祖是大事,府里忙点也是对祖先的尊敬。”白鸿礼客套的应付着,眉眼一如从前般温润。 新华公主浅浅一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白安雅从里间急急的跑了出来,眉眼闪着异样的光亮,想着来之前白安雅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新华公主眸底也映着淡淡的笑意。 “安国公,白玉瑄已经醒过来了,你要不要进来看一看呀?不过精神不算太好,郎中特别交待别一下子进太多人,怕她身子受不住。”白安雅说完带着几分嫌弃的扫了一眼白鸿蕊她们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这群人进去。 白安雅的任性而为,昨天的时候大家已经领教过了,而且新华公主又极为娇纵着她。这会众人心里再不舒服,却也不敢说出半句反对之言,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白鸿礼一听白安雅如此说,冲着白安雅一点头,便急急的冲进了内室。脚下的步子快到白安雅都阵阵蹙眉,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安国公有多疼爱白玉瑄呢。想到这里,她身子一转,也跟了进去。 141 梦魇 进了内室,白鸿礼这才看清,此时的白玉瑄一脸苍白的倚在床头,而银杏正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额头的汗珠。 见到白鸿礼进来,白玉瑄抿了一下嘴唇,同时眸底一瞬间就噙满了泪水,之后又带着几分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 “瑄儿,可是好些了?”见女儿眼底明明有泪,却又隐忍着避开了自己,不想让自己看到。白鸿礼心里阵阵撕扯的抽痛着,见屋子里的老郎中没说话,银杏也没敢先开口,他这才轻声问了一句。 回答白鸿礼的是白玉瑄带着几分压抑的沉默,还有银杏小心翼翼的目光。 见此白鸿礼也是带着几分不解,带着几分沧桑的眉眼,一瞬间皱了起来。之后转过头看了看候在一边的老郎中,一脸的探询。 老郎中自然也是聪明人,见白鸿礼如此看自己,忙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五小姐是梦魇了,只是小的也不好多问什么,如今看五小姐的气色虽然不及平时的好,不过从脉相上来看已经无大碍了,小的这就去开两副安神的方子,五小姐服过了好好休息几日,便可全愈。” 听老郎中如此说,白鸿礼心下明白了几分,看老郎中已经将药箱提到手里,就等着他的一句话了,也不再多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秀芝,代我送送老郎中。” “妾身这就去。”秀芝应下之后,老郎中本来还想开口推辞的,可是秀芝却是在他之前浅浅一笑说道:“老郎中请。” 见此,老郎中也没多说什么,跟在秀芝身后,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便只剩下白鸿礼与白玉瑄父女。还有一直在白玉瑄身边侍候的银杏,另外一个就是毫无自觉,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白安雅。 白鸿礼知道这会自己不管说什么,也不可能将这个任性的丫头打发走。索性也不再多看白安雅,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带着几分关切的小声问道:“瑄儿现在感觉如何?可是梦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没事爹爹在呢。若是做的梦不好,爹爹就去请几位高僧来做做法事。” 一直侧着头的白玉瑄在听到白鸿礼的话之后,才缓缓的将头转了回来。只是看了看白鸿礼关切的表情,白玉瑄又抿了抿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瑄儿没事,反正只是个梦。” 若是真没事。白玉瑄又怎么可能是这样一副黯淡的表情呢?白鸿礼心下转了转,隐隐的觉得,白玉瑄应该是梦到了自己的娘亲,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玉明涵。 白玉瑄不想说的原因,白鸿礼一时也不敢轻易推测。不过犹豫了一瞬之后,白鸿礼还是带着几分探询的轻声问道:“莫不是梦到你娘亲了?还是梦到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白鸿礼问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问深了一点就会伤到了白玉瑄一般。一时间白玉瑄也弄不明白白鸿礼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真的疼爱还是另有所图?白鸿礼的态度时不时的就变得极为模糊,白玉瑄心中转了转,却将这个问题先放了放。 因为此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看白鸿礼,如水的瞳底泛着淡淡的水泽,许久之后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哽咽的小声说道:“梦到娘亲了。” 说完这一句。白玉瑄又缓缓的低下了头,轻轻的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便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一听白玉瑄梦到玉明涵了,白鸿礼的心猛然的抽了一下子,似乎是隐忍了一阵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你娘亲可是有说什么吗?” 听到白鸿礼这句话,白玉瑄又一次缓缓的抬起了头,朦胧的泪眼带着无限的忧伤之意。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之后,白玉瑄才猛的抬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能说。” 白玉瑄的话成功的刺激到了白鸿礼,想他这么多年痴心。如今也不见的玉明涵时常入自己的梦。如今听到白玉瑄说自己梦到娘亲了,白鸿礼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此时白鸿礼也顾不得其它,忙上前一步,立于白玉瑄床边。见此一直在边上侍候着的银杏忙向旁边让了一步,给白鸿礼让出更宽松的环境出来。 而白鸿礼只是淡淡的看了银杏一眼之后,便缓缓的在白玉瑄床边坐下,带着几分哄骗的小声说道:“你到底梦到娘亲什么了?跟爹爹说说,可是她在那边过的不舒心?” 看着白鸿礼如此急切的神情,白玉瑄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别有所图,还是真的关心玉明涵?白玉瑄确定不了,可是这一局是她自己安排的,不管白鸿礼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最终还是要说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隐忍的小声说道:“娘亲说她最近在那边过的不安生,总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似乎是带着几分难以启齿似的顿了顿,之后看了看面前神情急迫的白鸿礼一眼,终是没敢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让她在那边觉得不安生了?你快说快说啊。”一听到白玉瑄提到玉明涵,白鸿礼的理智便在一点一点被这一年又一年的思念之情慢慢的蚕食干净。此时白鸿礼的表现,让白玉瑄的心软了软,可是她想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又怎么可能就此收手了呢? 白玉瑄抿了抿嘴之后,又抬眼看了看白鸿礼,这才小声的继续说道:“瑄儿梦到娘亲带着哭腔跟瑄儿说,最近总是有两个像是树怪一样的怪物在缠着她,让她过的好不安生,她想让瑄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为难的看了白鸿礼一眼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她说想让瑄儿想想办法,弄两个火命而且名字中还带着颜色的妇人,去她曾经住过的宅子镇上一年,也许这样她就能过的舒服一些了。可是瑄儿也不知道这些信得信不得,所以犹豫着半天也不敢随便跟爹爹说这些。但想一想娘亲受苦的模样,瑄儿心里又觉得好疼。爹爹,娘亲真的会是在那边受苦吗?”白玉瑄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银杏见状忙上前一步,靠在她身边,轻轻的替她擦了擦汗。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鸿礼有一阵轻微的恍惚,仿佛是在深深的思考着些什么。这一幕让白玉瑄心里也没了底,可是她现在只能先赌一把这个,如果不行她再想办法,反正明天之前她总会拿出个像样的办法,让刘姨娘先出去躲一躲。 而此时的白鸿礼心中不止一阵的抽痛,甚至带着几分撕扯的疼痛,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今居然在那一边受苦,可是他却不能过去陪她。这世间最悲苦的事情,也莫不过如此了吧? 想到这里,白鸿礼这才带着几分温柔的看向了还处于惊恐之中的白玉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青丝,许久之后才轻柔的说道:“爹爹晓的了,你好好休息,若是还能梦到你娘,就跟她说,别害怕爹爹会保护她,不让别的妖魔鬼怪欺负了她。还有……” 说到这里,白鸿礼顿了一下,目光却一瞬间变得悠远,沧桑的眸底满满的全是深情。看着这样的白鸿礼,白玉瑄心下却是隐隐的透着几分心疼。白玉瑄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个时候,白鸿礼对于自己娘亲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而白鸿礼那句未说完的话,最后却让他小心翼翼的埋在了心底,最后化成一缕叹息,缓缓的走出了白玉瑄的房间。 其实白鸿礼最后想说的一句话是:“告诉她,爹爹好想她,也好想去陪她,可是答应了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所以只能晚一些再去陪她。” 白鸿礼慢慢的拉回了自己的理智,这些话他不能对白玉瑄说。他与涵儿的女儿如此聪慧,若是说了她定是会明白其中的因果,那么……想到这里已经走出内室的白鸿礼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这才看着已经候在外间的秀芝,轻声问了一句:“后宅的女眷,有谁是火命而且名字中还带着颜色的?” 听白鸿礼如此问,一直在旁边减少存在感的一众女眷带着几分茫然的看了看面色不算太好的白鸿礼,却是半天没敢有人说一句话。 而秀芝在心中飞快的转了一下之后,这才小声说道:“若是带颜色的话,咱国公府的姓氏不也算是颜色吗?可若说这既带颜色还是火命的,奴婢记得早年入府的刘姨娘应该是火命,而且她的闰名不是有一个青字吗?” 说到这里秀芝在屋里飞快的扫了一眼,明明没有多厉害的一眼,却是让屋里本来还带着茫然与好奇的女眷成功的低了低头。此时白鸿礼的神情并不算太好,想来也不应该是什么好事,反正有秀芝在那里应付着,应该不会牵扯到她们吧。 而秀芝在扫了一圈之后,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下手轻声回道:“妾身记得之前在妾身身边帮着煲汤的小婢女绿兮也是火命。若是老爷急用的话,奴婢就再去翻翻府里的记录。” 142 相克 想了想白玉瑄说到玉明涵是被两只树怪骚扰,如今正好府里有两位火命又名字中带颜色的妇人,想来也是命中注定,就是这样安排的。想到这里,白鸿礼轻轻的一摆手缓声说道:“就她俩吧,一会去通知一下,让她们俩收拾好了。明儿一早送去听月山庄为玉姨娘祈福一年,期间所有用度,都提前安排好了,让她们两个心诚一点,府里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 听了白鸿礼的话之后,之前还低下头的薛静仪带着几分愕然的将头抬起,似乎是想从白鸿礼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是看了半天却还是没寻出来一点异常,薛静仪便又带着几分狼狈的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相比沉不住气的薛静仪,此时的白玉瑾却是在心里暗暗的琢磨着,白玉瑄突然闹了这样一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下午那会白玉瑾就已经知道桔梗不但偷鸡不成,还将自己给赔了进去。被关在柴房被白鸿礼与白玉珩一起审了一顿。至于结果如何,因为没有婢女在近前侍候着,白玉瑾也没探出什么信来。 若是单纯想将绿兮安排走,白玉瑄现在闹这一出,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可是又将刘姨娘弄走是什么意思呢? 心下转了许久,白玉瑾才暗暗琢磨着,现在府里后宅的形势已经不再是薛静仪与刘姨娘抗衡的时代了,现在多了一个张姨娘张秀芝。那么此时白玉瑄如此插这一手,想来是想让刘姨娘先退出去,让秀芝与薛静仪斗一斗。然后再安排刘姨娘回府二争白府后宅的这一方小天地吗? 白玉瑾越想越觉得白玉瑄打的这个的主意多一些,虽然这其中也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可是暂时她还没想到更好的解释。 只是这样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秀芝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朝廷官员休妻可是大事。薛静仪只要没犯致命的错误,那么白鸿礼就不会轻易休了她。而且休妻的影响也不好,想来白鸿礼为了这安国公府的面子,对于休妻之事还是会慎重考虑的。 想到这一层,白玉瑾觉得白玉瑄这一招棋布的简直是太失败了。白玉瑾心下暗暗笑了笑,这才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薛静仪的衣摆。示意她不要有过多动作。 而自白鸿礼进了内室便走到屋子正中间坐好的新华公主,一个侧目便看到了白玉瑾的小动作,面上半分未变,眸底却是极快的闪了闪。之后带着几分随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听了白鸿礼的话,秀芝一时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明白白鸿礼此时说这些。肯定是因为白玉瑄的缘故,可是那听月山庄可是白府的一个小别院,而且还是玉明涵生前住过的地方。 如今却突然让府里的一个姨娘一个婢女过去祈福?秀芝虽然知道白鸿礼对玉明涵情深,可是如今这一出又是因为什么呢? 当初白鸿礼迫于白老夫人的压力,不得不娶薛静仪为妻的时候。白鸿礼为了不让玉明涵受了欺负,或是觉得在府里过的不舒坦,便将玉明涵安排到白府的别院听月山庄。 随着玉明涵在听月山庄住下之后,白鸿礼回府的频率也低了不少,几乎是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是陪着玉明涵在听月山庄的。 后来还是老夫人看不过眼,这才将两个人一起接回了府上。被老夫人亲自派人接回府上的玉明涵,府里上下自然是明白这个份量的,虽然心里都明白玉明涵如此受老夫人重视,完全是因为白鸿礼的缘故,可是这白鸿礼到底还是未来的家主。讨好他总是没错的。 而薛静仪与玉明涵的战争,想来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的吧?秀芝心下晃了晃,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玉明涵想来也不会再回听月山庄了,可是最后还是去住了不短的时间。 而且自她那次回来之后,白鸿礼便在府上立了规矩,这听月山府庄自此以后便是玉明涵在府外小住的地方,府里其它人没得了玉明涵的同意,不可轻易接近听月山庄。 秀芝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白鸿礼用的是一个“不可轻易接近”也就是说这院子不但府里的人住不得。而且连接近都不可以。 而听月山庄自玉明涵过世之后,除了几个看院的仆人,白府的人便再也没人过去居住过。 如今白鸿礼突然如此安排,秀芝也不敢多说什么,其中深浅忌讳她还是知道的不少,自然不敢轻易去触了白鸿礼的霉头。 想到这里,秀芝带着几分顺从的轻声说道:“这个妾身会安排的,老爷可是还有其它的安排,听月山庄多年未住人了,此次刘姐姐过去可是要多派些人手过去,还是在……” 秀芝说完带着几分探询的看向白鸿礼,此时的白鸿礼面色较之刚才出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看着还似平时那般的温润儒雅。 听到秀芝的话,白鸿礼微微愣了一瞬,想到玉明涵素来喜清静,便冲着秀芝一摆手道:“不必,让刘姨娘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绿兮在那里也能照顾着她,便不必多带人过去了。那里不还有些看院子的吗?人手够用了,声势别太大,安排好让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白鸿礼如此一说,秀芝心里更加明白了,去山庄祈福怕只是个由头,去为玉明涵祈福想来才是真正的原因吧。玉明涵的一些喜好习惯,秀芝还是记得一些的,白鸿礼反对张扬,想来也是顾虑到玉明涵的原因。 心下想明白了,面上秀芝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轻声应道:“妾身晓的了,马上就去安排。”秀芝说完便转过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冲着新华公主福了福身,这才急急的走了出去。 白鸿蕊心中也是有疑问的,听月山庄其实这些年她也是觊觎了许多次的,那里靠近郊外,风景不错,而且还清静,最适合像她这样寡居的人用来养老了。可是白鸿礼早年立的规矩她也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如此,白鸿蕊才对玉明涵更加的看不上! 如今白鸿礼突然派人过去祈福,想想白鸿蕊也知道,定是因为屋里躺着那一个,不知道跟白鸿礼说了些什么,所以白鸿礼这才派人去那里祈福。 想到这一点,白鸿蕊便在心里又狠狠的咒骂了一番玉明涵,一个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却还占着那么好的一处庄子,当真是可惜了。可是白鸿蕊又没有其它的办法来争这个庄子。 白鸿蕊虽然是白府的小姐,可是到底还是嫁出去的女儿,虽然如今她已经是独身寡居,可是高家又没有不管她,她现在开口要宅子也不好听啊。更何况那边不坐着个大佛,白鸿蕊就是心里再想,她也不敢说出来。 而新华公主却是极快的扫了白鸿礼一眼,之后一联想之前白安雅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事情,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瑄儿这孩子们怎么样了?可是好些了?我本来还指望着安雅这个孩子们能出来跟我说一声呢,现在看是指望不上了。”新华公主带着几分浅笑的轻声问道,之后还侧了侧身子向内室那里看了一眼。 见新华公主如此问,白鸿礼忙收了收心神,轻声应道:“多谢公主关怀,瑄儿已经好多了,县主想来也是在里面陪着她一时没顾上出来,老臣这便进去唤她。” 白鸿礼说完便准备转身进去,新华公主却是在身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也罢,让她在里面多玩一会吧,这个孩子们就是顽劣了些,安国公多担待些才好。” 听新华公主如此说,白鸿礼忙顿住了脚,之后转过身带着一张淡笑的回道:“公主说笑话,县主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好。只是老臣怕耽误了公主休息,所以想着进去请县主出来。这天色也不早了。” “是不早了呢。”新华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缓缓起身,同时带着几分随意的向门外扫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折腾了一晚上,你们也累了。如今白玉瑄既然已经没事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新华公主这话是对薛静仪那一众女眷说的,本来薛静仪众人早就想着离开的事情了,可是新华公主在这里悠闲的坐着,她们也没这个胆量去提啊。如今听新华公主如此说,忙齐声应了一句:“谢公主,臣妇告退。” 新华公主只是带着几分浅笑的目送着众人的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一直到众女眷身前引路的那一排烛火消失不见,新华公主这才冲着里间淡淡说了一句:“很晚了,咱们也该回了。” 新华公主的声音并不高,而躲在内室准备问个究竟的白安雅却听的清楚。心下想了想,也知道现在不是跟白玉瑄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冲白玉瑄瘪了瘪嘴之后,这才悄悄的退出了内室。 而老郎中见白安雅都退了出去,再加上白玉瑄的精神还算不错,他这才颤抖着跟着退了出去。 143 分析 一直到众人都离开了,白鸿礼这才带着几分疲倦的看了眼内室的方向,之后略微沉思了一会,才缓步离开。 “都走了?”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在耳边消失,白玉瑄这才侧了侧头,冷声问了银杏一句。 因为刚才一番折腾,再加上老郎中为白玉瑄诊病,银杏手脚麻利的点了两盏灯。所以此时屋子里透着柔和的光线,不带一丝昏暗。 而白玉瑄的身影缓慢的拉长在了自己浅色的纱账之上,伴随着烛火的跳动,一晃一晃的。 银杏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才轻声应道:“嗯,奴婢听着是都离开了。想着一会便会有婢女送药过来,小姐便再忍一忍,喝了药再睡吧。”银杏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白玉瑄一眼。 白玉瑄自然是明白银杏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做戏要做全套嘛。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在跳动的烛火下带着几分诡异,之后才浅声说道:“好在我赌对了方向,不知道她要如何感激我呢?” “她是聪明人,奴婢想她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回报小姐的。不过奴婢不太明白,为何让绿兮跟着过去,这样怕是不太安全吧……”银杏的话里带着几分迟疑,刚才自白玉瑄将那些话说了出来之后,银杏便在暗暗琢磨着,白玉瑄为何会突然将绿兮送到那边去呢,这万一暴躁了,她们可是也脱不了干系的。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只是带着几分疲倦的敛了敛眸,银杏所顾虑的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就这样放任着绿兮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她还是相信白玉琬与刘姨娘的能力,一个绿兮她们想来是不放在眼里的。 最重要的是,白玉瑄考虑到绿兮现在被马梦竹所制。而马梦竹怕是都恨死自己了,对自己可不会下轻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绿兮必须得离开自己这里。 而且白玉瑄很好奇,马梦竹单单是挟制住了绿兮的家人吗?绿兮也不是个不谨慎的人,怎么会轻易让马梦竹抓到了她的弱点呢? 绿兮身上有太多白玉瑄暂时看不明白的问题,所以绿兮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这是一定的。与其跟她撕破脸还不如就这样顺水推舟的将她送到刘姨娘那里。那个女人想来还是有手段对付这样一个小丫头的吧。 “你觉得绿兮是她们的对手?你真是太抬举她的。”许久之后。白玉瑄这才稳了稳心神,带着几分淡笑的轻声说道。 白玉瑄的笑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银杏离的近些,所以勉强看出来一些。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秀芝身边的小婢女莲蓉却是在这个时候在外面高高的喊了一句:“五小姐,奴婢莲蓉过来给五小姐送药。” 声音落下的同时,银杏带着几分探询的看了看白玉瑄,见白玉瑄点头,她这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小厅,所以远远的白玉瑄也听不清银杏与莲蓉说了些什么。但是银杏回来的时间晚了一点,白玉瑄可以肯定,两个人定是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所以才拖了会时间。 只是这个时候。白玉瑄却不想多问什么,绿兮的事情让白玉瑄在心里烙上了深深的阴影。虽然一开始就知道绿兮不过就是秀芝派过来的探子,可是长时间的相处下来,白玉瑄也差不多可以判断,绿兮就是个单纯的探子。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正因为如此,白玉瑄才想暗暗的拉拢她。 可是绿兮明明已经隐隐的向着自己这面靠近了,为什么突然就倒戈了呢?白玉瑄并不想去深究,更不想自己去问绿兮。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白玉瑄也不想勉强绿兮。 不过既然已经背叛了,白玉瑄也不会再给她机会,这样各自散去也好。不过当她再面对银杏的时候,心底竟涌起阵阵凉意。 面前的这个银杏到底已经不是那个几乎是陪着自己长大的银杏了,能信与否还要看自己的观察与长时间的相处。她不想绿兮的事情再来一次,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没办法去左右,便也只能顺其自然,看着命运如何安排吧。 所以,心里明明知道银杏回来的晚了一些,可是白玉瑄却半个字都没多问。只是端过药,带着几分冷淡的喝了几口便又放到了床头的案几上。 如今的银杏心思通透,看着这样的白玉瑄,再稍一联想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忙带着几分随意的边帮白玉瑄整理着被子,边小声的说:“刚才莲蓉过来的时候,多嘱咐了几句,说了老爷这样吩咐的,定要五小姐喝了药好好休息,他才放心。想着莲蓉也是想在老爷面前争争脸,所以才跟奴婢多唠叨了几句。” 银杏点到为止,也不多说。白玉瑄心下一顿,之后便也释然了,虽然现在的这个银杏并不是那个陪着自己多年的银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她们就暂时还是朋友,还是盟友! 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的自银杏手中拉过被子,淡淡问了一句:“今天的事情怎么处理的,你可探到了?” 听白玉这样问,再看看她的动作,银杏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直起了腰,缓了缓后说道:“这事情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多,至少府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所以奴婢也不敢过多去问些什么。不过下午那会倒是有事没事多关注了柴房那边的动静。好像是那个男人的家里来人将他接走了,而且还将桔梗也带走了,奴婢猜了半天也不太敢确定是什么原因。”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心下顺了顺思绪,大概猜到了几分。转过头看银杏还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自己,白玉瑄敛了敛眸子,轻声说道:“桔梗想来是没供出白玉瑾,至于怎么将她也带走了,想来是爹爹的主意吧。一个不知道检点的婢女留在府上终还是个祸害,送走了也好。谁让他家的儿子招惹了桔梗,如今接回去是做奴还是做婢,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小姐为何这样肯定,桔梗未供出白玉瑾?这个男人难道不是卫承宇那边派来的吗?”银杏被白玉瑄这么一解释,更迷茫了,一时没控制住,带着几分强势的逼问着白玉瑄。 当银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的时候,忙急急的冲着白玉瑄摆手,同时急急的说道:“奴婢也是一时好奇,小姐饶命。” “你好奇原本也正常,若不是我有了这一次新生,其实我也是想不明白的。绿兮之所以会被那个人所控制,你也应该能隐约猜出来,这一次及笄之礼,想害我的人根本就不止一波。”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的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似是在笑自己,又似是在笑别人。 被白玉瑄这么一说,银杏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再一次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同情,开口的证据也酸酸的:“奴婢原本以为自己的命就够苦的了,原来小姐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府里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就那么几个,偏偏那么几个都是你的仇人。” “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呢?”白玉瑄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银杏,小声说了一句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桔梗跟在白玉瑾身边这么多年,想来也是知道白玉瑾脾气的。若是今天她在柴房里把一切都招了,爹爹为了保住白府的面子,铁定了不会留着她。而桔梗也明白就算是闹到白玉瑾那里她也绝不会捞到好处的。所以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任由爹爹顺水推舟。安国公府再不济,这婢女也不是一个外人随便就可以轻薄了去的。” 像是知道银杏的疑问一般,白玉瑄淡淡的解释着,许久之后这才又补了一句:“至于那个女人,想来这个陌生的男人便是那个女人安排出来的。” “她也会冲着你来的?”银杏几乎是本能的问了一句,问出口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带着几分惶恐的看了看白玉瑄,见她神色无异,这才缓缓的将头低下。 而白玉瑄却没有与银杏生气,反而转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烛火,许久之后对着窗棱上倒映出来晃动的剪影笑了笑说道:“女人能变得如此疯狂,也不外乎就一个情字。前世是我疏忽了。”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猛的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半晌之后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说……你是说……” 银杏心里猜的差不多了,可是嘴上却没敢说出来。毕竟马梦竹的身份也不简单,身后还有着皇家的支持,银杏就算是猜到了什么,也不能轻易说出来。 看着这样的银杏,白玉瑄却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同时点头说道:“这个事你我心里有数就好,不必太过声张。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想来你也会有兴趣的事情要你去查一下。” “什么事?”好不容易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银杏几乎是本能的反问道,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亲手宰了卫承宇?想想就不太可能! 144 冒险 看着银杏眸底升起的小火苗在闪了闪之后,又黯淡了下去。白玉瑄也差不多能猜出来她的心思,淡淡笑了笑后这才缓缓说道:“有些人不配咱们动手,将来你会明白的。我是想让你明天抽时间查一下卫府今天回去之后的动静,也许不好查,卫国公府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你简单查查就好,别惊动了人。” 银杏本来还想问什么,但一想到今天自己亲手做的事情之后,心下这才明白过来,白玉瑄此次让她去查的目的。 卫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涉及到赵娴月,想来动静一定不会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卫承宇经此一事,怕是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想到这里,银杏心里就忍不住冷冷的发笑。今天看到卫承宇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恨意了,前世的时候,用一个游魂的意念,在卫府上空恨了八年。想来也是恨够了,如今银杏见到卫承宇便只想冷眼旁观,最好是可以亲眼看着他去死! 银杏心下胡乱的想着,白玉瑄却在旁边小声的又说了一句:“我们的时间也不太多了,新华公主祭祖之后,想来我们也是要跟着一起去长生观的。之前爹爹跟我提过一次,这次还要顾及到新华公主,想来我们是非去不可了。走之前跟桃花那边也交待一下,同时通知一下七七,让她想办法跟在咱们后面扮成香客,也去长生观。” “要七七也去长生观?会不会冒险了点?”说完之后,银杏就后悔了,银杏猜出来媚七七的身份想着应该是简单不了,可是这种事情自己都是猜来的,想来白府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怕是只有一个白玉瑄吧。 白玉瑄自然是知道银杏在担心什么。可是事到如今身边可用的人太少,白玉瑄只能想办法将能用上的人都带着。虽然这样做的确危险了一些,白玉瑄记得离长生观不过小半个时辰山路的行走距离便是华光寺,白玉瑄现在也不敢确定,卫承宇会不会将心思算到那上面去。 前世的时候,自己在床上一直病到七月份,后来身体好了一些之后。也不是没想过再去长生观的。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入了雨季的,府里的人不愿意再动弹,去长生观的事情也就那么拖了下来。 而且那个时候白玉瑾时不时的就带着她们几个出去买点小饰品,或是胭脂水粉或者料子布匹的。而且还总能好巧不巧的与卫承宇偶遇。如今想来。所谓的偶遇也不过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精心安排罢了。 因为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做指导,白玉瑄也摸不透卫承宇现在的脉,若是将媚七七就这样带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呢?更何况卫府可还有一个卫承箫对媚七七死心未改呢,若是出了乱子,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媚七七都是不小的麻烦。 此时的白玉瑄心里异常纠结,想带媚七七过去,是因为长生观的后山是一片极好的山林,那里据说生长着不少极为珍贵的药材。媚七七懂药理。想来也是认识草药的。带她去那里若是能得几株不错的药材,想来自己的财路又能宽一些吧。 银杏自然是看出来白玉瑄似乎是在犹豫着,可是这么个时候银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已经入了深夜了。老爷那边怕是会担心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顿了顿,犹豫了半天这才又补充了一句:“奴婢瞧着,老爷对你极好。只是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所以这才在克制着对你的疼爱。” “克制?”银杏的这个措词让白玉瑄从自己的犹豫之中挣脱了出来,似是带着几分不解的淡淡反问了一句。 而银杏本来已经准备吹了灯退出去的,所以此时的她正背对着白玉瑄,看不清神情。不过听白玉瑄如此问,银杏的背僵了僵之后这才缓缓说道:“晚上小姐病的那会,奴婢一直暗中观察着老爷。老爷的表情像是带着难解的纠结一般,所以奴婢这才大胆猜测了一下。小姐恕罪。” 银杏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可是想了想之前白鸿礼那犹豫着的目光与神情的时候,银杏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她在府里饱受欺凌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一位疼惜自己的父亲守护着自己,而如今见白玉瑄有,银杏并不嫉妒,毕竟人各有命。可是银杏想让白玉瑄去珍惜,有些人,有些爱,失去了便不会再轻易回来了。 比如自己那命苦的娘亲,想到这里,银杏苦涩一笑,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背对着白玉瑄的背影也挺的直直的。 对于银杏的话,白玉瑄不是没有感触。那会功夫自己为了装病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白鸿礼说话时语气里的颤抖她还是听出来了。只是她刚才听银杏说是在克制对自己的疼爱,可是白鸿礼为何要克制呢? 疼自己的女儿也还要在意别人的感受吗?白玉瑄一时没想明白,转过头看了还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银杏,白玉瑄也没想着难为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去歇着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奴婢告退,小姐也早点歇着。”银杏说完咬了咬下唇,带着几分隐忍之色,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缓缓的进入梦乡,白玉瑄都没想明白银杏嘴里说的克制,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府里的一边,此时的白鸿礼正带着几分疲倦的倚在秀芝的床头。虽然他因为形势不得已将秀芝抬为姨娘,可是自玉明涵过世之后,白鸿礼也没想着再去碰其它的女人。 如今虽然夜夜宿在秀芝这里,可是自宿在这里第一夜开始,自己已经用行动告诉了秀芝,他现在的态度。好在秀芝也聪明,不过问也不纠缠,只是安安稳稳的将她侍候利索了,才同他一般和着衣服一起睡下。 今天本就忙活了一天,再加上晚上那会白玉瑄身子又不舒服,白鸿礼还真觉得有些累了。如今倚在床头,不过就是想等着秀芝忙完了,回来问她点事情。 “这么晚了,老爷怎么还没睡下?妾身去了刘姐姐那里,又去安顿了一下绿兮,忙活了好半天。老爷原不必这么强打着精神等妾身的。”就在白鸿礼迷糊的打着盹的时候,秀芝自外间走来,带着一室的空气潮潮的。 白鸿礼自床头直了直身子,这才端坐好,只是身形带着几分疲倦。好半天才在秀芝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问道:“我上次让你给瑄儿送过去的东西,可是她这两天穿着的?我怎么看着不太像你的眼光呢?倒更像是瑄儿自己的眼光。” 被白鸿礼这么一问,秀芝的面上的颜色僵了僵,连到口的话都在喉间顿了顿。好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小声的回答道:“妾身本来是给五小姐送过去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妾身这两天看着这衣服都穿在了四小姐身上,包括那些首饰也都是用在了四小姐身上。至于什么原因,这个妾身回头问问去。” 白府后院几位小姐的把戏,秀芝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么个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事情也不能从自己嘴里面透露出去,她暂时还不想与薛静仪为敌,不能说不想,而是秀芝明白就算赢了薛静仪又怎么样呢?安国公休妻可不是小事儿,既然自己做不了正妻,那么与薛静仪正面为敌便是不理智的做法。 不过转念一想,秀芝又觉得,白鸿礼最近只宿在自己房里。若说这话不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外人也不会相信。一时间秀芝只觉得,白府后宅的女人,当真是不容易啊! 这些小把戏秀芝明白,白鸿礼自然也是明白的。虽然他不常插手后宅之事。可是当年为了玉明涵他也是听闻了不少后宅内院的那些小法子,小把戏的。 如今秀芝稍一提点,白鸿礼便明白了。想着白玉瑄回忆玉明涵时潮湿的眉眼,白鸿礼便觉得自己的心就跟针扎一般的难受。 若是当年的自己……想到这里,白鸿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的说道:“以后给瑄儿送过去的东西,便正大光明的送过去就是。再格外就说是我的意思,谁若是敢再去五小姐房里拿东西,便自行去白家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自己慢慢忏悔去吧。” 听了白鸿礼的话,秀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所以不能轻易问出口。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犹豫的轻声问道:“夫人那一院也包括在内吗?” “你若是觉得她不是白府的人,你也可以不将她算在里面。看你自己的意思吧,秀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不用我再多说。”白鸿礼说完之后,这才别有深意的看了秀芝一眼,之后转过身和着衣在床的里边躺了过去。 145 暗流 许久之后,秀芝还恍恍惚惚的,因为白鸿礼这些年的心思她大约也是能猜到一些的。可是如今听他如此说,却还是愣了愣。薛静仪不受白鸿礼待见这件事情,秀芝一直都知道,特别是在那件事情之后,白鸿礼想来是恨透了薛静仪的吧。 可是白鸿礼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所以这些年来,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也就这么过来了。秀芝本以为时间早就冲淡了白鸿礼心中的怨恨,可是如今看来,没有,一点都没有。 想到这里,秀芝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和着衣在白鸿礼身边躺下。 已经将近子时了,白府后院的某一处还明晃晃闪着光亮。此时马梦竹正冷着一张脸倚在软榻之上。软榻边上跪着瑟瑟发抖的红升。 此时的红升什么也不敢说,她亲手安排的事情,到最后一次居然成了那个结果。红升一时也没想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绿兮那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红升有这个自信,女人嘛也就那么点弱点。红升无意中发现了正好利用一下。 那个男人那边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最后的偏差到底出在了哪里呢?红升想不明白,所以此时面对阴沉着脸的马梦竹,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少爷今天又回书院了?”许久之后,马梦竹低低的声音自红升头上方传来,只是那声音配上这阴冷的夜,更显幽深森然。 红升本能的抖了一下。连跪的有些麻木的腿都瞬间有了力量,几乎是本能的应道:“少爷说是快秋考了,最近书院事情多了一些,他不太放心就过去看一看。” 其实白玉珩的话本来也是没多少问题的。可是马梦竹就觉得白玉珩是在刻意的躲着自己。虽然本质上马梦竹也不想与白玉珩日夜相对,可是到底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若是总不回府,自己的面子又往哪里放呢? 想到这些。马梦竹带着几分微恼的叹了口气道:“红升,我的脾气,你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我先给你记着。我格外还有事情要交待给你,先起来吧。” 马梦竹的这句话说的极为平淡,饶是跟了她多年的红升一时也摸不透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起来,之后悄悄的立于马梦竹的身边等着她继续说话。 而马梦竹将目光放远了一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一片。心里也随之投下来一片阴影。半晌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这几天有事没事的多去书院那边盯一盯。我怎么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呢。” “夫人的意思是……”马梦竹的意思红升当然是听明白了,白玉珩总是借口住在书院,想来马梦竹是起了疑心。怀疑白玉珩在外面养了女人,所以才不回来了。可是红升又不太明白。马梦竹又不是真的在意白玉珩,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的,马梦竹想来也不会太在意。犹豫之下,红升这才小声的问了出来。 “到底还是我的夫君,该管的也是要管一管的。你勤着点过去看看就行。还有今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去探探府里的口风。老爷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马梦竹带着几分疲惫的冲着红升挥了挥手,之后又带着几分冷漠的看了红升一眼。 红升见马梦竹面色不善,忙急急的说道:“奴婢过去探听过了,可是那会便只有老爷跟少爷在柴房里审问,没有婢女婆子在边上侍候着,奴婢便没探出来什么。不过倒是知道桔梗那丫头被王家人带走了,想来老爷是给了王家人压力的吧。” “这还用说,安国公在锦城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怎么可能就让外人随便睡了府上的婢女呢。我乏了,歇着去吧。”听了红升的话,马梦竹面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之后这才轻哼的说了一句。 而红升见马梦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缓缓的自软榻上起身,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之后才小声说道:“奴婢听说新华公主准备在二十五的时候正式祭祖,之后好像还要去长生观看望凝华长公主,夫人咱们可是……” 听了红升的话, 马梦竹脚下微微顿了顿,之后这才抓紧了红升的手带着几分阴冷的说道:“怕是咱们也是要陪着一起去长生观了,这些个麻烦的女人,早晚都得……”说到这里,马梦竹眸底一丝狠光闪过,却又在瞬间之后恢复如常。 而红升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马梦竹,尽量的放慢自己的动作,不想撞在马梦竹的枪口上。 红升自然知道马梦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在宫里如今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不管是新华公主还是凝华公主,早晚都得是皇后娘娘的手下败将。红升暗暗的想着,心里也忍不住得意,好在自己的命还算不错,至少跟对了主子。 主仆二人缓缓的进了内室,却没发现她们之前谈话的窗口,一抹黑影迅速闪过,那速度快的好像就是眨眼之间,人便消失不见了…… 翌日一早,因为昨天白鸿礼的命令,所以刘姨娘只是低调的乘着马车缓缓的离开,来送她离开的便只有她的大女儿白玉琬,还有现在掌管着府上大小事宜的秀芝。 刘姨娘昨晚得到的消息的时候愣了愣,后来在白玉琬的提醒下才明白,这是白玉瑄安排的让她脱身的方法。 刘姨娘虽然有的时候也看不太透自己的这个女儿,可是也知道相信她总是没错的。所以秀芝让她低调离开,她除了擦了擦眼泪做做样子,便也没去闹什么。 当马车的车帘缓缓的落下,白玉琬的眼泪这才悄悄的流了下来,连一点声响都不带。看得旁边的秀芝心里酸酸的,这个白玉琬的心思虽然也不浅,可是这些年她到底还算是老实本分,秀芝对于她并没有多少成见。所以此时见她流泪,心里也不自觉的跟着酸涩了不少。 而马车里的刘姨娘却是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心中暗暗叹道:“孩子,娘总算还能保住你。” 而绿兮因为是婢女,所以便坐在后面拉着衣物用品的马车之上。此时的绿兮还是带着恍惚的,她答应红升的事情还没完成,便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也不知道红升会不会将她的秘密告诉其它人? 想到这些,绿兮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努力的抓了抓自己的手,却还是觉得红升靠不住,万一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想到这里绿兮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之后才稳稳的端了端身子,微微低了低头。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秀芝与白玉琬的视野,白玉琬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带着几分颤抖的轻声说道:“琬儿谢过张姨娘对娘亲的照料,听说昨天五妹妹病的厉害,琬儿这就先过去看看。” 白玉琬说完冲着秀芝一点头,便缓步离开。一身富贵紫衣衬着本就姣好的身村,更多出了一分风姿。 秀芝本来还只是淡淡笑着应对,可是一听她说要去看白玉瑄,心下一急,本来想抓住白玉琬,可是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慢慢的收回了自己悬在半空的素手。 而此时的白玉瑄正愣愣的看着面前正耷拉着脑袋的小狐狸玄筝,而白玉瑄这样的表情其实已经愣了有一会了。 事情的原因还得追溯到早上,白玉瑄刚刚转醒的那一会儿。白玉瑄素来醒的早,今天早上也不例外,本来还想着懒一会再起的,可是之前都是喝了自己的血才出现的小玄筝却突然跳到自己面前,惊的白玉瑄瞬间就清醒了。 “你不是……”本来白玉瑄想说,小玄筝不是喝了自己的血才能出来吗?怎么这突然就跳了出来呢?可是一开口白玉瑄就后悔了,因为玄筝是灵狐,白玉瑄虽然也不太明白这灵狐与普通的狐狸到底有什么不同,可是玄筝有着几分本事白玉瑄还是知道的。所以这话也卡在了喉间,没有真的问出口来。 “我什么我啊?你想问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小玄筝出来的时候,精神并不算太好,可是一听白玉瑄这样说,毒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小动物,一扬头高声问了一句。 白玉瑄微微低了低头,之后觉得自己若是不回应,想着小玄筝会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吧。想到这里,白玉瑄本能的点点头。 而小玄筝顿时就炸毛了,带着几分气愤的在白玉瑄枕头上跳了好几圈。白玉瑄看不太明白这只小狐狸在原地跳上跳下的,这是在生气还是什么? 本来就炸毛的小玄筝看着白玉瑄茫然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失态了,怎么可以跟愚蠢的凡人计较这些呢? 想到这些,小玄筝总算安静了下来,之后带着不屑的解释道:“喝你的血那是你喊我出来的方法,而我若是想出来,自然有许多种方法。所以,麻烦你以后都不要过于诧异我的突然出现。老娘如此神奇的物种又怎么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比拟的呢!” 146 失败 听了小玄筝的话,白玉瑄浅浅笑了笑之后,这才轻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突然出现的原因呢?虽然现在我的小院里安全了不少,可是不代表着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吧。” 白玉瑄没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玄筝突然耷拉着脑袋,带着几分丧气的说道:“种植失败了。” 白玉瑄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消化了小玄筝的话,几乎是本能反问道:“怎么会失败呢?你不是很会种地吗?” 这若是放在平时,这句话非让小玄筝炸毛不可。可是此时因为种植失败而心情沮丧的小玄筝也懒的与白玉瑄计较这些措词上的问题。只是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我昨天很认真的将种子种上了,而且还辛辛苦苦的自灵泉里引了水将地都浇灌好。可是我等了很久,等到的却是所有种下去的种子,都没有长出来。其实半夜的时候我跳出来两次的,可是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我便没忍心叫醒你。 “那可能是时间不够,这种子哪有种下去就长出来的道理,你再回去看看,时间到了自然就长出来了。“听了小玄筝的话,白玉瑄不禁哑然,虽然白玉瑄并没有种过地,可是她种过花。自然是明白这些东西不可能一夜之间就长了出来,所以耐心的劝着小玄筝。 在白玉瑄看来小玄筝可能是过于心急了。 可是听了白玉瑄的话,小玄筝明显的带着几分鄙夷的看了看白玉瑄,之后才淡淡的讽刺道:“你以为我们灵狐家庭守护的土地会跟你们凡人的土地一样?” 白玉瑄自然是看不到小玄筝鄙夷的目光。可是她能听出来小玄筝话语里的讽刺。一时也弄不太明白,难道说自己发簪里的土地与外面普通的土地还不一样?不过心下一转也能明白,普通的土地怎么可能会在一枚发簪里呢? “那是……”白玉瑄带着向分试探的轻声问道,同时小心翼翼的盯着小玄筝。同时还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天已经渐渐放亮了,若是猜的没错,送走了刘姨娘白玉琬铁定了会找上门来的。 “我现在守护的这一片土地,是有着严格的等级要求的。因为已经多年未种了,所以现在的土地不是最初级的赤色土壤。因为我接手的时候,这里的土地便是这个颜色了,而且我接手之后也并没有在这里面种过东西。所以也不太清楚到底赤色土壤的时候,应该种什么。”小玄筝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眼白玉瑄后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我听将空间传与我的祖先说,这土地只有种植了正确的物种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长出最珍贵的果实。同时只有果实成熟了以后,这土地才有一定的机率升级。” 小玄筝的一番话直接将白玉瑄说懵了,土地升级?在她的印象里土地难道不是越种土质就越不好的吗?自己发簪里的这方空间居然是越种土壤越好? 白玉瑄想不明白。所以只能侧着脑袋。轻声的问小玄筝:“升级?土地还能升级?这不太可能是的吧?” 白玉瑄的话又惹的小玄筝阵阵鄙夷。之后这才耐着性子为白玉瑄解释道:“将这方空间交到我手上的祖先曾经对我说过,这里的土地虽然不多,却都是极为珍贵的。而且随着种植的时间越久,还有种植的物种越稀有。这空间土地的升级机率就会越高。” 看了眼白玉瑄一彻底迷茫的表情,小玄筝毫不留情的又给了她一记目光,之后才接着说道:“这土地一共分为赤色土地,橙色土地,黄色土地,绿色土地,青色土地,蓝色土地和紫色土地。其中赤色土地为初级也就是最低级,而紫色土地为最高级,据说高级土地种植出来的东西,收获量都是程多倍增长的关系。” 小玄筝解释的极为精细,白玉瑄也算是勉强听懂了。最后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问道:“既然种植失败,那你可是知道这赤色土地种什么才会成功吗?” 听了白玉瑄的话,小玄筝又一次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轻声说道:“我若是知道,也不用这么焦躁了。不过赤色土地在外边都是少有的物种,想来应该种这些普通的粮食都不会成功的吧。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再想办法弄点种子来,我再试试,若是都不成功,咱们再换其它的东西种来试试。” “那草药呢?挖些草药回来,能不能种出来更多的草药?”白玉瑄本来还挺郁闷的,可是突然想到了若是过些时候去长生观,那么带上媚七七挖些草药回来种,说不定还会有收获呢。 白玉瑄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小玄筝的兴趣,小小的狐狸眼眨了眨之后,这才说道:“这个可以试试,我们只能尽可能多试验,这样才知道这赤色土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物种。” 听了小玄筝的话,本来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带上媚七七的白玉瑄,此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带上媚七七。自己的生财之路,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轻易放弃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不过这草药可是要等些时候了,我对草药根本就不懂,得找个帮手,而且还得有条件才可以。那这段时间咱们是继续种粮食还是等着呢?” “当然是继续试验了,我们现在都不确定这赤色土壤到底喜欢什么种类的植物,所以只能不断的试验。”小玄筝几乎是不加考虑的说了一句,之后定定的看着白玉瑄便没再多说话。 小玄筝过于关注的目光让白玉瑄皱了皱眉头,却是极轻极快的又恢复过来。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小声说道:“我不方便出府,所以弄种子的事情,也就麻烦了些。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一听暂时没有种子可以种,小玄筝又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杵在白玉瑄枕边不说话,而白玉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小玄筝先回去,便也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保持着沉默。 一人一狐两两相望了许久,谁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许久之后,纱账之外才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姐醒了没有,奴婢侍候着您梳洗吧。” 银杏的声音还算是柔和,所以白玉瑄与小玄筝才没有慌乱,不过白玉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玄筝却是身形一闪,化成一道红光极快的消失在白玉瑄眼前。 有的时候白玉瑄不得不佩服,这只小狐狸,其实真的很聪明,反应也很快。 “进来吧,我刚醒。”白玉瑄自床上缓缓坐了起来之后,这才冲着纱账之外淡淡说了一句。 银杏闻声进来,慢慢的拉开了纱账,外面的光亮便透进了内室。看着白玉瑄的气色还算不错,银杏淡淡一笑说道:“奴婢瞧着小姐今天的气色不错,想来身上的伤应该是快好利索了。” “只要她们轻点折腾,我应该好的比现在还要快一些呢。”白玉瑄亦是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配上眸底的幽冷,这笑多少还是透着几分诡异。 “后天就是二十五了,新华公主祭祖之后便准备去长生观了,也不知道老爷到时候什么安排?”银杏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白玉瑄近前,手脚麻利的帮白玉瑄将衣服穿好,便扶着她准备去梳洗。 而白玉瑄却在这个时候,侧了侧身子轻声问了一句:“刘姨娘送走了吗?” “送走了,老爷说要低调,所以一早上天还没怎么亮呢,张姨娘就安排着从后门走的。就张姨娘陪着二小姐去送了送,其它院子暂时还没听到动静。”银杏手下的动作未停,老老实实的答着白玉瑄的问话。 “现在各院的都在听着动静,因为她们一时也猜不透,突然将刘姨娘安排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想着一会二姐姐怕是会寻上门来的吧。”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盈盈一笑,眸底的光泽淡淡闪耀着,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行了,帮我梳洗吧,免得一会二姐姐过来了,我还是这副邋遢模样。” “二小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想来不会来的这么早的吧。”银杏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极快的将沾湿了的帕子轻轻的递给了白玉瑄。 白玉瑄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接过帕子仔细的擦了擦脸之后,这才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这跟知不知道分寸其实是没有关系的。”白玉瑄说完还深深的看了银杏一眼,之后这才走到梳妆台,稳稳的坐好。 银杏心下一转,也想明白了白玉瑄话里的意思,缓上走了过去,极快的帮着白玉瑄挽着发髻,而白玉瑄却是轻轻的往脸上涂抹着胭脂。 “也不知道七七那里的胭脂如何,知道上次带一盒回来试试好了。”白玉瑄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左右看了半天,发现没有欠缺的地方,这才带着几分调侃似的轻声说道。 而银杏将两枚碧玉发簪别于白玉瑄的发髻上之后,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外间一道浅浅的女声缓缓响起:“没想到五妹妹居然起的这么早呢。” 147 中宫 听了外面的声音,白玉瑄连头都没回便知道这么早就过来找自己的是谁。心下暗暗笑了笑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扬起带着几分明媚的笑脸,浅浅说道:“二姐姐这样早,瑄儿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而站在门口的白玉琬盈盈一笑后说道:“也不算早了,府里该办的事情,都已经低调的办完了呢。” 白玉琬说完也不管白玉瑄是不是同意自己进来,便扶着半夏的手缓缓的走了进来,之后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坐好。 “二姐姐倒是不与我客气。”看着白玉琬坐在那里,也不用半夏侍候着,自己慢慢的提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又轻轻的喝了一小口,白玉瑄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说话的同时用眼神示意银杏去外间守着。 银杏与白玉瑄这些时候也算是配合出默契了,看着白玉瑄的眼神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冲着她点点头,又冲着白玉琬一点头,便快步走到了屋子的门口。 “多谢。”看银杏走了出去,白玉琬冲着白玉瑄浅浅一笑,眸底挂着几分不明的光亮。 “彼此。”都是聪明人,白玉瑄也不与白玉琬多客气什么。之前白玉琬两次暗中出手帮了自己,这一次她也不过就是顺手帮了一下刘姨娘,两个人在表面上看虽然说可以算是扯平了,可是如此聪明的两个人,若是不联手,想想都觉得可惜。 “只是为何要将那个婢女也一并弄了过去呢?”见白玉瑄如此说,白玉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顿了顿后才轻声反问了一句。 看着白玉琬带着几分探询的目光。白玉瑄自梳妆台那里缓缓起身,带着几分随意的来到屋子中间的桌边与白玉琬相对坐好。之后看了眼白玉琬身边的半夏,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麻烦,我暂时还不想解决。让刘姨娘帮着看几天也好。总之她应该是待不长的,放心就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听白玉瑄这样解释,白玉琬这才轻轻的放下茶杯。看那意思似乎是准备起身离开了。 而白玉瑄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缓缓的自桌子上提过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之后,这才小声说了一句:“二姐姐若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可惜了些呢?” 白玉瑄的话说的并不清楚,可是白玉琬却打住了自己准备离开的意思,轻轻的侧过头,带着几分审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玉瑄之后,这才小声问道:“五妹妹如此说又是什么意思?” “二姐姐想不想入主中宫?”白玉瑄借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让自己的身体向前靠了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几乎都要靠在白玉琬脸上了。 白玉瑄的声音压的极低。连一边的半夏都只是听了一个大概,但是白玉琬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白玉琬在愣了愣之后这才冲着半夏摆了摆手说道:“你去门口陪银杏一起守着。” 半夏一见白玉琬神情严肃,想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白玉瑄商量。所以连一个停顿都没有,便快步走到门口,陪着银杏一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你想说什么?”门外的晨光细碎的映进了白玉瑄的小屋,白玉琬在这淡淡的晨光里收回了自己目送着半夏的目光,之后这才小声反问了一句。 “二姐姐只说想还是不想,不然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太没有意义了。”白玉瑄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沉住气,不然以后的日子里怕是她是压制不住白玉琬的。 看着一脸浅笑的白玉瑄,白玉琬心下飞快的转了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无奈的点了点头,嘴上极轻的应了一声:“嗯。” 白玉琬自小心就比府里的其它小姐要高,可是庶女的身份一直压制着她,让她没有办法更好的展现自己。为了更好的生存,打小她就装柔弱装可怜,试图用这些方法来避开白玉瑾带着几分疯狂的迫害。曾经心中的宏伟目标,最后也被岁月磨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可是如今听白玉瑄这么一问,那些沉睡在记忆里的东西,似乎又在蠢蠢欲动。白玉瑄既然如此说,想来是看破了几分,所以白玉琬也不打算再对她隐瞒。 见白玉琬点头,白玉瑄的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对于白玉琬的事情,她都是凭着前世的猜测还有一些记忆中的细节来判断的。是对是错连白玉瑄自己都不敢肯定,只是没想到,自己对于白玉琬的分析还对了路子了呢。 “那么二姐姐就得努力了,过些时候就是太后的生辰,皇上可是孝子,到时候想着定会大摆宴席。二姐姐现在好好准备想来到那个时候还来得及,二姐姐觉得瑄儿说的对吗?”白玉瑄在白玉琬带着几分闪烁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道,只是声音被她刻意的压低了。 听白玉瑄如此说,本来还在心底升起几分希望的白玉琬却是苦涩一笑:“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你我可都是庶女,就算准备了又怎么样呢?不过就是枉费了心机,白忙活一场。”白玉瑄说的这件事情,白玉琬不是没想过,甚至往年的时候她也是想过的。可是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一个必输之赌,而且依着白玉瑾的性子,若是知道府里有人想跟她抢东西,那白玉琬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白玉琬之所以小心翼翼的,就是怕自己若是赢了还好,可是若是赌输了,今后想在府里好好生活,只怕都是难事。 白玉琬的顾虑白玉瑄自然明白,白玉瑾想入主中宫的心思白府里的人可以说没有不知道的。而且白玉瑄记得前世的时候,白玉瑾就是在太后生辰的宴会上跳了一支极为雅致柔美的舞蹈,这才入了皇帝的眼,之后被召进后、宫,成了妃嫔。 既然白玉瑾可以做到的事情,那么白玉琬也是可以去试一下的。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高深的轻声说道:“庶女怎么了?你可别忘了当今太后当年在府里也是庶女,可是一朝产子母凭子贵,现如今谁还敢说太后的不是呢?” 说到这里,白玉瑄故意顿了顿,之后向前探了下身子,靠近了白玉琬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庶女不庶女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现在可是除了几位公主,连一个皇子都没有,你若是能入主后、宫,得了宠幸,诞下皇子这身份还会低吗?” 白玉瑄的话的确让白玉琬的心动了动,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看了看此时带着几分高深的白玉瑄,白玉琬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如今这后、宫是个简单的地方吗?皇后若是诞不下皇子,谁还有命能诞下皇子呢?” 白玉琬说的白玉瑄都明白,当今的皇后娘娘马梦兰可是一个比她妹妹还要厉害上不少的女人。早年的时候她为皇上诞下了一位公主,之后据说还诞下了一位皇子,只是没活过一岁就夭折了。之后宫里的公主还算是好养活,这皇子几乎都活不过一岁便早早夭折。 若说这其中马梦兰没伸手,莫说白玉琬不信,就连白玉瑄都不信。可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放弃,那么白玉瑄与白玉琬的合作怕是也会提前结束了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莞尔一笑,带着几多风华说道:“那能不能保得住就要看二姐姐的本事了,这后、宫的女人这么多,总不能都是皇后的人吧。二姐姐若是想总会有其它的办法的。”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琬沉默了有一会,心下暗暗琢磨着白玉瑄的话,想看看其中可行的部分有多少。当初动了想进宫的心思之后,可以说白玉琬早就将如今后、宫的情形弄的清清楚楚了。 当今的皇后马梦兰出自与锦城有些距离的南都靖国公马府,虽然说靖国公近几年其实已经没了多少势力,可是世代相袭下来的威望还是有一些的。所以说皇后这一派的势力如今也相当稳固。 除了皇后之外,一直备受皇帝宠爱的荣贵妃出自皇都左丞相府,若是调查来的信息没有错的话,荣贵妃应该是左丞相的嫡长女,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是侧妃了。 而再有点名气的便是出自卫府的嫡长女贞妃卫清漪,虽然卫清漪进宫比之前的两位晚了不少,却也是凭着她独有的美艳深深的打动着正当盛年的皇帝。 其它的白玉琬也调查了不少,不过在白玉琬看来比较麻烦的便只有这三位。而且这三位却是分成了两派,早年皇后与荣贵妃便不和,如今皇帝登基多年,两个人更是水火不容,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至于贞妃卫清漪却是聪明的投向了皇后马梦兰,也就是说如今这三个人,是皇后与贞妃一派,荣贵妃自己一派。虽然各自还有着其它的势力,但是让白玉琬看眼的便只有这三位。 心下细细的分析了一番之后,白玉琬这才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你对这件事情可是有把握?” 148 博弈 听了白玉琬的话,白玉瑄眉眼一挑,心下顿时就明白了,白玉琬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心里还是存着极深的期待的。 “太后的生辰宴,当然最主要还是要讨得太后的欢心,皇上的喜好倒是可以先放一放,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双管齐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看着面前带着淡淡希冀之色的白玉琬,白玉瑄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白玉瑄突然避重就轻的说了这么一句,白玉琬的心里也明白了,怕是自己与白玉瑄之后的合作是逃不掉的。本来白玉琬以为白玉瑄之所以肯帮自己不过就是想还了自己暗中出手的人情。可是如今这样一出,白玉琬倒是更愿意相信,白玉瑄是提前就算计好的,想与自己合作。 “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若是失败了呢?五妹妹有没有考虑到若是失败了,我在白府也就彻底毁了。”白玉琬心下略一思量,之后这才同白玉瑄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却是突然嫣然一笑,带着几多风华,之后才端了端身子,小声说道:“二姐姐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运筹帷幄才可以做的,适时的赌一把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听白玉瑄毫不在意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之后,白玉琬的面色白了几分,甚至心下某一个恍惚的瞬间,白玉琬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在白玉琬看来,白玉瑄应该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那些毫无准备的事情。可是如今听白玉瑄居然说要去赌一把,白玉琬心里顿时凉了凉,本来她还充满期待。以为白玉瑄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办法呢。如今这么一看,也不过就是如此。 “赌一把?五妹妹说的当真简单。”心下转了转之后,白玉琬这才带着几分凉薄的说道,同时将自己带着几分幽冷的目光放到了白玉瑄的房门口。 而此时立于门口那里的银杏与半夏似乎是在小声的说着些什么,因为距离稍远了一点,白玉琬听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两个婢女带着几分恣意的侧脸在晨光下,泛着暖暖的光亮。 看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琬心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一般,转过头看着白玉瑄带着几分恍惚的目光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多不善。可是白玉琬又不是一个喜欢服软的人,虽然心里别扭了点,最后还是稍稍正了正身子,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的白玉瑄目光带着淡淡的暖意。面上也微微恍惚了几分。只是她这番模样却不是因为白玉琬的话,而是因为此时在她目光尽头的银杏。 此时的银杏唇角微微扬起,笑起来暖暖的。似乎又是多年以前的那个银杏。虽然不怎么喜欢笑,可是偶尔的笑一下还是让白玉瑄觉得,虽然身处寒冬,心里却是暖暖的,极为安心。 不过就是片刻的恍惚之后,白玉瑄这才想起来,旁边还守着一个白玉琬呢,而且她的话似乎带着几分不悦。这一点白玉瑄可以理解,毕竟白玉琬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突然就让她去赌一把。想来她心里也是有着忐忑的。 “也许是我想的简单了吧,不过二姐姐倒是可以提前筹谋一下。有些事情你没有努力过,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白玉瑄说完这句话,轻轻的端过水杯,带着几分随意的小饮了一口,目光却一直放在门口,不再多看白玉琬一眼。 如果白玉瑄此时再多说点其它的。或是给自己建议,那么白玉琬可能还有其它的话要说。可是没有,白玉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疼不痒的说了那么一句,饶是白玉琬再聪明,面对面着这样一句话,心里还是恨恨的咬了咬牙。 白玉琬觉得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看低了白玉瑄,面前的这个妹妹怕是远远的要比她想像的厉害许多。 白玉琬心下思绪万千,可是此时不是在自己房里,就是有再多的心思,白玉琬也不能过多表露出来。稳了稳心神之后,白玉琬这才柔声说道:“那二姐就谢过五妹妹这次的仗义出手了。” 说完这句话,白玉琬缓缓起身,一身裁剪精致的华服未见一丝褶皱,不过白玉琬还是随意的抚了抚之后,又继续说道:“五妹妹大病初愈,我也不便多打扰,如此便先回了。” 门口的半夏虽然看着是一直陪着银杏聊天,可是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如今一看白玉琬起身,忙急急的走了过来在白玉琬身边站好,小心翼翼的扶着白玉琬的手臂,便没再多说话。 白玉瑄本来是想就这么放白玉琬走的,毕竟有些事情,若是她一次都说了出来,那么她与白玉琬之后的合作怕是就难了些。可是看到半夏走了进来,她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同白玉琬一般缓缓起身,小声问道:“我与夫人院里那些婢女婆子闹起来那次,二姐姐的手段倒是高深的很呢。” 听到白玉瑄的话,半夏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眼看了白玉瑄一眼,之后又极快的收了回去,见此白玉瑄心下明白,便只是淡淡的看着白玉琬,没再说话。 “不过就是些小计量,五妹妹想多了。”白玉琬自然看到了半夏那一眼,心下虽然恼了恼,可是也明白,半夏虽然跟了自己多年,心思也比一般的婢女要通透,可是心思到底还是不如自己。 想到这里,白玉琬又是极深刻的看了一眼白玉瑄,之后随意抚了下衣摆,便准备离开。 而白玉瑄似乎对于白玉琬的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只是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温暖的说道:“妹妹多嘴,二姐姐好走,妹妹便不送了。” 听到白玉瑄的话,白玉琬轻轻的转过头,看了白玉瑄一眼,心下快速的明白过来。白玉瑄之所以不送自己,不过就是考虑到自己今天这么一早上过来的本来目的。想到这里,白玉琬也没再犹豫,扶着半夏的手,带着几分急切的离开。 而白玉瑄的神情自白玉琬离开便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直到守在门口的银杏走到她近前来的时候,她这才缓缓的收起了笑意,带着几分随意似的轻声问道:“半夏的嘴里能探出东西来吗?” 听白玉瑄如此问,银杏略显为难的摇了摇头道:“奴婢想着二小姐本来心思就比府里的其它人要深沉一些,想来她身边的婢女也要比别的婢女聪明,所以就没敢贸然打探,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听完银杏的话,白玉瑄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之后缓缓说道:“其实只要不出现紧急的情况,你的心思也是深沉的。” “小姐过奖,奴婢也是心下考虑多次之后才决定这样做的。”白玉瑄的话成功让银杏变了变脸色,继而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白玉瑄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似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见此银杏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陪在白玉瑄身边。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白玉瑄以为守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个陪伴多年的银杏。可是刚才那么一句话,还是将白玉瑄拉回了现实,耳边似乎有声音在提醒着白玉瑄,身边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银杏了,就算她学得再好再像,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银杏了。 心下阵阵悲凉飘过,许久之后白玉瑄才轻声说了一句:“我本来也没想着让你打探什么,半夏那个丫头看着就是个心思沉的,若是随便就能探出来什么,想来也不会在二姐身边陪伴多年了。”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心里松了口气,看了看白玉瑄带着几分惆怅的神情,银杏心下斟酌半天这才小声说道:“二小姐走的时候,面色似乎难看了一些,那么之后咱们……” 银杏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白玉瑄自然是听的出来。不过银杏到底是自己目前最能信得过的人,有些事情白玉瑄没必要瞒着她。 心下思量片刻后,白玉瑄这才浅声说道:“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二姐明白,我也明白,府里的人不明白,这样就好。” 不过就是一句话,银杏却是反应过来了,白玉瑄与白玉琬这一早上见面的原因,甚至说是结果。 刘姨娘因为白玉瑄的原因,而被迁居别院,虽然那个院子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是个安胎的好去处。 可是刘姨娘有了身子的事情,本来就极为隐秘,府里的人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府里的人看来,这刘姨娘离开府上一年,去了别院,直接就是相当是不再受宠了。想想看这一年之间会有多少变数,其实真没有人说的准。 刘姨娘因为白玉瑄的一个梦而莫名失宠,想来白玉琬也不会甘心,这么一早上来找白玉瑄,在府里人看来也是想为自己的娘亲讨个公道。 所以白玉琬如今黑着一张脸离开,才是白玉瑄真正想要的结果,也是断了府里某些人不明猜想的一个法子。 想明白这些,银杏犹豫了一瞬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昨天小姐还与二小姐交好,今天就交恶了,府里的人会不会想多了呢?” 149 筹划 “这个嘛……”听到银杏如此问,白玉瑄唇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几分,之后才接着说道:“随他们的猜想,对了今天白天想来府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你借机出去一下,若是守门的仆人问起,就说我因为昨天的噩梦睡的不踏实,去郎中那里多取点安神的药过来。” “出去可是探望卫府的消息?”白玉瑄突然让银杏出府,银杏并没有觉得奇怪,不过对于出府的真正原因,银杏一时也没想明白,所以只能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向白玉瑄。 “昨天的事情并不算多光彩,想来卫府对于这件事儿怕是守的很严。你也不必太花心思去打听这些,只需打听一下卫府最近有没有喜事儿就好,其它的不必深了打听。”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顿了顿,眉头蹙了蹙之后,才继续说道:“卫府里的人心思都不简单,打听的太多于我们也不利。” 银杏也不是愚钝的人,白玉瑄一提点,她也便想明白了,冲着白玉瑄一点头道:“奴婢晓的了,小姐还有其它吩咐吗?” “顺路通知七七,让她今天就收拾妥当去长生观,以香客的身份先在观里住下。顺便跟她说一下,长生观的后山有不少草药,看她认得多少,挑稀有的采一些回来。”白玉瑄心下快速的算计着,前世的时候,因为自己的隐忍,在床上躺着的时间久了一些,再加上也没有新华公主回来祭祖之事,所以长生观之行可以说是重生之后的异数。 没有了前世那些提前预知的消息,白玉瑄也不知道一趟长生观之行会发生多少意外,但是她知道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之所以让媚七七先一步去长生观。也是怕她走在自己身后,再招来什么麻烦。 而银杏听了白玉瑄的话,却是皱了皱眉,轻声问道:“长生观之行是异数?” “是异数,所以我们才要早做其它的打算,这一趟是生是死,没法预料,不过我们也要有个万全之策。”此时白玉瑄的心里也是带着几分浮躁的。毕竟这些事情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而且自己现在在府里的敌人又多,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吧。 “那让七姑娘去那里方便吗?若是咱们私下联系再被人发现了会不会……”银杏的担心不无道理,而且还让白玉瑄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说了一句:“我们想反击,想崛起。物质基础是最基本的东西,所以不管怎么样,七七这一次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与长生观不过一盏茶脚力距离的地方就是华光寺。怕是有些人不会在府里坐等着了。咱们更要小心才是。” 对于锦城的地形,银杏并不算多熟悉,如今听白玉瑄这么一说,银杏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有些人是什么意思。 长生观到底还是姑子们修行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收留男客,可是离长生观不远的地方就是锦城出了名的华光寺,据说连皇帝去祈福都是选择的华光寺,想想就能明白这座寺院有多出名。 卫承宇如今一计接着一计的失败,自然还是会想其它的方法,如今若是白府的女眷都去了长生观。卫承宇想来也不会坐以待毙,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华光寺。然后伺机而动! 本来银杏以为,若是白鸿礼真的安排府里的女眷陪着新华公主一起上长生观的话,最多她们的敌人也就只有白玉瑾她们。可是如今听白玉瑄一提起,她这才意识到,到底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想到这里,银杏长长的抽了口气后说道:“奴婢最近一段时间也小心翼翼的在后院埋伏了一些时候。大小姐与他见面的时间也不是没规律可寻,可是他们见面的时间极短,基本上几句话说完就分开,而且时间还晚了一些。几乎都是接近亥时,咱们就是想引府里的人过来,怕是也抓不到什么。若是去了长生观,会不会有其它的机会呢?” 白玉瑾与卫承宇私下见面的事情,白玉瑄自之前银杏发现的那次,便已经在心里做了不少打算。不过这两个人心思向来深沉的厉害,再加上行事又小心,抓不到把柄早在白玉瑄的意料之中。 可是如果是去了长生观呢?一盏茶脚力的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是也不算很近。若是卫承宇还想与白玉瑾保持着联系,两个人必定会想办法联系,依着两个人的性子,信鸽这东西自然不可能轻易去用。那么两个人见面的可能性就会有,如此一来……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这件事情要去了之后才知道,你今天就暂且办这两件事情,若是还有空闲时间就弄点种子回来,至于什么种子随意就好,对了之前弄回来的是什么种子,你知道吗?” 不是白玉瑄多嘴一问,而是白玉瑄想到了如今的银杏原本也是府里的小姐,想来对于农田上的东西,应该是不认得的。 而银杏听了白玉瑄这样问,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道:“奴婢也不晓的,不过事先问过桃花姐了,她说了苞米,说这东西好种就多给了奴婢一些。”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倒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那么今天若是再讨种子,便不要苞米吧,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可以讨过来,不用太多。” 银杏虽然不知道白玉瑄为何会需要种子,可是心里却明白有些事情,她多问了反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不过一想到,若是自己出去了,白玉瑄如今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银杏心里阵阵不安,这才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声问道:“奴婢若是出去了,小姐身边可就没人侍候了,若是大小姐她们来找麻烦,小姐岂不是太危险了?” 银杏的担心白玉瑄心里也是想过的,只是就算银杏在身边,白玉瑄就不会有危险了吗?想到这里,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去寻了安雅县主,与她在一起,想来府里暂时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吧。不过昨天府里的事情也不算少,想来府里还是会安静几天的,你放心出去就好。” 经白玉瑄这么一说,银杏心里也考虑了一会,觉得白玉瑄若是与白安雅在一起,府里的这些女眷想来也不敢随意去白安雅那里找麻烦的。 “那奴婢这就出去了,小姐好好歇着,晚一些再去县主那里也来得及。”银杏说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白玉瑄本来还准备倒回床上再歇一会,这一早上与白玉琬的一番互相试探,当真让她觉得特别疲倦。可是刚倚回床头,便听到外间银杏的声音响起来:“奴婢见过县主。” 一句话,成功的提醒了白玉瑄,白安雅已经过来了。身上虽然带着几分疲倦,可是这个时候白玉瑄也不敢松懈,缓缓自床上起来,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一身嫩黄裙裳的白安雅自外间快步走了进来。 见白玉瑄安好,白安雅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会我听多宝说你那个二姐一早上就黑着脸从你这里出去,我还吓了一跳,忙收拾了一下就跑了过来,好在你没事啊。” 不知为何,看着还带着几分轻喘的白安雅,再听着她说出来的那些话,白玉瑄心下阵阵暖流趟过,甚至连眸底都透着软软的温暖。 白玉瑄看的出来,白安雅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一早就急急的跑了过来,还是在白玉琬刚走没一会的功夫。看着白安雅如今的模样,想来她也是急着过来,甚至连发髻都梳的最简单的。 “到底还是我二姐,不过就是因为刘姨娘的事情,所以惹得她不太舒服,所以才过来发了会牢骚,已经走了。我没事,你看你走的这样急,额头都出汗了。”白玉瑄说着,便快步走到白安雅面前,非常自然的帮着白安雅轻轻的擦拭着额角的汗珠。 看到如此安然从容的白玉瑄,白安雅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不过白玉瑄如此自然的动作如今看在她眼里,却是带着几分别扭的。想了想如今两个人的姿势,白安雅微微侧了侧身,红着脸小声说道:“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白安雅欲言又止,娇中带羞的模样,让正在帮她擦汗的白玉瑄微微一愣,再想想如今两个人的动作,不出意外的,脸也红了。 带着几分别扭的收回自己的手,又将头别了过去后小声说道:“是别扭了点。” “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两个主子别扭着,后面的两个婢女,反应却各不相同,银杏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去桌子那里倒水,而多宝此时只是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立于门口的位置,哪怕此时两个主子的动作与表情多少透着几分不自然,可是多宝连半步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白安雅突然的一句话,险些让白玉瑄平地栽倒,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恨恨的瞪了白安雅一眼,甚至小声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150 道歉 而银杏在听了白安雅的话后,手中刚拿起的茶杯便落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再加上白玉瑄的表情,总算是将这一副尴尬的局面打破了。 白安雅看着白玉瑄恨恨的表情,心里明白了,她只是出自关心,并没有其它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就是不小心想多了嘛,你别在意的啊。” 本来白玉瑄还因为白安雅对于自己的关心,心生感动,甚至好心的过来帮她擦汗,可是经白安雅这么一曲解,顿时也没了刚才感激的心思。凉凉的扫了白安雅一眼之后,这才缓步来到桌边坐好,伸手提过握在已经表情木然的银杏手中的茶壶,轻轻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便没再多说话。 而此时的银杏还处在刚才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此时见白玉瑄已经极为自然的坐下来,这才稳了稳心神,冲白玉瑄一点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见银杏退了出去,而白玉瑄已经恢复到云淡风轻的模样,白安雅这才缓缓的来到桌边,在白玉瑄对面的位置,轻轻坐好。之后学着白玉瑄的模样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这才小声问道:“你为何要帮白玉琬呢?”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微微侧了侧头看了看这面常州小霸王,心下顿时明白了。白安雅的那些强势霸道,不过就是个掩饰,怕是真正的白安雅也是个利害的角色。 白玉瑄只是看着白安雅没有多说话,而白安雅似乎也不在意,只是带着几分随意的轻声说道:“别忘了我身边可是有一个万能的多宝呢。有些事情你能看出来,其实我也能看出来的,你不用刻意瞒我。当然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 听白安雅如此说,白玉瑄心里也明白了,白安雅身边的这个婢女,怕是不简单。身手不错,而且眼力也不错,想来也是个懂药理的。 看了看白安雅坚定的目光。白玉瑄知道今天自己若是还藏着不说,怕是以后她与白安雅便只能是陌路了。 白玉瑄从前的时候,便没什么朋友,如今重活一世,有些东西,她却想好好珍惜。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惆怅,之后小声说道:“算不上帮,不过就是合作而已。大家彼此利用,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朋友的。” 白玉瑄的话里带着几分凄凉,甚至连目光都放到了不远处的门口,那里阳光正好,却晒不暖白玉瑄此时微冷的心底。 听白玉瑄这样说。白安雅却是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却对自己多了一份鄙夷。刚才她居然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去威胁白玉瑄,想到这里,白安雅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声说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怕你不跟我说实话。”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之后才柔声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扯进白府后宅的这些争斗中来,怕你以后会因为后宅的肮脏而不敢嫁人了呢。” 白玉瑄说的轻巧,白安雅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想想白玉瑄没有因为自己刚才情急之时说的威胁话而嫌弃自己。白安雅唇角扬了扬后这才说道:“不过你这个二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就不怕将来她再反咬你一口?” 白安雅的担心,白玉瑄不是没想过。只是两个人如今既然合作了,白玉瑄自然也是为自己的将来做过打算的,不过自己之后的打算白安雅想来可以在中间帮到自己。可是再一想到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自己的私事,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算稳定,白玉瑄并不想多欠白安雅人情。 想到这里,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谁能看的那么远呢。”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安雅自然是明白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出来。便不再多为难于白玉瑄。而是带着几分欢快的说道:“要不我今天带你出去玩吧,老闷在府里有什么意思啊。” 其实现在的白玉瑄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出去,她要办的事情有很多,可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便只能让银杏代自己先跑着。如果有可能,种子的事情白玉瑄其实更想自己出去看看。 可是再一考虑府里如今的情形,白玉瑄心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可不是出府的好时候,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府里这几天也不太平,我若是出去的勤了,怕是会被人诟病。” 白玉瑄没有多说,可是白安雅却明白的了。白玉瑄到底不是她,有着一个身份尊贵的娘亲,还有着一不大不小的县主封号。想明白这些,白安雅也不再强求,只是犹豫了半天这才小声问了一句:“安国公似乎很宠爱你的娘亲?” 白安雅突然这样问,倒是吓了白玉瑄一跳。白鸿礼宠爱玉明涵的事情在白府不是秘密,可是白安雅到底刚来几天,居然将这件事情都摸的清楚了。或者来之前就已经探听过了? 白玉瑄一时也摸不准白安雅的脉,便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句:“算是吧,娘亲过世的早,我这也是听说的。”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不满的努努嘴小声说道:“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呢?就知道糊弄我。” 看着白安雅假装不满的模样,白玉瑄无奈一笑说道:“娘亲在我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如今算来都快六年了,先不说那个时候记忆不深,就算是记忆深,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我哪里还记得那个时候府里的事情。” 白玉瑄说的是实话,白鸿礼到底有多宠爱玉明涵,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白玉瑄都体会的并不算深刻。特别是这几次事件下来,白鸿礼表面看似是维护自己的,可是这维护之下却也是暗藏着玄机的,白玉瑄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份父爱之中到底有没有水份? 至于自己的娘亲,想到娘亲,白玉瑄便想到她死前嘴里吐出来的那些黑血,不自然的就想到这件事情背后定然藏着什么样阴谋,而自己现在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白玉瑄就越发的着急。 白玉瑄面上虽然未起波澜,可是白安雅知道,如今提起她的生母,想来白玉瑄心里也不会太好受。想到这里,白安雅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情的。只是昨天听娘亲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起来的,我就是好奇了一下,没想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白安雅的话吓了白玉瑄一跳,本来白玉瑄以为像白安雅这种性子的姑娘,是不会随便跟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因为白安雅不管是身份,还是条件都有着她骄傲的资本,依着她现在的性格,根本没有必要对别人说出这三个字的。 可是如今却是对着自己说了出来,白玉瑄心下带着深深的触动,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扯了扯唇角说道:“无碍,娘亲走的时候我还小,对于这些事情虽然有记忆,可是到底不深。” 此时的白安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极为平静,可是内心里却是回想起来锦城之前,多宝查到的那些资料。 资料中提到过,玉明涵过世的那一年,白府的后宅似乎发生过一场不知名的变动。而且这场变动还极为隐秘,白安雅让多宝查了许久都没查出来这其中的秘密是什么。 而且她还查到在22年前玉明涵生第一胎的时候,白府的后宅还发生了一件特别隐秘的事情,或者说是变故!但是白安雅想再细查,却全然没有了线索。 只知道那一场变动之后,白府后宅几乎是换血一般,将所有的婢女仆人都换了一遍。甚至说是薛静仪自娘家带过来的婢女也在那一场变动中,不知了去向。 白安雅明白,像这种深宅大院,若是一个婢女不知了去向,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婢女已经不在世了。 只是白安雅不太明白,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变故,居然会连安国公这个正室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都换了呢?薛静仪不受白鸿礼宠爱,这一点调查的资料里有,白安雅不稀奇。 可是就算是再不受宠爱,可是连贴身婢女都给换了这种事情,调查回来的资料显示,薛静仪居然顺从的选择了沉默,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若是调查回来的资料有误,那么真实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白安雅昨天一夜都没睡好,一方面是担心白玉瑄,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此时于白玉瑄说还是不说,白安雅一时也难住了。两个人如今是朋友,特别是刚才自己威胁白玉瑄,而白玉瑄却并没有与自己过多的计较什么。不管白玉瑄是不是有目的的,可是白安雅却是极想交下这个朋友。 可是若是说了,白安雅不知道白玉瑄能不能接受的了,若是再受了打击,一下子病倒了那么白安雅觉得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说与不说,对于此时的白安雅来说都是一个难题,想到这里,白安雅抿了抿嘴,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声说道:“我……” 151 不解 刚一开口,白安雅就觉得为难,甚至说是语气本能地停顿了一瞬。看向白玉瑄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复杂难解。 而白玉瑄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以为她又不死心的想出去玩呢,便浅浅一笑说道:“怎么了?常州小霸王居然也有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也许不管用,可是此时白安雅心里乱乱的,被白玉瑄这么小小的一激,顿时没了顾虑,急急的说道:“当年你娘亲过世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这话若是别人来问,白玉瑄定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是如今白安雅问出口,想来也是来锦城之前调查过什么,不过是来了之后与自己对了脾气,这才想多问一些。 说不定这其中就会有对自己有利的线索,毕竟不管是前世还重生之后,自己都还没有这个能力来调查当年娘亲过世时候发生的事情。 娘亲过世的时候,虽然不断的吐着黑血,可是如今死无对证,便只有自己的记忆,根本算不得证据。 心下转了转之后, 白玉瑄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声说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听白玉瑄这样问,白安雅心中顿时有了想法,若是白玉瑄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怕是会急切的想知道些什么,而不会如此平静的问自己听说过什么。想到这里,白安雅借着倒水的功夫向白玉瑄那里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的确听说过一些。就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听白安雅这样一说,白玉瑄心里沉了沉,面上的神色也微微顿了一瞬,只是极快的又恢复如常。反应过来的同时,也学着白安雅的模样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若是可以。能不能说来听听?” 白玉瑄也不确定,白安雅会不会与自己说这些,毕竟调查安国公府这样的事情,到底也不能算是一件小事。虽然说这件事情也许是新华公主的意思,可是若是扯了出来,怕是新华公主的名声也是会受影响的。 不过,说与不说,白玉瑄都想试一下。当年娘亲过世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机会去查一查,府上的白玉琬与自己不过就是差了两三岁,而且后宅如此隐讳的事情,想来白玉琬也不可能知道。 至于其它人,白玉瑄就是想问,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如今便只有一个白安雅。她有这个能力调查这件事情,而且应该也是有点小成果的。不然刚才她也不会那样问自己。 听白玉瑄这样问自己,白安雅一时也难住了。她本来的意图就是想问问白玉瑄记不记得当年之事,想从中探听点消息出来,这样前后一串连,她心中的疑惑便解开了。可是如今却被白玉瑄反问住了,两个人是朋友,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白安雅早晚都是会跟白玉瑄说的,只是如今自己调查来的结果也不够完整。她怕自己的消息再误导了白玉瑄,那就麻烦了。 见白安雅在犹豫,白玉瑄的心里紧了紧,她一时也想不明白,此时白安雅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犹豫。若是她不想说,白玉瑄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慢慢的等自己有了实力之后。再来细查收件事情。 而且对于白玉瑄来说,依着白鸿礼对于玉明涵的宠爱程度,当年玉明涵被毒害的事情,怕是白鸿礼也是知情的。那么既然知情,却还是任由自己的娘亲就这样离他而去,想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里面。就算今天白玉瑄探来了白安雅的消息,想来也不会有太多有价值的消息在里面。 白鸿礼的做事风格,白玉瑄还是有了些了解的,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怕是再厉害的人也查不到。 而在白玉瑄的心里,早就认定了,当年玉明涵过世的事情,白鸿礼应该是知情的,不但知情,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正因为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联,所以白玉瑄也没太急着调查当年的那些过往。 就算查出了真相又能怎么样?自己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连仇都报不了,还不如先放一放,等自己有了实力之后,再来慢慢细查也不晚。 而且若是此时查的不好,再惊动了白鸿礼,以后再想查怕是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觉得白安雅就算是不说,其实自己也已经没那么在乎了。微微叹了口气后,白玉瑄轻声说道:“算了,我现在也没那么在意当年的事情,便不说了吧,徒增伤感。” 偏偏白安雅还是个一激就着的急性子,如今听白玉瑄不想听了,她反倒来了精神,带着几分急切的说道:“当年你娘亲过世的时候,白府的后宅应该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变动。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动,我没查出来。安国公藏的太厉害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我想查都查不到。” 白玉瑄明显没想到,白安雅会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白安雅的性子急,可能心里还以为自己是故意那样说,想激着她将事情自己讲出来。可是白玉瑄最开始还真没这个打算。 不过如今听白安雅这么一说,白玉瑄倒是来了兴趣。她早就猜到了当年娘亲过世的事情,这其中肯定牵连着什么,所以明知道娘亲是被人毒害,可是白鸿礼似乎也没有刻意去追查。 只是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白安雅居然都没查出来。只是既然白鸿礼想藏,白安雅又怎么可能查出来这其中有着隐情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敛了敛眸,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既然查不到,又怎么会知道当年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莫不是有线索留下来了?” 白玉瑄话是这样问的,可是心里却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白鸿礼那样深沉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留下线索去让别人查到当年的事情呢?这么一想,白玉瑄突然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来,若是当年对玉明涵下手的是白鸿礼,那么自己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 想到这里, 白玉瑄衣袖下的手抖了抖,却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身前,冲着白安雅淡淡一笑,眸底的希冀之色化淡为无。 白安雅一时也不太明白,白玉瑄明明是想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突然间对这件事情就如此淡然了呢?想归想,她如今拿白玉瑄当朋友,若是白玉瑄想知道,白安雅自然会说与白玉瑄听。 想到这里,白安雅放下心中的疑惑,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怀疑,所以刚才才会那样问你的,并不想刻意提及你的伤心事让你难过。” 说到这里,白安雅顿了顿,犹豫了一会之后才继续说道:“若是没有大的变故,为何自小就难为你,想置你于死地的薛静仪却在那之后,都只是想着为难你,却从来没想过要你的性命呢?” 白安雅没往深了说,不过白玉瑄还是听懂了。自己小时候若不是有娘亲护着,想来也活不了这么大吧。那些年薛静仪恨透她们母女,每每都想着法子想要两个人的性命,可是却总是被娘亲小心庇过了。 却为何在那一年会突然口吐鲜血呢?莫不是自己的娘亲当真是有什么想隐藏的东西,所以选择死亡?而且如今经白安雅这样一提醒,她倒是反应过来了,这些年薛静仪那一院虽然难为自己,可是却还是没想着要自己的命。 当然与卫承宇狼狈为奸的白玉瑾已经不在这个范围内了! 白玉瑄一时也乱了乱,理不出头绪,甚至眉头都不自觉的蹙了蹙。之后这才冲着白安雅小声问道:“可是还有其它的线索?” 白安雅听白玉瑄这样问,心里也明白了,白玉瑄定然是没想通这其中的原因,想从别的地方再找找原因。可是白安雅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而且很多还是她暗地里推测出来的,如今白玉瑄这么一问,她也为难了不少。 心下略一思量之后,这才带着几分犹豫的说道:“其它的线索其实我也没有了,毕竟多年没来过锦城了,不管是娘亲还是我自己,心里都没什么底,所以才遣了多宝过来查一查的。只是多宝这个丫头一根筋,让她查,她就差没把白家的宗谱都查个遍了。” 听着白安雅的调侃,白玉瑄本来高高悬起的心这才勉强放下一点。只是一想到娘亲的死可能会与白鸿礼有关,白玉瑄的心底就忍不受的倒抽冷气。 她甚至怀疑,玉明涵是不是与自己一样,不过就是被白鸿礼欺骗了感情的可怜人……想到这一层的时候,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眸底漫上了浓浓的阴暗之色。不是她有意想的太多,只是白鸿礼的举动,着实让她想不明白原因,如今这样猜测,也是因为心底那些疯狂生长起来的怀疑。 “不对,还有一件事情。”就在白玉瑄愣神的功夫,白安雅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的说了一句。 152 弄走 “什么?”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反问了一句,因为心神带着几分恍惚,所以白玉瑄的这一声,稍微拔高了几分。不过之前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压的低低的,所以这一声,白玉瑄的声音也不能说是太高。不过还是引的站在门口把风的多宝带着几分凉薄的向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让白玉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心里对于多宝的身份倒是起了几分怀疑。多宝身上的戾气过重,虽然极为努力的掩盖起来了。可是那些深入骨子里的东西,就是想遮掩怕是也会稍稍露出来一些什么来,只是多宝是白安雅安的婢女,白玉瑄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真的多说些什么。 而白安雅也有些惊讶于白玉瑄的反应,不过瞬间之后便明白过来了,想来这些年在白玉瑄心里对于玉明涵过世的事情还是带着多少怀疑的。刚才之所以没说也是有着她自己的顾虑。 想到这里,白安雅向白玉瑄这边靠了靠,整个身子几乎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稳了稳气息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当年你娘亲过世之后,后宅的婢女仆人曾经进行过一次小型的换血,只是换的人数并不算太多。但是有一个人没被换下来,也没有消失,甚至说是好好的生存在白府的后宅。” 白安雅还没有说到这个人的名字,可是白玉瑄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没被换掉的婢女是谁。若说这府里老一点的婢女婆子也不是没有,不过是不是后来换上来的生面孔。白玉瑄并不太清楚。 本来她就不太喜欢参与府里面的事情,再加上玉明涵过世的时候,她只有九岁,那时候就算自己再聪明也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个时候的婢女。可是有一个人。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不管前世还是重生之后,白玉瑄都记得! 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想,白玉瑄也没打算再跟白安雅绕下去,几乎是本能的小声说了一句:“是秀芝?” 三个字让白安雅的眸底一亮,她本来还以为白玉瑄猜不到这个人呢,不过她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相比她白安雅,白玉瑄更了解白府后宅的这些人。 看白玉瑄猜对了。白安雅也不矫情,冲着白玉瑄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就是后宅的秀芝,也就是现在的张姨娘。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安国公居然将一名婢女抬成姨娘。”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补了一句:“到底还是对府里有些功劳的婢女,抬了也不为过。” “那倒也是。安国公的后宅相比其它朝廷官员的后院,已经算是清静许多了。”看着白玉瑄依旧平静的神情。白安雅带着几分随意的说了一句,之后还正了正身子,同时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瑄身上。 “也许吧。”白玉瑄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也同白安雅一般,正了正身子之后,轻轻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水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有的时候,人少并不一定就代表着清静。” 白玉瑄说的意味不明。可是白安雅却听的明白,这深宅大院的事情,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是听新华公主没事时候跟自己讲的那些,还有进宫的时候,看着后、宫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白安雅也能想明白。 有的时候,人少并不一定就代表着清静。甚至说有的时候,人少也可以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你这样说也对,不过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至于深一点的,怕是还得慢慢来吧。不过我调查倒是无所谓,不管怎么说我娘的身份在那里,安国公就算是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们娘俩。”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安雅顿了顿,带着几分恍惚的看向了白玉瑄,片刻之后才接着说道:“可是你不同,你是安国公的女儿,却也是玉姨娘的女儿,若是让安国公知道你在查这件事情,怕是麻烦不会少了。” 白安雅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提醒之意,白玉瑄自然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能贸然行事。更不能感情用事,当年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至少现在还不是查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玉瑄难得唇角扬起,带着浓浓的笑意,甚至眉眼还弯了弯,带着淡淡的真诚。在目光转到白安雅身上的时候,这笑意愈发浓烈:“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白安雅心下阵阵恍惚。白安雅的心思其实也算是通透的,在她看来若是想与白玉瑄成为朋友,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可是这个人她看着舒服,所以她并不介意多些时间来考验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不过如今看着白玉瑄这样冲着自己笑,白安雅也明白,面前这个素来喜欢沉着一张脸的小姑娘,终还是给了自己几多真诚!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安雅又是笑着提醒道:“还有张姨娘你也不能轻易去试探,她既然痴情于安国公,而且当年也没有被换下来。想着其中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你可不能冲动着去试探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安雅微微顿了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后,继续说道:“这种养在深宅里年头久远的婢女的心思,怕是最难猜了。你要当心。” “这个自然,不过我还真的该找张姨娘聊聊了。”白玉瑄说到这里的时候,轻笑出声,白安雅本来还想说什么,甚至是带着几分焦急的皱了下眉头,可是心下转了转之后也明白,白玉瑄不是冲动的人。如果她想去找秀芝聊聊,想来也不会是聊当年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安雅带着几分惬意的笑了笑后说道:“你喜欢便去好了。” 说完这一句,两个人相视一笑,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都交汇在两个人幽深的眸底。 直到这一刻,白玉瑄才深刻的体会到,白安雅的内心并不是像她表露在人前的这番模样。想来比自己怕是差不了多少,甚至说比自己还要聪明不少。 不过有的时候,女人若是太聪明,路就不会太好走。 “行了,我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不然娘亲该担心的了,你们府里后宅的事情倒是复杂着呢,娘亲让我少来掺和,到底不是我们自己府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白安雅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接近晌午了。心下略一思量,便也没再想着多留,边起身边缓缓的说道。 白玉瑄自白安雅转过头看外面的时间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是准备离开了。也没想着多留,这会功夫她想好好静下心来,想想当年的事情,当然还得想着如何与秀芝“好好聊聊。” “那我送送你。”白玉瑄本来想说,你们府里的人少,当然不用这样操心劳神的。可是一考虑到白安雅的实际情况,白玉瑄暗暗庆幸自己,还好没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若真说出来,就算白安雅不说什么,想来心里还是会有所芥蒂的。 “你送送我也好,今天阳光不错,咱们一起出去转转也挺好的。过了二十五,我也就该离开了。”一想到没几天就要走了,白安雅的心其实还是带着几分难过的。可是聚散离别本就是天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安雅虽然心中带着几分酸涩,却也明白有些分别是注定的。 “这样也好。”白玉瑄没多说什么,分别对于她来说,前世今生一起经历的也不算太多,可是每一次的分别却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银杏早在摔了那一个杯子之后,就悄悄的退了出去。毕竟白玉瑄还有别的安排,她不可能一直在那里陪着。这会儿白玉瑄与白安雅准备出去了,这才发现便只有一个多宝可以陪着。 白安雅本来是想问白玉瑄她的婢女哪里去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好,便没再多说,只是冲着白玉瑄浅浅一笑,就先一步走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白玉瑄便看到自己院子里那个小花园边,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婢女正在打着瞌睡。 白玉瑄不甚在意,反正这院子里除了银杏,其它的婢女都不算是自己人,白玉瑄一直忙着对付白玉瑾她们,倒是一直没腾出时间来对付这几个。不过如今正赶上她有空,想来给自己清理一下门户也不错。 想到这里,白玉瑄向着白安雅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同时小声说道:“帮我个忙如何?”白玉瑄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放在了花园边上小婢女的身上。 白安雅本来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似乎明白了几分,不过她怕自己理解错了,所以略一思量之后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弄走还是直接弄死?” 听了白安雅的话,白玉瑄的身形微微一僵。她现在甚至有点同情常州的百姓了。这样一个说要人命就要人命的小霸王,当真是惹不起啊! 不过那个小婢女,只是不忠于自己,暂时倒也没做过害自己的事情。白玉瑄并不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所以也不打算将一个小婢女的命扯进她的复仇之中。 所以在白安雅的话音落下之后,她这才缓缓说道:“弄走就好。” 153 玉佩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安雅盈盈一笑,如蝶翅般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极好的遮住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凌厉。 片刻之后,白安雅这才侧了侧头,带着几分深意的轻声问道:“我出手可是没什么轻重,若是直接弄死了,你别怪我才好。” 白安雅的话引的白玉瑄阵阵浅笑,那天两个人一起逛夜市的时候,白安雅什么样的身手,她又不是没见过。如今这样说,想着就是来调侃白玉瑄的,想到这一点,白玉瑄也学着白安雅的模样,微微侧了侧头,继而小声说道:“那就全凭县主做主。” 白玉瑄的话成功让白安雅变了变脸,倒不是生气,而是不屑的努了努嘴。白玉瑄知道白安雅不喜欢自己如此客气而疏离的称呼她,所以才与她开的这样一个玩笑,算是对她刚才调侃自己的回礼。 只是没想到,向来脾气急躁的白安雅居然没反驳自己,只是努了努嘴之后便回了目光。白玉瑄心下好奇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当她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小丫头,看那穿衣打扮应该是新华公主那边的婢女。 白玉瑄不太明白这个时候新华公主遣了婢女过来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好多问,便静静的等待白安雅的动作。 而白安雅显然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冷冷的扫了过来的小婢女一眼,连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小婢女显然是知道白安雅脾气的,见白安雅没有说话,便冲着白安雅一福身后这才轻声说道:“小主子,公主遣奴婢过来请您回去。” 一听小婢女这样说,白安雅微微蹙了蹙眉。自己那会过来的时候已经跟娘亲打过招呼了。娘亲向来很少干涉自己的事情,这会儿怎么这样急着喊自己回去呢?白安雅一时没想明白,再一侧头看了看还在小花坛边打盹的婢女,面上顿时透着几分为难。 而白玉瑄早在小婢女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府上的婢女走了一个还可以再换另一个。今天就算是白安雅帮自己。将那个不忠于自己的小婢女给弄走了,那么以后呢?再安排一个过来,还是不知道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按照现在这样,至少白玉瑄还能判断出来,院子里哪些不是自己人。 如今见白安雅为难,白玉瑄带着几分浅笑的说道:“公主急着遣人过来找你,想来应该是有急事儿,你便先回去看看吧。至于其它的,暂时放一放也没关系的。到底身份在那里。还闹不出什么来。” 白玉瑄说完似是有意无意的往花坛边那个小婢女那里瞥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白安雅。面上的笑意带着几分莫名的高深。 好在白安雅也不是愚钝之人。细想之下也能想明白白玉瑄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意识到这一点,白安雅不自然的多看了白玉瑄两眼,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歉意的小声说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回头不忙了再来看你。” “快回去吧。”白玉瑄给了白安雅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之后这才轻轻地在白安雅肩头拍了拍。 见白玉瑄如此说,白安雅这才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便快步离开。 白安雅走的很急,甚至连步子都不自觉的大了许多。好在多宝是个练家子出身,跟的并不吃力。而来报信的小婢女,还没走几步呢,看那样子就已经极为吃力了。 而面对着这一切,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心下转了转,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若是出去走走,想来有意无意的就得招惹到白玉瑾她们。白玉瑄倒并不怕她们会将自己怎么样,只是与她们斗来斗去的,白玉瑄觉得越来越乏味。 再看看外面的天,白玉琬与白安雅一前一后这么一扯,已经接近晌午了。这个时候银杏还不在,而自己院子里的小厨娘白玉瑄又信不过,索性也不想午饭的事情,只等着银杏回来之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刚才白安雅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下顿时生出了去看看秀芝的念头。 虽然她这个小院虽然与秀芝的小院隔的并不远,不过这会功夫自己若是去看秀芝,用什么样的借口呢?而且这个时候去,蹭饭是一定的,她还不想去蹭府里任何一个人的饭。 白玉瑄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落魄! 外面不能逛,而秀芝那里也不能去,白玉瑄只能重新老老实实的折回屋子里。本来还想着,这午饭也没得吃,不如就去睡一会吧,还能抵消点饥饿感。 只是一想到没几天了她们可能就得去长生观小住一段时间,那么东西就得提前收拾好。银杏如今帮着自己忙里忙外的也确实辛苦了些,想到这里,白玉瑄觉得自己倒是可以提前简单收拾一下,反正她也没多少东西。 心下转了转之后,白玉瑄也不再磨蹭,快步走到自己的衣柜边上,开始整理柜子里面的衣服。 考虑到去长生观的时候是雨季,锦城的雨季倒不是天天都在下雨,不过天气潮湿这倒是事实,所以多带点衣服总是没错的。 只是看着柜子里摆放整齐的素色衣服,白玉瑄觉得前世的自己怎么就这样无趣呢?一柜子的衣服都是素色,又没一点同龄女孩子该有的朝气。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死气沉沉的吧,只是难为了卫承宇,竟能将这样一个不知趣的姑娘娶回府。 白玉瑄心里自嘲的调侃着,前世的自己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样一个毫无特色的自己,居然能入了卫承宇的眼,自己居然都没有怀疑过。如今想想,白玉瑄只觉得是命运弄人。 有些人,有些事儿,当真是亲身经历过一次,才会明白的更加深刻! 心下胡乱的想着,只是当翻到衣柜最下面的时候,一块浑身通透的玉佩突然出现在白玉瑄的视野。 若说好玉白玉瑄不是没见过,可是这块玉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东西。白玉瑄心下犹豫了一瞬,这才小心翼翼的自衣柜中将玉佩拾起。 入手微微的触感,透着淡淡的凉意,白玉瑄将玉佩放在右手手心,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块足足有手掌大小的玉佩,半晌之后这才确定了下来,这块玉不是自己的。 虽然前世的事情白玉瑄不一定就全都记得清楚,可是如此贵重的东西,自己若是有的话,一定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白玉瑄将玉佩轻轻的举起来,向光线明亮点的地方动了动之后,这才在强光下细细的又将玉佩打量了一番。 这一番打量下来,白玉瑄更加确定了,这块玉佩不是自己的。 因为在那块玉佩的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涵”字。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字在外面一点都摸不出来棱角!白玉瑄带着几分疑惑的反复的打量着手中的玉佩,最后她确定,那个刻在中间的字,是刻在玉佩的里面! 难道是天然的?这是白玉瑄观察半天之后心中一个小小的猜想,可是很快的又被她推翻了。 这块玉的外表一看就是打磨过的,而且打磨的极为细致,一想就知道是上好的玉器店里打磨出来的。至于那个字,白玉瑄觉得一定是用什么办法弄进去的,而不是纯天然的。 只是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呢?白玉瑄心下纠结了一会,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依着这块玉佩上面的字,就是说这块玉佩是自己的娘亲玉明涵的。 至少在白府,名字中有一个“涵”字的人,除了自己的娘亲,暂时她还没听说过其它人。 娘亲的东西,早在她过世之前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白玉瑄虽然小,心思却也敏感着,看着玉明涵收拾东西,本来还以为玉明涵是与白鸿礼闹别扭,所以想搬到听月山庄去小住呢。 可是玉明涵却只是将自己穿的衣物收拾整齐了之后,这才将自己的衣物收拾了一下,放在她们屋子的衣柜里面。同时玉明涵还将自己的首饰珠宝还有财物都收拾到了一起,带着几分郑重的交到白玉瑄手里。 白玉瑄记得玉明涵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己的怀里,那个时候白玉瑄虽然心里有怀疑,却也只是怀疑玉明涵是被薛静仪她们暗害死的,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在死的前一天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 如今这么一想,白玉瑄后背隐隐的渗出一层冷汗!她现在突然意识到,当年娘亲之死,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纠葛,不然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在死亡的前一天,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呢? 这根本就不正常!至少现在回想起来,白玉瑄就觉得不正常!而且玉明涵过世之后,她收拾好的那些衣物都按照她的遗愿,与她一起烧成一捧尘土了。 若说玉明涵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白玉瑄如今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可是既然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那么玉明涵为什么不反抗呢? 154 蹊跷 白玉瑄越想越觉得当年的事情透着蹊跷,可是玉明涵已经不在了,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怕是只有薛静仪与秀芝,说不定白鸿礼也知道。 只是白玉瑄不太明白,既然白鸿礼深爱着自己的娘亲,那么为什么不阻止当年事情的发生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白鸿礼也束手无策了呢? 越想脑子里越乱,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耐的将衣柜合上,之后拿着翻出来的玉佩缓缓的来到床边,倚在床头上,白玉瑄又一次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玉佩。 浑身通透,质地纯正,是上好的黄玉。可是宁国并不盛产黄玉,而且宁国人并不算太认同黄玉,许是因为颜色,也有可能是因为产量少的原因。 宁国的商家富户大多都喜欢金饰,就算是用玉哭打磨首饰也选的是颜色深沉一点的青玉。 黄玉本就产量低,如今这样一大块突然出现在白玉瑄面前,一时间白玉瑄也弄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越想不明白,白玉瑄越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仔细的回想着前世对玉器的一些了解,若是记得没错的话,盛产黄玉的是距离宁国有一段距离的于单国,宁国与于单国虽然在边疆地带也算是有些商贸往来,可是这种珍贵的玉器,想想也不会在这其中。 白玉瑄记得前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黄玉产量不高,所以在于单国显得尤为珍贵,多为皇家亲贵佩带之物。 既然是皇家亲贵佩带之物,那么流向其它国家的一定是少之又少,虽然不能说是没有,但是像现在放在白玉瑄手上的这么一大块。白玉瑄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是两国商贸过来的东西。 既然不是商贸往来的产物,那么会是谁带来的呢? 这块玉的来源白玉瑄想不明白,而且这上面还刻着自己娘亲的名字,白玉瑄便更加不明白。这块玉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若说是白鸿礼送的,白玉瑄也不敢随便就否决了心中的这个猜想,可是安国公府如今看着是挺光鲜。可是内里如何,白玉瑄也不太知道。而且如此珍贵的一块黄玉,白鸿礼若是从于单国人手中买回来的,那么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白玉瑄不太相信白鸿礼会真的为了讨好玉明涵而花这份钱。 可若不是白鸿礼送的,那么会是谁呢?娘亲曾经的恋人吗?还是娘亲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外公外婆? 白玉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倒是让白玉瑄觉得。这块玉佩想来应该是与自己娘亲的身世有关的。白玉瑄记得玉明涵是白鸿礼自外面领回来的。而且还是身份不明! 娘亲既然是玉氏后人。那么还会有什么样的身份?曾经的玉氏一族与现在的于单国离的应该是很近的吧。对于玉氏一族白玉瑄也只是前世的时候,在一些书上零星片断看到一些。 她不过就是好奇自己曾经的部落是怎么样的,至于其它的,她那个时候为了卫承宇,还没有时间去关注。等她有了时间的时候,却没有了命去关注。 如今想想,前世的自己。果然可悲! 想到这些,白玉瑄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之后,这才想到一个问题,这块玉是因为躺在衣柜的底层,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如今被自己翻了出来,若是被白玉瑾她们发现,那么岂不是容易被她们抢夺过去? 先不说白玉瑄舍不舍得这块玉了,单说这块玉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就够大的了!想到这里,白玉瑄觉得自己应该将这块玉藏起来。 可是没过几天,自己可能就得起身去长生观了。若是将东西放在了屋子里,等自己自长生观回来,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忙急急的下了床,她一想到几天后可能会离开屋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那些首饰怕是也不太安全了吧。就算藏得再好,这一次去长生观时间怕是不会短了,而且如今自己在府里树敌也不少,那些东西虽然已经剩的不多,却也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白玉瑄将玉佩轻轻的放在了枕头下边,然后跑到书桌后面的各个角落里,总算是将自己藏的那些首饰给了出来。 好在她心中还大约有个数,总不至于落下哪一个。不过,当白玉瑄转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个盒子,眉眼不自觉的晃了晃之后,白玉瑄带着几分凝重的将盒子自书桌下面的一堆杂物中取了出来。静静的看了许久,这才拿着这些小盒子小罐子来到床边。 只是当白玉瑄将这些东西摆在床上的时候,却又犯是难。这么多的东西,都想带走怕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自己已经是府里众人的眼中钉了,虽然有新华公主与白安雅护着自己,可是难保那些有心无心的人不会盯上自己。将这些东西就这样带在身上肯定是不行的,那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纠结的抚了扶额头。微微的一个侧头就看到自己刚才纠结着拿出来的盒子,面色沉了沉之后,这才缓缓的将盒子拿到自己面前,缓缓的打开。 果然是上好的人参,被自己掰开一小块,又放了这么久。颜色居然还是那么鲜亮。马梦竹送了她这样一份大礼,她还没来得及还呢。昨天她便又送了自己一份大礼,只不过她让桔梗帮着自己收下了。 白玉瑄其实很想跟马梦竹说,卫承宇就是一个伪装到极至的渣,就算有一天你得到了他,也不会真的得到幸福的。至少在白玉瑄看来,卫承宇那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怕是对赵娴月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真爱。 赵娴月不过就是寄养在卫府的孤女,本身其实没有什么价值。可是得了权之后的卫承宇却偏偏需要这样一个出身不高,最好娘家还没势力的女子成为卫府的当家主母。 不为别的,单单是卫承宇不想自己的权利还要分给别人! 这是重生之后,白玉瑄想了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问题。她本来还以为卫承宇是真爱赵娴月,可是前世今生的事情一联想,白玉瑄却觉得卫承宇的这份真爱,可是掺了不少水份呢。 缓缓的收回了自己飘远的思绪,白玉瑄这才冷冷的又扫了一眼盒子中的人参,心下却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里,自发间拔下那枚破败的银发簪,白玉瑄从容的将手指放于发簪之上,之后静静的感受着自己血液流逝的一刹那,心底隐隐生出的凉意。 没用多久,小玄筝便带着几分慵懒的倚在发簪上,只是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带着淡淡的不满。 小玄筝太小,她的不满白玉瑄还看不到,她只是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将这些东西藏好的绝佳之地。那就是小玄筝这个神奇的空间啊! 上次既然能帮自己藏着那支步摇,那么想来,再放点别的小玄筝应该还是有办法的。所以白玉瑄这才将她唤了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某一只刚刚准备躺下睡一会,却被她的血液吸引了出来,不得不放弃睡午觉的打算,带着几分不情愿的从发簪里爬了出来。 “又找老娘做什么?”小玄筝不悦的说了一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寻到新的种子了?” 小玄筝语气中的不悦,白玉瑄还是听出来了,只是她现在没时间想其它的。算算时间银杏应该也快回来了,就算不是银杏快回来了,那么府里其它的人,可是随时说来就来了的。 想到这些,白玉瑄几乎是带着几分急切的说道:“我这里有些东西,想请你先帮我放一放,我怕自己的屋子不安全。” 白玉瑄知道小玄筝此时的心情应该不算好,虽然她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可是却知道自己态度好一点,总是没错的。 而小玄筝本来慵懒的模样在听到白玉瑄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严肃了起来。白玉瑄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小玄筝突然僵直的身子,她还是能看的清的。一时也没明白小玄筝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想看看小玄筝最后怎么说。 而小玄筝的身子在最开始的时候僵硬了一瞬间之后,便又恢复如常。只是飞快挪动着小小的身子在发簪上转了转,最后目光定在了白玉瑄床上的那支人参上。 此时的小玄筝目光极为凌厉,甚至说是带着几分隐隐的跳动。显然她对那株人参产生了兴趣,只是小玄筝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白玉瑄就算是再聪明,也看不清一只袖珍小狐狸的表情啊。 不过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白玉瑄还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小声开口问道:“小玄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白玉瑄一提醒,小玄筝这才反应了过来,转过身子带着几分兴奋的问道:“那玩意儿你哪来的?怎么不早点给我啊?” “哪一个?”小玄筝的目光刚才是在床上,白玉瑄一时也分不清,她嘴里的东西是哪一个,只能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人参啊,那株被下了毒的人参啊!”此时的小玄筝,声音里充满了欢乐! 155 斑蝥 白玉瑄明显没想到,小玄筝居然单单就是看了几眼之后,就能看出来那支人参有毒。而且看着她带着几分兴奋的模样显然是对那支人参极为有兴趣。一时间白玉瑄也弄不明白小玄筝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下沉了沉之后,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声说道:“你知道这支人参上被淬了毒?” 白玉瑄并不是不相信小玄筝,她只是带着几分不疑惑,难道狐狸的鼻子都这么灵吗?连有没有毒都能闻出来? 而小玄筝听了她的话,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带着几分鄙夷的说道:“不要总用你凡人的目光来仰望我等狐仙的高度,不过是淬了毒的人参,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你怎么有这个东西?而且还不早点给我?” 小玄筝问的理所当然,甚至说是语气中的鄙夷与高傲白玉瑄都听的明白。可是白玉瑄却并没与真的与她计较,毕竟事出紧急,白玉瑄还分得清轻重。 听小玄筝这样问,白玉瑄心下略一思量后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这上面淬了什么毒吗?”白玉瑄这样问,不过就是想知道马梦竹亦或者说是马梦兰的段数如今有多高,毕竟白玉琬若是进了宫,那么与马梦兰之间的争斗是早晚的事情,若是能早一点对马梦兰有所了解,想必到时候白玉琬也不会斗的那么辛苦。 重生之后,白玉瑄已经习惯了未雨绸缪,所以凡事她都想好好的探一探底再做其它的决定。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小玄筝的狐狸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些跳动的小火苗还在里面不停的跳跃。片刻之后小玄筝这才带着几分兴奋的尖声说道:“是南方大斑蝥啊!大斑蝥啊!毒中之毒,老娘最喜欢的东西啊!” 小玄筝的表现让白玉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很想知道,一只袖珍小狐狸为什么对毒药这么感兴趣。而且这毒药白玉瑄还没有听过。显然这应该不是宁国常见的那几种毒。 想到这些,白玉瑄心中的疑惑更重。犹豫了一瞬之后,这才缓声问道:“那是什么毒,宁国好像并没有。很厉害?” 听白玉瑄如此问,小玄筝直接炸毛了,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吼道:“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孔雀胆啊。少量都能让人生不如死,量大直接致命的,你居然跟我说你没听过。” 吼完这一句,小玄筝的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缓了口气后又接着说道:“这种东西产自西南部,如今的西南部是哪个国家的?” 听完小玄筝前面一句话,白玉瑄还微微的透着几分迷茫。虽然她是重生之身。前世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可是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她知道的少之又少。可是小玄筝后一句话,却让白玉瑄倒抽了一口冷气。 如今的西南部正是西达国的所在地。也就是说如果小玄筝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这毒药应该是来自西达,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间接的理解为马梦兰与西达国还有所勾结?还是只是一种巧合,马梦兰也是从别处买来的毒药? 白玉瑄犹豫的功夫,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媚七七可是正儿八经的西达人,而且还是贵族,想来这种毒她应该是不陌生。说不定还能从媚七七的身上寻出点什么来。 这样一想,白玉瑄的心里虽然轻松了几分。可是一想到白玉琬将来入宫还要面对那样强大的一个对手,心里还是带着几分沉重的。 如今想来,白玉瑄似乎能明白,前世的时候,白玉瑾为什么还没与马梦兰交手便已经败了。那样一个对手,暗地里的势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虽然这些都只是白玉瑄心里的猜测,可是白玉瑄却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差不多能猜个七八分准。 不过转念一想,白玉瑄又觉得白玉琬就不一定会输,若论背后的势力,白玉琬可能不及马梦兰。可是若是论心计,白玉瑄还真的很想知道,两个人谁的段数更高一些呢。 “喂,老娘跟你说话呢,你愣什么神?”白玉瑄正在胡乱的想着,小玄筝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正在愣神的白玉瑄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我刚才一下子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如今的西南部是西达国的所以地。那个国家以制药闻名。” 想想媚七七再加上前世自己所听到的一些传闻,白玉瑄心下总结了一番之后这才给了小玄筝答案。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之后,小玄筝久久的未曾再开口,只是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床上的那支人参,一直到白玉瑄轻轻的咳了一下,小玄筝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支人参我要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一并说了吧。我急着回去看看这支人参的种植效果。”这一次开口,小玄筝的语气带着几分幽冷,一点也不似她平时傲慢的性子。 而白玉瑄本来就是有求于她的,如今听她这样说,也不再与她多计较,忙指着床上的首饰盒小声说道:“这些你可不可以先帮着我保管一下,我过些时候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怕屋子里不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瑄的底气带着几分不足,重生之后她很少会如此开口求人。虽然知道小玄筝对那支人参感兴趣,可是白玉瑄可不认为小玄筝就会因些答应自己的这些要求。 上次藏海棠步摇的时候,小玄筝就已经带着几分不悦了,如今这样白玉瑄还真不太确定小玄筝会不会答应。 出乎白玉瑄的意料,小玄筝只是鄙夷的看了白玉瑄一眼之后,便化成一道红光,极快的消失在白玉瑄的视野。 白玉瑄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听到小玄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个时辰之后我出来报告种植结果,那个时候你尽量有空。” 几乎是在小玄筝许音落下的同时,屋子外间缓缓地响起银杏的声音:“小姐可是在屋子里,奴婢回来了。” 好在白玉瑄性子安然一些,不然这个时候怕是会反应不过来了。心里暗暗的消化着小玄筝的话之后,白玉瑄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同时轻声应道:“进来吧,我在屋子里呢。”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这才自外面缓缓地走了进来,只是步子带着几分急切,白玉瑄不明所以,微蹙了一下眉头小声问道:“可是有事?” 而银杏只是淡淡一笑道:“奴婢刚才问了咱们院子里的小厨娘,小姐中午可是没有吃东西呢。这晌午都过去好一会了,奴婢怕小姐撑不住,想来快些跟小姐说完,便去给小姐准备吃的。”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着银杏的表情,想来外面的事情应该处理的还算是不错。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惬意的倚回了床头,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浅浅的一个微笑,险些晃花了银杏的眼。 倒不是银杏觉得白玉瑄有多美,其实比较下来,银杏觉得如果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其实还是白玉瑾更美一些。 只是白玉瑄面上的那一份看破世俗的淡然,让银杏带着浅浅的羡慕。明明心底压着那么多重任,可是面上却是半分都看不出来。银杏有的时候也想自己能有这样从容的时候,可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银杏却又很难真正的从容起来。 “外面的事情看你的表情,还不错?”片刻之后,白玉瑄才带着几分淡然的轻声问道,虽然是反问,却是带着肯定的意思。 银杏自然明白是自己的表情告诉了白玉瑄答案,索性也不再矫情,淡淡一笑,向前迈了一步这才小声说道:“奴婢把事情简单跟七姑娘说了一下,七姑娘没什么反应,不过奴婢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想来会比咱们早到不少时候呢。” “她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心思想来也是带着几分通透的,我并不担心什么。只是我怕她贸然出现会引的某些人的注意。”白玉瑄提到的某些人自然是指的之前对媚七七有点想法的卫府大少爷卫承箫。 银杏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却也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只是面上却是带着几分自信的笑了笑后,又补充了一句:“七姑娘现在的装扮,想来就是最熟悉她的人,都要辨认上好半天呢。等到了长生观,小姐看了就会明白的。” 听银杏这样说,白玉瑄倒没觉得她说的夸张,桃花姐虽然前世的时候白玉瑄接触的不多,可是却也从银杏的口中了解了一些,自然知道她是个办事利落而且靠谱的人。 银杏如今这样说,想来也是亲眼见过的缘故,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心下思量了一番之后,又问了一句:“胭脂铺子那边怎么样?还有……”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白玉瑄带着几分犹豫,淡淡的看了银杏一眼之后,又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银杏心下一转便明白了白玉瑄的意思,带着几分调侃的轻声问道:“小姐是想问卫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156 暗云 看着银杏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调侃模样,白玉瑄极为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那还不快点说完,我中午还没吃东西,若是饿死了,你自己跟那些人玩去吧。” 自重生之后,白玉瑄很少表现出如此轻松的模样。如今突然对着银杏这样一说,银杏直直的愣在原地,好半天反应过来,才拍了拍胸口小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调包了呢。” 白玉瑄自然知道银杏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地看了银杏一眼之后,又缓缓的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床幔之上。 见此,银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是规规矩矩地说道:“奴婢这一圈走的比较快,先是去了胭脂铺子看了下生意,桃花姐也是有着几分手段的,生意比七姑娘在的时候还要好。不过奴婢听桃花姐说卫府的大少爷最近一段时间,前前后后往铺子里跑的次数可不少。至于原因是什么,桃花姐想来应该是知道一点的,可是却没有跟奴婢细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带着几分试探的看了看倚在床头的白玉瑄,看她一脸淡然安静的模样,心下顿时明白,这个桃花姐知道的原因,想来白玉瑄也一定是知道的。银杏虽然好奇,可是也知道有些事情与复仇没多大联系,她可以不去关心这些。 可是感觉到她目光的白玉瑄却是极浅的应了一声:“媚七七。” 只是一个名字,银杏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用,直接就明白了卫府大少爷总往胭脂铺子里跑的真正原因。收回了目光之后,银杏又接着说道:“然后奴婢跟桃花姐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就按照桃花姐给的地址去找七姑娘。奴婢怕有人跟着,故意多走了几条街,这才见到了七姑娘。不过奴婢在跟桃花姐告别之前。桃花姐说了一件事情,奴婢不晓的有没有用。但还是想着说给小姐听听。” 若是真没用,银杏自然不会去细说这些,毕竟她们现在的时间也极为有限。白玉瑄心里明白,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说吧。” “桃花姐说大小姐这段时候时不时的就往西街的一家成衣铺子跑。虽然很小心,但是桃花姐还是碰到过两次。桃花姐的心眼本来就多的很,所以不由多想了想,还在四处探了探,这才知道大小姐几乎隔个三五天就往那个成衣铺子跑。而且每次待的时间都不短。”银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玉瑄的神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桃花姐说给自己的消息都消化了一遍。可是白玉瑾为何会出现在西街的成衣铺子,银杏一时也不太敢确定原因。 这会银杏看着白玉瑄,也不过就是想从白玉瑄的神情中看出些许不同来。可是向来淡定的白玉瑄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因为白玉瑄在听完这一切之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让桃花姐查查那个铺子的底细就成了,想来那铺子有八成的可能是白玉瑾的。” 白玉瑄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暗暗的回忆着前世时候的事情。西街那个成衣铺子应该是两年前就已经开张了。想来依着白玉瑾的心思,这两年铺子的收入应该相当可观。这无形之中又给白玉瑄带来了不少麻烦,也就是说即便是白玉瑾不嫁入深宫封妃,就算嫁入普通家庭,想来这嫁妆必定丰厚,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比现在要好! 果然还是白玉瑾,将自己的后路都留好了呢。只是前世的时候。这家成衣铺子后来如何了?白玉瑄心下暗暗算着时间,应该是在白玉瑾入宫之后,便已经转手给他人,开始经营其它的东西了。 这么一想,这成衣铺子百分之百就是白玉瑾的了,白玉瑾进宫之后,为了自己在宫里的事情,打点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用钱。而且她进了宫,便不再像养在府里时这样自在,还可以出宫。与其将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宫外,还不如折成钱放在手里来得现实。 如果换成是白玉瑄,想来也是会这样做的。 看来想搬倒白玉瑾,还真是任重道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问题呢。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心中的疑惑也消退了不少。至少她不再纠结这个铺子是白玉瑾的,还是白玉瑾用来遮挡自己丑事的。 微微叹了口气后,银杏这才继续说道:“奴婢晓的,回头抽了时间便让桃花姐查查。”话是这样说,可是听桃花姐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银杏总觉得桃花姐想来是猜到了这成衣铺子的主人了,或者说桃花姐八成都查过了。只是不想白玉瑄太过忧心,才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事儿急不得,慢慢来吧。”白玉瑄这话听似是在劝慰银杏,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白玉瑾的势力培植的不是一天两天的,自己若是想除,也是急不得的。 银杏倒是没想那么多,看白玉瑄不再关注这件事情了,这才缓缓的拉回正题:“奴婢去探了探,这件事情毕竟是昨天才发生的,想来外面想听到消息,也得过个几点。只是这件事情如此不堪,想来卫府的人定然不会轻易传了出来。不过倒是有几个嘴碎的,可能不知道其中原因,在外面随意说了几句。”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偷偷的看了看白玉瑄的神情,见她神色未有变化,这才继续说道:“卫府最近没有喜事要办,也没有传出来要抬姨娘的消息。不过奴婢听那几个嘴碎的婆子说,赵娴月还是送到卫承宇的屋里了。” 银杏说到这里,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将赵娴月抬进卫承宇的房里,其实还是让银杏心里不爽了一回。在她看来,像赵娴月这样的女人,浸猪笼都不为过,居然还抬成了主子。” “这个正常。”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瑄轻轻的挽了下散落在耳侧的一缕头发,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悲,银杏见此却是没敢再多说一句。只是静静地听着白玉瑄继续说下去:“到底还是寄养在卫府的孤女,若是真处置了,对卫府的名声不好。而且赵娴月与卫承宇昨天刚成了好事,难保不会有孕。此时若是处置了,岂不是早了些。” 白玉瑄说完这些话,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讽刺之意十足。依着前世她对于卫府那些人的了解,特别是卫国公还有卫老夫人,赵娴月昨天就是个烟花女子,只要与卫承宇成了好事,那也是要留几个月看看能不能为卫府留后之后,才能处置的。 卫府的子嗣虽然并不单薄,可是到了卫承宇他们这一脉,却并不算太好。特别是在卫承宇的二哥,也就是卫府的嫡二少爷早夭之后,卫国公与老夫人对于子嗣花的心思就更重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卫大少卫承箫的夫人又不能有孕。新纳的几房小妾又迟迟没有动静,白玉瑄连考虑都不用,就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有个女人怀上了卫府的子嗣,那就是母凭子贵,一下子就能翻身的。 当然这也是白玉瑄想要的结果,她不怕赵娴月翻身。在白玉瑄看来,如今的赵娴月想来也是急切的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怀上卫府的子嗣。不过白玉瑄并不急,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情,光这一点,赵娴月再母凭子贵,也不可能成为卫承宇的正室夫人。 而且这个正室夫人,白玉瑄已经替卫承宇选好了。想到这里,白玉瑄唇角的笑意更浓,甚至说是带着几分嗜血,之后轻声呢喃道:“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夫妻一场,我便帮你亲手选一个合格的正室夫人吧,只是卫承宇,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白玉瑄这句话几乎是唇角未动的说了出来,所以模模糊糊的银杏也没听清楚。不过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小声问道:“可是要下手将赵娴月解决了?” 听银杏这样问,白玉瑄轻轻的侧过头,带着几分淡笑的说道:“不必,她还有用,这样就解决了,太可惜了。而且依着你现在的身手,想去卫府解决赵娴月怕是还悬了些。这事可以先放一放,你有没有跟桃花姐再讨点种子?” 本来心里还纠结着要如何解决掉赵娴月的银杏在听到这一句话,愣了愣之后,心下似是想明白什么一般,轻轻地点点头,缓缓地自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慢慢的递给白玉瑄的同时轻声说道:“这也是粮食的种子,只是是什么,桃花姐也没细说。她看奴婢上次跟她讨要,她闲下来的时候随便包了几个小纸包,本来想标注上名字的。可是一时忙碌,便没再抽时间弄。” “我知道了,你先去帮我弄点吃的吧,你不在院子里的人我也不太放心。刚才抽空将咱们去长生观的衣物准备好,那会忙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闲下来了,还真饿了呢。”白玉瑄本来还在想这是什么种子,可是想到种子的时候,白玉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刚才被小玄筝震住了,完全忘记问玉佩的事情了。如今想起来的时候,银杏又在近前,想到这里,便只能找个借口先将银杏支开。 157 产地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也没多想,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便退了出去。 一直到银杏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白玉瑄这才自怀中掏出发簪,刚才银杏回来的时候,白玉瑄一时急切便将发簪放进了怀中,这会掏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小玄筝会不会被她晃的生不如死呢? 想是这样想,可是白玉瑄却不能说出来,只是轻轻的将手指放在发簪之上。心下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一天多吸个几次,自己是不是就会虚弱的天天在床上躺着呢? 不过就是思量的功夫,小玄筝已经自发簪中钻了出来。这一次的时间很短,白玉瑄不免有些好奇,犹豫了一瞬之后,白玉瑄这才小声问道:“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老娘在种地,没功夫跟你废话,有什么事情快说。”小玄筝的语气明显不怎么样,白玉瑄自然是听出来了。 不过一想到她是在种地,也不再与她过多计较什么,只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刚才让你帮忙看管的首饰里,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玉佩,你可是有印象?” 听了白玉瑄的话,小玄筝歪歪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老娘又不是瞎子,那是玉氏一族特产的玉佩还会看不出来?” 小玄筝的话让白玉瑄狠狠的惊住了,她没想到那块玉佩居然是玉氏一族特产的。本来她还以为是于单那边出产的呢,可是既然是玉氏一族特产之物,在自己娘亲身上并不奇怪,可是那上面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心下纠结了半天,白玉瑄还是颤抖着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上面的字是如何刻上的吗?怎么会一点棱角都没有呢?” 本来白玉瑄想到的是不是武林高手什么的用内力刻上的,可是娘亲那样温柔的女人,想来应该不会认识这样厉害的武林高手吧。可若不是内力刻上去的,又会是什么呢?白玉瑄心里疑惑的厉害,这才想让小玄筝帮她解惑。 而小玄筝明显是急着回去。看白玉瑄犹豫的模样,顿时生出几分不耐来,声音也冷了不少:“那是玉氏一族资质最高的大祭司用巫术刻上去的,当然看不出棱角。不过既然刻的是你娘的名字,想来玉氏一族除了你们这一脉正统的后人之外,应该还有大祭司的存在。不过这些我可都不负责帮你寻找,我只是一只会种地的狐狸。” 说完这一句。小玄筝冷冷的瞥了白玉瑄一眼,带着几分不悦地问道:“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我回去种地了。” 白玉瑄心里其实还有许多疑惑的。可是看小玄筝的神情这个时候若是再多问一些,显然会惹地她不悦。所以白玉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你先去忙吧。” 白玉瑄的话音还没落下呢,小玄筝便已经化成一道红光消失在白玉瑄的视野,见此白玉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只狐狸还真要命,半分都惹不得。 不过小玄筝的话却让白玉瑄陷入了沉思,若说这玉上面的字是大祭司刻上的,那么那个大祭司为何从来没听娘亲提过。能将娘亲的名字刻在这样一块玉上,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娘亲有意。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 玉明涵已经过世快六年了,这些事情,白玉瑄想再去追查,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困难,而且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银杏。 可是想到银杏的时候,白玉瑄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前世的时候银杏既然是作为一缕游魂飘在卫府上空的,那么自己是玉氏后人的这个秘密,她是不是知道呢? 若是知道……想到若是银杏知道自己背后的身份,白玉瑄没来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银杏若是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呢? 看来在探秀芝的口风之前,自己得先探一探银杏的了。更何况屋子里刚出了一个叛变的绿兮,这个时候白玉瑄更得小心谨慎才是,不然前世的悲剧可能又要重演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银杏已经走到了白玉瑄近前,只是白玉瑄想的过于专注居然都没有发现,直到银杏开口,这才惊得白玉瑄打了一个激灵。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银杏明显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时间紧了点,所以就只为白玉瑄煮了点粥,弄了两个小菜,问白玉瑄能不能先将就一下,晚上的时候再好好准备一顿好的。 可是白玉瑄的那个激灵打的那么明显,明显到银杏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呢。 见银杏就近在眼前,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颤抖地轻声问道:“银杏,你有没有事情在瞒着我?” 白玉瑄什么也没提,就这么突然问了一句,银杏虽然震惊,但是看着此时白玉瑄的模样,不像是试探,也不像是开玩笑。轻轻的咬了下嘴唇,银杏带着几分认命的低下头说道:“奴婢知错,只是想着这是小姐的秘密,便不想多说。” 听到银杏的话,奇怪的是白玉瑄没觉得紧张,反倒是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她刚才想要的一个答案就是银杏的坦白。 意识到这一点,白玉瑄也不再与银杏多绕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道:“你知道多少?说来我听听吧。” 白玉瑄此时的表情是淡漠中秀着幽冷,银杏一时也猜不透白玉瑄的心思,便只能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也是在前世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才知道的,其它的时候,你也知道卫承宇那个人有多谨慎。” 听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合了一上眼,虽然她知道这么个时候,应该将银杏解决掉才能永绝自己的后患。可是真解决了,自己岂不是又孤身一人了? 银杏像是猜出了白玉瑄的心思,踟躇了一瞬之后,这才又小声说了一句:“奴婢不会出卖小姐,这一点小姐放心就好。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所以就算是死,奴婢也不会出卖小姐的。”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却没想其它的,只是意识到从前的时候,若是想到前世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都是卫承宇亲手剜下双眼的疼痛与冷漠,可是这一次,她想的是如何更好的强大自己! 白玉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一个进步,但是只要自己的心思不再纠结在卫承宇身上,这样就好!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个身份敏感的很,你也知道,我便不多说了。粥放那里吧,我歇一会再吃。你忙去吧。” 银杏知道白玉瑄这个时候想要一个人清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便也没再多说,冲着白玉瑄一点头便快步地退了出去。 看着银杏退了出去,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疲倦的将头歪了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想伸手端过银杏放在案几上的粥,却突然没了想吃的心思。 倚在床头,前世今生太多纷乱的事情在脑海里回放着,白玉瑄便在这样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下,蹙着眉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细想一下,几乎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案几上的粥此时不管品相怎么样了,白玉瑄都顾不得,轻轻的翻了身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端过粥的时候,白玉瑄才发现粥居然还是温的,心下一转也想明白了,想来是银杏怕自己醒来饿得厉害,所以才时不时的把粥热一下吧。 这样一想,白玉瑄才意识到,其实如今的银杏对自己真的算是尽心尽力了。本来两个人是合作的关系,不过就因为这一层主仆关系才弄出两个不对等的身份。可是从侧面来看,却是银杏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侍候着自己。 想到这些,白玉瑄对着这样的一碗粥,突然又没了胃口,本来想放下粥再倚一会的。可是一转头就看到银杏走了进来。 见白玉瑄醒来,银杏浅浅一笑说道:“奴婢还想着,若是小姐再不醒,便考虑着要不要喊小姐起来吃了东西再睡呢。没想到小姐这会自己醒过来了呢。”说话的同时,银杏将手中端的饭菜轻轻的放在屋子中间的小桌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白玉瑄看着这样的银杏,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心里的别扭有点奇怪,便不再纠结那些。放松了心情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还没去探秀芝的口风呢。 “酉时三刻了,这会各院想着都在用晚饭呢,小姐也起来吃点。考虑到小姐的伤口,奴婢也没敢做太油腻的。清淡点的,小姐别嫌弃。”银杏以为白玉瑄问时辰不过是起床之后的一种习惯,所以也没多想,便随意说了一句。 “老爷今天晚上在哪个院子里用晚饭?”白玉瑄心下一转,这才轻声问向银杏。 银杏并不知道白玉瑄心里的真实想法,而且这种事情准备晚饭那会她就已经打听过了,所以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用,便轻声应了一句:“在张姨娘那里,老爷对张姨娘也算是体贴了。最近都不去别的屋里,甚至说连吃饭都不去其它院子里了呢。” 158 畏惧 白鸿礼对于秀芝是真的疼爱还是其它什么的,白玉瑄倒没有心情去管,她现在就是想知道白鸿礼在哪里,她有没有机会单独与秀芝相处一会儿。 虽然知道从秀芝嘴里怕是探不出什么来,可是白玉瑄还是想试一试,哪怕是聊点其它的也好。 就在这么一转念的功夫里,白玉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她与秀芝也能达成合作的关系,那么是不是自己在府里的势力就又多了一点呢? 而且当年的事情,若说知道内情的还活了下来的人,除了薛静仪她们这些原来的主子之外,怕是便只有一个秀芝了。 想到这些,白玉瑄也坐不住了,忙从床上走了下来,看了看身上微微褶皱的衣服,眉头一挑之后,这才冲着银杏小声说道:“今儿这晚饭,你陪我去张姨娘屋子里吃吧,正好过去看看她们。” 银杏虽然不知道白玉瑄打的什么主意,却也明白白玉瑄心思通透,不可能自己晚饭都准备好了,还特意提出来要去别的院子吃。所以此时提出来,想来是有了她自己的什么主意。 银杏也不多说,走到衣柜那里准备帮白玉瑄再找一件衣服,至少把白玉瑄身上的这件带着褶皱的换下来再说。没曾想白玉瑄冲着银杏一摆手,同时缓缓说道:“不必了,不过就是与爹爹一起吃个晚饭,没必要再换衣服了。” 自己这带着几分褶皱的旧衣服,与白玉瑛及笄礼那天那熟悉的新衣服一对比,不知道白鸿礼心中作何感受呢?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漠的眉眼划过一抹好看的弧度之后,这才补充了一句:“那样显得太生疏。”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也不好再说什么,忙上前一步扶着白玉瑄的手臂引着她向外走去。其实银杏的心里对于白玉瑄刚才冠冕堂皇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可是不信归不信,却不能说出来。 白玉瑄与秀芝的小院隔的本就不远,不过就是几十米的距离。看院的仆人见白玉瑄过来,眉头皱了一下便转身进了院子里似是提前能报一般。 见此银杏不屑的歪了歪嘴,轻声说道:“狗仗人势。” 而白玉瑄听银杏这样说,不过是淡淡一笑,同时小声的回了一句:“那也得有人势才好啊。咱们想仗也仗不上呢。” 白玉瑄本来就是随意说的一句玩笑话,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银杏听完白玉瑄的话后,几乎是本能地说道:“奴婢可不是狗。” 白玉瑄这会的心思都在秀芝身上,所以与银杏的玩笑话也没多放在心上。此时银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白玉瑄却是征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什么话。再看看银杏的反应,心下暗暗笑了笑后,便没再多话。 此时夜色正好。虽然没有月亮,可是银杏手里提着灯笼的亮光却是将白玉瑄身前的一小片都照的明晃晃的。 白玉瑄顺着那一小片明晃晃的光亮看去,秀芝身边的莲蓉已经急急的冲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五小姐过来了,姨娘请你进去坐呢。”莲蓉说着忙侧了侧身将白玉瑄让了进去。而白玉瑄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借着银杏灯笼下的光亮,缓缓地向院子里走去。 白玉瑄来的也算是巧了,秀芝刚吩咐人将晚饭准备好,白鸿礼还没开动呢,便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说五小姐白玉瑄过来了。 秀芝虽然不太明白白玉瑄为何会在这么个时候过来,可是看白鸿礼眉眼温润。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来下午白鸿礼回府的时候,是想过去探望白玉瑄的,可是那会银杏说白玉瑄在睡觉,白鸿礼也没打扰她,便又折回了秀芝的院子。 只是白玉瑄起来那会急着来秀芝这边,银杏还没来得及说。这会见白玉瑄过来,秀芝心里虽然不解,却也是带着几分高兴的。因为刚才秀芝还听白鸿礼说到,下午没看到白玉瑄心里不踏实,想着用了晚饭再过去看看。 虽然说从自己被抬成姨娘开始,秀芝与白鸿礼都是和衣而睡,可是到底还是就守在自己眼前的,秀芝多少都知足了。 这么多年,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所以,哪怕是一小会儿,秀芝都不想白鸿礼离开。虽然说这样的心思是带着几分阴暗的,毕竟白鸿礼的后院可不是她一个女人,可是至少现在白鸿礼在她这里,她便不想把共处的这一点时间分给其它人。 哪怕是白鸿礼最疼爱的女儿,秀芝也不想! 这些都是秀芝的小心思,本来她还在想用什么样的方法能让白鸿礼吃过晚饭不离开呢,结果办法还没想出来,白玉瑄就自己过来了。 这样一想,秀芝面上的神情也明媚了不少,甚至带着几分亲切的拉着白玉瑄的手,将她拉在餐桌上自己位置的旁边,好声好气的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呢?本来身子就不好,若是有什么事儿,便遣了人过来说一声,姨娘自会去看你的。” 秀芝突然对自己如此亲切,白玉瑄突然有点不习惯,难不成她成了姨娘,身份不一样了,所以对自己的好感也多了不少?想到这个可能,白玉瑄在心里暗暗的鄙夷了一下自己,怎么可能呢,看着秀芝带着几分明媚的眉眼,白玉瑄便知道秀芝之所以突然对自己如此亲切,铁定了不会是因为被抬了姨娘的缘故。 “自己一个人吃晚饭无趣了些,想了想就来讨讨张姨娘的嫌弃,过来蹭个热闹。不曾想还真就碰上张姨娘这边正用晚饭呢。”白玉瑄见秀芝对自己如此友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因为什么,可是她若是对秀芝过于冷淡到底还是不好了些,毕竟白鸿礼还在这里呢。 “看你说的,不过就是一顿饭,讨什么嫌弃了?竟说些傻话。”秀芝见她如此说,虽然一时也猜不透她的意思,却也是极温和的又说了一句,之后转过头冲着莲蓉轻声说道:“快给五小姐添副碗筷。” 莲蓉应声退下,这个时候坐在主位上的白鸿礼带着几分审视地看了看白玉瑄后,这才轻声问道:“身子好些了没有?今儿可是还有梦魇?” 白鸿礼的审视虽然不动声色,可是白玉瑄却极为敏锐的感觉到了。心下转了转之后,白玉瑄这才转过头冲着白鸿礼淡淡一笑软声说道:“多谢爹爹关心,好多了,许是昨天太累了,今天下午还补了一觉呢。虽然睡的并不踏实,却也睡了一会呢。没大碍了。” “没事就好,我下午忙完了回府的时候,本来是去看你的,结果婢女说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就没吵醒你。”见白玉瑄的神色好了不少,白鸿礼这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过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皱之后,又松了下来。 白鸿礼的神色如何,白玉瑄不过就是随意的瞥了瞥,想想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白玉瑄觉得白鸿礼的皱眉,十有*与这件衣服有关。 不过白鸿礼下午来看过自己,银杏居然没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醒来之后,几乎都是想着来找秀芝的事情,而且时间又紧了些,想来银杏也没时间跟自己说这些吧。 想到这一层,白玉瑄只是淡淡的瞥了银杏一眼,目光微凉。惊得银杏本能的咬了下嘴唇,却没敢多说什么。 白玉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白鸿礼却在收回目光之后,又缓缓地说了一句:“你明天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去库房里寻几块上好的布料,你看看瑄儿身上的衣服都旧成什么样了?”白鸿礼本来还想说什么,只是似乎是顾虑到什么一般又生生的顿住了,只是看向秀芝的眉眼透着暗暗的凌厉。 白玉瑄明显的感觉到,秀芝握着自己的手有一瞬间地僵硬,想来突然被白鸿礼如此说,她心里也不算是太舒服的吧。 不过,白玉瑄本来的打算可不是给秀芝添堵的,她是想提醒一下白鸿礼,之前他好心派秀芝送过来的衣服首饰可都在白玉瑛身上穿着戴着,所以如今白玉瑄才穿的如此破旧。 既然她们对自己毫不留情的下手,那么白玉瑄也不介意将横在她们与白鸿礼之间的这根刺,再打磨的硬一些,或者说再深一些! 秀芝虽然身子僵了僵,脑子却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嘴上忙本能的应着:“妾身晓的了,明天一定把这件事情放在最前面。” “瑄儿有衣服的,原不必爹爹姨娘如此费心的。”白玉瑄并没有就这样轻易的接受,而且带着几分害羞的小声说了一句。 身后的银杏站在原地,心里默默的念道: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面前这位不就是吗? 白鸿礼与秀芝听了她这句话,都没再说话。白玉瑄甚至明显的感觉到秀芝的双手带着细微的颤抖,想来在她心里对于白鸿礼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的,这种情况最麻烦,想从她嘴里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怕是太难了。 三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僵硬,好在白鸿礼在淡淡的审视了白玉瑄与秀芝一番之后,便叹了口气道:“先吃饭吧,都凉了。” 159 夜空 白鸿礼的一句话,算是打破了带着几分尴尬的气氛,秀芝见白鸿礼语气软了下来,忙在边上附和道:“就是就是,再不吃菜都凉了。” 对此,白玉瑄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几分羞涩的冲着秀芝笑了笑后,这才端直了身子。 这一顿,一桌三个人各怀心思,其实都没吃多少。 “我吃好了,便先回去了,不打扰爹爹与姨娘休息了。”吃过饭,白玉瑄缓缓起身冲着白鸿礼一点头,又冲着秀芝点了点头,这才轻声说道。 “姨娘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虽然两个院子离的近,可是姨娘还是不放心呢。”秀芝一边指挥着婢女们收拾残局,一边小声对白玉瑄说了一句。 这样的效果虽然是白玉瑄想要的,可是太急切了,就有点刻意为之的感觉。所以白玉瑄并没有应下来,而是带着几分犹豫的小声说道:“那怎么行,来这里蹭饭都已经是厚着脸皮过来的,怎么还能劳姨娘送瑄儿回去呢?” “傻孩子,看你说的什么傻话,又不远,送送就回来了。”秀芝说着便转过头冲着莲蓉小声说了一句:“你安排人将桌子都撤下去,收拾干净了,我去送五小姐回去。” 本来白玉瑄还想再故作推辞一下的,可是一直坐在主位上未开口的白鸿礼却在这个时候高声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让秀芝送你回去吧,趁着还早。就先回去吧。” 白鸿礼一锤定音,白玉瑄与秀芝便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互相点头笑了笑之后,这才并排着走了出来。 许是快到雨季的原因,夜里的空气都带着微微的潮湿,偶尔地白玉瑄甚至能感觉到有细小的水珠打在她略显苍白的容颜上。 出了小院之后,白玉瑄微微扬了扬头。看了满天繁星的夜空一眼,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柔和。面上惬意中透着轻松,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着如何套套秀芝的话。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秀芝突然高声说了一句:“银杏你再走快一点,往前照照路。我怎么有点看不太清楚。” 秀芝的话说的并不算多婉转,就是想支开银杏。银杏本来还担心白玉瑄的,可是想着再往前几步,也不过就是听不清两个人说话,若是自己仔细着点,想来还是能注意到两个人的动作的。想明白这些。也不再多问什么,快步向前了几步之后,这才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见秀芝如此。白玉瑄却是淡淡一笑,看来有些人是看出来她此次来访真正目的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费尽心思的再去寻借口了。 “五小姐有话直说就好,这段路并不长。”秀芝可以说是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淡淡的,声音却压得低低的。 白玉瑄见秀芝没有拐弯抹角,心下转了转之后,也随之轻声说道:“我娘死的时候,张姨娘可是在府里?” 听了白玉瑄的话,秀芝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这就足够了。至少这一瞬间的犹豫在白玉瑄看来。就是秀芝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样说才能让自己满意。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当年玉明涵死的事情,想来不会太简单了。 而秀芝在犹豫了一瞬间之后,才缓缓说道,只是声音里透着少有的苍凉:“有些事情五小姐自己摸索着寻到真相之后,想来会明白的。光是听一个人说其实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不过我还是想善意的提醒五小姐一句,不管老爷如何对你,他对你的疼爱之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秀芝说的并不明白,而且还帮白鸿礼说了一句话,白玉瑄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与白鸿礼或是秀芝,亦或者是薛静仪怕是都脱不了干系,可是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秀芝说到这里,想来也算是她能说出来的极限了吧,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白玉瑄也并不着急了,既然自己娘亲的死牵扯不少陈年旧事,白玉瑄反倒不急在这一时将事情查清楚。当年该被灭口的人都被灭口了,如今活着的人不过就是那么几个,而且都不可能对自己说出当年之事。那么白玉瑄不介意慢慢磨着她们的性子,总有一天会有人张嘴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却是温和一笑,明晃晃的晃花了秀芝的眼,秀芝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白玉瑄,而是当年温柔似水的玉明涵! 不过白玉瑄开口的话语却是打破了秀芝的恍惚,白玉瑄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父亲与张姨娘怕是还没有圆房吧?” 白玉瑄的话虽然是反问,却是带着淡淡的肯定在里面。而且她问的相当直白,对于一个养在闰阁里的小姐来说,这种话就算是如此直白的问出口来,面上总也该带着几分疑惑的。 可是没有,至少在秀芝看来,白玉瑄还是淡漠的表情,甚至与这夜色一般,带着几分暗暗的幽冷。 自己与白鸿礼和衣而睡的事情算不得秘密,而且这种事情在后宅其它女人那里也不是秘密,所以秀芝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堪,可是如今听白玉瑄这样问,秀芝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吞食着她的坚持。 见秀芝没说话,白玉瑄也不急,只是微微扬起头,看着带着几分黯淡的夜空,保持着沉默。 许久之后,秀芝稳了稳心神,这才小心翼翼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五小姐为何会突然这样问?” “有没有想过,与爹爹成为真正的夫妻?”看着神色犹豫的秀芝,白玉瑄突然侧过脸来,轻声问了秀芝一句。 “这不可能。”秀芝几乎是本能的反驳道,继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慢慢地低下头,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没再多说一句话。 秀芝的反应让白玉瑄有些意外,她怎么就那么肯定白鸿礼与她做不成真正的夫妻,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还是说白鸿礼……不行?想到这里,白玉瑄一时也有些为难,她想与秀芝合作的基础就是建立在让秀芝与白鸿礼成为真正夫妻的这个诱惑之上的。这若是白鸿礼不行,那白玉瑄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秀芝想得到却偏偏得不到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几乎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声问道:“是父亲的原因吗?”其实白玉瑄这样问,也是在心里纠结了一会才做出来的决定。 一方面她是考虑到自玉明涵之后,白鸿礼与后宅的女人几乎都是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所以白玉瑄觉得也许真的是白鸿礼身体的原因。 而另一个方面白玉瑄又顾虑到自己现在在众人眼里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贸然问出这样的话来,想想秀芝一会杀人一般的眼光,白玉瑄就觉得头疼。 果然,白玉瑄的话刚问出口,秀芝几乎是本能的转过头,一脸错愕的看着白玉瑄,神情微愣,眸底却晃动着白玉瑄看不懂的颜色。 半晌之后,两个人甚至连脚步都停了下来,秀芝这才气息不稳的小声说道:“五小姐到底还是未出阁的深闰小姐,以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了可是要坏了自己名声的。” 白玉瑄没想到,秀芝一开口不是说其它的,也不是为白鸿礼辩解,而且考虑到自己的名声。白玉瑄一时也弄不太清楚,秀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既然秀芝都这样说了,白玉瑄再不有所表示,怕是也不好。所以,在秀芝的话音落下之后,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娇羞地小声说道:“瑄儿知道了,多谢姨娘教诲。” 白玉瑄时而冷静,时而又这般羞涩,秀芝一时也弄不太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白玉瑄如今的模样,或者说哪一个都不是?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秀芝这才轻声说道:“我也知道五不姐好奇心重,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不要总让自己对什么事情都好奇。有些事情若是重新翻出来,怕是又要惹出不少事情来。五小姐也是聪明人,我话尽于此,想来你也会明白其中的深意。没几步路了,五小姐好走,我便不送了。” 秀芝说完,带着几分沉重的转身正准备离开,白玉瑄却是轻轻后退了一步,几乎是贴进了秀芝的耳侧,缓缓说了一句:“若是爹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你只要能将夫人斗倒了,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与爹爹成为真正的夫妻。张姨娘也是聪明人,个中利害瑄儿便不多说了。” 白玉瑄说完,带着几分浅笑的自秀芝身侧离开,收回身子的同时,还冲秀芝点了点头,继而小声地说道:“那瑄儿便先走一步,姨娘仔细着路。” 说完这一句,白玉瑄还深深地看了看秀芝手中提着的灯笼,之后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离开。 看着白玉瑄与银杏离开的背影,因为一句话而僵在原地的秀芝,久久的都未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白玉瑄刚才提到的那件事情,对自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至少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秀芝是心动了。 只是……想到那些埋在阴暗里的事情,秀芝的唇边只剩一抹苦涩的浅笑。 160 升级 回到小院的时候,白玉瑄与银杏的步子都放慢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看着并不算多么美丽的夜色。 银杏心下暗暗思量着,白玉瑄如此模样,想来应该还是有话对自己说呢。想到这里,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有些话还是一次说清楚比较好,至少这样白玉瑄不会再对自己有疑心。 想到这里,银杏咬了下嘴唇之后,才小声说道:“奴婢知道小姐还在怀疑奴婢,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平心静气的留在你身边任你差遣。可是我留下来了,却也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虽然不是十足的相信,但是可不可以没有怀疑?” 开口的第一句,银杏还顾虑着主仆关系,可是说到后来,也算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索性也不再管其它,就像是与白玉瑄聊天一般,连主仆称呼都没有了。 看着这样的银杏,白玉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却又在一瞬间之后消失不见。 “你看的比我还要清楚,所以更应该明白我现在如此不相信身边的人,也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要我相信你可以,总要时间来证明吧。”许久之后,白玉瑄才轻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突然停了下来,顿住了脚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此时正看着她的银杏,之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仔细着点总是没错的。”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唇边扬起淡淡的苦笑。片刻之后才缓缓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也知道你的底牌,可是我却没有说出来。并不是时候未到,而是我既然已经与你合作了,自然就不会轻易的背叛于你。” 说到这里,银杏也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玉瑄,犹豫了一瞬间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你娘亲曾经救过我娘亲的命,所以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除非生死,不然我是不会出卖于你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银杏的话在白玉瑄心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自己的娘亲救过银杏娘亲的命?这一点白玉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而且贺州苏家与锦城白家,距离这么远,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去啊?莫不是这些事情发生在娘亲来到白府之前? 想到这一点,白玉瑄的心底突然活络开来,带着几分颤抖的轻声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白玉瑄的问话让银杏的神情本能的征了一瞬,之后才意识到也许对于自己娘亲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在玉明涵看来却只是小事一件吧。想到这里,银杏又是苦涩一笑,之后轻声说道:“我娘亲出身江湖。若不是与苏家有些交情,想来也不会嫁与苏家。可是我娘亲早年沉迷武功,伤了身子。刚入苏府的两年,连着怀过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说到这里。银杏微微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本来娘亲以为她就是这样的命了,也没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一次随外公家里出行,来到锦城的时候因缘际会认识了你娘,两个人想来也是聊得来的,所以你娘给了我娘个方子,说是调理身子极好。我娘那个时候其实也有些绝望了。可到底还没死心,所以回贺州之后就试着服了半年。之后怀了我,我娘这才相信你娘送的方子的确管用。只是我娘早年未为苏家诞下子嗣,之后又随外公出行过不少时间,在苏府的地位可想而知。后进府的小妾都在暗暗努力,之后……” 说到最后,银杏带着几分沉重的抬起头看了看只有繁星的夜空,久久的未再说话。 而白玉瑄自银杏的些话里基本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应该是发生在自己娘亲入白府之后的事情了。只是还是没什么有意义的线索,看来想查当年的事情,怕是还难着呢。 “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想想看,咱们俩也算是同命相怜了。只是你为嫡我为庶,其实身份上还是差了不少呢。”白玉瑄也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安慰银杏了,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她自己,只是提到嫡庶的时候,带着几分无奈的浅笑。 “嫡又如何?庶又如何?守不住不过就是个虚假的名号。夜深了,奴婢侍候小姐休息吧。”银杏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这才扶着白玉瑄进了内室。 白玉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这样的银杏,却生生的开不了口,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与银杏一起进了内室。 将白玉瑄安顿好,银杏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那萧瑟的身影看的白玉瑄阵阵心酸。 也许银杏说的也对,嫡也好,庶也好,守不住就只是个虚假的名号。 银杏离开前熄了屋子里的灯,这会功夫外面没有月亮,屋子里也暗成一片,白玉瑄摸索了半天这才掏出发簪,将手指轻轻的放在上面,等着小玄筝出来。她心里可是还惦记着小玄筝种的那支人参呢,虽然它已经被淬了毒。 小玄筝出来的时候,吓了白玉瑄一跳,因为白玉瑄也没见过夜里的小玄筝到底长什么样子,此时一见,一身鲜红的毛发在夜里闪着微微的亮光。乍一看去,还带着几分诡异,好在白玉瑄承受力还算可以,生生忍住了。 “怎么样?”不知道是夜色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白玉瑄觉得小玄筝好像长大了一点,至少借着它身上的微微亮光,白玉瑄能看到她脸上的五官了。 所以在问了一句怎么样之后,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又问了一句:“玄筝,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你有没有感觉?” 倒并不是白玉瑄八卦或是什么,而是她怕这与小玄筝说的发簪里面的空间有关系,所以才这样关注。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本来还不算精神的小玄筝瞬间就炸毛了,带着几分愤怒的吼道:“老娘的年龄已经又长了五十岁,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长?你当老娘万年不变啊?” “五十岁?” 白玉瑄带着几分惊讶的反问了一句,这才几天的功夫,小玄筝居然又长了五十岁?难道狐狸的年龄与人类的年龄竟差这么多?而且小玄筝说她五万岁了,那么依着这个成长速度,白玉瑄非常想知道五万年之前,小玄筝的身材到底多小? 仿佛是感受到了白玉瑄的诧异,小玄筝带着几分不悦的低低说道:“老娘过万岁的时候才会成长一点点,这一次不过是刚过了五万岁,所以你看着好像是长大了一点。不然依着这个成长速度,你当老娘五万年前是一粒土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玄筝不雅的跺了跺脚,像是在发泄着愤怒,之后又继续说道:“我们是灵狐,年龄与你们人类或是普通的狐类自然是有差别的,你不要总用你凡人的脑子来思考我们灵狐的人生。” 小玄筝的语气并不算太好,隐隐的白玉瑄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想到这里,白玉瑄犹豫了一瞬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种植又失败了?” 听到白玉瑄的话,小玄筝带着几分无奈的低了低她的小狐狸头,带着几分泄气地说道:“这么好的东西,若是能成批种植,你说说光将这些孔雀胆的毒药卖给那些江湖人士,或者说是那些深宅大院的妇人,能挣多少钱呢。可惜了,就是种植不成功呢。” 看着这样的小玄筝,白玉瑄生怕她受的打击太多,再一撂挑子不干了,忙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你不是说这田地都是有等级的,说不定现在这个等级不适合种人参呢,咱们再试试别的,总会有办法的。” 听了白玉瑄的话,小玄筝的狐狸头总算是抬起来一点,只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带着几分暴躁的说道:“不好,空间里有情况,我先回去看看,一会再出来找你。” 白玉瑄学没来得及回答呢,就见刚才眼前还微微的光亮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想想空间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又不知道。想来小玄筝既然能感知到,应该会有办法解决的吧。 这样想着,白玉瑄也没打算再等着小玄筝,毕竟空间里的事情要多久能解决,白玉瑄也不知道,还不如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不过今天白玉瑾她们没来找自己的麻烦,白玉瑄却是带着几分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许是昨天的事情将她们打击到了吧,这会功夫在休养生息也不一定。敌人不动,那白玉瑄也暂时不动。 白玉瑄刚在床上躺好,就看到面前一道红光闪过,此时的小玄筝身上的毛虽然带着微微的亮,可是却带着几分狼狈。白玉瑄一时好奇,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小玄筝就得如此狼狈。 “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情况很糟吗?”白玉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开口问小玄筝。 却不想小玄筝却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了笑,之后骄傲的说道:“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那人参虽然没种植成功,可是空间里的土地却突然升级成橙色土地了!” 161 冗长 土地居然升级了?听到这个消息,白玉瑄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可是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却让白玉瑄倒抽了一口冷气。 既然能感觉到疼,想来就不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两次种植失败,这土地怎么就突然升级了呢?而且看小玄筝的模样还带着几分狼狈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狠狠地压下心中的兴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种植失败,怎么突然就升级了?” 这一次,小玄筝没有毒舌,也没有嘲讽而是极为兴奋的说道:“我既然是空间的守护者,自然是与空间一脉相连的。刚才我感知到空间里面有异常,就进去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本来已经种植失败的人参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那些淬在人参上面的毒,却突然鲜活了起来。” “淬在人参上的毒鲜活了起来?”白玉瑄觉得她一时间有点不太理解小玄筝如此高深的说法了,所以出于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而小玄筝这会功夫显然心情不错,也没与白玉瑄多做计较,而是耐心解释道:“咱们这个神奇的空间自然是有着自己独特的地方,那些淬在人参上的毒液居然鲜活了起来。你也知道那些毒药的本源是毒虫,却没想到咱们的赤色土壤激活了那些毒液,那些突然快速繁衍的毒虫一下子就将咱们土地的等级由赤色土壤升级成橙色土壤。” 说到这里,小玄筝抖了一下身上的毛发,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与这么多毒虫做斗争,搞的好狼狈呢。不过这是个好消息,我想我有责任在第一时间出来告诉你一下,所以也没收拾。” 中午那会听小玄筝说孔雀胆是剧毒,既然如今空间里都是毒虫,那以后要怎么办呢?总不会是养虫子吧?而且小玄筝这小身板能养吗?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白玉瑄又不敢轻易问出来。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小玄筝看破了她的想法。正事办完之后,小玄筝又是一副鄙夷的模样,看着白玉瑄纠结的表情,小玄筝不屑地说道:“区区一点小虫子,能耐我玄筝何?当真是太小看我了,放心我刚才之所以搞的这样狼狈,不过就是将这些虫子快速提练了。这东西毒性大着呢,你可得小心使用。” 小玄筝说完看了眼白玉瑄的枕边,此时十个鲜红色的小纸包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在小玄筝一身鲜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会小心的。还有我又弄了些新种子。不过还是粮食的,你先种种看,过些时候我再想别的办法。”白玉瑄看着那鲜红色的小纸包,半天都没敢伸手去取。只是自枕头下边取出晚上时候银杏给自己的几个小纸。准备递给小玄筝。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小玄筝只是冷冷一哼,之后慵懒地说道:“那东西金贵着,若是能寻到买主,就卖个高价钱。若是自己用,一小包一次可是能毒死上百人还要多一点,你悠着点吧,我回去收拾一下空间,让这些虫子祸害的够呛。” 小玄筝说完这些。一闪而过连同那几个小纸包也消失不见。白玉瑄对着枕头边上的十包毒药,久久的都不敢睡过去。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一夜白玉瑄睡的并不算太安稳,想想也是守着那样可怕的毒药,想安稳入睡都是个难题呢。 之后的两天,许是因为白玉瑛及笄礼上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除了秀芝遣了莲蓉过来给自己送了些新的衣服首饰之外,便没人再来白玉瑄的小院。甚至说白安雅都没有过来,一时间白玉瑄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六月二十五这一天,因为前一天秀芝特意遣了莲蓉挨个院里都通知了一遍,这一天要早一点起来,去白府祠堂提前候着。 白玉瑄因为空间土壤升级的事情,心情还算不错,虽然第二天小玄筝就告诉自己,她给的第二批种子也种植失败了。可是白玉瑄并没有因此觉得灰心,反而激起了她无限的斗志。 细想之下,白玉瑄隐隐觉得,这空间似乎有些喜欢药草之类的东西,或者说是毒虫之类的。虽然只是猜测,可是过了这几天去了长生观,外面有更多的机会尝试,所以白玉瑄并不急。 白玉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已经来到祠堂这边,好在不早不晚,薛静仪她们早就在那边候着了。看着明显带着几分憔悴的薛静仪,白玉瑄很想问问她,当年自己的娘亲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遭了她的毒手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当年的事情有多复杂难解,白玉瑄就认定了玉明涵的死一定是与薛静仪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她不想自己的情绪有太多外露的地方,所以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因为祭祖的关系,府里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婢女仆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素色,而新华公主与白安雅更是一身纯白,带着几分隐隐的哀伤。 几天不见,白安雅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白玉瑄虽然很好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上前去问这些。 祭祖的过程繁复而冗长,一开始新华公主与白安雅净手梵香的时候,白玉瑄还有心思看一看。可是从读祝文开始,白玉瑄便有点心不在焉了。前世的时候,后来几年自己也是新身经历过这些的,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为了卫府,为了卫承宇只能忍着。 可是现在的白玉瑄不过就是新华公主她们的陪衬,此时自己也无需多用心的听着那冗长的祝文。 因为不再关注上面的情况,白玉瑄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身上。今天的白玉瑾一身白衣,裁减的极为精致,只是衣领处绣着浅浅的粉色丝线。不过那粉色却是极为浅淡,若不是白玉瑄看的仔细,都看不太出来。 白玉瑾的发式今天也不繁索,而是简单的发髻,只别着几朵白色珠花。此时的白玉瑾一脸平静的听着那繁复的祝文,神情安静到白玉瑄甚至怀疑,此时的白玉瑾是不是被人调了包? 不过考虑到的目光若是放在白玉瑾身上时间太久,想来也会被发现,所以白主瑄不过就是偶尔扫一眼,看了多次以后才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只是白玉瑄刚刚收回目光,却明显的感觉到刚才自己目光过处的地方,有人飞快的扫了她一眼。不用想,白玉瑄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白玉瑾,心下暗暗笑了笑。 这个时候祭祖仪式已经进行到献酒,看着在前面献酒的新华公主与白安雅,白玉瑄的神色带着一瞬间的恍惚。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的祭拜过一次自己的娘亲? 想到这里,白玉瑄暗暗叹了一口气,之后的仪式,白玉瑄只是随时关注着身边人的动静,至于上面都举行了哪些仪式,她当真没怎么上心。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白府这一众人都是在祠堂中度过的,看着跪了一上午的白安雅精神更加不济,白玉瑄隐隐的透着几分担心。 人群散开之后,新华公主在前,白鸿礼与白安雅在后,似乎在说着什么。白玉瑄因为身份与排行的关系走在最后,远远的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白玉珂时不时的向前探着身子的模样,想来新华公主与白鸿礼对话的声音并不高,以至于离他们并不算远的白玉珂都听不真切。 中午的这顿饭,因为祭祖的关系,新华公主头一次与白府众人坐在一次用。不过新华公主那一桌,除了白安雅再就是白鸿礼与白玉珩,其它女眷都是分在两边的桌子坐好。 直到这个时候,白玉瑄才隐隐的明白为何白玉瑾与白玉琬都那么热衷高位。嫡庶有别是不假,可是还有一点更重要,尊卑有别呢! 也许站在高位俯瞰众人,才是白玉瑾她们真正想要的吧。 一顿饭,守着新华公主,众人吃的还算是安静,至少白玉瑄认为因为新华公主的关系,没人过来找她的麻烦,这样就算是不错的一顿饭。 吃罢饭,白鸿礼本来是想亲自送新华公主回去的,可是却被新华公主淡淡的拒绝了,白鸿礼没敢坚持,只能将新华公主送出悦阁的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新华公主明天就启程回常州了,不过路上要自长生观走一趟,正好也快是锦城的雨季了,府里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你们便收拾一下明天跟着新华公主一起前往长生观,就当是为白府,为宁国祈福的同时,也纵情一下山水,修养修养身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静仪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白鸿礼却先她一步开口道:“除了秀芝其它人都去吧,府里的事情还是秀芝来打理,反正到了雨季,左右我也会闲一些,在府里帮衬着点,想来没什么问题。” 听到白鸿礼这样说,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薛静仪也老老实实闭嘴了。相比于之前跟自己斗狠的薛静仪,此时安静下来的薛静仪还真让白玉瑄带着几分不适应呢。 “妾身会好好打理府里的事情,等着夫人与众位小姐回府的。”白鸿礼的话音没落下多久,秀芝便自他身边站了出来,冲着白鸿礼一福身,轻声说道。 看着这样的秀芝,白鸿礼微微点了点头后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回去收拾一下,明天随新华公主一起出发吧。” 162 遇袭 六月二十六这一天,不但白府够热闹,就连锦城也是十足的热闹。 新华公主虽然是低调回来祭祖,可是白安雅不算是低调,不但不低调,还处置了个县令。锦城的百姓就算是再不关心世事的人,也从中探出来一丝不寻常的消息来。 所以,新华公主带着白安雅离开的这一天,不少百姓一早起来就在街上围着,只是为了看个热闹。 而让锦城热闹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安国公府的女眷随着新华公主的仪仗队同行,是为了去长生观给宁国与安国公府祈福。而同在锦城的卫国公府似乎也不甘落后一般,因为府上女眷不多,便遣了府上的三位嫡公子去与长生观距离算不得多远的华光寺,为国祈福。 而卫国公府出发的日期,也选在了六月二十六这一天。 新华公主的祭祖仪式结束以后,白玉瑄本来是想去寻了白安雅,问问看她脸色那么难看是因为什么原因。可是仪式结束以后,新华公主便带着白安雅回到了主院,没再出来过,白玉瑄心下考虑了许久,也没敢再多事。 直到二十六这一天出发的时候,白玉瑄本来以为,自己又不知道被安排到哪个马车上呢。毕竟府里与她交好的人不多,而白玉琬为了让大家相信两个人闹翻了,这会定然不会主动提及与自己同车而行之事。 一时间,白玉瑄也有点为难了,甚至她都做好了跟婢女同一辆马车的打算。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几天没跟白玉瑄说过话的白安雅,却是带着几分强硬的将白玉瑄与银杏一并拉到了她那辆豪华的马车上。 白玉瑄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府里女眷那毒辣的目光,源源不断的投映在她后背上。 不过白玉瑄也不算是矫情的人,白安雅如此安排,也算是解了她的尴尬,索性便没去拒绝。 至于其它的马车如何安排。白玉瑄也没心思去关注了。倒不是她觉得府里的这些女人会轻易放过她,不过与新华公主同行,这些人多少还是会收敛一些,所以白玉瑄难得放松了回自己,没去劳心费神的想其它的事情。 “你这几天怎么样啊?我都快累死了。”刚上了马车,白安雅便随意地倒在马车一边的被子上,带着几分疲倦的小声说道。 随着马车的晃动,白玉瑄知道她们已经启程了,而四下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白安雅的马车不但是外观豪华。里面的布置也算是高调的奢靡。 上好的锦被。精致的茶具。甚至在马车靠后的位置还有一小块暗门,想来里面还装着其它东西。白玉瑄也就是随便打量了一下,便听到白安雅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下疑惑了一瞬间。之后才缓缓的学着白安雅的模样,在另一边的锦被上端身坐好。 “怎么累成这样?”白玉瑄并不知道白安雅这几天为何会那样老实的待在主院里,若是银杏的消息没错,那么这几天白安雅可是没出过主院。这样顽劣的一个小姑娘,几天没出院子,倒是让白玉瑄觉得惊奇。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后,白安雅带着几分无奈的努了努嘴道:“抄经书啊!”说到这里,白安雅突然又有了生气,带着几分不满的坐起来开始抱怨:“你是不知道。自从那天自你院子里回去之后,我抄了多少遍经书。” “抄经书?”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解的反问了一句,虽然她知道祭祖的时候,是要梵烧手抄的经书的,可是在她们这样的富贵人家。一般都是请了师傅回来代抄的,而像白安雅所说的这种,亲自去抄经书的,白玉瑄倒是很少听说。 “当然是抄经书,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好几天都没去找你?就连昨天回去以后我都还在抄经书呢。”说到这里,白安雅轻轻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我娘说爹爹过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想来他心里一定是会有遗憾的,所以娘亲让我抄了一百遍的心经,祭祖的时候梵烧了,结果我没抄够,祭祖的时候只烧了一部分,昨天晚上又抄了好久,才算完成,不过这剩下的打算拿去长生观烧掉。” “一百遍?”听到白安雅的话,白玉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虽然一百遍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少。特别是对于白安雅这样坐不住的人来说,一百遍怕是都快要了她的命了吧。 而白安雅在听到白玉瑄的话之后,又软软的倒回了锦被之上,带着几分无奈的小声说道:“就是一百遍,不然我会写这么久吗?我从小到大少写的字这一次算是都补齐了。可是偏偏要将这些经书烧给我爹爹,想不写都不行。”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白玉瑄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么多年,虽然说对于娘亲的死白玉瑄也是带着几分遗憾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诚心写过如此多的经书烧给玉明涵。如今听白安雅如此说,心下恍了恍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女儿。 而白安雅见白玉瑄没再说话,而且面色也处不得多好看,心下一琢磨也能明白个几分,也跟着她一块沉默了下来。 长生观与锦城的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可以说是出了锦城的成郊,长生观就算是近在眼前了。 新华公主不太放心常州的事情,所以心下打算着去长生观简单小住几日,便赶回常州。这样一想,去长生观的这一路速度也快了不少,甚至说是连中午的时候,整个队伍都没有特意停下来休息。 白府的女眷虽然心有抱怨,可是新华公主她们又得罪不起,便只能忍着在车上对付着,想着快点到长生观也好,不然这一路下来,她们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接近黄昏的时候,白安雅轻轻的挑了下马车的车帘,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带着几分慵懒地说道:“已经能看到长生观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这一路不但没休息好,还被折腾个够呛,看来只能到了凝华姨母那里再好好休息一下了。” 几乎是在白安雅话音落下的同时,马车的外面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啊,有强盗啊!” 白玉瑄还没反应过来呢,白安雅跟多宝已经直接冲了出去。这一刻白玉瑄才明白过来,这个在众人眼中骄纵成性的小姑娘,其实暗地里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风光,至少这一份遇到突发事件的反应都要比她这个重生之人还要快上几分。 想到这里,白玉瑄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看了眼银杏,此时的银杏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想来两个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只是到底让不让银杏出手,白玉瑄还真有点为难了。她原本以为这是新华公主的仪仗队,虽然说新华公主带的随从并不算多,也就二十来人。可是到底还是皇家公主,这些人也不敢轻易出手吧,只是如今看来,还是白玉瑄想的太简单了。 “一会看具体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我们的实力。”白玉瑄深深地吸了口气后,这才小声说道,之后看了银杏一眼,像不太放心一般地又说了一句:“若是有突发状况,能走一个是一个,记住没有?” 银杏没想到白玉瑄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咬了下嘴唇,冲着白玉瑄点点头。 白玉瑄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马车突然的晃动,让她猝不及防的从马车足够宽敞的窗口那里直接飞了出去。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白玉瑄皱了皱眉,身上的伤勉强养好了,这一摔又不知道自己会被摔成什么样子?只是心中的念头刚晃过,便见到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一个转身,明晃晃的刀子便冲着白玉瑄扎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白玉瑄猛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勉强躲过了男子的刀子,却不想自己身侧便是通往长生观那条道路上凶险的断崖。重生之后,白玉瑄甚至还庆幸的想,还好自己上次不是摔在这里,不然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却没想到,上一次没摔到这里,这一次却难逃厄运了。因为摔的突然,白玉瑄甚至连想抓住点什么,都没来得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下坠。 耳边是呼呼地风声,好在六月的天,这风刮在脸上还不算多疼,白玉瑄苦笑着安慰自己。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本能的抬头一看,发现银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崖边,抓住自己的手,另一边紧紧的扒着崖边的土地。 “放手银杏,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这万丈悬崖摔下去就是一个死,虽然跟银杏只能算是合作的关系,可是这些日子银杏对自己的维护,白玉瑄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这样的状况,若是银杏强行拉着自己,说不定会跟着自己一起摔下去。 不管现在银杏身体里住着的人是谁,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到底还是她白玉瑄欠了银杏的,这一次她不想银杏跟着自己一块去送死。 可是明显的,还没等她强行的扒开银杏的手,便发现崖边有黑衣人举起刀子狠狠的冲着银杏的另一只手扎了过去。 ps: 然后女主死了,全书完…… o(╯□╰)o 163 被救 这么个时候,不管银杏扒在崖边的手是放开不是不放开,她与白玉瑄两个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要么,银杏放手,两个人一起摔下去,死无葬身之地;要么,银杏活生生的让黑衣人砍断一只手,两个人还是一起摔下去。 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而崖上边现在是什么状况,白玉瑄现在又看不到,只是看这么一会也没人过来救自己,想来这一次遇到的麻烦不算小吧。 不然依多宝的身手,想来几十个人都是小问题。 白玉瑄几乎是在黑衣男子刀子冲着银杏手腕扎过去的瞬间,便带着几分认命的闭上眼睛了。人算不如天算,她以为重生之后她还有足够多的时间让她慢慢来为自己报仇,可是很明显的,老天已经不打算给她这么多时间了。 这样一想,白玉瑄便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了一般,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若是早知道重生之后,她就能活这么几天,那还不如早早的一把火将安国公府与卫国公府都烧的个干干净净的,省的留下来祸害人间。倒不如大家一起上路,这样至少还有个伴。 白玉瑄心里堵气地想着,与此同时,银杏在向后看了一眼崖边的战况之后,带着几分绝望的松开了扒在崖边的手。 这一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黑衣人的数量至少有一百人,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出身,想来是将他们这一行人的底子都摸了个遍,至少这次出手的人应该是知道多宝身手的,不然不会派这么多人过来,而且还都是身手不错的。 刚才银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多宝正被至少二十个黑衣人困住,虽然多宝出手狠辣,可是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啊。而且她还要顾着马车里的新华公主,而新华公主的随从们早就加入到战斗中去了,虽然那些随从也算是个个精英吧。可是比多宝显然还差了不少。也只能勉强与黑衣人僵持着。 至于白安雅,此时银杏才发现,她的身手甚至在银杏之上。银杏一时也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养在深闰的娇小姐,出手居然如此凌厉。 虽然白安雅是冲着悬崖边的方向努力的,可是时间不等人,黑衣人明显不想给她们救下自己与白玉瑄的机会。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银杏才决定松手的。左右都是个死,还是保自己一个全尸吧,银杏内心带着几分绝望的想着。 两个人下落的速度很快,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甚至连崖上边的打斗声都一点也听不到了。 “不是说了,若是遇到突发状况。走一个是一个吗?你怎么就这样冲动的下来了呢?”也顾不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问向银杏。 此时白玉瑄没有责问,也没有其它,只是极度平静的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而银杏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冲她笑了笑,便自怀中取出之前准备的匕首。狠狠的冲着断崖之上的裂缝扎去。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延续两个人的生命,可是银杏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看着银杏这样的动作,白玉瑄觉得若不是有自己这样一个拖累,想来银杏还能安全的活下去吧,就算不能也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决绝地扒开了银杏握着自己的手,之后任由身体飞快地下坠。 只是刚才扒银杏手的动作太过剧烈,白玉瑄再次下坠的时候,身体猛地磕在了断崖壁上。后背一瞬间袭来的钝痛让白玉瑄想到了前世自己生命结束时候的那一瞬。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绞刑到底有多疼。为什么再次去想的时候却什么感觉都想不出来了呢?而且前世的自己就那样突然的被卫承宇绞死了,卫承宇之后又打算如何向白府交待呢? 白玉瑄兀自想着,只是后背阵阵的钝痛时不时的打断着她的思绪,她甚至很想努力逃离这种石子在身后不停扎向自己的这种疼痛,可是没办法她没有银杏那样的身手,在坠落的时候还能换个姿势。 这样一想,白玉瑄带着几分本能的抬头看去,却看到刚才还在自己头上的银杏这一瞬间已经借着匕首的力量落到了与自己齐平的位置。之后银杏带着几分恶狠狠的一把抓住了白玉瑄的胳膊:“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这种时候抛下我,你觉得你对得起银杏吗?” 白玉瑄没料到银杏居然如此坚持,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苏慧蝶居然如此的坚持。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可是住在银杏身体里的这个人的名字,白玉瑄都觉得有点模糊了。 耳边呼呼呼地风声刮地白玉瑄微微的眯着眼,想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点。可是她又想看看此时两个人的处境,心下纠结了半天,白玉瑄突然想到,说不定这个时候小玄筝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呢。 本来白玉瑄还怕暴露了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是玉氏后人这件事情,银杏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再畏首畏尾的,那自己就太不知道轻重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不再犹豫,正准备掏出发簪的时候,却发现本来还挂在崖壁上的两个人,身体突然又直直的下坠。 而银杏带着几分无奈的说了一句:“完了,匕首断了。” 白玉瑄因为银杏这样的一句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正准备掏出发簪的时候,却发现一道极快的白色身影自身边闪过。下一刻,自己已经稳稳地落在那抹白色身影的怀中。 此时白玉瑄并不关心是谁救了自己,她是想自己被人救下了,那么银杏呢?侧了侧头看到,此时的银杏正安稳的落在另一名黑衣男子手里,心猛地一沉,莫不是那些人怕两个人没死透,所以又追了下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白玉瑄猛地转过头看了眼此时正抱着自己,施展轻功缓缓下落的白色身影。 “是你?”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白玉瑄有瞬间的错愕,她没想到生死关头,会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与他再次见面。 而一身白衣胜雪,淡然飘逸的子书长离面对着白玉瑄带着几分惊讶的目光,却只是淡淡一笑,脚下一个借力,又一次施展轻功缓缓下落。只是当他感觉到自己放在白玉瑄后背的手上传来阵阵粘湿感觉的时候,才微蹙着眉头小声说道:“你受伤了?” 子书长离的声音并不高,再加上两个人虽然下落的速度比之刚才缓慢了不少。可是耳边依旧有呼呼地风声,子书长离这一句话便淹没在这呼呼的风中。 “你说什么?”白玉瑄看到子书长离的嘴动了动,却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所以侧了侧头带着几分不解地高声问了一句。 而子书长离在听到白玉瑄这句话的时候,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脚下再次借着崖壁的力量,又一次施展轻功,缓缓下落。 白玉瑄见他没再说话,也抿着嘴唇,微微敛了下眼眸,她不太明白子书长离怎么会在这么个时候出现。若是再晚一步,怕是自己的身份又会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可他若是没来,小玄筝再救不了自己,那么此时她与银杏想来早就死透了吧。 子书长离此时正暗暗地观察着身边的地形,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好在他来得及时,不然怕是这一生都要错过如今拥在怀中的女人了吧。 而身后抱着银杏艰难施展轻功的落落此时却在暗暗腹诽着:你当都跟你一样的武功非凡啊,好在这断崖不算高得太离谱,不然落松真怕自己没命抱着一个人安全落下去呢。 早在几天前,子书长离便收到了新华公主准备回常州的消息,他不过就是简单的推算了下便说新华公主想来会自长生观路过,而白府的女眷应该也会去。他这样一说,落松显然不太明白白府的女眷去那里做什么呢? 他还没想明白呢,落松便听到子书长离的命令,当时落松还恍惚着呢。如今看着面前状况,落松这才明白,为何在他与自家公子两个人提前赶到这里的同时,子书长离还下了一个让落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的命令。 白玉瑄受伤了,虽然在这坠落的过程中,落松也看不太清楚,不过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落松敢肯定是白玉瑄受伤了。而自家公子素来都君子的很,白玉瑄受伤这种事情,他想亲自动手怕是也不敢,所以才让落松下了一级召唤令,让落雪快速赶过来。 只因为落雪是个姑娘,而且还精通医术。 不过,落松一想到当时子书长离冷冷的的语气,身形不由的僵了一下,被她抱在怀中的银杏虽然也知道江湖中人对于男女大防没看得这样重。可是如今突然被一名陌生男子抱住,虽然是为了救她的命,可是还是觉得别扭,而落松此时突然僵了一下身子,银杏明显没想明白,她以为落松是体力不支了,所以考虑了一会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试探地说道:“要不你放下我吧,离地面也没多少距离了,摔不死我的。“ 164 召唤 落松本来想借着崖壁的力量再施展一次轻功的,可是听了银杏的话之后,脚下一个趔趄,力也没借到力两个人便直直的向下坠去。 银杏一时心下了然,果然是抱着自己的男人功夫不够,已经受不住了。只是再一想,这个人也是为了救自己,如今才会这般模样。想到这里银杏一咬牙想甩开落松的手,想着落松自己想来应该会方便脱困一些。 只是银杏这边还没甩开呢,眼见一条上好的白练自她们上方飞来,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便将两个人稳稳的送到了崖边。而反应过来的落松忙脚下重新借力,这才稳稳的抱着银杏落到了地上。 直到落在地上,银杏都没反应过来。武林高手银杏小时候也听自己的娘亲提过一些,可是若说真正见过的,还真没有。子书长离在抱着白玉瑄保命的同时,却还能顾及到自己与黑衣男子的安危,不得不说这这男子,功夫了得啊! 与银杏的心理相反,此时落松在心里暗暗数落子书长离呢。平时不见自家公子怎么动手,但是自家公子的实力,落松与落雪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有的时候,哪怕是大敌当前,落松他们几个深陷危险,也不见得自家公子会好心的甩过一条白练来救他们一命。 可是如今呢,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怀里抱着白玉瑄的婢女,子书长离居然在自己也不算太安全的时候,还救了他一命。落松在佩服自家公子的同时,心里全部都是对自家公子重色轻友的鄙夷。 落松甚至敢肯定。今天若不是因为他怀里还抱着银杏,那会功夫,哪怕是再高一点,自己摔下来要躺十天半个月的。自家公子也决不会出手搭救一下的。 最多自己摔下来以后,自家公子会喊了落雪来替自己疗伤。落松甚至能想像到自己若是真摔下来,子书长离一定会说:自己功夫不到家,还怨得了别人吗? 想想落松就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你看看人家白玉瑄这对主仆。患难时不离不弃的。可是再看看自己,落松敢说若是刚才自家公子与自己也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家公子绝对会脚底抹油,快速离开。至于自己的安危?老天知道谁会管。 “落松,再放一次一级召唤令,落雪怎么还没赶到?”正当落松胡乱的想着的时候,子书长离已经扶着白玉瑄在一边的石头上坐好,之后才转过身来问向落松。 一句话成功拉回了落松的思绪,看了看坐在石头上,面色明显苍白的白玉瑄。再看看自家公子身上还有手上斑斑的血迹,落松便明白了,白玉瑄怕是伤的不轻。 想想也是,当他们快速赶过来的时候,白玉瑄的整个后背都贴在崖壁上,那些或尖锐或厚钝的石子。怕是将白玉瑄伤得够呛了吧。 这么想着,落松忙自怀中掏出一级召唤令的信号弹急急的放了出去。信号弹的声音并不算很高,哪怕是白玉瑄离得极近,却也只是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甚至比平时过年的时候放的烟花声音还要小。白玉瑄心下暗是怀疑,这样的信号弹对方能听到吗? 再看看站在一边,带着几分微征的银杏,白玉瑄缓缓起身想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只是刚起来正好扯到背后的一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白玉瑄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好在子书长离一直没敢离她太远,见她带着几分无力的躺向一边。忙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冲着落松冷冷的说道:“让你寻的落脚点在哪里?还不快点带路。” 子书长离身上淡漠疏冷的气息,一瞬间在周围扩散开来,惊得银杏本能的抖了抖,不过却也只是片刻。之后便看到落松急急的在前面带路。见此银杏也不敢多问,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没于多问什么。 虽然说她现在心里的确有很多疑问,可是看着子书长离的模样,又不像是想害白玉瑄,只要不是冲着她俩的命来的,其它的银杏觉得可以先放一放的。 而山崖上,刚才还厮杀成一片的战场,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早在白玉瑄自马车中飞了出来,而随之银杏也跟着跳了出来的时候,白安雅就已经觉得这次的突袭事件,怕是冲着白玉瑄来的。 而看到白玉瑄居然飞到了悬崖边上,白安雅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想着可以快一点过去救下白玉瑄。可是这些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哪怕是自己身边有多宝这个高手在,可是也架不住对方那一百多号人。 心里越想快一点过去,手上的动作越急切,甚至因为急切,白安雅手臂上还受了两处刀伤。 如果说没有伤的时候,白安雅还能撑一会,可是手臂上受了伤之后,白安雅的招数便越发的力不从心了。不过这种状况却并没有持续多久,白安雅便发现,白玉瑄已经坠下断崖了。 因为这一个突然的刺激,白安雅可以说是带着几分拼命的向前冲去,可是黑衣人显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不断有人过来纠缠着白安雅,就是没让她成功冲过去救人。 白安雅心下虽然急切,却也奈何不了什么,最后看到银杏冲了过去,本来她心底还隐隐的升起点希望,却在看到黑衣人冲着银杏手臂砍去的时候,心彻底冷了。 银杏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时间也没多久,白安雅甚至还来不及反应,那些黑衣人便训练有素的飞快撤了出去。 若说之前白安雅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自白玉瑄与银杏落下断崖之后,白安雅便可以断定,这些黑衣人就是冲着白玉瑄来的。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非要逼死白玉瑄不可?白安雅不太明白,她只是带着几分颓败的倒在地上,任由多宝将她抱回新华公主的马车上,轻轻的替自己包扎着伤口。 而新华公主虽然全程都是坐在马车里的,可是多年的经验沉淀下来,早在黑衣人出手的时候,她便已经隐隐的猜到了这些黑衣人的目的。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想到,那些黑衣人居然不管不顾的连白安雅所乘的马车都不放过。若是白安雅不会武功,是不是就会如同白玉瑄一般,坠入断崖,连搭救都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缓缓走下马车的新华公主淡淡地在已经下了马车看个究竟的众人面上扫了一眼,却也只是极快的一眼,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有,便收了回来。 此时白府的女眷可以说是极为狼狈,她们素来都是养在深闰的,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刚才虽然说有新华公主的随从誓死保卫,再加上白府也带了些小厮过来,总算是保全了她们,至少她们没像白玉瑄那样坠下断崖。 如今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幕,实在是太凶残,此时众人有点不知所以,只是下了马车,后怕似的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 新华公主扫了眼众人的神情,此时的马梦竹带着几分颤抖地握着婢女红升的手,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表情。而白玉琬只是挑开车帘看了外面一眼,早在新华公主那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白玉琬已经放下了车帘。 而此时的白玉瑾微微的扬着头,身边的白玉瑛与白玉珂带着几分后怕的抱在一起,甚至新华公主都能听到隐隐的抽泣声。而薛静仪与孙姨娘此时也是手拉着手,新华公主不过就是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至于其它婢女婆子想来是没遇到过这样大的阵势,都就近抱在了一起,有的还互相抹着眼泪。 看完众人的表情,新华公主这才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几乎算是长生观脚下了吧,再走二三十米的样子,就已经到了通往长生观那长长的阶梯。再看看旁边就是长生观出了名的风景之一断崖,最近几年长生观香客不断,除了凝华公主的名声之外,很多人都是冲着这块断崖来的。 倒不是说吃饱了没事做,才来看这样一块断崖,不过就是人的一种好奇心本能驱使。 看完了身边的地形之后,新华公主不得不佩服此次对她们出手的人。首先就是地理位置选的不错,靠近断崖很好的就可以将白玉瑄推下崖底,万劫不复。 而此处又接近长生观,按照自己的意思一定是先进了观之后,再派了人出来寻白玉瑄的下落,虽然这么高的断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可是人都是带着几分疑心的,万一活下来了呢?若是第一时间去搜救,说不定还能救活呢。 可此时看看现在这一行人的状态,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得照顾着大多数人,先将她们安排上长生观再做其它的安排。 这样救人的第一时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怕是也救不了白玉瑄的命了。想到这里,新华公主心下冷冷一笑,此次布局的人心思倒也算是缜密。看看在场人的神情变化,新华公主一时也不好判断,这一次意外到底是谁的主意。 不过,不管是谁的主意,敢伤了她的女儿,她便不会轻易放过了这个人,想到这里,新华公主微微敛了敛,轻声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上山吧。” 165 阴冷 本来众人还以为新华公主会开口派人下去搜救白玉瑄呢,因为在白府的众人看来,新华公主对白玉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白安雅又与白玉瑄交好,救人也算是情理之中,却没想到新华公主一开口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不救五妹了?”白玉瑛见大家都没说话也没动,又看了眼白玉瑾,更是没给她暗示,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了一句。 “天色太晚了,就算是想救,咱们现在手里连照明工具都没有,怕是救人不成反累己,这里已经到了长生观脚下了,上了山找了帮手再来救吧。”此时的新华公主心里也是带着几分无奈,其实若是可以,她是很想先派人绕路下去看看。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她又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想到这里,新华公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而坐在马车里的白玉琬眸底本能的一紧,手里的帕子都已经被绞的不成样子,可是神情却未有多少变化。旁边的半夏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心下犹豫了片刻,也没敢出一点声音。 白玉瑛听新华公主这样说,本来还想问什么,却被白玉瑾在旁边轻轻的拉了一把,示意她闭嘴。见此,白玉瑛便没再多说什么。其实对于白玉瑛来说,她这样问不过就是出于好奇,倒并不是真的想让新华公主去救白玉瑄,所以白玉瑾的意思一过来,她就老老实实的退回到白玉瑾身后了。 本来新华公主还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个时候再横插一脚,非要下去救人,那她还真的带着几分为难呢。可是没有。白安雅自进了马车,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新华公主心下一转,也能明白个几分,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之后。缓声说道:“都回自己的马车上吧,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必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新华公主说完转身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其它人见此,也急急的爬回了各自的马车。 此时新华公主的马车里,白安雅受伤的手臂刚上好药。多宝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地陪着她。而此时的白安雅只是微微敛着双眼,周身气息时不时的起伏一直,见新华公主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之后,轻声说了一句:“娘亲回来了?今天让娘亲受惊了,女儿的错。”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新华公主心下阵阵酸涩。她们娘俩这些年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可是背地里的心酸便也只有她们俩才能品味的到吧。 这些年打她们娘俩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想着法子让这些人的心思落了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新华公主也是怕他打了自己女儿的主意,所以在外人看来,白安雅是如此的骄纵。 在外人看来,白安雅骄傲跋扈,其实真正的白安雅是什么样子,怕是也只有新华公主自己知道。 想到这里。新华公主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白府的女眷人数也不算少,而且今天天色也不算早,若是就在原地等着,怕是也不是办法。既然跟着咱们一起过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到底还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安雅,不要怪娘亲。” 听了新华公主的话,白安雅只是浅浅一笑,带着几多无奈。开口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哽咽:“我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去怪娘亲,只是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自己脾气的人,就这样突然就没了。” “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呢。”新华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这话就像是说给人听的。那么高的断崖,落下去还能活着,那得多硬的命呢? 想来这个道理白安雅也是明白,所以在新华公主话音落下的同时,白安雅苦涩一笑后又轻声开口补充了一句:“她不过就是一个养在深闰里的柔弱小姐,能有多硬的命,那么高的断崖还摔不死呢。不过就是些安慰人的话,我向来心宽,娘亲本不用这样安慰我。” “天黑之前就能到观里了,到时候我再派了随从绕路下去看看。主要是这里的地形咱们也不熟悉,还是上了山,去求求你凝华姨母,看看她能不能再弄点人出来帮着找找。就算是尸首,也得找回来吧。”看着带着一丝颓败的白安雅,新华公主重重叹了一口气后,这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臂又补充了一句:“伤的重不重?还疼吗?” 听了新华公主的话,白安雅只是无奈一笑:“不过就是一点小伤,娘亲不用担心。如今看来咱们只能先上山了,至于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呵……”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安雅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之后端了端身子倚在马车的一边,神情浅浅的,却没再多说一句话。 看着这样的白安雅,旁边一直侍候着的多宝,在心里提前为这次事件的主谋抹了一把同情泪。惹怒白安雅这种事情,凡是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这个女人永远都有不同的手段让你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新华公主自然是最了解自己女儿的,见白安雅如此,也没再多话,只是向旁边的靠背上靠了靠,带着几分疲倦的合上双眼。 长生观自山脚下上山的地方都是高高的石阶,这些都是留给那些诚心的香客用的。想着一步一步走上山,也算是抱着十足的诚心而来吧。而在石阶旁边有一条蜿蜒的小路,是驾着马车可以直接到达山顶的。新华公主这一路折腾的也不轻,所以直接让人顺着这条路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子书长离紧紧地抱着昏迷的白玉瑄顺着落松引领的方向快步走去。在距离刚才他们落下百余米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山洞,若是不细看怕是都看不出来。好在银杏也不是个反应慢的人,看子书长离已经抱着白玉瑄走了进去,便也没犹豫的跟了上去。 这处山洞里面很明显的,已经提前收拾过了。干干净净的,若是再摆点家具,怕是都快赶上一处小院了。 落松刚进入山洞,便丢下三个人自己又出了山洞,银杏不太明白,看着子书长离抱着白玉瑄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又看了看向外快步走去的落松,一时好奇,银杏跟出了几步,向外张望了一下。 这才发现,落松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瓷瓶不停地在地上倒着,银杏开始不明白,可是细看下来就看明白了。白玉瑄后背的伤口在这一路上留下了不少血迹,而落松手里的东西是来销毁这些血迹的。 看到这里,银杏总算是放下心来,转过身快走几步,来到山洞里边的一处石板那里。 石板上铺着厚厚的棉被,而此时子书长离正带着几分轻柔地将白玉瑄侧放到了那块石上。将白玉瑄放好后,又带着几分小心地将白玉瑄轻轻的翻了过来,为了不让白玉瑄压到伤口,子书长离将白玉瑄现在弄成了一个趴着的姿势。 银杏虽然觉得有点不太雅观,可是到底还是白玉瑄的命要紧,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雅不雅观的。 “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银杏虽然看着子书长离有点眼熟,却并没有认出他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她跟白玉瑄,可是既然暂时看来还是救命恩人,那么银杏也不能“喂喂喂”的叫人吧。心下略一思量,银杏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而子书长离眉眼未转,只是静静地盯着昏迷中的白玉瑄,唇角微动轻声说道:“我是蝶羽画坊的画师,长离。” 银杏前几天去桃花姐那里也听桃花姐提了不少锦城街上的热闹事儿,蝶羽画坊自然也是在其中的。而且白玉瑛及笄礼的时候,长离公子可是去献了画的。这么一想,银杏心下带着微微的小激动,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轻声问道:“您就是那位特别优秀的画师,长离公子?” 听到银杏如此说,子书长离只是轻笑出声,却并没有回答银杏的问题。银杏一时也茫然了,不太明白子书长离的意思,最后归纳为但凡有点本事的文人,想来都是带着几分怪脾气的吧。 而刚将外面的踪迹消灭掉的落松在迈进山洞的第一时间就听到银杏的那一句问话,本来他还怕自家公子再像上一次跟白玉瑄说的那样,将家底都告诉了对方。所以一直犹豫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久久地没听到子书长离的回话,落松这才反应过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子书长离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白玉瑄,想来是出于对一个命定之人的信任,也可能是因为其它。可是对于银杏,虽然她是白玉瑄的贴身婢女,可是暗地里的动作却并不少,所以子书长离怕是不会完全相信她的吧。 这样一想,落松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暗暗的佩服自家公子,向来都将远近亲疏分的清清楚楚。 166 落雪 落松这边心里正暗暗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呢,那边看着白玉瑄不断皱起的眉头而心疼之意越来越明显的子书长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十足的耐心了。转过头看着离自己还有一小段距离的落松,浅声问道:“什么时候一级召唤令在你们几个心里的分量这样轻了?再去放一枚一级召唤令,我倒是想看看落雪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再过来?”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落松心里默默为还没及时赶到的落雪流了一把同情泪。只是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嘀咕:落雪可是三天前才接到命令,从于单到这里,这一路怕是也不好走吧。 落松他们几个自然明白一级召唤令的意义,若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子书长离向来不愿意用这种东西来催他们做事情。 而如今想来是因为白玉瑄受伤晕倒,而子书长离又不便于为白玉瑄疗伤,所以这才带着几分等不急了。 想到这里,落松忙快步退出了山洞,正准备再发一枚一级召唤令,却发现一身红衣的妖娆少女从天而降,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视野里。 从前看到那抹身影,落松都是习惯性的头皮发麻,可是如今看到她,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过来了,不然自家公子还指不定发多大的脾气呢。 而红衣少女落地之后,忙带着几分讨好的靠在了落松的身边,贼兮兮地笑了笑说:“莫不成是公子终于想通了,想让我睡了他吗?也不用这么等不及的,还一级召唤令,我可是连着换了五匹马,又运上十成的功夫才赶到的呢。“ 说到这里,红衣少女将头往里探了探后,又笑兮兮地说道:“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莫不是公子中了那种药了?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吗?没关系,我经验丰富。一定不会让公子难受的。“ 红衣少女说完,还用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挑起落松的下巴,带着几分轻浮地说道:“放心,小松松,咱家公子是头一次,想来时间不会太久,到时候还要你来给人家补一补的哟。”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落松一定半句都不敢多说。急急地跑出去,可是如今这情况特殊,他可不想落雪傻傻的往枪口上撞。忙一把拉住带着几分扭捏正准备进山洞的落雪,眉眼清明的认真说道:“落雪,不要闹。你记不记得我陪公子来宁国之前,大祭司说的那些话?” 被唤作落雪的红衣少女听到落松的话,呆了一瞬,之后带着几分茫然地轻轻点头说道:“知道啊,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看着这样的落雪。落松只觉得头皮发麻,甚至还带着几分头痛。心下略一思量之后,这才轻声说道:“我们也是刚找到,不过她现在受了重伤,在里面昏迷不醒呢,公子喊你来就是考虑到你是个姑娘,而且医术还不错。所以才用了一级召唤令将你唤来的。这个时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自己掂量着办啊。” 落松说完,先落雪一步走进了山洞,却发现自家公子正站在山洞靠近出口的位置。他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子书长离冷冷地声音在耳边响起:“闭上眼睛向后转,多看一眼,仔细你的脖子。” 听到这样一句话,落松虽然还没太明白山洞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形,可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自家公子都在门口背对着山洞了,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还睁着眼睛看的话。不用想落松都知道自己的下场有多惨。 而在落松之后走进山洞的落雪,此时已经端正了神色,对着子书长离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落雪虽然有的时候是有那么点不靠谱,可是子书长离手底下的,又怎么可能是真不靠谱。刚才经落松一提醒,落雪就反应过来了,这一次过来的事情怕是很特别。所以,跟在落松身后。端正了神色,落雪这才走进了山洞。 见落雪走了进来。子书长离觉得心里一直高悬着的地方,终于稳稳的落地了。带着几分疲倦的挥挥手后,才轻声说道:“进去看看吧,她伤的有些重。她的婢女正在帮她清理伤口,你过去看看,有没有致命的伤。”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落雪冲着他一点头,忙快步走了进去。 走近了,才看清在山洞深处石板上的具体情况。此时的白玉瑄整个上身都裸、露着,后背大大小小的划痕无数,特别是右侧肩膀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划痕,隐隐地都能看到肉下的白骨。 而跪在一边的银杏正一脸认真的在帮着白玉瑄将掺进伤口中的石仔小心翼翼的挑了出来。 本来银杏是不知道子书长离还有会医术的手下的,她只是不太放心白玉瑄,所以才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问过子书长离,看能不能先让自己帮着白玉瑄将伤口清理一下,再止止血。 这个时候子书长离才知道,原来银杏也是懂点医术的,这才放心将人让了出来,而他则是快步退到了山洞口。 他在其它的地方虽然不见的有多君子,可是在男女之防这里,在白玉瑄这里,他却表现的君子之风十足。 银杏费了半天的劲这才将白玉瑄的上衣全都褪了下来,不过这过程中白玉瑄还是无意识的皱了多次眉头,看的银杏心里阵阵心酸。 如今见落雪走了进来,银杏虽然不知道落雪是做什么的,可是既然子书长离能放她进来,想来应该是自己人吧。 “这位姐姐,你是?”银杏犹豫了一下,这才轻声问道,同时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好在山洞里提前备了些水,所以银杏直接拿过来用在了白玉瑄身上。 而看着这样的伤口,落雪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床上趴着的女子,虽然看不到脸,可是像落雪这样的练家子出身的人,一眼基本上就能判断出来,对方是会功夫的还是不会功夫的。 显然,趴在床上的白玉瑄并不会功夫,那么背后这么重的划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落雪心里一时也没想明白,而听了银杏的话,落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这里站着愣神。 意识到这一点,落雪忙上前一步,从腰间将自己的随身小药包取了下来,同时跟银杏搭话:“我是公子的专属大夫,奉命来给这位姑娘治伤的。你们这是在哪里弄成这样的?” 几乎是说话的同时,落雪接过银杏手里的帕子,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来吧,你这样太小心,太缓慢了,她反而疼的更久一些。” 银杏被落雪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落雪已经拿着帕子极快地在白玉瑄的后背清理着伤口。 昏迷中的白玉瑄几乎是无意识地嘤咛着,听着这样的声音,银杏一时没忍住,便背过身去偷偷地抹了一把泪。 而站在洞口处的子书长离自然是听到了白玉瑄无意识地嘤咛,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带凌乱的衣衫后,这才轻声说道:“落雪,你想即刻就回于单吗?” 一句话,惊得落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忙从小药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均匀地洒在白玉瑄的后背,停顿了一会之后,落雪才继续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 银杏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看到落雪继续清理伤口的时候,白玉瑄却是连一声都没有,这才明白,落雪刚才扫的药应该是麻醉一类的药物。 子书长离刚才开口,就是不想让白玉瑄觉得疼。想明白这一点,银杏不由多往洞口的方向看了几眼。 而因为突然被威协而心情不算太好的落雪,此时见银杏正在一边愣神,不由冷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落雪说着将一个小瓷瓶递给银杏,银杏也没多想,本能地接了过来。 “要怎么用?”银杏对着瓷瓶愣了半天,这才轻声问了一句,表情傻傻的,这让本来还心情不算太好的落雪看着,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把。 “她背后的伤口这样深,我看她手臂上应该在不久之前还受过伤的,连疤痕都没去掉。姑娘家家的,留着这些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我给你的是一小瓶凝露,可以帮着淡掉这些疤痕的。你省着点用啊,这药金贵着呢。”落雪本来还想说点其它的调笑一下银杏的,可是一想到自家那门神一样的公子还在洞口处听着呢,心里顿时没了调笑的勇气。 听落雪这样一解释,银杏也算明白了几分,忙将瓷瓶收好,之后抬起头带着几分犹豫地轻声问道:“我还能帮些什么忙吗?” 此时的落雪正在麻利地帮着白玉瑄上药,伤口清理好了之后,落雪又沾了药水仔仔细细地又清理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开始上药。那样细心的动作,银杏看了是自愧不如。 而听了银杏的话,落雪歪着头想了想后小声说道:“她之所以昏迷,一方面是失血过多,一方面也可能是惊吓过度。不管哪一点,都是要好好补一补的。” 167 多大 “那好,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寻到吃的。”银杏虽然没有这种野外的生活经历,可是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了。想到这里,银杏带着几分决绝的就向山洞口那里走去。 可是她刚迈开两步,就听到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淡漠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落松,你可以的。” 当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落松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了。只是他很想跪地求一下自家公子,可不可以不用这样信得过的话来安慰他饱受摧残的心灵呢? 想归想,最后落松连头都没敢回,苦着一张脸就走了出去,这么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想来外面的野兽应该也活动来了吧,其实就算是子书长离不说,落松也是会主动出来的。 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真让银杏这样一个小丫头出去找吃的?虽然落松也看出来了,银杏这个小丫头也是带着一点功夫底子,可是到底还是弱了些,至少与他们是比不了的。 见落松出了山洞,银杏一直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了。她心里不由暗暗猜疑,这长离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一个画师就算是再厉害,怎么可能身边守着这么厉害的高手呢?虽然说长离公子本身也是个高手,可是这样一深想,银杏不由觉得,子书长离这个画师的身份,想来是为了掩藏些什么吧? 可是到底掩藏了什么,银杏一时也猜不出来。再加上,现在子书长离还是她跟白玉瑄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有怀疑,也不可能真的去做什么。 而落雪将药上好后,这才将一直在身上背着的小布包拿了下来,里面是几套比较破旧的粗布衣裳。而落雪在将衣服拿出来之后,也没加考虑。直接就将外面的衣裳脱了,再将粗布衣裳换到外面。头上发簪珠花也都麻利的拆了下来,放进了那个小布包中。 一切收拾好之后,落雪这才抬起头看了眼已经愣在那里的银杏,不由无奈一笑:“这里还有衣服,你给你家主子换上一件吧,这深山老林的,除了农户就是猎户了。不想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就老实的配合我们。” 说到这里,落雪带着几分无奈的指了指挂在旁边墙壁上的一面磨损的厉害的破旧弓箭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的人寻到这里,就说是我这个打猎的救了你们。你也别想太多,我们救你自然是真心的,可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听了落雪的话,银杏这才带着几分僵硬的从小布包中取出一件素色的粗布衣裳,带着几分小心的帮着白玉瑄套上。至少不能就这么一直让她光着身子躺在这里吧。 因为心里想着事儿,银杏手上的动作也带着几分凌乱。看的旁边的落雪不住的偷笑:“你这是害怕呢还是害怕呢?” 落雪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说了那么一句,便上前帮着银杏将衣服帮白玉瑄穿好。 “你们家主子多大?这身材还算不错啊?啧啧……”落雪边帮着穿衣服,边带着几分欣赏的正大光明的打量了一番,同时还带着几分调笑的轻声问了一句。 听到她这句话,饶是重生一回的银杏也是涨红了脸,将头压的低低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像落雪这样开放的姑娘,她还真没遇到过。银杏不由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莫不是她不是宁国人? 而一直在门口淡然而立的子书长离在听到落雪的话后,面上飘过一抹不太自然的绯色,瞬间之后又消失不见。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哽在喉间,子书长离努力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山洞里因为落雪调笑的话,一时间陷入到诡异的尴尬中。落雪也是在银杏低下头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家公子还在门口守着呢。 想到这一点。落雪不由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暗道:我这是在夸你媳妇呢,你若是再罚我就是不道德的行为。可是落雪转念一想,她们家这位公子,什么时候讲过道德这个问题了?想到这里,落雪带着几分认命的偷偷瞥了子书长离的背影一眼,又转过头向银杏身边靠了靠,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家主子到底多大啊?” 银杏被她问的无处可躲。只能似蚊子般嘤咛了一句:“再过小半年就及笄了。” 银杏的声音不高,但是落雪离的近。再加上落雪也是个练家子,自然听的清楚。心下转了转之后,落雪这才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嗯,不错嘛,可以嫁人生娃了。” 一句话,又一次成功的爆红了银杏的脸,银杏实在有点想不明白,长离公子如此淡雅从容的一个人,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下? 而背对着她们立在门口的子书长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一弯,唇角不自觉的扯了扯,带着一抹高深的浅笑,而落松就是在这么个时候走了进来。 看着自家公子那样愉悦的笑容,落松愣住了。这么多年,自家公子什么处境,落松自然是知道的,子书长离因为重担在身,鲜有笑的如此轻松明媚的时候。 落松一时看的呆住了,可是子书长离明显的会错了意,一想到白玉瑄在里面,衣服还不知道穿没穿好,而落松却是在这个时候看直了眼。子书长离刚才还明媚的眉眼,突然冷了下来,甚至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落松,你是在看风景吗?” 看到自家公子带着几分冰冷的眉眼,落松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忙急急地转过身去,心里还在暗暗地骂自己,不过就是出去了一次,怎么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早点记得这件事情的话,这会功夫,想来自己宁可倒着进来,也不能悲惨的遭遇自家公子如此冷硬的眉眼。 落雪在里面虽然没怎么太看明白洞口的情形,可是一看到落松带着几分认命地转过身去,落雪只觉得,心里突然亮了一块。之后带着几分悠哉地将白玉瑄的衣服整理好,继而小声说道:“公子,这位姑娘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先进里面来吧。外面露重,别伤了身子呀。” 本来落雪还想说,伤了身了,属下会心疼的。可是又一想,此时自家公子的心情怕是不会太好吧,再一想到,若是自家未来的夫人再在这个时候转醒听到这句话。她不认为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落雪只是说了前半句,后半句聪明的吞进了肚子里。 而子书长离在走进洞里面的第一件事情是先去看了看被银杏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白玉瑄。此时的白玉瑄还是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她后背的伤到底不轻,落雪也不敢随便就将她翻过来。 “怎么样?”看着白玉瑄侧过来的小脸,没有再蹙眉,也没有再听到她带着几分痛苦的嘤咛声,子书长离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开口的话,却问的极简单。 而正在收拾东西的落雪在听到子书长离的话后,飞快的扫了一眼银杏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调笑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反正不影响生孩子。” 正在山洞另一边给打回来的猎物剃毛的落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险些将刀刮到了自己手上,心里暗暗的想,落雪你这是在找死吗? 而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只是淡淡一笑,眉眼的风华让银杏不自觉间的皱了皱眉头,这样一个如谪仙般的人物,真的只是一名画师吗? 子书长离在淡笑之后,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落雪,这次的一级召唤令,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一听子书长离说这话,落雪的心都凉透了。她三天前接到落松给她的一级召唤令,说是公子在宁国遇到了麻烦,本来她还以为像自家公子这么厉害的人物,能遇到多大的麻烦。 那个时候落雪正抓到一个皮相还算不错的男人,所以想着跟他来个*共度,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儿。却不曾想,不过就是晚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自家公子居然又放了一颗一级召唤令。 本来以为自己尽心尽力救治自家公子未来的夫人,不管怎么说,自家公子也得假装将这件事情忘了呀。如今一看,与自家公子比心眼,自己果然还嫩了不少啊。不过就跟个男人欢、好个功夫,也没多少时间,自家公子到底是怎么算的? 落雪在心里默默地流着泪,同时嘴上讨好地说道:“挺好的,在于单只要用心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一个富贵人家放的炮竹呢。” “能看到就好,就是怕你们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那样怕是会麻烦不少。”子书长离在落雪的话音落下之后,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 听了他这句话,落雪脸色变了变,最后带着几分认命地耷拉着脑袋,轻声说道:“属下知错,求公子宽恕。” 168 多谢 听了落雪的话之后,子书长离只是将目光缓缓地放到了还未醒过来的白玉瑄身上,温润的眉眼透着微微的亮光,晃得旁边的银杏心下阵阵恍惚,总觉得面前的这名男子,美的带着几分不真实。 山洞里因为子书长离对落雪的突然发难,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之后,就在落雪心里都快忐忑到崩溃的时候,子书长离这才微微扬起唇角,轻轻地说了一句:“还知道认错就是好事,就怕你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听落松说你的厨艺还算不错。今天的晚餐就给你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吧。” 子书长离说完这句话,轻轻的向前迈了一步,走到白玉瑄近前,带着几分轻柔的用手抚摸着白玉瑄略显凌乱的青丝,犹豫片刻之后,才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她当真没事吗?” 落雪本来还在郁闷一会要做晚饭的问题,如今听子书长离这么一问,心里顿时带着几分不爽,可是她又不敢对子书长离怎么样。犹豫了半天,只能闷闷地吭了一声:“当然没事,公子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医术呢?” 听落雪这样说,子书长离刚刚变冷的眉眼,这才漫上了几丝温和,片刻之后才冲着落雪轻轻一挥手道:“你去弄吧,手脚麻利一点。” 子书长离的话音刚落下,落雪忙快步的来到还在打理猎物的落松旁边,声音压的低低的:“你这段时候想来过的不算太舒服吧?”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问,落松一定在心里树一道高高的警戒线,可是此时他还处在对于落雪的同情中,所以想也没想的点点头后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还好,你明白就好,不必多问的。” 而他的回答显然取悦了落雪,在落松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落雪带着几分妖媚地倚到了落松身上,之后软软地说道:“那我就辛苦一下。让你尝尝神仙的滋味。” “啪。”落松手中刚清理好的猎物不出意外的掉到了地上,此时的落松恨不得狠狠的扇上自己几巴掌,狗改不了吃屎,落雪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就在这么个时候着了她的道呢。 看着落松的表现,落雪带着几分郁结的胸口总算是舒畅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在意地将落在地上的猎物重新拾回到自己手里,落雪这才轻声补了一句:“开个玩笑嘛,看把你吓的。你的皮相也不怎么样,你觉得你值得我如此吗?” 说完这句话。落雪拿着打理好的猎物向另一边走去,留下已经僵硬在原地的落松,心里暗暗的咒骂着。早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怎么还指望落雪会跟他好好说话呢? 两个人的打闹。银杏全然看在眼里,她一时也弄不清楚,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子书长离的身手不用考虑,那必须是一等一的好,而落松跟落雪也差不了太多。 而子书长离是他们的主子,这一点银杏一早就看出来了。而且子书长离想来是与白玉瑄认识。所以才会出手救她们的。可是白玉瑄什么时候还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了?银杏当真一点都不知道,难道说是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 那样也不太可能吧,凭着白玉瑄这样聪明的头脑,若是之前真的认识子书长离。想来早就借着他的力量早早的离开安国公府了,又何必跟这些个女人争这些没用的东西呢? 银杏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可是这么个时候,白玉瑄还没有醒,自己不可能真的去多问什么。想到这里,银杏微微敛了敛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在心底,子书长离是个厉害的人物。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 可是抬眼看去。才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因为此时的子书长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昏迷中的白玉瑄,甚至连头都没有侧过一下。这个样子让本就不解的银杏更加迷惑了,很明显。子书长离是对白玉瑄有着特殊意思的。虽然不知道这是男女之间的爱意还是另有所图,可是至少现在的情形对于白玉瑄与银杏还算是有利的,这样就好。 想到这里,银杏上前一步,将白玉瑄之前穿的那件衣服轻轻的收了过来。虽然后面已经划破了,而且破的不成样子了,可是衣服里还放着白玉瑄的东西,银杏必须先将东西清理好了,才能将这件衣服放到一边,等着白玉瑄醒过来处置。 银杏的动作小心翼翼,子书长离却还是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像是怕她吵醒白玉瑄一般,给了银杏一记警告的眼神。其实那个眼神淡淡的,可是银杏还是从中体会出来警告的意味,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滞,带着明显的犹豫。 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白玉瑄的东西,最后银杏还是硬着头皮将衣服收了回去,不过却并没有再有其它的动作。 “嘶……”子书长离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突然听到趴在石板上的白玉瑄突然发出了一点声响,忙急急的转过头。 此时的白玉瑄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她甚至带着几分迷茫的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其实在她意识消失的时候,她甚至恶毒的想,如果可能自己就应该将那些仇人一并拉了过来,大家一起死了,也可以算是一了百了。 不过就是在那个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飘至身前,身上突然传过来一瞬间的温暖,让神志已经不算清醒的白玉瑄心下一暖,可是当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本来还混沌的意识,却突然间明了了起来。 白玉瑄一时也想不太明白,这个于单国的郡王爷,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救,到底是图的什么?因为自己不单单是安国公府庶小姐这样一个简单的身份,所以对于子书长离一次次的出手,不得不产生过多的怀疑。 自己玉氏后人的这个身份,卫承宇可以知道,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可能会知道。单是这两次接触下来,白玉瑄就觉得这个男人怕是简单不了。 自己落下断崖的事情,事先她都没料到,可是子书长离却是在这么一个时候出现了。若说巧合,白玉瑄怕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子书长离算到了这个意外,所以一直提前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子书长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白玉瑄一时也想不明白,若说是想利用一次次救了自己的命来威胁自己的话,那么子书长离怕是要失望了。 这一世,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任何人算计到玉氏的这块宝藏! 后背阵阵的清楚的疼痛将白玉瑄飘走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慢慢转过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子书长离,白玉瑄勉强扯出一抹淡笑,沙哑着嗓子说道:“多谢。”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将子书长离带着淡淡希冀的眼神全部回击了回去。子书长离本来还想柔声地问一句白玉瑄,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者说身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是很明显的,白玉瑄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而是带着几分淡漠疏离的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划分的很明确。 沉默了片刻之后,子书长离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举手之劳,何以言谢。” 听子书长离这样说,白玉瑄心中又清醒了几分。断崖那里有多危险,白玉瑄又不是不知道,而子书长离却说是举手之劳,这让白玉瑄对于他的目的更加好奇了。到底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东西,居然让于单的一位郡王爷产生了兴趣? 但是这么个时候,问这些显然不怎么合适。现在自己身上有伤,子书长离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若是这个时候一个不小心就闹翻了脸,怕是自己刚捡回来的一条小命,就又没了。 从断崖落下来的时候,白玉瑄就已经意识到,不管怎么样,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有了命,她才可以为前世的自己报仇,有了命,才可以努力的振兴玉氏一族! 想到这里,白玉瑄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次出来的时候,她就是怕路上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将那枚破旧的发簪放进了衣服的最里屋藏好。好在她事先藏好了,不然那会在断崖那里落下,还不知道那枚发簪会掉到哪里呢。 因为想到这一点,白玉瑄才低下头,想看看那枚发簪还在不在的。可是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被换掉了,而且她这会虽然后背火辣辣的疼,没什么其它感觉,可是前面还是有感觉的,她清楚的感觉到,除了现在外面这层麻布衣服,她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 那她的发簪呢?莫不是已经让子书长离他们顺走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子书长离他们又怎么可能那么肯定,那枚发簪就是玉氏宝藏的真正所在呢? 心下犹豫了一瞬间,白玉瑄侧过头,看到了一直杵在一边没说话的银杏,带着几分吃力的小声问道:“我之前的衣服呢?” 169 精纯 听白玉瑄这样问,一直在装不存在的银杏忙上前一步,将那件破旧的衣服抓在手里,带着几分小心地说道:“在呢,奴婢怕小姐有重要的东西在衣服里,所以就没敢随便将衣服扔了,连动过都没怎么动呢。” 本来看到衣服的时候,白玉瑄还挺高兴的,可是听到银杏的话, 白玉瑄心下微微纠结了一阵。银杏这样说,不是在提前暴露自己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只能狠下心来,带着几分不舍地小声说道:“重要的东西倒是没有多少,只是有些特别的药物,所以不太放心。你先把衣服拿过来给我吧。” 白玉瑄说完这句话本来是想换个姿势的,可是她不过就是轻轻动了一下,后背就是一阵撕扯的疼痛。想来这一次的伤怕是比上一次要重不少呢,细想一下也是,那会在断崖上跟银杏纠结的时候,自己的后背在断崖上划了好多次呢。那个时候,想着能活一个是一个,倒没顾得上后背的疼痛,这会两个人都安好了,白玉瑄才觉得,这后背是真疼呢。 而银杏听白玉瑄如此说,忙上前一步将衣服放在白玉瑄近前,之后还带着几分不安地看了坐在一边,面色温和的子书长离一眼,生怕他再出声制止不让两个人说话了。 而子书长离在看到银杏带着几分戒备的目光的时候,心下一僵,他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就那么像个坏人吗?看白玉瑄的模样,很明显的就是在提防着自己。再看看银杏,那眼神明显也是在提防着自己。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心下微微一叹,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你的伤口刚涂了药,别乱动,不然会不容易好的。” 子书长离的话里充满了关切,这让白玉瑄迷茫了一瞬。不过当银杏将衣服递过来的时候,白玉瑄便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其它的了。而是带着几分小心的自自己的衣服中将发簪跟那十个小红包都掏了出来。 白玉瑄本来不想将孔雀胆那个毒药拿出来的,可是一想到若是单单将发簪收好的话,肯定会引得子书长离怀疑。可是若是拿出孔雀胆,其实对自己也是没什么好处的,这么厉害的毒药,想来子书长离也是会动了心思的吧。 可是为了发簪的安全,白玉瑄不得不拿孔雀胆来帮发簪打个掩护。 果然,当白玉瑄将东西都掏出来之后,子书长离眸底一紧。带着几分试探地轻声问道:“这红色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 很显然,他应该是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那几分不自然吧。白玉瑄心下狠了狠之后,这才小声应道:“一点毒药而已。” 而子书长离显然带着几分激动,甚至失态的将药包自白玉瑄手里夺了过来。之后声音不稳地说道:“一点毒药而已?毒性这么高地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在身上?若是落到了坏人手里,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几句话说的白玉瑄带着几分心虚的低下了头,本来白玉瑄以为,子书长离会问起这个毒药,是因为他也想弄点自己备着用。却没想到子书长离盛怒之下开口的话语。全都是关心自己的,一时间白玉瑄也有点迷茫,子书长离到底想做什么? “毒药?”白玉瑄还没说话呢,高高地卷起了衣袖的落雪突然冲过来。两只眼睛里全都是闪亮亮的光芒,甚至在走近了的时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在子书长离与白玉瑄身上打量了一番。 而子书长离在听到落雪的声音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轻轻的别了别脸,没再继续说话。 刚才是他太心急了,毒药这些东西,落雪经常摆弄。子书长离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就是轻轻的嗅了嗅。就已经觉得空气中的气味不太一样了。这或许是出于自己对于事物的敏感程度吧。 在闻到空气中的异样的时候,子书长离的本能反应就是这种东西,白玉瑄带在身上太危险了。若是被坏人抓到。还指不定会不会用这东西,直接将白玉瑄解决了呢。一想到这个,子书长离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的抽痛了一下。 白玉瑄本来还被子书长离说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可是如今听落雪这样一说,她顿时带着几分傻眼。白玉瑄的反应本来就快,一看落雪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想来是对自己手里的孔雀胆产生了兴趣。 可是转念又一想,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呢?白玉瑄之前没有见过,莫不是子书长离的夫人或者侍妾?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白玉瑄觉得心里小小的别扭了一下,却也没深想,只是带着几分疑惑的将目光放到了子书长离身上。 这个时候,让白玉瑄主动开口去问落雪的身份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便只能无声的让子书长离自己介绍了。 而感知到白玉瑄的目光之后,子书长离这才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落雪,开口中的声音比之前凉薄了不少:“落雪,是个江湖行医。你的伤是她帮着你看的。” 在子书长离看来,落雪他们都是自己的随从,没有必要太过郑重的跟白玉瑄介绍了。所以只是开口说了落雪的名字,跟她是做什么的,其它的半个字都没多提。 这让白玉瑄心里暗暗纠结了一下,这个不说两个人的关系,是因为什么呢?不方便?莫不是这个落雪是子书长离的准小妾?或者准夫人?可是看着落雪看着子书长离的目光,或是子书长离看着落雪的目光,明显不是这种关系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白玉瑄心里暗暗的跟自己纠结着,却见一直盯着小纸包的落雪又轻声说了一句:“真的是毒药,而且毒性不浅,有点陌生的毒。” 看来子书长离对于落雪的介绍怕是还欠缺了不少,因为落雪对于这些东西的敏感程度一点都不低,不过就是闻一闻,就能闻出来是毒药,而且还知道毒性不浅,甚至说这种毒药她闻着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据小玄筝说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产自西南方向,也就是说这种东西比较盛行的地方应该是西达,而子书长离是于单人,那么落雪想来也是于单人。于单人对于孔雀胆这种毒药不熟悉,也算是正常的。 考虑到落雪到底还是救了自己,还为自己上了药,白玉瑄也没过多的遮掩,而带着几分羞涩地说了一句:“嗯,是一种名为孔雀胆的毒药,毒性深不深我不太清楚。” “孔雀胆?”落雪带着几分惊讶的喊了一句,之后看着白玉瑄的目光就变得深邃了不少,甚至在她幽深的眸底泛着几多探询的光芒。 而子书长离在听到白玉瑄的话之后,也是带着几分探询的看着白玉瑄,甚至说是银杏也是带着几分探询的看着白玉瑄。 三个人,三道相似的目光,白玉瑄对于江湖之事了解甚少,所以她对于孔雀胆这种毒,产自哪里,是出自谁的手比较感兴趣,其它的,她当真没觉得这个毒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 而显然面前的这三个人,想来与白玉瑄所想的应该是有差别的。白玉瑄心下转了转,也能明白,这个孔雀胆想来在江湖上的威名应该是不浅的。 “是,孔雀胆。一个朋友送了一点过来,让我仔细着用,说是毒性不浅,切勿伤到自己。”白玉瑄说完这一句话,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几个小红纸包,便没再说其它的。 而落雪这个时候显然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总是有意无意的调笑着银杏,而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子书长离,见他似乎没露出反对之色,落雪这才带着几分试探地轻声问道:“这个,我可以看看吗?” 落雪那偷偷的一眼,让白玉瑄明白,怕是落雪与子书长离的关系,要么是自己想的那种,要么就是主子跟属下的关系。 只要不是打着她发簪的主意,其它的白玉瑄都可以装做无所谓的。所以听落雪这样说,白玉瑄只是浅浅一笑,同时轻声说道:“这个自然,不过你仔细着点,据说这个毒性不浅。” 听了白玉瑄的话,落雪也顾不得其它,小心翼翼地自白玉瑄面前取过来一个小纸包,带着几分严肃的将小纸包放在鼻子下边,轻轻的嗅了嗅,之后这才冲着子书长离小声说道:“上好的孔雀胆,连一点杂志都没掺。怕是连西达国本土的医者都提练不了来如此精纯的孔雀胆。” 说完这句话, 落雪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飞快的扫了一眼白玉瑄,之后又微微低了低头,看不清神色。 她这样的反应,白玉瑄倒是隐隐地明白过来,想来这个落雪应该是子书长离的属下,而且她刚才一时失言,提到了西达国。想来这个子书长离还真是藏着什么事情不让自己知道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冷冷一笑,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子书长离先自己一步开口说了一句。 170 命定 “比本土的医者提练的还要精纯?”子书长离自然是知道落雪一个不心小将西达国提了出来,可是躺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女人,想来也是个心思通透的。这么个时候,自己若是还藏着掖着的,怕是也不太好。至少在白玉瑄心里,自己的印象就不太好了呢。 所以,心下略一思量,也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索性带着几分明朗的又轻声问了落雪一句。 听子书长离这样说,落雪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本来她还在想,自家公子是出了名的黑心的,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说错了话,想来自己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却不想自家公子非但没生气,还根本不避讳的又反问了自己一句。 落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嘴上却是本能的回答着子书长离的问题:“是,单单是从气味上来说,这一小包的孔雀胆纯度极高,毒性也极强。这一小包毒杀一百个人,绰绰有余。” 说到药物的时候,落雪的表情极为严肃,这让一直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银杏本能的倒抽了一口气。她不是没听过孔雀胆,只是没想到白玉瑄身上居然有这种东西,而且打眼看去,数量还不算太少。 本来她还以为是白玉瑄上次跟媚七七那里讨的,毕竟对于这些东西,媚七七还算是擅长。 可是听着落雪的话,银杏又觉得不像是媚七七给的。她到底跟着自己的娘亲也算是听过不少事情。这种高纯底的毒,若不是制药中的高手,想来也提练不出来。 媚七七虽然懂些医理,却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这一点银杏几乎是可以确定的。那么白玉瑄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些药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但银杏想不明白,就连子书长离一时也想不明白,这种东西原产地是西达,就算是从那边购置回来,也不可能弄回来纯度特别高的。就是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想去弄点西达本土的毒。想要高纯度的,几乎是不可能。 而且子书长离最近也没听说过,西达本土又出现比较厉害的药师或者医者,那么白玉瑄手里的这些高纯度的孔雀胆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呢?而且看那数量也不算少,莫不是她的身份除了那一层还有其它的吗?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看向白玉瑄的瞳底多了一层幽深的探询。只是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而已。 白玉瑄是什么人,活了两世。两世都不算笨,自然是看到了子书长离眸底的那一抹探询,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后,这才冲着正在细致观察那一小包孔雀胆的落雪轻声说道:“刚才听银杏说是你帮我上的药,再加上长离公子这次还救了我的命,我不过是府里不受宠的庶小姐。若说值钱的东西,我当真拿不出什么来,便只有这么点东西。看着你们好像还算喜欢的样子,就送你一包吧。” 本来还在观察孔雀胆的落雪在听到白玉瑄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带着几分震惊的看向白玉瑄,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解。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是应下白玉瑄的这份礼物,而是转过头带着几分征询的看了子书长离一眼,继而缓缓地转过头,带着几分僵硬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受得,姑娘还是自己好好收着,不过这东西毒性强着呢,姑娘用这东西的时候,可得小心才好,万不可伤了自己。” 落雪与子书长离那微微相对的一个眼神,白玉瑄自然是看在眼里,虽然说这会功夫,山洞里便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时不时的晃一下,勉强透着亮光,可是白玉瑄还是将两个人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记在心上。 如今听落雪这样说,白玉瑄知道定然是子书长离不同意落雪收自己的东西。可是白玉瑄又不想欠着子书长离过多的人情,她在心里本能的认为,子书长离靠近自己,怕是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他还另有所图。 所以,此时对于白玉瑄来说与他们划清界线才是上上策,想到这里,白玉瑄盈盈一笑,带着淡淡的无奈,之后才轻声说道:“我也不过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并没有别的意思,落雪姑娘不必推辞的。其实我留这些东西,也不过就是想换几个钱花花,也没别的特别的用途。” 想到刚才落雪与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便明白,这药看来应该是很值钱的,而且自己的这个纯度还极好,想来卖相上应该也算过得去吧。看来小玄筝还真是个不错的种植人呢。 而落雪在听到白玉瑄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又一次放到了子书长离的身上,而子书长离明知道两个人此时的互动已经落入了白玉瑄的眼中,所以也没再多掩藏什么。而是微微低了低头,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之后又缓缓地抬起头,冲着白玉瑄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五小姐如此盛情,那长离便不再推辞了。落雪你收下就好,仔细着用,别伤到自己人就好。” 听到子书长离这样说,落雪的眉眼忽然明亮的闪耀了一下,白玉瑄自然知道落雪其实是很想收下这份孔雀胆的,可是没有子书长离的点头,想来她也不敢随便收下吧。这会看到她欢喜,白玉瑄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头也微微的松软了一块。不过继而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只是正想开口去问,子书长离却是先她一步开口。 “五小姐刚才说是想用这些换些钱花花,不知道五小姐想换多少钱?可是能长期供货,或者说五小姐还有其它的药材吗?”子书长离说到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若是五小姐有半成品也是可以的。” 子书长离的话让白玉瑄的心思动了动,本来她就是想利用这个空间为自己弄些财富,然后她好将在锦城的仇报了,之后再想办法,振兴玉氏一族。如今听子书长离这样问,虽然不太明白子书长离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这对自己到底还是有好处的。 这样想着,白玉瑄冲着子书长离淡淡一笑说道:“暂时只有这一种,若是长离公子对其它的也感兴趣,我可以尽量去试试。如果有,会优先考虑长离公子的。” “这样也好,五小姐尽管弄吧,只要有上好的药物,半成品我也可以接受。”听白玉瑄这样说,子书长离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温和的眉眼漫上了几丝淡淡的风华,仙骨风姿。 而在一边正欢喜的捧着那一小包孔雀胆的落雪却一下征住了,若说自家公子对面前的这位小姐有意思,那她是相信的。毕竟能用一级召唤令将自己从于单召唤到这里,想来不是特别重要的人,怕是自家公子也不会下这样大的力气,于单现在已经够乱了,自己再被调过来,也不晓的落棋自己在那边会怎么样。 可是若说自家公子对于这些毒药或是其它药物感兴趣,那落雪是打死也不相信,如果这个人换成自己,落雪还勉强觉得合情合理一些。毕竟自己是个医者,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完全是出于医者的职业习惯。可是自家公子却突然转了性,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落雪不信,不过目光在白玉瑄与子书长离之间转了转之后,落雪突然想到白玉瑄之前说的那句话。想用这些药物换点钱花花,一句话将白玉瑄现在不太好过的境况说的清清楚楚。同样的这句话也让落雪明白,自家公子之所以突然对于这些药物产生了兴趣,完全是因为他想借着这么个由头,正大光明的帮助白玉瑄。 想到这里,落雪再看白玉瑄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子书长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可是落雪跟随他多年,想来还是了解一些的。子书长离这个人,福吃的,亏,吃不得。 这些事情,在于单的皇族中,想来大家会有更深的体会,想从子书长离这里敲点钱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凡事就只有子书长离敲别人一笔的份,哪见过子书长离主动充当冤大头,将钱乖乖送上的时候? 可是面前的这种情况,不就是子书长离主动的,甚至说是情甘情愿的将钱送到白玉瑄手里的吗?她本来是不太信任那个大祭司说的话的,什么命定之人,不过就是大祭司想将子书长离支出于单的鬼话罢了。可是如今见子书长离的模样,想来白玉瑄这个命定之人,是已经彻底将子书长离拿下了。 可是,再看看白玉瑄带着几分淡漠疏冷的眉眼,落雪又带着几分同情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公子,想来自家公子这条求妻之路,怕是还要走很久啊。面前的这位五小姐,一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姑娘,这类姑娘最难拿下了。 落雪虽然担心这些,可是一想到自家公子的那些本事,又慢慢的将心放进了肚子里。自家公子都没担心,自己在这瞎担心个什么呢? 想到这里,落雪带着几分轻松的转过身,却险些撞到了正好走过来的落松身上…… 171 猜忌 “你走路都不看的吗?差点撞到我了。”看着落松带着几分失神的看向前方,落雪带着几分不悦的低声说了一句。若不是看着子书长离还在这里,落雪真将直接将这个男人“就地正法”了…… 而落松被落雪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端着碗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不解地轻声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呀?看你美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听落松这样说,落雪这才带着几分得意的将那一个小红纸包放在落松眼前晃了晃之后,才小声说道:“孔雀胆,你有吗?” 落雪刚才将东西收拾好了,就让落松在那里守着,还好落松提前将这个山洞收拾了一下。同时准备了一些常用的工具,不然这会她们只能全部去吃烤野味了。 落雪给白玉瑄弄了个鱼汤,是想好好给她补一下,这样她的伤口还能愈合的快一些。汤刚一好,落松就忙着端过来了,只是刚才他在山洞的另一边看着锅,完全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等落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落雪带着几分得意的身形,心下略一思量就明白过来了,落雪想来是得了什么好处,不然她不会得意成那副模样。 只是明显的,他没想到这个宝贝居然是孔雀胆。落松也是跟在子书长离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孔雀胆这么有名的毒药,他虽然不玩毒也不玩医,却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落雪居然突然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他们一直没离开山洞,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东西呢。莫不是……想到这里……落松似是不解的轻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得了这样的宝贝呢?快让我看看吧。” 落松说着就想伸过头去看落雪手里的小药包,可是落雪却是轻巧的躲过了他,之后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说道:“你手里可是端着五小姐的晚餐,不小心将药弄到里面怎么办?” 落雪的话音刚落下,落松明显的感觉到,身侧传来一道冰冷的目光。微微侧了侧头。果不其然,此时的子书长离正微微眯着眼,看似慵懒的盯着落松。只有落松自己知道,自家公子此时的眼神多么可怕。 一想到,自己刚才确实是在做有可能威胁到白玉瑄生命安全的事情,虽然只是极有可能。可是还是犯了错。落松也不敢再追着落雪去看孔雀胆了,在子书长离高压的目光下。从容的将鱼汤交到了银杏手里,同时小声说道:“趁热喝了吧,落雪的手艺一向不错,应该跟你们府里的厨子差不了太多的。” 银杏听落松这样说,忙伸手将鱼汤接了过来,同时冲着落松感激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条件都这样了。他们居然还能弄出鱼汤来,不得不说这个长离公子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呢。 银杏之所以不太敢说话,是因为自刚才子书长离跟白玉瑄将药品的事情说好了之后。两个人就将目光放到了各自想放的位置,没再多说一句话。不过高高的气压还是让银杏带着本能的不舒服。 她是想问问白玉瑄晚饭怎么办的,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银杏也不敢多问呢。 好在落松在这个时候帮自己解了围吧,至少这会功夫自己端了汤过去,子书长离想来不会再将气压弄得这样吓人吧。 “小姐,奴婢扶着你坐起来吧,不然这样趴着,吃东西也不方便。”银杏说着就将鱼汤放到了一边,正准备上前一把将白玉瑄先扶起来,子书长离却一伸手将她拦了回来。 银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侧过头带着几分探询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子书长离,想开口问,却碍于他身上不断释放出来淡漠幽冷的气息,而半天没敢说话。 “你今天也折腾的厉害,若这个时候再扶不好,再弄伤了她,那会的药岂不是都白上了吗?”子书长离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上前一步,坐在石板上,然后轻轻地将白玉瑄的身子拖在自己的双臂上,带着几分轻柔地将白玉瑄拉到了自己怀里。 这一系列动作,子书长离做的分外小心,那动作在银杏看来,就好像白玉瑄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动作,银杏却觉得心里阵阵温暖。 不过与银杏相反,此时白玉瑄的心里却是冷了不少。子书长离对自己越是温柔,白玉瑄就越觉得,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者说他对自己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想到这些,再想到前世的时候,卫承宇曾经也是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只是最后呢?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自己反倒因为那一场前所未有的温柔,搭上了自己一条命,甚至说是整个玉氏一族的未来! 所以,此时面对子书长离小心轻柔的动作,白玉瑄心里没有感动,满满的都是戒备! 而子书长离在做这无这些动作之后,这才冲着银杏淡淡一笑道:“你过来喂她喝吧,我这样抱着她,手上不太得劲,怕喂不好。” “哦。”银杏几乎是本能的应了一句之后,就上前一步,轻轻的蹲在石板旁边,小心翼翼的吹着鱼汤,轻轻的喂给白玉瑄喝。 其实这个时候若不是自己身体真的不允许,白玉瑄是很想从子书长离的怀里钻出来的。这样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抱着,虽然说男女大防对于如今的白玉瑄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可是不看重归不看重,这男女有别,白玉瑄还是当一回事的,毕竟自己还是未嫁之身,这样被一个男人突兀的抱着,当真不太舒服。 可偏偏子书长离嘴里也没闲着,看着白玉瑄安静的喝着鱼汤,他还在旁边小声地说着:“这个地方的东西,想来还能用上个几天,若是不足了,我再让落松去补,你先安心养着伤就好。” “嗯。”想着子书长离到底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说这个救自己的目的现在还不太明确,可是救过自己是事实,所以白玉瑄怕他自言自语太尴尬,在喝汤的同时,轻轻的回应了一声。 而听到白玉瑄的回应,子书长离似被鼓励了一般,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这里是断崖的最里侧,也就是说上面的那些人若是想寻你,得从长生观的山脚下绕过来再顺着路下来,才可能找到这里,这一路脚程快的话,也得六天的时间。所以这六天你可以放宽心地待在这里,没人会过来打扰你的。” 六天?若是想绕路下来找自己要六天时间?那么子书长离他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呢?莫不是说六天前他们就已经到达这里准备过了?看着这山洞的模样,显然是提前收拾过了,而且该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准备过了。 但转念一想,白玉瑄又觉得不对,若是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二十六,也就是说五天前子书长离还去过安国公府,不可能说六天前他来过这里。若是说再早一点,白玉瑄就更不相信了,子书长离又不是神,又怎么可能提前预知这些事情?还提前将这里收拾准备了出来? 想到这里,白玉瑄自重生之后,第一次情绪外露,带着几分不解地看向了正温柔地望向自己的子书长离。 虽然子书长离温暖的眉眼让白玉瑄觉得难得的舒服,可是前世的教训告诉白玉瑄,越是温柔到让你心软的男人,越是不能靠的太近。不然最后伤的还是自己,所以哪怕再温暖,白玉瑄强迫自己,不能因为那眉眼过于温暖,而让自己刻意与之靠近! 而白玉瑄微微的不解还有淡淡的疏离,子书长离自然全部都感知到了。心下微微叹了口气,面上的温暖之色却是半分未减,看着白玉瑄将目光放到了一边,子书长离这才小声解释道:“我也就是怕万一这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所以两天前赶到这里,简单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六天的时间是一个估算的时间,不是很具体,但是想来也不会差很多。” 两天前?白玉瑄有点不太明白了,六天的路程,子书长离用眼睛也能估算出来?而且他还是担心路上有意外,想来这个担心也是冲着自己说的。那么子书长离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居然费了如此心思将自己救下。 想到这里,白玉瑄眸底微微冷了冷,却又想到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若是与子书长离硬碰硬,自己得不到好处。想到这里,轻轻地敛了敛眸,白玉瑄小声问了一句:“这个路程也可以估算吗?” 白玉瑄问的明白,可是她刚才一瞬间的变化,子书长离都看在眼里,心下微微的一个叹气。其实连子书长离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个在自己眼里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为何总是给自己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呢?甚至说是比自己这个刚二十出头的人还有老练? 172 讨好 子书长离想不明白,可是这么个时候,这种问题显然是不能问的。不过再一细想白玉瑄的问话,子书长离却还是从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中品出了怀疑的味道。看来现在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疑心病重的很呢,若说一开始只是好奇,那么现在呢?子书长离在问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在心里敲起了一长串的涟漪,最终化做水波,飘散无踪。原来自己的心里还没有答案,想到这些,子书长离突然觉得心头泛上了阵阵酸涩。 再次低头的时候,正对上白玉瑄探究的眉眼,子书长离淡淡一笑,带着浅浅的华泽:“我与落松功夫还可以,所以就施展轻功先四处看了一下,说了时间也是个大概的估算,不是很准,但是我对自己还算是有点信心,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子书长离刚才神情有着极快的变化,只是向来看人心看得还算准的白玉瑄心下却是阵阵迷茫。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有点看不太明白。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至少白玉瑄不想自己太过于看不明白一个人。就如同前世的时候,自己以为看卫承宇看的很透彻,可是结果呢?不过就是一个大大的讽刺,命运用事实给了白玉瑄响亮的一个巴掌! 所以,对于子书长离,白玉瑄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个男人怕是简单不了,若是招惹上了。对自己怕是没什么好处。 不过听到他是与人施展轻功下来看看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微微的惊讶,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却让子书长离抓个正着。 难得看到白玉瑄这般好笑的模样。子书长离几乎是不太受控制地轻笑出声,之后在白玉瑄探究的目光下,这才解释道:“突然想到落松刚才快落下来的时候,险些将你的婢女摔个正着。觉得有意思就笑了一下。” 本来在后面看热闹的落松只觉得后背一凉,之后默默地低下头,心里暗暗咒骂道:怎么突然就扯上我了呢?我也很无辜的好吗?若不是那个丫头说话太突然,我也不至于出那么大的丑啊! 落松很想狠狠地吼一声,公子,属下真的冤枉! 可是显然。子书长离利用完他便没想着再给他正名了。 因为那边白玉瑄在听到子书长离的话之后,本能的愣了一下。再抬起头看了看子书长离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浅笑之后,也很不厚道地笑了。 从子书长离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之前救下银杏的那名男子应该是叫落松。不过想着那会功夫,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呢,若不是子书长离反应快,想来落松与银杏此时怕是也得在这里躺着吧。 白玉瑄的心里虽然对子书长离还有着戒备,可是再一细想,子书长离这是将个人的实力都告诉了自己。若是自己将猜疑之意表现的太明显了也不太好。所以,白玉瑄在笑了一阵之后。这才小声问了一句:“那个孔雀胆,你打算多少钱来收?还有其它的药价位怎么样?既然你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就先来谈谈这个吧。” 子书长离本来也就是将借着落松转移一下白玉瑄对他的注意力。他不太想看到白玉瑄对于他怀疑不已,还暗藏猜测的模样。 可是此时白玉瑄突然就将话题转到刚才毒药的那个问题上。子书长离在心里暗暗的咬了咬牙,这个白玉瑄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这样不开窍呢?难道自己的喜欢之意表现的不够明显? 可是一想到她的日子也不算好过,想来也是真没钱了,才会想到弄这些危险的毒来换钱花花吧。一想到她怀里还有一堆孔雀胆,子书长离脸色都变了变。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放在白玉瑄身上,就是个危险的存在。 而子书长离微微变了变的脸色在白玉瑄看来。就是他对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有点不太满意了。难道是因为药物太少?还是说自己提的早了?此时的白玉瑄也不太确定,子书长离的变脸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白玉瑄还是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那个,你若是觉得不合适的话,这个话题就过了,咱们以后都不说了。那个银杏,再让我喝两口,不然一会就凉了。” 子书长离在变脸的同时,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几分,吓的银杏端着汤碗愣在那里。连喂白玉瑄这件重要的事情,都不敢伸手去做了。 如今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如蒙大赦,赶紧将汤用汤匙舀了一小勺,然后缓缓递到白玉瑄嘴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连侧过头看子书长离一眼,银杏都没敢做。 见到银杏这样,白玉瑄微微皱了下眉头,莫不是两个人以前认识?不太可能吧,银杏现在身体里住着的这个人也是宁国人,而子书长离不但是于单人,而且还是于单的皇族,若说早就认识了,银杏也不必那么急着跟自己合作啊。完全可以投靠财大气粗的子书长离来帮她报仇啊! 不错,此时在白玉瑄眼中,子书长离就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对刚才提到购买药品的事情点头。可是白玉瑄觉得,他早晚还是会点头的。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心里就认定了这样一个想法! “一千两一小包如何?至于量,你自己看着包就好,但是这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自己动手,这东西厉害着呢。”看着白玉瑄低着头,没再看向自己,子书长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后,这才温柔地说道。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白玉瑄暗暗庆幸,还好她这会已经将汤咽了下去。不然她非吐了出来不可,虽然在白玉瑄看来,这个孔雀胆应该是挺值钱的样子,可是一小包一千两,这个量还任由自己来包。这个价格是不是高了点呢? 白玉瑄心里不太明白,为何子书长离会给出了样高的价格?莫不是这东西真就这么值钱?白玉瑄并不了解这些东西,所以一时也不太敢确定。出于本能,白玉瑄抬眼看了下此时山洞中唯一的自己人——银杏。 此时的银杏正保持着自听到子书长离那句话之后的那姿势,带着几分震惊的端着汤碗蹲在石板旁边,呆呆的半天没说一句话。 白玉瑄的问话在耳边回响了半天,银杏这才勉强反应过来,带着几分错愕地看了白玉瑄一眼,之后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汤碗。 银杏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白玉瑄却明白了,子书长离给自己的这个价格有点高的离谱了。可是子书长离出于什么目的呢?白玉瑄一直也没想明白,心下微微转了转之后,这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小声问道:“一千两一小包。” 虽然白玉瑄也不太知道,自己的那个小空间里是不是还能产出孔雀胆这种东西,可是自己怀里可还有九小包呢,九小包那就是九千两!她振兴玉氏一族的第一笔钱,可以说是轻松外加愉快的就拿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总觉得这钱来得太快,不是很踏实,所以考虑之下这才又问了一句。 “对,一小包一千两。”说完这句,子书长离生怕白玉瑄后悔一般,轻轻地侧了侧头,冲着身后的落松说道:“取银票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几个人靠得这样近,白玉瑄与子书长离说了些什么,落松跟落雪只要耳朵还好用,就听的足够清楚。所以此时子书长离只消说一句拿银票过来,落松就应该知道该拿多少出来。 只是落松心里却是阵阵悲痛,自家公子为了将未来的夫人抱回家,可是连血本都下了。虽然说这九千两不算多,可是买这些小纸包,根本用不上这些钱的好吧,可是自家公子这明显就是冲着人去的,今天这九个小纸包就算是真正的小纸包,子书长离一句愿意,还是会花九千两买下来的。 想到这里,落松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想娶个夫人回家,当真不容易啊!心里一边滴血的同时,落松手上带着几分僵硬的自怀不中取出一叠银票,面无表情的交到子书长离手里。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是直接交到白玉瑄手里。可是看着子书长离刚才瞥过来警告的一眼,落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跟夫人有什么过多的纠缠。所以乖乖的将银票交到子书长离手里之后,落松忙向后退了一步。 落雪想来也是了解自家公子脾气的,虽然她心里也带着几分不解,可是既然是自家公子想抱夫人回去的招数,落雪也懒得多管什么。更何况,子书长离那里的财务向来都不归她管,她操这些闲心显然也没多少用。想到这里,落雪忙低了低头,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之后暗暗的在一边看热闹。 而接过银票的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欣赏的回头看了一眼退到后面的落松一眼,那一眼鼓励与称赞之意十足。之后这才转过头,温柔地看向白玉瑄,同时将银票轻轻地放进了白玉瑄手里。 173 晚饭 白玉瑄也没想到,子书长离居然就这么痛快的将钱掏了出来,心里对于子书长离的怀疑之意更重,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子书长离想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自己若是表现的太明显,怕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欣喜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同时将之前刚收拾好的九个小红纸包轻轻的取了出来,带着几分不舍的递到子书长离手里。而子书长离却并没有伸手过去接,而是温柔地说了一句:“这东西厉害着呢,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拿着了。万一再洒开了怎么办?我现在抱着我,若是再一不小心弄到你身上,我岂不是得懊恼死。” 说到这里,子书长离眼神在旁边飞快的瞥了一眼,落雪收到暗示忙上前一步将九个小纸包收好,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太没有人性了。怕伤到你如花似玉的夫人,就不怕你的属下因为拿不好这个东西一命呜呼吗? “落雪的厨艺不错吧?这几天就让她做东西给你吃吧,多喝点鱼汤,你的伤也好的快一些。”看着落雪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子书长离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落雪此时心里的想法。心下微微思量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浅笑地说了一句。 刚退回到自己位置上的落雪在心里暗暗的又咒骂了一句,之后想到自己的性子自家公子也算是摸得透透的,再多咒骂也没什么意思。忙冷了冷脸,连头也不敢抬。 而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刚才的动作。却是带着几分怀疑,若说是保护自己?白玉瑄并不太相信,若说是子书长离自己惜命,这个解释白玉瑄还能勉强相信一点。这么一想。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的印象又多了一层暗影,果然不是好人呐。 “我喝好了,你们晚上吃什么?”白玉瑄在心里偷偷的为子书长离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之后,这才抬起头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 而听到这句话的落松忙抬头看了白玉瑄一眼,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总算是有人记得我们还没吃晚饭了!子书长离有夫人可以抱,可以看。可是他们没有啊,他们还没吃呢,光侍候白玉瑄自己吃了。想到这里,落松带着几分委屈地转过头看了看山洞另一边的桌子上。刚刚烤好的两只兔子,之后又转过头委屈的看了看白玉瑄。 落松这一眼正好落到了回过头来看他的子书长离眼中,不过就是淡淡地一眼,落松便觉得自己的人生中似乎再也没有光亮一般。想到这里,带着几分认命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琢磨着,这一次自家公子又会让自己做什么呢? 果不其然,就在落松在心里暗暗祈祷的时候,子书长离唇角扯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之后这才冲着白玉瑄柔声说道:“落松的打猎技术也是不错的。你这几天若是有想吃的东西,就跟他说。让他想办法去打来。” 落松就知道,自家公子铁定了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报复还是让落松恨恨的咬了咬牙。可是又一想,子书长离是自己的主子,而且自己还打不过他,所以除了服从再也没有第二条路,落松只能更加认命地低了低头。 见到这一幕,刚才心情还微微带着几分不爽的落雪却是极不厚道地笑了笑。自己被打发去做饭了。落松若是还能轻松自在的。落雪觉得光想想她都会觉得自己很不爽。 不过自家公子显然是公平的,至少在对待这件事情的分配上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们两个都分到事情做了。虽然让她一个医者去做饭,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的意味,可是再想想在于单累的跟狗似的落棋。落雪只觉得做饭什么的,真的是太轻松自在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我吃好了,你把我放到这里就好,你们也得吃点啊,这会夜色想着也深了下来。还是吃好了早点休息吧,这里到底比不上城里,野外终究还是危险了些。”白玉瑄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几个人之间的互动,可是到底这个是人家主仆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还是不太方便插嘴的。想到这里,微微扯起唇角,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不过就是扯了扯唇角简单的一个笑意,却是晃得子书长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落在心底没有答案的那个问题似乎又慢慢的浮了上来,带着几分悠远淡然地说道:“就是她了,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了。” 虽然子书长离也不太清楚,心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声音,可是一旦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子书长离只会争取,不会放弃。 心下微微一动,子书长离这才柔声问道:“真的吃好了吗?那边他们还烤了东西,要不要再吃一点?” 子书长离的声音温柔的如水波一般,就连银杏在一边听的都带着几分神往。银杏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想来是爱着白玉瑄的吧,不然怎么会说的如此温柔呢?可是看着白玉瑄的神情,显然对于这个男人,算不得多熟,而且也不见得有多信任。那么这样的一个男人会是白玉瑄的良人吗 想到这里,银杏带着向分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呢?白玉瑄大仇未报,又怎么可能有心思顾及这些儿女私情呢? 而子书长离的声音也成功地让白玉瑄变了变脸色,白玉瑄心里突然就带着几分凌乱了。这个子书长离是想做什么?还是他已经急功近切了,等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想借着这个温柔的攻势拿下自己? 白玉瑄心里胡乱地想着,嘴上却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吃好了,后背难受的紧,没什么胃口了。” 听白玉瑄这样说,子书长离微微垂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片刻之后子书长离才带着几分心疼的小声说道:“止痛的药物用了太多伤身子,所以只在上药的时候给你用了一点,没敢让落雪给你用的太多。忍一忍,过一会可能就会好一点的吧。” 子书长离可以说是贴心地解释着为什么没给白玉瑄敷止痛的药物,其实白玉瑄也知道那些止痛镇痛的药物对身体是没好处的,可是如今听子书长离这么柔声一解释,怎么都觉得别扭了些。 心下纠结了一阵之后,白玉瑄这才轻声说道:“嗯,我知道的,你们快去吃点东西吧。我躺会就好了。” 白玉瑄与银杏不明白,子书长离迟迟不肯将白玉瑄放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是落松与落雪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好不容易将未来的夫人抱在怀里,怎么可能轻易就松手了呢?这么一想,两个人不由心有灵犀的对看了一眼,那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深的沉痛:自家公子真的是太……无耻了! 可是子书长离却并没有这份自知之明,看着白玉瑄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还是抱着人不放,万一再被看穿了呢?想到这里,只能带着几分无奈的轻轻将白玉瑄放回到石板上,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到连一边的银杏都汗颜的地步。那小心翼翼地模样,怕是连皇帝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吧! 直到几个人走到另一边坐下,动作极轻地吃着什么的时候,白玉瑄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种躺在陌生男人怀中的感觉当真不太舒服,虽然说重生一回,她对于这些外在的名声并没有多看重,可是到底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再不看重名声,也得看重实质吧。让子书长离这样明目张胆的抱来抱去,自己将来还要不要嫁人了呢? 子书长离一个男人倒是无所谓的,反正他是于单国的郡王爷,妻妾成群不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可是自己怕是就麻烦了,虽然说这里的事情就只有银杏跟子书长离的两个随从知道,可是等到府里的寻了过来,又要怎么解释呢?自己跟银杏两个人与两个陌生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一起住了好多天?想想白玉瑄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不过转念一想,这白府的人能不能来寻自己怕是都是个问题吧。说不定巴不得自己就这么摔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她不但没死,还小赚了一笔钱财!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白玉瑄心下苦涩地笑了笑之后,这才想到白府的人也许不会张罗着来救自己,可是白安雅呢?说不定她会想着来救自己呢,就是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或者说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其实从自己与银杏掉落断崖的时候,白玉瑄就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说这只是白玉瑄的一种猜测,可是白玉瑄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这幕后之人,白玉瑄也隐隐的能猜到个几分。 只是没有证据,白玉瑄到底还是不能确定的。想到这里,白玉瑄带带着几分无力的抚了抚额头。 174 高烧 略带冰冷的指尖刚碰到额头,白玉瑄又不太放心自己的那枚发簪,其实主要还是不太放心里面的小玄筝。侧过头看了看正在吃东西的四个人,白玉瑄这才顺手从衣服边上将用帕子包好的发簪拿了过来,只是看着这方帕子的时候,白玉瑄眉眼冷了一瞬。 现在包着发簪的帕子,是白玉瑄自身上寻来的,这会仔细一看便想起来了,这个是上次银杏顺的白玉珂的帕子。说不定这一次来长生观,白玉瑄还真的能用上这方帕子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将头侧进了靠墙壁的一面,慢慢抚摸了几下发簪,见它并没有损坏,这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又用帕子包了起来。 后背还是火辣辣的疼,甚至比之前自己摔下长生观下面那个小山坡的时候,还要疼上不少。 再想想若不是子书长离,此时自己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若是这一次自己还能对这个幕后黑手隐忍的话,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得要自己主动将命送过去呢? 想到这个幕后黑手,白玉瑄本能的想到了孔雀胆,之后又想到了宫里的那一位。很好,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怕是就太可惜了。 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白玉瑄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睡了过去,虽然说背后的疼痛并没有消减半分,可是白玉瑄睡觉的时候还算老实,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动。居然也睡的格外安稳。 而在山洞另一边吃东西的子书长离只是喝了几口落雪弄的鱼汤,便起身重新回到白玉瑄身边。 此时的白玉瑄脸向里面,身体一动不动,若是细听还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下快速的反应着她不是昏迷,子书长离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落雪说白玉瑄的伤虽然不致命。可若是体质太差。中间再碰上伤口感染发高烧,就算是大罗神仙怕是也救不了白玉瑄的命。 就因为落雪这样一句话,子书长离便从那边走了过来。他实在不怎么放心就这样将白玉瑄放在这里,可是却也明白,此时的白玉瑄不能轻易挪动,否则才是真会要了她的命呢。 想到这些,再一想这次暗害白玉瑄的人。子书长离幽冷的眸底更显森然,半晌之后这才转过头带着几分凌厉地看了看还在吃东西的落松。 落松的反应还算不错,在子书长离看向他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同时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来到子书长离身边,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白玉瑄却没敢主动开口。 “你去查一下,这次动手的是什么人?还有,带点粮食回来。她不能跟着咱们一样吃这些野味。”子书长离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阴暗的幽冷。只是当目光落到白玉瑄身上的时候,眸底又添了几分柔和。顿了顿语气之后,他这才轻声加了一句:“据说西达最近出了名特别疯魔的医者,你将那几小包东西以十倍的价格翻一下,看看他是否需要。”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落松在心里暗暗的坚起了拇指。他就说嘛。自家公子向来不做赔本买卖,这一次一口气买下九千两银子的孔雀胆。原来是早就有了主意了。虽然落松也不太确定再翻十倍的价钱,人家会不会买,可是落松相信子书长离。既然子书长离说那个医者有兴趣,想来这件事情就是有谱。 心下快速的想明白这些,落松小声地应了一句:“那属下先去,可否还要为公子带些什么过来?属下怕公子在这里不太习惯。” 落松本来是想问子书长离要不要回去休息,可是一想到此时的白玉瑄不方便挪动。这么个时候问自家公子要不要回去休息,几乎就是在找死。反应过来的落松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说话前习惯思考,不然一定会死的很惨。 “弄两件粗布衣裳过来,不用太新太华丽。”说这句话的时候,子书长离正温柔地看向白玉瑄,开口的同时唇角微微上扬,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属下明白。”落松不用抬头就知道子书长离说的衣服是为谁准备的,白玉瑄伤的这样重,想来一时半会那些人也找不到她。在这里停留几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刚才听落雪的意思就是白玉瑄身上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不代表她现在就是安全的了。 所以落松应下之后也不多想,快步的走出山洞,与夜色融到了一起。 子书长离没去管落雪与银杏怎么样了,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对着白玉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是这些人伤了你,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呢? 在心里说完这一句话,子书长离带着几分轻柔伸手抚向了白玉瑄的额头,本来不过就是想轻轻的触碰她一下,可是真正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子书长离本能的冷了下来,带着几分慌乱地喊道:“落雪,过来。” 在另一边正跟银杏随便唠着家常的落雪一听子书长离不同于寻常的口吻,顿时明白了,那就是白玉瑄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也顾不得跟银杏多说什么,急急地起身向白玉瑄这边走了过来,越过坐在石板上的子书长离,落雪将手伸到了白玉瑄的额头上。 烫手的温度让落雪皱了皱眉头,她刚才还在想,白玉瑄若是真的发烧了怎么办?还没想出对策呢,白玉瑄这热度说来就来了。 落雪收回带着轻微颤抖的手,从自己的小药包中掏出几个小瓷瓶,快速辨别了一下之后,这才取出其中一个递给跟在她身后的银杏,开口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这个你到那边兑上一碗水,然后烧开再拿过来,速度要快,那边的火想着还没有灭,应该很容易再生起来的,落松之前准备了不少柴火,你放心用就可以。” 银杏虽然不太知道白玉瑄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能让落雪这样一个医者的神情都变了,想来是情况不太好吧。想到这些,忙自落雪手里接过小瓷瓶,急急地向另一边走去。 而落雪自己也不闲着,自石板上取过一方粗布帕子,放在水盆中全部沾湿了之后,仔仔细细地在白玉瑄额头上擦了擦,直到手里的帕子又一次变热,落雪这才将帕子重新放回到水盆中沾湿。 在一边一直注意着落雪动作的子书长离冲着落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我来吧,你看看还需不需要做其它的。”子书长离说完,缓缓起身,极自然的从落雪手中顺过帕子,沾湿了之后,又重新坐回到白玉瑄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滚烫的额头。 带着几分呆愣的落雪明显的看到,向来从容淡定的子书长离,此时正在替白玉瑄擦拭额头的手,带着细微的颤抖。想来这一次,自家公子怕是动了真心了吧。 想到这里,落雪也顾不得想其它的,忙快走了几步来到银杏身边,此时的银杏还算是镇定,至少火已经重新生了起来,药也按照落雪的吩咐放到火上煮上了。 其实落雪之所以走过来,还是因为不太放心银杏,在她看来,这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娇贵。这些小姐身边的婢女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此时银杏的动作忙中未见凌乱,落雪总算是带着几分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又重新走回到白玉瑄这边。 看着子书长离细致小心的动作,落雪只觉得鼻子微微酸了酸,心下也顾不得想其它的。从自己的小药中包翻了半天,这才翻到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自里面倒了倒,却只倒出来两枚白色小药丸。 看着这两枚小药丸,落雪带着几分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是过于沉迷男色之事了,这个药只剩两枚了,自己居然都没有再炼新的。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将两枚小药丸拿好,走到白玉瑄身边,又从旁边的石板上端过来一碗水,之后将目光放到了子书长离身上,开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公子,需要将她扶起来,看看她现在有没有吞咽的意识,属下这里还有些药可以用,只是怕她吞咽不了。” 听到落雪的话,子书长离忙放下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白玉瑄拉进了自己怀里,尽量避开她后背上的伤口,子书长离让白玉瑄在自己怀中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姿势。子书长离几乎是用两只手臂将白玉瑄的身体微微的擎起来,至少此时白玉瑄的后背是悬空的。悬空就代表着不会被碰到,就不会疼。 子书长离这样贴心的小动作,看得落雪阵阵酸涩,小心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落雪将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白玉瑄嘴边,带着几分强硬的给白玉瑄灌了下去。 结果却是没出乎落雪意料之外,此时的白玉瑄已经没有吞咽意识了。甚至说刚才子书长离将她拉起来的时候,虽然没碰到她的后背,可是那样微微一扯也是疼的,而白玉瑄却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无意识的嘤咛都没有,这种情况太可怕了! 175 喂药 “公子,她现在没有吞咽意识,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会药熬好了,怕是也不行。更何况属下现在手里还有两颗急救的药丸,这个时候若是让她吞下去,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因为白玉瑄的没有意识,落雪明显的急了,子书长离甚至能听到她话语间的哭腔。 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白玉瑄,子书长离向来安然的神情,此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心下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决定,片刻之后,子书长离这才轻声说了一句:“药丸是入口即化的吗?” 落雪本来还想试着用其它的办法,没想到子书长离突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面上明显的一愣,之后带着几分茫然的小声说道:“不是,必须要吞咽下去才有效果的。” “那将药给我,我来喂她。”子书长离说完,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出来,只是手上还抱着白玉瑄,所以他只伸出一小段,落雪心下百转千回,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停顿。 将药给了子书长离之后,落雪看向子书长离的目光变得奇怪了些。虽然说这么个时候,喂药也是迫不得已,可是落雪还是觉得,自家公子就是打着其它的主意在进行这种善意的行为。 自家公子果然又黑了不少呢! 而子书长离这个时候还真不是落雪想的那样,如果真的有其它办法,他是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喂白玉瑄吃药。 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想强迫白玉瑄一分一毫,子书长离知道,这个时候若是用这种方式喂白玉瑄吃了药,以后想要为自己辩白,怕是都不太容易。 可是白玉瑄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子书长离现在也顾不得想其它的。他只是想白玉瑄好好的活着。哪怕将来她没有与自己在一起,只要她活着就好。 心里这样想着,子书长离迅速的将药丸放进嘴里,之后对着白玉瑄的樱桃小嘴贴了上去。 不过就是晴蜓点水的一个喂药,子书长离甚至连味道怎么样都没反应过来,便急急的收了回来。他怕自己太过贪恋而舍不得收回来,所以一开始就不给自己这种贪恋的机会! 而刚弄好药的银杏端着碗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子书长离那迅速而又带着小心翼翼的一下,在银杏看来当然不是说子书长离不愿意与白玉瑄有如此亲近的肌肤之亲,相反的,应该是子书长离心中更迫切的是这种想法,只是不想白玉瑄因为这个记恨他,所以才快速的收了回来的吧。 其实银杏也隐隐的猜到子书长离的身份怕是不简单。银杏可不相信。一个小画坊的画师,会有这么厉害的属下,而且看他自己本身就不简单。若说他的身份其实配白玉瑄也算是配得上了。 可是现在的白玉瑄心里除了复仇再也没有其它的了,就算是子书长离真的配得上她,怕是她也不会轻许了这段姻缘。 想想白玉瑄再想想自己,我银杏心下阵阵苦笑。说白玉瑄现在心里只有复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仇恨甚至可以委身在白府做一名卑贱低微的婢女。 “你愣着做什么呀,快把药端过来啊。”落雪本来还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子书长离的。可是一侧头看到正在发呆的银杏,落雪这才急急的说了一句。 白玉瑄虽然已经服下了两颗救命的药,可是不代表着她就完全安全没事了啊! 银杏听到落雪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甚至是带着几分迷茫的看了看落雪,却是半天没挪动一下。 见此,落雪无奈只能上前一步,自银杏手中接过药碗,同时带着几分关切地轻声问道:“银杏,你怎么了?”说到这里,落雪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对了,你是叫银杏吧,我觉得我应该记得没错。” “是,我是叫银杏。”还未反应过来的银杏甚至连平时用的奴婢都忘记了说,只是轻声应了一句,之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虽然不是敌人,可是至少暂时应该还不算是自己人,自己怎么就能如此失常了呢? 想到这里,银杏又自落雪手中接过药碗,带着几分哽咽地说道:“还是奴婢来吧。” 银杏说完端着药碗就越过了落雪,弄得落雪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一皱眉,顺着银杏走过的足迹,又回到白玉瑄身边。 因为考虑到一会还要喂药的问题,所以自刚才自己亲自喂完白玉瑄吃了药之后,子书长离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一直在等着银杏的药熬好了,自己再喂一次。 子书长离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有点贪心了。刚才连各中滋味都没体味到,就收回了。这一次子书长离想无耻一点,贪恋一下他心心念念的美好。 看着子书长离的姿势,银杏心下感动了一瞬间,之后小声问道:“奴婢将药先喂给长离公子,长离公子再喂给小姐吧,长离公子抱着小姐也不方便,就别再腾出手来自己喝了吧。” 银杏说的其实没错,可是一考虑到是个女人在喂自己吃药,子书长离心里还是别扭了一把。心下纠结了一会,还是想试着自己来喝,他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可以诟病的地方。 他对白玉瑄的心思,没人可以来憾动,子书长离不想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的感情上或是生活上留下太过于不明的一笔,哪怕这个喂药其实是为了白玉瑄好。 子书长离的犹豫,银杏没看明白,可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落雪却是看的明明白白。落雪虽然经常说着想将自家公子睡了,可是自家公子清冷的性子她心里非常明白,所以这些年她说的那些话就是与落松斗嘴的一个乐子,甚至说在落雪的心里,从来没想过要将子书长离变成自己的男人。 男人是男人,主子是主子,这一点落雪分得很清楚。 可是想到宁国有许多富贵人家,小姐出嫁时候带的婢女,将来也是有可能跟着自家姑爷,成为姑爷的女人的,尽管位份可能会低一点,可是却还是同自家主子找的同一个归宿。 想到这里,落雪生怕银杏也是生出了这样的心思,依着自家公子的性子,若是白玉瑄身边的婢女存了这样的心思,怕是他会第一个出手将她处理了。 看了看银杏,又看了看正纠结着的子书长离,落雪心里急了,这个药再不喝白玉瑄会怎么样,还说不定呢。可是这会落松又不在,要自己上吗?落雪觉得自己还真没这个胆子。 其实这会银杏也很茫然,子书长离怎么就在这么个时候愣神了呢?而且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因为什么?银杏不明白,心下纠结了半天也没敢问出来,只能小声说了一句:“那奴婢就这样喂了啊?” 而子书长离却是在极艰难的情况下,腾出半段手臂,伸向银杏这边,轻声说道:“我不太习惯别人喂,还是自己来吧。” “可是,公子这样会不会太别扭了?”银杏心下隐隐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又考虑到子书长离这个样子,真不怎么得劲,银杏还是怕他会不小心再扯到白玉瑄的伤口。白玉瑄已经伤的够重了,这个时候再扯上一把,真不知道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没事,我来吧。”子书长离心里已经透着不耐了,可是极好的修养让他没对银杏说其它的,甚至语气都听不出急切。子书长离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纠结的那一会功夫了,不然这会白玉瑄服了药,说不定已经开始转好了呢。 见子书长离坚持,银杏心里还担心着白玉瑄,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子书长离的手里,同时在边上仔细地看着。 而子书长离艰难的低下头,在保证不碰到白玉瑄的角度,喝了一口药,又轻轻地贴到了白玉瑄带着几分凉薄的薄唇之上。 一口接着一口,子书长离虽然心中存着贪恋的心思,可是却不敢用白玉瑄的生命来开满足自己。每一次将药强行顺到白玉瑄嘴里,一直到感觉白玉瑄被迫吞下,子书长离这才收回自己的嘴唇,继续下一次的喂药。 一碗药喂完,子书长离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珠正顺着脊背慢慢的流了下去。带着几分痴恋地将白玉瑄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又自旁边顺过之前的帕子,子书长离一刻未停地在帮白玉瑄降热。 许是因为面对着生死与失去,所以子书长离的心里也渐渐明了。如果说他一开始对白玉瑄示好,是因为大祭司的话,那么之后的怕是都是子书长离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虽然说子书长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心动了,可是看着白玉瑄坠下断崖那一瞬间,心底猛烈的抽痛是骗不了人的。 虽然说两个人未来的路,隔着太多的阻碍,可是子书长离却在这一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这辈子是守护定了! 不能相伴,却也要相守! 176 退烧 这一夜对于其它人来说可能是极为平常的一夜,可是对于子书长离来说,这一夜却是似一生那般绵长。白玉瑄始终高烧不退,子书长离除了不断的帮她用沾了凉水的帕子帮她降温,便再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子书长离甚至有点暗暗后悔,若是当初自己也肯学医,这会功夫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被动? 可是医术已经算不错的落雪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子书长离就算是真的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一夜三个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子书长离不断的换着帕子,可是山洞里提前准备的水毕竟有限,所以出去再打水的任务就落在了落雪的身上。而银杏也没有闲着,她将白玉瑄之前划烂的衣服,扯下一块,又重新弄成一块帕子,帮着子书长离交替着来用。 三个人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仿佛在心底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白玉瑄一定会醒,她们如今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而东方的鱼肚白终在三个人沉重的忙碌之后,慢慢显露出来。 子书长离机械性的重复着一晚上的动作,换帕子,再试温度,再换烧子,再试温度。又一次接过银杏手里帕子的时候,子书长离带着几分茫然地伸出手,小心地试探着白玉瑄额头上的温度。 “嗯?”子书长离带着几分质疑的轻哼了一声之后。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又一次将手伸了过去,之后又将手伸到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退烧了,子书长离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而旁边的银杏本来还在机械地递着帕子,可是看到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放松的神情,银杏这才反应过来。白玉瑄应该是没事了。 “烧退了?”银杏又怕有其它的变故。所以在放回了帕子之后,又带着几分试探地轻声问了一句。 “嗯,退烧了,一会落雪回来了,让她准备点吃的,想着落松应该也快回来了,弄点清淡的先准备着吧。”熬了一夜。子书长离眼下透着淡淡的阴影,可是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却是透着深深的温柔。 落雪是跟落松一起回来的,两个人都崩着一张脸,严肃地起了进来。银杏一看两个人的神情就知道,落雪一定是将这里的情况都跟落松说过了,所以此时两个人的表情才会如此凝重。 “我家小姐已经退烧了,长离公子说给她准备点清淡的吃食先备着。她醒了可以直接吃点。补充下体力。”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带着几分为难地看了看落松,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公子有没有带粮食过来?” 听到银杏的话,落雪与落松都是本能的松了口气,之后落松自手里拿的一堆东西中取出一个布包直接递给了银杏,同时轻声说道:“我没带太多过来,主要是负重太多。我怕下来的时候有压力,不过应该也够用了。如果吃完了我再回去取,这些你先拿过去煮着吧。” 落松的话音刚落下,落雪也上前一步挽着银杏的胳膊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新打了点水,拿来煮粥正合适,都是一晚上没睡了,想来都是困乏的厉害,抓紧时间弄点。大家吃了就都轮着休息一会吧。” “嗯,咱们一起吧。”这一晚上的相处下来,银杏也明白了,其实落雪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她的生活作风让银杏没办法认同,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两个人的和平相处。 “回来了?那边情况怎么样?”听到落松的脚步声,子书长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看向白玉瑄的眉眼依旧温柔。 “嗯,回来了公子,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想着昨天也晚了些,本来属下想晚一点回来,再探探情况。可是又怕这边再出什么意外。”说到这里的时候,落松轻轻的看了一眼白玉瑄,之后才继续说道:“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落雪在取水,她已经跟属下说过五小姐的事情了,这会可是退烧了?” “嗯,退烧了。”提到白玉瑄退烧了,子书长离温柔的眉眼,微微闪亮了一瞬,之后又压低了一分声音问道:“落棋那边有消息吗?” “落棋说那边已经派了不少势力过来了,想着应该是注意到公子这边的异动了。落棋问可是要有所行动?”落松一时也猜不透子书长离的心思,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暂时不用,先看看情况再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微微侧了下头,看了落松一眼之后,又说了一句:“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听子书长离这样问,落松带着几分钦佩地说道:“如公子所料!” “呵……”落松的话音刚落,子书长离便低低地笑了一声,之后这才带着几分轻松地反问了一句:“哦?那你倒是说说,公子所料又是哪种呢?” 子书长离的话让落松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家公子虽然有的时候的确心黑,可是对于事情的判断还有预料都相当准确。比如这一次的事情,子书长离在白玉瑄他们还未从白府出发,就已经料到了白玉瑄可能会在这里出意外,所以早早的就安排了落松将这里准备了一下。 之后两个人一直在那边潜伏着,结果还真如子书长离所料一般,白玉瑄的确在这里碰到了意外。之前子书长离安排落松来布置这里的时候,落松曾经不解地问过一句:“公子你是怎么猜到五小姐会有意外的呢?” 没曾想,向来淡然的子书长离在听到落松的问话的时候,眉眼瞬间变冷,接着带着几分淡漠地说了一句:“有的人不想她好过,自然会挑一个最适合下手的地方。那样心思的女人,对付女人还可以,想对付男人,怕是还嫩了些。” 当时的落松一时没反应上来,本能地问了一句:“那样心思的女人是哪一个?白府的小姐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子,可是到底哪个会有如此精心的布置?” 落松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子书长离只是淡笑一声,之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落松却是从那张了又合的嘴唇上,读懂了他想知道的信息。 落松本来也不算是愚钝的人,心下转了转也能想明白子书长离话里的意思,再一联想他们之前所调查之事,便能明白,那样心思的女人,的确有这样的心思来布置这样的一个局。 所以落松小心翼翼地提前过来,将这里的一切布置好了,他才放下心来回去跟自家公子交差。 微微稳了稳心神,子书长离那一日张了又合的嘴唇似乎又在眼前一晃而过。落松记得,当时子书长离无声地说了一句:“不是白府的小姐,却是白府的人。” 一句话,清楚的表明了那个心思不正女人的身份,再一联想他们之前调查过的信息,落松相信那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属下知错,不该妄自揣测公子的心思。”落松心下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实话实说,自己肯定逃不过自家公子的黑手,斟酌之下,便只能老实的认错。考虑到白玉瑄刚刚退了烧,自家公子的心情应该还算不错,落松也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被罚。 “呵……”听了落松的回答,子书长离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在落松听来,带着令人沉醉的蛊惑之意,饶是落松这个大男人听完之后,心里都不由微微悸动了一瞬。 而子书长离在轻笑了一声之后,又小声说了一句:“猜不猜的随你吧,先拿过身衣服来,烧了一晚上,想来这衣服也不能再穿了,也不知道后背的伤口怎么样了,你过去将落雪喊过来,先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了,省得处理的不好再感染了。” “属下这就去。”落松说话的同时,自身上的布包中取出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放在了石板的旁边,之后转过身向山洞的另一边走了过去。 “你没事就好。”落松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子书长离知道他已经向另一边走去,心下没了顾虑,这才轻轻地伸出手顺着白玉瑄苍白的眉眼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下去,当手落到白玉瑄微白的颈侧的时候,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满足地轻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到,那边功夫不错的两个人都没听出一点声响来。 而白玉瑄似乎是听到了子书长离所说的话似的,带着几分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轻声嘤咛了一声之后,身体本能地想换个姿势,却被手疾眼快的子书长离飞快的用手摁住了白玉瑄的身子,直接阻止了她想换姿势的打算。 白玉瑄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个时候若是直接翻过来,扯到伤口的痛,子书长离不想白玉瑄再去尝试了。所以也顾不得多问白玉瑄的意思,直接强行摁住了她不安的身子。 “嗯。”似乎对于子书长离略微强硬的态度带着几分不满,昏睡中的白玉瑄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带着几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177 不懂 “如果翻身,就会扯到后背的伤口,再忍一忍好不好?”面对着这样的白玉瑄,子书长离除了心疼便只有心疼了,心下略一思量,便小心翼翼地哄着她。 而白玉瑄似乎是听懂了子书长离的话,因为子书长离的话音刚落,白玉瑄便没再继续乱动,而是带着几分不满地嘟了嘟嘴,缓缓地松开了眉头。 看白玉瑄如此,子书长离的眉眼染上了柔情,带着几分疼惜地轻轻地抚摸着白玉瑄的青丝,之后又轻声说了一句:“有没有觉得饿,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烧了一晚上,脸色一点都不好看了,能起来就起来吃点好不好?” 这一次,白玉瑄显然没有如子书长离期待的那样听话,而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除了均匀的呼吸,子书长离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公子,粥熬好了,要不要先将五小姐喊起来喝点再继续睡?”子书长离本来还准备说点什么的,可是落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不过很明显,她已经刻意地将声音压低了。 “你们先吃吧,等她醒了再准备她吃的,烧了一晚上也累了,就不要再折腾她了吧。”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无限温柔地看了看眉头又一次皱起来的白玉瑄,轻声说了一句。 而白玉瑄似乎这会也不太听话,子书长离的话音刚落下来,白玉瑄便又模糊不清地嘤咛了一声,之后带着几分沉重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许是身上的伤,又或者是昨天烧了一夜,白玉瑄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格外的沉,她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睁开,只是一入眼就看到子书长离温柔的眉眼,白玉瑄心底猛地不颤,一时间她也弄不清楚。心底突然间的颤动为的是哪般。 “醒了?”看着突然转醒的白玉瑄,子书长离眸底是压抑不住的欣喜,甚至开口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轻颤。 “嗯,什么时辰了?”白玉瑄只觉得眼前的子书长离除了那温柔的眉眼,便是一脸的疲倦之色,心下不由暗暗疑惑着。在自己睡过去这些时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子书长离有脸色怎么会如此难看呢? 心下虽然疑惑,可是白玉瑄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下时辰。虽然知道现在她们是在外面,怕是准确的时辰也判断不出来,可是却还是想知道。 她不想因为受伤,就影响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她现在必须时刻注意着时间。 “天刚亮,估计快卯时了吧,具体的我也不太确定。”白玉瑄眸底时不时飘过的疑惑,子书长离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却没有深究。只是带着几分宠溺地轻声应了一句。 “小姐,你醒了?”那边银杏听到去动静,忙冲过来,带着几分欣喜地高声问道。许是因为高兴的缘故,居然忘记了白玉瑄还是个病人,她本不该用如此高的声音说话的。 子书长离本能的蹙了下眉。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白玉瑄还没说什么,他自然是不能代白玉瑄做其它决定。 “醒了,怎么我睡了很久吗?”白玉瑄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不过就是睡了一觉,银杏怎么会有如此表现呢?心下不解,白玉瑄本来想过一会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再细细地问一问的。可是一想到子书长离既然救了她们,想来也不会单独将两个人丢在这里不管的吧,所以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哪是睡了很久啊,你昨天刚睡过去的时候,就开始发高烧,落雪说你这种情况,一旦发烧就是极其危险的。落雪弄了两次药给你喂了下去,长离公子折腾了一晚上,都在用冷帕子给你降温的。天刚亮的时候,你才退了烧,我们几个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银杏见白玉瑄醒过来,一时没控制住,便没头没脑地将白玉瑄高烧之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子书长离此时心里的想法是,还好她没一激动连自己用嘴喂药的事都说了出来。不然这会功夫怕是他跟白玉瑄都会觉得尴尬的吧。 至于白玉瑄,虽然说银杏说的东一头西一头的,可是她还是听懂了。那就是自己昨天晚上一夜高烧不退,而子书长离就在身边守了一夜,不但守着她,还亲自绞了帕子来帮自己降温。 细想下来,她与子书长离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可是她都不知道欠了子书长离多少人情。第一次自己身中那种药,若不是子书长离,那一次自己最后会成为什么样,恐怕连白玉瑄自己都想不到。 可是白玉瑛的及笄礼,最后的赢家还是她白玉瑄,第一次见面,也算是初相识,她就欠了子书长离如此大的人情,可以说是她还没寻到机会还人情呢,子书长离又在生死关头救了她一命。 虽然白玉瑄一直在猜测着子书长离如此对她,说不定是有什么目的。可是自己一夜高烧不退,子书长离身边又不是没有属下跟着,又为何要亲自照顾自己一夜呢?就算是曾经的卫承宇也还没有做到这一点,记忆中未曾翻脸的卫承宇对自己是很好,只是如今想来那些好都跟作戏一般,偶尔想起来某一个细节,白玉瑄都觉得无比恶心。 卫承宇是冲着自己玉氏后人的身份来的,那么子书长离呢?是不是也冲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呢?如果是,那么这个子书长离怕是比卫承宇的段数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来呢。 可是自己昨天晚上高烧不退一整夜,听银杏的意思,子书长离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就算是白玉瑄心里有怀疑,子书长离救了自己是真的,守了自己一夜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艰难的扯了扯唇角,淡淡笑了笑说道:“多谢长离公子的情意,之前的人情我还没还上呢,如今又欠下了。” “没什么欠不欠的,我甘之如饴。”子书长离眉眼间的温柔之色毫不掩饰,一时间白玉瑄也征住了,如果子书长离再说点其它动听的话,或者说是客气一句,白玉瑄可能都还有话可以说。可是子书长离没有给白玉瑄这样的机会,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同时带着几分热切地看向了白玉瑄,想来是在期待着白玉瑄对他的回应。 而最后走过来的落松却在后面暗暗腹诽道:想说用人偿就说吧,还绕这么多道弯子,跟自家公子这样狐狸一般人说话,就是麻烦的利害。 落松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面上却是淡淡的,连半点起伏都没有。笑话,他若是坏了自家公子的好事,他都想像不到自己会何等惨烈的死去。 而白玉瑄的犹豫了半天之后,才带着几分尴尬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过长离公子的救命之恩。” 白玉瑄没说自己不接受,却也没有拒绝,子书长离心下叹了一口气,他甚至带着几分怀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的只有十五岁吗?如此深沉的心思,连子书长离都有点应付不来。 不过只要她没有明确的拒绝自己,子书长离觉得就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温和一笑,轻声说道:“不说这些了,她们刚熬了粥,你先吃一点,烧了一晚上,应该也饿了吧。” 子书长离说完,极其自然地自银杏手里接过瓷碗,轻轻地舀出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递到白玉瑄嘴边。 白玉瑄微微侧了侧头,子书长离温柔地眉眼晃得她心神不宁了许久,最后带着几分木然地张开嘴,轻轻地吞了下去。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看着子书长离一口一口的喂白玉瑄吃饭,而此时心情最好的当属子书长离。这么亲昵的动作,白玉瑄没拒绝,子书长离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而白玉瑄现在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她只要张嘴去喝粥,就能自然地看到子书长离带着笑意与温柔地眉眼,那明晃晃的柔和,一点一点拨乱了白玉瑄平静的心底。 “我饱了,谢谢。”一碗粥快见底了,白玉瑄有点坚持不了了,再这么吃下去,她的心非乱了不可。虽然她都不明白,前世那么惨痛的教训在前,她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再次沦陷呢? 可是再一细想,女人或许都会被男人这种故做出来的深情所迷惑,已至于最后彻底沉沦,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好在白玉瑄还知道她重生一次的目标与意义,不可能轻易就让自己沉沦在这种不真实的温情之中。不管怎么样,大仇未报,她不可能真的投身到一段感情之中去。就算是将来有一天,她大仇得报,也许那个时候,她也没了如此容易悸动的心了吧。 虽然白玉瑄明白,这些错过的年华,再也不可能重来了。可是一想到前世那些漫在眸底的鲜红,白玉瑄就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复仇,去重新安排自己的命运! “吃好了就先休息一会吧,我在边上守着,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白玉瑄的眸底幽暗晦涩,子书长离一时也没读懂,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 178 柔情 听到子书长离如此说,白玉瑄面上微微一征,一晚上没睡,如今自己都吃好了却还是要守着自己,不管怎么说白玉瑄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心下略一思量之后,白玉瑄这才抿着嘴,小声说道:“我这会已经好多了,你还是先去吃点东西,一会休息一下吧。一晚上没睡,想来也是累极了。” “没关系,我还受得住,若是累了再去休息也可以。”说到这里,子书长离也不再给白玉瑄还口的机会,转过头冲着身边的银杏轻声说道:“你们三个先去简单吃点吧,吃完了轮着休息一会,左右白天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还有,五小姐还用不用服药?”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问落雪的,而落雪反应也算快,不等子书长离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就已经主动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同时轻声说道:“一会就将药熬上,退了烧就没什么危险的了。不过一会还要再给背后换药倒是真的,不然我怕出了一晚上汗,再将伤口弄感染了。” “现在就换吧,换完之后你们再做其它的。”听了落雪的话后,子书长了略一沉思,觉得还是将白玉瑄先安顿好了,他才能放下心来,所以带着几分强势地看了旁边的银杏一眼,淡淡说道。 “好,奴婢这就先给小姐换上。”其实在外面的时候,银杏完全可以放开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考虑到子书长离到底是敌是友,银杏还判断不了,所以该作的戏她半分也不少了。 而且本身银杏也有些担心白玉瑄,若是不将她安顿好了,银杏还真不太放心将她晾到一边呢。 想到这里,银杏上前一步,将之前落松放在那里的衣服抓到手里,带着几分为难地看了看子书长离。到底还是个大男人。若是在这里看着,那白玉瑄的名节还要不要了呢? 子书长离自然明白银杏的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虽然心下带着几分不舍,却还是强迫自己缓缓起身,冲着落松小声说了一句:“咱们先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外面的环境吧。” 落松当然也是明白银杏意思的。其实就算是银杏不说,落松也是会老实退出去的。不过考虑到自家公子还在这里呢。落松也没敢自作主张,先一步离开。 如今听子书长离如此说,他忙将身子侧了侧,将路给子书长离让了出来,直到子书长离慢慢走了过去,他这才在后面跟了上去。 看着两个人出了山洞,银杏的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衣服带着几分为难地看了看白玉瑄,之后在白玉瑄探询地目光下。才轻声问道:“可是现在为小姐换衣服?” 听银杏这样问,白玉瑄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昨天她自晕倒之后再次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换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换的,若是这样。子书长离还算是个君子,至少没在她的名节上做任何可以做的文章。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白玉瑄犹豫了一瞬之后,这才用眼神示意银杏向她靠近一点,待银杏贴到她身边,白玉瑄这才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昨天的衣服也是这样换的吗?” 银杏一听白玉瑄这样问,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了。也没敢大声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这样的子书长离让白玉瑄不自觉的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莫不是他只对自己手里的东西感兴趣,而对她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兴趣。 白玉瑄心里乱糟遭的,一时也想不太明白,稳了稳心神之后,这才又淡淡说了一句:“那就换吧。” 旁边的落雪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可是因为她刚才趁着子书长离与白玉瑄说话的功夫,去将白玉瑄的药熬上了,所以这会她正远远地站在一边。对于白玉瑄与银杏的对话,她听得也不算太真切,只是白玉瑄的最后一句,她却听得个清清楚楚,一时间落雪也茫然了。 银杏的动作小心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白玉瑄的伤口,而因为白玉瑄主仆对话愣在那里的落雪,看着银杏的动作,忙快步上前,顺势搭了把手。 “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帮着把药涂上了,你再帮着穿上。不管怎么说上药我还是比较在行的,侍候人这活,我怕我弄不好。”看着银杏的动作,落雪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声说了一句。 听了她的话,银杏只是唇角一扯带着几分僵硬地笑了笑。侍候人的活,她曾经也不在行,不过如今迫于无奈,迫于现实,也只能如此了。银杏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心下转了转之后,银杏这才淡淡说了一句:“习惯成自然,你也有你擅长的东西。”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听银杏这样说,落雪妖媚的眉眼微微闪亮了一瞬,之后这才仔细着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为白玉瑄涂药,边涂还边补充道:“我昨天给你的药你可得留好了,这伤口只要结了痂,就开始坚持每天都涂一到两次,不然这伤口这样深,很容易留下疤痕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落雪心里暗暗地想着,若是真留下疤痕了,不知道自家公子会不会嫌弃呢?从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自家公子还从来没对一个姑娘这样好过,落雪也无从考量,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纠结着。 她思绪一个神游,手上的动作就迟疑了一下,趴在石板上的白玉瑄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站在山洞外的子书长离自然是没听到这一声,只是本能的蹙着眉,担心着里面的情况。 而落雪在听到白玉瑄这一声轻轻的抽气声时,心里猛地一跳,本能的回过头向山洞口的方向看了看,还好子书长离跟落松都走了出去,不然落雪真怕自己被子书长离凌迟而死! “对不起五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了,真的是不小心。”落雪稳了稳心神,又将头转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面上带着几分后怕。 而白玉瑄因为刚才撕扯那一下子,这会功夫还没缓过来,此时正将头埋在锦被里,微微咬着牙。突然听落雪如此说,白玉瑄心转过头,僵硬地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本来劳烦你就是我的罪过了,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了。” 听白玉瑄这样说,落雪只能傻傻地笑了笑,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能再神游了,不然一会让自家公子知道了,她真怕自己会死的很惨。 落雪与银杏一个弄衣服,一个涂药,动作倒也快了不少。不过看着两个人疲倦的神色,白玉瑄心里猛地沉了沉,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小声说道:“弄好了,你们俩就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吧,我这里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就不用你们一直守在这里了。昨天晚上,谢谢你们。” “应该的,五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的。”落雪本来是想说,你是我们公子看上的人,我们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救你的。可是转念再一想,若真这样说了,再坏了自家公子的事儿,想来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旁边的银杏在落雪将药涂好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帮白玉瑄新换了一件衣裳,面上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轻声说道:“那奴婢先去吃东西了,小姐若是有事喊一声就好,奴婢就在那边,很近。” 对此,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两个人见白玉瑄都这样说了,也不再多推辞,收拾好手里的东西便向另一边走去。银杏本能的走到一边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而落雪则是出了山洞,去看看自家主子还有落松,心里暗暗念叨着,两个人可千万别走远,不然还得折腾她。这一晚上下来,她是真的有点乏了。 好在,刚出洞口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子书长离,背对自己,负手而立。一身风华宛若谪仙。再看看旁边一身黑衣的落松,虽然说气势上不及子书长离,却带着他独特的魅力! 站在两个人身后的落雪微微侧着头,带着几分痴迷的想,若是同时能将这两个男人都睡了,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样事啊! 许是感觉到落雪正打着不正常的主意,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淡然地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之下,落雪显得有些狼狈,缓了缓气息之后,这才尴尬一笑道:“那个五小姐的药上好了,公子快进去吃点东西吧。” 天知道,落雪这一刻有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背后肖想自家公子,果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看来自己是没这个命,将面前的两名优秀的男子都睡了。 而落松与落雪共事多年,落雪那带着几分春色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不熟悉,此时见落雪被自子书长离抓个正着,心里不厚道地笑了笑。 “她的伤如何了?”就在三个人的关系带着几分微妙的时候,子书长离轻声问了一句。温暖柔和的声音如一道春风一般,轻轻的叩在了身边两个人的心上,绵延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179 动摇 子书长离温软的声音让落雪心神一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后才带着几分尴尬地应道:“恢复的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感染的趋势,只要好好用药应该很快就能愈合了。” “那就好。”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长长舒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微微眯了下眼,接着说道:“你们俩快带着那个小婢女一起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轮着休息一会,我守着她就好。” 说完句话,子书长离便径直走进了山洞,没给两个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不过两个人心下微微一转也能明白,子书长离一方面是心疼白玉瑄,若是别人来照看她,怕是子书长离自己也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心疼两个人忙了这么久,特别是落雪,昨夜一夜未睡,都帮着子书长离一起来照看白玉瑄了。想明白这些,两个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跟在子书长离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许是昨天一夜一直处于高烧昏睡之中,此时的白玉瑄精神还算不错,子书长离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枕头上静静地发呆。 而子书长离似乎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而是放轻了脚步走到石板那里,轻轻地坐在白玉瑄身边,想着她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了再跟她说话。 白玉瑄虽然不及他们都是练家子出身,可是重生之后时刻紧崩的神经还是让她本能地反应了过来,轻轻转过头正对上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恬淡地眉眼,面上一僵,默默地转过头,却没有再说话。 连白玉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子书长离如此温和的眉眼的时候,心下的跳动会那么厉害,甚至有一瞬间,白玉瑄带着几分少女的春、心。可是白玉瑄宁可相信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微微闭上眼,前世卫承宇亲手宛下自己双眼的一幕,又在眼前一闪而过,身体本能地抖动了一下。 原来只要想想前世那些刻进骨髓中的疼痛,白玉瑄还是会反应过来,虚无缥缈的爱情。今生她怕是不会再轻易相信,更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真心。 子书长离就坐在白玉瑄身边。虽然看不透她的心思,可是她身体带着几分畏惧的抖动,子书长离全部看在眼里。这一刻,子书长离心底的怀疑不由又一次浮上心头,这样一个淡漠中带着几分冷血的小姑娘,当真只有十五岁吗?子书长离不明白,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也不能问出口,不然怕是会引起白玉瑄的排斥甚至说是厌恶。 心下略一沉吟。子书长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要不要喊落雪过来帮你再看看?” 子书长离本来是想直接自己做决定,让落雪过来帮着白玉瑄看一看,不管是自己紧张过度也好,其它的也罢,只要落雪说了白玉瑄没事,子书长离的心才能真正放下来。 可是转念再一想。白玉瑄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若是自己自作主张,怕是会让白玉瑄本能的排斥。所以考虑再三之后,子书长离这才决定问过白玉瑄自己的意思。 而听了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面上微微恍惚了一下,只是她背对着子书长离,所以这一幕未落在子书长离眼中。 自重生之后便极为多疑的白玉瑄。自然是听出来了子书长离话里话外的不同。在她的记忆中,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遇到过的这些男人,哪怕是打心眼里关心自己的,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替自己做了决定,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还会考虑着她的意思。 子书长离问得如此小心翼翼,想来不过就是不想驳了白玉瑄自己的意思,到底还是顾虑到自己的感受。想到这里,白玉瑄只觉得鼻子带着几分难忍的酸涩,可是忍了忍,终还是让自己归于平静。 这世上容易感动自己的东西或是人,都太多太多了。前世的自己就是因为没抵挡得住这些感动与温暖,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虽然白玉瑄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想法过于偏执,可是与其坚定的还去相信别人,最后伤到自己。还不如就这样,一开始大家便如君子般淡然相处,也免了日后有意无意的伤害。 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抿了下嘴唇,浅浅地说了一句:“不碍事的,许是累了吧,躺会就好了。你昨天也一夜没睡,快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守着了,刚上了药一会再休息一下,想来伤口会很快好的。” 听到白玉瑄如此说,子书长离唇角扯起一抹苦涩地笑意,寂寞无声。白玉瑄的抗拒之意极为明显,可是子书长离却不想就此放弃,只是考虑到若是自己表现的太激进,再惹得白玉瑄更为严重的抗拒。权衡之下,子书长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你先歇会,我就在边上守着,若是觉得不舒服了,就喊我。” 子书长离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管白玉瑄怎么说,他都不可能离开了。白玉瑄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心下思量半晌,终是沉默了下来,没有回应子书长离。 白玉瑄这般模样,已经在子书长离的预料之中了。可是当现实如一把尖刀真正刺向自己的时候,才觉得原来这尖刀扎在心上的疼痛是那般生涩难忍。子书长离只觉得心里阵阵撕扯的钝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排解的办法,好在他自小便习惯了隐忍,稳了稳气息之后也随着白玉瑄一起,安然无声。 而另一边的三个人,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在落雪的压迫下,全都拖过山洞里备用的棉被,老老实实地猫在角落里休息。 银杏本来还不太放心白玉瑄,可是落雪一再保证了自家公子身手不错,而且还是个君子,不会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银杏这才放下心来,搂着棉被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还是山洞口守着吧,公子昨天一夜没睡,若是一会乏了再睡着了,咱们这里岂不是没人守着了。你们俩先睡,回头醒了再来换我。”落松本来也是带着几分疲倦的,为了快点赶回来,他差不多也是一夜没睡。可是看看眼前的两个姑娘,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抢着先睡吧。略一沉思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 “这样也好,那你若是累了,就过来喊我,我来换你。”看着角落里眼皮都粘到一起的银杏,落雪无奈地摇摇头道。 对此,落松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身向洞口走去。心里却是在暗暗思量着,其实这个落雪正常起来也是不错的。可是一想到落雪曾经夜驭六男,落松只觉得后背冷汗阵阵。 而落雪见落松离开,精神也涣散了不少。这一夜来来回回的她也没少折腾。虽然说是练家子出身,可是练得再好,身体也是有极限的。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多管其它的,拖过被子,挨着银杏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长生观这边,当新华公主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而且长生观的主持最近疾病缠身,为了新华公主与白府女眷的安全,她没敢亲自出来迎接。而是让座下的大弟子,一位四十来岁的姑子过来接的人。 自那姑子嘴里,新华公主才知道,自己来得还算是时候,因为凝华公主前些时候正好闭关参禅,要到月底才能出关。而新华公主正好是月末的时候过来,用不了等几天,就能看到凝华长公主了。 对于这一点,新华公主只道了一句,万幸。至于那些隐藏在她眸底的情绪是什么,连白安雅都参悟不透。 新华公主连同白府女眷在长生观的后院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的太阳都已经高高升起了,这才一起聚集在后院的一个小厅子里讨论该如何去救白玉瑄的事情。 “依瑾儿看,还是差了人送信回府上,让爹爹派人过来找吧,总不能咱们一帮姑娘家的去寻吧,着实不够安全。”新华公主简单的提了一下要如何去找白玉瑄的事情,众人都没敢开口去说。一方面是因为这其中真没有与白玉瑄交好的,另一方面,新华公主在那里呢,她们也不敢说啊。白玉瑾心下纠结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在白玉瑾认为,新华公主之所以欣赏白玉瑄,想来就是喜欢她的与众不同或是那副冷冷的性子。既然白玉瑄可以,那么她白玉瑾为什么不可以呢? 心下打着这样的主意,白玉瑾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当她提到派人回府上的时候,新华公主的眉眼冷了冷。 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哪怕是讨不到新华公主的欢心,总不会得罪了她吧?白玉瑾还想着拉拢新华公主助她进宫呢。 白玉瑾在一边暗自纠结着,而一边的孙姨娘看了看众人的神色,一时也分不出好坏,便带着几分媚笑地说道:“妾身也觉得大小姐这个主意是不错,咱们这些个妇道人家,去做这些个找人的活计,当真不太安全。” 白府后宅的几个女人当然都知道这孙姨娘向来与薛静仪这一屋是一派的,如今见她迎合白玉瑾也没觉得奇怪,不过新华公主却是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抚了抚额头。 180 黑手 派人回去请白鸿礼来找他的女儿自然是现在最合适的法子,可是新华公主却是有她自己的顾虑,这白玉瑄到底还是跟着她一起出的事情,这个时候再派人回去请白鸿礼来找人,新华公主只觉得头疼。 而在新华公主抚额的同时,白安雅却是极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偶尔四下打量一下,之后再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众人虽然不解,却一时也摸不准她的脉。 而白安雅此时的想法是,她想从这群人的神情或者是动作中寻找她想要的答案,虽然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怀疑了,可是她不确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证据,就算是她再霸王,若是没有证据,她的底气到底还是不足了些。 孙姨娘的话音落下之后,在座的众人各怀心思,小厅内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白玉瑛虽然平时没什么脑子,可是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多说话,上面还坐着个公主呢。 而白玉珂脑子转的比白玉瑛快些,这个时候白玉瑛都没敢说话,白玉珂自然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自己娘亲跟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至于少夫人马梦竹,此时正微微低着头,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至于薛静仪与白玉琬,一早上就遣了婢女过来跟新华公主告假,昨天折腾一天,身子不适,连床都下不了了。 新华公主这段时间也细心地观察过了,白玉琬向来柔柔弱弱的,想来是真的身子不好。而薛静仪说她身子不好。她就带着几分怀疑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去说破这件事情,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寻找白玉瑄。 就在众人大气不敢喘。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白安雅突然轻声说了一句:“那便让多宝带着咱们的人绕过山路先下去看看,我昨天来的时候,问过这里的师傅,若是绕了山路下到断崖下面,最快也要六天左右的时间。虽然久了点。可是让多宝她们带上干粮,想着应该也是可以的。” 白安雅本来的想法是想让多宝施展轻功下去看看,可是她又想起来新华公主对于她的告诫,那就是不要轻易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底牌。她不想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白玉瑄的生死当前,这种想法还是过于自私了点。可是那么高的断崖,白玉瑄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若是能逃过去,白安雅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派了人过去,不过是不想白玉瑄的尸身被野兽吞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暴尸荒野这种事情,白安雅不想这发生在白玉瑄身上。 而听了白安雅的提议,其实新华公主心里是高兴的,这本来也是她的打算,可是到底还是得征询这些人的意见之后。才可以做决定的。如今听白安雅如此说,新华公主假装疲倦地叹了口气道:“现在看也只能这样了,再寻个师傅在前面带路,这样可能还会再快一些。” 说完这句话。新华公主侧过头看了一眼立于白安雅身后的多宝,继续说道:“咱们带的人也不多,分一半给你带着去寻找五小姐。时间别拖太久,一寻到了就马上回来,咱们还赶着回常州。” 多宝听新华公主如此说,忙低着头小声应道:“奴婢现在就去。”说完多宝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新华公主轻轻喊住:“也不急在这一时,都快晌午了,用过午饭再去吧。” “奴婢晓的。”身子已经转过去的多宝,因为新华公主的一句话,生生地转了回来,脆生生地应了一句。 新华公主又四下看了一眼,看着心在不焉的众人,也没有了再多说的心思,手轻轻一挥,淡淡说了一句:“散了吧,大家昨天一路也很辛苦,便别在这里再折腾了。想听经的去前面听听经文,身子不舒服的也回去养着吧。” 听了新华公主的话,众人忙齐齐起身,行了个全礼,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一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新华公主的视野,她这才冲着站在不远外的多宝,轻轻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多宝。” 见新华公主神情凝重,多宝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忙快一步走上前去,应道:“奴婢在这里呢。”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新华公主也不拐弯,直接问了一句。至于旁边的白安雅,面上也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多宝的答案。 而多宝秉息感受了一下四周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下手的是夺命罗刹的人,不过不是上等杀手,都是些垫底的,不然身手不会这样差。想来出手的人要么就是不熟悉江湖规矩,要么就是出不起钱。” “那你的调查结果显示的是哪一种?”新华公主一听多宝的话,面色变了变之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 而身边的白安雅微微眯着眼,等待着多宝的答案。 “据奴婢所查,最近夺命罗刹是接到了不少单子,可是往长生观这一边来的,却只有一笔,而且都是身手不怎么样的。”说到这里,多宝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而出单之人,倒并不是出不起钱,而是不知道夺命罗刹的规矩。” 一听多宝如此说,新华公主与白安雅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却用眉眼示意多宝继续说。 而多宝也不矫情,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夺命罗刹接单之人多为江湖狂浪之辈,最受不得出单之人对其颐指气使。因为在他们看来,杀手也是有他们自己的尊严,就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在挣钱,所以没必要觉得低人一等。若是出单之人不了解这一点,那么夺命罗刹就会派出身手最差的杀手来应付这出单之人。” 多宝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新华公主与白安雅,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征询之意。她想问的是还需要再说下去吗? 而新华公主与白安雅对于多宝如此了解夺命罗刹内部之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虽然说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规矩,可是多宝知道却是有多宝的理由。想想多宝的出身,新华公主眉眼微微闪了一下,之后才淡淡应道:“继续说吧。” “而这一次出单长生观的人出手并不小气,可是夺命罗刹并没有派出上好的杀手过来,只能说明出单之人要么就是不懂规矩,要么就是身份使然,让他意识不到自己的态度不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新华公主与白安雅的神情,半天之后才接着说道:“这出单之人如公主猜测,是白府少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唤作红升。” 红升不过是个婢女,而且与白玉瑄交集也不多,怎么可能就想这么彻底的了结了白玉瑄呢?不用深想都能明白,这是红升的主子容不下白玉瑄了,所以才想借着出府的机会将白玉瑄解决了。 新华公主昨天静下心来之后,经过多重推理之后,这才觉得这件事情像是白府少夫人马梦竹做的。虽然这事情的缘由新华公主想了一夜也没想到,可是她觉得自己的推理不会错。 纠结之下,她这才想到让多宝出去查一查,多宝的身份到底特殊了些,有些东西若是想查应该也会方便些。 当多宝平静地说出,这幕后之人就是马梦竹的时候,新华公主的神情又凝重了一分。这两个人在府上连半点交集都没有,怎么就恨成这个模样。 而白安雅自然不似新华公主这般有耐心还知道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听完多宝的话,白安雅眉眼一皱,反问了一句:“马梦竹跟白玉瑄连交集都没有,会有什么仇呢?而且还下得这样的狠手?” 听白安雅如此问,多宝犹豫了一下后才小声说道:“许是……许是因为感情纠葛吧。” 多宝说的不清不楚,而且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别扭,白安雅也懒得再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快说说怎么回事,我没耐性跟这这么耗着了。” 多宝见她没了耐性,忙急急解释道:“奴婢之前查白府众人情况的时候,曾经对于白府少夫人多留了一份心。现在想来许是因为这个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宝抿了下唇继续说道:“白府少夫人心仪的对象并不是白府的嫡少爷,而是卫府的三公子。” 一句话让新华公主微微变了变神色,而白安雅刚听到多宝这句话的时候,眉眼蹙了一下,继而一联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顿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只是她没想到,看起来安安静静,甚至带着几分淡漠的马梦竹,心肠居然如此的狠毒。 三个人沉默了半晌之后,新华公主这才淡淡说了一句:“你先去准备吧,不管是不是全尸,都尽量带回来一点吧,多少是个念想。” “奴婢晓的,这就出发。”多宝说完这一句,身子一转,快步离开了房间。 181 表白 长生观的新华公主刚定下来去营救白玉瑄的对策,而断崖下边,山洞之中,几个人就以这种奇怪的模式相处了三天。 子书长离并不想给白玉瑄太多的思想负担,所以一直保持着他之前的态度,不再多往前一步,也不肯后退一寸。 白玉瑄虽然无奈,可是子书长离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出于好意,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可真的去针对他。 五个人便轮换着照顾着身受重伤的白玉瑄。虽然说一开始子书长离坚持着要自己照看,可是子书长离就算是再厉害,却也是凡人之躯,一时半刻的还可以,时间久了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后来在落雪与落松外加白玉瑄的劝说下,也跟着落松他们一起轮换着来守着白玉瑄。 只是每次轮到落松的时候,他都不是很放心,非要贴着白玉瑄的位置睡下,让落松走远一点才可以。 这一点让落雪与银杏暗地里偷笑了好几次,银杏也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出了子书长离对白玉瑄有意思。可是这几个人中,只有她是最了解白玉瑄心理的,虽然说子书长离足够优秀,可是大仇未报之前,白玉瑄未必会去接受子书长离。 只是以后呢?银杏也说不清楚,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于白玉瑄其实更多时候是出于一种本能的照顾与关心。甚至有的时候,危险来了,她都是本能的反应着要挡在白玉瑄面前。 银杏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说只是为了帮自己的母亲报答当年的恩情的话,这么长时间也够了。想来想去。银杏终是没想明白,索性也不再去钻这个牛角尖。 他们掉下断崖的第四天。白玉瑄后背的伤口已经结好了痂,只是伤得比较厉害,再加上时间短,虽然说落雪的药的确不错,可是白玉瑄的痂其实结得并不算很稳定。 不过连着在石床上趴着四天,饶是白玉瑄再沉稳淡定。却也有点受不了了。想想也是,先不说趴着的这个姿势有多难受吧,就单单是让一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四天不动,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就是在洞口附近转转,让银杏陪着,实在不行,让落雪跟着我一起可不可以?我保证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一定会及时跟落雪说,然后老实回来。”第四天晌午刚过。白玉瑄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可是子书长离在旁边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非要等她伤口全好了再让她出去转转。 伤全好了?白玉瑄觉得那直接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最后没有办法,子书长离不松口,银杏根本不敢上前扶着自己起来。白玉瑄又怕自己贸然起来再抻到伤口。最后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子书长离说着软话。 “其实等伤口完全好了,也用不了多久。你要相信落雪的医术的。”子书长离的话说的极为有技巧,若是白玉瑄坚持出去,就是对落雪的医术没有信心,这样她算是直接就将落雪得罪了。虽然不见得得罪了落雪对于白玉瑄有什么损失。可是子书长离却知道,白玉瑄不想欠人人情,现在这种情况,因为落雪的照顾,白玉瑄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若是再得罪了落雪,想来白玉瑄也是会觉得难过的吧。 子书长离很聪明,一下子就能戳到白玉瑄的软肋,可是这也抵挡不了连着四天用同一个姿势趴在那里的白玉瑄,想要出去转一转的心思。轻轻的磨了磨牙之后,白玉瑄这才抬起头,冲着落雪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落雪,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不相信你医术的想法,我只是对于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实在是有点厌恶了。“ 落雪现在觉得自己无奈了,白玉瑄说的极为诚肯,自己若是不点头吧,也不太好。可是这边自家公子还在不断地给自己施压,若是她敢松口,那绝对会死得很惨。 落雪带着几分羡慕地看向了落松,为什么这个时候没有落松什么事情呢,都来找自己了呢?她也很无辜的好吗? 心里无助的哀号着,最后落雪碍于子书长离巨大的压力,还是没敢表态。 最后白玉瑄终是忍不住了,直接不管后背的伤口,便要自床上起来。她这样的举动,让围在石板旁边的三个人本能的伸出了手,同时不同程度的冒出了冷汗。 “瑄儿,小心。“几乎是本能之下,那个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名字,终还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这一刻,不光是子书长离自己,落雪还有银杏,甚至说是白玉瑄全都愣住了,全都是因为子书长离这样的一句话。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几个人虽然都明白子书长离的心思,可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绕过这个话题,谁都没有主动说出来。 可是如今,子书长离直接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他所有的心思就如同一瞬间被捧到了阳光之下,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一抬头就能看到一般。 一时间,山洞里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半晌之后,子书长离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是我陪着你出去走走吧。“说完之后,伸出手,熟练地将白玉瑄小心翼翼地自石上扶起,帮着她将鞋子穿好,这才扶着她自石板上走了下来。 白玉瑄本来心里还是纠结的,可是连着四天了,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的确是有点受够了。这个时候,若是再反对了,想来子书长离也不会再给她出去的机会了。 虽然让子书长离这么侍候着,白玉瑄其实还是带着点别扭的,可是没办法,这几天下来,子书长离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了,就算是再不好意,白玉瑄也开始习惯了。 一直到走出了山洞,白玉瑄还是微微地带着几分恍惚的。可是子书长离在旁边,两个人又不可能一直这么安静地走着,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白玉瑄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你在于单国都没有事情做的吗?” 一开口就带着微微的火药味,连白玉瑄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么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心里暗暗地咬了咬牙之后,白玉瑄这才尴尬一笑道:“那个,我就是怕你一直守在这里,会耽误要紧的事情,没别的意思。” 解释完,白玉瑄又觉得自己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索性便不再说话了。 而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子书长离却是低低一笑道:“再重要的事情与你相比,也是不够瞧的。瑄儿,我今天既然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意思,便想一次跟你说清楚了。我喜欢你,是出自真心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对身边的人或事物有着如此高的戒心,可是瑄儿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身后有着什么,也不是因为你是哪个府里的小姐,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这样一个倔强而又淡漠的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将白玉瑄的身子板了过来,直直地盯着她,似乎是在等着白玉瑄的答案。 可是子书长离的话却在白玉瑄心里掀起了少波浪,不是因为子书长离喜欢她的这件事情。子书长离的心思,这几天她看得明白,所以当子书长离说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震惊。 真正让白玉瑄震惊的是,子书长离居然说,他喜欢自己不是因为她身后有着什么。那么白玉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子书长离知道自己是玉氏后人的这件事情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冷冽的抬起头,清冷无波的目光与子书长离期待的目光撞到一起。白玉瑄又带着几分无力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子书长离深情的眉眼让白玉瑄不忍受心去审视,只能心虚的将目光移到一边。不管怎么样,子书长离既然知道了她背后的这个身份,白玉瑄都不可能真的去相信,子书长离真的只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觊觎玉氏宝藏的人太多太多了,虽然说这个宝藏别人想抢也抢不起,可是前世血淋淋的教训告诉白玉瑄,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吧! 看着白玉瑄闪身而冰冷的目光,子书长离心下一阵苦笑,之后微微低了低头说道:“瑄儿,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是你可不可以放任自己相信我一次呢?我真的只是喜欢你这个人。其实这几天下来,我有很多的机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忍了很久,却终是没有说出来。不是因为我心虚不敢说,而是因为我有我的顾虑。这一点我暂时还不能说,可是瑄儿,既然今天我已经将深情表露,今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你安好无虞。” 顿了顿之后,子书长离才轻轻地握了一下白玉瑄瘦弱的肩膀,认真的补了一句:“哪怕是用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此时的白玉瑄是什么神情,子书长离一个用力便将白玉瑄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与此同时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所有的顾虑都暂时放下吧,这一刻,子书长离只想做自己! 182 谈心 而此时被拥住的白玉瑄,心里也纠结异常,若说对于子书长离一点好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这几天的友好相处下来,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的贴心照顾,其实还是心存感激的,至于其它情愫,白玉瑄暂时还没有想过。 对于白玉瑄来说,大仇未报,感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牵绊。她不敢想,也不能想。而且她不认为重生之后,若是再次手染鲜血,还会有人愿意接受这样心狠手辣的自己。 既然一切都是未知的,那么白玉瑄也懒得去想这些东西,费心还劳神。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将白府的那些女人连同卫承宇一起送下地狱! “谢谢你对我的好意,可是我……”白玉瑄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了一句,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子书长离打断了。 子书长离知道,她不开口还好,至少他可以当她是默认了,可是白玉瑄一开口,肯定是要拒绝自己的。 所以还未等白玉瑄的拒绝说出口来,子书长离便急急地说道:“给彼此一点时间,先别这么早急着拒绝,可以吗?” 子书长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玉瑄就算是再狠的心,可是子书长离与她到底没有旧仇,而且还是她跟银杏的救命恩人。白玉瑄若是再拒绝,就显得不太好看了。 想到这些,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终还是没再说话。 对此。子书长离微微扯起唇角,带着几分得意地笑了笑。之后也是考虑到白玉瑄的伤口。忙小心翼翼地将白玉瑄松开,继而四下环视了一圈后,才轻声问道:“瑄儿觉得这里美吗?” 对于子书长离的称呼,白玉瑄只觉得阵阵头疼,可是嘴长在子书长离身上,她就算是想阻止。怕是除了欲盖弥彰,她还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索性就由着子书长离这样叫吧,反正自己就假装听不到好了。 不过此时子书长离的问题还是让白玉瑄带着几分不解,这个地方虽然处于断崖的崖底,环境却是真不错。青山绿水环绕的,连空气都比锦城的要新鲜上不少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也不矫情。淡淡应了一句:“很美。”难得白玉瑄没有出声应付,而是发自内心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发现这里的环境的确是不错的。而且此时的子书长离明显的不再纠结着刚才的那个问题了,白玉瑄只觉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子书长离要彼此给一些时间,再做决定,可是等她回了白府,这些事情便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那是她的战场,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以输! “瑄儿你有没有想过,与其每天勾心斗角地在后宅消耗着光阴。倒不如放任自己纵情山水,享受大好的人生。这样的生活,瑄儿从来没想过吗?”子书长离拉着白玉瑄在一处小渓边坐了下来之后,这才歪着头小声问了一句。 一句话让白玉瑄恍惚了一瞬间。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之后,她都没有机会去想这样的问题,别说是纵情山水了。就是偶尔的空闲她都没有。 前世的时候,忙着帮卫承宇夺下卫家,半分时间都抽不出来,更别说抽时间来想这些问题。 如今重生了,眼前的困境还没解决掉呢,更不可能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问题。 不过如今听子书长离这么一说,其实白玉瑄心里还是带着几分触动的。子书长离的话说的风轻云淡的,可是这样的生活却是带着几分飘逸与洒脱的,一般人就是想过怕是也抛不开世俗凡尘。 而白玉瑄心里虽然有向往,却也知道她自己就是个俗人,多多少少还是抛不下前世的仇恨,不想轻易放过那些人。 心下思量了半天,白玉瑄才淡淡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我们要顾虑的东西,毕竟人不可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 其实白玉瑄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间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被其它人束缚着,不可能真正的放松身心,纵情山水,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白玉瑄想这一点,她想的明白,子书长离应该比她想的更透彻。不过想到子书长离的身份,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想来子书长离在于单的日子也不算好过,不然也没必要跑到宁国来。虽然说他来宁国的目的暂时白玉瑄还不知道,可是白玉瑄知道的是,如果子书长离在于单国过得风生水起的话,便没有这个闲情与时间来宁国恍恍度日了。 白玉瑄能猜到的事情,子书长离自然也是考虑过的,可是此时的他完全放松了下来,带着几分迷恋地抬眼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宛若天籁的声音在白玉瑄耳边缓缓响起:“其实有的时候,想得太多,顾虑的太多,终还是牵绊了我们自己的大好人生。诚然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不可能是全身心的为自己而活,那样到底还是带着些自私的。可是瑄儿,如果可以,我只想每天陪着你看看日出日落,听听鸟语,闻闻花香,这样消遣着过日子。不用去想外界怎么样了,也不用去顾虑是不是有内宅暗斗的。只想安安心心地过两个人简单的日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微微叹了口气,之后又低下头带着几分苦涩地笑了笑后,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也知道,我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了。只是心有不甘,总还是会不自觉的去向往,去期待。” 看着这样的子书长离,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的心底突然涌起阵阵心疼之意。她本来也知道,单单一个安国公府的后宅就已经斗得天昏地暗了,那么于单国的后、宫,想来妃子与妃子之间,甚至说皇子与皇子之间应该斗得更可怕吧。 而且子书长离是郡王爷,也就是说他的母亲不可能是皇后,那么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日子,白玉瑄只是想想就能明白,一定非常的不好过。 想到这些,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安慰子书长离,又似是安慰自己地说道:“其实有的时候,纵情山水也不一定快乐,缠身于争斗也不一定不快乐,快乐其实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态度,要看自己怎么想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觉得有太多的不快乐,人生不如意的事情是有,可是我还没有绝望,便不想轻易放弃了。世俗凡尘里的事情虽然纠结的人心力焦悴,可是若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也可以从中体会到快乐。” 说完这些话,白玉瑄长长舒了一口气。子书长离说的那种生活,她虽然也在心里小小的期许过。可是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如意的时候,大多时间还是困于红尘,慢慢磨砺,之后才会一步步成长。 想要飘逸安然的生活,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这一点白玉瑄早就想得明白,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期望。 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宛若谪仙一般的容颜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白玉瑄不过是侧了一下脸,就被子书长离此时的模样微微震住了。 不得不说,子书长离的面相是白玉瑄见过男子中最最优秀的,而且性格应该也算是最好的。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玉氏后人的身份,却并没有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然后夺去玉氏宝藏,光这一点,白玉瑄便暂时想着不将他划入危险人群中了。 有的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想得到又是一回事,而因为想得到,而不择手段的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子书长离是属于那种知道了,而且想得到,却并没有不择手段的人,而且他还算是默许了自己知道白玉瑄玉氏身份的这件事情。如此正大光明的做法,倒是让白玉瑄带着几分不确定了。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有的时候,总觉得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压得自己太累了。不想放弃,却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那个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若是能放下所有,纵情山水也许又是另一种境况了吧。”子书长离说到这里的时候,淡淡笑了一下,看不出是真笑,还是自嘲。 白玉瑄知道两个人此时的对话,应该是勾起了子书长离阴暗的过往,所以此时的子书长离才会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的……令人觉得心疼。 当白玉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下不由猛地一跳,自己居然会对子书长离感觉到心疼?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白玉瑄一时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只能老实的保持着沉默。 而子书长离似乎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目光一冷,连身边的白玉瑄都感觉到,不由紧张的抬起头,看了看将她护在怀里的子书长离,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阵轻微的响声。 这样的异常让白玉瑄本能的闭紧了嘴巴,甚至连呼吸都缓慢了不少…… 183 心软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那草丛之后再有其它的动作,只是零星的偶尔动一下,这样的状况让白玉瑄以为那后面是一条蛇或者是其它的动物? 而子书长离却是带着几分危险的眯了眯眼,他可不认为那草丛后面的是小动物,因为此时的他明显的感觉到,附近有人的气息。 本来子书长离想将白玉瑄安置在这里,自己先过去探个究竟,可是他又怕这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那样白玉瑄岂不是危险了?虽然说那些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找来了,可是凡事都有意外,子书长离不想拿白玉瑄去冒险。 心下转了转之后,子书长离将白玉瑄轻轻抱了起来,白玉瑄虽然挣扎了一下,可是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子书长离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便老老实实地趴在子书长离怀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给子书长离带来一点负担。 温香软玉在怀,本来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可是当前的情况,显然不是享受的时候。子书长离稳了稳心神,这才迈着极轻的脚步向那一片草丛中走了过去。身体本能的僵硬着,子书长离已经做好了随时做战的准备。 一直到走近那片草丛,草丛里的动静也是断断续续的,并没有因为子书长离的靠近而有其它反应。子书长离当然不会认为对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到来,现在他怀中抱着白玉瑄,有着两个人的负重,想将步子放松到别人感觉不到的程度,还是难了点。 想到这一点。子书长离眸底更显凌厉,却也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下一刻,穿过草丛,子书长离正想动手,这才发现,在这草丛之后居然躺着一个黑衣人,看那模样,还应该是个女人! 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呢?子书长离抬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断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眉头不安的蹙了一下。 莫不是那边派过来的人?居然连自己如此隐秘的行踪都探的出来?他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呢?子书长离心下冷冷一笑,又低了低头,仔细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白玉瑄猫在子书长离的怀里,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白玉瑄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子书长离刚才眸底划过的一抹狠厉,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白玉瑄不由暗暗猜想着。莫不是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是子书长离的敌人?还是他哪个兄弟派过来的杀手?白玉瑄不敢确定,见子书长离没有反应,她也没打算干涉这件事情。 白玉瑄向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更何况此时她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了,哪还有力气管别人? 心下打定了这样的主意,白玉瑄也是如子书长离一般,冷着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其实此时如果是白玉瑄开口。哪怕是这个人是子书长离的敌人,那么子书长离也是会毫不犹豫的救下的。此时看着白玉瑄的神情,显然她并不打算管这件事情,那么两个人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有意思。 想到这些,子书长离抱着白玉瑄的手臂紧了紧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却没想到躺在地上已经处于濒死状态的黑衣女子,却是在这么个时候。突然嘤咛了一声:“救……救我。” 声音很微弱,可是白玉瑄与子书长离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这断崖下面实在是太安静了,两个人就算再不想听,却也没办法。 黑衣女子居然求救?子书长离不由暗暗地想,若是那边派过来的人,想来就是死也不会开口求自己救吧?这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莫不是来找白玉瑄麻烦的?想到这里,子书长离只觉得这么个事非之地,还是带着白玉瑄早点离开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也不多说什么,抱着白玉瑄转身便走,却没想到猫在他怀里的白玉瑄却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救她吧。” 说完这句,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似的,白玉瑄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管是敌是友,就这一次吧。” 子书长离不知道白玉瑄为何会改了主意。可是既然白玉瑄开口了,哪怕地上躺着的女人是那个人,那么子书长离也是心甘情愿去救的。 “那我先将你放下,你往边上靠靠,我怕她会有危险。”子书长离有点不太放心,将白玉瑄放下来,而且还是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之下。可是白玉瑄既然开了口,他又不能不救,而且他又不可能抱着白玉瑄去救那个女人吧! 而白玉瑄想来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主动自子书长离怀里顺了下来,悄悄地退到了一边,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躺在地上黑衣女子的身上。 为什么要救她?白玉瑄只是本能的反应了一下。因为刚才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白玉瑄看到那个黑衣女子,眸底迸发出来强烈的求生意志。那坚定甚至带着几分凄婉的目光直直地告诉白玉瑄,她想活着! 正是那样的目光,让白玉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时候,被施以绞刑的时候,若是自己的眼睛还在,会不会也是这种不甘倔强的目光呢? 想到这些的时候,白玉瑄心里忧伤了一瞬间,只是她掩饰的极好。饶是子书长离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正因为想到这些,白玉瑄才本能地说了一句,那就救吧,不管是敌是友。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这个女人是子书长离的敌人派来的,那么如果救了她,那么会给子书长离带来多少麻烦。可是白玉瑄也在心里暗暗跟自己睹了一把,若这个人是子书长离的敌人派来的,那么她就想办法将她扳到她们这边来。 既然是派过来的人,大抵都是为了利益,钱白玉瑄不可能出,可是别的白玉瑄可以想办法。而且若是能将她扳过来,想来钱这方面子书长离应该还是愿意出的吧。 白玉瑄就算是站到了一边,心里还是在暗暗琢磨着。而此时的子书长离简单地查看了一下黑衣女子的伤口,才发现这位黑衣女子如今还有气息在,是有着多么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她身上不但有内伤,而且皮外伤也不少。到底是个姑娘,子书长离也不方便看,可是看着她这一身染红了的黑衣,子书长离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就算是自断崖摔下来,想来都不可能就这样惨吧。 这种情况很棘手,至少自己是没办法的。如今也只能回去请落雪过来看看她还有没有救,想到这里,他冲着躺在地上,目光坚定的黑衣女子小声说道:“对于医术我不算精通,也不敢乱动。我这就回去把我的医者喊过来给你看看。” 白玉瑄明显的看到,黑衣女子眸底的光亮忽然暗了下来。想来是以为子书长离不打算救她了,所以心里生起了绝望之意吧。 这样可不行,想到这里,白玉瑄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他的医者就在附近,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尽快就回来。” 白玉瑄的话音落下,黑衣女子还是没什么反应,想来是死心了吧。可是白玉瑄却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心下一狠,这才柔声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让他回去找医者,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白玉瑄只是觉得,面前这个黑衣女子的倔强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心下一时不忍,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其实自重生之后,她很少有这样心软的时候。 白玉瑄也没想过,经历了那么深的伤痛之后,她居然还会有如此心软的时候。 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本能地说了一句:“这怎么行,这样太危险了。” 可是当她看到白玉瑄看向黑衣女子的眉眼是那样温暖,温暖到子书长离都带着几分嫉妒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生死当前,白玉瑄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想来她也是感同身受,不想黑衣女子轻易放弃了吧。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声音放轻了一些:“我很快回来,你自己小心。”说完还极不放心地看了白玉瑄一眼,这才施展轻功离开。 而白玉瑄只是给他一记放心的眼神,便没再说其它的。黑衣女子显然没想到,不过是萍水想逢,白玉瑄居然如此坚持的要救她!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白玉瑄她们会救她,她不过是出于求生意志的本能反应罢了。 如今见白玉瑄就守在身边,黑衣女子眸底又升起一抹淡淡地光亮,似乎是在无声地告诉白玉瑄,她还在坚持,她并没有放弃! “他功夫很好的,应该很快就回来的,他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医者,你一定要坚持到那个医者赶过来,不要轻易放弃。活着就是希望,活着比什么都好。”看着黑衣女子眸底升起的光亮,白玉瑄冲着她淡淡一笑之后,便开口鼓励着她。 184 换位 子书长离与白玉瑄走得并不算太远,而且子书长离功夫也不错,白玉瑄的话音刚落下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飞至身前,带着几分后怕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颤抖地声音在白玉瑄耳边响起:“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 因为贴着子书长离的关系,白玉瑄能明显的感觉到子书长离剧烈的心跳,想来刚才这一路他是连一刻都没有停下过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白玉瑄只觉得头上的阳光特别温暖,身前的子书长离让她非常的安心。 白玉瑄甚至带着几分痴痴地想,如果时光就这样停了下来,其实也未尝不一件好事儿。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白玉瑄本能地脸红了一阵,子书长离正抱着她,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的别扭反应。 倒是正在给黑衣女子检查伤口的落雪一回头,就看到白玉瑄微微泛红的双颊,不由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家公子打了打气。他的行动总算是有了点成效啊! “她伤得很重,身上有内伤不说,而且还有多处皮外伤,怕是没个十天半月的是好不了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她挪回山洞里,不然这么躺着,虽然说这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是扒了一个姑娘的衣服,总是不好的。”落雪说完,便轻轻的将黑衣女子尽可能平的抱了起来,先子书长离他们走了一步。 落雪实在不想留在原地煞风景,不然回头自家公子找起麻烦来,她肯定是跑不了的。 而在确认了白玉瑄安好的时候,子书长离这才带着几分不舍地松开怀抱,低下头蹭了蹭白玉瑄柔软的青丝,温暖地笑道:“咱们也回吧,我看你还挺在意的呢。你也出来活动过,也该回去养着了。” 子书长离打的什么主意,白玉瑄会不知道?心里忍不住地想着。没想到关键时刻子书长离还是个小气的家伙。 他还不就是担心自己没在山洞里面,落雪再医者父母心的将黑衣女子放到石板上。自己就没地方躺了吗? 不过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好,这份情意白玉瑄不可能去质疑。所以她半句话都没多说,只是低着头,跟在子书长离身边,两个人一路无话地走回了山洞。 不过子书长离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落雪根本没敢将黑衣女子放到床上,而是拖过一床被子将她直接放到了地上。虽然说其实在白玉瑄看来。那石板之上跟地上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可是子书长离说那石是床,她也没好意思再说其它的。 “你先回去躺着吧,要相信落雪的医术。”子书长离生怕白玉瑄累到。刚回来便想引领着她回石板上躺着。 可是白玉瑄显然不太听话,绕过子书长离直接来到落雪那里,此时的落雪正在小心翼翼地剥黑衣女子的衣服。之所有是剥,是因为黑衣女子的伤有些地方的血都开始干涸了。不剥不行了,好在黑衣女子也是个坚强的。落雪的动作虽然小心翼翼地,可是那一撕一扯的,却是真疼呢。可是黑衣女子愣是连半个声都没吭过。 看到这样坚强的女子,白玉瑄心里也是动容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此坚持,想来她之前的那些仇人都会被她虐成了渣渣。 “五小姐放心。她身上的伤虽然很重,好在不算致命,你放心歇着就是。”落雪见白玉瑄走了过来,再看看自家公子因为避讳而远远的背对着她们,一时没忍住,便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而白玉瑄也怕自己一直在边上杵着,再打扰到落雪,于是冲着躺在地上咬着牙的黑衣女子淡淡一笑道:“要坚持,我先去另一边了。” 看到黑衣女子眸底的坚定之后,白玉瑄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几分认命地走到石板上,无奈地趴了下去。 远远的子书长离看到她终于乖乖听话,心情大好地走到石板旁边,眉眼温暖地看着白玉瑄好半天不说话。 “你有话要说?”被子书长离盯了半天,实在是不怎么舒服,白玉瑄无奈之下,只能先开口说道。 “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合作呢?”开始的时候,子书长离试着劝白玉瑄放弃深宅的那种生活,可是显然地白玉瑄并不愿意。无奈之下,子书长离只能选择另一种方法,虽然说不一定有效果,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合作?”白玉瑄不解地蹙了下眉,却在瞬间之后恢复了过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子书长离的脑子里一天天地都在想些什么? “对啊,我可以帮着你对付你的敌人,然后你将产出来高纯度的药品低价卖给我。记得我只要高纯度的哦。”子书长离之所以这样强调,就是想让白玉瑄放下心来。让白玉瑄以为他是真的对药品感兴趣。 白玉瑄既然能弄到纯度那么高的孔雀胆,想来也是有着自己的路子的。正因为如此,子书长离刚才心下一转,便有了现在的主意。 此时的白玉瑄心里也在暗暗纠结着,其实子书长离所说的合作,看似合作,其实还是在帮自己。虽然他强调了一下要高纯度的药品,可是白玉瑄还是看出来他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其实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帮手,白玉瑄是求之不得的。可是白玉瑄也知道,若是真合作了,想来以后她跟子书长离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法算了。 此时的子书长离也暗暗紧张着,他生怕白玉瑄再次拒绝自己。如果真的拒绝的话,那么他还得想其它的主意…… 而白玉瑄也是在心里跟自己较着劲,好半天之后,才咬着牙说了一句:“合作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只是……” 说到这里,子书长离忙急切地问了一句:“只是什么?” 子书长离越急切,说明他越心虚,他越心虚说明他就是打着合作的幌子来帮助白玉瑄的。这一点白玉瑄看的明白,可是这样强力的合作对象,她又不想如此轻易就放过了。 在一个想利用,一个甘心被利用的大前提下,这种合作应该是愉快的。可是合作之后呢?白玉瑄不得不考虑,若是她报了仇之后呢? 这个问题是白玉瑄从前未想过的,她自重生之后,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还没去认真的想一想,如果她的仇报完之后呢? 那个时候,安国公府会怎么样?卫国公府又会怎么样? 白玉瑄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心里乱乱地,而且不自觉间她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死后,卫承宇又是怎么样跟白府交待的呢? “瑄儿?”等了半天也没见白玉瑄说话,子书长离带着几分不解地喊了一声。其实子书长离向来是一个冷静镇定的人,很少有这样急切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可是因为那个人是白玉瑄,他甘愿如此。 子书长离急切的目光落在了白玉瑄眼里,既然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那么就当是给自己也是给子书长离一个机会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后轻声应了一声:“没有只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 听到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想过白玉瑄会拒绝,会跟自己绕上几圈子,却单单没想过白玉瑄会如此痛快的应下了。 心里的喜悦压都压不住,子书长离眉眼一弯,带着几分温暖地笑了笑之后,这才坐到石板上,离着白玉瑄更近一点的位置,轻声说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带着几分诚意的吧。我与瑄儿合作的诚意就是,这次害你的人交给我,我会让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的。” 其实这几天趴在石板上的时候,白玉瑄也有想过,这一次对她出手的人是谁?白玉瑾跟卫承宇第一个就被她排除了。因为卫承宇对她有所图,所以不可能是想着要她的命,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就对自己下过毒手的马梦竹。 可是就算猜到了是她,白玉瑄手里连半分证据都没有,要如何去搬倒当朝皇后娘娘的妹妹呢? 如今听子书长离如此说,白玉瑄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你有办法?” 听到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了然一笑,心下顿时就明白了。对于这一次出手的人,白玉瑄心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只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敌人居然如此了解。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这有什么办法不办法的,你不用管,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看着子书长离自信的神情,白玉瑄带着几分犹豫地说了一句:“若是可以,能一并将她身后之人除掉,那是最好的。我需要那个位置。” “你想当皇后?”听到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本能的反问了一句,同时眉头不安的蹙起,目光紧紧的盯着白玉瑄,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就会错过白玉瑄面上的神情一般。 这样的子书长离让白玉瑄觉得有点无奈,虽然说是她话说的不够明白,可是细想一下也能明白过来,白玉瑄对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感兴趣啊! 185 撒娇 心下微微叹了口气之后,白玉瑄这才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对那个位置感兴趣,我只是需要那个位置来帮我完成一些事情。” “那还是想当皇后?”子书长离此时异常执着,好像不将白玉瑄逼疯,他便不会罢手一般。 其实也难怪子书长离会有这样的想法,白玉瑄说的不清楚,他本能地以为白玉瑄想当皇后。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介意回于单跟那些人争一争的。 只要白玉瑄想要的东西,他就算是再不喜,也会全力以赴,努力做好! 他一再的反问,不过就是想要白玉瑄一个最真实的答案,若是她点头,那么子书长离可以现在就开始布局。等到白玉瑄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正好可以跟着自己回去当皇后。 而看着这样执着的子书长离,白玉瑄只觉得阵阵头疼。难道是她的话说的不够清楚?想想看还真不太清楚呢。无奈地又叹了口气,白玉瑄一字一顿地解释道:“我是说我想将某些人推上这个位置来帮我报仇。这样解释是不是清楚了一些呢?我现在对你好头疼。” 白玉瑄说完也顾不得子书长离是什么表情,只是将头别到了墙壁的那一面,不再去看子书长离。 看着白玉瑄带着几分撒娇式的小别扭,子书长离唇角扯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之后才摸了摸鼻子暗暗地想,原来是想要那个位置用一下啊,不是她想当皇后呢。 “放心,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努力去做的。”子书长离想明白之后,这才在白玉瑄身后补充了一句,之后还低低地笑了笑。 本来心情就不算太好的白玉瑄。一听子书长离那带着几分诱惑的笑声,更加别扭了。索性就那么扭着头一直趴着不动。 而子书长离也不再去打扰她,便任由她使着性子。其实连白玉瑄自己都没发现。只有在子书长离面前,她才真正的像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会撒娇,会别扭。 本来白玉瑄只是想趴一会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点上了油灯。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力地转了下头,却发现一直这么个姿势趴着,头都僵住了。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一直坐在她身后的子书长离忙在身后扶住她,同时低低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居然还在?这是白玉瑄的第一个反应,之后借着子书长离的力量,缓缓自石上起来。简单活动了下脖子,白玉瑄这才轻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不用多说其它的,子书长离自然是知道白玉瑄话里的她指的是谁。转过头向那边淡淡扫了一眼,同时轻声说道:“我一直守着你,还真不太清楚。要不你先过去看看?我怕我过去不太方便。” 一直守着你?这句话让本来还带着几分迷糊的白玉瑄一瞬间清醒。她其实很想问一句,长离公子你都没有其它的事情要忙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王爷啊,虽然前面还带了一个字,可是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闲的吧? 可是想了想之前两个人刚商定下来要合作。那么现在就是合作伙伴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话显然是不合适的了。 强行忍了忍,白玉瑄终是没说其它的,只是小心翼翼地自石上走了下来,别扭地接受了子书长离为她亲自穿鞋这样的公主级待遇。之后才缓缓地向落雪她们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自己这一觉应该是睡了很久,因为此时的落雪正在熬药,而那名黑衣女子,此时正穿着跟她差不多的粗布衣裳躺在棉被上,面色带着微微的苍白。此时的她呼吸均匀,想来是应该睡了过去的吧。 “她怎么样了?”白玉瑄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了落雪一句。 而落雪也是顾及到黑衣女子的,同样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身上的伤慢慢恢复吧,没有生命危险。好在发现的及时,再晚一会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听到黑衣女子没有生命危险了,连白玉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冲着落雪轻轻一点头道:“谢谢你落雪,这些天若是没有你,想来我现在都是一堆白骨了。” “应该的,五小姐别说的这样客气。”落雪也同样客气地回应着,心里却是在暗暗地腹诽着,她若是敢不将白玉瑄救回来,自家公子绝对会将自己凌迟的,连犹豫都不带有的。 “那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我过去跟银杏说会话。”白玉瑄说完这句话冲着落雪一点头,便向着几上开外,同样生着火,正在煮饭的银杏走了过去。 这几天因为子书长离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她与银杏都没怎么说过话。如今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子书长离,白玉瑄忙快步地向银杏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姐,身子怎么样了?”银杏见白玉瑄走了过来,忙小声问了一句,同时飞快地看了另一边正紧紧盯着她们的子书长离一眼,心下倒抽了一口冷气。 子书长离对于白玉瑄的情意,银杏也是看得出来的,只是看的这样厉害,银杏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好多了,你怎么样?有没有磕到碰到的?这几天也不太方便,没得着机会跟你说说话。”白玉瑄自然是看到银杏飞快的瞥向子书长离的那一眼,可是此时的白玉瑄心里正别扭着呢。像是带着几分堵气似的,白玉瑄挨着银杏便坐了下来。 “之前都说了没有啊,小姐不必担心的。只是不知道府里的人会不会找人来寻咱们。如果找到了,到时候现在的情形要怎么说呢?”银杏所担心的问题,白玉瑄一开始也担心过的。可是几天相处下来,白玉瑄反倒释然了,子书长离既然连她能在这里遇到危险都能算得出来,自然也是将后路都安排好了,想到这一点,白玉瑄突然觉得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到时候再说吧,他不是说怎么也得六天左右时间吗?这不是还有几天吗?不急的,对了回去以后,对于这里的事情一定要闭紧了嘴巴。咱们的敌人都不简单,马虎不得。”白玉瑄只要一想到回去,神经马上就崩的紧紧的,眸底也迸发出强烈的冷光。 旁边的银杏生怕她这样激动会伤了身子,忙在边上小声地劝说道:“这个奴婢自然晓的,小姐放心就是。不过这一次咱们在这里一来一回的怕是要耽误上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回去以后再布置其它的来不来得及。” “自然是来得及,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其它的不用管。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伤养好,然后等着白府的人来救。”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计划的轮廓在白玉瑄脑海里,轻轻地浮现出来。 “会有人来吗?”一想到白府的那些女人,银杏便不抱任何希望。 “当然会有,就算是白府的人不来,白安雅也一定会来,我还是信得过这个朋友的。我们耐心等着就是了。”白玉瑄说完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等不及直接走了过来。 想到这里,再看看银杏欲言又止的模样,白玉瑄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道:“好了,我先过去歇会,一会一起吃晚饭。”白玉瑄说完便猛地起身,惊得她身后的子书长离忙用手在她身后护了一下。 其实白玉瑄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堵气了一下,怎么动作就这样猛烈,愣在原地呆了一瞬间之后,白玉瑄这才认命地转过身。 子书长离淡笑地眉眼就这样落进了白玉瑄的视野,虽然说子书长离的面相的确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意味。可是他这样粘人的性子,白玉瑄真有点接受不了了。 可是考虑到,一方面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另一方面还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真的与子书长离翻脸。心下忍了忍之后,白玉瑄这才带着几分无奈地越过子书长离,回到了石板上。 这一次难得的,子书长离并没有追上来。白玉瑄没听到脚步声,还不由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子书长离正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背景在白玉瑄看来,竟是带着几分淡淡在落寞。是错觉吗?白玉瑄轻声地在心里问自己。这样优秀的男子,居然也有如此落寞的时候,想来就是自己的错觉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自嘲地摇了摇头后,快走几步回到自己的石板床上。 而另一边的子书长离在低头沉思了一会之后,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落雪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现在心里有一个淡淡的疑问,不能问白玉瑄,也不能问银杏,落松又回去取东西了。现如今便只有一个落雪可以问,虽然说在子书长离眼里,落雪更多的时候是不靠谱的,可是他现在急需一个答案,哪怕是不靠谱的也不是不可以! 186 一号 落雪本来正鼓捣着她刚煮好的药呢,想着哪一个是给白玉瑄准备的,哪一个是给那个黑衣姑娘准备的,刚分好便看到子书长离带着几分阴暗地起了过来。 落雪瞬间觉得自己肯定又是做错了什么,不然自家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心里不住的颤抖着,落雪认命地低下了头,等待着子书长离的到来。 “药弄好了吗?”没想到,走近了子书长离只是淡淡问了一句,神情无波无澜,饶是落雪跟在子书长离身边多年,也没听出这句话里面的不妥。 心下一转,落雪忙急急地应道:“都准备好了,一会端过去就可以了。” “银杏。”听到落雪的话,子书长离转过身,看向了银杏那边。落雪跟银杏本来的距离就不算远,所以子书长离不过提高了一个声音喊了一下,银杏便快步走了过来。心里却在暗暗地想,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怎么突然喊自己呢? “长离公子。”尽管心里存着疑惑,可是银杏还是规规矩矩地轻声问候了一句,同时微微低着头,似乎是等待子书长离下一句话一般。 “你一会将药给你家小姐端过去,按时服药才能好的快。”子书长离说完这一句,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落雪,那意思很明显,立刻马上就告诉银杏哪一个是白玉瑄的药。 落雪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用多少,便快一步来到石桌边上,轻轻的将其中的一碗端了起来。放到了银杏手上,同时轻声说道:“这会给你家小姐送过去吧,喝了也好早点休息。” 这话说的有多违心,落雪自己都想不出来了。白玉瑄明明刚刚转醒,这会又让人家睡。这是故意的吧?可是落雪也没有办法,此时自家公子明显的心情不好,自己可不想往枪口上撞,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直到银杏端着药走了过去,子书长离这才淡淡地瞥了落雪一眼,之后转身快步出了山洞。 落雪虽然心里万般不想,可是公子那带着警告意义的一眼,生生的将落雪惊出了一身冷汗。无奈之下落雪只能加快脚步向山洞外面走去。 出了洞口,离着山洞大约不到十米的距离,子书长离突然停了下来。想想也是。此时山洞里有两个病患,还有银杏一个小婢女,子书长离就算是真想说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走得太远。十米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是从落雪跟出来,子书长离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好半天也不肯吭一声。这让落雪本来高悬的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她不住地在心里想着。到底自己最近又犯是什么事儿?想着这几天在断崖下边,她可以说天天是本本分分的,连想出去睡个男人这样的想法都是没有的,怎么就惹得自家公子不高兴了呢? 落雪这边正暗暗想着呢,子书长离突然开口说话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可是能判断?” 子书长离总算是开口了,而且说的话还极为平静,内容跟自己也没多大关联,想来自家公子心情不好应该是与自己无关的吧。落雪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之后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缓缓说道:“她功夫底子不错,而且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存活下来。依属下看她应该也是自断崖上摔下来的。而且是重伤之后摔下来的。可是她除了几处是擦伤,其它的伤口看血液的干涸程度,应该都是之前进行过激烈的打斗所造成的。也就是说她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身手还是不错。如此身手的人居然还是个姑娘,属下认为她是夺命罗刹的人。” 子书长离在白玉瑄睡着以后,冷静下来分析了一番以后,也是认为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敌人。而应该是夺命罗刹组织里的人,倒不是他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因为这个若是那边派过来的人,就是活生生被折磨死,想来也不会向自己求救的吧。在这一点上,连子书长离都不得不佩服那个人。 如今听落雪这样说,子书长离也算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落雪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是挺不靠谱的,可是分析能力,观察能力都不弱。所以子书长离考虑之下才开口问的她。 “那你觉得她应该是几号?”据子书长离所知,夺命罗刹中的杀手,对外从来没有名字,便只有一个编号。编号数越小,表示她在夺命罗刹中的能力越高。之前子书长离怀疑白安雅身边的多宝是夺命罗刹的成员,是因为多宝的那双眼睛。 夺命罗刹在之前曾经行刺过于单的太子,那一次子书长离也算是跟这个二号算是打过一个照面,那样凌厉冰冷的一双眼,让子书长离印象颇深。所以再次遇到的时候,他才会带着这样的猜疑。 不过那个多宝是不是二号对于子书长离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子书长离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白安雅对白玉瑄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交这个朋友。因为这一点,他没有让落松去细查多宝的真实身份。 不过多宝不在夺命罗刹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想来那个时候夺命罗刹内部应该是出现过什么样的动荡,所以才导致的二号出走。 只是夺命罗刹向来奉行忠诚,如果有成员背叛组织,都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一直到他身死。若多宝是二号,那么她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子书长离正在考虑着,那这落雪的声音蓦地响起,在这冰冷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因为落雪略一思量之后说了一句:“若是属下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一号。只是不知道是夺命罗刹内部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一号才伤成这样。还是一号接到了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伤成这样的。她那会虚弱的睡了过去,我也不好多问。而且她们这些人嘴严的厉害,就算是问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落雪说的这些,子书长离都明白。他本来就是不太确定,想找落雪来再确认一下。这样也好提前防备着点,虽然说他们是救了这个一号,可是这些杀手翻起脸来谁都不认,子书长离不想白玉瑄因为一号而受到任何伤害。 落雪的话音落下许久,子书长离都没有再说话。突然间沉默下来的气氛,让落雪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而子书长离似乎在纠结了一会之后,这才别扭地问了一句:“你说我每天这样守着她,是不是不太好?我怎么觉得她在嫌弃我呢?” 在落雪的眼里,子书长离是淡漠的,甚至说是冷血的。当然冷血这一点指的是对外人,对于落雪他们几个,子书长离还算是可以。只是如今这样别扭中带着几分害羞的子书长离落雪从来都没有见过。 想来子书长离对白玉瑄是动了真心思的吧,想到这里,落雪正准备开口,心里却突然犹豫了一下……自己说实话会不会死的很惨? 因为犹豫了一下,子书长离虽然是背对着她的,可是似乎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淡淡说了一句:“不要试图说谎,我想听的是真话。” 一句话成功将落雪心里刚酝酿好的一番措词,又给打了回去。心下重重叹了口气后,落雪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吧,公子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五小姐的。你这样时刻都守在身边,会让她有一种连半点自由都没有的感觉。属下知道你是怕五小姐被人给抢走了,可是看五小姐的性子,公子也应该能看出来,这一般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所以公子有的时候可以放宽心,多给五小姐一点个人的空间,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会好一点呢。” 落雪说完这句话,心里已经做好被自家公子活劈的准备,同时带着几分悲凉的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等了半天,没等到子书长离的毒手,却只是听到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无奈地轻叹。 就在落雪迷茫的时候,子书长离似是呢喃地说了一句:“我也是不放心她才会这样寸步不离的,她身后的敌人这样多,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呢……” 之后子书长离呢喃了些什么,落雪都快把耳朵竖起来了,却连半个字都没听到。 与此同时,子书长离就像是后背长着眼睛一般,带着几分凉薄地突然说道:“落雪你想偷听点什么呢?” 说完这句的时候,子书长离带着淡淡地笑意缓缓转过身。月色下,子书长离的神情危险迷离,甚至还带着几分恍恍的诱惑。落雪一个没控制住,不由暗暗想道:若是能将自家公子睡了,那该有多好啊? 她的幻想才刚开始,子书长离便快步向山洞走去,同时凉薄地声音在落雪耳边淡淡响起:“如果心里再有这样的想法,以后回去取补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吧,我看你也挺悠闲的。” 一句话,成功让落雪变了变脸色,本能地转过身跟在子书长离身后,这才发现子书长离早就进入山洞了,这外面哪还有半点子书长离的影子。 看到这一幕,落雪在心里深深感叹了一句:自家公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啊! 187 古怪 虽然子书长离总觉得落雪的想法应该不会太靠谱,可是考虑到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多少还是能知道些姑娘家的想法,所以最后子书长离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听从落雪的建议,适当给白玉瑄一些自由的空间。 这天晚上,子书长离不再似之前那般粘人,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是顺着白玉瑄的方向一直温柔地微笑着。 白玉瑄因为不太放心救回来的黑衣姑娘,再加上她白天又没少睡,所以来来回回的走过去看了好几次。只是出乎她的意料,子书长离不再似平时那般粘人,只是用目光追随着她。这一点让白玉瑄有些许的不适应的同时,还带着淡淡地失落感。 连白玉瑄自己都没想明白,心里那淡淡的失落是为了哪般。一直到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白玉瑄都没太想明白这一点。 翌日一早,白玉瑄醒得格外早,只是显然紧靠着她躺在地上的子书长离起的更早。 见她气色不错,而且昨天晚上,子书长离不太放心,起来几次,看到白玉瑄甚至都可以仰着睡了,这才算对她的伤放下心来。 “醒了,昨晚睡的可好?”子书长离温和一笑,问得极为平常。 “还好,你呢?”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这个时候,子书长离总是会带着几分自来熟地坐到石板上,然后贴近了白玉瑄说这句话。可是今天却是这样奇怪,没有坐上来,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在石板边上,温和从容的问候着。 这样的情形让白玉瑄带着几分不习惯,也带着微微的尴尬。因为每天都要冷着脸对待子书长离的自来熟,如今突然隔得远了,白玉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子书长离了。 白玉瑄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僵硬。子书长离心里微微不解,自从自己听从落雪的主意之后,白玉瑄的表现就极为奇怪。甚至说是带着几分不自然,与之前的冷硬相比,子书长离更不能接受这样奇怪的白玉瑄。 只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多说的时候,子书长离只是淡淡地找过鞋子如从前一般帮白玉瑄穿上,却没有伸手去扶她,而是淡淡一笑道:“落雪跟银杏准备了早饭,咱们一起过去吃吧。” 这样的子书长离让白玉瑄的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之前几天倍加殷勤的子书长离不过是看在自己有伤的份上才会那样的。而如今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便不需要再对自己过于殷勤了。 子书长离到底还是君子,不可能一直都对自己那样吧?想到这里,白玉瑄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自子书长离手里接过另一只鞋子。僵硬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吧,不麻烦长离公子了。” 淡漠疏离的语气带着少许的冰冷,子书长离一个愣神,手里的鞋子便被白玉瑄接了过去。此时的子书长离心里更加的不解,白玉瑄突然对自己冷漠,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说落雪的方法果然不靠谱?还是说自己领会的不到位? 子书长离心下快速地反应着,只是对于感情向来没什么经验的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玉瑄已经快步地向着平时他们吃饭的地方走去了。 看到这一幕,子书长离也不再多想,加快了步子也跟着走了过去。走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深深地剜了落雪一眼,吓得落雪手里的碗险些落到地上。 白玉瑄与子书长离奇怪的模式,落雪自然是看出来了,不但是落雪,就连落松都看出来了,就更不用说心思通透的银杏了。 只是他们也不太明白,这两个人突然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特别是银杏,虽然说在她心里是不太认同子书长离与白玉瑄在一起的,毕竟上辈子遭遇过卫承宇那样的男人,重生之后,想来她跟白玉瑄都不可能再轻易的去相信一个男人了吧。 但另一方面,出于长时间的相处,银杏对于白玉瑄也是带着几分感情的。出于感情方面的考虑,其实银杏是希望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的,不管子书长离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愿意对白玉瑄好,就算在一起也没什么的。 只是此时的情况好像是在告诉银杏,现在两个人的距离怕是拉远了一些吧。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落雪,还有小心翼翼地落松,银杏也分析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只能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小心行事,别惹到两个人就好。 “小姐的伤口怎么样了?一会吃了早饭,让奴婢给你看看吧。”几个人默默无声的各自端着碗光吃着粥,没有人敢去夹菜,饭桌上的气氛冷到了极点。想来这么个时候,子书长离的脸色不算好看,落雪与落松根本就不敢开口。而银杏出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冲着白玉瑄说了一句。 “应该快好了吧,已经感觉痒了,想来是开始愈合了。一会看看也好,你也好放心。”白玉瑄当然看出来银杏是不想气氛一直这么冷着,可是与此同时,白玉瑄也带着几分不解,子书长离这一早上的是想做什么?板着一张脸,也不怎么说话? 而听了白玉瑄这句话,子书长离微微侧了侧头,柔声说了一句:“记得别去抓它,抓坏了不容易再长好的。” 依旧温和的眉眼,只是较之之前的几天就是别扭了一些。白玉瑄微微蹙了下眉头,这才淡淡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本来白玉瑄还想说些其它的,比如说问一下子书长离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可是又一想,两个人到底萍水想逢,虽然这几天相处下来,子书长离是对她很照顾,而自己的心也乱了几分。可是如今自己的伤已经快愈合了,子书长离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照顾自己,想来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名普通的病患了吧。 既是如此,自己这莫名的心乱也可以缓缓地收了回来。几乎是想到自己心乱的同时,白玉瑄还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莫不是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世的自己下场那样惨,莫不是都忘了? 此时的子书长离很苦恼,他不太知道白玉瑄突然对自己树起一道如此坚硬的防备是为了什么?之前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也没他所料的那样亲密,可是至少也没现在这样疏远,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仔细一想好像就是因为昨天听了落雪的建议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疏远了不少。 最后子书长离总结了,落雪的主意果然不靠谱,可是自己来回这么一折腾,再想恢复原样想来也不太容易。想到这些,子书长离就好想一剑解决了落雪,都是她出的主意,将他跟白玉瑄的关系弄成现在这样! 一直到吃完饭,子书长离当着众人的面冷着脸将落雪喊了出去,同时考虑到白玉瑄需要上药,又将落松支了出去。子书长离的心里都还在纠结着要如何处置了落雪才能让他的心里舒服一点。 而落雪早就料到,子书长离跟白玉瑄的关系变成如今这样,想来也是跟昨天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关系,再一想到自家公子冰冷的眉眼,落雪好想自我了断了,也省得中间的折磨了。 可是问题是她不敢,她怕自己这么一了断,自家公子再无处泄愤,再将自己的尸体剁了喂狗……那岂不是太没有尊严了? 所以,明知道自家公子这个时候喊自己出去,肯定是没什么好事,可是落雪还是一脸平静地跟了出去。 好在子书长离顾及到白玉瑄她们还在山洞里,所以并没有走得太远,不过就是距离山洞口十几米的地方,子书长离缓缓停下,头微微扬着,似乎是在看东方的阳光。 子书长离的沉默,让落雪觉得时间怎么就那么漫长?特别是这种等死的时光,真的是太漫长了…… “你说的法子好像不怎么好用,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气氛有点奇怪,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许久之后,子书长离终还是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浓浓地无奈。 向来杀伐果断的长离公子,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无奈。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果断不了,而是因为是那个人,他不想果断,只想自己可以感性一点。 “这个,公子,我昨天说的这个方法吧,它也不是就对所有人都管用的。五小姐明显就不是一般的姑娘,你也不能用这一种方法对她。这个其实外人说什么都不管用,主要还是看公子的心思,其实只要公子的心思是真的,想来五小姐这么聪慧的人也能看的明白,或者说是感受的明白。”落雪冒着被折磨至死的危险还是将辩白的话了出来。她是真的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死去,她可是有那么多美男还没有睡,怎么可以就这样去死? “不同的人不同的方法?”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只是轻声重复着这一句,目光却是缓缓地放向了远方…… 188 坦诚 落雪见子书长离又陷入了沉默,强大的心理防线终是受不住了,带着几分大义地说道:“公子若是想杀了我泄愤,那就杀吧,落雪毫无怨言。” 说话的同时,落雪还将腰间一把华丽的匕首拿了出来,轻轻的双手捧至头前,不再去看子书长离的背影。 而子书长离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被落雪这么一打断,思路好像又带着几分接不上了。不过他却是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如实对白玉瑄说了,那么两个人的关系会不会好一点呢? 想到这些,子书长离便不想再跟落雪在这里继续纠结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一转身淡淡地说了一句:“先记着吧,我这会没时间考虑你的事情,对了昨天的那个一号你尽全力让她能尽早醒过来,我看她好像对一号很有兴趣的样子。” “公子不打算将一号收为己用?”子书长离的话让落雪带着几分意外,原本她以为子书长离之所以让自己救一号是因为想收为己用的缘故,可是这个时候却突然这样说,落雪心里一时也想不太明白了。 “她喜欢的,只要我有能力办到,都可以给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缓步向山洞里走了过去,而片刻之后风中又飘来了一句话:“这原本就是一个男人该为自己女人做的事情。” 落雪没想过子书长离对白玉瑄居然情深到如此地步,她甚至不太明白,子书长离与落松来宁国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听落松说,他们与白玉瑄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为什么突然就情根深种了呢? 向来追求欲、望。不追求情感的落雪想不明白了,在她看来情这个东西最伤人了,与其让一个情字伤得痛彻心扉,还不如就这样享受一下人间欢、爱来得痛快与自在。 不过看着自家公子那时而飞扬,时而纠结的眉眼,落雪觉得有的时候,动心也是一件极有的滋味的事情吧。 子书长离回到山洞之后。没有说其它的,而是直接来到正与银杏说着什么的白玉瑄身边,带着几分温和地问了一句:“方不方便跟我出去走走,就一会。” 子书长离问得客气而有礼,白玉瑄心里虽然不解,却是暗暗地想着,莫不是他有事情准备离开了,想单独先跟自己说说?本来白玉瑄不太想跟着出去的,可是再想想。既然子书长离说出去,想来也有他的道理,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容他这一回吧。 “好。”白玉瑄心里纠结半天,落入唇间留只有这一个字。说话的同时,缓缓地自石板上起来。任由子书长离帮自己穿好鞋子,之后跟随子书长离的步子走出了山洞。 原本白玉瑄不想让子书长离帮自己穿鞋子的,可是再一想若是分开了。想来这便是最后一次吧。虽然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却也明白,一时的心动谁都有过,哪怕是她这样的被情伤伤至骨髓的人,也会因为一时的迷离而陷入子书长离的柔情之中。 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子书长离还是没开口,只是缓缓地止住了步子,背对着白玉瑄负手而立,久久的沉默。 白玉瑄也不急。重生之后,她懂得最多的一点就是忍耐力。她总要比常人能忍,才能在波诡云谲的白府内。安好度日吧。 所以,子书长离不肯开口,她也不急着先开口。有的时候,先开口的一方意味着示弱,而白玉瑄不想示弱。 “瑄儿,若是我如实相告,你对我的印象会不会好一点?”许久之后,子书长离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了一句。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如实相告?子书长离果然还有事情是瞒着自己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冰窖一般,连流动的血液都是冷的。 心下忍了许久,白玉瑄这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说呢?” 白玉瑄本来想说不会,可是再一想不管子书长离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到底还是救了她跟银杏的命。这一点是事实,就算她为了报仇已经不择手段了,可是最起码的底线跟原则她还是有的,不能因为报仇而事非不分。 哪怕子书长离另有所途,那也得等自己报了救命之恩之后再将关系划的清楚。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心里不由地就想起前世的卫承宇,再想想卫承宇的招数。白玉瑄心里不住地冷笑:果然啊,男人惯用的是同一种手段。 子书长离虽然没有转身,却是感觉到了白玉瑄言语间的变化,又是微微地一个叹气,子书长离似乎是带着几分无奈地又说了一句:“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你是玉氏正统的后人。” 一句话成功地让白玉瑄全身的血液都变冷了,子书长离果然知道。原来救自己也不过是同前世的卫承宇一样,都是冲着自己玉氏后人的这个身份来的。 而子书长离似乎是看透了白玉瑄的想法一般,片刻之后又缓声说道:“而且我也知道卫府的三公子为什么也会知道你是玉氏正统的后人,虽然说这件事情,那些人做的很隐秘,可是我还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突然转过身来,带着几分浅笑地说道:“其实瑄儿你有没有想过,单凭自己的力量,你是振兴不了玉氏一族的,最起码的你连白府的这个背景都摆脱不了。” 连振兴玉氏一族这样隐秘的事情,子书长离都知道,白玉瑄不由暗暗地想,这个子书长离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白玉瑄眉眼间一瞬间的变化,子书长离却是牢牢地抓住了,带着几分随意地将身子靠在背后的树上,子书长离这才接着说道:“你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其实瑄儿,你有没有想过,摆脱白府,摆脱白玉瑄这个身份的束缚,然后放开手脚,培养自己的势力?” 子书长离的话让白玉瑄心下微微跳动了一下,培养自己的势力,白玉瑄何尝不想,可是现在的她,别说是势力了,就连财力都还是自子书长离的身上赚的这点银两。连最起码的东西都保障不了,何谈势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又何必如此问我呢?”既然子书长离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了,白玉瑄也没了顾忌,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就结束在这里吧。 “在白府的后宅勾心斗角,就算是斗上一辈子也就那么点出息了,更何况你还斗不了一辈子,瑄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树敌这么多,若是她们再在其中搅和一下子,你连嫁给谁都做不了主了。”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道:“等你嫁了人,还要跟夫君后宅里的那些女人斗,这样斗来斗去的,何时才是个头呢?又何时才会有自己的势力呢?瑄儿你想过这些吗?” 白玉瑄不是没想过摆脱白府,而且她也明白,过段时间的太后生辰,想来不管是白玉瑾还是马梦竹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要如何摆脱,难不成要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吗?那振兴玉氏一族的任务怎么办呢? “不是没想过,只是谈何容易。”白玉瑄纠结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其实自重生之后,白玉瑄很少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此时她是真的带着几分惆怅了。子书长离说的都是事实,而且都是之后自己要面对的,还是自己掌控不了了,所以白玉瑄才会觉得无奈。 “其实有些事情,你想着容易,它就会容易,想着它难也就会变得难如登天。你想想看,我一个于单国的郡王,能一出手就用九千两银子买你几包毒药,你都没想过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吗?”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低低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地继续说道:“郡王爷的俸禄可是不多的哦。” 这个问题,其实白玉瑄之前也考虑过,只是到底与她关系不大,所以没想明白也就被她放弃了。如今子书长离又提起来,白玉瑄不由再次暗暗地打量着子书长离。的确别说了于单国了,就连宁国的郡王爷也是俸禄不多,而且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权利,主要就是听着好听罢了。 而子书长离不但有大把的金钱,而且他还有自由。在宁国待了这么久,都没人来寻他,想来若是没点真本事,还真做不到这一点呢。 白玉瑄本来是想问子书长离的,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可是再一想,这个问题到底还是牵扯到子书长离的个人*,白玉瑄并不想去问这些会让人觉得难以回答或是启齿的问题。 所以心下纠结了半天,白玉瑄保持了沉默,想问的话也没有问出口。 子书长离看着白玉瑄快要纠结到一起的眉眼,心下一暖,跟白玉瑄之前喜怒不形于色相比,子书长离更喜欢如今这般,有忧愁也有欢乐的白玉瑄,至少这样的她显得格外真实。 既然她不想问,子书长离也不打算再瞒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做到的呢?” 189 剁手 “因为懂得培养属于自己的隐秘势力!”顿了顿语气之后,子书长离这才低低说了一句,见白玉瑄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我之所以如实相告,就是想打消你对我的那些怀疑,瑄儿我想珍惜你,所以愿意将我的所有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 清晨正暖的阳光在子书长离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同时也映得他的微笑格外暖人心脾。白玉瑄微微扬着头,正好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还有那温暖的微笑,一时间心神皆醉,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白玉瑄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可是子书长离却只是带着浅笑地看着她,连半句调笑地话都不曾有过。 子书长离如此坦诚,这一点让白玉瑄格外震惊。不过也是这一点让白玉瑄明白,所谓的让自己培养势力,还有振兴玉氏一族的其实都是铺垫,子书长离最终想表达的意思怕是就是此时的这一个吧? 白玉瑄不住地在心里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将自己看得透透地,要怎么办呢?白玉瑄一时也想不明白,可是一直不说话又不太好。 想到这里,白玉瑄说了一句,自己听完都很想抽死自己的话:“你是认真的?” 问完之后,白玉瑄愣了一下,之后涨红着一张脸将头埋了下去,她甚至恨恨地想,此时地上怎么就没有一条缝呢? 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也愣了一下,他明显没想到白玉瑄会如此问。他甚至想了,白玉瑄会问势力要如何培养啊。钱要怎么挣啊。不但想了这些问题,子书长离甚至连答案都想好了,就等着白玉瑄问了。 可是白玉瑄却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子书长离明显地没准备这一个问题的答案,在白玉瑄头上沉默了半天,才坚定地说了一句:“是认真的,瑄儿。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听了他这个话,白玉瑄觉得有点别扭,抬起潮、红未退的容颜又问了一句:“你以前还有不认真的时候?” 问完之后,白玉瑄才觉得这句话问得比刚才那一句还欠考虑,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吃醋的小别扭在里面。不由暗暗咬了咬牙,白玉瑄觉得再这么说下去,自己还指不定说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也没多想,白玉瑄个转身便想往山洞那边走。而子书长离自然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早在她转身的时候,子书长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她迈开脚的时候,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自后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同时双手紧紧地握在白玉瑄的身前。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待感情的问题,其实你问过落雪与落松就知道了,我没有经验。这些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一直未曾娶妻,也未纳妾。其实这样的情况虽然说不是因为我本身的原因,但是却也合了我的意。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白玉瑄的颈间,低低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就像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我会突然那样,就是看着你昨天的时候,好像对于我的态度不是特别友好。所以这才去问的落雪的,你也知道落雪这个人有多不靠谱,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当然我不是说这件事情的责任就在于落雪。还是怪我自己没有好好参悟,只等着请教别人。瑄儿,原谅我。” 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白玉瑄的心神带着几分恍惚,前世的时候,到底也是成过亲的人了。对于男女情事,其实她比子书长离怕是要懂一些,此时子书长离不管是因为单纯还是因为什么而窝在自己耳边,白玉瑄都觉得这种感觉……真的不算太好。 只因为耳朵实在是白玉瑄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虽然说重生之后的白玉瑄隐忍冷静,可是再冷静如果有一个男人不停地在自己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不断撩拨着,那也忍受不了啊! 可是白玉瑄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再刺激到子书长离,心下一转,便柔声说了一句:“你这样把重力压在我身上,我有点受不住了,而且我的后背……” 白玉瑄这句话还没说完呢,子书长离便以最快的速度放开了白玉瑄,同时不顾男女大防直接掀开了白玉瑄的上衣,看了看伤口没有被自己碰裂开的,这才放心的放下衣服。 却不知道前面的白玉瑄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已经傻愣在原地。白玉瑄心中不停地嘶吼着:子书长离不是君子吗? 而子书长离直到放下衣服,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动作,不由双颊一红,带着几分别扭地别过头去,声音也颤抖不稳:“我不是故意的,瑄儿,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我……” 子书长离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白玉瑄解释了,一个劲在心里暗暗地咬牙,自己向来的沉稳淡定去了哪里?怎么就这样掀了人家姑娘的衣服? 看白玉瑄半天没回应,子书长离自腰间掏过匕首,在白玉瑄身后轻声说了一句:“瑄儿,都是我不好,不管因为什么,到底还是我的不对,我这就砍了这只手,只求你不要记恨我。” 子书长离说着正准备向自己的右手砍去,却发现白玉瑄突然煞白了一张脸转过身来。 见白玉瑄面色不对,子书长离也顾不得砍手,忙紧张地问道:“瑄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玉瑄只是苍白着一张脸,心里默默说道:“面对这么血腥的场面,难道我还要笑脸相迎吗?” 可是子书长离刚才的话着实把白玉瑄吓到了,所以此时白玉瑄只是苍白着脸,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子书长离急了,忙收起匕首将白玉瑄抱在怀里,同时还轻声说道:“瑄儿,你别怕,我这就抱你回去找落雪。” “放我下来。”刚走两步,白玉瑄便在子书长离怀里挣扎了一下,子书长离怕抻到她的伤口,连半分力也不敢用忙老实将人放了下来。 “怎么了瑄儿?”子书长离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刚才白玉瑄的面色还那样苍白,这会功夫又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白玉瑄只觉得阵阵无语,碰到一个感情单纯的男人,她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重生到底还是意外,若是表现的太有经验,以子书长离的心思,早晚也会怀疑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这才别扭地将目光放到了一边,之后才幽幽说了一句:“没有不舒服。” 看着白玉瑄别扭地模样,子书长离心里仿佛明白了几分,又仿佛懵懂了。纠结了一会,这才试探地问道:“那还要不要我砍手了?” 听了子书长离如此问,白玉瑄又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淡然地反问道:“你刚才没想着砍?只是做给我看的吗?子书长离你不要太过份了。” 没曾想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却是带着几分满足地笑了笑,白玉瑄不解,用目光淡淡询问着子书长离。 而子书长离自然是收到了白玉瑄的询问,带着几分浅笑的声音在白玉瑄耳边轻轻响起:“瑄儿,若是你想,我随时愿意砍的。只是刚才是冲动之下的决定,后来又想了想,若是没了手,以后我要怎么样为你撑起这一片天空呢?瑄儿,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同时也想给你最大的选择空间。”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伸出手,轻轻的将白玉瑄耳际散下来的头发重新别了回头,语气淡淡地接着说道:“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守候着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便帮着你,如果你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我便陪着你,决不插手一点。我刚才之所以会笑得那样知足,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你终于有一次,没叫我长离公子,而是叫我的名字。我很开心瑄儿,这种与你越来越近的感觉,让我很知足。” 说完这些话,子书长离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片刻之后又抬起头,与白玉瑄的目光两两相对,眸底是白玉瑄看不懂的深情。 可以说这样的子书长离让白玉瑄觉得并不太真实,一个男人原意如此守在身边,想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还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白玉瑄又觉得子书长离又像是埋在自己身边的一颗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若说没有前世的经历,此时的白玉瑄也许会心动,可是有了那一世不算美好的经历之后,白玉瑄对于任何事情,都是考虑再三的,甚至一直都是带着怀疑的。 子书长离可信吗?白玉瑄不知道。如此温暖柔情的情话,卫承宇也不是没说过,可是结果呢?虽然说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子书长离是不同的,可是都是男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想到这些,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小声问道:“你刚才说摆脱白府是什么意思?” 190 小软 听了白玉瑄避重就轻岔开了话题,子书长离唯有苦笑一下,却还是细心地回答道:“断崖这样高,你一个柔弱的女子摔了下来,多半是没什么机会活下来了。既然如此何不给自己重新定义一种身份,用一种不再屈居人下的身份,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子书长离虽然说的简单,可是白玉瑄却都听明白,甚至脑子里还想了一下,若是自己不再是白玉瑄了,那么白府的那些女人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她们吗?不太可能,还有卫承宇呢?没有亲自手刃了他,白玉瑄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甘心。 可是自己若是一直以一个庶女的身份来复仇的话,那么又要忍到何时才是个头呢?重新给自己换一个身份,用另一种方法为自己报仇! 可是再一想,自己就算是换了一个身份还是什么都没有,莫不是要靠子书长离不成?仇是自己的,而且她暂时还没有依附男人的打算。所以若是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她也不会投靠子书长离的。 白玉瑄正犹豫着呢,落雪犹豫了半天走了过来,带着几分无奈地说了一句:“那位姑娘醒了,说什么也要见五小姐, 我没办法这才走了出来。” 非要见自己?白玉瑄不太明白,自己与那个姑娘肯定是不认识的,可是她为什么醒了就要见自己呢?白玉瑄微微蹙了下眉头,却听到旁边的子书长离柔声说了一句:“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玉瑄没回话,不过却是先落雪一步走在了前面。先一步回到了山洞里。而后面的子书长离自然是知道那个黑衣女子的身份的,生怕白玉瑄再被伤害到,急急地走在身后。 本来落雪还担心呢,自己坏了自家公子的好事。挨罚是铁定的了。可是此时面对自己的便只有子书长离一个匆忙的背影。落雪不由在心中暗暗问了一句:莫不是自家公子变了? 不过是一个念头,刚升起来又让落雪打了回去。怎么可能,自家公子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型,就算是现在不找自己麻烦,过后想起来了,自己这个罚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想到这个,落雪便觉得天都要踏下来了,苦着一张脸慢慢的向山洞里面挪去。 当白玉瑄赶回山洞的时候,黑衣姑娘正端着身子跪在地上,银杏好像还在旁边跟她说着什么。可是黑衣姑娘就是一动不动地跪着。甚至连目光都直接放在洞口。 一直到白玉瑄走了进来。她的面色这才有了一丝变化。 白玉瑄不太明白这姑娘是在闹什么,只能快步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听到银杏的话:“姑娘。你就先起来吧,你身子还没好,这么跪着怎么行啊。我们家小姐就是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了,你先起来好不好?” “怎么回事?”走近了白玉瑄这才轻声问了一句,同时目光中带着探询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黑衣姑娘。 黑衣姑娘见白玉瑄回来了,便端直了身子冲着白玉瑄“咚咚”就是三个响头,惊得白玉瑄都微微变了变脸色。不过稳了稳心神之后还是轻声问了一句:“姑娘这是做什么?” “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我现在唯有烂命一条可以回报姑娘了。”黑衣姑娘说的不卑不亢,甚至还带着几分寒霜。 这样的黑衣姑娘让白玉瑄微微敛了敛眸。这个黑衣女子一看就是江湖出身。江湖上的规矩她不懂,而且也不太明白江湖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此时黑衣女子这样说,她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真正救你的还是落雪姑娘,她医术好才救得你,我没做过什么。” 可是黑衣女子似是铁了心一般,也不管就是冲着白玉瑄跪着,弄得白玉瑄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应付深宅大院里的那些小女子,白玉瑄还算是在行,可是应付这些热血的江湖儿女,她还真有些吃力。 好在跟在她身后的子书长离看出了她的困境,倚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那日是你开口我才找的落雪救人,在她看来你就是救命恩人。” “正是。”山洞本就不大,而且这会还静悄悄的,子书长离虽然是贴近了白玉瑄,可是声音还是让离得不算太远的黑衣女子听得清清楚楚,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衣女子明显很赞同的说了一句。 经子书长离这么一提醒,白玉瑄这才反应过来,再看看冷着一张脸的黑衣女子,白玉瑄只觉得煞气很重,不由蹙了下眉轻声说道:“那你先起来说吧,你身子还没好,总跪着哪行?” 听了白玉瑄的话,黑衣女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这就起来。” 黑衣女子的话险些让白玉瑄平地摔倒了,属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可能是考虑到白玉瑄的迷茫,黑衣女子在起来之后,这才像是解释似地说了一句:“姑娘是属下的救命恩人,以后属下就听命于姑娘。” 虽然白玉瑄也曾经听说过江湖儿女比较讲义气,也比较豪爽。可是面前的这位是怎么回事呢?白玉瑄心下思量了一会,这才淡淡问了一句:“那我总得先知道你的名字吧?” “属下没有名字,属下从前是一名杀手,代号为一号。不过遭人陷害,遭同门追杀才落下断崖。昏迷的时候属下想过了,既然同门容不下我,那么我就用这条残命回报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吧,就是不知道姑娘介不介意?”黑衣女子有板有眼的回答着。 杀手?看这煞气极重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若说在这之前白玉瑄可能还会想着拒绝,毕竟在她身边带着这样一个姑娘多少都是个麻烦。她不似银杏那样圆滑,留在身边并不合适。可是今天跟子书长离聊过之后,白玉瑄的心思终还是活络了起来。 若是真的想在外面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那么身边的人才一定不可以少了。此时面前的这个既然从前是杀手,那么之后…… 白玉瑄的犹豫让黑衣女子面上透着微微的尴尬,她以为自己用命就能报答了白玉瑄,可是看着白玉瑄无波无澜的神情,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站在白玉瑄身边的子书长离看出了门道,知道白玉瑄是对自己今天的提议动了心思的。本来他还担心这个杀手一号留在白玉瑄身边是个麻烦,可是如今他不这样想了。让杀手一号留在白玉瑄身边,说不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你先起来吧。”白玉瑄心下考虑了半天,这才上前一步将杀手一号扶了起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总不能一直叫你一号吧,而且你一个姑娘家的总这样硬气也不好,不如这样,你以后便叫小软如何?” “属下多谢主子赐名。”小软一抱拳算是应下了,面上连一点为难之色都没有。在小软看来,名字只是个代号,叫小软与叫一号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个名字,走吧,咱们去那边聊会。”白玉瑄说着就将小软拉到了那边的石板上,两个人坐下之后,低低地说着什么,其它人没好意思跟上去,也就没听到两个人的谈话。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子书长离到底不是特别放心,便一直留在山洞里,时刻注意着那边。看着两个人似乎聊的还算不错,他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勉强放了下来。 几乎是在给小软名字定下来的同时,白玉瑄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听从子书长离的建议,借着这次断崖事件,给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再以一介卑微庶女的身份在深宅大院里面隐忍,而是以玉氏后人的身份开始她另一种复仇方式! 她要做背后的黑手,只是如果要做背后的黑手的话,消息的来源与准确性都要保证,这也是为什么在给小软起了名字之后便将她拉到一边的真正原因。她要让小软成为她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优秀的消息探听者! 至于白府里的那些人,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想到一个比较好的办法,那就是利用白玉琬,虽然说白玉琬是一个心思比较深的人,可是却也是一个孝顺之人。哪怕是刘姨娘已经出墙了,可是白玉琬却还是维护着她,那么只要将刘姨娘控制在手里,那么还怕白玉琬不为自己所用吗? 如今刘姨娘在白府的别苑里,而白玉琬在长生观,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是小软伤势未好,银杏的身手应该是不行。莫不是自己还要求助于子书长离吗?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咬了咬牙,之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她同意了子书长离的提议,那么她跟小软还有银杏这三个人要如何离开呢? 这样高的断崖,救下她们几个已经不容易了,而且看落松回去取补给都是消耗极大的,难道要带着她们一起施展轻功上去吗?怕是行不通吧? 可是如果绕山路的话,万一再跟来寻找她的人碰到呢?虽然白玉瑄都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来寻她,可是万一有呢?碰到了怎么办? 191 忠诚 白玉瑄胡乱地想着,一边的小软也不急,便冷着脸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看到她这样,白玉瑄也有点发愁,这个姑娘她当真掌握的了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说了一句,声音却极小:“山洞不大,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其它人听到,所以声音小了点你对付着听吧。” “属下明白。”小软声音里连半点起伏都没有,不过声音还是跟着白玉瑄一起小了下来。 看着小软这样,白玉瑄心里一动,虽然小软看着冷硬了些,可是因为自己救了她的事情,想来还是会忠于的自己的吧? “我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到了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只需记得我姓玉就可以了。还有,你尽快养好伤我这边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白玉瑄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小软眼睛说的。她想看看说完这句话小软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再决定是不是要将之后的话说出来。 一如之前一般小软眉眼冰冷,连半点变化都没有,回应白玉瑄的声音却又小了几分:“这个属下知道,既然应了这个主子,属下定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这样的小软让白玉瑄极为满意,虽然说自己也是不明不白的就成小软的救命恩人,可是一想子书长离说的也对,若是那天自己不开口,子书长离也不会寻了落雪过来救小软。那么现在的小软估计早就被野兽吃光了吧。 这样一想,白玉瑄对于小软的态度也好上了几分。心思一软,小声说了一句:“以后你只管帮我盯着我想知道那些人的动态就可以,至于其它的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属下之前是杀手,自然也是做过这些防人盯梢的事情。主子放心,属下会努力做好,给主子一个满意的交待。”小软见白玉瑄声音软了下来,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至少在白玉瑄看来没有那么生硬了。 “这样就好,你先养好了伤,这个不急。但是我需要先跟你说一下,锦城安国公府的听月山庄里现在住着三个人,你伤好了之后的任务就是将这三个人全都秘密转移了,再一把火将听月山庄烧掉。”白玉瑄微微眯着眼。给了小软下了第一个任务。她必须要将刘姨娘握在手里才能控制好白玉琬。而且这件事情还必须要赶在白玉琬有意识之前。 “属下的伤估计最多三天就差不多了。三天之后属下就动身去完成这项任务。”小软略一思量,又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势,便给了白玉瑄答案。 而听了小软的话。白玉瑄却是轻轻摆了摆手道:“这个不急,到底还是你好了再说。”其实白玉瑄心里是着急的,可是小软的身体也是重要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再将小软置于危险之中,那这个人自己也算是白救了。 重生之后的白玉瑄是心狠,是无情,可是那都是对前世害了她的那些人。对于不相干的还有自己在意的人,她的心还狠不下来。 “那属下看着来吧,会尽量快一点的。”小软察言观色的功夫还算是厉害的,虽然白玉瑄表现的平静,可是在她伤还没好就说这些。肯定也是因为心里着急了。小软明白这些,所以给了白玉瑄一颗定心丸吃。 “这样就好,那边那个单薄一点的姑娘叫银杏是我的贴身婢女,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又一时见不到我的时候,你可以问她。或者说是以后我若是不方便出来见你的话,也会让她给你带话。她是自己人可以信。”白玉瑄说完看了看站在那这,时不时还向这边看看自己的银杏。 小软一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见此,白玉瑄又补了一句:“救你的姑娘叫落雪,人很好,医术也不错。不管怎么样,都是应该谢过人家的。那位白衣的公子是落雪的主子,长离公子。” 小软顺着白玉瑄指引的方向一一看去,只是在看向子书长离的时候,眉眼一紧,声音低低地说道:“那个男人怕是不简单,应该是皇家之人。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于单国的郡王爷。” 小软认识子书长离?这个消息让白玉瑄眉眼不安的跳了跳,稳了稳心神之后才小声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我曾经的组织曾接到过刺杀于单国太子的单子,那一次的单子是曾经的二号接的,我虽然也去了,却没有出手。因为怕有埋伏,我是为了保护二号才去的,就那一次我见过他。”提到曾经的组织,小软眉眼一瞬间就变得格外冷硬,仿佛刚才柔和下来的神情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样的小软让白玉瑄的心思动了一下,看来小软曾经的组织定然是一个厉害的杀手组织,居然连于单国的太子都敢刺杀! “不过就算是再努力的卖命,最后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也架不住刻意的陷害,二号也被她们围剿过,至今下落不明。就因为我跟二号交好,所以多年之后连我也不想放过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算是微笑的笑容。 “都过去了,便别去想了吧。你若是不想为他们所害,那么只能强大你自己。自己没本事,被人欺负了也是活该。”想想曾经隐忍的自己,白玉瑄也苦笑着说了一句。 “我从来没有让自己柔弱过,只是有的事情事关原则,我不得不那样做。到底那个组织给过我短暂的温暖,还让我认识了二号。只是自此之后,我与他们便再没有关系了,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除掉他们。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二号报这个仇!”提到报仇,小软的眸底划过一抹凌厉,不过一闪而过,白玉瑄也没太在意。 每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着秘密的,自己有,小软也有。她只要知道了小软是忠于自己的,其它的她可以假装不在意或者说是不知道。 “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吧,不过这会功夫你应该去养伤才对,先过去歇着吧。”白玉瑄说完冲着小软淡淡一笑,见此小软也不多说,转身向银杏她们那边走了过去。 看着小软坚定的背景,白玉瑄知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小软暂时都不会背叛自己的! 几乎是在小软走过去的同时,子书长离也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小软跟白玉瑄的谈话内容其实他非常的想知道。因为小软的目光冷硬无情,子书长离生怕她再伤害了白玉瑄,或者再说出些伤害了白玉瑄的话。 所以看小软走了过来,子书长离便急急地走了过来。 “瑄儿,她没有怎么样你吧?”子书长离也顾不得白玉瑄是不是同意,上前一把抓住白玉瑄,仔细地看了看之后,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看着这样的子书长离,白玉瑄是真有点头疼了。子书长离的心思她明白,而且她也相信子书长离暂时对她是认真的,虽然有着一点别的她不知道的企图,但是应该不是冲着她玉氏后人的身份来的。 可是一考虑到子书长离的身份,白玉瑄还是觉得,两个人不太合适。若说之前安国公府的庶出小姐,配子书长离都很勉强的话。那么自己如今要以新的身份活下去,那么就是孑然一身,连半点身份背景都没有的。这样一个一清二白的身份要如何去配于单国的一个郡王爷呢? 而且子书长离身为于单国的郡王爷,府里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少了呢?她能同意子书长离的提议不过就是因为不想自己困于后宅之中,若是与子书长离在一起了之后,岂不是又跳进了另一个后宅之中?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看白玉瑄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子书长离微微蹙了下眉,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 “在想我们如何离开这里,还要赶在寻我的人之前。”白玉瑄本来不想麻烦子书长离的,可是目前来看,除了子书长离她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听白玉瑄这样问,子书长离虽然知道她没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却还是仔细地应对着:“我跟落松落雪一人一个,施展轻功带你们上去就可以了,今天晚上就动身肯定会赶在寻你的人来之前的。” 听子书长离这样说,白玉瑄带着几分震惊地抬眼看了看了看子书长离。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是断崖那么,他们自上面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极其危险了,如今再上去又哪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如今听子书长离说的如此风轻云淡,白玉瑄也不太明白了,这真的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困难了?这断崖到底不是小坡子什么的。”白玉瑄心里不太确定,所以犹豫着问了一句。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温暖地抚摸着白玉瑄的青丝,柔声说道:“在你身边,我从来就没觉得有困难。” 192 再生 这样的情话让白玉瑄的神情带着几分不自然,心下一软,小声应了一句:“我只是怕太难为你了。” 白玉瑄的话说的极为小声,可是子书长离却听得清楚。顿时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极为温暖,极为柔和。 他就知道自己如此努力总会有融化白玉瑄的一天,虽然现在看来这话说的还有点早,可是他有信心,感情的事情他不介意多等等。 “没关系,你一会简单收拾一下,我让落松将这里毁了之后,咱们就离开。不能让人看到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不然会起疑的。白安雅身边的那个婢女不简单。”子书长离知道多宝就是二号,可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他来说,虽然说他不打算去隐瞒白玉瑄什么,可是这件事情他觉得暂时还是不跟白玉瑄说了为好。 “我知道了,我这就跟小软和银杏说一下,让她们也帮着收拾吧。”说到这里,白玉瑄便自石板上走了下来,直接冲着银杏他们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走到了才想起来,小软身上如今有伤,能劳得动的便只有一个银杏。好在子书长离那边还有两个人可以用,不然白玉瑄还真怕这个时候她应付不来。 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开始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了,白玉瑄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这样不受困于深宅内院的生活,她不是没有向往过,只是如今近在眼前,总是带几分不真切的希冀。还有淡淡的担心。 当年娘亲的事情一定是有内幕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呢?白玉瑄猜不到,如今能做的便只有等小软伤好了之后再帮自己重新查查,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线索。本来白玉瑄的打算是利用秀芝。自她嘴里套出一点当年之事,可是看着她对于自己父亲的那个痴心于执着,白玉瑄觉得秀芝只有极小的可能会跟自己吐露当年之事。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不管是因为习惯还是痴心,秀芝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视野里有白鸿礼的存在,若是她轻易跟自己吐露当年之事,想来下场也不会好了吧。 只是当年除了她,府里知情的婢女还有谁呢?那个时候自己小,而且又是隔了一世的事情,白玉瑄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当年的婢女都有谁。 那些埋在记忆中的故人。都已经变成了岁月一抹极为模糊的剪影。任她努力回想却也捉不到半分痕迹了。 “小姐想什么呢?落松说没用的东西要拿去烧了。然后用水将痕迹刷掉,估计要忙一会的,小姐之前的那件衣服还留着吗?”正在白玉瑄胡乱想着的时候。银杏突然将之前那件血衣拿了过来,轻声问着。 “仔细翻看一下,没有有用的东西就烧了吧,都是从前的东西了,以后咱们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说完这句话,白玉瑄带着几分疲倦的合了合眼,银杏虽然不知道落松跟落雪突然将东西销毁是为了什么,可是却明白她们怕是要离开这里了,而且极有可能不再回白府了。 “那奴婢先去帮落松他们的忙了。”银杏心下暗暗思量了一番之后,这才冲着白玉瑄说了一句才转身去帮着忙活了。 他们到底还是在断崖底下住了几日。备下的东西不算少,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算是将痕迹都毁了。这个时候天也暗了下来,子书长离将几个人叫到一起,看了看白玉瑄的神色未有变化,就知道她没有反悔。 心下酝酿了一会,这才板起一张脸严肃地说道:“这会天已经暗下来了,落松你一会再查一下看这里还有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如果没有咱们就一人一个负责带他们回上面去,有问题吗?” 子书长离都这样问了,自然是知道落松跟落雪的实力的,所以两个人无奈的点点头表示他们虽然压力不小,可是却能完成任务。 子书长离安排的事情,他们向来都是不问缘由的服从执行,这一次了也是如之前一样,落松仔仔细细地将山洞又查了一遍这才轻声说了一句:“回公子,确定没有痕迹落下,可以离开了。” 听了落松的话,子书长离点点头,神情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快点离开吧,我带着白姑娘先走,她俩你们俩分配吧。”子书长离说完四下扫了一眼山洞,这才一把将白玉瑄抱在怀里,走出山洞,直接施展轻功向崖顶飞去。 一瞬间腾空的感觉让白玉瑄的心不安的跳了跳,好在子书长离一直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没让她觉得有多难爱。 “如果觉得难受就趴在我怀里,可以避一点劲风。”许是考虑到这一路飞翔会让白玉瑄感觉到不舒服,子书长离贴近白玉瑄的耳朵温和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成功让白玉瑄爆红了脸,虽然说她知道子书长离的情意,她心里也是有一点心动的,可是却暂时没有接受这段感情的打算。 在白玉瑄看来,前世今生自己的仇还有娘亲与兄长的仇未报,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顾及自己的感情呢? 所以听了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只是带着几分别扭地趴在子书长离怀里,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看着这样的白玉瑄,子书长离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看得比平常人透,自然是明白白玉瑄的心思,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的心里会怀着如此深刻的怨念,但是也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白玉瑄不说就代表着两个人还没到那种亲密的关系! 可是子书长离却并不急,在他看来,感情这种事最急不得了。情路艰辛的同时,之后走在一起的两个人也会格外坚定! 趴在子书长离怀里的白玉瑄此时心情也不算是平静,她的耳朵就贴在子书长离胸口,此时她比谁都近的听着子书长离强劲有力的心跳,这样沉稳的心跳让白玉瑄没来由的觉得安全。 是的,安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下来了,白玉瑄也大约估算不出来时辰,只是当她再一次站在断崖之上向下望的时候,才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死里逃生,算是又重生了吧! 若是没有子书长离,这一次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想到这里,手上不由自主的握了握自上了崖顶还没来得及松开的子书长离的手,眉眼透着微微的迷离。 白玉瑄的动作让子书长离的唇角越扯越大,甚至在看到落松有些撑不住的时候,还甩出自己的一条白练拉了他一把。 要知道这在平时他就是宁可眼睁睁地看着落松掉下去,生死不明也不可能出手相救的。在他看来,他身边的人,宁可在自己人手里受伤无数次,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让落松他们死在敌人的手上! 这一点自落松他们跟了子书长离的第一天,他就已经跟他们说的极为清楚,这些年虽然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抱怨子书长离太过冷血,可是却也明白这份冷血给他们带来的是,无数次自对敌人手底下逃生的机会! “小姐你没事吧?”被落松抱上来的银杏一上来就跑到白玉瑄身边,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确认了白玉瑄没事儿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我在你放心,我可不是落松那个学艺不精的家伙,这么点距离连个人都弄不上来,还不如落雪呢。”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子书长离便淡笑地说了一句。 落松虽然心里有满,可是却也只能留在心里,谁让他遇到个黑心的主子。这个时候他若是敢说其它的,他都敢保证之后的日子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 只是想想子书长离的话,什么叫他还不如落雪,想想看,落雪有男人滋润着,当然是越来越强,可是他没有啊!这些年别说是滋润了,连想睡个女人都没找到合适的! 落松哀怨地看了落雪一眼,此时的落雪正在呼呼喘着粗气。她可比不得子书长离,抱着心爱之人自然是越来越有力气,先不说她抱的是个女人,单说让她飞这么高的断崖,这是活生生在考验她的轻功合不合格呢! 一转头就看到落松哀怨的眼神,她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此时她可是没力气去跟他计较这些,先缓缓气息再说吧。 “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到底不是安全之地,随时都有可能遇到过往的路人,长生观香火旺,难保没有大半夜去上香之人。”子书长离说完便极为自然在拥着白玉瑄离开,白玉瑄虽然不太适应,可是就挣扎了一下,看子书长离未松手,也俩没再多说其它的。 至于其它人,便都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小软虽然身上有伤,而且伤的还不轻,可是之前落雪给她上了不少好药,而且她本身也是有功夫底子的,这会走路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白玉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 了,那么跟着一起过来的媚七七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听闻了自己的死讯而选择离开呢?那样自己就亏大了! 193 落脚 看到白玉瑄脸色变了变,子书长离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角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听到子书长离这样问,白玉瑄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为什么在子书长离面前总是不自觉的就情绪外露了呢? 虽然白玉瑄并不想欠子书长离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欠了不少,也不差这一点。想到这一点,白玉瑄轻轻抿了抿嘴为难地小声说道:“我还有个朋友留在长生观,如果她知道我不在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白玉瑄的话让子书长离陷入到短暂的沉默中,仔细想了想之后,子书长离便知道白玉瑄所说的朋友是哪一个了。 虽然说他对于那个胭脂坊的老板娘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可是落松调查回来的消息还是让他对于这个女人多关注了一点。一个被夫家跟父家同时抛弃,还要不停忍受着夫家可耻追杀的顽强女人,子书长离对于媚七七还是带着几分佩服的! “那个胭脂坊的老板娘?回头我让落雪带着银杏过去找她跟她说清楚让她回来就是了。”子书长离本来是想说媚七七名字的,可是又顾虑到万一自己说了名字,白玉瑄再想多了怎么办呢?不过电闪雷鸣之间,子书长离便斟酌出了最好的回答方式。 听子书长离这样说,白玉瑄才算勉强松了口气。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子书长离考虑问题的角度,或者说是考虑问题的周全度要比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还要厉害。再一联想他过去的生活环境却也能明白。哪一个皇子王爷身上还没有一点或阴暗或无奈的历史了呢? 都是生活磨砺出来的无奈结果,子书长离想来也是被生活涤荡了所有纯真,最后只留一抹残忍了吧。 这样想着,没来由的。白玉瑄只觉得心中阵阵悲凉涌过,微微低了低头敛了下自己的心思,这才抬起头冲着子书长离真诚一笑道:“谢谢。” 连白玉瑄自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她的谢意了,可是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对于子书长离的感情,没办法回应是一定的。 她们之间就算除去身份,却还有一个心境的距离。子书长离的心虽然也是布满沧桑的,但是到底只是活了一世的人,对人生还有着最美好的期待。 可是白玉瑄是重生之身,身心俱老,对于人生对于未来。满眼满心全都是仇恨。除了仇恨她甚至都没时间去想其它的! 他们之间横了一道长长的沟壑。这是她或者子书长离努力去跨越都无法越过的沟壑! 看着白玉瑄低着头不说话,子书长离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心里隐隐地明白,白玉瑄一个还不满15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如此重的心思。还有如此冷静的头脑。可是没来由的,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一个她。 如果说当初来宁国只是因为那一个他还没敢真正说出来的原因,可是如今他却只是单纯的为了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些,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白玉瑄的头发,小声说道:“我让落松将你跟银杏的衣服撕烂了扔在断崖下了,本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的,可是那会急着走来不及。” 听到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愣了一下,只了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子书长离这是在帮她啊! 她只顾着其它的,顾着早一点离开那里。早一点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甚至她还想到了如何控制白玉琬,然后通过白玉琬来报复白玉瑾她们的办法。却单单没想过,自己跟银杏就这样离开了,那么断崖下连半点痕迹都不没有那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被野兽吃掉了,那么衣服的残破布条总还是会有一点吧,这一点白玉瑄没想到,可是子书长离却想到了。不但想到了还主动为白玉瑄做好了。 这样有人帮着自己的感觉是不错,可同时也会让白玉瑄养成一种习惯,那就是依赖着子书长离,凡事都容易留下一个尾巴来,因为心里会本能地想到即使是落下了,子书长离也会帮着善后! 习惯是可怕的,这一点白玉瑄明白,所以在子书长离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仅此一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思前想后把方方面面都顾虑齐了! 看到白玉瑄又一次沉默了,子书长离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来吧,落松之前回去取补给的马车就停在前面,咱们再快走几步就到了。” 一行六个人快走了几步,果然有一辆低调的青色马车停留在那里,此时的马儿正悠闲在啃着草呢。 子书长离扶着白玉瑄上了马车之后,落雪与银杏小软才相继跟着上去了,本来她们是不太好意思上去的,可是落松说只有这一辆,而且这一路也不算近。想走回去是不太可能了! 最后没办法,五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对于白玉瑄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前世的时候,比这个恶劣的环境她也是待过的。嫁进卫府之前,她的日子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想想重生之后呢?也还是凄凄惨惨的,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自己的态度吧。 一行人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在天亮之前赶回到了锦城城外的一处小宅子那里。下了马车,子书长离这才淡淡介绍道:“我在城外的小宅子,不大,但是也不显眼,跟村庄连在一起,我平时很少过来。最多就是落松来取点东西之类的,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想来也不会太招人注目。”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淡笑地看了白玉瑄一眼后继续说道:“只是委屈你了,只能跟着村民一样穿着粗布衣裳,不然我怕引起村民的疑心。” 不得不说,这个宅子的确不大,甚至跟白玉瑄在府里的宅子差不多一般大小。而且跟许多农家都是隔着很近的距离,差一点就连上了。 哪怕是有心之人来看,也看不出这处宅子与其它的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说白玉瑄很想回到锦城去,那里有她更想得到的东西,但是却也明白她这张脸在锦城虽然认识的不多,却还得注意到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到这里,白玉瑄扯了扯嘴角小声说道:“挺好的,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听了她的话,子书长离只是不在意的顺手抚摸了一下白玉瑄的头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之后便引领着白玉瑄等人向宅子里走去。 宅子看起来不太大,除了灶台便只有三间小屋,还有一处杂房,只是子书长离不常来,那里也空着,基本上没放什么东西。 白玉瑄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杂房了,那简直就是以后她放草药的最佳地点啊!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又在心里担心了一番媚七七,她是真怕媚七七跑了! 而子书长离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虽然说是男女有别,可是现在回城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今天只能一起对付一晚了。明天一早起来我就让落雪带上银杏去找那个老板娘。” 子书长离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白玉瑄不屑的努努嘴,还男女有别的呢。早想什么了?在山洞的时候还是天天守在自己边上睡的呢,不过现在子书长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恩人,白玉瑄学做不到对自己的恩人使脸色,所以只是努努嘴没再多说话。 而身后的落雪一听到自己刚上来就有任务,不由阵阵头疼,本来她还想着总算是上来了,她怎么也得去*一刻,舒服一夜再去想其它的。可是明显的她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不过这个时候落雪也是知道正事要紧,所以跟银杏地简单的对了一下第二天出发的时间,便自动自觉的退到旁边的小屋里,跟着小软三个人挤在最边上的一间睡下了。 而落松几乎是在落雪迈开步子离开的同时也快步走向中间的那个屋子,不管子书长离是什么表情。笑话这个时候敢坏了自家公子的事情,他都不敢想像自己会死得多难看!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子书长离唇角才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得意地低头看了看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的白玉瑄,片刻之后才无奈地说道:“他们都去睡了,可是你自己一个人睡我也不太放心。这样吧,你睡坑上,我睡地上,这样守着我比较安心。” 白玉瑄这个时候才本能地抬头,而子书长离带着几分得意的眉眼自然是落在了她眼里,心里暗暗咒骂了句“无耻”白玉瑄这才没搭理子书长离,自己走到坑上,扯过被子简单的铺了一下,这才躺下来直接将脸冲墙壁,不再搭理子书长离。 子书长离是她的恩人,将他赶出去不太仁义,而且之前的几天两个人也是这样睡的,这个时候再假装在意男女大防去赶他,岂不是显得太虚伪?可是看着那张得意的脸,白玉瑄又没来由的生气! 所以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将头面向墙壁! 194 夜聊 而面对白玉瑄的不予理睬,子书长离并没有退出去的自觉,而是自坑上拖过来一床被子直接铺在了地上,就那样睡下了。 虽然说现在是七月的天了,可是到底还是雨季,多少有些潮湿,白玉瑄虽然不太想理会子书长离。可是一考虑到万一再在地上睡的落了病了可怎么办?可是转念再一想,这几天在山洞中也是这样睡的,不也没事吗? 但是反过来一想,子书长离救过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对自己很好,自己如果只是因为不想接受他,就将他置于一种不负责任的境地也不算好。 虽然说子书长离的将来跟她可能没有多少关系,可是她还是不想子书长离因为她而落下什么不好的病根。可是总不能让他来坑上一起躺吧?那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纠结地想了一会,白玉瑄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一声声音很小,可是子书长离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坑上的动静呢,这一声长长的叹息自然是听出来了。虽然他一时还分析不出来白玉瑄的心思,可是却也明白白玉瑄怕是一时半会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吧。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太介意,总会好的。可是有的时候子书长离还是会觉得挫败。自记事起,他就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可是偏偏来到宁国以后,偏偏遇到白玉瑄之后,他觉得自己那些防备在一点一点破碎。 这样的自己虽然更加真实,可是于自己确是极为不利。想想于单国那边混乱的情形。子书长离也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这宁国躲得了一时,那么以后呢?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吧?而白玉瑄呢?依那个人的性子想来若是探听到白玉瑄与自己的关系,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白玉瑄的! “子书长离?”听到他的叹息声,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只觉得没来由的有些伤感,一个没忍住,轻轻唤了一声。 “嗯?”子书长离不太明白白玉瑄为何会突然喊他,他可是没敢想过白玉瑄会因为心疼他而让他到坑上去。就算是白玉瑄让,他也不会去。 若成别的女人可能还好,可是白玉瑄不行,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跳动的*!但是在白玉瑄心甘情愿之前,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这是他子书长离的原则! “你说以后我改个什么名字好呢?”白玉瑄本来是想问你在想什么呢?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有些时候想的事情想来还不太方便跟自己说的吧,斟酌之下这才问了这个一句话。 而听了她的话后。子书长离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之后才轻笑着说道:“这要看你啊。总得起个喜欢的吧。其实你现在的名字就不错啊,为什么一定要去换呢?反正以后你都是躲在幕后负责策划,完全不必抛头露面的。” 其实子书长离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白玉瑄的确是想将自己退到幕后了。这样对她才更有利,敌人在明,而她在暗。这种站在高处俯瞰的感觉想想就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自己的这个名字……白玉瑄眼前依稀出现多年以前,娘亲模糊的模样。那个时候娘亲总是一脸淡笑看着府里的人斗来斗去,甚少参与。可是就是这样,薛静仪还是不肯放过她! 想想银杏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她敢肯定自己娘亲的死肯定就是薛静仪做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鸿礼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帮薛静仪隐瞒的! 白玉瑄很想努力地去查一下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是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过至少已经有希望了,等小软伤好了,将会成为她最得意的助手吧! “我娘说,因为上面有四个姐姐的名字都从了玉,同时也从了代表美玉之意的字,所以我的名字若是太别样了也不算太好。最后为我取了一个瑄字,她说瑄字是从前祭天用的贵重之玉,象征着尊贵。”白玉瑄盯着暗暗地墙壁,眼前却是玉明涵年轻温和的眉眼,还有浅浅的笑意。 “那便不换就用这个名字,到底是父母给的,若是改了也不太好。”子书长离听出来白玉瑄话里微微的悲凉,可是却没有刻意去打断,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娘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愿意给我这样一个庶出的身份,可是她没得选择了,有些东西便只有玉氏后人的女子可以做到,让我出生实在是她的无奈之举。”回忆着娘亲当年的话,白玉瑄的心里酸酸的,她没有恨过玉明涵给了她这样一个身份。 在白玉瑄看来,母亲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还要守护着玉氏,还要为玉氏去谋划着。自己一个庶出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如果可以,哪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矮人一头呢。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罢了,给了我们生命的人我们该感激,而不是怨恨。”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似乎也是回忆起了自己的娘亲,黑暗中的眉眼越发的温柔,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说道:“有些东西,自己可以后天努力去做到。” “你说的对,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后天努力才能得到的,有些身份也是要自己努力过后,才会慢慢改变的。”白玉瑄的眉眼迷离了一会,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之后,似是叹了口气。 “其实有的时候,可怕的不是自己一出生所面对的身份,而是那份存在心底的心魔。你跨不过心魔,一辈子都会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担子走下去。”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轻轻抿了下嘴,似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瑄儿,有的时候别太为难自己了,你越不在意,有些东西便没有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心境。” 是啊!重要的心境啊!听到子书长离的这番话,白玉瑄有一瞬间的沉默,像是过了很久之后,白玉瑄才犹豫着问道:“那你的母妃……”话一出口白玉瑄其实就带着几分后悔了,可是问都问了,再不问全的……白玉瑄犹豫了。 而子书长离似乎是猜到了她要问什么,跟唠家常一样地细细解释着:“我母妃……呵,其实也算不上母妃,我娘亲身份不高,当年若不是遇到位贵人,想来她一辈子都是困在深宫中的可怜婢女吧。” “贵人?”子书长离母亲的位份不高,这一点其实白玉瑄猜到了,可是就这样不高的位份居然还是遇到贵人之后的境地,想到这些,不由暗暗同情起来子书长离的母亲了。 子书长离似是能看透白玉瑄的心思一般,淡淡说道:“我娘亲原本是一名下等的粗使婢女,于单深宫里的下等婢女,一辈子都得守在深宫里,一直到死。本来我娘以为她的一生也会如此,可是却在那一年遇到一位贵人,只因为她的一句话,我娘的命运也算改变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白玉瑄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扰。片刻的停顿之后,子书长离又接着说道:“娘亲最开始因为身份的关系,位份很低,也算是苦了一阵子吧。可是后来却因为一次宠幸而怀了我,也算是天降洪福了吧。自怀了我,一直到生下我,娘亲的位份相对宫里那些好出生的女人虽然说是低了些,可是相比大多数人,其实还算可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娘亲是个知足的人。她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她现在呢?”白玉瑄不过就是顺着子书长离的话说下去,只是一问出口就觉得这话问得不太好。 而子书长离也并不介意,听了白玉瑄的话,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后,轻声应了一句:“过世了,早些年做粗活伤了身子,再加上生我的时候没养好。就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玉瑄在听到子书长离说到“就没了”三个字的时候,听到一种阴冷的甚至可以说咬牙切齿的意味。 本能之下,白玉瑄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生病?还是被人陷害的?深宫那种地方比深宅可怕多了。” “都有吧。”说完这三个字,子书长离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才小声问道:“你也来说说你的娘亲吧,就当两个可怜的人在一起怀念一下故人。” “我娘?”听了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似是浅笑着反问了一句,之后才柔声说道:“她是一个特别温和的人,除了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从来没见到过她严肃的模样。” 子书长离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白玉瑄的意思。而此时也算是全身心放松的白玉瑄在提到玉明涵的时候,眉眼都是暖的:“记忆里的娘亲总是温和的,哪怕府里那些女人说的话再难听,她都不会与之计较一二的,问她原因她也都是一笑带过。甚至说连哥哥的死,她都只是说那是哥哥没有这个福气,她不想怪任何人。” 195 位份 见子书长离并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白玉瑄抿着嘴唇,眉眼透着难掩的温柔继续说道:“娘亲总是说其实她从来没怨过什么,能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人和物,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其实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像我娘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呢?可是大家都这样说,娘亲从来不去反驳,我也便当做是吧。出身高贵又怎么样呢?卑微又怎么样?若是自己不努力,再高贵的身份也有落魄的一天。” “你说的对,我娘亲其实也经常这样对我说,虽然入了父皇的后、宫,其实跟困在宫里一辈子也没什么区别,可是我娘亲说这辈子最要感谢的一件事情,一个是当年的贵人,一个便是老天将我送到她身边。”像是呼应着白玉瑄一般,子书长离的声音清润中透着柔软,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虽然我娘身世成谜,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去打破什么,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一定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白玉瑄低低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娘亲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却还是被有心之人透露了出去。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 “慢慢来,这幕后的黑手,总有一天会被揪出来的。瑄儿,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放下凡尘所有的牵绊给自己一个崭新的生活?”这句话子书长离问的极为小声,若是不细听白玉瑄都没有听到,可是此时屋子里便只有两个人。而且几乎是子书长离开口,白玉瑄的耳朵便本能地去接收子书长离所说的话,此时自然是听到了。 犹豫了一瞬间,白玉瑄这才轻声应道:“想过的。可是光想有什么用,有的时候我们活着并不是仅仅为了自己。” “是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子书长离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之后,又轻声问了一句:“对于这次害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马梦竹如此有恃无恐,不外乎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做皇后的姐姐,若是她姐姐倒了,马家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者说马梦竹又算得了什么呢?”白玉瑄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叹了口气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可是她这个姐姐怕是很麻烦。” “瑄儿仔细想一下,其实就不会觉得麻烦。其实后、宫跟后宅差不了太多。只要你仔细打算。总会想出适合的办法来,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呢。”子书长离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之后还低低地轻笑出声。 “嗯。我明白。”白玉瑄淡淡应了一声之后,这才带着几分好奇的岔开了话题:“你们于单后、宫的位份跟宁国的一样吗?” 知道白玉瑄不想让自己出手帮助她报仇,子书长离也不介意她就这样岔开了话题,反倒是平静地应道:“没有像宁国这样麻烦,于单的后、宫中宫是国后,然后东西两宫之主是大妃,其次是仅次于大妃的庶妃,再然后算得上位份的就是夫人,夫人之下都是小主,只分得受宠跟不受宠的。没有高低之分。” “比宁国简单,不过想来争斗也是越加厉害的吧。”位份少,争抢的人又多,仔细一想就能知道那些女人爬得有多艰难,再一想想子书长离的娘亲,白玉瑄心底不由暗下去一块,似是带着几分恍惚地问道:“那你娘亲呢?有没有受苦?” “她最初因为后、宫争斗险些成了牺牲品,好在那位贵人出言相救,后来被父皇宠幸,但是因为出身不高便一直是个夫人以下没什么位份的小主。直到后来怀了我,娘亲才被父皇晋升为夫人,再后来就是我被父皇看重,这才追封已经过世的娘亲为庶妃。只是人都不在了,再给这些虚假的荣耀又有什么用呢?”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连半点不悦的气息都没有,只是极为仔细地跟白玉瑄解释着,甚至眉眼里都透着淡淡的暖。 其实这么多年哪怕是在落松他们几个近卫面前,子书长离都很少去提及自己的娘亲,不是因为其它的,只是当年自己娘亲那一场离奇的死亡,多多少少还是在几个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虽然早就查出了当年的黑手是谁,可是却到如今还没办法动手,落松几个人不敢提,子书长离也不想轻易去提。 如今跟白玉瑄这么一说,没来由地心头微微的带着几分难得的释怀。原来有些东西,到底还是自己难为了自己,子书长离一直在劝白玉瑄放下,却没想到一直都不肯放下的却是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自娘亲过世的这个事实中走出来,甚至有的时候还能依稀地看到娘亲在自己面前淡淡地笑,那种笑透着微微的满足,看得子书长离了除了恍惚,再无其它神情。 如今跟白玉瑄一说,子书长离只觉得没来由的轻松,想到这些,子书长离又是低低一笑,没再说话。 而白玉瑄本来还是清醒着的,可是听着子书长离的笑声,折腾了一天的她居然就在子书长那清清浅浅的笑声中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许久未有回应,子书长离秉住呼吸听了一会白玉瑄的动静,在听到她只是睡过去的时候,心这才放了下来,搂着薄薄的被子带着几分知足地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玉瑄醒得很早,有些习惯哪怕是重生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办法去改掉,虽然说这带着几分自我提醒的暗示在里面,可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因为习惯难改。 “醒这么早?天还早着怎么不多睡会?”白玉瑄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精神还算是不错的子书长离早就换好了衣服就站在炕边上看着自己。 “你这是要出去?”连白玉米瑄自己都没发现,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中淡淡的不舍之意。 而聪明如子书长离自然是听出来了,却并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让白玉瑄发现了尴尬,心底轻轻笑了笑后,面上却平静如常地说道:“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容易引起怀疑,我跟落松先回画坊,落雪留下来照顾你们。若是有事就遣了人去画坊找我,对了别让银杏过去,以防万一。” 这些不用子书长离提醒白玉瑄也是知道的,现在自己是个死人,银杏也是自然不可能这样出现,而现在她手里可以用的人,只有小软,桃花还有一个媚七七,可是能露面的也只有小软跟桃花。 看来人员短缺还真是个严重的问题,看到白玉瑄皱眉,子书长离淡淡一笑道:“不用为人少发愁,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让落雪先跟着你一段时间,我那边要是用人的话再让落雪离开。” “谢谢。”本来白玉瑄是想拒绝的,可是再想想看如今两个人也算是朋友了吧,不管彼此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暂时还是友好的。而且经过昨天晚上的那一阵聊天,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也算是多了一点了解吧,一个对母亲真正怀念的人,就算是恶人,也不会太坏吧。 “那我跟落松先回去,你凡事小心,有些事情如果顺路了我就帮你安排了,你想做什么都不急在这一时,你跟小软的伤养好了才是上上策。”子书长离生怕白玉瑄再一着急出了什么意外,事无巨细地嘱咐着。 “我知道,你放心,会仔细的。”对于这样的子书长离,白玉瑄还真的连一点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白玉瑄这样说,子书长离总算是放下心来,出了屋子招呼上落松两个人便无声的离开。他们一离开白玉瑄再想睡却总觉得不够安稳,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将衣服穿好,子书长离也算是仔细的人,这里本就是农家,衣服被子都是依着农家女的装扮布置的,虽然说打扮成农家姑娘的模样,白玉瑄还真不太习惯,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想以后都要隐在背后生活了,白玉瑄苦笑的同时居然还升起一种洒脱的轻松感。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是她之前憧憬的,只是因为仇恨如今却不得不暂时放弃。 “小姐起了,奴婢本来还想着你能多睡会呢。”正思量着呢,银杏便走了进来,只是她的称呼还是让白玉瑄微微眯了眯眼,住在农户里的怎么可能有个贵小姐呢?看来这个称呼怕是以后都得改一改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收拾好坑上的被子轻声说道:“以后咱们住在这里,这称呼就不能这样来叫了,得改一改。农家女哪来的什么千金小姐的?” “那要如何称呼呢?”银杏自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再加上现在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便没想那么多。 “这样,以后你叫我玉娘,我唤你杏儿,咱们是表姐妹,来锦城投奔亲戚的,被暂时安排在这里的。这事儿一会还得跟小软说一下,大家对好口别说漏了,待长离公子过来我再跟他交待一下。至于小软就说是你的姐姐,咱们三个人中我年纪最小,那我便是小表妹。”白玉瑄思量半晌之后,这才细细地交待着。 196 放开 白玉瑄刚说完,一抬头就看到落雪嘟着嘴站在门口,一脸的委屈。她突然这一出让白玉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向来带着几分邪气地落雪这是怎么了? “落雪你……?”落雪突然间这个样子让白玉瑄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了,刚开口说了一句便顿在那里。 “小表妹就安排她们三个,不安排我,我好伤心。”落雪说着就跟真的似地上前一步来到白玉瑄身边,两只手可怜兮兮地抓着白玉瑄。 被她这么一看,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地摇摇头,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子书长离虽然说是回去了,可是却还是将落雪留给她用。 虽然她不觉得将落雪留给自己有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欠着子书长离人情,看来只能以后再想其它的办法来还了。想到这些,白玉瑄淡淡一笑:“哪里,以后你就是雪表姐,你们三个里应该是你年纪长一些,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再调,只是一定要对好口,在外人面前别说漏了就好。” 听到白玉瑄这样说,落雪这才带着几分满意地抚了抚白玉瑄的青丝,眉眼一弯轻声说道:“小表妹要乖。” …… 白玉瑄跟银杏只是阵阵无奈,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天已经开始放亮了,而且进入雨季,这天打眼一看就带着几分阴暗,可是天再不好白玉瑄想做的事情却没有什么外界的因素可以拦得住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看了眼落雪。抿了下嘴轻声说道:“落雪,你可以帮我办一件事情吗?” 落雪到底不是自己的奴婢也不是自己的属下,所以想让她帮着自己做事情,白玉瑄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语气客气一点。 听白玉瑄这样问,落雪却有几分不好意思,低低一笑道:“小表妹说就是,表姐自当尽力。” 得,这丫头还演戏上瘾了呢。 不过白玉瑄也不打算真跟她计较这个,不过就是个称呼,白玉瑄还不在意。正了正神色才小声说道:“现在进城有没有问题?” “小小的城墙挡得住我?”听到白玉瑄的问话,落雪质疑了一下,之后耸耸肩道:“那你也太小看你雪表姐了呢。说吧什么事情,我马上就起身去做。” 听落雪这样一说。再想想之前离开的子书长离。白玉瑄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子书长离跟落松能做到的事情,何况跟着他们一起的落雪呢? “去一下安国公府的别苑听月山庄,那里住着一位姨娘。还有两个婢女,想办法将她们三个弄走,然后一把火将那里烧了吧。”本来让刘姨娘住进自己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白玉瑄就已经觉得很愧对娘亲了,如今能自己安排事情了,她可不想自己娘亲曾经的地方被亵渎! 她就算是再想利用白玉琬,却也不能让那些人再去沾染自己娘亲的院子! “明白,我这就去,等我好消息,至于人怎么安排?”落雪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可是一想到人怎么处置,白玉瑄没交待清楚,她又不敢擅作主张。面前的这个女主相当于她半个主子了,她可不想不要命地去招惹。 当然白玉瑄可能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子书长离呢?一想到自家公子那看似无害的面孔,再想想他黑得跟煤炭似的心肝,落雪只觉得人的反差怎么可以这么大?她有多少次都是摔倒在自家公子往死里黑的心肠上! 白玉瑄当然不明白落雪此时的心理,心下转了转之后这才轻声说道:“三个人中间一个怀着身孕,雪表姐这么厉害,想来也能看出来,主要是这一位,一定想办法给弄出来,然后送到咱们这里。至于那两个婢女……”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顿了一下,本来她是想直接让那两个人去死的。 可是刘姨娘怀着身子,身边得有人侍候着,至于绿兮……看在曾经主仆一场的份上,她这次也不枉累无辜了吧。 “算了,一起带回来吧,我再做其它的安排。”白玉瑄想了想之后,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之后落雪见她没再说其它的,便悄悄地离开,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这一点连银杏都佩服,自己虽然说也是练过拳脚,可是跟落雪他们一比就显得不够看了。可是保护着白玉瑄最基本的安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我呢?”小软本来是想说小表妹,那我这个表姐怎么安排?可是长期的杀手生活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表情,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容颜带着几分冷硬。 白玉瑄深深地看了小软一眼,心下却是暗暗心惊,好在小软现在是自己人,不然以她这般悄无声息靠近的本事,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这里有一块帕子,你想办法将这个放到卫国公府四少爷的房间。当然不急在这一时,左右他们还没回来,你先养好伤的。”白玉瑄说完便将帕子递了过去,看到那方帕子银杏的眉眼闪了闪,那个是白玉珂的帕子。 虽然不知道白玉瑄的用意是什么,可是银杏却未敢多说话,而小软更不可能知道这些富家小姐后宅的弯弯绕。就如同她之前出任务一般,将白玉瑄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收好,同时暗暗记下了自己的任务。 虽然说她伤的不轻,可是到底还是有功夫底子在,而且落雪的药委实不错,至少她的外伤已经开始在愈合之中了! 应下了白玉瑄的任务,小软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而是直接退回到了她那个小房间去了,而银杏看了白玉瑄一眼,白玉瑄虽然未看她,却知道她的目光在哪里,心下沉了沉道:“你趁着天未亮潜回长生观找找七娘,想办法将她带回来。我怕她听到消息再跑了。” “那小……表妹的安全怎么办?”银杏本来是想应下的,可是再一想几个人都领了任务,那么白玉瑄的安全呢? 听银杏如此问,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暗下来的光景中闪亮着她细白的侧脸:“小软一时半会还不会出去,你尽量赶在她出去之前回来吧,记得跟七娘如实说就可以,不必隐瞒。左右也是瞒不过的。” 白玉瑄说的银杏自然都明白,也不再耽误,看了看外面的天,再看了眼已经回到小屋子的小软,这才不放心地快速离开。 找媚七七的任务还非自己不可呢,其它人不认识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不认识。若是贸然就去找她怕是会引得她的猜忌!而银杏之前也算是跟她接触过的,派她去才是最合适的。 而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白玉瑄这才轻轻地合上门,轻轻地自怀中掏出那枚破败的发暂,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放于发暂之上,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正在缓缓地消逝。 其实这种感觉挺奇怪的,明明血液在消逝,白玉瑄感觉得到,却没觉得有多疼。 “怎么了?弄到新药材了?”新出来的小玄筝并没有因为天还未亮而炸毛,反倒是带着几分悠闲,这样的小玄筝让白玉瑄带着几分微微地诧异。 “暂时还没有,不过想来应该是快了。对了,那个孔雀胆还有吗?”白玉瑄也不太敢确定之前小玄筝是不是将所有的都交给了自己,可是如果就这样去问,她还怕惹恼了小玄筝。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问一下,虽然说这个小狐狸小气得很,可是那东西还算是值钱,虽然说她也不知道子书长离花大价钱买那东西做什么?甚至她都怀疑子书长离就是在暗暗地帮自己,可是没有了这个大方的买主,她可以想办法找其它的,这种东西,想来也不会愁买主的。 “爪子倒是挺长的。”小玄筝说完,坑上又出现两个小纸包,看到那熟悉的红色,白玉瑄知道一定还是孔雀胆! “谢谢你小玄筝。”白玉瑄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好,这才真诚地说了一句。 而小玄筝显然不买账,只是凉薄地说道:“记得抓紧时间弄药,想办法升级!”说完这句话再看看自己在这里估计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一个转身便化成一道红光。 白玉瑄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之前送进去的种子到底有没有种出来?转念一想还是自己痴傻了些,若是成功了依着小玄筝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私吞了呢?而且它一个生活在空间里的小狐狸留那些东西也没用啊。 想到这些,白玉瑄不由自嘲般地笑了笑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两小包孔雀胆收好,生怕被人看到。 做好这一切,白玉瑄才算是松了口气,带着几分疲倦地重新倚回到坑上。看了看外面并不算多好的天已经微微的带着几分亮光了。 七月的雨季终还是来了,想到这些白玉瑄面前似乎又隐隐地重现了曾经最为血腥的一幕。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痛彻心扉,甚至说连恨意都不曾浮动,只是隐隐地心底划过几分酸涩。 她曾经红成一片的前世啊,也就那样过去了! 197 忙闲 匆匆半个月不经意间便过去,这半个月时间,白玉瑄已经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 包括透着几分淳朴的邻居乡里,时不时以大表哥名义造访的子书长离,还有执行任务时候神出鬼没的小软。 本来白玉瑄还不太放心白安雅,可是银杏带媚七七回来的时候说,她在长生观一个不小心被白安雅发现了,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过就是点头微笑而过,所有的事情想来白安雅那么通透的人也想得明白。 除了这一个牵挂,白玉瑄也没有其它的心思了,也就任由着自己的死亡的消息传回安国公府,左右都是个死,其实若是没有重生一次的机会,想来在上次去长生观的时候,白玉瑄就已经死了。 如今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就是拖后一点死掉,反正都是死,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至于安国公府是什么反应,白玉瑄还不知道,因为算着日子想来白府的那些女眷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或者说还在长生观并没有回来的打算。 因为昨天刚收到小软的回信,白安雅跟新华公主已经准备离开了,想来就在这一两天了,新华公主离开了想来白府的那些女眷也该回府了吧,不过在白府女眷回府之前她是不是该给她们准备点小礼物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正好看到小软自外面走进来,这些日子小软总算了肯与几个人关系缓和了些。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只能说之前的生涯让小软连笑都不会了。所以哪怕她是好心,在银杏她们看来还是带着几分奇怪与冷硬的。 好在半个月相处下来大家对小软多少还是带着些了解的,再加上小软也在慢慢适应新的环境,总的来说还算是相处的不错吧。 至少现在的小软没有那么冰冷的杀气了! “表妹。”让小软叫白玉瑄表妹。可是费了好几日的时间呢,小软只认主子,不认什么表妹,可是却也明白现在的处境叫表妹也是迫不得已,嘴角抽了几天总算是叫出口了。 听着银杏跟落雪叫自己表妹,白玉瑄觉得还可以接受,每次一听小软叫,白玉瑄都要吓一跳,可是小软肯改口也算是了了她的心事,勉强接受吧。 “表姐回来啦?”白玉瑄淡淡一笑。迎着太阳的眼微微带着点弯弯的弧度。看得小软阵阵恍惚。好半天才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已经将刘姨娘跟她的男人安排走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的,孩子现在也还好。至少胎像稳了。”慢慢地将白玉瑄扶回了屋里,小软这才贴在白玉瑄耳边小声地说道,同时又补充了一句:“那名叫绿兮的婢女还是没找到,大火之后就消失了,好像锦城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之前听月山庄的一把大火,白玉瑄将刘姨娘给偷了出来,必须要将刘姨娘控制在自己手里,白玉琬才会乖乖听话。可是没想到落雪只顾虑到刘姨娘却让绿兮趁乱跑了。 其实依着落雪的身手,看着两三个女人都不成问题,可是那场大火因为白玉瑄临时的决定。刘姨娘不知情,所以惊了胎。落雪为了照顾她这才让绿兮钻了空子,居然凭空不见了。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居然还不见她的身影,而且她的家人都还在,就是没了她的消息。白玉瑄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落雪有的时候还要回子书长离身边去帮忙,而她又不可能派小软去蹲守,所以如今绿兮的去处白玉瑄当真有点摸不着头绪。 可是绿兮到底还是意外,并不在她复仇的名单之内。虽然说之前在白玉瑛及笄礼的时候,她曾经背叛过自己,可是看在之前照顾自己一场的份上,白玉瑄想着两个人这就算是两清了吧,如今这样也好,只要绿兮不在身后阴自己一下,那么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绿兮死在那场大火里吧。 “无碍,也不必再寻她了,白府的女眷快回来了,咱们该上心的地方在这里,那方帕子如今想来也发挥了作用,至于其它的咱们还要等落雪的消息。对了,咱们一起去看看七七吧。”自长生观回来之后,白玉瑄便将后院的一小块空地交给了媚七七,让她可劲去折腾吧,反正空间里的土地升不了级,普通的草药根本种不活,想来非得是珍贵的或者说是毒性比较强的才能让土地升级,或者说是能在那种土地中存活吧。 “嗯,这就陪小表妹过去。”看了看外面天还早,想着落雪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小软一点头便扶着白玉瑄往后院走去。 其实后院并不大,整个一小片空地都让媚七七用来种药,就连她们平时吃的菜都是落雪自外面带回来的,想来都是在城里买的吧。可是没办法,媚七七就这么点拿手的本事了,若是不让她施展,她也不太好意继续留在这里。 如今的媚七七褪去了一身娇艳的红装,换上了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就连白玉瑄第一次见到她都没认出来。看来有的时候,人还真得靠衣装呢。 “表妹回来了,我刚下去看了一圈草药,长势不错呢。”媚七七在草药的旁边居然还种了几株花,好在都是些温和的草药,不然白玉瑄还真怕那些花活不成呢。 “那就好。”白玉瑄淡淡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她相信媚七七,这几乎是自第一次见面一种奇怪的感觉。连白玉瑄都不明白,为何在经历了前世那样刻骨的背叛之后,她居然还会有这样对于一个外人高度的信任。 这小半个月媚七七也是深有同感,她也算是被身边的人背叛了个遍,如今更是草木皆兵,生怕自己身边再出一个人背叛了自己,那么她的后半生想来也就这样交待了吧。 可是奇怪的是,没有,对于白玉瑄她一开始是怀疑的,可是这小半月的相处下来却是安心,一种温暖恬淡地安心。 “小表妹,你雪雪表姐回来了。”三个人正淡笑着没说话的时候,落雪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在子书长离面前落雪多少还知道收敛着点,可是在白玉瑄面前却完全没有。虽然她知道这是她家主子认定的人,可是没来由的,她就是没觉得有压迫感。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那边不忙了?”平常的时候,落雪都要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会赶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子书长离最近似乎特别忙,甚至这半个月里就只来了两次。 “当然忙啊,可是我总得回来报个信让你安心吧,白府女眷快回来了,宁国太后的生辰也快到了,想来她们也是想着早点回来准备的吧。”落雪来到后院端起石桌上的茶杯直接就猛灌了几口。 对于她这样的江湖气息,白玉瑄没有半点看不惯的意思,而小软本就生在江湖,自然没觉得这样的习性有什么不妥。至于媚七七这几天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江湖人的生活气息也没那么看不惯的。 大家很默契的什么也没说,只是等落雪喝了水才接着说道:“主子那边已经准备齐全了,只等你这边的行动了。” 听落雪这样说,白玉瑄也明白,想来子书长离这半个月都在忙着找马皇后通敌的证据了吧?也难为了他了,马梦兰那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想抓她的把柄怕是不太容易,怪不得他这样忙。 心下细细琢磨了下宫中现在的势力,白玉瑄抿了下嘴轻声说道:“小软你连夜进一下丞相府,就问丞相一句,给她女儿一个搬倒皇后的机会,问他愿不愿意让他女儿帮咱们拉个红线。” “是,晚一点小软就去。”心下一思量,小软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这是白玉瑄的命令,她就直直的应下了。 “为什么要找丞相?”落雪似乎不太明白白玉瑄的意思,带着几分迷茫地问了一句。 而听了落雪的话,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道:“现在后、宫之中,势力看似二分,皇后一派,荣贵妃一派,可是事实上,还有新进宫的贞妃。虽然说她投靠了皇后,可是不代表着她的心就真的归顺了皇后,一旦有异动,最先跳反的可能就是这个贞妃。不要太小看了她呢。” “你说的这个我也明白,可是荣贵妃背后势力过于强大,想来皇后之位她是没机会问鼎了,既然如此怎么就能肯定她会答应这个交易呢?而且这件事情我总觉得其实让贞妃来做比较合适,到底红线的主人还是她弟弟。”落雪当然知道白玉瑄准备将荣贵妃帮谁拉红线,正因为如此,这才不解地问了一句。 落雪的话让白玉瑄有一瞬间的恍惚,的确如果想让皇帝赐婚给卫承宇,那么贞妃的话应该比荣贵妃更好用。 可是白玉瑄在这件事情中却将贞妃剔了出去,甚至说带着几分保全的意味。落雪想来也是感觉出来了才会这样问。 198 牵连 “的确,若是让贞妃来,想来皇上应该答应的更容易一些,可是再反过来一想,到底是两个国公府联姻。皇上多少都是会有些想法的,两个国公府现在虽然说都没有实权了,可是名声还有势力多少都是有一些的,想联不太容易。而且还是嫡子跟嫡女联。”白玉瑄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微微蹙起的眉头让落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默了一会白玉瑄接着说道:“荣贵妃身后势力过大,皇上忌惮这样的势力,皇后之位定然不会落到荣贵妃手里,荣贵妃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得明白。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她所用,还能爬上皇后之位的人。而显然跟她斗了几年的贞妃不是最佳人选。” “那谁最合适?”落雪心下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问了出来。她心中隐隐地有一个猜测,却不敢太确定。 “自然是咱们准备送进去的人选,呵……”说到这里,白玉瑄淡淡地看了落雪一眼,之后接着说道:“而且贞妃现在还不能动,我要她完好的活着,在卫府倒下之前,她都得保持着现在的地位,哪怕一点可以动摇她地位的威胁都不可以有。不然就没有人可以抗衡荣贵妃了。” “我似乎明白小表妹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两国公府联姻的事情,贞妃要摘得一干二净,不让人说出一点半点的不是。这样她之后才有实力跟荣贵妃抗衡,可是若是她也投奔了荣贵妃了呢?”落雪似乎明白了白玉瑄的意思。可是却还是有着她的担心。 而听了落雪的话,白玉瑄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贞妃怀孕了,若是她投奔了荣贵妃。那么她跟她的孩子都会成为荣贵妃的傀儡。她的前途如何,想来她也想得明白。” 贞妃怀孕的消息还是小软探出来的呢,本来白玉瑄的意思是让贞妃说和白玉瑾跟卫承宇的这件婚事的,可是听说贞妃怀孕之后,她改变主意了。 贞妃现在还得宠,她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就得在皇后出现问题的时候,果断跳出来。如果不想成为荣贵妃的傀儡那么她就必须自成一派与荣贵妃抗衡。 在白玉瑾跟卫承宇没饱受折磨之前,白玉瑄还不想将贞妃的底给泄了出来。游戏既然开始了,她没喊停又怎么可能随便停下来呢? 两个国公府嫡子嫡女联姻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小事情。若是贞妃来说多少都是带着几分强壮自身娘家的意思。可是这若是换成荣贵妃来说就不一样了。她与两国公府又没什么利害关系,而且跟贞妃关系也不算太好,在太后生辰的时候一说。最多就是一时起意。想来皇帝就算是心思再多,也不会多想什么。 而且皇后一倒,白玉琬再在太后生辰的时候进了宫,贞妃跳开皇后自成一派,那么荣贵妃为了自己的势力肯定会拉拢新进宫的白玉琬。那么只要时机一到,白玉琬只要扳倒了荣贵妃,那么她与贞妃那可就是两个国公府的对立了。 至于到时候的输赢,也都不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想到这些,落雪抿着嘴不自信地问了一句:“小表妹就这样肯定,白玉琬一定会被选进宫吗?凡事可都有万一的。若是出了错,这一局都白布了。” “这一局跟白玉琬进宫也没太多的联系,不管是谁进宫,都肯定会因为初进宫而投奔在宫中势力大一些的荣贵妃,咱们只要抓住了把柄,谁进宫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不过就是假设一下进宫的是白玉琬而已。”听了落雪的话,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细细地解释着。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释清楚,落雪肯定不会轻易地出手的。跟着子书长离多年,落雪表面看起来是带着几分不太正经的,可是心思却是精细的厉害,这一点连白玉瑄都不得不佩服。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落雪低低地笑出声来,半天之后才小声说了一句:“原来你一早的算盘就没全押在白玉琬身上啊。” “未知之赌,不可能押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的。”听落雪这样说,白玉瑄眉眼一弯,轻声解释道。 听她这样说,落雪没再多问什么,而小软本身就是个安静冰冷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再多说其它的。 “对了,银杏呢?”小院里有片刻的沉默,之后落雪四下扫了一眼,不解地问道。看她那目光显然问的是小软。 而小软也是自外面刚回来,自然不可能知道,所以带着几分茫然地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瑄身上。 对此白玉瑄也没打算隐瞒,淡淡说了一句:“趁着白大小姐不在,给她的铺子找点麻烦。” 听了白玉瑄的话,落雪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坑人害人这种话,面前这位看似温婉的小姑娘说的是越来越脸不红心不跳了。 “对了,这个还得落雪表姐帮个小忙呢。”看到落雪不自然的表情,白玉瑄只是一笑带过,却在突然想起什么的时候,看了看落雪。 “小表妹尽管开口就是,表姐定会满足于你的。”说到这里,落雪向前一步将手搭在了白玉瑄的身上,眉眼一挑道:“陪睡也是可以的哦。” “咳。”落雪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男人轻咳声,落雪本来是不在意的,可是耐不住身后强大的气压,不得不转过身来。在看到身后来人是谁的时候,面上不由僵了一瞬间。 此时一身白衣的子书长离正踏着阳光缓缓而来,明明眉眼都在笑,可是落雪却自那弯弯的眉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气息。而那一声轻咳自然是来自于好心提醒她的落松。 “公子,我……”她好死不死的调戏了白玉瑄,那可是自家公子看上的女人,这个时候她真想求子书长离给她个痛快吧,她不想死得很惨啊…… “反应的还挺快呢。”说这话的时候,子书长离的目光都放在了白玉瑄身上,而白玉瑄早在落雪转身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了。 虽然说这些时候她跟子书长离的关系也算越来越好了吧,可是她心中始终横着一个仇恨在那里,不管子书长离如何努力,她都跨不过去! 这段时间子书长离一直都很忙,很少在这个时间赶过来,想到这些,白玉瑄眉头微蹙轻声问了一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急事儿?”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怕是不太安全了,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搬到其它地方住吧,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我也会尽量减少露面的时候。”说到这里,子书长离似乎是带着几无奈地一摊手道:“抱歉,我的麻烦牵连到你了。” 白玉瑄虽然不知道子书长离的麻烦是什么,可是他的身份她还是知道的,想着一国的郡王爷,谁还没有个仇家什么的,也没多想。 而听了这话,落雪的神情微微变了变,这些年跟在子书长离身边自然是明白子书长离说的麻烦是什么,却没想到果真是一个也不放过呢。 “没什么,你一直都在帮我呢,我还没说句感谢,你又何必跟我说抱歉呢。”白玉瑄本来是想今天晚上就走的,现在不比之前,她现在是个死人,不能随意地暴露了,可是再一想到,银杏出去办的事情,想来可能还要再晚一点才能回来,自己若是走了,那银杏怎么办呢? “你也别太担心,我也只是察觉有一点不太妙,所以才这样说。”子书长离怕白玉瑄过于紧张,忙出声安慰了一句。 而白玉瑄显然并没有子书长离想的那么脆弱,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还没那么娇弱,对了,落雪你还得帮我办一件事情呢,不然银杏那边可是回不来了呢。” “什么事情,吩咐就好。”子书长离在近前,落雪也不敢随便调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 “去白玉瑾的那个成衣铺子,将她那些成衣的纽扣啊,金丝啊之类的都弄些手脚,做点小瑕疵出来。”在这院子里的都不是外人,白玉瑄也不想瞒着子书长离,而且这件事情是让落雪去做的,就算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就这样直说了呢。 而听了她的话,落雪反应了一瞬,之后诡异一笑便消失在众人面前。看着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子书长离眉眼微闪淡淡一笑道:“新的住处安排在夏河子村,临着桃花家,想来暂时还是安全的。我先回了。” “路上小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关心,白玉瑄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一下,之后带着几分尴尬地冲着子书长离点点头。 而白玉瑄这样不自觉的转变显然取悦了子书长离,带着几分满足的笑意,子书长离跟落松也是极快地消失在小院里。 一时间,小院里静谧一片,好像刚才的喧嚣都不存在一般,可是此时站在小院中的三个人都明白的,那些存在是那么真切。 199 暗杀 晚上的时候,媚七七说是趁着夜色去桃花姐那里看看,想着提前通知一下桃花姐她们明天过去,同时她也有些怀念自己的铺子了,白玉瑄由着她便让她过去了。 而落雪跟小软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夜色刚下便都潜了出去。整间小屋便只剩下白玉瑄跟傍晚时分赶回来的银杏。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吃过晚饭,两个人觉得睡这么早半夜说不好还会醒过来,便想着来院子里聊聊天。 “小表妹放心,都办好了,已经给大小姐的铺子做足了宣传,最近肯定会有很多人过去照顾生意的。”银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后小声回道。 听着每个人都这样自然地叫自己小表妹,白玉瑄只是默默地叹了句,原来年龄小也是一种错呢。 她这几天一直让银杏给白玉瑾的成衣铺子做宣传,就是想着买的人多了之后,再让落雪去将那些成品衣服弄点小瑕疵出来。毁掉一个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掉了,可是这样做简单是简单,可是后患也多。 虽然说她相信以落雪跟小软的手段想毁掉一个铺子不被人发现,还是很容易的。可是毁掉一个铺子,白玉瑾也就是损失一点银两罢了。而毁了一个铺子的名声,那么不但白玉瑾以后想重开成衣铺子得先考虑考虑,怕是锦城的其它成衣铺子都多少会被影响到的吧。 可是都这么个时候了,白玉瑄自然不可能顾及这些。她要用最有力的办法先毁了白玉瑾所有的退路!这样她嫁进卫府。便只能一心一意地跟赵娴月在后宅斗着。而不是如自己这般,想个办法自后宅逃出来。 自己逃是因为有后路,还有不可不完全的任务在。而断了白玉瑾所有的退路,想来白玉瑾应该是不会选择自己这样的一条路吧。 “那就好。”几乎是在白玉瑄这句话落下的同时。院子里刮过一阵强有力的劲风,吹得白玉瑄险些自小石凳上飞了起来。好在她反应及时,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小石桌,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你们是什么人?”白玉瑄还未反应过来呢,银杏便飞快地护在白玉瑄身前,本能地问了一句。 透过银杏,白玉瑄这才看到,对面站着四个黑衣人,遮得很严实。至少从白玉瑄这个角度是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是男是女。 而四个人不过就是暂时的一个停顿,接着也不管银杏问的是什么。便快速出招向着白玉瑄刺了过来。 四名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银杏的那点功夫在他们那里都不够瞧的。刚一个照面,银杏便被因为躲避刺过来的剑锋而身形不稳地躺在一边的地上。 银杏的这层保护没有了,便只有白玉瑄自己了。这是重生以来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白玉瑄缓了口气,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重生以来,她其实一直都是处于一种被动的局面。如今好不容易想通了,想给自己一个主动出击的机会,可是显然的老天并不打算成全她了。 几乎是在黑衣人剑刺过来的同时,白玉瑄已经自袖中掏出来之前小玄筝新给自己的两包毒药。这药的毒性她也不敢确定,只是若是一定要死,那么她不介意拉几个垫背的。 黑衣人的剑已经快刺到白玉瑄鼻尖了。白玉瑄正准备出手,却听到一声沉沉地闷哼声。 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的白玉瑄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四个黑衣人身后赫然站着一位身着灰白衣衫的男子。夜色下他稍显瘦弱的身形带着微微的颤抖,此时他的脚下,三位黑衣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不过有一位似乎是在苦苦地挣扎着,企图再次爬起来给白玉瑄来个致命一击! “说,谁派你们来的?”灰白衣衫的男子冷冷开口,声音是白玉瑄记忆中熟悉的,甚至说也是带着几分模糊的。 因为接触的不多,白玉瑄对于这位灰白衣衫男子的声音甚至也只是记着一个大概。可是再一想到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救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吧。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白玉瑄应该已经是具死尸了。 可是那布巾之上的眉眼,还有那身形,无一不在说明着白玉瑄的猜测是对的。 可是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救自己呢?是的,此时站在白玉瑄对面的那名灰白衣衫的男子,若是白玉瑄猜得没错,应该是白府嫡长子白玉珩!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派你们来的?”白玉珩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冰冷,甚至手中的一把精巧的匕首已经置于手心处,就等着黑衣人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了。 “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死了这条心吧。”唯一活着的黑衣人显然不愿意配合白玉珩,嘴硬地说了一句后,甚至还啐了白玉瑄一口。 而白玉珩听到黑衣人的回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匕首,之后眼睛微眯冷笑着说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匕首飞快地飞向了黑衣人的颈后,却并没有没入,至少还有一大半还留在外面。 而白玉珩似乎也不着急,黑衣人闷哼一声,他就微微施一次力,那把匕首便轻轻地没入一点。而黑衣人在白玉珩第三次施力的时候,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贱、人,她该死,你就算折磨死的,我也不会说的。” 而听了他的话,白玉珩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才低笑出声,只是他的笑声在这沉沉的夜色之下,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阴森的问题,片刻之后白玉珩这才施力将匕首收了回来,同时冷冷地说道:“想伤害她?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身后的人更没有这个资格,跳梁小丑!” 几乎是在匕首收回的同时,白玉珩飞快出手,匕首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飞向了黑衣人的左侧手腕。 “啊,就算杀了我我还是要说的,贱、人就该死。”黑衣人还在垂死挣扎,可是白玉珩却不想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几乎是匕首收回的同时,一根细细的银针直接没入了黑衣男子的口中,接着黑衣男子便只是闷声哼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过了,想伤害她,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想死啊?”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珩似乎带着几分浅笑,低低的,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可是此时却像是索命修罗一般,让人不自觉的紧了紧身子。 正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白玉瑄甚至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在她的认知里面,白玉珩是温和的,虽然总觉得这份温和不太真实,可是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凶残。但是他如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兄妹之情?白玉珩为嫡她为庶,白玉珩的娘亲是薛静仪,而自己的娘亲是玉明涵。再好的兄妹之情,也不会如此,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玉瑄想不明白,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退,连呼吸都浅了不少。 而不远处的白玉珩在低低地笑了声之后,又挥手将匕首甩了出去,方向是黑衣男子的右侧手腕,同时冰冷无情的话也跟着出口:“你想死,我却不想成全你,你说是你的幸还是不幸呢?” 听了他的话,黑衣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可是身体上的伤只是疼,却暂时要不了他的命,而他的舌头已经被白玉珩用银针控制了起来,他想咬舌自尽都没办法完成。只能任由面前这位索命修罗一刀一刀切断他的手筋,若是他预计的没错,手筋完了应该就是脚筋了吧。 想到这些,黑衣人带着几分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想咬着牙减少点疼痛,可是一根银针正好卡在他的上下颚之间,也不晓得面前这位看似温和的男子是如何下的手,居然这样准。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现在动不了,连原因他都不知道! “想认命等死?”看着黑衣人自我放弃的模样,白玉珩只是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匕首,之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甚至还好心地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怎么办呢,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死呢。” 他这句话说完,黑衣人甚至是认命地等着白玉珩的匕首飞向自己的脚间了,手筋挑完了也该到脚了,甚至说旁边的白玉瑄跟银杏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没有,白玉瑄只是来回翻转地看了下连挑了两次手筋却半点血都没沾上的匕首,半晌没说话。 小院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黑衣人一心求死,白玉珩却突然不动手了,甚至在他睁开眼睛狠狠地瞪向白玉瑄的时候,白玉珩还是没反应! 白玉瑄这个时候也不明白了,白玉珩如今这般又是来的哪一出?正想着呢,突然夜空中飞来一道极快的身影,白衣胜雪,淡然皎洁,似是在不经意之间划开了阴沉的夜空…… 200 闹僵 待那道白影落到近前的时候,白玉瑄才看到,居然是子书长离! 本来看着那道白影,白玉瑄心里的想法就是那个人是子书长离,可是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他又不是神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有危险呢,可是当人落在近前,甚至说是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后怕地将她拥进怀中的时候,白玉瑄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的确是子书长离赶过来了。 “瑄儿,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是子书长离拥住白玉瑄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紧随其后落下的便是一身黑衣的落松,见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时,落松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而白玉瑄便老实地任由子书长离拥着,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因为急着赶过来而跳动略快的心跳,听着他似是低语一般一遍一遍地说着“瑄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一刻,白玉瑄自己都带着几分恍惚,她甚至不明白为何在这样的夜里,子书长离会赶过来?莫不是说这些黑衣人与他有关?所以他下午的时候才提议自己搬家? 这个时候白玉瑄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忙拍了拍子书长离的后背道:“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听白玉瑄这样说,子书长离这侧了侧身子,将白玉瑄护在身边,同时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珩身上。 而感受到他关注自己的目光的白玉珩,只是眉眼挑了挑。布巾下面的神情半点都看不清楚。 “你的麻烦?”白玉珩几乎是肯定地问道。 听到他如此问,子书长离一脸从容地应道:“嗯,我的麻烦,抱歉了。不过仅此一次。” “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珩顿了顿,片刻之后才接着问道:“男人还是女人?” 两个人的对话明明就是天南地北,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秘密而且还是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听白玉珩如此问,子书长离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微微一敛眉道:“女人。” 只是子书长离的回答却让白玉瑄愣了愣,从来都知道子书长离是于单国的郡王爷,也猜测他在于单一定是有女人的。或者说还不止一个。可是当报复来得如此之快的时候。白玉瑄还是带着几分茫然。 是不是因为子书长离太过贴心。太过于保护自己了,所以一时之间才会如此迷失呢?他到底还是于单国的郡王爷,不管受不受宠。地位在那里,就算是他不想,可是有些女人他还是不得不接受! 就算是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只觉得阵阵悲凉,为自己曾经一瞬间心灵的迷失,也为自己重活一世居然还不长教训,还会去碰触感情这样危险的东西。 想来是她痴念了! 而白玉珩在听到子书长离的回答时,明显蹙了下眉头,之后才缓缓放下。不过再次开口的语气带着难以名状的阴冷:“既然伤害了她,那么也别怪我来插手这件事情了。伤害了她的人,我从来都不会让她有好结果的!” “她不一样,你小心才好。”这句话子书长离说的急,想来定是在那个女人手上吃过亏才会如此急切的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无声地叹了口气。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想来杀自己,只知道是子书长离在于单的麻烦,而且听那意思还是个女人。更让她茫然的是,白玉珩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帮她呢?两个人除了父亲这一脉,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的! 显然子书长离跟白玉珩似乎都知道其中的事情,可是偏偏她不知道,而且这种情形之下,却也不能问。白玉瑄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怎么也疏散不出来。 “这个不用你提醒,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是保护不了她,我不介意将她带走,亲自保护。”白玉珩说完这句话,转身快步离开,同时阴暗地声音在背后响起:“将这个活口带走,我得同他好好交流一下。”白玉珩话音落下,便有一名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将唯一的活口已经断了手筋的黑衣人带走,动作迅速狠辣! 这让白玉瑄更加好奇,本来她就知道白玉珩定不是似他表面这样温润如玉,可是如今这样凶狠的模样,还是带着几分难以接受! 一直到白玉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子书长离这才将白玉瑄一把抓进怀中,下巴抵在白玉瑄的头顶低低地说道:“瑄儿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还是收拾一下,快点离开这里吧。”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瑄的眉眼带着几分冷冽。子书长离何其聪明,自然是想到了刚才他同白玉珩之间的对话,怕是又让白玉瑄不自觉的想多了吧。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白玉瑄是在吃醋,这样的女子怕是还没有在意他到了吃醋的地步!想来她刻意的疏远是因为今天晚上的麻烦是因为自己而起,而且刚才他跟白玉珩的对话极为简单,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可是不代表着别人也明白啊。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不得不好脾气地将白玉瑄重新圈回到怀里,带着几分无赖地说道:“虽然今天的麻烦的确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的,可是瑄儿,我没有其它的女人,一个也没有。所以不要不理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子书长离的动作霸道中带着几分柔和,白玉瑄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掉,最后不得不安静地倚在子书长离胸口听着他砰砰的心跳。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子书长离这才小声解释道:“我在于单的确是一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女人,可是那个不是我的女人,只是一个……她的心思我一早就知道了,可是却不能接受。一来是因为我对她本就无意,二来则是因为她的身份,我们中间隔着太多的东西,终归是不可能的了。我本来是想早点回去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现在你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你丢在这里,所以等你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回于单解决这个麻烦,瑄儿,你要相信我。” 子书长离因为说得太急,唇间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喘,而听了他的话,白玉瑄却并没有说话。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到底她不是子书长离的谁,他有多少女人,他心里想着谁,住着谁都跟她没有关系的,也不是她可以去干涉的。 见白玉瑄没有反应,子书长离抵在白玉瑄头顶的下巴似乎停顿了一瞬间,之后这才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白玉瑄发间,同时小声说道:“瑄儿,我在意的是你,等我将这些麻烦都解决了之后,就陪在你身边,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若是想振兴玉氏一族,我便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子书长离,你不欠我什么,原不必如此的。”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瑄的声音清冷无波,就好像这话就是跟陌生人说的一般。 现在的白玉瑄已经禁不起任何麻烦,她以死做套将自己自那个大宅院里解脱出来,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再跳进另一个大宅院的。所以无论如何,子书长离她都不可以接受,与其这样拖下去,还不如一早就将话说清楚,大家互不相欠! 可是听了她这话,子书长离急了,甚至带着几分焦躁地说道:“瑄儿,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可是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你别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跟我说话好不好?” 这样的子书长离是白玉瑄从未见到过的,也是落松从未见到过的。在落松看来,自家公子心黑的厉害,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的份,还没见过他对于事情有如此慌张的时候呢! 虽然说落松很想看着子书长离吃瘪,可是这么个时候,显然落松还不至于落井下石,而且那事关主子的终生幸福,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看着自家公子就这样与白玉瑄错过呢? 想到这里,落松不得不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五小姐,今天公子也是中了他们的套了,因为中了迷药后背中了一箭,但是反应过来之后,还是一路飞奔过来,连伤口抻开都顾不上了。公子是真的在意你,五小姐……”说到这里的时候,落松带着几分哽咽,甚至还情绪低落地低下了头。 而听了落松的话,子书长离微微一侧身淡淡说了一句:“落松,你退下。”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下,白玉瑄便自他怀中钻了出来,直接绕到他身后,这才看到雪白的锦袍上已经染上了一大朵诡异夺目的鲜红色! 好像是在一片雪白雪白莲花之上,突然绽开的一朵华丽的花蕊一般!可是白玉瑄知道那不是花蕊,而是子书长离的鲜血! 他为了尽快赶过来,居然是带着伤一路飞奔的,以至于本就没有处理的伤口又一次抻开! 怪不得刚刚护着自己的时候,都是侧着身子的,原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伤口! 201 错综 看到面前那一抹妖艳的红,白玉瑄只觉得鼻子阵阵酸涩,甚至连心头都带着几分压抑,稳了稳气息之后这才带着几分气恼地将子书长离拉进屋子里,银杏在边上忙将油灯点上。 白玉瑄小心翼翼地将子书长离的外衫扒了下来,同时将他的上衣也褪了下来,见此银杏忙快步退出了房间,只留下落松在旁边打着下手。 白玉瑄的动作格外小心,而子书长离也是淡笑地任由白玉瑄给自己抹药,然后轻轻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其实看到白玉瑄安好的时候,子书长离就已经知足了! 他在意的不过就是这个人,只要她好好的,他就算是伤得再重也都值得了,只是自己若是再不动手,在于单国人那位想来也不会这样轻易罢手吧。 连他在意的人也敢伤,想到这里,子书长离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因为闪得极快,连白玉瑄都没注意到。 包扎的过程中,子书长离还一声都没吱,而白玉瑄更是冷着脸不说话,似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又或者说是为了子书长离受伤的事情生气。总之落松是没看明白,他只觉得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也没个准头。因为看不清楚,所以打完下手,他便退出了房间。 但是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提醒是对的,至少白玉瑄没再赶着子书长离离开,这样就好。能保住自家主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瑄儿。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不是,其实我应该一早就跟你说清楚的,可是于单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这些。而且有些东西真的还不是对你说的时候,所以瑄儿原谅我好不好?”子书长离背对着白玉瑄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 “为什么不是时候呢?”这句话是白玉瑄本能反应之后问的,只是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又不是子书长离的谁,又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个呢?可是问都问了,又不能收回来,只能认命地等着子书长离的答案。 而听白玉瑄这样问,背对着她的子书长离唇角扯起一抹知足的笑意,片刻之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你哥哥。” 子书长离说的是:因为你哥哥。 可是白玉瑄却不明白。她的亲哥哥早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若一定要再寻一个哥哥出来的话。那也只有白玉珩了。可是那是安国公府的嫡子,又怎么能算是她的哥哥呢? 可是再一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白玉瑄又不太明白了。既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么为何要来救自己呢?还对子书长离说那样的话? 白玉瑄的沉默。也让子书长离跟着沉默了起来,许久这后白玉瑄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哥哥已经长眠地下多年,又是什么事情关于他的吗?还是什么?” 白玉瑄心里有一个猜测,可是也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甚至都不敢想,这个猜测若是真的会怎么样? 而子书长离这个时候已经起身,将衣衫披好之后,才在白玉瑄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将白玉瑄落在耳边的青丝别回到耳朵后面。同时低沉地声音缓缓说出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白玉珩为什么会救你呢?或者说是你再想想,这些年在白府,他有没有偷偷地向着你的意思?” 听到子书长离这样问,白玉瑄扬起头,看着子书长离清冷的眉眼,眸底却是少有的震惊! 莫不是她的那个猜测是真的?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见她不说话,子书长离也不着急,只是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青丝,像是安抚她的情绪一般。 许久之后,白玉瑄才长长地舒服口气道:“莫不是我猜测的是真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白玉珩这些年在府里,其实也算是没少照顾白玉瑄的,虽然说有的时候会惹得薛静仪不悦,但是他有他的理由跟说法,就连薛静仪都挑不来任何毛病。 原本白玉瑄还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过于温润或者说是过于正直的嫡长子,想在府里树立自己的形象的!可是如今这样一想,不由地就觉得变了味道,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刻意偏向自己的! 白玉瑄的震惊完全都在子书长离的预料之中,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白玉瑄的青丝,声音低低地说道:“其实安国公府的后宅在22年前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很多曾经在府里地位比较高的,或者说是在后宅出现得比较勤的婢女仆人都突然间不见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人注意。国公府里换点婢女仆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府里的人什么都没说,自然轮不到外人来说什么。更何况几乎是没有外人知道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微微顿了顿语气,之后才接着说道:“若是后宅的老人想来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若是去查一下就会发现,安国公府如今的后宅,最有资历的婢女除了现在已经被抬成姨娘的张秀芝,其它的最深也只能追溯到22年前,哪怕是府里的老姑姑,或者是一些婆子,也都只能追溯到22年前。”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眼睛睁的大大的,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地看着子书长离,而子书长离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你觉得安国公府怎么会突然在22年前对后宅进行了如此可怕的清洗。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当年被清洗掉的婢女仆人如今应该都不在人世了。那时候唯一的活口便是张秀芝。” 22年前,那一年白玉珩刚出生,那个时候自己的娘亲刚生下了哥哥,那一年白府的老夫人还活着!如此大的清洗,白老夫人都没有阻止过吗?或者说是这一场清洗就是她一手安排的? 白玉瑄的心中晃过各种可能,却又觉得哪一种都不靠谱,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到子书长离身上,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子书长离看她如此焦急,也不忍心再折磨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那一场清洗,其实若是不仔细观察就不会发现,因为你父亲做得很圆滑也很小心,而你祖母向来疼爱你父亲,早年因为他的身份不得不强压一个婚事给他,所以之后你父亲所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任其发展的!” “你的意思是说,22年前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清洗是因为那一年里后宅发生了什么我父亲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才将后宅所有人都换掉了?但是因为祖母的纵容,他放过了张秀芝?”好半天之后,白玉瑄才觉得卡在胸口的气总算是顺了过来,缓缓地说了一句之后,带着几分无力地倚在子书长离的一边手臂上。 “你父亲肯放过张秀芝怕不是因为她是你祖母的贴身婢女的原因,而是为了留下来照顾白玉珩。其中原因,瑄儿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猜测不透吗?”子书长离说完,带着几分轻柔地将白玉瑄揽进了怀里,之后才低低地说道:“你父亲那么爱你母亲,又怎么会让她们的孩子变成庶子?而且薛静仪那样的人,你父亲又怎么可能将他跟心爱女人的孩子送到她房里养呢?” “所以,他说薛静仪产后体虚,不适合抚养白玉珩,这才将白玉珩送到秀芝那里带着,不过就是不想薛静仪沾染了他跟我娘的孩子吗?”虽然之前心中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如今事实几乎是等同于摆在白玉瑄眼前了,她却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有这个原因,也可能还出于对薛静仪的报复吧,你知道当年薛静仪是如何怀上嫡长子的吗?”子书长离眉眼迷离地轻声问了一句。 外人只看到安国公白鸿礼的温润有礼,却没看到他隐藏在骨子里的那一份深沉的心思。 “这个我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没有我,之后我娘也没跟我提过,府里的其它人自然也不敢议论当家主母的不是。”白玉瑄说的是实话,谁敢去议论薛静仪的不是,就凭她那副心肠还不得将人拆骨入腹? “当年你父亲迫于无奈娶了薛静仪,本来是想以礼相待的,他没办法给于她一个妻子该有的温情,却想给薛静仪一个尊贵的身份还有一份尊重的。可是任哪个女人在看着自己的夫君万般疼爱一个妾室,时间久了都会带着几分疯魔的吧。后来你娘亲刚刚有孕,应该是刚一个月的样了,薛静仪不甘心,便对你父亲下了药,之后一夜温存。”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似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而白玉瑄却带着几分震惊地抽了口冷气,她从来都不知道薛静仪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这样来的! 而子书长离看到她这样,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之后才接着说道:“说来薛静仪的运气不错,不过一次便成功怀上了孩子,你父亲恨上她估计也是在那个时候吧。至于后来的事情,想来也是你娘亲怀胎十月的时候,父亲一手策划的。为了让两个同一个时间生产,薛静仪还意外地被惊了胎早产。” 202 不屑 “早产?”听到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轻声反问了一句,这会功夫她已经带着几分镇定了。若说早产这一点,她还真有一点印象,倒不是对于薛静仪那个嫡长子早产有印象,而是早年的时候她经常听自己的娘亲提起,哥哥自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想来就是因为早产的原因,可是父亲做的这一切自己的娘亲知道吗? “你的亲哥哥也就是白玉珩被送到了秀芝的房里养大,而薛静仪的孩子却是被你爹送到了你娘的房里,他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对你娘说出为件事情,可是最后却找了一个最差的时机。”子书长离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有淡淡的迷离之色。 “最差的时机?”白玉瑄不太明白子书长离话里的意思,所以轻声反问了一句。 而这一次子书长离却并没有给她回答,只是犹豫了一会才小声说道:“这个时机估计跟你娘亲的过世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这些已经算是我调查的极限了。你爹做事从来都不会轻易给别人留下太多可寻的痕迹。” “那我哥他……”白玉珩有势力的事情,白玉瑄之前是想过的,可是如今面对如此强悍的白玉珩,白玉瑄还是带着几分惊叹的,甚至她都在心里暗暗怀疑,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哥哥到底要做什么? “他有他的志向,他很小的时候应该就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这其中的事情就是他跟我提到的一些。再加上我的调查前后串连起来的。至于他的目的,想来还是考虑到你们的身份吧。”子书长离本来是想继续隐瞒的,可是再一想他若是想得到白玉瑄的真心对待,那么一开始他就要真心对待白玉瑄。 “我能跟我哥聊聊吗?”白玉瑄在沉默许久。才带着几分试探地问了一句。 “这个我明天跟你去问一下,他想来也是有话对你说的吧,你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跟白家便再也没有关系了,想来有些事情他还是愿意跟你说的吧。”子书长离在考虑了一会之后才贴在白玉瑄耳边淡淡说了一句。吐出来的气息扫了白玉瑄细嬾的耳垂,引得白玉瑄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之后带着几分别扭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子书长离。 “那我知道了。”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玉瑄缓缓起身向外面看了眼。小软跟落雪已经快步走了回来。 “事情都办好了。就等着结果了。”小软跟落雪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而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道:“那便等着结果吧。” 说完这句,白玉瑄本来准备转身回屋的,可是再一想若是白玉珩有另外的打算。安国公府再受了连累,那么白玉琬若是入了宫也没有用了。 白玉瑄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将白玉瑾母女都推倒了,然后将秀芝扶上位的,可是如今看白玉珩的意思,大有毁了白府的想法,这样白玉琬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才发现完全是她想多了,白玉琬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她已经报了仇,那些不相甘的人是死是活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边白玉瑄睡下后,子书长离并不放心。让落雪值着夜,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发信号弹通知他们。可是走了几步,子书长离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好,自己左右都过来了,索性就留下来吧。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一转头看了落松一眼,一眼寒凉,惊得落松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后才小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主子可是有吩咐?” 而子书长离站在狭窄的小院中,微微扬着头,似是带着几分凉薄地说道:“落松,你说这几年你们公子的手段是不是软了一些,他们就觉得我的翅膀被砍了,再也长不出来了呢?” 而听了书子长离的话,落松抽了抽嘴角,不过转念再一想,的确是相比于之前的几年,自家公子最近几年实在是平静的带着几分不真实。 想到这里,落松微微的一个叹气之后才小声说了句,生怕声音高点再吵到屋里的白玉瑄:“公子最近几年不过是想养养精神,想来还是他们想错了吧,或者说是理解错了。” “那就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知道,那个江山不是本公子不想要,而是根本就不屑于要。”子书长离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是少有的凉薄与无情。 而听到话的落松在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便突然消失于寂静的夜空之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玉瑄许是因为前夜的惊吓,早早就醒了过来,甚至说是比前世的那个习惯醒来的时间还早。银杏因为受到惊吓前半夜根本没睡着,后半夜勉强睡了,这会还没起呢。 而白玉瑄起来后入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子书长离,那样熟悉的身影,却是带着几分淡淡的萧瑟。 “长离。”连白玉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唤出了这样的一句,但是叫出来之后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样叫显得亲密了些,可是再想改口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而一直背对着她的子书长离在听到白玉瑄的那一声轻唤之后,身形僵了僵,好半天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白玉瑄叫过子书长离,叫过长离公子,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去叫他的名字,若是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震惊是一回事,喜悦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一夜没睡吗?”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白衣,这在白玉瑄看来明显带着几分意外的,子书长离是一个多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一个人,很少有这样肯两天穿着同一件衣服的。正是因为这些考虑,白玉瑄才会如此问了一句。 “你安好便好。”子书长离还是没有回头,在黑夜里同处一室是一回事,可是如今天快亮了,他不转身是因为不想让白玉瑄觉得自己为人轻浮,古代的女子总是在意这些细节,他明白。 “我已经穿好衣服了。”白玉瑄说着便下地准备去梳洗,子书长离的体贴跟细心她都明白,却又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位跟地位要如何去报答。 “嗯。”子书长离未多说,只是跟在白玉瑄身后看着她一早上忙忙碌碌的,却也不多话。 “我带你过去找他吧。”简单的收拾之后,子书长离小声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落雪已经自外面起来,而小软也极快地收拾好了换落雪去休息,至于银杏这么点动静还是可以将她吵醒的,可是考虑到子书长离想来是带白玉瑄出去的,她也没多说什么。 “小软,你们今天收拾一下,等我回来就搬走。”白玉瑄临出门的时候吩咐了一句,看着小软点头,她这才跟在子书长离身后快步地走着。 可是出了小院之后,子书长离轻轻地揽上了白玉瑄的腰,一阵极快的轻功施展,两个人便跃过众多地方,最后落在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破旧的屋子里。 当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站着的三个人险些让白玉瑄倒吸了口冷气!除了她想见到的白玉珩之外,白鸿礼跟秀芝居然都在! 看到这三个人,白玉瑄本能地转过头,现在在白府的人看来,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父亲过来呢?而且居然还带上秀芝? 而子书长离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当两个人进入到屋子里之后,子书长离这才轻声说了一句:“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守着。”说完也不等屋子里的三个人有反应,便自行退了出去。 而白玉瑄在想了半天之后也想明白了,不管自己的父亲跟秀芝为什么会来,可是子书长离想来是不会骗自己的吧?既然这样安排想着应该是有其它原因的。这样一想心情不由的轻松服几分。 而一直没说话的三个人中唯有白鸿礼的反应最厉害,他先是带着几分颤抖地站了起来,之后缓步走至白玉瑄身前,犹豫了半天才哽着音说了一句:“瑄儿过来了啊?” “爹。”淡漠疏离的一声,白鸿礼那样聪明的人自然是听出来了,可是却还是哽着音淡淡应下了之后又重新回到屋子里那破旧的小桌边坐好。 至于秀芝也只是冲着白玉瑄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白玉瑄将探询的目光放到了白玉珩身上,这些年的相处下来,虽然她觉得白玉珩这个人还可以,可是他是薛静仪的孩子这件事情,像是印在了骨子里一样可怕,一时之间白玉瑄也没有办法完全适应。 “我想了想,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涉及到了娘亲还有爹,甚至说还有祖母,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我一个小辈可以开口随便说的,所以考虑之下便将父亲请了过来,想让他来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接收到白玉瑄的眼神,白玉珩淡淡说了一句。 203 当年 听了白玉珩的话,白玉瑄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了白鸿礼身上,同时眉眼也温和了许多,语气也软了不少,不管因为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样的原因甚至说是目的。这些年白鸿礼于自己还是整个白府最好的最亲近的一个人了,当然这都是自自己的娘亲过世之后。 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白玉瑄冲着白鸿礼一点头,软声说了一句:“那请爹爹说一下吧,我还很疑惑。” 听到白玉瑄这样问,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些年白玉瑄心里有怨有恨其实他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 想到这里,白鸿礼轻轻叹了口气后才缓声说道:“这话说起来有一点长,我与你娘亲认识在24年前的一个春天,那一年我因为公差去了一趟边界,因为那边的贸易有些混乱,所以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先皇派我过去看看,那个时候因为年轻,又是祖上袭下来的位子,所以对于看不过眼的事情,都想着去管一管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吧,所以皇上才派了年少轻狂的我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鸿礼眉眼带着几分温顺的迷离,微微眯了下眼才接着说道:“那是四月初的一个午后,阳光很好,我因为心情不错喝了几口小酒,便想着上街走走吧。可是走着走着不曾想居然走到郊外,许是因为走热了,又许了缘份吧,便跑到郊外的小河边那里想着洗把脸精神一下也好。在那里我认识了因为急着赶路而带着几分倦色的涵儿。” 白玉瑄知道,白鸿礼口中的涵儿便是自己的娘亲玉明涵,所以并没有插嘴进去。 而白鸿礼见没人插嘴,便又带着几分向往地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年轻啊。有些人一个不小心住进去,想着就会住上一辈子的,而你娘自打我第一眼看到她,便住进了我的心里,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那个时候你娘想来是因为赶路的原因,所以带着几分狼狈,几缕青丝都沾在了脸旁,我当时也不晓得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居然上前一步将她那一缕头发给挽到了耳后。 想来那便是动心的开始吧,可是你娘很冷淡。更讨厌人去碰触她。我为此烦恼了许久。直到有一天我派去跟着她的人回来告诉我。她居然向着宁国的方向跑了。我一急之下,给皇上上了奏折说水土不服,想请旨回去医治。皇上体恤白家。所以便也准了,我自边界至宁国一路追了过去,终是在半路再次碰到了你娘。 许是缘份吧,也许是因为其它的,你娘这一次没有逃,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清楚的来历也没有,问我还要不要继续缠着她。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自然是愿意的。便急着带她回了锦城,想着跟我娘禀告一切,然后筹办婚事的。 可是涵儿没有身份这件事情,让我娘很不能接受,最后她直接给我另外定了亲事,然后以死相逼。那个时候我还年少,自然是不惧这一切的,可是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所以娘亲以死相逼,我也同样的以死相逼。 最后没办法,娘亲与我各退一步,她安排的婚事正常举行,可是却要将涵儿先接回府中,许以妾室的身份。本来我是怕你娘不同意的,可是我跟你娘提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娘只是很平静的说她并不在意这些虚位。 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你娘是因为在意这段感情,所以不在意这些虚位,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在意就是不在意,甚至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她在意的,她想寻的不过就是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地方。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你娘的心里一直一直都有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办法在一起,可是你娘却从来没有放弃过那段感情。这些不过是后来隐约得知的,却从来都没去证实过,我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对你娘好,她总会忘记从前的那些人或者事,然后踏实地跟我过一辈子。 其实从认识,一直到与薛静仪成婚之前,我跟你娘都保持着很清白的关系,你娘没点头,我也不想强迫她。可是与薛静仪成婚前夜,我亲眼看到你娘写了一首很怀念从前的诗,那天晚上也因为喝了一点酒,胆子也大了些,居然强迫了你娘。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之后薛静仪进府,你娘有孕,薛静仪不甘心,给我下了药然后与我一夜夫妻之后也怀了孩子,两个人的月数只差一个月。如果说恨一个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因为自薛静仪怀孕之后,你娘对我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冷淡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娘并不是恼的薛静仪有孕,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不该来的孩子,可是却又不想残忍地去夺去一条生命。内心的纠结让她夜夜不得好眠。 而我却一直以为是薛静仪有孕才造成的这一切,最后设计了那个将孩子们调换的计划。那个时候你祖父早就不在了,你祖母为了给两个孙儿祈福去了长生观,又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当她赶回来的时候,调换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做完这件事情,我便知道,有些人留不得,索性将白府的后宅换次血吧,后来考虑到珩儿的成长,还有你祖母的感受,我留下了秀芝。 可是在那个孩子去了以后,你娘亲对我的态度便越来越冷淡了,甚至一声不动地就搬去了听月山庄,任谁去请也不肯回来了。而我那个时候也算是年少不认输吧,觉得自己如此疼爱一个女人,却换不到她的一点笑容,一时也心灰意冷了,便留连于后宅这几个女人的房里。 你的几个姐姐便就是在那几年里相继出生的,其实当我看到你的几个姐姐出生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如此做不但唤不回你娘的心,反而会让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糟。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娘带人给我传信过来,说她想回府来住了,在外面有点冷清,还说她想要一个女儿。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连眼泪都流下来了,原本以为我想要的人终于肯回头了,便急急地将你娘接了回来,之后便有了你。之后的日子一直平静的很,府里的女人因为我的关系,也不敢太难为你娘。而你娘……” 说到这里,白鸿礼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道:“你娘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呢,她早在最开始孩子调换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可是却还是努力抚养着那个孩子长大。她虽然不喜我跟她的孩子,也不喜我跟别的女人的孩子,可是却也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生命。 结果呢,薛静信最后不过就是作孽地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些,不知道做何感想。 后来那个孩子没了之后,你娘一直都觉得到底还是她跟我罪孽深重,所以对于薛静仪的行为一直持着一种纵容的态度。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娘突然问我,愿不愿意拼尽全力将你抚养长大。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便应了下来,那个时候她跟我说,瑄儿比不得其它的女孩子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你要磨砺她的心智,她的将来早就注定了,所以磨砺她,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然后我娘就没有了是吗?”一直没插话的白玉瑄突然极为平静的问了一句,旁边的白玉珩看到这一幕不由眉眼一跳,却也没多说什么。 “差不多吧,那个时候我没多想,便点头应下了,也是那个时候,她跟我说了许久的话,她跟我说她知道那个不在了的孩子是薛静仪的,也知道珩儿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不是个好母亲,不能守护着孩子长大。甚至还说了些其它的,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娘的,从来没想过去调查她,直到她之后选择离开。那个时候她想着早就料到薛静信又一次想害她吧,可是她却放弃了抵抗,只因为她在宁国的身份已经快要暴露了,为了保护你还有你哥,她不得不狠下心来选择离开。只有她不在了,别人才不会一直盯着这里不放。 之后她跟薛静信说,她可以选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却让薛静信发下重誓,护你安好长大,一直到出嫁。若是你没了性命,那么我便会给她一纸休书让她离开。 这些年薛静信难为你,折磨你,我都知道,可是你娘说要磨砺你,我不能插手。同时也是因为我知道薛静仪在意的是什么,她不敢对你下重手。 你娘过世后,我这才想着去查一查你娘的身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背景居然让她选择这般决绝的离开方式。那个时候你才九岁啊!” 白鸿礼说完这些,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只胳膊支在破旧的桌子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息来。 204 兄妹 “那我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白玉瑄到底还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这个时候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说情绪已经带着几分不稳了,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顿了顿语气颤抖地问了一句。 “这件事情你哥哥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在临别前你娘只找过你哥,却没有跟我说其它的,我虽然也查过你娘的身世,可却没查到太多有用的线索。”白鸿礼这个时候也是带着几分疲倦了,好在秀芝一直在他身后帮着他顺着气,他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有些事情等剩下咱们兄妹的时候再说吧,我今天之所以将父亲也找了出来,一来是不想让他因为你的假死而让他觉得愧对娘亲。二来也是将你这几年下来的心结解开,不要去怪爹,若不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放任着你在府里被欺负着呢?”白玉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温和,好像他还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白府嫡公子一般。 可是白玉瑄却知道,再也不可能当白玉珩是白府那个温的的如玉公子了,想来白玉珩应该是知道娘亲的事情,包括他们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来他以书院为掩护,应该是做了许多他想做的事情吧。 而这些事情白鸿礼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因为疼爱或者说是因为对玉明涵的愧疚,哪怕说白玉珩的行为已经威胁到宁国的安危了,他也会假装自己不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白玉珩要做什么。可是白玉瑄知道,若是白玉珩脱离了白府,那么白府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了。正因为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白玉琬这个宫一定要进!而且她的把柄这辈子只要有能力白玉瑄都不会轻易放给别人。 想到这里。白玉瑄正想说什么,却听到白鸿礼带着几分无力地声音响起:“虽然我说的急了些,其中的一些细节你可能也没听明白,但是瑄儿,看在这些年薛静仪到底没有夺了你性命的份上,可不可以放她一条生路。还有瑾儿,虽然说爹爹不见得有多喜欢她,可是到底还是爹的女儿。而且这些年到底还是爹愧对于她们母女。” 对于白鸿礼的这个提议,白玉瑄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对此秀芝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白鸿礼无声地拦了下来。之后白鸿礼缓缓起身,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弱:“瑄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时候,放别人一条生路,或许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更多的时候,活着其实比死还痛苦。” 白鸿礼的背景带着几分沧桑的痕迹,那带着淡淡弯折的脊背已经看不出来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白玉瑄的眼睛带着几分微微的红,唇轻轻咬着,似乎是在做着多么艰难的决定。 就在白鸿礼就快走出房门的时候,白玉瑄淡淡一说了一句:“那瑄儿就放过自己,只是爹爹也要放过自己才好,我记得当年我娘对我说。若是能再有个孩子便叫琮儿,取自郁郁葱葱的谐音,她希望爹爹越来越好,白府也会越来越好。” 听白玉瑄如此说,白鸿礼正在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带着几分酸涩地应道:“爹爹晓的了,若是再梦到你娘,记得跟她说一声,这些年不管怎么样,我到底还是将她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虽然完成的不好,可是让她别生气,别因为这件事情再气坏了身子。” “好,我记下了。爹爹保重。”白玉瑄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提了下裙摆对着白鸿礼离开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至于额头都磕红了她都没有其它的表情。 自她决定假死摆脱白玉瑄这个身份的那天开始,似乎与白鸿礼分离的事情早就已经注定了!本来不知道内情的白玉瑄还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可是当真切的站在白鸿礼的身后,看着他因为回忆往事带着几分苍老的身形,白玉瑄的心终还是软了软。 那个人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 如白鸿礼所说,有的时候放过别人,也算是放过了自己,她之所以说最后的那一番话,不过是想着如今白府的后宅,唯一跟白鸿礼贴心的女人便也只有一个秀芝了,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小了,如今既然携手为伴,不如就此放下过往,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吧。 而白玉瑄给白鸿礼的提议便是让两个人再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没有其它利益纷争的孩子。 一直到白鸿礼乘着马车离开了,白玉瑄这才在白玉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门外子书长离只是将目光放到了白鸿礼离去的马车上,久久的没收回来。 “其实我应该跟外面的那个孩子说几句话的,可是又怕那个不是瑄儿的良人,我若说多了怕是也不好。”回去的马车上,白鸿礼带着几分担心地冲着旁边的秀芝说了一句。 而秀芝听了他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瑄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而外面那个想来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至于缘份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去做主吧,既然瑄儿选择了离开,老爷也应该给她真正的自由,她到底不是那些困在后宅的小丫头,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些年委屈你了。”听了秀芝的话,白鸿礼将目光放到了正前方的车帘上,拉着秀芝的手却紧了几分,似是带着几分安慰,又事着几分温和。 对此秀芝没有多话,却是同白鸿礼一般用力回握了白鸿礼的同时,头微微地低了下去。 “我原本想着,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接你出来的,可是没想到马梦竹如此狠的心思,我那天赶到的时候,子书长离已经下去救你了,所以我只是堵了他派上来的随从问了问话,这才知道你安好。”白鸿礼离开许久之后,白玉珩才低低地开口。 只是他开口的内容却吓了白玉瑄一跳,本来她还以为白玉珩对于马梦竹哪怕说没有真心,至少还应该有一点情意在的吧。可是如今看着白玉珩淡然的神情,白玉瑄才算明白,马梦竹本来以为自己是怀着几分不甘愿地嫁给了白玉珩,却从来没想过,其实白玉珩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想去娶这样的一个女人! “你知道娘亲的身世?”白玉瑄不打算围着那样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再说下去,所以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而对于她的问话白玉珩也只是淡然一笑道:“娘亲决定离开的前一天偷偷地来见过我,她只跟我说她是玉氏的后人,至于其它的,她没办法多说什么。她说之所以来见我,一个是因为这些年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世而苦了我,还有一点是希望我可以好好地保护你。” “还有其它的吗?”白玉瑄总觉得自己的娘亲身世不会太简单了,可是白玉珩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连再深入一点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自我懂事起,秀芝便已经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我心里明白,所以对于薛静仪也只是保持着一个温和的状态,再好了我也做不到!特别是一想到那个本来死去的孩子应该是我,我就做不到对薛静仪好的事情来!至于娘亲的身世,我想子书长离应该多少是知道一点的。”白玉珩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微微地转了转,似乎是向门外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白玉瑄心下考虑了一会,这才带着几分淡然地问道:“你跟子书长离认识许久了吗?” 而对于白玉瑄的问题,白玉珩似是低低地浅笑了声之后这才小声说道:“我答应过娘亲要保护好你,若是这个男人我不放心,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你。” 听白玉珩如此说,白玉瑄微微眯了眯眼,真的只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前世的时候自己还是会与卫承宇多次偶遇? 再一想白玉瑄也能想明白,那个时候是自己的执念过于偏重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想将与卫承宇的相遇当成是偶遇了! “还有,卫府的那个三公子不是个简单的人,怕是他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之前我跟父亲提过几次,如今你以假死之名逃了出来,更是要小心才好。”白玉珩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白玉珩也留意到这个问题了,那么前世的自己到底有多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呢?越想越乱,白玉瑄只觉得头沉沉地,似乎带着几分颤抖地轻声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也不回府了吗?” “我现在还是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不回府呢?而且马梦竹的事情我还没解决呢,又怎么可能轻易不回府呢。你这些日子仔细着点就好,子书长离在于单国的麻烦也不算少,你自己留意着点。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便来找你。”白玉珩说着便快步离开了房间,快到白玉瑄还没有反应过来…… 205 公主 而出了门的白玉珩却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侧了侧身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如今我便将妹妹交给了你,希望你不要将她保护的太差。” “放心,我既然要保护她,自然会将她护得很好,不负所望。”子书长离的态度严肃而认真。 白玉珩的面上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同时轻声说了一句:“她如今受刺激不小,你知道如何说才不会让她觉得难以接受,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将于单的麻烦解决掉。”白玉珩说完也顾不得子书长离是不是回了他的话,便快步地离开了。 而子书长离留在原地一直看着白玉珩离开,许久之后,这才转过身回到房间里,看着还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下的白玉瑄,微微一个叹息,这才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同时轻轻说了一句:“瑄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其实你哥哥这些年一直都很努力,不管他刻意隐瞒了你什么,都不要怪他好吗?” 对于子书长离的这个提议,白玉瑄没有回话,只是久久之后才轻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子书长离心里一阵撕掉的疼痛,之后才轻轻地抚摸着白玉瑄一头温软的青丝后浅声说道:“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有些事情考虑到一些现实问题,没有选择跟你说。瑄儿,我没有骗过你,包括当初为什么会接近你,我都都跟你说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接受我,你本来远在于单,为何会突然出现呢?长离,你说你没有骗我,可是却也没有对我说出全部的真相。”白玉瑄窝在子书长离怀里。带着几分激动地说了一句。 而子书长离似是微微叹了口气后才小声说道:“其实瑄儿绕了半天就是想问,你娘亲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在距离于单那边的边境出现呢?为什么我跟白玉珩会认识呢?为什么这些偏偏都是你不知道的?” “那你还要瞒我吗?”听子书长离这样问,白玉瑄似是迟疑地问了一句,同时放在子书长离怀里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之后紧紧抿着嘴唇。没敢再说下去。 “瑄儿,我不是想为自己隐瞒你而找借口,我是真的怕你一直接受不了。所以才会一直不肯说的。我承认当初我自于单来这里并且找上你,并不是完全因为我们那里算事极准的大祭司那句来找命定之人的话,还有一点是因为,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曾经帮助过我娘亲的贵人。”子书长离说到这里,又拉紧了白玉瑄的身子,生怕她因为害怕或是其它再倒了下去。 只是此时的白玉瑄完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紧张,她怕那些真相是她不能接受的。虽然说前世的事情已经给了她教训,也让她的心志往更坚硬的程度发展。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个姑娘,前世今生加到一起也没有多老的姑娘! 对于一些未知道事物的紧张完全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她控制不了。 “你说的贵人我知道,可是这跟我娘的身世有关?”白玉瑄带着几分迟疑地又问了一句,而子书长离听到这句话却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地将下巴抵在白玉瑄头上。好半天没说话。 若是此时的白玉瑄抬头就能看到子书长离眼里的缱绻温柔,暖软清新。因为回忆起自己的娘亲而软了几分的容颜,此时华泽闪耀,生生的晃的人移不开眼。 沉默许久之后,子书长离才轻声说道:“因为那个贵人就是你娘亲。我最开始来这里,在还没有对你动心之前,也想保护你是因为你是那个贵人的女儿,我想娘亲那份恩情还没来得及还,就让我代为还之吧,可是却没想到不过就是想报个恩,却将自己搭了进来,瑄儿,你说我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子书长离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自嘲,可是白玉瑄听出来了,他不过就是一种善意地自我嘲讽,白玉瑄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她不太明白,自己的娘亲既然是那个贵人,那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居然在于单的后、宫有话语权? 白玉瑄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呢,子书长离便收起笑意继续说道:“瑄儿一定是想问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在于单的后、宫说话这样管用,其实你若是知道了你娘亲本来的姓氏,想来就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本来的姓氏?玉不是娘亲的本姓吗?”因为子书长离的一句话,本来已经带着几分困惑的白玉瑄更加困惑了,甚至不太明白,莫不是连娘亲的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吗? 而子书长离在正了正颜色之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娘亲本姓子书,闰名明涵,玉姓不过是她逃出来之后从的母姓,为了隐藏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 子书明涵?自己的娘亲是于单的皇族? 白玉瑄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甚至说她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的娘亲既然是于单的皇族,又为何会突然逃了出来?而且还隐藏起本来的身份来到宁国给一个国公做了小妾?安守妾室的身份这么多年? 白玉瑄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带着几分茫然地抬头看了看一直拥着她的子书长离,此时的子书长离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清冷,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明涵姑姑是于单名义上的公主,之所以逃了出来,是因为她玉氏正统后人的身份泄漏了,她不想已经赐了婚的未婚夫被连累,这才自于单皇宫逃了出来,偏安在宁国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公府里做了小。”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微微叹了口气道:“明涵姑姑是为了保护她所爱的人不受伤害,所以选择了离开。” “保护所爱的人离开?名义上的公主?”不管是哪一个问题,都让白玉瑄迷茫,她甚至想不明白,如此隐秘的事情子书长离怎么会知道呢?可是子书长离毕竟也是于单皇族,想来这些事情应该会知道一些的吧,再加上有心之人调查之后,想来知道的也不会少吧。 可是白玉瑄觉得她有点接受不了,所以低低地反问了一句。 而子书长离却像是讲故事一样,慢慢地给白玉瑄解答着她的疑惑:“名义上的公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我也是调查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在于单的史书上没有记载。”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似是微微地松了口气,好在只是名义上的公主,不然这位就是自己的小表妹了,虽然说在这个时代表哥表妹在一起极为正常,可是想想他子书长离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呢? 近亲之人在一起,危险到底还是大了一些。 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可是子书长离懂! “因为我查于单史的时候曾经研究过你外婆进宫的时间,还有明涵姑姑出生的时间,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后来找到了大祭司问过这件事情,他告诉我的,其实明涵姑姑并不是于单皇室正统的公主,也就是说她不是皇爷爷的亲生女儿,可是皇爷爷知道这件事情,想来要么因为他不为人知的目的,要么就因为极宠你外婆,而不在意这件事情。”子书长离的语气不徐不急,似乎只是当作自己在跟白玉瑄说家常一般。 而白玉瑄这个时候已经带着几分平静,也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不管因为什么,于单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搬到正史上,只是你们私下里查到的,那为什么,我娘要逃走呢?” “因为她玉氏正统后人的身份泄漏了,你外婆也是在那一场变故中过世的,明涵姑姑就是在你外婆的护送之下,才逃出的于单。玉氏正统后人手里可是握着宝藏的,多少人眼红,更何况于单的皇室。”说到这里,子书长离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说给白玉瑄听,又似是在告诫自己:“可是瑄儿,什么都没有你这个人来得重要,我宁可要你,也不想去要那些镜花水月,一点都没有你来得真实。” “明涵姑姑逃了出来之后,于单皇族下了少力气,却终是没寻到她,想来她是一出了于单的国境就遇到了你父亲,所以被带了回来。这些年她隐忍不发,也不过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这个能力来守护,所以便想着将你带大让你来守护玉氏的这一片宝藏。 可是,我得到消息来宁国的时候,便听说了,有人将消息透露到宁国了,想来卫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那位所谓的嫡三公子也不会对你如此殷勤。”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带着几分霸道地将白玉瑄搂紧了几分,同时将下巴又一次抵在了白玉瑄头顶上,同时低低说道:“瑄儿,你是我的,我才不要让别人将你抢走。” 206 搬家 听子书长离这样说,白玉瑄的双眼带着微微的迷离,不得不说,她本来也是猜测自己娘亲身份想来简单不了,却没想过居然是于单的公主,而且还是子书长离的姑姑,虽然说追溯本源,其实也算不上亲的。可是那一层明面上的关系还在那里呢,那么当初子书长离接近自己的目的呢? “长离。”白玉瑄带着几分犹豫地喊了一句之后,终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长离,你当初靠近我是为了报恩吗?” 听到白玉瑄如此说,子书长离的身形带着微微的僵硬,瞬间之后又恢复如常,之后才平静地回道:“我在于单一直生活得不算太顺利,我是庶子,母亲位份也不算高,可是却得父皇宠爱。因为这一点皇兄很记恨我,再加上……哎。”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带着太多的无奈,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在于单麻烦不少,后来因为大祭司的一句话,再加上我本来也想远离于单,来减消皇兄的疑心,便决定远走宁国,来寻找大祭司所说的有缘之人。” “然后你找到了我,想着我既然是你名义上姑姑的女儿,而这个姑姑又曾经是你娘亲的贵人,便想着报恩就好,是这样的吗?”白玉瑄此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本能地问着。 而子书长离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青丝,带着几分宠溺地说道:“也不完全是吧,我来宁国之前是知道你是姑姑的女儿,来到宁国之后也不过就是一面,便认出你来,你跟姑姑长得很像。” “你见过我娘?”白玉瑄觉得不太可能,子书长离长她没几岁,又怎么可能见过自己的娘亲呢? “当然没有,姑姑来宁国的时候还没有我呢。我娘亲手上之前是有姑姑的画像的,我是任借着画像认出你的,我本来是想好好护着你。毕竟你是妹妹,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大祭司的话,还是因为什么。我总是在不自觉间被你吸引。瑄儿。我是认真的,我之前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因为我在于单的日子不算好过。昨天晚上的刺杀你也应该看出些来,所以在你之前我没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人,也没有动过想喜欢谁的心思,可是你不一样瑄儿,遇到你之后,我便不自觉的想护着你,守着你,想一直一直这样陪在你身边。”说到这里,子书长离手上的力量加重了一分。温柔却又霸道地将白玉瑄圈在了怀里。 经子书长离这样说了以后,白玉瑄大约也可以了解了,自己娘亲的身世,还有之前那些被埋起来的真相。可是自己是玉氏后人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呢?还有就是娘亲既然不是于单国皇帝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女儿呢?还有子书长离口中提到过的那名大祭司,想来他也是知道自己玉氏后人身份的。那么有没有可能他才是幕后之人呢? “长离,你知道是谁将娘亲是玉氏后人的消息传出来的吗?”本来白玉瑄是想问是那名大祭司传出来的吗?可是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是转了转,变成了这样的一句。 子书长离何等聪明通透之人,自然是明白了白玉瑄话里的意思,却也不恼不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一直在查这件事情,姑姑当年对于我娘亲有恩,所以害了姑姑一生的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查出来的,只是线索一直断断续续的,包括将你身份泄漏出去的线索也是一直断断续续的。但是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大祭司,这一点我向你保证瑄儿。”子书长离说的坚定,却引得白玉瑄不住的蹙眉,不是她不相信子书长离,可是要怎么样相信呢?他说不出来是谁泄漏出来的消息,却又一口咬定了不是那名大祭司泄漏的,难道说子书长离还有其它的事情在隐瞒自己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才不安地问了一句:“长离是不肯说吗?还是有什么顾忌?” “瑄儿,你若是知道了那名大祭司跟姑姑的关系,就不会这样怀疑大祭司了。”无奈之下,子书长离本来不打算说出来的事情,最终也还是没瞒住,无奈之下才将自己的头与白玉瑄的头抵在一起,目光交错地浅笑着说道、 “关系?大祭司与我娘的关系?”白玉瑄更加不解了,自己的娘亲跟这个大祭司怎么还能有关系呢?大祭司不都是终生不嫁或者说是不娶的孤家寡人吗?这样的人跟自己的娘亲又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而子书长离在她目光的尽头,微微一笑解释道:“大祭司在成为正式的祭司之前是一名贵族,同时也是姑姑订了亲的未婚夫。当年姑姑逃离于单的事情他也是知情的,当时为了不连累他的家人,姑姑狠心丢下了他一个人先逃了。大祭司伤心之下,这才通过层层努力,成为于单国最优秀的祭司的。” 说到这里,子书长离的目光带着微微的恍惚,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他这些年大约也是知道姑姑生存现状的,可是他却不能伸以任何援手,他知道只要他出手了,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势力定然会对姑姑不利的。之所以今天会让我以寻找有缘人的目的来宁国,是因为大祭司测出来你今年会有一场无可避免的劫难,正好又测得你我有这一场缘份,我这才过来的。所以说他不可能是泄漏消息,暗害姑姑的人。” 子书长离的解释远远超过了白玉瑄的承受范围,白玉瑄甚至恍恍地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不过是一天之间她听到了太多关于娘亲,关于玉氏一族的往事。那些过往看似跟自己联系不大,可是却又千丝万缕,想剪都剪不断。 接收了半天之后,白玉瑄这才轻声说了一句:“长离,你在于单的日子想来也是苦的吧。” 想想这些年自己的庶女生活,白玉瑄甚至都能想到,在子书长离繁华的背后,那些处处惊心的肮脏。 没来由的,白玉瑄觉得鼻子酸酸的,轻轻地挣开了子书长离的手臂,缓缓地靠在了子书长离的胸前,之后平静地听着子书长离不算太正常的心跳。 白玉瑄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让子书长离愣了好长一会,之后反应过来之后,才唇角一扯,好看的眉眼笑出了万千风华。 那些过往虽然疼,可是却是让白玉瑄迅速成长的一剂良药,所以哪怕再残酷,可是子书长离却觉得白玉瑄有知道的权利! “既然你知道了这些,之后的日子怕是要小心一点,于单那边我会加紧防范,尽量不让麻烦跑到宁国来。不过瑄儿若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将姑姑的事情泄漏出来,怕是宁国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还要随我去一趟于单,大祭司如今正在培养新的祭司,根本离不开于单。所以只能是我们过去。”半天之后,子书长离这才弯着眉眼将头抵在白玉瑄头顶上,淡淡说了一句。 而白玉瑄只是弯了弯唇角轻声应了一句:“好,不过马梦竹先不解决了,我留着她有用,到要解决她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听到白玉瑄这样说,子书长离微微蹙了下眉,明显地带着几分不认同,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小声说道:“她让你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你还打算放过她?瑄儿若是心软了,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 “心软?”听到子书长离如此劝自己,白玉瑄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之后又接着说道:“我现在正在努力让皇帝给白玉瑾还有卫承宇赐婚呢,不知道到时候马梦竹是对我这个已经死了的白府小姐比较感兴趣呢,还是那个已经成为卫承于正室夫人的白府嫡小姐更有兴趣呢?” “这样也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瑄儿喜欢这样那就听瑄儿的,不过今天回去收拾一下,咱们就得换个地方住了。这一次自于单那边过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必须要先换个地方。”子书长离听白玉瑄这样说,眉眼一挑,心情极好地说了一句,之后又重重地将白玉瑄拥紧了一分。 “好。”白玉瑄回子书长离的是一个极为简单地字,之后两个人便回到之前的住所。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之后,便一路七扭八歪地来到一处村子里的小院子里安顿了下来,其实绕来绕去,其实白玉瑄这几个人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村子里,因为路上的时候小软突然说了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几个人觉得这个提议好极了,便又折腾了一圈之后又折了回来,在之前那个小村子的另一边寻了一处院子安顿了下来。 这一次子书长离为了安全起见,提早便带着落松离开,走之前还一再跟落雪交待着,一定要做好易容,毕竟于单那些人是认得落雪的。 落雪一再保证了之后,子书长离这才放心离开。不怪子书长离如此唠叨,经此一次子书长离半条命都快吓没了,那天晚上若是白玉珩没有及时赶到,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样一个后果! 一想到这些,再想到于单的那个人,子书长离眸底全都是晦暗的光泽! 207 理智 锦城的七月是一年中的雨季,这一年的七月上半月阴阴暗暗的,几乎没怎么下雨,只是那种阴阴暗暗的感觉却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而到了下半月,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断断续续的,不见晴天,也不见有继续变大的样子。 若是痛快下一场,或者一直阴着天其实也还算是好的,偏偏就是这样持续不停地缠绵着小雨,让人觉得心都跟着一起变得不太舒服了。 白玉瑄并不算太在意这种天气,其实这样更好,大家都不出门,她才能放心大胆地出门呢。 不过这一年的七月,锦城因为安国公白府的两场丧事,而让整个锦城的气压都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可怕。 最开始是安国公府的刘姨娘因为在国公府别苑的听月山庄为白府祈福,却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而丧生,安国公感念两人多年情意,以贵妾之礼隆重地安葬了这位陪了他多年的姨娘。 锦城百姓在唏嘘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安国公白鸿礼,如此重情重意的男人,其实也算是难得,对一个妾室都如此情深,更何况正妻呼! 只是这一场丧事的话题还没冷掉呢,就听到自长生观祈福回来的白府女眷带来了消息,那就是因为半路遇袭,白府的庶出五小姐与婢女摔下长生观的断崖,最后连尸首都未曾找到。 据说这位安国公府的庶出五小姐极为得安国公的喜欢,又因为早年丧母。得了安国公格外的疼惜,谁知红颜薄命,眼看着到了年底便是及笄之年了,却偏偏遇了意外。 虽然说之前在锦城这位庶出五小姐的名声并不算太好。可是到底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一朝身死,那些曾经关于她的负面的流言,似乎也带着几分有意识的回避,更多的时候,大家议论的还是如此年幼的一个小姑娘,偏偏就这样没了,到底还是可惜了些。 更何况安国公府的白事还未撤去,便又迎来了另一桩白事,换成是谁心里都不可能太好受了。所以安国公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而国公夫人又因身子不济管理不了府中大小事宜。 最后还是安国公新纳进后院的妾张氏挽安国公府于水火之时。用一个妇人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安国公府前院后宅的大小事宜。 锦城百姓在感叹的同时,也不由暗暗议论着这位安国公府的新姨娘,至于其中深浅。众说纷纭…… 如果说锦城的这些高门大院中这两件事情是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那么锦城街头的另一件事情却让百姓看了个不算太明白的热闹。 紧挨着闹市区的一家成衣店这两年生意不错,而且最难得的是衣服的款式独特,虽然说价格不菲,但是却是锦城贵族小姐妇人们的心头好。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锦城阴雨连天的七月下旬,向来衣服款式跟质量都让人满意的成衣坊却突然问题不断,甚至连最起码的质量都保证不了。 盘扣针脚不到位,金丝绣得不够力度,华贵的牡丹绣成了芍药。等等或低级或模糊的错误层出不穷。 锦城不少慕名而来的贵族一看这种衣服质量便摇着头离开,而那些老主顾也不管不顾得离开。 毕竟他们因为这成衣可是出了不少的洋相,断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家成衣坊的掌柜。 于是在锦城闹市区红火一时的成衣坊因为质量问题而被官府突然介入查封,而掌柜的一时应付不来,居然急火攻心吐血身亡。一时之间,成衣坊的质量问题成了谜案。 而身为幕后老板的白玉瑾彼时正在长生观等待白玉瑄的消息,对于这件事情她并未听说之言片语,一直到她回到锦城这才发现,成衣坊已然成为了过往。 对此,白玉瑾只是阴着一张脸回到了安国公府,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当小软将这一切转述给白玉瑄听的时候,白玉瑄还在陪着媚七七一起研制新的毒药,自从上次孔雀胆事件之后,再加上中间又做了几次实验,也算是证明了自己那方空间里只喜欢那种极端的药物,要么极为大补,要么极为毒辣。 思量之下,白玉瑄决定用来制毒,左右她是要复仇的,做那些个补药也没什么用,所以跟媚七七商量之下,两个人决定开始从各种药物中开始试着提取极致的毒药。 当小软将锦城的所有热点话题说给白玉瑄听的时候,白玉瑄空间里的土地已经又升了一级,当小玄筝告诉白玉瑄,空间的土地现在是黄色的时候,白玉瑄眉眼带笑地笑了一瞬,之后又变得无波无澜。 而这一次白玉瑄听了那些关于锦城的传闻之后,眉眼眯了眯后唇角扯起一抹淡笑,意味深长…… 彼时,白玉瑄已经搬离了子书长离给她安排的地方,而是住在了皇都郊外的一处庄子里面。 大隐隐于市,白玉瑄觉得皇都郊外的那处庄子位置不错,既挨着皇都,又临着锦城,她想盯着哪边都不算远,最重要的是,子书长离想过来找她,还需要点时间。 白玉瑄没想过要去将子书长离怎么样,也没想着要如何去端着自己而控制着子书长离,只是感性散去之后,白玉瑄本能地觉得,子书长离还在隐瞒着她一些什么,不管是难以启齿还是什么,白玉瑄只是想听一句实话,可是子书长离不说,她又不是他的谁,便不能强问,索性就这样拉开点距离,让两个人的心都静一静也好。白玉瑄重活一世,别的本事没学到,让自己的理智胜过情感,却还算是学得不错。 正是因为不想再依赖着子书长离,白玉瑄将那九千两取出了八千两交给了小软,留的只有两句话:第一,将势力培养起来,并延伸到各国中去,不要求出头,只要求隐秘。第二,钱不够了再找她。 就在白玉瑾的成衣铺子毁于细微的时候,白玉瑄暗地里在皇都撑起了一家医馆,改头换面一身村妇打扮的媚七七主动当起了掌柜的,打点着里面的大小事宜。 对于这一点,白玉瑄连半个字都未多说什么。 而此时的银杏已经在媚七七的引导之下,医术也开始飞快的进步着,银杏心里明白,白玉瑄不想依赖子书长离了,索性连落雪也不想再依赖了。所以她才要这样努力的去学习这些。 白玉瑄这边风生水起的同时,子书长离却在蝶羽画坊冷了容颜,他心里隐约也明白了白玉瑄是因为什么才一点一点疏远自己,可是他却怕说出了事实再引得白玉瑄其它的猜疑,所以哪怕是无奈之下,子书长离终还是忍着没将隐瞒的事情告诉白玉瑄。 子书长离冷了容颜的时候,最难过的便是跟在他身边的落松跟落雪,虽然说子书长离每日里还是有笑声的,可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也能算是笑吗? 落松跟落雪无奈的同时,也开始羡慕起远在于单的落棋,没跟在公子身边虽然日子难了些,可是却很舒服啊! 不像是他们两个,天天听着公子的冷笑不说,还要时不时的应付一下自于单过来的麻烦,虽然说落棋已经尽可能的阻止那边过来的人了,可是最开始没有精心排查下来的隐患的还是有的! 所以说,跟在公子身边不一定就是日子好过啊! 落松跟落雪不得不无奈地感叹了一句。 至于白府的那些人,白玉瑄只让银杏给白玉琬传过一次话,暗地里极为隐秘的一次,内容也很简短,那就是刘姨娘母子安稳,让她放心就好。 聪明如白玉琬当然是知道白玉瑄这一招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她要想好的好活着,就必须要高人一头,否则她就只能在白府永无出头之地! 至于白府的其它人,白玉瑄懒得去理,左右她现在是个死人,有什么必要跟其它人再联系什么吗? 不过想着那一日丞相给她提出来的条件还是让白玉瑄蹙了下眉头。 转念一想,也能明白,丞相这只老狐狸能功高盖主这么多年却还屹立不倒,手段肯定还是有的。 那一日他居然说让两个国公府再联了姻,那置他丞相府于何地?其实白玉瑄也能明白,丞相之所以这样说,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怕两个国公府因为嫡子嫡女的联姻而强大到何种程度,他只是不太习惯被人威胁! 考虑之下,白玉瑄给了左丞相另一条建议,当然去谈判的换成了手段不算少的媚七七,虽然说媚七七不宜太过抛头露面,可是小软太过冷硬,并不太适合跟那只老狐狸交涉,可是媚七七不一样,都是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女人,她的手段跟心志怕是都不比白玉瑄差多少。 而媚七七到底也没辜负白玉瑄的期待,因为她带回来左丞相的一句话,那就是:太后寿诞上即可见分晓,幕后之人大可放心就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玉瑄还是如从前一般微微眯了下眼,看不清眸底的神色,许久的沉默之后才浅浅一笑道:“那就寿诞之上见分晓吧。” 208 后薨 一转眼便雨季过去,那种阴绵绵的天气终是走到了尽头,虽然说八月的骄阳到底有些火热过头,可是相比阴沉沉的七月,其实八月这种天气已然算是不错的了! 八月初七是太后的寿诞,当然了已经成为“死人”的白玉瑄当然没有资格去参加这一场寿诞,可是却并不防碍她去探听这一场寿诞之中所发生的事情,甚至说是连细微末节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宁史》里对于这一场寿诞,也只是稀松平常的几个字简单带过,只是若是仔细揣摩,还是能从其中看出来几分不同来的。 《宁史》中关于这一场寿诞的描述是这样的:“八月初七,太后寿诞,帝心大悦,赦天下,与天庆,太后悦,引妃入宫,妃悦,牵姻缘,主悦,佛修。” 《宁史》中只言片语,细细揣摩之下也看不出其它的端倪来,只是有一些野史,外传却还是有关于这一场寿诞的零星碎片…… 至于白玉瑄所听到的,当然是关于这一场寿诞中所发生重要事情的具体阐述,而这些话自银杏口中说出来是这样的:“八月初七,太后寿诞,皇帝心情大好,与群臣共饮,以示恩典。之后群臣府里女眷或明或暗的争相表现,皇帝未曾多言,倒是太后对这些年轻的贵族小姐产生了一点兴趣,毕竟皇帝还未有皇子,皇家血脉大于天。所以在群臣之女中,太后一眼相中了温文尔雅却又低调知礼的白府二小姐白玉琬。 之后常州苏家的小女儿苏慧冉因为一支《惊月清华舞》而入了皇帝的眼。同样被选进了后、宫。至于一心筹谋算计的白玉瑾却因为荣贵妃的一句玩笑话,被皇帝赐婚给了卫国公府的嫡三公子为妻,也算是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而自长生观赶回来为自己生母过寿的凝华长公主,机缘巧合之下却看中了白府的三小姐庶女白玉珂。不住的赞叹此女有我佛慧根,说什么也要将其带去长生观修行,感念佛恩。 皇帝本就敬重这位长姐,而太后又疼极女儿,自然是连半句反对的话都没有,所以白府的这位庶女小姐毫无疑问被带走了。” 当银杏将这些话说给白玉瑄听的时候,白玉瑄正抱着一本医生看得入迷,银杏本以为白玉瑄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却听到白玉瑄淡淡说了一句:“白府不是还有一位小姐吗?没有安排吗?” 经白玉瑄这样一提醒。银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急着将这些先说了出来。却忘记了还有一个白玉瑛呢,想到这里,淡淡一笑带着几分不好意的说道:“白玉瑛被荣贵妃的一位庶弟看中。在大殿上哭求着皇上要将她带回府中立为正妻。虽是庶子,可是到底还是相府的庶子,身份配白玉瑛也算是足够了。” 其实银杏不太明白,白玉瑛长得并不算是太出色,脑子也不怎么太够用,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生了如此好的桃花运,虽然说看中她的也是名庶子,可是将她接回去可是将她放在正妻的位置上,两个人的身份上完全算是能配得上了。 这对白玉瑛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良配了,至少在银杏看来是这样了。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个心如蛇蝎的庶妹,如今居然也进了宫,心里不由暗暗冷了几分。 而白玉瑄听了银杏的话,总算是放下医书露出一抹极为满意地笑容,之后才一挑眉轻声说了一句:“是不是不太明白,为何白玉瑛会得如此良配?” 听白玉瑄这样问,银杏不语,却也未离开,只是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而白玉瑄也不算太在意,让白玉瑛入了相府,这是同相府谈判的最后一步,相府既然不喜欢被威胁,总会想着抓住点什么,所以这才会算计到白玉瑛的头上。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道:“白玉瑛可是白玉琬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说相府为何会突然有一名庶子要死要活的娶她呢?所谓良配其实也不过如此,倒是你那个庶妹,却是本事不小。” “白玉琬跟白玉瑛虽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说两个人没刀剑相向已经算不是错的了,丞相利用这一点不是有点想不通吗?”银杏虽然觉得白玉瑄说的有道理,可是却还是想不通是为什么。 而白玉瑄微微眯了下眼,隐住了眸底的神色,之后捡起医书继续说道:“她们关系不好,在外人看来也只是白玉瑛不懂事,不懂得敬重自己的亲姐姐。可是白玉琬是长自然是不会与自己的妹妹计较这些。想来丞相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吧,想用一个妹妹牵绊着白玉琬,不得不说,其实相爷也真不算是个省油的灯。只是他还是小瞧了白玉琬。” “白玉琬的心怕是比白玉瑛要狠得多,所以其实白玉瑛这个还真不算良配,一旦没了用途,下场怕是会惨得很吧。”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也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心里不收暗暗感叹了一句:丞相这个人还真是可怕的很呢。 “没用的棋子,下场如何,我们又何必关心呢,不过相比白玉瑛,白玉珂算是幸运多了。”白玉瑄说到这里,微微扯起一抹浅笑,不明显,却讽刺之意十足。 见此银杏心下轻转之后才小声说了一句:“我也不太清楚凝华长公主怎么就一眼看中了白玉珂,这一点也是在白玉琬的意料之外。” 自出了白府,入了现在的庄子之后,白玉瑄便不再让银杏以奴婢自称,她们是合作伙伴,也可以说是浅层面上的朋友,所以没必要委屈了谁,或者说是谦卑了谁。 而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眼角微微一缩,眸底暗光闪过,凝华公主为什么会突然看中白玉珂?当然是不想成全了白玉珂跟卫承夜的这段姻缘,跟佛有缘之人又怎么可以困顿于红尘呢? 这件事情是白玉瑄主动找的白安雅来帮的忙,只不过因为路程远,白玉瑄让小软去办的,银杏并不知情,所以如今才会这样来问。而白玉瑄也没打算跟银杏多解释什么,微微深思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你放心,你那个妹妹,不是白玉琬的对手,苏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语气微闪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银杏没看明白,却被白玉瑄语气之中突然之间的凉薄吓了一跳,索性便没敢多问什么,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而白玉瑄在银杏离开之后便又一头钻进了院子一边的小库房里,那里面可是放着现阶段她跟媚七七两个人提练出来的新毒药,媚七七说这个毒药的名字是“毒箭木”。 白玉瑄不懂这些,只是听媚七七说这东西毒着呢,不管是皇家大院还是江湖之中,销量都不错,如果纯度够的话,价位更高。 而因为这种新的毒药种植,白玉瑄的空间里的土地在昨天夜里又一次升级了,虽然说绿色的土地让白玉瑄带着几分难以接受,可是却也知道等级越高,她得到的回报越丰厚! 这边白玉瑄忙着弄毒升级空间继而赚钱振兴玉氏一族,另一边的子书长离也没闲着,他知道他跟白玉瑄之间的疏离原因在哪里,自然是想更好的先将这一切解决掉! 可是如今让他眸底变冷的便是:于单皇帝病重,国后侍疾,辰王爷暂为辅政!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子书长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个人怕是作了其它的打算,才会用这样的借口来打着掩护,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阴的吗?他不介意真真正正的跟她对上几回! 只是一想到那个人若是来了,怕是白玉瑄便会不安全,这件事情他必须得提前通知白玉珩!现在也只有白玉珩可以保住白玉瑄了,自己的行动目标过于明显,其实于白玉瑄是不利的! 想到这些,子书长离本来已经快迈进白玉瑄庄子的脚又带着几分无奈地收了回来,之后转过头上了马车往锦城的方向快速急行! 当然了这一切白玉瑄都不知道,此时她正在研究她的新毒药,满眼满心里都是银子。 本来百姓以为八月是太后的寿诞,不管怎么样吧,应该宫里宫外的都得红事多过白事吧,可是却也不尽然! 据《宁史》记载:八月十九,后因疾薨,帝恸,厚葬之。 史书上面便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甚至连多一个字都没有,其实这句话简单的理解就是:八月十九这一天,皇后突然因为疾病过世了,皇帝很难过,所以厚葬了她。 至于个中原因,百姓们自然是不敢轻易去议论皇家之事,至于皇宫内院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惯不惯了,哪朝哪代还没个突发情况什么的,特别是后、宫内院的女子,突然过世这种事情,本就是可有可无,可不信也可全信。 至于这位得宠于宁国皇帝的皇后是真因疾过世还是假的,谁又会知道呢? 历史掩埋了真相,谁又有这个本事将它挖出来呢? 209 秘辛 白玉瑄听到皇后马梦兰过世的消息已经是在八月二十的上午,阳光正好,她本来是在跟媚七七讨论着什么,却见银杏急急地走了回来。 “回来了?”皇后马梦兰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早在白玉瑄打算以假死为局重回锦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定下来的奋力一击。 白玉瑄就是要一点一点粉碎了马家的一切,她要让马家两姐妹为她们曾经做的恶事,付出代价! “是的,回来了。”银杏淡淡地看了一眼院子里正在商量着什么的两个人,轻声回了一句,面上的神情,无波无澜。 “如何啊?”相处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白玉瑄也不打算继续再瞒着媚七七,而媚七七似乎对于她的私事也不太在意,白玉瑄不避讳她她便听上一会,若是有着几分避讳她的意思,她便很自觉的退回房间去。如今见白玉瑄没有别扭的情绪,媚七七便继续研究着她手里的药,没再多说话。 对此银杏想来也是了解的,也没避着她,而是冲着白玉瑄轻声应道:“现在对外宣称的是皇后娘突发心痛之症没了,但是内部封锁的消息则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敏君公主因为跟后宫另一名还没有封号的小公主一时调皮,一下子将皇后娘娘藏于暗格之下的物品给打翻了出来,好巧不巧的的,当时皇上正带着苏昭仪在皇后娘娘宫里陪皇后娘娘聊天。” “看来敏君公主打翻出来的东西不错啊。”明知道打翻的是什么,可是白玉瑄却还是带着几分嘲讽地轻声问了出来。 “打翻出来的都是些烈性毒药还有纯度极好的麝香香料,据说那些香料可是皇后娘娘经常赏赐后、宫妃嫔用的,至于那些毒药,那我便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看到那些东西,皇帝大怒之下掌掴了皇后娘娘,不曾经直接一甩手将皇后娘娘给掴到了柱子边上,皇后娘娘没站稳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头正好倒在了旁边的一个摆饰上面,据当时的宫女说那摆饰的尖头自皇后娘娘一边额头插了进去。差一点就贯穿了整个脑袋。一直到皇后娘娘断了气。皇帝都没喊来太医。”说到这里的时候,银杏带着几分淡漠地看了白玉瑄一眼,之后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带着几分犹豫,可是从她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来,银杏心情不错。 心下一转,白玉瑄也能知道银杏心情不错的原因,只是敛了敛眸后才轻声说了一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一点事情就要喜形于色吗?”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忙敛了敛神色后才继续说道:“皇上最后让苏昭仪清理了现场,同时还给皇后娘娘扶到了柱子下。之后才宣的太医,据说是皇后娘娘突然心痛发作,疼痛难忍,无奈之下想以撞柱来缓解疼痛,可是却出了意外。” 看银杏停了下来,白玉瑄只是微微一笑后便接着说道:“你如此高兴,想来是某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被牵连了。结果如何啊?” “皇上为了灭口,将皇后、宫里的婢女都以看护不利为名杖毙了,不过宫里死了个娘娘,若是再没了一位后妃,想来也不太说得过去,所以苏慧冉被打入冷宫了。”银杏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苏慧冉本就是带着苏家所有的期望进宫的,却不曾想这才几天的功夫,不过就是因为一个连坐便直接被打入了冷宫,原本在太后寿诞的时候。银杏还担心苏慧冉是皇帝自己看上的,若是对付起来怕是会麻烦吧,可是结果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除掉皇后的这一步棋是白玉琬布的,至于那些东西却是子书长离想的办法弄进去的,而皇帝之所以会那样生气,是因为子书长离之前将皇后跟西达国一位后妃有来往的一些蛛丝马迹偷偷地放到了皇帝的奏折里。皇帝已过而立之年还未有皇子,疑心本就重了些,如今再这样一个挑拨,对皇后也是心生了怀疑。 至于自皇后、宫里翻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过就是起了一个激怒皇帝的作用。白玉瑄甚至不住的想,是不是连皇帝的情绪还有皇后、宫里的摆设,白玉琬之前都是下过功夫的,甚至说那一天陪在皇帝身边的女人,也都是选的新进宫对她防碍比较大的苏慧冉。 因为是皇后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位小公主两个孩子嬉戏无意弄出来的东西,皇帝也不会过多的想是不是有人在暗害皇后,特别是之前他还看过皇后跟其它国家的后妃还有联系的事情,虽然说他不一定完全相信,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怕是再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容易让皇帝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 白玉瑄本来以为白玉琬厉害,如今这样一看,何止是一点半点的厉害呢?她这些年在府里低调行事,甚至说与府里的姐妹也不够亲近,想来她的时间都是用来了琢磨人心上了吧。 白玉琬很会研究人心,甚至说能将人的情绪反应都抓得紧紧的。 这次搬倒皇后的事情,本来就是白玉瑄用来跟丞相府换白玉琬进宫还有白玉瑾赐婚之事换的,虽然说丞相最后也是极为小心的又将白玉瑛这颗棋子拿去了,可是白玉瑄却并不担心。 跟白玉琬比心狠?怕是早在白玉瑛不管怎么样也不肯认下自己生母的时候,白玉瑛便已经是白玉琬不怎么想往来的人之一了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声,可是旁边的银杏却是欲言又止,白玉瑄微微一个挑眉反问了一句:“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听白玉瑄这样问,银杏只是本能的摇了摇头,之后才犹豫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怕白玉琬临阵倒戈吗?还有你怎么认为苏慧冉就不定斗不过白玉琬?” 银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但是她又怕若是自己问了,再惹得白玉瑄不悦,正因为心里纠结着所以才一直没肯退回去。 听银杏这样问,白玉瑄挑了挑眉眼,似是带着几分随意,幽深的眸底却是漫着没人看得懂的情绪,片刻之后白玉瑄才浅笑着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国公白府越强大,白玉琬在后、宫就站得越稳,这个道理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再者说她虽然心地不怎么善良,可是却还是极孝顺的,她的娘亲还有弟弟可都不在她手里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回到小院之中的石桌旁边轻轻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白水小心点了一口,便又放下了,似是带着几分轻笑地继续说道:“银杏,你在苏府的时候,虽然说是嫡女,手段也带着几分狠辣,可是没有亲娘维护,日子也不算好过。那个时候你以为苏慧冉母女便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了,可是却没有想过,在后、宫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苏慧冉其实根本就不够瞧的。她本就是皇帝亲点进宫的,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本就遭了妃嫔的嫉妒。再加上这些年她们母女在苏府也算是跋扈惯了,她一时适应不过来,总会着了别人的道的。而且我从来不认为皇帝亲点苏慧冉进宫,真的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银杏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白玉瑄前面说的她都想得明白,可是后面的却是有点听不太懂的。 而白玉瑄只是笑了笑后才接着说道:“皇帝的后、宫是拉拢势力的地方,你以为凭借她一个县令的女儿,凭什么就入了皇帝的眼呢?” 听白玉瑄这样说,银杏的眼睛猛然瞪大,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来一点声音。 对此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若不是有人提前在皇帝耳边念叨过这样一个人,皇帝又怎么会不在意呢?皇帝在意了,后妃也便跟着在意了,那么皇帝难得遇到个不用考虑势力的美人,多少还是应该带着四处炫耀炫耀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微微一叹息后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于皇家来说,没有背景的后妃,不过就是一颗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所以我说苏慧冉斗不过白玉琬,不单单说的是人斗不过,还有身后势力,同样的白玉琬也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我并不担心她会倒戈。” 听完白玉瑄的话,银杏只觉得心口处似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带着几分困难地吸了口气,这种痛苦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最后索性蹲下了身子,慢慢地顺着自己的气息。 而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身后似是研究药草连半句话都没插进来的媚七七只是柔声说了一句:“其实有的时候,后、宫女人的战争,便是前朝官党之间的战争,而且后、宫永远比后宅要可怕,银杏你没见识过那些可怕的东西,自然体会不到这一点。” 听媚七七这样说,银杏带着几分茫然地转过头,费力的看了看阳光下微微扬着头的媚七七,一时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210 昭仪 (210) 对此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过多表情,同时心里在暗暗琢磨着其它的事情,宁国对于她来说已经越来越不够安全了,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没将自己曾经的仇人都扳倒,她又不是太甘心这样离开。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可惜了,白玉瑾的婚礼因为皇后娘突然的离开而延误了,看不了一场好戏。” 听白玉瑄如此说,银杏心里明白白玉瑄是动了离开皇都甚至说是离开宁国的心思了,可是媚七七却是带着几分茫然的,毕竟对于她来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落脚安身的地方,她真的不想再继续逃亡了。 想到这里,媚七七带着几分试探地轻声问了一句:“咱们不是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看着她们的好戏吗?” 白玉瑄自然是听出来了媚七七话里的试探,心下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其实有的时候不是只有女人才可以服用避子汤药的吧?” 白玉瑄说完这话,目光是放在了媚七七身上,媚七七懂药理,也懂些医术,特别是这段时间研究的药物又多,她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进步之中的。如今听白玉瑄这样问,虽然心里不太明白白玉瑄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如实回应道:“当然,若是有男子真正的心疼她的女人,男子也是可以服用的。不过传承子嗣本就是男子的任务,会有男子愿意服用这种东西吗?” “愿意不愿意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微微扯了扯唇角,笑意盈盈地冲着银杏继续说道:“想办法让马梦竹知道这件事情,至于其它的,就让她们自己窝里斗着玩吧。” 银杏心下转了转,似乎是明白了几分,又似乎带着几分迷糊,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心下却在暗暗琢磨着。怎么能将这个事情让马梦竹知道呢? 而另一边的媚七七早年也算是在后宅中浸淫多年的人了。心下一转差不多就能想明白白玉瑄的心思。 白玉瑾与卫承宇不管有没有感情,如今这件婚事也算是定下来的事情了,依着白玉瑾的心性只要她手里有了子嗣,想来帮着卫承宇拿下卫家家主位置的筹码也会增加,若是只让白玉瑾吃避子的汤药,那么卫承宇其它的妾室若是有了子嗣,白玉瑾也是可以拿过来先用着的。 但是若是问题出在卫承宇身上,只要找不到原因,那么卫承宇就会一直都没有子嗣,没有了子嗣。就少了争夺卫府家主位置的筹码。这个药别人来安排都不合适,也都不让人真正的放心。 而马梦竹倾心卫承宇多年。如今看着他娶了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小姑子,想来心里也不会太舒服吧。 马梦竹那个人自私而且阴郁,若是她过得不舒服,想来也不会让其它人过得太舒服了。 想到这里,媚七七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一身黑衣的小软突然飘了进来。之所以用的是飘是因为小软走路根本就没有声音。 媚七七当然知道小软功夫了得,可是如今亲眼见着她飘进屋子里,媚七七还是蹙了下眉头。 “看样子是好消息呢。”白玉瑄淡淡地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小软,浅笑着说了一句。 而小软在听到白玉瑄这样说的时候,本能的挑了下眉眼,虽然不明显,可是白玉瑄却看得清楚,在白玉瑄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小软才轻声开口说道:“赵娴月怀孕了。因为前期被囚禁情绪不稳,如今胎像不算太稳,为了稳定她的胎像,卫府已经私底下做主将她抬成府里的姨娘了。” “她倒是幸运。”白玉瑄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之后,微微眯了眯眼,好半天在两个人或好奇或是淡漠的目光中才缓缓开口说道:“宫里那边让白玉琬自己想办法尽可能快的侍寝,若是接近不了皇帝,那就想办法接近太后。” “白玉琬已经承过恩宠了。”白玉瑄的话音刚落下,小软出奇不意地说了一句,之后才老老实实地等待着白玉瑄的回话。 而听了小软的话,白玉瑄眉眼一挑,带着几分轻松地笑了笑道:“动作倒是挺快的呢,这一下子后、宫怕是热闹了。” “琬昭仪本就是个聪明人,皇后没了皇帝正难过呢,别的妃子都想着法去吸引皇帝的注意,唯有琬昭仪淡淡的,甚至还去了太后宫里陪太后说话解闷。正因为如此,昨天晚上太后让琬昭仪给皇帝送了参汤,想来用意不用言语。”小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将事情的缘由都说给白玉瑄听。小软是江湖儿女,让她快意恩仇可以,可是让她研究后、宫这种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争斗,她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琬昭仪吗?”听了小软的话,白玉瑄的神情微微迷离了一瞬,之后才带着几分淡笑地继续说道:“原本是我轻看了她,她既然已经懂得了宫里的生存之术,那我也不用过于担心她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得由她来想办法。我记得皇帝还没有给敏君公主安排婚事吧?” 白玉瑄如此说,旁边的媚七七似乎是带着几分明了了,可是小软还是不明白,只是想了想后道:“年纪小了些,又因为是嫡亲公主,一直又有皇后护着,所以暂时没被安排过婚事。” “这样啊。”听了小软的解释,白玉瑄微微扬了扬头,敛了敛眸子,所有的情绪都掩埋在那一抹暗下来的小小阴影里,半晌之后才意味不明地说道:“没有了生母庇护,以后若是再立了新后,怕是这位敏君公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还不如早点分配给了利益,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将来呢。” 明明说的是好话,可是在媚七七听来,就像是寒冬腊月的风一样,带着几分疼痛的冷凛。媚七七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开口,开始研究她手里面的药草。 小软听不明白白玉瑄绕来绕去的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白玉瑄的安排,片刻之后才听到白玉瑄小声说道:“卫府的四公子人品学问都不错,最重要的是院子里比较干净,妾室通房都没有,锦城与皇都离的又近,而且卫府又是贞妃的娘家,想与荣贵妃一派抗衡,敏君公主找这样一个归宿,怕是会很合皇帝心意的吧。” “主子要属下如何做?”小软隐约听明白白玉瑄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想办法让敏君公主嫁给卫府的四公子卫承夜,可是要如何做呢?她一个江湖儿女根本想不明白。 “这件事情当然要贞妃开口才好用,而且敏君公主还未及笄,怕是也只能是指婚了,有些热闹怕是看不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对自己努嘴的媚七七,淡淡一笑后继续说道:“卫府的桩子安排的怎么样了?这件事情得卫老夫人跟贞妃说才好用,不然别人出手怕是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属下这就去办。”小软心下分析了一下,自家主子的意思就是让卫老夫人开口跟贞妃说,将敏君公主指婚给自家四小子。至于其中谁的利益最大化了,谁又能分一杯羹的,那些太麻烦,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心下转明白了,小软一抱拳便离开了。 此时院子里又只剩下白玉瑄跟媚七七,似乎是小软走了许久,媚七七才无奈开口说道:“你也知道敏君公主未及笄,那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就这样狠得下心来下手呢?她都已经没了母亲了,又何必再难为她呢?” 媚七七也是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决定说出来的,毕竟在她看来,失去了母亲庇佑的敏君公主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白玉瑄如此安排到底狠了些。 而听了媚七七的话后,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似是解释却又不像是解释地说了一句:“我也未及笄。” 白玉瑄说的是她也未及笄,如果说敏君公主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别的人应该同情或是可怜她的话,那么同样未及笄的白玉瑄呢?同样没有了娘亲庇佑,还被府里的人设计着连家都回不了的白玉瑄呢? 那些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白玉瑄其实也是个未及笄的孩子呢? 听了白玉瑄的话后媚七七正在摆弄药草的手顿了一下,似是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到底还是可怜了些。” “七七,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你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吗?”听到了媚七七的那声呢喃后,白玉瑄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同时端起水杯,轻啜了一小口。 自己的事情被提起来,媚七七似乎是带着几分无奈,好半天之后才纠结地说了一句:“实力相关太多吧。” 而听了她的回答,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许久之后风中才飘来白玉瑄带着几分缥缈的声音:“因为你没有那个男人狠,便只能一直被压迫,被驱逐。” 一句话,成功让媚七七容颜苍白了一瞬间,同时心如寒冬过境…… 211 虚实 晌午的时候,白玉珩突然出现在白玉瑄的屋子里,彼时白玉瑄正准备收拾一下稍微休息一会,没曾想在这么个时候,白玉珩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 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白玉瑄已经带着几分适应了,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会被白玉珩的突然造访吓的本能的颤抖。 面前这个穿着灰白长衫的男子,曾经做了她快十五年的嫡出哥哥,本来以为今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却突然变成了一母同胞的兄妹,白玉瑄偶尔想起还觉得不怎么真实。 “哥,你怎么过来了?”白玉瑄虽然不怎么太适应,可是却知道白玉珩是真心的对她好,至少到目前为止,白玉瑄的感觉告诉她,白玉珩是真心的。 “于单那边怕是出了点麻烦,我准备安排你提前离开宁国,不然怕你有危险。”白玉珩思量之后,决定直奔主题,其实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白玉瑄点头,他便可以马上安排她离开。 其实若是可以,白玉珩从来就没想过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卷进这场争斗之中,当年他曾经答应过娘亲,要照顾好妹妹。虽然说玉明涵这句照顾好妹妹,连白玉珩都不知道是真正的给她安稳的生活,还是让她帮着自己振兴玉氏一族,可是在心里面白玉珩希望是前者。 他想白玉瑄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远离争斗。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残忍,他越想让白玉瑄远离,有些事情却越努力的缠上来。 而听了白玉珩的话后。白玉瑄沉默了一瞬,眉眼微敛,看不清神情,也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白玉珩不好判断,最终也没再开口多问一句。 “哥,你跟子书长离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于单为什么会有人一直想办法在追杀我?仅仅因为我是玉氏后人的缘故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呢?”这个问题早在上一次子书长离跟她提起自己娘亲事情的时候。白玉瑄就想问了,可是那个时候她刚知道了娘亲当年的事情,心神都带着几分疲惫,也便没再过多计较这一点。可是如今白玉珩跟她说,于单还是有人在打她的主意。这让她的心里没来由的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而听了白玉瑄的问话,白玉珩如白玉瑄之前那般沉默了一瞬,犹豫一会才小声说道:“这些本来就不该是我来解释的,你若在意子书长离便让他来解释,若是不在意也没必要去解释什么,徒增自己的烦恼。” 听了白玉珩的话之后。白玉瑄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在意于单有人追杀她,有人难为她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她怕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子书长离在那边有着什么重要的人。而那个人偏偏不想让自己继续跟子书长离纠缠下去。 她若是不在意子书长离,完全没必要去问这些问题,本来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只是没想过时间这样紧罢了。可是如今白玉珩这样问却让白玉瑄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在复仇的同时,也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曾经支离破碎的心遗失了。 白玉瑄,你曾经受过的伤害还不够吗?子书长离既然在于单有一个与之纠缠的人在,而他又从来没有刻意解释过,你还在执着什么呢?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低着头,同时在心里轻声问了自己一句。 许久之后。心底也没给她一个让她心安的回复,犹豫一会之后才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那要送我去哪里呢?” 白玉瑄的挣扎跟犹豫白玉珩都看在眼里,虽然子书长离在于单的情况白玉珩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有些事情他来说不合适,若是子书长离真正的在意他的妹妹,便不会一直让她处于这样一种危险的境况之中。 想到这些,白玉珩微微叹了口气后柔声说道:“两个选择,一个是从此远离凡尘,过自由自在的隐居生活。还有一个就是用另外一个身份前往西达国,继续活在凡尘的纷扰之下。” 听了白玉珩的话,白玉瑄本能的愣了一下,之后才想明白,想来这两条路一早就是白玉珩给自己安排好的吧?前世的时候她过于执着自己跟卫承宇的婚事,想来也是打了个白玉珩个措手不及吧。 如今这两条路,远离凡尘当然是好的,可是她答应过玉明涵要振兴玉氏一族,不管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她都要去试一下。所以这条路她不能选,那么便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咬了下嘴唇,似是带着几分坚定地问了一句:“第二条路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白玉珩似是早就料到白玉瑄会选择第二条路一般,淡淡一笑解释道:“西达国木雷右丞相府的十一小姐木雷萱。”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珩似是带着几分为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叹了口气加了一句:“不过身份是个庶女,位置不算很重要,可是还算安全。” “木雷家?”听到这个姓氏,白玉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得情绪如此外露了一回,甚至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其它的她都没有听清楚,她只听到她要去木雷家。那不是媚七七曾经的家吗? “你知道木雷家?”本来白玉珩还想说,那是他在西达的合作伙伴,而且他也知道白玉瑄身边的那个媚七七,其实就是木雷家那位被夫家休掉的嫡女。可是考虑之下却是没说出来,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白玉瑄本来想说她身边的媚七七就是木雷家曾经的小姐的,可是咬了咬唇,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带着几分平静地问了一句:“木雷瑄?跟我同名?” “也不能全算是同名吧,木雷萱的萱是植物那个萱。之所以让你去西达是因为据我的调查,当年娘亲跟外婆身份泄漏,还有你身份无意让卫承宇知道的事情,究其根源,都是缘自西达国,虽然暂时还没查到那个真正泄漏消息的人是谁,可是西达是我们的仇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看着白玉瑄不断变幻的神情,白玉珩也未多在意,只是轻声解释着原因给她听。 “仇人?”白玉瑄微微眯了眯眼,似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之后心下却在快速算计这件事情来了。 西达若真是当年害死自己娘亲还有外婆,甚至说加上前世自己的祸害所在的话,那么她不介意去西达祸害一番, 左右她现在已经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吗? “你知道玉氏一族是因为什么突然消失的吗?”白玉珩看着白玉瑄算计时的小表情,突然觉得那眉眼像极了记忆中娘亲的模样。 “这个你知道?”听到白玉珩的话,白玉瑄诧异地问了一句,之后才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略微跳动的心脏,不得不说她对于当年玉氏一族突然消失的原因,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一直都待在府里跟那些个女人斗来斗去,根本抽不出时间,也没那个实力去追查这件事情,如今听白玉珩如此说,她不由得带着几分振奋。 “大概调查来一点,也不能全信吧。据说是因为西达国曾经给玉氏一族献过一位绝色美女,之后没过半年,玉氏一族便突然消失了,掩埋在暗黄的沙漠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谜。”白玉珩的话里带着几分少有的苍凉,不得不说,当年玉氏一族突然消失的事情还是让他带着几分介意的。 白玉珩解释的不算太清楚,想来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努力调查来的结果了,若是想再深入调查,怕是也只有深入到西达国去。但是白玉瑄却并不认为白玉珩只是单纯的为了调查当年玉氏一族消失的事情才让自己去西达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缓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哪怕没有我,也会派其它人去西达?”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珩并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点头,见此白玉瑄这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哥哥,才是整个白府藏的最深的一位。 “那好,我去西达,做木雷家的十一小姐,可是银杏跟小软被我遣出去了,想走要等晚一点。”白玉瑄说完扬起头看着白玉珩,眉眼清明。 而白玉珩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道:“晚上我再过来安排,你先收拾一下吧,还有木雷家的那位小姐若是想回去,我会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若是不想回去,我也会给她安排其它的出路。让她自己做决定,但是最好还是让她跟着你回西达,毕竟她比你更了解西达,有利于你在木雷家站住脚。” 白玉珩的话让白玉瑄微微变了变脸色,但是却很快便恢复过来了,白玉珩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准备,自然也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身边出现的人若不是十足放心,怕是他也会帮着解决掉的吧,媚七七的事情本来就是瞒不过白玉珩的。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道:“这个看七七自己的主意吧,我没有权利左右她的人生,她若是想去,我便带着她,她若是不想,我也不强求。” “这样也好,你先收拾吧,我晚上过来接你。”说完这句,白玉珩本来是准备离开的,可是转过身的时候,却是顿了顿脚继续说道:“我屋里抬了两房姨娘,有一位还是咱们府里的小厨娘呢,想来某些人的日子不会太寂寞了。”说完之后,白玉珩纵身消失在白玉瑄的房间。 而白玉瑄却是对着白玉珩离开的背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 有些人以后的日子当真不会太寂寞了。 212 前世 一直到上了离开的马车,白玉瑄还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白玉珩一直在保护自己,那么前世时候卫承宇对自己到底已经演戏到了何种地步,竟然直接将白玉珩骗过了?还是说卫承宇突然的行动,连白玉珩都没反应过来? 这些问题她不能去问白玉珩,因为她是重生之身,而白玉珩却不一定是。正因为如此,所以离开的时候,白玉瑄并没有因为马梦竹多了两个调剂生活的妾室而表现的有多开心,也没有因为媚七七同意跟着自己去西达而表现的有多担心。 相反的,从出发开始,白玉瑄便一直处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这让跟她同一辆马车的银杏一直保持着同样的沉默,连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一行人数不多,除了白玉瑄,银杏,小软便是意外跟来的媚七七,还有一个则是白玉珩不太放心派过来的一名暗卫。本来媚七七是不准备跟着过来,打算就这样留在宁国帮着桃花姐一起打理那家胭脂坊的,可是没想到白玉瑄还没走远呢,媚七七便骑着马追了出来。 当时的媚七七追出来的时候,便只有一句话:“你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可我当你是,所以我得跟着你去西达。相比于其它人,我还算是比较了解西达的那些贵族中人,特别是木雷府的,跟在你身边起码能帮到你。” 媚七七说的是实话,而且对白玉瑄来说比较实用,她前世的时候也未曾离开过宁国,更别说去其它的国家了,如今虽然说已经带着几分大义凛然的意思了,可是心里没底却也是事实。 所以考虑了一会便让媚七七跟着上来了。当然了白玉瑄同时也考虑到了另一点,那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的地方,相比于其它国家,白玉瑄觉得媚七七的那个夫家总不至于在西达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对媚七七进行暗杀吧! 而且白玉瑄心里的打算是让媚七七在西达的国都郊外隐匿着,或者说是将她易容了。这样带在身边才算是安全。 权衡之下,再加上同媚七七商量,最后的决定是媚七七易容跟在白玉瑄身边。虽然说带着几分冒险,可是却是让白玉瑄觉得这是最安心的一个办法。 这一行中,媚七七虽然看着柔弱,但是马术很好,所以直接拒绝了坐马车,直接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而白玉珩因为不放心派了一名代号为“十五”的暗卫跟在他们队伍之中。跟媚七七正好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边。 虽然说白玉珩的实力让白玉瑄带着几分难以接受。可是再一想。可能自玉明涵将振兴玉氏一族的事情交到白玉珩手里的时候,怕是他就开始策划准备了吧,想来就算有暗卫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小软不太放心白玉瑄的安全,便直接当起了车夫,这一点让白玉瑄觉得特别的贴心。虽然说当初救小软纯属是一种巧合,或者说是一种特别的缘份,可是却让白玉瑄收获颇多。 如今马车里面便只有白玉瑄跟银杏两个。犹豫了许久,白玉瑄将白玉珩离开之前交给自己那些西达国八大贵族的图谱放到了小桌上,之后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说话。 这一次走得特别急,白玉瑄虽然没有问过白玉珩,可是隐隐的也猜到了应该是跟子书长离在于单的麻烦有关系,可是从自己决定离开,一直到离开皇都,甚至说是离开锦城,白玉瑄都没见到过子书长离,更别说是跟他告别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者是因为想到了前世的事情,没来由的,白玉瑄觉得心情格外不好。 银杏虽然说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猜测,可是犹豫了半天最终也没敢开口多说什么,其实对于银杏来说留在宁国看着卫承宇最后生生落魄至死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在白玉瑄问她要不要跟着去西达国的时候,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连银杏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相处时间久了有了感情,所以不忍心离开,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来由的,她也觉得心情有些不太好了。 “银杏,从前的时候……”就在马车里诡异的沉默了许久之后,白玉瑄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却是犹豫之后才断断续续地问了出来:“你是走在我前面还是后面?我是指游魂。” 白玉瑄突然这样问,银杏心里不由紧了一下,她当然知道白玉瑄说的从前的时候是指她们的前世,可是白玉瑄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呢? 银杏心下转了一圈也没转明白,最后还是如实回道:“在你之后。” 听到银杏这样说,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后才小声问了一句:“那么,在我之后,卫承宇到底是怎么样向白府交待的?” 听白玉瑄这样问,银杏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白玉瑄到底是想问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后,银杏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深,眉眼也在夜色中黯淡了少。 此时外面正是黑夜时分,为了早点离开宁国,天黑之前白玉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皇都,之后奔向了锦城,赶在门禁之前离开了锦城,这个时候正在小道上飞奔呢。因为身边带了两个高手,所以白玉瑄也并未觉得有多害怕。 “我是在你之后离开的,在上空盘踞了几天,才似梦非梦地遇到那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至于你离开之后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说到这里,银杏抿了下嘴唇,目光里却是似淬了毒一般可怕,再开口的声音阴暗了几分:“深宅大院里的那些个肮脏之事,你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你离开之后,卫承宇烧了你曾经的院子,对白府对外人都是说你的院子突然走水,救得不及时,你才葬身火海的。” “我的院子?”前世的事情似是在眼前飘过,又似是带着几分幽深的走远,隐隐的白玉瑄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她住了七年的院子“安虞花开”在一片火光中越发的明亮起来,最后终是化成一缕尘埃,消失不见。 安虞花开,白玉瑄还记得那四个字是成婚的时候,卫承宇亲手书写的,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一笔一画曾经都是他对她的深情。那个时候卫承宇说:“瑄儿,你的一切我都要亲手布置,哪怕只是你院子的一块牌匾。” 曾经那是幸福的宣言,最后却变成了伤人伤己的利刃,卫承宇,那些年也难为你如此伪装自己了。 想到这里,本来神色恍惚的白玉瑄忽然冷冷一笑,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前世的时候,白玉珩没在最后的时候救下自己,但是其它人呢?哪怕是在听到自己身死的消息,想来应该都是高兴的吧。 那个时候自己的嫡姐是后妃,曾经荣宠一时,只是却没想过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最后却输给了卫府那位不动声色的贞妃。 曾经白玉瑾以为皇后马梦兰才是她真正的敌人,事实上呢?白玉瑾从来都没有跟她认为中的敌人交过手,早在马梦兰的爪牙手下败了阵脚。 白玉瑄记得白玉瑾被打入冷宫应该是自己嫁给卫承宇的第六个年头,那个时候白府明明有着太多显赫的依赖,可是最后白玉瑾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去帮过她。 虽然说白玉瑄从来不认为白玉瑾值得谁去同情,可是却也明白了,有些人哪怕是刻上了白家永远的姓氏,却也永远不会为了白家着想。 比如说是马梦竹,她的亲姐姐是皇后,所以当白玉瑾的存在威胁到皇后的时候,马梦竹选择的不是维护白家,而是她的亲姐姐。 连白玉瑾最后落魄,都没有一个人去多说一句什么,那么前世的自己呢?一个庶女,曾经带着几分痴念的庶女,又何必去挂怀是不是有人能在自己死后维护自己呢? 想到这里,本来还纠结着几分的心情一瞬间豁然开朗,前世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而且还让白玉瑄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就是别人再厉害,身份背影再强大,却没有帮助自己的义务。 所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放任谁强大,都不如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人心那么冷漠,你又何必去想从前的事情呢?不管怎么样,那些曾经欠了你的,一个也跑不掉就是了。”看白玉瑄似乎是陷入到一种难言的痛苦之中,银杏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轻声劝说了一句。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终是将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放下了,前世如何又怎么样呢?如今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些曾经伤了她的,害了她的,想跑吗?她白玉瑄又怎么可能给那些人机会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轻松地说道:“这一路怕是轻松不了,你要格外小心才是,外面那三个两个功夫不错,另一个满身藏的都是毒,总有保命的办法,不像咱们两个,你勉强还会点功夫,我是什么也没有呢。” ps: 最后一卷,女主开始新的人生…… 213 西达 “闲下来的时候,我教你些防身的功夫吧,虽然说不厉害,但是应该还算是实用吧。”听到白玉瑄如此说,银杏考虑了一下这才淡淡说了一句,不是她不想教白玉瑄更多的功夫,只是她学得毕竟有限,而且白玉瑄已经过了练武最好的年纪了,现在就算是想学,也成不了大家,最多就是防个身。 而听了银杏的话, 白玉瑄若有似无地扯起一抹笑意,同时淡淡应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是越加清明地开始思考自己到达西达国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次她要顶替的是木雷府的十一小姐,一听这排位开始的时候白玉瑄还以为这位木雷老爷也就是媚七七的亲爹还真是厉害,这得娶多少房小妾才能生出这么多女儿,而且看了看白玉珩给自己提供的资料,还不止这些呢,自己后面还有一位十二小姐呢,据说是媚七七的嫡亲妹妹,应该是木雷府的嫡小姐。 不过后来仔细地看了看白玉珩提供的资料白玉瑄才知道,这些木雷府的小姐们并不全是木雷老爷的亲生女儿,大多数都是木雷氏一族的旁系,或者说是远房送过来的。 不同于其它世家的维系方式,木雷家自祖上开始维系府里地位的方式便是以女子为主,通过用府里的女子与各个官家联姻,之后通过木雷府女儿的关系来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换句话说,就是在别人家或者说是不怎么重要的女儿,在木雷府却是维系权势最有利的武器。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每一代木雷府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甚至是远房的只要生出来的是女儿,便都送到嫡系这里面养着,跟着嫡系府里的小姐们一起长大。一起培养,最后成为木雷家最有利的武器! 这也是为什么木雷府里会有这么多位小姐的原因。 不过白玉瑄这次去顶替的十一小姐木雷萱却是木雷府嫡系出的小姐,只是不过是嫡系一脉的庶出罢了。据说这位十一小姐的娘亲只是木雷府一位地位不怎么高的姨娘。 之所以可以冒名顶替则是因为这位十一小姐出生的时候,生母受了惊吓导致早产。因为月里不足所以身子一直不怎么太好,过了生辰便听了大师的建议送去了西达皇都附近的一家道观养着,大师说是一直养到十五岁,这样身上的阴气除却后,接回来才可以平安养活。 只是这位木雷萱的身子也真不争气,本来白玉珩是打算直接利用她的,可是却没想到三个月之前这位小姐便已经香消玉殒了。最近这三个月,一直都是白玉珩找的人在顶替着,如果不是考虑到白玉瑄,怕是那个顶替的人早就直接顶着十一小姐的名号回到木雷府了。 好在木雷萱这些年虽然说是养在道观。可是到底还是木雷家的女儿,又怎么可以轻易让外人看了去,所以木雷萱的真正面貌也只有贴身侍候的一位年长的姑姑知道,而那位姑姑早已经是白玉珩这一派的人了。 而且木雷萱早年身子不好,很少在观里露面。哪怕是露面都习惯在面上掩个纱巾挡一挡,木雷家对于养女儿自有一套,那位跟在木雷萱身边的姑姑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跟在木雷萱身边也算是没少给予她木雷家的养女戒条。 正因为这些原因,白玉珩才可以如此正大光明的找个人代表了这位已经过世的十一小姐。从而打入西达国。虽然说一位庶小姐根本起不了风浪,又或者说是自白玉瑄接替这位十一小姐活下去之后,白玉珩怕是也没想着让她去做内应这样危险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在考虑着西达国的具体情况,不同于宁国的治理方式,西达国对于有功之臣虽然说也有封赏,可是却不同于宁国这般,而且西达国早年建国的时候,对于建国有功的大臣全都分封了世家,如今加上皇家一脉,西达国一共是八大世家。 这八大世家的地位同宁国的众位受宠的亲王地位是相同的,甚至说是还要高一点。世代沿袭下来,西达国八大世家共处的情况好像就是一种特殊而正常的存在一般。没有人去说它是不是真的合理或是合适,一直这样存在着。 这八大世家除了皇氏一族“西罗氏”,其它的七大世家分别是“伊尔氏”,“哈济氏”,“乌木古氏”,“喜塔氏”,“万苏哈氏”,“额诺丹氏”,“木雷氏”。 这八大世家虽然说没有封地,却有着实际的军权,也就是说西达国的军权是控制在这八大世家手里的,哪怕是皇氏一脉都没有过多的军权,世代相袭下来,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如今的西达国皇氏一族是西罗氏,而当今后皇后资料里显示是伊尔氏,当宠的三位妃子也出自八大世家,一位是哈济氏,一位是乌木古氏,还有一位便是木雷氏。不过这位木雷氏却是木氏家这一代的大小姐。 按正常的规矩来说,木雷家这一代的大小姐年纪跟太子差不多大小,却突然被召进了宫,实在是不怎么正常。看过资料之后白玉瑄才知道,早年的时候木雷家是送进去过一位小姐的,可是却因为难产过世,后来小皇子活了下来,可是那位木雷小姐却就那样没了。 皇帝考虑着让皇后照顾着小皇子,可是木雷家却怕自己家因为没了后妃在宫里而失了身份,便提议将府里当时正风华正茂的大小姐送进宫,左右都是美人再考虑着到底是木雷家的人,总能真心地对待小皇子的,所以皇帝也没反对,便将木雷家这一代的大小姐木雷燕召进宫。 这位木雷燕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也可能是因为年轻,没几年便爬上了宠妃的位置,这一点更让木雷家多了几分显摆的资本。不过转过来一想其实白玉瑄也能想明白,木雷家本来就是借助女子来维系着世家的权势,那么这些女子的手段想来也不会太差了,几年之间便得宠其实完全不算太意外。 至于其它几大世家,其实送进宫的妃子也有,只是没有木雷燕这样有年纪资本,也有手段的,恍恍多年也没个出头受宠的。 不过西达当今的太子妃却是出自八大世家的喜塔氏,得宠的侧妃一位出自万苏哈氏,另一位却是空缺的,不过似乎木雷家有在这方面努力的意思,当然了其它世家也不是傻子,都在这其中做着努力。 在皇帝那里出不了头的,在太子这里反倒得了宠,哪怕不是真宠,也让外人觉得这其中还是带着几分似懂非懂的弯弯绕的。 “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吧,我让小软慢点赶车。”白玉瑄正思考的功夫,银杏可能瞧着她带着几分疲倦,不由轻声说了一句。 而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冲着银杏轻轻地摇摇头,那意思很明显如今她们这也算是逃难吧,怎么可能放慢速度呢? 对此银杏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未多说什么。而白玉瑄心里还在想着白玉珩送给她的这些资料,如今要去那里,总得有个基本的了解吧,西达国的基本情况她心里也算是有数了,可是木雷府呢?虽然说身边跟着个媚七七,可是媚七七到底能不能跟着自己进木雷府还真是个问题,而且媚七七想来也是不太愿意再回忆起木雷府的那些事情吧。 想到这里,再想想资料上的内容,白玉瑄这才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媚七七在西达国的时候,嫁的是可是西达国的大将军,据说是伊尔氏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伊尔立辉。说是青年才俊什么的,白玉瑄也不算太相信,一个男人能把宠妾灭妻的事情都做了,又怎么对得起他青年才俊几个字呢? 资料上说伊尔立辉宠的那位小妾出自额诺丹氏,也是出自八大世家,既然喜欢当初完全可以不用去求了木雷家的这份亲事,反正都是世家子女,就算是身份不高,想来家里也是愿意的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白玉瑄不知道,只是本能地对着这位还没见面的年轻将军不喜。父亲当年那样深爱着自己的娘亲,却也没有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可是这位年轻的将军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带着几分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同时心里开始暗暗琢磨起木雷府的具体情况了。 如今木雷府嫡系的当家人是媚七七的亲生父亲木雷刚,至于媚七七的生母,也就是木雷府的当家主母则是来自喜塔氏,同时府里还有三位姨娘,木雷萱的生母奇赦氏,这个姓氏在西达并不在八大世家之中,虽然说也是官家,但是地位不高,木雷府当初肯纳这样一位没什么地位的官家小姐为妾室,也是考虑到这位奇赦家的小姐身材样貌不错,可以为木雷家诞下条件优良的女儿。 在外人看来多么可笑荒诞的原因,但是在木雷府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因为世家联姻,也不是因为真正的喜欢,只是因为奇赦小姐外在条件优秀,仅此而已。 对此,白玉瑄只是心下冷冷一笑,再无其它表情。 214 回去 至于另两位姨娘,一位是扎里氏,一位则是额诺丹氏,府里的主母虽然说优秀,可是三位姨娘也算是各有千秋,虽然说木雷萱的生母便只生了木雷萱这一个女儿,可是因为貌美,也极得木雷刚的喜爱。 至于扎里氏,据说扎里氏的一个女儿可是送进了太子府里,虽然说只是贵妾的身份,可是却极得太子喜爱,借着这个女儿的光,扎里氏在府里的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而且这个扎里氏在府里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白玉瑄轻轻挪了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脑子里却还在继续缕着这些关系,白玉瑄记得这个扎里氏在府里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便是排行老九的木雷芊,据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而另一位姨娘额诺丹氏,本身就是八大世家的后代,身份也不算太低,而且不同于扎里氏只有女儿傍身,这个额诺丹氏可是还有一位庶子,资料里显示,木雷府虽然说是女儿金贵,可是儿子同样也是宝贝,在木家这一代中,府里便只有一位喜塔氏亲生的嫡子木雷格多,再一位便是姨娘额诺丹氏生的庶子木雷尚多。 八大世家错综复杂的联姻,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让白玉瑄觉得头疼。可是没有办法,如今她是要去以全新的身份来面对这一切的,她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再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才不会像如今这样,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逃脱出去,再小心翼翼地活下来! 白玉瑄记得木雷府里,现在剩下五位小姐还待字闰中,出自旁支的八小姐木雷芳。姨娘扎里氏的女儿九小姐木雷芊,出自旁支的十小姐木雷菲,远在道观养性的十一小姐。也就是白玉瑄这一次需要扮演的木雷萱,还有一位便是媚七七的亲妹妹。也是府里的嫡女,排行十二的木雷蓉。 至于府里的庶子,因为刚满17岁,还没寻到合适的联姻适龄小姐,所以院子里据说只有几位姨娘,没有正妻。而嫡子木雷格多早年倒是娶了一位乌木古氏的小姐,可是那位小姐却是个短命的。刚过门一年便因为身了不好病逝了,之后木雷格多的院子里便只有几位姨娘,至于正妻的位子一直都空着。 因为再娶属于续弦,位置相对于正妻来说到底还是低了一些。小门小户家里的小姐吧,木雷家看不上,可是八家世家里稍微好一点背景的小姐,又看不上木雷家这样一个续弦的位子,所以木雷格多继室的位子一直这样空着。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白玉瑄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这样也好,本来府里的女人就多,再娶两个说得算的进来,这木雷府还不一定会乱成什么样呢。 不过看到白玉珩给白玉瑄罗列的那份八大世家的联姻关系图谱。白玉瑄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可是那些东西在心里不稳不安地飘着,她也不太确定,总是隐隐地觉得这一次的西达之行怕是不会太简单了。 白玉珩是想安排个清静的地方让她安全的活下来,可是白玉瑄不认为这样复杂的一个地方,她会安全或者说是安心的生活下来。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木雷府怕是清静不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路是自己选的,而且还是白玉珩希望的,她总要做点什么,到底两个人都是玉家的人,所努力的方向是一样的。 那就是:振兴玉氏一族! 这一边白玉瑄在马车里昏昏欲睡,那边几乎是在白玉瑄离开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时候,带着几分漆黑的小院中,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中间那位一身张狂的黑衣,将本就皎好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诱人,甚至在夜色之下都泛着不可言说的张扬之意! 明明是一身黑衣,却让那样一位张狂的女子穿出了高贵的味道! 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再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别说是人的气息了,这院子里现在可是连个动物的气息都没有! 思及此,本来还微微合上的双眼呼的一下子便睁开了,带着几分诱人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睛之下的神情全都被一抹黑色布巾遮了个严严实实,可是丹凤眼中那一抹凌厉,还是让小院中呈现出一种肃杀之气! “主子,想来是得了什么信,提前离开了。”旁边的一个黑衣人看到黑衣女子气息不稳,甚至带着几分狂暴,不由压低了声音小心提醒了一句。 “哼,废物。”黑衣女子狠狠地低吼了一句,霸道中透着凌厉的声音,隐隐地带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狂傲气息。 “主子,要不要现在去追?”另一边的黑衣人看到之前开口的黑衣人不说话,心下转了转之后忙小心翼翼地探询了一句。他们的主子向来阴晴不定,他们不敢随意猜测,只能试探着来,若是感觉到主子的情绪不好,再想其它的办法。 而站在中间的黑衣女子对着空空的小院深深地看了几眼之后,正准备离开,却又在身后新冲过来的两个人到达她面前的时候,生生顿住了脚步。 “回主子,王爷……也不见了。”新过来的黑衣人,其中一人心下斟酌了半天,终是小心说了一句,说完这句话,他便带着几分绝望地低下了头,办事不利,想来主子是不会放过他的吧? 而听了黑衣人的话,黑衣女子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猛地迸发出一抹阴狠,之后才缓缓归于平静,微微扬起头看了看头上的夜空,之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回去,马上!” 主子没有发火,也没有惩罚,这让黑衣人觉得太意外了,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跟在黑衣女子身后,五个人如来时一般,不过眨眼之间便又一次消失在原地,仿佛他们只是夜色下的一抹偶然,从未出现过一般…… 同样颠簸的小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一身白衣的子书长离眉眼带笑看着跟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落雪,那笑明明温和中透着一丝柔软,可是看在落雪眼里却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哪怕是微微的一个挑眉都显得极为可怕!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一位安插在宁国还有西达国的所有暗桩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估计那一位要得到消息还得等上两到三天。不过按照那一位的心思,想来找不到五小姐,也会猜到些什么,而且宫里扔不下太久。说不定咱们回来的路上还能碰到呢。”落雪实在是忍受不了子书长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了,最后没办法才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而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的眉眼间晃过一抹晦暗,却是极快地又变成了明媚的笑意,之后在落雪的神经快要崩溃的时候才淡淡说了一句:“若不是考虑到彼此势力的相互制衡,不但那一位的暗桩,就算是皇帝的我都恨不得全都给除了。”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落雪微微征了一下,她心里知道这一次自家主子是真的动了心思的,所以才会如此维护白玉瑄,虽然说因为某些原因子书长离没敢跟白玉瑄说起那一位,可是从子书长离处理这些事情上毫不手软的事件上来看,子书长离早年之所以不动那一位,并不是因为心存爱慕或者说是心里有那一位的位置,而是因为子书长离根本就没将那一位放在心上,或者说是子书长离估计连那一位到底是何等模样,现在怕是都记得都不太清楚了吧? 因为不在意,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如今则不同了,那个放在子书长离心上的人出现了,而且还不得那一位的喜欢,以往那些年小打小闹的子书长离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与那一位一般计较,如今那一位若还是抱着早年的心态,怕是会输得很惨。便是这一次在宁国跟西达国暗桩被除的事情,估计就够那一位忙活好一阵的吧。 只是子书长离如此急着回于单是因为什么呢?总不是去投那一位的罗网吧?想到这里,落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主子,咱们这一次回去是因为……” 落雪的话没说完,在她看来子书长离肯定是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的,所以话才没说全,而且她也不敢真的全都问出来啊。自家主子向来黑得很,虽然说最近因为白玉瑄在身边,她跟落松总算是有点好日子过了,可是现在白玉瑄不在身边,难保自家主子不会因为心上人不在身边,而拿她跟落松先泄泄愤! 而听了落雪的话,子书长离只是淡淡一笑,眉眼的风华着实让落雪又一次惊艳了一把,只是惊艳之后心里又一次归于平静。子书长离只是笑着,却并没有说话,本来落雪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而子书长离却在这个时候低低开口说道:“想知道啊?” 眉眼间俱是戏虐之色,看得落雪眉眼狠狠地跳了跳,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215 反思 见落雪如此,子书长离笑得却更加妖孽,只是开口的语气险些将落雪气晕过去! 因为子书长离一脸笑意地冲着落雪说了一句:“你可以猜猜看,嗯,说不定猜对了有奖哦。” 听子书长离如此说,落雪老实的闭紧了嘴巴,同时心里暗暗叫道,不好,自家公子笑得如此妖孽,再问下去肯定会被黑。 多年的血泪教训让落雪老实闭紧了嘴巴,见她低着头不再多问,子书长离的笑容才淡了下来。天知道此时故作笑颜的感觉真是遭透了,他知道白玉瑄是因为自己没跟她说实话,所以走得时候连通知都没有,就那样狠心地将自己丢了下来。 可是哪怕是这样,子书长离心里还是带着几分气的,他不说是不想她误会了什么,但是却没想到,不说误会的更厉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早就说了呢。只是想想看白玉瑄如今应该是安全的了,至少白玉珩保证过了,一定会是安全的到达西达的。 而他这次回于单的目的…… 想到这里,子书长离似是低低地笑了笑,只是那声音带着几分幽暗的寒凉,让一边低着头装不存在的落雪身子本能的抖了抖。 至于外面赶车的落松,自然是吓得甩鞭子的手都不怎么听使唤了,他心里有点猜不透,主子突然释放如此强大的气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边主仆三个人顺着小路快速的行驶着,而另一边锦城的通达书院的某个房间内,白玉珩一身灰白长衫,在夜色的映衬下透着一种苍白的风华。 此时的白玉珩正执笔似是在写着些什么,旁边是一脸严肃地成大,许久之后才听到白玉珩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那些人都走了?” “是,来得很快。在大小姐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只是看到没人便又快速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是于单。”成大心下斟酌了一番。这才老实地说道,在他眼里所谓的“大小姐”当然是的自家主子认定的妹妹白玉瑄。而白玉珩明面上所谓的嫡亲妹妹白玉瑾? 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对手有点麻烦呢。”听到成大的话,正在书写东西的白玉珩手微微顿了下,之后提笔继续写着,同时淡淡说了一句:“其它计划正常进行就可以,至于于单,暂时先不管吧,记得西达国那边安排好。别让大小姐受了委屈。” 听了白玉珩的话,成大嘴角抽了抽,自家主子说得真是轻巧,还于单不管?您老人家都将西达国安插在于单的暗桩除了至少三分之二了。而且于单在西达国的暗桩也除了不少,这也算是暂时不管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成大面上却连半分表情都没有,只是安静地应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主子放心。” “你办事我放心。对了府里这几天如何?”白玉珩手上的动作未停,问起府里的事情,似乎只是在问别人的事情一般。 而成大犹豫一下后才低低地回道:“李小姐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马小姐没敢对她怎么样,可是荷叶却因为本就没什么地位。让马小姐阴了两次,据说伤得不轻,如今在后院躺着,没人请郎中过来看。” 白玉珩曾经严肃地交待过,私底下对于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只能喊她们的姓氏,不能喊夫人或者说是姨娘,成大谨记这一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而听了成大的话,白玉珩带着几分凉薄地笑了笑,那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犹为可怕,那样温润的一张脸配上那样可怕的笑意,明明矛盾至极,可是配在白玉珩身上却又格外养眼。 成大本来还想请示一下要怎么做呢,便听到白玉珩淡淡说了一句:“其它事情好好安排,我因为快秋考的事情也许久未回府了,今夜便宿在荷叶那里,看看她到底伤得多重吧。” 说完这句话, 成大还没来得及应一句是呢,便看到面前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一抹淡淡清香。对此成大除了感叹一句,主子的功夫又深一层之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这一夜,注定了不同,白府如此,前住他国的白玉瑄如此,踏上回于单之路的子书长离如此,哪怕是已经居于深宫的白玉琬亦是如此。 最近因为皇后的事情,太后的身子也跟着有些撑不住了,此时太后、宫殿之内,近身侍候的姑姑跟着白玉琬一起极为耐心仔细地为太后熬着药,连着几日了,太后总是睡一会便醒过来。 今天难得多睡了一会,可是侍候的人还是怕睡一会再醒了,太医院给开了安神的药,今天太后睡得早了些,还没来得及喝呢。这会他们先熬上,一会若是醒了也好能及时喝下去再接着睡一会。 太后近身侍候的姑姑名唤寻安,看年纪已近40了,虽然说不算是年轻了,可是身子骨却是极好,手脚也麻利,这会正陪在白玉琬身边一起看着药呢。 在她看来,这些年进宫的妃子,有手段的不少,可是像白玉琬这般明明身子不好,而且心思也不重的妃子却是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虽然说看着心思不重,可是却是个聪明的,懂得在皇上没宠爱她之前,她要抓紧太后这一颗可以庇佑她的大树。 若说寻安在宫里多年,白玉琬就算是再厉害,在她面前也玩不转,正因为如此,当初进宫之前,白玉瑄曾经多次嘱咐她,与其它宫里的妃嫔可以玩心思,斗心狠。可是若是想抱得太后这颗大树,就要收起自己的心思,最好是藏得深深的,就像这些年在白府那样。 白玉琬是聪明人,自进太后、宫里的第一天便明白了,太后身边个个都是玩心术的高手,自己这点本事当真不够瞧,与其明里暗里的斗不过,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地在边上学着。 正因为这样,在寻安看来,如今已经有了昭仪位份的白玉琬才算是后、宫里最顺眼的。 “娘娘,让老奴将火熄得小一点吧。”寻安看了看白玉琬,之后才上手想将火小一点,而白玉琬轻轻地抿了下嘴唇小声地说了一句:“寻安姑姑可以教教臣妾吗?” “当然,你看着哈……”寻安看了眼,眉眼清淡的白玉琬,怎么看都觉得格外顺眼,特别是这几日的相处,越来越让她觉得这丫头到底还是年纪小,经历的少才会这般纯真。再想想看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还是个庶女,娘亲还是个不受宠的,想来这些年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也不算少。 再想想太后当年也是庶女,在府里也曾经有些日子不算太好过,自己也算是陪着太后多年,想到这里,不由心里酸酸的。正因为这样,寻安越看白玉琬越觉得顺眼。 而白玉琬清澈的眸底果然干干净净的,连半点杂质都看不到,她心里时刻谨记着白玉瑄的话, 在太后、宫里万万不能玩这些心计。 而另一边同太后、宫殿一样豪华的宫殿里,一身素色衣裳的荣贵妃正带着几分惬意地倚在软榻上,眉眼轻轻挑了挑才问向身边的侍女:“皇上今夜宿在哪里呢?” 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让身边的人压力陡增,好在近身侍候的侍女心埋素质还算是不错,缓了缓后才淡淡回了一句:“宿在正阳殿。” 正阳殿,皇帝自己休息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今夜并未宿在后妃这里,而听了侍女回答的荣贵妃扬起一抹似讥讽又似是高深的笑意,同时低声说道:“留着灯吧,本宫先歇下了。” “是,娘娘。” 宁国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快速行驶在路上的白玉瑄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她心里正在暗暗地琢磨着成大给她的行驶路线图,这上面画得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可是若说复杂,其实还是带着几分复杂的。 成大的意思,或者说是自己哥哥的意思是让自己三天走小路,三天之后拐到大路,之后两天之后再拐到小路,这样不定期的更换,让敌人没有可趁之机。不得不说,相比于自己的这些小手段,真正的高手还是这些男人们。想到这里,白玉瑄不由暗暗感叹了一句:还好白玉珩是自己的亲哥啊,不然这日子还真不能太好过了,只是能将自己安排到西达国去,白玉珩在西达的势力到底如何?或者说是白玉珩在西达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白玉珩不想自己涉及的太多,想来是不想将自己拉进他所布置的局里面,之所以将自己安排在木雷府,想来也只是想自己能安稳的过活吧。毕竟身子不好的木雷府庶女,将来的归宿可能相对于达官显贵,会简单一点吧。 可是简单一点的当真就是好的吗?想到这些,白玉瑄轻轻合上了眼睛,眼底是少有的疲倦,虽然说一路布置,只要再等等看,她绝对可以做到借别人的手将自己前世的仇都给报了。可是报了仇之后呢?路还不是一样要继续,自己还是会在合适的年纪里嫁一个或许自己也想不到的人吧? 那么自己重生一次的意义在哪里呢? 216 开启 就在白玉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觉得周围一片白茫茫的,似乎不是刚才所处的低调的马车之中,而且看着周围的风景,这里明显的是一片园林,或者说是一处野外。 微微潮湿的空气,软软的鲜绿色的土地,还有淡淡的迷雾萦绕,甚至还有泉水叮咚响声,一时间白玉瑄都弄不清楚自己是处在现实之中还是在做梦了。 而就在白玉瑄迷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浅浅的声音:“欢迎主人进入随身空间,守护者玄筝见过主人。” 白玉瑄顺着声音寻过去,一身红衣的少女正冲着她微笑,只是那眉眼却是极陌生的,白玉瑄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认识她。再想想她所说的话,玄筝?玄筝不是一只狐狸吗?怎么会变成一名少女呢? “你是玄筝?”白玉瑄不太敢确定,最后小声问了一句,眉眼间带着探询。 而听到白玉瑄如此问,一身张扬红衣的玄筝淡淡一笑:“正是玄筝,玄筝知道主人还有许多疑问,玄筝会慢慢给主人解惑的,主人放心。如今空间的土地已经升级成绿色的,而且有着冲破下一阶段的意思,正因为这一点波动才催动了主人沉睡的魂识,此时进入到随身空间的只是主人的魂识,而非主人的本身。” “那么你……”白玉瑄想问玄筝不是一只狐狸吗?为何在空间里会变成一名少女呢?可是又怕说出来的话再伤害到玄筝,所以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岔开话题呢,便听到玄筝似是解释地说了一句:“在随身空间。我们守护的地方,是可以化成人形的。” “那么,我此时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白玉瑄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随身空间里,不管是因为催动了什么,对于这里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即使进来了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想来空间中的波动感知到了主人内心的真正需要,所以才会让主人的魂识进入到空间的吧。”说到这里,化身成少女的玄筝语气微顿。之后侧了侧身,将自己身后的一段天梯给让了出来,这才轻声解释着:“这里是空间里的天梯,每一阶都放置着一项技能,主人若是想学习或者说是修习自己喜欢的,从而达到强大自己的目的,那么那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除非你将一阶的东西都学会了,不然是不能迈进下一个台阶的。” 顺着玄筝示意的角度,白玉瑄将目光放到了前面薄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天梯之上,的确可以称之为天梯,因为白玉瑄根本就看不到那个天梯的最上端到底置身于何处。想着那里可以强大自己,白玉瑄毫不犹豫地向前几步来到天梯的旁边,自第一阶台阶上拿起一摞书中的一本。慢慢翻开。 好在前世的时候,自己虽然说不受宠,可是白鸿礼到底还是教她读书识字,在卫府的时候还读过一些其它的书,现在捧在她手里的是一本医书,不过却是最简单的入门知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里面透着潮湿的空气,白玉瑄觉得自己接收书本上那些知识接收得特别快。 而化身成少女的玄筝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便开始缓步走开,薄雾之中,似乎是来往于田地跟那一边叮咚作响的灵泉之间。素来张扬霸道的小玄筝,此时身上完全都是淡淡的平和气息,完全不见一丝张狂。 白玉瑄并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她现在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刚刚翻开的那一本医书之上,前几页还是最基本的入门知识,她不过就是看了一遍。却全都记在了心上,甚至脑海之中不过就是想一想,似乎那些需要动手的步骤便如同亲手试了一遍一样,真实连白玉瑄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说白玉瑄身处于空间之中。可是同样想不通的是此时她还能感觉到处于外界的自己此时在做什么。或者说是外面的那些人在做什么,此时倚在马车里的白玉瑄还眯着眼似是在浅眠,而旁边的银杏却是时不时的抬眼看一下,似是不怎么放心两个人都睡了过去。 白玉瑄时不时的注意一下外面的情况,一边看着书里的内容,脑子里却是极快地消化着自己看着的内容。 当东方的天空开始显露鱼肚白的时候,魂识处于随身空间之内的白玉瑄将看完的第六本书合上,不得不说这六本书看完之后,她现在也算是小半个郎中了,只是她也明白财不外露,学无止境,这不过才是一个开始而已。 天快亮的时候,银杏似乎是低低地喊了一声,想来是想让白玉瑄先睁眼吃点东西,再做其它的,只是白玉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去,想到这些,放下手里的书本,白玉瑄将目光放到了一边正在忙碌的玄筝身上。 而察觉到白玉瑄探询目光的玄筝,只是声音极淡地说了一句:“心平静气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你翻看第一本医书的时候,那书的第一页便是你之后进出随身空间的口诀。” 听玄筝如此说,白玉瑄微微闭上了眼睛,同时平心静气地回忆着自己之前看到的内容,这才顺着口诀自空间中将魂识收了回去。 “在马车上睡是不怎么太舒服呢,一会你跟小软说若是遇到小镇之类的地方,咱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然后晚上走大路,或者明天再出发也可以。”回到现实之中的白玉瑄冲着银杏淡淡说了一句,之后活动了一下身子,只是坐了一晚上若放在平时定是腰酸背疼的,可是此时却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一阵通透清明。 心下转了转,白玉瑄想着应该是昨天晚上在空间中度过的缘故吧。一队人一晚上的速度也算是快的,虽然说没到大的城镇,可是却在一处村庄那里停了下来,银杏也不知道如何跟对方说的,村子最东边的那个大娘终是将一间侧间让给几个人休息。 一行人中,便只有代号为十五的暗卫是个男人,可是暗卫表示不用进房间也是可以休息的,而且这个时候主子都休息了,他更不能休息需要保护大家的安全。最后商量之下,白玉瑄让小软媚七七还有银杏先休息着,醒了再换十五,反正路还长着,也不急在这一时。 虽然说小侧间的地方不算大,可是四个姑娘也可以勉强挤一挤的,媚七七本来还想跟白玉瑄说些什么的,可是昨天一夜没睡,也着实累坏了,想了想之后终还是闭上眼先睡了再说。 至于小软虽然说没媚七七看着那样疲惫,可是眉眼也是带着几分倦色的,白玉瑄甚至考虑到再赶路的时候让十五赶车吧,四个姑娘在马车里挤一挤,也好休息一下。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想着如何落实的时候,白玉瑄又一次默念口诀让自己的魂识进入到空间里。 这一次进来的时候,玄筝似乎正在休息,而白玉瑄也不在意,直接走到天梯那里,拿起之前还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下去。虽然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若是修得那样高的医术到底有什么用,可是这天梯的第一阶便只有医书,她若不先学习这个,便没办法再往上进步了。 不过再一想,随身空间每次都是种植了特别烈性的毒药之后才会升级,想来若是自己能将医术学得通透,将来寻草药的任务也不用麻烦别人了。想到这些,白玉瑄唇角微微扬起,继续着未看完的书。 只是将第一台阶上的一半的书都看完了,白玉瑄也没觉得累,此时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跟魂识是分开的,魂识明明在忙碌,甚至说昨天还一夜未睡,可是身子却并没有觉得特别累。如今这样也是,明明肉身是在睡觉,可是魂识却在这里看书学习。 虽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可是白玉瑄还是极为努力的在看着手中的书,虽然只是一晚上再加上一个白天的时间,可是白玉瑄的医术水平却是猛地窜了好几个台阶,想来就算媚七七,如今都要比她低出好几个段数了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白玉瑄本来还想在空间里多看会书的,可是架不住本身饿了,睡了一天了,就早上来的时候简单喝了几口粥,这会怎么可能不饿呢。 无奈之下,白玉瑄默念口诀,自空间中将自己的魂识再一次回归到*上,同时缓缓起身,冲着一直在努力喊她起来的银杏笑了笑,这种事情她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一笑带过,只是说了一句:“太倦了,就睡得久了一些。” 晚饭是在小村子里吃的,银杏跟大娘说了些好话,又使了些银钱这才让几个人有了一顿简单但是却管饱的晚饭。 “到那边最快也要小半个月,这才是个开始呢,也不知道那边还有什么状况在等着咱们呢。”吃饭的时候银杏带着几分无奈地说了一句。 217 抵达 听到银杏如此说,媚七七似乎是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假装无意识地侧了侧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木雷府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特别是府里的那些小姐,在木雷府除了嫡小姐的身份好一点之外,庶女跟旁支女子的身份其实差不了太多。不过不是特别受宠,但是待遇也不会太差。毕竟木雷家还要靠这些来维系他们需要维系的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玉瑄清清楚楚地看到媚七七脸上晃过一抹不屑之色,或者说是自嘲之意。白玉瑄想开口,却被媚七七抢了先。 放下了喝了大半的粥碗,媚七七这才认真地低声说道:“你去了那里,万万要小心,木雷府里真正当家作主的是木雷老夫人,哪怕是木雷老爷或者说是主母,都是听从老夫人的意思的。这个老夫人特别固执,而且不容人反对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些手段。奇赦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不算太高,只是原来仗着年轻得过宠,如今虽然也算是被宠爱的,日子也不如从前的。你若是想在木雷府中站住脚,这个木雷老夫人是一个必须要拿下有角色,若是拿不下来,那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媚七七眯了眯眼,眸底透着一抹迫人的杀伐之色,之后才对着白玉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意思很明显,若是在木雷府不能让木雷老夫人站在她这一边,完全可以借着手除去了她,反正白玉瑄不是木雷府真正的女儿,也谈不上弑亲! 白玉瑄没有忽略媚七七提到木雷老夫人时候,眼底那浓浓的恨意,或者说是杀气!想来当年她被逼得无路可走,这个木雷老夫人应该在其中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吧? 也说不定这些年对于媚七七的追杀,这个木雷老夫人也有着一份呢。不过到底还是一个府里的老夫人,若是将她解决了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情,想到这些白玉瑄不 由想起她在空间里看到的那些书。说不定等到了西达自己的医术水平也会上到一个台阶。到那个时候若是想除掉一个人…… 估计也不会太困难吧。 “这个我到时候再看具体的情况。”白玉瑄心下考虑半天,最后才淡淡说了一句,只是眉眼间俱是浓重之色,这让媚七七相信了,她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看到这样的白玉瑄,媚七七有一瞬的恍惚,之后才低低地继续交待着木雷府里那些小姐少爷还有主母姨娘们的具体情况。 让白玉瑄不解的是,媚七七提到木雷府里那些人的时候,面上连点波动都没有,好像是在说其它人的事情一般若不是说到木雷老夫人时候透露出来的恨意的话。白玉瑄会真的以为媚七七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几年的逃亡生活下来,想来她的心也早磨得跟利铁一般坚硬了吧。如同此时的她。 这一路差不多大半个月,像开始时候能寻到村庄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还真是不多,大部分时候这都是几个人挤在马车里啃干粮,好在几个人都不是真正矫情的千金小姐,白玉瑄跟银杏都是重生之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重的。这点苦对于她俩来说其实完全不算什么。 银杏甚至觉得,跟在苏府的日子相比,这前住西达的生活才是最恣意,最幸福的!而小软本就是江湖儿女,而且还是个杀手,出任务的时候条件比这差的并不算少,有的时候甚至好几天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有吃的对于她来就已经是好日子了。 而暗卫十五自然是同小软一样,不在乎这些外在的条件。他们的任务就是护着白玉瑄的安全。 至于媚七七,本来白玉瑄还怕她不能适应,想着若是半路让她在哪里安顿了下来其实也好,不过最后媚七七还真就在半路安顿了下来,因为她说想了想回去总是会勾起一些伤心之事,陪白玉瑄走了这样一段路她也算是知足了。 白玉瑄知道她是将那天她们早饭的时候,后来说的那些话听了进去,那个时候白玉瑄说若是想真正的强大起来,还是要靠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才是最真实的。 这些势力可以与皇家与权势无关,但是却一定是自己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得到的。哪怕是经商这样在世人眼里不入流的势力! 媚七七在靠近宁国与西达边境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她算不算是站在老虎的嘴巴上,但是偏偏它吃不到自己呢。 这几年的逃亡生活让媚七七对于宁国也带着几分熟悉了,本身她对于西达国也算是熟悉的,所以其实在这边境之地发展算是最好的,正因这这样,白玉瑄才将五千两银钱递到她手上。 不管媚七七拿着这个钱找个地方逍遥也好,或者真正发展起自己的势力也好,她都不在意了。 这一路,白玉瑄本来是想按照着白玉珩给自己安排好的路线走的,可是因为要在空间里学习的缘故,小路太颠簸,这样空间中的气息便不稳,她学得也不够静气。所以最后她决定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大路吧! 本来小软与银杏是反对的,可是最后耐不住白玉瑄的强力分析,最后连她俩也觉得走大路才是最安全的! 而结果就是走大路还真是安全得不得了,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藏在背后的人没了再追踪自己的意思了,还是说没查到自己的踪迹呢? 白玉瑄本来还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可是后来进入到空间之后,直接就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了,这一路白玉瑄除了吃饭的时间其它的时候都是在闭着眼睛或者说是睡觉或者说是在眯神。 总之她都是借着这个借口一直在空间中学习。 最后银杏看不过去了,还暗暗嘀咕了一句:“若不是因为我一直近身侍候着你,我还以为你是怀孕了呢,这么嗜睡。” 对此,白玉瑄也不在意,只是每天加紧了对于医术的学习跟了解,而因为土地升级的缘故,原本一些种不活的粮食草药居然都能成活了。正因为玄筝之前有存货,所以白玉瑄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还在空间里自己动起了手。 虽然说空间的土地暂时还没有升级,可是白玉瑄相信快了,应该是就快可以了,自己还差一点契机! 从宁国到西达国,大半个月的时间,本来白玉瑄都是走得大路的,可是到后来的时候,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不暴露身份,在抵达边境的时候,在暗卫十五的带领下,四个人自一座山上翻了过去,白玉瑄虽然被折腾的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可是却因为走得是山路采了不少的药材,其中还有一株珍贵的赤色灵芝! 而白玉瑄空间里的土地也因为这一株赤色灵芝而成功升级了,由绿色土地成功升级成了青色土地,虽然说在白玉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存在,可是看着玄筝比之前更努力,而自己的血也更多的消耗的时候,白玉瑄才觉得这空间的土地是真升级了。 因为以前看书的闲暇时候,白玉瑄也会看会儿空间里植物的生长,绿色土地的时候生长的是快,可是升级成青色土地之后,那生长速度却更快了! 九月二十一的时候,白玉瑄成功自那座看似不太可能越过去的大山那里越了过去,成功进入了木雷萱生活了多年的道观——净词观。 不同于长生观是一座庵庙,这净词观却是实打实的道观,这里长期居住的都是潜心修行的道姑。 而白玉瑄接着木雷萱住的地方在净词观最东边的一处小屋那里,跟净词观其实还有着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距离。想来道观里的姑子们不想木雷萱离她们太近,又或者说是木雷府有人故意为之,所以才会这样。 不然一个小丫头跟一个老姑姑,怎么可能住的那么偏,而且白玉珩给自己的资料上也说了,那个小屋子是后来建起来的,木雷萱连3岁都不到的时候便搬了过去,一住就是12年,一直到她病故都没离开过。 当白玉瑄到达的时候,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姑娘站在小屋门口迎接的她们几个人,暗卫十五因为已经成功将白玉瑄送到目的地,便自动自觉地隐到了暗处,不再示人,小软在白玉瑄的教化下面色也软了不少。银杏平时在她身边待得久了,很多事情不用说也能明白,所以这一行人可以说配和的不错。 而年轻的姑娘只是简单地跟她交待了一些,便将白玉瑄引进了小屋里,之后又特别交待了几句说是原来侍候的那个老姑姑已经被安排着离开了,怕误了事情。若是府里问起就说白玉瑄身边带来的是老姑姑离开之前安排的两个近身侍候的婢女就可以。 之后又细细碎碎地交待了不少,白玉瑄都一一应下了,一直到傍晚时分,那个年轻的姑娘这才换了身夜行衣趁着夜色将下的时候,将自己隐进了夜空之下。 而彼时白玉瑄已经将空间里天梯的第一阶的所有书籍都读完了,医术自然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同时她早在边境的时候,便已经成功登上第二阶,那上面放置的则是武功秘籍,白玉瑄虽然没什么信心,可是还是认真的看了下去,同时时不时地在空间里施展一番。 九月二十八是西达国皇后娘娘的生辰,而已经化身木雷萱的白玉瑄便要借着这个由头让府里的人接她回去! 218 新家 九月二十六这一天,木雷府派人过来接白玉瑄回府,因为自净词观到西达国的都城——上京需要差不多两天的路程,所以这才提早派人过来接她回去。 对于这一点,白玉瑄觉得其实早一点晚一点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为了更像那么回事,她连平时自己用的那些香料都放弃了,而是用上了檀香。 而在离开之前,暗卫十五告诉了一个让白玉瑄心情大好的消息,那就是赵娴月怀孕了,如今已经被抬成了姨娘,对于这件事情白玉瑄听过之后与银杏相视一笑,便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说因为宁国皇后过世,白玉瑾的婚期被向后拖了三个月,可是这已经是皇帝赐的婚事,想来就算是白玉瑾再不喜也不得不嫁,而对于卫承宇来说他想要的宝藏没有了,那么娶个国公府的嫡女回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毕竟正室夫人的身份高了,对于他争夺卫家家主的位子也多了不少筹码。 等到十一末白玉瑾可以嫁过去的时候,赵娴月的肚子想来也不小了吧,能给白玉瑾添堵,白玉瑄觉得其实也算不是错的。 而另一外一条消息则是让白玉瑄有点意外,甚至说有点不在意料之中了。皇帝将敏君公主指给卫府的四公子之后,远在长生观的白玉珂听说这件事情便自观中偷偷跑了出去,只是在半路却是遇到了歹人不但凌辱了身子,甚至连命都没了,死相相当不好看。 白府为了顾及到凝华长公主的心情,还有白府本身的面子,对于这件事情低调处理了,白府甚至连个白都没挂。 倒是孙姨娘因为这件事情病得厉害,甚至脑子都带着几分不清醒了。 若说这件事情是个意外的话,白玉瑄觉得也是不无可能的,可是隐隐的她心里就是有一种不是特别好的预感,这件事情想来应该不是个意外。 但是现在她远在西达国。想知道些什么。如今也没办法了。她所知道的,或者说所能知道的也都是白玉珩想传递给她的消息,而白玉珩不想让她知道的消息,想来都被压了下去吧。 白玉瑄知道白玉珩是为了她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不过这些事情在与回木雷府相比其实都算不得什么,最后白玉瑄还是放下了那些心思跟着木雷府派过来的马车回到了木雷府。 两天的路程虽然说木雷府派来的马车其实完全低调的可以,但是却没太委屈她,该休息的时候也停下来休息,最后到达木雷府的时候正好是九月二十七的傍晚。 傍晚的霞光为大地添了一抹浓艳的色彩。白玉瑄便在这种浓浓的华泽之中缓缓地自马车里走了下来,因为是府里的小姐。而且回来的时候正好赶在晚饭的点上,所以府里也没特别安排人过来接她,顺着赶车小厮的引领进了府门,这才发现大门里面居然站着位美艳的妇人,此时她正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向着白玉瑄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玉瑄看了看那上挑的眉眼还有不桀的性子,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在木雷府里连当家主母喜塔氏都要敬上三分的姨娘——额诺丹氏。 木雷萱离府多年,自然不可能认得府里的这些人。所以当额诺丹氏走近的时候,白玉瑄微微愣了下,同时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小厮身上。而此时小厮正向后退去,旁边一位大约五十岁的老伯接了上来,白玉瑄眉眼未动,心下却是明白的那位小厮想来身份不高,不敢在府里的主子面前说话,那么眼前这一位想来就是府里的管家了吧。 “额诺丹姨娘安,十一小姐安。”老管家微微施了个礼。让两个人明白报彼此的身份,想来这也是个聪明的,白玉瑄面上并未表露太多,其实就算是有所表露也无碍的,因为此时她脸上正遮着面纱。 “额诺丹姨娘安。”对于西达国这样长长的姓氏,白玉瑄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只是入乡随俗,她也不好省去些什么。 而看了看她的动作,额诺丹氏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动了动嗓子,魅惑中透着低低的喑哑:“免了,不过就是些俗视,怎么还遮着面纱?” 对于遮面纱这一点,白玉瑄与白玉珩也算是商量过几次之后才定下来的,因为怕万一有人觉得白玉瑄再与府里的姨娘不相像怎么办呢?而遮面纱的借口白玉瑄一早也想好了,如今额诺丹氏一说白玉瑄还松了口气,如今跟这样一位在府里身份地位不同的姨娘一说,想来不用明天早上,府里的人应该都会知道这个原因,而不会再多问什么。 想到这些,白玉瑄微微低了低头,声音柔柔地回道:“萱儿身子弱,这些年一见风身上便难受得厉害,所以一直遮着面纱。” 对于她这个说法,额诺丹氏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但是声音低低的,连站在近前的白玉瑄都没听真切,不过之后额诺丹氏又开口说道:“明天是皇后生辰,府里的小姐们都是要进宫的,你回来的晚些,再加上你的尺寸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便没为你准备新衣,不过看你的身形跟小十二的差不多,一会遣了人去跟小十二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左右她做了那么多新衣,也穿不完。” “萱儿听从姨娘安排。”这个额诺丹氏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在府里也霸道的厉害,若是白玉瑄理解的没错的话,她嘴里所说的小十二应该是府里的十二小姐,也是府里如今唯一的一位嫡小姐木雷蓉。让她一个多年不回府的庶女跟嫡女要衣服穿?还说是她说的?这不是让白玉瑄一进府就先把敌人给树了吗? 而且这是她的安排,若是不去那么就是将面前的这位给得罪了!白玉瑄本来以为这府里的女人多,而她不过就是个亲娘没什么地位,自己又多年不在府里的小庶女,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来关注她。可是如今刚回府便遇到了难题,这可让她有点头疼呢。 府里还有四位未嫁的小姐,一位主母,三位姨娘,还有一个老夫人,麻烦还真不算少呢。对了白玉瑄记得这木雷府的老夫人应该也是额诺丹氏的吧,这样一想便可以明白为什么这位姨娘敢在府里如此霸道,却没人治得了她的真正原因。 “是个懂规矩的,好了,尔夏带十一小姐去她的住处,我先回院子了,在这站得久了也有些累了。”额诺丹氏说完便迈步离开,而身后的白玉瑄却是极为规矩地行了个礼,同时柔声说道:“萱儿送姨娘。” 对此额诺丹氏似是轻哼了一声,只是九月的天到底比不了夏日,天黑得早了些,此时天色暗了,连带着听觉都不那么敏感了。 “十一小姐请吧。”被唤作尔夏的婢女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一脸的高傲模样,好像给白玉瑄带路多委屈她似的,对此白玉瑄藏在面纱之下的唇角似是扯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却并不明显,之后才淡淡应了一句:“劳烦尔夏姑娘。” 尔夏是额诺丹氏身边的贴身婢女,只是让她来送自己回小院也不知道额诺丹氏到底出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玉瑄并不觉得自己应付不来。 对于白玉瑄礼貌的态度,尔夏轻声哼了一下,之后才似是说给白玉瑄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呢喃了两句:“十一小姐也是够可怜的,身子不好在府外住了这么多年,如今回府了连亲娘都不肯来接一下。想来也是府里别的不多,这娇贵的小姐可是多的是呢,十一小姐自己悠着点吧。” 对于自己身边的小软跟银杏,额诺丹氏没多问,这会尔夏也没多问,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明白,对自己这个小庶女都没太在意,又怎么可能在意身边的婢女呢? 白玉瑄跟着尔夏向前走着,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一处不算特别显眼的院子处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白玉瑄心里微微叹了句还好,至少是打扫过的! “十一小姐以后便住这里吧,这可是额诺丹姨娘特意安排的,不然十一小姐怕是这样好的院子都住不上呢。不过在府里别的可以不注意,但是守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才是最重要的,十一小姐的婢女不多,不过府里每个小姐配的婢女也都不多,过一会婢子请示一下姨娘看是不是给十一小姐再添两个婢女。以后十一小姐在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找姨娘。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十一小姐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皇家宴会。”站在小院前,尔夏就跟事先演练过一般,毫无波澜地说完一长串话,还未等白玉瑄反应呢,便退了一步离开了。 而白玉瑄却是在她离开之后,微微眯了下眼睛看了看眼前这座不算宽敞的小院,脑子里想的却是尔夏刚才说的那样一番话。 有什么事情或者说是有什么需要就可以去找额诺丹氏?当成了府里的女主子呢。WwW,看来这位姨娘还真将自己,不过与宁国不同的是,这里的啤女自称为啤女,而不是宁国的奴啤,这一点让白玉遣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来到了西达国了! 219 问安 进了院子之后,白玉瑄也来不及收拾其它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冲着银杏低低地说道:“带上东西去给各院里的主母姐姐们问个安吧。”白玉瑄没带上小软,是因为白玉珩说过木雷府不比其它的府里,也不似宁国那些没什么实权的国公府里那样松懈。 木雷刚毕竟是右丞相,府里明卫暗卫的肯定不少,白玉瑄留下小软就是为了看一下府里的明卫有多少,至于暗卫的事情不是还有一个十五呢吗?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学着尔夏的模样,冲着白玉瑄行了个礼道:“婢女这就随小姐一起。” 对此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银杏陪了她这样久,心思也活络了不少,所以那个额诺丹姨娘一进门给她出的难题对她们俩个来说其实还真不算什么,不过就是麻烦了些。 白玉瑄早在离开净词观之前便用山上一种树上结的小果实给各院的主子们编了手串,为的就是不想让府里的任何一个人挑了她一回来连个礼物都不带的礼。反正她养在府外本身就没什么可用的银钱,带点东西回来也不过就是为了表示个心意。 所以贵不贵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思! 木雷府的面积要比安国公白府大很多很多,因为府里还要养着旁支的姑娘,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也可能是因为……左丞相的府邸也不小,所以右丞相不想让自己的府里不好看,所以建得如此之大。 十一小姐自小便被送了出去,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府里的布置她当然不可能认识了,虽然说木雷府的地图早在到达西达之前她都看了很多遍了,可是如今却要装作不认识。 带着银杏一路走走停停,问了多名婢女之后总算是辗转到木老太太的院子里,位于后院最东边上首的位置,采光最好的一处院子。 白玉瑄过来的时候。外间守的小厮本来是不想通报的。因为白玉瑄此时穿的衣服是之前准备好的,洗得略微发白的素色衣服,看起来还不如府里的婢女的穿着呢,也难怪小厮会不肯通报。 小厮不通报早在白玉瑄的意料之中,但是她也不介意,只是一直低着头等在木老太太的院子门口,不说话也不肯走,最后小厮拧不过去,冷哼了一声便走进了院子。 不一会自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小丫头,虽然年纪比银杏长不了几岁。可是白玉瑄却知道这个是木雷老太太近前的一等大丫环映儿,得宠得很呢。看来老太太是派出了一步好棋来试自己呢。 “婢女映儿见过十一小姐。”不卑不亢。也看不出来其它情绪,果然是跟在木雷老太太身边的一把手,段数可是比额诺丹姨娘身边的小丫头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白玉瑄微微一个半礼回之,同时柔声说道:“映儿姐姐,萱儿刚回府上,想着来给老夫人问个安的,顺便送上萱儿在净词观亲手编的手串。”白玉瑄说完。银杏便将放在帕子上的木制手串拿了出来,呈现在映儿的面前。 对此映儿面上连半点起伏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十一小姐辛苦了,老太太刚歇下,婢女便先替老太太将东西收着,待老太太醒了必定第一时间秉给老太太听,想来十一小姐如此孝心老太太定会喜欢的。” “有劳映儿姐姐,那萱儿告退。”白玉瑄说完便带着银杏后退几步这才转过身来向着刚才已经打听好的木雷府当家主母,喜塔氏的院子走去。 而站在身后的映儿眸底暗了暗。看了眼手中明明寒酸到不行的手串,似是低笑了下,这才转过身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什么事让你觉得如此好笑?”映儿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几年却甚得木雷老太太的欢心,老太太的院子中,在映儿嘴里已经歇下的木雷老太太此时正一脸倦色地倚在正厅的上位处,看到低笑着回来的映儿不由嗔怪怪了一句。 而听了老太太如此问,映儿忙有礼地回了一句:“婢女是在想,这个十一小姐也算是个聪明的,本来以为额诺丹姨娘一为难她,她便没了法子,没想到还来了这样一出呢。老太太,你看这样的手串,也便是十一小姐敢拿得出手了呢。” 随意扫了眼放在映儿手里的手串,老太太眉眼俱是不屑之色,之后才低低说道:“聪明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她们得听话,这东西先收着,不管怎么说也是那丫头的一点心意吧。对了,若是晚一点没听到夫人那边给这小丫头屋子里送衣服,便让额诺丹姨娘给送一身去。”想了想老太太似是还想说什么,可是抵不住倦意,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没说其它的。 映儿见此忙上前一步将老太太往内室里扶了过去,至于那串手串,映儿看了眼随手扔进了自己衣袖之中,看着碍眼暂且放着吧。 老太太这边的情况,白玉瑄暂时还不可能知道,到了木雷府主母喜塔氏这里的时候,名为尔春的婢女也同映儿那般直接将两个人拦在了外面,同时说了些软话,这才将两个人打发掉了。 对此白玉瑄一直微微低着头,哪怕是走在路上的婢女,也看不清她的真实神情,至于银杏,一直平静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来其它的。 府里一位老夫人,一位主母,三位姨娘,四位未嫁的小姐院子里都走了一圈,唯一肯见她的便只有那个据说带着几分狂傲的十二小姐木雷蓉,当然她肯见白玉瑄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想给她衣服,或者说是对她好奇。而是带着婢女一起将白玉瑄威胁了一番,想来额诺丹氏在门口时候的言论早就传进了后院的每一处吧,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对此白玉瑄也没在意,一直低着头任由木雷蓉骂完了,这才抚了抚衣摆带着银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果不出所料,当家主母喜塔氏虽然没见她,可是回头却派了婢女过来送了三身衣服,还有一些不算特别华丽的首饰,而额诺丹氏也送了三身衣服,还有一些首饰,质量跟色泽都在喜塔氏送来的那些之上。 而说好之前派过来的婢女,也跟着东西一起被送了过来,白玉瑄知道额诺丹氏这是想在她的院子里安了眼线,她也不在意,现在空间里她可以进去了,完全不用召唤玄筝出来,其它的秘密,那些人就算是想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送过来的两个婢女一个唤作醉儿,一个名唤平儿,很不起眼的两个小婢女,白玉瑄将两个人打发到外间侍候了。本来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侍候的,可是额诺丹氏看起来很不放心的样子,她不收都不太好了。 一直到晚上歇了下来,白玉瑄这才跟着小软还有银杏三个人坐在白玉瑄现在的内室里开始研究这个木雷府的真实情况。 府里除了几位主子,比较有名的婢女也是有的,比如说老太太身边的映儿,虽然说没爬上木雷刚的床,可是因为是老太太近身侍候的,地位并不低,而且据那会观察也是个聪明的,心思若是不重怎么可能那么小的年纪就能爬到老太太身边一等大丫头的地位呢? 还有四位则是主母喜塔氏身边的尔春,姨娘额诺丹氏身边的尔夏,奇赦氏身边的尔秋,还有便是扎里氏身边的尔冬。 这四个婢女分别是那几位身边的近身婢女,至于那几位小姐身边的,白玉瑄也是简单的记了记,没太放在心上。 这其中最麻烦的应该就是那个名唤映儿的,心思活且重,怕是不太好对付,若想拉拢老太太,那么这个映儿应该是关键,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老太太也是出自额诺丹氏的,若是想讨好老太太,先讨好这一位也是必须要做到的,可是再一考虑当家主母喜塔氏,白玉瑄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府里的女人多,不但是事非多,麻烦也不少呢。 不过这位十一小姐的生母奇赦氏也挺奇怪的,就算是在府里再没有地位吧,那么自己亲生的女儿回来了,多少出看来一眼也是那么个意思吧。可是白玉瑄都已经主动去问安了,居然也只是遣了婢女出来应了一句便没再说其它的了。 单看这一点,这个十一小姐果断是个不受重视的,如果前面这几天再探不出来什么,想来被忽略掉都是有可能的呢。 想到这些,再听听小软打探回来的消息,木雷府果然是有暗桩的,而且还不少。想想也是,木雷府早在媚七七当年被休弃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跟大将军伊尔氏闹得不算太愉快吧,府里多些防备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白玉瑄现在关注的重点,她现在想着的是,木雷府里虽然现在没有额诺丹氏的亲生女儿在,可是还有个庶子,据说也不是个安份的。 至于未嫁的几位小姐,除了身份不同的嫡小姐木雷蓉之外,便是九小姐木雷芊是扎里氏姨娘亲生的,其实两位都是旁支,白玉瑄倒不觉得麻烦。不过府里的这两位果断是个麻烦。 而且明天皇后生辰穿哪个院子里送的衣服,也是个大问题呢。 220 嫡妹 “小姐明天穿哪一身,婢女先去备着,免得明天早上再赶了些。”银杏怕院子里的两个盯着,所以一言一行都照着之前说好的来做。 而白玉瑄本来还在犯愁要怎么做呢,突然灵光一闪,对着小软跟银杏耳语了一番之后,这才高声说了一句:“都歇着去吧,这一路也够辛苦的了。” 随着白玉瑄话音的落下,银杏跟小软都退了出去,而白玉瑄自爬回床上便回到空间里继续修练,对她来说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让她修练变强更重要的事情了。不过再一想刚才跟小软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她还是得上些心才好。 木雷府养在外面多年的十一小姐突然回府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木雷府上的小姐本来就多,也不在意再多几个,自然少几个也不算什么。只是各院的真实动静是什么,那就很难说了。 子时刚过,新回来的十一小姐院里,一声尖锐的喊叫声打破了木雷府本来平静的夜! “走水了,走水了……”最先喊出声来的是姨娘额诺丹氏送过来的婢女醉儿,接着本来已经睡过去的银杏小软都忙着冲进屋子里去救白玉瑄,虽然说这一计策是一开始三个人商量好的,为的就是将主母还有姨娘送来的衣服都烧坏了,这样的话也许明天穿谁送过来的衣服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银杏跟小软还是不太放心白玉瑄一个人在主屋里。 不过好在三个人总算是在一块断壁掉下来的时候冲出了院子,只是再一回头便是漫天火海,若不是木雷府人多,怕是这会都要连成片了,刚入秋天气本来就干了些,这会一把火着起来速度也是极快的。 不过这一把火白玉瑄当然不仅仅只是想将衣服烧了那样简单。她初回府,对于府里的事情毕竟了解的还算是少的,府里有心思的,没心思的难免不会对她出难题,她这样一出自导自演的把戏,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各院心里留下点怀疑或者说是其它的种子在。 只要让本就不安宁的各院更加的不安宁。那么白玉瑄才能在这混乱的木雷府上得到更好的生存环境。更重要的是白玉珩到底安排她过来做什么呢?现在西达国看似平静,但是怕是也不是真正的平静吧。而且既然当年玉氏一族的事情还有自己身份泄漏的事情都跟西达国有关,那么白玉瑄来到这里就不可能真的做个养在闺阁的小姐,而是要在白玉珩赶过来调查之前先下手查到些有用的东西来! “这怎么说着就着起来了呢,到底是哪个婢女这样不仔细的,这是想烧死府里的小主子吗?十一小姐不过是刚回来。这是得罪谁了呀。”额诺丹氏是听到声音最先赶过来的,只是看了半天没说话,一直到老太太还有木雷府的老爷木雷刚赶过来的时候,才高声问了一句,声音里的跋扈之气十足。 “母亲。夜这样深了,你怎么就过来了呢?映儿还不快扶老夫人回去休息。”木雷刚一看老太太都过来了,忙出声让人带回去。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些后院妇人惯用的些把戏,不过就是想给新回府的小十一提个醒在府里应该听谁的而已,完全没必要让老太太再来折腾一圈。 “外面吵得厉害,我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小十一刚回府,本来身子就不好,再这样一吓,也不晓得会怎么样呢。如今这样一看这院子是不能住了,你回头让媳妇给重新安排个地方吧。”老太太的目光似是意味深长地在一众人面前扫了一下,之后才在映儿的搀扶下往自己院子里走了过去。 而木雷刚则是在后面高呼了一声:“恭送母亲。” “十一一会去北边的挨着小十的那个院子住吧,那里也是每天打扫的,想来应该还可以住人,我看这火这样大,估计屋子里能用的都烧坏了吧,尔春你一会去库房给十一小姐领些生活用品来,还有就是明天皇后娘娘生辰的衣服,之前的那些也都是按照小十二的身形量的。如今再赶怕是也来不及了,小十二一会你给你十一姐送两身新的衣服过来,我记得之前你多做了两身衣服的。”这个时候,白玉瑄才算是看清了木雷府主母喜塔氏的模样,端正中带着几分贵气,那一举一动完全不是额诺丹氏可以比拟的,她只需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她身份贵气,不可轻视。 再听听她有条不紊的安排,很明显是个考虑事情周到又通透的,怕是这木雷府里最难对付的也便是这一位吧?白玉瑄面上半分未动,只是保持着被惊吓到的神情,一直缩在小软身边,至于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各院的表现,还有每个人的模样。 难得的是白玉瑄总算是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了木雷萱的生母,奇赦姨娘。远远看去带着几分姿色的,只是气息冷了些,似乎对于这些事情完全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说若不是非得出来走个过场,想来她都不会出来走这一趟! 这样冷心冷情的娘亲,白玉瑄倒是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是不愿意嫁到木雷府,所以才这样冷?还是说她那个人一直就这样?亦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 旁边的小软轻轻的的用手碰了碰白玉瑄,白玉瑄这才反应地过来,忙冲着喜塔氏行礼道:“多谢母亲,萱儿吓坏了,所以没听到母亲说话,还请母亲原谅。” “想你小小年纪便一直养在外面,本就可怜了些,如今一回来就面对这样可怕的事情,到底还是难为你了,一会去了新的院子好好休息吧。刚入秋,天总是干了些,可能有些个物什没放好才引得走水,萱儿莫放在心上就好。”喜塔氏说话间便看到尔春已经带着一些常用的物品来到喜塔氏身边,似是等待喜塔氏的吩咐。 “尔春,你先送十一小姐回新院子,安顿十一小姐先睡下再说。”喜塔氏说这话的时候,似是在几位看热闹的小姐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才收回目光淡淡说了一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将目光放到了十二小姐木雷蓉的身上。 接收到喜塔氏的目光,与白玉瑄差不多年纪的美艳少女高傲的扬了扬头,不屑地说道:“女儿晓的,一会定会给十一姐送去衣物,不让十一姐冻到。” 对此喜塔氏只是无奈一笑,并未多言,可见她对于这个女儿可是喜欢的紧。也难怪,晚上那会可是听小软说过了,这位十二小姐极得太子喜欢的,虽然说太子府里已经有一个木雷府的二小姐木雷莹的侍妾,但是木雷莹的生母是姨娘扎里氏,若比身份自然是没木雷蓉高,所以太子若是喜欢,这个木雷蓉若是入了府,怕是地位会高于自家的二姐。 太子看中的人,喜塔氏想当然的喜欢,大家族的利益牵绊也不过如此而已。想到这里,白玉瑄又是冲着木要雷蓉一个点头道:“萱儿谢过妹妹疼惜。” 回应给白玉瑄的便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声冷哼,白玉瑄也不在意,似是没听到一般。而晚上那会还极为强势的姨娘额诺丹氏在最开始过来的时候嚷嚷了几句,便再没多说话,这让白玉瑄有点迷茫,这府里的女主子到底是谁呢? 微微侧了侧头看了眼一脸正色却并未说话的木雷刚,再看看同样一脸正色的喜塔氏,这两个人便是媚七七的生身父母,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伸手扶她一把,而是为了利益,为了礼教差一点逼死了媚七七。 媚七七在即将到达西达的时候却步了,想来多少还是因这个家曾经寒过她的心,她再也没办法回来面对有关系的吧。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护着媚七七的两个人,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媚七七颠沛流离,甚至说是被追杀,被暗害。 这样想来,白鸿礼这些年虽然说对自己的好中多少还是带着些顾虑,可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多数的时候还是守在自己身边的。只是曾经的自己并不懂这些,所以…… 其实自上次白鸿礼说完那些话之后,白玉瑄表面看似是放下了,可是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如今看到媚七七的亲生父母,白玉瑄心里的那些挣扎如今也都全然放下了。 一直到回到新的院子里,白玉瑄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些事情,不过因为旁边有小软跟银杏守着,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一次回来三个人都未多说话,折腾大半夜,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当然不可能再熬夜了,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没一会功夫,外面候着的醉儿便敲门进来,说是十二小姐遣婢女过来送了几身衣服来。白玉瑄为了做做面上功夫,不得不起来看看。 这个木雷蓉倒是真听话,喜塔氏让她送两件,还真就送了两件过来,不过那衣服是新的这一点倒是真的,对此白玉瑄微微点头冲着婢女轻声说了一句:“替我谢过十二妹妹。” 221 进宫 第二天一早,白玉瑄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是皇后的生辰,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这庶女或者说是那些旁支所出的女子根本就没有资格入宫参宴的,可是木雷家不仅仅只是西达国的八大世家之一,重要的还是木雷家多年的作派,以府中女子来维系多数的人际关系,甚至说是利益。 所以白玉瑄现在顶着木雷府十一小姐的名号,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进宫的,虽然说木雷府的十一小姐不过是刚回府,对于西达甚至说是半点都不了解。 不过在木雷府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可以为木雷府带来利益。 任由银杏帮自己换了衣服,挽了头发,白玉瑄在心里将所有人的关系谱又默念了一次,之后才淡淡开口道:“今天让银杏陪着我进宫,小软你守在府里,注意着府里的动向,我初来乍到怕是会有人心怀不轨,哪怕说是我对那些人造不成影响。” 白玉瑄并不觉得自己多想或者说是怎么样,想想一路平静,偏偏在接近西达的时候却步的媚七七,白玉瑄便明白,这西达国或者说是这木雷府怕是不是那么好生存的。 听了白玉瑄的话,银杏心下转了转便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她虽然说是会些拳脚,可是到底不算是厉害的,在白玉瑄身边跟着问题不大。可是小软的身手太好,今天能进宫的多数都是人精,若是小软跟着一起去了,怕是会引得有心人的注意,再从中发现点什么,那么他们的处境也就危险了。 小软心里虽然说是没转过弯来,但是再一想自己对于宫廷的规矩本来也不熟悉,这些日子跟在白玉瑄身边虽然说是学了些规矩。可是若是进了宫,怕是还是不合格的。 而且白玉瑄不让她跟着进宫,想来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吧,所以小软没多话,微微一点头便退了下去。 “西达的现状怕是比宁国还要麻烦,今天进宫,万万小心。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小心便是。”刚回来还没怎么接触,白玉瑄也不敢确定府里这些人的真正心思,就好像昨天那个额诺丹氏看似很嚣张,可是当面对府里的正室夫人的时候。连雷声大都不算。 木雷夫人喜塔氏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自己回府连半点反应没有,或者说是她不屑于有反应?还是说她根本就没将她当回事?又或者说是她跟这个十一小姐的生母不和? 不管是哪一点,白玉瑄刚来,根基不稳,有些事情她不想去招惹,虽然说她已经从那些关系谱中看出了点什么,但是不够,若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想。怕是还要更多有利的条件才行。 白玉瑄收拾好了之后便在醉儿的带领之下来到府门口。白玉瑄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仔细观察过府里的情况了,所以她很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步伐,赶在众人中间走到府门口。 不早不晚,不惹人注意。 对此众人反应却是各不相同,额诺丹氏明显的不想轻易放过白玉瑄。或者说是并不想放过出头的机会,看到白玉瑄的时候,却是扬着头轻笑出声:“十一小姐穿着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呢,我原发为只有十二小姐能穿出来这样的风采呢。” 说完生怕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似的,走到白玉瑄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掩唇一笑,浓浓的香气一瞬间淹没了白玉瑄的嗅觉。 不得不说这个额诺丹氏完全就是个祸水东引的高手,或者说是个没事找事的老手了! 本来开口的是她,偏偏在她开口之后,大家的目光却是放到了白玉瑄身上! 一句话看似夸她,其实还是拐着弯的夸了十二小姐木雷蓉,就是不知道这个额诺丹氏这样明里暗里的讨好这个十二小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说是为了额诺丹氏一族的利益?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放到了白玉瑄的身上,白玉瑄低下头的目光中划过一抹凌厉,却是极快的掩饰了下去,自重生之后,演戏这种事情于她来说不过信手拈来,说演就演! 所以,片刻之后白玉瑄半掩在面纱之下的唇抿了抿,眉眼里的光也暗了暗,之后才略显生涩地说道:“十二妹妹天生丽质,配的自然都是上好的衣服。” 白玉瑄早上来之前便已经决定了,在没有站稳根基之前,她能做的便是不显山不露水,或者说是坐山观虎斗。 毕竟在西达她一点可以倚仗的势力都没有,所有能靠的也便只有自己了!她不可能一来就将自己变成活靶子。 白玉瑄的话音刚落,额诺丹氏眉眼一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木雷蓉淡淡说了一句:“人都到了便出发吧,再拖一会宫宴怕是都结束了。”说完便独自上了前面的第二辆马车之上。 最前面的那个豪华的马车里坐的应该是木雷刚跟正室夫人喜塔氏,第二辆马车里莫不是只坐木雷蓉一个?眉眼微瞥看到了额诺丹氏微微不霁的脸色,白玉瑄低头不语,在府里一众女眷的张罗下,跟着上了后面的马车。 对于姨娘额诺丹氏刚才的话是不是授意于木雷蓉的事情,白玉瑄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点排外的心思,白玉瑄还是明白的,木雷蓉现在是府里仅剩的嫡女了,她让额诺丹氏试探自己的深浅,不过就是想看看自己对她有没有威胁。 就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没有让她满意呢?怯懦中透着一点微微的镇静,所借的也不过是在观内多年的安稳日子,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满意了吧。 而另一边,略带冷肃的宫殿之内,一块纯白色的波斯毛毯将整个内室的地都铺得满满的,浅淡到无的香炉梵在一边的紫檀案几上,隐隐的似乎能看到淡淡的红光。宽大的暗青色幔帘之后,是一张超出想像的大床。 一身白衣的子书长离此时正倚在床头,带着几分浅笑的看着手中的纸张,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说明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只是他还没看完呢,便看到一名浑身上下被黑衣包裹的相当严实的男子快步地走了进来,只是站在超大的波斯毛毯之后却是生生顿住了脚步,说话的声音无波无澜:“主子,刚得了消息,国后娘娘正往王府赶呢。” “落棋啊,其实你有办法让她没办法走出宫的不是吗?故意来让我糟心是不?”倚在床头的子书长离在听到落棋的话后,眸底闪过一抹幽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浑身上下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杀气,不过却又是极快的收敛了起来。再次开口的声音冷的让落棋的唇角抽了抽。 不过饶是如此,落棋还是无波无澜地应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宫里那位似乎很想让国后娘娘来呢,两边权衡取其弱,主子常教的。” 落棋答的有板有眼的,听得子书长离阵阵胃疼,手底下没一个正常的属下也就算了,可是这么多奇葩到底是怎么样混到自己手底下的? “落松有没有消息?”心下一晃,子书长离也不再纠结落棋之前的问题,淡淡问了一句,眉眼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已经在西达稳住了,不过新传来的消息还没有关于女主子的。”落棋这个人向来死板死眼,落松动身去西达之前,特意跟他嘱咐了好几遍,生怕他再死心眼的得罪了子书长离。所以这会功夫对于白玉瑄的称呼问题,落棋做的明显的比另外两只要好许多。 许是落棋的称呼取悦了子书长离,本来平静的容颜突然闪过一抹亮色,虽然极快,却是真正存在过的,挑了挑眉,再次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随意:“这个白玉珩也太不待见我了吧,悄地声息的就想把瑄儿弄走?太小看人喽。” 听了子书长离的话,落棋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怎么总是不跟自家主子在一个频道上呢?他说的好像不是这件事情吧?他在说暂时没有女主子的消息,怎么主子一点都不担心呢? 莫不是那个女人不是女主子?自己又让落松坑了? 倚在床头的子书长离似是看明白了落棋的纠结,好心地解释了一句:“她应该是准备赶在特殊的日子去西达的,所以暂时没有消息很正常。白玉珩那小子精明着呢,总不会让瑄儿被人伤到的,只是这快要赶到府里的那一只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轻轻咳了一下,落棋不解,眉头一挤不安地问道:“主子可是身子不适?” 不得不说,对于落棋的死心眼,在这种需要被坑的时刻,子书长离还是比较欣赏的,所以看到落棋殷切的小眼神之后,子书长离又无意地咳了一声,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国后娘娘都快杀进来了,我又怎么好得了呢?估计她来了,我离那一步也就不远7吧。"话音落下之后,子书长离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死心眼的落棋一见这场景,脸色冷了冷,之后才咬牙说了一句:”属下这就去想办法,一定不让国后娘娘进府祸害主子。”说完便似一阵风一般离开,留下厉眼云淡的子书长离,平静的容颜之上,哪见一占啥木, 222 派系 这一边子书长离嘻笑怒骂的调剂着自己的生活,而另一边的白玉瑄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与她共乘一辆马车的是八小姐木雷芳跟十小姐木雷菲,想想也是,两个是府里旁支出的小姐,而另一个则是多年未回府实力不明的庶女,想着待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木雷萱这个庶女的生母还不是出自大的世家,得宠也看不出多少,跟旁支出的小姐共乘一辆马车也无可厚非。 不过好在木雷芳与木雷菲并不像嫡小姐木雷蓉那般难相处,两个人自上了马车便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白玉瑄也全当看不见。此时她的心里还有自己的顾虑。 这一次虽然说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可是白玉瑄却并不觉得这是一场好宴,甚至隐隐的,白玉瑄觉得有些不安。 借着马车里安静的功夫,白玉瑄又一次将西达国的八大世家又分析了一遍,皇族西罗氏不用说,至于其它的七大世家,皇后出自伊尔氏,太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子,那么是不是可以认定为伊尔氏一族是保太子西罗简一派的? 现在西达国内除了太子,便是五皇子的实力不容小觑,那么这八大世家又有谁是保太子一派,谁又是保五皇子一派的呢? 五皇子西罗修的母妃是哈济氏,而西罗修的正妃也是出自哈济氏一族,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哈济氏一族肯定是保五皇子一派的,只是其它的呢?若说可以从各自皇子所娶的妃子中判断,那么是不是太简单了呢? 而且自己心里反复存在的不安感到底缘自什么?白玉瑄想了半天终还是没想明白,最后索性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闭目养神,实际上则是让自己的魂识进入了空间中,上次自那条山路上绕过。虽然说浪费了些时间,可是却因为走的是山路,而采到不少好药。 而且天阶第一阶的药典书籍白玉瑄都已经看过了,这会正看第二阶的,虽然说是些关于防身功夫的,白玉瑄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怎么适合修习了,可是若是想继续下去。那么第二阶就不能跳过去。 进入空间之后。白玉瑄先是看了看空间中的土地,小狐狸玄筝此时正躺在灵泉之上睡觉,想来应该是累了吧。对此白玉瑄也不在意,直接越了过去。看了看药田,长势不错。 之后这才走到天阶那里,继续看她之前未看完的书。现在的白玉瑄对于药理或者说是医学已经有了飞一般的进步,也就是说现世之中那些神医之类的都不一定有白玉瑄这般水平。 毕竟随身空间里的效果要强于外界许多。 到达皇宫的时候,白玉瑄已经看完很长的一卷书,虽然说用的是魂识,可是到底还是有些累的,不过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此而消退,反正越来越浓重。这让白玉瑄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这一次进皇宫会发生什么她也没办法预料的事情吗? 因为心中的这份不安。白玉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小心,下了马车之后只是跟在整个队伍的中间靠后的位置。前面有家主还有当家主母,再不济还有嫡小姐,犯不着她冲到前面去。 微微垂着眼眸,白玉瑄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同时心里也时刻警惕着。毕竟这不是在宁国,虽然说在宁国她也是一名庶女,可是到底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有缓冲的余地,可是这里不同。先不说父亲这号人物,她陌生到近乎于无,连还在世的娘亲,她都完全看不懂,莫不是真的分开多年,所以没有感情? “蓉妹妹今天可真是明艳动人,把我们这些老人真真儿都比下去了。”思考之间,突然听到一道脆脆的声音传来,虽然说是清脆,其中却又透着一丝妩媚在里面。白玉瑄心神一晃,不由纳闷这是哪号人物呢? “柳侧妃说笑了,木雷蓉不过一介未出阁的女子,又怎么能与皇子妃相比呢,莫说笑了。”走在前面的木雷蓉看到来人的时候,眉眼冷硬地随了一句,之后便打算直接走开,不继续停留的,可是显然的那位柳侧妃并不打算就这样让木雷一家过去。 “蓉妹妹这话说的多生疏啊,我家里的那个弟弟前几日进宫还跟我念叨着说蓉妹妹当真是咱们西达的后起之秀,美艳不可方物呢。”柳侧妃这话虽然听似跟夸奖似的,可是却又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嘲讽之意,想来这个人跟木雷蓉或者说是跟木雷家并不对付。 柳侧妃?白玉瑄在心底寻找了半天才勉强算是猜到了她的身份,既然是皇子妃而且还是个侧妃,那么应该是五皇子的侧妃,只是五皇子的侧妃有两位,哪一个妃子的名字中带个柳字呢? “嫡庶有别,木雷蓉不劳乌木古家的庶出子弟惦记了。”不得不说,这个木雷蓉说话半点不考虑情面,或者说这已经是两个人多次过招之后的结果? 不过经木雷蓉这么一说,白玉瑄也算是能猜到这个柳侧妃的身份了,五皇子的两位侧妃中倒是有一位是庶出,乌木古家的庶小姐乌木古柳霜。这下也能对上了,侧妃,还是庶出,名字中又带个柳字,想来就是这个乌木古家的庶小姐了。 “哟,后面这位戴着面纱的妹妹怎么看着这样面生呢?莫不是蓉妹妹又多出一位旁出的妹妹?”被木雷蓉一句话堵得脸色不算好看的乌木古柳霜本来已经僵住了,可是一转头便看到走在最后面,头微微垂着的白玉瑄。不过眨眼之间便又找到了攻击木雷蓉的利器。 不过她这话虽然听似无意,可是却是透着浓浓的讽刺的,想想木雷家这些年,以女子为支点来维系整个家族的事情,虽然说大家心里都有数,可是如此摆到台面上,别说木雷蓉了,连走在前面的当家主母喜塔氏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好在女誉是单独入宫的,而且老夫人因为年长的原因,并未进宫。不然这会怕是会引发两大世家家主的战争了吧? 当然这都是白玉瑄猜测的,这会炮火一下子烧到她身上,她也有些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位柳侧妃到底跟木雷蓉有什么仇,就算是各为其主也不用一见了面就互相打压吧? “旁系谈不上,不过是跟柳侧妃一般的庶出女儿,身子不好,多年不曾回府罢了。”反应过来的木雷蓉也不在意乌木古柳霜如何说了,冷冷的回了一句,同时深深的剜了白玉瑄一眼。 木雷蓉这句话一出,白玉瑄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位柳侧妃的怒气,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她不想惹事,可是为什么事情总是能有意无意的烧到她身上? “柳妹妹在这里呢。我这里里外外的寻了半天,娘娘正寻我们呢。”就在两方的气息有点古怪冷凝的时候,又传来一道温婉轻柔的声音,白玉瑄微微侧了侧目光,却是连头都未动半分,看了一眼来人。 一身暗紫色的宫装显得有些沉闷,至少白玉瑄觉得来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可是却穿着这样重颜色的衣服,总有一种抬不起身份的浓重感。 “不过就是遇到了柳侧妃,大家随便聊两句,巧侧妃既然来了,那我们便先进去了。”见到来人走进,木雷蓉懒懒的应了一句,便迈开脚步离开,离开之前却是冲着来人行了行礼。 虽然说木雷蓉语气不善,可是礼数却周全的很,来人虽然说面色不悦却说不出来些许不是。 跟在后面的几位小姐连同白玉瑄也都依样画葫芦地跟着行礼,之后才跟着木雷蓉还有走在前面的几位夫人快步的走了过去。 只是白玉瑄还未走过去,却是被柳侧妃轻轻的挡了一下,不过却是极快的一下子,白玉瑄眸底微闪,又是一欠身以示歉意,这才跟着木雷蓉他们继续前进。 身后却是传来柳侧妃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原以为是个出息的,也不过如此嘛。呵呵。”说完似是不解气一般,又得意的笑了笑。 “我们先回吧,娘娘正寻我们呢。”白玉瑄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隐隐的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不过白玉瑄因为最近修练的原因,所以听力也算是不错的了。这样一句话她还是听到了,心里也隐隐的猜到了后来人的身份,应该是五皇子另一位侧妃,白玉瑄记得白玉珩给的那些卷轴里,提到过这位侧妃,应该是额诺丹家的小姐。 只是这又让白玉瑄带着几分迷茫了,这额诺丹家到底是保太子一派,还是保五皇子一派呢?若是白玉瑄没记错的话,那位皇后娘娘家的亲侄子,媚七七曾经的夫君,宠妾灭妻的那个妾室应该就是额诺丹氏的小姐。 只是额诺丹家又送了一位侧妃到五皇子这里,莫不是说额诺丹氏想两派都保着,然后在最后时刻见风使舵? 这样怕是不现实的吧,那些个位于权利中心的人物,又有哪个是傻子呢,怎么可能任由额诺丹家这样左右摇摆呢? 白玉瑄在身后缓慢的跟随着,只是鼻息轻嗅之间,却是发现了自己进宫之前的不安到底缘于何处了…… 223 被害 自己的身上有千里香的味道! 而且这味道还是在刚才那位柳侧妃似是无意的与她擦肩之后才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千里香是柳侧妃下的绊子! 只是这位柳侧妃是授意于他人,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的意思呢?白玉瑄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若不是在空间里修练的这样久,再加上看过的那些药典,白玉瑄现在完全闻不到千里香的味道! 这种千里香是一种用来追踪的香料,只要被这种香料触碰过的,哪怕是水洗都洗不掉这种香料,除非将碰到过这种香料的物什给毁掉! 西达本就是个以医理药理闻名的国家,而且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特殊密药。若说弄点千里香也并不是难事,只是为什么那位柳侧妃会将这种洗不掉的香料弄到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不动声色的轻轻的嗅了嗅,之后才确定下来,这千里香的味道是留在了她手中的秀帕上了。 也就是说哪怕是自己将秀帕丢掉,怕是也解决不了问题,左右帕子是她的,而且还是昨天府里从库里给她出的新帕子,想逃都逃不掉。 想到这里,白玉瑄微微眯了下眼睛,总觉得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这样简单,若是她记得没错,药典上曾经说过,这种千里香一般人的鼻子是闻不出来的,得用一种猫来辨别,而这种猫的产地便是西达! 白玉瑄不觉得她一个多年未回府的小小庶女,值得一个皇子的侧妃下这样大的力气来对付,而且对付自己对于那位柳侧妃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吧? 那会是什么呢? 在未看破对方意图的时候,白玉瑄觉得她还是得留着这条帕子,不然好戏未开场就结束了,难保敌人下次不再对付她! 西达国的国风还算是开放的。至少不似宁国那般严格,因为白玉瑄进入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发现,很多看起来就是未婚的女子此时正跟男子围在一起似是在讨论着什么呢。 白玉瑄也不在意,找到分配给木雷家的座位,又从中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便小心翼翼的坐好,不再有过多的举动。 不管那位柳侧妃想做什么,她不动声色的坐在这里。对方总会觉得着急了吧? 只是奇怪的是。一直到宴会开席,白玉瑄都没再看到那位柳侧妃,莫不是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那般?这只是一种巧合?又或者说是这位柳侧妃喜欢用千里香当自己的贴身香料不成? 宴会开席的时候,皇后伊尔氏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没多言,毕竟不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个生辰也不过就是为了走走样子,哄皇帝高兴,也许本身她并不想去过这个生日。 过一个少一个,想来这些道理皇后应该是明白的。 当然这都是白玉瑄猜测的,至始自终,白玉瑄都是微微垂着眸子,不曾多言。她现在比较关心的事情则是千里香的问题呢。 不过一个微微侧目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还穿着一身艳色衣服的柳侧妃居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又换了一身衣服! 白玉瑄记得刚入宫那会柳侧妃穿着一身藕色的宫装。就连帕子都是极为名贵的料子,虽然是一方白色的帕子,但是却跟那一身宫装格外可衬。可如今却又换成了一身青色的宫装,就连帕子都换了! 之后白玉瑄便看到远远的似乎有个抱着猫的婢女,只是有些远。白玉瑄也不太敢确定自己看得是不是准确的。不过隐隐的白玉瑄似乎有点明白了,怕是这位柳侧妃是想来一记借刀杀人罢了,只是她的目标是谁? 白玉瑄微垂的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在周围扫着,主位是坐的自然是皇帝,而皇帝左侧则是今天的寿星皇后娘娘,而右侧则是极为受宠的两位大妃哈济大妃和乌木古大妃。 再往右那位年纪不大,可是眉眼跟木雷家的姐妹多少有点相像的意思,想来就是木雷府的大小姐木雷燕,不过打眼一看她的气色貌似不是很好呢。 只是柳侧妃打的是什么主意呢?白玉瑄总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不过是什么她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却是明白那枚沾了千里香的帕子是留不得了。想到这里,在众人看不到的桌案底下,白玉瑄一招偷龙转凤,便将帕子与空间里的另一枚帕子换了位置。 因为前世惨痛的教训,所以如今来到四面楚歌的西达国,白玉瑄自然是处处小心,昨天府里给她送过来五枚帕子,白玉瑄将其中两条留在外面,其它三条都丢到空间中,就是怕关键的时候能起到点作用。 这会倒是用上了,不过白玉瑄怕自己触摸过那枚帕子手上再留了味道,不过玄筝显然想得要比她周到,早在她换帕子的时候,便自那枚发簪中渗出一滴奇怪的水滴,白玉瑄也顾不得其它的,在案几下面轻轻的在两只手上都涂了涂之后这才继续观看着场中的表演。 皇后生辰,本来不过就是一群舞姬伶人表演过也就是那么个意思罢了,只是有些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简单的走过场。 一场舞蹈刚结束,便看到之前的柳侧妃突然站了起来,盈盈一福身,再次开口的话却是冲着皇后说的:“皇后娘娘,妾身今天过来的时候看到木雷家似乎又多了一位小姐,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是府上养在外面的小姐,多年未回,想来也是学有所成,这才回来的吧。就是不知道妾身有没有这这个福分,能借着皇后娘娘的光一起来欣赏这位木雷小姐的表演呢。” 皇后与乌木古大妃虽然说不算是对立一派的,但是乌木古家的小姐都嫁进五皇子府做了侧妃,那么想来也就是与哈济一派绑在了一起。而木雷府显然是保太子一派的,此时这位柳侧妃不过是一句挑拨的话,弄不好两派就得翻脸了。 也难怪木雷蓉不喜欢她,而且一见面便呛声,这位柳侧妃可真是不怎么讨喜呢。不过这是她本人的意思呢,还是她身后力量的意思,那便很难说了。 不过有一点白玉瑄却是极为确定的,这位柳侧妃就算是有着几分聪明的,怕是也活不长,枪打出头鸟,她太拉风头,早晚都成为别人前进的牺牲品。 而且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这位柳侧妃刚才那意思明显的是想害自己,此时更是想将自己推出来,只是推自己出来目的是什么呢? 白玉瑄微微一个转眸,似乎有些明白,却又太敢确定,只是想想这位木雷萱在府外养了多年,而且还是在道观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学成归来呢?这位柳侧妃显然是想木雷府出丑! 若说琴棋书画,白玉瑄在府里的时候虽然说是庶出,却是得白鸿礼真心疼惜的,所以自然是会一些的,只是到底不算精。 当然了,哪怕是白玉瑄会这些,今天也不可以去表演,她只是木雷家养在道观十多年的小小庶女,不可能有人去教她这些,所以她不可能会,自然就不可以表演! 可是柳侧妃将她推了出来,她若是不表演,丢的又是木雷府的脸。白玉瑄转过头看了一眼当家主母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旁边的木雷蓉头高高扬着,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不过手却是紧紧攥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府里的其它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在里面,只是有些人表现的明显,有些人表现的不明显罢了。 不过木雷萱的生母的表情却是极淡的,似乎不管这个女儿是丢人了也好,还是一鸣惊人了也好,都与她无关一般。 这一点让白玉瑄很好奇,莫不是真的有母女连心,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才这般不在乎吗? 当家主母在意是因为若是白玉瑄不表演,那么丢的是木雷府的脸,而木雷蓉的表情显然是生气,自己又输给那位柳侧妃一局,想来她都不会甘心。只是这样两位小姐怎么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呢? 自乌木古家将那位柳侧妃送到五皇子府的时候,也许便已经决定了乌木古家是保五皇子一派的,而木雷蓉将来是要送到太子府的,自然是保太子一派,这两个人之间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怨,也不可能表现的这样明显,而且完全不顾忌旁人是怎么样看的。 看来这两位小姐之间的渊源,回头有机会,白玉瑄得仔细查查。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是出头还是不出头,还真带着几分为难的。 她来西达,一边是为了逃避在宁国尴尬的身份,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白玉珩说当年玉氏一族灭亡之事似乎跟西达国有关系,她来这里可是为了调查当年之事的,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可是不出头的话,明显的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柳侧妃有心了,本宫还没注意到呢,快出来让本宫瞧瞧,是不是跟木雷家其它小姐一样的标致。”白玉瑄正犹豫纠结呢,便听到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先开了口。 224 为难 皇后这样一开口,白玉瑄就算是不想上前表演,也必须得出去给个说法了,而且白玉瑄虽然说已经隐隐的猜到了那个柳侧妃是有阴谋的,可是到底目标是谁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上前的话,说不定还能有点其它的发现呢。 想到这些,白玉瑄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落落大方却又带着几分羞怯的走了出去。 毕竟白玉瑄现在扮演的是木雷家养在道观多年,并不懂得太多礼数的庶小姐,落落大方说明木雷家家风不错,至少养出来的女儿不会让人小瞧了去。至于那些羞怯之意,也是符合了木雷萱本身的生存背景,在道观生活那么多年,如今面见天颜,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呢? 只是这边白玉瑄刚迈开步子,那边就看到个婢女抱着一只通身纯白的猫向坐在皇帝右边的哈济大妃那里走了过去。 显然那只猫要么就是哈济大妃熟悉的,要么就是哈济大妃养的宠物,因为这个举动,似乎并未引起众人过于明显的注意,白玉瑄隔得远些,也只是看到那里似乎有些轻微的声音传来,太远又太弱了,白玉瑄也没听清楚。 不过看到哈济大妃极其自然的将那只白猫抱在了怀里的动作,白玉瑄觉得那只猫应该是那位哈济大妃养的宠物,只是那只猫给白玉瑄的感觉却是透着几分邪气的,虽然距离远,可是这种感觉却是分外明显,虽然白玉瑄也不得知晓这份明显的邪气缘自哪里,可是心下却是多了几分谨慎。 不但多了几分谨慎,心里还将与哈济大妃有关的人物关系表又在心里顺了一遍。西达皇帝的后、宫除了多年屹立不倒的皇后伊尔氏外,便是哈济大妃与乌木古大妃两位。 太子出于皇后一脉,而五皇子西罗修则是出自哈济大妃一脉。虽然说太子已立,五皇子就算是做再多努力,那也都是做白功的。可是皇帝的态度却让这一局势发生了变化。 众皇子中除了多年前因为意外伤了腿同时毁了脸的七皇子,一直养在西达国都的皇子府,还有一位据说是母亲早逝并不得宠的皇子,因为体弱一直养在深宫的九皇子以外。大皇子二皇子早夭,排行老三的是太子。排行老五的皇子西罗修。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还有一位十一皇子都被皇帝给了封号跟封地。早就打发出了都城。 若说七皇子与九皇子还留在都城是因为身体或者说是身份不够的原因,那么本就格外优秀的五皇子却并没有被封王,也没有给予封地,这一点便让底下的人动了心思。 不封王也没送到封地上去是不是因为皇帝存了其它的心思?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如今的西达才会形成保太子一派跟保五皇子一派。 柳侧妃是五皇子的侧妃,而五皇子的正妃也是出自他母妃的家庭哈济氏,而且五皇子还有另一位侧妃,据说是出自额诺丹氏,而且还是一位嫡女呢! 正因为如此。所以白玉瑄才不懂。这个额诺丹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一位送到五皇子府做了侧妃,一位送到了皇后的母族做了新任大将军伊尔立辉的妾室,不过现在已经继媚七七之后扶了正。 额诺丹氏的态度不明,那么这个乌木古氏走出来的柳侧妃呢?这千里香里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秘密呢? 现在白玉瑄已经可以确定柳侧妃让自己出来表演完全是因为这个时间哈济大妃要将自己的宠物抱过来,那么若是白玉瑄猜的没错的话。如果自己身上还有千里香的痕迹,那么那只猫一会一定会有所动作。 一旦自己被咬定了身上有千里香的踪迹,那么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涉及到千里香,那么自己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看来这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还真不是什么好宴呢,白玉瑄边想边向着宴会的场地中间走去。 行了跪礼之后,没得了皇帝与皇后的恩典,白玉瑄也未敢起身,腰背挺直的在中间跪好,同时头微微低垂,一副乖顺的模样。 皇后生辰,自然不可能真的去难为这些个女誉,而且若是白玉瑄猜的没错的话,木雷氏一族应该是保太子一派的,就算是自己一会下不来台,怕是皇后也是有本事给圆了过去的吧? 当然这都是白玉瑄的猜测,因为对于西达国皇宫内院的事情,她并不算知道的太多,也不能就这样确定了自己肯定会没事。 若是自己成了弃子呢?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瑄眸底猛的划过一抹晦暗,却是极快的闪过,同时头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她都没能抓住。 白玉瑄总觉得这场宴会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为何都进宫了面上还戴着面纱呢?”白玉瑄行礼之后有片刻的沉默,之后皇后微微低沉的声音才响起,只是开口问的问题还在白玉瑄的意料之中。 “回皇后娘娘,臣女自幼身子弱,一直寄养在净词观,虽然一直受着道家庇佑,可是身子骨不争气,见不得风,所以这才戴着面纱。”此时白玉瑄的装扮,不仅仅是戴着面纱,还留了一层厚厚的留海,为的不过就是圆了不能露脸的幌子。 “原是如此,想来木雷府里出来的小姐,模样总不会差了去,只是养在观里多少还是清苦了些。也不晓得你有没有得了学习的机会?”皇后如此说便是给白玉瑄台阶下了,这样一听,白玉瑄更加确定了木雷氏一族是保太子一派的。 只是若说是保太子一派的,那么当年媚七七可是嫁给了皇后母家的那位大将军为妻,后来为了一个态度不明的额诺丹氏小妾,而宠妾灭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莫不是觉得木雷氏已经是保太子一派的,就算是做出一点损害对方利益的事情来也不会伤害两方的和气? 只是就算是那位小妾如今被扶正了,额诺丹氏一族怕是态度还是不怎么明了呢。 白玉瑄本来想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免得自己再一个激动显山露水的再惹了麻烦。 只是没想到在另一边坐着的乌木古大妃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木雷府走出来的小姐素来都是多才多艺的,想来这位新回府的小姐木雷丞相定然也不会轻易放养了去,自然会请了人悉心教导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明显的就是想借着皇后之前说的话,将皇后之后准备给白玉瑄的台阶给堵死了。 这个时候,白玉瑄若是表演还好,不表演的话,那么木雷府小姐多才多艺的名声怕是也会受了影响。 权衡之下,乌木古大妃怕是料定了白玉瑄不管怎么样都得做出选择来,要么自己出丑,表演的不伦不类的,要么让木雷府出丑,拒绝表演。 皇后与乌木古大妃不和这件事情在白玉珩给自己的那些卷轴之中都有提到过,据说是当年皇后之位本应该是乌木古大妃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落到了如今的皇后伊尔氏手中。 想来这些年这位乌木古大妃心里也是憋着气的吧?而且这位大妃只生了一位公主,并未有皇子就算是想跟皇后争些什么,她也是没有了资本。 如今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逞些口舌之快罢了,只是她若只是跟皇后斗斗嘴就算了,可是偏偏大不安份的惹上她白玉瑄! 再想想那位似乎也存了害她心思的柳侧妃,也是出自乌木古一族的,莫不是这一族出的姑娘都是如此的不招人喜欢? “无碍,不过就是个生日宴,木雷小姐随意就好,不必紧张。”听了乌木古大妃的话,皇后面色未变,只是淡淡一笑,随和从容,再开口的话也是如之前一般平静。 显然与乌木古大妃斗了多年,皇后想必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如今不过就是为了维护自己一派的面子所以才好心开口,如今被呛声了,想来也便不过多计较了。左右不过是木雷府庶出的小姐,她也不想过多干涉。 听了皇后的话,白玉瑄却是落落大方的又行了一次跪礼,开口的声音浅浅的带着微微的羞怯:“回皇后娘娘,臣女在道观修身养性多年,虽然说这些方外之物未曾过多接触,但是想到今天是皇后娘娘生辰,便想着念一卷《道德经》为皇后娘娘祈福,《道德经》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臣女想借着这一卷《道德经》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千岁常享。同时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白玉瑄说完这段话,便伏在地上等待着上面那些贵人们的反应。 的确若是她表演琴棋书画那些,先不说她在道观这些年不可能有机会学习那些东西,白玉瑄可不相信,这些个大家族在听说木雷府要回来一位小姐的时候,不会派人去调查她这些年的生活轨迹。 若是知道自己一直生活的那样偏僻,自然是不会相信自己会那些东西。 就算是找着借口掩盖她会这些的事实,那么有表演就会有比较,所以琴棋书画她不可能,也不可以表演,还不如另辟捷径。 225 念经 白玉瑄的话音落下之后,上方似乎静了一瞬,白玉瑄未曾抬头,自然是不知道上面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她也不在意,左右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就算是自己有所失礼,想来皇后也不可能有过多的惩罚行为。 更何况,她觉得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其它人想出声为难,那么皇帝呢?她可是没忘记将西达皇帝的马屁也拍了。 果然,静默了一瞬之后,便听到皇帝带着几分开怀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哈哈哈,本来还以为在道观里养的孩子都是胆小怯懦的呢,没想到木雷丞相这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呢,既然有这份心思,便准了。” “就是啊,臣妾虽然说前些年跟着太后娘娘修了几年佛法,本应该是排斥其它宗教的,可是都是劝人向善的法派,本就应该是相辅相承的。如今听听其它法派的经卷,臣妾觉得甚好。”一听皇帝这样说,皇后在旁边忙跟着随上去。 只是白玉瑄未想到,这位皇后居然是笃信佛法的,只是明显的她在道观长大,不可能去念佛经,就算是提前知道,也不可能真的去念。 “是啊,太后娘娘还在的时候,便劝导着臣妾们要一心向善,这位木雷小姐小小年纪,便是一颗善心,的确难得。”这次开口的声音有点陌生,可是却依然自上方传来的,白玉瑄虽未抬头,可是却还是精准的判断了这道声音的主人,一直未曾开口的哈济大妃。 相比于乌木古大妃对于皇后半分情面都不留的做法,这位哈济大妃想来手段要高明不少吧。明明她才是后、宫之中与皇后斗得最厉害的一个人,可是在需要落井下石的时候,却并没有如此做。 不过想来她也是料到了乌木古大妃会如此,自然是借力打力,她从中捞到些好处的。 也难怪五皇子会一直留在都城,有这样一位厉害的母亲。五皇子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大妃这么一提,本宫倒是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来月便是太后仙祭,生辰宴会后本宫便闭门抄抄经卷,到日子给太后娘娘烧些去。聊表这些年她对于本宫的教诲之恩。”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后似是叹了口气,之后还抬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至于她是真哭还是假哭的,此时白玉瑄还伏在地上。自然是看不到的,其它人更是随着附和着,哪还有人去关注皇后是真哭还是假哭。 不过皇后自进宫便与太后相处的极好,想来这会功夫说不定就是真想太后了呢? “那便有劳皇后了。”皇帝似乎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往事一般,再开口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低沉跟厚重。 “瞧,只顾得感念太后娘娘的情意了,木雷小姐还跪着呢。快起身赐座,给本宫念一段卷书吧。”本来还带着几分戚戚然的皇后,不过眉眼一转便想起来底下还跪着一位呢。忙出声给了回应。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白玉瑄应声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宫女给准备好的绣凳之上坐好,之后这才双手叠放于小腹,同时眉眼半阖,嘴里却是极其自然的开始念起了一卷道德经。 白玉瑄所谓的念其实就是默背的意思,虽然说这些都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的。可是好在她因为看那些药典的关系,对于这些文字也没觉得有多难消化,眉眼微阖之间便极快的背诵出了一小卷。 白玉瑄并不想在场上停留过长的时间,一方面她不想引得更多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她还急着知道。那个千里香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虽然说白玉瑄一直都是半阖着眼睛的,可是眸底的光却是越发明亮起来,默背经卷的时候,还小心翼翼观察着那些她想去关注之人的表情,或者说是表现。 因为半阖着眼,白玉瑄看得不算太真切,所以有些人她只能看到些小动作,至于表情,却是看得不算太清楚。 不过那位之前往她身上弄千里香的柳侧妃的表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有着微微的疑惑之意,而且还时不时的看似不动声色的看向上位的方向。 她在看什么?若是白玉瑄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看哈济大妃怀里的那只猫,甚至是在想为什么自己身上明明已经被她弄上了千里香,哈济大妃怀里的那只猫居然还没反应呢? 只是与柳侧妃坐在一起的那位巧侧妃似乎也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只是因为一身深厚的宫装,所以她的表现看着并不明显,可是刚才白玉瑄落座的时候,刻意给自己的身体调整了角度。这会她眸底的光芒正好可以看到上位之人,还有就是五皇子后院这几位女人这里。 柳侧妃是因为千里香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坐不住了,那么那位巧侧妃呢?这位出自额诺丹一族的巧侧妃呢?到底这些人中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白玉瑄心里隐隐的又多了一份不安之感,索性本来还想多念一会,可是心不静了,那些卷书念的也没了意义,还不如早些退下,看能不能在那些人行动之前,看破先机? 想到这里,白玉瑄放平了语调,缓缓的落下最后一个字之后,这才慢慢起身,又缓缓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千岁常享,吾皇万岁万万岁。” “赏。”皇后虽然是寿星,可是白玉瑄偏偏提到了皇帝,所以这一声赏是皇帝说的。 “臣女谢过皇上。”白玉瑄说完便后退着退了回去,至于皇帝的赏赐,自然会有人去打理。 “喵……”白玉瑄刚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那边便听到一声带着几分凄厉的猫叫,白玉瑄甚至怀疑,一只猫也能叫出这样的声音来? 好奇之下,白玉瑄向着上位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里明显的有一点慌乱了,刚才还怀抱着白猫的哈济大妃此时已经歪歪的倒在了地上,不过很快的便有些老嬷嬷过来将人扶了起来。 而那一声猫叫显然是来自于哈济大妃怀里一直抱的那一只猫,只是此时的白猫却是全身都立了起来,很明显的,那只猫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警惕状态。 只是一只明明透着邪气的猫,此时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白玉瑄不明白,底下的众人显然一时也没弄明白,不过很快的太医过来了,老嬷嬷虽然说将哈济大妃扶了起来,不过却是没移开,想来是顾忌到万一是其它的身体不适,若是移动了再有着不好的后果,怕是就不好了。 太医来得极快,当然了,刚才皇帝那一声带着几分愤怒的吼叫声想来也起了作用,不管怎么说也是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就算帝王之家情薄,可是到底还给他孕育过一位优秀的皇子。 “好好诊治,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看到哈济大妃惨白的面色,皇帝又愤怒的吼了一声。 太医们一个个吓得都快禁了声,却还是手脚极快的给哈济大妃把脉。 若说开始的时候,白玉瑄还觉得皇帝如此是因为在意的是这位哈济大妃,这会功夫怕是也想明白了,皇帝之所以如此生气,甚至面上已经带着山雨欲来的愤怒之意,并不全是因为哈济大妃,而是因为如此隆重的宴会上,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身为皇家之人,皇帝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哈济大妃是因为身体不适或者说是突然得了疾病。 想来是什么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了些肮脏的手段,哈济大妃才会如此的吧。皇帝生气是因为他的威严受到了损害,有人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自然是生气,甚至说是愤怒的。 敢挑战他的皇权,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回皇上,大妃娘娘是中毒啊,而且是极为狠辣的毒药‘沉香’,若是没有解药,怕是熬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啊。”不过片刻功夫,一名太医忙跪地说道,声音里带着细微一的颤抖。 他颤抖的原因,白玉瑄自然是明白的, 因为西达本身就是精通医理药理的国家,而且八大世家各家还有各自的秘药,而其中的“沉香”便是皇后母家伊尔氏一族的秘药。 众家的秘药都是极为毒辣的毒药,据说是有各自的护法守着,而进入护院之中取秘药则需要当家家主的令牌,还有皇帝的九龙玉佩,这二者缺一不可。 只是伊尔一族的秘药怎么就落进了哈济大妃的饮食茶水之中呢?就算是两方斗了这么多年怕是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吧? 太医之所以颤抖害怕,想来也是顾虑到这一点,这么明显的作法,显然不是出自这些养在深宫手段精明之人之手。 只是凡事也没有绝对,也可能是伊尔氏一族就这样冒险了呢? 所以太医在害怕,而白玉瑄似乎也有点明白那位柳侧妃为何会往自己身上弄千里香了,若是白玉瑄猜的没错的话,千里香一会也会与这伊尔氏一族的秘药出现在一起,只是为何那位柳侧妃会知道这一切,怕是两党之争,这中间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存在吧? 226 秘药 “求皇上将九龙玉佩赐于太子,让太子跟随伊尔大将军一起去护院取解药,不然哈济大妃命不保矣。”这边皇帝还没有反应呢,那边皇后便先跪了下去,不管怎么说也是她母族的秘药,先不管这药是怎么样流入宫中,还流进了哈济大妃的饮食之中,先将人救活了要紧。 虽然说在她心里,可能恨不得这位哈济大妃死无葬身之地呢,可是却不是通过这种方法。 皇帝在听到沉香的时候,眉眼紧了一下,之后才自腰间取下一直佩带的九龙玉佩交于一直坐在男席首位的年轻男子,当然在听到皇后提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一步来到上位之处。 “太子你跟随伊尔大将军去护院取解药,记住,越快越好,哈济大妃时间不多,她不管怎么样还是你长辈。”皇帝这句话说完便将九龙玉佩递了过去。 “儿臣谨遵圣意,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太子西罗简接过玉佩,便与另一名劲装男子一起奔了出去,速度极快! 这还是白玉瑄第一次见到这位媚七七的前夫,这位在西达身份尊贵的伊尔大将军,伊尔氏当家家主,年轻有为的后辈。不过因为速度极快,却是匆匆的一个侧影。 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媚七七的事情,白玉瑄会觉得优秀并带着几分俊逸的男子,的确对得起他英勇大将军这样的称赞。只是在经历了媚七七的事情之后, 不管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得不分开,可是宠妾灭妻在白玉瑄心里就是不可原谅的存在! 伊尔立辉就算是再优秀。可是却做出如此之事,那么在白玉瑄眼里,就是个负心薄情之人! 不过与他一比,那位带着点文雅的太子似乎显得愈发优秀,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不管怎么样也是皇家太子,若是太平常了,岂能跟那位传说中相当优秀的五皇子争斗这么多年呢? 两个人极快的消失在视野。白玉瑄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同时扫了一眼那位在前面一直忙活着的五皇子西罗修,与太子的温润不同,五皇子身上带着隐隐的戾气,虽然隐藏的极深。可是魂识在空间里待的时间久了,白玉瑄对于外界的气息感受的格外明显。 其实若是一定要比较的话,太子适合于太平盛世,而五皇子则是适合于乱世之中。 此时的五皇子显然也是急了,一直守在哈济大妃身边,不过因为确定了是中毒。所以皇帝已经吩咐着众嬷嬷将哈济大妃送回去,五皇子身为儿子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 将哈济大妃遣了回去之后,皇帝这才冲着身边侍候的大太监总管冷冷地低吼了一声:“查。” 声音冰冷异常。却又透着王者的霸气,不得不说这位西达的皇帝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并没有因为这药是出自皇后母氏一族的便问皇后的罪,他这是要用事实说话! 而皇后显然也没将这些放在心上。面上极为冷静的端坐在一边,同时让身边伺候的嬷嬷去安抚那些受了惊吓的女誉。这会功夫虽然说女誉之中还是有点慌乱,可是因为被害的是哈济大妃,再加上皇帝明显是动了怒的,这些女誉就算是心里极怕,却还是强撑着,不敢多说话。 “皇上。秘药沉香一直存放在护院的木盒之中,而且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盗用,所以曾经请过旨意,将沉香放置于涂了千里香的锦囊之中,这千里香可是哈济一族得意的东西,想来让将领们带着大妃的猫儿去寻,可能会容易一些。”白玉瑄本来还在想这千里香跟这秘药沉香到底有什么联系,不管怎么说二者之间也想不出联系,皇后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不得不说这位皇后当年能在与乌木古大妃的夺后之战中获胜,心思沉先不说,单单是面对突发紧急事件的这份沉稳,便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再看那位之前还逞口舌之快的乌木古大妃,此时则是小心翼翼的躲在帝王之后,面色带着微微的惨白。 白玉瑄一时也分不清她是被惊到了,还是因为心里有鬼呢?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让大妃身边的婢女带着猫跟御林军一起查。”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欣赏之意,想来他对这位皇后也是极为满意的。 听到皇帝的话,哈济大妃之前身边伺候的那位婢女忙抱着似是受了惊吓的白猫跟着御林军一起将宴会现场围住。 可能因为涉及到自己的母族,所以皇后此时相当冷静,而且眉眼也带着微微的冷意,看了眼哈济大妃之前坐的位置,似是低低沉思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哈济大妃脾胃不好,所以平时在宴会之前总是喜欢喝口热茶来温暖脾胃,太医先查一下,大妃之前喝过的那杯热茶因为大妃的习惯,应该还是放在案几的一角,而且还是大妃喜欢的琉璃盏。” 皇后说完看了一眼案几一角的那只琉璃盏,不得不说皇后对于她的这位对手了解的相当多,不过就是眉眼低转之间便看透了关键所在。 听了皇后的话,太医忙上前一步,查了查琉璃盏,自然也是将其它的菜食茶水也查了一遍,这才颤抖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沉香的确是下在了琉璃盏的茶水之中。” “嗯,既然沉香是装在涂了千里香的锦囊之中,想来不管是下药之人,还是端这茶水之人,都应该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些千里香,所以御林军查的时候要仔细些,莫冤枉了无辜之人。”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补充了一句。 “是,皇后娘娘。”御林军首领应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人开始在宴会现场查开了,若是白玉瑄记得没错的话,这位御林军首领应该是木雷府的嫡公子木雷格多,相比于只是太子幕僚的木雷府庶子木雷尚多,到底还是这位嫡长公子手中的权利高了一些。 只是皇后的沉稳还有冷静让白玉瑄觉得有点诧异,一个女人在面对这样的场景当真可以做到如此沉稳吗? 还是说在这之前,其实这样的把戏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想到这一点可能,白玉瑄的心底也跟着冷了下来,在宁国的时候,她所处的环境也不过就是安国公府,所要面对的也就是府里的那些人。 再多一点,也不过就是卫国公府的那些人,若说皇室之人,虽然说不是第一次接触,可是如此近距离,还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之事,却还是第一次遇到。白玉瑄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肮脏,可是却深深的明白一点,她今天既然已经踏了进来,怕是将来要面对的可能比这些还要可怕。 冷静的皇帝,冷静的皇后,白玉瑄总觉得这一幕有点诡异。 “皇上,儿臣已经将解药带了回来,因为事情紧急,直接让大将军将解药送到后殿哈济大妃那里了。不过儿臣去秘药护院拿解药的时候,护法们这才发现,秘药失窃,而且除了秘药不见了之外,没有一点贼人进入的痕迹。”就在白玉瑄还在思考的功夫,太子已经赶了回来,许是因为走得急切了些,额头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可是显然他并顾不上这些,而是急着将秘药的事情回禀给皇帝。 “失窃?”从哈济大妃中毒便一直保持冷静的皇后,在听到太子这句话的时候,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形还带着几分不稳,好半天才在嬷嬷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莫担心,朕定会彻查此事,万不能让贼人钻了空子。”皇帝一看向来冷静的皇后如此,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八大家族,哪怕是皇家的秘药都是派着四个只认牌子不认人的武功高强的护法守着,若说盗了秘药还不留痕迹的可能不是没有,要么就是盗了两样令牌一起,让护法心甘情愿的将秘药交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贼人比四个护药的护法要厉害许多,甚至说是对于秘药放置的地方熟悉的很,所以才会不留痕迹! 要说盗了令牌这种可能,皇帝自然是不信的,因为这块九龙玉佩就是睡觉他都戴在身上,怎么可能让贼人偷了去呢? 若是这个人都能进宫将自己的九龙玉佩偷了去,那么又为何在宴会上闹这样一出呢?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皇帝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护法们可是有说,有没有人拿着两样信物去取秘药?” 皇帝的话似乎是让太子一愣,虽然说此时因为事件的焦点在皇帝那里,可是大家毕竟是女誉,多少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特别是像白玉瑄这样心里带着探究的,更是不敢一直看着,生怕引起那位冷静到可怕的帝王的怀疑。 所以白玉瑄也只能凭借着眼角的余光看着,太子在听到皇帝这样问的时候,似乎是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他没想到皇帝会这样问,还是什么。 不过也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太子便从容的应对道:“回父皇,没有,因为时间紧急,儿臣只是简单的问过几句,所以可以确定没有人拿着信物过去,不过为了配合宫里的调查,儿臣私自做主将护药护法带过来一位,妄父皇见谅。” 227 护法 “秘药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守的,还不快宣上殿来。”对于秘药失窃,皇帝明显带着几分恼怒,不过因为事情还没见一点可知的矛头,所以皇帝也不好就地发作。 皇帝一挥手,太子西罗简忙用眼神示意小太监去请护药护法上前来,小太监得了太子的示意,忙快步退了下去。 对于八大世家的秘药,白玉瑄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现在的她若是想炼毒药也不是不可以,甚至说炼点无色无味的都可以,对于那些中了毒还能被发现的秘药,她并没有多少兴趣。 不过对于这个守药的护法,白玉瑄其实还有些兴趣,秘药被盗,还没留下痕迹,这怎么看都有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一身黑衣的护法走上前来,却并未行跪礼,白玉瑄心里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问,想来是这些护法有特权吧。 不过看那一身黑衣,还有那轻的都快飘起来的身形,白玉瑄敢肯定眼前的这位功夫怕是不会太低,那轻到近乎无的脚步明显的带着一股极厚的内力。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护药护法,若是四个都在这里的话,那么想从这四个人手底下盗得秘药,那个人的武功得多厉害? 白玉瑄不觉得那个盗药之人是利用这一点盗到秘药的,而用信物换的话,护法也否决了,那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 这会白玉瑄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个装秘药的锦囊,柳侧妃一定碰过,而且这件事情她一定是参与其中的,又或者说是柳侧妃是想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至于柳侧妃是授意于他人,还是她自己的意思,又或者说是背后乌木古一族的意思,白玉瑄一时半会还猜不透。 不过有一点。白玉瑄敢肯定,那就是说如果刚才她若是没有随身空间,而被猫儿识出来的话。这会皇帝盛怒之下,她必是第一个倒霉之人。 说不定早就身首异处。先消了皇帝的心头火,哪怕是之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与自己无关的,不过是丞相府里的一个小庶女,还是养在外面多年的小庶女,就算是因为盛怒才身首异处的,想来丞相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白玉瑄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以为选择了一个简单的身份,过点平静的日子,可是却是选了这样一个薄情冷血之家。 事情怕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白玉瑄甚至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的始末木雷丞相应该是知道的,或者说是他也是身后授意人,又或者说是授意人之一。 换句话说她顶替的这个木雷萱,刚被接回府里便成了弃子! “护法将秘药失窃一事说与朕听,朕要详细的过程!”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宫里不怎么安全。所以对那个秘药护法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微微的不善。 “回皇上,若不是今天太子殿下拿着信物过去拿解药说起宫里有人中了秘药,属下等完全不知道秘药被盗之事,属下四个人在护院之中简单查看了一下。却没查到半分外来之人的痕迹,这一点属下也很不解,只是太子殿下事从紧急,所以属下先跟着回来跟皇上复命,一会三护法会将细细观察之后的结果送进宫里的。属下疏忽造成秘药被盗,属下万死。”进来的时候,还未行礼的护法,此时却砰的一下子跪在那里了,那声音格外大,不愧为习武之人。 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怕是膝盖都快碎了吧?白玉瑄心下暗暗想着,同时将这些人串联起来,想从其中发现一点可以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所在,可是白玉瑄对于西达这些人的印象,还处在白玉珩给的那一摞卷轴之中,全都是纸上之言,其中很多人的性格白玉瑄都摸索不定,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分析。 不过哪怕是这样,白玉瑄还是劝自己要冷静下来,被害之人是哈济大妃,想来有了解药应该是死不了的,不过因为中毒这件事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发生的,皇帝的心里肯定不会舒服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会有人要倒霉,说不定被牵连之人都不会在少数了。 哈济大妃属于五皇子一派,她若是真的被毒死了,借力的当然是太子一派,可是用太子母家的秘药来害哈济大妃,这一点怕是一般人都不会去相信,虽然说这其实是最安全的作法。别人越是不信的越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可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牵扯了不少人在其中,怕是不会像是表面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哈济大妃哪怕是中毒了,因为有解药也不会死,也就是说这只会让太子一派与五皇子一派的关系更加恶劣,而不会给任何一方带来利益,那么这其中的黑手到底是谁呢? 最重要的是,怎么样从四个武功高手之中拿下那个沉香呢? 而且自表面上来看,乌木古一族肯定是参与其中了,可是乌木古一族到底还是保五皇子一派的,他们就这样肯定哈济大妃吃了秘药真的就不会死吗?万一出了意外呢?这样岂不是断了五皇子的一翼? 若说乌木古一族想用这件事情将木雷府拉下马的话, 那么选择陷害的目标就应该是嫡小姐,或者说是当家主母,这样身份重要的人物来,那么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到底被陷害了有什么用? 不过白玉瑄却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推测,她这个假扮的小庶女极有可能是一枚弃子,也就是既然已经料到了会牺牲,那么肯定不会真的让嫡女去送死。 可是乌木古一族这样做的目的呢?白玉瑄完全不知道这样一来的目的呢?不过显然的是那个柳侧妃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她之所以换衣服,想来应该是怕自己身上的千里香再将她出卖了,只是她换了的衣服若是已经毁了,那么这件事情怕是不好查了吧? 而且白玉瑄不觉得那个柳侧妃只会单纯的将衣服毁了,白玉瑄在心里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换衣服的借口显得更真实一点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宴会出了这样重要的事情之后,那件衣服还不能被毁,还得有据可寻。 两件相同的衣服! 毁了那件沾了千里香的,而将之前做好的另一件留下来备用,换衣服到底不是一个小的动作,肯定会惊动人的,所以柳侧妃不会换一件相同的衣服,但是却可以备一件相同的衣服,而毁了那件沾了千里香的衣服! 既然备了衣服,那么柳侧妃在宫里就必须有内应!柳侧妃在母家的时候便是庶出的,若是想支使宫里的人想来应该是背后的力量来支使的,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分析,乌木古家铁定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 可是除了乌木古家,还有谁参与了其中?木雷府吗?可是木雷府能从其中收到什么样的好处呢? 白玉瑄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困局里一般,怎么样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最重要的是,这其中有很多都是凭借着猜测,那些看不到的,她不知道的,完全没办法辅助她来分析。 而听了护法的话,皇帝并未再多问,只是挥手让他去一边候着,而皇帝本人明显的带着几分疲倦了,毕竟他已经近天命之年,到底不年轻了,这一圈折腾下来多少还是有些劳累了。 可是没办法,他是帝王,就是再累也得撑着。 眉目微转之间,皇帝的紧皱的眉头似乎松了一瞬间,之后这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事实还未查清,要不大相师来说说这其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朕总觉得心绪难平呢。”皇帝的这句话是冲着男席那边说的,而说话的目标,白玉瑄眉眼一扫也看到了,一头银丝的西达国年轻的大相师,也是喜塔氏一族年轻的家主,同样也是太子妃的嫡亲弟弟。 按照白玉珩给的那些资料,八大世家的喜塔氏一族到了这一代子嗣稀薄,嫡系的一派便只有大相师喜塔俊泽,再就是太子妃喜塔氏。 而这位相师据说是通天眼,晓未知事,而且他本人还有一个特点,少年白发! 据说是十四岁私窥天机,所以被反噬成一头白发。只是其中真相到底是什么,外界的人也无人知晓,不过这位少年白发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二十有二,却还是孑然一身,据说他推掉皇帝赐婚的理由只有八个字:静待天机,候有缘人。 因为得了天机,所以皇帝也不敢强行给他赐婚,所以年轻有为的西达国大相师,却是孤身一人。 来的时候,白玉瑄未细看,如今眉眼一扫,饶是见过子书长离那样的妖孽之后,白玉瑄还是觉得这位喜塔俊泽给她的视觉冲击太明显! 不输于子书长离的容貌,同样不输于子书长离或者说是白玉珩的外在气质,也可能是因为少年白发,他由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极为冷淡的疏离淡漠之意,又或者说是带着几分仙气。 一身潋滟紫衣将他一身的仙风道骨之气,衬托得越加明显! 总之白玉瑄觉得这样的男人,美则美矣,却是不可接近的存在。 228 调查 白玉瑄心神微晃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反应过来之后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若是想在西达安好无虞的生存下来,有些人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最好也不要过多的去关注。 是福是祸,白玉瑄也不可知,更何况这位少年白发的相师,如此年纪便得西达皇帝看重,想来也是有着他独特本事的,白玉瑄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会被看透,所以不过转瞬之间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被点到名字的喜塔俊泽似乎也不在意,自座位上缓缓起身,身姿端得笔直,哪怕他面对的是西达最高的统治者,西达国的皇帝,面上却未见半分畏惧之色。 “回皇上,臣以为事情未查清之前,无论怎么样说都显得有失偏倚,既是如此,臣不便妄言。”喜塔俊泽开口的时候,白玉瑄还是假装无意的用目光扫了他一眼,却是极快便收了回来,只是白玉瑄没有想到,喜塔俊泽的声音居然都带着几分不真实的缥缈,好像他本身就不应该存在于人间一般。 更甚者,白玉瑄觉得若只是听这声音,她都会以为这个人远在天际,不可触摸。 可是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附近不超过五十米的距离,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相师说的也是,是朕妄断了。”西达皇帝此时的心情应该不算太好,可是在听到喜塔俊泽的话之后却还是淡淡一笑,虽然勉强,可是却让白玉瑄觉得吃惊,一个相师不过就是开口说了一句话,为何这位西达的皇帝居然能在盛怒之下还可以浅笑待之? 是这位相师的地位太高?还是说这位相师当真可以窥得天机? 白玉瑄心里越发的不能确定了,所以微微垂下眼眸,半分目光都不敢再外露,她现在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用自己的耳朵去听外界的一切。 不过转念再一想,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自己表现的太镇定了,岂不是也显得有些突兀吗? 心下转明白这些,白玉瑄也不再去纠结那位喜塔城相师带给她的冲击,学着木雷府的那几位小姐一般,目光随意的扫着。 “皇上圣明。”白玉瑄的目光刚扫过去,便听到那道缥缈的有些空寂的声音响起来,不过这样四个字却是让白玉瑄愣了一下。那样一个天神一般的人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她将那个人想得太神话了?还是说另有原因? 不过一个初次见到的人物,白玉瑄心下转了转之后。便不做细想,这会功夫白玉瑄还是比较在意,千里香既然是哈济氏一族的得意之作,那么那只猫估计也就是专门为了辨别这种香味而特别饲养的,只是白玉瑄没想到,养这只猫的居然会是一位后、宫的大妃? 不过就是目光微扫的功夫,白玉瑄便看到对面男席那里坐着一名男子,那身姿似乎与其它人带着几分不同,更特殊的是他面上带着一枚银白的面具,虽然在那一群人中显得有点不同。甚至说带着几分扎眼,可是再配上他那一身颜色微素的华服,却让白玉瑄觉得那样一名男子,就算是站在人群之中,都不会被轻易忽略。 只是白玉瑄目光扫了两圈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那名男子有些不同了,因为他是坐在特制的轮椅之上。 戴着面具还坐在轮椅之上,想来那名男子应该就是传说在几年之前因为意外而毁容毁腿的四皇子西罗笙,只是那一身的气息让白玉瑄觉得莫名的熟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甚至心下一紧,都不知道这是一种好的感觉还是坏的? 按理说这是她跟这位四皇子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什么,明明距离很远,但是白玉瑄却觉得那个人让她觉得格外的温暖呢?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在心里飘了一瞬,之后白玉瑄又开始思考其它的问题了,这位四皇子在当年的变故之后,按正常来说应该极少再出现了吧?毕竟双腿废了,脸也毁了,哪怕他是一名男子怕是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可是如今一个皇后生辰他居然也会出现? 再回想一下来的路上白玉珩给她的那些资料,这位四皇子好像除了这样的宴会,一般情况下都极少出现呢,莫不是他也跟今天这毒药事件有关? 想到这一点,白玉瑄心下一冷,身上也是强行控制了一下才没打冷颤。 “啊……”白玉瑄正思考的功夫,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在这本就有些躁动的宴会现场显得有些凄厉。 白玉瑄跟众人一样追随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白玉瑄惊得张了张嘴巴,却没敢发出声音来。 那只带着一点邪气的猫此时正带着几分凶狠的抓在坐在白玉瑄不远处的巧侧妃身上,而那一声尖叫也是来自巧侧妃。 若说那只猫当真能分辨出千里香的味道,那么这位巧侧妃怎么也扯进来了呢?不过灵光一闪之间,白玉瑄似乎想明白了,今天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来跟额诺丹一族没有多少关系,可是白玉瑄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今天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额诺丹一族来的,而且这只猫扑过来怕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饶是白玉瑄向来冷静,却还是轻轻的抿了下嘴唇,手也紧紧的攥了攥。皇宫里的阴谋诡计原就不似她想的那样简单。 她只是意识到了这宴不会是好宴,却没想,一个宴会居然会引得这么多的突发事件,若是白玉瑄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位柳侧妃怕是也跑不了了,只是这布局之人到底是谁? “禀皇上,五皇子的巧侧妃身上有千里香的踪迹,还有白猫在乌木古大妃的宫里发现了一套藕色宫装,应该也是有千里香的成份,微臣一时不好判断,所以让人将衣服带了过来,请皇上定夺。”巧侧妃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看那颤抖的身形似乎是真的吓坏了。而开口说话的是负责毒药事件的御林军首领木雷格多。 而木雷格多的话音刚落下,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之前还跟看好戏似的柳侧妃直接懵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才猛的站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在皇帝不远处的木雷格多,只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显然她没料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居然还会被翻出来,而且若是白玉瑄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在乌木古大妃的宫里备了两套一样的衣服,那套沾了千里香味道的衣服她换下来便毁掉了,留下的也不过与那毁掉的衣服一模一样的一套罢了。 这样看来,这位乌木古大妃似乎也参与到这一场变故之中了吧。不过看柳侧妃的表情还有表现,想来她都没想到自己毁掉的衣服怎么又一次出现了呢? 这一切看似是朝着他们设定的方向走,又看似不是,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慢慢的推动着整个事件的发展,可是却又总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一点突发情况。 “大妃可是有话说。”皇帝在看到柳侧妃的反应之后,想来心里也有了定夺,缓了缓气息,这才冷冷地问早就呆在原地的乌木古大妃,显然她可能也没料到,明明毁掉的东西又怎么会又出现了呢? “皇上明鉴,臣妾冤枉啊。”乌木古大妃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也反应过来了,忙起身跪地,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嘴里反反复复会说的也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站在下面的柳侧妃在看到乌木古大妃的表现之后,也反应了过来,忙跪在地上,只是她似乎是惊吓过度,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却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还搜到什么,继续说。”皇帝似乎气急,站在上位那里胸口来来回回起伏了多次之后,这才冷声问道。 而被问到的木雷格多忙让后面的护卫跟上,一连押了六名狼狈的宫女上来,同时一个护卫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白玉瑄眉眼动了动,那托盘里放着一枚上好的锦囊。 “回皇上,微臣在冷宫附近的井底找到这几名宫女,还有两名已经不治身亡,想来是伤势过重,这几位也是太医给了上好的药材在吊着命,太医说若是问什么得快些,她们的命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木雷格多说完走到那名端着托盘的护卫面前,指了指盘中的锦囊,补充道:“这也是在井底发现的,微臣已经请大将军辨认过了,是装着沉香秘药的锦囊,上面还有浓重的千里香的味道。” 木雷格多都是挑重点说的,只是白玉瑄却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若是毁了这些东西,依着后、宫这些女人手段,想毁得不见痕迹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枚锦囊若是烧了岂不是比扔在井底还要好用? “不想朕诛了你们九族,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你们所知道的事情。”皇帝自然听懂了木雷格多的话,知道这几名宫女的命撑不了太长时间,他便抓住重点的来问。 229 母爱 几名宫女估计也是吓坏了,有两位已经颤抖着伏在地上,嘴巴来回张着,只是“吱吱呀呀”了半天,却没说出一个有用的字来,皇帝大怒,本想一脚将人踹飞,可是忍了忍终还是忍住了。 上位者散发出来的霸气还是将几名宫女震住了,其中一名哆嗦着开口:“婢女是乌木古大妃宫里的婢女,大妃只是让婢女准备两套一样的宫装,昨天的时候婢女发现其中的一套不知了去向,另一身还在大妃宫里……” 说到这里,宫女哆嗦了一下,嘴角还吐出了一口鲜血,想来那吊着命的药也支撑不了太久,而那宫女似乎又意识到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意识到这一点,宫女强撑着着又断断续续的说道:“今天柳侧妃在后院被其它婢女冲撞,衣服脏了,所以到大妃宫里换衣服,婢女才发现,那套不见了的宫装原来是穿在柳侧妃的身上,婢女伺候着柳侧妃换了衣服,乌木古大妃便让婢女去毁了衣服。婢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主子吩咐,婢女不敢不听,只是烧了衣服之后,婢女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便看到了太医院的徐太医……” 小宫女许是因为气息不稳,而且命也撑不了太久,开口的声音本就抖得厉害,而且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白玉瑄前后一联想还是听明白了。 不过既然衣服已经毁了为什么那套沾了千里香的衣服还在呢?莫不是小宫女紧张之下拿错了?白玉瑄觉得不像,应该是有心之人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才会让小宫女烧了衣服。 皇上还未开口,旁边另一名已经开始吐血的婢女也断断续续的开口了:“皇上,婢女也是乌木古大妃宫里的,大妃让婢女将一枚锦囊丢到冷宫附近的枯井里,只是婢女刚将东西扔下去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婢女……” 声音不稳的说完那样一句话,小宫女便一个跟头栽在了那里。之后便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想来已经没了气息了吧。 不过一件事情乌木古大妃居然遣了好几名宫女各自完成,是这位大妃的心思太深,还是说有心之人在指引着呢? 白玉瑄越来越觉得今天这场宴会里似乎有人在刻意主导着,所有的事件看似在按照正常的方向发展,可是白玉瑄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另两名宫女想开口。可是嘴里不停的吐着鲜血,似乎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想开口也说不了任何话了。 站在上位处的皇帝在盯着六名身体已经带着僵硬的宫女半晌之后,才重重的咬了咬牙,哪怕是白玉瑄隔得有一段距离却还是听到了,白玉瑄不用看也知道,这位皇帝是真怒了。 “臣妾看这几名宫女不像是一般的外伤,太医可是有说,让她们不断吐血的原因是什么?”皇后在旁边看着盛怒的皇帝,面上也闪过一丝担忧之色,稳了稳气息这才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太医说是高深的内力震伤了内脏造成的内出血。”木雷格多见皇后如此问。也不敢隐瞒,将太医的话转述了出来。 “混账!”木雷格多的话音刚落下,皇帝将面前的长桌猛的一掀,满桌子的器皿菜食全都飞撒了出去,而掀桌的同时。皇帝怒极吼了一声。 底下的众人一见皇帝都发怒了,哪还敢看热闹,忙齐齐的跪了下去,同时嘴里还高喊着:“皇上息怒。” “息怒?要朕怎么息怒?皇宫内院居然有高手将朕宫里的宫女都给打死了,还敢给朕的爱妃下如此狠辣的毒药,还想着毁灭证据吗?”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帝大手一挥,指着乌木古大妃的方向怒吼了一声:“来人,将这个毒妇拖出去砍了,朕今天要诛了她的九族。” 刚才还高喊着皇上息怒的众人,明显的被这一声吼住了,谁都没想到,盛怒之下的皇帝居然先命自己的枕边人开刀。 不过白玉瑄却是明白了,这一招暂时看来,其实还真是乌木古大妃的收获最大,不管怎么样毒害了哈济大妃,还陷害了皇后,若是真成了的话,那么在后、宫之中获益最大的也是她。 不过这都是表面现象,白玉瑄觉得事情远没有现在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而且皇帝之所以第一个拿这位乌木古大妃开刀,想来也是考虑到这位大妃今天敢毒害他的妃子,明天说不定就敢毒害他。养虎为患,上位者他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不过诛了乌木古的九族?这话皇帝也敢说出口?他好歹还是这位大妃的夫君吧,九族里当真没他吗?而且这八大世家不是一向传承下来,一直都平安无事的吗? “皇上饶命啊,皇上冤枉,臣妾不知情啊。”乌木古大妃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这样说,若说她冤枉这一点,白玉瑄还信,因为这件事情,乌木古大妃肯定不是主谋,但是若说她不知情?这一点白玉瑄可不信。 果然,皇帝在她开口之后,才冷冷说道:“你不知情?你不知情会给你母族的女子换衣服?还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当朕是傻子,随便被你们耍吗?” “皇上,皇上,你不能诛臣妾九族,臣妾是您的妃子啊。”没想到这么个时候,这位大妃的反应还挺快,居然想借这句话来提醒皇帝,她乌木古大妃的九族,还有皇帝这位特殊的夫君呢。 “呵……威胁朕?还想让朕跟着你一起被诛?毒妇,你想得美,朕既然能诛了你的九族,自然是先废了你的妃位。”听到乌木古大妃的话之后,皇帝怒极反笑,只是笑得有些冷,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过身来看着旁边的太监总管,高声说了一句,似乎是有意说给底下的人听的:“废乌木古氏为贱民,诛九族。”后三个字皇帝是一字一顿,极为凶狠的说了出来。 此时下面跪成一片,本来还是寂静无声的,只是皇帝一句诛九族下来之后,便听到人群中有高喊着饶命的,想来应该是乌木古一族的官员吧。 白玉瑄对于他们的生死完全没兴趣,因为她心里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完全没有结束,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父皇,父皇,你饶过母妃吧,父皇……”底下的人高喊着饶命,上面却突然冲出来一名少女,年纪不大,白玉瑄微微侧了下目,估计也就是刚及笄的样子。而且她嘴里喊的父皇还有母妃,那么她的身份白玉瑄也能反应过来,乌木古大妃的亲生女儿,琴公主西罗琴。 “若不想惹怒朕,便退下。”看了眼纯真的女儿,皇帝虽然气极,却还是没舍得将自己的女儿也给一并处决了。 不过显然这位小公主平时应该是被乌木古大妃宠坏了,这个时候一见皇帝不给她好脸色,她的小脸也跟着拉了下来,不服气地说道:“既然父皇要斩杀母妃的九族,那么也将女儿也一并斩了吧。左右母妃都不在了,女儿苟活着也没意思。” 白玉瑄没料到这位小公主的性子这么硬,居然要跟着一起死,白玉瑄觉得那位公主应该还不懂得去威胁,估计就是单纯的想跟着自己的母妃一起死吧?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下,皇帝还没开口,被拖着往外走的乌木古大妃却猛的挣脱掉拖她的护卫,高高喊了一句:“皇上不要啊,琴儿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啊。皇上……” “母妃,你都不在了,女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提早与母妃一起上路。”这位小公子性子远比白玉瑄想像中的要烈许多,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西罗琴便猛的一头撞到了宴会旁边的一座石像上…… 顿时,洁白的石像上缓缓流下的是鲜红的血液,而被这一幕刺激到的乌木古大妃快步的冲了过去,什么仪容什么姿态全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要死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琴儿,琴儿,你睁开眼看看母妃,琴儿你怎么这样傻,琴儿……”乌木古大妃奔到石像旁边,小心翼翼的将西罗琴的身体抱在怀里,抬起衣袖,轻柔的替西罗琴擦拭着额边还在冒血的伤口,嘴里却是小心翼翼的哼着:“琴儿乖,琴儿乖,母妃就在旁边,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琴儿乖,母妃就在这里,母妃就在这里,谁也不会将我们再分开了,琴儿乖……” 乌木古大妃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开始涣散,面上是一片凄切之色,白玉瑄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这一幕,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多做什么。 而那边的乌木古大妃嘴里还在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琴儿乖,母妃就在这里,谁也不能将我们母女分开……”话音刚落,乌木古大妃猛的拔下头上的发簪向着自己的胸口处,狠狠的扎了下去,一下不够,再扎一次,数次之后,乌木古大妃似乎再也没有了力气,嘴角吐出的鲜血染红了怀中西罗琴淡色的宫装,胸口不断冒出的血液也将她自己的一身宫装染成了夺目绚丽的颜色,而乌木古大妃的另一只手,却一直紧紧的攥着西罗琴的身体…… 230 追封 这一幕震惊了白玉瑄,也震惊了众人,本来还在高喊着饶命的乌木古氏一族,此时也惊得半点声响都不敢再发出来了,而上位的皇帝,微微的合了下眼睛,之后才缓缓睁开,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之前的话已然开口,此时若再说些软话,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底下的众人没反应过来,而跪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却是重重叹了口气道:“皇上,乌木古大妃就算是有再有过错,却也是陪着皇上多年,死者为大,皇上节哀,便不与她计较了吧。而且臣妾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没这样简单,不如再仔细审问一番,这些年臣妾虽然说与乌木古大妃不交好,可是她也不至于记恨臣妾到这般地步吧。” 皇后的表现还真让白玉瑄觉得有些意外,一国之母的表现居然比皇帝的气度还要好,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被她忽略的吗?莫不是说皇后其实才是今天最大的主谋者?那么目的呢?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她要做的只要守好自己的东西就好,那个五皇子就算是再优秀,可是皇帝不松口,那么皇后完全可以按兵不动,如今这样算什么呢? 又或者说是自己猜错了?白玉瑄觉得只不过参加了一个皇家宴会,却让她觉得身心从未有过的疲惫。 而皇帝一看有人给他台阶下,也跟着改口了,不过开口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沉痛,再怎么说那还是他亲生女儿呢:“追封琴公主为护国公主。与乌木古大妃一起葬皇陵。”一句话,追封了琴公主,同时也算是恢复了刚被他废掉的乌木古大妃的身份。 底下很快有人将那一对怎么样都分不开的母女抬了下去,现场又是一片沉寂,这种沉寂让人莫名的惊心。 其实这个时候白玉瑄倒是觉得。刚才乌木古大妃的死不过就是在这一场算计之中,因为若是不死人皇帝又怎么可能从那些活着的人口中问出事实的真相呢?只是估计皇帝也没料到居然还会赔上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柳侧妃,你来说。”沉寂许久之后,皇帝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却并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估计是想立立威仪,再或者说是心情不好,也不打算让他的臣子好过了去。 白玉瑄一边为自己的膝盖默哀。一边在心里快速的分析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这布局之人还真是厉害,若是乌木古一族就此没了,那么将来就算是新帝即位,估计皇权也会更牢固吧。 不过这一举动的受益人是谁呢?太子一派?还是说是五皇子一派?暂时看来好像是太子一派,而且皇后的表现让白玉瑄觉得有一点奇怪。可是若做得这样明显,不怕皇帝看出来吗?又或者说是五皇子一派以退为进? 白玉瑄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佩服布局之人,不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白玉瑄还是极为好奇的。 被点到名的柳侧妃早在乌木古大妃一头撞死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傻掉了,她太明白了,她不过就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位置还不如这位乌木古大妃的一半来得尊贵,正是因为对于权利的渴望,所以她今天才会如此冒险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是此时的她也不明白,明明让人毁的衣服怎么又出现了呢?莫不是有人在其中捣鬼?还是说婢女慌张之下烧错了衣服? 按理说应该不至于烧错了衣服,这些宫女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特别是跟在乌木古大妃近身的几位。平时手里沾染的鲜血并不少,怎么会因为烧个衣服就紧张了呢? 那就是有人在中间捣鬼吗?又是谁?想到这里,柳侧妃没先想着去回皇帝的问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瑄身上,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那样一个刚回府的小庶女怎么可能有这样通天的本领呢?可是她身上的千里香呢?为什么连巧侧妃身上的猫都能闻出来,那位木雷府的小庶女身上的。猫却闻不出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乌木古大妃的死对于她来说,震憾太大了,她知道今天不管她怎么样说,也逃不过一枚弃子的命运,乌木古家族不会保全她这样一无事处的小庶女的。而且皇帝盛怒,乌木古一族自保都是问题,又怎么会顾上她呢?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鱼死网破,想到这里,柳侧妃眸底闪过一抹狠厉,之后才将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声音低低的,却是带着几分冷静的:“罪妾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招供,只是罪妾不知死活,想求一道恩典。”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罪妇,也好意思求恩典?”听了柳侧妃的话,皇帝冷哼一声,显然他并不想理会这位不知死活的女人所说的话。 “罪妇乌木古柳霜求皇上恩典。”柳侧妃估计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也难逃不得善终的后果,可是却还是固执的坚持着求这一道恩典,这不禁让白玉瑄好奇,这个柳侧妃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到底还是大妃的母家人,又是五皇子的侧妃,便准了吧。”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跪在地上,不过开口的语气却是带着一点无奈甚至说是惆怅。 “皇后快起身,朕气急,竟没注意你还跪在地上。”听皇后如此说,皇帝这才注意到皇后还跪在地上,忙上前一步将皇后扶回座位上。 不过对于皇后的话,皇帝似乎还是能听进去一些,果然在思考了一会之后,皇帝这才冷冷地开口:“先说说看你求得是什么?若是想为乌木古一族求情,朕决不允!”在皇帝的心里,总觉得是乌木古一族害得西罗琴自杀,所以这个时候,皇后再提乌木古一族,再提乌木古大妃,也只会加深皇帝对于乌木古一族的痛恨,还有厌恶。 皇后这一招可谓是杀人不见血,甚至连恶毒的话都不用说,直接就是借刀杀人了,而且从变故开始皇后一直都是沉稳冷静的,哪怕说是乌木古大妃自戕那一幕,白玉瑄多少都带着一点动容了,可是若是白玉瑄看得没错的话,皇后神色连半分变化都没有。 她甚至连半分演戏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冷冷的表明了她对这件事情的淡漠,莫不是当年这两个人的过节当真这样深吗?还是说皇后本就冷心冷性? 不过这个时候白玉瑄更好奇的是这位柳侧妃在明知道自己不会善终的时候,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听到皇帝如此问,柳侧妃似乎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都动了动,之后还是保持着伏在地上的姿势,高声说道:“罪妇母家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弟弟,未及弱冠之年,若是可以,罪妇求皇上给予罪妇的这位弟弟全尸。” 柳侧妃的话音落下之后,全场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就连白玉瑄都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位从进了宫便对外人都不存好心思的女人,此时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说想利用刚才乌木古大妃的事情来打动皇帝,从而饶过她一命? 上面的皇帝没开口,下面的群臣还有女誉更不敢开口,甚至连动作都不敢有,全都老实跪在原地 许久之后,皇帝才冷冷一哼,不屑地说道:“准了,你可以交待你所知道的事情了。” 皇帝金口一开,柳侧妃似乎也放下心来,整个人也跟着软了下来,最后还是强撑着身子,低低地说道:“回皇上,幕后之人罪妇也不知是何人,罪妇只是授意于巧侧妃,她让罪妇将涂着千里香的锦囊带在身上,然后想办法将千里香弄到木雷府新回府的十一小姐身上,这样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先倒霉的也不会是罪妇或者巧侧妃。巧侧妃交待给罪妇的只有这么多。” “一派胡言,你们同为侧妃,你为什么要听她的?还有木雷府小姐身上若是有千里香,为什么白猫闻不出来?看来你不但想自己不得善终,还想让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得善终。”听了柳侧妃的话,皇帝冷笑一声,明显的不信,因为柳侧妃说的话,的确有疑点,而且最重要的是白玉瑄身上没有千里香的踪迹,光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柳侧妃在说谎! 当然了白玉瑄可不认为柳侧妃在说谎,因为她说的除了巧侧妃的事情,其它的确实是存在的,只是白玉瑄却是偷龙转凤换了一下。 “皇上饶命,罪妇说的句句属实,为了让白猫早些识破木雷小姐身上有千里香的踪迹,巧侧妃还安排了木雷小姐的才艺表演,不过就想将她推出去,罪妇说的句句属实啊,皇上明查。”柳侧妃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白玉瑄会没事呢,不过头脑之中的一个闪动,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题,忙跟着补充了一句:“对了,罪妇记得,那千里香是弄到了木雷小姐手中的帕子上的,皇上可以查查看,许是木雷小姐不小心将帕子弄丢了,所以这才没被白猫闻到香气。” 柳侧妃说完生怕皇帝不信她的话,忙跪在原地不停的磕着头,连额头都磕破了,也浑然不在意。 皇帝见此,眉眼冷硬了几分,最后犹豫之下,还是侧了侧目光,低低地说了一句:“木雷小姐,你的帕子可还在?” 231 弃子 跪在下面的白玉瑄觉得自己还真是悲剧呢,左右都躲不过这一番盘问,好在那会诵完卷书,她便自空间中将帕子换了回来,而且玄筝已经将帕子处理的干净了,现在就算是那猫再邪气,也闻不出来这帕子上还有千里香的味道,所以白玉瑄并不怕这会被柳侧妃咬一口。 只是白玉瑄不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拿出来的帕子没有千里香的味道,那位柳侧妃会是什么下场呢? “回皇上,帕子还在臣女手中。”白玉瑄说完,便自袖口将帕子拿了出来,同时高举过头顶,示意边上的银杏将帕子送上去。 只是银杏还没来得及去取,上面快步过来的太监总管已经将帕子取了过去,同时示意边上抱着猫的宫女将猫抱过来,只是闻了半天,那只透着邪气的白猫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很明显的,帕子上没有可以刺激到这只白猫的千里香的味道,这一下子柳侧妃更觉得这件事情诡异了。 她可以肯定,自己与白玉瑄擦肩而过的那一下子,带着香味的锦囊是从白玉瑄的帕子上擦过的,可是为什么没了味道呢? “皇上,许是木雷小姐换了帕子也说不定。”皇帝本来还想质问柳侧妃,可是旁边的皇后却是冷冷地开口了,显然的,只要白玉瑄身上有千里香的味道,那么这一桩罪也就算是定了下来,而白玉瑄也难逃一死! 白玉瑄在心里为原本的木雷萱默哀了一把,好在她提前羽化登极乐,不然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后面查清了,她是无辜的,那么这样的场面估计她也是受不住的吧?而且很明显的,连皇后都知道。这位木雷府新回府的小姐只是一枚弃子,那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有皇后的一份力呢?或者说是有伊尔氏的一份力呢? 这个时候,白玉瑄有点明白了,怕是这一次的变故幕后的布局之人应该是太子一派的了。 不过对于将她做为弃子扔出来这件事情,白玉瑄恨恨的想,这些布局之人可千万别落到她手里。不然的话,她会让这些人好看的! 她重活一世本就不易,宁国那边好不容易布好了局,就等着收网了,胜利的结果还没看到,这些人居然都是明里暗里的想着法的让她去送死! 而且白玉瑄敢肯定,就算这帕子是自己的,那么木雷府或者说是皇后也不会让这帕子是自己的。 这一下白玉瑄是真头疼了,一会再冒出一个假的帕子她要怎么应对?她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可是却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幕。谁将皇帝的心思掐得这样准? “木雷小姐,这可是你进宫时带的帕子?”皇帝为了公平起见,最后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回皇上,是臣女一早带来的怕子,既然柳侧妃说是将那种香料弄到了臣女的帕子上,想来她应该是注意臣女的帕子许久了。臣女不敢撒谎,还请皇上明鉴。”这种时候,白玉瑄必须要为自己寻一条退路,若只是肯定了这条帕子是自己的,那么皇后或者说是皇帝肯定会提议让人来辨认。 会让谁来辨认?无外乎木雷府的那些人来,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早上与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的那两位木雷府的小姐。 自己既然已经是弃子,那么这两位小姐说的话当然是府里之前就安排好的,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拼一把。直接将路给堵了,让柳侧妃来辨认这条帕子,至于柳侧妃怎么样说?白玉瑄认了! 白玉瑄的话刚说完,一直冷着脸的皇后面上动了动,眸底一抹暗光闪过。看着白玉瑄的目光带着一点压迫的意味。而皇上的面色动了动,最后还是淡淡应了一声:“拿去让柳侧妃辨认,柳侧妃,你可是得好好看清楚。” 这算什么?威胁吗?白玉瑄郁闷了,莫不是今天这个布局其实皇上也是有份的?那么牺牲一个女儿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薄情冷血的皇家,还真是可怕的很呢。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柳侧妃若是说这帕子是白玉瑄的,那么就证明她在说谎,所以怎么样说她自己掂量着办。 而柳侧妃在左右看了那个帕子几眼之后,面上的疑惑之色更重,可是再一想皇帝的话,她又不敢说实话了。 不过她脸上的这一系列变化,坐在上位的皇帝都看得清楚,他心里也在暗暗嘀咕,这位柳侧妃是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只是她此时的表情就是在纳闷。也就说那枚帕子就是那位木雷府小姐的,只是千里香的味道怎么会不见了呢? “回皇上,这枚帕子不是木雷小姐之前带的那枚,想来木雷小姐是不是在无意之中跟谁拿错了帕子?”柳侧妃心里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这枚帕子,可是却没有了千里香的味道,到底这中间有什么她不明白的事情呢? 而听了她的话,皇后微冷的神情总算是松了一块,白玉瑄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却是冷冷一笑,本来以为今天过来就是看一出戏,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将她推进戏里。 “木雷小姐,你可是有话说。”皇帝心里也不太明白,不过出于公平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 白玉瑄心下酝酿了一番,最后老实的回道:“回皇上,臣女养在道观多年,让臣女来辨认卷书还好,可这些帕子香囊之类的东西,还真分不太清楚,许真是拿错了也说不定,既然侧妃娘娘说那上面有香料,不若再带着白猫出去寻寻吧。臣女也不晓的是不是真的拿错了帕子,臣女觉得这些东西都长着一个模样。”白玉瑄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带着一点呆萌的意味,完全就是一幅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模样,特别是说话的时候,眉眼还一挑一挑的,显然是带着不解的,看得皇帝心头一跳一跳的。 想来这过了皇后生辰宴之后,白玉瑄怕是逃不过他的魔爪了! 那样炙热的目光,白玉瑄都能感觉到,特别是皇后那一抹带着一点压迫还有不满的目光,白玉瑄虽然未曾光明正大的看,却还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不过这个皇帝也是够可以的了,已经接近天命之年,居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白玉瑄心里不由又一次为木雷萱默哀了一把,好在你去的早啊,不然这也够得你受的了。 “既是如此,木雷首领,带着白猫再去后、宫搜!”许是因为白玉瑄的表情取悦了皇帝,所以皇帝没再继续为难白玉瑄,而是转头让木雷格多去接着搜。 不过他显然还没忘记下面还跪着另一名罪妇呢,不过再一看底下跪着的一片,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这会也不想再与他们计较,所以淡淡说了一声:“众卿先平身吧。” “谢皇上。”底下一阵高呼,个别上了年纪的官员甚至因为跪得久了,隐隐的带着一点晕倒的意思,不过好在身边的人扶着也算是勉强起身,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不过在众人起身的时候,白玉瑄却看到对面男席那里,一直没出声,甚至在众人都老实跪在地上的时候,那位男子也只是淡淡的坐在轮椅上,连半句话都不曾说过,却没有人忽略他的存在。 四皇子西罗笙,若是白玉瑄看得没错,刚才就是众人起身的一瞬间,西罗笙微微颔首,只是唇角却是扯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意,极快,快到白玉瑄以为是幻觉。只是让白玉瑄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那一抹笑意所想表达的意思,而是那一抹笑意让她觉得有些熟悉,而且还透着一股道不清的情愫在里面。 她莫不是与那位四皇子见过?那位皇子不良于行,若说他去过宁国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己之前也没来过西达,哪怕是前世的时候也未曾来过。莫不是前世的时候这位四皇子去过宁国? 可是没印象,白玉瑄恍惚着,只是意识到皇帝只是让那些人起来,她终还是压下心底的好奇缓缓的在原地跪好,头也低低的,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回皇上,伊尔氏一族护院三护法求见。”众人刚回到座位上,下面便跑上来一名小太监,白玉瑄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位护法可是说,一会儿会有一名护法来回报秘药被盗的事情。 “宣。”皇帝大手一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的意味,不过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却是透着一抹意味深长。 “启禀皇上,属下一番查看之后,还是未查到任何外人侵入的迹象,秘药被盗之事,透着蹊跷。”三护法与之前那位护法其实装扮的差不多,黑色的劲装将身上都捂得严实,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查看一番之后,还是没有查到踪迹,这是不是能说明,其实秘药根本就没有被盗?而是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的这一切不过就是太子一派的布局而已,这些人不过都是这局的棋子,而她偏偏是那个倒霉的弃子! 232 反咬 秘药既然不是被盗的,那么秘药就是一开始就没放进秘药护院之中! 白玉瑄记得白玉珩给她的那些资料上有说过关于八大世家的秘药的问题,据说每一族都有自己的秘药,而且药方只有当家家主知道,就连皇帝也只是参与秘药的放置,并不参与炼制。 而且秘药每年炼一次,然后由皇帝将之前的秘药取出来毁掉。 守护秘药的护法也是世代传承下来的,他们忠于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而且个个都是高手,若说有人想在他们眼皮底下盗药,显然不怎么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说药在之前放置的时候,根本就没被放置进去,而是被人用了障眼法,让外人以为这秘药是放进去的。 也就是说,太子一派对于今天的事情已经谋划了应该有一年的时间了,只是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间进行呢? 肯定不会是与自己有关系的,她不过就是木雷府一名不起眼的小庶女,那么应该就与今天的宴会有关系。 今天的宴会既然是皇后的生辰宴,那么就算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说是变故,皇帝会因为寿星的身份,而不会过于怀疑皇后这个幕后黑手,谁会希望自己的生辰宴会上充满了阴谋呢? 不过估计皇帝也是小瞧了他的这位皇后了,他越是觉得不可能,她越是下手。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刚才四皇子唇角那一抹嘲讽意味极浓的笑意。 不对! 白玉瑄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太对劲,这其中有自己探不到的力量在其中搅和着。虽然白玉瑄一时还猜不到到底是谁的力量,可是若是在皇后的生辰宴上,五皇子被断了羽翼,那么得益的会是太子,而暗地里的力量会是谁的呢? 莫不是四皇子? 那样一位毁容毁腿,养在都城多年的皇子,会不会是这一局背后的主人呢? 而那位三护法的话也让皇帝陷入了沉默之中,想来他一时还猜不到。伊尔氏一族的人敢这样大胆,居然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一切,秘药根本就不是被盗的,而是一开始就没放进去! 而皇后的眸底时不时的有幽暗的光芒划过,只是这会功夫群臣大气不敢喘,皇帝还陷在自己的思考之中,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皇后的神情。不过白玉瑄却是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一切。 “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是什么样的高手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皇帝现在的思维已经陷进了那种秘药是被盗的固定模式之中了,又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这种障眼法。所以再次问出来的话,还是纠结于秘药如何被盗上面的。 这会功夫那位柳侧妃倒是松了口气,暂时不追究她就好,也可能皇帝一心追查秘药之事,便不会再计较乌木古家这件事情了吧? 柳侧妃心里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就算是皇帝暂时忽略了这件事情。那么皇后也会想办法让皇帝重视这件事的。 不过这会白玉瑄倒是不担心这些,她更想知道,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会成为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因为刚才她目光过处,四皇子给了她一个极淡的笑容,白玉瑄虽然不解这位四皇子为何会对她笑,而且那笑还极为熟悉。不过不安的心却是在那一笑之中安定了下来。 皇帝的关注点不在她身上了,她也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这其中的事情,那熟悉的笑到底源自何处呢? 脑中灵光一闪,白玉瑄险些让自己的意识吓了一跳,若不是一直以来练就的面不改色的功夫。这会儿白玉瑄的脸色怕是也不会太好看了,因为白玉瑄终于想起来了,那抹熟悉的笑意到底源自何人了!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还扮成了西达国的四皇子?那原来的四皇子呢?他的势力已经伸到了这里了吗? 白玉瑄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剜眼绞死之痛她都经历过了,这种冲击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她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人既然不是真正的四皇子,那么今天的事情他参与了多少呢? 若是他参与了。那么他的退路呢? 白玉瑄觉得事情已经朝着她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而且有些认知怕是都要颠覆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了,自己来西达到底是因为什么? “柳侧妃,你继续说。还有巧侧妃,柳侧妃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你授意的,那么你又是以什么为饵的呢?”因为想不明白秘药被盗的事情,所以皇帝转口问了一下刚放松下来的柳侧妃。 而本来精神就紧张的柳侧妃,这会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正想说话呢,便听到旁边“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倒下了。 白玉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原是跪在旁边的巧侧妃居然在这个时候晕倒了? 因为此时的巧侧妃完全躺在地上,白玉瑄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晕倒了还是怎么样了? “皇上,她她她……”柳侧妃明显没想到巧侧妃会突然倒地,张着嘴“她她”了半天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倒是旁边的小婢女反应快,忙伸手掐了掐巧侧妃的人中,只是掐了半天没反应,最后不得不跪地哭喊道:“皇上,侧妃娘娘有心悸之症,受不得刺激,刚才估计是受了刺激,一时受不住,这会已经没气息了……” 轰…… 底下本来还有一点窃窃私语的小打小闹,那个婢女这样一说,下面又一次静默一片,连白玉瑄也没料到,这个巧侧妃居然在这么个时候……死了? 巧侧妃有心悸之症想来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是不是说这个巧侧妃也早在算计之中了呢? 白玉瑄觉得这个布局之人心也够大的,到底要怎么样的心思才有勇气下这样大的一盘棋? 而上面本来还稳坐着的皇帝也是惊得一个起身,显然他也没料到巧侧妃居然就这样死了? 反观皇后倒是一派从容,仿佛巧侧妃的死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这更加让白玉瑄坚定了皇后是这一局背后人之一的信念。 不过皇后表现的如此从容,就不怕引起皇帝的怀疑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心里突然想到了白玉珩之前给过的那些资料之中,对于西达这位伊尔皇后的评价:仪态万千,浑然天成。 八个字,让白玉瑄曾经对于这位皇后还是有一点幻想的,但是现在这样一看,所有的幻想都没有了,想来这位皇后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她面上的表情,或者说是她这样的作派想来已经是一种标识,若是此时她有其它的反应才是不正常的呢。 “先放着吧,柳侧妃,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保你母弟平安。”皇上这算是用一个人的生来换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死了。 皇帝的话让柳侧妃的眼底猛的亮了一下,这一幕白玉瑄看得清楚,想来在心里她对于那位弟弟还是真心疼爱的吧,只是同为庶女,她自然是知道这位柳侧妃在府里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而那位弟弟想来也不会太好过了。所以生死关头,她才要去求得这样恩典,她庇佑不了的人,她想找个人帮着庇佑。 这一瞬间,白玉瑄目光徐徐地移到了对面的四皇子身上,却也只是一瞬又收了回来,她不能害了他。 这是本能的保护,深藏在骨子里的本能。 “罪妇谢皇上,罪妇本来是不想参与到这其中的,可是宫中有大妃娘娘的压迫,罪妇在府里的时候是庶女,本身就没什么地位,当初也是借着大妃娘娘的光才得以入得五皇子府成了侧妃,对于大妃自然是有感念之意的。所以大妃娘娘找罪妇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罪妇不管是出自什么心思,都得应承下来啊。”说到这里的时候,柳侧妃缓了口气,目光自旁边躺着的巧侧妃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才接着说道:“至于巧侧妃与大妃娘娘是何时通了气息,联手一起让罪妇做这件事的,罪妇当真不知道,不过巧侧妃曾经对罪妇说过一句大不敬的话,所以罪妇动心了。” “说。”别说皇帝了,白玉瑄都能猜测到那位巧侧妃对这位柳侧妃说了什么话,不过皇帝都问了,白玉瑄还是静下心来准备听一听这位柳侧妃如何说。 只是此时还跪在地上,这一点让白玉瑄有点郁闷,也不晓得那只猫到底有没有寻到要寻的东西,若是一直寻不到莫不是自己要一直跪着? “巧侧妃曾经对罪妇说,若是此事成了,那么五皇子就是太子了,将来登基做了皇帝,那么会许罪妇以大妃之位,而且还会保罪妇的母弟安好。”柳侧妃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还端坐在座位上的五皇子正妃哈济氏,不过此时哈济氏的身子已经僵得不成样子,显然的这件事情她怕是也参与了其中的吧?又或者说是她也是知情的? 只是没想到原本是他们想算计太子一派,却被太子一派给反算计了? 233 是谁 五皇子一派在太子之中的眼线应该是知道了,太子一派根本没将秘药放置在护院之中,所以才想着布这样一个局。 原本五皇子一派以为皇后母家一族的秘药毒害了哈济大妃,那么不管怎么样,皇帝都会发火,一方面是毒害,另一方面是看护秘药不利,不管是哪一条都可以让太子一派受到打击。 只是显然的,他们没料到,道具高一尺,魔高一丈,太子一派想来在五皇子一派之中也是安插了眼线,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后,不仅不反抗,还将计就计,让五皇子一派大断羽翼。 棋逢对手,现在看来还是五皇子一派实力弱了一些,又或者说是暗中的力量是向着太子一派的?会是这样的吗?白玉瑄想转过头去看看四皇子,可是又怕害了他,所以生生忍住了,不管他是向着谁的,反正最后想害她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了。 哪怕是他求情也不可以! 不过白玉瑄正想着呢,上面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惊得本来还处在思考之中的白玉瑄猛的一哆嗦,不得不说这位皇帝一发起火来就拍东西的习惯,还真有点吓人呢。 “混账,朕还活着呢。”皇帝将面前新换来的桌子拍裂了之后,才恨恨的吼了一句,之后皇后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皇帝打断了:“来人,还不去将哈济氏母子给朕押过来!” 皇帝用了一个“押”字,想来在这一局中,五皇子怕是要输掉一子了,不过能不能翻身就不好说了。 而自始至终,那位五皇子的正妃都端坐在那里。甚至说是眉眼未动,连手中握着杯子的动作都没变过,这让白玉瑄有些好奇,莫不是说她也有心悸之症,吓死了? 不过上位的皇帝可没心思来看这些,他一想到刚才柳侧妃的话便气得浑身都哆嗦,不由起身,快步走到那端着锦囊的护卫身边。深深地看了一眼盘中的锦囊,之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都是这该死的秘药弄的。”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自托盘之中抓紧过锦囊,狠狠的在手中攥了攥,似是想借助自己的功力将锦囊给捏碎一般,只是努力了一会便看到血自皇帝的手掌之中流了下来。 皇帝自然感觉到了疼。一时愤恨直接将锦囊甩了出去,在皇帝手中攥了半天的锦囊最后还是完好的被甩到了地上。 这一点让白玉瑄有些不解,这枚锦囊是不是有点太结实了? “皇上。您受伤了,太医,快宣太医。”旁边的皇后一看皇帝手掌流血了,也顾不得其它的,忙起身将手中的帕子先用上,替皇帝止着血。 不过当看清皇帝手中流出来血的颜色的时候,一直沉稳的皇后面色变了变,最后惊讶地说道:“是黑血,莫不是皇上也中毒了?” 皇帝本来就被秘药事件折磨的够呛,这会皇后再一提到毒。不由眸底暗了暗,最后怒吼道:“太医呢。还不快来给朕诊治!” 几乎是在皇帝话音落下的同时,几名太医忙背着药箱跑了过来,仔细的替皇帝诊治了之后,这才犹豫着说道:“皇上是中毒了,而且中的还是‘拜月’之毒。” “混账!”听到太医的话,皇帝又是一声怒吼。之后才接着吼道:“额诺丹一族的人何在?给朕拿解药来!” 听到太医提到的毒药,白玉瑄愣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一次宴会的水是真深,这拜月原是额诺丹一族的秘药,只是药方在一年多之前曾经招了贼而泄露了,所以当家家主为了秘药的安全着想,便重新炼了其它的秘药。 可以说这“拜月”如今已经不是额诺丹一族的秘药了,只是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沉香之后又出了一个配方已经泄露出去的秘药。 白玉瑄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明白这布局之人的意思了,他将这一局布置的这样大,最后收网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而额诺丹一族的家主刚自座位上起来,便听到太医在皇帝旁边低低地说道:“皇上,这拜月因为之前配方外泄,所以解药太医院是有的,微臣马上让人去取,只是皇上的毒是外伤引起的,皇上这伤口是被何物所伤,毒应该是源自那物什上的。” “那个锦囊。”一听太医说起,皇帝估计也是意识到了拜月现如今在西达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毒药罢了,所以气息平稳了下来,对于太医的话,答得也平静了许多,眉眼一转似是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扔到一边的锦囊一眼。 而太医忙上前一步将锦囊重新拾了起来,白玉瑄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皇后一直无波无澜的面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就好像有些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这一点让白玉瑄觉得,这一大局棋,怕是不止太子跟五皇子两派在出力吧,另一派呢? 会是他吗? 白玉瑄想将目光放到四皇子身上,可是却还是忍住了,他既然敢来,想来是有自己的退路吧,自己若是投入过多的目光,说不定会提早让他暴露了。 太医在仔细地看了看那枚锦囊之后,这才不解地回道:“皇上,这锦囊很奇怪呢,这种放置秘药的锦囊,因为其庄重性,所以每一年放置秘药之前都会由各家族的主母亲手缝制而成。” “说重点,这些大家都知道。”听了太医的话,皇帝有些不耐烦,不时看看那名说去拿药太医走时的方向,不时还看看那枚让他受伤的锦囊。 “是,皇上,绣这种锦囊,平时用的线都是皇家亲赐的金线,可是这枚锦囊却是用金蚕丝线绣成的,颜色虽然一样,可是金蚕丝线坚硬无比,堪比武器了,这也是为何这小小的锦囊会伤了皇上的龙体。”太医说的不急不徐,可是白玉瑄却听出了其它的意味出来。 那个太医之前的话,怕是都为了提醒皇帝,这锦囊是出自何人之手,而借着皇帝正发火的力量除了这绣锦囊之人。 只是不知道这位太医所忠何人呢?倒也是个有心思的。 果然听到太医的话, 皇帝脸都黑了,猛的起身,高声说道:“朕记得,今年放置秘药之前,这枚锦囊可是伊尔家族当家主母额诺丹氏亲手绣的,这额诺丹氏何在?” 若是白玉瑄记得没错的话,这位额诺丹氏便是那位让伊尔立辉宠妾灭妻的那位小妾吧,白玉瑄倒是想看看,放着媚七七这样聪慧之人不用的,反而去宠一位小妾的妾到底是何姿色呢? 被点到名的伊尔一族的主母显然没料到今天这些事情还会沾到她身上,自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中间跪好,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开口的声音虽然透着魅惑的低哑,却哆嗦的不成样子:“妾身不知情啊,都是宫里送的线,妾身完全不知道什么线,皇上明鉴啊。” 这么一看其实也不怎么样嘛,当初这个伊尔立辉是怎么想的呢? “你不知情?”听了额诺丹氏的话,皇帝气极反笑,最后唇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却是在下一秒变了脸色:“你不知道的话,那么伊尔将军是不是应该知道一些呢?” 之前去给哈济大妃送过药,后来悄无声息的回到座席上的伊尔立辉忙急急起身,走到中间跪地:“臣并不知此事,皇上明鉴。” “都不知情是吗?”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丝阴狠,白玉瑄本能的觉得,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下一秒,皇帝再次开口了:“将稚子抱过来,朕倒想看看,这稚子也中了拜月之毒,身为母亲,是不是记忆会好一点呢?” 皇帝阴郁的声音让白玉瑄心中都凉了一下,都说稚子无辜,这皇帝还真是下得了狠手,不过反过来想,也是自己的命都被威胁了,这会功夫他哪还会管什么稚子无辜的,不将这一整个宴会的人都屠了,是不是也能侧面证明其实他还算是好君主呢? “皇上饶命啊,妾身都招,妾身全都招啊。”一听皇帝要拿她的孩子开刀,额诺丹氏一声大吼,跪在哭泣。 而身边的伊尔立辉却是目眦欲裂地盯着额诺丹氏看,好像要将她盯出一个洞一般。 看到这一幕,白玉瑄心下了然,想来对于金蚕丝线一事,还有拜月之毒,这位伊尔大将军怕是知情的吧? “那便说吧。”主位上,去取药的太医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给皇帝服用解药,而有了解药的皇帝,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再次开口的语气虽然还带着几分阴冷,但是至少没那么阴郁了。 “妾身都说,妾身知道的都说。今年绣锦囊的时候,妾身因为不小心摔过一次,所以手腕受了伤,根本就拿不起绣针,可是放置秘药的时间又不等人,所以无奈之下,妾身便让身边的婢女帮着妾身绣的,其它的妾身完全不知情。之前不敢说是顾虑到这是欺君之罪,皇上饶命啊。”额诺丹氏边哭边说,只是条理非常清晰,语速也不算快。 不过白玉瑄却本能的觉得,额诺丹氏在撒谎! ps: 曾经宠妾灭妻中的妾终于出场了~ 234 车裂 这个时候,额诺丹氏应该是紧张或者说是不安的,特别是当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的时候,而这个额诺丹氏却在这个时候能保持着这样的语速,还有这样清晰的条理。 要么就是她的确心思过人,反应够快,要么就是她提前知道会发生这一幕,这一番说辞不过就是提前练好的。 不过看了看皇后的表现,还有伊尔立辉的表现,白玉瑄觉得,这个额诺丹氏应该是属于前者,也就是说她这是危急时候本能的反应!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当年媚七七输给她,不算是丢人,这个女人,是个有心计的。 “是吗?你这是要都推到婢女身上吗?不管哪一样,朕都可以要了你的命。欺君之罪也不是小罪呢。”也不知道皇帝是看透了额诺丹氏的把戏还是怎么样的,刚才还阴着脸的皇帝,此时却是冷冷一笑,带着几分看戏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时候,白玉瑄都有点摸不准这位皇帝的脉了,若说冲动吧,他有,若说睿智吧,他似乎也有? “皇上明鉴,妾身不敢欺君啊。”额诺丹虽然跪在那里,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到旁边抱着孩子的奶娘身上,只是目光一瞥到那里,额诺丹氏似乎愣了一下,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了上首的皇帝身上。 “怎么?想看看孩子去了哪里?放心,朕不会将他怎么样的。不过年纪太小,一会若是哭闹起来,岂不是有点难看?”皇帝又是冷冷一笑,正大光明的告诉额诺丹氏他已经将她的孩子抱走了,想要孩子就拿真话来换。 白玉瑄本来还纳闷呢,那孩子年纪应该不大吧。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原来皇帝先下手了。 “皇上明鉴。那枚锦囊的确不是妾身绣的。”额诺丹氏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肯说实话,只是不知道她所依靠的是什么力量呢? “是吗?那是何人所绣啊?”皇帝冷冷地问了一声,同时深深的看了旁边面色不霁的皇后一眼,那一眼之中所包含的冷意,连跪在下面的白玉瑄都感觉到了。 这会的白玉瑄只觉得再这么跪下去,腿非断了不可,可是皇帝正在气头上。求起身?她怕是还没起来便被赐死了吧? “是妾身的贴身婢女翠儿,她跟在妾身身边多年,与妾身的绣法最为相像,所以妾身才敢假于她之手。”这会功夫,额诺丹氏似乎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至少在白玉瑄看来,她的背影极为平静。 “翠儿何在?”皇帝听她一直这样坚持着。不由冷冷一笑。之后才冷声问道。 而被点到名的婢女,显然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会在这么个时候将自己卖了?呆呆的站了半天,最后连地方都没动就跪了下来,嘴里却是无意识地说道:“皇上饶命,婢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这越俎代庖之事。这秘药锦囊岂是婢女如此卑贱之身敢去触碰的。” 说完这些话,翠儿似乎明显的受了刺激。最后竟是低低地开始数落额诺丹氏的不是来了:“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婢女,婢女这些年为了帮你清干净后路,替你做的坏事还少吗?为何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弃了婢女呢?想当年,夫人刚入府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妾室,为了扳倒木雷夫人,夫人不惜下毒手在木雷夫人的饮食之中下毒,木雷夫人不足两个月的胎儿就是在那个时候没有了。” “贱婢,住嘴。”额诺丹氏这一次是真慌了,想爬回去让翠儿闭嘴,可是却因为皇帝在上面,又不敢有太多动作。 不过旁边的伊尔立辉倒是手下一动,似乎是想做点小动作,只是轻轻挥动的手对于翠儿好象没起到作用? 白玉瑄不解,但是听到媚七七当年被害的场景,心却还是疼了一把,虽然说媚七七输给这样一个女人并不算丢人,但是却也牺牲了她的青春,还有那些本该属于她的生活。 “既然夫人弃了婢女,婢女也不想再替夫人背这些黑锅,这些年婢女背得够多了,当时将军在边外打仗,夫人便在府里明里暗里的陷害木雷夫人。最后还在木雷夫人的薰香之中,饮食之中放了大量的麝香还有红花,一直到木雷夫人被确诊不可能有孕,你这才设计的假孕假流产陷害木雷夫人。最后害得木雷夫人被将军休弃。夫人,这些年你做孽够多了,如今还想让婢女替你顶罪,你就不怕夜半三更阎王向你索命吗?”翠儿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不过却还是在坚持着。 而首位上的皇帝似乎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半天也没开口,甚至说是连翠儿此时的反应也没放在心上。 白玉瑄本来还陷在当年媚七七被陷害的事情上的,可是再一看这翠儿怕是还是遭了伊尔立辉的毒手了,此时的她不过就是在强撑。 皇帝不管,不过就是觉得她命贱,所以不在意。想到这里,白玉瑄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这巍巍宫墙之内,还期待着会有感情这么珍贵的东西的存在吗?若是有,想来当年的媚七七也不会逃出去了吧? “翠儿也知道,如今翠儿说了这些,想来大限已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年婢女做了这么多错事,今天总算可以向木雷夫人赎罪了。这些年你派了那么多人四下追查木雷夫人的下落,甚至派了那么多杀手,你不怕遭报应,可是婢女怕了。今年绣锦囊的时候,别人没看到,可是婢女无意中可是撞到过,你跟将军两个人关在屋内密谋什么时候那般仔细的模样,若说心里没鬼,谁会信呢。”翠儿说到这里,拔起发间的簪子,最后高喊了一句:“木雷夫人,婢女向你赎罪来了。”说完猛的将簪子扎向了自己的颈间,顿时鲜血横流,一条人命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便成了虚无。 翠儿倒下的时候,伊尔立辉身形猛的一颤,他可能也没料到,最后翠儿不用他来动手,会自己以死明志,虽然说其实翠儿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就算是不自我了断,怕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背主,本身就活不长。 这个时候,白玉瑄的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之前背叛她的绿兮,虽然说现在白玉瑄隐隐的也能猜到,绿兮之所以背叛她,想来是因为她心里藏着的那个男人。白玉瑄虽然不觉得绿兮的作法有什么不妥,但是却还是觉得心寒,自己虽然不是真心对待绿兮,却从来没存了害她的心思。 “你个毒妇,没想到当年是你陷害薰儿,还害了本将的孩儿,你给本将拿命来。”翠儿倒下后,皇帝似是沉默了一会,只是伊尔立辉却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猛的自腰间拔下佩剑,边指责边挥向了额诺丹氏,而旁边的额诺丹氏明显没料到,关键时刻,她为了他舍了自己的婢女,而他却舍了她! 正欲反抗,却听到一直没开口的年轻相师缥缈的声音传来:“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将军此时动手岂不早了些?” 明明是淡漠疏离的声音,却让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楚,而且那句话似是有魔力一般,本来已经挥起剑的伊尔立辉,猛的顿住了。 不过下一秒,他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他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挥剑,这可是大罪,他之所以可以在御前佩剑,全是因为他的军功。而此时他居然因为一时激动在御前拔了剑! “皇上恕罪,臣是被这毒妇气糊涂了。”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的时候,伊尔立辉忙在原地跪好,不过目光却是极毒的在额诺丹氏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一瞬,足以让额诺丹氏不寒而栗! “额诺丹氏,你可是有话说?”皇帝因为大相师喜塔城俊泽插话进来,怒气似乎消了不少,不过却是冷冷的扫了伊尔立辉一眼,最后目光却还是落在了额诺丹氏身上。 “回皇上,罪妇认罪,所有的罪都认下了,是罪妇一时迷了心志,皇上饶命。”想来是伊尔立辉那一眼起了作用,所以此时的额诺丹氏完全跟斗败的公鸡一般,颓废地跪伏在原地,开口的声音也哑透了。 白玉瑄一挑眉,却也明白,若是两个人都被判了罪,那么他们年幼的孩子便一下子父母双亡,刚才伊尔立辉那一眼,想来也是在提醒她这一点的吧? “罪孽太深,车裂之刑不足以泄其罪。唉……”整个宴会都不怎么开口的喜塔俊泽又一次开口,只是声音依然缥缈,哪怕他在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语言,可是却还会让人觉得,他在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一般。 “将额诺丹氏这两个罪妇都拖出去赐车裂之刑。”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另一边跪着的柳侧妃,同时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似乎是在笑这些臣子的痴傻一般,好像这一局棋是他亲手布下的,最后也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一般。 但是白玉瑄却是明白的,这位皇帝虽然说是有些手段的,但是这样大的一盘棋,他下不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本能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白玉瑄终于也落进了皇帝的眼,也不知是出自何种心思,皇帝居然淡淡说了一句:“木雷府的小姐先起身吧。那去寻帕子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235 痴爱 白玉瑄勉强撑着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听到侍卫回话,便感觉到身上落下了一道目光,只是匆匆一瞥,白玉瑄想探过去的时候,却没寻到。一时间白玉瑄也不知道,是四皇子在看她还是谁? 而皇帝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宴会都保持着沉默的喜塔俊泽又一次开口了,只是声音淡淡的透着幽幽的缥缈:“许是寻的地方多了些吧,皇上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喜塔俊泽不提还好,一提皇帝的怒气又上来了,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不管那枚锦囊是出自额诺丹氏之手还是出自她的婢女之手,都不能遮掩这枚锦囊之后的阴谋,那就是有人想借着这枚锦囊暗害皇帝。 自己的生命被威胁了,皇帝的心情自然不会好,虽然说已经将额诺丹氏的两个女人处以极刑,可是终还是难消心头之恨。 特别是想到,那枚锦囊还是装着伊尔氏一族的秘药,而这秘药还丢了,皇帝的心头火蹭蹭的就升了起来,又想到刚才让人去将他的那个不孝子押回来,只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想到这里,皇帝冷冷一哼道:“伊尔大将军真是治家有方。” 伊尔立辉本来就因为刚才拔剑的事情心里还忐忑着呢,这会皇帝一吼,面上也不算太好看,白玉瑄目光一瞥看着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高声说道:“臣治家无方,再无颜率领众将领,今愿归还兵符。”伊尔立辉说着便自腰间将兵符取了出来,之后双手高举。 伊尔立辉的举动惊呆了一群人,第一个便是上位处的皇后,白玉瑄明显的看到,伊尔立辉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后面上白了一瞬。只是极好的又掩了下去。 不过皇帝的面色却带着一点青紫,不知道是因为中毒的原因,还是什么,不过听到伊尔立辉的话却是愣住了,半晌没再开口说话。 至于其它人的反应,白玉瑄没去细看。只是本能的在四皇子身上瞥了一眼,而对面的四皇子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白玉瑄自然是不信伊尔立辉会主动将兵符献出去。他自然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这才以退为进,想以此来主动请罪,从而获得皇帝的宽恕。不过这一次他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吧,今天的变故这样多,皇帝的心里多少都会扎进一根刺,那就是不管是五皇子一派还是太子一派,对他来说,唯有自己保存实力。才不会被这些皇子算计了去。 皇帝此时不过就是在等一个给他台阶,让他正大光明收回兵符的人,而这个人若是白玉瑄料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喜塔俊泽,因为白玉瑄来的时候,白玉珩给的那些资料上面显示。在西达国,不管是君主还是群臣,对于大相师都带着本能的尊重或者说是畏惧? 所以这个时期皇帝若是想收回兵符,便一定要喜塔俊泽来开口才不会遭到群臣的反对。 果然整个宴会一片静谧,好半天之后,才看到大相师似乎是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天际,再次开口的声音若有似无:“大将军好好休养两个月也好。最近边界暂无战事,百姓休养生息的同时,大将军也应该一起休息休息,不然累坏了,西达的江山又要谁去守护呢?” 白玉瑄本来以为这样仙人风姿之人不会说出如此世俗之话,可是还是她想错了,这位大相师不但会说,而且还说得极好,反正若是白玉瑄是皇帝的话,听着这句话会觉得不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至于伊尔立辉,也会觉得自己面上有光,虽然说本质上他并不想交出兵符。 “那便让大将军休息两个月吧,两个月后朕再将兵符重新赐给大将军。”皇帝说完这话,面上带着诡异的愉悦,之后示意旁边的总管去将兵符取了回来。 而在这个时候,领命去押五皇子母子的侍卫也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人便只有五皇子一人,皇帝不明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哈济大妃呢?” “父皇。”侍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五皇子突然跪倒在地,带着几分悲戚地说道:“那解药根本就是假的,母妃服了药之后,开始是有好转的迹象,可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吐血不止,哪怕是众太医合力也没救回母妃的命,而且若是太医诊治没错的话,母妃吃的所谓的解药,其实是乌木古一族的秘药‘天命’那药的药性可能正好与‘沉香’相克,母妃不过就是吐了不到半盏茶功夫的血,便……父皇……”说到这里的时候,五皇子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至于他后来没说出来的话,皇帝自然是听懂了,不过这却让白玉瑄有些震惊,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了,既然今天这一局已经偏向太子一派,想来太子一派当真就是将计就计了,那么哈济大妃的死早就在计划之内了吧,只是现在来看,这位五皇子太子一派打算怎么做呢? 这个时候哈济大妃死了的话,想来皇帝的侧重点也不会在之前下药的这件事情上了吧,而是会冲着这两份秘药来的。 果然,皇帝在听完这句话,猛的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形不稳的晃了晃,之后才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回皇上,大妃娘娘,殁了。秘药‘天命’药性极烈,与沉香一起,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啊,皇上明查,那解药是假的。”五皇子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而旁边的太医却是代他回了皇帝的话。 “混账!”皇帝又是一声怒吼,身形更加不稳的晃了晃,最后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也是他本就怒火攻心,刚才又中了毒,这会又死了一位后妃,虽然说那名妃子他本来也是要处置的,但是他处置的与别人代为处置的,这涉及到一个权利的问题,这二者自然不可能是相同的。 “都是你,都是你,我一向敬重你是兄长,你居然害我母妃,我跟你拼了。”在第一眼看到五皇子的时候,白玉瑄便觉得他身上有戾气,这会母妃惨死,他心绪难平,这会功夫已经带着几分失控了,居然赤手空拳的冲向了站在另一边的太子。 太子显然没料到,又或者说是这一幕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就那样生生的挨了五皇子一拳,白玉瑄眸底闪了闪,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今天这一局,到底谁输谁赢了。 “唔……”众皇子平时也都是修习拳脚的,此时五皇子又是气极,所以下手自然不会轻,太子生生受了一下子,不由痛苦的哼了一声,之后向后退了两步,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居然拔过一边侍卫手中的剑刺向带着点癫狂的五皇子。 五皇子这会根本就是不受控制,原本就是身体本能的冲向了太子,根本没想着借助那些外界的力量,所以当太子将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居然没躲,而是双眼腥红的将拳头挥身了太子。 “啊……” “殿下小心”人群中先是惊呼,接着便听到一声女子的呼喊声,上首的皇帝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当场面再次定格的时候,便看到五皇子正妃哈济氏正一身鲜血的挡在了五皇子身前,连白玉瑄都不得不佩服,那样远的距离,她到底要怎么样的感情,才会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冲向那样远的距离。 “游宁,游宁,傻游宁,你怎么过来了?”反应过来的五皇子,跪倒在地,手却是极紧的将哈济氏抱在怀里,开口的声音悲戚低迷,这算是白玉瑄正儿八经的去看那位五皇子的正妃,据说也是出自五皇子的母族。 而游宁想来应该是那位正妃的闰名吧,此时听着五皇子如此低喃,白玉瑄心里突然涌起阵阵酸涩。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到这样男欢女爱,两情相悦的场面,她都是不屑的,或者说是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卫承宇那个渣男。可是如今看到五皇子抱着哈济氏的那一幕,白玉瑄心里突然飘出来一抹极为清晰的身影——子书长离。 这种情愫很奇怪,白玉瑄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对于卫承宇动心的时候,她心里反应也是这样的,只是前世被伤得那样深,今天当真可以再爱吗? 想想看,她来西达的这一路都没再与子书长离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好不好,那个想害她的人,其实白玉瑄心里已经有数了,想来是在于单那边喜欢他的人做的吧。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对付那样一个有些疯狂的女人呢?又或者许久未见,他……是否还记自己? 白玉瑄觉得此时想到子书长离,鼻子隐隐的有一点酸,明明没觉得多委屈,可是一想到他便觉得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是那个人如今却并不在身边,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子书长离是把自己想念还是……早就将自己遗忘在回忆里了? ps: 是不是只有真正失去之后,才会明白,真正愿意陪着自己,愿意与自己一路风雨随的人是谁呢? 236 逼宫 白玉瑄心神恍惚之间,便看到那位五皇子抱着皇子妃低低地开口,声音颤抖着,听得白玉瑄心里酸酸的:“游宁,你原不必如此的,这辈子本就是我对不起你,你又何必如此不珍惜自己呢?” 而之前一直跟一尊雕像似的哈济氏却是惨然一笑,犹如一朵破败的花朵,开口的声音透着哑:“从殿下成为游宁夫君的那一天,游宁便从来没想着要去责怪殿下,殿下有殿下的苦,游宁从来没觉得委屈,此生能陪着殿下,是……游宁的福气,福气,殿……下。” 哈济游宁说完这句话, 唇角扬起一抹知足的笑意之后,脑袋便歪在了五皇子的怀里,那一身鲜红将她整个人染成了一抹极为娇艳的颜色,仿佛此时的天地间便只有她与她心爱之人一般。 而五皇子在看到她垂首的瞬间,同样凄然一笑,开口的声音犹似情人间的低喃:“游宁,这一世,我牵绊太多,终还是负了你,原是我西罗修该向你赔命的,如今却还是让你抢了先,游宁,若有来生,西罗修必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娶你,一心一意,决无二妇。” 远远的,白玉瑄听的并不清楚,可是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白玉瑄便明白了,想来这位五皇子与这位哈济游宁之间的感情也并不是一般的深刻吧,如今他这样说了,想来也是生无可恋。 果然,话音落下之后,白玉瑄便看到侧对着她的五皇子唇角有鲜血流下。只是目光落到怀中人身上的时候,却是温柔缱绻,嘴角弯起的弧度也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美丽,隐隐的白玉瑄似乎还听到他低喃了一句:“游宁。我连仇都没给你报,便急着去见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支离破碎的话, 终还是消散在风中,白玉瑄也不知道,也许这个时候,白玉瑄才算是明白了,这位五皇子身上的戾气并不是缘自那种生杀之气,而是一种长期被家族使命压迫。被责任压迫的无奈之气。 白玉瑄偏执的相信,本质上五皇子西罗修是想一生只爱哈济游宁一个人,也只想娶她一个人的,只是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想要自由,可是却不得不放弃自由。 那么子书长离呢?若是让他选,他会怎么样选呢?白玉瑄微微垂了下眼眸,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不过就是电闪雷鸣之间,皇帝站在上首的位置看着自己的儿子就那样决绝的死在自己面前。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不心痛呢?唇角又多了一抹鲜红的血液,这位已近天命之年的皇帝,此时已经有些苍老了。 “太子,你混账。”皇帝无力的吼了一句,之后才踉跄着坐回了座位上,皇后似是想开口,只是眉眼挑了挑,终是没说什么。太子也被这一变故惊到了。此时正跪在下面,不管他是出自何种心思。刚才他对自己的兄弟刀剑相向,哪怕是有一天他荣登大位,那也是他一生污点的存在。 “儿臣鲁莽。父皇恕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玉瑄觉得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好像那一剑也是出自无奈才挥起的一般,其实那一剑若是可以的话,他可以选择不挥的。可是他到底是太子,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本能的想到的就是如何保护好自己,而不是替别人考虑。 皇家情薄也不过如此,白玉瑄目光微冷的看了一眼太子,又极快的收了回来,都说皇家情薄,平常人家呢?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皇上,微臣带着白猫将整个宫里都搜索了一遍,木雷小姐的帕子并没有寻到,但是却寻到了另外一点东西。”皇帝正想开口斥责太子几句,带着白猫寻帕子的木雷格多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显然的,他应该是搜索出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者说是威胁到皇家的东西了。只是在看过了那样多的变故之后,白玉瑄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起冷了,再多的变故,最后所逃不过的,也就是皇权交替,帝位的变更罢了。 那样一个位置,看着诱人,时间交替之下,又有多少人是死在了通往那个位置的路上呢? “发现了什么,说。”皇帝一拍龙案,重重的哼一声,似乎是想向众人表示,他的身体还好着呢,这些人就别总惦记着他的位置了。 只是,事实呢? “回皇上,是……”木雷格多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能让身后的侍卫将东西拿了过来,白玉瑄目光一瞥便看到了那名侍卫托盘里所放置的东西,也明白了木雷格多言语之间所犹豫是因为哪般。 巫蛊之术,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后、宫或者说是前朝里出现过的最多的东西,只是白玉瑄以前不相信那样一个小小的东西就真的能要了人的命,或者说是真的能决定了一个朝代的更替吗? 不过重生一回,再加上随身空间的事情让白玉瑄犹豫了,这些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么那些小东西呢?而且若是白玉瑄看得没错的话,那上面便只有一个扎着小针的小人。 想必便只有皇帝一个人中招了吧,只是这又是出自谁手呢? 若说是出自哈济大妃之手吧?此时人已经不在,就算是出自她手,那又怎么样?所毁的也不过就是哈济氏一族,而且若真的是出自哈济大妃之手,那么放置千里香又是为了什么?更好的将怀疑对像放到自己身上吗? 如果不是出自哈济大妃之手,那莫不是出自皇后之手?可是皇后又是自何处寻得千里香呢?而且这样低劣的陷害手法真的是出自皇后之手吗? 不过再一想,白玉瑄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刚才还说到哈济大妃可是还中了秘药‘天命’,各家族的秘药皇后都有办法弄到,又何必一个千里香呢? “反了,反了。”皇帝盛怒之下,又是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不同于刚才只是顺着唇角流下来,这一次皇帝是一个气息不稳,直接喷了出来,连坐在下面的白玉瑄都吓了一跳,生怕皇帝挺不过今天,不过今天这一局棋下得还真是挺大的,这位皇帝已经算是顽强的了。 “皇上,何必动怒,不过都是些小事,别放在心上就好。”皇帝喷了一口血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身子重重的倚到了龙椅之上,久久的还喘着粗气。皇后便是在这个时候,盈盈开口,声音轻柔,不见悲喜。 这个时候就跳出来了?这是要逼宫?还是说直接就登基了?白玉瑄一挑眉,有意无意的扫了对面的四皇子一眼,却看到他唇角似乎是扬着一抹笑,只是不明显而已。 皇后想来是等不急了吧,也是,后、宫之中两位大妃都没了,这个时候只要将五皇子一派的那些家族都处理了,那么太子可以说便没了绊脚石了,只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皇后,你……”与皇后夫妻多年,皇帝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皇后话里话外的不同,而还未等皇帝多说什么,跪在下面的太子却是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嘴角挂着邪佞的笑意,开口的声音冰冷无情:“父皇身子不好,便让儿臣代替你处理这些乱臣贼子吧。” “太子,你……皇后,你们……”一看太子这表情,这架势,很明显的这是要逼宫了,皇帝不傻,自然是看明白了,震惊之下,又吐了一口鲜血,目眦欲裂。 “来人,哈济氏一族行巫蛊之术谋害帝王,其罪不可饶,斩杀全族,反抗者,予以车裂之行。”太子说完这句话,便看到有御林军将坐在宴席中的哈济氏一族的官员都就地斩杀,顿时宴会现场,呼喊连天,血红一片! 皇帝此时已经气得在龙椅上呆住了,想起身,可是旁边有皇后在看着,而且他的身体怕是也受不住了,此时就是想站怕是也站不起来了吧? 原本是听命于皇帝的御林军首领木雷格多却在这个时候,倒戈太子,直接就将哈济氏一族在场的官员女誉都斩杀了。 而太子却是在这个时候,缓缓的走向了倚在龙椅上的皇帝,嘴边带笑的将兵符自他怀中掏了出来,之手还甩了甩手,开口的声音冷酷异常:“父皇年迈,这兵符还是交由儿臣来收着吧,免得父皇一时不查,再落入奸佞之手。” 说完不顾皇帝愤怒的眼神,转身冲着宴会现场,又一次高喊道:“乌木古一族,谋害后妃,全族斩杀,额诺丹一族,谋害圣体,全族斩杀。” “太子,你……”皇帝在听到太子的话之后,又猛的喷出一口鲜血,白玉瑄甚至怀疑,这位已近天命之年的皇帝能不能挺过今天? 而太子全然不在意地淡淡说道:“父皇心软,不忍心做的事情便交由儿臣来完成吧,这西达的江山定会在儿臣的手里,越来越好的,父皇放心便是,既然奸佞已除,如今父皇圣体有恙,这朝政便交由儿臣来处理吧,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父皇看是不是将传位诏书先写了吧?” ps: 这一场算计似乎揭开了…… 237 玉珩 “你们,你们……”皇帝又接连吐了两口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可是太子明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而是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似踩在那位曾经骄傲的帝王的心尖上一般,步步狠辣。 此时的宴会现场,上面气息紧张,太子步步紧逼,而下面却是惨叫连连,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仿佛在告诉众人,皇权的交替终是逃不过鲜血染就,也逃不过如此残忍的斩杀。 白玉瑄未动,而对面的四皇子也未动,上首的皇帝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碍于太子步步紧逼的气势,终还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而就在太子的步子马上就要迈到皇帝身边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伊尔立辉的声音,白玉瑄这个时间才意识到,刚才她过多的关注了皇帝那边的情况,而一时不察,连伊尔立辉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都没发现。 “回太子殿下,哈济氏一族,乌木古一族,额诺丹一族各府内所有族人,全都斩杀完毕。”伊尔立辉的声音中透着得意,是的,白玉瑄明显的感觉到,伊尔立辉在得意! 太子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只是他背对着白玉瑄,白玉瑄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想来也是得意的吧,想他策划这一天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先说那些秘药,要如此在皇帝还有各大世家的家主眼皮底下玩障眼法,怕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再加上设计今天的这一出又一出的变故,甚至连皇帝的气息之间的变化都算计在其中。想来太子一派是料到了,皇帝气愤之下定会想毁了那枚锦囊所以才会用金蚕丝线去缝那枚锦囊,同时在上面涂了秘药。 皇帝中毒之后身体本就羸弱,再接二连三的死了妃子儿子。太子再一逼宫,想来今天就算是有力气反抗也反抗不了了吧? 毕竟兵符如今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同时宫里的御林军也倒戈了,他所倚靠的东西一样也没有了。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毒妇看着他,这位在位接近二十年的帝王,今天怕是灾劫难逃了吧? 那么自己呢?作为木雷家族的弃子,今天的皇权交替之后,自己会被怎么样处置呢? 白玉瑄还真是觉得头疼,她并不怀疑,今天若是有危险,自己会被平安的带走,可是再走要去哪里?于单有人恨不得她死。莫不是去晋国? 不过就是设计了一出假死。居然后患无穷呢! 白玉瑄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耳畔却传来了太子冰冷的声音:“如此甚好,奸佞已除,父皇安心下诏就好。儿臣等着接旨呢。”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侧了侧。白玉瑄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明明面上的气息还是那般温和,可是身上的戾气却是在一瞬间爆涨开来。 “老四……”皇帝在被太子的气势压制的时候,勉强将手伸了出来,只是指的方向却是坐在白玉瑄对面的四皇子。 四皇子身子不好,又不得宠,毁容毁腿,都城女子没有一个敢嫁的,所以他在宴会之中的位置也没有靠前,所以这才会坐在了白玉瑄对面。 白玉瑄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居然想到了这个用药续着命的四儿子,一个毁容毁腿的儿子能做什么呢? 当然若是这个四儿子是“他”的话,白玉瑄还真不知道,今天这一局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呢。 “哟,这个时候,父皇还惦记着您的四儿子呢?放心,看在他都残了的份上,儿臣不会不管他的,会让他善始善终的,前提是父皇得将传位诏书写了。”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又是残忍一笑,从白玉瑄这边看也只能看到一个邪气的侧脸,语气顿了一下,之后转过身,眉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四皇子,片刻之后接着说道:“父皇只要老老实实写了传位诏书,儿臣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会善待四弟,父皇以为如何?”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侍卫端着纸笔走了过来,那意思很明显,今天皇帝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写诏书的命运了! “好,只要不伤害他,朕写……”令白玉瑄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答应了写诏书,只是气息极为不稳,白主瑄生怕他连诏书都写不完就已经不行了。 不过让白玉瑄震惊的是,既然这位皇帝如此在意他的四儿子,那么当年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到底是谁在中间害了四皇子呢? 如今的四皇子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四皇子,那么真正的四皇子在哪里呢?是活着还是已经…… “父皇如此最好,只是儿臣没想到,原来在父皇心中,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心里最疼爱的还是四弟呢,就是不知道,此时若是五弟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儿臣若是记得没错的话, 父皇是因为五弟轮廓有一点像四弟,所以这些年才不肯将五弟封王送到封地的吧?”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子冷冷一笑,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不送走就怎么样?儿臣帮着你送走就是了。” 皇帝没再开口,只是攒着力量,缓缓的提起了笔,最后沾了研好的墨,缓缓的在纸上书写,只是他身子似乎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刚抬笔写了一个字,身形一个不稳,又坐回到了龙椅上。 见此,太子又是冷冷一笑:“父皇坐了这么多年,莫不是还没坐够?别拖延时间了,你的四儿子还在下面看着你呢?” 一听太子又用四皇子威胁自己,皇帝缓了缓气息,又努力的站起来,提起了笔,这一次,他还未来得及写,便听到一道清浅的声音自下面传来:“父皇春秋正盛,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写传位诏书呢?” 熟悉的声音让白玉瑄彻底确定下来了,这位四皇子根本就不是原本的四皇子,而是另外一个让她熟悉的人,那声音她前世今生虽然听的次数不多,可是从宁国出发之前,她与他也算是接触频繁,这声音的主人,白玉瑄记得清楚。 而且两个人一母同胞,以前不明真相,如今知道了,那存在于血脉的感情也甚是奇怪,白玉瑄虽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那张藏在面具下面的脸,可是却还是在极短的时间辨认出来了! 白玉珩! 这个自己前世忽略掉了的亲生哥哥! 只是他为什么会成为西达的四皇子,白玉瑄还真的不知道,不过看他那样子,想来已经在西达扎根多年了,只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呢? 再转念一想也是,前世的时候,她早早的就嫁进了卫府,因为与父亲赌气,基本上都不回府的,今生为了复仇,若不是最后知道了这位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根本不会给他过多的目光! 白玉瑄从来就没有用心去了解过这位哥哥,想想看,他能将西达国各个世家的每一个人事无巨细的罗列成资料让自己看,这样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只是在西达有一点势力这样简单呢? 那么子书长离呢?她了解多少?除了知道他是于单的郡王爷,还知道什么呢?白玉瑄心里又一次叹了口气,想的却是自己今天为何总是想到子书长离呢? “老四,咳咳……”皇帝一听四皇子开口,似是很激动,手里的笔“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而太子与皇后显然也没料到多年来不言不语的四皇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话了,而且声音温润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醉。 “四弟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想让父皇陪着你一起受苦吗?”太子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之后冷冷说了一句,丝毫不避讳在场还有其它人,那隐含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这诏书,哪怕是对皇帝用刑,那也得让他写了。 虽然说太子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宫里宫外,可是到底还是差一纸名正言顺的诏书,他估计是不想自己的帝王之业有遗憾,或者说是污点? “太子杀兄弑父,谋害朝臣,就算是登上大位,就不怕世人讨伐吗?”四皇子完全不在意太子的威胁,淡淡的又说了一句,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下面便禁了声,若说太子杀兄这一点,还好说,毕竟刚才五皇子的死,太子也是有责任,只是这个弑父又是因为什么? “四弟说笑了,父皇好好的活在这里,何来弑父一说?”听了四皇子的话,太子完全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之后还不屑的笑了笑。 “那太子便是承认了杀兄之罪了。”没想到四皇子完全不顺着太子的话说下去,只是说了另外一句,显然的他是用另一种方法让太子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 “你这个贱种!”太子暴怒,自旁边的侍卫腰间拔出佩剑便准备冲到四皇子那里,看到太子的动作,白玉瑄气息紧了一下,白玉珩身手如何她是真的不清楚,这会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白主瑄放在袖口中的手紧紧的握着,同时做好了准备,若是太子敢冲下去杀白玉珩,那么她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过去! 238 玉妃 对于太子的暴怒,四皇子又或者说是白玉珩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就是淡淡一笑,开口的声音也是含着丝笑意:“太子说笑了,同为父皇的儿子,又怎么会有贵贱之分呢?” 白玉瑄看到白玉珩在说话的时候,放在身侧的手侧乎动了动,接着便看到已经迈开步子的太子身形猛的一顿,手中的剑却是直接刺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了,众人都以为太子是要杀四皇子的,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将剑刺向了皇帝! 皇帝身子本就支撑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将剑刺进了他的左肩,之后又是气息不稳的吐了一大口血。 太子显然也没料到事情居然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眼睛猛的瞪大,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反应之后将剑拔了出来,目光却是带着狠辣的看向了白玉珩。 而白玉珩却是语气极淡的在太子开口之前说了一句:“太子不用这么急不可耐的向众人证明,你是想弑父的,杀兄弑父害母,太子不愧是我西达的太子,手段已经狠到这样决绝的程度。” 害母?这又是哪一出?这会白玉瑄觉得,白玉珩这是要将西达的沉年秘辛都抖出来了,不过她也是真心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人对这位四皇子痛下毒手,毕竟当年四皇子还小呢,而且白玉珩给她的资料上面对于这位四皇子的描述也不多,甚至连母妃都只是有一个封号,然后是一个卒殁的年月。 四皇子的生母若是白玉瑄记得没错的话。 应该是玉妃? 玉妃? 当初看到这个封号的时候,白玉瑄没在意,只是这会再一联想当年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白玉珩在西达的作为的时候。白玉瑄隐隐的觉得,怕是这位玉妃跟玉氏一族也是有关系的吧? “害母?四皇子莫不是得了狂想症,母后如今就坐在这里,何来的害母?父皇。如今怕是你自己的命都不久矣,还是早些写了诏书,不然怕是谁都保不住了。”听到白玉珩的话,太子冷冷一笑,对于刚才那一剑刺向了自己的父皇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心里的本来打算也是今天逼宫之后便将这位父皇解决掉! “当年太子在祥和宫后殿洒下麻油,点燃了火折子的时候,应该是过了弱冠之年吧,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是那个时候太子殿下便有这样的狠心。对于今天的杀兄弑父这样的行为。我也没觉得有多惊奇了。”白玉珩淡淡开口,目光却是放到了天际,似乎并不想去看上首那几位的嘴脸。 “你……”听到白玉珩的话。太子面上猛的一白,却是极好的掩饰下去。只是后面已经被刺了一剑的皇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混浊的双眼,却是猛的一亮,当然这一亮不是兴奋,而是痛恨,想来他是没想到当年之事居然是太子亲自动的手吧。 “太子,你居然杀了玉妃,你这个孽子,你……咳咳……”皇帝气极又吐了一口鲜血,最后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说道:“朕之后,传位于四皇子西罗笙,太子是孽子,孽子啊……”皇帝说完这句话居然歪在了龙椅上。 太子本来还想拿了名正言顺的诏书,不过如今这样一看,这位父皇想来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写诏书了,而且怕是命都会没了。 只是传位给四后子又怎么样?现在整个宫里的势力都是他的,他还会怕那样一个残废? 想到这里,太子又是冷冷一笑,看向白玉珩的目光更加不屑:“是,当年的火是本宫放的,那又怎么样,那里不过住着一个连西达本土人都不是的贱婢,还有一个贱种,本宫烧了也不过是为父皇清理了门户,却没想到四弟你的命还真硬呢,一场大火都烧不死你。” 见太子大大方方承认了,白玉珩又是淡淡一笑道:“既然太子都承认了,那么便动手吧,我西达的江山万万不能交到这样一位心狠手辣,杀兄弑父害母之人之手。” 白玉珩的话让白玉瑄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这宫里宫外都被太子控制了,此时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他总不会天真的以为,老皇帝传个口喻便是有用的吧?这些人都是太子一党的,怎么可能听白玉珩的呢? 显然白玉瑄能想到的,太子也是想到了,看到白玉珩淡淡的模样,太子哈哈大笑,带着几分张狂地说道:“四弟莫不是傻掉了?还是当年大火之后的后遗症?这宫里宫外都是本宫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老东西的一句话便听命于你呢?四弟,当年没送走你,今天便成全了你吧。” 太子话音落下,便提着手中的剑似乎想再次对自己的兄弟挥剑,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整个宴会的会场突然出现了一批又一批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又或者说是暗卫? 身上的杀伐之气明显不是宫里的那些御林军可以比拟的! 原来白主珩留着后手呢,在看到黑衣人的时候,白玉瑄松了松紧握的手,刚才她甚至想了,若是太子真的敢动手的话,那么她便动用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对付太子,然后再想办法将白玉珩救走。 只是她一时紧张,却是忘记了,自己的哥哥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天真鲁莽之人,他今天既然敢来,想来早就已经留好了后手的吧,刚才他不过就是借太子的手帮他除了一些障碍罢了。 这样一想,白主瑄倒是觉得,今天最大的赢家怕是自家兄长了吧! 太子筹谋多年,算计多年,今天却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了。 而太子明显没想到白玉珩会留着这样一手,看到那些黑衣人直接将现场控制了回去,太子明显的也身形不稳了,可是他到底年轻,所以生生的忍了忍,最后却是阴测测地笑了笑道:“原来这些年藏的最深的人是四弟,也不知道父皇是不是满意这个结果呢?”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侧过头看了一眼在龙椅上气息微弱的老皇帝一眼,而此时的老皇帝嘴角却是噙着笑意的,眉眼也是难得的温和,最后张了张嘴,声音哑哑地,低低地说了一句:“笙儿,可不可以让父皇再看看你,父皇已经有好多年没看到你了,你……很像你母妃……” “到死还不忘那个贱婢,连西达本土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占据着父皇的后、宫,还占据了父皇这么多年的宠爱,死了活该。”太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带着点癫狂了,最后却是歪着脑袋看向皇帝,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冷冷的说道:“可惜啊,当年儿臣已经将两个人都毁了,如今活着的这一个脸也毁了,父皇还想看到什么?丑八怪吗?” “父皇既然怀念母妃,那儿臣便随了父皇的心意吧。”白玉珩说完,抬手便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摘下面具的一瞬间,白玉瑄恍惚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道是原来不知道真相,所以没觉得白玉珩怎么样,如今这样一看,他与娘亲长得倒真的很像! 甚至说是比自己还像娘亲,只是明明在宁国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的啊!莫不是易容了?只是这个模样怎么可能跟这位老皇帝的玉妃相像呢?莫不是白玉珩想直接气死老皇帝不成? 只是没想到白玉珩拿下面具之后,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却是极为知足的笑了笑后,手也缓缓的落下,风中飘来一句支离破碎的声音:“玉儿,当真是你吗,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吗?” 而坐在皇帝旁边的皇后却是猛的瞪大眼睛,嘴巴也跟着张开,只是好半天之后才用手掩着嘴,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而太子的目光也是由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愤怒,再次开口的声音带着愤恨的咬牙切齿:“西罗笙,原来这些年你都是装的,怕是你的腿残也是假的吧?” “天呐,玉妃娘娘。”这一声是来自人群中的,想来此时白玉珩的容貌应该是像极了那位四皇子的生母玉妃娘娘吧,只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白玉珩虽然说前后的容貌差距并不算大,但是如今的这个模样,却是跟自己更加相像了,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吗?而且那位玉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跟玉氏一族有关系吗? 白主瑄觉得这一天之中震憾一个接着一个,她都快有点接受不了了,只是如今的事情要如何收场呢?想来白玉珩应该是有决策了吧。 “太子过奖,与太子的狠辣手段一比,本王所做的这些也不过就是为了保命而已,如今不过是因为不想父皇辛苦经营的江山落入凶残之人之手,才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听了太子的话,还有众人的反应,白玉珩浑然不在意,好像大家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再次开口的语气依旧淡漠,只是白玉瑄却从中听到了一丝与太子斗气的意思,白玉珩这是想气死太子? 239 残忍 “哼,大不了鱼死网破,当年杀不了你,今天就送你上路。”太子这个时候也是气极,手持利剑便冲了上去,而白玉珩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或者说白玉珩从来都没将太子西罗简放在心上。 在白玉珩眼里,西罗简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当西罗简将剑挥向他的时候,他只是身形一闪,从轮椅上闪了出来,所冲的方向却是白玉瑄这边,白玉瑄明白,白玉珩是怕这些人趁乱再伤到了她。 白玉珩闪开了,自然是有人接下西罗简的一招,白玉行在将白玉瑄拉进身边护住之后,这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我本不想让你来的。”白玉珩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不想让人听到他在说些什么,白玉瑄知道此时两个人并没有关系,所以白玉珩才会如此,所以也不介意。 不过对于白玉珩的关心,却并不能不放在心上,冲着白玉珩淡淡一笑道:“这不是也没事吗?他们伤不到我的。” 说话的功夫,本来还在上首的皇后突然发疯一般的冲了过来,白玉珩还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可是白玉瑄完全都听不到了,看到白玉珩身边完全空了下来,不由心下一惊,身体却是本能的挡了过去,只是下一秒却又让白玉珩护在了怀里,再次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稳:“别胡闹,那些刀剑可不长眼。” 这个时候,白玉瑄才知道。白玉珩的实力早就不是她可以猜测的,因为在她身体刚冲出去的时候,白玉珩便反应了过来,手中一股内劲传出,另一只手却是将她护在了身侧。 这个时候,白玉瑄才感觉到,原来他们真的是兄妹,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脉相连,骨子里流的都是玉氏一族的血! 白玉珩本来准备的就充分,再加上之前太子又替他清理了不少,此时场中很容易就被控制了下来。 只是想到刚才皇后发疯那一幕,白玉瑄便觉得心惊,同时腿也软软的,不是没经历过血腥,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只是当那死亡之花向着白玉珩开放的时候。白玉瑄却怎么样也淡定不了了。 “没事了,只是今天让你不爽的人,要怎么样处置呢?还有昨天是不是也有人借机欺负你了呢?”当一切平静下来。疯癫的皇后。杀红眼的太子,还有一身是血的伊尔立辉都被擒住的时候,白玉珩贴在白玉瑄身边淡淡说了一句,语气淡的好像自他嘴里说出来的也不过就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罢了。 白玉瑄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了,同为玉氏后人自己与白玉珩到底差距在哪里,那就是白玉珩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不管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都不会区别对待,而白玉瑄在面对那些稚子的时候,却还是会觉得心软。 对别人心软,早晚都会害了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白玉瑄暗暗咬了咬牙。最后才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伊尔立辉的那个稚子,我得问问七七有没有兴趣,至于木雷府的那些人?” 想到木雷府的那些人,白玉瑄觉得如果说针对过她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莫不是要都处理了?可是再一想,哪怕是自己不处理,怕是白玉珩也会处理掉的吧,如今这样一问,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出气罢了。 皇权的交替,又怎么可能不流血呢? 想到这里,白玉瑄眉眼一冷,带着几分残忍地说道:“男人都杀了,不管年轻还是年老,至于女人嘛?全都穿着中衣倒掉在府门口,木雷府助纣为虐,本就应该重刑示世人!” 白玉瑄说这话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残忍,白玉珩这个在西达向来没什么权利的皇子若是想在这一场权利的争夺之中站住脚,那么该杀的必须要杀,该罚的也必须要重罚,必须要让世人明白这位新君的手段,他们才会害怕,害怕了才会服气! 白玉瑄心下转了许久,终是明白了白玉珩的用意,想来这木雷府祖上是参与了或者说是知晓玉氏一族灭亡之事吧? 那么斩杀岂不是太便宜那些人了?虽然只是猜测,可是一想到白玉珩要立威,那么这些人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想到这里,白玉瑄又是淡淡一笑,柔声说道,只是声音相比于刚才的两人可听,到现在的众人皆可听到:“木雷府助纣为虐,助奸佞太子西罗简斩杀皇帝,本就罪不可恕,如今新君仁慈,便每日午时于木雷府门口,车裂一人,直到朝中众人想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再给那些人一个痛快。至于其它府里的人,皇上说要如何处置呢?” 白玉瑄最后一句话是对白玉珩说的,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将白玉珩推上去,而白玉瑄不介意做这个推一把的人,虽然说她在西达半点权势都没有,可是她刚才的话多少还是会起些作用,她就不信,每天于府门口车裂一人,这些老东西还会去怀念什么西罗简。 而白玉珩却是在这个时候温柔一笑道:“表妹说的是。” 众人本来还沉浸在那句“表妹说的是”之中的时候,白玉珩便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拔过身边暗卫的佩剑,挽了两个剑花便将西罗简的两只眼珠子给挑了出来,同时冷声说道:“当年西罗简烧死朕的母妃,如今朕先用一双眼睛祭奠母妃的亡灵。” 被挑出了眼珠子的西罗简痛的都快禁了声,最后嘶吼了一句:“成王败寇,西罗笙,你给本宫个痛快吧。” 就在他开口的功夫,白玉珩手腕转动,又是两个漂亮的剑花,刚才还嘶吼的西罗简瞬间就禁了声,剩下的便是空气中:“啊啊啊……”的支吾声,白玉瑄仔细一看原是西罗简的舌头被白玉珩用剑给挑了出来。 不得不说,白玉珩的手段是真的残忍,白玉瑄虽然觉得当年那个玉妃可怜,可是每个朝代的后、宫像玉妃这样的事情还少了吗? 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呢?这样一想,白玉瑄又觉得西罗简就算是被凌迟也弥补不了当年玉妃的痛了,而且现在站在旁边的是白玉珩,依着白玉瑄的猜想,那位四皇子想来当年便没逃过那场灾难吧。 虽然不知道白玉珩到底是怎么样将手伸进的西达,而且还扮着四皇子这么多年,可是因为是白玉珩,所以白玉瑄愿意去相信他,而且也愿意看着他用这样血腥的方式登上那个位置! “是不是觉得很痛?当年母妃在大火中呼喊的时候,可是比你现在这样痛很多倍,被火烧的滋味,西罗简,你要不要也尝一下呢?”白玉珩在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从未有过的冷,甚至语气都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虽然白玉瑄不知道白玉珩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相信他,所以不说也不多问。 “来人,给太子殿下点火,赐火刑让他升天吧,这么一看还是便宜他了呢。”白玉珩话音刚落下,便有黑衣人过来,将西罗简拉到一边,然后用铁链捆好,之后洒上麻油点燃火折子,每一步都做得极为利索,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刚才还在那里支吾着的西罗简,便一身火红的滚在地上,只是身上的铁链他挣不开,也只能任由那火无情的烧着。 而白玉珩却是在这个时候还在攻着他的心:“怎么样?滋味如何?当年我与母妃在火中这样挣扎的时候,太子殿下应该是在外面年看着热闹的吧?说不定还拍手称快了呢,如今体会一下这火刑是不是觉得很有意义呢?”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那是你兄长……”旁边的皇后一开始被吓傻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会看着西罗简在地上来回痛苦的滚着,不由急了,想从押着她的黑衣人那里挣开,只是力气到底比不了那些练武之人,挣了半天终还是没挣开,不过嘴却还是能喊的。 而听了皇后的话,白玉珩笑了,在心里,白玉瑄也笑了,这个时候说西罗简是西罗笙的兄长吗?那么当年就不是了? 更何况,现在这个本来就不是,烧死他也是死有余辜! “皇后娘娘说的可真是理直气壮啊,现在这个时候西罗简是朕的兄长,当年便不是了呗?”白玉瑄入戏还挺快,这会已经以朕自称了,不过此时的白玉瑄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个江山想来也是他筹谋了许多年才得下来的吧。 “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不是人……”皇后被气急了,反反复复的也只会这两句话,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此时的她也全然顾不得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活活的烧死在自己面前,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怕是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白玉珩显然没想着就这样放过这对母子,想想也是,当年的玉妃又有谁放过她们母子了呢? “将皇后娘娘的头割下来挂在宫门口,这便是逼宫的下场。”白玉珩看了一眼已经被火烧的不会动的西罗简,淡淡的说了一句,眉眼却是连看皇后一眼都不曾有过。 240 皇权 白玉珩在处置了皇后之后,这才转过身去看那一身鲜血的伊尔立辉,对于这个人,本来白玉瑄是想要过来让媚七七来处置的。可是再一想想,时过境迁,也不知道现的媚七七还想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了,所以白玉瑄没开口,不过那个女人的儿子,白玉瑄可以要过来。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白玉瑄觉得稚子无辜,可是这会再想,若是白玉珩称帝,那么这些人便是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留一个都是祸害。所以问问媚七七愿不愿意处理了之后,再做决定吧。 “至于伊尔大将军,怎么说也是英勇大将军,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白玉珩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可是白玉瑄离白玉珩极近,在白玉珩的眸底,倒映出来的除了幽冷还是幽冷。 原本以为白玉珩是温润的君子,原来每个人都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只是子书长离呢?是不是也有他藏的极深的一面呢? 白玉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又想起了子书长离,可是不受控制的,不自然的便想起来了,甚至连他浅笑的模样都清清楚楚的倒映在自己的心里。 “成王败寇,四皇子不必说这些,本将决不妥协。”没想到伊尔立辉在这个时候还挺硬气呢,说完这句话还挺了挺脖子。 白玉珩本来想让人动手的,可是白玉瑄打断了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这才轻声说道:“让我来。” 白玉珩本来是想阻止的,当年他答应过娘亲要照顾好妹妹,不要委屈了她,如今他更不想她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手染鲜血,可是看到白玉瑄眼里的坚持,白玉珩张了张嘴,最后终还是没说什么。 众人不太明白,那个木雷家的小姐何时成了这位四皇子的表妹?玉妃娘娘不是身份不明吗?怎么还有娘家人呢?而且这个娘家人还是木雷家的小姐?可是若是木雷家的小姐。那么刚才她处置木雷家可是一点情都没留呢。 而白玉瑄自然没功夫去理众人怎么想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媚七七出一口恶气,媚七七的这一辈子都毁在了伊尔立辉还有他那个小妾手里了,如今他落难了,白玉瑄可不想就这样放过了他! 自旁边已经被处决的皇后的尸体上拿过她贴身的匕首,白玉瑄连手都没的抖的就扎在了伊尔立辉的左肩上,血瞬间就流了下来,不过伊尔立辉只是闷哼了一声,也算是个有血性的! 但是看向白玉瑄的目光却是质疑的。他不明白,那个不可一世的四皇子怎么事事都听这个小丫头的,若是刚才记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木雷府养在外面的庶女吧。 养在外面?莫不是早就与四皇子私相授与了? 伊尔立辉打量白玉瑄的时候。白玉瑄也在打量他,不过目光却是冷冷的,带着几分不屑 ,不管当年媚七七是因为什么嫁给了他,也不管当年他动的是什么心思,让媚七七遭了那样的罪。最后媚七七逃了却还是不放过她,这个男人便是个渣,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所以下一刀开始之前,白玉瑄贴近了伊尔立辉,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大将军可是还记得自己的发妻木雷薰呢?” 果然一句话成功让伊尔立辉变了脸。只是那神情中不似震惊,也不似了然。而是带着一点纠结的意味,不过白玉瑄也懒得再与他言语。 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动手,就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还想着她多说什么吗?想到这里,白玉瑄转了转手腕,寻了个好的角度,手下一个用力,对准伊尔立辉手腕上的筋脉便挑了下去! 既然这个男人让媚七七没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那么白玉瑄便一点一点折磨他,让他先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东西,然后再磨光他的耐心。 白玉瑄要让伊尔立辉活着的每一天都给媚七七赎罪! 想好这些,白玉瑄也懒得去看伊尔立辉是什么反应,手上的筋脉都挑了,便将腿上的也挑了。 这一生别说动武了,伊尔立辉想自理都难了,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做完这一切,白玉瑄瞥了伊尔立辉一眼,看他隐忍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滴都流了下来,却还是没叫一声,白玉瑄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旁边的黑衣人说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白玉瑄没想到白玉珩的人居然听自己的,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连征询白玉珩的目光都没有,便齐声说了一句:“是。” 白玉瑄解决了这一切之后,才觉得身体有些虚脱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到底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说她并不怕,却还是觉得这样的场面让她觉得有些无力。所以解决了伊尔立辉的事情之后,白玉瑄居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闭眼之前最后的影像,便是白玉珩急急的呼唤,还有温润的眉眼,如昨日一般,美好的的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哪怕是晕过去了,白玉瑄却还是明白,那样的温润从此再也不属于白玉珩了,他是新的帝王,从此与之相伴的便是无尽的幽冷,而那些温润,便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留着多年以后小心翼翼的重温了。 西达二百零二年,同顺十九年九月,太子西罗简杀兄弑父,逼宫不成,最后血洗皇宫,尔后沉寂多年的四皇子西罗笙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西达于水火之中。 四皇子西罗笙承皇帝口喻继承大位,只是新登帝王之位的西罗笙却是废除了西达国号,而改国号西达为自己母族的姓氏“玉” 而西罗笙本人也正式更名玉珩,据说承的是生母的遗愿。 玉珩登基之初,便以血腥的手段废除了一直存在于西达的八大世家统治,同时也废除了八大世家世世代代守护的秘药,给了守护秘药的守护者们以自由。 同时残忍的镇压了各大世家的反抗,这位沉寂多年的男子终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荣登大位,是为玉国元帝。 同年十二月,于单国发生政变,年轻的帝王因为沉迷于练丹之术,突然辞世,国后感念帝王的夫妻情意,自愿殉葬! 在于单国呼声极高的福泽郡王子书长离却是拒绝了朝臣的意思,一心拥护年仅十四岁的辰王爷子书长宫为帝。 新帝感念子书长离拥护之意,大封有功之臣的同时,封福泽郡王子书长离为摄政王九千岁,享遇君王不跪下等众多至高礼遇。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不知道是因为两国各自的变故还是因为什么,当又一场大雪飘然而至的时候,白玉瑄总算是被朝政极忙的白玉珩给放了出来。 当然这个放了出来,是让她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而不是走出去。那次晕倒之后,白玉瑄被太医勒令要在床上静卧至少两个月!因为那一天跪得时间过久,她的身子向来就不怎么好,而且那个时候还是九月末的天,地上本就寒气极重,太医说若是跪得时间再久一点,怕是这腿一时半会都好不了了。 而如今这样太医还是担心的,因为虽然说现在静卧也可以养,但是因为寒气到底还是入体了,所以太医不敢保证是不是会留病根。 就因为这件事情,白玉珩气得又将西达皇帝从陵寝里拖了出来,各种鞭尸之后又送了回去。 连白玉瑄都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白玉珩可是真幼稚。 而子书长离的事情,也都是透过白玉珩然后一点一点传到她这里来的,而宁国那边白玉瑄曾问过白玉珩是怎么处理的? 对此白玉珩淡淡一笑,许久未语。 只是如今在西达,他不是白玉珩的身份,而是玉珩的身份,他自然是不可能将远在宁国的女人接过来,而且那些女人白玉瑄都不喜欢,所以白玉瑄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让后、宫里的女官将各家小姐的画像送到她这里,她好帮着选两个能干的,帮着料理一下后、宫。 毕竟她这样一个妹妹总不能一直待在后、宫帮她处理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吧?不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却是愣了一下,为什么她会冒出来自己在玉国后、宫待不了太久的想法呢? 而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居然是子书长离,这一点让白玉瑄有点不爽。那个男人在于单玩弄着他的权术呢,一点也不管她在这边过得好不好,甚至连个信都没送过,这一点让白玉瑄很郁结。 可是再一想,当初都是自己端着不松口的,子书长离知难而退,也是本能,怎么就能怪别人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玉瑄觉得,若是子书长离是这样一个男人的话,那么不要也罢了! 如今的玉国一切都在起步之中,而白玉珩也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皇帝,而且他脑子里似乎总有些新奇的治国之方,若不是白玉瑄确定了那个就是自己的哥哥白玉珩的话,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哥哥被调包了呢。 241 解惑 此时的白玉瑄坐在之前白玉珩坐着的那架轮椅之上,身后是慢慢的推着的银杏,至于小软,已经被白玉瑄放了出去,白玉瑄之前便想着让小软建立一个可以收集情报的组织,本来她也不急的,可是如今白玉珩登基,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白玉珩这件事情也不能再等了。 虽然说白玉珩并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资料,总会有办法弄到的,只是她还是想办一点自己的力量,她总觉得在这一场重振玉氏一族的过程中,她半分力都没出过。 已经是十二月的下旬了,再没个几天便过年了,而自己的生辰也是在靠近年底的时候,十二月二十七。 往年的时候,因为临近年底,而且自己在府里又没有母亲庇护,所以也只有白玉珩跟白鸿礼会在那一天给自己送礼物,如今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会过一个怎么样的生辰呢? 现在白玉瑄对外的身份当然不会是木雷府的小庶女,而是新帝娘家表妹,新帝新封的郡主,本来白玉珩是想封自己为公主的,可是白玉瑄怕树大招风。她倒不怕别人会怎么样,只是怕消息传到宁国,自己的父亲还在宁国,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动静,再让那位宁国皇帝抓到了把柄就不怎么好了呢。 虽然说这些年,白玉瑄对这位父亲有恨也有怨,可是如今分隔两地,不管这位父亲是多情也好,是无情也罢,那些过往,白玉瑄也不想再去计较了。 不管怎么说当年父亲也算是护了母亲一辈子,如今这样看来,却还是要感谢他的,所以也不想他有危险。 而白玉珩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也觉得她说的对,同时还怀念了一会小时候,只是有些情景都太久远了。白玉瑄都不怎么记得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白玉珩将玉氏一族跟西达国之间的过往。还有西达国的情况告诉了白玉瑄。 玉氏一族原是楼北一带的霸主,因为地势守着荒漠,所以玉氏一族为了生存种植了许多树木。而那些树木也便成了玉氏一族的天然屏障。 本来玉氏一族与西达这些国家都是忽不干涉的,而且因为玉氏一族土地并不肥沃,所以各个国家就算是动了心思,也动不到玉氏一族头上。 本来以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却不想。西达国的先祖也不知道在哪里得了消息,说玉氏一族有神奇的宝藏,若得之可称霸天下。 称霸天下啊,多年美好的愿望。所以西达国的先祖动心了,可是玉氏一族土地虽然不好,可是地势却又怪异的很,易守难攻! 西达试过多次,不管是强攻还是偷袭。都没办法攻下玉氏一族,而西达国又怕自己的这些动作再引起了其它国家的好奇之心,再跟着一起争宝藏。 所以权衡之下,便想了一招毒计,假议和! 之后借着议和的机缘。将两位绝美的女子送进了玉氏霸主的后院,本来这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若是玉氏的先祖睿智的话,那么这两名女子也起不了多少风浪。 玉氏那个时候的先祖是个睿智的,自然不会这样轻易就被美色迷惑了。 只是玉氏先祖没想到的,西达一开始打的就不是靠美色侍君的主意,而是打的让两位女子将西达的秘药用在玉氏先祖的身上,之后再蛊惑他! 西达八大世家的秘药向来厉害,玉氏的先祖自然也没逃过,而那两位美人用尽了办法最后却还是没能从玉氏先祖嘴里套出宝藏的下落,最后没办法,西达国的先家下命令,让两名女子蛊惑玉氏先祖将那一片天然屏障给砍掉,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好攻城。 等攻了城,什么样的宝藏还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那个时候玉氏先祖中毒已深,根本就没有辨别能力,便任由着两名妖女蛊惑,将那一片树林都砍了,只是没想到,六十年一次的大风沙却在砍光树木的那个夜晚突然降临! 没了保护的玉氏一族便因为两位妖女,一点秘药,而被一片滚滚的风沙长埋了地下,连半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那个时候,玉氏霸主的正妻带着几名婢女因为一点事情外出,倒是成了幸存之人,几个人一时也没了主意,最后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两个人一波的分着走开了。 辗转多年,一直到白玉瑄的外婆那里,她逃到了于单成了皇帝的宠妃,最后还诞下了一对孪生女儿。 其中一位便是白玉瑄的母亲玉明涵,而另一位便是西达国四皇子的母妃,当年名动西达都城的玉妃娘娘。 白玉瑄的外婆生下两个女儿的事情,被她瞒得很好,因为当时接生的时候,守着的是她的两名近身婢女,也是玉氏的后人,所以将那些知情人灭口之后,外婆为了调查当年之事,忍痛将其中一个女儿交给一名婢女,让她带着孩子遣进西达国,去调查当年玉氏一族灭族之事。 那名婢女带着孩子在辗转多地之后,最后在孩子及笄之前赶到了西达,最后终是因为出色的容貌而成了为西达国皇帝的后妃。 至于那名婢女的后代,便是喜塔俊泽,这个时候白玉瑄才恍恍的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在那一场宫变之中,那位可以参天机的大相师居然都不说话。 原是因为这个,而白玉珩自母亲交待了一句照顾妹妹之后,便努力的调查当年之事,当他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西达,想查到姨母的存在的时候,才发现他终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时候,玉妃娘娘被烧死,四皇子被烧成了重伤,白玉珩去看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发炎的趋势了,显然西罗简那个时候并不想给西罗笙活路。 白玉珩便在那样一种惨痛的决绝中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辗转两国替四皇子活下来! 而知道内情的四皇子用着仅剩的生命将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交待给了白玉珩,便再也没睁开眼睛。 这些年,在世人眼中的四皇子,多数的时候,都是白玉珩养的暗卫代替的,而且四皇子本身因为当年的事情,并不喜欢接触外人,也不喜言语。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怀疑这位四皇子是真还是假的。 这也是为什么,白玉珩拿下面具之后,那些人会觉得他跟玉妃娘娘长得那样像! 玉明涵跟玉妃本就是孪生姐妹,所生的孩子虽然各有不同,可是那天西达皇帝说了,西罗笙跟玉妃娘娘长得极像,想来还是随了母亲,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白玉珩才肯摘下面具吧。 那个男人,如今白玉瑄才算是明白,精得跟狐狸一样,如果不是有把握,他才不会摘下面具,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 这些往事都被西达国的先祖封进了密卷之中,那些密卷便只有上位者可以去阅览。这也是为什么,白玉珩最后会夺下政权,拿下这西达的天下,他说他并不是非要当这个皇帝,而是想知道玉氏一族当年到底是怎么样没有的。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密卷,所以白玉珩才会那样强烈的坚持着要将秘药都毁了,那些东西曾经让玉氏一族一夕之间变成一片荒漠,白玉珩又怎么可能不痛恨呢? 白玉瑄记得那个时候,白玉瑄曾经想将玉氏一族的密秘,或者说是关于宝藏的事情告诉白玉珩的,没想到白玉珩却是伸手拦下了。 白玉珩说:“娘亲曾经说过,玉氏一族的宝藏便只有玉氏一族的女子可以用,所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尝试着去探听玉氏一族的密秘,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那么多人想探听到宝藏的下落,却连半分都探不到的原因。” 因为白玉珩的话,白玉瑄终还是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而且她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玉氏的霸主都被秘药所控,却还是没有说出宝藏之事,想来这枚发簪便是世代的霸主正妻继承,那些霸主完全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吧。 听了这些事情之后,白玉瑄不得不佩服白玉珩,娘亲过世的时候,白玉珩才多大,居然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步棋了,心思这样深的男人,还好是自己的兄长。 不过如今白玉瑄也是有点反应过来了,前世的时候,想来白玉珩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振兴玉氏一族上面了,所以对于自己应该是有所忽略的吧。 最后见自己嫁人了,嫁的还是自己想嫁之人,虽然说那个时候,他可能也觉得卫承宇不好,或者说是不适合自己的,可是他却还是没有阻拦,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娘亲,要照顾了妹妹。 让妹妹嫁得顺心,也算是照顾好自己了吧? 不过转念再一想,白玉瑄突然有点心疼白玉珩了,别人都在享受年少时光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处在一种步步算计之中,而且那样的年纪便面对着亲人离去的残忍现实。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在那一场宫变中,他出手才会那样凶狠吧。 ps: 玉氏一族灭亡的原形取材于传说中的楼兰古国…… 242 折磨 那么卫承宇呢?他又是自何处得知了自己是玉氏后人一事的呢?这件事情白玉瑄没有去问,因为自己是重生之身,这一世,卫承宇还没有对自己怎么样便被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了,所以这个疑问,白玉瑄没去细问。 微微叹了口气,白玉瑄抬头看了看外面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皑皑白雪,总觉得哪怕是那样纯洁的白,终还是掩不掉这一场又一场血腥所带来的伤痛! “郡主,小软那边送来宁国的消息了。”白玉瑄正准备跟银杏说一声,先回去吧,这天越来越寒了,虽然说她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可是膝盖那里还是觉得阵阵刺骨的风吹了进去。银杏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白玉瑄原本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间。 “是吗?想来应该是好消息吧。”白玉瑄眉眼清浅的自银杏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摞纸,一页一页仔细地看了一遍,半晌才在银杏疑问的目光中,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卫承宇大婚了,很热闹。” 许久未有宁国那边的消息了,一方面是小软的势力才刚起,宁国路程到底不近,所以来回传递消息也麻烦了些,另一方面则是最近几个月白玉瑄一直被白玉珩关在宫里养腿,所以对于外界的那些事情,更多的时候都是白玉珩说给她听的。 对于此时传来的宁国的消息,想来不仅仅只是白玉瑄感兴趣,银杏应该更感兴趣吧。 “安国公府的嫡女,到底还是便宜他了。”虽然说银杏不知道白玉瑄为什么会将白玉瑾安排给卫承宇,也不知道卫承宇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可是却还是觉得这一生能让他左拥右抱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所以如今听到白玉瑄说卫承宇成亲了,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善。 “若是我说,他不仅风光大婚,而且大婚当日还是两位夫人同时进门,你是不是要怄死了?”白玉瑄自然是听出了银杏话里话外的不满。想来是觉得给卫承宇安排这样的婚事,到底还是便宜了那样一个心思诡异的男人了吧。 而银杏明显没想到,卫承宇不但取了安国公府的嫡女,还在大婚的当天多娶了一位,好奇之下。银杏低低地问了一句:“妻妾同时入门?这对白玉瑾来说还真是个讽刺呢。” 听了银杏的话。白玉瑄眉眼微眯,却是笑而不语,而银杏显然并不是只想听到这些就会放弃了。所以见白玉瑄不说话,忙用目光去询问。 而白玉瑄在感受到了银杏的目光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我都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妻妾同时入门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做的出来呢?而且就算真的是妻妾同时入门,那么依着身份也是白玉瑾是妾。可是安国公府如今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了,白玉瑾也不见得有多得父亲的喜欢,可是这到底关乎颜面。就算是不喜。父亲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嫡女给人做妾。” “那是怎么一回事?”银杏不解了,这同时娶了两位,而且另一位显然身份还要高于白玉瑾,而且听白玉瑄的意思,白玉瑾也不是妾,那么娶了两位正妻回去?若真是如此。还真是便宜了卫承宇。 白玉瑄将那一摞纸轻轻的收进了怀里,同时低声说道:“九月末宁国秋猎的时候,卫承宇曾经无意之中救了宝亲王府的小郡主,刚过及笄之年的小郡主对于卫三公子一见倾心,在宝亲王府闹了半个多月非卫承宇不嫁。可是卫承宇与白玉瑾可是皇家赐婚。又怎么可能由着这位小郡主胡闹。” “所以,就便宜卫承宇同时娶了两位正妻?”听到白玉瑄说卫承宇无意之中救了小郡主,银杏只是冷冷一笑,若这个无意放在别人身上,银杏还信,若是放在卫承宇身上,银杏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那位小郡主乃是宝亲王与王妃的心头宝,怎么可能由着小郡主就这样嫁进卫国公府,不过宝亲王有他的张良计,而卫承宇自然是有他的过墙梯。十月中旬的宫宴上,小郡主醒酒的时候走错了房间,与卫三公子颠鸾倒凤,不知人间滋味,被白玉琬撞个正着,宝亲王无奈之下,才退让了一步,虽同为正妻,但是以小郡主为尊,这场闹剧才算是收场了。”虽然说白玉瑄不知道白玉琬怎么会被卫承宇算计了去,不过白玉瑄却知道,卫承宇是个爱算计的主,那白玉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入宫也不过几个月,已经荣升宸妃,论尊贵程度可是比卫府出来的贞妃还要高上一些。 而且小软的消息中提到了一点,白玉琬有可能怀有身孕,只是消息有待证实,不过白玉瑄却觉得,这个消息有可能是真的了,因为同小软的消息一起带过来的还有白玉琬给她的信,信中只有两句话,一个是荣贵妃何时会倒,另一个是她母亲是否安康。 不得不说,白玉琬是个仁孝的女子,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当初白玉瑄也是没办法将她控制在手里的。 白玉琬之所以急着除掉荣贵妃,不过就是怕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落进别人手里了,虽然说她现在位份也不低,可是到底头上还压着一位呢。虽然说宁国皇帝一直没再立后,不过后、宫之事都由荣贵妃暂时代管,白玉琬想保住自己的孩子,怕是也难了。 “那还真难为白玉瑾了,在白府高高在上,一进卫府便被人压一头,将来那位敏君公主若是入了府,这个弟媳妇也比她高一头,想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吧。”连银杏都不得不佩服卫承宇的心思,就算是没了宝藏可以算计,他也会另外想办法,让自己尊贵起来,而不是只屈居于一个卫国公府的公子之位。 “与赵娴月一比,白玉瑾怕还不是最委屈的呢。”提到赵娴月的时候,白玉瑄眸底一道暗光闪过,唇角的笑意也显得有些冷,心下却是暗暗感叹:前世赵娴月害得她被剜双目,今生便让她尝尝步步算计都成空的滋味吧。只是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开始而已,将来的日子还长着,白玉瑄突然觉得让这些人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然后互相斗下去,这日子才算是有意思的吧。 “赵娴月?你若不提,我都要忘记这号人物了。对了,她不是怀着卫府的骨肉吗?如今可是安好?”提到赵娴月的时候,银杏眉眼都是不屑之色,那样一个做作的女人,她对她还真没什么好印象。 “滑胎了。”白玉瑄只是冷冷地说了三个字,便没多解释什么,银杏不是年少天真的小女孩,简单的提醒一句,她便会明白了。 想想也是,宝亲王连自己女儿的位份都会去计较,更何况这嫡长子的位子呢。除非那位小郡主诞下卫承宇的嫡长子,不然怕是府里的女子都不会平安生下孩儿的吧。 不过这个时候白玉瑄却是很想知道她曾经的嫂嫂马梦竹会是什么反应,或者说是什么动作,卫承宇一下子娶了两个她动也不好动,想算计也算计不着的女子,她会怎么做呢? 若不是小软的消息送过来,白玉瑄还不知道,通达书院在秋考的前一天被人纵了火,一把火将人跟物烧得干干净净。 如今的马梦竹正值新寡呢,不过白玉瑄却是隐隐的猜到了,这些年那个通达书院怕是也是自家兄长的一个障眼法吧,表面上是培养文人的,其实暗地里都在养着军队还有暗卫的吧? 不过最让白玉瑄觉得安慰的还是小软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那就是秀芝有孕了,想来白鸿礼还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或者说是自己提到了母亲,所以起到了作用。其实今天这样的结果虽然说白玉瑄之前没料到过,但是却也想到了,若是有一天真的振兴了玉氏一族,那么自己跟白玉珩都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了,与其让他孤独终老,还不如让人好好陪陪他。 不管他对娘亲做过什么,也不管他曾经是多情还是无情,这一切便都随着娘亲的离开,就此放过了吧。 “对了,郡主,明天便是生辰了,皇上那边肯定会准备,咱们这边是不是也准备一下呢?”见白玉瑄陷进了沉思,银杏忙出声说了一句。 如今在宫里,考虑到银杏跟在自己身边这样久,而且本质上她也不是原来的银杏了,所以白玉瑄并没有让她继续做自己的婢女,而是封了个小品阶的女官,这样她在宫里行走也方便一些。 “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常下地走路,明明没多严重,就是不让下地,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真成残废了。”一提到生辰,白玉瑄还真没什么想法,因为之前的多年一直都是那样过的,至于前世卫承宇为自己准备的那些生辰,或许是时间太久了,白玉瑄隐隐的都有些不记得了。 又或者说是,白玉瑄本能的不想再去回忆起前世那些让她痛过,也恨过的日子。 243 同谋 “对了,你说将来敏君公主入了卫府,卫府这新任国公爷的身份还不知道会落进谁的手里呢,敏君公主母亲再有罪,那还是个公主,卫承宇任重而道远呢。”见白玉瑄又重新提到要下地走路的事情,银杏忙本能的岔开了话题。 而白玉瑄也不以为意,银杏现在虽然还忠于她,可是有的时候也去听任白玉珩的安排,特别是不让自己下地走路这件事情,她看得最厉害! 不过若是银杏不提,白玉瑄怕是都快忽略了,小软送过来的消息中的一条,关于那个卫府四公子的,当然之所以想办法促成那件婚事,自然是为了能让白玉瑾婚后的生活多姿多彩,不过如今显然的,就算是敏君公主不入府,怕是白玉瑾的生活也是有意思的紧呢。 “婚约被废了,卫四公子在秋猎的时候遇了意外,瞎了。”关于这一点,小软着墨不多,也不知道是调查来的结果就是少,还是说小软没在意这一位的消息。不过白玉瑄却更愿意相信小软是因为前一点,因为在白玉瑄看来,小软那样死板的一个人,除了自己,怕是根本就不会将其它人分成重要跟不重要的类别。 只是连小软都没查出来,想来这下手之人也是动了心思的,只是这是卫承宇下的手还是说另有其人呢? 敏君公主若是嫁给了卫四公子,那么对于他将来拿到国公爷的位子还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大小还是附马呢。不过再一想,皇帝若是真的为那位敏君公主着想,想来将来还是会另赐了府邸,怕是这国公爷的位子应该是落不到卫四公子身上。 若这一条推翻,那么还有谁可能对这位卫四公子下手呢?想到卫四公子,白玉瑄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惨死的白玉珂,白玉瑄总觉得这一死一残之中似乎藏着什么被她忽略掉的东西,或者说是人? 可是是谁呢?她忽略了谁?或者说是她忽略了哪件事情呢? 脑子中灵光一闪。白玉瑄却是想到了一个人——绿兮! 不过,到底是不是绿兮,这还有待调查,现在白玉瑄要想的还是自己的腿的问题,莫不是要落下病根了? 对于白玉瑄毫无感情的说出来“瞎了”两个字,银杏嘴角抽了抽,好半天都没想到如何去接白玉瑄这句话。 而白玉瑄却在这个时候低低问了一句:“银杏。你有没有兴趣入了皇帝的后、宫啊?” 本来嘴角就抽了的银杏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上下嘴皮一碰,无奈说了一句:“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明天生辰,休息好了,才有时间看热闹。” “不是啊,你看哈,皇帝现在后、宫也没女人,你一进来那肯定是尊贵的,而且就算是将来进来的女人多了,你好歹是我的人吧。皇帝是不敢将你怎么样的,你大可以在后、宫大杀特杀,放心出了事,我给你担着。”白玉瑄越想越觉得将银杏留在白玉珩身边是件好事,因为此时的白玉珩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而银杏不但会些拳脚,又跟媚七七学了些药理,也算是通了点医术,而且心思也不是个浅的,将来就算是有其它女人,也完全不用担心银杏应付不来。 最重要的是,银杏是自己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本能的向着白玉瑄的,自然也会本能的向着白玉珩,所以白玉瑄将来就算是离开了这里,心里也会觉得踏实。 只是为什么,白玉瑄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住不长呢,总觉得会离开呢? “郡主还是好好休息吧。”银杏无奈了,所以忙急急的推了白玉瑄回到了她们最近居住的宫殿。 而另一边,皇帝的书房,此时的白玉珩正在看着成堆的奏折,不得不说这皇帝还真是个技术加体力活,上朝的时候得满脑满心思得想着,千万别让那些老油条给坑了,这下了朝也不得空,还得将成堆的奏折给处理出来。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应该扶持个傀儡来干这活,这个时候白玉珩才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子书长离明明有那个实力还有能力做于单的皇帝,最后却是做了个闲事都不管的摄政王,聪明人原来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里,白玉珩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抚了抚额头,旁边侍候的小太监正想上前帮着他按按,却被他一挥手制止了,同时淡淡说了一句:“退出去守着,朕先休息一会。” 小太监忙应了声,便老实退了出去。 小太监前脚退出了大殿,后脚便见到一黑衣暗卫突然飘了进来,冲着白玉珩一跪:“主子,摄政王的信。” “嗯。”白玉珩应了一声,暗卫主动起身,将信送了过来,白玉珩不在意的拆开看了看,前面大多还是一些治国的新奇建议,一如之前的那些信件一样。白玉珩之所以在这里这么快的站住脚,子书长离功不可没,虽然说白玉珩很佩服子书长离的治国之材,也佩服他脑里中的那些乾坤,可是羡慕不来啊。 从白玉珩拿下西达,建立玉国以来,很多新奇的建议都是出自子书长离之手,当然了子书长离如此用心,自然不会是看上他的江山了,而是看上了他的妹妹。 这是在讨好大舅哥,然后再拿下他妹妹的节奏啊。 不过信的最后一页却是几个犀利的大字:“明日生辰,十里锦红,亲至!” 子书长离明明半个请自己帮忙的字都没写,可是白玉珩还是看到了那几个字之中似乎有一面旗在飘,而旗上面的字都是:“大舅哥,帮我!” 大手一挥,将信件毁掉,白玉珩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子书长离他还是满意的,若是小妹能跟了他,也算是一桩美事吧。 白玉珩不求白玉瑄能富贵一生,只求她能安稳幸福的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白玉珩挥笔在宣纸上书写了大大的一个“好”字,这才抬手交给了暗卫,同时低低开口道:“交至摄政王之手。” 暗卫领命,瞬间便消失,白玉珩又开始他这一天批阅奏折的漫漫长路。 而回到宫里的白玉瑄在看到大厅里站的一排宫女,不由的觉得阵阵头疼,也不知道白玉珩又在发什么疯,这后、宫的好东西拼命往她宫里送也就罢了,反正将来就算是她离开了,也不可能都带走,留下还是他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总是派人过来送吧。 而且明天只是个生辰,其实白玉瑄也只是想亲近的几个人一起度过就好,可是刚走进大厅便看到一直候在那里,白玉珩身边得宠的大太监总管便迎了上来,嘴边的笑意喜庆却不谄媚:“郡主万安,皇上说了,郡主这次的生辰是及笄之年的生辰,不比往常的,必要隆重些才好。” “有劳总管。”白玉瑄看着那一排宫女端着的东西又愣住了,不由皱了下眉头,不解地说道:“这个就算是及笄礼也不用穿这样鲜红的衣服吧?又不是大婚?”在说到大婚的时候,白玉瑄心头一酸,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物居然是子书长离,不由微微一恼,却不再多说什么。 而大太监总管显然不在意,笑呵呵地说道:“郡主及笄本就是大事,皇上说了,要喜庆一些,热闹一些才好。” 看了那件怎么看怎么像是喜服的衣服,白玉瑄无语望天,最后才发现她已经进了大厅,根本看不到天,不得不低下头淡淡说了一句:“那我知道了,苏女官,赏。” 白玉瑄口中提到的苏女官自然是银杏,虽然说后、宫很多人不太明白,为何一个女官天天侍候在最得皇帝疼爱的郡主身边,但是皇帝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不敢多问了。 不过对于这位得宠的郡主,更多人的猜想是,皇帝是收为己有,所以才有好东西都送进她的宫里,若是白玉珩或者说是白玉瑄知道后、宫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话,非得气吐血不可。 她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银杏打赏了宫女太监之后,那些人便退了出去,东西都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白玉瑄走近了才看到那衣服上绣着大大的凤凰,那衣服的品阶可都是按照皇后的品阶来的,自家兄长这是在闹什么? 而身后不明真相的银杏也不太明白,白玉珩跟白玉瑄的关系,她还是知道的,虽然说不是白玉瑄亲口说的,但是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位曾经白府的嫡长公子,如今的玉国皇帝,明显的疼爱白玉瑄,比亲妹妹疼的还厉害。再加上白玉瑄的特殊身份,银杏隐隐的也能猜明白。 正因为猜明白了,所以她也不懂了,这鲜红的衣服明显就是喜服,哪有人生辰穿这个的啊? “银杏,你说白玉珩到底要闹哪样?”白玉瑄不明白,不由低低问了一句。 而对于这样的话,银杏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是自己的主子,一个是一国之君,她怕是怎么说都不对吧? 244 淡然 见银杏没反应,白玉瑄也不强迫她,只是让她将自己推到书桌旁,既然白玉琬那边需要援助,那么她当然得帮帮她了。 而白玉瑄自然是得给小软回信,让小软来帮自己安排这一切,白玉瑄在给小软的回信中强调了两点:一点是将左丞相这些年的那些罪行都收集成册送到皇帝那里,至于怎么样做,那便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了,白玉瑄要做的便将这些人洗干净了送到宁国皇帝那里。 至于那个可能威胁到白玉琬的贞妃,本来白玉瑄不想自己动手的,有一个对手在那里磨着白玉琬的心性也是不错的,但是白玉瑄又不太想卫府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在回信中让小软将贞妃不是卫府嫡女的证据送到宁国皇帝那里。 贞妃不是卫府嫡女的事情本来是极为隐秘的,白玉瑄也是前世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探听到的,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用到了。 据说贞妃的生母是卫国公的一名小妾,生贞妃的时候难产,刚生下孩子便没了性命。那个时候卫国公夫人嫁进府里几年都没有身孕,所以时不时的便要去进香,而那个孩子出生之后,卫国公夫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便将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了。 不过没想到的倒是后来贞妃居然入了宫,为了贞妃的位置不受影响,所以卫府更不敢将贞妃不是嫡女的事情弄出来,为了让这件事情成为永久的秘密,卫府可是下了不少力气去追杀当年知情的人。 不过有一名婢女倒是死在几年之后,所以白玉瑄让小软去寻了这名婢女,这一次便直接送到皇帝那里。 当然了一名婢女自然是不可能扳倒贞妃,白玉瑄想要的效果也不过就是在宁国皇帝的心里种下一根刺,只要宁国皇帝一看到贞妃便会想起卫府曾经可能做过骗他的事情,那么贞妃便不可能被重用。皇后之位自然与她无缘。 这样白玉琬在后、宫里最强硬的两个对手,都各自断了羽翼,不可能成为威胁了。而这个时候白玉琬有孕的事情便可以捅出来了,一边是太后护着。另一边宁国皇帝子嗣单薄,想来对这个孩子肯定护得紧。若是白玉琬的肚子争气,想来这皇后之位是跑不了的。 白玉瑄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其它的障碍,白玉琬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捏,所以其它的还要靠白玉琬自己。 至于另外一点。白玉瑄让银杏格外去查一下绿兮这个人,虽然说当初两个人之间的恩也好,怨也好,也都随着绿兮的消失成为一段过往。不过若是绿兮想在暗地里坏了她的事儿,那么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信的最后,白玉瑄格外强调了一点,让小软去刘姨娘那里给白玉琬带个信,让白玉琬安心。 封好了信。让十五将信送了出去,白玉瑄这才发现天色已晚,便早早的就宣了晚饭,只是还没开动呢,便看到一身皇袍加身的白玉珩走了进来。 不看到他人还好。一看到他白玉瑄便想起旁边桌子上放的那件类似于喜服的衣服,不由不满地问了一句:“那个应该不是生辰的时候可以穿的吧?你这是要闹什么?” 对于白玉瑄不恭敬的态度,宫里侍候的宫女太监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不管这位正主怎么说,皇帝都不会生气,还总是赔着笑脸。 而白玉珩在听到白玉瑄如此问了之后,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子书长离信中所说的十里锦红的意思很明显的就是想来娶自己的妹妹,若是准备了其它的衣服,子书长离还指不定闹出来什么事呢,还不如就这样顺着他的意思,反正白玉珩觉得子书长离这个人不错,至少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不过他似乎还没来得及去问白玉瑄的意思,只是如今再问还来得及吗?再看看白玉瑄不满的目光,不由觉得阵阵头疼,最后一挥手淡淡说了一句:“都退下吧,苏女官守在门口就好。” 有些话,白玉珩不想让后、宫中人知道的太多,而银杏是可信之人,所以他这才让银杏守在门口,而且暗中有暗卫,他倒是不怕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宫女退下之后,白玉瑄眼中的不解之色更重了,她明显没想到,自家哥哥这是要说什么,还要退了众人? 而白玉珩在白玉瑄不解的目光中,极为严肃地说道:“这些年在府里,我不敢太过照拂你,生怕再招了有心之人的嫉妒,如今终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关心你,我只是不想你的及笄之礼输给任何人,你是我的亲生妹妹,我总是想着能给你最好的。所以,哪怕那衣服只有皇后才能穿,可是在我眼里却还是觉得不够。” 白玉珩说这话的时候,眸底透着浓浓的疼惜这意,想来是想起了这些年在白府里,白玉瑄过的那些日子吧。 而白玉瑄在听了白玉珩这句话之后,只觉得鼻子微微酸了酸,从前的生辰冷清着冷清着也便习惯了,如今白玉珩对她这样好,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轻轻抿了抿嘴唇,好半天白玉瑄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吃饭吧。” 而白玉珩在坐下之后,刚动筷便淡淡说了一句:“薛静仪死了。”无波无澜的一句,好像那个人不过就是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人当年曾经害死了自己的娘亲,她就算是死,也赎不了当年她所犯下的罪。 白玉瑄更不可能在意,她没亲手手刃了薛静仪已经算是对她的仁慈了,所以在听了白玉珩的话之后,也只是挑眉反问了一句:“你做的?” “就她?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对于白玉瑄的问话,白玉珩完全不在意,轻轻的给白玉瑄夹了一筷子菜这才不屑地说了一句,之后见白玉瑄不解,这才淡淡解释道:“丧子之后,薛静仪的精神便不怎么好了,就是白玉瑾大婚她也是强打着精神送的亲,之后便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认定了是马梦竹这个女人克夫,所以明里暗里的找马梦竹麻烦。” “然后被马梦竹杀了?”白玉瑄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显然对于这两个女人她都完全是不在意的。 “没有,她险些将马梦竹杀了,好在郎中来得及时,不过马梦竹伤了心脉,这辈子怕是都只能躺在床上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珩嘴角似乎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后才接着说道:“薛静仪蓄意谋杀,虽然没致命,可是到底还是伤了人,再加上她因为精神不好,还连杀好几名婢女,所以被秘密处死了,据说是为了白玉瑾的颜面。” “这样死还真是便宜她了,当年娘亲可是口吐鲜血走的。”想着薛静仪不过就是被秘密处死了,想来也不会多痛苦,再想想当年的娘亲,白玉瑄不屑的努了努嘴,淡淡说了一句。 “人死如灯灭,如此也罢了,至于马梦竹,你放心,我会每天准时让人将卫承宇的消息都送到她床边的。”说这话的时候,白玉珩的嘴角还是噙着笑,不过有一点凉薄而已。 “你知道?”白玉瑄倒是没料到白玉珩会连马梦竹如此隐秘的心思都知道,不由轻声反问了一句,问完了便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白玉珩的心思早就不是自己能猜透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完全不在意料之外。 “瑄儿,你放心,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明天的生辰好好准备,一转眼瑄儿都及笄了。”白玉珩说完这话,轻轻的放下了筷子,似乎有着难以名状的心事一般,只是最后终是化成唇角的一抹笑意。 而白玉瑄也看到了,他吃得并不多,虽然不清楚,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什么白玉珩此时的神情却是带着一点点难舍的失落? 这个问题一直到白玉珩离开,白玉瑄躺下之后,还是没想明白,不过躺下之后 白玉瑄便急急的去空间里看看,三个月的时间,空间里的土地因为白玉珩宫里提供的这些药材已经升到最高级,看着那一片片紫色土地,白玉瑄淡然一笑。 虽然说白玉珩对于自己时不时的都能拿出来许多名贵草药的事情完全不在意,不过想来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不过就是不想点透而已。 因为土地升到最高级,所以空间的一边千山壁突然被破解开了,上面大片大片的珍贵药材一下子就省去了白玉瑄还得去格外弄药材的麻烦。 虽然白玉瑄不太明白这空间最后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不过她倒是极为期待的,惊喜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 至于那个天梯,已经三个月了,白玉瑄还是停留在第二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的原因,白玉瑄修习第二天梯里的那些书籍修习的特别慢,不过基础却是特别扎实,这一点让白玉瑄觉得哪怕慢一点也是正常的。 白玉瑄便在这种满足之中,进入到新一天的修练之中…… ps: 感谢亲亲炽炎极冰的粉红票(2张),这是文文收到的第二张跟第三张粉红票票,有点小激动~这一周都在忙,连后台都没登录过,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了,便上来看看,再有两章文文就完结了,话说将完结放在愚人节这一天真的没问题吗(好奇……) 245 求婚 第二天一早,白玉瑄早早的便爬了起来,虽然说不过就是一个生辰宴,可是因为今年正好是自己的及笄之年,所以白玉珩自然不可能不隆重一些,不过为了白玉瑄的安全着想,也没想着大开大办,只是想几个亲近的人一起吃顿饭。 不过让白玉瑄不解的是,现在身边亲近的人也就只有这几个,为什么白玉珩还要如何折腾呢? 怀着这样不解的心思,白玉瑄终还是认命的穿上了那一身跟嫁衣一般的衣服,一身火红的凤凰,让白玉瑄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却又不知道这紧张缘自何处。 收拾好一切,白玉瑄被银杏推到了自己的宫门口,便看到一身明黄的白玉珩早早的就站在那里,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笑意让白玉瑄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这么早就过来了?”因为天气寒,所以刚一靠近白玉珩,白玉瑄便感觉到了白玉珩身上的寒气,不由淡淡问了一句,同时自然的帮着白玉珩紧了紧身上明黄的大氅,虽然此时坐着的她其实根本就够不到多高。 对此白玉珩却是笑得有一点酸涩,不知道为什么,白玉瑄就是觉得白玉珩嘴边的那一抹笑意莫名的酸涩,而白玉珩在白玉瑄的注视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咱们去正殿看看吧。” 正殿自然是指的白玉珩每天上朝的地方,也是玉国权利的中心,不明白白玉珩这是要做什么,但是白玉瑄还是从容的跟在了他身后,抿了抿嘴唇,几次想开口,终还是忍了下来。 当白玉瑄被银杏推到正殿的时候,便看到大殿正门上面“九霄殿”三个大字,明晃晃的飞跃在那里,白玉瑄认得这是白玉珩的笔迹,皇权交替,这原本属于西达的皇宫,从前的痕迹会越来越淡的吧。 轻轻的让银杏将自己转过身来,却在看到大殿下面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猛的愣住了,好半天白玉瑄都没稳住自己的心神。 那个曾经一身白衣救自己于危难,于断崖,于绝望之时的人,此时正一身飘逸的红衣站在九霄殿的台阶之下,深情的凝望着自己。 此时的白玉瑄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及笄礼,白玉珩却要坚持让自己穿着一身如同喜服一般的红衣,因为那个人今天会一身红衣的走到自己面前,难道那个人是认真的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白玉瑄的质疑,站在下面的子书长离,当着白玉珩还有一众侍卫宫女的面,高声说道:“瑄儿如今已经及笄了,正好可以嫁人,只是如今为夫已经被于单赶了出来,无处可去,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就这样娶了为夫回去?” 本来紧张地等待着子书长离开口的白玉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眉眼挑了挑,最的只能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这个人若是真的严肃而认真的说出娶自己的话,那么白玉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因为前世卫承宇的事情终还是伤她太深,她对子书长离也许有过动心,甚至说在迷茫的时候曾经在心中动过他的念头,可是终还是败给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伤上面了。 如今子书长离却是如此调侃地说了一句,白玉瑄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由暗暗佩服了这个人。 于单国的摄政王,虽然说白玉瑄没多问过,可是想着他的实力,白玉瑄可不相信他真的是被赶出来的,可是他却愿意因为她放弃那些富贵荣华。 白玉瑄心再冷,却也狠不下来了,轻轻抿了抿嘴唇,却没开口。 “夫人既然不想答应,那么为夫只能暂时在这里搭个帐篷借住在这里了,什么时候夫人想通了,再接为夫回去吧。不过夫人若是答应了,那么只要应一声就好,夫人现在身子不好,不便行走,那便让为夫亲自走向夫人。”子书长离说完,便将身后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同时开始整理手中的东西,似乎真的要在这里搭个帐篷一般。 见此,白玉瑄抽了抽嘴角,原本还觉得子书长离是个温润的君子,现在才发现不过就是一头蔫儿坏的狐狸! 而站在白玉瑄身边的白玉珩却在这个时候轻声开口道:“原本于单早就在他的控制之中的,可是因为你的腿受伤,需要一味开在雪域极地的万年莲花,所以他便将夺取政权的事情先放下了,亲自踏上了求药之路。那看守万年莲花之人是个古怪的阿婆,据说那位阿婆的脾气常人难猜,只有做的事情顺了她的心思,她才会将万年莲花交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珩顿了顿语气,之后才接着说道:“子书长离去的时候,虽然态度万分谦卑,可是那位阿婆也不是好糊弄的,最后硬是让他跪爬九百九十九阶万年冰阶才给了他万年莲花。将万年莲花取回来之后,他本来是想亲自护送着药过来的,可是于单国内的事情因为他这一拖延也耽误了。你也知道,夺权之事,拖一天都容易生太多的变故,所以无奈之下,他让手下将药送过来,不过那万年莲花虽然对你的腿伤有好处,但是却需要服了药之后静养,才会恢复的快。我这段时间不让你出来,也是因为这一点。” 白玉珩没说的是,当初他也只是将白玉瑄的真实情况如实相告,本来早在九月底便想夺了于单政权的子书长离却是丢下这些去给白玉瑄求药。对此子书长离半个字都没提,只是说了一句:时间紧迫,无法亲自送药,勿怪。 至于求药之事,全都是白玉珩之后调查得来的,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才会认定了子书长离。 若是这个人不是真心的,完全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妹妹,放下在于单的权势而去跪求万年莲花,想想在那万年冰阶上跪爬九百九十九阶,白玉珩便觉得子书长离也非凡人,那要怎么样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呢? 如今见白玉瑄还在犹豫,白玉珩觉得他有必要将知道的事情都说给自家小妹听,听了之后不管白玉瑄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 而听了白玉珩的话,白玉瑄只觉得自己的眼角酸酸的,许久未曾流过的泪,险险的忍住了,她想过子书长离可能对自己动过心,也曾经想过子书长了也许因为时间跟距离的关系,早就将自己遗忘,所以有的时候哪怕是心中想起,却还是刻意的回避着,逃避着。 她曾经信过爱,可是最后却被爱伤了一身伤。她只是伤得太痛,却不是心死了,子书长离做的事情一件件都浮现在眼前,白玉瑄终是没忍住,轻轻的低下头,一滴泪正好滴在大红衣裳中间的凤凰之上。 而此时白玉瑄耳边又一次响起子书长离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调笑之声:“夫人是不是嫌弃为夫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白玉瑄低头的功夫,子书长离居然从下面一跃而上,轻轻的贴在白玉瑄的轮椅旁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明明不怎么正经的调笑之声,却被子书长离说得温柔缱绻, 白玉瑄没受住,脸红了一下,之后别扭地将头扭到一边。 没想到子书长离却是委屈地说了一句:“果然是被嫌弃了,可是再想杀回于单也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等我?” 听着子书长离的话,白玉瑄恨恨的咬了咬牙,这种答应的话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而子书长离这个笨蛋居然在说完这句话真的起身准备离开了。 一见他要走,白玉瑄不由又咬了咬牙,最后别扭地轻声说了一句:“谁说我嫌弃了?” 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子书长离在白玉瑄看不到的角度,眉眼透过一抹得意之色,却在转过身的时候,又恢复到一脸委屈的模样,最后可怜兮兮地问道:“真的不嫌弃?” “嗯。”白玉瑄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能将头埋的低低的,心里却是在怀念之前在断崖底下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子书长离明明是个温润的君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惫懒? “瑄儿,你愿意嫁给我为妻,这一生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愿意珍视彼此,爱护彼此,直到死亡吗?”见白玉瑄已经别扭到快将头埋进轮椅里了,子书长离这才恢复了一脸的正色,自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的锦盒,轻轻的打开,中间是一枚红宝石戒指,之后才极为严肃的单膝跪地,语气温柔地说出这样一长串白玉瑄从来没听过的话。 而白玉瑄明显没想到,素来都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子书长离却是在这个时候跪了下来,还说了那样一长串她从未听过的话,面上愣了愣,好半天才面带羞涩地应了一声:“嗯。”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话了,只能轻声嗯了一下,可是明显的子书长离对于这个说法并不满意,而是一本正经的纠正了一下白玉瑄:“夫人,这个时候,你应该勇敢的说了一声,我愿意。” 246 结局 白玉瑄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子书长离还在计较这些?不过看着他极为严肃的眉眼,最后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句:“我愿意。”只是声音小到白玉瑄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不过对此子书长离也不在意,动作轻柔小心的将戒指戴在白玉瑄左手的无名指上,同时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与白玉瑄的放在一起,再次开口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爱意:“瑄儿,这是离人心脏最近的一根手指头,这枚戒指戴上之后,这一生你就是想逃,我子书长离都不会再松开了。” 子书长离说完,轻轻的在白玉瑄戴着戒指的手上吻了一下,虽然说他的说法白玉瑄都没听过,不过因为那一吻,白玉瑄又一次红着脸将头埋了下去。 不过就在她将头埋下去的时候,子书长离却是突然将她自轮椅上抱了起来,之后抱着白玉瑄的子书长离,先是高喊了一声:“一拜天地。”说完,便抱着白玉瑄在天地间跪拜了一下,之后又是冲着白玉珩的方向喊了一句:“二拜高堂。”之后跪拜。 最后喊夫妻对拜的时候,子书长离一手扶着白玉瑄的头,轻轻的帮着她点了下去,自己也是冲着白玉瑄的方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之后才轻轻的在白玉瑄唇上温柔一点,自言自语道:“礼成,送入洞房。” 接着施展轻功抱着白玉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别说其它人了,连白玉瑄本人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众人反应过来,白玉珩的脸都黑了,这子书长离居然这样胡闹,就这样就算是将自己的妹妹给娶了回去吗? 可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是宫外,想也不用想,自己若是想找到这两个人,怕是还得两三天的功夫,这个男人如此聪明,肯定不会想自己坏了他的好事,虽然白玉珩心里有些不满,可是最后还是带着几分酸涩的叹了口气,却没有真的派人去寻他们。 “子书长离,你你你……”被子书长离抱着飞了半天,白玉瑄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可是自己的功夫不到家,此时又不敢在子书长离怀里真挣扎,只能无语的盯着他看。 而子书长离的不要脸品质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叫声夫君听听。” “子书长离!”白玉瑄气极,不由声音高了几分,却没想到子书长离只是一脸笑意地应了一声:“夫君在。” 对此白玉瑄半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任命的被他带到了一处宅子那里,不过这里到底属于哪里,白玉瑄也不清楚了,她本来对于这里就不熟悉,因为腿受伤她还从来没走出宫看过呢。 而子书长离将白玉瑄带进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之后,这才抱着白玉瑄来到床边坐好,自己却是起身去桌子上端过两杯酒。 白玉瑄这个时候才看清他们置身的环境,一片连着一片的大红色告诉白玉瑄,这里应该是子书长离一早就准备好的新房吧? 只是还没等她细想呢,便听到子书长离贴在她耳际哈着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娘子,该喝交杯酒了。” 白玉瑄似是被他的声音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接过酒杯,喝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子书长离给诱惑了,不满地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子书长离,却没想到子书长离却是将酒杯放好,接着回到床上,一把揽过白玉瑄,还没等白玉瑄挣扎呢,就听到子书长离微微沙哑的声音:“让我抱着睡一会,好累。” 白玉瑄本来还想说其它的,可是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再加上子书长离眉眼间的疲倦之色,白玉瑄终还是心软了下来。 从于单到玉国,这一路也不短,他在于单虽然是摄政王,可是国内形势不稳,想来能空出来的时间也不多吧,赶到这边定是用了全力。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白玉瑄只是安安静静的猫在子书长离的怀里,未说其它的,想想看没有哪一个新娘像她这样悲剧的了。拜堂不像回事也就罢了,大婚之日,夫君居然自己睡着了? 白玉瑄心里暗暗的想着,却在心神恍惚之中,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玉瑄只觉得耳边滑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身子不由僵了一下,之后立马睁开了眼睛,却不想听到子书长离不正经的一句调笑:“夫人的敏感点原来在这里呢。” 白玉瑄若只是活了一世,怕是不懂这些,可是前世的时候,与卫承宇夫妻多年,这样暧昧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子书长离,一边试图挣开子书长离的怀抱,却被子书长离轻轻的拥住,同时开口的还有子书长离喑哑的声音:“娘子,别乱动。” 在感觉到大腿处顶着自己的硬物为何物的时候,白玉瑄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了,只是嘴上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子书长离:“你你你……” 白玉瑄气急了说不出话来,而子书长离却是忍了忍之后才低低一笑:“娘子莫气,夜还长,我们不急的。” 白玉瑄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都被子书长离这样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子书长离见她不说话,这才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我之所以一开始没对你说,是不想你误会了我,那个明里暗里害你的人是于单原来的国后。” “她喜欢你?”白玉瑄几乎是本能的问了一句,话里酸酸的,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 “娘子能为我吃醋,我很开心,不管是喜欢还是一种扭曲的感情,都不重要了,那些妄图伤害你的,我都会一点一点亲手将他们斩断。”说到这里的时候,子书长离用下巴蹭了蹭白玉瑄的头发,之后才接着说道:“哦,还有那个曾经背叛过你的绿兮,我已经派了落雪过去解决了,若不是下面送过来的资料,我都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喜欢卫府的四公子,当初背叛你也是马梦竹用这件事情威胁她的。还有就是白玉珂的死还有卫府四公子的残都是她下的手,我觉得这个女人心有点狠,所以让落雪去除了她,别让她伤到你了。” 白玉瑄没想到,本来她想去调查的事情,子书长离都替她做好了,他一边在于单夺取政权,另一边还要帮着她斩清障碍,这样一个男人,不动心也难。 “子书长离,你……”白玉瑄想说什么,可是却又觉得有什么哽住了她的喉,喊出来一个名字,最后却是顿住了。 对此子书长离的反应却是:“叫夫君,叫名字多生分。” 白玉瑄在脸红了一瞬之后,才小声叫了一句:“夫君。”声音低到白玉瑄以为是蚊子在叫。 而子书长离也不在意,低低一笑中尽是满足之意:“娘子,此生有你,再也没有遗憾了。” “夫君,你说人有前世今生吗?”白玉瑄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却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虽然说前世的事情都化成一段不见痕迹的往事,可是每每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有一些剪影在心间浮动,所以白玉瑄轻声问了一句。 “信,若是娘子说的,我便信。”听了白玉瑄的话,子书长离连愣一下的反应都没有,极为自然地说道,只是他没说的话却是,他不止相信前世今生,他自己便经历过前世今生,还经历过穿越时空。 只是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最后的最后他终是寻到了他想寻到的人,这便足够了。 “若是前世遇到你该多好。”这句话白玉瑄似是低喃,又似是唇语,说的极轻极细,隐隐的飘在空气中,连白玉瑄都以为自己没说过。 可是子书长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一闪,嘴上却是柔柔地安慰道:“今生遇到了也不晚,从此你的生生世世都归我了,再也不松开了。” 若是前世遇到了会怎么样?子书长离在心里问自己,前世他莫名穿越到了这里,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于单的国后居然想将他囚禁起来单独享用。子书长离初来乍到,再加上原主还是个徒有其表的文弱公子,无奈之下,子书长离玉石俱焚,一把火将他自己还有国后的宫殿烧得干干净净。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重生了,重活一世,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在按照原来的轨迹在进行,可是又好像不是,但是子书长离却知道,这一世他再也不会如前生那般,任由别人捏扁搓圆。 “夫君,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我,那我便亲手了结了你,不便宜了别人。”就在子书长离陷进沉思的时候,白玉瑄突然带着几分赌气地说了一句,之后生怕子书长离不相信一般,伸出手在子书长离胸口比划了一下,甚至还做了一个凶狠的动作。 对此子书长离完全不在意,只是轻轻的将白玉瑄揽进怀中,同时低低地说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便自我了结了,不会脏了娘子的手。” “但愿如此。”一听子书长离这样说,白玉瑄却是极为严肃的说了一句,之后老老实实的倚在子书长离怀里。 而子书长离也不在意,在白玉瑄刚才问话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白玉瑄或许也是重生之身,而且前世应该是被人狠狠的伤害过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今她安好的倚在自己身边,那么自此之后,白玉瑄的生生世世都由他子书长离来护。 “娘子。”子书长离因为路上奔波,所以刚才那一觉睡了许久,这会功夫外面天都黑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子书长离勾了勾唇角,低低地喊了一句。 白玉瑄不解,轻声地应道:“嗯?” “我爱你。”子书长离贴在白玉瑄耳际轻声说了一句,之后才顺着白玉瑄的耳边轻轻的吻了下去,白玉瑄本来还想反抗,却被子书长离一个转身,直接将整个人压到了身下,看到白玉瑄又羞又气的表情,子书长离魅惑一笑,带着无限风华:“娘子,夜深了……” 此时,屋外夜色正浓,屋内爱意正浓,隐隐的似乎只能听到男子满足的低吼声,还有女子似是娇嗔又似是低吟的声音传来,衬得屋外的夜色愈加璀璨。 是的,夜深了,可是人生路,还长着…… ——全文完—— 247 白玉瑾番外 匆匆一瞥,半世执着——白玉瑾 “怀瑾握瑜,这便是你们姐妹俩的名字,瑾儿,你是姐姐,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身处何地,都要记得护着妹妹。”自懂事起,父亲与母亲便常常在我耳边提起这句话,年幼的我记得最深的也是这样一句话。 我叫言若瑾,自小便是父母跟亲人朋友眼中的乖乖女,曾经有一个追过我的男孩子说:“言若瑾,你的脾气秉性虽然很好,可是却带着几分失真,就像你不属于这人间一样。” 的确,相比于自小便是小恶魔的亲生妹妹言若瑜,可以说,我乖得有些不真实,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不真实撑起了我过于耀眼的青Chun年少。 一直到两世蹉跎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藏起最真实的自己,才是前世今生,最悲哀可怜的事情。 可是我却一直到心死那一天,才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 到底, 还是晚了。 在我短暂而又虚假的前世里,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26岁那年,决绝地反抗了家里安排的婚事,爱上了前世里最让我砰然心动的男人。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虚假人生里的砰然心动,到最后也不过变成了最伤人的讽刺。 “为什么?”当看着那个我为之奋不顾身的男人与自己最好的闰蜜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心底的痛无法言说,我甚至连自我救赎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你说呢?”那个对我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在听到我的质问之后,却是本能的将闰蜜搂在怀里,之后才嘲讽一笑,淡淡反问。 “我要你说。”我拼命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冲动,冲着床上还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嘶吼着,可是这些嘶吼都缓解不了我内心不断涌起的伤痛。 我曾经以为,这个我为之不顾一切的男人,便是我人生里最美的阳光,温暖安心的力量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可是,最后的最后,却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连半分不对都没察觉到呢? “言若瑾,你看到过布偶娃娃吗?”男人好看的眉眼,此时全都是嘲讽的意味,将闰蜜在怀里紧了紧之后,才不屑地继续说道:“言若瑾,你说你跟布偶娃娃有什么区别呢?你这虚假的样子,还不如你那个妖媚的妹妹来得真实,你连男欢女爱都不懂,你还指望男人去喜欢你?” “泽哥,是什么人来了吗?”那男人的话音刚落下,我便听到从里间浴室里走出来的人轻声反问,声音是惯有的娇媚,还有熟悉。 是的,熟悉! 这个声音,我听了20多年,又小心翼翼的守护了20多年,只因为这些年,父母一直在耳边叮咛:“怀瑾握瑜,你要多多护着妹妹。” 那缓步走来,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护着多年的妹妹,我一直以为,这些年妹妹最多也就是贪玩,或者说是叛逆,却没想到,她在一瞬间打破了我所有的希冀与憧憬。 “你家的布偶娃娃来了,要不要让她亲眼观摩一场3|P,正好让她学习学习男女间最起码的交流。”那个曾经被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那个一句话便可以轻易改变我多年原则的男人,此时却用着最不屑的语气,深深的刺着我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那一瞬,我便知道,这一生,任谁也无法再救赎我。 我,只能自我埋葬。 “哟,这不是最乖巧的姐姐吗?要不要一起啊?正好可以考验一下泽哥的体力,不过你这个木头样子,也不知道泽哥提不提得起性、趣。呵……”言若瑜说这话的时候,随手点起一支烟,那带着浓重烟草气息的烟圈,肆无忌惮地喷在我的脸侧。 烟雾缭绕间,我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向我慢慢敞开,而我却带着几分决绝地,迈开了自己的脚,就像不久之前,我曾经那样决绝地选择靠近这个我以为可以温暖我的男人身边。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那男人的声音:“如此无趣的女人,小瑜,你还是别闹了,也难为你跟她做了这么多年姐妹,到底是怎么忍的?” 而那个被自己疼了多年的妹妹,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郁:“哼,就看不惯她那假腥腥的样子,今天能看到她这样落魄,心里真是痛快。” “小瑜,她到底还是你姐姐,快别这样说,我怎么看着瑾姐脸色不怎么好呢,会不会是生病了?”从始自终都没开口的好闰蜜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明明开口的话,都是在关心自己,可是那眼底涌起的恶毒光芒,又要我如何去相信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 “你呀,就是太善良。”前世里,留在眼前最后的影像就是那男人眉眼带笑的轻轻点了一下闰蜜的鼻尖,再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那一刻,我才算是彻底明白,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当我将自己变成了那样一个虚假的模样开始,我身边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姐妹之间的情意是假的,朋友之间的情意也是假的,而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有吗? 言若瑾,你从来都没有过。那男人,从来就没将你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你所有的,也不过都是一己痴念,一己执着。 言若瑾,你白活一世! 这样疲惫的人生,我再也不想承受了,可是却没想到,我会再一次睁开眼睛,而身份自然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虚假的言若瑾,而是宁国安国公府的嫡长女——白玉瑾。 守在这宁国都城脚边的锦城安国公府,本应该是富足且光鲜的,而一国公府的嫡小姐,自然也应该是活得顺风顺水的,可是为什么,这具小小的身体只有13岁,在府里的地位又不低,为什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慢慢的消化着原主留下来的记忆,我才知道,这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其实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光鲜。 因为在父亲白鸿礼眼中,最为疼爱的永远是自己的亲哥哥,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是父亲白鸿礼唯一的儿子。 再其次是这府里最小的女儿,也是排行第五的庶女白玉瑄,再然后才排到自己。 一个人的心就那样大,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的顺下来,自己又能得到多少宠爱呢? 而原主这一次之所以会意外身亡,则是因为自己因为受了凉感染了风寒,一时没留意而加重了病情,可是白玉瑾的亲生母亲,安国公府的女主人,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有中馈上面,哪还分得出精力来管自己? 至于那个本就不怎么太疼自己的父亲呢?据说是后院的玉姨娘过世没多久,他感伤的厉害,根本就没精力再来顾及其它人。 可怜顶着好出身的白玉瑾,最后却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情白玉瑾,还是应该感伤自己,因为曾经的自己或许还不如白玉瑾,至少她没有像自己那样,虚假的活了那么多年。 原本我以为,既然天不亡我,给我这个穿越异世,代替白玉瑾再活下来的机会,那么便恣意的活着,再不去做那布偶般的乖乖女。 可是这封建的朝代,到底比不了现代,想恣意也不能太随了自己的心思。 而向来看重嫡庶,看重规矩的白玉瑾的母亲,更是不允许我活得太自我。绕来绕去,我不过就是在曾经虚假的人生里,多了几分自由。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悲,还是喜? 有时候,我常常在心底问苍天,到底是为什么,前世今生都不肯放过我?让我随着自己的心活一次就这样难吗? 让我无悲无喜的过完这一辈子,真的就这样难吗? 我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若是那一日,我不走出自己的院子,是不是这一生便不会又活成了一个悲剧? 那一日,阳光正好,我穿越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想着来熟悉一下院子里的环境也不错,至少对于自家府里的后宅,应该有着最起码的熟悉。 可是绕着绕着,便绕到府里靠侧后方一处破败的小院那里,其实那一日,我若是不多迈那一脚,或许人生又会是不同的吧? 可是偏偏的,我迈开了那一脚。 只是那一脚之后,我的人生,从此,万劫不复! 那个小女孩子,年纪不大,正一脸怯懦的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彼时阳光正好,可是我的心却是一瞬间,如坠深渊。 那明明只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女孩,那明明还是个小女孩的眉眼,可是却让我看到了莫名的熟悉,还有曾经的伤痛! 是不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有些人,哪怕是穿越前世今生,却还是生生的,避不开! 那个还没长开小女孩的眉眼与轮廓,竟然与曾经背叛了我的闰蜜有着八分的相似! 原来兜兜转转,我们终是败给了上天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玩笑! 那一刻,我的唇角明明挂着笑,可是眸底却是酸涩的险些落泪,曾经我们是那样好的朋友,可是最后的最后,她却用那样一种方法,将我彻底击溃,连半点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也是那一刻,曾经被我忽略的场景,或者说是眼神,或者说是言语,也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命运在我破败不堪的心口上,又重重的痛击了一次! 曾经,那好到无话不谈的闰蜜,扁着嘴说:“哎呀,你看看你这个小布偶的模样,我最喜欢了。” 可是那时候的我,只顾着听她说话,却没注意到她眸底深处,那不断涌动的不屑! 曾经她说:“其实,他应该是爱你的,你为了他放弃一些,也是值得的,人这一生,总要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候,唇角不自觉勾起的淡淡嘲讽之意。 曾经…… 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到最后才明白,这不过是命运同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些曾经以为的美好,最后都变成了片片利刃,一刀一刀凌迟着我脆弱的内心。 曾经在恍惚之际,我问过自己,言若瑾,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那个时候,一心求死,我未曾回答自己。 如今,我却明确的知道,我要改写,我要报复,我心里是有恨的! 不管面前这个小女孩是不是曾经闰蜜的转世,我都要夺走她的一切,甚至她的生命!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让她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长了一张同别人那样相似的脸! 而我恨的,也是那一张脸! 还有,曾经的伤痛! “她是谁?”心下阵阵悲伤涌起,可是面上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许久之后,我才侧了侧身,问向旁边侍候着我的小婢女川贝。 “回大小姐,她是五小姐,平时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怎么出来走动。”川贝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带着不屑的,显然对于这个安国公府的五小姐,她是不喜的,或者说是,白玉瑾的母亲是不喜的,因为川贝是白玉瑾的母亲安排给我的。 原来这位看着有一点怯懦的女孩子便是父亲最宠爱的玉姨娘的女儿,也是府里最小的女儿白玉瑄。 “来日方长,白玉瑄,既然前世你不让我好过,那么今生,咱们便谁都别想着好过吧。”眉眼再一次自那小院中淡淡扫过,之后我才在心底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接着才收起心思继续在院子里绕着。 我是府里唯一的嫡女,若总是与一个庶女过不去,想来也会让那所谓的父亲不喜,只是若是让白玉瑄过得太好,那么我又要如何自处? 那样熟悉的一张脸,如今却让我忍不住的恨起来,甚至恨不得狠狠的将那张脸撕碎! 不过,我总能想到办法,因为府里除了我这个嫡女,白玉瑄这个庶女,可是还有三个庶女,那三个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可以为我所用。 若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总是讨好白玉瑾母亲的孙姨娘的女儿白玉珂,还有那个连自己生母都不愿意认,而总是跑到白玉瑾母亲院子里的庶女白玉瑛,其实都是可以为我所用的。 只要我想,便有很多种方法让白玉瑄过得越来越不舒服。 之后的几年,白玉瑾的父亲总是很忙,很少顾及到后院,这安国公府的后院几乎是白玉瑾的母亲一手遮天,这样的境况于我其实是有利的,因为我可以利用这样的便利,慢慢的折磨那个曾经让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曾经的闰蜜,对如今的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讽刺。 虽然很多时候,我很看不上白玉瑛这个蠢货,更忍受不了,她有事没事的便喊我长姐,因为她每次喊我长姐的时候,我便会想到曾经的妹妹言若瑜,那个我护了多年,最后却是用最锋利的刀子扎进我心里最深处的妹妹! 可是,纵使如此,我还是纵容着白玉瑛,因为她蠢,也因为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好用的多,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好心办坏事,可是我也不在意,我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特别是所谓的妹妹正在为难着那样熟悉的一张脸,我便特别享受这种报复之后的快、感。 我承认,在经受了那样的打击之后,我的心里有一点疯魔了,可是我却从来没觉得后悔。 本来以为,我可以一直慢慢享受着这样的一个过程一直到自己嫁人,可是没想到在白玉瑾这个身体19岁那一年,我的生命中,频繁的出现一个男人,当然这个男人不是因为喜欢我,或者说是想高攀我,才来频频的与我偶遇。 因为那男人看向我的时候,总是眉眼从容,不带半分多余的情感,如此,我便明白了,这个男人应该是有着别样目的的。 暗中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卫承宇,是锦城卫国公府的嫡三公子,也是当今圣上宠妃贞妃的嫡亲弟弟。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故意与我频频偶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享受着折磨为难白玉瑄的过程,所以日子对于我来说,并不难过,可是那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卫承宇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终是在某一次偶遇之后,上来与我搭话。 只是这个男人很聪明,不,或许不能这样说,在我看来,这个男人虽然聪明,可是那聪明里多少带着一点阴险,再一想自己这几年玩的那些手段,也不比别人正大光明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我也只是在心里提醒自己,提防着这个男人,其它的并未想得太多。 而卫承宇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不要换种方式来折磨你的五妹妹?” 一句话,便将我内心里这些年的小阴暗点破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承认,只是将话题重新绕给了他:“你很有手段吗?” 一句话便将卫承宇说笑了,只是笑过之后,便是直入他的目的:“不如我们联手如何,我想办法与你这个五妹妹偶遇,你或许也知道我的情况,若是你妹妹嫁给了我,一定会很有趣。” 从卫承宇的话里,我知道,这个男人知道我曾经调查过他,不过转念再一想,也能明白,若是一个男人总是与你有事没事的偶遇,你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好奇之下,便会想办法去查查这个男人的底,所以他能这样说,其实也不算是太意外。 其实对于他的提议,我还是带着几分认同的,因为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卫承宇在府里有一位默认的女人,一位世家好友的孤女,据说也是个有心计的,至少对付白玉瑄这种胆小的货色还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若是同意了与他合作,那么以后就不能享受自己玩|弄报复的快|感了,但是同时,也可以将自己彻底的撇出去。 同意或不同意,我其实也不过是犹豫了片刻,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才跟卫承宇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不用考虑,既然不用脏了我的手,我自然是愿意与卫承宇合作的。 早在我将罪恶的手伸向白玉瑄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只是,那又怎样?至少我曾经痛快过! 之后我频频的与卫承宇接触,自然这也只是相比于陌生人,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若是与卫承宇相见过频,对于我的名声还是有影响的。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卫承宇是有点手段的,因为从白玉瑄的神色之间便能看出来,这个怯懦胆小的丫头,已经入了卫承宇布下的甜蜜陷阱。 只要想到白玉瑄嫁进卫府之后的境况,我便想笑,只是笑着笑着,便有一种莫名的悲凉自心底涌起。 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良知还在讨伐着自己? 可是,我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前行。 “过几天,你撺掇她去长生观进香,我另有安排。”又是一次见面,卫承宇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我轻轻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只是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好像一切都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我想他终是按捺不住了,想直接下手将白玉瑄弄回府里的吧,对此,我自然是乐观其成。 一个女子先失了清白,之后才嫁进夫家,白玉瑄这辈子想来都抬不起头来吧? “这样也好。”既然是我乐意看到的结果,我自然是同意,而且这种事情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只要在白玉瑛耳边念叨几句,她便会主动上前劝白玉瑄出去。 只是最后卫承宇的计划似乎是出现了一点偏差,因为白玉瑄被送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丢掉了半条命。 我本来以为,白玉瑄就会这样一睡不醒,可是没想到,她的命倒是硬得很,居然在昏迷了几日之后,又醒了过来。 只是,白玉瑄,就算是你逃过一劫,我便会放过你吗? 言若瑾已成魔,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听说白玉瑄醒了,我忙撺掇着白玉瑛去将这个消息散播在后宅,当然我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让这些没什么用的姨娘去凑热闹,而是想让回白家暂居的白家曾经的大小姐,白玉瑾的亲姑姑白鸿蕊来凑这个热闹。 白鸿蕊一向不喜玉姨娘,自然连带着也不喜欢白玉瑄,所以这个时候让白鸿蕊来,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白玉瑄这一次醒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没有。 曾经怯懦不争的眼底,慢慢有了坚定的意识,又或者说是,整个人都淡然了许多,这样的白玉瑄让我觉得陌生,特别是在自己经历了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之后,我本能的觉得,原本的白玉瑄已经死了,如今活在这具肉身内里的,也不过是另一具灵魂。 我本能的频频试探着,可是她对于白玉瑄曾经的事情都对答如流,再一想自己之前也是接收了白玉瑾的记忆,莫不是白玉瑄也是如此?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便只能更加努力的让白玉瑛她们找白玉瑄的麻烦,同时与卫承宇商量着对策。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那就是白府二房那个寡居的公主居然要回府祭祖。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我想这也许是我的另一个机会,让白玉瑄过得更不好的一个机会。 自从白玉瑄经历了长生观的那一劫之后,便越来越难对付了,甚至从前在她那里作威作福的白玉瑛与白玉珂,都只能默默吃瘪。 也正因为这两枚棋子越来越不好用了,所以我才想着,要不要找点其它的机会,来对付白玉瑄,而新华公主回府对我来说,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新华公主的回府,没给我带来机会,倒是给了白玉瑄表现的机会。 不过,那又怎么样,新华公主刚回府,便是白玉瑛的及笄礼,虽然只是一名庶女的及笄礼,可是白玉瑛到底还是养在白玉瑾母亲的名下,而向来以大度形象著称的薛静仪,自然不会将白玉瑛的及笄礼,小打小闹勉强混过去算了。 白府很久也没有热闹的事情了,自然可以借着白玉瑛及笄礼的事情,让白府的几位小姐与锦城的其它小姐沟通一下感情,同时也可以借此来认识认识锦城的一些贵族公子。 我对于这些都是不在意的,前世的伤让我今生再不敢轻易说爱,对锦城的那些贵族公子,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我在意的,也不过就是能借着这个热闹的宴会,让白玉瑄身败名裂。 只是卫承宇明显不想让白玉瑄身败名裂,想来也是,不管怎么说,卫承宇到底还是要将这个女人娶回去的,虽然我看不清他的目的,不过既然要娶回去,自然是想让她清清白白的她嫁过去。 最后我与卫承宇商讨下来的结果就是,让卫承宇亲自去毁了白玉瑄的清白,接着正好借着这件事情将她娶回去,想来失了清白的闰阁小姐,若是不同意卫承宇的求亲请求,那便只能送进庵里当姑子。 只是,最后的事情却出现了偏差,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又或者说是如今的白玉瑄已经不像从前的那样好对付了,一个不小心,便反被她反将一军。 祭祖之后,府里的一众女眷跟随新华公主一起,去长生观祈福,我将消息带给卫承宇之后,卫承宇给我的回信是新华公主在的话,不方便动手,还是等我们从长生观回府的路上再说。 与此同时,卫承宇也交待了,他也会去附近的寺庙去祈福,为的自然是寻找与白玉瑄刻意接近的机会。 只是,一切在长生观脚下,变成了一场虚幻,我不知道,当我亲眼看着白玉瑄坠下悬崖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我只知道,当我意识到白玉瑄死的时候,心里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 是的,失落。 我知道,这种失落自然不是因为在乎曾经的感情,而是因为,她就这样死了,那么我以后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呢?再也没办法享受那种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乐了,再也不能继续折磨她,来缓解这些年我心里源源不断升起来的恨意。 那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白玉瑄若是能起死回生该多好。 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折磨着她,继续我毫无生趣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她不可能再活着了,那样高的断崖,她一个深闰小姐,又怎么可能活着呢? 只是,自白玉瑄离开之后,我似乎变成了行尸走肉,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我甚至不明白,我继续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那张曾经最熟悉的,也最痛恨的脸,终于在眼前消失了,可是心里那么深的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我只知道,从此,我的大好人生,便只剩萧瑟。 曾经的言若瑾死了,如今的白玉瑾其实也死了,如今活着的又是谁呢? 魔鬼?又或者说是厉鬼? 呵……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幸运,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的时间都要长,因为我活了两世,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没有人知道,自白玉瑄离开之后,我私下里便有了一个小嗜好,总是喜欢去搜集那些眉眼或者说是嘴唇,或者说是鼻子,轮廓与曾经的闰蜜有一些相像的人,然后亲自动手,慢慢的折磨着她们。 看着她们在我眼前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我的心里便会不自觉的升起阵阵快|感,似乎一个接着一个被我折磨,被我虐待的人都是曾经伤我至深的闰蜜。 可是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着我,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个布偶娃娃,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编织的梦境,醒了,一切便不复存在了。 不!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明明报复之后,心灵上的畅快是那样明显,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一直到寿诞上,荣贵妃的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是的,一切都不是假的,假的从来都是我自己编织出来骗自己的虚假快|感。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曾经那样决绝的弧掷一注,最后却轻易被人击得粉碎;我不甘心曾经就那样被人活生生的气死了,所以穿越之后,我总是握着从前不肯放手,不肯放过别人,也从来没放过自己。 只是,当那一旨赐婚召书下来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一切都结束了。 曾经的言若瑾,彻底的死了。 如今活的也只是白玉瑾,一具看似光鲜的行尸走肉。 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又何必在意嫁给谁呢? 大婚当夜,卫承宇端着他那张虚假的面具,温和的对我说:“若是能助我夺下卫国公的位子,我许你无尚荣耀。” 其实,当时的我很想伸手将他那一张假到夸张的面具撕碎,可是心下沉了沉,最后终是化成一抹无声的叹息。 大家都是端着面具生活的人,又何必彼此为难呢。 如此放过彼此,也就罢了吧。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言若瑾,有的也只是借着白玉瑾身体活下来的无心之人。 这世上之后的人来人往,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不过就是匆匆一瞥,半世执着,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又有谁会记得,言若瑾曾经来过呢? 大婚之夜的烛火,昏昏晃晃,当卫承宇缓缓的覆在我身上的时候,蓦地,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原来我的前世今生,最终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变成了一场接着一场的悲剧,只是这又怪得了谁呢? 隐隐的,我似乎又听到了很多年前,初遇泽时,听的那首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那歌词在脑海里,却是越加清晰。 远远的,似乎是带着一点伤感的女声,低低浅唱:“犹记小镇初相见,佳人颔首笑浅浅,情深缘浅,空叹明月照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