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的咒怨》 第一章 今夜的乘客 夜已静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差整整十分钟,今晚的夜相较平常好似阴凉了不少。明明是七月盛夏的夜,安德鲁却觉得今晚阴得有些凉。 靠坐在驾驶座上仰头看着顶处,此时的安德鲁正在等着今晚的客人。 时间一分一秒嘀嗒走着,当不远处的钟楼响起那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后,车后座的车门叫人打开了。 一名身穿白色长裙披散着头发的女乘客上了车。 前一刻车外无人,这处空地上就只停着他的这辆出租车,下一刻女乘客却无声突现,像是凭空冒出一般,没有半点生息。等着女乘客进了车后,安德鲁这才坐正了身体随后透着后视镜看着乘客,问道。 “您要去哪?” “胭脂巷444号。” “胭脂巷444号?现在这个点,那个地方可不好找呢!” “胭脂巷444号!”像是没听见安德鲁的话,女乘客又重复了一遍,没有音调上的层变,平平的每一个字符都处在一个音调上,刮平的声音像是从机器中硬挤出。因着女乘客的重复,车内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不少! 女乘客的目的地就只有一处,就是胭脂巷444号,至于安德鲁?虽然这个点前往胭脂巷的确存在着某些不可避的麻烦,不过他可是出租车司机,可不能随便拒绝乘客的要求。女乘客的那一声重复叫安德鲁默了声,不过沉默也就短刹的事,稍微顿了一下后安德鲁应道。 “单子已接,不过有一件事还是需要跟客人说明,本车只负责将你送到目的地,至于之后会遇到什么,本车概不负责。” 那可是行内的规矩,在发车之前他有义务和乘客说明。 安德鲁的话落下,女乘客并没有马上应答,只是静等片刻后,女乘客才回道。 “我知道!” 幽冷的三个字就这样从车后座飘出来,那一刻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虽然擦过表层皮肤,不过这种程度的寒意安德鲁早就习惯了,也没太在意而是放了手刹挂了挡,而后启动车子。 在车子启动时,安德鲁习惯性的透着后视镜在看一眼坐在车后座的女乘客。原本素白贴在身上的长裙不知怎的,竟然湿了。整件衣服贴在身上,长发结缕散贴身上,发梢水珠不停滴落。 滴滴落在女乘客的膝盖上。 看着那散滴于车内的水,安德鲁的眉心下意识蹙之人,不过这紧蹙也是刹那之事,很快的眉心松开,安德鲁的车也已开驶。 将女乘客送到目的地,安德鲁并没立即离开,应了女乘客的单子,目送女乘客踏入街道后安德鲁就靠坐在车内等着乘客重归。女乘客说了,她只是进去找一个人,求一件事,等到事情办好后她还会回来。 既然接下了单子,当然要将乘客送到最终的目的地才算完成。 在车内也不知等了多久,闭目养神的安德鲁也只是小憩片刻,稍微的闭目养神,当他再一次睁眼时车内的时间不过才过去五分钟。回了神随后朝着森阴的巷口看去,昏黄的灯悬挂在街道两侧的屋檐上,因为这是一条极其老旧的街道,无人之下的阴宁使得街道自然散发着诡冷气息,加上那昏黄得好似起不到任何照明作用的街灯。 胭脂巷实在不是处适合晚上前来的地方。 又等了大概五分钟,在那黄暗的巷口仍未看到有人行出,安德鲁从口袋内掏出一块怀表。那是一块上个世纪才可能见到的怀表,怀表色泽亮银,表面浮雕着精致的曼陀罗,花叶同时存在的曼陀罗叫人看着甚是古怪。打开怀表看着上头的指针,不像普通的针表那样,这块怀表中一共有六根长短各异的钟针,表上没有任何数字,可打开怀表扫了一眼的安德鲁却看明白了。 “啪”的一声,那是怀表合上时的脆声,在怀表合上后安德鲁看着怀表而后说道。 “应该是不会出来了。” 他送来的女乘客,看来是不可能再从胭脂巷里走出来了,在看过怀表之后安德鲁的心中已是明的。没有再等下去的意思,出租车再一次启动,打着方向盘,安德鲁最终离了这诡阴的巷口。 这是他今晚最后一单生意,生意结束后安德鲁也就回家了,掏出钥匙打开门,在推开家门手刚摸触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时,一抹异样的感觉瞬间上了心头。身子忽的顿僵,视线跃过漆暗而后射向屋内一处,就在安德鲁的视线落入屋中时,手也按下了墙壁上灯的开关。 挂于天花板上的灯闪了几下,在约莫十几秒的暗后,客厅终于亮了。 照亮了客厅,也照亮了客厅里的一切,本当无人的客厅内此时却坐了一人。正中间的沙发上多了个女人,黑散披落下的长发只用一条墨色的缎带束绑着,同色系的旗袍穿在身上,隐隐可以看见布料之上用更暗的线绣了些奇异的暗纹。 旗袍双侧开叉高至胯骨,这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身子自然向前倾斜,手上点压着一张塔罗牌。此时的塔罗牌正在桌面上飞速旋转着。要不是安德鲁认识她,这一眼看过去还真难猜出那急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坐在客厅正中的是个妖艳的女人,明明是个少见的美人,可当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家客厅时,安德鲁却不自然的皱了眉。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处,擦过茶几在旁侧的独人沙发上坐下,安德鲁看着女人问道:“不请自来,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问询的话没得到女人的回答,只是勾了唇轻了笑,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仍旧看着急旋的塔罗牌,女人说道:“说个数字?” “数字?十三!”微了一顿随后顺了她的请求给了个数字,就在安德鲁的话音落定时,指尖下的塔罗牌突然停下。牌面正对着安德鲁,女人并没有看到牌面,不过在卡牌停下的那一瞬,女人开口惋惜说道。 “真是可惜了,是十五!代表恶魔的十五,究竟是欲望下的失控?还是本就隐藏在这一副皮囊下的本质呢?” 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女人的脸上总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神秘,一贯不大喜欢女人的笑,也是因为这一次塔罗牌占出的是恶魔,安德鲁开口直道。 “阴歌,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单纯让我猜牌吧。”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直接驳了别人的面子可是不招女人喜欢的。”笑着说了一声看着安德鲁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阴歌笑道:“不过也像你说的,占卜是其次,今天最重要的是来和你叙叙旧。” “如果是叙旧的话,那么走好不送!”话音刚落人已从沙发上站起,看安德鲁现在的架势大有送客的意思。他是真的不大喜欢阴歌,可惜对于他的嫌弃阴歌显然不放在心里,因着安德鲁的嫌弃反倒往后仰躺靠在沙发上,阴歌说道。 “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赶我走了?你还真如以往一样不懂得怎么展现出自己的绅士风范呢。” “不是不懂,而是对你,不乐意!”非常自然的回着,嘴上说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不过安德鲁还是停下回屋的脚步随后看着阴歌说道:“你来到底想干嘛?” “上头让我来的,跟你说件事!” “上头让你来的?我能不听吗?” “这恐怕不行,上头的意思,我可不敢忤了,你要是不满可以直接越级上去。不过上头的脾气你是懂的,他们可听不懂人话。” 直接越级跟上头谈,安德鲁可没这一份自虐的心,在阴歌的话落下时安德鲁那万年无所谓的脸上总算露了一点裂缝。不过很快的裂缝也修复了,努力克制翻白眼的冲动,安德鲁说道。 “这些上头,就不能偶尔一次不给别人添麻烦吗?”已是头疼得伸了手揉着晴明穴,安德鲁问道:“所以这一次托你过来,为了什么?” 问询的话,带着意明的郁结,也是话音落下阴歌忽然掌心合拢,合拢的掌心无缝紧贴,当阴歌的手摊开时手中赫然多出一张卡牌。 只不过这一张卡牌并非塔罗牌的主牌,而是一张无字的空牌。 空牌出现在安德鲁的面前,而后牌面发生异变,牌面上渐渐显现出一排字,当上头的字彻底应显后,安德鲁的眸色明显变了。 瞬间从方才的头疼变成如今的饶有兴趣,阴歌说道:“怎么样,上头让我带来的这个单子,你可感兴趣?” “这么麻烦的单子,我要是不感兴趣呢?” “那我只能硬塞了,毕竟这是上头的意思。”无可奈何的耸了肩,阴歌看上去很是无奈。 强买强卖一贯是上头的做事风格,即便安德鲁没有兴趣他们也会全当他接了,更何况这个单子本身就极称他的胃口。当是挑了眉随后略微噘着嘴,等着唇微噘后安德鲁也走到阴歌身边,随后将那一张牌从阴歌手中抽出。 “这个单子,我接了,至于其他,你懂的!” 第二章 亡灵登报 1 最近的H市似乎不大太平,虽说H市从来都不是个太平的地方,不过像最近这样因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是挺少见的。 早起之后直接发车,一路上谢绝了打车的乘客,安德鲁直接开车来到昨晚约好的地方。下车进了一家茶楼,等着安德鲁走进茶楼最里侧的包间时,阴歌早就到了。 包间内除了阴歌外,还坐着一个男人,年纪不大,不算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肤色,虽然身材不是特别壮实,不过身上还是自然的散发着浩凛之气。 那两人就那样坐在茶楼里,男人盯着面前的那一杯茶,看样子像在想着什么。至于边侧的阴歌,随身携带的塔罗牌摊铺在桌上,展成扇形,她也正好伸出手按着其中一张,打算抽出来。 指尖才刚碰压,还没来得及抽取,阴歌就察觉到安德鲁的进入。维持着抽卡的动作,阴歌抬头看了过来,随后说道。 “迟到咯!”展了笑眸的调笑,只是安德鲁实在不是个懂情趣的人,仅是瞥了一眼阴歌,随后走了进去径直坐在男人的对面,说道:“这一次的委托人?” 无趣的直询叫阴歌不喜的“切”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咂舌切了一句,很快的她又恢复原本的笑,说道:“没错,就是这一次的委托人,不仅委托的事让你感兴趣,委托人的身份也很有趣哦。你说是不是呢,范警官?”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那位被称警官的男人,或许是第一次接了这样的任务,叫阴歌这样问这名年轻的警官瞬间显得有些拘谨。不自然的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在纠结身为一名人民警察,不以科学为依据反而来这儿寻求两个神棍的帮助,传出去会不会遭人民群众的鄙视。 第一次接这样的任务,恐怕每一名警察心里都要承受这样的思想搏斗,阴歌最喜欢的就是跟新人小警官打交道。看着范礼那蹙眉紧皱完全不信的样子,阴歌笑道。 “别紧张,每一个刚和我们接触的警官都跟你一样,不过没事的,多来往几次就习惯了。” “我没紧张。”阴歌的调侃显然让范礼有点不舒服,直接看着她下意识回着,不过这样的正色回应阴歌也是见惯了,又是轻佻一笑,说道:“你这样子跟你家萧队当初第一次见我们的人时候,反应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可爱极了。难得看到这么可爱的小新人,干脆我免费帮你占卜,如何?” 话音落下原本冲着无人方向的塔罗牌突然调了转,扇形右移四十五度正对着范礼。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范礼实在难以说服自己接受,就在他的眉心皱到极致时,坐在一旁喝茶看着阴歌调戏人民警察的安德鲁开口说道。 “这一次的单子,到底委不委托?要是你们不打算细说,我先走了,时间宝贵,我可没时间跟你们浪费。”一句话就这样插了进来,虽然话不好听,却也算替范礼解了围。也是因着安德鲁中途插话,阴歌才放弃劝服范礼抽一张牌,指尖划过桌面上的牌,塔罗牌好似有生命般整叠合起,阴歌这才瞥看着安德鲁说道。 “真是的,一如既往没有耐性,实在不讨人喜欢。不过说来也对,时间的确宝贵,所以范警官,能麻烦你详细说说这一次委托单子的具体细节吗?”她只是个中间人,虽然调侃人民警察挺有趣的,不过工作也得赶着完成,当即也只能收了自己的喜好,随后提醒范礼时间紧迫。 说真的,范礼实在不信这一些,就算交付这一项任务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觉得上司的脑子抽了,这个世上怎么可能存在着子不语乱力谋的鬼话。虽然心里头是极度不信这种神鬼之说,可既然来了,他也只能老实完成自己的任务。当即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范礼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随后将档案袋放在桌上说道。 “最近市里出了那么多命案,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声明一下个人立场,虽然我被指派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不过我压根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我坚信最近的案子就只是有人装神弄鬼的恶性杀人案件,而且警方也必然能抓到那名罪犯。” 宣誓一般的话,听上去挺带感的,身为人民警察,他必须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过很显然,他的这一份坚守宣言边上两人好像全选择没听见。伸手将档案袋移了过来随后抽出里头的东西,阴歌一面翻着一面挑眉说道。 “这就是最近这几起案子的通报?哇哦,亡灵登报发布咒杀通告吗?” “你们这些神棍,这世上哪来的亡灵和咒杀。” “如果没有?那么小警官,你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还有最近的这几起案子,究竟为什么?”戳了戳那几份从档案袋里取出来的东西,看着范礼被她呛得说不出话,阴歌这才将那几份东西丢到安德鲁面前,说道。 “来,瞅瞅,这可是警方那儿才拿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别的地方可拿不到。” 顺手扔到面前,那一叠报纸跟资料散开,范礼给的档案袋里除了一些资料,还有六张晨报。晨报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报纸,虽然现代高科技下很少人在订阅晨报,不过市区中还保留着几家售卖晨报的摊贩。晨报,本应该渐渐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一种新闻承载模式,最近又重新火了起来,而它之所以又重新得到人们的追捧,并不为其他,而是因为这几天报纸的头版新闻。 拿起其中一张,安德鲁的注意力直接被头版吸引,并不是因为头版的新闻如何牵引人心,而是因为这一张报纸的头版,恐怖阴森得叫人瞧了一眼就不敢在细瞧第二次。 报纸的首版常理应该是彩色的,一般都是近来较为重大的新闻头条,然后他们手中的这一份报纸却非常特别。报纸首页整个版幅没有新闻,也没有国际形势,一整个版面都是黑色的。漆黑如墨的头版上印着两只蜡烛,黑色的底,白色的蜡烛,叫这一张报纸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头版的正中间还印着一个死人遗像常用的画框,画框里的男人嵌在框内,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脑袋凹陷连着脑浆都迸流出来,极其渗人。而这渗人的遗像下还有一段血红的文字,暗红的颜色,那是鲜血干涸之后特有的颜色。这暗色的红标注的字样,好像是在提示着谁寻找着遗像上的人,每一张晨报的下方都有一段文字,而且文字的描述随着晨报时间的临近,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有针对性。 这一张报纸是五天前的报纸,五天前的早上,它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报纸的头版上。一开始市民们根本没在意,毕竟这年头谁还没事去订阅一份没用的报纸,可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的新闻头版刊登的都是一副不同人惨死的遗像以及那透着鬼气的白色蜡烛,这报纸上亡灵的死亡通告也在H市内炸开了锅。 每天一张通告,晨起发起,当天H市内必然死一个人,报纸上的通告,遗像上的那个人,以着报纸上的死法,必然在当天惨死。 已经连续五天了,至今为止四个人丧命,然而警方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亡灵登报寻找替死鬼的事在H市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五张晨报,对应着五个人的资料,其中四人已经死亡。现场的照片跟报纸上遗像的高度雷同总叫人瞧着莫名觉了瘆得慌。就在安德鲁一一扫过并且拿起最后一份报纸时,看着今天晨报上头版遗像中那身子对折断裂头部几乎跟脚跟贴凑在一起的女人,安德鲁说道。 “这是今天亡灵登报要带走的人。” “根本没什么亡灵登报,这肯定是哪个变态杀人犯故意做出来的噱头,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局里已经查清了,现在二十四小时有人贴身保护,绝不会在让那人得逞。” “哪个变态?你们口中的那个变态还挺有钱的,连续五天影印这么多报纸,还得无声无息的放到摊报上,挺有能耐呢。”这话刚刚落下范礼又一次被呛得说不出话了,话音落下看着范礼那一脸吃瘪的样子,安德鲁再道。 “二十四小时盯着?你觉得二十四小时盯着就有用?” “当然!”立改刚才一脸吃瘪眼,范礼自信的说道。刚从警校毕业出来的警察,身上总能自带一种说不明的自信,这一点安德鲁一直都搞不明白。自信的人的确让人敬佩,只不过什么都不懂却盲目自信的人,就叫人觉着可笑了。 视线已从报上的遗像挪开,落在范礼身上的那一双眼就好像能透过他身上的那一层皮直接探看至皮下的根本,就那样盯着范礼瞧了半晌,安德鲁说道。 “如果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真的能救下这个女人的命,你们警方根本不会让你来下这一单委托。”手点在报纸上,指尖正好戳在那幅遗像中女人血肉模糊的脸,安德鲁突然说道。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包间里突然响起手机响铃,听了响铃后范礼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接通电话只听范礼“喂”了一声,随后是短瞬的沉默,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范礼的面上惊露诧愕。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范礼拿着手机僵处在那儿,半晌之后才看见他拿着手机大声问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死了?” 第三章 亡灵登报 2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警方肯定能保护好那个女人的范礼,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显然有些傻了,他想不明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情况下,凶手是如何得手的。对于不信鬼神之说的警察,这个世上总能出现一些叫他们想不明白的事,倒是阴歌跟安德鲁,在这一行也做了很多年了,早已习惯的他们从范礼的回话中便已猜到,还没等范礼回神,安德鲁已经站了起来,说道。 “该走了。” “走,去哪?”愣是愣神了,不过还好,安德鲁的话还听得进去,回神之后愣了一下,看着安德鲁回道:“既然已经接了你们的委托,当然是去这儿看看。” 又一次戳着报纸上的那一张遗像,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的本职工作虽然是灵能者,不过平时他总喜欢开着自己花钱买来的出租车。照安德鲁自己的说法,出租车上总能遇上一些奇特的人,平时的出租车大多数乘坐的都是一些对于他而言有必要接送的客人,不过今天破了例,让范礼跟阴歌上车。 拉开车门喊住正要进入副驾驶的范礼,将这不懂事的小警察拉到后座上,阴歌好心提醒道:“这家伙的副驾驶可不能坐。” “为什么?” “为什么?谁知道呢!不过我可听说了,那个家伙的副驾驶可是专门为死人开设的。”原以为会从阴歌口中听到什么小道的八卦新闻,谁知道又是这种神鬼之说,当即范礼的脸上又露出不喜。倒是安德鲁,在听了阴歌的话后直接幽幽的接道:“后座才是专门为死人开设的。” 抛了这么一句,随后经由后视镜看着他们,那映入后视镜中的那一双眼睛总叫范礼觉得有些阴气渗渗。扫了一眼确定两人已经坐好后,安德鲁这才挂挡发车。 别看安德鲁这人,性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好接触,有种说不出的森森之感,不过开起车来那速度简直逆天。他倒是明白街道上各处都有监控器,所以专门挑选避开监控的街头小巷。顶多只能挤进一辆车的小巷,他竟然能以不少于六十码的速度在里面风驰。这种简直逆了天的车技几乎叫范礼的心提吊到嗓子眼,等到人平安的抵达目的地并且从车上下来,范礼的心还没回到原位呢。 阴歌倒是已经习惯了,不过范礼可驾驭不来,下车的时候几乎是目瞪着双眼,半晌之后范礼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简直在玩命,市区里禁止时速超六十码的,我要给交警部门打电话举报。”也是叫安德鲁给吓的,范礼都没了刚开始见面时的警察那浩然正气的模样,他的话到叫安德鲁顿了下,回过头看着他,安德鲁直接抛了一句话,说道。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举报我,你拿得出监控录像吗?”抛下这么一句话随后留了范礼处在外头回着神,安德鲁先一步进了公寓。 这是一栋高级的单身公寓,晨报上今天刊登在遗像上的女人是一家外企的高层主管,女人死亡的消息早已被各大报社知晓,公寓一层集聚了前来抢夺一手报道的新闻记者。从人群中穿过随后指了指后头跟上来的范礼,安德鲁这才通过警方的封锁线进入公寓内。 跟了几步上了前,看着维持秩序的同事,范礼急道:“怎么回事?不是有人贴身盯着吗?怎么会……” 当时他并不在这儿,对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范礼全然不知,焦急的问着,希望同事能给他一个说法。只不过在听了范礼的询问后,那名同事的脸色显然变得更加的难看,拉了范礼示意他快些上去,同事说道。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你还是上去问萧队吧,不过我告诉你,上去前最好做足了心理准备,我听说当时陪着那个女人的女同事,好像吓得不轻。” “吓得不轻?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上去看吧。”说完拍了拍范礼的肩,算是催促他上楼。同事的话听着甚怪,尤其是他脸上那奇怪的神情,叫范礼觉着有些不安。被他推着往里走,扭过头正打算在问个明白,却听见电梯那儿阴歌催促的声音。 “范警官,赶快了,要不可就不等你了。” 心里实在觉着这一件事奇怪,虽然他还是想问个明白,不过同事这儿显然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加之阴歌那儿又在赶催。也就顿了一下,范礼忙着驱步赶了上去,跟着他们一块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十二楼,是那个女人所住的楼层,或许是听说同楼层死了人,担心招来亡灵的咒杀成了明天晨报上遗像中的人,十二层的住户房门全部反锁。不过也好,没人硬挤在外头看热闹,也给警方省去不少麻烦。 到了十二层直接进了女人的家,老远瞧见阴歌过来的萧队连忙上了前,萧队毕竟是经过大浪的,这样的事也是见惯了。不过这一次到像真遇上极怪的事,他的面色看上去有些难看。走到阴歌跟前随后点了头,萧队说道。 “你们可算来了。” “要是再不来,我怕你到上头打小报告。”调侃的说了一句随后侧身指着身后的安德鲁,阴歌说道:“依你的要求,给你找了个还算靠谱的。” “靠谱的,他就是第三……” “好了萧队,时间紧迫,能先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萧队刚才好像想问什么,却叫阴歌给截了,往里走了几步抬头扫了屋内,阴歌说道:“看来这位女士生前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这单身公寓的面积比我家还大,两层的复式公寓呢。” 屋中的装修虽然华奢,可毕竟这儿刚发生了一场命案,就算尸体已经运走了,不过现场的血迹仍没清理。阴歌扫看屋内装修时,安德鲁已经径直走到残留在屋中的血迹旁。 这个家虽有二层,可二层的实际面积却只有一层的一半,坐在一层的客厅上可以直接看到二楼的天花板,护栏以及左右各一间的主卧房。死者的尸体搬走了,地面上的血迹也已凝固成暗色,仰头看了一眼二层的护栏在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安德鲁问道。 “她怎么死的?” “从二层摔下来,当场死亡。” “二楼?”目测了一下实际高度,回想着今早晨报上遗像的惨样,安德鲁问道:“请问当时有没有监控录像?” 依照警方的办案手法,监控录像应该是免不得的,安德鲁的确猜对了,为了监控这所谓的亡灵诅咒,当时的确在女人的家中安装了监控录像。这一件事本就诡异,萧队也没多说,直接让技术人员将监控录像拿来。接过警员递来的电脑,安德鲁跟阴歌看着屋内曾发生过的一切,范礼也凑在后头,试图寻找他眼中隐存的凶犯。 录像选择性的快进,就在女人出事前的五分钟,萧队喊了停。监控录像中的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几,就算透过监控也能看到女人身上那自然散发出的强势,职场上得意的女人多数性子上都比较傲,眼过于天也是常事。录像中的女人或许不信自己会成为亡灵的下一个目标,对于警方的保护她直接视为干涉,态度上也是极差。 就只在沙发上坐了一分钟,随后女人起身,朝着二楼走去的她还不忘转身冲着那名女警员指指点点,看样子很是不痛快。看到这处时,身后倒是有警员解释道:“当时她想出门,我们的同事不让,结果出了点小争执。” 话落之时那个女人已经转身朝着二楼走出,当时监控摄像应该是藏设在二楼,所以女人上了楼后,她的模样看得更清了。看着女人独自上楼,那名女警员显然不放心,也跟着上了楼,不过还没有跟上便再次受到女人的指责。当时的女人就站在二楼的护栏般,正好是监控器的正下方。 指着女警员就是一番斥责,整件事又持续了一分多钟,而就是这一分多钟后,诡异的事发生了。原些怒气冲冲指戳女刑警的女人不知怎么了,动作突然僵在那儿,因为背对着监控器,女人当时究竟是怎样的神情,他们不清,不过从女警员吓得连退的动作,足以证明当时的女人。 肯定有诡异。 僵在那儿的身体,随后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监控录像中的女人突然揪抓着自己的头发,猛爆出来的力气连着观看录像的人都不由着渗着凉。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的揪着,几乎每一下都将头发连着头皮一块扯了下来。就在女人的那一头秀发叫她扯得血肉模糊时,她突然转了身,正面直视着监控器,就好像透着监控器跟他们对视。 诡异的一幕叫屏幕外的众人屏了呼吸,尤其是女人脸上的神情,远比她突然的疯狂更加诡异。 面上带着扭曲的笑,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散乱的头发虽然零散的挡了半张脸,可是那唇角扬起的笑以及眼中闪溢出的喜色,却直接将那诡意冲入众人眼中。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正常了,至少那一刻,屏幕里的她。 绝对不正常。 与监控器的对视也就短短十来秒,就在屏幕外的人因着那诡异的直视暂屏呼吸时,那个女人突然疯一般的朝着身后的护栏冲去,随后整个人翻过护栏,摔至一层。 不过才五分钟的事情,却叫众人惊得连气都忘了吐气,那一瞬范礼也算明了,为什么楼下的同事在提及这一件事时,脸色会骤变,为什么那个女同事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绝非科学可以解释。 看过监控录像,萧队这才将几张照片放到安德鲁跟前,那是女人死后警方拍摄的第一现场。同报纸刊登出来的遗照一样,女人的身体摔得对折起来,后脑勺差不多贴碰到脚后跟,从腰部开始撕裂整个人呈现V形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撕裂的腹部涌出,几乎淌过身体与地面接触的每一寸。 室内两层楼间的距离恐怕不超三米,就算失足从二楼跌落也不见得会死,更何况整个身体摔折成这幅模样。 这样的事,说是人为恶性下的凶杀案。 谁信? 范礼从来都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因为从小乃至于毕业后,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一切以科学为基准。然而这一次的案子却已非科学能可以解释,在看过录像资料后,范礼的脸色,也变了。 第四章 亡灵登报 3 虽说昨天晨报出来后没多久警方就查出女人的身份,然而却没任何实际意义,被亡灵刊登在报纸上的女人最后还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惨死了。完全不知为何,她就像突然疯了一般,颠笑的疯狂自虐,随后从家中二楼摔下,应承了报纸上为她刊登的最后惨样。 亡灵的索命又一次应验了,H市的恐慌达到空前,上头对这一件事格外重视,警方的压力自然也大。如果真是人为的,总能留下蛛丝马迹,警方也有目标审查破案,然而这一次的案子实在非人力可以为之。警局上下这一晚几乎没人能安然入睡,反观安德鲁,这一晚睡得还挺香的,就好像他昨天看到的只不过是电影里的场景,并非现实中发生的惨状。 第二天一如既往睡到自然醒,就在安德鲁睁眼寻思着是否该起了,家里的门却叫不速之客打开,敏锐的察觉到别人的闯入,安德鲁蹙眉起身,谁知才刚从床上坐起来房间的门也被不速之客攻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磕磕”每一声都直冲人心,而那发出这种扰民声音的人却不自知,仍是踩着高跟鞋随后进了他的房间,靠在门上,阴歌说道。 “安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 “是吗?看来还行就是不错,安先生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眠,不过昨晚有人可惨了。”话音刚刚落下范礼也走了进来,进屋的那一刻范礼直接冲着阴歌说道:“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范警官,你的规矩可真多,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我不私闯的话,搞不好那个家伙现在还在床上呢。还有,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说完冲着范礼手上拿的东西瞥了一眼,也是听了阴歌的提醒,范礼这才记起来此的目的,急忙拿着报纸进了屋,范礼焦道。 “今早的晨报出来了,头版还是那个。” 等到安德鲁三人来到范礼所说的目的地时,警方已经查明了第六个人的身份。说真的,如果不是H市这地太邪门,就H市警方的办事效率而言,还是值得称赞的,当他们赶到时警方已试图在跟那人交涉。 这第六个上了报纸头刊的是位公司的销售经理,论事业也算做得风生水起,在他们公司也算得了老板的器重。今天原本要去谈一桩重要的生意,没想到才刚做好准备就叫警方给截在办公室里。 说真的,郑少卿这心里头可是窝了一通的火气,对于警方的到来,他更是半点好脸色都不给,气得在办公室内来回渡走,郑少卿说道:“你们警察是怎么办事的,无缘无故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你们信不信我告你们。” “郑先生,请您理解,我们现在是为了确保您的人身安全。” “我的人身安全,笑话,我能有什么危险。” “最近市区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一件事,我想郑先生应该是知道的。” “那件事?你们说的是那件亡灵登报索命的事?我们你们警察现在都是干什么吃的,那种鬼话你们也信?你们快给我让开,我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今天的这一桩生意关系到我们公司下半年的营运,请你们马上让开。”已经忍到了极限,郑少卿气得都快动手了。不过警方拦下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试图劝告的警员看上去也有些急了,忙说道。 “郑先生,您今天不能离开警方的保护。” “凭什么?” “今天晨报上刊登的受害者,经过我们警方的审查,觉得极有可能是您。” “是我,你们别开玩笑了,凭什么觉得是我。”被亡灵诅咒,这样的事不管摊在谁的身上,那心里头都是气愤的,更何况因为警方的突然到来,这一件事公司也是炸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外同事们都伸长着脖子往里瞧,这种被人盯审的感觉让郑少卿非常不痛快。直接火沉了一张脸,郑少卿警告说道。 “我再一次警告你们,那张报纸上刊登的人,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或者害人的事情让亡灵刊登在报纸上拉我索命。所以麻烦你们让开,我还有工作要做。” 亡灵索命,自然而然是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被亡灵盯上,至少连着发生了这么多起诡异的事后,H市里都是这么传的。警方怀疑报纸上刊登的那张遗像是他的,岂不是想要告诉公司的同事,他做过什么亏心的恶事。 公司现在有一个难得的晋升机会,说什么他也不能让这群无能的警察毁了。 今天的这一单生意,说什么他都得去谈,至于警察,他可是良好公民,警察没有权利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公文包已拿在手上,郑少卿也准备硬走出办公室,就在警员快要拦不住时,范礼跟安德鲁赶到了。 瞧见几名警察竟然连个人都劝不住,范礼急忙上前,随后说道:“郑先生,您今天不能离开公司。” “凭什么?我犯法了吗?” “不,您没有犯法,不过……” “既然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难道警察就能非法拘禁吗?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麻烦你们这些警察同志让开点,行吗?” “不是,郑先生您听我们说,您现在真的非常的危险,如果您执意要出去,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什么?就算真的有可能,那也不关你们警察的事,你们这些警察没本事去抓犯人,就别把这种事随便推到鬼神的身上,我没做过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几乎将心里的愤怒通过言语发泄出来,要不是明知打警察会被判袭警,郑少卿恐怕就不只是发怒而是直接动手了。 郑少卿心里的怒火几乎焚烧到极点,要是警察拿不出他犯事的证据,今天谁也别想拦着他。郑少卿不愧是销售部的经理,那张巧言善变的嘴实在不是警察同志对付得了的,看着三四个警察连个需要保护的人都压不住,阴歌都在旁边咂舌说道。 “做销售的就是不一样,这嘴,能说。当警察的就憋屈了,这要是换成我们的人,早动手了。”阴歌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妖监会从来都是一群流氓聚集的地方。她倒是在那儿瞧得幸灾乐祸,反观安德鲁,从来到这儿起就没见他出过声,站在那儿一劲看着郑少卿,就在郑少卿气得快将手中的公文包直接砸在警员脸上时,安德鲁突然出声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确定从没做过亏心的事情?”突然的问询,叫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诡异,因着安德鲁突然出声的询问,郑少卿的面色忽然一僵。骤然止住的怒火叫办公室静得有些可怕,不过这诡异的静也就短瞬,很快的郑少卿的怒火又重回,且怒气远比之前还大。那一双眼眸中几乎能喷射出怒火,看着一身便装的安德鲁,郑少卿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那话,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是不是诽谤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刚才的话要是让你觉着不痛快,我可以先道歉。”郑少卿显然气得脸色都变了,不过安德鲁倒没什么反应,非常自然的道了歉随后走进办公室。虽说身高上并不比郑少卿高上多少,可自安德鲁踏进办公室,不知怎的郑少卿的心跳得极快。“咚咚”狂跳的心,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嘴里蹦出。 看着安德鲁走到他面前,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将上面的那张递到郑少卿跟前,安德鲁问道:“请问郑先生认不认识这位小姐。”话音刚落,郑少卿脸上的表情再度变了,虽然极力的想要克制,不过那眼中的闪烁却无法全掩。盯着照片上的女人,顿默几秒后郑少卿说道。 “不认识!” “是吗?不认识啊,那就好了,毕竟这个女人是昨天登上晨报的受咒者,昨天在自己的家中惨死了。死的时候还真是顺应了诅咒,成这样了。”手指挪动,前后两张照片对切。前一张照片是那个女人生前的样子,而后头的那一张照片,则是昨天警方拍摄女人死后的模样。 晨报上刊登的遗像,一模一样的死法。 原本脸上的神情已有几分崩裂,在看到后头的那张照片后,郑少卿的面色彻底失了血色。屏住呼吸,像是喉咙叫什么东西卡住般,郑少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需要再说什么,只需要两张照片就能搞定。 原先还闹着要离开办公室的郑少卿,如今已失了刚才的怒意,僵硬的身子以及惨白的面色叫警方敏锐的察觉到郑少卿跟昨晚的那个女人,绝对认识。 敏锐的捕捉到一丝牵连的关键,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郑少卿的命,所以警方也暂时压下询问的心思。突然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叫外头的职员私下窃语,而这死静下的办公室中,忽然,安德鲁听到锁链拖行的声音。 那个声音先是极远,碎碎轻微,随后变得清晰,好像彼此间的距离骤减,等到下一刻,那个声音已近在咫尺。 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因为听到锁链近身的清响,安德鲁猛然转过身。转身的那一瞬安德鲁看到了一个女人,散披下的发,缕缕粘结在一起,那粘结的发尾滴滴鲜血滚落,每一滴都正巧滴落在地面。女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脖子上捆束着一条锁链,锁链的末端托在地面上,发出拖行时的响声。 就在察觉到身后溢出的鬼气时,安德鲁抽出一张人形。白色的纸,人的剪纸模样,就在人形抽出时,身后的那个女人却不见了。鬼气散去,地上干净看不到任何血迹,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好像只是安德鲁独自的错觉。就在鬼气消散的那一瞬,安德鲁皱眉咬紧了牙,下一刻,办公室内传来了失恐的惊呼。 被惊呼声拉回了神,当安德鲁将再次将视线移回办公室,郑少卿已然癫狂。就好像昨天的那个女人,前一刻还很正常,然而下一刻却像疯了一般。发出宛如癫狂一般的诡笑,郑少卿双手将办公室内茶桌上的大理石举起。 极重的大理石板,就算是平时也得两个大男人合力才可能搬起,可郑少卿却徒手将那块大理石板举了起来,拿在书中不停甩挥着。甩挥的大理石板,叫警察无法靠近,个个努力的劝着,希望郑少卿能将大理石板放下。然而没用,这个人就像着了魔一般,扬着诡异的笑,眉与眼笑得都现了扭曲。 郑少卿一面笑着一面朝着后头退去。 郑少卿的办公室,位于写字楼里,办公室的一侧墙事实上就是写字楼外处可见的落地窗。他就那样挥着大理石板步步后退,退靠到玻璃窗旁。郑少卿的笑声已渐渐转为了“傑傑”的鬼笑,每一声都如指甲滑抓着玻璃,一下接着一下刺入耳膜。 这个男人显然不正常了,就在他退至那儿并且被警员包围在中间无路可退时,意外再出。不知为何突然松了身体,软趴的站着,抓着大理石板双手垂下,可在警员上前包抄包围圈渐小时,郑少卿再次举起大理石板随后朝着身后的玻璃窗抡去。 玻璃窗登时叫郑少卿砸碎,飞溅起来的碎片反射着刺眼的光,刺得众人下意识眯了眼。就是这一瞬,郑少卿突然冲了出去,飞身从楼上跃下。 就在郑少卿飞身跃出时,一道由人形串聚而成的长鞭飞射而出,眼看着就要缠住郑少卿的脚踝,却在那一刻铁索的刮划声再度响起。铁索声再起,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别妨碍我”,安德鲁顿时示意到情况不妙,指尖勾动打算调转人形的方向,然而还是来不及,窗外一道黑影急速闪过,打断了本该缠绕在郑少卿脚踝处的人形。 人形断裂,随后是物体落地发出的沉闷声音,片刻的静默,紧接着是楼下传来的惨叫。惨叫下众人立即冲到床铺的破裂口,站在楼上往下看。 郑少卿正好落在一辆停靠在楼底的车上,因为搬运着什么,那辆车的天窗打开,放置在车内的东西从天窗内伸了出来。从楼上掉下的郑少卿不偏不倚,身体的上半截正好砸在那样探出的物体上,因为重力的缘故,那样东西割开了郑少卿的身体,自从腰部以上乃至头顶,郑少卿的上半身叫那样东西生生劈成两截。 鲜血顺涌,顺着车顶朝着四处散流。 如此一幕,惊傻了行经周围的人,连着警方也惊得说不出话了。 站在楼上,看着楼下同晨报刊登出的死状一模一样的现场,安德鲁说道。 “该死,让她抢先了一步。” 第五章 亡灵登报 4 两次都事先找到晨报诅咒的人,然而仍然没用,就算有再多的人看着他们,仍然无法抵挡亡灵的诅咒,受咒之人必然惨死。 郑少卿的死已叫民警们没了血色,负责下单委托的范礼更是叫这一切惊得有些失魂。如果面对的是个凶神恶煞的杀人犯,或许还能燃起他的斗志,可现在呢?他们连对方到底是人是鬼都不清楚。从一切迹象已足已证明,这一次的案子,根本不可能人为。 目睹的那样的事,纵然是刑警,恐怕也得缓几天才能恢复了。示意从郑少卿那儿回来的警员先下去休息,局里办公室很快就只剩下安德鲁三人。坐在沙发上十字交叉放于膝上,范礼突然说道。 “你们不是神棍吗?不是这一方面的专家吗?为什么没办法保护他,为什么没办法抓住那个恶灵?” “呦,范警官这是相信世上有鬼了?”本来想借机调侃几句,谁知这调侃的话换来的却是范礼的质问,抬起眼眸瞪看着安德鲁,范礼说道:“刚才,你明明能救他的,为什么不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救了。”莫名受到范礼的质问,就算是安德鲁这种什么事看着都无所谓的人,语气上也会沉冷上不少。 头一次目睹亡灵猎取人的生命,显然这位坚信世界无鬼的警官一时很难接受,可不希望因为缓不过神冲着安德鲁发火导致范礼自讨苦吃,阴歌好心插口说道:“范警官,这话可不能胡说,德鲁可是想救的,只不过你也看到了,那个家伙实在太强了,人形在最后一刻被她给断了。” “人形,你是说之前在那里他掏出的那一串串剪纸小人?” “什么剪纸小人?那可是德鲁的人形,这么没礼貌小心被人下咒。”阴歌这话可不是吓唬,嘴上如果没个规矩,可是很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的。虽说目睹了郑少卿的死,对于这名小警察来说冲击有点大,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没理智的人,听了阴歌的话再回想之前写字楼里的事,安德鲁好像也曾全力想要救人,他也就闭了自己的嘴,只是箍了嘴,范礼说道。 “你们不是神棍吗?处理起这种事来应该游刃有余,为什么明明你们在场,那个恶灵还是能得手?” “范警官,我再一次郑重的提醒你,我们是灵能者,不是什么神棍。至于为什么当时在场还能让恶灵得手,难道就许你们警察办案失利不许我们灵能者阴沟里翻船?不过话又说回来,德鲁,这次的恶灵到底是什么时候给郑少卿下的咒,完全没有发现,难道在登报的前一晚,它就已经下手了?” “应该不是!” “为什么?”听着安德鲁的回话,阴歌觉了奇怪,问后安德鲁说道:“当时,我看到她了。” “什么,你说那时她在哪里?”这一次的话彻底叫阴歌诧惊,直接失声喊了出来:“怎么会,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觉,还有……” “等等,当时她就在那里?可现在不是白天吗?虽然也六点多了,可外头的太阳还挺强的,那个恶灵当时怎么会在那?鬼不是不能白天出来的?”一直听着阴歌和安德鲁的对话,当听到这一处时,范礼忍不住出声问了。话落之时换来的便是阴歌一瞥,随后说道:“所以你知道这一次你们下的委托有多麻烦了吧!”一眼横下抛下这话,阴歌再一次看向安德鲁,说道。 “白天都能显形的恶灵,这可不好对付,而且还无声无息的完全避开我的感官,德鲁,你一个人行吗?” 并不是阴歌不信安德鲁,只是这样的恶灵就算是从业多年的她,也甚少听说。当即心中起了丝丝不安,阴歌看着安德鲁,无声的询问是否该请了上头再遣帮手。不过这样的担询并没有得到安德鲁的回答,视线盯落在一个点,安德鲁说道:“这个家伙,的确难办,而且她当时也意识到我们的存在,并且警告我们别插手。” “大白天的,还有心情警告我们,看来那个家伙的怨气到底得多强啊。” “恐怕这份晨报,不会就此结束。” “等下,你们说这一份晨报不会就此结束,难道那个恶灵还要继续登报杀人?这算怎么回事?每天都要死一个人吗?难道恶灵杀人都是由着性子来,想怎样就怎样?”有时亲眼所见的一切往往能推翻你之前十来年的常识,虽然要范礼彻底接受这个世上存在的恶鬼,多少还是有点困难。不过困难并不代表他对神鬼之事一无所知,惊诧之下说出的话,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对这一场命案即将继续的不满以及控怒。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持续性无目的的杀人,身为警察的他实在难忍这种事。 警察的正义感那一瞬彻底燃起,只不过才刚刚燃起就换来阴歌的笑瞥,瞥了一眼而后看着范礼,阴歌说道:“随性?当然是随性的,要不然有资格被称鬼?” “难道就没法制约?如果在继续放任下去,还得死多少无辜的人?” “无辜?”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安德鲁突然停了下来,连着气息那一瞬也消淡了,整个房间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沉沉阴阴的气氛就算是范礼,都忍不住打了哆嗦。就那样盯看着范礼,半晌之后安德鲁才幽着嗓音说道。 “无辜,恶灵的报复从来都是有极强的目的性,越是强大的恶灵,往往越是针对。无辜吗?恐怕登报的那几个家伙,没一个是无辜的。” 就这样甩下一句话,安德鲁起了身,看着突然起身的安德鲁,范礼的视线由低转高,随后仰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安德鲁朝着办公桌走去,将桌上的档案袋拿起随后又走了回来,原位坐下安德鲁说道:“既然她有目的性,这里面肯定有关联,找找,或许能赶在前头知道下一个目标。” 话音落下安德鲁已将档案袋里的资料全部倒出来,六张晨报六个人的详细资料散落在桌上。看着安德鲁将材料倒出,范礼往他这儿挪了几步随后说道:“这几人的人际关系网警方已经调查过了,并没有存在必要的关联,准确的说这六个人彼此间都不认识。” “彼此间都不认识?”说着范礼的话,阴歌也接着应了一句,挪步在安德鲁身边坐下,伸出手抽出其中一张随后摊开,阴歌说道:“没有联系?这可不符常理,这几个人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只不过我们没发现罢了。” 阴歌和范礼的话,安德鲁虽然听入耳中,却没有应答,将那几份报纸逐一摆放在桌上,顺道抽回阴歌手中的那张,安德鲁再一次端详起这几份由亡灵刊登在报纸首页的死亡通知。 到目前为止已有六份,整整六人在亡灵的诅咒下惨死。第一个是在停车时不小心被地下停车场落下的钢筋砸死,当时钢筋正好压砸在那人头上,整颗头颅都被压扁。第二个则是行走在路上,不知是不是最近气温太高,街店的落地窗玻璃受热膨胀突然爆裂。爆裂飞射出来的碎片不偏不倚正好从他的颈部割过,当时头颅跟身体直接分离。至于三个和第四个,全因车祸,只不过第三人当时是被超速行驶的车撞飞,随后折断身体挂在离地三米高的横栏上,而第四人则是被失控的车子撞压,直接撞压在墙上几乎成了泥。 之前的四个人加上之后警方介入后又惨死的两个人,全部都死于意外,要不是每一天早起刊登在晨报上的头版,这些在市民的眼中就仅仅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意外。除了他们的死法比较凄惨外,再无其他能够引起他人的关注。 意外之下的死亡,更是叫人心惊。 伸出手将最后两份报纸拿了起来,最后惨死在诅咒下的销售员,他跟第五个肯定认识。将那两份报纸放在范礼面前,安德鲁说道:“这两个人你们也查过了?” “嗯!事后上报给萧队,萧队已经命人去查了。不过就目前掌握的信息看来,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绝对是陌生中的陌生人。” “陌生中的陌生人?这两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无论是直觉还是郑少卿当时给安德鲁的感觉,他跟这个女人间肯定有着某种关联,并且也是因了这个关联,才使得他们同时登上亡灵的报刊。 伸出手直接戳着郑少卿那被利物剖成两截的上半身,安德鲁突然问道:“范警官,这亡灵登报的事,警方有没有控制消息的传播?” “控制?警方当然想控制,这么吓人的事对社会造成多大的负面,你们知道吗?不过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有多快,你们也是清楚的,哪控制得住。” “控制不住吗?既然控制不住,干脆就直接公布出去,如何?” “直接散播出去?”不知为何,在听了安德鲁这一番话并且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明,范礼竟觉着身体发寒。直接楞了一下,范礼说道:“你开什么玩笑,直接公布,这种事会引起民众恐慌的。” “反正民众已经够恐慌了,在恐慌一点也没什么。把这几人的信息全部登出去,既然亡灵想玩大的,那么咱们何不配合?要是警方不介意可以顺道申明已请了这方面的行家,事情搞不好会有转机。”明明声量上没有改变,可范礼总觉着安德鲁在说这话时,声音越压越低,沉沉的声量一下接着一下扎入心中。面前的这个人,这个被称为灵能者的男人,绝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安德鲁的话,范礼没有立即回答,不过范礼答不答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并不让他上心。垂下的眼眸继续盯着报上惨死的郑少卿,安德鲁突然拿起笔,随后在报纸上写下两个名字。 “消息公布后,麻烦范警官让人仔细盯着这两人,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六章 亡灵登报 5 将死者的真实信息公布出去,当安德鲁提议时,范礼甚至都觉着荒唐,可没想到当他往上报时,萧队竟然只是蹙眉想了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了。 这样邪门的事情,局里居然同意公布死者信息,岂不是更引民众恐慌。民众的恐慌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消息公布后,很快的警方竟有了实际上的进展。 安德鲁之前要范礼留意的那两个人,明显有了异样。 从同事那儿得知这一件事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距离第二天的晨报还差两个小时。通宵之下也不知是不是情况过于严峻,警员们几乎是提吊着精神办着这一件事,就连安德鲁跟阴歌也没休息,坐在局里的会客室内,安德鲁一直垂目等着。就在他盯看着报纸上添写的两个人名时,会客厅的门突然打开了,范礼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因为冲得过极,气息还带了喘,不过他可没空等着平复,手还抓握着门柄,范礼说道。 “安先生,人来了。” 范礼所说的人正是安德鲁添写下的人名中的一人,不知在恐惧着什么,自从进了警局,那个人就一直抖颤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搓着手,气息重促视线不停游走,当安德鲁跟阴歌赶到这间房,看到的便是坐在椅子上这肥胖的男人。看着男人不知因恐惧还是紧张叫汗水湿透的衬衫,范礼凑到安德鲁身边小声说道。 “这个男人就是你在报纸上写的那个陈文斌,照你的意思将六名死者的身份公布后,萧队就派了两队分别盯着你让盯的这两人,这个家伙从我们盯梢起就很不对劲,好像在害怕什么。当时我们的同事敲门借故打听时,他的魂看着都快吓散了,结果问后我的同事才刚下楼没多久,就看到他急匆匆的出来,然后自个上了局里,说是希望警察救他,可到底为什么救他到现在都不肯吱声。古古怪怪的样子,我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不会怕成这德行。” 恐惧,必然是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才感到恐惧,听了范礼的话,安德鲁径直走到陈文斌跟前。行近的人影,遮挡了不少灯光,看着突然出现并且挡住灯光的黑影,陈文斌这才抬了头。脸上渗出的汗清晰可见,自额出渗出汇集于下巴,最后淌流下来。喉处像是卡了什么吞咽得有些艰难,陈文斌就那样抬着头对上安德鲁的眼。 对视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就在那一双凝视的眼睛叫陈文斌觉着心口被什么狠狠的揪住时,安德鲁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不是一下子就将三张照片放在桌上,而是一张接着一张压放。每放一张,就像坠下一粒石头压在心头。当三张照片全部放在桌上,安德鲁这才将中间的那一张往前推去。 “认识这个人吗?”没有多少情感波动的询问,不是审询,只是简单的问。 问话落下明显看到陈文斌的眼中迸出恐惧,不过他还是摇着头重喘说道:“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这个人?” “我……我也不认识……” “原来陈先生喜欢和不认识的人频繁联系?这种喜好还真是奇特。” “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从……从来没见过……是……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搞错了?应该不会才对,毕竟郑先生生前可是跟你有过多次通话,次数频繁到很难让人觉得你们不认识。” “那个……我……我记起来了,我和他最近有生意的往来,不过也不是特别重要的客户,所以我就……” “只是生意的往来吗?” “是……是……”回话结结颤颤,陈文斌的话很难叫人相信,还是保持着开始进屋时的表情,手撑在桌面身子微着前倾,看着陈文斌又是短瞬静默,安德鲁说道:“看来对于这照片上的三人,陈先生好像真记不起来?要不换先换两张看看,或许看过后,陈先生就记起来了。” 说出的话,不急不缓,只是每一个字却像针一样扎着陈文斌的心,视线错开再也没有迎上安德鲁的审视,就在安德鲁方才的话落下,陈文斌下意识低着头,盯看着桌上的照片。 桌上放着三张照片,一张是那个女人的,一张是郑少卿的,而最后一张则是另一个安德鲁请警方盯梢的人。张开的手从那个女人的照片以及郑少卿的照片上划过,张开的手挡下那两张照片,当安德鲁的手移开时,陈文斌的情绪几乎崩溃。 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恐惧只想快些退离的他一个不小心被身后的椅子绊倒,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这一重摔也不能消了陈文斌的恐惧。仍是手脚并用往后退着,当他整个人都撞上墙壁无法再退时,陈文斌这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子,眼中迸射出难以言说的恐惧。 不知发生了什么,范礼下意识想上前,却叫阴歌拦了下来。 陈文斌的惊恐,早在安德鲁的意料中,而他之所以如此的恐惧,源于桌上的两张照片。原本的照片只不过是两人的日常照,之所以摆出那两张日常照,安德鲁只是想刺激陈文斌,让他说出亡灵索命背后的关联。可这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嘴硬,咬死了牙就是不肯承认跟他们认识,既然陈文斌不肯承认,那也就不能怪安德鲁下狠手了。 手的滑移,无形之中照片对调,当照片再次展露时并已非正常的模样,而是那死亡时最恐怖的凄惨。视觉上的冲击加上内心本就积压的恐惧,那一瞬几乎叫陈文斌崩溃了。 现在的他恐怕离疯也不远了。 跃过桌子,擦行时抬起的手中落下两张人形,落于桌面的人形在碰触在桌面时竟如活了般,一人一张拿起照片随后跳回安德鲁手中,将那两张照片重新持于手上,安德鲁走到陈文斌跟前,蹲身说道:“他们,你认识,对不对,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如果不想帮变成这样,我奉劝你还是实话说了。” 句句引诱,想要诱导陈文斌将那不为人知的关联说出来,只是陈文斌虽然已叫恐惧逼得有些快疯了,可在安德鲁的诱问之下,他仍旧没有张口。 动着嘴,嘴唇乃是唇角不住抽搐,就那样连抽了许久,陈文斌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仍然不能从他的口中撬出有用的线索,安德鲁的眸色渐渐的也暗了。陈文斌不肯明说,安德鲁也懒得继续询问,突然饧眯着眼瞧了一眼,安德鲁最终站起了身。起身后,那两张照片也叫安德鲁揉成团,将揉捏成团的照片抛到一旁,安德鲁转身朝着房门走去。就在安德鲁起身往后走了几步,他突然听到陈文斌用碎细的声音说道。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想要安德鲁救他,同时又不肯将心里所藏的隐秘吐出,陈文斌的求助换来的只是安德鲁的一瞥。瞥看之后安德鲁直接忽视了他的请求,随后离开这间房。 等着安德鲁走出后,范礼拜托同事看好陈文斌,随后匆忙跟了上去。快着步伐在后头跟着,见着安德鲁的脚步并没打算慢下,范礼只能喊着问道:“喂,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到底怎么了,你究竟让他看了什么。” 连着问了好几遍,就在范礼快觉着安德鲁不会搭理自己时,安德鲁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安德鲁说道:“这几个人当中肯定有关联,而且这个关联就是亡灵咒杀他们的原因,至少还要两个,那个亡灵至少还得在杀两个。” “还有两个,难道是你让我们盯着的两人?” “虽然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不过目前看来也八九不离十了。” “该死的,究竟为了什么,那个亡灵为什么要登报一个一个害人。那个胖子明显知道什么,居然咬死不肯说,他不要命了?” “要不要命没有人知道,不过就他那咬死不肯开口的样子,恐怕他想隐瞒的那一件事绝不是小事。” “事情怎么弄得越来越复杂了,看来得让几名同事轮着审问,搞不好还能撬出点什么。” “审问?那你们就抓紧时间审吧,时间所剩,可不多了。”听着虽是一句叫人有些瘆慌的话,不过范礼却也明白,安德鲁说得没错。 时间的确所剩不多了,距离晨报上架还有半个小时,等着六点一到,第二天的报纸发售,下一个被亡灵诅咒的人,命也已吊在那了。 第七章 亡灵登报 6 第二天,如了之前所想,上架的报纸头版仍是亡灵的诅咒,每增加一份,报纸上对于诅咒的人描述的越是清晰,之前的那些多少还需要动些脑子去猜,可这一份报纸一上架,看着报纸上刊登出的那段血字时,警方心里立即明白亡灵下一个要动手的。 是谁! 河源大厦十八层。 或许在不知情的市民眼里,没人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警方在看到这一段文字后,立即猜出这段文字所对应的到底是谁。 陈文斌,那个承受不住压力最后跑来警局求助的胖子,却不知为何死咬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如何都不肯吐道。 自从陈文斌上警局求救后,警方就已经连着问了好久,各种方式都尝试了就差动手施暴,却始终没法从他的嘴里撬出有用的讯息。 陈文斌这个人,简直能将警察同志急得嘴角冒泡,连着问了十个钟头甚至连那份报纸都拿了出来,到最后换来的还是陈文斌的那句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人民警察,你们得救我,得救我。” 整整十个钟头,陈文斌都在重复着这一句,精神就好像崩溃一样,就连最有经验的审讯警员碰上他也是无可奈何。已经整整过去十个小时,临近下午四点,诅咒的萦绕下就连警员心里也开始撑不住了。 进了屋看着坐于旁侧面色显然难看到极致的同事,范礼上前问道:“他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线索?这个家伙就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 “撬不开?到现在还不打算给警方提供线索,你给他看了今天的报纸没?” “当然给看了,早上就甩他跟前了,可是没用。除了一个劲的重复咱们得保护他,剩下的连屁都没给我憋出一个。我说你小子没弄错,这一次的事后真可能藏了什么大案?这个胖子能知道?” “我也不确定,不过这都是他们说的,说这一次这邪门的案子可能跟报复有关。”这话说时范礼下意识往安德鲁那儿看去,打从进入,安德鲁就一直环看着四周,视线不成落到陈文斌身上。倒是陈文斌,不知为何一直偷摸着看着他,那种窥视一般的眼神叫范礼觉着非常奇怪。虽然觉着甚怪,不过范礼并没有马上询问,而后听了同事的话后再次将视线落到同事身上。 对于接手这种诡异的案子,这名同事明显有些别扭,诡异事件自然产生的恐惧,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幸免。已在这间房盯了半天,虽然这几名同事都没亲眼目睹之前那两次亡灵杀人的现场,不过多少还是听了些,因着安德鲁跟阴歌的进入,另几名同事也凑到范礼跟前,说道。 “喂,范礼,你说这两人靠得住吗?”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压低嗓音,倒也担心叫安德鲁听见,听了同事的询问,范礼朝着那瞥了一眼,随后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人是萧队让找的,总该不会出错。” “这都已经死两个了,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太邪门了。你们说,这事还得持续多久?这要是一直下去,也太恐怖了。” “说啥呢,邪不压正,总有办法的。对了,范礼不是说那两人讲了,这事是报复,既然有报复肯定要有案子,解开之前的案子不就得了。”恍惚想起还有这一茬,其中一名警察说道,话后另一名警员叹声接道:“这事不是正查,可人家打死不开口,咱们又没有证据也不能稍微用点手段,就连今天晨报的那份亡灵的招命通告都没能让他开口,死倔着呢。也不知道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倒是让我越来越觉着这里头有大案。” 无论这一件事瞧着如何灵异,身为刑警的嗅觉总比一般人强,这一件事上,刑警到都倾向于安德鲁说的事中有案。 虽说刑警吐槽的时候已经刻意压低嗓音,不过安德鲁跟阴歌还是听得极清,听过之后也大致明白陈文斌宁可饱受精神摧压也不肯开口后,安德鲁扫看瞥了一眼阴歌。不过简单的一瞥视线中的交流,阴歌瞬明了他的意思。 了然于心随后挑眉轻笑,阴歌上前说道:“几位警察同志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交给你们?”听了阴歌的话,警员下意识顿了,顿时阴歌笑道:“是啊,日头开始西下了,也差不多该来了。”明明人长得挺妖媚的,笑起来也漂亮,可这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渗着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在请示过萧队后,其余的警员全都撤离,就只留下范礼呆在这儿,跟安德鲁一起盯着陈文斌。 时间缓流,剩下的夜晚一向来得比较迟,可今天不知怎了,才刚过了下午六点,天就暗了下来。这突暗的天还是外头的警员说的,连着照片都不忘发过来,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范礼说道。 “今天这天是怎么了,暗沉沉的,这才刚过六点整个天都快黑了。你们两瞧,沉阴阴的,跟破了个口似的。”说完到将手机举了过去,示意安德鲁看看,扭过头也就瞥了一眼,看过安德鲁说道。 “七月十四鬼门开,当然得破了个口。” “鬼?鬼门开?” “是啊,鬼门开。”轻笑着应了一句,不过应后阴歌面上的笑却突然隐了,而后盯看着陈文斌,阴歌说道:“七月十四鬼门开,百鬼得恩阳间聚,每年都如此,不过今年的这道门开得好像有点大。德鲁,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鬼门打开上头也自然会想办法挡着,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守着这个家伙。” 陈文斌是今天晨报上的将死之人,那个亡灵一旦登了报,就绝不会落空,所以只要盯着这个家伙,不愁亡灵不自个送上门。 等待的时间往往倍感煎熬,期间陈文斌就像吓傻般,坐在那儿一声不吭,身子连着身子都不曾挪动过。呆坐在那儿,范礼越呆越觉着浑身上下甚不舒服,倒是安德鲁跟阴歌,两人好像早就习惯似的,不曾表现出躁急。 手中拿着今天的晨报,安德鲁的视线始终落在头版的遗像上。 亡灵刊登的报纸,每一份都透着说不出的恐怖以及血腥,然而所有的头版遗像中,就属今天的这一张最恐怖。之前不管如何,就算尸体折损,可至少还能看到人的形状,然而今天刊登在报纸上的遗像,惨不忍睹,黑白的遗像,视觉上的冲击虽不如现场那么强烈,不过安德鲁还是看得出那就是一团肉泥。 他们跟前的那个男人,在今天的某一刻,将会如报纸上刊登的头版一样,变成一团肉泥。完全辨识不出遗像上究竟是什么,除了那落散在遗像的最边处几乎瞧不清的一截断手还能让人明白这是一具人的尸体。 视线在陈文斌跟报纸上来回切移着,就在安德鲁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那一截残肢时,突然间,安德鲁的神色变了。突然的异变叫阴歌觉得有些奇怪,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他,阴歌问道。 “怎么了?” “另一个人,今天跟踪拍摄的何金忠的照片,谁那还有的?”奇怪的询问叫人觉着奇怪,不过范礼还是出声应道:“我这还有。”说完将从手机里翻出那一张照片随后递了上去,看着安德鲁接过跟照片上的遗像做了对比。 没有细辨多久,只是看了一眼照片随后扫了一眼遗像,最后抬眸盯着陈文斌,下一刻,突然想到什么的安德鲁起身说道:“糟了,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 “今晚亡灵的目标不是这家伙,是另一个,我们忽视了遗像上断肢佩戴的手表。何金忠才有佩戴手表的习惯,这个家伙没有。”安德鲁的话叫两人的心“咯噔”颤了一下,当即起身从安德鲁手中接过那一份报纸,细辨之后阴歌的脸色也变了。就在阴歌的面色刚刚沉下,范礼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急忙就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范礼同事的声音,声音又急又促,叫范礼的面色随着一点一点的变了。听完了同事的话,范礼这才放下电话看着安德鲁,说道。 “糟了,负责跟着何金忠的同事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何金忠跟丢了,还有这个何金忠,半年前也住在河源大厦,而且也是十八楼。” 第八章 亡灵登报 7 搞错了,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亡灵今晚的目标并不是陈文斌,而是何金忠。当意识到弄错时,安德鲁立即离开警局,朝着何金忠住的地方赶去。在何金忠所住的破旧小区里,看到了今天负责监视他的两名警察,到现在这两名警员还弄不明白何金忠是怎么不见的。 看着安德鲁跟范礼过来后,其中一名警员上前说道:“你们总算来了。” “何金忠呢?” “不知道啊。” “萧队不是让你们两盯着吗?怎么就不知道了?” “我们盯着呢,一直都盯着,从今早起那个家伙就没从出过家门,一直躲在家里头也不知干嘛。窗帘都紧拉着,我跟小林还上楼敲门查了,确定他在家才下楼盯着的。谁知道才刚过八点那家伙突然开门走了出来,往后直接往小区大门走去,我们当时还跟着呢,可是前一刻人还在那,下一刻拐了个弯等我们跟上时,人就不见了。” “人就不见了?这活生生的人哪能说不见就不见的?” “所以才觉着邪门啊,喂,你说该不会是那个亡灵……”话到这儿直接停下,后头的话这名警员也说不下去了,就在范礼询问警员有关何金忠的事时,安德鲁已经看着阴歌随后问道:“还没找到那家伙的踪迹吗?” “不知道?这个小区好像被人设了结界,我只能尽力。” 话音刚落便看到阴歌掏出一叠塔罗牌,一共二十二张主牌,垒堆在一起放于左手手掌中,过大的塔牌从手掌中溢出。只见阴歌的手触点了一下塔牌,塔牌一端散开呈了扇形,塔罗牌背面的图案在散开后渐渐的扭曲起来。上头的纹路就好像活物一般,挪行扭动着,当塔罗牌后头的图案扭曲变形到一定的程度时,突然一张牌着火了。 腾烧起来的火焰叫人猛的一惊,下一刻看着阴歌徒手将那一团火握入手中。火焰触掌,随后即消,就在火焰消失后左手上的塔罗牌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仅存在右手中的最后一张牌。 将那一张牌调转的翻了过来,看着上头的图案,阴歌蹙眉问道:“这附近有没有空地?” “有,往东走,那儿有一块地方正在施工。”话音落后不作歇停,急忙朝着警员示意的方向跑去。 东侧的施工地点离何金忠所住的地方离有大概离有两公里,用了近十分钟赶到那儿,因为夜深加上现在又临近七月中旬,工地上今晚停工。无人的工地上,深夜之下显得有些诡异,各处都是散落的基石,钢筋水泥也随处摆了一地。在这无人又漆黑的工地上,想要找到一个隐在黑暗中的人,实在不易。 站在工地环看周围,阴歌说道:“就在这里。” “你确定?”确认的问了一句,阴歌点头问道:“塔罗牌的指引不会出错,何金忠在这,她,也在……” 之前郑少卿出事的时,不知是否因白天的缘故,恶灵的鬼气没有彻底释放出来,阴歌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可如今到了夜晚,本就是鬼魂传游于人世的时间,更何况今夜还是鬼门打开的日子。 工地上的森森鬼气极重,在察觉到恶灵散发出的鬼气时,阴歌的面色凝沉得叫范礼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这一次的恶灵不好对付。那一刻人民警察有点后悔了,他为什么不听阴歌的劝跟同事等在那儿,非要跟上来? 鬼气散游,叫工地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不知低了几度,那种贴触在身上的寒意就好似一个无形的生物手持透着寒气的冰,在你看不见的情况下将冰贴在身上一寸一寸肆意游走。这种阴寒的感觉叫人的心直接跟着抖颤起来,却因为安德鲁跟阴歌的面色都沉凝难看,范礼只能强忍着不开口询问。 已慢慢的散开,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步步试探前行,就在他们渐行散离时,处在中间的范礼突然喊道:“何金忠,那个家伙在那。”突然的叫喊声顺脚引起安德鲁跟阴歌的注意力,当即朝着范礼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视线移落到那处,工地上响起了机械运行的声音,本已停工无人使用的吊车,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突然动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在夜中显得尤为突出,吊车移动,将边上的一整块钢筋吊了起来。高空作业之下吊车的运作一般极缓,可这一辆吊车却跟疯了似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功夫那条钢筋就已吊起。 高高吊起的钢筋,何金忠就站在它的正下方,如果钢筋松落,后果不堪设想。当看着钢筋吊起后,范礼的一双眼睛几乎蹦出,完全是出于职业的本能,一面冲着何金忠喊着“小心”,范礼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好在阴歌眼快,在瞧见范礼往前冲时,直接抓出他的胳膊随后堂下一扫,将范礼放倒。 在警校时范礼的身手已算不错,不过在阴歌的眼中还是不够看,直接将人放倒随后眯着眼示意他别捣乱。就在范礼整个人被摔得整个人都懵时,安德鲁已经俯速快冲,极速前冲,手中的人形张张滑落。自掌脱落的人形就好似活了般顺风顺涌而上,一张张攀附在钢筋周围。 人形紧贴而至,像是在阻挡钢筋的坠入,而安德鲁也趁这个时机冲上去,试图将何金忠拉出。眼看着人已冲至身旁,手也快碰触到何金忠的胳膊,谁知下一刻银光一闪,何金忠竟然急速转身,手中的一把刀也朝安德鲁砍来。 要不是生性的直觉让他察觉到危险,那一瞬急着止步往后倒退,恐怕现在的安德鲁就该倒在地上了。歪偏着头,杂乱的头发乱翘着,何金忠的脸几乎扭曲了。扭曲着一张脸睁瞪着眼,何金忠嘶吼道:“别妨碍我。” 明明是个七尺高的爷们,可这喊出的声音却尖锐如同女人嘶喊的声音,刺耳的声音叫安德鲁的眉心下意识紧蹙,看着何金忠挥舞着手中的刀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的喊道。 “又是你,又是你,你们这群可恶的灵能者,别来妨碍我,别来妨碍我。”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叫范礼看傻了,仍是压在范礼身上,阴歌的脸上已露踌纠,紧咬唇瓣,阴歌说道:“该死,居然上身了。” 现在的何金忠,已非何金忠,就在他的遗像上登晨报,恶灵就已寻思着如何对他下咒猎杀。虽然一直有警员监视着他,不过普通的刑警哪能拦下恶灵的脚步,早在天色暗下时,恶灵就已出现,就那样径直从两名警员跟前穿过,直接上了何金忠所住的公寓。 恶灵,本身身上的邪气跟鬼气就重,更何况这个恶灵如今手中已经添了六条人命,六条人命的怨气加上今夜鬼门打开,上身对于她而言自然轻而易举。恶灵已附在何金忠的身上,想要近身,恐非易事。那一双充满恨意以及怨毒的双眼死死的落在安德鲁身上,封锁着他所有的动作,何金忠不停尖声说道。 “别妨碍我,别想妨碍我,要不然我拉你葬命。”随着何金忠那尖锐的嘶喊声,安德鲁已听到空中不时传来“噼啪”的声响。这个声音出现在工地内,显得异常的突兀,或许听到这个声音时其他人只是觉着有些奇怪,可安德鲁的心却一点点沉下。 人形快要撑不住了,这个恶灵的怨气远比所想的还要重,怨气越大恶灵越难对付,手握成拳,希望人形还能抵撑,然而鬼气的重压下人形早已到了极限。要是再不将恶灵从何金忠的身体驱离,这个家伙必死无疑,就在人形撑到极限时,安德鲁也下了决定。 将手深入口袋随后抽取出一样东西,当那一样东西抽出并且在空中晃摆时,看清那物的阴歌直接喊道:“德鲁,别胡来,她还没有回来,你要是用了,会崩掉的。” 安德鲁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一枚怀表,那是上个世纪才可能看到的东西,如今却几近崭新的出现在安德鲁的手中,银制的外壳就算在黑夜中瞧得也是清明。那是安德鲁的怀表,既是安德鲁的中间人同时也算搭档的阴歌自然知道,也是因为清楚,所以看到安德鲁拿出的她才会失声喊了出来。 然而她的提醒跟警告显然没什么用,安德鲁并没有会意而是动着指尖勾了表链将怀表收入手中。按下怀表,表身打开,露出里头行走的六根钟针,就在怀表打开时,隐见一丝异光从表内渗出,随后听见清脆的“咔”声,怀表再一次合上。合上之后的怀表无声息的消失在安德鲁手中,下一刻安德鲁双手挥展开了,一排人形并牵连飘在空中。 人形突现随后朝着何金忠急射而去,在人形发动攻势并且捆缠在何金忠身上时,安德鲁也驱身上冲。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灵能者会突然爆出这么强大的灵力,附身在何金忠身上的恶灵明显出了预想。被缠之时已是躁狂,何金忠一面使劲试图挣开人形的缠束一面尖声厉道。 “放开我,放开我!” 尖利的嗓音,几乎划破死静的夜,因为安德鲁的束缚,何金忠体内的怨灵显然爆溢。怨气鬼气一并从何金忠的体内渗出,一点一点侵蚀着捆束在身上的人形。 这个怨灵,绝非普通的恶鬼,哪怕只是一瞬的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怨气溢渗时安德鲁已冲至何金忠跟前,抬起的手上人形结结而起随后团束成一把匕首形状的刀刃。刀柄握于手中,刀刃直冲何金忠胸口刺去,就在那由人形聚成的刀刃快要穿过何金忠的胸口时,安德鲁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撕痛。好似一双看不到的手,正穿过自己的身体,揪撕着他的身上。 就是这瞬起蔓延至全身的撕痛,叫安德鲁的动作顿住,安德鲁心中大感不妙。 果然那个家伙不在,这幅身体根本撑不住那么强大的灵力? 过于强大的灵力并非安德鲁如今这一副身体可承受得起的,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肌肉都在扯撕。现在的安德鲁别说将恶灵从何金忠的体内逼出,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无法动弹。 身体的瞬僵,怨气已散溢到极致,只听纸碎撕的声音,捆束在何金忠身上的人形肢散。散飞起的人形,散飘在安德鲁跟何金忠中间,也就是那一刻,安德鲁忽觉看到了什么。 在这散飞的人形中,安德鲁看到了一个女孩,颤抖着身子,身体已是残破不堪,锁链套锁人显凄凉。女孩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在安德鲁的眼前闪过八人。画面太快,安德鲁根本来不及瞧清那八人究竟是谁,下一刻出现在他跟前的是何金忠。不是这叫怨灵上身的何金忠,画面中的何金忠神态正常,好似处在家中房间,不知做着什么。 这些画面出现得很是突然,叫安德鲁完全没有料想,突然闪出的画面,很快的又消失不见,当画面消散人形落地时,铁索的声音已传入安德鲁耳中。 本能趋势下,身体那一刻自然做出反应,整个人往后退跃,安德鲁避开掉落的钢筋。 第九章 亡灵登报 8 钢筋砸落,轰隆的巨响以及飞扬起来的尘土叫阴歌的心直接沉至了底,哪还有心思搭理范礼,阴歌当即起身随即冲了上去。尘土渐散,捂住口鼻尘土中穿行,当尘土散了些许后,阴歌这才找到安德鲁。 强行的驱使差点让安德鲁的身体崩掉,好在这一次的运气不错,只是肌肉瞬损倒也没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在扬起的尘土中找到单膝跌跪在地面的安德鲁,阴歌气沉了眸眼说道。 “你这家伙,嫌命长,玩命吗?” 那人如今还没回来,强行的驱使只会让安德鲁的身体提早崩掉,不过这一件事对于安德鲁来说是件秘密,所以除了阴歌,其他的人并不清楚。断瞬的肌肉重损,让安德鲁无法动弹,不过安德鲁的身体却好似跟常人不同,单膝跪在那儿,缓休了会儿,片刻之后他的身体竟也恢复些许,撑了身体站了起来,没有直面回答阴歌的话,安德鲁说道。 “快点,去何金忠的家。” 之前,就在他的灵力跟何金忠体内的怨灵的鬼气碰撞时,忽然闪现在面前的片段让安德鲁敏锐的捕捉到切入口。 没有心思去理会身体状况,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安德鲁马上要他们一块赶去何金忠的家里。安德鲁的神色,像是发觉了什么,当即也没在多问,三人急匆赶回何金忠的家中。 房门紧锁,他们手中并没有何金忠家中的钥匙,因安德鲁觉着何金忠的家中或许能找到什么,留守的警员当即掏手机打算给物业打通电话。谁知手机才刚刚拿起来,屏幕甚至还没亮,就瞧见安德鲁一脚将何金忠的家门踹开。 这次登上亡灵的报纸并且惨死的八人中,何金忠的经济状况最差,几乎达到糟糕的地步。所住的地方也是老旧的小区,木质的家门根本起不了多少防盗的作用。也就是一脚的功夫,直接就给踹开了。 当着刑警的面,毫无顾忌的一脚可叫在场的三名刑警都愣了,也是愣处在那儿半晌,最终才闷眯着眼随了安德鲁私闯民宅。何金忠现在所住的是老旧小区,夜间灯光设施并不齐全,加之如今外头已经暗了,没开灯的家中自然漆黑一片。闯入何金忠的家中,顺势摸索墙上的开关,当安德鲁摸到开关按下后,屋内的灯很快亮了。 亮起的灯光,闪了一下眼,不过很快的便适应了,进入何金忠的家中环看着屋中的一切。破旧的沙发,桌角的木漆早已褪了一半,上头随意的摆放着各式生活垃圾,吃了一半就被随意丢弃在桌上的盒饭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总而言之,这实在不是处会叫人联想到家的地方,脏乱得叫踏入房中的阴歌下一次蹙了眉。进入屋中而后看了屋中一切,当视线落到桌上发臭的饭盒,安德鲁说道。 “看来那个怨灵一早瞄准的就是他。” “为什么?”听后范礼下意识问了,不过回他的并不是安德鲁,而是阴歌。往前走了一步也看了一眼盒饭,阴歌说道:“连那盒饭上都沾满了死气,那个怨灵在这间房里呆的时间可不短。”阴歌的话刚落,范礼忍不住用力吸气,结果除了呛入一鼻子的食物腐败气味外,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重吸之后不禁露了厌恶的神情,也是阴歌应了一句后,而后没在接应范礼的话,阴歌上前问道。 “来这是不是刚才发现了什么?打算找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这话有些奇了,惑着问了一句,安德鲁说道:“具体找什么,现在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等到找着了,我想就知道了。” 安德鲁有时也会说着特奇怪的话,这话落下可叫其他几人想不明白,不过还是散开在屋中找寻。何金忠的家不大,翻来覆去也就那一间客厅一件房,在破旧的沙发上翻着,随后进而来何金忠的卧室,还没踏进屋中就听见范礼说道。 “靠,那家伙看起来挺穷的,没想到买东西挺下得了血本。” 这话才刚飘出来,外头的几人当即正了身子而后走了进去,从范礼的身边挤了进去,一名同事问道:“什么发现。”因询顺势抬了手,范礼指着卧室桌上的一台电脑,而后说道:“那台电脑可是高等货,一台够我大半年的工资了,何金忠看起来穷,没想到还挺下得了血本的。” 范礼的话正说着,安德鲁已进了他的房间随后在里头看寻起来,顺手拉开一个抽屉,看着里头价值不菲的电子设备,安德鲁说道:“何金忠有经济收入?” 询问另外一名警员摇头说道:“经济收入,距目前的调查应该没有!虽然只给队里一天的时间,不过大体上还是了解了一下,何金忠早在半年前就没了工作,之前的公司生意不景气倒了后,他就一直没有经济来源。” “没有经济来源?”蹙了下眉,阴歌听见安德鲁轻声应道:“看样子日子过得可不潦倒。”安德鲁会接了这么一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何金忠的家看着虽然破败,不过从他这房里的电子设施也可看得出,这些都是高档次的产品,而且年限还不长。 刚踏进房间的第一眼,范礼所留意的就是何金忠的电脑,也是因为留意忍不住咂舌叹了。不过安德鲁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顺了他的话看过去,先留心了何金忠卧室里的一切后,安德鲁这才看向何金忠的电脑。 那的确是一台价值不菲的电脑,从它的外观就能看得出来,就何金忠的经济情况,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购置得起这样的电子设施。当看到那一台电脑时,安德鲁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上头。 价格不菲的电子产品的确容易吸引别人的注视,不过安德鲁的注视却叫阴歌觉得有些古怪,当即收了声,阴歌问道:“怎么了?” “那台电脑?”明明是一台普通的高档电脑,可不知为何视线落触到上头时,安德鲁却觉得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酸扯拉痛,那种感觉像极了刚才同怨灵交手时鬼气反冲入身上的感觉。 没有再应而是径直走了上去,拉开椅子安德鲁坐在电脑前,掀开电脑按下开机按钮,不一会儿机子开启。像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窥视自己的电脑,跟大多数的人不同,何金忠的电脑上并没有设置密码,开机之后入眼的便是艳色的桌面,扫过之后并且忽视了范礼觉得这样的事该由局里的专家进行勘破,安德鲁直接翻查起何金忠的电脑。 何金忠的电脑里各种各样不入流的东西都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是那种典型的对这个世界失去信息自我放弃的家伙。就是这样的家伙,竟然拥有那样的经济实力购置如此高端的电脑,超更叫人匪夷所思。 看着安德鲁在电脑中查询着,一旁的范礼不禁问道:“你在找什么?这方面还是直接回局吧,我们局里有不少专家,能帮你将你要找的东西翻出来。” 话才刚刚说完,安德鲁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被加了密的文件夹。 整台电脑都没特地设置密码,门户大开由着别人开机进入,却特别为一个文档添设了密码,这个文件夹顿时叫所有人起疑。连着正说话的范礼也住了口,看着那个加密的文档后,范礼说道。 “加密的文档,何金忠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需要加密的?” “不清楚,不过这玩意应该就是德鲁要找的,我总有种感觉,这里头的东西可能有办法帮我们找到这一件事的相连关键。”一旁的阴歌接口应道。 “能找到相连的关键?这么说来能破案了。”对于警察而言自然破案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在听了阴歌的话,范礼忙着说道:“那赶紧破解密码啊,不过……”略微顿了一下,范礼续道:“破解密码可不是我们几个的强项,这台电脑赶紧搬回局里,现在距离明早六点还有几个小时,局里的专家应该能解开。” 话音刚落人已上前打算拿起这台电脑,谁知手才刚碰触到电脑,就看到安德鲁抬起手搁放在上头阻拦他的动作。不解看着,范礼问道:“你干嘛,现在时间紧急没空让你坐在这猜,赶紧让开跟我们回去,如果这里头真如你们说的能找到整件事的相连关键,这次亡灵的报复后头真的藏了什么案子,赶紧找出线索警方也好破案,免得有人再死。” 最近的H市都沉溺在亡灵给予的恐惧下,对于范礼而言解决这一件事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安德鲁的阻碍显然让他觉着不能理解,当即稍微加了力道想要将电脑从安德鲁手下抽出,不过安德鲁看着并没有用力气,电脑却跟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一样,就在范礼奇怪于怎么拿不出电脑时,安德鲁突然看着他问道。 “亡灵刊登在报纸上的通报,你那有没有照片?” “照片,你说的是这些?”听了安德鲁的询问,范礼暂且收了手随后将手机拿了出来,将那些图片调出后范礼递给安德鲁说道:“七张全在这儿了。” 亡灵在报纸上刊登的诅咒,范礼每一张都拍入手机中,如今找出递到安德鲁跟前,范礼看着安德鲁接过凝神滑看。来来回回不知滑了几次,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就在范礼受不了这种气氛想要开口询问时,安德鲁忽然抬头说道。 “笔和纸。” 身为安德鲁跟上头的中间人,算是了解他的阴歌并未等他开口,一早就顺手从桌上抽来准备好了,当安德鲁的话说后,阴歌将笔和纸推了上去,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诅咒上的死法,认真看的话很像什么。” “什么?” “字母。” 回了一句,安德鲁已经拿起笔在纸张开写,几乎每一张受咒的遗像,都能牵连出一个字母。不出半晌的功夫,几个字母分别出现在纸上,分别是LIULVY和O,没有任何关联的字母,甚至看着都不像任何有意义的单词,安德鲁写出的这一串字母叫人觉着甚怪。直接歪偏着头看着这七个字母,范礼说道。 “字母,你凭什么说报纸上刊登的死法代表的是这几个字母。” 问后看着安德鲁戳着那一张纸,说道:“第一个人死于坠落的钢筋,虽然整个头部被砸得脑浆崩落,不过挺直的身体换个方面想,不是很像小写的L。至于第二个,割断飞离的身体,同样也是小写的I。至于后头的这几个字母,撞飞的那人落在横杆上,自然垂下的手跟脚自然代表的就是U。那个女人从家里二楼坠落,腰部断裂,脚跟几乎和后脑勺触碰,费钱明显的V。至于郑少卿……” 话到这儿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安德鲁说道:“腰部以上整个身体劈成两截,不是Y是什么,何金忠吧,我不说你们也看得出来。” “都砸成一团肉泥了,要说还真有点像O。”接了安德鲁的话,阴歌说着,安德鲁的解释瞧着倒也说得通。不过这些字母光瞧着又挺抽象的,当即范礼说道:“照你这么说挺这么一回事的,不过这些字母代表什么?看着也不像个单词,难道要自己组合?而且这些字母跟这一次的案子有关吗?” “感觉到应该有关,不止跟这次的案子有关,跟文档的密码,也有关联。”视线失踪盯落在文档上,安德鲁凝神注视,突然间他的手落触到键盘上,一串字母出现在屏幕上。 LIULVYO,前面的字母按照死亡时间依次输入,只不过字母的最后安德鲁又添了一个字母。 U。 密码输入,按下回车键,也是短瞬的平息后,加密的文档竟然打开了。看着进入的文档,安德鲁微蹙的眉那一瞬舒开,随后说道。 “果然这样!” 第十章 亡灵登报 9 没料想晨报上刊登的诅咒竟然能凑出何金忠设密文档的密码,当安德鲁将猜测的密码输入并且打开文档时,边上的警员都傻了。 点开文件进入,这个被何金忠特地设了密码的文件里并没有放置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只有一段视频文件。从文件的大小看来,这一段文件时长大概也得超一个小时。看着这一段被特地隐藏起来的视频,在场几人显然都觉着有些怪,当即蹙眉盯看,范礼说道。 “视频?何金忠那个家伙为什么单独给这个视频加密?” “这个问题谁知道呢,不过范警官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点开这个视频看看。” 或许是磁场还算吻合,对于范礼,阴歌也不显讨厌,反倒还挺乐意出声打趣他。也是话语正落安德鲁已经打开了那个视频,瞬间视频弹满屏幕,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叫视频吸引过去。 那是人为用摄影机录下的视频,视频拍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许是因着仓库所在的位置比较偏,背阳的地方没有太多光线,所以视频看上去有些沉暗,不过还是能看得清仓库里的一切。 摄影机渐渐推行,绕着仓库内环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仓库里的一处地方。距离摄影机大概几十步的地方,七个人正站在那儿,笑笑囔囔的不知打着什么趣,还有一个人,则站缩在墙角,显然不想加入那熙囔的队伍。聚在一起的七个人原本正说着什么,很快的其中一个人好像留意到拿着摄影机记录的人,回身冲着他便是招手要他快点过去。 在那人招手示意时,摄影机的镜头突然上移,当那人的脸彻底进入摄影机的屏幕,看着这段视频的几人立即认了出来。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二个登上晨报的受咒者。 抬手招呼,拿着摄影机的人这才上前,随着摄影机的渐渐逼近,那些人的容貌全都展露在视频中。摄影机一一扫过,每个人的长相全都入了视频中,而这些人,全都是这一次惨死在亡灵诅咒下的人。 明显还带着朝气的脸,面上的笑透着青春跟活力,如果不是摄影机最后拍摄到的画面,看到这段视频的人都会误以为只是几名好友聚在一起,非常普通的一场相聚。摄影机从那些人的脸上扫过,将他们的笑全都印刻在镜头里,最后才拍摄到躺在地上的一个人。 斑斑的血迹,白色的衣裙已显破烂,女孩披散着头发蜷缩躺在地上,看样子刚刚遭受非人的虐打。脖子上捆锁着一条铁链,铁链擦摩着颈部,皮肉都磨开了。 女孩就那样没了声息般蜷躺在地上,至于镜头里出现的七个人,却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余兴节目。当看到摄影机上移推进时,第五个受咒的女人还抬起脚戏踩着女孩的身体。不管面上带着怎样的笑,那踢踹的力道从屏幕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用力的踢踹了几下,只是躺在地上的女孩显然没了反抗的力气,无声息的继续躺着。没有回应的施虐明显叫施暴的女生觉得很不痛快,又踢了几脚发现没有回应后,女生这才骂骂咧咧的退到一旁。 女生的施暴不能换来蜷躺在地上的女孩的反应,不过这并不能让其他人也消了兴趣,就在女生将脚收回并且大大咧咧的咒骂时,郑少卿走了一步上前蹲着。手抓着捆套在女孩脖子上的那条铁链,随后用力的拽起。拽起的铁链,因为脖子被捆住,女孩的身体也被提吊起来。或许是因铁链摩擦着颈部上裸露出的伤口,女孩显然有了反应,破碎的呻、吟声从口中溢出。 只是这样的呻、吟可不能叫郑少卿停下施虐的动作,反而拽得更高。上半身被提吊着立了起来,原本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此时也往两侧散去,露出之前遮挡着满是伤痕却能见清秀的脸。 当看到那张布满乌青的脸,安德鲁的视线瞬间凝蹙起来,因为这个女孩安德鲁见过,虽然只是一面的相视,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就是那天出现在郑少卿办公室的女孩。 镜头里施暴的场面叫人看着都觉揪心,只是镜头里的几个人显然将施暴当成一件极度有趣的事。女孩不时溢出的呻、吟并不能让他们收了施虐的动作,反而玩得更加的起劲。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施暴的场景叫人看不下去了,原先一直缩站在仓库角落的那个圆胖的男生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上前小声说道。 “你们这样,够了吧!在这样下去她会……” “怎么?难道胖墩心疼了?”听了胖子的话,年轻时的何金忠直接笑了出来,原本下蹲的身体也站了起来,何金忠说道:“干嘛?心疼了?如果心疼的话过来英雄救美啊。不过英雄救美,你有这个能耐吗?” “噗?英雄救美吗?”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女生直接大笑起来,看着胖子说道:“得了吧,就他这个胆子,别说我们几个都在了,就算我一个人,他也没胆子从我手下英雄救美吧。再说了,就算他想救,搞不好咱这高傲的大才女还不乐意让他救呢,毕竟啊……” 说完朝着胖子看了过去,女生说道:“毕竟人家可是好心过来帮他的,结果呢!被人设套了。” 女生的话换来其他几人的哄堂大笑,那种笑声就跟魔咒一样,刺耳极了。讽刺,那是赤裸裸的讽刺,虽然面对着这七个人,胖子也是害怕的,不过在看到已经被欺负得都不成人样的女孩,他还是鼓起勇气想再劝一次。谁知这一次的劝明显叫那七个人感到了不爽,也懒得在跟这个胖子笑嘻着脸,柯金忠直接黑了脸,走上前对着胖子就是一脚,柯金忠说道。 “你小子别管事,在叽叽哇哇信不信连你也打。” 踹人的时候柯金忠也是半点余力都没留的,一脚下去直接把那个胖子踹翻在地上。胖子被踹的时候摄影机也落到他那儿,也是因这直接的拍摄,屏幕外的他们才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戴着眼镜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虽说体型比起现在还要肥圆几分,不过看那一张脸还是认得出那个男生是现在的陈文斌。 警告着陈文斌别在妨碍他们,柯金忠这才冲着陈文斌吐了口唾沫,而后七个人继续着在他们眼里解气而又好玩的游戏。 七个人,对着一个女孩随性的欺辱,从屏幕里传来的笑声几乎叫范礼拽紧了拳头。就连见惯了人性阴暗的阴歌,在看着视频里的一切也忍不住皱紧眉头,说道。 “这几个没人性的混蛋,死成那样我都觉着便宜他们了。”眉心几乎都拧蹙起来,眼中的厌恶之意甚是明显,蹙紧眉心,阴歌不在看着摄影机拍摄的一切,而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看来这就是这一次连环咒杀的关联根本,里头的那个女孩受了这么大的怨气,变成怨灵找那些人报仇也在情理之中。这视频里面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七个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陈文斌了。” 这种单方面施虐的视频只会叫人觉着无比恶心,她也是没兴趣继续看下去,而是出声说道:“最后剩下陈文斌,现在只要看住他,一定能等到女孩的怨灵上门。” “等女孩的怨灵上门干什么?阻止那个女孩报仇吗?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女孩就该要他们的命。” 只要是看过这段视频的人,无一不会对视频内的几人生出强烈的怒愤。就算是刑警,在看过这段视频对于惨死的几个人已无半分怜悯,因为极度的厌恶,那名女刑警直接说出那样的话。 也是范礼这种死性的人,在听了女同事的话后还能接口说道:“这些人虽然可恶,不过也不能做任亡灵继续杀人吧!” “虽然范警官的话听起来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不过范警官说得没错,的确不能做任亡灵继续害人。” “真没想到做你们这一行的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神棍会神神叨叨的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 阴歌刚才的那一番话显然有些超出范礼的预料,倒也是显了几分诧异,倒是阴歌,听了他的话后直接冷夷的哼了一句,接道:“这些人本来就罪有应得,就那样死了我还觉得这个亡灵太善良呢。要是换成我,绝对连带着他一整家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我们接下的单子,我才懒得管那个胖子的死活,最好全部死了才干脆。” 能对一个女孩做出那种事并且还拍摄下来纪念的,这种人哪还有什么人性。言语之中阴歌也是尽显厌恶之意,直接皱了眉心不想再看视频里的记录,阴歌看着安德鲁说道。 “德鲁,别在看了,都快十二点了,亡灵最后的目标就只剩下那个胖子了。” “那个胖子吗?可不见得!”奇怪的回话叫阴歌愣了一下,顿后问道:“不见得?为什么?这视频里的人不是死得只剩下陈文斌?” “不只剩下他,还有拍摄视频的。” 要不是安德鲁开口,他们还真将拍摄视频的那个人给忘了。当时在那个仓库里,目睹女孩惨遭施虐的并不只有八个人,连带着拍摄的那人。 一共有九个。 猛然惊觉忽略了这一事,阴歌的眸色再度暗了,又一次将视线移落到视频里,施虐的事情仍在继续,阴歌说道:“难道这一件事还没结束?还得再死两人?” “还得在死几个人,我不知道,不过咒杀的死亡,应该只剩一个。” “你这话什么意思?” “LIULVYOU,看上去虽然像是一串没有意思的字母,不过换个方式看,事实上它们代表的是个人名?” “人名?”叫安德鲁的话说得有些懵了,不过阴歌还是盯看着纸上的那一串字母?没想到认真的看了一遍,竟然真让她看出门道来。眼前猛的一亮,阴歌断语说道:“LIU,LV,YOU,这么看来的确是个人的名字,难道是那个女生的?” “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最后一个该死的人,我想马上就能知道了。” 施虐的视频整整持续一个小时,就算是强壮的男生在那一个小时的施虐羞辱下,都不见得能撑得下去,更何况视频里那看上去娇弱的女生。一个小时的施暴下,女孩显然奄奄一息,也是因着女孩的奄奄一息,那些人才觉着该停了。 记录着这样的事,拍摄着视频中那些人的无所谓,每一张脸上的笑意都拍得那样的清晰,当镜头从最后一个人的脸上照过时,镜头调转,一张脸呈现在镜头中。 那是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只不过这样的脸配上那样的笑,出现在镜头中叫人觉着无比恶心。 在看在那张脸出现在镜头中时,范礼的神情明显变了,几乎是短瞬的骤变随后盯看着照片中的人,范礼说道。 “怎么是他。” 第十一章 亡灵登报 10 怨灵最后的目标极有可能不是陈文斌,而是H市富商的儿子。 赵在庭。 当赵在庭的那一张脸出现在镜头里,范礼显然有些愣了,尤其是当他赶紧打电话回局里询问时,得知了看守陈文斌的同事不知怎了全部晕厥,且陈文斌消失不见后,安德鲁更是坚定了刚才的疑心。 怨灵最后的目标极有可能是赵又廷,而陈文斌,很有可能是亡灵复仇的契身。 经由警局内部查询到赵又廷今晚八点刚刚乘坐飞机回了H市,之前并不在国内的他,目测对于亡灵登报复仇的事一无所知,如今这位富商的大少爷可能躺在自己的床上悠闲的休息呢。 在得出那样的猜思后,安德鲁跟阴歌当即动身,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那一刻敲起,范礼听见安德鲁说道。 “糟糕!得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算亡灵最后的目标真的是赵在庭,不过现在才十二点,距离明早的晨报上架还有六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来不及了,过了十二点就是七月十五,阳间的鬼气也是一年之中最旺的,已经连杀了七个人,亡灵的鬼气跟怨气都聚集到临近崩裂的程度。现在的她恐怕已经顾想不了多少,在一年之中鬼气最重的时候将自己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对于亡灵而言除了能复仇,搞不好还能褪掉那一身的鬼气,到时恐怕没有契身行走在阳光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今晚真的让她杀了赵在庭,以后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一面说着一面加大马力,仍旧可怕的飞驰速度叫范礼的心一度提到嗓子眼,双目凝视前方的路,安德鲁说道:“那个家伙已经连续三次警告我了,好不容易杀了七个人,她的怨气也宣泄到最高点,恐怕她也不会乐意看着我们毁了她的一切。” 报仇,自然是怨灵的复仇,不过特地选在一年中鬼气最重的鬼节杀人,恐怕这个亡灵本身也是揣着自己的心思。 安德鲁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范礼不是很明白,不过从安德鲁飞驰的逆天速度上,他还是能多少还是能明白这一件事恐怕事关重大,关系严重。 赵在庭可是H市有名的富商之子,所住的地方自然也是高档小区,本以为安德鲁会直接开车前往赵在庭现在住的地方,车上的范礼一面忍受着安德鲁逆天的车速一面纠结着一会儿抵达时如何解释警方的深夜到访。谁知理由还没纠结出来,周围的景物不知何时看着已显荒芜。 不是城镇的高楼大厦,这里看上去更像边郊,完全没意识到何时驶出市区的范礼当即坐正了身体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而后问道:“不是说要去找赵在庭?怎么开车来这了?你这是打算去哪?” “仓库。” “仓库?”一开始还没回神,很快便明了安德鲁意思的范礼直接屏住呼吸。跟这一件事扯得上关系的仓库,恐怕就只有视频里看到的那一处,如果整件事真的是亡灵所为,最后一个该死的家伙。 必然会出现在那里。 瞬明之后的范礼收声不再多言,而是看着前头渐近的仓库。当车子飞驰极刹并且将车停靠在靠墙的地方,安德鲁下车甩了门,其余两人也随在后头一并下了车。 就是面前的这个仓库,就算视频里只能看到仓库的内部,可当阴歌下车直视黑夜下的仓库,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那一丝的熟悉以及萦绕在周围久飘不散的鬼气。蹙紧了眉心微眯了眼,阴歌说道:“看来真让你猜中了,那个家伙就在里面。” 鬼门大开之后鬼气聚集的地方,就算是灵能者都不见得能扛撑得住,更何况是范礼这种普通人,虽说范礼也想跟他们一道进去,最后却在阴歌一记冷瞥之下打消了念头。跟阴歌也算相熟几天,虽然不是彼此认识透彻,不过今晚还是头一次,阴歌露出那种神情。 有时话并无需多言,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叫人明白事态有多严重。那一瞬的冷瞥,直接止了范礼的步伐,消止之后看向安德鲁,阴歌这才随着安德鲁走了进去。 也不知是因着这儿已属郊区,入夜之后周围倍显荒凉,还是因为周遭鬼气极聚,这个地方相较于其他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阴。阴森森的感觉连着阴歌都忍不住打了颤,走到仓库的正门,看着那已锈迹斑斑的铁门,阴歌说道。 “你说,完成这单委托的几率多大?”只是询问,并没有平时那调笑之感,深知今夜是场硬活的阴歌实在没心情调笑。反观安德鲁,连回话的心思都没有,那一双藏了阴的眼眸直盯布满锈迹的铁将军。 仓库的门合着,铁将军把门,一看就知是一处废弃多年的旧仓库。虽然铁将军锁着,不过安德鲁还是能嗅到里面活人的气息,往前又近了几步,离锁着铁将军的门只差三步之远。突然间,死寂的夜中传来“咔”的一声脆响,那是锁头被人打开的声音。铁将军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己开了,坠落地上,随后是铁链落地的声音。“吱哗”一声,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拉开一道缝隙。 缝隙不大,连着外头的光都渗溢不进去,拉开的那一道缝隙紧够一个人挤身进去。看着拉开的那一道缝隙,阴歌说道:“看来人家早就知道咱们来了,正欢迎呢。”说完直接瞥了一眼安德鲁,阴歌再问。 “怎么?进去吗?” “你说呢!”不咸不淡的回着,等着话音落下,安德鲁已迈开步伐走了进去。侧了身,原以为缝隙如此小,安德鲁就算如何侧身也得撞碰到两侧的铁门。谁知铁门拉开的那一条缝隙好似为他量身的,紧贴两侧安德鲁毫无压力的挤了进去。 看着安德鲁进入,阴歌略微踌躇,本也想跟了他一道。谁知人才刚刚靠近仓库,只听“哗啦”一声刺响,仓库的门竟又拉上了。重新拉扣的铁门挡住了阴歌前行的路,同时也将安德鲁隔绝在仓库里。 本以为这样的夜,这种废弃的旧仓库应当漆黑一片,没想到安德鲁进后,身后的铁门重新关起,外头遮挡了月光的云竟在这一刻散去。移散的云,原本被遮挡的月光再度铺散下来,经由仓库上方破碎的天窗射入,仓库内部瞬间瞧清。 就在仓库的正中,安德鲁看到了一个人。高瘦的身体看上去经常进行锻炼,此时穿着一件高档的睡衣,整个人跪在地上,头垂得老低。 从那人的身材一眼就能看明那人绝不是陈文斌,恐怕跪在那儿的人正是视频内负责拍摄的富商之子。 赵在庭。 也不知此时人怎么了,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仓库内的鬼气团聚飘散,如了游丝一般在空气中飘游着,时不时触碰到安德鲁的身体,倒也叫他通体一畅。如果是普通人,叫这游行的鬼气碰触,多数都会被勾起心中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情况严重者甚至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可安德鲁不会,鬼气并不会让他的心思瞬间沉低,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漠视着周遭不停擦触而过的鬼气,安德鲁迈开步伐朝着仓库中走去,不过才往前走了几步,安德鲁便听到一声喝止声。 “别再往前了。” 这喝止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也止住安德鲁前行的步伐,顿了一下而后朝着声源处看去,安德鲁看到置身于光落与黑暗的交界,一个人处站在那儿。 一开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声音,可当月光再度往里移行时,安德鲁看清那人的模样。 陈文斌。 那个应该在警局里的陈文斌现在却出现在这儿,握紧拳头怒瞪着安德鲁,暴起的青筋像是控愤着他的到来。当看到陈文斌出现在仓库内,安德鲁并未感觉到诧异,反是转过身面对着他,安德鲁说道。 “果然是你!” “果然?你知道了什么?”听了安德鲁的询问,显然出乎了陈文斌的预料,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竟已猜出这一件事跟自己有关系。话语中的诧愣自然是有的,不过诧愣之后他还是努力的重调面色,随后看着他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亡灵的诅咒,这一件事本就是亡灵复仇的咒杀,可是从安德鲁的言语中,他好似并不觉着这只是单纯的亡灵诅咒。也不知是本就做贼心虚,还是安德鲁那一双沉阴的眼眸让陈文斌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质问的声音就那样自然而然道出。 质询,那是陈文斌的质问,面对着陈文斌的质问,安德鲁顺势朝前走了几步。身子的前移换来陈文斌的连番退后,像是闪避着什么有毒的东西,陈文斌的脸上明显露着恐惊之色。 也许是警局的那一件事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压慑,以至于现在看到安德鲁,陈文斌还是打心底觉着抗拒。 他的抗拒对于安德鲁而言并不能止住他前行的步伐,又往前进了几步,看着陈文斌那瞪怒的眼,安德鲁说道:“我知道什么?我想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吧。” “应该知道的?” “没错,例如你跟之前那些惨死的家伙之间的关系,他们受到亡灵诅咒的牵连根本,以及这一次的亡灵,她究竟是谁,该知道的我通通都知道。” “通通都知道,你都知道什么?”怒气在那一刻直接爆溢出来,像是冲胀到一定程度的气球,那一刻突然爆裂。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又暴起数分,看着安德鲁,陈文斌吼道:“你知道什么,你这种家伙,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来阻止我们。” “你们?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是那个女鬼的契身。” “契身?” “没错,就是契身。虽然阴歌说了,那个女鬼的怨气非常的重,加之现在又是鬼月,鬼气本就是一年中最重的,所以亡灵能在白天游走也不是不可能。然而我却不这么想,能在白天游走的亡灵,可不是简简单单依照怨气跟鬼气就能扛得住太阳的焚烧。”话到这儿看着陈文斌,安德鲁“呵”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 “阳光对于只能游走于最阴暗的鬼来言,是致命的,不管如何强大的怨气,总逃不过这一条天道守规。然而有两种却可以,一种是已经将怨气笼聚到至顶的恶灵,另一种,则是找到合适的契身。你,是主动充当女鬼契身的,对吗?” 一切的一切,正如安德鲁所说般,无需陈文斌回答,只需看着他的脸色就清了。面色骤变,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如今看上去更是难看,汗珠子顺着肥厚的脸淌下,直接承受着安德鲁的注视,陈文斌吞咽着口水,几次之后他开口回道。 “是,我是自愿的,又怎样?” “自愿的?呵,怎么?眼看着一条条命惨死在自己的手中,那种感觉是不是很奇特。” “惨死?那些人就该惨死,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无论是否惧慑于安德鲁,陈文斌对于昔日朋友的怨恨半分都不减。或许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根本称不上朋友。愤厌的心强得从他的言语中就能感受得出,陈文斌一字一顿说道。 “你不是说你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就该清楚那些家伙都该死。这些混蛋,禽兽不如的混蛋,缕悠那么好的女孩,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几乎将羞辱缕悠当成乐趣。这群混蛋,他们就该死,他们就该带着缕悠的名字下地狱。” 刘缕悠。 就是那个受虐欺辱女孩的名字。 对于那个女孩,或许陈文斌是抱有喜欢以及愧疚的,只不过因着那些人的威胁跟压迫,懦弱的他不敢将一切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折辱着刘缕悠。 这些过往的记忆就像梦靥一般,缠着他过了那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厌恶,陈文斌始终生活在自我的怨恨中。他早就受不了了,半点都受不了,如今将心中的怨愤全数发泄出来,陈文斌感到无比舒畅。 或许一开始对于安德鲁的到来,他的心中还揣了几分担恐,可当记忆中的梦靥被勾起时,陈文斌显然变了。 不再是懦弱无能的模样,他的唇角带着凶慑的笑,连着眼神也透了深绝的恨,陈文斌盯看着仓库的一角,说道。 “那些家伙该死,他们全都该死,缕悠从来没得罪过他们,可他们就是一些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混蛋。仗着自己有能耐,家里环境好,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缕悠那么好的人,可他们呢?动不动就找她麻烦,最后呢?最后竟然在这个仓库里活生生的把她折磨死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却被这些混蛋给,他们该死,他们全部都该死。所以我要帮缕悠,我要帮缕悠找这些混蛋索命,今晚就剩最后一个了,只要那个家伙也死了,缕悠就报仇了。” “是刘缕悠报仇了,还是你解恨了?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就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帮刘缕悠报仇,我看你这家伙的目的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特地选在鬼门将开的前一周做这种事,你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呢?” “想干嘛,我就是想想要那些家伙死,替我跟缕悠报仇。”尖扯着嗓子,撕了心肺般嘶喊出来,像是恨了安德鲁的出现,陈文斌一面朝着后头退去,一面看着安德鲁。说道。 “那些家伙必须死,那个家伙必须跟着那些混蛋给缕悠偿命。不管是谁,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话音刚落,仓库内忽现阴风,阵阵阴风乍起,割刮在身上还能感觉到丝丝痛意。也是因着阴风的突然乍起,安德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看来隐在这个仓库里的怨灵也等不了了。 第十二章 亡灵登报 11 割刮起的阵阵阴风卷起仓库内的尘土,虽是急卷却也不至于迷了别人的眼,待这一阵阴风停下,陈文斌的身边已多出一人。 一身白色的衣裙,披散下来的头发看不清她的模样,身量偏于娇小的她出现在陈文斌的身边显得更加羸弱娇小。突然出现在仓库里的她,最是醒目的便是捆扣在颈部的那一条铁链,铁链接触的肌肤早已绽开了皮肉,脓血一点一点渗流。 看着这个女鬼,叫人不禁想起视频内看到的一切,情绪再度失控,陈文斌指着刘缕悠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缕悠都被那群混蛋折磨成什么样了。那些混蛋,那些混蛋就该去死。” “是不是该死,好像轮不到你来说。” “轮不到我,所以你这个家伙是打算妨碍我们了。”不需要太多的话,就这样一句,从安德鲁的眼中陈文斌知道他会妨碍他们。因着刘缕悠冤魂的出现,陈文斌的气势瞬间复起,不再是刚才那惧恐的模样,陈文斌看着安德鲁说道。 “你这个家伙,跟他们都一伙的,对不对。警察请来的专家,那些警察都是一群只替有钱人说话的混蛋,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也是个混蛋。我们不会让你妨碍我们的,绝对不会。”最后的那一声是扯着嗓音喊出,当那一句话喊出后,陈文斌指着安德鲁看着刘缕悠说道。 “缕悠,就是那个混蛋,他要阻止你杀了赵在庭,杀了他,杀了那个妨碍我们的家伙。” 陈文斌的话才刚落,刘缕悠的身体也动了,怨灵本就不是借由双腿行走的,早已没了肉体束缚的它们行动起来自然比普通人更快。陈文斌的话才刚刚落下,刘缕悠的魂魄已突现在安德鲁跟前,双手抬起朝着安德鲁的颈部掐去。 怨灵的速度的确很快,宛如顺风飘来一般,好在安德鲁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刘缕悠突现于跟前,他的身体自然往后退去,刘缕悠的双手并没有如愿的掐上安德鲁的脖子。顺势往后滑行,连着后退数步,手自抽出时指尖已夹了一张人形。白色的纸,人形状的剪裁。人形出手随后朝着刘缕悠甩去,原本一张的人形在甩出后于空中分裂,随后形成一条纸串的锁鞭。 锁鞭朝着刘缕悠攻去,眼看着锁鞭就要捆上刘缕悠,就在锁鞭即将触碰到刘缕悠的身体时,刘缕悠颈处的锁链动了。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锁链如何动行,人形已被锁链撕裂。 扯裂的人形,纸屑飞散,就在安德鲁蹙眉打算回身再退,刘缕悠的游魂已经急闪随后到了他的身后。无声无息,不带任何一丝涟漪,她就那样出现在安德鲁的身后。 当察觉到刘缕悠来到身后时,安德鲁的心中直接“咯噔”颤了一下,心中忙道不好,人也在短瞬间做好了反应。只可惜同他比起来,刘缕悠显然还要快上一步,锁链在空中肆意飞舞着,交叉相扣形成一道锁网,锁网最后骤拉,直接束绑在安德鲁身上。将安德鲁牢牢的捆缚在铁链中,刘缕悠就那样紧贴在安德鲁身后。微飘起来的身体叫刘缕悠的脸差不多贴在安德鲁的后脑勺,披散下的长发盘落在安德鲁的颈部,脓血的气味自身后扑散开了。 诡阴的触觉,一点一点宛如蛇缠住猎物时的绞杀,贴凑到几乎快要同安德鲁融为一体,刘缕悠阴声问道。 “为什么?” “什么?”一点一点收紧的锁链,伴随着安德鲁每一次吐息,锁链总会在紧缩一些。紧贴皮肤的铁链叫安德鲁觉得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妨碍我们?明明,明明跟我是一道的,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些该死的家伙。” “我可没想过要帮那些家伙。” “既然这样,三番两次的出手,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只能怪你是我接下的单子。” “接下的单子吗?为了这接下的单子,你连命都不想要了。果然呢,妖监会都是一群神经病。” “妖监会?你知道妖监会?”虽然跟刘缕悠也正面接触了两次,可安德鲁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警方恐怕也不曾透露过。可刘缕悠却知道,从她那厌恶的口气甚至听得出来。 她不但确定,对于妖监会也是打心里的厌恶。 妖监会,刘缕悠究竟从什么地方得知自己的身份,又如何如此确定?直觉告诉安德鲁,这一件事背后恐怕还有另一层隐秘。想要再询,只是捆束在身上的锁链已经紧缩到极限。那种勒紧的感觉痛的不只是肉体,连着灵魂都好似快要被撕裂。 骨头几乎快要被压碎的疼痛叫安德鲁住了口,惨白了一张脸,安德鲁看到陈文斌朝着他步步走了过来。在离他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陈文斌说道。 “别挣扎了,你是赢不了缕悠的。” 看着安德鲁的眼,像是明了他无声的询问,陈文斌继续说道:“我跟缕悠是一体的,从她回来起,她就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冤魂。谁也没办法从缕悠的手下逃离,更加不可能妨碍我们。就是为了提防你们这些家伙,我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我跟缕悠现在是一体的,为了能和她融为一体,你知道我付出多少吗?” 身体已经被挤压到了极限,安德鲁连气都快喘不上。如此的安德鲁,再无逃出的可能,可是看着这样的他,陈文斌的双眼迸射着泄愤后的疯狂,一字一顿说道。 “为了找到缕悠,为了知道那些家伙当初把缕悠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隔了这么多年我又重新找到郑少卿。忍受着那个家伙多年来改都不改的恶心脾气,我从他那儿问到当初他们把缕悠埋哪了。我一个人,将缕悠的尸体挖了出来。你知道吗?知道缕悠的怨气有多大?已经九年了,可缕悠的尸体居然没有腐败,当时挖出缕悠的尸体,我就知道,她在等着我带她报仇。缕悠的尸体,我将她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吞下,整具尸体全部吞下,果然,那个人没有骗我,把缕悠的尸体吞下后,我们两个果然就能融为一体。那些家伙,那些家伙就能得到该有的报应。” 这一切全都如他所愿,话落之时如何不让他喜狂。 安德鲁已经是绳上的蚂蚱,不可能再逃了,陈文斌也是肆无忌惮的将一切都说出来。 那个人! 陈文斌的话中提到了那个人。 虽然敏锐的捕捉到话里的关键,可是他却无法质问,身体几乎快被勒断,那种受压之下体内的空气全数被榨干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榨取着安德鲁的生命。就在刘缕悠的锁链勒缩到一定的程度,再多勒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厘米就可能将安德鲁的肋骨都压断时,仓库里突然传来女孩的笑声。 “哎呀哎呀!”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戏码,这突然溢出的声音带着笑意下的清脆,咂舌笑语。这突然传出的笑直接叫陈文斌惊得屏住气息,这个仓库已被鬼气笼罩,不可能有人能进得来。 这个笑声叫陈文斌感到不安,直接扯了嗓音对着空无一人的仓库,陈文斌喊道:“谁,谁在这里?” “谁?这么直接的询问听起来可真够没礼貌的。” 像是有些不满陈文斌的直询,女孩的声音明显带了不悦,不过不悦之下很快的这一份不满又消散了,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 “明明都不行了,还要硬着接这种单子,你就不怕自己的身体崩掉吗?”询问的话,明显是冲着被捆束的安德鲁。捆束已经勒到极致,按理来说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喘气安德鲁也应当做不到才是,没想到女孩的询问才刚落下,陈文斌竟然听到安德鲁回道。 “既然来了,问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一点。” “真是的,一点都不温柔呢,不过谁都知道,你的温柔只限于她,不是吗?”清脆的笑声落下,等着女孩的话音落下时,只听“咔”的一声,那是怀表合上的声音。 怀表合上的响脆打破了仓库内的诡异,就是这一声响脆落下,刘缕悠敏锐的察觉到绳索束缚下安德鲁的异动。明明当是一寸一寸骤缩的绳索,现在却像被什么东西撑住一般,不仅无法继续往内勒,反倒是往外胀撑着。寸寸朝外胀增,每当绳索被反力增大一些,刘缕悠脸上的皮肉就会溃烂数分。 绳索渐渐的也变了模样,原先该是锈迹斑斑的锁链,如今上头却渐显了密布交错的红丝。若是细看,那些分布在锁链之上的红丝分明如同血管。 血管纤细,因着锁链下的反力,锁链上的血管竟然崩断了。先是几根极细的血管,随后一根接着一根条条崩断,洒溅出来的血喷溅一地,却无法阻止内力的胀压。最后只听到“咔”的一声,锁链瞬间崩裂,一道银色的光绕着安德鲁快速急旋,最后盘攀至上停落在肩头。 等着银光落停,陈文斌和刘缕悠才看清那银光的模样。 那是一只雪貂,通体如雪的雪貂。刚才反撑开刘缕悠的银光就是它,或许是用了不少力气,雪貂此时看上去有些疲倦。打了呵欠趴在安德鲁肩头,瞧上去怪是惬意。锁链的崩断,重得自由的安德鲁看上去竟比先前看着还要可怕,人形如魔般在他的手边游走盘绕。没有停歇,甚至都不给刘缕悠缓休的时间,下一刻人形如鬼魅般脱离安德鲁的手,随后急从攻向刘缕悠。 速度只要够快,不管是什么杀伤力都是极大的,那张张人形就那样贯扎进刘缕悠的体内,一张一张宛如刀刃,将她彻底钉在地面。张张入体的人形,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当最后一张人形入体时,刘缕悠的身边竟然团绕起一团黑色的雾。 雾气仿佛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惨遭吞噬的刘缕悠在黑雾中发出声声惨叫。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直接叫陈文斌吓得腿都颤了,或许早在安德鲁冲破刘缕悠的锁链,陈文斌的脚就已经颤了。豪言直道跟刘缕悠是一体的,结果呢?眼睁睁的看着刘缕悠的鬼魂在仓库内哀嚎,陈文斌竟然没上前相助。 看着安德鲁转过身,而后朝着他走来,已经腿软的陈文斌直接跌跪在地上。抖颤着身体,看着安德鲁,陈文斌喘着气颤道:“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说你手上沾了这么多条命,怎么饶你?” “命?不是我,那些人不是我杀的,都是缕悠,都是刘缕悠。我是被她蛊惑的,被她蛊惑才帮她的,带着她去找他们,让她一个个下咒害是他们。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自愿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不是你自愿的?你确定不是心里早就埋了不愿,所以就顺便借了怨灵的手,复仇?” 这种恶心的家伙,安德鲁见惯了,前一刻的眼中还带着泄愤之后的狂喜,可下一刻?当意识到事情已出意料,他们会立即改了之前的狂意,转而求饶。陈文斌说什么,换来的终归是安德鲁的讽言。像是觉着如今的陈文斌瞧上去有些恶心,连着趴在安德鲁肩头的雪貂都露了厌恶之态,龇牙嘶叫,展露不屑。 颤身的后退,哪能比得上步行的双脚,很快的安德鲁就已来到陈文斌跟前。不知何时落在身后的人形此时站了起来,因着站起的人形,陈文斌再也不敢后退了,仰抬着头看着安德鲁,看着他蹲下身凝神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自愿的,我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食尸锁魂的方法,究竟谁教你的。” 这样的恶术,绝非一个普通人能通晓,所以教授陈文斌这个法子的人,肯定不是善人,或许还可能是他要找的那人。 询问,那是不可反抗的询问,承受着来自安德鲁的压迫,很显然就陈文斌这种软弱无能的性格是不可能扛得住的。就在他准备回答时,陈文斌的面色突然变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陈文斌的两只手也跟着勒压着。张大了口一双眼睛几乎快从眼眶里蹦出来,张大了嘴的陈文斌无声的向安德鲁求助。 陈文斌这怪异的突变叫安德鲁觉着诧异,下一刻他也意识到陈文斌早就叫人下了咒,然而想要救他已是来不及了。就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咒文出现在陈文斌脸上,随后在突然消失,而陈文斌。 也在那一刻死了。 陈文斌死了,赵在庭最终被救了回来。因为警方都是以科学为基准办的案,最后这一件事就以陈文斌为凶犯了结了。反正这一件事也的确跟陈文斌脱不了干系,就算这样结案也算证据确凿。 赵在庭虽被救回一条命,不过当年虐待同学并且失手杀害这一事,也随着何金忠电脑里的那一段视频,曝光了。留下那一份视频资料,何金忠只不过想拿来当筹码,偶尔换些钱花花,不过也是因了这一份视频资料,当年的那一件事才得以曝光,那些受了怨灵诅咒的人,也瞬间成了罪有应得的恶人。 这一件事在H市内沸扬了好几天,只是慢慢的,这一件事也消退了。就在亡灵登报咒杀复仇的事过去一个星期,那一晚,一辆出租车驶到赵在庭住所附近。 车在那儿停下,随后车门打开,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乘客坐在后座上。司机躺靠在驾驶座上,胳膊随意的搭放在车窗边缘,透过后视镜,驾驶室上的司机说道。 “还有十分钟。” 话音落下后排的女孩缓慢的抬起头,磨得都溃烂的颈部肌肤暴露在后视镜中,半晌之后女孩才离开出租车,随后朝着哪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走去。 入夜了,云飘过,挡住散下的月光,也挡了此时夜下发生的一切。 第十三章 新屋的常驻民 1 “呵,总算是找到了,原来你藏在这啊!” “嗯?你是?是你!” “真是的,这态度还真是冷淡,怎么?难道真的像外头说的那样,温柔的一切只不过是表露出来的假象。真实的你,讨厌得叫人讨厌?” “外人?哪个外人?难道是他!” “还真是讨厌的回答,就好像什么事都看得清透似的。不过也好,这样才不至于太无趣,虽说我也不是刻意的,不过既然找到你了,要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问题?什么问题?” “你想死吗?” “不想。” “那你想活吗?” “也不想。” “真是奇怪的回答啊,不想死,也不想活。既然如此,那就陪着我一起不死不活的熬着吧。” 有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也许是几个星期,也许是几个月,又或者已经快一年了。对于时间,安德鲁还真没什么概念,尤其是这一件事,更是迷糊得记都记不起来。 等着他醒来睁眼时,天早就已经亮了,风从开启的窗户外吹入,带起窗帘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刺眼的日头透着窗户反射进来,睁眼的那一刻叫安德鲁有些不适应。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短时的闪神,等着意识稍微回笼,安德鲁听到床边有人说道。 “可算是醒了,我还真担心你这一觉睡过去就直接晕床上不可起呢。”清脆的声音,说着逗趣一般的话语,明明该是叫人听了就觉爽朗的声调,可不知为何,每次昨晚那个梦在听到这个声音,安德鲁总觉着心里一阵压沉。 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原想翻个身直接背过去,忽视着脆语的笑趣,可在细想这说话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主,最终还是一番沉思,安德鲁起了身随后看着她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早吗?可不早了,都日上三更头了。”说完从安德鲁的床边跃下,女孩站到了地上。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罩到尾,大概是因为斗篷的缘故,女孩的脸明明近在咫尺,却隐在斗篷中,只能略微看到鼻翼下半部分露出的红唇与浅笑。女孩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斗篷内,像是藏于暗处一般,只有那一双脚踝露在外头。纤细的足,如果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般,女孩的身量看着也是如此。左边的脚踝上系绑着一条红绳,红绳上头吊着一枚银制的铃铛。也是因着这一枚铃铛,几乎是女孩动一下,屋中就会荡起铃铛的清脆声。 “叮铃”脆响,让安德鲁忍不住又皱了眉。 不管多久,安德鲁始终无法适应在有她的早上苏醒过来,坐在床上凝蹙着眉,女孩到像没瞅见似的。足尖点了一下随后旋过身,而后朝着桌边走去,明明是行走的姿势,不过女孩的脚始终没碰触在地面,脚掌几乎快碰触到地面,女孩就那样飘行着前行。 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随后捧抱着水杯喝着,坐在桌沿上看着安德鲁,女孩说道;“赵在庭的事情,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安德鲁从不屑于说谎,倒也是他的直接叫女孩“噗嗤”一声笑了。水杯放回身旁的桌上,女孩说道:“证据确凿,剩下的事情交给那些警察不就行了,犯得着让那个女鬼自己动手?” “有的时候,自己动手跟别人动手,意义完全不同。” “说得也是,如果那种事瘫在我身上,我可不希望借别人的手泄愤。”原还想着女孩恐会借这一件事警告自己,没想到在听了她的回话,女孩倒是露了赞同之意。不过也是,这人本来就是个极怪的家伙,如果用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去想她,恐怕最后得被她耍得体无完肤。 这个人吗?不!或许该说妖监会的那些人,个个都如此。 赵在庭这一件事,也许在大多数人眼中法律会给予相应的处罚。不过在某些灵能者的眼里,有些时候还是得自己动手,才算恶事恶报。赵在庭,那是罪有应得,那种人的事说多了只不过给自个心里添堵,也就是顺口念了一句,很快的女孩也就没了兴趣。 也不知是不是觉着坐着不舒服,她干脆整个人趴躺在桌子上。看着那直挺躺在桌上只露出一双脚的黑斗篷,静默了半晌后的安德鲁出声问道。 “临,你说这一件事跟那人,有没有关系?” “那个人?”因了这话,临的身体终于动了,扭偏过头看向床上的安德鲁,临默了半晌后,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食尸锁魂,这么邪的招数可不是人人都想得出来的,我总觉得这一件事跟那个家伙脱不了干系。” “他吗?”一句话,听着更像是叹息,临趴在桌上说道:“如果是他,还真干得出那种事。”幽了一叹,只不过这一声叹轻得叫人摸寻不到,这一声长叹之下看着临慢慢爬起随后换成跪坐,那垂低着头不语的模样叫安德鲁觉了有些怪。不禁眉心都拧蹙到了一块,安德鲁问道。 “怎么了?” “那个家伙自从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变得比以前更难捉寻了。这一件事如果要说起来,我还真担了大多数的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不觉得眼下比起纠结那一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干的,我们更该考虑另一件切实的事吗?” “切实的事?”不管跟她相处多久,安德鲁始终觉着想跟上临的步调是件极难的事。听着临那正色的语气,安德鲁下意识接口问了一句,这一问换来临更加谨慎的回答。 “我们这间房过几天就到租期了,你不觉得比起纠结那已经得不到验证的事,找个让我们彼此都满意的住所,更重要吗?”他还以为临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突然换上沉凛的语气,没想到让她那样正儿八经说出的事竟然是房子到租的事情。 那一刻因着她的缘故提吊起来的心在听了这话后,说实的,安德鲁是不大想搭理临,不过默声了半天看着已站在桌上规划未来新家布设的临,安德鲁最后还是将随便找一处的话咽下,心里倒也开始谋算着是不是得购置一处合理的住所。 安德鲁是个不错的租户,一般来说只要长得帅的,脾气不错又不会添麻烦,对于房东大婶来说都是不错的租户。对于安德鲁要搬离这儿,大婶心里头还是挺不舍的,这一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早上看看帅哥在元气满满生活的日子,如今安德鲁要走了,她这心里头还怪舍不得了。 一早就在走廊上遇见安德鲁,房东大婶大老远就跟他打了招呼,挪着那圆肥的身体走了上去,大婶的脸上堆满了笑,说道:“安先生啊,你这是真打算搬走吗?现在像安先生这么好的租户已经找不到了,要不你续约吧,租金我们好商量。” “大婶,多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不过我还是想换个环境。” “怎么?难道是大婶这住得不舒服?” “倒也不是,只不过我家那个妹妹,我想给她一个更好的租住环境。这么多年一直租着,最近寻思着也给买套房子了。” “原来是打算自己买房啊,还是为了妹妹,这年头像安先生这么好的大哥已经很难找了。你啊,一个人带着你妹也挺不容易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随时来找我们,买房这一件事大婶我有门道,保准帮你买个物超所值的。” “多谢大婶了,以后要是有事麻烦您多照顾,不过买房这一件事我还是想让我妹自己挑,毕竟是给她住的,她住得舒服才最要紧。” “安先生果然是好大哥呢,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了。安先生现在是要出车?我就不耽误你了,早去早回。”话笑着说完人到也往边上一挪。让开了被她一挡就去了一半的走廊,冲着大婶点了头算是谢了,安德鲁这才擦身走了过去,也才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大婶跟其他人的说话声。 “怎么,王婶,安先生真打算搬走啊!” “是啊是啊,我刚确认过了,这次租期一到他就搬了。” “真是可惜,安先生可是好人呢,这一年来我们也受了他不少帮助。上一次我孙子发高烧,要不是安先生,搞不好我孙子就没了,这么好的人,搬走还真不舍得。” “这也没办法,安先生说了,他想给他妹一个好的居住环境。” “为了妹妹吗?安先生的妹妹命还真是好呢,有了这么个疼她的大哥。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先生好像到现在还没成家呢,好像就是为了他的妹妹。” “是吗?不过住了一年都没见过有女人来过,看来真是一心一意为了照顾妹妹了。” “好男人了,要不是安先生太帅,还真想介绍给我家那闺女。不过上次我倒是看到安先生的妹妹了,长得还挺可爱的,圆圆的脸看着就很乖巧,头发还挺长的。” “长头发吗?不是短头发吗?上次我儿子看到时还说是短头发来着,瘦瘦高高的,听他那么说我还觉着是个不大省心的孩子呢。” “不省心的孩子?那肯定是你儿子看错了,当时安先生还在边上呢,我问过了,那个长头发的才是他的妹妹。” “是吗?那看来是我儿子搞混了,我就说嘛!安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妹妹呢。” 两个大婶聊天,因为都是街坊邻居也没特意控制声量,倒叫安德鲁听见了。听着她们的话而后朝着身边瞥扫了一眼,就在他的视线落及时,边上突然多了一人。 渐着显了形,临笑着说道:“干嘛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说好的,在外必须维持一个形态。“ “相由心生,他们只不过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我的模样,仅此而已。心藏于别人那处,可不能怪我。” “下次出门劳烦你看好自己,总是这样很容易招惹麻烦的。” “要是不想招惹麻烦,那就别离我太远咯。”咂噘着嘴,声音听上去倒是无所谓得很,这样的回语换来了安德鲁短瞬的沉默。默了半晌后,安德鲁才沉了眸色说道:“别离太远,好像每次擅自离开的,都是你吧!” “女孩子,总有些需要独处的时候,这一点你们男人是不懂的。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那种事要是发生太多,的确会平添不少麻烦。反正该做的事也差不多成了,我以后还是乖乖呆你身边比较好,免得你的身体崩了,倒是对你我而言都没好事。” 说话时顺道抬起自己的手,左手的手腕处隐隐能看到一条黑色的绸线,这条绸线非常的细,细得好像随时都可能断了。绸缎的一端系在临的手上,另一端则系在安德鲁腕处,像是两人之间的牵连。 第十四章 新屋的常驻民 2 想要找到一处满意的住所,对于安德鲁而言并非难事,只要能住,可以避风,对于安德鲁而言就够了。不过临可就挑剔了,要是住的地方叫她觉得不舒服,这娇性的大小姐可是会发火的。 出租车司机不是个能赚大钱的营生,不过灵能者却是,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金钱对于灵能者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虽然只是一年,可对于安德鲁而言,替临购置一个家也不是极难的事情。只可惜他还是漏算了,买房的钱的确不是问题,临的存在本身才是天大的麻烦。 租期眼看着就要到了,他也就弃了营生转而开始寻找合适的住所。只是临的挑剔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叫人抓狂,这儿不行那里不满意,嘴上挑剔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几乎将H市售楼部的小姐们都给得罪光了。 看着临站在那儿垫脚摇头,安德鲁都开始怀疑了,当初自己租在那种三寸大的地方,这位挑剔的大小姐是怎么忍的? 难道只是因为彼此刚住到一块,她不好表现得太过了,才压忍了本性? 这已经是今天看过的第七个售楼部了,原想着临也该消停,没想到这位难缠的大小姐仍是不满意。此时垫着脚看着楼盘布局,临皱着眉心说道:“这个楼盘不好,风水不好。” 这话一出连着边上看房的人都上心了,有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好?” “这楼盘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就是一个U字,U倒下你们不觉得像亡吗?亡本来就不吉利,更何况这种布局还是大煞,不好,不好!” 一个劲的摇着头,临的话明显叫售楼部的小姐面色变得更难看了,艰难的撑着笑,售楼部的小姐说道:“小妹妹,我们这楼盘都是请世界一流设计师设计的,设施也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小妹妹可不能淘气哦。” “一流的设计师又怎么样,要是风水不行再好的房子住进去只会凶了别人的煞。”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临有人陪着,并且陪着她来的那个男人看着帅气又好像很多金,她们才不会容忍临在这儿挑挑拣拣。刚才看着安德鲁跟临进来,售楼部的小姐们眼睛都亮了,还以为既能养眼同时又能谈妥生意,没想到这看上去娇娇小小模样长得还挺讨喜的女孩,竟然如此挑剔。只是挑剔也就算了,说出来的话几乎全部正切现代人购房的禁忌,因着临的话,周围原本打算购买房屋的客人竟然半数决定不买了,还有另外一半,表示需要在想想。 本以为等来一个大户,没想到居然坏了他们的生意,要不是公司规定不能打人,恐怕某些售楼小姐要忍不了了。脸上的笑已经僵得即将崩裂,眼看着售楼的小姐们好像快忍不了了,安德鲁这才上前将趴在展台上的临拽了下来,问道。 “怎么?有看中的?” “没有!”直接耸肩摇头,临说道:“现在的人啊,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这种风水下的房子怎么就有人买呢?也不怕祸连子孙。” 对于现在的人,临可是真看不懂了,仗着年纪看着不大,她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这样的话落在售楼部的小姐耳中,可就是十足十的砸场子。眼看着已经有人拿手机准备喊保安过来赶人,安德鲁眼尖扫看随后拧起临说道。 “既然没看中,那走吧。”身高差的优势这时彻底展现出来,临本身模样就如十三四岁的少女,加上本身差不多属了游魂体质,极轻的身体压根不需要安德鲁用劲,就那样捏着,轻轻松松就能带走。 身为女孩,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拧拽着实在丢人,临原本是想要宣泄心中的不满,可在安德鲁一句“闭嘴”的威胁下,倒是将心中的不悦暂且压了下去。拧着走出老远,确定人家的保安应该不会追上来找麻烦,安德鲁这才放下临随后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眉心蹙得极紧,陪了临转了一整天的安德鲁显然也忍到极限。他是露了极度的不悦,反观临,瞧着到是悠哉,扯了扯那并未凌乱的斗篷,临说道。 “没干嘛啊!” “没干嘛?没干嘛你刚才在干嘛,不就是选一套房子,从刚才开始这都第七个售楼部了,几乎每一处你都能挑出不对来,你还敢说你没干嘛?” 要不是人是他带去的,他都快怀疑临是不是哪个即将开盘的房地产商请去砸场子的。好好的几处房被她说得跟凶宅似的,只要她踏进的售楼处,几乎全部单子尽毁,每一个售楼部的工作人员都是阴黑了一张脸。虽然那些住房或多或少总有些风水上的小问题,不过在安德鲁的眼中并没有严重到临所说的那种地步。 对于临今天的做法,他极度怀疑她是故意的。倒是这位将一群人气得脸都发黑的大小姐,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露在斗篷外的唇角带着无所谓的笑,临耸肩说道。 “这房子是要住长久的,自然马虎不得,当然得挑一处最顺眼的才行。” “所以到底怎样的地方你才觉着顺眼?”安德鲁可没耐性陪着临继续胡转下去,不管脾性如何的无所谓,这人总有一个度。事实证明,临总是能很轻易的触碰到安德鲁的底线。明显瞧出安德鲁那沉下的眸眼中镀满了不悦,又是一阵咂舌,途中十字路口时一阵风正好刮过来。 刮吹过来的风还挺大的,却仍旧无法掀开临罩在身上的斗篷,只有脚边的斗篷“呼呼”拍了几下,风正刮时,忽见临抬起手随后隔空截住一张随风卷起的广告纸。当那一张广告纸落入临的手中,忽起的风竟然又停了。 将那一张广告纸拿在手中随后扫了一遍,看过转将那张纸递给安德鲁,临笑道。 “真是风的眷礼,赶巧了,我觉得这一间不错。” 照着广告纸上标注的地址,安德鲁带着临找到那处准备出售的房屋。说真的,当安德鲁站在这儿并且看到那栋房屋时,眉心是紧蹙的。 他甚至都觉得临是故意的,找这样一处地方为的就是闲得没事找茬,好浪费时间。 广告上刊登的出售屋是处独立门院的三层洋楼,如果要说它所处的地段还算清幽,面积也大,配上那样的价值的确是购房人赚了。不过这样一栋房子,恐怕来看实物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会立即打消购买的念头。 并不是因为这栋洋房破败,相反洋房保存得挺完好的,古色古香的韵味很衬安德鲁的喜好。不过喜欢是一回事,这种房子能不能住人那是另一回事。 三层的洋房外头,藤蔓布了外墙,园中林木枯败没有任何生气,这样一栋屋子不管落在谁人眼中。 鬼屋无疑。 如果只是看着像鬼屋也就罢了,面前的这一栋洋楼在安德鲁眼中,鬼气横冲,恐怕也是因为这儿里不干净,房屋的主人才会以那样低廉的价格出售。从来都没想过有人会看上这栋房子,得知有人询问时,房主人可高兴坏了,直接放下手中的活忙着过来给他们开门。 推开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迎面冲来的便是极深的鬼气。鬼气不是很重,数量却有点多,穿过枯败得没有半分生机的园子,房主打开洋楼大门。或许是长时间的无人打理,大门打开时尘土瞬间散涌,呛得房主人自己一阵猛咳。 一面说着抱歉一面请了他们进去,房主人介绍说道:“抱歉抱歉,这是我们祖家的老房子,太久没人住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打扫。不过这位先生你放心,这房子虽然老了,不过还是很结实的,只要稍微打扫一下,住人那是没问题的。” “没问题吗?”绕着洋楼转了一圈,从一楼直接走到三楼,不管是哪一层,洋楼内的温度总比外头低上不少。不是那种沁人的清凉,而是一种阴到骨里的凉意。踏上三楼,在走廊的拐角处,隐约中安德鲁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那种感觉极其明显,他当然不会弄错,只是发现却没有直接提出来,看过房子随着房主人再次回到一层,安德鲁看着临问道:“这里?你确定?” “当然,我喜欢这儿!” “既然你喜欢,那我随意。”点头应后,安德鲁明显瞧见房主人长舒了口气,也是看着房主人舒了这一口气,安德鲁倒是难得动了心思。直接转过身看着房主人,安德鲁说道。 “这栋房子,还行,不过价格嘛!” “先生,这价格买这样的房子应该很公道了,这要不是最近家里的经济有些周转不过来,我也不会动了卖祖屋的念头。” “家里经济周转不过来?这到底是不是周转不过来,先生你心里头最清楚。这屋子,我妹喜欢,我是没意见,不过这屋子卖那样的价格,先生不觉得物非所值?” “那先生,多少您觉着合适?” “一半。” “一半?”这价格一口气砍得有些过了,很显然房主人有些难接受,声调上高了几分,房主人说道:“抱歉了先生,我给您的价格已经是最公道的,你给的价格,卖不了手。” “卖不了吗?既然卖不了那就算了,不过先生,如果你觉得你这房子卖得出去的话,大可带着你出的价格继续卖着。”对于住房以及所需的价格,安德鲁的确无所谓,可无所谓并不代表他乐意当冤大头,这一栋洋楼根本值不了房主人要的价格。 话说得很清楚,话音落下安德鲁已经喊了临离开这儿,这栋洋房究竟能不能卖出去,为什么压到如此价格,房主人心里明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钟意这栋洋楼的人,如果这人错过了,恐怕再也不可能有人乐意购买了。 心里一横,在安德鲁即将走出大门时,房主人喊道:“先生你等等。” 因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赶上来的房主人,安德鲁问道:“有事?” “既然先生喜欢,那就依照先生给的价,再便宜一半。不知道先生满意不,什么时候可以入住。”好似赶着要将什么晦气的东西甩出,房主人问得有些急促。 房主人为什么如此急促,安德鲁大概能猜出其中原因,瞧他这样,应该也被这洋房折磨得够呛。既然临看中了,价格上又还算合理,他也就不在多想直接将合同签下。 可算将那一栋洋房脱手,眼看着安德鲁在合同上签下字,当最后一个字落笔后,房主人这才真的长舒了口气。看着安德鲁坐在那儿,瞧着房主人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可最后话还是咽了下去,就是笑着说了“合作愉快”,房主人这才收起合同匆着离开。 人,是安德鲁和临送着离开的,自从安德鲁踏进这栋洋房,这购屋的男人带来的妹妹究竟长什么样,房主人还没看过正面。每当他想看看临的模样,总是碰巧看到她背过身去,这一次兄妹两将他送到门口,房主人也是一直起了好奇心。 究竟怎样的女孩,竟然会喜欢这阴森森的古洋楼,房主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回过身再一次笑道“合作愉快”,房主人顺道朝着临所站的地方看去。原本脸上还带着谈妥生意后的喜悦,可当他的视线落到临身上时,面色瞬间变了。 就好像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般,房主人的脸色瞬间失了血色,瞳孔骤缩整个人露显恐惧。随后什么都不再说了,房主人拔腿急忙逃离这儿。 也是等着房主人离开后,安德鲁这才看着身旁的临说道:“说好了,不惹麻烦。” “我没惹麻烦啊,相由心生,每个人看到的皆不同,只不过他看到的正好是能让他害怕的,仅此而已。”才不搭理安德鲁的不喜,临的话还是维持着一贯脆调盈盈。笑着回了安德鲁的话,而后看着他从身边擦过进了房间,临说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吓吓不是挺解气的。” 第十五章 新屋的常驻民 3 房主人堪真不是个好人,凡是能将那样的房子卖给别人的,通通都称不上好人。得知安德鲁搬家好心跑来准备帮忙的阴歌,在踏进洋楼时,脸上已展露了极大的嫌恶。 几乎是皱蹙着门踏入洋房,环看周遭阴歌嫌弃的说道:“市中心还没售出的空楼盘那么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买了这儿,这洋楼是人住的。” 打从她踏进这里,浑身上下就没舒服过,虽然阴歌的能力还没强大到可以看清世界所有的游魂,可是她的塔罗牌却从不会算错。直觉洋楼不对劲的阴歌在进入这时就在大门口占了卜,结果连着三次抽出都是死神后,她便郑重其事的提议离开这儿。谁知临竟然出乎意料的钟意这儿,阴歌的提醒对她而言压根没用。 这个女孩,谁也搞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眼看着临这儿是解释不通的,阴歌直接去找安德鲁。看着他坐在一旁看书却将打扫的活交给人形,阴歌都忍不住替那些人形觉了不值。 小心翼翼的走在桶的边缘确保自己不会掉进去,人形看着倒也挺享受打扫的乐趣,留心脚下提防一个不慎踩穿谁,阴歌挪行到安德鲁身边。看着翻阅书籍的安德鲁,阴歌直接切入正题说道。 “你在想什么?怎么就买这了?” “她喜欢!” “临大人喜欢你就买了,这种地方能住人吗?房中带煞鬼气横冲,这种地方住久了可是会死人的。” 这样的地方实在叫阴歌本能觉着不喜,极不自然的僵着身体,她总觉着不管哪儿,只要她一个不留神,总有谁藏在何处窥看着她。灵能者的感觉本就比寻常人要强上不少,更何况藏在这洋房里的东西绝不止一个两个。这种感觉叫阴歌觉着极其不舒服,也是阴歌那厌蹙的眉心以及不喜的语调,叫安德鲁暂时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阴歌,安德鲁说道。 “不是人住的?你觉得住这的,有人?再说了,她要的就是人不能住的地方。”话音刚落原本正在客厅那一头的临竟出现在身边,落在沙发上顺势落下,临说道。 “没错,我要的就是没人住的地方,人气太旺,时间久了可不好受。” “就算如此,也不用选这么个……”后头的话阴歌实在说不出了,这样的话换来临的挪目。藏在斗篷下的双眼,本当看不清她的视线落到何处,可当临挪动眼眸朝着一处看去时,阴歌却敏锐的捕捉到她视线落及的地方。 顺着她视线落及的看了过去,当视线落触到洋楼一层最偏僻的角落,隐约中阴歌好像看到一个孩子藏在那儿。半截身子藏在墙壁后头,一只手扒住墙壁探着头窥看着他们。却因为他们的视线转落到那个地方,恐着被发现的孩子急忙将身子缩回墙后,隐了身形。 再看见那个孩子时,阴歌下意识起身随后走了过去,可当她走到那儿却没看到任何孩童的身影。那儿就是一堵墙,甚至连站个孩子的空间都没有,刚才她隐约扫过的孩子,就好像仅是她的错觉。 来到那个角落,感觉着四处落触的窥探,阴歌扭头看着他们问道。 “你们确定不换个家?” 既然选了这儿,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临从来都不会做让自己觉着不舒服的事,选房这样的大事,更是如此。反正是她看中的,安德鲁也就由了她的喜好,对于住房,安德鲁还真没什么挑的,只要能住就行。倒是这一栋洋房,打扫起来实在费劲。 好在他的人形还算勤恳,牵绊之下又不用担心灵力过分耗竭,安德鲁也就肆意的驱使人形,到也将洋楼清扫干净。很快的搬进入住,这儿的地段在H市里算是清幽的,一旦入了夜周遭便都安静下来,寂静的夜中听不到任何杂嘈的声音。 因为搬家,安德鲁还真有些倦了,临从来都不是个派得上用场的主,尤其是需要动用上体力的事,更加别指望她有用处。所以搬家的一切事宜都是安德鲁自己操办,好在搬家公司的师傅人还不错,家具都直接给他送上门的,虽然看到安德鲁的目的地说什么都不肯进去,还好心的提醒他这种地方不能住并且臭骂屋主人掉钱眼了。不过安德鲁只是笑笑全当不在意,他们也只能放放弃,叮嘱了几句将安德鲁的东西堆放在洋楼外,开车便走了。 洋楼外跟洋楼内,距离相差不远,不过搬家具可是力气活,灵能者的体能在这时也彰显出来。可即便如此,等到东西都搬进屋,安德鲁也累得够呛。 这几天为了将洋房重新布局,安德鲁也算用了心思,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他的家,要是连他都不稍微上一点心,实在不知这新屋会变成什么样。毕竟临从来都不是个会做事的,只懂得在周围闪飘的人只要她不恶性的搞破坏就行,安德鲁哪能指望她帮忙。 更何况最近的临瞧着实在有些怪,头一两天还活力四射,可最近这几天好似老犯困打着呵欠。对于临而言,犯困呵欠几乎是不可能的。跟她相处也有一年,安德鲁从没见过临露出倦态的神色,就算是回房,也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间。 从来都是最为活性的临,在入住了三天后竟然露了倦色之态,实在叫安德鲁觉了奇怪。不过他对于临并非完全了解,洋房中除了探窥的眼,也从未发生过值得他留心的事,因此安德鲁也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临,可是那个家伙,就算这个洋楼里真的存在了什么,又怎可能对她怎样。 只不过是简单的重新布局,也花了安德鲁几天的功夫,期间阴歌是一次都没过来。对于藏于洋楼各处阴魂不散的窥视,阴歌显然无法忍受,也是因为阴歌的无法容忍,安德鲁只能一个人将重新布局的事都做了。 今天结了尾后,洋楼也已大概成型,顺道着在整妥了房间,铺床之后的安德鲁自然闭眼休息。 安静的夜,最适合安眠,然而夜深人静正当深眠时,安德鲁却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声音。窃窃的声音,音量并不大,穿过楼层越过房门,将浅眠中的安德鲁搅醒。听了声随后下了床,安德鲁径直朝着一楼走去。 在途经临的房间时,安德鲁顺势停了下来侧目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间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况,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要临不想被人打搅,不管谁都没可能入侵到她的世界,就算是妖监会现在的会长,来到这儿恐怕也得对着这样一扇空静无声的门发呆。 也是顿足扫了一眼,而后不再停矗,安德鲁走至走廊的尽头随后下至洋楼一层。漆暗下的洋楼,无灯的情况下极难看清阶梯,虽说安德鲁已经放轻了脚步,可是脚下的石阶却荡着极清的脚步声。就好像每一脚踏踩的并非石砌的台阶,而是木阶。 下楼时仅是踏了两步,安德鲁下意识就停了,凝目蹙神看着脚下,不过很快的他便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那些窃碎的声音是从洋楼一层传来的,明明隔了两层楼加上一扇木门,窃语的声音在他的房间却听得极清,这本就是一件极其奇怪的事。最后一脚落踩在一层地面,就在安德鲁稳站于洋楼一层时,那个窃语的声音竟然消失了。 宛如他的突然出现,它也瞬间消失,一切再一次恢复平静,就好像刚才的窃语只不过是安德鲁一人的错觉。 洋楼空静极了。 消失的窃语仅仅只是让安德鲁顿了一下足,却没有打消他上前的步伐,即便声音已经消失,安德鲁仍旧能准确的分辨出刚才的声音从哪里传来。转了身径直朝着客厅走去,途经一层电灯按板处,安德鲁顺带按下开关。 还没来得及更换的电灯,光线略显昏暗,在这暗沉的灯光下,安德鲁看清了客厅内的情况。无人的客厅,一切如了夜下该有的安静,只不过如今的客厅看上去明显跟他上楼前完全不同。 因为从原先住的地方搬了些家具过来,安德鲁就顺道的将客厅的布局换了遍,可现在他的眼前却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本当顺了自己的喜趣换了布局的客厅,如今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至于他带来的那些家具,全部被堆放在客厅正中。 杂乱无章的堆丢在那儿,像是遭了谁的嫌弃般。在看到那些被人随意丢堆的家具,安德鲁顿了矗,随后走了上去。 桌子翻倒放在地上,上头零散压着各样家具跟器皿,只要他带来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惨遭丢弃,好像这个家里原本还住着其他的住民,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且随意更换布局感到无比反感。 上前走到成堆的家具旁,安德鲁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角落处投露着审凝的注视,因着这一道视线,安德鲁顺势扭头看了过去。可当他的视线落触到那儿,那窥视的目光又不见了。 又是这种视线,自从他们进入这栋洋楼时,无时无刻,视线随移。本来只是窥视,安德鲁也不想为了这些事浪费自己的心神,不过现在看来。 恐怕事情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目光消失,窥视的感觉犹在,那种窥探的感觉着实让人觉着不喜,只不过安德鲁并没有出手将那藏于暗处的家伙揪出来。既然没有寻到,他也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可当他的视线落触到堆放在客厅中自己带来的家具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正常如初的家具,此时竟慢慢的渗出血来。饰品,茶具,点点鲜红从里头渗了出来,先是一滴两滴,随后越渗越多,最后汇聚成股淌了下来。从堆放在最上端的家具开始,几乎每一样都往外淌着血。 鲜红的血在这暗沉的昏灯下,展露着渗人的诡异。 如此的场面,只要是正常人恐怕胆子都能吓破半边,只可惜安德鲁并不是普通人,虽然面前的场景的确出乎他的预料,不过却不足以让他露了惊色。就在安德鲁处站在那儿考虑着上前查看时,楼梯处传来临询问的声音。 “你在干嘛?” 问询的话,断了安德鲁的动作,闻声看了过去,眸眼落触时临已下了楼梯走了过来。还是一样的斗篷,永远都没人能看到斗篷底下的那一张脸,临的一切看起来都跟白天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夜间的她行走时,脚掌会触地。 光裸的脚掌踩触着地面,一如飘行一般,临的动作从来轻至无声,安德鲁也很少能察觉到她的靠近。看着走至跟前的临,安德鲁说道:“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话音落下已是转了头看向客厅上堆放在那儿的家具,本想示意临看看家具上淌流的血,谁知只是回神同临说了一句话,当他再一次回头时,家具上的血竟然不见了 独独只有那些家具堆放在正中。 也顺了安德鲁的视线看过来,当瞅见那堆放于客厅上的家具,临微了顿了一下。看着摆堆在客厅中间的家具,在看着安德鲁,临说道:“你这是干嘛?大晚上重新布摆?”一面说着一面环看四周,再道:“就算真的要重新布摆,也没必要将一切恢复原状吧。” 临觉着这一切是他做的,她竟然如此觉得,面对着临的问询,安德鲁并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儿直勾看着她。这种被安德鲁直盯的感觉显然叫临觉着有些不舒服,当即退后几步,临说道。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诧愕的反询,看着不像戏弄,可就是因着临的语调不像耍弄自己,安德鲁才更觉奇怪,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没有”,安德鲁不在直盯临,而是重新审视起客厅内的一切。 客厅中的鬼气如此横行,就连家具上也沾触着散不去的鬼气,按理来说临应该猜得出客厅的这一切到底是是干的。可是没有,说话期间不知打了多少个呵欠,嘟囔着“最近怎么了,总觉得好困”的临,对这客厅内的一切全然没有察觉。 如此。 实在太奇怪了。 临的嘟囔,安德鲁没有接语,此时的他已是静默。 隐约中,安德鲁有种感觉。 临相中的这一栋洋房。 可能并不如她所想的。 那么有趣。 第十六章 新屋的常驻民 4 大概是因昨晚起床巡视,后半夜倒是异常的安静,安德鲁也没在听到什么奇怪的碎声。碎声不见了,连着那无时无刻不隐在暗处的窥视也奇异般消失,消失的窥视感并不能让安德鲁消了心,反倒心中更是凛沉。临的异常,洋楼的异态,叫安德鲁难已心静。 虽说临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不过安德鲁的警惕心已起,在送了临上楼时,趁了窥视的视线消失,安德鲁将人形散落于一楼。 既然这已是自己的家,不管以前谁住在这儿,如今也得学会遵守这个家现定的准则,要是连这一点都学不会。 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回房之后安德鲁倒也没在提神留意,而是很快的闭了眼,大概是因为那些盘绕在耳边的碎声消失了,夜晚又重归原有的宁静,很快的安德鲁重入睡梦。 如果是入了眠,夜晚的时间过得总是极快,等着安德鲁自然苏醒时,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睁眼看了一下外头,而后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安德鲁这才起床推门走了出来。换了个环境换了处地方,就算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还是有些甩不去的陌生。可即便如此,人总是能学着适应的,毕竟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时刻强迫自己去适应一切的可悲的生物。 行经临的房间时,安德鲁下意识的停下看了一眼,昨晚临显露出来的倦态的确让安德鲁有些挂心。就算是罩笼在斗篷下,她那散出的困倦安德鲁也能明显的察觉到,原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不过在一想现在的时间,安德鲁也就放弃了,没有上前而是直接走到楼梯口。 临跟他完全不同,或许该说本质上他两就没有相同之处,走至楼梯口看到那经由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安德鲁不自然的停了下来。 三楼的窗户开着,阳光从外头照渗进来,因为角度的原因,这渗透进来的光照到的只有安德鲁身体的一半。上半身的身体还处在偏暗的地方,下半身的身体却已经裸露在光下。 一暗一明,阴阳相交,就好像如今的他。 他是第三方存在,就是萧队当时初见时差点提及的第三方。所谓的第三方指的就是那些肉体活着,可灵魂却渐渐枯竭的人。当他为了她,主动陷困在那个地方起,他的灵魂注定一生都无法逃离。虽然最后受了临的牵引,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可只要落陷那儿的人,不管如何,生生世世都无法逃离专属于那儿的诅咒。 背负着一生的诅咒,以着极强活性的肉体锁困着渐渐竭枯的灵魂,如今的安德鲁就是个不能独处于任何一方的异类。 反之临虽跟他一样,却又完全不同,没有实际肉体的她并非游魂却又胜似游魂,游魂所惧怕的一切于她而言皆构不成任何实际威胁,她却始终保持着宛如游魂的习性。白日如魂夜间如人,交切于两个世界间,踩游在一切的边缘。 临,安德鲁见过,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见过,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对于临,他是本能觉着信任。并非因着临将他从那个地方揪出来,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跟临,几乎可称之为一体。 临依附着他游行,而他,则靠着临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鬼灵,巩束着身上即将溃散的肉体跟灵魂,走游在人间。 有的时候只要纽带成了,信任以及依附也就渐露,也是挺久没有顿下来重想这一件事,如今站在楼梯口,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了起来。静思也就是一瞬的事,当阳光再移并且即将照触到他的脸时,安德鲁回神了。 大概是觉着如今站在这儿想着这一件事的自己看上去有些可笑,安德鲁直接将这一件事抛掷脑后,随即下了楼。 客厅还如昨夜一样,他带来的那些家具被人随意的摆堆在客厅中央,就好像随时都可以清出去的垃圾般。下楼的时候安德鲁就看到了,只是这一幕并没有拦缓他的脚步,顺着楼梯下了楼,在双脚踩到一楼的地面时,安德鲁留心到昨晚埋设于这儿的人形。 与安德鲁惯用的人形不同,这种人形没有任何攻击力,毫无攻击性甚至不存在多少灵力的人形往往极易叫鬼魂忽视。虽然没有攻击性,不过这种人形却有一种很有趣的特性。宛如蒲同英一般,只需要一点点鬼气卷起的风,哪怕是一点点,它也能印刻下一些蛛丝马迹。 看着散落于地面的人形,而后弯腰将其捡起来,当看到上头那不过七八岁小孩的足印时,安德鲁的眉心又蹙了。 人形上的足迹,许是昨晚行经这儿的游魂无意间踩上印留的,看了足迹随后将人形捏成一团,成团之后的人形竟然在安德鲁手中自然。燃烧直至没有灰烬,等着那一团燃起的火自然熄灭后,安德鲁这才朝着餐厅走去。 平时的这个点,临早就起了,她就好像一个不需要入眠的灵体,不管安德鲁早起晚起,临总是抢在他前头出现在餐厅内。明明就是个没有实体的灵魂,对于食物却有种异于常人的执着,对此安德鲁始终无法理解。 不过对于临这不算过分的要求,安德鲁也算尽力满足,最近这段时候就算忙于搬家安置,安德鲁也没忘了临所需的一切,前几日虽然一天比一天还要显了疲倦之态,不过安德鲁给她买的东西,从没见临少吃一口。就算昨天到了这个点,能吃的东西应该都已经见底了才是。 最近这几天,临已经很奇怪了,可今天却比这几天加起来更显奇怪,食物一样不少全摆在原来的地方,不曾被任何人触碰过。 整个餐厅扫了一遍,始终未瞧见人,安德鲁这心里头突然觉了有些不安。 “奇怪?人呢?” 餐厅里没看到临,寻思着人应该还在房里,安德鲁原打算上楼看看,可又一想,临的私人空间绝非常人闯得进去,如果硬闯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安德鲁也就放弃了。将昨天买好的食物摆放在桌上,随后简单的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等着咖啡下肚后,安德鲁这才拿起车钥匙随后开门离开。 就在他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那个视线再一次出现,藏在暗处偷偷的窥视,视线远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真实。就好像,就好像那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周遭的虚影,渐渐有人实体。 开出租车本就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更何况安德鲁的出租车从来都不是为了接送活在阳光下的人。所以一整天,安德鲁几乎拒绝了所有上门生意。靠躺在驾驶室内,手肘随意搁放在车窗上,安德鲁想着今早离家时最后那一眼带来的诡异。 他是第三方人,如果彻底疯起来的话,身上的灵力恐怕要比普通的灵能者还要可怕,他入住的地方。按理来说不管之前聚在里头的游魂有多少,这几天里也该散光了,毕竟这个世上可没有哪些怨灵游魂会喜欢跟灵能者呆一块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有魂飞魄散的麻烦。 然而他现在所住的那个家好像是个例外,里头团聚的鬼气非但没有渐渐消散,反而越来越黏重。就拿早上的那个窥视来说,那个眼神,绝不是游魂该有的眼神。 早上残留在心中的那抹诡异,如今仍未散开,团聚绕心叫安德鲁感到极大的不舒服。 坐在车内越发定不下神,凝思了半晌安德鲁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临打了通电话。除了那一身永远都褪不下的斗篷跟如飘一般的行走,临几乎一切都跟正常人没两样,手机这样高科技的东西她自然也要拥有。 为了方便彼此间的联系,安德鲁曾经给临购置了一台手机,虽然使用率低得有些可怜,关键时刻却还是能找到临。掏出手机给临打了一通电话,然而几通下去不知为何,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通。 难道那个家伙没在家,不知又跑哪去了? 临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样,心里头总觉着安不下来,盯着手机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安德鲁将手机往副驾驶一扔,随后开车朝着洋楼方向驶去。 挂挡下了车,推开那生锈的铁栅门进了园子,本该堆放在客厅正中的属于自己带来的家具,如今全数扔到洋楼外的废弃院中。就算暴露在太阳底下,家具上头粘连的鬼气仍未全散。 一开始入住,他是真没想到这洋楼如此邪乎,可现在看来,阴歌塔罗牌上的死神,并没有夸大。 太阳已经渐着落山,空气中虽然还散着余热,不过日头早不如正午时强烈。再过半个小时,天恐怕就得黑了,到时候麻烦的事情会变得更加的麻烦。 明明太阳还没彻底隐落,傍晚下的余晖却像给洋楼镀上一层诡色的橙红,盯得越久洋楼看上去越是奇怪。隐隐约约之间,安德鲁觉得洋楼好像在晃,像是倒映于水中的倒影,因了一粒石子的缘故,荡起的涟漪坏了洋楼原本的形状。 墙壁如波般荡了起来,整栋洋楼瞧久了竟然扭曲了。 他就该早点想到的,这栋洋楼绝非简单纯闹鬼那么简单。看来临那个家伙,果然是个容易招惹麻烦的主。 几乎在那一刻,安德鲁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由着临选择住所,可既然他由了,如今的局面当然也担了干系。临最近为什么越来越显疲倦,安德鲁总算摸清其中缘由,如今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离开洋楼,安德鲁根本不清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去。 已经扭曲到一定的境地,像是要团揉成一团随时都可能消失,就在洋楼彻底混揉得瞧不清外形前,安德鲁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人已消失在园中。 第十七章 新屋的常驻民 5 外头的外形结界已经破了,没想到里头倒是完好,房间的一切还如他离开时,半分都没有改变,唯一有变化的是房间中的一切,突然变得极大,身处在里头的他,显得异常矮小。 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安德鲁,在看到周围的情况后忍不住干了笑说道:“看来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因为整个房间扩大数倍,就连房间的面积也生生大了不少,原本从正大门走到楼梯口是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可如今成了这样恐怕连着时间也得增加好几倍。看着目前看来还正常的洋楼,安德鲁心中却是清的,只要自己踏进去,恐怕这间洋楼就不大可能继续这么安静了。 警觉的留心四周,人形自然而然滑下,落于地面的人形在沾地之后就好像有了生命般挺站起来。明明洋楼内的光非常的昏暗,仅是靠着外头渐渐消隐的日光,连着全貌都不见得能看清,可人形映倒在地面的影子却非常的清晰。比起屋中的暗还要黑上不少,人形的影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长,影子最后竟从地面脱离撑站起来。 待人形倒映下的黑影站起后,安德鲁也做好了准备,并没有看着人形,而是直盯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安德鲁说道:“不管什么,全给我挡下。” 安德鲁的话,换来的是黑影的晃摇,就算从地面脱离站了起来,黑影也仍是一片影子,薄软如滑的影子像是绸缎般扭摇摆动。话音落后瞅准时机,等到时机抓准时安德鲁如离弦的箭般飞冲上去。 安德鲁的速度已算快,然而整栋洋楼好似本就存在着生命,就在安德鲁的脚踩踏入客厅,洋楼开始躁乱了。数道鬼影直接从地下冲了出来,那些鬼影一一凝聚成人的手,每一只手看上去都比正常人的手大上数倍。要是被这样粗实的胳膊抓到,恐怕这一身骨头就得断上好几截了。 鬼影窜出,随后朝着安德鲁快速挥了过来,足有十来只胳膊如网一般罩下,虽说手掌大,速度也快,奈何比起安德鲁,这些鬼影还是慢了不少。屋中骤然放大的一切对于安德鲁来说都是不利的,然后身子骤缩的他却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优势。 敏锐的察觉着鬼影攻来的方向,找寻着彼此之间相离的缝隙,闪避于缝隙之间,安德鲁游走与鬼影交错的边缘。鬼影从安德鲁身边堪堪擦过,随后重落在地面,一巴掌落下地面的砖石瞬间拍裂,飞溅起来的砖石差点擦过安德鲁的脸。 看到那渐飞四散的砖石以及一巴掌就能拍碎砖石的可怕力道,安德鲁直接压声说道:“该死。” 看了鬼手强大的力道,安德鲁也没忘记留心于四周,如果跟这些鬼影硬碰硬的,对他来说肯定没有好处。依据多年来实战下的经验,安德鲁穿行于鬼影交织的攻击下,最大限度的节约体力顺便找寻着破解的关键。敏锐捕捉鬼影的每一个动作,很快的,安德鲁逮到了。 翻身侧闪避开,就在人踩落在地面时安德鲁突然打了个响指。响指为令,黑影受召,就在响指打响的那一刻,黑影已经速攻击过来。黑影本就没有实体,就算无限拉长也不会损了它的根本。宛如游走于针眼中的丝线,绕行于鬼手之间,最后在鬼手纷纷高举准备一巴掌直接拍死安德鲁时,黑影突然用力一拉。像是扎紧口袋的绳子一样,将鬼手全部捆缚到一块。 捆撞到一块的鬼手,在黑影的束缚下自然没有进攻的可能,并不知黑影能否捆限得住这些疯一般的鬼手,在鬼手被束时安德鲁直接穿冲经过,朝着楼梯口冲去。跃身踩在扶手上,随后落跃踩在阶梯,安德鲁正打算一鼓作气冲到三楼时,脚下的阶梯突然异变了。 原本当是由砖石砌成的结实的楼梯,此时竟如软化一般,软化下陷的阶梯不但化了安德鲁想借势上跃的力,甚至还如沾液一般将他的双脚缠黏在一起。身子一点一点的下陷,如果直接施了强力,安德鲁还能以力借力,可这种软趴如泥的东西,别说是破坏了,哪怕是多施一些力气,都会加速安德鲁的下陷。 最讨厌的就是碰上这种烂泥一样的东西。 脚下落空无法着力的处境,无疑让安德鲁记起一段极不好的回忆,因了这一段回忆,安德鲁渐渐没了动作。不再试图挣扎,而是低垂着脸不知在想着什么。不再有任何动作,下陷的速度明显缓了,虽然只是速度上的减缓,不过对安德鲁来说,已经够了。 层层银铠自脚底蔓出,像结了冰的冰层一般,裹护住安德鲁的双腿。宛如冰一般的银铠不但护住安德鲁的双脚,更是将黏缠在安德鲁脚上的黏物全部割开。 有了银铠作为甲盾,安德鲁的双脚再度获得自由,没有过多的迟疑,下一刻安德鲁已经抽身跃离。重新回到一楼,瞥眼看了一旁试图挣开黑影锁缚的鬼手,人形再度脱离,触落于地面的人形开始被无限拉长,摆动着纸质的手足以及身体,几张人形直接朝着软化的楼梯去攻去。当人形俯扑时,银铠也跟着离抽,闪游绕着安德鲁的身体向上盘行,最后化为雪貂趴在安德鲁肩头。 楼梯的确缠黏难以上行,不过对付这种缠黏的东西安德鲁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缠绕而行的人形急速朝着楼梯冲去。纸虽薄软,实则极利,冲速又极快的人形宛如刀刃般将稠粘的楼梯割开。抽薪割离,凡是软化的地方皆被人形连跟切断,最后团包而起锁入其中。 粘稠之物皆被人形捆包,如今就算借力上冲也不会再陷入粘软内。瞅准时机的安德鲁正打算借了这绝好的机会上冲,没想到身体才刚动,洋楼再度异变。 不只是楼梯如泥渐渐烂粘,就连墙壁也像化开的黏糊,宛如融化般一股一股往下淌流。地面开始松软,晃摆起来的地面别说借力速冲,就算想要站稳也是难事。地面才刚异变,安德鲁立即跃起跳上一旁的木桌,虽说木桌放于地面也是摆摇得厉害,可终归它的面是平的,比地面站起来要平稳些。 开始渐渐扭曲起来的屋内空间,安德鲁皱眉压声说道:“该死。” 洋楼鬼气很重,安德鲁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觉着洋楼的鬼气来源于聚集在这屋内的游魂。却没想到这极重的鬼气竟是由这栋洋楼本身散发出来的,洋楼内部扭曲的空间,要是不慎碰触到,恐怕想要在挣脱就难了。 压下身体确保不会因桌面的摆摇甩下陷入已如烂泥的地面,安德鲁看扫着周围说道:“这个地方,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鬼屋,这么呛人的鬼气,不知道这几天从临身上榨了多少鬼灵。貂,试试看能不能割开。” 话音刚落肩头的雪貂已躬身前压,发出“吱吱”的压喝声,当那威胁的声音发出后,雪貂已跃身而起,银光乍现,雪貂幻化成一个银色的轮盘,上半圆盘底部藏了暗刀,空中极旋随后冲切着异变的墙壁。一圈旋割,墙壁被割切成两半,安德鲁做事一样快准狠,身为它的式神,雪貂自然也如他的脾性。 这环旋的割切可是半分都没留情,安德鲁甚至都听到疑似钢筋被强行撞断的声音。雪貂的攻势从来都是猛而狠烈,当墙壁被它强行环割出一道巨口时,安德鲁也听到洋楼的呼痛声。 “啊……好痛啊……” “痛,这样就觉得痛了。” “痛……痛……你这个可恶的灵能者,居然私闯我的地方,你信不信我碾碎你。” “碾碎?如果你觉得有本事的话,大可放马过来。” “你这小小的灵能者,竟然敢看不起我。”暴怒起来的声音,因为这是来自于洋楼的怒意,声音宛如从四周压传过来,震得人的耳膜都有些发嗡。洋楼的压怒声显然让雪貂很不舒服,回盘站在安德鲁肩头,雪貂已经发出嘶声警告。 “是不是看不起,你比谁都清楚,不过我也真没想到,这满屋子的鬼气竟然是源于你。不过也是,如果真是因为聚集在这儿的游魂,哪可能连续这么多天还不怕死的呆着。我们搬进的这几天,你还挺能压忍的,怎么?这几天从临身上摄取到的鬼灵,让你滋补不少吧。” “临,你说的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说真的,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人的身上并存的鬼气跟灵力。那个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鬼灵,简直就是上好的滋补品,比我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摄取过路行人的生气还要来得更加滋补。” “滋补吗?就是因为滋补,这几天你就肆意的榨取?我就觉着奇怪,好端端的,这几天临看起来怎么这么累。” 临的疲倦,来得莫名其妙,临是安德鲁灵力的来源,一年的相处他都没见过临露出那样的倦态。这洋楼究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何肆意的榨取?可叫安德鲁上心了。 对于临,安德鲁从没将其视为特殊的存在,因为在他的心中,能称得上特殊的只有一个人。只是纵然不曾觉得她特殊,可两人现在是相连的牵绊,他可没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将属于他的鬼灵全部榨干。 谈话期间,安德鲁的动作也没有停过,安德鲁从来都是个强大的男人,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强大得叫人觉得可怕。或许洋楼呆在人世间的时间比他长上许多,只是有时强弱,可不是时间能权定的。 洋楼最错的,就是不该跟安德鲁说话,给他太多的时间。 安德鲁的质询,引得洋楼发出沉呵的笑声,声音在屋中传荡开,洋楼说道:“怎么?你这话听起来,难道是心疼了?” “心疼?我想,你搞错了吧,我可没心疼,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话音落后屋中四面的墙突然冲扎出无数人形,人形牵盘绕成纸链,急速撞冲之下从屋外直接贯穿进了屋内。大大小小,数十条人形汇成的纸链同时冲穿墙壁。人形速度极快,就算墙壁已烂如黏泥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被它们撞出一个又一个孔洞。就算撞冲时人形被洋楼的烂泥黏捆住,也无法限制它们的攻势。 人形于安德鲁而言,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身体的一侧渐渐雾化,飘散开的白雾触及到空气立即转化为张张人形。离体的人形好像受到吸引一般,飞贴盘绕在纸链上。越来越长的纸链,越来越沉的攻势。 就算是榨取了临的鬼灵的洋楼,又如何?还不是在安德鲁的攻击下支离破碎。 扭曲晃摆的空间再也没办法支撑,就连那增大数倍的房间也一点一点被打回原样,看着已是破败的洋楼,安德鲁的眼眸沉得都溢了阴寒。地面终于无法在伏摇,恢复如常后安德鲁才从桌上跃下,说道。 “你真觉得这种空间能捆得住我?你的这点能耐,就算把临身上的鬼灵全部榨干,也不足那个家伙的十分之一。” 已是见过最可怕的,其他对于他来说皆是笑话。 驱使着屋中的人形,身体已恢复如常的安德鲁看着人形一点一点将洋楼撞得支离破碎,飞溅起的砖石几次险些伤到安德鲁,然而在砖石之间飞到跟前,总能叫疯一般撞冲的纸链及时甩开。 灵力的完全释放,实力的悬殊彻底彰显。 “临,可是我的,你觉得有我在这,你还能从她身上榨到什么?” 声音不大,威慑力却是足的,不过他也不需要用言语威胁,毕竟如今的洋楼,哪还有之前的气势。已是惨败到了极点,纸链疯一般的冲攻,每一次对于洋楼来说都是致命的毁灭,恐怕不需要多久,顶多在一两分钟,洋楼一定会被安德鲁给拆了。 临就在附近,源源而来的鬼灵让安德鲁的灵力完全释放出来,就在洋楼即将倒塌时,安德鲁突然听到洋楼的痛呼声中掺杂着女孩特有的清脆笑声。 “呦呦,我这是听到什么了?有人在宣誓主权吗?” 第十八章 新屋的常驻民 6 话音刚出,安德鲁瞬间停下攻势,就在攻势顿停的刹那,身边忽现一道黑影,随后临已出现在洋楼中。 身体由上坠下,像是凌空出现般,在脚尖快要踩到地面时堪堪止住,就那样悬飘在距离地面大概一厘米的半空,临抬起手,斗篷遮挡住黑影下的半张脸。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此时的临看上去元气满满,完全没有前几日那种消困怠倦的模样。 停落在安德鲁身边,并未去留意周遭已经被毁得差不多的楼屋,临说道:“刚才是不是我听错了,怎么感觉某人好像在担心?” “你没事?”直接忽视了临的询问,当看见她元气满满的出现在身旁,安德鲁的眸色好像又冷了不少。那种凝盯在身上的视线,不管落谁那儿都会激起层层寒意,只可惜临可不是那种一个眼神就能压下的主。安德鲁的询问换来的是临点头道应,重着力道点了头,临说道。 “当然没事,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出事?” “没事,那这两天?” “这两天,哦!你是说我犯困的事吗?”倒也没等安德鲁问了,会意之后的临很自然的点头接了下去,恍然大悟而后换上了然的笑,临说道。 “只不过是正好觉得困了,又难得换了一个还算清幽的地方,就寻思着让身体休息一下。怎么?你该不会觉得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能把我给榨干吧?”惊讶的询问,看模样像是惊愕于安德鲁对她实力的不信任。惊诧的话,语气上好像有些过分夸大,虽是诧愕话中却带了极浓的皮意,也是话音落时临已移眸朝着一处看去。 无需多言,甚至都不用看清临面上的神色,她的心思刚动视线才刚移飘,安德鲁便敏锐的察觉到她视线落及的地方,下一刻人形再起,直接朝着一楼天花板的一角甩去。重甩之下“隆”声顿起,本就支离破碎的天花板瞬间叫人形击穿。打穿了天花板,人形随后如了蛇般钻行入内,接下来先是听到一声惨叫,随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等着尘土散去后,安德鲁这才看清那被人形拽下的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根梁木,古时候用于支撑房屋的梁木。梁木色浑暗,看着年岁应该不短。木为梁本就极容腐败,可是这一根梁木看着却有些奇特,虽然外围已经腐败化了朽,不过里头瞧着竟是完好,依旧保持着最纯的颜色。 大概是被人形强行从天花板里拽下来,这一下摔得也是重的,梁木落地时竟然还“哎呦”喊着疼。先前藏于洋楼中引发整栋洋楼异变时,那贯穿下来的声音诡沉压抑,没想到等着被拽出来后,这“哎呦哎呦”的呼痛听起来却更像个七八岁的小鬼。 大概也叫这“哎呦呦”的呼痛声逗起了兴趣,临直接飘行了过去,毫不客气的落踩在梁木上,结果这脚尖才刚刚落下,顿时听到一声极惨无比的痛喊声。 “哎呀妈呀,我的腰。” 这突然炸起的声音可把临给吓的,赶忙跃身飘闪至一旁,等着她落于边处,只看见梁木上渐团了一层雾,等着雾气散开后,一个七八岁大的小鬼趴跪在梁木上,一只手撑着梁木另一只手着扶着自己的腰,一副腰快断了的样子。 不是梁木成精就是梁木上附了什么东西,安德鲁跟临心里早就有谱,只是这冒出来的竟然是个孩子,还真超出他们预想。直接抬起手用斗篷挡住下半张脸,临直接发了怪声说道:“呦,居然是个小屁孩。” 她这话显然叫梁木觉得很不爽,保持着捶腰的姿势,梁木扭头冲着她喊道:“什么小屁孩,你个无知的灵能者,我的岁数不知比你大多少。” “岁数比我大?”咂舌应了一声,随后人已走到梁木跟前,绕着梁木转了一圈,临说道:“这还真看不出来。” 也不知是刚才被安德鲁打得太惨了,还是本能的觉着临的靠近让他感到紧张,在瞅见临上前时,那小鬼明显僵了身体。硬着身体弹坐起来,一双眼睛死盯着临的一举一动。当发觉临并没打算对他做什么,这小鬼明显又动起了心思。偷偷摸摸的伸出手,看样子是想触碰临的身体从而再一次窃取临身上的鬼灵。 此时的临站在他与安德鲁中间,小鬼又做得小心翼翼,本以为应该不会让人发觉,谁知道等着他的手伸出去时,忽然感觉到好几道视线从上方投射下。 那种直盯的视线直接顿住小鬼的动作,僵着身体抬起头,当瞧见临的身上趴着好几张人形,并且张张都用没有眼珠子的脸盯着他时,小鬼已经被吓得眼泪都崩了。 这小鬼,是附着在梁木上的小鬼,自从他们搬入这儿无时无刻不飘在身后窥探的就是他。选了张还能勉强坐人的沙发落座,安德鲁就那样靠在那边看着临绕着小鬼飘行。始终保持着跪坐在梁木上的姿势,对于临的审看,小鬼显然很不情愿。嘴巴噘得老高,小鬼嘟囔说道。 “灵能者就是没品,随随便便踩别人,我的腰都快让你们踩断了。”抱怨的话针对的正是临,对于临刚才的那一脚,小鬼显然记着呢。倒也是看着他这噘嘴抱怨的模样,临停了下来,随后说道。 “瞎说,小孩子哪有腰。” “谁跟你说我是小孩子的,灵能者就是没有礼貌,我的年纪可比你们大,我可是……” “可是什么?”好端端的,却因临突然拉长的音调,屋内的气氛瞬间变了。无故觉着后颈部有些发凉,小鬼一直觉得临只是个奇特的人,除了身上散发出的鬼灵莫名的让他觉得非常滋补外,应该不是个有实力的人。 可如今看到临瞬间转变的语调以及屋内骤然沉变的灵压,那一瞬小鬼有种感觉。 他好像弄错了什么。 那种瞬间袭来的威慑感比起刚才安德鲁强袭时还要可怕数倍,直接吓得小鬼连气都不敢喘了。 好可怕! 那是小鬼那一刻心中唯一的念想,然而这样的可怕真的只有一瞬,很快的周围诡沉的气氛消散,灵压恢复后临已凑到小鬼跟前。明明离得那样的近,小鬼仍旧看不清那斗篷下究竟长了张怎样的脸。 两人间的距离相差恐怕也不过几厘米,看着小鬼,临说道:“可是什么?你想说你可是这千年的梁木化成的精怪。”一句话,道出了小鬼刚才想说的,话落之后人也跟了直起身,后退几步临说道。 “小家伙,可别随随便便跟别人比年纪哦,毕竟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怎样的怪物。” 年纪看着不大,可是临给人的感觉却非常奇怪,有时无害好似无能,有时又压沉得叫人的魂魄都快散了。逗逗这小鬼,也许对于临来说挺有趣的,不过安德鲁实在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看着他们你言我语。 坐在那儿看了半天,确定这两个家伙不可能直接切入主题,安德鲁直接开口问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问的话,冲的是临,而非那个小鬼。虽然这小鬼的口气挺大的,不过看他现在那副模样,恐怕问了也是白问,倒不如直接将问题抛给临。 正逗得起劲,谁知却被安德鲁的问题给截断了,临原打算耸肩佯装不知,却被安德鲁一记眼刀逼得直接将上嘴的话咽下去。斗篷掩了面随后踢了一脚梁木,梁木顺势翻了个身,小鬼也发出摔痛的叫声。 梁木一翻,没有留神的小鬼也随着往后倒去,脑壳叩在地面上,小鬼通着说道:“痛痛痛,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为什么踢我。” 重摔之后很快的坐起身来,撒气的话自然也跟着出了口,不过小鬼的愤怒明显没被他们瞧在眼里。视线全都落在翻倒的梁木上,瞧着梁木上已经深入木中的暗红血迹。 “那块血迹?” “大概就是这个小鬼出现在这的原因。”接应了一句而后继续来到小鬼跟前,临问道:“小屁孩,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 “我干嘛要老实回答。”特不乐意的应着,为了表示强烈的不满,小鬼直接别了头。不过这反应并没有换来临的不悦,看着别错过头的小鬼,临一字一顿说道:“干嘛?当然是因为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非常的不开心,我要是不开心的话,你也会很不开心。” 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临的话音才刚落下,原本散落在地面的人形突然全数起身。小鬼本来就只是个小鬼,哪受得了临这种威胁,当即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像是非常满意被吓之后小鬼那想哭又强忍着不肯哭的样子,临满意问道:“小屁孩,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我……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了,当时就只记得非常的疼,然后……然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吗?那真是麻烦了。” 原还打算从小鬼这儿问出点事来,毕竟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只是小鬼的一问三不知实在叫临觉着头疼。或者真像这个孩子说的那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鬼的记忆跟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也会渐渐的散去。小鬼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临而言的确是个麻烦。不过麻烦倒也不大,既然小鬼不记得了,那么临只能选择帮他记起来。 连着几句不记得,小鬼还担心那种盯着他看的人形会一鼓作气直接冲上来扁他。可是没有,就在他屏着气谨慎周围时,却只看到临抬起手朝着他的额头伸过来。 下意识的,小鬼是想避开的,然而那一刻身体却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他只能僵在那儿,看着临的手伸至跟前,随后点触在他的额头上。一阵钻痛,像什么东西直接冲入灵魂般,这样的痛几乎快将他的灵魂撕碎。 就在小鬼觉着灵魂将要被生生撕碎时,临的手却从他的额上挪开,瞬间散去的钻痛竟是半分都没有残留,就好似刚才的钻痛只是小鬼的错觉。就在小鬼因了钻痛的消失觉着奇怪时,安德鲁已开口问道。 “那家伙怎么来这的?” “一开始,他一开始,就在这了!” 第十九章 新屋的常驻民 7 “一开始?” “恩!”点了头应着,原先应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轻,没想到那应答的声音刚刚落下,临的语调突然变了,连着嘴角也抿了起来,临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这奇怪的神情自然引起安德鲁的注意,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询问,也就等了小半会儿,安德鲁听见临说道。 “当初看到洋楼的出售广告,我就觉着这栋洋楼看起来很熟悉,住了这么多天越来越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现在,总算记起来了。” “你曾经见过这栋洋楼?” 这还是安德鲁第一次从临的口中听到这话,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件事中恐怕还有那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安德鲁也不在散漫靠在沙发上,而是直坐起身体看着临。 两人突然沉下的语气以及屋中的气氛叫小鬼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警觉的注视着屋中一切。 屋内的气氛诡异至极,就连人形好像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个个竖站直挺。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临那藏于斗篷下的双眼直勾勾的盯落在小鬼身上,就那样看了半晌,临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又一次点触在小鬼的额头,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钻痛的感觉,指尖触碰到额间,一种阴凉的感觉直接渗入脑中。 眸眼透过遮挡的斗篷迎对上小鬼的视线,临一字一顿轻声问道:“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突然的询问,伴随着临的问询,小鬼的脑中莫名出现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罩了一件跟面前的女孩一模一样的斗篷,只不过看身形瞧着却是个男人。遮挡住全身的斗篷看不清这人的年纪,一切的一切都叫斗篷挡下,可不知为何,小鬼却觉着这人似曾相识。 那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伴随着强烈的恐惧,从灵魂的最深处袭来。 小鬼的脸色瞬间变了。 骤变的面色,叫临松了点触,看着小鬼,临问道。 “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我……我……” “有?还是没有?”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明明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可那种恐惧的感觉却由心底一直往外冒着。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是一种足以连着灵魂都撕裂的惶恐,也不知是记起了什么,还是当初所遇的事太过可怕,灵魂已经本能的记下那种恐惧之感,跪在梁木上的小鬼明显起了异变。 小鬼的情绪显然有些压克不住,已经毁得差不多的洋楼好似感觉到小鬼的异变,墙壁又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眼看着洋楼将再一次与小鬼融为一体,之前小鬼之所以能给安德鲁造成那样的麻烦,纯粹是因为他榨取了临身上的鬼灵,如今鬼灵已散,就算小鬼再一次跟洋楼融合,也不能给安德鲁造成多大的麻烦。 麻烦,自然不算多大的麻烦,不过经过一轮灵力大量流溢,安德鲁明显也有些累了。刚才那样的流溢,他可没兴趣再来一次,抢在小鬼的魂魄归回梁木内,安德鲁看了一眼肩头的雪貂。眼神也才刚落触,雪貂立即会意,躬身站起跃身跳去,下一刻银光乍闪,骤闪的银光直接朝着小鬼冲去。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银光直接撞砸在小鬼的头上,遭了撞击的小鬼身体直接往边侧偏去,下一刻直接倒在梁木上。 昏迷不醒。 小鬼的情绪压克不住,原先还有些担心准备出手的临,下一刻看到安德鲁做的事后,直接顿了动作。两只手抬起,隔着斗篷捂住自己的嘴,临咂舌叹气:“简单粗暴,干净利落,我果然没看错。” “废话少说。”临的打趣可不能叫安德鲁忽略重点,银光已回雪貂再度蜷趴在安德鲁怀中,看着临,安德鲁说道:“这栋洋楼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小鬼,你刚才问的,是谁?” 想要跟面前的这个男人打哈哈,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一年的相处,让临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安德鲁是个怎样的人。瞒他,实在不简单,更何况这一件事临并不觉得有必要隐瞒。 缓慢的放下手,罩笼的斗篷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临说道:“那个人,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不也清楚。” “难道,是他?” “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他,这一栋洋楼恐怕也出自他的手。” “他的手,你确定?” “确定,大概是能确定吧,虽然我也没见过这栋洋楼,不过倒是曾听小家伙说过。” “BOSS?” “是的,小家伙曾经提过,虽然当时说得不算详细,不过依照小家伙的描述,恐怕就是这了。这样的地方,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要不是那一天在招租广告上看到,临还不一定记得起来。早在很早以前,她还不是这幅模样的时候,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她记得那个孩子曾经替一个人布过风水。至邪的风水,足以苍生一时,也足够毁了一世。 当时只是听说,因为从没见过,所以她也没去留意。不过之所以没有留意,恐怕也是因为那个法子太邪,而当时的她相信着自己的学生。 绝不会想出那种法子。 用百年的槐木做成用于支撑房屋的梁木,取不足十岁孩童的性命,将孩童的命跟血所附在梁木中,再将梁木砌入新屋内。孩童本就是最纯洁污垢的存在,加上槐木的鬼气,这样的邪法足以短时让一族昌盛。不过也只是短时,邪术从来都没有永恒的,小鬼的魂魄在槐木中呆得越久,聚集在身上的鬼气也会越来越大,而当鬼气聚集到一定的程度时,就是专昌为衰的时候。 那个人,从来都是个疯狂的主,现在细想,当初就能想出这种法子,倒也情理之中。 用孩童的命束固风水,在听了这种邪法后,安德鲁的眼中立即露出厌恶的神情。直接蹙皱了眉心,安德鲁说道:“居然想出这么邪的法子,果然只有那个家伙才干得出来。不过那个家伙,恐怕当初在给这家的主人提这个法子时,心里头也没打算让这家人好过吧。” 如果只是想用小鬼的命来锁缚风水,用其他的木料做梁木就行,根本没必要选用槐木。槐木,乃是鬼木,很多人都知道,特地叮嘱要选用槐木,恐怕那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算好的。槐养鬼,鬼噬主,吞噬越多,小鬼身上的鬼气就越大,当鬼气浓厚到一定时,便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游魂在这儿盘踞。 这栋洋楼的游魂自然是多的,只不过因了他们的到来游魂全都吓跑了。至于那个小鬼,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从多少人的身上吸了多少生气,游魂的盘踞跟孕养。再加上这段时间从临身上榨取的鬼灵,恐怕如今的小鬼已非当年被锁缚在梁木中的游魂。 那个家伙,从来不会做没用的布施,安德鲁心里很清楚。所以当得知这一栋洋楼极有可能出自那个家伙之手,他的心里已闪过千思万虑。如今他会在这儿,拖着这样一具惨体徘徊在这儿,为的就是他。 如今再一次触碰到有关他的线索,安德鲁当然镇定不下来,心里不知想了多少,沉思了半晌后安德鲁才看着临,问道:“这栋洋楼,你说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信吗?我虽然是他的老师,不过他的心思,说真的,我一直都没看透。我甚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算那一些。他的野心太大了,而且也非常擅长伪装,更是擅长揣摩人心。你问我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我也不清楚,这一件事恐怕除了当面问他,没人猜得出来。至于这一栋洋楼,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他当初这么提议究竟只是因为想尝试,还是另有算计。不过这一栋洋楼这么布施,还处在这种风水上,时间久了也不妙。” “不妙是必然的,这个地方自然往外渗着鬼气,对于游魂的吸引力不用我多说。这几天要不是因为我们住在这儿,恐怕不知还有多少游魂大老远就嗅到了。” “鬼气盘踞在一处,实在不是件好事。” “所以呢!你打算继续住着?”一句话直接道破临的心思,安德鲁的直接叫临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打算住了,这可是你用血汗钱买来了。” “哼,血汗钱?少在那边用那种语气说话。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栋洋楼,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 如果说临没有事先察觉到什么,安德鲁可不信她会选这样一栋洋楼。疑,固然是有的,只可惜这一次临没有回答,直接咂了舌,临说道。 “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这一点真的很难说,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风的眷顾,缘分吧。至于这栋洋楼……”话到这儿略微顿了一下,停后临说道:“至于这栋洋楼,当然是继续住了。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妖监会从来没有善类,这一点你心里该清楚,之所以想住,只不过是想赌一把。” “赌什么?” “万一这里,真有什么用呢?” 那个家伙,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一年了,就算是有用的线索也是少得可怜。别说临这样打算,早在得知这栋洋楼跟他有关,安德鲁就已经决定继续住下。洋楼,自然得继续住下,不过那晕厥的小鬼。 再一次将注意力落到小鬼身上,安德鲁问道:“那他,怎么处理?” 这栋洋楼,安德鲁要定了,不过这房里的小鬼。 倒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是榨取了临身上的鬼灵,这个小鬼竟能拥有那样强的能力,总叫安德鲁觉着不安。就算这个小鬼会被锁缚在这栋洋楼内非他本意,可如今看到他身上所具有的能力,直觉告诉安德鲁。 这个小鬼不能留。 不过临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转了身来到小鬼身边,晕厥的小鬼正倒在梁木上,身体与梁木之间,隐约还能看到那如藕丝一般的牵连。这个小鬼,本不该有这样的命,却因倒霉成为那个家伙手中的一个牺牲品。 那个家伙到底在算想着什么,除了他自己开口,恐怕也只能等到最后一刻才能让人瞧清。他的想法无人能猜到,就算是临,也只能凭借多年的相处以及自我所觉的了解进行猜思。 仅仅只是猜思,是不能算清一个人所有的心思,不过凭借对于他的了解,临还是觉得,他绝不会做无用的事。即便是那么早以前,早到那个时候他还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会做任何无用的事。 这个孩子。 比起除去。 或许留下会更好,指不定未来还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惊喜。 第二十章 梦靥下的恋人 1 洋楼,最终当然是决定住下,毕竟这个地方是少许跟那个家伙还有些关联的地方,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多一条线索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那个小鬼,最后还是留下了,对于他,虽然不是非常的了解,可直觉却告诉临,这个家伙可以留下。直觉是一种远超现实的感官,虽没有缘由,却准得叫人可怕。 如果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是了解那个人的,恐怕也就剩临了。只要是有关那人,安德鲁大多数都会遵从临的直觉,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洋楼自然是不会弃了,只是经由昨晚的的战毁,这栋洋楼恐怕也没法住人。已经跟这栋洋楼融为一体,只要在洋楼的区域内,小鬼的能力将被无限放大,不过这份无限的前提是他有本事再一次从临的身上榨取到足够的鬼灵。 如果不行,这个小鬼顶多也就比普通的地缚灵强上一些。有了之前的教训,恐怕这个小鬼也不敢在肆无忌惮的榨取临的鬼灵,顶多就是私底下找个机会触碰一下。 毕竟安德鲁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被恶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并且听到安德鲁的宣誓,小鬼可没胆子再顶风作案。 洋楼如今还想住人,重新装修是免不了的。不只是内部的家具跟墙壁大部分被打烂,就连洋楼的外部结构,也被大面积损坏。当安德鲁请了装修公司的人过来,所给的答案一律都是重造。 重造,这所需的费用可不少了,好在身为安德鲁的搭档,阴歌也算有良心,直接承包了建房时所需的一切费用。费用虽然是阴歌出的,可身为男人,安德鲁当然也会偿还,倒也是无奈之下签了几份不平等条约。 洋楼损坏到这种程度,想要重建几个月是少不了的,可不知为何,洋楼的工期远比施工人员所算的还要短上许多。原本预计四个月的工期,当外墙大致补上并且听从临的意思将那根梁木重新沏回墙内,洋楼的修复工作竟然成倍增加。就好像不只是他们在对洋楼进行修缮,这栋洋楼本身也是有意识的,会自我恢复。 洋楼,这种实物怎么可能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工期的过分提前叫装修工人们都觉得心里毛毛的,要不是给的价格实在诱人,恐怕早有人甩手不干了。几乎是工期一结束,装修工人立即结款走人,对于这栋洋楼更是默契的决定只字不提。 洋楼原本什么摸样,安德鲁从没跟装修工人提过,可当他们重新住进洋楼,看着那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布局,安德鲁忍不住挑皱了眉。 非常自然的飘行于屋中,看着这一切如初好似之前的破败只不过是幻想的屋子,临说道:“看来那个小鬼很喜欢原本的风格呢,就算装修工人想要重新设计,也掰不过那个小鬼的暗中破坏,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天花板说的,临的话刚落,天花板突然陷下一个人影,小鬼盘膝浮坐在半空中,双手交叉利于胸前,严肃的点着头说道:“这可是我的地盘,哪能任由你们这些讨厌的灵能者随便破坏。我的地方,当然得我做主,它就该这个样子。” 地缚灵对于领地的意识一般都非常的强,尤其是这种已彻底跟所处的地方融为一体的家伙,那种意识更是强得可怕。对于他们想重新装饰这栋洋楼,想来小鬼很是不悦,此时的口气自然谈不上好。 要不是临说这个小鬼可能跟那个家伙有关联,说真的,安德鲁还真没兴趣看到他,当斜眼发现小鬼又偷偷摸摸的出现在临身边,并且偷摸的伸出他的手打算窃取临身上的鬼灵时,安德鲁的眸色直接暗下。 就在小鬼的手快要碰触到临的身体,他的指尖将要触碰的地方突然钻出一张人形。都没瞧见这张人形是怎么出现的,只听到“啪”的一声,下一刻小鬼已抱着拍肿的手躲到墙角幽怨了。 实力的过分悬殊造就了这种一边倒的劣势,就算小鬼心里头在如何的不甘愿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正蹲在墙角哀怨时,屋子的大门叫人推开。阴歌从外头探了进来,这才刚探头进了洋楼,阴歌瞬间察觉到来自墙角的幽怨。 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那抬头含泪的小鬼,阴歌说道:“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刚搬进来又遭欺负吧。” 虽然是笑着道出,不过看着小鬼那幽怨的神情以及临身上探出保持着打人姿势的人形,阴歌多少能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安德鲁,当视线再度挪到小鬼身上,阴歌的眼中倒是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原打算借机怜悯一下小鬼,顺带的挖苦一下安德鲁,谁知话还没开口原先还蹲在墙角的小鬼竟然扑到她的身上,毫不客气的钻入怀中随后将脑袋埋进阴歌的胸脯,小鬼一面蹭着一面抱怨说道:“大美人,救命啊,那个家伙又仗势欺人,你可得帮我。” 明明就是个不足十岁的小鬼,可是骨子里倒是带了好色,自从第一次看到阴歌,小鬼就被阴歌那傲人的上围吸引了。这段时间只要阴歌过来,他总会找个机会往她怀里钻,顺道的各种占便宜。明明就是个小色鬼,借机吃豆腐,也只有阴歌才会觉得这样的小鬼瞧着还挺可爱的。 原本还打算幸灾乐祸一下,不过看在小鬼管她叫大美人的份上,阴歌就暂且将那一份幸灾乐祸暂且压下。抬了手摸了摸小鬼的头,阴歌说道:“德鲁又怎么欺负你了。” “他居然驱使人形打我,你看看,手背都肿了。” 一看阴歌关心,小鬼赶忙抬起自己的手,因了小鬼跟普通的地缚灵不同,身体好像也能感受到外界的伤害并且如人一般呈现出来,所以现在他的后背上,明显肿了个还算清晰的包。 包肿得这么明显,足以证明安德鲁下手的时候真没留情,倒是好心的冲着手背“呼呼”了两下,阴歌说道:“下手还真狠啊,不过你是不是又偷摸着往临大人身上凑了。” “我哪有。”赶忙吊高了声反驳,小鬼说道:“我就是碰巧往她那儿凑了一点,就不小心凑近了那么一点点,他就下狠手打我。那家伙也太小气了吧,临身上的鬼灵明明很充沛的,我就算碰一下也不会少多少,他干嘛那么较真,临都没说什么。” 一说到这,小鬼的嘴巴都噘嘟起来,他就想不明白,不就是少少的一点鬼灵,又不多,安德鲁怎就如此较真。小鬼想要窃取的鬼灵,究竟多还是少,于安德鲁而言并非他所在意的事。 说实的,只要临自己不介意,安德鲁并不会特别管限,只是对于这个小鬼,安德鲁倒是打从心底的不喜。到也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个小鬼是跟那个家伙有关吧,看到他,就会叫安德鲁不自觉的记想起一切。 盘踞在心底的愤意油然而生,纵然面上没有展露出来,不过在行为上,安德鲁还是会自然流露些许。 只不过这些许的怒意实在太浅,以至于不管是小鬼还是阴歌,都觉得安德鲁的占有欲坡强,过分的较真。 那埋藏于心底的恨怒,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说出来,所以面对着小鬼的喋喋不休,安德鲁顶多只是瞥了一眼以示警告,倒也没在多做什么。刚刚那冷眼的一瞥可叫小鬼吓的,还以为安德鲁会对他出手,可当他发现屋中的人形全都散了,安德鲁好像没打算出手时,胆子瞬间又肥了起来。直接在阴歌的怀里仰探着头,冲着安德鲁小鬼喊叫说道。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动手的男人,实在太没品了,大美人,虽然我对灵能者一直没有好感,不过大美人算是重正我的三观了。我现在觉得灵能者大多数都是大好人,不过大好人中也有一些讨厌的家伙。大美人啊,要不你干脆和那个家伙绝交吧,免得被那种家伙带坏,以后也会变得又小气又惹人讨厌的。” 人形才刚收起来,小鬼的胆子瞬间肥了,看着他那眉梢跟眼睛一起飞起来的鄙视跟嫌弃,逗得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鬼的那一张嘴,跟他的年纪实在不搭,要不是临已提前说过这可能是一条有用的线索,安德鲁还真想将他碾碎送进阴曹地府。 本来家里因了这个小鬼,就显得有些聒噪,阴歌来了后,这个小鬼更是不知停歇。安德鲁可不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聒噪的话听上几句还行,要是多持续片刻,哪怕只是一会儿。 他也是会起脾气的。 很显然,小鬼现在的聒噪程度明显已经超出他的可忍范围,既然触碰到底线,那安德鲁也就没打算忍了。察觉到主人的不悦,趴卧在沙发上的雪貂直接仰头冲着小鬼呲牙警告,而安德鲁,则看着阴歌直切问道。 “你今天来,想干什么。” “这栋洋楼好不容易重新装修成功,你们新宅乔迁,我当然得过来看看了。” “新宅?你恐怕不是来贺祝乔迁吧,快说,到底来干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乔迁,那多谢,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这人真是的。”对于安德鲁的脾气,阴歌实在无奈,将小鬼放下随后走到安德鲁跟前,插着腰前倾了身体,视线给坐在沙发上的安德鲁相汇,阴歌说道:“不管怎样,咱们除了搭档关系现在还存在这借贷关系,态度上你就不能客气点?”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文钱足以难倒一位英雄,要不是为了重建这栋洋楼,安德鲁也不会欠****歌一笔债,更加不会处于如今这么被动的局面。被动,虽然安德鲁自己觉着如今的局势挺被动的,可在气势跟态度上,阴歌可没觉得跟之前有何不同。几乎快被安德鲁的态度噎都说不出话来,保持着盯凝的姿势,半晌之后她才无奈的叹了气随后直起身体,将手探入领口而后从里头抽出一张塔罗牌。 将塔罗牌递到安德鲁跟前,阴歌说道:“这件事,我想拜托你帮忙。” “不去!”想都没想,安德鲁下意识拒绝,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阴歌那张漂亮的脸上不自觉的连着抽搐。嘴角连抽数下,阴歌合闭着眼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有能力处理,绝对不会来找我,来找我,绝对不是好事。”一句话再次将阴歌噎得说不出来话,顿停半响,阴歌说道。 “的确是件麻烦的事情,就我的能力来说,不好解决。” “既然如此,找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你有能力啊。” “不去!”毫不客气再度拒绝,安德鲁的口气上可没商量的余地,这种干脆的拒绝可叫阴歌气的。几乎都能听见阴歌磨牙的声音,气看着安德鲁,阴歌说道:“不管怎样咱两也是半路搭档,帮下忙会死吗?” “自己接下的单子自己解决。” “自己!”磨牙的声音更大的,安德鲁明显没有兴趣,既然他已经表意不打算帮忙,阴歌也就不同他客气。这一次不知从哪里,阴歌竟然抽出一份合约,将那一份合约甩丢在桌上,阴歌说道。 “不去,不去也得去,你可别忘了除了搭讪关系咱两现在还有债务关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现在没钱,那就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吧,这一次的单子,你必须帮忙。” 如果搁在以前,安德鲁才不会接碰没兴趣的单子,可如今是欠债之身,倒是不由己了。在阴歌抽出那一份合约时,安德鲁的脸色已经变了,尤其是听了阴歌的那一番话后。直接蹙眉抓乱了头发,当安德鲁的手放下时,已开口问道。 “这次的单子,又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梦靥下的恋人 2 为了方便灵能者接受委托,妖监会特设了一个专属于灵能者得网站,平时并不需要外出,想要接工作只需要登录网站找寻相对应的任务就可以。 阴歌在灵能者中能力虽然不是极强,不过也算拿得出手,除了充当中间人外,平时有空她也会在网站上接些单子赚些外快。 前几天她照常登录网站选取合适的单子,当时看了一单委托,瞧着应该是普通恶灵作祟也就顺手接了,谁知这一次接下的单子面上看着好像很简单,可当阴歌真的处理起来,才发现仅凭自己的能力,实在吃力。也是因只凭她一人的能力,想要办妥这一次的单子几乎不可能,阴歌才将主意动到安德鲁身上。 用合约威胁安德鲁,这可是阴歌唯一能想到的法子,还以为就算能用这个法子威胁来安德鲁的相帮,在获得帮助的同时也得连看好几天安德鲁的脸色。没想到她跟安德鲁说清了委托的具体内容时,安德鲁脸上的不悦突然消了,取而代之是凝蹙的眸。 突然的转变叫阴歌觉着奇怪,可是直觉也告诉她,就算开口询问恐怕也没法从安德鲁那儿得到回答。既然明知不可能有回复,最终还是收声没问。 同意帮忙后,安德鲁也算接下了阴歌所提的委托,当天就开车前往H大。 H大是坐落于H市大学城的一所高校,学院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校园节日跟完全放养的教学模式闻名全国。对于全国的高考生而言,能进入H大可谓是一件值得庆幸四年的事情。阴歌这一次的委托,便是出自H大一名学生之手。 开着车来到H大,就在车子停下并从车中行出时,安德鲁跟临倒是不约而同矗足顿停。抬着头看着H大落于花圃与栅栏正中几乎不存在的门,阴歌敏锐的察觉到斗篷之下临那绽开的笑。 两人的顿矗叫阴歌觉了奇怪,正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听见临问道:“怎样,是不是倍感熟悉?” “熟悉?哼!我可没你那么无聊。” “哪就无聊了,这话说的,不过你也真有够无情的。” “不是无情,而是没你们那么多无聊的闲工夫。” “无聊的闲工夫吗?原来对于你来说这一切都是无聊的闲工夫啊。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来兴趣了,真不知道一会儿,你还不会不觉得无聊。”奇怪的话,加上那上扬的唇,叫安德鲁觉得临这话后中恐怕有话。眸色自然暗下,连着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就在安德鲁打算追问她这话何意时,一旁的阴歌已是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没!”异口同声,堪称默契,直接回了阴歌一句,安德鲁径直朝着学校走去。倒是临,在回了这话后不忘冲着阴歌扬唇一笑,而后随入。 同安德鲁,阴歌一直觉得跟他已是默契,可每当临回来,阴歌总有种感觉。 也许她从来都不了解安德鲁,她跟安德鲁之间的默契也不过是她一人的错觉,事实上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了解现在的安德鲁的,只有一人。 就是她! 这种想法就那样莫名从脑中溢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接冲入心头,压抑的沉感叫阴歌觉着极不舒服。当意识到她好像非常在意临跟安德鲁之间的默契时,阴歌的心直接惊触,那一瞬的惊触消了心中的不喜,就在她诧愣于心底竟然会升起这种念想时,安德鲁显然发现她没跟上。顿下脚步而后回身,看着还停留在原处的阴歌,安德鲁说道。 “干嘛?还不跟上?” “想件事而已,犯得着这么催吗?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连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可是会被女生讨厌的。”听了安德鲁的问询,阴歌当即回神,将那惊诧的不喜压下,阴歌带了笑走向他们。 带着安德鲁径直朝着H大的新闻社走去,阴歌这一次所接的单子是由H大新闻社的一名学生发布的。因为提前跟那名学生联系过,一早她们就在社团里等着。到了社团并且朝着教室内鼓了嘴,示意这儿就是目的地后,阴歌这才上前一步将教室的门打开。 门刚开启时,临瞬间隐了气息跟鬼灵,整个人仿若消失一般,连着身影也消隐了。就在临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安德鲁察觉到一股鬼气从教室中溢出。 鬼气极重,像是被聚揉成一团,随着门的开启,鬼气瞬间蜂拥而出,不过也就是开启的那一刻感受到鬼气的迎面来袭。 很快的鬼气又散开。 鬼气虽然很浓,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鬼气,安德鲁也是因跟临有了关联,才能看到这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大概是开门的一瞬留心到安德鲁眉上的突蹙,阴歌留心问道。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没有!”鬼气这种东西,阴歌根本看不到,对于一样看不见的东西,真要解释起来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安德鲁是个对特定的人才有耐性的主,这种明知需要浪费很多时间的解释,他实在没兴趣多说。当即也只是回了这一句,而后越过阴歌走进教室。 此时的教室里一共有四名学生,三名学生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两位学生的脸上满是担忧,而让这两名学生挂着担忧神色的正是坐在她们中间的那个女生。形如枯槁,这是安德鲁看到那女生时大脑中闪过的第一句话,他从来没想过人的面色还能难看到这种地步。也不知多少天没有闭过眼,女孩的状态差到几乎崩溃的地步,因为睡不好精神也承受着难以言说的折磨,这个女生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脸色苍得仿若白纸,黑眼眶极重,一双眼睛如玻璃球般突爆出来,两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肉,倒着陷入的脸颊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颧骨。 就算下一刻真因承受不住直接崩溃,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 不知因何缘故,中间的那个女孩竟然被生生的折磨成那副模样。在看到阴歌从屋外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女生急忙站起身,随后匆这说道:“您总算是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好久啊,麻烦你快点过来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的?请快点帮帮她吧,要不然她可能会死的。” 大概是看着朋友承受着无以伦比的痛苦,女孩的语气中明显带了焦急,女生想必真的承受过难以言说的折磨,要不然她的朋友也不会用那种绝望的求救口吻求他们快些帮忙。 女生的恳求阴歌自然听见,点着头示意她不要着急,既然已经接了这单委托,阴歌自然全力解决,上前示意那名学生不要激动,阴歌扭头看向安德鲁,说道。 “德鲁,这个孩子就是这次委托的单子,这次的事……” 大致的情况虽说在洋楼里已经说过一次,只不过详细的细节阴歌也不清楚,今天来这儿就是想问清整件事的具体。可话才刚说一半,在她看到安德鲁此时面上的神情时,话不自然的停了。 那个形如枯槁的学生就是这次单子的委托,身为灵能者,既然接了单子就必须以委托人为一切的先决,然而今天的安德鲁却有些怪。从进入这间教室起,安德鲁的视线就不曾落到学生身上,哪怕只是一眼都不曾落及。 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停落在另一名女生身上。 年纪看上去不比这三名女生大多少,那个女生看上去有些性弱,并非一个天生就能吸引别人注目的人,却又能叫人第一眼就留意到她。之所以第一眼就留意,并非女孩本身有何奇特之处,只是因着这个女孩只有一只眼睛,右侧的眼睛,带着已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纯净,至于左边的眼睛,上头用眼罩蒙挡着。 或许不认识的人在看到这个女孩遮挡住左眼的眼罩时,会以为女生患有眼疾,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那眼罩之下的左侧,眼球早已消失,早在之前的那一件事后,她的左眼就已消失。 对于这个女生,安德鲁的在意远叫阴歌觉着奇怪,就连那个女孩显然也察觉到安德鲁直勾的视线。不甚自然的坐在那儿,显得有些扭捏跟疑惑,因着安德鲁那不加掩饰的直视,教室里的气氛显然有些奇怪。 虽然觉得莫名,不过阴歌还是干咳了两声打破这诡异的僵局,连着干咳的两声,确定安德鲁终于收回视线,阴歌这才说道:“德鲁,这边的三位学生就是这一次的委托人,具体的详情之前在家里我已经说过了。” “那她呢?” 还是没有理会坐在那儿的三名学生,安德鲁的视线再度落到女孩身上,虽然不清楚对于这个女孩安德鲁为什么如此在意,不过阴歌还是回道:“她是夜梓,如果要说的话,也算是一名灵能者,我们的前辈吧。” “灵能者,我现在已经不是了。”因了阴歌的话,夜梓直接笑了,纯净的笑看着叫人暖了心,冲着安德鲁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夜梓说道:“阴歌刚才的话有些过了,虽然我以前也是,不过现在已经不算了。” “为什么现在不算?”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直截了当的询问总叫人觉得唐堂,虽说安德鲁的直询叫夜梓感到莫名。可奇怪的是面对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人,她竟然不觉得奇怪跟讨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以及无缘由的信任连着夜梓都觉得莫名其妙,打从安德鲁踏入这个教室,夜梓就觉得他好熟悉。不是容貌上的熟悉,而是给自己的感觉,熟悉得就好像自己应该知道他是谁。 记不起来的熟悉感往往叫人莫名,奇怪的是夜梓竟然有些喜欢这种莫名,带了一丝特有的扭捏,夜梓说道:“我不是能力持有者,身为灵能者唯一的能力就是这一只眼睛。”抬起手指着眼罩下的左眼,夜梓再道:“只可惜这一只眼睛在三年前的一次事故中丢失了,所以现在的我也算退居二线,如果要说,就算是中间人吧。” 没有能力,自然不能强求留在前头,这是对自己的负责,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搭档负责。三年前究竟发生什么,安德鲁当然清楚,那一次的那一件事,夜梓彻底失去了左眼。左眼,整个眼球,连着眼球内所藏的东西一并失去,对于别人来说失去一只眼睛应当是件痛苦的事,可夜梓却说得风轻云淡。 对于她来说,失去一只眼睛或许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安德鲁来说,当再次听到这一件事,心里仍旧抽痛。看着夜梓的眼中多了一抹疼惜,安德鲁说道:“眼睛的缺失,当初一定很疼吧。” “不会呢!” “不会?怎么可能不会?” “因为当时哥哥就在身边,只要哥哥和君哥哥在,不管遇到什么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亲情的牵绊是命中最重的枷锁,只要有它,任何的痛苦都是可忍的。夜梓说得越淡,安德鲁心中的痛就是揪沉,他还想在说什么,只是对于夜梓的过分关心叫阴歌感到无比奇怪。 一双眼睛已在安德鲁跟夜梓身上来回巡扫,却始终找不出怪异的突破,最终只能再次出声打断。往前走了一步,动移的身影拉回安德鲁的注意力,阴歌笑着说道:“德鲁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劲的询问女孩的事可非绅士所为哦。夜梓你也别介意,德鲁毕竟才入会一年,除了我之外你是他遇上的第一个同事,也许是太好奇了,所以才问你那些,你可千万别介意。” “介意?当然不会,安先生是个温柔的人,怎么会介意呢?” “温柔?”这还是阴歌头一次听见有人用“温柔”形容安德鲁。说真的,这世上要说哪个词跟安德鲁最不搭,就属“温柔”了。夜梓的形容叫阴歌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只是顿愣了一下,不再接语的阴歌转而调转了话题说道。 “温柔吗?看来夜梓跟德鲁很有缘呢!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谈及缘分的时候,毕竟我们眼下还有要忙的事,不是吗?”眸眼中倒是因话又萦了笑,而后朝着三名学生所坐的方向看去。今天的重点可在那边的三位女生身上,将委托人撂在一边反而自顾自的闲聊可是很没操守的。见阴歌再一次提及,夜梓这才恍然回神随后说道。 “对了安先生,这边的三位是我朋友的学妹,中间的那个,好像碰到些麻烦的事,能不能麻烦您帮忙看看。当然了,价格好商量。”灵能者可是项危险的工作,如果事情太多麻烦,要是价格不合理,可不是人人都乐意接单的。 夜梓虽已不算灵能者,不过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叫她明白这一件事的严重性,直接提出价格好商量,也算暗示安德鲁这一次的委托不轻松。 越是不轻松的单子安德鲁越有兴趣,别说这一次的单子还算合了安德鲁的喜好,就算不合,只要跟夜梓有关,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会挡着。当即看着夜梓,安德鲁正色回道:“单子既然已经接了,再麻烦也要处理妥当,不过我能想问一下,她到底遇上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这个至今,我也还弄明白。” 第二十二章 梦靥下的恋人 3 坐在中间那个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女生到底遇上怎样的麻烦,说真的,夜梓到现在也没明白。对于自己的无能,夜梓显然有些自责,蹙着眉看着渐显担恐的两人以及还是形如枯槁的女生,夜梓说道:“这件事发生得也挺突然的,大概五天前吧,小敏接到一通电话,我记得好像是晚上十二点接到的。”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而后朝着中间的那个女孩看去,也不知夜梓的这一番话触及到女孩的哪根神经,在听了夜梓的话,那个名叫小敏的女孩显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从安德鲁进来到现在,女生一直没有动静,可在听了夜梓的话后,这个叫小敏的女孩明显记起那晚接到的那通电话。 噩梦的记忆再度涌出,席卷而来的恐惧差点崩断小敏最后连在一起的那条神经。整个人仿若承受过最可怕的事,小敏直接蜷缩在那儿,抖颤着身子,嘴里不停的念着。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在看到那种事,一次,一次也不要在看到了。” 神经再度受到刺激,因为害怕小敏整人瞬间蜷缩坐在沙发上,两条腿蜷起抵至腹部,小敏死死的环抱自己,身体不自觉的抖颤。 这诡异的反应连着阴歌跟安德鲁都觉得奇怪,两人相互对视随后又看向小敏。小敏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至于她身边的两个女生,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全被小敏的反应吓得脸色都变了。下意识的往边上挪避,不过挪避之后或许觉得这样可能会更加刺激小敏,她们又往小敏那儿凑了一些。伸出手纠结着是否要探上去碰触小敏,其中一人小声安抚着。 连着安抚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安抚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慢慢的小敏的情绪略微定了些,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焦狂,可总体来说是好了不少。 过分奇怪的反应,叫安德鲁跟阴歌的心直接沉了下去,意识下这一次的事情可能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麻烦一些,安德鲁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可怕。”刻意压下的声量,试图引导小敏回答,只可惜已陷入恐惧的小敏根本没听到安德鲁的询问,虽然不是刚才那般躁狂,不过还是努力的蜷缩起身体,一个劲的重复着恐惧的自语。 就小敏现在的情况,想要从她的口中问出有用的线索,目测不容易。脸上即将崩溃的神色越来越重,看得夜梓的心都揪了起来。担忧的看着而后将视线遗落到安德鲁身上,夜梓说道。 “五天前小敏就变得很怪,听她宿舍的室友说,那天晚上她如常的接了一通电话,结果当天不知怎么了,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噩梦惊醒。当时也没人在意,以为是普通的噩梦也就没太上心,起来安抚了几句就继续睡了。谁知道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小敏一个晚上都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好像吓得不清。从那天起她说什么都不肯睡觉,有两次没忍住睡了过去,结果同样被噩梦吓死,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后来没办法,她们也带着小敏找过医生,不过没用,小敏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到现在她已经六十个小时没睡了,我们学校的心理医生也尝试过催眠,不过最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当场晕了过去。事情太奇怪,她们也是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新闻社的一个认识曦妃的学妹想起了我,来找我希望能想办法帮帮她。” 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语气的平淡,就担心一个不慎又引起小敏的再次恐慌,说了一半忍不住停下来看了一眼,确定小敏的情绪没再波动后,夜梓这才继续说道:“听那个学妹提及这一件事,我就觉得有些怪,当时也跟学妹过来看过。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用了,就算看了也瞧不明白。原本是想等蓝他们回来处理的,可最近会里事情太多,短时间内他们好像都赶不回来。这个学妹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容乐观,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网站上发布委托,希望你们能帮帮她。” 网站上的那一份委托并非那三个女生发布的,而是面前的夜梓,虽说身为灵能者的她居然发布信息找别人求助,听上去好似挺可笑的,可如今事态紧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个办法了。话音落下人也起身,冲着安德鲁鞠躬拜托。 那深深的一躬可叫安德鲁心疼着,只是他却不能上前,只能看着,安德鲁说道:“既然是我们接下的单子,这一件事一定会处理妥当,该有的职业操守我们还是有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已经接了委托,委托人都见了竟然还没弄明白具体情况,这样的单子也算少的。留下一句示意夜梓不要担心,安德鲁这才径直朝着女生走去。安德鲁的身高算是高的,此时的女生又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审视自然很容易给人一种压迫感。 强烈的压迫感,就算正常人面对着这种压迫心头都会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更何况安德鲁的视线落至的是神经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小敏身上。带了阴的眼眸,自从落在小敏身上就不曾挪开后,那种直审的视线明显又一次刺激到小敏的神经。身体缩得更加紧了,小敏抖颤着声音重复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那种事情我不要在体验了,所以不管是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了。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要经历那种事?不,不是我,那一切都不该是我。” 语气极快,又轻又快的语气透着强烈的惧意,小敏害怕极了。那让她无比恐惧的东西,好像是一场梦,虽然就小敏现在的情况想要她回答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从她那恐惊的自语中,安德鲁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关键。 凝蹙着看看着,安德鲁没再询问,而是站在那儿听着小敏恐惊自语。 “好累,真的好累,好想睡觉。可是不行,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睡,要不然,要不然又得回去了。我不想回去,那里好可怕,不回去,不要回去。所以谁,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求求你们来救救我。” 因着安德鲁突然隐消的询问,教室内再一次陷入死静,没有半分声响的死静下,小敏的碎语显然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清楚。她的恐惧,语气中的恐颤,像是一般利刃般一下接着一下割刮着听到这番恐语的人的心。连带着这屋里头的人,恐从她的语句中感受到她那绝望的恐惧。 究竟是怎样的梦境,能将一个人活生生的逼至如此地步,竟然还能让人体验到死亡的逼临,身子打从心底恐拒着。 小敏会想回去,因为她抗拒着,对于她来说,如今的睡眠已跟无穷无尽的恐怖挂钩着,只要她闭上双眼,等待她的将是永久的沉沦。那种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事随时都会降临,压于心头的恐惧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连续五天每天都在承受着这种折磨的小敏,恐怕她的精神也已到了极限。 虽然从小敏的喃语中大概能猜出究竟何事让她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可成为这幅模样的根本眼下还是没弄清明。小敏的喃语,没人能插入她的恐惧中,想要有所突破,她究竟在梦中看到什么乃是这一件事的关键。 不在询问而后往后退了几步,而后示意教室里的人全部出去。 小敏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留她一个人跟安德鲁呆在这里,另外两名女生显然不太放心。坐在那儿彼此看着,谁也不敢想动身,倒是夜梓,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虽然也是下意识的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夜梓起了身,随后示意那两位学妹跟她一块出去。 夜梓都已带了头,就算心里头还是觉着不安生,两名学妹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出去,在走到教室的门口时,夜梓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没有询问,因为根本无需她开口询问,就在她停下并且看着教室里的安德鲁,她已听见安德鲁回道。 “放心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放心出去吧,明明那样的陌生,可这句话却又叫她莫名的心安。信任,往往产生于那一瞬,虽然莫名其妙,可夜梓却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 点着头随后扭捏的笑了,夜梓这才拉上教室的门。 当教室的门拉上屋中只剩下安德鲁跟小敏时,屋内的空气突然凉了几度,随后黑影团现,临出现在安德鲁身边。出现之后并没有上前查看小敏的情况,斗篷下的手抬起,用斗篷遮挡住下半边暴露的脸,临笑着说道。 “哎呦哎呦,差点保持不住,失控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这一次的委托人是夜梓?” “一早就知道,怎么可能,你当我是神仙啊,这段时间我可在你身边,哪儿都没去,怎么会一早就知道?”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之前那句话,什么意思?”当他停了车并且在H大校门口矗足时,临说的那一句话安德鲁可没忘。就算临不打算承认,不过她那心里头都在算些什么,安德鲁还是瞧得清清的。 要不是现在的他根本不能离开她,这个恶性的家伙,安德鲁早就想甩掉了。安德鲁对于自己可是有些诸多怨言的,这一事临心中自清,只是清楚又如何,她更加清楚想要找到那个家伙,安德鲁必须乖乖呆在自己身边。所以即便心里头对自己百般的不满,安德鲁也绝不会离开自己。 毕竟她才是找到那个家伙,唯一的筹码。 话里的不满倒是毫不避讳的展露出来,不过安德鲁也清楚自己的不满换来的只会是临的暗自得意,纵是心中在如何的不喜,安德鲁还是强行将这一份不悦压下,随后直切主题问道。 “这个女孩,你能看清她在害怕什么?” “这就是这一次委托的单子。”也是等了安德鲁开口,临这才将注意力落在小敏身上,脚也就随意的点了一下,下一刻临已来到小敏身上。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人,对于周围都是敏感的,可奇怪的是小敏好像察觉不到临的靠近,她仿佛置身于自己的恐惧中,不停重复着恐惊的喃语。 直接落在扶手上,看着蜷成一团几乎成球的小敏,临看了半晌而后才蹲下身,伸出手打算触碰小敏的身体。指尖从斗篷下探出,一点一点逼近小敏,就在临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小敏的身体时,只听“啪”的一声,那是物体碰触到电流时特有的声音。 碰触时不只是响起电流特有的“啪嗤”声,临竟然感觉到那来自指尖电流烧灼后的痛感。没有料想临的身边存在着这种诡异的灵界,没有设防的临叫这一下电得指尖都发了麻。灵界电触肌肤,烧灼痛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虽然临没有痛呼出声,不过从刚才那一声“啪嗤”以及受触之后临眉心的紧蹙,安德鲁还是察觉出事态有异。当即上了前,安德鲁问道。 “怎么了?” “这个女孩的身边有灵界。” “灵界?” “是的,非常强的灵界,我的鬼灵,居然被它弹出来了。” 灵界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结起的,如果不是极强的的灵能者,想要结起灵界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是这种还能弹开临的碰触,将临的鬼灵阻挡在外头的灵界。原以为小敏身上的种种异样恶灵有关,可如今看来,事情要比之前设想的还好麻烦数倍。几乎是那一刻,安德鲁的心里升起一丝疑,看着抬手盯看着被灵界弹开指尖触碰的临,安德鲁说道。 看着因灵界的阻拦露出诧异的临,安德鲁问道:“灵界,这么说来,这个女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怨灵作祟?” “目前看来,应该跟怨灵没有关系,这么强大的灵界绝不是区区怨灵可以构结而成的。这个女孩,恐怕不只是招染了什么那么简单,依我的感觉,应该是被人下咒了。” “下咒,这么说来,人为的?” 临的话叫安德鲁敏锐的察觉到内有隐因,因有所察,连着语气也瞬间降沉了不少。听了安德鲁的话,临也是点着头应着,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 “人为的,这是目前唯一能肯定的事。” “如果是人为的,究竟是谁干的,对一个学生下这种恶咒,那个人想干什么?” “恶咒包含很多,有时一个咒可不只是区区简单的一个术法就能完成。虽然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不清楚那个下咒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会用这么强的灵界进行干护,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越是可以保护,往往越有可能隐藏着极大的阴谋,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当临的话音落下时,安德鲁的心思早已盘至其他,紧蹙的眉心,看着痛苦劝说在那儿已现崩溃之态的小敏。安德鲁问道:“这么看来,是没可能探入这个女生的内心,探明最近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灵界太强了,如果强行硬闯的话,我担心这个学生会……” “看来构建这个灵界的人,压根没把学生的命放在心上,既然不能硬闯,那就作罢吧。” 这是夜梓的委托,无论如何安德鲁也不希望让夜梓失望,至于临。在灵界这一事上,她没有说实话,灵界的确很强,强到如果硬闯的话,恐怕还没找出缘由,学生就直接崩溃在这了。关于这一点,临是如实说的,不过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件事临没有一并说出来。 那就是这个灵界。 虽然只是隐约有所察觉,不过临还是从中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熟悉而又远比记忆中更加强大的力量。 第二十三章 梦靥下的恋人 4 在接了那一通电话后,小敏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德鲁最终还是没弄明白。笼罩在小敏周遭的灵界实在太强了,强到谁也不能无损的解开探入。 当安德鲁从教室走出后,阴歌第一个迎了上来,而后问道:“怎么样?探出什么没?” 没有应答,而是摇了头,安德鲁的摇头叫阴歌露了诧愕,因诧先是一愣,而后急询说道:“那临大人呢?莫非也不行?” “有人在那个女生周围构建了很强的灵界,灵界的灵压密度非常的大,如果硬闯的话,恐怕还没弄明白那个学生发生了什么,她就承受不住灵压直接崩溃。” “灵界?”本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怨灵作祟,或许是小敏不小心触犯了什么,或者是不慎招惹到什么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可现在看来,事情远非恶灵作祟那么简单,小敏的身边竟然有极强的灵界,那么这一件事,恐怕就只能是…… “灵界,这么说来,那个女生被人下咒了?” 阴歌的话刚说完,边上的夜梓也露出担忧的神情,拽紧的拳抵放在胸前,身体往前迈了一步,夜梓说道:“人为的,这好好的小敏怎么就被人下咒了?而且还用灵界守固,这样子,这分明有人想要她的命。可是小敏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什么人会恶毒到下咒害人,该不会是……”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小敏的两位朋友,夜梓急忙问道:“小敏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 或许叫此时的气氛吓到了,安德鲁跟阴歌的眸色,以及夜梓焦急的询问,都叫两位女生敏锐的察觉到事态严重。虽说夜梓的急询让她们感到很不安,不过两人还是努力的回想着近来发生在小敏周围的事。紧锁的眉心,努力将近来发生的一切全数滤过,只是努力的想了半天仍是没发现任何不对之处,最后两名女生只能迷惑的摇着头,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要说小敏得罪谁?我们实在是想不出来。小敏的性格很活泼,脾气也非常的好,社团的人都很喜欢她,如果说得罪了谁被人故意害成这个样子,这不可能吧。”下咒,光是听着就叫人觉着浑身瘆得慌,大学生之间就算真的有过节,也很难叫人相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下咒。 夜梓的询问,着实让她们纠结,这名女生的话才刚落下,另一个女孩也开口说道:“如果说得罪什么人被害成这个样子,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小敏不是那种会跟别人闹黑脸的家伙。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听小敏提及跟谁发生过争执,小敏不是那种有事会憋在心里的脾气,如果真的跟谁闹不愉快,一定会说出来的。” “你确定?”听了女生的话,安德鲁直接询了,问后女生也是点着头说道:“我和小敏是好朋友,一个社团也一个宿舍,她跟我的感情非常的好,要是有事一定会跟我说的。” “无缘无故被人下咒,这不合常理啊。”两位女学生的坚定换来的是他们的百思不明,下咒之事虽然罕见,不过像这一次这种还加固了一层灵界的,实在少有。恶咒降身,还有灵界守固,如果不是恨透了这个女生,阴歌实在很难理解谁有这样的闲心对这个女学生做如此麻烦的事。 毕竟连临都无法轻易突破的灵界,绝非普通的灵界,想来应当是非常复杂以及高密度的灵压构建而成的。越是密度高的灵界,所需要的时间越长,能力强的人也不会是缩短了构建的时间,却也不可能短顺之间就能完成。 所以想要在小敏身边结下这样的灵界,最近小敏的身边一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处关键,因着久思安德鲁的眉心早已蹙眉,紧蹙的眉叫人瞧得忍不住紧张起来,就在两名女生因着安德鲁凝蹙的眉不由自主放缓呼吸时,突然听见安德鲁问道。 “最近,那个女生身边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与平时不同,会让你们下意识留意上心的事。” “这个……” 安德鲁这话刚问出,自称小敏舍友的那个女学生好似记起了什么。垂着眼眸看着地面,移转的眼珠子像是努力的要将某一段记忆从脑中抽出,就这样想了片刻,女生忽然呼道。 “对了,这么说来小敏最近还真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女生的话刚说完,阴歌急忙开口问了,就连夜梓也显了紧张之色。 她这话仿佛就是个突破口,将人的心直接提了起来,不过心是提起来了,可那话刚刚说完阴歌也追询后,这个女生却又面露疑惑的说道:“不过这一件事应该跟小敏成这样没什么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我们自然会判断,你真的知道什么最好快点说,如果这次的事真如德鲁猜的那样,是有人下的恶咒,你多拖一分钟你的朋友就少一分活的可能。我可告诉你,恶咒可比怨灵难搞定,不想你的朋友莫名其妙的死了,就赶紧把一切都说出来。” 阴歌虽然是中间人,可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喜欢跟委托人接触,毕竟在她的眼中,多数的委托人都极其无趣,不但无知,而且还总能坏事。如果不是因为安德鲁,恐怕阴歌也不会成为联系灵能者跟委托人之间的中间人。 阴歌的那一番话,明显带了警告意味,小敏的情况原就让她的朋友感到不安,现在又听阴歌这么说,这心里头更是害怕极了。就恐着因了自己的缘故耽误小敏被救的时间,那个女生也不敢在耽搁,赶忙说道。 “小敏最近也没什么不对的,就是前一段时间,人还没事的时候,很忙。” “很忙?她在忙什么?你们知道吗?” “具体在忙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是恋爱了。” “恋爱?”又一次捕捉到一处让安德鲁在意的地方,直接断了她们的话,安德鲁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恋情,你们知道吗?” “这个?具体的时间是真不知道,小敏她也没提过,这是我们自己猜的。” “是呢,虽然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小敏那个样子,不管谁都会觉得她在谈恋爱吧。毕竟前段时间每晚都要打电话聊天,只是跟闺蜜的话,哪有那么多话说的,还笑得那么开心。” 每晚必打的电话,并且接电话时心情都极好,这些都符合女生恋爱时的表现特征。大学生谈恋爱并非是件奇怪的事,可是恋爱之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免不得叫人多心。总觉得这一件事或许跟恶咒脱不了干系,安德鲁说道。 “那个男的,你们有没有见过?”问至此两人同时摇了头,随后一人说道:“没有,刚才不是说了,就连恋爱都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更别说见人了。不过要是真如我们猜的,说真的那人也挺奇怪的。” “奇怪?哪处让你们觉得奇怪?” “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好像只出现在夜晚。” “夜晚,为什么这么说?”两个女生的话,越说越叫人觉得奇怪,就连隐在暗处的临都忍不住飘游到她们身边,盯凝着眸眼的双眸,探究着一切的真伪。 背后嚼舌根,的确有些没品,可事关好友,两人最终还是开口说了。 “事实上第一个觉得小敏可能恋爱的人,是我。”这话是小敏的室友说的,身为小敏的室友,这个女生跟小敏呆一块的时间远比其他人更多,自然也更加了解小敏。正着面色,女生认真说道。 “具体的时间我是真记不起来了,不过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大概在小敏出事前的半个月。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事,说小敏每到晚上十二点都会接到一个电话,并且那个电话总是持续通话半个小时?”后面的那一句是冲着身侧的朋友说的,听了女孩的话,那个女生也是点头应道。 “这件事你的确给我说过,当时我们还猜小敏恋爱了,还说那个男生很奇怪,总是凌晨十二点才肯给小敏打电话,平时也没见她跟小敏有什么联系。”这些都是平时会叫人留意的事,可要是没人提及,又往往极易忘却,要不是小敏的室友突然提到,那个女生也不见得会想起来。 一个永远只在凌晨才肯通电话并且每次的通话时间都保持大约半个小时,就算只有半个月,可是十五天的不变维持也太奇怪而了。几乎是那一刻,安德鲁对于她们所提及的那个恋人,非常感兴趣。 从开始询问起,安德鲁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就算如今也是越蹙越深,垂下的眼眸,视线定焦在一处,安德鲁问道:“那最近?那个人还有没有再打电话跟小敏联系?就是凌晨十二点的那一通固定电话。” “这么说来,最近那个人好像没在打过电话,好像小敏变奇怪后,我们就没在十二点听到电话铃声。”难怪最近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又一直记不起来,原来是少了那凌晨十二点准时响起的手机铃声。那天,就是那天,小敏接了最后一通并且成了如今这模样后,那个人就再也没给小敏打过电话。 下意识都觉得奇怪,只不过最近都在因小敏的事情忙得没心思分神,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件事。如今听安德鲁提及,并且联想起这一件事后,不知为何,她们竟然觉得身体微着有些发寒。 话语中带了明显的疑惑,小敏的室友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指,小敏的那个男朋友有问题?” “她的男朋友是否有问题,这一点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直觉告诉我,就算没有直接的关联也必然有牵连。对了,小敏跟那个人有没有见过面?” “见面,应该是没有吧,最近没看她特别打扮,我想应该是没见过才是。” “没见过,那么她跟那个人就是仅通过电话联系的?” “应……应该吧……” “如果是这样,能不能麻烦你们把她的手机拿来。” “手机?”叫安德鲁一说,两人又是一顿,互相看过对方,小敏的室友问道:“请问您要小敏的手机干嘛?” “既然是通过手机,或许顺着手机能查到什么。” 下咒,必然要有媒介,既然小敏的朋友说过小敏最近没见过什么人,那么经由手机为媒介的可能性便极大。虽说手机是否能成为下咒的媒介,安德鲁也不能确定,不过眼下的他也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手机,是现代人隐私的全部,在没经过小敏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她的手机拿给别人,多少有些侵犯他人隐私。可再一想,如今小敏的情况已是严重,如果真的能通过手机摸寻到这一事的根由,就算是隐私也肯暂且抛到一边。 也是略微的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小敏的背包里拿出手机,随后递到安德鲁跟前。再接过小敏的手机时,安德鲁已感觉到来自于手机表层森森的阴麻感觉。并不是金属外壳当有的冰凉触觉,那种触觉远比当有的还要冷上数分。凉意触及到皮肤后,自然而然顺着毛孔钻入,滑渗着阴阴诡寒。 无需过多的证实,但是触碰到手机,安德鲁就知道这手机极有可能就是这次恶咒的灵界。接过手机随后将小敏的手机直接收入口袋里,安德鲁说道:“手机先放我那,这一件事我一定会弄明白。” “那小敏能恢复正常吗?”对于女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小敏,担心的上前问了一句,最叫她们记挂的就是小敏的情况。 女生的担心,夜梓自然明白,也是看着学妹的焦急,没等阴歌和安德鲁开口,夜梓先一步上了前,随后安抚说道:“你们放心吧,这件事交给他,小敏不会有事的。” “夜学姐,真的吗?” “当然了,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不过我相信会里挑人的眼光。再说了,安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安德鲁值得任何人信任,这是夜梓的真心话,并不需要缘由,在看到安德鲁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他值得信任。 值得自己无条件信任。 有时发自内心的一番话,最能触碰到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夜梓的信赖直触安德鲁的内心。几乎是那一刻垂落了眼眸,安德鲁说道。 “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第二十四章 梦靥下的恋人 5 从H大回来后,安德鲁所有的心思全都挂系在小敏的手机上,纵然已经过了五天,可这手机上残留下的痕迹仍未消除。手机,是连接小敏跟那个午夜凌晨才出现的男人间的枢纽和媒介,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下咒的人,想必只能通过手机。 只不过手机真的能成为恶咒的传导体? 安德鲁从未听过。 小敏的手机拿到手后,安德鲁就打开小敏的手机,尝试着从手机里找到有用的线索。然而所有的线索就好似随风散了的雾,小敏的手机就只是一台再普通不过的手机。除了一些正常的通话记录以及普通的聊天信息外,在小敏的手机里,安德鲁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就连小敏同学提及的那个只在午夜十二点才打过来的电话,如今在小敏的手机中也找不到了。 已经答应过夜梓,无论如何他必须解开小敏身上的恶咒。心里头越是焦急,安德鲁越难冷静。打从初次见面起,至今也有一年了,阴歌从没见过安德鲁如此焦躁难安。 以前不管遇上多难解决的单子,就算命悬一线,安德鲁也能保持惯有的冷静。可现在呢?阴歌能敏锐的察觉到安德鲁的急躁以及难定,而这一次,都是源于今天的H大。那个曾经跟他们一样隶属于妖监会,然而现在却退居二线的女孩。 安德鲁是个非常神秘的人,除了知道他隶属于第三方,已非一个正常的人,跟一个强大却又神秘的人签订了共存的契约。说真的,其他的一切,阴歌一概不知。 安德鲁的冷静跟强大是阴歌一直呆在他身边最重要的原因,可如今他的冷静,却因了一个退居二线的灵能者殆失。 如何不叫阴歌觉得奇怪。 阴歌想问,她当然想探个明白,只是一年的相处安德鲁的脾气阴歌也是清楚的,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安德鲁也不会回答。因为她很清楚,即便是一年的朝夕相伴,对于安德鲁而言自己也不是那个能跨过屏障进入他心底的人。 连着屏障都不能跨过,如何能让他对自己袒露心扉既是心清,多问也是枉然,阴歌最终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转而看着放置在桌上的手机,阴歌问道。 “德鲁,你把那个女生的手机拿回来,是不是怀疑这台手机是下咒的媒介。” “嗯!”听了阴歌的询问,安德鲁点头说道:“这台手机上明显残留着咒术,如果那两个学生没说谎,那个女学生最近没跟任何人接触,那么这台手机是唯一可疑的媒介。” “这台手机?可是真的有人能强大到仅仅只是通过一台手机就能给别人下咒?”并非阴歌怀疑安德鲁,而是这样的事她也不曾听过。 阴歌的疑惑也正是安德鲁想不明白的地方,他甚至都想不明白,仅是通过一台手机就能将恶咒降于一人身上,究竟得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才能办到。这是安德鲁眼下需想明的地方,再见夜梓,显然叫安德鲁异常烦躁,他甚至都不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件事。 反之临,却破天荒的安静,打从H大回来后,临就没开口过,显形坐在沙发上,黑色的斗篷都罩不住此时的临身上散发的极浓死气。临的不言不语,倒是引得小鬼一个劲的往她那儿靠,本想着趁所有人不备从临的身上窃取些鬼灵,谁知这手才刚刚触碰到临的斗篷时,小鬼竟然被临身上的鬼气弹开了。 重重的撞到墙上,发出哀怨的呼痛声,这呼痛的声音拉回另两人的注意,看着被弹开撞上墙壁的小鬼,在看着坐于沙发上明显没有克制肆意释放鬼灵的临。察觉到临的异样的安德鲁当即起身,走到临的身边将手覆于临的头顶。轻轻的覆压,透过斗篷轻抚临的头,那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抚中,临竟然渐渐安定了下来。 肆意散扩的鬼灵渐渐消定,一点一点回归最后重回临的体内,当屋内的灵压恢复到平均值时,安德鲁这才将手从临的头顶移开。看着那被斗篷罩得严实的人,半晌之后,安德鲁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鬼灵的肆意扩散,灵压的大肆波动,临并非普通的灵能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于灵压以及鬼灵的控制对于她来说就该如喝水一般,完全源于本能。可如今她竟然控制不住,就好像自己难以克制心中的急躁般,临竟然没有控制肆意狂躁的鬼灵,由着它一点一点从体内溢离。 或许刚才的安德鲁的确急躁无法平复内心,可如今压下临狂躁的鬼灵,安德鲁的心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恢复着以往的冷静以及沉着,看着临,安德鲁问了。 他的临,他知道,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从中察觉到什么,她一定不会如此沉默沉凝,以至于叫体内的鬼灵借机失控。 安德鲁了解临,这是牵绊之下自然而然的一种本能,当安德鲁的询问落下时,临那藏于斗篷下的双手明显握紧。施加的力,鬼灵再度狂溢,溢出的鬼灵在屋中旋起一阵鬼风,吹得吊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晃着。 这突然旋起的风以及周围明显波动的灵压,再一次叫小鬼吓得直接缩入墙中。虽然这次带起的影响比起刚才还要强烈,不过刚才的鬼灵是无意识的释放,而如今则是临刻意做的。像是一种宣泄,当顶上的吊灯快因承受不住随时都可能坠落时,鬼灵的释放消失了。 直接切断外泄的鬼灵,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的吐出,仰抬起头,临说道:“这个世上的确有只通过单一媒介经由声音就可以下咒的术法。” “通过声音跟单一的媒介就能给人下咒,你确定。”不是安德鲁不信临,而是这种术法闻所未闻,因为没有听过,安德鲁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只是询问的话音刚落,临已回道。 “当然确定,毕竟这个术法当然可是我想出来的,你说我能不能确定。” “你想出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因了临的这一句话,安德鲁瞬间联想到那个人,只不过这次询问的话没问完,临已经断了他的话提前问道。 “我所想出的术法,几乎所有,他们都知道。” 对于他们几个,临一直抱有极大的期望,为此也是倾尽所有。她想的术法,他们如何会不知,那个家伙自然也是懂的。早在她的鬼灵被小敏身边的灵界弹开时,临就已从灵界上的灵压中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件事可能跟那个家伙有关。后来隐在暗处又听了那两个女生的话,就算没有明说,可心里头临已确定了七八分。 跟那个家伙有关,小敏身上的恶咒竟然跟那个家伙有关。当从临的口中得到这个可能性时,安德鲁的眸色早已暗得没了一丝温度。不再接语而是扭过头看着阴歌,虽然没有开口,不过阴歌却明白。 此时的安德鲁,在示意自己离开。 他跟临之间好像藏了什么秘密,每一次只要碰触到那个秘密,安德鲁总会请她离开。无法碰触那个秘密,是阴歌跟安德鲁之间最大的屏障。纵然阴歌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明意随后起身,阴歌暂时离了这间屋子。 也是等着阴歌离开了这间屋子后,安德鲁这才看着临,随后问道:“这么说来,这一件事,可以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 “八九不离十吧,你也知道,我那三个学生都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以前我一直以为小家伙才是其中就最有天赋的,不过现在,我可能真该换个想法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临有时说出的一些话总叫人听着心中免不得一阵压沉,平时的时候如此,现在也同样如此。听着临的话,感受着那藏于语调之下既是无奈又是赞喜的话语,安德鲁直切询了,问后,听了临的又一声叹息,说道。 “小家伙有天赋,学东西非常的快,可就是因为太快了,世间的一切甚少存在能挑起他的兴趣并且引发他挑战的事,所以他也一直处于不思进取的状态。”临对于BOSS的评价绝对直切入骨,倒叫安德鲁忍不住回想起BOSS一贯懒至慵散的状态。很是自然的点了头,安德鲁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临的话还没说话。 话略微的停顿一下,像是在回想着什么,片刻之后临继续说道:“不过那家伙跟小家伙不同,虽说他的学习能力并不像小家伙那么强,可纵然如此,在天赋上却毫不逊色。那个孩子努力,而且野心也大,对于一切他都会想尽办法占有。说真的,早在那个孩子还没长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可怕,过分强的的占有欲跟猎取欲只会让一个人的野心无限的膨壮。因为担心他的野心会膨胀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承认,在教授的时候对他留了一手,不过现在看来……” 话至此忍不住又是一顿,顿停之后虽然没有再叹,不过那沉下去的语气远比叹气更叫人心揪。话顿之后停了许久,一直没听见临接下的话,安德鲁才接声问道:“现在看来怎么了?” “现在看来,那个孩子的天赋远超我的想象,就算教授的时候我留了一手,他也能从我所讲授的片面推断出具体,并且加以改进。” 通过单一的媒介利用灵压的震波对人下咒,这的确是临想出的术法,不过那个家伙却在临的基础上做了调改。不止是利用波长进行下咒,他甚至还同时在下咒人的身边结起一层灵界进行守固。 在改进以及灵力上的运用,那个家伙的天赋是与生俱来。 临所想出的术法往往刁钻而且奇怪,而那个家伙竟然能在临的基础上进行调改,扩大术法的强度以及危害性。能做到这一点的,那个家伙的确有资格称之为天才。这样的人,本就该立足于顶处,叫人膜拜,当然了,这样的膜拜他也做到了。只是那人的野心跟他的天赋一样,强得叫人惊心,纵然已经达到至高的顶处,他也不肯满足,更是力求再获得更大的权势与能力。 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就是因了他的野心,如今看来,他仍是不肯罢手。 一想到他,安德鲁就忍不住握紧拳头,愤怒直接从那双冷阴的眼眸中迸射出来。那是恨,根深于骨中的恨。 握紧的双拳,青筋全数暴起,不过很快的安德鲁压克下内心翻涌的怒意。平下恨怒,安德鲁问道:“就算那个家伙的确有能力,也足够强大,不过他为什么要对小敏下咒?小敏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难不成哪里招惹过他?” “招惹吗?他做事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招惹,这一点你该清楚的。” “我当然清楚,那个家伙就是个疯子,就算是困在那地方的两年里,他也从来没停止过那扭曲的欲望。最后竟然……” 那个地方,他曾经深陷两年的地方,本该是个不可能逃离的地方。可那个家伙竟然只靠自己,在完全没有外力相帮的情况下逃离那儿,那样强大的能力,那种强到足以扭曲空间的欲望。 那个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打断安德鲁的回思,临说道:“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对H大的学生下手。特地用那样的术法,还在外头加持了那么强大的灵界,这一件事肯定藏有内因。” “内因?莫非沉寂了一年,那个家伙终于按耐不住打算动了?” “这一点,到极有可能,虽然那个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忍,不过一年过去了,就算他能忍,恐怕他手上的那个东西也等不了了。也许,他真的已经在计划着什么。” “这么说来,不管怎样,我们都得想办法突破这道口子,从那个学生身上下手?” 小敏身上残留下来的灵压,临已经鉴定,的确属于那个家伙,虽然他们想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对H大的普通学生下手。可既然下手了,必然就有他的目的,毕竟那个家伙,从来都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主。 第二十五章 梦靥下的恋人 6 小敏的情况可以说是越来越糟糕,距离安德鲁到来又过去六个小时,如今的小敏已经六十六个小时没有入眠。人每天的休息时间必须最好确保八个小时,就算没能达到八个小时也必须让身体短时间的休眠,这样才能长久的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可小敏却已六十六个小时没有入睡,不仅如此,她的精神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紧绷。 像是绷拉至了极点只剩最后一缕丝连在一起线,甚至不需要过度的碰触,只需轻轻的碰一下,丝线随时都会崩断。 小敏的身体已到达极限,再多拖一个小时,她的生命将成倍耗竭。看着已经憔悴得如了枯槁的小敏,她的朋友不是没想法子劝她睡觉。只是一听到要她入睡,小敏就跟疯了一样,那种疯狂随时都会崩掉的样子吓得朋友都不敢开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安德鲁身上。 在房里跟临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安德鲁跟阴歌最终还是重回H大,小敏的情况糟糕得阴歌看着都揪心,看着那蜷缩于沙发上时不时揪扯头发强迫自己清醒的小敏,阴歌看着安德鲁说道。 “德鲁,现在怎么办?要是再不想办法,这个孩子会把自己生生耗死的。” 小敏不是因恶咒无法入睡,她是一直在强迫自己清醒,像是一旦入睡会可能在梦中发生可怕的事,小敏一直强迫自己清楚。有几次她几乎撑到了极限,然而每当快要合上眼时,她总是时候的掐揪着自己的胳膊,用剧痛强迫意识回笼。 这六十六个小时里,为了能保持绝对的情形,小敏的胳膊上大大小小都是掐痕,掐痕由一开始的无痕无迹到后来的处处见肿。小敏每下一次手,力道都比之前大上数倍,直到现在,发现只是猛掐已不足以让自己保持情形,她开始改成揪自己的头发。 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重扯总有头发被她揪下,有时因力道过大,头皮都被扯下一整块。头皮的拉扯自然剧痛,小敏要的也正是这种剧痛,只有无时无刻的剧痛才能让她保持绝对的清醒。 在这样下去,就算小敏的精神没有崩溃,恐怕她也得将自己虐出问题来,阴歌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只能开口催促,急询安德鲁有没有办法。 办法,安德鲁当然也想快点找到办法,只是这个恶咒可是那个家伙下的,那个家伙做事从来不留余地。像是担心有灵能者介入会坏了他的好事,外头的那一层灵界直接连接至小敏的灵魂。 硬闯,固然能冲破这一层灵界,可相对的也会冲击到小敏的魂魄,到时的后果根本无法预料。 安德鲁越是不开口,阴歌这心里就越着急,她还以为有了安德鲁,这一单委托必是解决无疑,没想到自己随后接的一单委托,竟然麻烦到安德鲁都没有应对的办法。阴歌的凝蹙,女学生的焦急,还有夜梓眼中不自然流露出的担忧以及深藏在眼下的信任。 当对上夜梓的眼,从她的眼睛读出那深藏的信任后,安德鲁突然合眼沉默,随后用灵识问道。 “这个术法是你想出来的,你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术法虽然是我想的,不过我当初就只是想了个基础,并没有认真的研究下去。解决的法子,我现在心里也是没个底。再说了,那个孩子用得也不是我当初想的那个术法,他做过很大的调整,并且还在外头加了一层灵界,破解的办法?我现在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破解?并不一定需要立即破解,只要能干扰就行。他对这个女生下了这种恶咒究竟想干什么?我是猜不透,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恶咒与其说是想要女生的命,倒不如说是利用恶咒营造出可怕的梦境,让这个女生恐惧不敢入睡,最后一点一点消磨掉自己的精力。将假的变成真的,欺瞒别人看着别人在虚幻的梦中痛苦挣扎。比起直接要了一个人的命,恐怕这样的做法才更符合他。” “听你这么说,到像比我更了解他呢。” “了解?”回复言语因了临的话明显带了厌恶之意,就算是眉心也因了临的话紧蹙起来,安德鲁回道:“我可不了解他,只不过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于那家伙的为人还是大致知道一点。那种怪物,谁愿意去了解。” “虽然只是共事了一段时间,不过我得承认,你说的比我想得更有道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就算想破脑子也不见得想得出来,不过他的行事作风倒是清楚的,梦境不是用来要那学生的命,恐怕他的本意是看着学生一点一点将自己耗尽。”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如果是刚才,我是没有,可要是现在,还真有了。” 安德鲁的话给了临启发,就是那一瞬一个法子从她脑中闪过。破解,就目前看来是不可能在确保小敏无损的情况下进行破解,可要是换个念想,不破解而是干扰。 临恰好有个法子。 那个家伙很有天赋,这一点临承认,自己的术法被他调整得更具破坏性,临也认可。可不管如何,这个术法本身还是存在的一个无法遮蔽的漏洞,那就是它是以临的术法为根基进行调整的。 剥除掉外头一层又一层累加,剩下的,就是当初她所想的。 办法上了心,临也露了笑,消隐着身形隐没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处,临身上的鬼灵一点一点渗溢出来。 屋内的气氛虽然尴尬,不过温度还算适宜,就算现在仍处夏季,因H大地段的缘故以及学院内多得叫人汗颜的植物。相较于H市其他地方,H大的校区可是舒适极了,尤其是教室,因没有阳光的直射,并不显闷热。 可即便不显闷热,也绝对不会跟冷阴扯上关系,然而教室不知怎么了,前一刻温度还很正常,下一刻竟然急速骤降。就好像谁趁她们不注意将室内的空调打开,大马力的空调不停的制冷,阴凉的风碰触到裸露在外头的肌肤,鸡皮疙瘩一点点立起。 这突然骤降的温度叫教室里的两名学生感到奇怪,不自觉的打了寒颤,一名学生环抱着胳膊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教室好像有点冷。” 不只是单纯的冷,教室里的温度几乎可以称之为冻,冻如凛冬,叫人冷得都觉了难受。 两名女生只是普通的学生,自然除了冷感觉不到其他,可阴歌跟夜梓却敏锐的察觉到屋内的灵压产生了剧烈。有人,正在这屋中的某个角落,释放着极强的灵力,撕扯着什么。 临的鬼灵不停往外溢出,鬼灵不断充斥的房中,灵压变得极不平稳。像是核磁共振般,临的鬼灵一直摸索着小敏身上灵界残存下的灵压,寻找这灵压特有的频率。 共振,便可融合,从而进行干扰,就算不能破坏灵界,却也足够对小敏身上的恶咒进行干扰性破坏。鬼灵的大量释放绝非普通的人可以承受,在教室里呆得越久,对于学生的身体而言伤害就越大。 当鬼灵溢散到一定程度时,安德鲁开口说道:“你们先出去。” 早就受不了了,那种直接从皮肤表层钻进骨髓里的寒意叫两名女生难受到了极点,就算安德鲁不开口,这两名女生也快撑不下了。也是安德鲁的话落后,女生略微顿了一下而后两人先一步结伴离开教室。 两名女生先后离开,夜梓跟阴歌却没有动,阴歌是安德鲁的搭档,留下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夜梓的留下可叫阴歌觉得有些怪。当即看着夜梓,眼中闪过什么,阴歌上前一步说道:“你也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呢,放心吧!” “不用了,我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好,毕竟这一次的委托是我发布的,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是前辈你应该清楚,这里的灵压正在骤变,就你现在的情况,留下来只会害了自己。” “可是……”阴歌的意思夜梓明白,只是要她将小敏一个人留在这儿,她心里实在不放心。正想在说什么,却听见安德鲁说道。 “你们两个都出去。” 这儿只要有他跟临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不管是谁都是累赘。没想到安德鲁连自己也一并请出去,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阴歌当即说道:“我也出去,你该不会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们两个马上出去。”小敏身上的恶咒跟灵界都是出于那人的手,这样强行的干扰下会不会发生意外,临可不敢保证。如果真不幸发生意外,这两人呆在这边别说帮忙,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添堵。 这要是放在平时,阴歌一定会遵从安德鲁的意思,毕竟安德鲁的本事她是清楚的,可今天也不知怎了,听见安德鲁要她和夜梓一起出去,她竟然觉着心里很不舒坦,就像被他隔绝在外头一般。也是少见的,在安德鲁要她离开后,阴歌竟然回道:“夜梓一个人出去就好,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我也算是你的搭档,这个时候抛下你可有些说不过去。” “我说过,我不需要搭档。” 阴歌的话换来安德鲁不客气的回应,看了阴歌随后将视线移落到夜梓身上,安德鲁说道:“你也是,马上离开这儿。” “但是……” “相信我,我一定会破了术法,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学妹。” 原本还想在说什么,可在听了安德鲁这一番话后,再多的话都卡在喉处,最后咽回腹中。对上安德鲁的双眼,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夜梓垂眸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您了。”话落人也深深的鞠了躬,等着直起身后夜梓头也不回转身走了出去。夜梓走后,安德鲁这才看向阴歌,说道:“你也出去吧,就算呆着也没用,只会碍事。” 话不好听,却也是满满的关切,安德鲁担心一会情况压制不住,留下来的自己会受到牵连。明明就是个习惯将别人放在心上的家伙,却总是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话。 安德鲁的意思阴歌明白,不过他说出的话也够气人的,也是默了半晌,阴歌最终离开了。 直到屋里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安德鲁这才转头看向教室正中,原先消隐了身形的临此时已渐渐显露出来,黑色的斗篷无风甩摆,不时发出“啪啪”的声音。斗篷的边缘因摆甩的缘故,渐渐化为黑雾,黑色的雾宛如滴入水中的墨般,在教室中飘散开。 屋中的一切诡异至极,此时的情景,不管谁闯入看见都会打心里感到恐惧。当教室里的黑雾飘散至一定的程度,安德鲁也开始动作了。手自从身后探出,摊开的手掌划过身边的空气,就好似手探入水中荡行一般。本该不为人所探视的空气竟因了安德鲁的划触,旋荡起来,手划过空气而后抬起跟前,一声响指破了安静的空间,下一刻,数千人形从安德鲁的袖内蜂拥而出。 人形随着荡散在屋内的黑雾,在空中快速穿行,最后一张张贴附在教室周围的墙壁上。张张垒堆而上,很快的教室里各个地方都被安德鲁的人形侵占。当人形彻底贴附于教室内,连一寸墙壁都未露出时,屋内开始传来不一样的声响。 “啪啪” “啪啪” 像是信号受到干扰时发出的声响,教室内不只是现了声响,就连小敏的周遭,也开始出现异样。 黑雾游走于小敏身边,当雾气触碰到小敏身边的灵界时,安德鲁看到小敏周遭的空间,渐渐的扭曲变形。临此时释放的鬼灵跟灵界周遭的灵压已处在同样的波频,就好像声波的共振所产生的次声,虽听不见,却带有极大的危害。 共振之下,灵界的表层开始不稳定,担心过分的释放会适得其反伤了小敏,临此时的鬼灵顶多只能乱了灵界周围的灵压。虽然不足以破坏掉灵界的表层,不过这样的干扰已足够搅乱那个家伙下的恶咒。 随着黑雾的缓缓增加,灵界表层的干扰更强了,也不知是否因干扰的缘故,那无形中产生的波频竟然叫小敏生了困意。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希望能以痛阻止袭来的困倦,可是那波声频率好像能松懈人的神经,瓦解人的意识,在鬼灵与灵压的共振下,小敏手中的力道越来越轻,大脑的意识也越来越浑浊。 就在小敏的手垂下,闭目好似陷入睡梦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第二十六章 梦靥下的恋人 7 那是小敏的手机,因为怀疑这个手机是用于下咒的媒介,安德鲁也就没有还回去而是将手机放在教室的桌上。小敏是在接了同一个人连续数天的电话后才变成这样的,她身上的恶咒显然跟手机有关。 那个人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联系过小敏了,说真的,对于这台手机安德鲁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当小敏的手机响起时,他还真露了几分诧异。视线从小敏身上移至桌上的手机,看着那因为震动在桌上不停挪移的手机,安德鲁上了前,随后将小敏的手机拿了起来。 拿在手中随后按下免提键,很快的电话便接通了,只不多电话接通后,安德鲁却没有开口。看着小敏的手机,他在等,对方好像也在等,彼此都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按耐不住。安德鲁从来不缺乏耐性,就算是在这一件事上,也同样如此。 压抑的死静后,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声音一开始非常的小,小得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后从免提里溢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当电话里头的声音清晰到足够让人听清时,安德鲁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知是承受着怎样的绝望,那种哭声惨凄到汗毛都会跟着竖起,不知喊哭了多久,声音早已沙哑不曾调。可是哭声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声音从话筒里溢出,渐渐的,这个声音已嘶哑得听不到声响。断断续续的抽泣,带着极重的喘息,每一声重喘就如重石一般扣压在倾听者心头。 电话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哭声,而这仿佛经历过世间所有绝望的声音,竟和躺在沙发上已陷入睡梦的小敏声音极像。 在听到那压制到绝望最后直至崩溃无助的哭声,安德鲁下意识往小敏的方向看去。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小敏看样子睡得极不踏实。不知梦中的她到底经历着什么,汗珠子不住的从额头渗出,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她的嘴却张着,像是甩上岸边的鱼,努力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重重的喘着,模样看上去非常的痛苦,紧闭的双眼泪珠毫无预警滴滴滚落,小敏的手使劲扣抓住自己的领口,掐着颈部,就好像这样能缓解梦中带来的恐惧。她正恐惧着,经历着绝望以及无助的恐惧,而这一份恐惧正经由手中的手机,传入他的耳中。 给小敏下咒的那个家伙,分明在挑衅,通过小敏的手机将她梦中所承受的一切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讽刺着他们的无能,就算人在边上,对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仍旧无能为力。 这样的嘲讽,的确是赤裸裸的挑衅。 小敏的神色越来越痛苦,脸上的汗已如雨下,而手机里那绝望的哭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阵阵压制下的抽喘。再继续下去,别说是揪出幕后下咒的人,就算是小敏,也得在他们面前承受着梦中的绝望以及折磨,最后生生崩溃。 单子已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下咒的人胡来,更何况安德鲁答应过夜梓,一定会将她的学妹完好无损的带出来。答应过夜梓的事,就算再难安德鲁也会去做,那一瞬已然下了决心,握住手机的那只手猛的收紧,安德鲁喊道。 “临,想办法破开。” “破开?” 安德鲁的话叫临闪了神,因闪神的缘故,散飘在屋中的鬼灵散涣了不少,不过很快的临又重新将黑雾团聚起来。无需安德鲁详解,只是听后临便知道他想干什么,操控着鬼灵继续保持着干扰的频波,临说道。 “破开?如果强行破开,后果你应该清楚。” “就算不破开,就现在的情况这个学生也废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上一赌,或许还有可能。” “可能吗?这个女生现在已经陷入梦中,想要你的那一份可能,你应该知道得冒多大的危险。” “我已经答应了夜梓,只要是答应她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做。”坚定的语气,那是永不能改的原则。对于夜梓,安德鲁从来如此,这一点很早之前临就知道。她清楚,无论如何是劝不了安德鲁的,就像谁都无法劝说一个人背弃自己的信仰。 安德鲁的决定已经下了,谁也不能更改,更何况临打从一开始就跟他想到一块。只不过意思意思的劝上两句,当她再一次从安德鲁那儿得到不容更改的回答后,临无奈舒叹,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你了,下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临也开始有了动作,一开始只是干扰灵界的频波,不过现在,既然安德鲁想要拿别人的命赌上一赌,她自然也得放开手。横在面前的灵界,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嘲讽,用自己创出来的术法难为自己,临也是个骨子里带傲的人,这种嘲讽她可没打算一直咽下去。 想法跟安德鲁落到一块,她也就不刻意的压制鬼灵的缓溢,像是突然打开打开了闸门,当说了要安德鲁“好自为之”后,临周围的鬼灵已大量涌出。贴覆在墙壁上的人形好似承受不住大量鬼灵之下骤变的灵压,一道接着一道被那无形的力量撕毁。鬼灵的冲击,灵界的外层开始崩毁,小敏周围的空间更是剧烈的扭曲起来。置身于灵界中的小敏,就好像外头罩了泡沫球,如同泡沫将碎,摆摇不定下连里头的小敏看上去也现了扭曲。 灵界的确很强,只有真正硬碰硬才能明白想要冲破它是件多难的事。或许她真该承认构建这个灵界的人真的是个奇才,可即便如此,这个灵界也是以她的术法为模板,想要破开它。 临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已至临界点,崩裂也是一瞬的事,当感觉到两股力量盘撞至一定的程度后,临突然厉喝一声,只听一声“破”,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直接从小敏周围炸开。突炸的冲击波旋刮起屋内的一切,就连着桌椅也被它吹得往后滑行。桌椅摩地时发出的刺耳声响,冲击波下带起的急流吹得墙上的人形大量脱落撕裂。 这股力量强到叫安德鲁蹙眉。 冲击波的力量带着一切,却独独奈何不了他两,交错的双手快速变化着,在结出招招术法后突然再见临喝道“现”,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像是空间被人撕裂般,黑洞突然出现,漆黑的洞口连着光都能吞下,看久了就连人的灵魂都好像会被这黑洞从体内抽出,随后吸入。 这个黑洞就是临搭出的通往小敏梦境的通道,她身上的鬼灵虽然极强,不过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打开黑洞已是极限。当黑洞撑开时,临的体能也差不多全耗尽了。滴滴汗珠顺着面颊滚落,汇于下巴而后落在斗篷上,连着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强撑,临说道。 “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临已非以前的她,现在的她的确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就在临的话落后安德鲁正眸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一会久拜托你了”,而后整个人进入黑洞中。等到安德鲁的身影消失在黑洞的尽头,临这才松了手,松手的那一刻,黑洞瞬间消失,屋内骤如寒冰的感觉也随着消隐,直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临喘着气说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不是真该承认古人没有骗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那个家伙比我还讨人厌,居然在灵界内又加了一层那种东西。呵,看来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可不只是想让老师难堪呢,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 灵界之下,又套了一层术法,而这一层术法,她跟安德鲁竟然都没察觉。毫无防备的临自然遭了那家伙的道,虽不致命,不过对于她这把老骨头来说也得好好的缓缓了。 梦境,那可是属于那个家伙特有的领域,现在的临,也只能相信安德鲁的能力。 黑洞的内部漆黑一片,除了自己,安德鲁看不到任何东西,慢行于这漆黑的空间里,安德鲁警惕留意周遭。每一步踩下去,声音都会荡起,飘荡远行的脚步声是漆暗下唯一的存在。 在这种只剩下黑完全没有任何指示的地方,除了凭借感觉一直往前走,没有其他的办法。安德鲁也是如此,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感觉朝着前方步步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许也有十来分钟,或许还要更久,安德鲁突然看到前头有光。 光不亮,还透着诡异的血红,像是发生了什么凄惨无比的事般,那血红色的光带着沉沉的阴,叫安德鲁的眉心忍不住又皱了几分。不过稍微停顿一下,下一刻安德鲁继续前行,可就往前走了几步,原本离他还有些距离的红光在这几步后竟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几步路,直接让他置身于鬼色的红光中。 红光之下,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显现出来,像是散了雾般,一点点显露。 这是一间房,一间安德鲁从没见过的房,红木家具水晶吊灯,房间的装饰看上去很是奢华,要不是周围萦绕着诡异的血红,安德鲁或许还会喜欢这儿。房屋非常的静,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可当空间的暗彻底散去时,安德鲁听到哭声。 那个绝望之下透着崩溃的声音,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当这个声音破了死静的空间传入安德鲁的耳中时,他竟因这个哭声感到了一丝凉意。心里直接落了空,不过很快的,安德鲁镇定了下来,因为在落空的那一瞬,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敏。 这个哭声真是之前通过手机听到的那个哭声,而这儿。 恐怕就是小敏的梦境。 那个即便困到崩溃,随时都可能疯掉,她也不肯再进来的梦境。 听到哭声也就有了目标,当即安德鲁也就不再多等,径直离了这个房间。推开门走了出去,当安德鲁站在走廊上,那个哭声听上去更清晰了。 抽抽泣泣,连着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揪起来,放慢脚步前行着,原先一脚踩下去便荡出极远的脚步声,此时好像被吞噬一般,无声无息由着安德鲁走到传出哭声的房间。站在那扇门外头,看着虚掩的门,仅是露出一点缝隙的门后,绝望的哭泣便是源于这儿。 看,顿思,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安德鲁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门被推开,萦罩在周围的鬼红色瞬间从屋内溢出,安德鲁刚才所在的那个房间,气氛就已是非常诡异,然而那样的气氛跟如今的这个房间比起来,却不及十分之一。 沉暗的红,叫人进入这儿便不自觉的感到压抑与沉闷,好像有道无形的力量揪拽着心脏,叫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的气氛,比起其他的地方更过,然而最叫人感到闷沉和压抑的却不是这满屋子的鬼红,而是那喷溅在墙壁上的血。 鲜红的血,一道接着一道铺溅在墙壁上,在这血红的鬼色下,这满墙的血显得更加恐怖。这个屋子不只是墙壁上溅满了血,就连地面上也是铺了一层。 像是涓涓流淌的溪流般,安德鲁只不过往屋内踏了一步,便踩到已经蔓渗至门口的血。透着鞋,都能感受到那血液特有的粘连。因了触感安德鲁低下了头,看着鞋尖踩触到的血。一道血流,顺着血流往屋子的正中看过去,安德鲁先是看到一片触目的血,随后才在房屋的正中看到三个人。 说是三个人,事实上也不全,毕竟其中的两个,已算不上人了。 究竟得经历过怎样的绝望跟愤怒,才能造就如今这种局面,当看到屋中那一幕时,纵然是安德鲁,恐怕也只有惊诧。 飞溅的血,被锋利的剁骨刀劈切成大大小小数百块的尸体,尸块随即的摆丢在屋中,体内所有的血都淌流出来。那被剁切成数百块的尸体究竟是谁的,恐怕连屋中绝望痛苦的女人,自己都说不清。 毕竟这些尸块的来源,是两个人,一个是女人,而另外一个,则是男的。 尸体被肢解成碎块,女人的头颅也被刀劈出一道有一道口子,惨遭毁容的头颅被随意扔放到一旁。至于男人的头颅则被那个女人抱在怀中,死死的搂入怀里,就好像要将头颅揉入体内般。 因为那个女人跪在那儿,垂着头抱着头颅,披散下的头发挡住容貌,所以安德鲁看不清她的脸。可当女人绝望的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出悲鸣时,安德鲁却一眼认出这人。 就算气质上变了,不过那一张脸安德鲁不会认错,因为那个人,就是昏睡陷入噩梦中的小敏。 悲痛的哀鸣,带着人世间最深的绝望,这一刻,安德鲁算是明白,为什么宁可折磨自己,小敏也不肯再次进入梦中。如果每一次进入梦境都是重复着经历这样的绝望,即便是他,恐怕也撑不住。 第二十七章 梦靥下的恋人 8 丈夫的背叛,带着情人回家私会,一点一点的践踏着自己的尊严,无休止的折磨下不管是谁都一定会崩溃的。而崩溃跟绝望下的人究竟能做出怎样可怕的事,便不为人知了。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可悲的莫过于如此。 也许梦中的小敏所经历的痛苦会远比安德鲁所想的还要痛苦数倍,所以到了最后才会走这一步。那种切骨的绝望足以逼疯任何一人,不得不说,安德鲁也能体会得到。只不过比起陪着梦中的小敏一起体会那种深刻的绝望,此时的安德鲁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在心底极涌而起的愤怒,全都源于一人。 愤怒油然而生,就在安德鲁心中的怒意已经团聚时,周围的景物竟然开始变了。满屋子的血像是陷入墙壁般,一点点消隐,最后完全消失,而那散落在屋中的尸块也自主的动了起来,最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恢复原状的女人看上去妖冶极了,身上的风尘之气就算只是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容易让男人喜欢的女人。至于那个男人,模样帅气身材匀称,也是一个足以叫人痴迷的男人。 本该被小敏劈切成尸块的两个人,竟然诡异的复原了,而当亲眼看到复原后的两人,小敏的眼中镀满了恐惧以及绝望。那种恐惧,并非看到恐惧的事时所产生的恐惧感,透过小敏的双眼,安德鲁好像读出她内心的绝望。 又要来一次,又要在经历一次,又要在一次面对丈夫的背叛以及他人的羞辱,又要因为愤怒以及绝望将他们剁碎,一块一块的剁碎。明明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绝望,可在这个梦中,她却不能自己,一切就好像早有剧本般,自己只不过是这梦中的一个提线木偶。就算在如何的不愿意,当剧目重新开始时自己也得到位。 再一次经历一切,再一次经历绝望,永不停息。 绝望的事情只要体验一次就够了,这种三番五次看着别人在绝望中挣扎的喜好,实在病态。 或许对于这样的戏码,营造出这个梦境的人非常喜欢,不过如此病态的事安德鲁可看不下去,当周围的景物开始更变一切都将重归开始时,安德鲁动了。 这梦中的一切的确惊悚,可再如何的惊悚也不足以吸引住安德鲁全部的注意力。早在进入小敏的梦境时,安德鲁就已开始留心于周围,每一寸地方,就算只是一点异样的灵压波动,他也能敏锐的捕捉到,并且留意着。 这个梦中目前看着好像就只有三个人,他一个旁观者,可事实上在这个梦境里一直都藏了另一个人,编写这种戏码导演着这一切的怪物。就在景物蜕变一切就要重回原点时,安德鲁出手了,早已准备好的人形此时脱手而出,人形离手开始产生变化,像面团一样骤然拉细拉长,最后如了一柄羽箭直接射入墙上的一幅画。当那一柄人形羽箭贯穿墙上的那一幅画时,空间的蜕变停了。 “啪啪” “啪啪” 那是闪电劈开空气时特有的声音,纸箭贯穿那副画后瞬间软化瘫垂回了原形,而那一幅画则因为纸箭的扎入,闪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电流。 黑色的电流,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而当安德鲁的纸箭贯穿那一幅画时,梦境的支点也崩塌了。置身的这个空间因为支点的崩塌逐渐塌陷,砖墙整块整块掉落,尘土虽然不停的洒扬,不过这扬起的尘土却不呛人。当梦境中的空间彻底崩塌随之消失时,原先跪在那儿的小敏也如失了牵引绳的木偶一般,晕厥倒下。 就在小敏的身体倒下时,空间里突然爆出一个声音:“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随便破了别人的木偶戏,你这人,倒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规矩,跟你这种人需要讲规矩?竟然偏好这种戏码,你还是一如既往变态到叫人恶心。” “恶心吗?这样的话还真不适合老朋友相见呢。” “老朋友?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吧。”被那个家伙称之为老朋友,这恐怕是安德鲁这一生听过的最恶心的说辞,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安德鲁说出的话自然也不好听。 安德鲁对于他的厌恨,那隐于暗处的人自然知晓,对于安德鲁自然流露出的烦厌,非但不能勾起那人心中的不悦,反而叫他的言语多了一丝不明的兴奋。充斥着兴奋的语调,让人听着更觉厌恶,那人一直隐在暗处,注视着安德鲁,说道。 “就算不是老朋友,可我们毕竟也曾共事过,这样半点情面都不给我留,你还真是冷酷啊。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子精总说你温柔呢?” “子精,你有什么脸再提她的名字。”即便不露脸,光是听到这儿声音,安德鲁就知道是他。就算化成了灰,安德鲁也绝不会认错,哪怕只是留下一丝残余,他也能顺着那一点残余辨出他。 安德鲁从来都是冷静的,除了少许的几件事会让他躁怒,其他的时候他都是个冷静得叫人感到可怕的家伙。然而很不巧,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正好是个足以激起内心恨怒的人。 对于他的恨怒,已成本能,尤其是当听到他提及昔日的友人时,安德鲁的怒意更是彰显无疑。无论他对子精有没有情,都不可否认那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曾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而那样一个女人,却…… 叱喝,因为无法容忍所以他才会爆出这样的叱喝,不过他越是彰显出自己的怒意,那个家伙就越是觉着兴奋。压制不住的兴奋透过声调字字传出,那人说道。 “没有脸,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就没脸提她的名字,不管怎么说,大家以前可都曾共事,此次之间可是有牵绊的。再说了,她,我不是没给过机会,我给过她活下去的机会,只可惜她自己不要,这可怨不得我。” 三年前,子精就是在三年前死的,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如今藏在这儿却不肯现身的家伙。毫无悔意甚至将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当做毕生之大幸,那人说道。 “她,我给过机会,只是可惜长了一张漂亮又聪明的脸,脑子却不好使。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的,最后落到这种下场可怨不得谁。不,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还有一个人是可以怨的。” 话自暗处溢出,像是由顶处罩下,安德鲁完全没法从声音中找寻到那人所隐的具体位置。握紧拳头扫巡,安德鲁听着他笑着接道。 “唯一需要被她怨恨的人,就只有你,毕竟她可是为了你,才放弃我给她的机会。” 爱可以让任何人盲目,尤其是子精那种女人,更是能为了自己的爱舍弃一切。当初如果选择那人给予的那一条路,虽然不见得能成,可至少她一定能留下自己的命。然而那个女人也是蠢的,偏生选了一条跟他对抗的道路,最后死了,也怨不得谁了。 对于那个家伙来说,这世上所有人都只是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谁生谁死,于他而言就只是一场戏。 以前如此,现在也同样如此。 子精的死,对于他来说就是她蠢,而蠢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那个家伙的存在本身就能激起安德鲁的怒点,更何况此时说出的话,更是句句直击怒意。临的三位学生中,一直以来最有天赋的是BOSS,不过最擅长看透人心并且利用人心的,从来都是那个家伙。尤其是从那个地方出来后,手中得了那物的他,更是能看透这世间太多幻虚。 子精,能激起安德鲁的怒火,不过最能叫安德鲁克制不住的,则是另一个人。 完全不给安德鲁定性找到自己的机会,那人家伙阴了笑,突然问道:“对了,老朋友难得再见,我都差点问了,夜梓的左眼还好吗?” 这一句话才是安德鲁最大的逆鳞,像是利刃直接贯穿了胸口,积压在胸腔内的愤怒不受控的往外溢着。安德鲁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而那个家伙则享受般的看着镀染在安德鲁面上的怒意,依然藏于暗处,那个家伙一字一顿清悠说道。 “真是的,看到你倒是将那个小姑娘给忘了,一转眼三年多过去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三年的时间还真不短呢,没了重眸,恐怕那个小姑娘也被妖监会抛弃了吧。不过也是,妖监会从来都是这种地方,你要是有能耐,它自然绑着你,可你要是没用了,它的脸翻得可快了。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被会里给踹了吧,啧啧,真是可惜呢,明明是个不错的孩子,看上去虽然软弱无能,骨子里倒是跟你一样的倔强,当初将重眸从她的左眼挖出时,她居然硬咬着牙不吭一声,到真让我佩服了。” 三年前的那一事,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回思着那一件事,那个家伙自然的说着。只是他说的话每一个字对于安德鲁而言都是刺激,而这些刺激无一例外都能崩了安德鲁的理智。 尤其在那个家伙叹着说出是否该找个时间找夜梓叙叙旧时,安德鲁的怒意彻底爆发了。灵力乍起人形离体,张张人形平行悬于空中,当人形浮摆整齐,随着安德鲁一声令下,那一张张的人形就好似离弦的箭,朝着周围疯般射去。 闯入黑暗之中,随后被黑暗吞噬,安德鲁的攻击在这个空间内几乎无效,无论人形的攻击如何猛烈,在这儿全都没用。人形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只知在小敏的梦中乱射,此时的安德鲁看上去就像是被怒意冲垮了理智,完全不讲任何布思,只知发泄心中的怒火。然而事实却非如此,那个家伙的话的确触及到他的逆鳞,也让他的怒火全数迸爆出来。然而怒火的迸爆却没有冲垮安德鲁的理智,反而将他冷静下来。 人形的攻击看着漫无目的,事实上安德鲁也有自己的思量,每当人形冲撞梦境时,总会带起一丝波澜,那是灵压受到攻击时特有的波频。而通过这细微到几乎不会让人察觉的波频,安德鲁能探知梦境中所藏的一切。 当又连着几道异样的波频传入耳中时,安德鲁的眸色突然亮了,人形出手随后在手中团聚成一条纸鞭,鞭子成型之后安德鲁立即朝着一处甩去。甩出的纸鞭宛如灵蛇出洞,直接朝着那儿攻去。 就在纸鞭抽攻到那一处时,周遭的灵压突然大幅波动起来,下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安德鲁的纸鞭弹开。遭弹的纸鞭被卸掉全部的力道,不过那一直藏在暗处不肯露面的家伙,也被安德鲁逼出。 从黑暗中显现出来,那个人就像游魂一样突然出现,就在那个家伙终于显现于眼前时,安德鲁爆攻了。手腕猛的使力纸鞭瞬间瓦解,随后再度团聚成一柄长刀,虽只是一把由人形聚成犹如日本武士刀般的纸刀,可是这般刀的破坏力仍不容小觑。 刀已入手,手上立即拉开架势,作为力道支点的脚往后退滑随后抵住,当腿部的肌肉绷至一定的程度时,脚下突然爆力,下一刻安德鲁直接朝着那个家伙攻去。才刚现了身形,下一刻便承受着来自安德鲁的直攻。 安德鲁的实力明显比他记忆中还强了许多。 人形团聚而起的长刀,其攻击力半分都不输给钢制的刀刃,安德鲁的爆攻的确出乎那个家伙的预料,却不足以让他乱了阵脚,人才刚显现身体还悬飘于空中,可当安德鲁的爆攻突然袭来时,他却在无借力的情况下调转了身形,直接正面对上安德鲁,而后在空中结起一道灵界,灵界转瞬之间就已经形成,生生挡下安德鲁的爆攻。 长刀碰击到灵界上,发出灵压暴走时独有的“啪啪”声,虽然一击没有成功,不过安德鲁并没有马上止住,手腕一旋,改劈为切,这一刀下去竟然将灵界劈成两半。长刀带起的剑气不止将灵界劈成两半,就连身后的空间也被安德鲁生生劈出一道口子。 空间劈裂而后慢慢的又扭揉黏成一团,最后再度恢复原样。 安德鲁刚才那一刀,攻势的确彪悍,只可惜还是让那个家伙给避开了。 当这一刀落空时,安德鲁已知再无机会,暂收攻势冷着眼眸看着那人,安德鲁一字一顿警告道。 “如果你敢动她,我绝对砍了你。” 不是威胁,而是警告,逆鳞不可再触的警告。纵然攻击落了空,安德鲁的警告也就带了肃意,至于那个家伙,早在灵界被劈开时他便已消隐在安德鲁面前,随后出现于另一处,那人说道。 “一年不见,倒是增进得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看来这一年,你在她的身上也学了不少啊。” 第二十八章 梦靥下的恋人 9 话,那是由衷的赞赏,毕竟只用了两刀就将自己的灵界劈开,并且连带着后头的空间都被劈裂。 如此的攻击力绝非常人可以触及。 此时站在面前的安德鲁,早已不是当初那温柔如了朝阳的男人,他的存在以及强大,足以左右自己的布局。 才一年,他还真没有想到安德鲁能成长到这种地步,倒也是难得了,这一刻的他竟然有点后悔。或许该早一些的,早点动手,在这个男人还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时,就将他扼杀在萌芽中。或许再更早些,当他刚被她从里的地方带出时,就该一并将他们都除了。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独独后悔,无药可医。安德鲁的那一刀,以及如今展露出的气势,的确那一瞬叫这人有些后悔。不过这种后悔也只是一瞬的事,很快的,比起后悔,这人的心中更多的是兴奋。 一切都按照剧本来行,固然完美,可这剧本要是没有一点格外的添加跟惊喜,总叫人觉得乏味。以前的他,的确喜欢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布思来,毕竟没有什么比将一切都操控在手中更让人兴奋了。可在发生过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后,从那个地方出来再一次来到这个人世的他,却有了不一样的念想。 剧本,顺了自己所想固然好的,不过为了达到最完美的结局,有些该有的意外,也该有的。毕竟他的剧本到了后半段将陷入彻底的不可控,而这样的不可控,也许眼前的这个意外能将它大限度的局限于可控中。 也未尝不可。 无论如何的强大,与这个家伙间总横了一道跨不过的沟,这是实力以及天赋下无法避免的恶端。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和临都在找他,可是这人却已经强大到只要不想让人找到,谁也无法寻到蛛丝马迹的地步。他的可怕以及绝对压倒性的能力,是安德鲁不能触及的。 本来二者之间就有些跨不过去的强大落差,更何况现在。 他身边虽然有临,可是这家伙的手上却有那一样东西,纵然那样东西只有一半,可是这一半已足够让这个家伙毁了半数的天地。 黑色的斗篷,是如临一般的装扮,只是那斗篷之下所藏的心,却如恶魔一般叫人恐惊。 已经找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逃了。拿下他,安德鲁根本没有信心,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尽力一试。 说话的时候早已开始动了布局,人形游隐于黑暗中,找寻着任何一处,哪怕只是那一瞬的错漏。就在安德鲁跟那个家伙对谈时,人形也已行至身后,进入那个家伙的盲区,叫自己分散了注意力的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几乎是那一刻,安德鲁对人形下了命令,而他也举刀再攻。前后的夹击,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机会。 安德鲁很有天赋,这样的时机的确抓得极准,只可惜他现在对付的是那个家伙,而他们又处在那个家伙为小敏特地制造出的梦中。在属于那个家伙的领域里,安德鲁的突袭哪有成功的可能。 黑色的斗篷那一刻突然飞扬起来,将从身后攻来的人形全部甩飞,至于从前面攻来的安德鲁。 对于安德鲁,这个家伙并没有出手迎击,他只是抬起了手对着小敏所躺的方向做了个提起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小敏的身体漂悬了起来,与此同时距离小敏不远的地方也凭空出现了一堵墙,墙壁上生探出根根长约半米的钢刺。 就在钢刺生出后,那个家伙将小敏朝着那堵墙甩了过去,这儿虽是小敏的梦境,却已被他纳入自己的领域,在这里,他可以随意的创造出他所想要的。 这就是那个家伙的能力。 将梦境以及虚幻转为现实的能力。 根根钢刺即便处在这样的空间里也泛着渗人的寒光,如果小敏真的撞上那些钢刺,恐怕她也永远别想醒来。将小敏甩向满是钢刺的墙壁,那个家伙半分都没有迟疑。 究竟是救小敏,还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攻下那个家伙!就在那个家伙对小敏动手时,安德鲁已本能做出抉择。速冲的攻击叫他生生顿于半空,随后转了道,安德鲁朝着小敏扑去。 抢在小敏甩砸上钢刺前将她抱入怀中,单手将其揽入,另一只握刀的手反旋毁了墙上钢刺。安德鲁的反应已是极快,只是突然的变道下他还是没能将所有的钢刺毁了。 接住小敏的身体重重撞上那一堵墙,仅存的几根钢刺,其中一根不偏不倚正巧从他的肩头穿过。 剧痛袭来,直叫安德鲁疼得倒吸了凉气。 刚才的时机千载难逢,安德鲁却放弃了那样的机会选择去救个无关紧要的学生,这一点倒叫那人难以理解。直接抽声讽笑,那人说道:“真是可惜呢,这么好的机会,我还真想不到你会放弃,要是不管那个学生直接攻过来,没准你就成功了。” 肩上的剧痛叫安德鲁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恨瞪那人。处在那儿,不远不近迎上安德鲁的愤怒,那人说道:“看来我得收回之前的评论,你啊,还真如子精说的那样,不管外层的皮变成什么样,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可惜了……” 话至了此微了一顿,顿后那人续着讽道:“只可惜,温柔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太久,所以你,我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吧啊!”一句话,透着莫名的失望之色,那人朝着安德鲁伸出手,探手之时他与安德鲁之间凭空聚起一道光球,大量灵压被那道光球压缩聚在其中,不比弹珠大上多少的光球,却含了极强的爆破性。 光球周围团绕起道道黑色的电流,光球越聚越大。 那个东西,不需要亲生体验,光是看着安德鲁就知其爆破力绝非儿戏。如果这个家伙真将那一粒光球弹射向自己,依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得跟这个女生一块将命交代在这了。 光球,这是他为安德鲁特地备下的,就是因为两人是故交,他才特地准备,当光球聚到足够的灵压时,那人看着安德鲁,说道:“看来是时候说再见了。” 话音落下光球已是弹射,就在光球朝着他速射而来时,安德鲁朝着空中大声喊道。 “貂。” 厉声下,银光现,雪貂出现在梦境里,随了安德鲁的召唤出现在梦境中的式神立即察觉到主人的危险,显性后的它当即做出防御。只是光球的速度远超安德鲁的设想,雪貂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防御模式,那道光球已从它身边急速擦过。 “吱” 擦过的光球惊得雪貂僵在半空,也无情的朝着安德鲁攻去,眼看着那束光将贯穿安德鲁跟小敏的身体,那一刻,安德鲁的身前竟凭空出现一个黑洞。黑洞及现,光球堪堪冲入黑洞中,下一刻出现在那人身边。 轰炸而下的光球带起强大的冲击,虽说梦中不会毁坏什么,可带起的冲击波却将那人的斗篷掀得作响。一番狂旋之后,那人罩在斗篷下的脸也露了出来。 还以为开局能近乎完美,没想到途中还是杀出这样一个程咬金来,理了理被冲击波吹得杂乱的头发,那人朝着空中多出的身影看去,说道。 “老师就是老师,亏我还特地给老师准备的那一份礼物以及能让您多休息一会,没想到您还是赶来了。果然呢,如果对手是老师,还真不能太温柔。” “灵界下面反噬的术法果然是用来对付我的?” “当然是用来对付您的,那道灵界除了您,还有谁有那个能耐破开?不过我还是小看了老师,就算是那种程度的反噬也不能拖您太久,倒是一如既往强大得让人害怕。” “叫人害怕?恐怕这句话我得原封不动的还你呢,应天。” “没想到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我当然记得,不只是你的名字,就连你的这张脸,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张脸吗?”临的话落后,应天已抬起手触碰着自己的脸,本该布满伤痕丑陋不堪的脸,如今却已恢复原样。而这一份原样的归复,全都给感谢他手上的那样东西。掌心的触碰,不在是那凹凸不平的伤痕,应天说道。 “碰惯了那一张脸,说真的最近开始恢复,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呢。不过看样子,老师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原来的这张脸。” “当然不喜欢!”毫无顿矗直接回了,临说道:“再看到这一张脸,我还是想再毁掉。” “老师就是老师,老样子,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改改脾气。再毁掉吗?也对,要不是老师提及,我都快忘了当初那一张脸拜谁所赐了。” “当初为什么会发生那件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这家伙。这辈子能让我后悔的事可不多,你这家伙几乎都快占光了。” “后悔吗?老师后悔的是什么?后悔当初那一件事后没有杀了我?出于不舍让我活下来,还是后悔就不该收了我呢?” “我后悔当初看到那群狼崽围着你时,就该当做没看见而不是把你带回来。” “看来我对老师而言,倒是个从一开始就值得后悔的存在,虽然老师你这样的确很让我心痛,可我这心里终归还是敬你的。” “敬我?”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临直接笑了,斗篷下,嘲意自然溢出,临说道。 “你的敬我可不敢收!说吧,对这个学生下这种恶咒,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敏身上的恶咒,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家伙的杰作,无缘无故,就是因为无缘无故才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临的询问带了不可抗的质询,而应天,竟也照实回了。 “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我和老师说,我并不想干嘛,老师信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意思!我只是觉着人真的非常的有趣,尤其是现在这社会下像她那种女生,更是有趣。老师,你说现在的学生心里都在想什么,不需要见面,不需要碰触,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只不过是几天的相聊,几天的通话,就可以毫无设防的接纳别人?” “就因为她不设防,所以你就对她下咒?” “当然不是。”摇着头看着临,应天说道:“老师是了解我的,我可跟你那宝贝的学生不一样,我从来不做无聊的事。” “所以对这个学生下咒,你是带有目的的。” “当然!” “什么目的?” “如果一定要说目的,那么就只能是,我想见你们了。老师!” “见我们。”应天的话让临敏锐感觉到不安,当即进入防御模式,而雪貂也已护在安德鲁身边,冲着应天呲牙警告。只不过他们的突然警觉并未换来应天的行动,一双眼睛直接落在临的身上,好像那样看着就能透过斗篷对上她的眼。 就那样看了片刻,应天说道:“一年了,时间太久了,虽然还是得在等的,不过我已经等不了了。帝王运,帝王运强大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召唤着我,它要我快些将它取回来,我是再也忍不住了。H大是老师你一手创起来的,既然想要拉开新的序幕,老师觉得还有比H大更合适的地方。” “就为了拉开你所谓的序幕,你就对学校的学生出手。” “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你这家伙,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们根本没留心呢?或者说这个单子不是我们接下的,你对这个学生下咒有用?” “如果一个不行,那我就扩大范围,将学院的学生一个个拉进来,老师你们总该会察觉的。” 他对学生下的恶咒,是将学生困在自己的梦中,一次又一次体验着对于学生而言最可怕最绝望的事。绝望的事情,却在梦靥下一次又一次循环体验。不管是梦靥,还是因为不愿进入梦中强忍着不入睡,任何一件都足以要了学生的命。 正如应天说的,一个学生不行,那就一群学生,他们总会察觉的。 只是想见他们,却对无辜的学生下这么恶毒的怨咒,这个家伙远比三年前更加变态。 “你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已是忍不住,安德鲁单膝跪在那儿看着应天说道,只是他的话对于应天而言不痛不痒,就只是瞥了一眼安德鲁,应天看着临,说道。 “事实证明老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在看到那个学生时,就已经猜出这一件事是我做的!” “所以废了这么大的劲,将我们带入你事先侵占的梦境中,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师就是老师,聪明,果然最了解我的就是老师。既然老师那么了解我,那老师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别说我不想知道,就算我知道,你该清楚我不会给你的。” “老师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临的回答显然叫应天觉着失望,语气中也带了一丝落意,应天说道:“用我十世福寿,换你一世帝王,帝王运,那掌控人间大道万物生生死死的强大力量,难道老师就没有半点兴趣?帝王运虽然已经被斩,半卷消失,不过另外半卷如今在我手上。有了这半卷帝王运,加上老师你的能耐,将帝王运纳入掌心并非不可能。难道老师你就真的,真的没有半点兴趣。” “掌控天道的能力有如何,握有他人生杀大权又如何,这些东西我没兴趣。至于那半卷帝王运,我劝你还是交出来,那东西不是你该拥有的。” “不是我该拥有的?果然呢,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偏着心,不管什么,只要是我想做的,从来都是不该的。看来老师的意思算是明了,我们之间也不用再谈了。” “是啊,谈崩了。” 他有他的欲望,她则有她的原则,什么都可以接受,独独那一份力量。 她绝不能让它再现。 第二十九章 梦靥下的恋人 10 事情最后还是如应天开始所想,谈崩了。他早就该知道的,如果是其他的事,或许临会点头,可是唯独这一件事,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应承。 只是可惜了,其他的事他都没有兴趣,独独只有这帝王运中所藏的强大力量,才是他一生所求。 谈解既然崩了,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将那掀落的斗篷拿起,重新罩在头顶,应天的身形渐渐消隐在梦境中。 “真是可惜,本来还希望老师能看明的,没想到老师竟然如此让我失望,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了。从今天开始,老师,恐怕你我就该为敌了,老师的实力我最清楚,虽然您现在这个样子不见得能构成什么麻烦,不过总该防患于未然嘛!所以老师,就拜托您和您身后的那个家伙,先走一步了。” 话到最后,声音渐渐淡消,而当应天的声音跟人一并消失在小敏的梦中时,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突然异变了。原本只是一个虚空的梦境,此时突然塌陷,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松烂难以稳住身形。松烂的地面叫安德鲁难以站站立,空间突然的异变本身就是件麻烦的事,然而更加麻烦的事还在后头。 异变的空间变异的不只是结构,竟然还不停往内骤缩,感觉这来自周围渐渐逼近的压迫,安德鲁蹙眉说道。 “糟糕,是太岁。” “果然是太岁,那个家伙什么时候!” “该死的,看来他早就算好了我们一定会进来,所以早一步将这个学生的梦境以太岁笼附。说什么跟老师叙旧,恐怕比起叙旧,他更想用太岁直接将我们溺困在这儿。” “那个家伙,还真是半点都不能松懈。” 太岁就是一团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绝非普通刀剑可以毁掉。手中的长刀不知劈砍几次,可是没用,无论劈开的口子如何的深,太岁总能快速的复原。 当再一次看到那急速修复的太岁,安德鲁几乎是从牙缝中将话挤出,凛着眸色看着那快速修复至无损的太岁,安德鲁说道。 “那个家伙,是不是又强了。” 跟三年前比起来,应天的太岁好像更强也更可怕,几乎快了数倍的修复能力跟增值性,别说安德鲁一人,就算再多来一个目测想摧毁也不见得能赶得上它的自我修复。 太岁的修复能力连着临也感了诧惊,环看着已渐着逼近周遭的太岁,临说道:“只不过是半卷的帝王运,那个家伙的能力竟然能强到这个地步。” “你这家伙怎么尽教出些怪物。” “怪物,你这是在抱怨吗?” “我可没有闲工夫抱怨,快说,现在怎么办!”如果就这样被太岁困在小敏的梦中,安德鲁可不接受,依照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强突出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在临这儿。 应天那个怪物可是临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安德鲁而言,临本身也是个怪物。太岁已至身体,就在太岁即将黏触到身体时,安德鲁说道:“有办法就快点用,再下去恐怕咱两都得被那个家伙困在这里。” 临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以前如此,现在当然也如此。在听了安德鲁的话,临不禁笑了一下,就在她的笑意扬至唇角时,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现了一个黑洞。突现的黑洞凭空出现于太岁中,连同着他们与外界的相连。 黑洞忽现,身体自然落空,就在安德鲁坠入黑洞时,临也抬起自己的头。 仰抬起的头,视线透过斗篷落至一处,就那样保持着仰抬着头的姿势,临轻声说道。 “这样,就开始了吗?” 极轻的一声询问,也不知她的这一声询问究竟在问谁,当太岁已缩至只有她的身量那么大,并且底下的黑洞也快要被太岁淹没时,临收回自己的视线,下一刻人已消失在太岁中。 等到睁眼后,安德鲁已回到教室里,大概是他的昏迷惊到了外头的学生,当安德鲁睁眼时,阴歌正焦急的守在身边。看到安德鲁睁眼后,阴歌匆忙上了前,随后带着一丝怨怒的语气说道。 “你这家伙,怎么又胡来了。” “那个学生?” “你是说小敏吗?没事了。”知道安德鲁还记挂着小敏,阴歌立即回了,不过回后她还是没忘瞪看着安德鲁,埋怨问道:“刚才你在屋里到底都干了什么,突然的爆炸声,你想吓死我吗?” 爆炸声,屋中的确传出剧烈的爆炸声,只是等她们匆忙进入时,看到的确是完好无损的教室。虽然不清楚安德鲁到底干了什么,可如今看来,这件事也算解决了。 小敏身上的恶咒破除了,如今的她就算进入睡梦中也不会再露出绝望的神情。大概是强撑太久了,恶咒破开后她也因承受不住身体的疲倦,直接陷入昏睡中。 小敏身上的术法能得破解,多亏了安德鲁,站在一旁看着阴歌埋怨,当发觉安德鲁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夜梓这才上前谢道:“小敏的事,非常感谢。” “不用,这是我份内的。”话音落下看到夜梓的视线落至肩头,安德鲁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已包扎处理干净的肩膀。知道因了自己的伤口,夜梓心生愧疚,安德鲁看着她说道:“这个伤,没大碍的。” 纵是语气尽力保持客套跟疏离,不过那从骨中溢出的关切还是直接柔了他的双眼,眼眸中不自觉的透露出温柔,安德鲁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因为他不希望夜梓露出那种自责的神情。 安德鲁,真的非常的奇怪,而那种奇怪又是阴歌很难用言语形容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只要夜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安德鲁的眼中便再难容入其他人,连那一份一年来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也是安德鲁特地掩藏起的,为的就是专属于面前的这个女孩。 安德鲁跟夜梓之间,叫阴歌莫名的觉着不舒服,尤其是当夜梓站出来与安德鲁说话时,阴歌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搭档忽视了。 女人的妒忌心往往来得没有缘由,大概是整整一年都不能让安德鲁对自己敞开心扉,如今却看到他冲着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女孩露出不一样的温柔,那种强烈的不舒服叫阴歌不由自主的沉下面色。心里头觉着不痛快的她当即也就上了前,挡在安德鲁跟夜梓中间,随后将手往安德鲁受伤的肩头按去。 受伤的肩膀,最是需要小心,可阴歌的那一下竟然用了不少力气,像是发泄一般,就算是安德鲁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脸都白了,安德鲁惨白着脸说道。 “你干嘛?” “单子已经解决了,当然是收摊回家。” “收摊?你只是提醒我收摊?”阴歌这番话配上她刚才的手劲,很难让安德鲁相信她只是提醒。倒吸了一口凉气待阴歌将手从他受伤的肩头挪开,安德鲁的眼中还带了一丝审凝。 今天的阴歌看上去有些怪,而这种奇怪安德鲁又觉得好似曾在谁的身上见过。因着只是一时的熟悉,却又记不起曾经何处见过,故而安德鲁的神色瞧着也有些沉凝。 正如阴歌所说,如今单子已经结了,小敏也平安摆脱恶咒,安德鲁的任务也算完成。这一次的委托非常麻烦,为了替小敏破除身上的恶咒,想安德鲁恐怕也浪费了不少灵力。灵力的过度耗尽,加之安德鲁的肩膀还受了伤,夜梓也觉得他该回去休息。 往前走了一步,接了阴歌的话,夜梓说道:“这一次的事真的非常感谢,至于您的伤,阴小姐说得没错,安先生现在需要回去休息。” 如果是阴歌开口,安德鲁或许会很自然的选择屏蔽,可要是从夜梓的口中说出来。 他哪会舍得让夜梓担心,当即也是垂了眼眸顿了思,安德鲁竟然没有谢绝她的关心,而是留下几句关切小敏的话,随后离开了H大。 第三十章 梦靥下的恋人 11 肩膀受伤,再好的车技也是飙不起来,回程的车是阴歌开的。跟安德鲁不同,阴歌的车开得还算平稳,不只是车子平稳,回程的路上也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打着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去,当有一个绿灯闪起,沉静了许久的阴歌想来也受不了这诡寂的气氛。视线落于前方看着车前的路,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闭目眼神的安德鲁,阴歌问道。 “德鲁,你和那个女孩认识?” 询问的话落下,安德鲁并未立即回应,闭着眼靠着,两只手交叉搁于胸前,就那样沉静半刻,安德鲁才应道:“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你这话什么意思?”闻询而后睁眼,透过后视镜视线与阴歌交汇,安德鲁的语气又恢复平往淡淡阴阴的感觉。跟夜梓说话时那偶的克制不住下的波澜彻底消隐,如今的安德鲁叫阴歌有种错觉。 面对着夜梓时那不一样克隐的温柔,只是她的幻觉。 只是她的幻觉?当然不可能,先一步将视线挪开,不在经由后视镜凝视安德鲁的双眼,阴歌笑着说道:“哪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觉得你看她的时候,那种感觉有点怪。” “怪?”疑惑的问了一句,不过这一声询却未得到阴歌的回复,收声不再出言,阴歌认真的开着车。就在车子拐了道准备驶入边郊小路时,后座上突然传来安德鲁的喝止声。 “停车。” 突然的声音叫阴歌惊了,下意识踩下刹车,阴歌回头看着安德鲁问道:“怎么了?” “马上回H大,快点!” “回去,为什么?” “别问,快点。”也是因了安德鲁的神色有些怪,阴歌当即也觉了不对,虽然心里头非常疑惑,不过阴歌还是听了他的意调头往H大驶去。 去时比来时花费的时间还要长,不过还好,并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当车子再一次停于H大校门时,还未停稳安德鲁就已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安德鲁这急冲的举动叫阴歌觉得很是不解,就在她将车子停稳并打算跟着安德鲁一块下车时,本该无人的副驾驶座上却突然现了一人。临就坐在那儿,在阴歌下车,临说道:“别跟去。” “为什么?”因了临的话,阴歌停下开门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临。只是很多时候她的询问很难得到任何回复,没有应答而是穿过车门到了外头,临说道。 “他不会希望你跟的。” 安德鲁不会希望阴歌跟着,临知道,因为她已猜到安德鲁匆匆赶回为了什么。荡了身形很快跟上,至了安德鲁身边,临说道:“你在担心她?” “那么家伙刚才说了,他打算再对夜梓下手。” “再次对夜梓下手?重眸已出帝王运早已脱离,他对夜梓出手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家伙就是个疯子,他能因为H大是你建的就对学校的学生出手,再次伤害夜梓,需要什么理由?” “那个家伙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擅长捕捉人内心的脆弱点,在加之利用将人玩戏于鼓掌中。都说小家伙最擅长游戏,我到觉得比起小家伙,应天才是这方面的行家。他就是知道夜梓是你的软肋才那样肆无忌惮的提及。安德鲁,虽然我不觉得你听得进去,不过要想赢他,这一块软肋你得自己想办法剔出。” 临的话,安德鲁明白,只是软肋可是藏于体内最深的地方哪能说剔出就能剔出的。安德鲁的不答,叫临忍不住咂舌噘嘴,咂起的舌发出清脆的响声,临说道。 “当然了,如果你只是担心软肋再次受到伤害,我大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完全轮不到你来操心。毕竟……”话至了此,临顿了下来,一道顿下的还有漂移的身体。因着临突然顿下的身,安德鲁下意识也跟着停了下来,就在他的身体停下的那一瞬,他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飘悬的熟悉灵压。 顺着临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安德鲁看到那熟悉的人。 颀长的身形,相较于同龄人而言一直都显瘦弱,然而这一具纤弱的身体,安德鲁却比谁都清楚其蕴含的爆发力。 三年不见,曾经亲密却又决绝的那人,如今竟是彻底变了。长及至腰部的长发,为那本就雌雄莫辩的人再添一丝难辨,他就那样站在树下,站在夜梓身边。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安德鲁下意识的隐入暗处,屏了呼吸听着顺风飘来的谈话声。 显然是因为夜梓的擅作主张,君以诺显得有些不悦,明明面上露着怒,可是眸眼以及语气中满满都是对于夜梓的担忧。 “不是让你等着吗?为什么擅自上网发布委托,难道我就这么无法相信?现在这种情况,那个混蛋又可能已重归,你这么随便跟人接触,你就不怕出事。” “他要拿走的东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拿走了,现在我身上已经没他要的东西,连灵力都没有,他哪会在盯上我。再说了,夜梓不是还有君哥哥,夜梓最信的就是君哥哥,只不过当时真的很紧急嘛,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上网发布委托。” “你真是!还好这一次没出什么岔子,要是你再出事让我怎么跟朝阳交代。不过这一次的任务还真是奇怪,一连来了这么多,而且各个都那么麻烦。” “这次会里给你们指定的委托很困难吗?” “难倒不会,就是处理起来非常的麻烦,而且很费时。对了,你这次发布的委托,接单的是不是以前认识的?” “不是,两个都没见过,好像都是新来没多久的。” “新人?”看样子对于夜梓提及的新人,君以诺并不是很放心,顿了一下而后蹙思,君以诺说道:“学校的学生被人下了咒,而且还是新闻社的,那个新人解开了?” “嗯,虽然是个非常麻烦的恶咒,不过那个新人倒是真的很有本事,处理得很好。” “妖监会新招入的人,而且还很强,那个家伙我觉得还是当心点比较好。改明儿让佐恩查查,万事还是小心比较稳妥。” “小心啊!君哥哥真是越来越小心了。” 叫君以诺这警惕的摸样给逗的,夜梓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笑后唇角渐渐收匿,夜梓突然说道:“君哥哥相信直觉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个?” “我也不清楚呢,只是看到那人,我这心里头就莫名冒出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很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来,却真的非常的舒服。他莫名让我感到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我知道君哥哥又要骂我了,不过这是真的,那个人,夜梓觉得他很温柔。” 就算从见面起她就没见过安德鲁笑,脸上的表情总是冷阴着,就连眸眼中也带着散不出的诡阴死气。可夜梓还是觉得安德鲁很温柔,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溢出不管如何都掩盖不住的温柔。 夜梓的话,叫君以诺觉得非常奇怪,可是他却没有应答。就在他触目看着夜梓淡言时,面前这扭捏轻笑的丫头突然僵了笑意,随后朝着不远处的灌树看去。夜梓奇怪的反应当即引得君以诺的警觉,也顺着她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 不过那儿空无一人,察觉不到任何存在。 视线落后随即看着夜梓,君以诺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在刚才,她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们,想要靠前却又不敢的悲凉叫她的心莫名抽了一下。然而当她顺着视线来源的地方看去时,那道视线却消失了。 夜梓面上奇怪的神情叫君以诺感到担心,当家看着她,而后说道:“这几天为了新闻社学妹的事,你应该也累了吧,快点回去休息。” “嗯,知道了。” 三年里,君以诺变了很多,其中改变最多的就是好管事了,对于现在的君以诺,夜梓也是不敢招惹的,只能乖乖的听话。等着两人伴行离开后,方才夜梓视线落及的灌丛后,安德鲁从后头走了出来,看着那已行得连背影都看不到的两人,安德鲁无声凝视。 他的无声换来临的咂舌轻笑,直接飘行到安德鲁身边,临说道:“怎么?这么不舍的话,干脆上去相认?” 调笑的话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回应,又静默了半晌,安德鲁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根本不需操心?” “当然,有他在,你觉得还轮得到你操心?” “你说得没错,有他在,我的确不用在操心了。临,你说的没错……” “没错?我说的话一直都没错,不过你指的是哪一句?” “那个家伙最擅长就是捕捉人的软肋,如果不想办法将软肋剔出,是绝对不可能赢他的。” 这是实话,临也就不做任何应答,飘悬转了一圈随后用斗篷挡掩住下半张脸,临轻声说道:“欲行逆天事,先受非人苦,我到底有没有选错,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三年过去,一年藏匿,如今应天再现,虽然没有彻底暴展在众人面前,可在他对小敏下咒并且咒术被安德鲁破解时,那溢碎开的灵压还是敏锐的叫一些人捕捉到。 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能忘却,独独这个人,他的灵压,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当应天的灵压再度出现时,远于各处的人,全都异了面色。虽然灵压很淡,不能完全肯定,不过那种熟悉感,还是足以叫所有人惊了面色。 灵压出现的非常的突然,而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就在溢碎的灵压出现又随之消失时,H大的办公室里,老校长盘膝坐在垫子上。面前放着一杯茶,茶水大概八分满,一根茶梗垂飘在茶水表层。灵压出现的那一刻,茶梗在茶水中狂躁浮沉,当灵压消失后,老校长已抬头朝着屋外看去,看着那无云蔚蓝的天,老校长叹道。 “又要变天了?” 第三十一章 骨女之骨 1 自从应天再次出现后,安德鲁所有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只是安德鲁越是急着想要找到他,他消失得越是无影无踪。那一天梦中的相遇宛如一现的昙花,之后不管安德鲁如何想尽办法,始终追不到应天的蛛丝马迹。 最近的安德鲁,情绪明显有些异样,虽然脸上的神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可身为他的搭档,他的这一丝异样阴歌哪看不出来。也是尝试过想探探,直觉告诉阴歌,安德鲁的异样恐怕跟上一次接的单子有直接的关系。 小敏的梦,只有安德鲁跟临进去过,可当他们从梦中出来后,两个人都明显揣了事。阴歌也是明里暗里的问过几次,却始终没办法从安德鲁口中探出什么,为此她那心里头也是说不出的不舒坦。 安德鲁肩头的伤,挺严重的,这要是落在普通人的身上恐怕没个一月两月是别想好利索。不过安德鲁毕竟已不算人了。身为第三方的他肉体的活性远是常人的数倍,伤口的愈合自然也比一般人快。 也就几天的功夫,肩头的伤口就已结痂,如今这栋洋楼里也住了个把月,对于安德鲁跟临的入侵,虽说那个小鬼心里头还觉特不爽快,不过也在逐渐的适应中。小鬼年纪不大,就算被束在梁木里与这栋洋楼共存了二十来年,可是本性还是偏向小孩。 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也就不在打着将他们赶出去的心思,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打着窃取临身上鬼灵的念想,可总体现在比起之前要好了不少。临的鬼灵,对于鬼魂而言绝对是上好的滋补,横竖这个小鬼瞧着也不麻烦,临也就偶尔当做没留意,权当送些鬼灵给这小鬼。 毕竟临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这个小鬼,指不定将来真有用处。 结痂之后,安德鲁肩头的伤好得更快了,尤其是这一两天,几乎连肩上的伤疤都瞧不清了。最近这几天看样子阴歌也是闲的,大概没想到上一次顺手接的单子竟然会引出这么大的麻烦,这段时日阴歌也就没再打委托的主意。闲的没事干的她,来洋楼的次数自然多了。 对于阴歌,小鬼倒是喜欢,有时明明半天都没见他吭声,不知隐在洋楼内的哪个角落。可只要阴歌来了,这小鬼总能第一时间察觉,随后就像现在这样,几乎整个人赖在阴歌怀中吃豆腐。 每到这个时候,临总会最大限度的质疑小鬼的实际年龄。这看上去不够七八岁的小鬼,年纪真的符合他的外表,如果其中没什么纰漏,那么这小鬼所隐藏的本性。 未免有点猥琐。 蹭怀不忘蹭胸,要不是瞧着他就是个孩子,依照他平时对阴歌做的那些事,流氓无疑了。也是瞧着小鬼那一脸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临难得起了坏心,趁着小鬼没留意偷偷伸了手在小鬼跟阴歌之间制造了一处极小极细的孔缝。缝隙恐怕也就几毫米,那几毫米扭曲的空间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却足够叫小鬼黑了一张脸。 本来卖乖蹭胸正享受着,结果蹭着蹭着突然发现触感好像有点奇怪,本该柔软的地方竟然变硬了,冰冰凉凉的感觉叫小鬼感到莫名。等了他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对抬头认真辨分时,才发现临竟然趁他没留神将他跟阴歌之间的空间扭曲了。 而他所蹭的也不是自己所钟爱的大胸,而是那冰冷的洗手间地板瓷砖。 当发现事情出现了某种不可控的偏差后,小鬼那一张脸可是黑到一定的境界了,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却又因为完全不是临的对手,只能将这一口憋屈赌在心里,坐在阴歌怀里生着闷气。 临这坏心动得悄无声息,空间的扭曲也极小,甚至都没引发屋内灵压的波变,故而屋里其他两个人也没留心。动了几下肩头,安德鲁正在检验伤口的愈合程度,肩头也算个重要部位,这儿受伤免不得会给行动带来诸多不便,好在这几天的调养,伤口已算利索了。 坐在边侧的沙发看着对面的安德鲁,看了半晌后的阴歌笑着说道:“看样子身体恢复得挺快的,别说是伤了,连疤都没了。第三方存在的身体果然省事,拥有这种体质真不知能省去多少麻烦。” “怎么?难道你羡慕啊!”听了阴歌的笑语,临抬了头接了一句,悬空坐在沙发上,因为双脚不能触地故而无意识的晃荡着,临说道:“你要是羡慕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帮我?” “当然!”斗篷下溢出的笑听着有些奇怪,临说道:“虽然从第三方变回来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从你现在变成第三方,我还是有着能力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话落之时人已抬了手,下一刻散站在屋中的人形全数挺站起来。 压沉下的气氛叫人觉了诡异,却不能惊了阴歌的心,临的脾性就是那样,当即阴歌也是笑着破了这一份凛沉,而后说道:“变成第三方的人?虽然我是挺羡自我愈合能力,不过也没羡慕到想亲身试试。毕竟第三方的人可不容易,我可不希望最后变成一堆皱皮下包裹的枯骨,会丑死的。” 如果没有强大的灵力用于巩固,第三方的人将会一点一点的榨干自己的灵力,最后带着意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一堆枯骨。对于任何人,尤其是女人,这可是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三方的人,能存活下来的都是稀罕的,安德鲁也是因本身灵力够强加上还有临在身后加持,故而才能保持身体的极大活性。至于她,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为了那超强的自愈能力舍弃活在阳光下的权利成为连阴界都排斥的第三方。 阴歌还真没有蠢到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她倒是笑叹自己没有本事,不足以支撑起那样的身体。哪知临也不知怎的,像是没听出阴歌话中最深的意思,竟然正着眸色沉声说道。 “撑不起吗?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只是你们两,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奇怪的话,叫阴歌的心里直接“咯噔”触了一下,就在她疑惑于临这一番话是否藏有其他的隐意时,一直坐在边上的安德鲁此时却出声说道。 “你们两个太闲吗?说这些做什么。” 成为第三方的存在可不是件简单有趣的事,对于临和阴歌拿这一件事起来打趣,显然安德鲁觉得有些不悦。他这话刚落下,阴歌和临倒是直接收了声,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不过这种静默也持续不了太长,大概顿了片刻,安德鲁才看向阴歌随后问道。 “最近会里有没有新发布的委托?” “新委托?你这肩上的伤才刚好,不打算多休息几天吗?” “这点伤不碍事,几乎全愈了,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委托。” “你这家伙真是的,什么时候能听下搭档的劝,总是这样一意孤行很难讨女孩子喜欢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会里有没有给出新的委托,还要奇怪的,我还真不清楚呢,毕竟也有段时间没看了,要不你自己看看。” 自从H大女学生恶咒那件事后,阴歌暂时没了接单的念想,既然暂时没有接委托的意思,加上安德鲁还在修养,她也就没花时间研究会里发布的那些委托。如今也是安德鲁问起,阴歌这才拿出手机,将小鬼从身上驱开,随后起身坐到安德鲁身边,进入妖监会特有的系统后,阴歌将手机递到安德鲁跟前而后说道。 “最近的新委托都在这了,我是不清楚你的奇怪指的是什么,如果是要有趣的单子,我还能帮你接,不过奇怪的话,你自己看吧。”话音刚落手机已被安德鲁接过去,调转手机随后浏览起近来发布的新委托,就连临也凑了上来。从沙发后头探了出来,整个人压趴在沙发上,扫看着上头的委托,临说道。 “好像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有回话,继续浏览,当视线落到一单前几天发布的委托时,安德鲁突然按住手机屏幕。上滑的信息直接定在那儿,而安德鲁的视线也落到那一单委托上。 换切的信息突然定住,这突然定下的委托信息也引起临的注意,继续踢荡着双脚,只不过身体往前凑了几分。快速浏览着那些委托的具体信息,当视线落到委托的最末端时,临那踢荡的动作停了。 动作先是僵在那儿,而后身体软了下来,继续悬飘起身体坐在沙发上,临说道:“奇怪的委托?看来这一单不止奇怪,而且还很有趣。” 临的话引起阴歌的好奇心,当即上凑过来,在扫过安德鲁所在意的那单委托后,阴歌突然轻声咦道:“咦,是这单。” “怎么?你知道?” “之前碰上同行的时候听他们提过,好像说是件麻烦的单子。” “麻烦!”听了阴歌的话,安德鲁显然也来了兴趣,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落到阴歌身上,安德鲁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单子具体的情况?” “这个单子具体的情况吗?”因为安德鲁有兴趣,阴歌这才认真的回想着,微蹙秀眉而后回思,阴歌说道:“这个单子具体的情况委托上写得挺清楚的,委托大概是半个月前发布的,K市那儿传来的单子。说到K市,最近还真不太平,这半个月来失踪人数男女加起来恐怕也超过十个了。” “半个月来超过十人失踪?”听着阴歌的话,临接语应道,应后看着阴歌点了头,随后拿回自己的手机,关掉系统从手机内调出一些资料,递给安德鲁的同时再道:“之前听人说这个单子时,我就猜等你好了会不会感兴趣,就给范警官打了通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这些就是前几天范警官传过来的资料,既然你有兴趣,就看看吧。” 再次接过手机,手机里的资料正好是k市最近发生的连环失踪案。 半个月内,K市连续发生十起失踪案,失踪人员男女皆有,各占一半。人口失踪案不管哪个城市都不稀奇,不过K市的这一单委托却有些奇怪。男女比例各占一半,不止如此,男女失踪时也巧合得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第一个报案失踪的是个女人,第二个则是男人,到了第三个又是女人,这样依次下推。几乎每失踪一个女人,接下的一两天内必然跟着失踪一个男性。男性的年级段跨度到挺大的,没什么特别的共同点,不过那些失踪的女性到有一个叫人一眼就留意的共同之处。 那五名女性的年纪几乎都在二十左右,且模样长得都算上乘,单看照片就知个个都是美人。 漂亮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失踪,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快速扫过手机上的资料,看后安德鲁问道:“这些资料是范礼给你的。” “是啊!” “看来你跟他的关系还不错,私下还有联系。”只是顺口说了一句,不过这话落在阴歌的耳中听着的意思明显有些不对。倒是因了安德鲁的话略微顿了一下,而后笑着问道:“怎么?难道德鲁很介意我和他私下有联系?” “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抬头随后莫名的看着她,看后安德鲁说道:“你刚才说前几天范礼就把这份资料给你,既然给了好几天,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话调直接转了,倒是完全没接阴歌笑询的意,安德鲁话中的莫名是真的莫名,倒叫阴歌都忍不住暗讽自己多想。撩起散落的发随后撩至耳后,阴歌说道:“之所以没跟你说,那是因为这个单子看起来虽然怪,可事实上他远比你想的可能还要再邪乎一些。” “邪乎?” “这也是前几天从同行那里听来的,k市那儿报道失踪人数已达到十人,事实上人数远不止十个。” “不止十个?那么没报出的那些是?” “灵能者!”叹着气将话说出,阴歌说道:“这单委托在榜单上已经停了半个月,你觉得会没人去接?到现在为止接下这单委托的灵能者少说也有五个,只不过接了这单委托的人,现在的情况跟那失踪的十人一样,全无音讯。” “五个灵能者全部失踪了?”这倒是个劲爆的消息,当即临的兴趣更浓了,直接闪了影到了阴歌身边,临问道:“那些灵能者,如何?” “都是妖监会的老前辈了,应对这种单子应该得心应手才是,不过五个人全部失手,现在这个单子也算特危了。” “就是因为特危了,所以那个孩子才会接吗?”小声的嘟囔一句,声音很小并没让身边的阴歌听见,没留心到临的轻声嘟囔,阴歌看着安德鲁说道:“你才刚受了伤,这个单子又危险,所以我也就没跟你说。不过现在看来,你对这个单子已经起了兴趣呢。” 阴歌是有私心的,所以才没主动在安德鲁跟前提及这单委托,因为她不希望安德鲁伤上加伤。不过她又是了解安德鲁的,身为他的中间人,她知道安德鲁肯定会对这单委托有兴趣。因为知道,所以阴歌也下意识的留心着这单委托的进展,甚至拜托范礼查取K市案件的情况。 了解,所以暗自留意,也是因为了解,所以在安德鲁留意起这一单委托时,虽然阴歌心里担心,嘴上也想着劝他,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她的话,安德鲁哪一次听进去的,既然明知道听不进去,何必再说。 第三十二章 骨女之骨 2 那一单委托安德鲁最终还是接了。 特危的单子跟其他的单子不同,灵能者是项特行的工作,一般情况下除非是能力偏弱的灵能者,否则不会有人喜欢跟别人共享一单委托。毕竟每个人的处事方法和行事准则都不一样,合作有时带来的并不是有效的成果,也是无尽的麻烦。 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一单委托只会由一名灵能者接下,实在不济也是一个团队。不过这一般的情况下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例如眼下的这一单委托,多名灵能者相继出事,这样的单子明显已非普通级别。 特危的单子,通常情况下还是多人协作比较稳妥。 K市的这一单委托,在安德鲁之前就已经有人接下了,而安德鲁也是因为接下的那人,才对这一单委托有兴趣。事情发生在K市,他们自然得前往,对于安德鲁跟临的决定,小鬼倒是闹腾着要跟上。 小孩子的魂魄,性格自然还如孩童一般,更何况这个小鬼属地缚灵,自从进入这栋洋楼他就没出去过。对于一个正是顽皮的孩童来说,在一个地方呆了整整二十来年,他早就闷坏了。如果临和安德鲁没来,没法子踏出这儿的他就算再怎么闷也无可奈何,可如今临的出现让小鬼发现只要借由临身上的鬼灵,踏出洋楼已非难事时,那熊孩子特有的耍泼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可是去接委托的,又不是度假,对于小鬼的耍泼,安德鲁跟阴歌自然不同意,不过临竟然认可了。 在小鬼耍泼时没有借机恶整反而劝说他们让小鬼跟上,临的这一份劝说叫安德鲁觉得有些奇怪。让小鬼跟着,这是临的意思,既然临都这么说了,安德鲁也就不在拒绝,当即定了前往K市的车票,当天他们就启程。 半个月内连续十人失踪,就连接受委托前来K市的灵能者也相继没了讯息,这种事几十年也没出过一次。关于这一次的委托单子,上头显然非常重视,赏金这一块自然也提升了不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就算已经有五名灵能者因这一次的委托失了音询,仍旧有不少人冲着赏金过来。在接下这一单委托时,安德鲁纯粹是因为看到君以诺也接了这一单委托,哪曾想等到他抵达时,倒是又碰上了几位同行。 当安德鲁跟阴歌抵达K市时,隶属于K市妖监会的工作人员便直接将他们接到所属大厦,在大厦里,安德鲁看到其他几名同时接下这次委托的灵能者。有胆子接下危单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一女两男,看样子应该是个团队。 许是本身就极有实力,这三个人中最壮最高的那个男人显然傲性十足,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伸出小拇指掏着自己的耳洞,一面掏着一面抖着腿。 而这个壮实的男人边上,还坐了一个女孩子,干净利落的短发,看样子很有朝气,麦色的肌肤非常健康,模样看起来也挺漂亮的。至于他们边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单是模样看起来并不算出众,不过从他坐在那儿自然散出的稳性,还是猜得出他是这个团队的队长。 极难处理的事情,既然要请更加专业的人前来处理,K市这一次发生的连环失踪案件已非普通的刑事案件。加之连灵能者也牵涉其中,更是让更多人打了退堂鼓,这种时候还有胆子接这种危单的人,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所以负责K市有关这方面事宜的相关人员,对于安德鲁也算客气,早在安德鲁接下委托他们就已经安排人候等着,当接到安德鲁后边径直将他们送到这儿。 危单可很少有人乐意接,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本以为这一次的单子应该只有他们团队有这个胆量,可当发现工作人员又带来两人时,那个壮实的男人已经投来抵触的审视。将安德鲁跟阴歌送到门口,工作人员暂请他们入内休息,随后退了出去,等到工作人员退出后,那个壮实的男人才鄙笑说道。 “这是怎么了,难道除了我们还有人有胆量接这一次的危单。”声量不小,即便离着沙发还有几步的距离,壮汉的声音也够刺耳的。这话看着不是冲着他们,可意思倒是直接。 对于这种人,安德鲁向来没有兴趣,也就自然的将对方忽视了。壮汉看样子就是那个自视过高的主,安德鲁跟阴歌的忽视显然叫他感到很不痛快,一看对方没有回应直接跃过他们朝着里头的沙发走去,壮汉放下高翘的腿,而后冲着安德鲁喊道。 “喂,我跟你说话呢,耳聋没听到吗?” 粗鲁的言语,带着极大的不悦,光凭壮汉的身板,恐怕也没人想要招惹他叫他不痛快。只可惜安德鲁跟阴歌都不是那种懂得看人脸色的主,壮汉的不悦很显然再一次叫他们忽视了。直接漠过而后在屋中扫了一圈,当发觉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安德鲁不自然的蹙了眉心。 就是这微微的一蹙,却叫壮汉误以为安德鲁在烦着他的话,有点能耐的人往往脾性都是过分的傲气。已经习惯着让人追捧的壮汉,显然不能容忍安德鲁跟阴歌的漠视,尤其是安德鲁刚才蹙起的眉,更是直接叫这人视为挑衅。 心里头的那一通火说起来就起来,因为火气蔓起,那个壮汉竟然从果盘里抽出水果刀,随后朝着安德鲁后脑勺掷去。水果刀堪堪逼近,眼看着就要伤到安德鲁,就在紧急的一瞬安德鲁猛的回神,水果刀被他夹于两指间。夹住水果刀而后未做停顿,下一刻这把水果刀已被安德鲁重新掷了回去。 水果刀重新扎入果盘上的梨中,直接扎入水果刀刚才所插的地方。 这种准度以及眼力,足以证明安德鲁绝非他们所想的普通人。当那一把水果刀被原封送回时,壮汉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下一刻他的怒意显然比诧异要浓上几分,重拍沙发正打算起身,却叫边上的女孩拦下。 直接踢了他一脚示意别乱来,那个女孩看着安德鲁笑着抬起手招呼道:“呦帅哥,刚才的那一刀真是绝了,对了,你们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吗?看上去很面熟啊。” 对于陌生的人,没必要过分的交流,更何况安德鲁现在正在沉思着为什么没看到他,更加没有心思去搭理那三个家伙。比起那三个人,当然是他更加重要了,安德鲁的不吭声明显叫气氛现了尴尬,倒也是阴歌,瞧着气氛有些诡异后,她当即笑面盈道。 “对啊,我们也是妖监会的,不过入会时间不久,也就一年多吧。” “一年多,那算是新人了,这一次可是危单,身为新人的你们居然有胆量来接,难道不怕出事?” “出事吗?有德鲁在,可不会出事。” “德鲁吗?是那位帅哥的名字?”说完冲着阴歌身后的安德鲁箍箍嘴,在得了阴歌的回复后,那个女孩才说道:“看来那位帅哥很不待见我们呢。” “才不是不待见呢,只不过德鲁不习惯跟陌生人交流。” “是吗?看来不只是个冷酷的帅哥,还是个羞涩的主呢。对了,我叫小玲,这个家伙叫大壮,至于那边坐着闭目养神的家伙是我们的队长,你们管他叫刘就行了。” 这位名叫小玲的女孩显然是个自然熟的主,同人交流时很是随性,倒是那个叫大壮的男人,可就不待见他们了。在看着小玲做了自我介绍,大壮直接别开头,特不爽的切了一声。 大壮这一切,可叫气氛尴尬的,好在阴歌跟小玲都不是那种会被气氛左右的主,一并漠视掉大壮的讽哼,阴歌看着小玲说道。 “队长,这么说来你们是团队咯。” “当然,你们不也一样。” “我们吗?这个你就错了,我跟德鲁只能勉强称之为搭档,如果要说,我跟偏向于他的中间人。至于团队吗?德鲁一个人已经够强了,目前我还不觉得他需要所为的团队。” 阴歌说这话时脸上自然带着笑意,倒是她这话显然叫大壮听得不舒坦,坐在那儿再度冷切了一声,大壮说道:“够强吗?新人就是新人,才接过几单委托就拽得没边了。还够强呢,就你们,我看跟之前那些没本事的笨蛋一样,都是来送死的。” 大壮说话从来不好听,对于安德鲁打从他进来时连个正眼都没甩给大壮,他就瞧安德鲁不顺眼,现在听了阴歌的话,自然更是满心的鄙夷。大壮一贯如此,倒也是小玲,看着他又老样子了,直接不客气的再踢一脚,随后看着阴歌说道。 “抱歉,我家这个搭档就是个直肠子缺心眼的,说话冲,你可别放在心上啊。不过身为前辈,我还是觉得得告诫一下,这一次的单子可不简单,我想你们也该听说了,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五名灵能者因为这一单委托失了联系。这一单委托现在已经直接晋升到危单,你们经验不足,还是别来掺和的好,要不然就真该应了大壮那张乌鸦嘴了。” 话说得好听,那是前辈对于新人的劝告,说白了还不是瞧不起他们,顺带的警告他们别抢生意。 这些人都是些自以为早几年出来便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主,对于这种人,如果真的跟他们较劲最后憋屈的也只是自己。阴歌倒是有这一份闲心,安德鲁可是连个正眼都懒得甩过去,在确定君以诺并不在这间房后,安德鲁也没了扫巡的心思,直接最近落座。 等到安德鲁坐下后,临跟小鬼才显了形。因了临的缘故,他们周围笼了一层鬼灵,所以那三个灵能者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两手交叉和错置于身前,临在安德鲁身边坐下,看着安德鲁那不自觉沉下的眸色,临说道。 “怎么?没看到君以诺,失望了?” 这样的笑询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回答,倒是边上的小鬼,在听了这陌生的名字后,小鬼立即好奇的凑了上来,随后问道:“君以诺?那是谁啊?” “是谁呢?这个可就不好说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保证,那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大美人!”一听见美人,小鬼的双眼立即放光,要不是畏慑于安德鲁的强大,小鬼恐怕就得直接扑到临的身上。瞪着那一双方亮的眼,小鬼兴奋的说道:“真是大美人吗?” “当然,比起你的阴歌大美人,还要漂亮哦。” 阴歌已经是小鬼见过最漂亮的美人,如今听到还有一个长得比阴歌还要好看的,小鬼都有些坐不住了。这两人一左一右不停的说着这些话,安德鲁显然有些听不进去,不知为何突然睁开了眼,随后一左一右一人各瞪了一下。 这一瞪直接叫小鬼打了寒颤,不过寒颤打过之后自己为什么被安德鲁威胁,小鬼还真没想明白。正觉得奇怪时,那边的谈话也已至了高、潮。 灵能者也是一群利益为首的家伙,为了不让别人分了自己的羹,那伙人显然是想用言语先将阴歌他们吓回去。只可惜对于这些言语上的恐吓,对于阴歌而言只会让她觉得好笑。因着安德鲁刚才的那一瞪,小鬼也不敢继续跟临说大美人的事,无心于大美人的他此时倒是将所以的心思都落到阴歌跟小玲身上,听了半晌后,大致明白的小鬼正色扭头,随后说道。 “喂,临,那个小个的漂亮女人好像想劝你们收手呢。还有那个大个的壮汉,他好像很瞧不上你们。” “瞧不上吗?当然瞧不上了,毕竟我们可是新人。” “新人怎么了?就该被瞧不上吗?”临的话,一时小鬼也想不明白,正疑惑不解打算再问时,却听到安德鲁说道:“那三个人,你怎么看?” 这句话自然是冲着临问的,在听了安德鲁的询后,临自然朝着那三名灵能者看去。未看许久,只不多是矗目半分,临说道。 “还能怎么,就是些不见得能不能派得上用场的小家伙。” 第三十三章 骨女之骨 3 本意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别给自己添麻烦,谁知不管如何说,安德鲁跟阴歌就是不为所动。这世上最是叫人怄气的就是自己说了一大堆,可别人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如此的事可叫大壮觉着窝火。 看着他们完全不将小玲的话放在心里,大壮本想发难,不过在他起身准备发火时,一直闭眼不出声的刘却在这个时候睁了眼。睁眼之后随即喝住大壮,刘起身站了起来,而后只是往安德鲁这儿瞥了一眼,他就带着小玲跟大壮离开了。 虽然早就听说同行中如果遇上利益相悖,往往都不大和善,可因为他们从来没跟其他的灵能者合作过,所以也不太将这些听来的话当一回事。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无风不起浪了。 瞧着那三人离开了这间房,阴歌这才走到安德鲁身边,看着她坐下,那色小鬼立即往她怀里钻。也是抱着小鬼,阴歌吐气说道:“看来我们的到来挺遭人嫌的。” “遭人嫌吗?凭什么让他们嫌,他们就只是一些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吗?”小鬼的话叫阴歌眨了眼,看了他无声的询着,也是瞧着阴歌看着他,小鬼认真点头说道:“临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原来是临大人说的,这么说来只是些自视轻狂的家伙了?如果真有些本事,我还不打算走了,可如今听临大人这么说,我到觉得还不如趁了他们的意思,离开算了。” 对方如果有实力,走了免不得像是怕了他们,可要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主,到叫阴歌觉得可以离开。那样目中无人,傲性十足,她还真想看看真的摊上麻烦时,那些家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 临很早以前就已经说过了,妖监会从来都不存在善类,阴歌这话自然换来临的窃笑,直接咂舌晃着脚,临说道:“叫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兴趣了。” “你们真无聊。” 难得她们起了兴趣,安德鲁倒是直接一桶凉水浇了下来,叫他那一句话说的,登时倒也没了兴致。 也是因了安德鲁的话,阴歌跟临顿了,不过顿后很快的阴歌再次开口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刚在,在那三人眼中,就只有安德鲁一个人坐在这儿,不过阴歌可是瞧得真真的,小鬼跟临不知在说什么,小鬼那一双眼睛都发了光。也是听着阴歌发了问,小鬼应道:“刚才吗?我们在说大美人的事。” “大美人?” “对哦,而且还是个冷美人。”顺口接了一句,对于冷美人这个称呼,显然临非常满意。接了一句下意识又咂了舌,临说道:“不过也奇怪,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才对,怎么没看到他呢。” “她?”误以为临说的是个女人,阴歌顿了一下而后说道:“难道你们说的那人也是灵能者。”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敏锐的察觉到阴歌这话有些不对,安德鲁直接看着她问了,问后阴歌应道:“刚才跟那个女人说话时,有听到那个壮汉很不痛快的说我们麻烦不怕死,还不如跟之前那个娘们一样赶紧滚了。” “娘们!”因了阴歌的话,临立即捕捉到这句话中最重要的关键,清脆的嗓音当时吊了起来,随后扭头看着安德鲁,临突然发出脆耳的“咯咯”声,随后看着安德鲁笑道:“居然说娘们,那个男人还活着真是奇迹呢,你说是不是啊,安德鲁。” 最后那一句话明显是冲着安德鲁,奇怪的语调叫阴歌觉得又一次被他两隔在外头。尤其是听了临的话,安德鲁竟然露了笑,只是淡淡的一抹笑,挂在唇边,却叫安德鲁身上的阴意散了不少。笑就那样自然的爬上唇角,安德鲁说道。 “看来那些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找死。” “哎,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总是这样,这什么时候将命给丢了,恐怕心里都没个准呢。” 这一句话,也听不出是叹气还是幸灾乐祸,当这一句话说完时,临已伸了懒腰打了个呵欠,随后说道。 “也差不多是时候该休息了,这一次,我总觉得不好应对啊。” 第二天赶早起了,可当他们起时那三个人早已候在那间屋里。K市这次的委托早非普通层次的委托,高危单子向来都受政府高度重视,只不过重视归重视,可指望政府大肆宣扬相信这类事,可是不可能的。 有关这次委托的资料,工作人员早就备好了,当安德鲁跟阴歌进入时,工作人员分别送到他们手上。 跟吃公饭的人有交集,安德鲁已非头次,不过相较于之前亡灵登报的那单委托,许是因为这些人都是隶属于会里的工作人员,也就免除了不少的麻烦。 有关这次失踪事件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小小的一张纸上,明明失踪人员已达十人,加上灵能者也有十五人,可是十五人的全部资料加起来竟然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快速扫过手中的资料,除了灵能者的身份,其他那十人跟范礼给的信息一般无二。 只有最简单的基本信息,至于其他一概没有,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是在哪里失踪,这几个人加起来竟然连一个目击证人或者一段有用的视频录像都找不到,实在叫人觉着奇怪。奇怪的委托他们见多了,不过这么奇怪的委托还是头一遭,当即大壮已经扯着嗓门喊道。 “我说头,这不明摆着恶灵作祟嘛,多大的事啊,真不知那些吃公饭的在担心什么。还有那些记者,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瞎囔囔。咱也别看了,就这点破资料顶个球用,直接出发除灵得了,在这浪费啥时间。” 这壮实的家伙明摆着是个没脑子的主,看了一遍发觉资料叫他瞧着犯晕,也就在那儿不耐烦的囔囔起来。倒是那个被他称为刘的男人,显然还带了些脑子,直接开口示意他别急,那个男人说道。 “别急,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咱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什么议啊,我说直接上不就行了。” “做事不能毛躁,必须讲究个准则和法子,你要是总这样,什么时候步了那五个灵能者的后尘都不知道。” 虽然心里还是挺不当一回事的,不过对于自己的队长,大壮还算尊敬,当即也就不再开口而是不痛快的错了眼。工作人员给的资料没有半点实用价值,就算再多看几遍也没用,很快的刘也不再看了。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刘招呼着自己的队友起身出发。 队长下令自然就得行动,当即小玲也是起了身,将桌上的刀刃拿起随后插入大腿的绑带中,小玲朝着大门口走去。就在人快要跨出大门时,她倒是好心的回头再次劝道:“我还是昨天那句话,别太逞强了,想借这次危单打响名声,可不是件聪明事。” 这也算她善意的叮嘱吧,等这话落后,小玲这才跟着队友出去。也是直到三人都离开后,小鬼这才从阴歌身后钻出,做着鬼脸,小鬼阴阳怪气说道:“想借这次危单打响名声,可不是件聪明事。那个女人当自己有多强啊,说出来的话真不好听。” 虽然对安德鲁,小鬼也是满心的不喜欢,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跟安德鲁也算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关键时刻当然还是站安德鲁这儿。小鬼年纪不大,阴阳怪气的语调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当即可将阴歌逗乐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突然的笑落在工作人员的眼中应该是莫名吧,毕竟他们可没留意屋中又多了两人。小鬼的怪声怪语是挺逗的,可惜这一份逗趣安德鲁显然没兴趣,直接漠视而后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安德鲁问道。 “我记得这次接这单委托应该是三组,另一个人呢。” “安先生问的是另外那一位?” “是的。” “他昨天就已经从我们这儿领走资料,早你们一步开始调查了。” “是吗?”工作人员的话落后,不知为何安德鲁的唇角到显微扬,微勾的唇角,一丝笑意不自觉的露出,安德鲁轻声喃道:“昨天就动身了,看来还是老样子呢。” 这一声轻喃很轻,恐怕除了临,谁也没听到。不过那挂在嘴边的笑却没能逃过阴歌的眼,迷惑的转了眼,而后悄然记于心。 那一声轻喃落后,安德鲁也不再多呆,当即起了身朝着门口走去。突然的起身叫阴歌楞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也回了神,而后跟上。 对于这种有关方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用信息的委托,真的调查起来倒是极难,因为没有线索没有方向,所以真找起来就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碰壁。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三人,当真的着手于这单委托后,才明其中的难,一天下来明显没有收获,那脸色自然也是极臭的。 大壮本身就是个脾气特爆的人,一天下来连个基本的边都没碰到,火气自然垒了不少。白白忙活了一天,回来却看到安德鲁跟阴歌坐在沙发上休息,那火气烧得更大了。几乎是带着火冲过房门,将身子甩在沙发上,大壮粗扯了嗓子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一整天下来居然连个影子都没抓到,这委托还怎么完成?还有现在的线人,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居然连点有用的线索都提供不了,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因为心里不痛快就肆意辱骂别人,这人倒也没素质,先是坐在那儿大声叱喝提供不了有用信息的线人没用,随后话锋又开始慢慢调转,最后倒是十句里面有七八句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 今天拿到那份资料后,安德鲁的确出过一趟门,不过他出门可不是为了去找寻有用的线索,仅仅只是上门卫那儿问了有关君以诺的事后,他就重新回了这间屋子,一直坐在这儿等着。寻找线索固然重要,可要是连个方向都没有,寻找起来难免浪费时间,倒不如呆在这儿等着,等时机到了总有线索会送上门。 前头接单的五名灵能者全数失踪,直觉告诉安德鲁,就算他们不去找,那连个线索都没有的东西也会自己送上门。 他们这儿找不到线索正憋了一肚子的气,反观安德鲁那儿,倒是镇定得叫人怎么瞧火怎么消不下来。瞧一个人不顺眼,如果处在一个屋檐下,自然也得叫那人不顺眼才能顺了自己的气,所以大壮那张嘴打从进来后就没停过。 五大三粗的人说出的话又是难听,也只有安德鲁这种脾性的主才能淡然的当做没听见。闭目养神想着心里的事,倒是将那个家伙忽视得彻底。 安德鲁是能做到屏蔽这些叫人不爽的话,不过阴歌可没办法做到完全漠视,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可笑,不过听久了这心里头还是觉了刺耳的。别人不待见,她也实在没心情继续呆着,横竖安德鲁也无所谓,她也就顾着自个先撤了。 听不下去的可不只有阴歌,小鬼那儿早就一肚子不爽快,要不是担心冲过去又打不过人家,他真不想憋下这口气。早就不想忍了,正好瞧着阴歌起身,他也就眼巴巴的贴了上去缠着一道离开。阴歌和小鬼都走了,对着安德鲁那一张死人脸,看久了人也是会疲劳的,当即临也起了兴,随了一道离开。就在一人二飘朝着门口走去并途中那三人所坐的地方时,没能按耐住的小鬼直接飘了过去,抡起拳头冲着大壮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 莫看小鬼年纪不大,这一拳可不轻,直接敲大壮发了惨叫。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随后大声骂道:“娘的,哪个混蛋打老子。” 可这一弹,身后哪有人?工作人员早就离开这间房,就连唯一有可能对他出手的阴歌,此时已走到房门口。因了大壮的吼声,阴歌还回过头一脸莫名的瞅着他。 大概是觉得搭档这幅模样有点蠢,小玲那儿也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抬头看着他说道:“谁打你了,别没事找事瞎丢人,你身后瞧见人动手了。” 小玲的话,也是实话,可是头上的这个包明显也是肿的,没找到罪魁祸首甚至连可疑的人都没找到,大壮此时也是懵了。 第三十四章 骨女之骨 4 离开那房间时,阴歌还是一脸莫名,可当房间的门关上后,她那嘴角的笑直接溢了出来。看着小鬼一脸洋洋得意,阴歌说道:“你干的?” “哼哼,就是我干的,你们想当老好人不肯教训他们,我可听不下去。这种讨厌的家伙就该给点教训,像这样那样,再这样。”一面对着空气做出暴揍的动作,小鬼的脸上倒是解气得紧。 小小的年纪,可这报复心却比他们这些大人还强,阴歌甚至都要怀疑了,当初对那栋洋楼布了那种邪术的家伙,是不是早就猜出这家伙本性恶劣,所以才选择用他来当术法的契机。飘在那儿通过言语恶狠狠的发泄后,小鬼这才一脸的解气。 对于小鬼这种幼稚的报复心理,阴歌可是个成年人,自然没有兴趣,也是无奈的舒叹了一口气,阴歌说道:“你这个家伙啊,总是喜欢这样,小心德鲁瞪你。” 她这话才刚刚落下,便听到临的笑声从身后溢出来,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临说道:“你以为那家伙没发现?”说了一句随后人已到了阴歌身边,临说道:“你可别看那个家伙脸上一副阴死阴死的表情,谁知道他刚心里有多解气呢。” “就是就是。” 这话落下小鬼也在一旁狂点头,点了头还不忘说道:“安德鲁就是个表明正经内心风骚的家伙,他刚才肯定偷摸着在心里乐。”一脸的正儿八经,说出这话的小鬼还不忘露出满脸嫌弃。因着嫌弃,他倒是加快了飘行的速度,就在小鬼往前飘至走廊的拐角处时,不知怎么的他的身体突然僵了。像是遭了寒风速冻般,小鬼直接呆僵在那儿,脸上那挂起的嫌弃也定格最后消失。 原是正跟临说这话,谁知这话刚说一半,那耳边呱躁的嫌弃声竟然停了。突然停下的声音免不得让阴歌觉了奇怪,当即也就朝着小鬼看去,结果这一看,阴歌疑了。 不明看着,阴歌问道:“怎么了?” “好可怕。” “什么?”接了又疑了一句,不过这话询后得到的仍是那样的回答。 “好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恐惧的感觉就那样由灵魂的深处自然团升起来,那种感觉,叫小鬼本能的恐惧着。他在害怕,不知为了什么感到本能的恐惧,小鬼的恐惧让阴歌感到不安,可就在她上前打算细询时,小鬼却恢复了正常。 突然恢复的神色,脸上还带了一丝莫名,不解的环看着四周,小鬼的样子看着有些奇怪。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小鬼,说不担心也是骗人的,当即阴歌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刚刚,刚刚明明好害怕的,那种可怕的感觉突然就出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冻我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冻着,还拿锥子不停的凿。可现在,那个奇怪的感觉又不见了,好奇怪。” “奇怪的恐惧,好端端的怎么就觉得害怕跟恐惧?”就算面对着灵能者,小鬼都没展露出身为鬼该有的惧怕,如今却对一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感到本能的恐惧,阴歌哪会不在意。她是细问了,可惜小鬼却答不上来,还是那一脸的迷惑,倒是边上的临,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当然没有。”可不想承认自己太弱,在听了临的问询后,小鬼立即答道:“我可是很厉害的,就算来再多的灵能者我都不会害怕。以前在那个家的时候,家里的人也请过道长啊,和尚啊。结果通通没用,最后全部被我揍出去了。”说起以前的战绩,小鬼明显洋洋得意,不过临问的可不是洋楼那段日子。 小鬼的话才刚说完,临已经凑到他跟前,那双眼睛明明被斗篷挡在里头,却总能让人有种对视之后被看透的感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小鬼听到临问道。 “我说的是更早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更早以前?”因了临的话,小鬼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有些怪,就在他觉得临可能会再往他这儿凑时,临却出乎意料的朝后退去。咂舌飘旋,临说道:“开个玩笑随便问一下,瞧你这样子,还真是可爱的。” 并非所有的孩子都喜欢被人称为可爱,至少小鬼可不喜欢这个称呼,临的话才刚落下,小鬼立即忘了刚才的恐惧张牙露齿冲着临,小鬼气喊道:“灵能者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安德鲁讨厌,临讨厌,就连大美人也讨厌。” “我也讨厌?关我什么事?”嘴上斗不过临却连着自己也一并拉下水,小鬼这种牵连可叫人无奈,这两个小个子的小东西,凑在一起总让人觉了无奈,尤其是这种事后,阴歌可没兴趣掺和在中间。当发现又一次被临戏弄并且展露出极大不痛快的小鬼处在发飙的边缘时,阴歌适时说道:“对了,我突然记起还有件事,就不陪你们两个胡闹了。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说完冲着两人招了招手,随后从走廊的另一侧离开。阴歌的离开,小鬼的怒火犹在,倒是选了另一边飘了过去。这个小鬼虽然跟普通的地缚灵不一样,不过魂魄就是魂魄,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稍微有点实力的灵能者逮到了,谁知他有没有命跑出来。 鬼灵的笼罩下,他是能在白天飘行,不过也只局限于飘行。也是认真的想了一下,临最终还是决定跟小鬼同路。 本以为刚才那么戏弄,短时间内小鬼应该是记仇的,谁知道不过是一个拐角的功夫,临却看到小鬼又一次定在那儿。只不过这一次脸上可没露出不舒服的神态,反而一副色心被勾起的样子。 小鬼这反应,就算是临都觉得好奇了,当即上了前而后往拐角处那儿探了头。当她将脑袋从走廊处探出时,临立即明白小鬼这满满的色心是怎么勾起的。 拐角处那儿此时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德鲁之前挂心的君以诺。也不知因了什么事,君以诺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背倾靠,拿着手机同人说着话。因为头发有些偏长的缘故,他时不时得撩起散下的长发,漂亮的人每一个动作都能称之精致而完美,而君以诺更是如此。 只要看到他的脸,恐怕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觉了诧惊,并且注意力都会不自觉的落到他的身上。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小鬼这种打骨子里就是色到没有准则的家伙,更是直接被君以诺的脸给闪得没边了。 就差口水没留下来,小鬼直盯着君以诺,泛着花痴说道:“大美人,大美人耶,临你快看,我居然发现一个比阴歌大美人还要好看的大美人耶。皮肤好白,眼睛好漂亮,头发也好漂亮,大美人,大美人,好想扑上去抱抱。” “抱抱,你抱他?我个人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当这是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除了给的价格高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委托人,剩下的可都是灵能者。冲上去抱他,你也不怕被他给灭了。” “怕啥,我们这儿不是还有安德鲁吗?大美人要是想灭我,我可以躲安德鲁那儿。”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小鬼才会想起安德鲁的好。安德鲁可是很强的,这一点小鬼也算切身体验。如今听见临威胁他,小鬼自然将安德鲁抬了出来,没想到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临已笑着回道:“然而我担心的并不是他把你灭了,而是安德鲁把你给灭了。” “安德鲁?” “对哦!” “他干嘛灭我?” “这个嘛,就是历史遗留问题了。” 抛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叫小鬼越想越觉得莫名,处在那儿正觉了莫名其妙时,却见临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而后说道:“好了别看了,小心真让人逮到,那个家伙可是很强的,如果真被他发现,你可等不来安德鲁救你。” “真的很强吗?那么漂亮的人。” “当然了,如果他真的疯起来,恐怕安德鲁也只有被他吊打的份,当然了,我指的是现在的安德鲁。”临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凭借小鬼的脑子,实在很难理解这些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不过临都这么说了,小鬼也不敢贸然尝试,虽然他是真的被面前的大美人闪到魂了。不过如今魂可是他的命,他也不会因了大美人拿自己的命去赌,心里头当然是觉了可惜的,最后小鬼还是吞咽着口水,跟着临一道飘过去。 色意是打消了,不过色心可不好打消,抱着就算碰不到多看两眼也是赚的小鬼,本以为看看应该没事,谁知从君以诺跟前穿过时,原本正说着电话的君以诺突然抬了头。视线的突然交汇可叫小鬼吓的,魂都快散了,直接速冲来到临的身边,小鬼恐惊的说道。 “他在看我,临,他刚才好像在看我,那种直勾勾盯过来的感觉,他是不是能看到我?” “看到你,当然不可能,你以为我的鬼灵是用来装饰的。” “没看到?可刚才的眼神,明明就是在审量啊。” “你就放心吧,看到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感觉嘛,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我不是说了,他可是很强的,在他面前玩这些小手腕,最后可是会死得很惨呢。” 临的话直接叫小鬼打起了冷战,抖颤了身体,小鬼嘟囔说道:“你们妖监会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难道颜值跟实力都是相对的。” 只要长得好看的,无一例外都挺强的,不管是那个大美人,还是安德鲁,都不是随随便便能招惹的主。小鬼的嘟囔,可是带了自身的小情绪,倒也是临,可没打算回他这话,只是耸了耸肩随后说道。 “这就别问我了,我可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往往叫人匪夷所思。有的人像是遭了神的嫌弃般,什么都没有。而有的人呢?天生就是神的宠儿,各种好事都能落在他的身上。不过各人各命,谁知道这种恩宠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临你又来了,总是说一些叫人听不明白的话。” 临的话,对于小鬼来说实在难懂,因为不明白,所以小鬼也就自然抱怨。行走于走廊里,身为灵体的两人自然不会叫人发觉,所以他们也是走得挺横的,就在他们上外头闲逛了一圈觉得无聊准备回去时,在途径一间房时正好看到那一间房打开了。 一名工作人员从那一间房里走了出来,随后走出的则是个漂亮的女人。 姣好的容貌,妆容看着也有些浓,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冶。从房里走出随后冲着工作人员点了头,那个女人噙着笑说道。 “刚才的那一件事,就拜托您了。” “顾客是上帝,只要您给的价格合理,您的要求我们自然会满足,只是……” “只是什么?不是说了吗?只要我给的价格合理就行,难道您就得我的价格还不算合理吗?” “当然不是!不过您为什么一定要选那几位灵能者?妖监会下的灵能者可是很多的。” “妖监会的灵能者是很多,不过我就信那几位,不行吗?最近K市出了这么一起失踪案,而且听说连妖监会的灵能者都因这一件事失踪了不少,这种时候还有勇气接这种危单的,肯定都是有本事的,我当然比较偏向于有实力的人了。” “您说得是,不过那几位灵能者已经接了单子,会不会再接您的委托,恐怕您得给我们点时间,好让我们确认一下。虽然您给的价格很吸引人,不过我们也不能强买强卖。” “做生意你情我愿才重要,这一点我知道,不过我可有些赶时间了,希望先生能快些帮我问了。至于价格,好商量。”话落之时眉眼下意识上挑,先前那妖冶的感觉瞧着更浓了。在冲了那名工作人员抛了媚眼后,那个女人才转身离开。 途径临和小鬼边上时,也不知是不是临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女人的视线,好像不自觉的往她们这处瞥来。叫她察觉却又不能准确的捕捉到,这个女人有些奇怪,而更叫临觉得奇怪的是小鬼的反应。 虽然论长相,这个女人比不上君以诺,就算对上阴歌也稍微逊色一些,却也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小鬼的色心可是深入灵魂深处,漂亮的女人他都喜欢,可当这个女人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临敏锐的察觉到小鬼的身体好像僵了。 那是一种本能下的反应,说不出缘由,却又真实的反应。 第三十五章 骨女之骨 5 那个女人,有些奇怪,不过听她刚才的话应该是委托人,能被妖监会接进来甚至还能亲选灵能者,那给出的价格恐怕不只是诱人那么简单。等到回了那间房,阴歌先一步回来了,回房之后小鬼显然有些累了,没说话而是直接隐了身形消隐休息。 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就直接消失的小鬼,阴歌问道:“这小鬼怎么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路上见了大美人,却发现人家太强不能调戏,心里头郁闷不想说话吧。” “居然因为对方太强就不想说话,这家伙也真是……”临说得太煞有其事,加上从来没人能看到她的脸,因此阴歌也就信了。临的话,阴歌是信了,不过安德鲁显然没信,坐在那儿瞥扫着,倒像是无声质询。 他想知道,临偏就不肯说,将路上看到君以诺的事瞒下,临只是将走廊上遇见的委托人说了出来。这话一出阴歌也有兴趣了,看着临,阴歌说道:“直接点名要这次接单的灵能者?那个女人碰上麻烦事了?” “麻烦大概有吧,不过我并不觉得有多麻烦。” “为什么?” “那个女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气十足,身上哪点都看不出遇上大麻烦。” “不是大麻烦,那为什么点名要选这次接了危单的灵能者,有胆子接下危单的灵能者,按理来说都是有实力的,那个女人,她想干嘛?” “谁知道她想干嘛。”这人和人之间隔了可不止一层肚皮,谁能清楚对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对于那个女人,虽然叫人在意,不过跟眼下的单子比起来,多想那样一个无用的女人显然只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对于那个女人,临也只是点到为止提了一下,话不多,却叫安德鲁莫名在意。 当然,安德鲁在意的并非女人本身,而是临在提及那女人时挂在极易忽视的笑。 只是一个女人,能叫临露出这种笑?安德鲁可不觉得。 那个女人算是今天无聊时的一种调剂,也就是随口提了一下,而后就被抛至脑后。大概是因为小鬼隐了身形,没有那聒噪的小鬼在边上喳喳不停,倒是真觉得这屋里有些压闷。加之那三个人又出去了,房屋之中更是静到极致。 也是静候了许久,压闷之下安德鲁突然起身,他的起身换来阴歌侧目,问道:“要去哪?” “出去走走。”只是留下这一句话,安德鲁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这栋大楼隶属于妖监会,所以能在大楼内行走的不是会里的工作人员,就是妖监会旗下的灵能者。虽说这栋大楼面积很大,不过平时走在外头的走廊上想要偶遇上一个人很是挺难的。 正巧,安德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以前的他或许不会嫌弃人多的嘈杂,虽然不喜欢,却总能保持着和善的笑跟大家相处,不过现在。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喜欢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出现在他的身边,一个人随性在走廊中穿行,只有着静寂下的无人,才能让他的心彻底沉溺到最根本的平静。 穿行于交错的走廊中,因为在H大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H大那种如蛛网一般交错成麻的小道都能了然应对的安德鲁,这栋大楼里盘错的走廊自然难不倒他。完全是凭借本能行走,当他拐过走廊时,忽然听到女人的笑声。 那声音虽是甜腻清脆,却又带了一丝从骨中渗出的妖娆,未闻其人只是闻其笑声,那声声腻笑如了羽毛一般,一点一点的撩拨着人心底最深的欲念。这样的笑声,恐怕大多数的男人在听到这种笑,都会生起寻探的欲望,安德鲁当然也如此。 因了这笑声略微顿了下,随后直接寻觅着笑声往前走去。走廊很长,弯弯绕绕好像没有尽头,而那个笑声却始终绕在前头,仿佛下一个拐角处就能寻到笑源似的。 已经行过三条走廊,拐角口也转了三个,当那个笑声再度近得好像处在下一个拐角处时,安德鲁的手已经动了。微微勾动的指尖,人形从袖口探出,扒住袖口没有口鼻眼的脑袋探了出来。 人形已做好进攻的准备。 灵诡的笑声,自然不可能是正常的东西发出的,虽然在妖监会隶属的大楼里逮到不怕死的恶灵,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不过这个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着绝对。就在安德鲁拐过这个拐角口手中的人形也做足了准备打算冲出时,他却看到那头站着一个女人。 直接用大拇指将已探出的人形脑袋压了回去,安德鲁看着那个女人,随后走了上去。 女人,看样子不像是灵能者,因为她的身上看不到波动的灵压,此时背对着安德鲁,拿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说笑。而刚才那腻脆的声音就是这个女人发出来的,看样子应当在和恋人撒娇,口吻娇黏极了。 没留意到有人靠近,女人继续用那种甜腻的声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而安德鲁则缓了步伐,每靠近一步他都留神观察着那个女人跟周围的环境。 女人,是个普通的女人,这一点无可厚非,不过周围的环境倒是有待深究了。走廊墙壁的四周刚才好像被人施了术法,残留在墙角以及角落处的灵压验证了安德鲁的猜测。 刚才走不完的走廊,始终出现在下个拐角处的笑声,看来刚才遇上的一切都要感谢这灵压下产生的错幻,让他遇上了鬼打墙。鬼打墙可不是什么很难破除或者破解的术法,可刚才的他竟然没发觉,这倒是奇了,正疑惑于刚才对于术法的毫无察觉,女人倒是留心到有人靠近。 停下说话声朝着安德鲁看去,当瞧见走来的是个帅哥时,女人的眸色直接亮了。跟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两句,她便挂了电话随后转身迎了上来。 突然消失的谈笑声叫安德鲁回了神,正巧跟女人的视线接对。不认识的女人,就是视线对上了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浪漫的邂逅,至少对于安德鲁来说就是如此。只是单纯的眼神交汇,而后漠视了女人正打算从她身边走过去,谁知身子才刚擦过往前走了一两步,安德鲁竟然听到那个女人笑着说道。 “安先生?” 虽然没有直接将名字说出,不过能准确的说出他的姓氏,这个女人认识他。女人的话刚刚来落下,安德鲁已经顿停下脚步,而那袖子里的人形也跟着探出头来,回过头饧眯着眼看着女人,安德鲁说道。 “你认识我?” “只能算认识一半吧。” “认识一半?” “是啊,安先生是这次接下K市这项危单的灵能者之一,而我,正好最近想委托妖监会办一件事。事情虽然不难,不过我还是希望接我这一单委托的是有真本事的人,当然了,价钱上我一向很好说话。” 话至了此,这女人到底是谁安德鲁心里也有数了,之前在房里临就提到一个女人,大单生意为了只是一件不算大的小事,而希望接单的,则是这次接了危单的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临提及的那个女人。 娇娇性性的模样,身上自然流露出妖冶之感,虽然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不过安德鲁实在喜欢不起来。女人直接点明他的身份,用意究竟为何,安德鲁不想知道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迎对着女人的双眼,安德鲁反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安先生看起来很可靠,有没有打算接下我的委托?” “你的委托,很抱歉,我没兴趣。” “没兴趣?安先生别急着拒绝,这价格好商量。” “我想你会错意了。” “嗯?”奇怪的话,叫女人楞了一下,随后说道:“措意了?” “我不是对价格没兴趣,而是对你,没兴趣。”直截了当的拒绝,说出的话也是半分不顾及别人的颜面,甩下这一番话后,安德鲁这才转身离开。 妖冶的女人,哪有男人不喜欢的,只可惜这女人身上自然带出的妖冶却叫安德鲁觉着本能的不喜。一种潜意识的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 只要是不感兴趣的,安德鲁从来不会强迫自己,也算是拒绝得干净了当。安德鲁的拒绝,虽然不给女人颜面,不过女人倒也不生气,只是脸上的笑隐了,淡着一张脸,女人打开随身的包而后从里头抽出一张纸,看着上头几人的资料,说道。 “长得帅的男人,哼,男人就没个好东西,长得越帅的男人越容易利用外貌去欺诈别人。男人都是些擅长骗人的家伙,花言巧语,欺辱蹂躏,凭着一副皮囊到处招摇撞骗。这种人,最叫人讨厌了。” 喃喃说着这样的话,女人的视线始终落在资料上有关安德鲁的那一条信息。因为她给的价格的确诱人,从来不拒绝上门生意的妖监会自然也将这次接下危单的灵能者的基本信息提供给这个女人。 盯着安德鲁,就那样直盯喃了半晌,女人脸上的冷素突然退去,随后再度恢复一直挂在面上那妖冶的笑。视线从安德鲁挪开,顺着资料一个个看下去,当视线落到资料上其中一人的头像时,女人的眼睛突然亮了。 眼前忽的一亮,连着那妖冶的笑也诱了不少,看着资料上那人的脸,女人说道:“很漂亮的人呢,真的很漂亮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看着还真叫人妒忌啊。真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能存在如此精致的容颜,不过也是,这个世上本身就存在着诸多的不为所知,就算有人得了眷顾拥有这么一张脸,也没什么好惊叹的。不过这样一张脸看久了,心里头还是压不下的妒忌呢,这么说来,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也该换了。” 话刚落时人已抬起手轻轻摸触自己的脸,光滑的肌肤如绸缎般,叫人碰过便爱不释手。她是个擅长保养的女人,一直以来皆是如。只是女人向来都是善变的,就算前一刻如何的钟意于一件衣服,下一刻也可能觉得这件衣服平淡无奇。 手抚过脸颊,而后放下,将那一份资料叠好放回包中,女人这才扭着腰离了这儿。 第三十六章 骨女之骨 6 这几天的夜,总是静得叫人觉着有些压抑,尤其是来K市的这几天,这种感觉更是强了不少。K市出了这么一单委托,说真的,硬说心里不担心那都是骗人的。毕竟这一单委托现在已经晋升到危单,已经让五名灵能者失去音讯的危单。 当初听刘说要接下这单委托时,小玲心里不是没担心过,在妖监会混了这么些年,他们的确打出不少名气,实力也增进不少。不过那样的实力能不能吃下危单,说真的,小玲心里也没个底。只不过刘说了,他们已经在那个层次徘徊太久了,如果想要突破让他们的名声传得更远,必须吃下更难的单子。而这一次K市的委托,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最合适的。 跟政府有关的委托,而且还导致五名灵能者失踪,如果这一单委托叫他们吞下,他们在妖监会也就名声大噪了。刘的意思,小玲明白,被刘那么一说加上对本身也还挺自信的小玲,加上大壮在那儿不停起和,最后也应了。 应是应了,只不过应下来了K市后,小玲这心里头总觉得隐隐不安,这种不安打从他们踏进这栋大楼起就已自心底缓慢溢出。说不上为何,却叫人很不安生。 接下这一单委托也有两天了,这两天里,他们不停的寻找着线索,就连以前在K市结交的线人,他们也一一登门拜访过。只是有关这次委托的线索,哪怕只是细微的一丝,都没能询到。 导致这次危单的幕后之人就好似根本不存在,或许它本就是隐在暗处的怪物,无人能探究它的踪迹,哪怕一丝一缕。今天又跟刘登门拜访了一名线人,如了所料,他们同样没从那名线人口中探听出什么。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那名线人却说了句奇怪话。 “这一次的委托,我还是劝你们放弃吧,它不是你们能搞得定的。如果一定要硬着头皮上,最后可能得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线人的话,实在晦气,叫人听了很不舒服,虽然当时大壮骂了他,不过线人说的那句话还是印刻在小玲耳中。今晚也不知怎么了,满脑子全是线人说的那一句话,话在脑中绕荡着,叫小玲烦得睡不着。 已不知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多久,当觉着心已是烦到一定境界时,小玲直接坐了起来。坐在床上盯着床尾发呆,就在小玲闪神发愣时,她突然听到屋外传来奇怪的声响。 “哒哒” “哒哒” 那是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时特有的声音。 在这空寂的夜里,这个声音极其清晰,穿过墙壁自己渗入小玲耳中。因了耳边起的脚步声,小玲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盯看着房门,听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哒哒”声。 夜中突然出现这种声音,不管是谁恐怕都会叫这种声音惊得身子发凉,瞬间清醒的小玲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这个声音非常的近,近得就好像只跟她隔了一堵墙,明明已经走了好久,可是声音却一直停留在那儿,就好像…… 就好像那个人是故意的,故意停在外头,在她门外住步不前。如果是刚听到这声音的前几秒,她这心里头的确会跟着一块落了空,可当那个声音一直荡在外头不肯离去时,小玲开始觉得不痛快了。 掀开被单从床上下来,小玲冲着外头喊道:“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干嘛?”她的这声呵斥换来的只是脚步声的骤停,不过那“哒哒”的脚步声并未停下太久,不过是暂顿了半晌,脚步声再度出现。 会因她的怒斥时顿下脚步,外头那人显然是能听见她说的话,可明明听见了,却又再度让“哒哒”声荡起,这分明是在挑衅。 从接下委托到现在,至今连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小玲这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如今外头还有人这样恶意挑衅,这几天屈在心里的不痛快登时爆发出来。也顾不上其他,小玲沉着面色朝着房门走去,就要上外头找那人理论。 脚步声明明就在房门,开个门就能看到,可奇怪的是当小玲打开房门并且打算跟外头那人理论时,她的房外竟然没人。空荡荡的走廊,别说是人了,鬼影也没瞧见,因着空荡的走廊,小玲觉着怪了。尤其是那房门一开便立即消失的声音,更叫她感到莫名,正疑惑时,走廊尽头黑暗笼罩的地方,“哒哒”声再度荡起。 本该在房门口的声音,此时已至了远处,不远不近正好置身在黑暗的边缘,让她瞧不见。 大晚上的,这等鬼鬼祟祟的声音,神鬼无疑了。这要是换成常人,在深夜的走廊上听到如此诡异的声音,内心的恐惧只怕得全数被勾起,不过小玲毕竟是灵能者,神鬼之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日常,当即眸色更沉了,眼中还带了一丝气愤之意,小玲轻声嘟囔道。 “不怕死的家伙,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有胆子在我门外作祟。算你倒霉,正好赶上我今天心情不好,哼,你这怨灵就等着下地狱后悔吧。” 一面轻语说着,小玲一面朝着走廊的那头行去,吃饭的家伙早已握入手中,只要让她逮到那胆敢作祟的怨灵的蛛迹,她肯定破了它的灵。 这种只能现声吓人的怨灵,并不是特难对付的主,一般而言只要想逮到他们,对于灵能者也就是抬手动动脚的事。可今晚的这一事却显得有些奇怪,已顺走廊行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可小玲仍是没有追上那个怨灵。不止如此,怨灵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好似从未拉开过。 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这样的事,太奇怪了。 渐渐的,小玲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脚步慢慢的也放缓了,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的小玲这才留心于周围。可当她开始留心周遭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两天都在忙于线索的事,也只有晚上才会回到下榻的酒店,所以对于自己所住的地方,除了通往房间的固定走廊,酒店其他的地方小玲几乎没有踏足。在那“哒哒”声的指引下,如今的她好像离自己的房间有些远。 这个声音实在诡异,始终无法逼近更加不会逃出自己的追踪,如今小玲细细一想,到有种它像是在引着自己往什么地方走似的。这种念想刚刚起头,小玲的身体直接打了个寒颤,那种诡异的感觉更深了。 不自觉的想起了今天所见的线人临走时说的话,不安之感顿时袭来,寒颤之下的小玲彻底停下步伐。这个半夜在她门口回荡的声音,如今她也不想在追寻了,在那不安的情绪袭于心口时,小玲起了回房的念头。 不再追踪而是转了身,刚才一路她是顺着走廊直行过来的,现在只要顺着走廊往回走,应该就能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理来说也当是如此,可就在小玲转过身打算顺着来时的方向回去时,身后的一切却叫她惊了神。 本该是通往回程的走廊,如今竟已消失,大片黑暗不只吞掉来时的路,就连周遭的一切也掩于暗中。漆黑的一片,并且这一片漆黑仍在循循中不断朝着她逼来。 那一片可吞噬掉一切的黑暗,本能的勾起人心中最深的恐惧,纵然是灵能者,独自一人时面临着这忽至的暗,也会感到不安。小玲是个灵能者,多年来的经验已练就出非人的直觉,当这一片漆黑袭至时,她已敏锐的感觉到情况不妙。 惯用的小刀死死握于手中,刀刃朝外,对着那步步紧逼的黑暗,小玲叱声喝道:“谁,有本事快出来,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算什么?” 历喝声,既是呵斥也是替自己壮胆,只是那将自己引来这儿的家伙显然不吃这一套,仍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响动,除了黑暗侵笼的速度更快了。步步袭来的黑暗,渐渐的逼近小玲的脚尖, 就在那黑暗即将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小玲脚下猛的发力随后整个人往后头跃去,身体上跃时手中的短刃已劈向袭来的漆黑。滑割下的刀,刀刃泛起金色的光,金光的确叫黑暗散退几步,不过这退散也就是短瞬的事,很快的黑暗再度袭来,速度比起先前更快了。 周遭的黑暗勾起小玲心中最深的恐惧,或许是习惯了团队行动,突然一个人陷入这种境地,身后没有同伴的支持叫小玲的心不自觉的恐紧着。刀刃不停的挥舞,带起的金光次次将黑暗逼退,然而逼退的也只是数步,黑暗的前侵从未停歇。 就在小玲疯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时,那循循而进的黑雾突然变了,不再如黑暗般一寸一寸的吞噬,黑暗显然有人形。突然扭曲起来的黑暗,根根暗如漆黑的触角从暗中探出,摆扭着朝小玲甩开。 触角约莫十来根,突然而至的攻击叫小玲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虽是凭借多年的经验生生避开了,不过那些触角的突袭还是叫小玲的心直接提揪至了喉部。第一次突袭没能拿下小玲,触角收回继续伺机,那一团黑暗将走廊彻底吞噬,黑色的触角从黑暗中探出,顺着还能看到细微光亮的墙壁攀伸。 触角时而贴在墙壁上游走,时而又从墙壁上探出在空中摆行,整个看着就如一个漆黑瞧不见的怪物,恐怖,又叫人觉着恶心。 十几条触角分布于上左右三面前上,根根扭摆,随时都可能突袭。 警觉的观察着四周,小玲的汗已顺着面颊话落,当触角又一次发动攻击并且叫小玲堪堪逼回时,她已不再继续耗着。趁着触角再度回收之际,小玲急忙转身随后朝着走廊的另一侧逃去。 返程的路是走不了了,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哒哒”的脚步声消失的那一端。不再回头,而是卯足了劲朝着走廊的那头跑去,她的逃离明显刺激到那一片黑暗,触角暴增,黑暗也加快的侵蚀的速度。 虽然速度加快,好在这黑暗入侵的速度还是稍微逊色于小玲,快速前冲着,当发现前头有一扇门虚掩时,小玲想也没想直接破门冲了进去。冲入房中,随后将门合上反锁,担心着黑暗会冲破房门入侵到这儿,小玲本能的靠在房门上,用身子将房门死死顶住。 顶靠着房门,屏住呼吸不敢喘气,担心着哪怕只是一点声响,也可能将外头如怪物般的黑暗吸引进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在这死静的房间里,除了满目的漆黑,唯一还存在的就只有胸脯“栋栋”狂跳的心脏。 房间也是黑的,黑漆漆的一片,说真的小玲自己也弄不明白,现在的她究竟是逃过那如黑暗般诡异的怪物的追赶。还是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片黑暗已经顺着门缝渗入,而此时的她,早已叫黑暗吞噬,正处在它的腹中,恐惧而又担忧着。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清晰,就在小玲快要受不住这种死静下的煎熬时,隐约中,她好像听到房内有人在笑。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轻的一个笑,听着不甚清楚,却自然透着一股妖冶之意,而这种妖冶足以将人的魂跟意识直接勾了过去。就在小玲听到这似有似无的轻笑时,整颗心再度往上提了几分,刀刃紧握于手中,小玲瞪了一双眼看着屋中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现在的她只能凭借听觉敏察周围的一切。 警惕的那一刻,房中没有声响,就在小玲警惕了半天发现房中仍是死静还以为方才的笑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时,那声笑再度出现了。 这一次清晰极了,清晰得好像那个人就在她耳边发着笑。因为笑声是直接通过耳边传入耳中,小玲登时惊得往边上跃去,手中的刀刃也本能的朝着那笑声的原处劈去,然而刀刃所落之处却是空的。 那个地方。 根本没人。 落了空,恐惊之感更甚了,就在小玲觉着自己手中的刀刃都有些微着颤抖时,那个声音再度贴到耳边,而后笑声话说道。 “妖监会的灵能者吗?看来妖监会从来都缺美人呢,小姑娘,模样长得挺俊俏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借一下?” 第三十七章 骨女之骨 7 一夜沉睡,昨晚小玲深夜离开房间,显然她的两个搭档都没发现,只是早上起床准备叫她一块出发寻找线索时,惊觉她的房中空无一人。连句话都没留下,也不知人上哪儿,大壮心里头倒也担心的,反观刘,大概这种事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所以他也没太在意,只是给小玲发了一通讯息随后就带着大壮先回大厦。 三天下来,找过的线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然而线索是一条都没找到。事情既已这样他也只能暂时认了,如今重新回到那栋大厦,为的当然是从安德鲁那儿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现成的线索。 只可惜安德鲁跟阴歌显然愧对于他的期盼,有用的线索,他们这儿可没有。准确的说来到K市的这几天,他们甚至都没认真的去办过这一单委托。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大厦里,总给人一种他们在等什么的错觉。 过于的安定没有行动,往往更叫人感到疑惑,当旁敲侧击也没能从他们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时,刘也没急着离开,而是暂且呆下休息,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就在这屋中因为刘的琢磨再度陷入死静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早都没瞧见人影的小玲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玲不在,刘又好像在琢磨着什么,原本闷得正慌的大壮一看到小玲出现,当即就来了话。看着小玲穿过房来到身边坐下时,大壮连忙开口问道:“小玲,我说你这丫头一早上哪了?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跑哪瞎玩去了,不知道队长很担心吗?” “队长担心,是队长担心呢,还是你担心呢?”大壮的话是再普通不过队友之间的相互问询,他虽然是个直肠子直脾气的家伙,不过对于这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大壮还是挺关心的。谁知平时也没少说的话,今天不知怎么的,却换来小玲这种回答。这要是搁在平时,小玲肯定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瞥看着琢思的队长,随后抱怨着对方是个只知道任务压根就不懂得关心队友的大笨蛋。可今天的小玲却不同了,不只是不同,她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奇怪。 才刚坐到沙发上,小玲直接朝着大壮这里靠来,抱着大壮的胳膊挑吊着眼看着他,声调之上的刻意娇柔叫大壮汗毛都竖了起来。因着小玲的贴抱,大壮的身体顿时僵在那儿,双眼瞪圆甚至都不敢动弹,大壮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着嗓音,大壮说道。 “小,小玲,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奇怪?会吗?” “当……当然……你今天说的话咋的听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呢,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我就得每天都说一样的话才对劲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别看大壮前几天嫌弃安德鲁时那说话时还挺伶牙俐齿的,谁知今儿倒是卡壳了,说话断断续续的,模样看起来有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今天的小玲的确跟平时截然不同,并不是说模样上或许是哪里不对,而是感觉。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像不自觉往上挑高了不少,隐约之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 反正这样的小玲,大壮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倒是小玲,可不觉着自己有什么不对。大概是大壮这支支吾吾的模样叫小玲觉着好笑,身体又往前凑了不少,胸脯直接贴在大壮的胳膊上,小玲笑着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这么一贴大壮说话更加支吾了,就在他彻底僵到一定的境地并且不知接下该如何回答时候,小玲却突然哈笑起来。身子往后倒去随后抬手朝着大壮的胳膊上就是一拍,小玲说道:“干嘛呢,瞧瞧你这熊样,刚才那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前一刻整个人瞧着还很奇怪,可下一刻却瞬间恢复原样,看着小玲笑成那副德行,一开始大壮还是懵的。不过很快的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当时都快气黑了脸,大壮说道:“你耍我。” “什么叫耍你,说得这么难听。” “你这没良心的,我真是白替你担心了,队长你看看小玲。”对于小玲,大壮是没法了,也是叫小玲给戏弄的,大壮也是直接火了脾气。他是爷们,不能跟小玲置气,也只能找刘了。也是因着大壮的话,刘这才暂顿琢磨而后看着小玲,看着她那不时移错屋中肆意飘行的眸眼,刘问道。 “你今天一大早去哪呢?怎么不在屋里?” “今天吗?我可不是一大早才不在屋里的,昨晚我就不在了。” “昨晚?”听了小玲的话,刘瞬间定了色,看着小玲随后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也没去哪,只不过是晚上睡一半时听到屋外有“哒哒”的高跟鞋声,一晚上被吵得睡不着就出去看看。” “然后呢?” “然后还能什么,就是个小恶灵在作祟,那种小角色根本不够看,三下五除二也就解决了。” “既然很快就解决,为什么不回房,早上去找你的时候不在?” “除了个小角色莫名其妙就兴奋起来,横竖着回去也不见得能睡得着,我就顺道上外头转转。怎么?我的队长,难道连自由闲逛都不行吗?” 刘的连番询问显然叫小玲觉得好笑,在一一回了后她不忘顺带的挑衅几句,不过这样的挑衅换来的只是刘的一顿,略微思了半晌后,刘说道:“没有,队长之间关心一下很正常,以后晚上还是少一个人出去,有事一定要叫上我或者大壮,你一个女孩子,别太冒险了。” “知道了!” 一个团队,身为队长既然要记挂着其他人的安危,在这一点上刘显然做得还挺到位的。他的关心跟叮嘱看样子小玲也记住了,虽然应答得有些不是很耐烦,可总体还算听得进去。就在小玲应后刘也重新琢磨着心里头的疑惑时,靠在那儿的小玲慢慢的将视线落到另一处安德鲁跟阴歌的身上。 打从小玲进入这间房,他们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小玲的身上,没有刻意的掩饰,自然也不避讳叫对方发现。当视线跟小玲交汇时,安德鲁明显从小玲的眼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笑,笑意很熟悉,他可以肯定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绝非是小玲该有的笑意,然而一时半会儿的却也很难记起,这种视线的交汇也就是一瞬的事,当两人的视线迎对并且相互交凝时,安德里竟然头一个错开了眼。不再继续对视而是将视线错离,就在视线错离的那一瞬,安德鲁站起身来。起了身,随后跃过众人无声息的朝着屋外走去。 安德鲁的动身来得有些突然,阴歌虽然没弄明白,不过还是很快的回神,而后跟着他一并走了出去。 等着两人都离那一间房上了外头后,阴歌说道:“那个小玲,是我的错觉吗?” “什么错觉?”听了阴歌小声的嘟囔,临瞬间现了形,而后出声问道,问后阴歌说道:“我总觉得今天的她看着有点怪,可具体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总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她本来的样子,但又是她,没错。” 阴歌的大部分灵力都体现在占卜上,所以她的直觉以及对于某些事物特有的敏锐,总是准得叫人诧愕。纵然跟小玲并不熟,这几天也就说过那一两次的话,并且还是站在对立的方面,不过阴歌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小玲,那跟前几日略微不同的异差。 明明有所感觉,却诡异的说不清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阴歌刚才的那一番话,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她自个说着也有些晕乎。大概也觉着阴歌这话听上去怪莫名的,临直接抽身来到她身边,随后问道。 “像她,又不像她,你这话说得我听了都晕了,那个女的当然是她自个了,如果不是的话,难道她的两个搭档还看不出来。” “但是那种错差感。” “错差感,什么错差感,难不成她的身体还能让别人占了不成。” 阴歌的话,显然临并不在意,直接笑着断了阴歌将要道出的话语,也是瞧着临那一脸不打紧的模样,阴歌的话下意识卡顿在喉处。临绝非常人可以相比,如果她都没察觉到什么,那么刚才的错差之感到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了。也是因太了解临的实力,以至于看着临现在面上那“你想太多”的神情,阴歌倒是怀疑起自己来。 两人的对答,安德鲁虽没应声,不过他的视线却不曾从她两身上挪开,自然了,临那隐在斗篷下的唯独露出的半张脸,也全落在他的眼睛。看着,明着,可嘴上还是没有开口,也是疑了自己是不是多想并且收声不再说及这一件事,阴歌突然问道。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小鬼?” 小鬼,平时最聒噪的就是它了,因为游魂本身是不需要休息的,所以小鬼的精力一直都是极其充沛。加上如今还有临身上的鬼灵进行庇护,那个小鬼更是肆无忌惮。 她们在这儿说着其他的疑怪之处,那个极其好在背后说别人闲话的小鬼,今天竟然安静得连头都没冒过,如何不叫阴歌觉得奇怪。要不是阴歌突然提及,安德鲁到真将小鬼给忘了,如今一听,他也留了心,登时停下朝着临看去。 两个人的视线突然都落到临身上,叫她直接顿停悬飘在空中,咂舌发了响,临说道:“谁知道呢,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一早就听他说浑身上下不舒服,没什么力气。你们说这是不是瞎掰,那小鬼都不知成游魂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身体,还上下浑身不舒服呢,我看八成是闷了,懒得出来吧。” “懒得出来,他还真不像这种人,临大人,你说会不会是离洋楼太久了,灵识开始削落?毕竟他就只是个地缚灵。” “所以我才说别带他出来。”阴歌的话才刚落下,安德鲁已经蹙眉接了,语气还是平淡,不过看他现在眉心上挂着的蹙,倒像是是埋怨着她们硬要带小鬼出来似的。埋怨,那是不认识安德鲁的人才会这样觉得,可临心里却清楚,这个已经冷得都快自带阴气的男人,事实上还是挺关心小鬼的。 听了安德鲁那疑似抱怨的话,临忍不住“噗呲”声笑了,抬起的手,借由斗篷挡住那露在外头的半张脸,临轻声说道:“果然呢,最温柔了。” 不需要点名道姓,瞧她现在的笑跟道出的语气就知她在说谁“最温柔呢”,这样的评价可不遭安德鲁喜欢,当即冷着眸横了她一眼。安德鲁的冷眸,于临而言一眼都是无关紧要的,毫不忌讳的回视,临说道。 “因为离洋楼太久灵识消耗太多所以快撑不住吗?这怎么可能,你们可别忘了我在身边呢,有我在,那个小鬼怎么可能出事。” “那是……” “所以我才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不爽,不乐意着出来,或者是他的周围,出现了什么叫他讨厌的东西吧。” 又是这种听上去莫名其妙的话,大多数的时候想要从临的口中听到正常人能理解的话,一般是不大可能的。横竖临说来说去都是类似的话语,阴歌也懒得再问了,她是不打算继续询问,反是临,在她顿了半晌后竟然问道。 “阴歌,我记得你的塔罗牌好像挺准的。” “还行,临大人需要我帮你占卜吗?” “我?当然不需要,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给自己占卜过?” “给自己?当然没有。”因着临的话,阴歌直接笑了,随后应道:“持有塔罗牌的人都知道,最忌讳的就是给自己占卜,毕竟谁也不能探究到自己的未来,所以塔罗牌的持有者从来不对自己进行占卜。一嘛,是因为这本身就是这一行的忌讳,至于二嘛,反正给自己占卜从来都不准,既然明知道不准,也就没人乐意浪费这个时间了。” “从来都不准吗?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从来,今天,你要不要试试?” 突然沉压下的话,叫阴歌觉着有些奇怪,连安德鲁也忍不住再看临。奇怪的询问,叫阴歌沉默了半晌,而后说道:“给自己占卜,为什么?” “试试嘛,反正也不准,不是吗?” 言语之中,好似带了一丝拐诱,虽说对于临突然的要求,阴歌始终觉着有些怪,可她最终还是从了临的意思。 将塔罗牌取出,而后摊开悬飘于空中,阴歌从中抽出一张卡牌。 第三十八章 骨女之骨 8 当那一张卡牌抽出并且拿在手中时,阴歌竟然觉着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刺一般,那种用针一下接着一下扎刺的感觉,痛又心口向身体周遭蔓延,随后延伸到全身各处。心口的扎刺每一下都那样的痛,痛到阴歌都开始觉了不安。 手中的卡牌,她竟然不敢翻开,让卡牌保持着背面朝上,阴歌看着那一张卡牌发了半晌的愣。 阴歌的僵愣,安德鲁跟临没有出声催促,而是等了半晌后,才看着阴歌自己回神,随后看着临说道:“持有者给自己占卜,这事要是传出去,还真不知得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反正也不准,不是吗?既然不准干嘛不试试。” 话,继续说着,也是因着临的话音落后,阴歌这才咽吞着口水,随后将那一张卡牌翻过来。这张卡牌,绝不是什么好牌,阴歌心里早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当这一张卡牌翻过时,在看到那属于自己的命运指引时,阴歌的脸色还是变了。 十三。 那是专属于死神的十三。 而且还是正位的十三。 未来的她,将通往未知的道路,而这一条道路将通往最为悲凉的死亡。 当看到这一张卡牌时,纵然是阴歌,此时的面色也变了。突然凛沉下的眸色,显然这一张卡牌对于她的冲击算大的。在看到这一张卡牌后,阴歌的脸色直接变了,倒是临,竟然还咂舌轻道。 “哇哦,居然是死神,还真是一张最倒霉的牌呢。” “无聊!” 阴歌的脸色本来就算不上好看,临这话一出,更叫她的神色难看了几分。持有人给自己占卜,实在荒谬,对于临的无聊举动以及阴歌此时沉下的眼眸,安德鲁显然全都觉得无聊,不客气的将那鄙夷的话语说出,安德鲁说道。 “持有人给自己占卜,这么无聊的事你居然顺她。” “哪就无聊了,这人嘛,活在这个世上总该做个尝试吧。再说了,持有人给自己做的占卜从来都是不准的,横竖给出的指引都是错的,试一下怎么就无聊了?” 不甚在意的回着,临的话带着开着玩笑后特有的调笑感,虽然临一再宣称只不过是尝试,并且也连番重复持有者对于自己的占卜是不准的。不过二十二章卡牌中哪张不选,偏偏抽出一张死神,总叫阴歌觉着心中怪是瘆人。 占卜者,本就极信命,如今更是因了这一张塔罗牌不再出声。好端端的,却叫临的一句尝试弄成现在这诡异的气氛,当即安德鲁也没打算继续陪着她们闲闹下去。 委托接下如今也过去两三天,原以为依照之前的情况,那藏在后头的家伙应该早就按耐不住,伺机出击。然而那个家伙远比安德鲁之前预想的还要沉得住气,或许那个家伙也察觉到这次接下委托的不是之前那些没什么本事的灵能者,担心着出手不甚反而叫自己落了败处,那个东西倒是一直按耐着不动。 连续几天始终没露出任何踪迹,这样的家伙,绝非一般意义上的恶灵。那个东西倒是极有耐性,它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跟安德鲁他们耗着,不过安德鲁可不打算陪这种东西浪费不多的时间。 既然对方始终不肯露出马脚,他也只能开始动作了。在那三个人眼中,这几天的安德鲁都是闲坐在那儿,不曾有过动作。可事实上面上悠闲的安德鲁私下却进行着只有他才能懂的勘测,比起那些只知道掏钱从线人那儿买来线索的家伙,安德鲁的办法切行而且更加有效。 心里头大概有了个谱,安德鲁自然更没时间同阴歌还有临浪费,那就甩下一句“无聊”而后不再搭理她们,安德鲁自行加快脚步去处办自己的事。 这么多天,他也该动了,连续三天没有查到的线索,不只是那个东西,就连君以诺,安德鲁也没见到。虽然以君以诺的实力,他并不觉得有东西能伤了他,不过时间太久这心里头免不得还是有些担心。 如今唯一能让他分散担忧的,也只有寻找那隐于暗处始终没有踪迹的幕后怨灵。 因为心中有了记挂,速度上既然也是快迅多了,对于临来说,安德鲁的想法往往不需要通过言语,只要从他的眸色以及行动上便可猜得出。此时已是明了,只不过临并没有出声问询,倒是阴歌,平时看到安德鲁有了异样总会询上两句的阴歌,此刻竟是默着声。 还是低垂着眼眸看着脚下的路,虽然那一张代表着死亡的塔罗牌已经消隐,不过临知道,阴歌的心里还是记想着那正位的死神上所代表的引伸含义。 安德鲁如果真的要行动,除非他同意,不然普通的人还真难跟上他的步伐,更何况阴歌现在的心里头明显还想着其他的事。不过半个多小时,当阴歌从所思的事中回过神时,安德鲁跟临早就不见了。 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脾性,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会替别人考虑。当发觉两人已经不在并且连个基本的信息都没给自己留下时,阴歌开始觉着头疼,直接拧蹙的眉而后抬起手用指尖揉着太阳穴,阴歌抱怨道。 “那两个家伙,真是一个脾性,留个讯息说一下要去哪,会死吗?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让人难猜,气死人了。” 跟这样两个脾气的人搭档,阴歌都快觉得自己的脾气也要修成仙人了,对于安德鲁跟临,虽然好些时候阴歌也是头疼的想要单干,可是这样头疼的时候终究还是少数。安德鲁跟临虽然都是那种较为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永远只有靠猜你才能明白他们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难猜的家伙同时特别靠得住的同伴,在危急的时刻,他们可比多数人还要靠得住。 至少从认识他们起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却因了他们替自己挣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靠着实力才能说话的地方,所以纵是心中有时埋怨,不过埋怨之后阴歌也只能默默在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将那烦闷的事情直接抛掷脑后。 那两人的事,可不好猜,既然想破脑子也不知道他们抛下自己究竟去干了什么,那干脆就不为难自己。在这儿好好的呆着,等着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也就回来了。 已经习惯了等着,阴歌也就没多少怨言。那三个家伙现在或许还在房里呆着,横竖琢思着这个时候过去,要是发生争执独身的自己肯定是得吃亏的,阴歌也就没有过去,而是直接离了大楼随后回了下榻的酒店。 一个人在酒店,闲来无聊时倒是想起临的话,刚才给自己占卜的时候,抽出的那一张塔罗牌到现在还挂记在阴歌心头。总觉得抽出一张死神好像挺晦气的,最讨厌晦气的阴歌干脆坐在沙发上,将塔罗牌在案几上摆开。 二十二张大阿尔纳克那直接摊摆在案几上,阴歌的指尖点触在卡牌上,卡牌对着阴歌的点触,一张接着一张不停的游切着。闭着眼睛,始终不曾睁眼,当卡牌游切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阴歌突然停下动作随后睁开了眼。 睁眼的瞬间,看到指尖点触的那一张牌,那一张还留在指尖下的塔罗牌就是阴歌此时为自己占出的即将。在看到那一张卡牌时,心莫名觉了紧张,一种本能的抗拒之感由心而升。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又说不出的莫名,叫阴歌本能的抗拒着翻开这一张塔罗牌,虽然心里是没有缘说的抗拒着,不过阴歌最终还是翻开了。 纤细的手指,指尖滑至卡牌的一侧,随后翻动,当卡牌下的隐意展露在阴歌眼前,她再一次沉默了。 死神。 还是死神。 她又一次为自己占出了死神。 不管是代表着遥远的未来,还是隐意着眼前的即将,她的塔罗牌给出的指引全是死神。 痛苦、失败、最后直至毁灭,不管什么,正位的死亡所代表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以及痛苦。而她,从自己的塔罗牌中占卜到属于自己的命运时,得到的竟然是死神。 如果是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也因觉着好笑连续多次之后发现卡牌始终都是死神时,阴歌的神色空前难看。 她从来不知道抽出代表着死神的这一张卡牌时,有一天自己的神情也会变得如此可笑。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可是这样的诡异之感并未在她的心头沉积太长的时间,当阴歌心中的那一份诡异沉压至一定的程度时,她却动挪了身体。挪了身体更换了那已保持数个小时的坐姿,阴歌自讽说道。 “真是的,临大人无聊也就算了,我居然还陪着她一块无聊,塔罗片的持有者竟然给自己占卜未来,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同行的笑掉大牙。持有者给自己占卜未来,如果持有这能给自己占卜未来的话,岂不是逆天到可以改命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之所以成为禁忌,自然有它成为禁忌的理由,她也算是这一行中的佼佼者,如今竟然妄图用手中的塔罗牌卜算出自己的未来。 实在可笑。 因为可笑,所以之前她占的那一些根本不能算数,代表着自己的命格,不过是现在,还是未来,那些与死神有关的一切。 通通可笑。 也是觉着自己被临给带坏了,如今道言的话中明显到有了自讽之意,当那自我嘲讽的话说完后,阴歌将面前的塔罗牌全部收回。收妥塔罗牌后,阴歌起身而后朝着窗户走了过去,窗帘拉上,外头的光照不进,屋内一直都开着灯,如今姜窗帘拉开,阴歌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色竟已暗了。 看着外头亮点起来的路灯,来来往往穿行的车辆,阴歌小声喃道:“这么快,天暗了?”一声极轻的嘟囔后,阴歌才走回案几那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占卜的时候她通常都会将一切的通讯设备全部关掉。因为她们这一行的人都觉着,通讯的设备会影响对于运势的占卜。 开了机而后打开所有通讯,发现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或者是留下的短讯,安德鲁跟临显然忙着自己的事情,忙得都将她给忘了。还以为天都已经暗了,那两个人也该回了,没想到还是跟离开时一样无声无息,到现在连个短讯也懒得发过来。 摊上这样的主,也算她倒霉,活该自己叹气。 在确认了手机上没有他们留下的未读短讯后,阴歌也不在盯着自己的手机看,而是将手机直接丢扔到沙发上,原想着准备进浴室好好的冲个凉,谁知她才刚转了身,却突然感觉到有股奇怪的力量从门外渗了进来。因为这一份骤起的异样,阴歌瞬间警觉起来,整个人处于警惕状态,阴歌盯着房门看了半晌。 没有响动,屋外风平浪静的,独独只有那个感觉仍旧存在。隔着一扇门,那叫她察觉到怪异的东西好像就在门的外面,因为这个感觉实在过于清晰,以至于阴歌没法忽视。又一次咽吞着口水,喉骨上下错动,当那口水咽下后,阴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轻,阴歌的步伐缓而稳,平时不过十来秒就可以走完的距离,今天她硬生生的用了半分钟。当阴歌走到房门矗停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渗溢得更加的明显。对于这种异样之感心里头虽然觉着不安,可阴歌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抬起手握在门把上,随后将房门拧开。 在房门拧开的那一刹,手中的塔罗牌也弹了出来,不管此时外头究竟是谁,是要它敢对自己不怀好意,阴歌也没打算对那东西客气。拧开门的刹那,她是做足了准备,可当看到门外的人是小玲时,阴歌顿时化了攻势。 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小玲,阴歌问道:“怎么是你?” “咦,你这话真奇怪,什么怎么是我?” “你怎么在这?”对于小玲的出现,阴歌显然很是不解,自然也就问了,也是话音落后看到小玲笑着回道:“我在这儿很奇怪吗?我们本来就住这家酒店啊。” “你们也住这?”还真没想到他们下榻的酒店竟然是同一家,听了小玲的回话,阴歌的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K市的酒店虽然很多,不过他们所选的酒店也算K市最为高档的,所以在这儿遇上小玲他们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对于小玲,如今的阴歌也没兴趣,她所在意的是刚才叫她觉了怪异的那抹异感。没在理会小玲而是直接将视线跃过她看着外头,当视线在外头巡视过一圈后,阴歌这才看着小玲问道。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一直都在啊!” “一直都在,那刚才这外面,有其他人吗?” “为他人?没有,一直都只有我。” “只有你?”听了小玲的话,阴歌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看着她凝思了半晌,思后阴歌问道:“你在我门口站着,想干嘛?” “想干嘛?这儿既然是你的门口,自然是找你了。” “找我?你找我有事?” “呵!” 奇怪的话,叫阴歌觉了更加不安,尤其是小玲面上的那一抹笑,更是如了针一般直接扎入阴歌心中。那一刻,阴歌觉着小玲的笑看着好似有些诡异,正疑惑于这一份诡异究竟缘由何处,却听到小玲说道。 “找你什么事?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第三十九章 骨女之骨 9 特地站在阴歌的房门口等她,只是因为阴歌长得好看,这要是从个男人的嘴里头冒出来,肯定搭讪无疑了。可问题是现在这一句宛如搭讪的话却从一个女生口中道出,并且这个女生跟他们还是竞争者关系。 这就由不得阴歌不疑了。 疑!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阴歌的这一份疑显然动得有些晚了,就在小玲的话落下并且阴歌觉着这一番话听着甚是奇怪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房中好像有点不对。有什么东西,正趁着她背对时,从她的房中一点一点伸探出来。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强烈到她注意到那个东西时,那个东西已经伸探到自己的颈。 之前没有任何感觉,这份诡异来得突然,当意识到有东西潜入自己的房间时,已是来不及。僵硬着身体,感受着那个东西的渐渐逼近,就在阴歌打算回神伺机摆脱时,那个东西却先她一步动了。 完全没有提前的预知,那个东西直接对阴歌出手,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的是什么,阴歌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随后晕厥过去。 阴歌失踪了,当安德鲁跟临回到下榻的酒店时,进入阴歌所住的那间房,临和安德鲁敏锐的察觉到残留在空气中那还未散开的鬼气。 说是鬼气,事实上并不尽然,因为这一份鬼气绝非寻常的怨灵恶魂,像是游魂一般自然散发而出的死亡之气,而这死亡之气中还掺杂着妖物特有的妖气以及那对于他们而言最是熟悉的灵能者的灵气。 鬼气跟妖气如果混在一起的话,到还能叫人接受,虽然这种事情也是极其稀罕的,可终归不是不可能。可是在鬼气与妖气之间竟然还夹杂着仅属于人才可能拥有的灵气,这就不科学了。 那一份灵气,绝非阴歌所有,而且灵力还能强,只不过掩盖在鬼气以及妖气之下,他们很难分辨出这一份灵气究竟属于谁,只能隐隐觉得似曾相识。阴歌突然失踪了,而她的失踪肯定跟缠绕在屋中的这一份诡异之气有关。 当进入阴歌的房中,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这份奇怪的气息后,临直接说道。 “糟了,好像趁我们不在的时候,那藏在暗处的坏东西偷偷摸摸的下手了。” “那个东西,阴歌被它带走了?” “目前看来应该是的,毕竟这屋里头还残留了一点恐惊之后特有的味道,我想阴歌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叫让人给带走了。” “哼!还以为是个很能忍的家伙,现在看来那个东西也按耐不住了。趁我们不在直接对阴歌下手吗?看来也不是没有脑子。” 阴歌如今身在何处还不清明,可从安德鲁刚才的那一番话中,竟然听不出任何担忧之意,倒也叫临听了都替阴歌感到不值。直接箍嘴咂了舌,临说道:“你这家伙该不会越来越没人性吧,阴歌怎么跟你也是半路的搭档,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还不清呢。可我听你的语调,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呢?” 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就好像如今失踪的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说真的,要不是一直都清楚安德鲁最深处的本质究竟是怎样的,临都快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那个地方呆久了,以至于连骨子里最后的有点人性都被消磨殆尽。 阴歌失踪,安德鲁自然担心,只不过他的担心并不会直接展露出来,临的话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的一种调笑。就算只是半路的搭档,阴歌对于安德鲁而言也算交知的朋友,在很多事的原则上虽然安德鲁跟临有着本质上的相悖,不过有一件事两人的看法倒是完全相同。 不管是谁,你想动什么人,那都是你的事,不过有一点原则绝对不能叫人触碰到。 那就是你碰的人别是他们认下的人。 对于护短的人而言,自己的人吃了亏,那可是件不能容忍的大事。 纵是面上看着如何寡淡于己无干,不过这心里头早就起了算思。再早踏进阴歌的房间闻嗅到房中残留的诡异之气,安德鲁就已意识到阴歌出事了,那个一直藏于暗处这次委托必须揪出的家伙,一早就隐于暗处观察着他们,将他们的一切都了然于心。时刻观察番凝视,最后寻找着最后何时的机会下手。 阴歌现在恐怕就在那个东西手中,它带走阴歌究竟为了什么,目前尚且不知,不过从之前那失踪的五名灵能者不难猜出,如果他们不快些找到阴歌。 恐是凶多吉少。 临的调笑,那是一如既往皆存在的,她的调笑对于安德鲁而言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直接漠视了临的调语,安德鲁留心起屋中的一切,当环过房中每一寸后,安德鲁看着临随后问道。 “这个房间,还有什么残留的痕迹。” “残留的痕迹吗?”重复着安德鲁的询问,临的鬼灵自然而然从体内溢,鬼灵弥漫随后抚触过屋内的每一寸,当这一间房彻底被临的鬼灵笼罩时,她的唇抿住了。 抿紧唇瓣,叫安德鲁直接沉了心,看着临那露于斗篷外抿紧的唇,安德鲁问道:“怎么了。” “那个东西。” “恩!” “很危险。” 那个东西,非常的危险,这是鬼灵碰触寻觅痕迹之后所告知的。不只是危险那么简单,在鬼灵游由房内的每一寸角落,临在阴歌的房中捕捉到一丝即将散去的熟悉,那种熟悉直接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吐出的三个字,像是从喉管溢出的风,就在临的话道出时,阴歌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撞开的房门,直接断了临的找寻,房间忽然的撞开,安德鲁立即进入防御状态,数道人形从袖口探出,甚至有一道滑入他的手中。 防御之势已拉起,就算安德鲁没有立即发难,可只要让他断定此时的入侵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将毫不客气的将对方灭了。回身的刹那,肃杀之气瞬间溢出,无形的杀意虽然摸触不到,却也能叫人寒出一身诡阴。 也是因了安德鲁突然释放的灵压,那闯入的两个人直接进入应战模式,尤其是那先一步冲进来的家伙,在感觉到安德鲁释放的灵压后,差点就扑冲进来。要不是他身后的那个人还算清明,先一步拉住他,恐怕那个家伙就得叫安德鲁直接废了。 先了一步将人拉住,当他伸手拉住自己的同伴时,安德鲁早已卸下防守收回灵压。 这突然闯进来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们一道接了这次委托的大壮跟刘。刚才差点冲进来的就是大壮,至于刘,此时正拉拽着大壮的衣服,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做出伤人的事,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责此时正高速运转着,仿佛失控般。 跟这两个人虽然见过面,不过完全没有交集,对于他们的闯入安德鲁虽然觉了心疑,不过也没有直接询问。倒是那个大壮,对于刘的拉拽显然非常不快,用力一使劲将衣服从刘的手上扯上,粗暴的整了整衣服,大壮直接瞪着安德鲁说道。 “你这家伙在这干什么?” 他这话问得就有些怪了,当即直接饧眯了眼看着大壮,安德鲁反问道:“那你来这做什么?” “你这混蛋,是不是讨打。”安德鲁的反问显然叫大壮的火气烧得更旺了,握着手中的家伙看样子又要冲上来,结果人还没上前一步,又一次被刘拽住。用力一拽示意他别莽撞,刘的那一双眼睛盯落在安德鲁身上,像是在探究他究竟是谁,那样盯看了半晌后,刘才说道。 “小玲不见了,我们两人在找她,结果顺着小玲灵压的波动,罗盘指引我们来到了这儿。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的同伴。” “没有!” 小玲,是这个团队中唯一的女孩子,因为曾跟他说过话,故而安德鲁记得。刘的问询,安德鲁直接回了,看着他那阴冷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刘显然在认究着他所言的真伪,又是顿了半晌,刘问道。 “没看到她,那能不能在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在这?” “这个问题不该我先问你们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可没有刘那种慢条斯理的凝视,一旁的大壮显然已经忍到了极点,按耐不下的他直接粗着嗓音喉问着,结果话落之后安德鲁回道。 “这是阴歌的房间。” “阴歌,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那她……” “不见了。” 没等刘问完,安德鲁直接断了他的话,安德鲁的话显然叫刘跟大壮愣了,眼中闪过微愣而后对视在看着安德鲁,大壮先一步说道。 “什么,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明显是诧异的,大壮的话中带了直明的诧愣,倒是一旁的刘。虽然在听闻阴歌也失踪后他的面上是带了微愣,不过很快的人又镇定下来,恢复如常的面色后,刘说道。 “这么说来,她们两个都失踪了?”刘的话才刚刚说完,房中便荡起女孩特有的清脆嗓声。脆脆的声响,有着不当出现在这儿的欢悦感,那个女孩笑着说道:“两个女人都失踪了?哎呀呀,事情看来有些不妙呢。” 这脆响的声音出现得有些莫名,登时就叫屋内的两个人警觉起来,立即朝着声源处看去,刘跟大壮在房中的床上看到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孩。女孩年纪不大,也是十三四岁,正是最爱漂亮的年纪,然而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孩却是一身暗得比漆黑还要深数分的黑。阴阴沉沉的,将整个人都罩在斗篷之下,就连脸也未露出半分。 这个屋中;理应只有他们三人,在闯入这个房中时,他们已下意识环视过屋内,如果床上真的坐着一个女孩,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可事实证明那儿真的有个女孩,而且刚才的环视中他们压根没留心到。 房中突然多出一人,感觉到强大的鬼气以及危险正如疯了般不停急旋的罗盘,这个女孩肯定有问题。当听到临的笑语并且发现临时,刘当即动了,比起大壮跟小玲,刘显得更加冷静也更具有实力。 他的观察力不错,在闯入这间房中还能留心到房内的人是安德鲁,并且赶在大壮伤人前将他拦下,这样的观察力的确可喜。而在察觉到房内多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并且罗盘也暗示着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时,他也能极快的做出反应,并且立即朝临发难。 在面对种种情况下敏锐的反思以及决策,都足以证明刘是个拥有极强实力的人,多年来积累下的名声也非浪得虚名。刘很强,从他直接对临发动的攻击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确有傲气的资本,只可惜他面前的不是别人。 而是安德鲁。 临不会动,那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安德鲁在身边,几乎没什么东西能突破安德鲁的防线直接伤到她。眼看着刘已近了身,手中的刀刃也已经逼至临面前,突然一道白影闪过,现形的人形瞬间扭曲拉长,而后抢在刘伤到临前缠住他的脚踝。 脚踝上突然缠上一物,拉力下直接将刘的速冲化解,就在身子因了这个力道直接定矗在半空,刘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下一刻他的身体直接被脚上的力道甩至一旁。 那猛然的力道极大,不只是缠住它那物本身的力道,还加上从他身上卸下的速冲。两种力道同时诸加在这一甩之上,刘根本没有回神的可能。下一刻直接被人甩到墙上,重闷之后,刘从墙上跌落于地面。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切的一切就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对于大壮来说,刘已经算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然后这个最强的队长,如今在安德鲁面前竟如玩偶一般。 想要破解他的攻击,将他如玩具一般直接丢出,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甩甩手的事。 这个男人。 强得叫人害怕。 在看到刘被安德鲁甩出时,大壮的确吃了一惊,随后本能的想上去跟刘拼命,可心里的念想才刚升起,身体甚至都没来得及挪动,大壮所有的动作都被安德鲁接下来的一瞥给镇住了。 不敢动,他根本不敢动,因为面上的这个男人太强了,强得好像已经脱离了人的极限。 这个男人。 绝不是他能抗衡的。 直接冷了一眼瞥下,随后听着那个小女孩咋舌说着“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急躁呢?连个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安德鲁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阴歌不见了,而他也跟这两个家伙浪费了不少时间,时间,最忌讳的就是浪费,所以这两个家伙他也没打算在陪了。径直走到门口,看着大壮下意识往边上让开的身子,在从他身边经过时,安德鲁说道。 “这一次的委托,我们会处理的。” 第四十章 骨女之骨 10 难受,身体沉沉的,非常的难受。 当意识渐着回笼时,阴歌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沉,连着眼睛也是酸涩无比。虽然脑袋沉得叫她有些犯晕,不过阴歌还是努力克制随后睁开了眼,在她睁眼并且眯蹙着扫看周遭的一切时,疑惑之心瞬间蔓出。 此时的她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一张木椅上,阴歌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四四方方的房中看不到任何窗户或者通往外界的门。整个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外头的光亮,唯一能起到照明效果的只有房中依次摆放在各处的油灯。 小小的油碗,里头盛放着灯油,灯芯浸泡在灯油里,上头极小的火光便是这房内光亮的来源。这样的油灯,如果只是一盏的话所能照亮的范围是有限的,可要是上百盏油灯被整齐的摆放在房中,那么就足以看清房中各处。 因为才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晕沉,阴歌只是下意识的环视周遭,想看看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可当她的意识渐着回笼,并且留心起周遭的一切时,恐惊之感瞬间溢出。 这个房间。 就在这个房里,她左侧贴靠在墙壁上的长桌上,竟然依次摆着十个头颅。 每一个头颅都被人从颈处横割下来,整齐切割,顺着同一个骨节割下,然后端正的摆放在长桌上。每两个头颅间都摆放着一盏油灯,因为油灯的缘故,头颅看得极清,就连那紧闭的眼角,垂下的睫毛,阴歌都好像看得一清二楚。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本就叫人觉着诡异,更何况这个房间里还摆放着十个没了躯干的头颅。头颅看上去完好无损,好似才刚切割下没多久,不过在看清那十个头颅后,阴歌却知道。 这些头颅绝非刚割下来,最久的那一个少说也有半个来月。 因为这十个头颅,那些完全不见腐败的脸。 她都见过。 早在范礼将K市这一次失踪人员的资料拿给她时,阴歌就已经见过这几个人。左边的五个人全是男人,这一次失踪的那五个男人的头颅全都在这儿摆着,至于右边的五个头颅,则是失踪的灵能者。 不知这十个人生前都遭遇了什么,竟惨遭割首。 在发觉自己被人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时,阴歌的心中已感不安,尤其在看到那依次摆放在桌上的十个头颅,她更是觉着此次怕是凶多吉少。视线瞥过桌上的头颅,阴歌只是下意识的僵愣了一下,很快的她便强迫自己镇定回神。 现在不是恐惊的时候,这个地方,恐怕就是这次委托的幕后真凶,能将灵能者的头颅如此完好的切割下来,那个东西绝不好对付。虽然阴歌不知道那个家伙将自己带来这儿想干什么,也不知失踪的那五名女性如今被放置在何处,不过她却清楚自己必须离开这儿。 现在。 立刻。 马上。 要不然自己的头颅就等着跟那些家伙一起长眠在这儿。 努力的想要挣开身上的捆束,只是无论她使了多大的劲,身上的捆束始终纹丝不动。那个将她绑到这里的东西并非常见的绳索,而是一张薄透仿佛皮制的东西,皮肉的颜色,仅仅粘附在身上,叫阴歌瞥上一眼都觉得很不舒服。歇息片刻随后打算再一次使劲,希望能一鼓作气将身上的捆束挣脱,谁知就在她运气准备一鼓作气时,房内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是平时推开门时“吱”一般的响声,这儿的门推开时,发出的声音更像是石板被人推开时的重闷声。当这个声音在屋中荡开时,阴歌的身体僵了。 可当她发现进入这间房的竟是小玲时,那一刻提起的心瞬间压至嗓眼处,取而代之的是长舒了一口气。小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阴歌已无心神去多想,现在的她就想快点挣开身上的捆束。 知道进入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后,阴歌的确是松了一口气,那一口气吐出的她再度卯足了劲奋力挣脱。不只是自己挣脱,阴歌还冲着小玲说道:“喂,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将身上这讨厌的东西割断,这东西怪得很,伸缩性非常好,不管我怎么使劲,它好像都能随着我的力道伸展,我实在没办法挣开。” “你身上的绳子吗?” “是啊,麻烦你帮我解开。” 阴歌的请求,小玲显然听进了,在接受阴歌的请求后,小玲从房内一个抽屉中取出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黑金制成的匕首,上头印刻了不少奇怪的图文,对于冤魂跟恶鬼来说,被这一把匕首割伤可够他们难受一阵子的。 拿着那一把匕首随后走到阴歌身后,小玲一面抠着那紧贴在她身上仿佛粘贴于披上的肉色绳索,一面说道:“你叫阴歌是吧,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奇怪的询问,叫阴歌感到莫名,要不是小玲正在认真帮她抠着贴于身上的肉色捆束,她都快怀疑这个小玲是不是谁易变进来的。她的这个询问,很显然不大适合于现在的情况,当即阴歌回道。 “这个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吗?你问这个干什么?话说这东西怎么跟贴在皮上似的,这么难抠出缝隙来。” “这东西当然难抠出缝隙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适合用来束缚人了。” “为什么?” “因为它的材质啊。”突然嗓眼的话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妖冶之意,叫阴歌再一次觉了迷怪。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几分,阴歌问道:“材质,为什么因为它的材质,难道它的材质有什么特殊的?” “当然特殊,不但特殊,而且难找。想要制出这样一条,可不容易呢,毕竟这一条可是需要整整五个负心汉的皮才能编制而成啊。” “皮,你是说人皮。” 小玲的话刚刚说完,阴歌下意识想到放置在长桌上那五名失踪者的头颅,那一瞬一个念想直接从脑中闪过,因了这个念想,阴歌的神色变了。此时的阴歌神色变得非常的奇怪,小玲却好像没有留心到,仍旧抠着那贴覆在皮肤上由人皮制成的绳子,小玲说道。 “这东西制作起来实在复杂,不过效果倒是很好的,不信你自己看看,只要捆束在人的身上触碰到皮肤,它就像跟皮肤长到一块似的,割也不是抠也不似,极难解开。”说完像是要叫阴歌验证似的,小玲的指甲在皮绳与她的皮肤般用力抓抠着完全贴覆在皮肤上的皮绳,想要抠出一条缝隙几乎不可能。 皮绳,乃是由五个男人的皮编制而成,这样的话不管落于何处皆是血腥,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阴歌明显感觉到小玲语中的轻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悦喜的笑,配合着刚才谈及的内容,叫人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因了小玲的笑,阴歌已是住声不语,反观小玲,阴歌任何的反应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好似都不足入眼。始终站在阴歌身后,根本瞧不见她此时挂在面上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情,阴歌只能听着小玲说道。 “就算是灵能者,如果被这东西绑了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哦,对了,既然你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那么隶属于一个地方的同事彼此之间应该也有认识吧。不知道这一把纹刃,你有没有见过。” 说话之时刀刃已经抵在她的腰处,虽未用力,可因纹刃过于锋利,抵触的时候还是传来阵阵痛意。从那所抵的地方一路上行移动。纹刃所经地方,衣服瞬间被割开,对于刀刃的使用小玲也是内行人,手中的力道保持恰好。这样的割滑只能将阴歌身上的衣服割开,至于衣服包裹之下白嫩的肌肤,除了留下一道红色的割痕,到不至于破了口子。 从腰处径直上滑,过了领口整件旗袍已从背后裂开一个口子。当领口断开旗袍朝着两肩滑落数分时,那把纹刃也已落在阴歌颈处。 冰凉的刀刃,寒气直接从接触的地方渗入肌肤底层,寒得阴歌的面色都变了。如果说开始为了离开这儿,阴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心这里头的怪异,那么现在,她已察觉到事有所疑。 小玲,出现在这儿的小玲。 本身是不是件足以叫她觉了诡疑的事。 晕厥之后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并且叫人用人皮绑缚于椅子上,这一处当是如此。因为她是灵能者,是接单来寻找这次事件幕后的根由,为了防止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将她带来这处的那个东西用绳索将她捆束,合乎常理。可她被捆束在这儿,为什么小玲却可以自由行走,如此不是甚怪。 一旦心里头察觉到事情不对,奇怪的事也就不止这一处了。被那纹刃冻得冷沉下来的心开始琢揪这一切的不对之处,阴歌也终于记起来。自己晕厥前小玲曾去过自己的房间,当时的情形非常奇怪。而奇怪的不只是当时的情形,还有小玲那时说的话。 之前的怪异之处加上如今的奇怪之点,足以验证了阴歌此时的不安,心跳的极快,阴歌却强将其压下。喉咙干涩喉骨不住上下错移,尽量压克自己不露神色阴歌说道:“我虽然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不过进会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妖监会下头的灵能者少说百来千,我哪能都认识。好了你别说这些了,快给我解开,再不离开这儿可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阴歌的急催换来的是小玲一句不咸不淡的轻回,抛下这样一句话后,小玲只顾说道:“这把纹刃是右边数起来第三个家伙的武器,平心而论,刀嘛,是一般好刀,尤其是上头的纹咒全部出于能人之手。只可惜了,这把刀的主人却是个没本事的家伙,空是得了一样好东西却不能运动,最后糟蹋了不说连自己的命也交代了。” 妖冶的声中带了一丝的回思,就好像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做下的。 小玲绝对有问题,搞不好K市这次的高危委托就是她做下的,当意识到事情可能如她所想时,阴歌的心跳得更快了。尽量的控制,为的是不让小玲发现她已察觉,阴歌必须尽快让小玲松开她,要不然。 被捆住的她就只有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这一条路了。 强装镇定时阴歌也没闲着,尝试着是否能挣开身上的捆束,手上一面使着劲,阴歌一面说道:“就算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也多了是空有其名却无实力的家伙,这些事还是搁在以后慢说吧。你快帮我解开,在这样捆下去我觉得我的手都该废了。” “给你解开吗?” “当然!” “这恐怕办不到呢!” “为什么?”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在听到小玲的笑语回话,阴歌的心已经沉压到了谷底。而小玲呢?反问的话引来的只是她的笑,不在处于阴歌身后而是绕过来到她的跟前,垂下眼眸对上阴歌直视而上的双眼,小玲说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漂亮了。” “我漂亮?”这话可叫阴歌彻底懵了,小玲究竟想说什么,阴歌完全没法理解,只能蹙疑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好在小玲也没让她疑上太久,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盯在她的脸上,小玲说道。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女人嘛!都是喜欢新衣服的,越是艳丽夺目的衣服越能勾起心底越深的贪欲。说真的,至今收集了六件衣服中,就属你这一张皮我最满意。你说,难得遇上如此满意的一件衣服,我哪舍得松开你呢。” 第四十一章 骨女之骨 11 衣服,她竟然说自己身上的这一层皮是她至今为止找到的最满意的衣服。 在听了小玲的话后,阴歌已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惊诧,一直以来强行忍压的不安直接从心底溢出,面上一直强忍的伪装也在顷刻间崩塌,阴歌说道。 “果然,K室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你干的。” “我?你说的是那边的十个头颅跟那五个漂亮的女人吗?” 根本不用阴歌多问,就在质询的声音道出时,小玲已用反问的话验证了阴歌的猜思。她的反询应答叫阴歌感到诧愕,惊愕的瞪了眼,阴歌说道:“十五个人,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我怎么不能?你想质问我怎么能随便要了别人的命扒了别人的皮吗?怎么能,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怎么能!只要愿意,有什么是不能的。那五个家伙,那五个男人罪有应得,臭男人就该去死。你别看他们的脑袋放在那儿,闭着眼睛个个斯斯文文的,可骨子里都是黑了心肝的禽兽。一个个借由那一张斯文的脸做着各种羞辱女人的事,这些家伙,就该被人扒皮剔骨割掉头颅充当摆设。” 话越到后头语调越是奇怪,像是积压了数百年的恶怨,此时全都由那一张嘴溢道而出。 对于那些羞辱女性借机玷污的男人,小玲显然非常痛恨,甚至觉得这些人就该通通去死。怨恨足以让世间任何人变得癫狂没有理性,这一点阴歌明白。他们也见了太多因为怨恨最后连自己都毁了的人。阴歌不是那种正义心特别膨胀的人,所以她也不会当面去斥责小玲观念的偏执,只不过对于灵能者的惨死跟那五个失踪的女人,她感到有些惋疼。 看着小玲,不自觉的接了一句:“就算那些男人的确干了什么该死的事,可是那些灵能者和女人呢?他们又做了什么?” “灵能者?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了,虚伪又恶心。我好好的做着我的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既然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当然就别怪我了。至于那些女人……”话到这儿那沉压的声音忽然下压,随后又恢复原有的妖冶,笑着,小玲说道。 “至于那些女人,这女人嘛!谁不希望自己越来越漂亮,这漂亮的衣服自然是越多越好了。”这话到了最后,那一双眼睛直接定落在阴歌身上,上下游行的眼神,好似在琢思着如何将她的皮从她身上扒开。 一圈环视过去,当视线落到一处后,小玲笑了。 抬起手后翻指尖触碰到后颈处,只看到小玲的双手猛的一用力,就听见“嘶”的一声什么被撕开的声音,下一刻,小玲的脸直接软塌下来。就像是在脱下一件连着头套的衣服,小玲先是拨开了头皮,随后将整张脸扒了下来,露出森森头骨。 先是脑袋扒下,随后是上半身,最后是下半身,当整张皮彻底扒开时,站在阴歌跟前的只剩下一具完整的骨架,而小玲的皮,则被蜕下随意丢弃在地上。 活动着筋骨,发出“咔咔”骨节与骨节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当那具骨架活动得差不多时,那具蜕下皮的人骨已经朝着阴歌走来。 阴歌不是没有想过,猜疑过,甚至她都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小玲所为,这个身为妖监会的灵能者,却做着与职业道德完全相悖的事。可如今事情彻底展暴于她的跟前,她才发现事情远非她所想那般简单。 这一次的事,并非小玲所为,甚至都与怨灵无关,而是面前的这一具人骨。女人的骨架,骨色苍白透了森森的阴光,这副骨架不但残杀了五名灵能者以及五个在她眼中该死的男人,甚至剥下五个对于她而言美貌女子的皮,只为了套穿在自己的身上。 而如今,她显然看上了自己这身皮囊。 人皮制绳索,一旦捆束于身上,除非有人相帮否则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将它撑开。被这一具骨架带到这儿,阴歌恐是凶多吉少。 明明是该恐惧的时候,可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之前所抽的塔罗牌。 十三。 代表死神降临的十三。 都说持有者给自己进行的占卜都是不准确的,如今看来倒也有例外了。 人骨已行到她跟前,纹刃握于手中温柔的贴搁到阴歌的后颈处,人骨轻语说道:“不要乱动啊,要是乱来的话,皮拔扒下来可就不好看了。” 扒皮可是一项需要心细跟谨慎的活,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哪怕只是下手的刀稍微重一点或者轻一点,那一张皮也就毁了。对于热爱的事,人骨的要求从来都是高的,温柔的劝告,小声的让她莫要乱动,就在纹刃已经彻底贴于后颈处随后都可以下刀时,屋中的一堵墙突然炸开。 强大的气流带着炸开的砖石朝着屋中飞来,落砸下的石头不但砸坏屋中好多东西,就连人骨摆放在长桌上的头颅也被压坏数个。 突然发生的事,人骨显然也没料到,卷起的气流以及飞溅的石子,下意识的抬起手骨挡在头骨前,当这一阵飞溅停下卷起的尘土散开时,人骨这才朝着那堵裂炸的墙看去。 散开的尘土,一个男人从外头径直走了进去,脚步不缓不急,男人看上去未显焦躁。这一声轰爆声惊诧的不只是人骨,就连阴歌也是完全没料到,被卷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猛咳的同时阴歌到也有心情庆幸。 还好飞溅的石子没往她这儿砸,要不然没法防御的自己,那些石子砸在身上得多疼啊。 在那扬起的尘土散开后,阴歌也朝着那一处看出,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阴歌的眼中直接迸出希望。眼中闪出的光瞬间驱散掉心中所有的恐惊跟不安,当这一份恐惊被那到来的人驱散后,阴歌可没忘了趁机抱怨道。 “安先生,你们也太慢了吧。” “慢?”回话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声音应后临也从安德鲁的身后站出,落点站在崩塌的残墙上,临冲着阴歌笑道:“连个线索都没留下,我们能这么快找到你已算奇迹了,不感谢也就算了居然好埋怨我们来晚了,你这人也真是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灵能者竟然被这种东西掳走,还被掳得悄无声息的,你还真有够笨呢。” 临绝度是那种站着说话永远不知腰疼的家伙,这话里的嫌弃以及讽嘲,根本不需要脱下她的斗篷,从口吻中就能听得清明。 临的性格就跟她那一张嘴一样,恶劣到了极点,对于临的嘲讽以及幸灾乐祸,阴歌也已习惯了,倒也没跟临较真,只是看着安德鲁,而后说道:“德鲁,这个家伙就是这次委托要处理的东西。那些失踪的男人跟灵能者全被她割了头,至于那些女人,恐怕都被这家伙扒下皮做成衣服套身上伪装了。” 这是阴歌刚才清晓的事,就算人还被捆束在椅子上,她也得将这一件事通告给安德鲁知道。 阴歌的话,早在进入这间房并且扫看过房中的残墟时,安德鲁的心里已是明了。摆在长桌上那些已被砸坏的头颅,还有地上那被石块压住疑似女人的皮,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一具人骨跟K市的委托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还在纠结着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肯动,如今她不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还将他们引来她的藏身之所,倒是一举全部拿下,倒是所有的东西直接搬过去连解释都用不着了。 对阴歌下手,就算不是当着他的眼皮下干的,安德鲁这心里也是团着不悦,眼中的眸色已是压至了极点,就算无语,也能叫人明了那其中的肃杀。 这个男人,竟能一路找到这儿,说真的,人骨还真没料到。对于安德鲁的闯入,人骨的确几分诧惊,不过诧惊之后更多的却是恼火。 这儿可是她的地盘,却被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弄成这副德行,她那心里头如何不起愤恨。这个地方被弄成这样也就罢了,自己的收藏竟然也叫安德鲁破坏得不成样。 人骨几乎已经气得巴不得直接上前将安德鲁的皮扒下。 愤怒,自然是气愤的,不过一具人骨哪能叫人看出她此时的愤怒之意,愤怒烧到了极点她看着还是一具森森的骸骨。已是气到了极点,不过人骨那声调中特有的妖冶好似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的浓重。 妖妖冶冶的声音从这样一具人骨上下动合的颌骨中发出,免不得叫人觉了诡异,连眼球都没有的空洞眼眶直视着安德鲁,这一具人骨说道。 “你这人,真是可恶,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过进女人的闺房需要打招呼吗?这样直接冲进来而且还打坏房中这么多东西,白长了一张这么帅气的脸。” 安德鲁,不管是以前的长相还是现在的长相,都是那种在女人堆中非常吃香的脸,人骨虽然只是人骨,却也是个女人的骸骨,对于帅气的男人,自然也是喜欢。 在第一次遇见安德鲁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非常的喜欢,纵然一直都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过那一种心动还是不能避免的。好感,原先还是极有好感,可如今看着安德鲁毁了自己的地盘,坏了自己的收藏,那一丝好感直接被压入心中。 对于男人那种已经刻入骨中的恨意瞬间被激出,人骨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长得帅气的男人,更加没个好的。我本来还是挺喜欢的你,难得找到一个帅气又让我心动的男人,本来我还想赌的,赌你是不是跟其他那个该死的男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男人都一个德行。既然你跟那些男人一样,都是一样的德行,那么你就跟他们一块成为我的收藏品吧。” 男人就该死,这是深刻在骨中的偏执,妖冶的声下,随着人骨渐渐压下的声音,房中开始渗出妖气。 不是鬼气,也不是灵力,而且妖气。 属于妖物身上特有的妖气。 当那妖气从人骨身上散透时,原些站在残墙上还带着笑的临,笑意瞬间消失,抬起的手斗篷挡住下半张脸,临说道:“小心。” 话音才刚落,人骨已突袭,褪去这一身无用的皮囊,只剩下空骨架的人骨显然较于正常人来说更是迅猛。还没察觉到她的攻势,人已攻至跟前。眼睛完全来不及捕捉一切,就算是闪避也是源于多年实战之下对于危险的本能察觉。 当安德鲁的身形往后退去并且堪堪避开时,他看到刚才所站的地方已被人骨轰出一个巨大的孔坑。 手骨撞击地面,那看着稍微用点力道就可以捏碎的手骨,谁能想到破坏力竟如此之大。一拳下去地面直接被砸出一个直径一米宽的坑洞,溅起的水泥,瞬间让他们明白,为什么那五名灵能者会死得如此惨。 并非能力不足,而是面前的这个东西。 太强了。 力量与速度上的相结合,再也没有比这种组合更具有杀伤。 她的速度跟力量是致命的,而对于自己的能力,人骨显然很有自信,原以为只需要一次突攻就能搞定安德鲁,没想到这个灵能者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强。一击落了空,人骨也没急躁,而是挺站了身体将手骨从坑洞中抬起,抬起的手,五个指节活动着,人骨说道:“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果然很强,跟那些空有其名的家伙不一样。” 没有皮肉的绑束,骨头活动时那“咔咔”的声音更加清晰。再次扭动颈骨,人骨说道:“不过就是得足够的强,才有被永远收藏起来的资格,不是吗?”前一刻人还在说着这样的话,下一刻人骨已再至安德鲁跟前。 人骨的进攻很简单,根本没有任何复杂的套路,然而这简单的攻势配合着她的速度以及那可以劈石的力道,足以毁了一切。高速的瞬移下,只是闪避对于安德鲁而言已需担起十二分精神,更别说想寻机反击。 人骨就是乘风而行的恶灵,那如影般瞬行的突攻总叫人防不胜防。多年的实战对于安德鲁而言已是练就了超凡的敏锐能力,然后这一些在人骨的突攻下却未显多大的效用。 瞬攻在安德鲁的周围交织成影,将他困于其中,也阻了他反击的路。 第四十二章 骨女之骨 12 高速速行下的猛攻,安德鲁遇到过很多,可跟这一次比起来,之前的那一些几乎不值一提。人骨的速度堪如鬼魅,飘无声息,连影都极难触到更别提是找到她的本体。 在安德鲁的周遭如鬼魅般穿行,速度非但没有减下反而越来越快,前一刻才刚从正面避开她的速攻,身体不过挪退一步,下一刻她已闪至安德鲁身后。敏锐察觉到妖气从身后渗来,本能之下安德鲁呵声喊道。 “貂!” 厉喝落下,银光骤现,雪貂已团成铠盾护在安德鲁身后承下后头袭来的攻击。雪貂化身的铠盾自然比水泥地面要厚实不少,这一次可没让人骨撞碎,反倒引得她连退数步。 因了雪貂的阻挡,人骨速滑后退数步,原先的攻击也暂且顿了下来。定顿在离安德鲁十步远的地方,人骨僵缓的直立起身体,随后看着安德鲁说道:“式神,你这男人居然有式神。” 式神,绝非一般的灵能者能拥有,更何况安德鲁的式神也非普通的式神,可以承抗下自己攻势的式神。 够强。 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之前来找她麻烦的那些灵能者不同,想要让这个男人沦为自己的收藏品。 绝非易事。 那交织鬼影下的袭杀因了雪貂的阻拦停下,也是因着这短瞬的停止,临隐形来到阴歌身边。消失于房中,随后又出现在阴歌身边,当她看到捆束在阴歌身上由人皮制成的绳索时,唇角不自觉的抿紧。这一紧抿并未马上松开,只是盯着人皮绳索看了半晌,临才在阴歌的喊唤下割开身上的束缚。 人皮绳索断开后,人才重新得了自由,刚获自由立即起身活动筋腕,这身体也才刚动,临已经贴触到她的身上,下一刻两人都消了身形跟气息。 人骨绝非普通恶灵,如果贸然相帮搞不好也只是给安德鲁平添麻烦,刚才被捆束在椅子上看着安德鲁一直被袭没有反手的余地,阴歌也是急的。身上的人皮绳索割断后她也急着想上去帮忙,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叫临拉着退至安全地段。 手压在阴歌肩头,临说道:“别上去添乱。” “我没打算添乱,我只是想帮德鲁,临大人也看到了,那个东西的速度太快了,只凭安德鲁一个人根本没法跟她的速度抗衡。速度快力道又大,而且还那么狡猾,光是为了避开这个家伙德鲁就得提起十二分警觉,我们要是不上去帮他,德鲁哪空得出时间反击。” “上去帮他,我看你上去当靶子还差不多,那具人骨的速度安德鲁避起来都费劲,更何况你,上去后只需一下你就等着散架吧。你跟我啊,还是乖乖呆在这儿,他可不需要我们过去帮忙,毕竟比起我们,他有更靠得住的搭档。” 人骨很强,对付这种东西只有默契极好的搭档才能协同作战,安德鲁有最默契的搭档,而那个搭档,绝不是阴歌。 阴歌的担心换来的只是临的不甚在意,不只是不甚在意,临的话语中还带了必胜时的隐笑,看着那对峙的两人,刚才紧抿的唇角再度扬了起来,临说道。 “那具人骨的确很强,如果她一直这样速攻下去迟早能将安德鲁拖垮,只可惜她停了。”或许是因着雪貂的出现让她感到诧愣,所以那一刻发现有东西竟然能挡下自己的攻击时,人骨是感到诧愣的,诧愣之下自然要停下看看阻挡自己的究竟何物。 只是停下来看看,用不了那一二分钟,然而有的时候这一二分钟对于一个人来说,已足致命。人骨停下的那一瞬安德鲁已经开始布设,人形张张从袖口落下,在细弱灯烛的微光中,倒在地面的影子逐渐拉长。 人形的黑影就像入侵的黑暗,在地面上寸寸前行,不动任何声息。 因为安德鲁的破坏,加上刚才那速下的急行,这间屋中的油灯将近一半已经熄灭,房中原本就是靠放置在房中上百盏油灯照明的,如今油灯灭了一半,房中自然陷了昏暗。 房中的光暗了,倒映在地面的影子自然也不明显,加上落散了一地的残墟,人骨哪能留心到步步逼近的黑影。 铠盾幻回原形后,雪貂落于安德鲁肩头,四爪牢抓冲着人骨呲牙警告。雪貂能挡下她的速攻,这一点的确超乎人骨预想,不过如此的诧愣也只足愕诧一瞬。很快的那一份惊诧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从碰击的颌骨中传来的妖冶的笑。 “咯咯”的笑如今看起来甚是诡异,妖冶的笑声从碰击的颌骨中传来,人骨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叫我惊叹了,我知道你跟那些空有其名的灵能者不一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强。这要是换成之前的那几个,最强的那个也只能抗下一分钟,才刚一分钟他的颈部就被我割开了,动脉的血就那样喷溅出来。可你呢!都已经三分钟了我还是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不只是你,就连你的式神也叫我惊讶。居然正面的承接下我的直攻而且还不碎掉,你,你真叫我兴奋。” 兴奋,那是处于一种找到极其稀罕的收藏品时特有的兴奋,要不是人骨的眼眶早无眼珠子,恐怕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能看到从她的眼中迸射出的狂喜。 安德鲁她要定了,无论如何这个收藏品,她都要定了。 那种必须将其纳入掌中的念想腾起后,房中的妖气瞬间暴增了不少,人骨身上的“咔咔”声更是频繁摩出,在那“咔咔”的关节摩擦之下,人骨僵慢朝了安德鲁走了过来。一步接着一步缓慢逼近,人骨说道。 “我要你,即便你是个臭男人,是个该死的家伙,我也要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绝对不会像那些混蛋男人一样,那样粗暴的凌虐。你的头颅我一定会割下来,用最快的利器。一定会确保它的割痕平稳不容任何瑕疵,我会把你的头颅摆在我的床头,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你。至于你这一身皮,我也会小心翼翼的剥下来,制成这个世上最好的毯子,绝对不会浪费它的。所以你,就放弃吧,乖乖的站在那儿,我可不喜欢弄坏你身上的那层皮。” 不管是厌恶的,还是喜欢的,都必须毁了。因为只有毁了,才能再重新塑造,只有经由她的手重新塑造,才能将那些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 她恨那些男人,同样的,又无法克制的去爱。 人骨希望安德鲁不反抗,能乖乖的呆着,因为她不想伤到他,可又有谁在听了她的话后还肯安静的呆着。难道应了她的话站在这儿,等着她来扒了自己的皮不成? 人骨的话,换来安德鲁的冷笑,那冷言笑出的冷哼叫人骨感到奇了,前行的脚步下意识的顿停,看着安德鲁挂在面上讽刺的冷笑,人骨问道。 “你笑什么?” “你很喜欢我这一身皮囊?” “虽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不过我也得承认,你的模样的确长得好看。既然男人活着就只会肆意蹂躏羞辱女人,那还不如直接割颅扒皮,来得干脆。”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身皮囊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一身皮囊你注定拿不走。”落定的话,坚定的语气叫人骨感到莫名,就在她因了安德鲁语中的坚定感到一丝惑疑时,安德鲁的手,动了。 抬起的手,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下指令似的,就在他的手抬起时,人骨的周围四道黑影直接立站起来。有了人的模样的黑影,像是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这四个黑影堪堪从地上站挺起来,像是四堵墙将人骨困在中间。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全被黑影挡住,当意识到事态不妙人骨打算从上方逃离时,四个黑影已朝正中塌倒,黑影跟黑影相碰时,就像影子融入阴影处,直接相接在一起。 黑影之间的缝隙也因彼此的相连被填合,不留半点缝隙。 现在的黑影就好似一个罩子般,将人骨直接困在里头,怎么也没料想不过停下来跟安德鲁说几句话,这个男人竟然能趁说话之际偷摸着布下这样的术法。黑影无形却又有形,明明看得到,可人骨想要靠力量冲出时,却无法将它攻破。她的速度跟力道在碰上黑影时已然失效,所有的攻势仿佛都叫黑影吸收并且吞噬,她完全被困在黑影笼罩下的空间里。 这种东西,如果跟她硬碰硬的话只有吃亏的份,可要是换个法子,不以硬碰硬而是用了巧思将她锁困在里头,事实上也不是极难对付的东西。不过是用了点心思,人骨就被牢牢的困在里头,对于如今的下场人骨显然懊悔极了。 没有放弃离开这儿,人骨疯一般的冲撞着黑影笼起的墙围,可惜没用。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无论是如何强大的能力,总会存在着压克它的东西,想要对于人骨的速度以及力道,就得从空间跟周围物体的软虚度动心思。 在如何的狂躁也是无用,安德鲁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人骨一次又一次的撞冲,已是试了多次,每一次都叫黑影化了攻势,当察觉如此下去自己也不可能从这儿逃离后,人骨已是扭头看向安德鲁。 没有眼睛的空洞眼窝,阴勾勾的盯着安德鲁,人骨磨着牙一字一顿说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你这个家伙居然耍诈。” “耍诈?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你不懂?” 这样的一句冷回加大了人骨的怒意,直接扑冲整具骸骨贴在黑影上,透过黑影看着外头因镀上一层黑雾瞧得不甚清明的安德鲁,人骨说道:“兵不厌诈,男人全都狡诈,男人是这个世上就狡诈就该死的东西。我就不该,我就不该着了你的道,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想要我的命,现在你也同样有这个机会,只要你能从那里出来就行。你很强,这一点无可厚非,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承认你的速攻的确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如果一直速攻下去,保不齐到最后就该我先撑不住了。只可惜你虽然很强,却没什么脑子。” “你……” 安德鲁要是嘴上不肯留个口德,说出来的话也能气死好些人,他的这一番话显然气到人骨了。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关键的话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这种连续的“你”对于安德鲁而言可没伤害。阴着眸饧着眼,安德鲁径直走到人骨跟前。 只隔了那一道由黑影围砌而成的暗墙,安德鲁的双眼对上人骨那没有眼球的眼窝,迎视相汇半晌后,安德鲁一字一顿吐气说道。 “看你这个样子,恐怕也没人教过你吧,虽然你不可能再用得到,可既然没人教过你,那就由我来跟你说吧。” 吐出的话,明明两人间还隔了一道影墙,人骨却感觉到安德鲁吐出的气喷洒在骨上。那喷洒出的气,温温的,还透了一丝微凉,叫她那只剩下骨头的身体都忍不住打起颤来。寒气顺着安德鲁吐出的气直接渗入人骨体内,安德鲁说道。 “如果真遇上喜欢的东西,就不应该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因为你的废话越多,失去他的可能性就越大。毕竟这个世上可没有不长脑子的家伙,谁也不会呆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你来随心所欲。” 只要喜欢,只要认可,就应该立即出手,给对方留下的时间越多,对自己的不利就越多。 为什么跟人骨说这一番话,安德鲁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单纯想嘲讽吧。他的这一番言语,人骨是否能明白安德鲁不清楚,他也没兴趣清楚。 如今这个东西已被擒,K市接下的单子也算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只需将这个东西带回去就可交差。 如何处理人骨,妖监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只需将这个东西带回就行。 话落之后人也噤声,就在安德鲁抬手准备触碰影墙将人骨彻底困死在里头时,影墙内的人骨突然现了异样。原先还撞拍着影墙的人骨不知怎了,突然僵矗在那儿,身上的骨节一点一点的扭歪起来,整副骨架莫名折扭挤压。 骨架一劲的扭折,当这副骨架扭折至一定的限度时。 突然烧了。 第四十三章 骨女之骨 13 人骨上的这一通火来得突然,谁都没料到,它就在跟前自燃了。燃烧起的骸骨冒着熊熊烈火,烈火焚烧之下产生的热量居然能撑爆束缚人骨的影墙。 连人骨都无法撞开的影墙,竟然因这自燃焚烧起的火产生的热能,扭曲崩塌起来。还没等安德鲁收回影墙,墙角处用于构建影墙的四张人形已是受连自燃。因为人形被毁,影墙瞬间崩塌,崩塌之后的影墙再也不能囚禁那自燃之后产生的灼热,热浪直接卷入屋中。 好在人骨发生自燃并且眼看着影墙快要承受不住时,雪貂已化为铠盾挡在安德鲁身前,将那一股热浪拦挡下,待热浪散去雪貂这才回到安德鲁肩头趴着。 热浪已散,临跟阴歌重新现形于屋中,因为刚才那一股袭来的热浪,阴歌显然承受不住,此时已是晕厥。瞧了一眼倒晕在地上的阴歌,确定她只是承受不住灼烧的热浪晕了过去,安德鲁这才闭眼算是暂松口气。 人骨本该已是手中之物,谁知她竟然自燃了,像是被人点着的画,一通火,连点残渣都没留下。当屋中的热浪全消后,安德鲁这才走至刚才人骨被困的地方,此时的那处干净极了,明明燃了一把大火,可地面上竟未留下任何火少时该残留的痕迹,就连退了火的地面,也是凉冰没有余温。要不是安德鲁亲眼所见,他都该怀疑刚才这处真的起了把火,将一副骸骨生生烧得连灰烬都不留。 蹲下身摸触着刚刚燃了火的地方,指尖从地面刮触而过,安德鲁听到临出声询了。 “发现什么?” “没有!干干净净,半点残渣都没留下。” “干干净净吗?”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敏锐的感觉到临的语气有些不对,安德鲁直接扭头询了,问询的话换来的是临短暂的沉凝。微着顿默了半晌,他才看到临露在斗篷外的唇轻动说道:“骨女,生时被人侮辱、欺负、蹂躏的女子,愤恨而死後,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 “骨女?你说的是刚才那一具人骨。”记想起刚才的那一具人骨,虽然只是一堆骨骸,不过从她的身形上倒也不难看出那是一具女人的骸骨。在听了临的话后,安德鲁直接想到那已自燃至残骸都没留下的骸骨。 安德鲁的话,换来临的轻点,点过头后见安德鲁再问:“这么说来那个东西是厉鬼了?” “说是厉鬼,实则也不尽然,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更偏向于妖。” “妖吗?也对,那么浓的妖气,如果说只是厉鬼的话,也太小瞧那家伙了。”说话时并不忘留心临这儿,当发现临不做声并且唇瓣也是紧抿时,安德鲁的心中也是骤明。斜了眸眼凝视着临,审凝半晌后安德鲁问道。 “你是不是还藏了什么没说。” 临的小动作,安德鲁全都了然无心,无需多言,一眼便清。追询,虽是追询,却并非要临马上回答,也是等着临顿停在那儿思了半晌,才见她缓声开口说道:“妖吗?虽然我说了,比起厉鬼而言我更偏向于妖,然而刚才的那个妖物,如果我跟你说,也许它并不存在,你会怎样?” “并不存在?” 明明才跟她交过手,这个屋中还残留下她恶行之后的证据,可临却说她并不存在,这可叫安德鲁想不明了。饧眯着的眼,眼中透渗着不明,安德鲁等着临的解析,又是短暂的死静,而这一次的死静换来的竟是临的一声长叹。幽幽的叹息,不像从她的口中叹出,更像是来自于那最深的谷底,当那一口幽叹顺出后,临说道。 “骨女,那是百鬼夜行中的一种妖怪,骨为根本,以美艳女子的人皮伪装着自己。虽说鬼神之书皆是缘由传说,不过这种妖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略微一顿,而后又是一声短叹,叹后临续道:“我也算游荡多年了,妖监会创立初我就已经在了,虽然我不敢说见过这个世间所有的怨鬼妖物,可是偌大的妖监会,灵能者何止千百,如果真有这种妖物的话我不信从来没人见过。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从未有人见过,她就只是那存活于书中的一种杜想出来的妖物,并非真实。只存在于虚幻中的妖物,可如今却真实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本该只是虚幻,如今却真实的出现,怎能不叫临感到难安,更何况当那股骸骨跟安德鲁交手时,隐匿在妖气下那一抹似曾相识的灵力,更是叫她的心惴惴不安。那一份始终隐匿在妖气下的灵力,叫临觉着心都压提至了嗓口。 虚幻中的东西,按理来说应该只存在于虚幻之中,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的世界里,这是人人都知的常识。可这个世上偏生就有一些人,拥有者颠覆于常识的能力,而他们也偏巧知道一人,那人拥有扭曲常识的可怕力量。 以相对应的代价,将虚幻中的一切化为现实。 应天。 他拥有这样的能力。 就在临说出那一番话后,安德鲁也明白临这话中所藏的深意,那一刻愤怒之情直接从心底袭来。滚滚而来的怒意差点就爆发了,而这即将爆发的怒意最终还是叫安德鲁压了下去。焚心的怒火,直接从心头压下,安德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再次因深入骨髓的怒火跟恨意焚烧得失了理智,可在经历过又一次跟应天的直面相对后,那一件事后的安德鲁,显然学会克制。 压克下的怒火,紧闭的双眸喘息平复,当心中的怒意头一次被意识压下时,安德鲁睁眼说道:“虚幻转为现实的能力,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骨女并非现实中的妖物,那么这一件事就必然跟那个家伙有关。只有那个家伙,才有可能将虚幻中的东西带到现实,干出这么多混蛋事。” “虽然我不想承认,不过他的这种能力的确叫人头疼,而且我也在骨女散发出的妖气下发现了一些类似于他身上特属的灵力。如果要说这个世上什么人还能做到这一点,并且创出这么残性的怪物,目测也只有他了。不过……” 话到了此忍不住又是一顿,顿后临的语中带了一丝惑疑,淡淡的疑惑,像是有什么事想不明似的。垂下的头,斗篷自然往前倒倾,下滑的斗篷带起的阴影直接将临露在外头的半张脸也隐于暗处。 垂着眸想着心里的事,临喃道:“可是那个家伙,做这样的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只是想创出一个妖物,在这个世间横行霸道,给现在的妖监会制造点头疼的麻烦?如此的事,未免过于的无聊,依照临对于他的了解,她不觉得应天会做出如此无聊的事。 这个骨女,她的出现必然有专属于她的目的,要不然应天不会到最后将她毁了,只不过那个家伙心里头到底又在打着什么算思? 实在叫人猜思不明。 应天此行必有所意,只不过如今的他们也只能单纯的嗅出事有所隐罢了,至于应天创出骨女到底想做什么。 无从猜思。 如今骨女已叫那一通鬼火焚烧殆尽,就算此事叫他们如何起疑,恐怕也是无从探究。 这一次的委托,因为骨女焚毁,这一件事也就能就此到一段落。对于妖监会而言,只要委托的单子完成就行,至于那幕后作祟的东西是否能拿来,于他们而言可非要紧之事。至于警方那儿,失踪者的头颅以及被剥下来的女性的皮找到了,这一件事最后当然只能以变态杀人魔结案。 变态结案,这也算是遇上这种事时警方惯有的手法,毕竟想让警方堪称通报,说这一切都是恶灵所为的,这种事警方怎么做得出来。 委托最终也算告一段落,对于小玲的惨死,刘跟大壮自然心痛,阴歌也是觉了伤感,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默看了许久,随后才在安德鲁的喊唤下离了这栋大楼。 这一单委托,最后是安德鲁拿下的,而安德鲁发现的骨女所藏身的地方,自然是通报于警方知道。得知通报之后,警方立即封锁了那一间隐蔽于四堵墙中的封闭房间。 封锁线,那是警方的一种警示,然而这种警示对于某些人来说多数时候形同虚设。 就那君以诺来说。 竟有人抢在他的前头将这次的事情完美落场,此人自然叫君以诺上心,尤其是从会里得知这个人就是上一次夜梓委托的那个人后,君以诺更是在意。深夜无人之时,君以诺一人来到骨女藏身的地方。 封锁线内的一切早是一片狼藉,因为骨女的焚毁,那些割下的头颅以及剥下的皮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到该有的模样。腐败的头颅跟惨剥下的人皮已被警方带回局里,交还给死者家属,如今这个房屋中就只剩下一片废墟。 踩行于废墟中,君以诺审看着四周,当他的视线在废墟之中游寻时,突然间视线叫废墟下一样东西吸引过去。因着那一样东西,君以诺走了过去,蹲下身从一块石头下抽出一张白色的纸。 纸虽已经烧了尽半,不过君以诺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一张人形。 当那一张人形现于眼前,君以诺的眸色显然沉了。 人形揉捏成团而后握于掌心,当那一团人形握入掌心,君以诺这才起身离了这儿。 与此同时,另一处暗阴下的地方,有人的心情显然还算不错,坐在红木椅上,摆弄着面前的一幅画,当指尖从画中擦过时,这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空洞的询问。 “那个男人,就是你提到的那个人?” 声音是从暗处传来的,漆暗无光,就好像世间所有的黑暗都不可能抵达那儿。当听到身后的人发出问询时,那触碰的手才停了下来,回过头,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斗篷的帽子没有笼罩住脑袋,那人的脸暴露在光下。闻了那人的询问,应天点了头,随后说道。 “是的,他就是我提过的那个人。” “是他吗?看样子还挺有能耐的。” “当然,这个男人本身就很强,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她,自然更有能耐。” “她吗?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师联合别人对付自己,心里不好受吧。” “不好受?还真会呢!”倒也不避讳,应天直接应回了,不过回后却又说道:“不过我早就习惯了,老师,从来都是偏心的,以前如此,以后也同样如此。如果因为这件事心里头就不好受,往后的日子不好受的事还多呢。” “这么说来你还挺看得开的,对了,我们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那一部分,收回来没。” 开口询问安德鲁跟临,只不过是静太久了,想出声打破这死一般的静,事实上他最想知道的还是眼下关心的事。询了心中最关心的事,那暗处的声音迫切等着应天回答,而应天也没让他失望。 将那一幅画拿起,随后举至面前,应天说道。 “骨女为骨,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得收回了,不然后头的事还怎么继续?” 举起的那一副画,上头画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而这女子的前方,一副骨架悬在那儿,就好像美人身上的骨直接脱皮而出似的。将那一副举于跟前随后再度收回,应天看着暗处的声音说道。 “你所在意的东西就在这。” “如何?” “如何?当然完好,我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差漏。” “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之所以询问,归根结底还是在意这一事,如今从应天那儿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个声音显然也心安了。不过几句话,却已费尽他全身的力气,当那就放心的话落下,那个声音也消失于暗处。 声音的消失,安德鲁知道他已倦了,起身将那一幅画放于桌上而后收好,盯看着画,应天突然说道。 “老师,是你先不仁的,既然你偏心在前,就不要怪学生自己动手了。只有半卷帝王运,您真以为只有半卷帝王运我就奈何不了天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这天下苍生的命,也只能由我而定。老师,您就等着吧,就算是半卷帝王运,我也能毁了这个天道给您看。” 第四十四章 诅咒 1 K市的那一单委托最后也算完满落幕,受害者的残骸警方也如数归还于家属,至于这次委托的具体情况,凡是阴歌清楚的,她都一五一十告知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至于她不清楚的。 自然也就无从知会。 阴歌所记得的只有被绑入那间房以及安德鲁跟骨女交战时的事,至于后头发生了什么,她就一概不清了。后头究竟发生了什么,阴歌不是没想过询问安德鲁,只不过安德鲁的那一张嘴,可难撬着呢。 从安德鲁那儿是注定问不出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至于临那儿,再多的询问若是她不想回答,顶多也就回上几句无关紧要的笑。委托结交后,他们才从K市回到H市,在K市的那段时间里,尤其是后几天,小鬼非常奇怪,怏怏病病的浑身没个劲,倒像是随时魂魄都可能散了似的。 离开K市的时整个人瞧着还没劲,脸色也是难看得好似快要透了,谁知道一回到H市才刚踏进家门,小鬼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就连那精神头也瞬间回了笼,倒是惹得阴歌直摇说道。 “地缚灵就是地缚灵,果然不能离开自己的地盘,要不然随时都有魂散的危险。”阴歌这话无异于断了小鬼以后跟出去的可能,当即他也急了,才刚回神也没等自己的魂魄缓和,小鬼直接扑到阴歌身上,一面蹭着一面吃豆腐,顺道的说道。 “大美人,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地缚灵啊,我可以跟你们出去玩的。” “可以跟我们出去?然后每次回来都成这样?” “这一次只是个意外啊。”尖起了嗓音,小孩的音色本就尖高,这样刻意的尖了嗓音回出的话更是刺耳。因为刺得耳朵发疼,安德鲁那边直接一记冷撇扫过,被安德鲁的冷眸震得下意识抖了身子的小鬼急忙将音色恢复正常,随后继续说道。 “这一次真的只是个意外,下一次我保证全程活蹦乱跳的。” “全程活蹦乱跳的?还是得了吧!还有跟我们出去玩什么的,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一份心吧,地缚灵就该有地缚灵的样子,哪有地缚灵离开自己被缚的地方到处乱跑的,魂魄会被消耗殆尽的。” “大美人你真是的,都说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地缚灵了。”明明语气上听着微动了些怒,不过这手上吃豆腐的动作还是没停下。抱着阴歌不客气的蹭了几下后,小鬼说道:“我可是很强的,就算离开了这栋洋楼也不会怎么样,再说了……” 话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乐意承认的事,小鬼的脸直接郁闷得半拉了下来,苦哈了一张脸,模样瞧着郁闷极了,不过郁闷之后他还是开口续道:“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临吗?临很强的,她的鬼灵更厉害,只要临在身边我就不会出事的。就是安德鲁那个讨厌的家伙,每次都不许我靠得太近,还总是霸占着临的鬼灵,小气死了。” 最后那半句抱怨某人的话自然是将声量压至最低,虽然声量已是刻意压低,不过还是能确保叫屋中的人听见。 对于安德鲁,这个小鬼可是百看百烦,甚至于小鬼都已经在心里头掂算着,只要等了自己有本事,一定想办法将安德鲁从这栋洋楼赶出去,免得越看越心烦。 明明心里头是抱怨的,可是抱怨的话却只能从嘴里小声的嘟囔出来,小鬼这吃瘪的模样实在好笑。也是没忍住直接不厚道的笑了出来,阴歌说道:“临大人本身就是德鲁的,你从临大人那儿得到鬼灵,说好听点是不小心沾上的,说得不好听那可是窃取,德鲁只是动不动用冷眼刀子瞥你已经算是对你够好了。这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早就被他送进阴界轮回呢,哪还能容着在这儿叫叫囔囔的。” 安德鲁就是这样的人,心肠又硬又狠,阴歌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有的时候她才很难理解,为什么临总爱看着安德鲁,笑着说他温柔。温柔?安德鲁温柔,这样的事光是想想都觉奇怪。 奇怪的念头起了,随后很快又被阴歌压下,伸出手戳了戳小鬼鼓起的脸颊,阴歌说道:“你说临大人在身边就没事了,可这一次临大人就在你边上,你这小鬼也不争气,不也整个人说怏了就怏了。所以我劝你啊,还是少动跟我们出去的念头吧,以后乖乖在家里头呆着,如果遇上好吃的好玩的我会记得给你捎回来的。” 临的鬼灵的确可以达到巩固魂魄的效用,然而这一份巩固在小鬼的身上却好像无法久持,前几天小鬼瞧着还元气满满,可后头那瞬间失去的活性却也叫人看得真切。小鬼已是个只剩下魂魄的人,这魂魄要是散了恐怕连轮回的事都别想了,也是认识好段时候,彼此之间算是有了些感情,阴歌才出声嘱叮。 不过她的这一份叮咛显然叫边上的另一人感到很是不满,原本正趴飘在沙发上不知做些什么的临,在听了阴歌的话后直接抬了头。大概是因为反趴着的缘故,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沉。 声音从喉管里挤出,临说道:“喂,阴歌,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有我在哪会出什么问题,只要我在身边,别说只是离开这儿跑出去闲逛,就算跟安德鲁交手小鬼也不见得会输得很惨。” 临的话立即换来小鬼的认可,坐在阴歌怀里双手交叉利于胸前,小鬼的脑袋不停的点着。这一面点着另一面还不忘一个劲的重复道:“就是,就是!” 临的实力,阴歌当然相信,可是小鬼的魂魄瞬间惨白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般,也是事实。也是听了临的话,阴歌回道:“既然如此,小鬼在K市的那几天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反正绝不可能跟我有干系,如果觉得奇怪的话你们就自个问问。他就坐在那儿,你们就问问咯,看看在K市的那段时间,他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 临的询问叫小鬼自个都感到莫名,阴歌是因了临的话直接将视线移落到小鬼身上,至于安德鲁。临的话显然叫他眉心一蹙,眸色也跟着微暗沉下,视线划过地面最后移落到小鬼身上,安德鲁问道。 “K市,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安德鲁这一问可叫小鬼给吓的,整个人直接僵坐在阴歌怀中,小鬼眨眼回道:“没啊,那段时间我老乖了,哪儿都没胆子去,整天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就是跟临在一起的,哪有时间做什么。” 他倒是想偷摸着做什么,又怕被安德鲁揍,只能委屈自己将心里的念头压下。小鬼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可临既然这样问了,肯定有她的用意,当即那审视的眸色好似又沉下了几分,安德鲁再问。 “没做什么?那么有没有人,对你做什么?” 这话询的,如此的调转叫小鬼的脑袋差点转不过弯来,直接愣住在那儿傻呆了片刻,最终明白安德鲁这话的小鬼竟没有出声吐槽应语,而是默沉了声,想着什么。 小小的脸因他的凝思直接皱了起来,小鬼一面回想着一面说道:“有没有谁对我做过什么?有?还是没有?想不起来了,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明明除了你们我应该没跟其他人接触过才是,为什么安德鲁那话问后,我总觉得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对我做了什么。在K市的时候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可是后面的那几天,后面的那几天,好可怕……” 努力的回想着,就在回想时那一刻小鬼的脸色突然变了,惨白得连着脸也快现了透明,小鬼突然恐惊的说道。 “好可怕!” 他感到好可怕,毫无缘由的,竟然觉得可怕。如此的恐惧当时在K市的时候必然遇上了什么。小鬼异常的反应叫屋中的三人有了动作,安德鲁蹙眉,临只是微微挪动了趴悬的身体,至于阴歌,开口问道。 “可怕,什么东西叫你这么害怕,在K市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询问,自然是要询问的,只不过阴歌的询问显然没法从小鬼那儿探来什么。因为记想起那种恐怖之感,小鬼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那是一种从灵魂的最深处溢出的恐惧,别说是提及,就连回想也足以叫人崩溃。 小鬼害怕着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本能的抗拒,本能之下往往由不得己,阴歌的询问不能换来小鬼的回答,反而叫他的身子抖颤得更加厉害。当那样的恐惧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显然已经承受不住的小鬼直接消隐了身形,躲回砌入墙中的梁木里了。 当小鬼的身形消失于跟前时,阴歌诧愣了,双眸微睁看着空荡的怀中,阴歌说道:“那小鬼怎么跑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在K市他会感到害怕,德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鬼刚才的反应跟说出的话无不叫她感到莫名,因是觉着奇怪又因小鬼突然隐了身形,急寻解惑的阴歌自然只能将疑惑的眼落至安德鲁身上。面对着阴歌投射过来的疑询,安德鲁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临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 安德鲁这话可叫临感了奇怪,声调拉得有些长,临说道:“我可不是那小鬼肚里的虫,他在想什么我哪知道,不过看他吓成那样,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他也曾吓成这样。” 小鬼第一次在他们跟前现形,是安德鲁将他强逼出来的,这一事安德鲁自然记得。叫临这么一说,他也记起那天发生的事,为了弄清楚小鬼跟这栋洋楼的根源,临曾经进入小鬼的记忆深处,当时在探视之后并且将应天的脸导入小鬼的脑中时,小鬼的反应的确跟今天看着很像。 找寻到两件事间可疑的共同点后,安德鲁说道:“那个家伙,难道小鬼是感应到那个家伙,当时他在那儿?” “当时他是不是在那儿,这话真的很难说,不过有一点倒是能肯定,小鬼对于那个家伙有着刻入魂魄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是由本能驱使的。” 临的话落后,安德鲁的呼吸那瞬变得有些急促,虽然很快就强定下来,不过这一瞬的促变还是足以叫人发觉。当时应天是否就藏在周边,正如临说的那样,这一件事如今是无法验证了,可小鬼那来自于灵魂中本能的抗拒,却让安德鲁看到了一条摸寻应天的通路。 那个家伙始终藏于暗处,如果他不动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可如今呢?小鬼这本能恐惊下的抗拒却如了一盏指示灯,只要那个家伙出现,只要那个家伙的气息散飘在周遭。 他们就能提前明知。 小鬼,当初安德鲁曾想过送他去轮回,是临觉得那个小鬼可以留下,而事实也已证明,只要是有关应天的事,临的直觉往往都是极度准的。小鬼的出现打破了这已持续一年的僵局,如今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太多时候,明明前一刻说的还是能听明的事,可下一刻他们所讲的事,却总叫阴歌百思不解。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到底指着是谁,那个横在他们之间的牵绊,却从不曾听到他们道出名字的人。 究竟是谁。 安德鲁跟临的交流,只有他们彼此间才能听得明白,这种情况阴歌碰上太多,既然不明她也就干脆闭上自己的嘴,垂目看着地面的接缝,分散着注意力。就在阴歌打算分散注意力不去留心他们所谈及的自己永远都无法插入的话题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响起的手机铃声,断了安德鲁跟临的交谈,抿了唇将视线移落到包上,冲着安德鲁跟临做了个抱歉的口型,阴歌这才拿起包随后从里头掏出手机。 拿出手机而后接通电话,当电话接通后不过才听了电话那头飘出的一句话,阴歌的唇角开始止不住的抽搐了。 连抽了好几下,抽得临都看不下了,直接往前挪了几步到了阴歌身边,临问道:“谁的?” “一个变态的。”将话筒从耳朵边挪开,阴歌苦笑的说道:“看来咱们又有麻烦事要做了。” 第四十五章 诅咒 2 那通电话,拨打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能叫妖监会大多数人都头疼得想要自杀的家伙。对于那个家伙,会里的前辈通常只有一句叮嘱。 “如果不想被活生生的恶心死,看到那个家伙,别管其他的,三十六计快走为上。” 刚刚加入妖监会头一次听到这话时,阴歌还觉着奇怪呢,可后来认识的人多了,每一个都不忘叮嘱她同样的话,阴歌也就开始对那个人有了兴趣。她一直都不是个信邪的女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才不信这个世上存在的能将大多数的人都恶心到想自杀的家伙。然而当她真的见到那传说中的前辈时,才发现世上真的没有空穴来风的道理,那些特地叮嘱过的前辈也都是真心为自己好的。 因为那个人。 的确有够恶心。 这份恶心不是指他的模样,或许是说他十分邋遢肮脏,这人非但不丑不邋遢,反而还是个颜值很高的帅哥,并且穿衣风格极其标新考究。一个具有很好的审美观并且还长得帅的男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受人欢迎而不是叫人觉得恶心才是,不过那个人却是个完全的特例。他好像天生就拥有一种特性,能让任何一个开口跟他说话的人才讲了不过几句却升起一种特想扁他的冲动的奇怪特性。 这样的一个人,只需要见过一次,阴歌就已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在见他第二次。然而讨厌什么往往就喜欢来什么,她跟他可没交集,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有联系才对,然而这份按理来说再一次被现实击毁了。 那个家伙给她打电话了,不只是打电话联络下感情那么简单,他还好心的给他们分了一项委托。 委托,从那个家伙手中递交过来的委托,阴歌实在不想接,却又不能不接。所以在接到那个家伙的电话并且被邀请到茶楼相会时,阴歌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好像快崩了。 距离约定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然而那总是一贯以绅士自居的家伙居然还没来。等了半天,阴歌觉得自己的大脑神经已处于随时崩断的地步,双手交叉利于胸前,垂着眸盯看着桌面,阴歌说道:“那个混蛋,他是在哪个拐角处被鬼叼走吗?还自居绅士呢,居然让女士等他半个小时,那个家伙简直就是……” 阴歌可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冒火,因为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美人的形象。可今天约他们出来的那个人,竟然还没到就已经让这位大美人气得鼻子眼睛都快歪了,当即临也是在意的,直接飘到她身边问道:“阴歌,这通知我们出来接指定委托的,是个怎样的家伙。” “怎样的家伙?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变态,变态,让人打心里觉得恶心的变态。整个妖监会算下来,就那个家伙最恶心最变态了,这辈子只要见他一次就够了,我实在不想在跟他碰第二次面。也不知道他的搭档是怎么忍受他的,那种家伙,我真打心里敬佩他的搭档。” “又恶心,又变态,妖监会里竟然有种人。” “当然,临大人你是不知道,妖监会里什么怪胎都有,可要说变态的就属那家伙最变态了。那个家伙给我们分配指定委托,我都不知道一会儿接到的委托会是什么?真是想不明白,那么变态的人是怎么爬到上层的,这根本就是虐杀人的节奏,那种一点都不绅士一点都不讨女人喜欢的家伙,我不想接他的指定委托。” 难得瞧见阴歌这接近崩溃的失态,对于临而言还真是难得的戏码,如此的戏码她可是瞧得正开心呢。而坐在边上的安德鲁,这个时候可就将绅士风度隐藏到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阴歌的崩溃压喊非但没能从他那儿换来安抚,反而说道。 “放弃委托,那可不行,上头交代下来的委托哪是你想不接就不接的。就算你不接,上头也照样硬塞,因为上头都是些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慢悠悠的说着,明明说着这样叫人可气的话,可安德鲁的神情看上去竟然极其淡然。坐在那儿拿着茶杯,一口接一口抿着,那种清幽淡然的神态,就好像刚才那番气人的话不是他说的。 别看安德鲁平时总是阴沉着一脸,连着那一双眼睛都是透着诡阴,可有的时候他也是会耍小心眼的。就拿刚才的那一句话,多数时候当自己替安德鲁接下他不感兴趣的任务时,自己总会用那一句话堵他。而现在呢?一句话说太多次了,现世报也来了,当同样的话从安德鲁的口中飘出时,阴歌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郁闷得几次想要开口,最后还是因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收声,看着阴歌这难得有些扭曲的脸实在是种难得的消遣,当即临对那迟到了大半个钟头的家伙的兴趣更浓了。又往阴歌那儿挪了几步,临问道:“又变态,有恶心,还能让你郁闷到想要放弃委托的家伙,肯定非常有趣。” “有趣?恐怕只有临大人才会觉得那种家伙有趣吧。话说回来已经四十五分钟了,那个家伙到底来不来。” “急什么,该来的总该要来的。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家伙也算妖监会的上层,既然是妖监会的上层人员,会有搭档?” “现在是上层,不过他也有一线的时候,虽说现在大多数是退居二线了,不过我倒是有听人说过他跟之前的搭档也没散了,还是一起协作配合。对了,那个家伙的搭档好像是三个女孩子,据说年纪都不大,不过都入会很多年了,算是前辈中的前辈吧。那种人,居然有女生愿意跟他搭档,简直奇迹。” 对于一个人,如果不喜欢,那么他的一切都会很自然的否决。 显然对于阴歌提及的那个人,就是如此。 那个家伙究竟是谁,阴歌始终没说过名字,不过从她那怒气的言语之中以及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临跟安德鲁却自然的联想到一个人。 唇角几乎是同一时间扬起,扬起的唇角溢出一丝笑,安德鲁轻声说道:“原来是他。” 就在安德鲁这话落下时,茶楼的走廊处传来有人急速急行的脚步声,因为茶楼采用的是复古的装修风格,走廊上的木板多采用木质材料,所以急行时带起的声音往往比瓷砖还要荡响。在那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时,暗安德鲁唇角上的笑更深了,就在笑意彻底荡上唇角之计,他们这一间包厢的门叫人打开了。 匆匆行入的,是个男人俊俏的五官,一身得体的西服,这样的男人不管站在什么地方都能迎来不少女孩的注目。如果只是论颜值的话,来人的颜值绝对不差,可在他推开包厢的门并且喊出第一句话时,临已明白为何在提及这个男人的时,阴歌会一口气用那么多变态来形容。 门开之后人已径直冲入包厢内,摊开双手张开怀抱,佐恩直接冲着阴歌说道:“哦,我的小甜心,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小阴歌快过来让我抱抱瞧瞧,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同样的话,如果落在其他高颜值的男人口中,或许还会叫人有种情话的感觉,可也不知怎的,这样的话,配上佐恩此时的语调以及挂露在脸上的神情,竟然恶心到叫人想抽他。颤抖着声调的话语,尾音自带抖颤上扬,话落之时佐恩已朝着阴歌扑去。 没错。 就是扑过去,像孩童撒娇一般直接上扑。 如果这个动作换成小鬼来做,就算是临,阴歌还能忍着,可要是换成一个一米八几高个的男人,瞬间就变味了。别说阴歌跟佐恩只见过一次面,两个人压根不熟,就算真的很熟,想来也没有几个女生能允许一个男人对自己做出这种小狗扑怀的动作。 当即阴歌的额上青筋已经暴起,就在她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对上头的人下手时,后头竟由随了一道黑影。还没看清那道紧随而上的黑影是什么,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重物撞到人时发出的闷响声,随后就是佐恩的惨叫。 因为那紧随而来的凶器,佐恩直接被人从半空中拍到桌上,此时的他就那样折趴在桌上,脑袋上不偏不倚压着一张椅子。 突然的情况可叫屋中的人愣了,就只有佐恩一人好似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趴在桌上挣扎了许久,最后抬起手将头上的椅子拨下,两只手撑在桌上慢慢的直起腰,佐恩扭头朝着门口看去随后用着幽怨的声音说道。 “小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人家,人家会心碎的你知道吗?” 这种委屈的话配上他那一点都不适合这种表情的脸,实在叫人恶心。恶心,那绝对是多数人看到佐恩时第一个念想,而那个被他称之为小璃并且明显相识多年的女孩,也没能受得住。额头上的青筋直接绷起,握紧拳头闭着眼,小璃说道。 “你要是再用那种恶心死人的话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残你。”威胁的恐吓,竟然从那一张清秀的脸吐出,倒也显了不协。别人的威胁对于佐恩来说或许不痛不痒,不过小璃可不同,这个女孩可是拥有跟那一头艳蓝的发色截然不同的火爆性格。说真的,每当小璃握着拳头虐打他的时候,他总是分外的怀念她的另一个人格。 小璃可不是个有耐性的主,威胁警告的话说一次已经够了,为了避免再一次惨遭搭档虐待,佐恩只能委屈的闭了嘴,顺带在边上坐好,也是等着他坐妥后,小璃这才走进包厢里。 动了脚勾过最近的一张椅子随后坐下,小璃开口说道:“我叫璃蓝,边上那个变态叫佐恩,这次你们的指定任务就是我们分配的。” 才不像佐恩那样总是喜欢做一些没用的事情,三年过去了,小璃的性格虽然依旧火爆,不过做事倒是稳沉了不少。开门见山直接说了目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阴歌跟安德鲁后,小璃说道。 “你们就是安德鲁跟阴歌。” “是。”应了一句,顺带的挪了椅子离佐恩远点,阴歌点应着头回着。阴歌的回话换来的却是璃蓝挑衅的笑,上挑的眉心,微勾起的唇角,璃蓝说道。 “虽然入会的时间不长,不过你们两个还挺行的,实力不止在新人中突出,据说有一些资历比较深的看到你们也得绕路走呢!” “这些都是别人的谬传。” “谬传吗?真的只是谬传,我想应该不是吧!毕竟这次K市的委托,你们处理得可赞了,刘那个家伙已经算是老手,他都没能吃下这一单委托还损失了一个队员,你们却轻轻松松就搞定,这要是没点真本事,可办不到。” 说是来给指定委托的,可这语气听来,目的看着倒是不纯了。璃蓝的话,叫阴歌觉着甚奇。就在她皱着眉打算询问璃蓝这话究竟何意时,安德鲁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只是一单危单而已,解决了就算有真本事?这样的委托,妖监会里能办妥的人可不少,就像你!” “当然,那种委托还入不了我的眼呢。”安德鲁的话才刚落下,璃蓝已经甩了手表示依了自己的实力简直绰绰有余,而她的自信换来的也是安德鲁的认可,垂下眼眸不在看着璃蓝,安德鲁应道。 “我知道。” 一句简单的轻应,却由衷的认可了她的实力,安德鲁的这一声应答是那样的自然,自然得好像他早就清楚璃蓝的实力。或许是过于的自然,以至于听了他的认可后,璃蓝这处都觉着有些怪了,总觉得心中有点怪,可究竟何处奇怪,她这一时又说不上来。 就在璃蓝因了心中冒起的奇怪之意皱紧眉头时,边上的佐恩突然说道:“咦,我怎么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认真的打量,视线自落到安德鲁脸上就没挪开过,佐恩难得用着正经的语调说话。他是真觉得在哪里见过安德鲁,不是容貌上的熟悉感,而是感觉,那种错目时带起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只可惜这样的话从佐恩嘴里荡出显然没人乐意去认真推敲。当听到佐恩说好似在哪里见过安德鲁时,璃蓝立即回了神,随后鄙夷的瞥了一眼说道。 “似曾相识,你跟谁都似曾相识。” 这话一出直接将佐恩又打回了原形,恶心变态的感觉再现。阴歌是真的受不了佐恩那股子变态劲,当那恶心的感觉再现时,鸡皮疙瘩瞬间竖,阴歌当即问道。 “不是说这次上头指定委托?请问是怎样的委托?” “委托,哎呀,瞧瞧,要不是小阴歌问了,我都给忘了。” “麻烦您不要管我叫小阴歌。”自己的名字被人用那种语气,还要加上这种称谓,实在太恶心了。阴歌是真心希望佐恩放弃这种说法,可惜没用,忽视了阴歌的恳请后,佐恩当一份委托单拿了出来,随后放在桌上。 “就是这一份了,这是上头特别指定的,你们可不能拒绝哦。” 上头就是一群任性又不讲理的混蛋,这一点隶属于妖监会的灵能者都知道,所以这一单委托他们也没想过拒绝。将那一份委托单拿了过来,随后扫了一眼,安德鲁说道。 “知道。” 简单两字,干净明了,应后也不再多言,而是收下委托单随后领着阴歌离开这儿。等了安德鲁跟阴歌走后,璃蓝的视线还落定在包间的门处,盯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转身看着佐恩,冲着那悠然品茶的家伙的小腿就是一踹,璃蓝说道。 “喂,佐恩,你说君以诺那家伙想干什么,为什么对那男人那么感兴趣。居然要我们拿委托单给他,而且还是那么麻烦的委托,你说那个家伙是不是得罪了君以诺。” 璃蓝出脚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这一脚可叫佐恩疼的,脸都扭曲起来了。一面揉着自己被踹肿的小腿,佐恩一面回道。 “我哪知道,那些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谁知道呢!对安德鲁感兴趣,也许他觉得那个男人值得他感兴趣咯。” “值得他感兴趣吗?太奇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说得好像也没错,为什么我也觉得这个男人瞧着有点熟悉呢?真奇怪。” 第四十六章 诅咒 3 从佐恩那儿接来的任务是近来新入的一单委托,新入的委托,按理来说不该引起佐恩的注意,然而因为委托人身份的特殊,倒是一切都特殊了。 交付到安德鲁手中的这一单委托,委托人是H市的一个富商。这年头的富商,非富即贵,不是有权就是有钱。无论有权还是有钱,皆能使鬼神推磨,更何况只是让灵能者给他们办点事。 所以富商的委托单虽然才刚下,很快的引起了妖监会上层的注意。 只要钱给得多,不管这一份委托是哪个家伙发布的,妖监会都会为其提供特别服务。 接过委托后,安德鲁跟阴歌已将上头的任务扫了多遍。对于佐恩带来的指定任务,阴歌一直没抱希望,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麻烦,这眉心打从离开茶楼就没松开过,只要一瞥到那一份委托单,阴歌就觉着烦躁,嘴上也是忍不住抱怨道。 “早就听会里的前辈说了,佐恩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会里给的任务宁愿玩命也别接他给的。没想到这些传闻全都没夸大,你瞧瞧这给的都是什么。”像是为了发泄般,这话落后她还不忘顺手戳了戳那张委托单,好像这样就能将不痛快全部发泄到佐恩身上。 阴歌的怒火,临明白,毕竟这样的委托单换成任何一个灵能者都不会喜欢。坐在副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使劲戳委托单的阴歌,临说道:“淡定,淡定,都是委托人,一视同仁不就行了。” “一视同仁,临大人说得倒轻巧,您能消除自己的行踪,不乐意让他瞧见的谁都看不到您,可我跟德鲁不行啊。这种委托人,所有的委托人里头就属这种家伙最恶心了,比佐恩还要让人恶心。” 这一份委托单,麻烦的不是任务,而是发布这份委托的委托人。 王明,H市有名的富商,之所以有名,除了他的财产的确足够叫人眼馋之外,还有他的为富不仁。从他白手起家起到现在,究竟干过多少黑心肠的事情,就算这些事没有曝光,恐怕只要是心明的人心里头都清楚。这种家伙身上一般都背了不少的恶债,当真的摊上麻烦时那麻烦通常都是要命的。 要命的麻烦,如果只是因了恶灵作祟也就罢了,偏生王明这种家伙自视过高还疑心很重,好色又爱耍流氓。只要模样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他都不忌讳,这样一个家伙,对于颜值普遍上等的灵能者来说,自然是人人避讳。 对于王明,打从听到他的名字起对于这个人就没什么好印象,更是对他做过的那些事表示深刻的鄙夷,谁知道有朝一日自己竟要接手这人的委托,阴歌觉得自个都快崩溃了。 如果只是黑心肠自视过高加上疑心重,倒还好说,可这色心大起爱耍流氓又男女不忌,的确叫人头疼。已从阴歌的话中大概描绘出王明是个怎样的家伙,临点着头说道。 “照你这么说来,那个叫王明的家伙的确是个恶心的主,将这种委托扔给你们,佐恩不是变态就是故意想整你们两个。不过话也说回来,阴歌你在换个方向想想,那个家伙怎么着也是个富商,虽然挺叫人讨厌的,不过这给的报酬也不会少到哪去,忍忍也就得了。” “忍忍?如果忍忍能得到相对应的报酬也就算了,那个王明可是出了名的抠门,他给的委托除非你能处理得让他挑不出一根刺来,要不然让他付完答应时全部的款项?痴心妄想。我可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曾经接过那家伙的一单委托,好像是因为什么工程出了问题惹上冤鬼报仇,结果请人去驱鬼的。当时惹上的麻烦还挺大,怨气很重处理起来浪费那人不少劲。结果最后拼死拼活帮他处理妥当了,那混蛋竟然以除灵时把他家几个破瓶子打破为由,拒绝付钱。这种家伙没被他倒坑走一笔钱就不错了,临大人还指望从他身上敛到钱财?”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谁知道呢!”对于这一点,阴歌也觉得很莫名,这世上总是坏人活得比好人还要长久。 “办完差事却不给钱,这种家伙的委托会里居然还接,我说,妖监会现在的上头是不是偷摸着借机讹诈敛财啊。” “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还有看到王明委托的时候,一想到外头的各种传闻,阴歌越发觉得这次的事纯属佐恩故意刁难。如果不是故意刁难,那只能说明佐恩那个家伙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 毕竟指定委托,一般都是自己感兴趣的,或许是不感兴趣的,才可能接下来。而能接下这种任务的,无论有没有兴趣,佐恩就是个变态无疑了。 临跟阴歌的对话,安德鲁一直听着,只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插嘴。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头琢思着这一次的委托,不知为何,安德鲁总觉得佐恩的委托。 可不只是单纯的委托那么简单。 当安德鲁的出租车在王明的别墅前停下时,看着跟前那栋奢华的建筑,阴歌打从心里鄙夷道。 “这可都是用别人的血汗钱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住在这种地方,他也不怕死后下地狱遭天谴。” “如果真的害怕遭天谴,他就不会做那些事了。”接应了一句,安德鲁从阴歌身边擦过随后径直朝前走去。 早就听说委托叫人接下了,所以一早就有人在别墅里等着,当安德鲁跟阴歌来到别墅前并且按下门铃时,别墅的门很快打开。 开门的事王明家的女佣,年纪看着恐也快五十了,在问清了他们的来历跟身份后,那名女佣才将他们请进别墅中。 进入富商的家里,阴歌可没忘了顺道审视周遭,从外面看着这栋别墅已是奢华,没想到里头更是极尽奢靡。到处珠光宝灿,就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这样一个拥有大笔家产却几近抠门的一个家伙,如果他的家叫那些被人压榨的人看到了,就算是死,恐怕也得死不瞑目了。 顺着走廊走了进去,看着依次摆放在走廊两侧的红木摆架跟摆架上不知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古董陶瓷,阴歌直接压声夷道:“整个家里都散着一股子铜臭味,果然是个叫人厌恶的家伙。” “的确是到处都飘散着铜臭,对了,阴歌你刚才好像在车上说过,说那个王明不信鬼神的主。” “是啊!外头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依我看来那个家伙肯定不信报应,要不然也不会做那么多遭天谴的事,而且对灵能者还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 凡是跟王明有过接触的人,对他的印象几乎差到一定的境地,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种人的财运怎么会这么好?竟然没有人背后使坏,破他家风水。 关于这一件事,好多人都想不明白,所以在回话的时候语气中免不得带了一丝惑疑。也就是这一份惑疑,换来临的一笑,呵的笑了一声,临轻声应道:“不怕神鬼报应吗啊?或许并非如此呢。” 就在临的话音落下时,他们已站到一扇门前,女佣侧身站在一旁冲着安德鲁跟阴歌鞠了躬,随后说道:“两位,我们家老爷正在里面等着两位,请两位进去吧。”说完上前一步推开那间屋子的大门,大门推开后,安德鲁跟阴歌走了进去。 这间房的装饰风格跟整栋洋楼一样,奢靡得叫人都能在房中嗅到一股钱财特有的铜臭味,恶俗极致,几乎就是单纯靠着金钱垒堆起来的。当门推开跟在安德鲁身后进入这间房后,阴歌也没忘在心里狠狠的鄙视有钱人的品味。 鄙视之后两人这才走到屋内床边,在离床约莫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安德鲁无声点头算是应了招呼。已经在别墅里等了半天,到了现在安德鲁跟阴歌才到,那坐在床边哭泣的年轻女人显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本来那一通火在肚子里已经憋了许久,就等着安德鲁跟阴歌上门随后全部发泄到他们身上。谁知这火气刚起正打算冲着他们一顿臭骂时,在看到安德鲁的脸后,那臭骂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最后顺着喉管咽了下去。 那年轻的女人态度的转变倒也清明,当瞧着她那眼中闪过的他意后,隐了身形的临直接笑着说道:“难怪人人都喜欢说,这长得好看的人最占便宜,事实果然如此。瞧那女人,肚里本来还憋着火,结果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咽下去一半了,帅哥的魅力就是不一样。” 这调笑的话,可叫人弄不明是调笑还是讽刺,不过阴歌的冷哼却是满满的嘲讽。女人态度的转变,安德鲁自然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可没心情搭理这种无聊的事,眼看着那个女人没有应答的意思,安德鲁开口说道。 “我们是妖监会的灵能者,这一单委托是你下的?”话音落下,安德鲁将从佐恩那儿接过的委托单递了上去,当扫过委托单上的内容时,女人这才回了神随后又泣抽着嗓音上迎说道。 “没错,这份委托单就是我发布的,我是老王的妻子,你们是妖监会的灵能者吧,妖监会的工作人员昨天就给我回复了,说我的委托已经接下。麻烦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家老王怎么样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上前就要拉着安德鲁的手走到床前,就是手快要触碰到安德鲁的胳膊时,安德鲁却无声息的动了身形,黄云的手堪堪擦过他的衣服落了空。被人无声息的避开,倒也叫人觉了尴尬,只不过能嫁入这种富商之家的女人,有些人的脸皮总是比别人想的还要厚上不少。 虽然安德鲁的闪避叫黄云觉着面上几分挂不住,不过她也没计较这些,而是忙着再道。 “您是安先生吧,麻烦您快点看看,我家老王这是怎么了。”以焦急化了刚才的尴尬,要说黄云还是有点小心思的。这一份委托他们已接下,既然如此委托的内容当然也是探个究竟,非常自然的从边上穿过,让黄云没有机会在触碰到他,安德鲁径直走到床边。 安德鲁上前,阴歌自然不会落下,紧跟着安德鲁也朝着那张奢靡的大床走过去,在经过黄云身侧时,阴歌倒是暂顿下来,随后扬了唇角说道。 “您是王先生的妻子?还真没想到呢,王先生的妻子竟然这么年轻。这要不是您自己提了,我还差点以为您是他的女儿呢。” 阴歌这话,可是笑着骂人的话,当即就叫黄云的脸挂不住了。年纪轻轻却能成为富商的老婆,而且还是年纪能做她父亲的富商,用的究竟是怎样的手腕,大家心里都清楚。 对于黄云这种女人,阴歌一向看不起,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冲了不少。她这话自然是嫌弃的,只可惜表面上说得就跟夸人似的,倒叫黄云不好动火。勾唇落了一个笑,阴歌这才走到安德鲁身边随后问道。 “德鲁,现在是什么情况。” 话问之后视线也落到了跟前的那张大床上,白色的绣金床被下,此时躺着一个老年男人。王明毕竟是个有钱的富商,平时的保养做得还算不错,虽然大腹便便满脸流油,可因为日子过得滋润,人也不显苍老。虽已过了六十,不过看着到也就五十出头。可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人,发已虚白,脸现褶皱,少说年纪也在七八十岁上下。 当看到王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时,阴歌是愣了,而更叫她感到诧惊的是王明的脸。那张如今已是布满褶皱的脸上如今竟然长出大片宛如海上礁石下布生的壳石,一块接着一块,像是海蛎的外壳叠积而成。一半的脸上已叫这些壳石掩吞,至于另外半张脸,也被慢慢的吞噬中。 如此的场面还真出乎阴歌的预想,当时就愣了,阴歌处站在那儿看着安德鲁伸手,将盖在王明身上的被子掀开。掀开的床被,露出掩盖下的身体,而那一副身体早已被壳石掩吞。 第四十七章 诅咒 4 王明竟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实在叫人不忍在多看一眼,只不过一眼,阴歌就忍不住错开了眼眸。倒是安德鲁,每一寸瞧得都那样仔细,当视线从王明的脸上一路下移滑至脚尖后,安德鲁这才掀开床被。 随手丢开掀起的床被,虽然女佣心里也是害怕着一身壳石的王明,不过在安德鲁松开床被后她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替王明盖好被子。倒是一旁的黄云,自始至终都站在离床两三步远的地方,从来没有靠近。 王明的情况,安德鲁也是大概瞧清了,当松开床被后安德鲁才转过身,随后看着黄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大概就一周前吧。” “一周前?当然是什么情况?” “当时?”安德鲁的询问换来黄云的蹙眉回思,眉心紧皱在一起,特地描绘好的平眉因为蹙颦扭皱起来,低着头想了半晌,黄云这才不大肯定的说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了,我们老王是生意人,平时生意上的事可忙了,有时几个星期也不见得见上一面。前段时间就一直在忙一项工程,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结果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突然就被人给送了回来,当时听公司的小林说好像是谈生意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结果之后就成现在这样。” 从他们踏进这个房间时,黄云就一直表现出对于王明的担心以及焦急,行为上也是多番忧担,只是从她的语气中,却感受不到多少由衷的担心。听着她的描述,还有那时不时撇向床铺厌恶以及恐担的神情,总叫安德鲁觉得她之所以如此焦担,并不是因为王明本身,而是为了什么。 敏锐的留心到这一点,倒也没挑明,安德鲁轻声复道:“一周前,谈生意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随后送回家后就成这样?” “是啊,头两天人还挺正常的,身上也没长那些恶心的东西,结果这几天不知怎么了,身上突然结了一串又一串类似海蛎壳的东西。一开始也就是胸前长了一点,谁知道后来越长越恶心,居然直接从胸前一路扩散全身,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叫人觉着无比恶心,黄云甚至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捂住嘴连着干呕了好几声后,黄云继续说道:“白天还好,就只是看着恶心,可到了晚上那味就呛得让人受不了。” “到了晚上会散发出味来?” “是啊!一股子腥臭味,就像是海鲜浸泡在海水中腐败后的味道,总而言之非常的恶心。一到晚上那个味道就直接从这个房间飘出去,整栋别墅都能嗅到,实在要人命。” 这段时间可是饱受着那股味道的折磨,从黄云的口中不难听出她心中的极度厌恶,只不过明明是极厌并且无法忍受的,可她却还是住在这儿,半点搬离的意思都没有。这位年轻的富家太太,心里头到底在打着什么算思,也算路人皆知了。 她的这话也是直接招来身后阴歌的轻讽,就连临也掩着唇不停的咂舌,漠视着阴歌跟临的讽意,安德鲁问道:“你清不清楚这段时间,王先生都在谈哪桩生意。” 比起王明的情况,安德鲁显然更在意他之前都在忙什么,说真的,安德鲁的这些问题叫黄云觉着莫名,不过看在安德鲁长得帅并且还是妖监会隶属的灵能者,黄云还是回道。 “他在谈什么哪会跟我说,总的还不是那一些。” 虽然她是王明法律上的合法夫妻,不过对于王明来说也不过是扯了一张纸的女人,对于黄云,王明根本就没多放在心上,当初要不是黄云用了手段,她也不可能嫁入豪门。对于一个不是特别放在心上的女人,王明怎么可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生意。更何况还是王明这种疑心很重的人,更加是一个字都不提了。 王明在外的那些事,黄云也是一知半知,反正她当初嫁给王明图的就是他的钱,至于他外头干的那些事,她也就当做没看见免得给自己添烦。 王明成了这幅模样前到底在谈哪一桩生意,显然从黄云这儿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既然这个女人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安德鲁也就懒得在跟她多费口舌。就在安德鲁收声打算重回王明床边,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不妥之处,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粗暴的推门,因为力道很大随后房门直接撞到墙壁上,重碰下的声响叫人的眉心直接紧蹙起来。因了这一声重响,屋内的人全都朝着门口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名牌服饰叼着香烟急速行入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脚步很快,火气显然也是不小的,进屋后径直朝着黄云走去,当他走到黄云跟前时直接抽下嘴里的香烟随后扔在地上,一脚踩上男人说道:“喂,我听说你好像花钱请了什么灵能者过来,有这回事吗?” 这举止粗暴言语中带了粗鲁鄙夷的男人,正是王明的儿子。 王海。 对于黄云这个继母,王海显然打心里瞧不起,那说话的语气更是好不到哪去。而他这直接的质询显然也叫黄云觉得很不舒服,脸上那一直摆露出的焦急神态直接被怒火取代,黄云怒声说道。 “我可是你妈,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妈,你还真有脸说,哼,我要是在早生个两年年纪都跟你一样大了。还我妈呢,你当初嫁给那老不死的到底图的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对于黄云自称他的母亲,王海显然非常鄙夷,他厌恶着黄云,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也厌恶着。在提及他们的事时,王海那话中的嫌恶可是昭昭表露,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本来对于王明这个儿子,黄云就一直讨厌着,就是因为这个儿子,让她不能独得王明全部的家产,如今听到他说着这种话,心里头的厌恶更重了。语调也不自然的飙升了不少,黄云说道:“不管我当初嫁给你老子到底为了什么,我也是你老子合法的妻子,就是你法律上合法的老妈,就算你在怎么不痛快也没用。” “当初嫁给那老不死的到底图什么,你倒是承认得痛快,连点脸都不知道给自己留了。不过你图,你也得看看那老不死愿不愿意让你图,怎么?算了那么多连自己都给卖了,现在发现什么都拿不到,你是不是很不甘啊。” 王海的话又一次戳中黄云的怒火,眼中的怒火几乎都能喷出,黄云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 “让不让我得逞,你以为是你能说得算啊,我告诉你,没用。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还花钱请什么灵能者,你以为这些灵能者能把这老不死的命救回来,然后看到你辛辛苦苦为他劳奔在把遗嘱改了,把财产都给你。我告诉你,别说这老不死不可能把钱给你,就他现在这样子,你还指望他恢复,做梦吧你!” 不管王明如何的不是,终归还是王海的父亲,可从王海那张口闭口都是老不死的话中,显然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是厌恶到极点。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父亲能好起来,甚至打心里还觉着父亲死了才好。 这样的人,也是不孝得叫人觉了恶心。 王海跟黄云在这儿上演着伦理剧,那儿的安德鲁跟阴歌倒是无声无息的看着,早知豪门晦事多,到没想能乱到这种地步。王海对于父亲表现出的极大厌恶以及满口诅咒的不孝,叫阴歌深感不喜,倒也是直接皱了眉,而后错眸轻喃:“这种家伙,不怕遭天谴吗?” 正说时,那儿的王海倒是记起了他们的存在,在噎气得黄云说不上话后,王海这才啐了一口随后回头看着他们说道:“不过我是真没想你居然会花钱请灵能者过来,这种骗钱的家伙你居然也信,看来你是真没招了。为了我老子的钱居然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我还真得看看你请来的都是些啥玩意儿。” 话落之时那讽嘲的意思更昭显了,说着那样的话,王海也在屋中看到了他们。第一个瞧见的就是安德鲁,当看到安德鲁后,王海的眼中显然更是不屑。冷哼的声音直接从鼻孔喷了出来,王海说道:“灵能者,我说黄云,你这找的是灵能者还是养小白脸的。这种男人,你确定中看也中用?不过你这招还真不错,在我老子跟前给他戴绿帽子,保不齐这气还真被你给气醒了。” 说这话时王海已是笑得连气都快喘不上了,面上堆满了讥笑,视线也从安德鲁身上移落到阴歌那儿。一开始眼中还堆了满满的讽刺,可当看到站在安德鲁身后一脸不屑的阴歌时,王海的眼中直接闪过惊艳。 对于多数女人来讲,阴歌的长相算是妖艳了,虽然模样算不上数一数二的绝色,不过对于男人而言已经很有杀伤力了。王海是王明的儿子,正所谓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那种人生出的孩子自然好不到哪去。 那眼中一开始闪出的是惊艳,而后惊艳下的便是溢出的色心,直接抿唇咽吞着口水,王海说道:“哇哦,没想到灵能者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小姐,你怎么称呼啊?” 说话时人已朝着阴歌走去,当走到阴歌跟前时,王海说道:“我是王海,是这王氏集团未来的老板,小姐是那什么什么会的灵能者?我一直以为干这一行的人都不咋样,没想到还有小姐这样的美人,实在难得啊。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做这一行,还真是可惜呢。” “可惜?王先生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虽然彼此间还离了些距离,不过阴歌还是能清楚的嗅闻到从王海口中飘出的熏臭味。那是奢靡了一辈子连着灵魂都快腐朽的味道,臭气直接从面前涌出,呛得阴歌的脸上都露了厌恶之色。 这个家伙,阴歌可不喜欢,就连礼貌性的表态都懒得给他。反正他又不是自己的委托人,加之这种好色之徒实在叫人讨厌,这脸上自然也就直接摆出厌恶之色。阴歌的厌恶也算明显至极,王海却好似看不见似的,完全没有闭嘴让开的意思,反倒往前又靠了几步。冲着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海说道。 “灵能者这项工作这么危险,拼死拼活的又赚不到大钱,每天跟神神鬼鬼打交道多累啊。像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让你辛苦劳累简直是大罪,小姐这样的人,就该好好的在家享福才是。”这说出的话,不得不说要是换个不事生产的女人,听了心里头肯定非常的受用,只可惜阴歌可不是那种不事生产的女人。本身就讨厌着这一次的委托,现在又碰到这样一个叫她作呕的人,阴歌这心里头哪还能痛快。 心中不悦,嘴上倒是直接带起了笑,阴歌说道:“看来王先生还真是情场老手呢,这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平时哄的女孩子不少吧。” “哪有!我这人虽然不挑,不过还是有原则的,这女人嘛!只哄漂亮的女人,就像小姐这样的。” “能被王先生夸赞,还真是我的福气了,对了,王先生知道我最讨厌怎样的人吗?” “怎样的?”话突然这么一转,叫王海有些回不来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看着阴歌笑着回道:“我啊,什么人都喜欢,独独就讨厌那种无所事事只知道坐吃山空的人。不知道王先生,认不认识这种社会的蛆虫?” 话说时,脸上的笑犹存,只不过这说出的话意也是明的,直接叫王海的脸色沉下。 阴歌这话,明意就是指王海无能,黄云那处自然听得明白,刚才还被王海呛得回不上话的黄云,如今听阴歌这么一说,当即找到了还击点。看着王海那一脸沉黑的脸,阴歌心里就觉痛快,处站在那儿说道。 “王先生,我看你这一招没用了,阴小姐可不是你平时见惯的那些女人,人家可不喜欢王先生你这种类型的人。” 后头的那几个字黄云还特地将声量压低,讽刺的意思更重了。 阴歌的话,王海自然感到不痛快,不过看他那副色样倒也不难猜阴歌的长相还是很叫他满意的。虽然觉着不痛快,不过王海还不至于将不满发泄在阴歌身上,倒是黄云,这话一出显然是给王海寻了由头找她晦气,直接朝着她啐了一口,王海说道。 “你少给我得意,我告诉你,只要那老不死的死了,这个家就是我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真这么能说。” 说完朝着黄云怨毒的瞪了一眼,王海这才气冲冲的离开这儿。 也是等着王海走后,阴歌这才收了挂在脸上的笑随后摆露出极度的不屑,嘲讽的冷哼了一声,阴歌压了声冲着边上的临说道:“临大人,您那儿有没有下咒的好法子。” “下咒?你想干什么?” “没做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这一块料。” 第四十八章 诅咒 5 原本是想弄清王明的情况,没想到中途王海竟然回家了,那个家伙平时比他老子还要忙,加上家里又有个小妈,经常是连续几个月都不见得回来一趟。这一次特地回来恐怕也不是因为想家,纯粹就是想看看躺在床上的老爸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归西。 王海看黄云不痛快,显然的,黄云对于王明的这个独子,也是满心的不喜欢。本来气氛还算正常,黄云也一直努力的表现出对于王明的担心以及照顾。可因为王海的突然闯入,黄云的火气直接腾烧起来,刚才还能摆挂在脸上的焦担此时已是消散殆尽,独独只有怒火还挂在脸上。 王明的家产,就算不能全部拿到手,黄云也得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要不然这几年的辛苦岂不都浪费了。浪费了自己的青春,陪在这样一个老男人身边,如果没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黄云肯定会抑郁的。 请灵能者过来,本意当然不是为了救王明,黄云只不过是想通过安德鲁他们的手,将王明救回来,顺带的让王明好好的看看,这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对他好。至于他那个儿子,在他还没断气的时候可是一直盼着他死呢。 王海是王明的儿子,可就算是儿子又如何,这样一个儿子,如果让王明知道他是那样诅咒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修改遗嘱。到时候细心照料他为他跑前跑后的黄云自然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为了王明的财产,黄云也是费尽了心思,所以当王海走后,黄云也是一个劲的摆脱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王明。只要把王明治好,价钱上好商量。 这人为了钱财,就算是费尽心思也在所不辞。 为了能尽快的弄清楚王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浑身上下生出这么多恶心的东西,黄云直接将他们安排在别墅中住下。 这栋别墅面积很大,房间也多,很快的女佣就收拾好两间房请他们入住。当房间收拾好并且随着安德鲁先进了他的房间时,阴歌褪去脸上的笑转而露出憋压在心里的怒火。 坐在沙发上,明显带着强烈的鄙意,阴歌这一次的火气瞧着还挺大的。倒是临,对于她的怒火显然还觉得怪有意思的,坐于阴歌边上的案几上,一双脚无意识荡晃,临说道。 “阴歌啊,我看那小王先生好像对你挺有兴趣的。” 这话一出阴歌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连着眼眸都暗了几分,瞥眼看着临,阴歌说道:“临大人,劳烦您别在我面上提起那种恶心的男人。” “看来那小王先生,很遭你讨厌呢。” “那种家伙,我就不信临大人会喜欢。” “喜欢,当然不可能,我可没有那么重的口味,只不过要说讨厌嘛!倒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 “你猜!”每次都这样,抛出一句叫你上心的话,结果你这心里头的好奇刚被她勾起,就被一句不负责任的你猜给打发了。临的性格,倒是连着骨髓里充斥的都是满满的恶劣,叫阴歌很是头疼。 一句“你猜”,就意味着后头的话可以不用问了,横竖对于王海,阴歌也没有好感,一直提那个家伙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心里添堵。当即她也就懒得继续问了,而是顿了片刻随后正经问道。 “临大人,我是讲正经的,您那儿真的没有下咒的好法子。”其他尚且不放在心上,不过王海刚才落在她身上那满溢色意的眼神,也叫阴歌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那种男人,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懂记性的。 开口问询有没有简单的下咒术法,这还是阴歌头一次张口,只不过头一次的张口也不能叫临松口。又只是回了一个笑,临不在回应阴歌的询问,而是直接扭过头看着安德鲁,随后问道。 “想什么,打进来就没听你坑过声?难道还在想刚才的事。” “哼!” 一句询,换来安德鲁的一句冷应,冷冷的哼应一声后,安德鲁说道:“这王家还真是热闹。” “热闹?这样就算热闹了?依我看啊,如果王明还醒着的话,恐怕这个家会比今天看到的还要热闹。对了,这一次的事你怎么样。” “怎么看?报应啊。” “你也觉得像报应啊!”安德鲁的话落后临直接点着头应了一句,而后说道:“这家伙看样子做过的怀心事不少呢,这人的心肠要是都黑了,报应来得也就猛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这种报应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他那身上长的是什么?海蛎壳吗?一串垒着一串,看起来还挺恶心的。” 坐在那儿偏着头回想着,王明身上垒长的壳石,瞧着的确像极了长在暗礁上的海蛎壳。因为越想越觉着像,以至于临忍不住咂舌说道:“也不知道撬开里面有没有海蛎肉,如果真有海蛎,是不是靠着榨干他的精血孕养出来的。” 海蛎,大多数的人都挺喜欢这种美味,阴歌也如此。本来对于海蛎还算钟爱,可如今被临这么一说,在一想王明身上那大大小小覆满全身的海蛎壳,恶心之感瞬间膨生。直接捂住嘴巴就是连续几声干呕,阴歌直接说道。 “临大人,麻烦您以后别说这些恶心的话行吗?您这以后还让不让人吃那东西了。“ “这平时完成委托的时候少见恶心的事?以前也没看你反应这么大,这次倒是矫情了。”阴歌的反应可叫临觉得好玩,这调侃的话自然也就出了口,也是因了临的话,阴歌回道。 “其他还好说,就算剥皮大卸八块都好商量,不过这次的东西,实在恶心。” 她可不喜欢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每次看到这种东西总觉得无比可怕,那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恶心得想吐。 人人的恐惧点都不同,阴歌这样无可厚非,当即临也就不在戏弄她。反倒是安德鲁,从来都能很自然的漠视掉跟委托没多大关系的事,她们的话安德鲁也是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蹙着眉思考着王明身上那些疯长的壳石,安德鲁说道。 “黄云说了,王明是前几天谈生意的时候突然出事的,回来之后才成这个样子。临,你觉得他这幅模样,更偏向于什么?” “偏向于什么吗?”安德鲁的询问将临的注意力从阴歌身上移落回来,非常认真的顿思了半晌,临才说道:“就目前而言我暂时也说不清,那个老家伙身上,有怨气,有鬼气,可以说他身上压聚了太多怨灵的怨气。而这些怨气一个个都想要他的命,不过因为这栋别墅的风水布局,那些怨灵虽然能团附在他的身边,却也只是团附,按理而言对他是不可能有什么实际伤害才是。” “怨灵缠附,却因为这栋别墅的风水不可能对他下手报复,这么说来倒是其他的原因了。” “其他原因,到底是不是其他原因实在不好说,那个家伙的身边,我总觉得除了鬼气跟怨气外,好像还有什么。可是那东西藏得又很深,只是一两眼实在不好看破。” 不像怨灵作祟,却又像怨灵作祟,这一次的事也叫临有些惑了。 很难一眼看破,既然如此就算想破脑子也于事无补,既然这样还不如暂且将这些事丢抛到一旁。甩丢一旁,暂且放空,或许在等上一会儿,一切也就明了。 已打算暂且将这一件事丢放到一旁,临也犯了懒,前一刻还在案几上坐着的她下一刻已出现在床铺上。每当临赖在床上翻滚,言下之意安德鲁自是明白,明意之后看了阴歌,倒是让她先回房休息。 因了安德鲁的示意,阴歌也起身站了起来,就在她走到门口准备离开时,床上翻滚的临倒是不忘出声叮嘱道:“对了阴歌,今晚可得小心了。” “小心?”她这叮嘱的话倒是引得阴歌留神,心思也提了起来,阴歌下意识想到的当然是这次的委托。还以为这栋别墅不似表面看着这般,阴歌也是警觉的,倒是她这心里头的警惕才刚起,便听临再次说道。 “我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可听说过了,今晚小王先生好像留宿呢,那位小王先生平时可是最忌讳跟王太太一个屋檐下的。可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留下来,想想他刚才盯着你时那勾直直的眼睛,你今晚可得小心了。” 还以为临叮嘱的是有关这次委托的事,没想到居然是那个王海,原先心里头还几分紧张的阴歌在听了临的话后直接饧眯了眼睛,随后说道。 “临大人,虽然我不强,不过还没弱到会被一个变态欺负的地步,所以您没必要这么替我操心。” 王海是个男人,他也就只是个男人,虽然男人在体格上的确比女人占优势,不过妖监会的女人可不是外头那些软绵绵的女孩子。如果真的把妖监会的女人给惹毛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临的话,只不过是借势的调笑,阴歌自然明白,甩落下这一句话后,阴歌这才离了安德鲁的房间。等着房间的门关上,安德鲁这才看着临说道:“最近你好像很喜欢逗她。” “逗她?有吗?” “没有吗?”加重的反问,换来临溢挂在唇上的笑,翻了个身滚在床铺正中。无论她如何滚翻,身上的斗篷始终不曾凌乱过,露在外头的永远只有那鼻下的半张脸以及一双白净的脚足。 临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叫人觉着奇怪的,走到床边看着平躺在床铺正中的临,就那样俯看了半晌,安德鲁突然弯腰将床被从临的身下抽出。床被的抽离,连带着躺压在床被上的临都险着被安德鲁掀下。 直接抽出临身下的床被,安德鲁说道:“别占我的床。” 这话可是半点男人该有的怜香惜玉都无呢,这要是叫阴歌瞧了,八成又得说如此的不绅士,肯定不招女孩喜欢。倒是临,对于安德鲁这嫌弃的话语倒也完全不介意,不过是拍了拍身上的斗篷,将那根本不乱的斗篷拍得更服帖,临游飘到窗户边矗站,随后说道。 “你说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 黄云邀请他们住下,自然是因为只有住下,才能节约时间,尽快弄清这一次的根由。关于王明的情况,除了能看到的,黄云那儿根本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连王明最后一次去谈什么生意都不知道的她,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安德鲁身上。 这栋别墅白天看着虽然奢靡,可到了晚上,倒是静得叫人觉着恐怖。如此大的别墅就只住着黄云一人跟两个女佣,平时入夜就已死静,更何况现在王明还出了那种事,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倒了晚上夜静无人之时,这家里头的人更加不敢随便出来走动。就怕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什么,到时候跟王明一样,可就糟了。 王家这栋别墅虽然静得诡异,不过女佣安排的这两间房,床倒是舒服的。倒也不得不说,王明那人虽然对别人抠门,不过对于自己,倒是舍得下足血本,这别墅里头不管什么都力求最好,倒是奢靡得叫阴歌觉着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也是罪有应得。 躺在床上,一整个晚上都在闭目眼神,当这夜彻底静下并且别墅内静得没了声息时,隐约中安德鲁好像闻到什么。那是一股飘散在空中的腥味,一点点像是从门缝中溢渗出般,那个味道一开始很轻,淡淡的渗入,只是隐约闻到却又不是非常的清晰。可渐渐的,那个气味越发凝重起来,前一刻还只是淡淡清清的一点味道,下一刻突然如涌入般,直接从门缝外头渗进,不一会儿的功夫屋中已是充斥着那种恶心的气味。 极腥的气味,像是海中浸泡着腐臭的海鲜,味道一个劲的从屋外透渗进,因为这种叫这种气味充斥着,安德鲁也无法继续闭目养神,而是睁开了眼。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临也出现了,现了身形出现在床边,临笑着说道。 “等了一个晚上,果然如王太太说的,这别墅到了晚上,还真会自然发着一股味呢。” 第四十九章 诅咒 6 白天的别墅暂无奇怪之处,不过到了晚上别墅却充斥着一股恶心又难闻的气味,早在今早见面时,黄云就已经说了。当时她就已经提过,这股味道不但诡异,而且味还极浓腥臭难忍,虽然黄云已经先一步知会,不过只有真正嗅到置身于这儿,才知道这股味道居然浓呛到何种地步。 即便是临,在气味浓至最重时,也叫这个味道呛得有些犯恶。抬着手用斗篷死挡在鼻前,临说道:“这样的味,那王太太竟然能在这屋里连呆这么多天,看来王先生的财产她是非得不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为了钱财就算是命都能舍弃,更何况只是在这种地方呆几天。” 回了临的那番感叹,安德鲁已来到王明房前,因为不知道晚上游穿于家中会遇上什么,所以一旦入了夜,这栋别墅是没人乐意上外头游荡的。也只有安德鲁跟临,才会在这个时辰来到王明房前,顺着那充斥在别墅各处的腥味一路寻了过来。虽说这个时辰下不管哪个地方,这股腥臭味都是极浓的,可既然房中充斥着这样的气味,总该有个源头。 别墅中腥臭味最重的地方就是王明的房间,站在方外,门还未推开,他们就已嗅到门后溢散出的极恶之气。那股味道一旦散出就直接从人的鼻腔呛入,就算是用斗篷堵捂住口鼻,也无法将那个气味彻底抑制住。倒也是因了物理的防御已不能将这股腥臭挡在外头,临直接伸出手在前头画了一个圈。 圈落成后,周围形成一圈灵界,因了灵界的构建,临这才舒叹口气不再用斗篷掩住口鼻。这别墅内的气味可是呛至要人性命,也只有安德鲁,面临着这种腥臭还能面不改色,倒叫临都快起疑了。 是不是在自己没留神的情况下,安德鲁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了,以至于嗅觉逐渐失灵。 就在临起着这种念想时,安德鲁已经上前将手覆在门把上,轻的使了劲,下一刻只听“吱”的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原先隔着一扇门,那股腥臭的味道就已经呛得叫人有些作呕,没想到门打开后,恶心的味道反而消失了。 消失的气味,叫临感到有些奇怪,当即随了安德鲁进了王明的房间,在确定房中没有那叫人作呕的气味后,临这才化去身边的灵界,随后说道。 “还真是奇了,本该是源头的地方居然没味。” 临的话安德鲁没有接应,只是在门处略微顿停半刻扫视屋中的一切后,他才驱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床边,因着安德鲁上前,临自然也跟上,可就在她跟了上前看到床铺上的王明时,临忍不住咋了舌随后说道。 “哇哦!” 能让她发出如此叹惊的声音,自然只有眼前的王明,躺在床上早无脸色可谈,原本就只剩下半张脸还能看出原貌的脸上,壳石正在一点一点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侵蚀着。那半边已经被壳石覆盖的脸,壳石继续扩大延伸,原本就是覆了一层的壳石如果又上增了几厘米,并且在安德鲁跟临的注视下,壳石还有继续增长的意思。 寸寸垒堆而上的壳石,就好似从所覆的身体上不断的榨取的养分,只要提供养分的人还活着,它们就能继续生长,直到将所附之人榨干。 垒在王明身上以及脸上的壳石,就好像生长在浸泡于海礁之下的海蛎壳,石青色的外壳,表层坑坑洼洼,有些缝隙里头好像还渗藏着一些污泥。大概是因为才刚生长出的缘故,刚从脸上生出的那些还隐隐透着一些湿意,像是刚从礁石上敲挖下般。 密密麻麻的壳石,远远瞧着便让人觉了有些恶心,更何况这些壳石还是长在人的脸上。因着王明身上簇长的壳石,临一时好奇直接上了前,飘悬站在床边探伸出手,临正打算触碰王明脸上长出的壳石,谁知这指尖才刚点触到壳石表面,诡异的事竟然发生了。 壳石的表面,那坑坑洼洼宛如海蛎壳闭合的口子竟然裂开,泥沙直接从开启的口子涌出,混着水泥的沙土从口内涌淌而下,场面极是诡异。而更加诡异的事还在后头,在那些混着水的沙泥下,临先是看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扭动着,随着沙泥淌多了,那白色扭曲的东西也渐着清晰,从开启的口子条条探了出来,那动扭着身体的白色东西竟是一条条肥硕的蛆虫。 实在没想到这些壳石的内部竟还藏有东西,如今入了夜,无人之下它们开始疯狂的生长。 脸上此时开启的口子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大大小小的口子分布在脸上的壳石处,条条蛆虫就那样伸弹出半截身子来,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叫临都恶心得直接飘退数步。抿紧的唇显了临此时的厌恶,她直接囔嘟说道。 “天,这东西有够恶心的。” 大晚上瞧了这一幕,换成谁这胃里都得滚翻起来。对于这种东西,临可没口味重到上前多看几眼,反观安德鲁,虽然这一幕也叫他蹙了眉,不过眉心的紧蹙之下他还是上了前,随后将王明身上的被子掀开。 当床被掀开后,隐于床被下的一幕也随之暴露于眼下。 脸上的一幕已够临觉着恶心了,没想到身上的情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明的身体早就被壳石侵占,因为身上垒长了大量的壳石,衣服根本穿不上,所以王明是****着。身上覆长了大大小小的壳石,身体已被完全覆盖,而这完全覆盖了王明的壳石,不知是否因了临刚才的触碰起了连效的反应,还是因了旁的什么,王明身上的壳石竟也纷纷咧开了口子,那些白色的蛆虫从口子中全部探出。 加上身体的,王明身上的蛆虫就算没有上千总的也得数百。大概是因着壳石开口蛆虫探头,让王明感到很不舒服,始终都没听过王明吭声的他们这时却听到从王明所躺的地方传来声声虚弱的呻、吟。 一声接着一声,虽然不大而且还带着极大的长喘,不过每一声还是能从呻、吟中听出所叹之人忍隐的痛苦。 就像是自己的命正一点一点的被人榨取,那一声声弱得几乎不可闻的呻、吟中带着言语无法道言的绝望。 每一声呻、吟尾调都拖得老长,就好像这一口气落后就不可能再喘接下一口气,他的命随时都可能在这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中了结,最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变成这幅模样如果没有意识,那还好,至少不用承受这种折磨,可现在看来王明的意识仍在,他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来于身上生命却榨取时无尽的折痛。这种痛苦,恐怕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王明是个怎样的人,临从阴歌那儿也听了个大概,可看到他身上所承受的非人折磨后,她还是忍不住咂舌说道:“这种折磨,还不如去死呢。” “自作孽不可活。”比起临这难得展露出来的善心,安德鲁倒是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从口子里伸探出的蛆虫的确恶心,不过这些恶心的东西可不能挡下安德鲁的探询。直接伸出手捏住一只蛆虫扭动的身体,随后将他从口子里揪出。 蛆虫的一端探出壳石,不过那一头倒是死死的缠吸在壳石内,拔揪时安德鲁也是费了些力气。用了力气直接揪了出来,当蛆虫从壳石内拔出时,那块壳石里淌出的竟不再是泥水,而是浑浊的暗红色粘体,就好像溢出的血混杂着泥浆,杂混淌出。 粘红色的泥水淌下,一股子臭腥的味道瞬间呛出,逼得安德鲁都要往后退上几步。蹙着眉像是展露了对这腥臭之气的厌恶,安德鲁倒是没松开捏在手中的断蛆。 只剩下一截身子的断蛆并未因被拔出而失去活性,反而在安德鲁的手中剧烈的扭动起来,甩摆的身体竟几次险着从安德鲁的手上逃走。要不安德鲁早就做了准备,只怕还真得让这蛆虫给逃了,奋力的甩动着身体,断蛆的卖力叫临觉得有趣,直接飘行上前打量起这半截断蛆,就在临上了前准备细看时,安德鲁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凉气倒吸的瞬间,安德鲁的手竟然松开了,断蛆从他的手上脱离最后砸落在地面,原还担心着断蛆落地会不会造成其他的麻烦,没想到当蛆虫砸落地上的那一刻,它突然碎化了。没有任何先兆,断蛆直接化成一团黑雾随后消失不见。 黑雾散开,随后消隐,一切就只是短瞬间的事,不过在断蛆换成黑雾的那一刻,临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些独特的气息。斗篷下的唇抿了一下,临突然喃道:“诅咒。” “什么?”闻了临的轻喃,安德鲁直接出声询了,询后临应道:“床上的那个家伙,被人下了诅咒。” “诅咒吗?这么说来,倒是……”后头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不过从安德鲁渐沉下的眸色还是知了他已清明。心中既明话便不用多说,也是因着安德鲁顿下后头的话,临这才问道。 “对了,你刚才怎么了?” 好端端的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安德鲁来说这可是一件稀罕事,临哪会不上心。就是因了她的询问,安德鲁才回道:“那东西咬我。” “你是说那条断蛆咬你?”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临的唇角都扬了起来,飘上了前,临说道:“蛆虫居然咬你,那玩意儿有嘴?” 说是咬,实则也不然,刚才指尖处的确是传来一阵刺痛,不过那刺痛的感觉并非被什么东西咬到。与其说是被咬了,倒不如称之为割到更为贴切。回思着刚才那一促的痛,安德鲁抬起手看着指尖上那小小的一道血口。 口子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淌血,这样的伤口按理来说花上个一两天也就好了,不过安德鲁身上的伤口显然比起正常人而言,需要耗费的时间更短。那道血口子在安德鲁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愈合,不出一两分钟,伤口就消失了。 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是短瞬之间就可复原,所以得知安德鲁只不过被蛆虫蹭出一点小小的血口后,临也就没在意。比起安德鲁手上那小小的伤口,她显然更在意王明身上那些壳石以及缩蜷在壳石内的蛆虫。也不知是否因安德鲁刚才拔揪了蛆虫的缘故,壳石内的蛆虫更显躁急,而蛆虫的躁急直接影响到王明。 呻、吟声比起刚才更是促紧,一声吊着一声,在这黑夜之下荡回着,叫人听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些壳石根本不是在榨耗他的生命,更像是在折磨他,让他在痛苦中耗尽最后的生命。 对王明下这种恶毒的诅咒,下咒的那个人恐怕要的不只是他的命,必须让他在痛苦中一点一点的煎熬,那人才能觉得舒坦。夜下王明的呻、吟声声刺入临的耳中,倒是难得的叫她生了几分不忍,直接抿了唇,临忍不住说道。 “真不知道这家伙得干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让人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害他,这种折磨,恐怕他这一条命还能吊上很久呢,安德鲁,要不咱们跟王太太商量下,干脆直接换委托算了,把他超生也算做做善事吧。” 既非为了取命,那么这样每夜每夜的折磨才是诅咒的重点,每晚都得享受着折磨的轮回。如果王明现在能开口说话,临觉着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肯定不是求他们救救他,而是直接杀了他免得在受这些无尽的轮回。 痛苦的折磨,寿命的长就显得多余的,临这一番话也是有感而发,谁知她这话才刚刚出口,屋内的气压突然变了。骤变的空气,波乱的灵压,怨气因了她的那一番话突然从角落里膨胀出来。 这突然暴起的怨气叫临收了声,收声之后唇笑倒是不自觉的上了溢,当那唇上的笑溢出时,临听见安德鲁蹙眉说道。 “终于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能再多忍会儿呢。” 第五十章 诅咒 7 怨气,这屋里头一直藏了不少的怨气,怨气由怨魂散发而出,而这些怨灵则一直盘绕在王明身边,不肯离去。怨灵久盘,必然是生前跟这人有怨结,虽说因这别墅风水的缘故,这些怨灵根本不能对王明造成直接的伤害,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肯就这样散去。 早在踏进这个房间时,安德鲁跟临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房间的怨气很重,怨灵粗数恐怕也不下数十人。一个人竟然能让这么多怨灵放弃投胎的机会,永世不得轮回也要呆在身边,显然就如阴歌说的那样。 已是一个坏得连心肠都黑了的家伙。 怨灵是久缠不肯离去,不过对于怨灵来说,灵能者就好像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只要不是强大到不要命的怨灵,或者已知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正常的怨灵在看到灵能者时都会本能的隐藏起来,免得叫人直接送回轮回路上。 安德鲁跟临很强,并不需要交手,只需感知便可清这两个人绝不是可以招惹的主,所以当察觉到临跟安德鲁踏进这间房时,屋中的怨灵立即隐了气息。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缩藏隐入暗处,恐惊着会叫临或者安德鲁发现,到时候要是顺道的灭了它们,可就亏大了。 对于灵能者的恐惧,那是怨灵身上一种残存的本能,就好像素食动物遇上食肉的猛兽一般。原本它们是藏得极好的,一点气息都不肯露展出来,可当它们听到临想超度王明,了结了他的生命时,那些怨灵竟然一个个克制了对于灵能者的恐惧,从暗处现了身形。 显了形,站在房间正中看着安德鲁跟临,为首的怨灵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要替他超度?” 替王明超度,不过是临顺口说的一句,她那心里头可没真打这个心思。谁知这样一句顺口说出来的话竟然将屋中所有的怨灵都吸招出来,这可叫临上心了,原先还没打算的心思此时倒是真在心里盘算着,临说道。 “是啊!你们瞧瞧他多痛苦,这种诅咒下的折磨想死可不容易。他是我们委托人所拜托的任务,虽然我们接下的委托是救他的命,不过情况你们应该也清楚。就他现在这情况,救起来可没那么简单。可要是不救的话,就这样吊着还不知道这条命得撑多久。灵能者的确是拿钱替人办事的,不过多少也得站在委托人的角度考虑,既然明知他这么痛苦,当然是早点送他去极乐世界了。” “极乐世界,你居然说要送这种人渣去极乐世界。” “他是我们委托下的任务,不送他难道送你们?”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人渣都做过什么?”原本还在本能的恐惧着,可当听临说要送王明进极乐世界时,怨灵身上的怨气突然暴增。那是愤怒之下焚烧起来的怨气,团烧起来的恨意叫屋中的灵压开始狂波。 他们在动怒,因为着临的话,所有的怨灵骨中的恨意跟怒意全部被勾起。乍起的怨气在屋中肆意喧腾,卷带起的阴风吹得屋中的窗帘以及床被“啪啪”作响。狂躁而起的阴风,竟连临万年都不见得动上几次的斗篷都随了风甩摆起来,能卷带起这样的风,怨念自然可知。 怨灵的质询明显带了咒怨之意,只可惜仅凭这屋中的怨灵,他们的咒怨还真奈何不了临,咂舌发出嘬嘴声,临说道:“他到底做过什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拿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消了别人的灾,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也许吧,他是对你们干了什么,让你们带着怨气缠在他的身边不肯往生。不过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可没有干系,我们送他去极乐世界,这是在尽我们的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难道灵能者为了钱都能不顾道义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犯得着跟钱过不去吗?”怨灵的怨念已是逐步递长,临却好像觉着他们的怨气不够重似的,说出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能叫怨灵的怨气在浓上数倍。屋中的灵压早因焚疼的怨气搅得混乱,为首的那个怨灵看着临,说道。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为了钱,你们一定要帮那个人渣。” “钱可是个好东西,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缘由能让我放弃钱转而听你们的。”还是认真的寻思了半晌,不过细想之后的临,仍旧坚持着一开始的想法。她是明摆着要跟这群怨灵对着干,虽然对于灵能者,怨灵是本能的抗拒着,可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替王明解脱送王明进极乐世界,这点本能的恐惧又算什么。 当即怨气已释放到极限,数十个怨灵的怨气全数释放出来,纵然只是普通的怨灵,可是数量如此之重,那释放出的怨气也足以骇人。怨气拢结,在这骤强的怨气之下,怨灵的脸变了。 刚才一个个模样正常,跟常人不无两样,可当怨气全部释放而出时,怨灵也露出原本的形态。模样狼狈凄凉,每个人如今看来都是临死前的惨状。 凄惨的模样,叫人瞧了都觉瘆得慌,如果这些人的惨样都是托了王明的福,那不得不承认王明的确是个该死的人渣。 他们不能容忍临了结了王明的性命,就这样将王明直接送入极乐世界,所以明知不可能是灵能者的对手,他们也得拼着灰飞烟灭的下场阻止他们。脸上的皮一块一块脱落,露出皮肉下森森的白骨,为首的怨灵说道。 “我知道你们很强,我们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们将这个人渣送进极乐世界,我们做不到。这个人渣该死,变成这幅模样是他应得的报应,他做下的那些事就算生生世世受着这种不活不死的折磨着也难以抵消他的罪孽。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以前自己种下的果,既然做下那么多恶事,他就得偿还。我们要他就这样一直吊着命,每晚都受着这样的折磨。” “所以他白天像个活死人一样,晚上却要恢复意识承受着这些无穷尽的折磨,你们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我们每晚都看着,就这样站在床边看着。这个人渣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花钱请人布了风水,我们伤不到他。虽然不能亲手杀了这个人渣,不过能看着他受这种折磨,我们的怨气也就消了。” “比起要他的命,看着这种人渣不停的轮回承受着折磨,才更解怨气。这么说来,他身上的诅咒是你们下的?” “诅咒,我们可没这个本事。” “我看也是!”怨灵的话才刚说完,临便自然的笑着接了一句,不过这所接的一句可只有安德鲁一人听清。明明是听着他们的对语,不过安德鲁的视线倒是一直定落在王明身上,好像这个屋中就只有王明能引起他的兴趣。 “诅咒,我们虽然也很想这么诅咒他,可是我们没这个本事。不过虽然我们没有本事,不过有人办得到,这种人渣,人间自有公道,做过那么多恶事的他,这是罪有应得。所以,所以我们不会让你解脱他,我们要他一直吊着这一条命,慢慢的承受他该得的报应。” “不许?哪怕灰飞烟灭?你们也不许。” “是的。” 怨灵的怨恨都是执着的,又是为了报仇,就算真的灰飞烟灭对于这些揣着怨恨的怨灵来说也在所不辞。安德鲁跟临的存在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他们,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灵能者为了所谓的钱财帮这种人渣解脱。打从现了形,他们就没打算逃出去,怨气已拢集至了极点,当所有人的卷起都结集至一处时,那为首的怨灵进攻了。 直接朝着临扑冲过来,随带而来的强大怨气如洪水一般至涌而上,他打算将所有全部堵在这一击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临帮了那个人渣。扑涌而来的怨气,带来极强的杀阴之气,怨灵带着阴气即将冲袭至临的跟前,忽见一个黑影从边处闪至。 一闪而过的黑影,未等怨灵回神人已处在他与临之间。安德鲁的视线虽然不曾落在这边,不过心神倒是分了一处置于这儿,当发觉那个怨灵要对临出手时,下一刻安德鲁已闪身至了两人之间。 迎面冲来的怨气,割刮于面上的阴风倒也生生发了疼,怨灵的目标是临,安德鲁的突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虽是愣诧,可又一想他们两个是一伙的,都是过来帮那个人渣,怨灵也就不在顿诧,而是加速攻攻上去。 就在怨灵带着杀阴之气即将攻袭到安德鲁跟前时,只见安德鲁抬起手,自然垂下的袖口中一张人形探出头来。扒着袖子探出纸质的脑袋,随后从袖内跳跃落于地面,就在人形踩落于地面时,地上的黑影突然骤增。 骤增的黑影仅是一瞬,下一刻黑影从地面站起,随后伸手直接将怨灵抓握于手中。 这个黑影出现得太突然了,谁也没料到它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屋中,就算是为首的怨灵也没想到。速攻乃是孤注一掷,既然是孤注一掷,自然没有退路可言。突然出现在屋中的黑影,未先料想的怨灵就这样一头冲入它张开的手,一只手将这个怨灵抓在手中,另一只手则伸了出去,将那些吓傻的怨灵全部拢抓擒住。 人形的黑影体型是没有限制的,它的体型主要取决的就是光照以及空间,无限扩大的黑影几乎跟这间房一样高壮,数十个没什么攻击力的怨灵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伸手一抓的事。不过才几下的功夫,就将这些怨灵全部拢抓到了一块。一双大手将所有的怨灵聚压到了一处,怨灵的哀嚎声响彻整间房屋。 实力的悬殊,弱小的人也只剩下哀嚎的命,虽然在黑影的压制下这些怨灵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不过对于王明的怨恨还是支撑着那为首的怨灵不停的挣扎。一面试图从黑影的牵制中逃离,怨灵一面喊道:“那个人渣罪有应得,这些都是那个人渣应得的报应,就算你们想要帮他,那个下诅咒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该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一家都得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嘶喊的声音从黑影罩笼的手中传出,就在怨灵不停的重复这怨恨时,安德鲁已经挥了手。黑影当即明白,随后将手中的怨灵团成一堆球,而后走到窗户一口气丢出老远。 怨灵就这样被清空了,房间也瞬间恢复宁静,完成任务的黑影渐渐缩小消隐回归地面,等他恢复到正常的大小时,人形自燃。自燃之后不留下任何痕迹,看着那自燃烧起的人形,临笑了。 “笑什么?”临的笑让安德鲁起心,当即也就问了,问后却听临笑着说道:“果然很温柔呢。” 一句话自己让安德鲁的眉心皱到极致,眸中迸射出的冷阴带了强烈的不满,只可惜这样的不满显然不能让临消声,还是那样笑着,临说道。 “就这么急着将他们丢出去,怎么,难不曾真担心一个小心就害得他们魂飞湮灭吗?明明瞧着心思都不在这儿,倒是还有些留意那些孤魂野鬼,果然呢?不管外表看起来如何的冷气阴阴的,这骨子里的温柔就是没法子割舍。” 安德鲁可不喜欢临说他温柔,每当临用那上扬的唇角说着他温柔时,他总觉着临在剖解自己。一点一点的剖开现在的这一层皮,想要探到里头揪出最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他,那个已被他自己抛弃的曾经的他,怎么可能再度寻回。 所以温柔这两个字对于安德鲁来说就只是单纯的一道诅咒,不大舒服的皱了眉却也没因心中的不悦说什么,只是错眸看了旁处随后再将视线移到临身上,安德鲁说道。 “少说这些没用的,有空说这些,还不如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做。” “接下去,你指着的床上那个东西?” 怨灵已经被安德鲁清理出去了,不过王明的呻、吟仍在,那些怨灵已经说了,王明身上的诅咒不是他们的杰作。也就意味着,下这一道诅咒,另有其人。 夜已过去一半,悬飘于天上的云随风散行,遮挡的月光再次溢下,射照在这个屋中,非但不能带来一丝亮意,反倒透着叫人说不清的诡阴。 第五十一章 诅咒 8 昨晚那充斥在整栋别墅中的腥臭味,阴歌当然也闻到了,那样恶心的气味恐怕只要是昨晚呆在别墅中的,谁也没办法忽视。入夜之后那溢冲呛人口鼻的气味,叫阴歌觉着恶心,她原先也是想跟着安德鲁还有临一块出来探个究竟,最后却被安德鲁拒绝了。 很多时候除了临,安德鲁更偏向于一个人行动,也许是因为实力的过分悬殊,阴歌跟在边上也不见得能帮上多少忙,他也就罕着让阴歌跟着。跟着安德鲁,大多数都是阴歌自己的意思,不过昨晚的那个味道实在太恶心了,宛如腐烂的东西被浸泡在海水中,腥臭的气味混杂着东西腐败的气息。 躲在房间隔了那么多道墙那个味道还是一个劲的呛入口鼻,更别提是离开房间走上走廊。安德鲁拒绝,再加上细着琢磨这种味道要是沾在身上,短时间可能不好散去,阴歌最后还是放弃跟随。 这种腥臭味一直持续一整个晚上,期间还听到王海因为受不了这个气味在走廊上大声咒骂,只不过王海的咒骂对于这恶心的气味而言好像没多大效用。气味仍旧充斥在别墅的各个角落,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那个气味才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消失殆尽。 因为这个味道,阴歌可是一晚上没睡好,不管她如何用床被盖住自己,那个气味总能找到缝隙,随后钻进去呛入口鼻中。在这种味道的折腾下,阴歌这一晚睡得也是折腾,早上起来不知露了多少倦意。不过这几分倦意也只是展露了片刻,很快的阴歌也就恢复了正常。 毕竟灵能者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份苦差事,可不是每晚都能高枕无忧的,虽然报酬高,不过需要付出的艰辛也是等价的。有的时候接到一些麻烦的任务,连续好几晚不能安眠对于灵能者而言那都是常事。所以阴歌也只是短瞬的露了几分倦态,随后也就打起精神恢复了。 从房间走出来,才刚拉开房门就听到走廊的尽头飘来骂声,虽然骂声离得有些远,可因为这骂人的家伙嗓门实在太大,阴歌还是能清楚的听出声音属于一个男人,并且时不时还有些不入耳的骂声顺风飘来。 现在这栋别墅中,能做出这种事的男人想来也就只有王海一个。对于王家的人,阴歌实在没好印象,所以听到那走廊的另一侧传来的骂声后,阴歌直接皱了眉,随后当做没听见径直拐了到走到安德鲁房间。 尝试着抬起手握着门把随后往下一按,没想到门居然没有反锁,略微吃了一惊而后转开门把,进屋看到已经回了房的安德鲁跟临,阴歌说道:“你们回来了。” 询语落下临朝着她这儿扭过头,应道:“是啊。” “情况怎么样。”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阴歌放弃了昨晚跟随的计划,昨晚的探究没有跟上,早上自然得过来问的大概。询问之时人也进了屋,径直走到临身边,阴歌坐下问道。 将昨晚在那个屋中看到的一切通通告知于阴歌,从床上坐起随后悬飘坐在床上,临听见阴歌说道:“我早就说那个王明不是个好东西,为了私欲也不知道害死多少人,昨晚临大人跟德鲁看到的那些怨灵肯定都是他害死的。宁愿灰飞烟灭也不肯让临大人送王明超生,要他一直承受痛苦,我都想知道那个王明到底干了什么,能让那些怨灵恨到这个地步。” “奸商嘛!干的事来来往往也就那些,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那些奸商出息的,能干出其他的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能叫身边聚集这么多怨灵,我更在意的是到底是谁,居然给他下了这种诅咒。从昨晚看来这个诅咒的重点也不是想要王明的命,他那每一声呻、吟听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没命断气,可是底气却非常足的。依我看来比起要王明的命,下咒的人更想看着他痛苦。” “不要命而要对方一直痛苦的受着折磨吗?看来那个下咒的人恨死那个家伙了。哎,这次的委托实在讨厌,我都不想继续了,要不是上头分配下来的指定任务,我肯定不干。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居然接下这种任务,还分配给我们,我真是越想越觉得是有人故意想整咱们。” “有人要整咱们吗?我跟安德鲁可是本分守规的好员工,平时连同行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是得罪人了。如果真有人想整我们,那肯定是你把谁给开罪了。” “我!临大人可不能这么冤枉我,我也是本分守规的。”一见临居然要将这份罪过扣在她的头上,阴歌急忙出声辩解,也是辩解的话刚刚落下却听安德鲁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该出去了。” 委托到现在只是找到眉目,其余可都没摸着,此时可不适合在这儿斗嘴打发时间。安德鲁的话刚落,阴歌也就住了口,看了临一番“这件事真与我无关”,阴歌这才起身随后跟着安德鲁走了出去。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临这才飘悬着离开了床,站在床边短矗了半晌,而后才跟了出去。 刚才进屋的时候走廊外头可是吵闹得很,王海也不知怎么了,一大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一个劲找女佣麻烦。不过等着阴歌跟安德鲁出来后,走廊上骂人的声音倒是消失了,直接不屑的哼了一声,两人这才朝着餐厅走去。 等到进了餐厅,王海跟黄云早到了餐厅,此时正用着他们的早餐。虽然两人都已达到彼此相看两眼的地步,可对于这一栋别墅两人都想争个主人的位置,纵然看到对方就会恶心得想吐吃不下饭,不过这一顿早餐他们还是同时出现在餐厅里,气势上谁也不肯叫对方压下。 当看到安德鲁跟阴歌进入餐厅后,黄云这才抬起头,精神头看起来比起昨天还要差了不少,想来昨晚的腥臭味也是将她折磨得够呛,就算连续好几天了,她也习惯不了这只有晚上才会溢出的恶臭。反观王海,昨晚的味道同样叫他一夜难眠,今早看上去火气还不小,气黑了一张脸咬着面前的三明治。不过当看****歌进了餐厅,王海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招呼着安德鲁跟阴歌坐下,黄云问道:“安先生,昨晚……” 话才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安德鲁点了头,应道:“昨晚的事我们已经查了。” “昨晚的事安先生已经查了,那就好了,不愧是专家,办事效率果然快。既然已经查了,那么安先生应该也清楚……” “知道!”又是简单的两个字,断了黄云后头的话,安德鲁的回话虽然简捷得有些惜字如金,可不知为何,却叫黄云安了心。坐正了身体随后看着面前的早餐,黄云点着头说道。 “已经知道了,那就好。” 那种可以叫人恶心得连肝胃都能吐出的味道,打头第一晚出现在别墅里她们就已经寻找。恶心到极点的气味,黄云跟女佣深夜出来找寻过,顺着那个气味最终摸索到王明的房间。 白天并没有任何诡异气味的房间,不知为何到了晚上却溢出这种恶心的腥臭味,这事一直叫她们恐惧的。这个气味是从王明房间散发出去的,第一个晚上她们都已经清楚,只不过对于王明身上异事的恐惧,就算知道,这么多晚也没人有胆子在晚上推开那扇门,看看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已经在心里堆缠了好几天,如今家里头请来了灵能者,黄云自然要问的。坐在那儿不甚自在,挪了几下身子后黄云问道:“那昨晚,安先生有没有进去过。” 没有应答直接点头,点过头后黄云也直接切入话题,问道:“既然进过那个房间,那我家老王?” 这几天一直呆在这个家里,为的就是将老王救回来,让他知道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他是真心的,从而更改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都给自己。所以老王的情况如何,究竟还能不能救回来,一直都是黄云最关心的事。 安德鲁不喜欢跟委托人交谈,尤其是黄云这种一心只为自己的委托人。因为不喜欢,所以黄云这次的询问也没得到安德鲁的回应,知道安德鲁的耐性已到极限,阴歌接口说道。 “王太太您就放心吧,我们接下的委托到现在还没有失败的先例,王先生的事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了。”得到阴歌的回复,黄云这才刚刚的舒了口气,这一口气才刚舒完眼睛倒是直接往安德鲁那儿瞥去。 自己这个小妈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王海还是能瞧明的,刚看到黄云的眼睛朝着安德鲁安儿瞥后,王海直接冷讽说道:“只是能醒,还不一定醒呢,这眼睛就往哪瞥了。” 这话一说再度叫黄云觉了尴尬,脸色一黑正要回击,女佣在这时推着早餐进来。 王家到现在还有两个女佣,两个都是因为家里太穷,黄云给的报酬又高,才忍着恐惧留在这个家里。这两个人一个年纪看着应该也有四十来岁快近五十了,另一个则三十出头,年级大的叫杜婶,年级小的黄云则叫她小孙。两人虽然都是因为高薪才留在王家的,不过比起小孙而言,杜婶还是比较尽责的,或许是因为小孙的年纪比较小吧,人的胆子也不大,所以王家大多数的活都是杜婶一个人在做。 今天的早餐也如此,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将每个人的早餐摆放在面前。虽然是一个人的早餐,不过每个人的样式都不一样,看来杜婶还是挺有心思的。 黄云的汤主要以素食清淡为主,至于王海,一大早则要了海鲜汤,当杜婶将海鲜汤端放在王海面前时,王海说道:“将这一份给阴小姐送去。” 说完抬了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阴歌,王海说道:“阴小姐,这汤里用的鱼翅可鲍鱼可都是上等,阴小姐尝尝。” 阴歌虽然已经极力的不想搭理这个家伙,不过王海却是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主,越是不搭理他的美人他越是想要征服。看着阴歌说了话,随后看到杜婶却发现她没有动作,当即王海的脸色瞬间又变了,看着杜婶就是一通怒吼。 “叫你把汤给阴小姐送过去,没听见,耳聋了?” 被王海这么一喊,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作的杜婶这才将海鲜汤端了起来,就在海鲜汤端起时,阴歌说道:“多谢了,不过我对海鲜过敏。” 这话一出还没等王海开口,杜婶已将海鲜汤重新放到王海跟前。原是想着借花献佛的,谁知道美人就是不给面子,王海这心里头也是不爽了,挥了挥手让杜婶滚一边,王海这才大口喝着碗里的海鲜汤。 对于这个王海,阴歌是打心里感到讨厌,叫他这么看着连吃饭的胃口都给看没了。心中也是屈憋了一口气,阴歌起身说道:“我吃完了,先离开。” 要是再不离开的话,她真担心自己会对王海出手,虽然阴歌可以肯定如果她对王海出手的话,黄云肯定打心里支持,不过为了职业操守她还是强忍着。她是不打算找王海晦气,没想到王海却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看着阴歌出去竟然也眼巴巴的跟着。 当瞅见王海跟上后,临冲着安德鲁说道:“我跟去看看,速速就回。” 随后隐了身形。 快步走在走廊上,听着外头王海的唤喊声,阴歌是真心不想搭理他。只不过那个家伙实在烦人,最后也是忍不住了,阴歌停了下来随后转身说道:“小王先生,有事吗?” “特地赶出来当然有事咯。” “那请问您有什么事?如果有事麻烦您快点说,您该知道的,我们可是很忙的。” “很忙?难道你们真打算救那个老不死的。” “这是我们接下的委托,当然还救了。还有奉劝您一句,那可是您的父亲。” “我可从没把那个老不死的当我老爸,他也不配,黄云那个女人请你们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还不是想救我老爸,然后各种哭诉说什么只有她对我老爸才是真心的,我巴不得他死,好让我爸改了遗嘱。那个女人跟那个老不死一样,没一个好东西。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一提到这两个人,王海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直接甩了手,王海说道:“阴小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我不也瞒你了,我老子早就写好了遗嘱,这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个女人什么都拿不走,只要我老子死了,她就得乖乖给我滚蛋。不管她之前说了要给你们什么,最后肯定是一个子都拿不出来的,她的那什么委托,你干嘛那么当真啊。” 一面说着人已朝着阴歌又近了几步,王海说道:“再说了,虽然这么说是挺遭天谴的,不过我老子那样,你觉得还能救得活。他这辈子到底干过多少害人的事,我在儿子哪能不清楚,今天这样都是他的报应。你也就别想着救他了,这人怎么能跟鬼对抗呢,还不如就别管他,等他死了到时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就行了。我可是真的喜欢阴小姐你呢,如果阴小姐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王家的一切都将是你的。” 人的本性,一旦定了根改都改不了,王海的色心也跟他老爸一样。 对于王海,阴歌很讨厌,如今看到他居然用这种色眯眯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心里头更加不痛快。就在王海伸出手准备将手搭在阴歌肩头时,只见阴歌突然出手,擒握住他的手腕,随后就是一个过肩摔,见王海直接摔到地上。 第五十二章 诅咒 9 妖监会的女人,如果小看的话可是要付出沉痛的代价,也许灵力上阴歌不是很出众,最擅长的只不过是占卜,不过这手上的功夫可不逊色寻常男人。就她的身手而言,对付王海这种只知道吃喝膘赌什么都不在行的有钱公子哥,一个过肩摔绰绰有余了。 这种人,就该给他点教训,将王海摔了后,阴歌这才觉着解了气。不屑的看着摔在地上起不来的王海,阴歌笑着说道。 “抱歉了,小王先生,比起吃香的喝辣的,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小王先生的厚爱,只能多谢了。” 说完甩了头,阴歌正打算离开,谁知这身体才刚转身还没迈开步伐,却听到王海那处传来痛苦的呻、吟。前一刻整个人还好好的,下一刻那痛苦的呻、吟直接从喉咙里挤炸出来,强压下的呻、吟,就好像牙关明明是紧锁着,可是因为剧痛袭得过于强烈,呻、吟声还是克制不住,硬生生从牙缝挤出。 这过分痛苦的呻、吟声叫阴歌吃了一惊,顿下离行的步伐随后转过身看着王海,阴歌说道:“小王先生,我那一下可不重,小王先生这样连着呻、吟不觉得有些假吗?” 说真的,一开始听到王海的呻、吟,阴歌的确吃了一惊,可在细想自己下手并不重,那过肩摔对于王海这种个头的人来说应当没有杀伤力。如此一想在一看王海这过分的呻、吟后,阴歌明显有种遭了戏弄的感觉,处站在那儿面已露了不悦,阴歌看着王海一字一顿警告着。 这一次的警告是带足了怒意,如果王海再这样继续假装下去,阴歌可就不打算手下留情了。语中已是警告,可王海就好像没听见,那呻、吟的声音听着更加痛苦。 越来越痛苦的呻、吟显然叫阴歌觉着很是不悦,绕着走了几步来到王海跟前,阴歌正打算警告他别太过分,谁知这次绕到跟前看到王海的脸时,阴歌脸上的怒意瞬间消了,取而代之是满脸诧愣。 痛苦,王海的脸上挂着痛苦的神情,或许因为这一份袭来的痛苦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王海的脸几乎扭曲了。看着王海那一张扭曲得都快变形的脸,阴歌哪还顾得上继续警告这个家伙,当即上前一步蹲了下来,伸出手拍了王海的背,阴歌说道。 “小王先生?” 只来得及喊出称谓,后头询问的话全部卡在喉处,阴歌的脸上已由刚才的迷惑转而换上一脸的诧愕。而这诧愕的缘由不是别的,正是她手掌触碰的王海的背。 正常人的背部应当是平软的,带了人体特有的体温,可阴歌此时触碰的地方,从手指处传来的触觉却非如此。指尖下所触碰到的地方,不是肌肉该有的触觉,而是坚硬的,坑坑洼洼的,微微中带了一点潮湿,用力按下后指尖还会传来割刮般的刺痛。 这种触觉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皮肤该有的触觉。 在指尖触碰到王海的背部,并且感受到不一样的诡异触觉后,阴歌的脸色已经变了。蹲在那儿,完全忘了起身,也是这时安德鲁跟黄云正好从走廊那儿走了过来,远远看到阴歌蹲在那儿,而王海着趴伏于地上时,黄云觉得很奇怪,当即往前赶了几步,黄云问道。 “阴小姐,您这是?” 询问的话落下,阴歌闻声抬了头,看到安德鲁站在那儿,阴歌说道:“德鲁,这人……” 说了一半的话,意思虽然没有表明,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况,安德鲁多少也猜了个大概。没有应回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在阴歌身边顿下,安德鲁伸出手朝着王海的后背探去。 探出手,碰触着王海的后背,当指尖触到后背处坑坑洼洼的割刮时,安德鲁的眸色突然暗了。眸色一暗,下一刻直接将王海后背的衣服撕开,当衬衫被安德鲁撕开时露出此时的后背,所有人都诧愣了,黄云更是立即发出惨叫。 壳石。 王海的后背竟然长出跟王明身上一模一样的壳石,只不过这壳石是刚长出来的,看着还挺新鲜。从肌肤的下端一点一点生长出本就不该出现在身上的壳石,王海所承受的痛楚难以想象,眼看着王海的呻、吟声越来越弱,意识看着好像也快随了王明一样涣散时,安德鲁及时出手。 指如电,快速在王明后背点了几下,当这几下速点落后,王海的呻、吟声到底奇迹般的缓了不少。趁着王海不再那样痛苦,安德鲁顺势将他提了起来,而后在赶来的杜婶的带领下将王海送回他的房间。 吃饭的时候王海看着还好好的,整个人跟平时一样,瞧着就让人生厌,谁知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也就是尾随阴歌出去,整个人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刚才在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临可是非常的好奇,这不飘行至阴歌身边,临小声问了,阴歌也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出。等着听了阴歌的话后,临正色问道。 “只是一个过肩摔?阴歌你确定,我可从没听说过过肩摔的危害性如此大。我说阴歌,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摸摸给王海下诅咒,你这么讨厌他,那个家伙又总是色巴巴的跟着你,很有可能呢。”越想越觉得这是有可能,临抿唇严肃的点着头,一面点着一面还说道。 “这么说来我记得你也很讨厌王明呢,接到这个委托时满肚子都是委屈,你说,这王明身上的诅咒会不会也是你下的呢?“后头的话拖得可就有些长了,当即叫阴歌郁闷的,直接看着临,阴歌说道。 “临大人,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我虽然讨厌这父子,不过他们也没碍我的事,我犯的着给他们下诅咒吗?再说了,我只擅长占卜,诅咒这种事我可不懂,哪能下什么咒。要是我懂的话,当初就不会问您有没有简便的方法了。” “这么说来也是呢!不过嘛,这下咒的事现在不会,也不见得以后永远不会了?” 又在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正叫阴歌觉得莫名时,那儿的安德鲁已经朝着这儿看来。因为安德鲁视线的落及,阴歌也就不再询了而是收了那不解的疑惑朝着安德鲁走过去。来到安德鲁身边看着趴在床上那清醒呻、吟的王海,阴歌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 “有人趁我们没注意,对他下了诅咒。” “诅咒,你是说有人对小王先生下了诅咒,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出了餐厅之后的事。” 只要下咒,必然留有踪迹,尤其是这种以折磨人为重点的诅咒,更加不可能藏匿得无声无息。王海他们昨天已经见过,安德鲁当时也留意过他,那时王海看着很正常,完全没有被人暗下诅咒的迹象。就算是今早在餐厅碰遇,王海看上去也很正常。 当时临跟安德鲁就在餐厅里,如果有人借机下咒的话,绝不可能避开他们的眼,所以唯一的机会就只有走廊上。 走廊上,当时走廊上就只有阴歌跟王海,安德鲁这话显然加重了阴歌的疑点。也是因了才刚叫临开了通玩笑,阴歌当即说道。 “不是我做的。” “当然不是你。”阴歌急切的回复叫安德鲁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坚信的应了这一句,安德鲁的坚信叫阴歌的心不由的暖了一下,正打算开口时,却叫那边的王海给打断了。 为了确保王海保持绝对的清醒,不至于像王明一样陷入如活死人般的境地,安德鲁直接将临的鬼灵注入到王海体内。鬼灵在体内冲行,多少可以缓解诅咒带来的危害,叫王海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王海的清醒,对于找寻诅咒的来源自然有好处,不过却苦了王海本人。 背上的痛可非言语能形容,那阵阵扎入骨髓的痛几乎能将他逼疯,在这样的痛苦下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无外乎找罪受。王海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是那种光有钱却连点基本素质都没有的富二代。平时身体舒爽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骂人的意思,更何况现在被剧痛折磨着,那一张嘴更是骂声连连。 刚才或许是骂累了,所以暂时休息一下,这会子剧痛再度袭来,他嘴上的咒骂也跟着爆起。 疼得连死的心都有了,趴在床上不停的好“哼哼”,王海骂咧喊道:“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这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海的痛苦,别墅里的人可都看在眼里,他那儿是疼得连命都不想要了,反观黄云这儿,显然对于王海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还挺开心的。脸上是没过分得将所有的喜意表现出来,不过那说出的话明显表明了她此时心中的暗喜,直接看着趴在床上痛苦“哼哼”的王海,黄云说道。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满嘴脏话,小心背后的东西再长几寸,活活疼死你。” “你这个贱女人,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呀,你这混蛋居然还敢骂人,你看成了这幅模样纯粹就是你的报应。” “妈的,什么报应,老子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会有什么报应。” “没干什么亏心事,你居然还有脸说,你老子不要脸,你比你老子还不要脸。他虽然坏事做了不少,不过至少他还敢认,你这个孬种,什么都不行光靠着你老爸给你擦屁股,没种就算了连认都不敢认,你也叫男人。还没做过亏心事,难道那件就不算……” 话到这儿像是记起什么,黄云的脸色直接变了一下,说说到一半的话也赶忙顿住了。嘬了一下嘴咽吞着口水,就好像说了什么错话般,心虚的错了一下眸眼随后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似的,黄云又扯了嗓子说道。 “反正这就是你跟你爸的报应,你们父子两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妈的,什么自作自受,就算有报应那也得找那个老不死的,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妈的,疼死我了,疼得老子都不想活了,早知道会惹上这一身东西说什么我都不回来。妈的,为什么我一回来就这样,你他妈在这儿呆了好几天却没事。” 疼得太厉害了,王海一直都是骂骂咧咧的,谁知着一骂咧突然间,他突然留意到黄云没事。因为大脑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所以在剧痛下王海还是能思考事的。意识到不对后,王海突然微撑起身体看着黄云,随后质问道。 “妈的,为什么你没事,你他妈都已经在这栋别墅里陪那个老不死呆了好几天,为什么你没事我一回来就成这样的。妈的,你给老子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那老不死变成这个样子,还有我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干的。你想要我们王家所有的财产对不对,所以你想整死我们两个,这样就可以霸占王家所有的家产。妈的,我就知道,我就应该知道,你他妈就是个贱女人。” 事情一旦有了疑点,越想就越像那么一回事,已经认定自己会变成这样肯定是黄云暗中搞鬼,王海撑起身体就要找她算账。谁知道这后背的疼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要人小命,只不过是用点力气打算起身,这后头传来的剧痛竟然呈倍袭来。 下一刻王海直接倒回床上,疼得几次差点破了临的鬼灵晕厥过去。 剧烈的疼痛,既然无法直接晕厥过去,王海也只能依靠咒骂别人来分散注意力,咒骂的话一句比一句还要难听,王海最后竟然还将矛头指向安德鲁跟阴歌。骂完黄云之后还不觉解气,王海已经看向安德鲁跟阴歌,随后咒骂说道。 “妈的,说什么请灵能者要救我老爸,事实上就是想害我的,对不对。你这个女人,当初进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心跟灌了毒似的,连这种办法你也能想到。请这两个人,你他妈就是故意要害我的,还有那个女人。”这话说着视线落到阴歌身上,迸出的怒意投于阴歌身上,王海说道。 “还有你这个女人,说什么不屑钱,事实上你就是她花钱来害我的,对不对。还摆出那种清高的脸,还不是有钱什么都能做的贱人,我身上这个东西肯定就是你弄出来的,妈的,你最好赶紧让这些东西消掉,要不让我肯定给你好看。” 不分青红皂白连女人都骂的男人,最没品了,被他这样一通咒骂,阴歌的面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就连临也忍不住咂舌说道:“这个家伙果然已经讨厌到一定的境地了,看得我都想对他出手了,安德鲁,你说我再多注入一些鬼灵到他体内如何?” 安德鲁注入的鬼灵,为的是帮助王海保持清醒顺便抑制他身上壳石的蔓延,可没有增加王海身上痛苦的意思。不过临自己注入鬼灵,目的可就有待商榷了,从她现在上扬唇角的弧度,如果真的依了他,恐怕还没等安德鲁顺着他这一条支线摸索到什么,他就先被临给折腾死了。 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还真有这方面的意思,担心一时兴奋之下临没能克制住,安德鲁觉得此时最该做的应该是离开这儿。 直接横了临跟阴歌一眼,示意她两不能胡来,安德鲁这才示意她们一道离开。 第五十三章 诅咒 10 安德鲁的面子,不管怎样还是要给的,虽然潜意识还是觉得王海那种人就该好好的折腾一下才有助于长长记性。可既然安德鲁留着他有用,临也就暂且不做动作,算是卖安德鲁一个面子。 毕竟这位在她眼中总是那样温柔的酷冷男人,要是真的动起火来,也是挺可怕的。 跟着安德鲁离开房间,实在受不了王海的咒骂,黄云也就跟着他们一块出来了。人是跟出来了,不过黄云也是那种有眼界的女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安德鲁跟阴歌有事要说,她也就没赖在边上,而是笑着说了一句暧昧不明的感谢,随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等着黄云离开后,阴歌这才看着安德鲁说道:“德鲁,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跟王太太脱不了干系。” 黄云刚才那一抹暧昧不清的笑实在过于诡异,以至于阴歌想不上心都难,平白无故王海成了这个样子,阴歌心里早就觉得黄云可疑。现在又看着她脸上挂起的暧昧不明的笑,结合着心里的疑处,阴歌将疑虑说了出来。这怀疑的话才刚说完,临从后头探了出来,随后问道。 “跟她脱不了干系,你凭什么说跟她脱不了干系?” “这事还需要说嘛?刚才房里王海不是已经说了,王明跟王海成了这幅模样,受益人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临大人肯定猜得出来。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黄云,反正我觉着这一件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来还挺有道理的。” 没有反驳,也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临点着头认可了阴歌的怀疑。就在临点着头觉着阴歌的话挺有理时,阴歌却看向安德鲁,随后问道:“德鲁,你怎么看?” 没有马上回答,蹙眉的安德鲁显然在沉思着什么,皱着眉心琢思片刻,安德鲁说道:“不管跟王太太有没有关系,我想那个下咒的人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对王家父子下手的话,那么她肯定不会再等了。不过太久,绝对会露出马脚。” “露出马脚?为什么?”惑着问了一句,得到的是临的回答。 “为什么?当然是那个人无知又急着报仇啊。” “无知又急着报仇?” “是呢!”再次上扬的唇,临说道:“不管他通过什么手腕对王明跟王海下的诅咒,王明的成功肯定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如果他的目标是王家父子,那么他肯定不会单独放过王海。当然了,就眼下看来他也已经对王海出手了,恐怕这诅咒下去不用几天,王海就该跟王明一样。一切都应该照着他所期盼的,可要是这期盼的中间突然出了一点纰漏,你觉得这人会怎样?” “纰漏?” “是啊!在王海的身上注入我的鬼灵,安德鲁的本意是让王海保持绝对的清醒,并且确保诅咒不会继续延伸,并没有打算给王海破解诅咒。不过那个下咒的家伙却不知道,安德鲁的举动在他看来可能会被理解为我们有办法破掉王海身上的诅咒,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王海身上的诅咒如果破解了,王明身上的当然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你是那个下咒的家伙,无论如何都要看着他们死得比谁都惨,现在却出了一个人只需要一些时间就能坏了你所有的期盼,你会不会铤而走险呢?” 为了这一刻,那个人肯定已经等了很久,眼看着好不容易就要成功,如果阴歌是那个人的话,她绝不会让安德鲁有时间坏了自己的事。 同样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安德鲁将临的鬼灵注入王海的体内,以此抑制王海身上扩散的诅咒,更重要的是想要将躲在暗处的下咒人逼出来。因为他已经嗅到了,那个人,就藏在这栋别墅里。 王海身上的诅咒并没有破除,不过在别人的眼中,他背后的壳石倒是一点一点缓慢的消失。前一天还咒骂得厉害的王海,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总算肯消停一会儿,大概是后背不再疼得要人的命,他才肯消停休息之下。 背后不再停得厉害,加之这两天就只是前天早上喝了一点粥,如今的王海竟然还觉得饿了。本来受着这样得罪心里头就不痛快,这会子觉得饿了脾气更是暴躁了不少,冲着杜婶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骂完之后还让杜婶马上给他弄点吃的。 王海这种人,真心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在他的眼里有钱人就好像意味着高人一等,对于杜婶的辱骂倒也是由着性子,骂得真心难听。也是杜婶那个脾气,就跟没有脾性的人似的,没有在意王海那些不入耳的臭骂,看到王海饿了,她也就离开去厨房给王海准备吃的。 王海这种脾气,就算是亲生母亲恐怕也没办法忍,也就只有杜婶这种看着好像没什么脾性的人,在被人骂得那么难听后还能像无事人一样继续做事。为了能顺了王海这条支线找到下诅咒的人,阴歌虽然懒得看到王海那一张脸,不过还是不时的探个头,看看王海的情况,顺带瞧瞧雪貂是不是又在偷懒。 因为她懒得出现在王海跟前,所以也只是透过虚掩的门朝着屋内扫看,王海那一番几乎侮辱人格的话阴歌自然也都听着。站在门外往着屋内看去,阴歌都开始怀疑杜婶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脾性。 被王海臭骂了一顿随后离开了房间,在走出房间看到屋外的阴歌时,杜婶不忘点头应了个招呼。等着招呼打过后,她才离开这儿,看着杜婶离开的背影,人都已经走远了阴歌的视线还没收回,正看时,安德鲁跟黄云倒是从走廊的另一侧走来。 也不知是不是担心着自己也会变成王海这幅模样,从昨天开始黄云几乎是赖在安德鲁身边,除了晚上睡觉她不好意思开口跟安德鲁挤一张床外,不管安德鲁去哪儿,黄云都得跟到哪儿。被委托人这样跟着,郁闷自当难言,也算安德鲁能忍,到现在都没爆发。 现如今安德鲁来早阴歌,黄云也时眼巴巴的跟着,在听到安德鲁的询问后阴歌才将视线从那儿移开,随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来了。” “看什么?” “哦!没有,只不过王海刚才囔囔着肚子饿,所以把杜婶叫来了,要杜婶给他煮点吃的。说真的,我见过的人算多了,还从没见过像杜婶那么没脾气的,王海那张嘴现在说出的话有多臭,不用我重复你们应该猜得出来。可是杜婶竟然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就跟一早就已经设定好了一样,我是真的服了。” 泥人还有三分性,杜婶这种人实在少见,听了阴歌的话,黄云接口说道:“杜婶啊,这么说来杜婶的脾气的确很好。自从来我家做事,我就没看过她发脾气,平时不管对她说什么她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每一件事还做得妥妥帖帖的。要不是她做事情挺麻利的,有的时候我都要怀疑了,她是不是傻了。” “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佣吗?”听着阴歌跟黄云的话,安德鲁重复了一句,随后看着黄云问道:“这个杜婶是什么时候来你家的?” “什么时候吗?这个我就得想想了。”说完顿了一下随后认真地回想着,黄云说道:“怎么说也得大半年吧!我记得那一次我家老王还回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呢,老王这个人平时很少夸人的,要不是杜婶都已经快五十了,我都该怀疑老王是不是看上杜婶了。不过杜婶这人做事的确没得说,什么都做得比小孙好,的确没得挑。” “杜婶来你家做事的时候,王先生那段时间经常回家?” “是啊,那段时间好像刚办妥一件事,老王跟屋里那个混蛋心情都挺好的。”关于这一件事,显然黄云是清楚的,所以在提及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变了。虽然很快的就努力恢复正常,不过这一瞬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过安德鲁的眼。 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些不愿意叫人探清的事,所以安德鲁也没打算多问别人的私事,而是说道:“那后来呢?最近这段时间王先生有没有在家里住过?” “住过吗?这个到没有,不过一个礼拜前我和朋友出去逛街,回来倒是有听小孙提过,说老王回来拿过一份文件。不过文件拿完之后好像也就是吃了点东西,随后马上就走了,这样也不算回来住过。” “小孙吗?就是另一位女佣了,王太太家里的两位女佣胆子还挺大的,家里出了这种事正常人恐怕都不敢呆了,她们居然还留着,不愧是王太太看上的人。” “安先生笑话了,什么我看上的人,她们的胆子也没安先生说的那么大,只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安先生你是不知道,我给她们开的价格那可是普通人家给的好几倍,我也没把安先生当外人,也就跟你直说了。这要不是看在工资的份上,就这个家,谁有胆子留下来住的,我也是看着跟老王还有点情分,总的还是夫妻一场,才留呢。” 明明为的是钱,可这话说的,倒是专往好处说了。说完笑了一下,黄云继续说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重感情,老王现在都成这样了,他那个儿子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瞧见了,我不留下来,谁留下来啊。不过老王现在成这个样子,说真的要我一个人留着我也没那个胆子,只能出高价钱请人留下来陪我了。不过话也说回来,我给的薪酬虽然比外头高出好几倍,不过我们家的两个女佣也不都值这个薪酬。” “不全值这个薪酬?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有人拿白饷了。杜婶那人勤快,而且老实,家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做,反观那个小孙啊,人就不怎么样,要不是觉着多一个人心里头多一份安心,我可不想白花这个冤枉钱。” 跟杜婶一样,小孙也是看在黄云给的高工资才留下来的,虽然她也留在这个家里,不过这家里头的事几乎都是杜婶在做。平时要是做个饭洗个衣服,或许小孙还会腾出手来帮个忙,可是只要关乎到王明的事,小孙跑得比黄云还要快,说什么都不肯搭手,就怕王明身上那些东西具有传染性。尤其是王海回来后身上也长了那东西,小孙更是避讳,现在是连王明跟王海的房门,能不靠近就不靠近。而且瞧她那样应该也忍到极限了,或许今晚就可以提出辞呈。 小孙害怕那东西传染,黄云也同样惊恐着,这些事也只是落到杜婶一人身上。站在走廊正说话时,上厨房给王海准备晚饭的杜婶这时正好回来。因为察觉到有人靠近,当那靠近的人正好拐过走廊时,安德鲁突然说道。 “王太太您放心吧,虽然这次的事有些麻烦,不过只要中途没有加重,让他们恢复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照这个速度下去,王先生再过个几天就能好了。至于王老先生,情况毕竟比较严重,不过您也不用担心,王老先生的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时间到了,王老先生身上的那些东西我们都能给您消除的干干净净,还你一个完好的王老先生。” 刚才还在说家里两个女佣的事,谁知安德鲁竟话锋一转直接将话题扯到王明和王海身上。这话题转变的,叫黄云都有些愣了,虽然不清楚安德鲁这突然的转变是什么意思,不过亲口听到安德鲁的保证,黄云心里还是安下不少。当即便点着头,黄云说道。 “既然安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家老王就拜托你了。至于王海那边……”话到这儿下意识顿了一下,随后连着眸色也略微暗了不少,暗后黄云说道。 “至于他那边,反正他也才刚沾染上那种东西,人又年轻,安先生就先别管他了,还是先把我家老王的事弄好吧。老王是那混小子的老爸,我想那混蛋不会介意您先帮自己的父亲脱离苦海的。” 不介意? 黄云这话要是让王海听见,肯定又是一通咒骂。黄云的话说得倒是好听,不过她到底再打什么主意,安德鲁哪会不知道。也就是勾着唇冷冷的回了一下,不作回答。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杜婶已经端着王海的晚饭走了过来,因为已经好几顿没有吃过东西,杜婶还好心的准备一些便于消化的粥。走到王海的房门前随后冲着黄云跟安德鲁应了声招呼,招呼应后得了黄云的意,杜婶这才端着粥走了进去。 粥。 王海可不像是个喜欢喝粥的人,就在杜婶端着粥进了王海的房间时,不过才片刻的功夫,房里果然传来碗盘摔碎的声音。那一碗粥恐怕已经被王海掀翻了,至于咒骂声,自然更是不能免的。 第五十四章 诅咒 11 叫王海恶狠狠的臭骂了一顿,等着王海骂舒坦了,杜婶这才回厨房准备给王海熬一碗他想喝的海鲜汤。后背都成那个样子,最忌讳的就是腥油,饮食清淡最好。不过王海显然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这种时候还能闹着要喝海鲜汤,倒是叫人都懒得可怜他了。 王海的意思,杜婶也不好逆了,既然海鲜汤是王海自己的意思,她也只能照做。 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因为是王海要吃的东西,小孙说什么也不帮忙,正好杜婶一直习惯一个人做事,也就乐得清闲。自己一个人呆在厨房里,给王海熬着他点名要喝的海鲜汤。海鲜汤所有的食材可都是高等货,光是价格就是她们这种穷苦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慢慢的炖熬着,熬得越久这出来的味道才越鲜美。文火慢炖,站在锅边一个劲的煮熬,勺子在锅中慢慢旋搅,当锅里的汤鲜美的香气溢出时,杜婶放在手中的勺子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不大,也就小拇指粗细,瓶子里装了一些石青色的粉末,也不知用什么东西打磨成粉然后装在这瓶子里,颜色看上去实在奇怪。这些石青色的粉末瞧着所剩不多,也就剩不过那瓶子的十分之一。 当拿出这瓶子时,杜婶将其举到眼前随后盯着瓶中的粉末看了半天,就那样一直盯着,眼睛直勾勾落在上头,周围的一切对于此时的杜婶来说就好像都不存在。就在杜婶直盯那个瓶子瞅看时,锅里的汤也在这个时候沸腾了。煮沸的汤,将杜婶的意识拉了回来,视线也从那个瓶子移到锅里,当发现锅里的汤正在往外溢,杜婶急忙拿起勺子搅着锅里的汤。 一面搅动,一面将那个瓶里的石青色粉末倒进去,就在杜婶将瓶中的粉末全部倒入锅中,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咦,杜婶,你这是在熬海鲜汤?刚才加的是什么?” 厨房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这突然传来的问询着实叫杜婶惊了一跳,身子跟手都抖了起来,那捏在手中的瓶子也差点掉进锅里。突然的询问叫杜婶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抿唇抬头看着站在厨房明显对她手上的瓶子很感兴趣的阴歌,杜婶说道。 “哦!刚才给少爷送粥的时候,少爷嫌嘴没味,不想喝粥想喝点我煮的海鲜汤,所以我就给少爷煮了。刚才只是往里头加一点调味料,我们老家那儿自己做的,可以让海鲜汤煮出来的味道更佳鲜美。” “原来是秘方啊,难怪小心翼翼的藏在小瓶子里呢。不过话也说回来,昨天早上杜婶端上来的那一碗海鲜汤的确鲜美,虽然我没喝过,不过那味道闻着就叫人食欲大开。当时小王先生让杜婶给我端过来,要不是身为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我还真想尝尝。现在这么闻着味道还是一样鲜啊,对了杜婶,你刚才加的是什么秘方,要是方便的话也跟我说说吧,记下来等我回家也好试试。” “秘方吗?这就是我们穷人家买不起那些调味品,没钱的时候自己配的一些土方,也就称得上什么秘方了。少爷他可能也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所以偶尔喝一次才觉得好喝。” “杜婶这么说就谦虚了,你这海鲜汤的味道是真的鲜美,怎么?难道杜婶不舍得割爱?不过也是,这么鲜美的汤秘方当然是最重要的,哪有泄露的道理?” 对于刚才加进锅里的粉末,杜婶显然不愿意外泄,不过也是,这要是真的是她做汤的秘方,哪有随便泄露给外人知道的意思。当即阴歌表示理解,只不过她这话说后杜婶急忙赔笑说道。 “瞧阴小姐这话说的,阴小姐是太太请来的贵宾,阴小姐喜欢我当然是要说的。只不过这个虽然称得上秘方,不过真的是我们那小地方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我们那小地方特有的,就算跟阴小姐说了,阴小姐住在这种大城市也弄不到这些不上流的东西。本来嘛!阴小姐喜欢,我就应该送一点给阴小姐,不过您看,不巧了,这东西今天正好用完,我身边也没现存的,所以就……” 像是担心阴歌不信自己的话似的,在说那话时候杜婶不忘将手中的空瓶子举了起来让阴歌看个清楚。瓶内空荡荡的,那些粉末早就叫杜婶全部倒进锅里。 杜婶这么较真,倒是叫阴歌有些挂不住脸了,当即直接笑着,阴歌说道:“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杜婶你怎么就当真了,你要是真的把那瓶子里的秘方给我,配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倒像是强买强卖了。” “阴小姐是个好人,怎么会做强买强卖的事。对了阴小姐,好端端的您怎么会来厨房?” 阴歌可是黄云的客人,这哪有客人会出现在厨房的?顺着势杜婶也就开口问了,问后见着阴歌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经过这儿时正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鲜味,一时好奇就顺道过来看看。好了,既然心里的好奇心已经解开了,那么我也就不打扰杜婶熬汤,您继续,我先走了,要不然呆会又晚了,恐怕那位小王先生又得动火了。” 话虽然是开着玩笑说的,不过阴歌也是认真,同杜婶打了趣,阴歌正打算转身离开,结果身子才刚转过去还没离开厨房时,她听到杜婶问道:“对了阴小姐,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顿下脚步而后转过身看着杜婶,阴歌询着,杜婶问道:“您说我家老爷跟少爷的病,能好吗?” “当然能!”笑着应了一句,阴歌说道:“虽然看着挺麻烦的,不过德鲁那儿已经找到应对的法子了,你也不用担心,不出几天他们两个肯定还活蹦乱跳的,到时候你这海鲜汤就算再喝上十大碗也没事呢。” “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这么说来安先生真的能治好我家老爷跟少爷。” “当然了。”露出自信的微笑,就连眼中也是镀着绝对的自信,安德鲁的能力,阴歌从来都是相信的,不管何事。 全部相信。 王明跟王海可是杜婶的东家,自己的东家能被治好,这可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杜婶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在王家的这几天,阴歌很少看到杜婶脸上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不过今天她脸上的表情。 显得有些怪。 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却又强迫着自己要展露出欣喜,以至于唇角不住的抽搐着。一面抽搐着唇角,杜婶一面说道:“好,好,能好就好,那个阴小姐,我还要熬汤呢,您要是没事我就继续忙了。” “您忙您的。”听了杜婶的话,阴歌笑着应了一下,应后看着杜婶继续搅熬着锅里的汤,阴歌这才转过身走出厨房。等到阴歌离开了厨房,杜婶仍旧盯着面前的这一口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中看不出任何光绪。就这样盯着锅搅拌了许久,等到锅里的汤熬好后,杜婶这才拿来一块碗随后盛了汤,给王海送去。 喝过杜婶送过去的汤后,王海看上去舒服了不少,不在那样不停的呻、吟声,后背的痛好似减缓了不少,王海趴在床上眯眼休息起来。 这两天为了王海背上的壳石,安德鲁跟阴歌也是累的,如今看来他的情况也算稳定。今晚安德鲁也就开口不用守着,趁着王海的情况稳定大伙儿也赶紧着借机休息,免得到时候再出事没有精力应对。 安德鲁的话,阴歌当然听了,反正这两天她也怪累的,现在可以休息她当然是头一个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的补一个美容觉。阴歌先一步离开王海的房间,安德鲁随后跟上,在离开王海的房间时,安德鲁不忘朝着屋中看了一眼。 吃了点东西,加上身上的诅咒被鬼灵暂时压下,舒服了不少的王海如今也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了。人已退到门后,手握在门把上,回头看着趴躺在床上进入梦境的王海,安德鲁眸色沉暗了一下,随后带上门退了出去。 今晚的夜,一如既往的静,到了夜晚那腥臭的味道仍旧横行,只不过因为安德鲁给了一样东西,将那样东西贴在房门口,腥臭的味道没有顺着门缝再度溢进房中,所以今晚也没再继续受着那股腥臭的折磨。 累了两天,就算是灵能者也会感到疲倦,得了安德鲁的意后,阴歌可是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房,势必将这几晚的美容觉一次性补回来。所以无人的别墅里,今晚的夜一如既往静得无声。 平时只要到了晚上,别墅的走廊肯定无人,因为谁也不愿出现在如此恐惧的夜中。不过今晚的别墅显然有些奇怪,到了午夜时,夜晚最是安静的时,一间房突然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人。 那个人走出房而后径直朝着王海的房间走去,来到王海的房间随后推门走了进去,当她走到王海的床边时,一样东西也出现在她的手中,捏着那一样东西随后朝着王海伸探过去。手中的东西在王海的后脑勺出扎点了一下。那个东西被扎入王海后脑处,一开始还会扭动着,可随着这一点一点的扭曲,那个东西也渐渐的往王海闹内挤去。 等着那样东西彻底挤进王海的后脑勺后,她才站直了身体,随后离开王海的房间朝着王明的房间走去。 如今的王明,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壳石掩覆,远远瞧着就好像是一块放在船上的暗礁,上头长满了类似于海蛎一样的硬壳。如果不是晚上还能听到那硬壳下传来的阵阵呻、吟,谁又能想到王明到了现在还活着。 那个深夜离开房间来到王明房前的人,在王明的屋前停矗许久,屋中散飘出的腥臭阵阵传来,可这个人却好像什么都没闻到。就那样在门口挺站着,半晌之后才上了前,推开了王明房间的门。 这个房间,她不知来过多少次,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她也不知看了多少次,每一次看到躺在床上的这个家伙,她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赶紧下地狱。可不管这种想法多么强烈,她都一直努力的克制着,因为她知道,就算扒了这个家伙的皮喝干这个家伙的血,也解不了心底的恨。只是那个样子,对这个人渣来说实在太仁慈了,这种人渣甚至都不配这么死去,他这种人就得一直吊着命,然后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中,到死也没办法解脱。 恨意,是支持着她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动力,本来她还想慢慢的等着,一点一点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痛苦的煎熬着。然而眼下却出了意外,黄云竟然会花钱请灵能者来家里,这一点显然超出她的预想。 对于灵能者的到来,她一直都提着警惕,担心这这两位到来的灵能者会坏了她的事。虽然那个人说过,给她的那些粉末绝对能让她恨的人付出谁都无法想象的代价,可是她这心里头还是觉着不安的,本来就觉着担心,担心着自己期待的一切会被破坏,没想到担心着什么,事情往往就可能来什么。 今天,就在今天,她听到那两个灵能者说,说已经找到办法,可以解开王明跟王海身上的诅咒。王明和王海身上的诅咒,那可是她费尽心思都想看到的报应,她怎么能看着别人帮他们解开。 那个人是曾经跟她说过,无论如何,他给的东西必然不会出错,不过她这心里头还是觉着不安生,所以她得加快行动。不管如何,就算自己做着这一些都会叫人发现,她也必须加快行动。 只有让诅咒彻底达成,自己心里头的恨意才能消了,才能让那些该死的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 揣着恨意,她一步一步朝着床铺走去,就在她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人形的王明,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准备朝着王明探去时,房内的灯,突然亮了。 突然亮起的灯,刺得她的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就在她的双眼因着灯光的强照饧眯时,一个声音从身后飘传过来。 说道。 “果然是你呢。” 第五十五章 诅咒 12 此时出现在王明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黄云口中那兢兢业业的杜婶。完全没料想杜婶会出现在这儿,所以灯光亮起时看到站在王明床边的杜婶时,黄云是诧惊的。直接惊愕在那儿,愣了半晌后黄云这才呼道:“杜婶,你怎么会在这?” 完全出乎黄云的预料,所以她的言语之中满是诧惊,倒是安德鲁跟阴歌,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在看到杜婶时并未露出诧异的神情,只是了然的笑了一下,随后说道:“看来我没猜错,王家父子身上的诅咒是你下的。” 强光下眼睛实在受刺,不过这种刺激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很快的杜婶的眼睛也就恢复了。眼睛从一开始的紧眯到慢慢恢复如常,当眼睛能够适应这屋里的强光时,杜婶才转过身,而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果然,难道安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一开始,当然不可能。”杜婶的话叫安德鲁勾了唇角的冷笑,说道:“我可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缘由。” “您不是一开始就猜到这件事是我做的。”听安德鲁刚才的口吻,还以为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清楚,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是这样。当即杜婶是有些愣的,微着楞了一下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杜婶说道:“难道你是故意下套,等我上钩?” “等你上钩?如果一定要说也可以这么理解。”非常自然的点着头,安德鲁说道:“说真的,一开始踏进这栋别墅时我们头一个怀疑的是怨灵,也许你们自己没有感觉到,不过这栋别墅的冤魂非常的多,而那些冤魂全部都拢聚在王明身上。” “那个家伙身边很多怨灵吗?当然很多了,那种畜、生,谁知道他手上到底害死多少人。”听了安德鲁的话,杜婶直接应着,应话的时候语气字字叠重,像是要将满腔的恨意通由那几个字全部发泄出来。 杜婶恨着王明,从她的口气中就听得出来,没有打断杜婶的恨意,而是等着她将心中的恨怒发泄后,安德鲁这才继续说道:“王明到底干了多少恶事,我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一开始只不过觉得这是一件恶灵下咒的事。只不过等我真的跟那些怨灵接触后,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 微的又顿了一下,视线一直落在杜婶脸上,安德鲁说道:“那些怨灵虽然恨着王明,巴不得拉着他一块下地狱,不过因为这栋别墅风水的缘故,他们根本没办法对王明下手。” 安德鲁的话刚刚说完,阴歌便笑着接了一句,说道:“你们都说王明不信鬼神,可现在看来他可比你们想的还要怕冤鬼报应。居然请得了人布下这样一个让冤鬼无法害他的风水,还花重金请了灵物用来庇身,他倒是为了不遭报应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阴歌的话虽然是带着笑的,不过讽刺的意思一份也不少,也是等着她的话说完,安德鲁才接口续道:“只要王明还呆在这栋别墅里,那些怨灵就不可能伤得了他,如果王明身上的诅咒真的是怨灵下的,他们绝不会将王明引回家中,恐怕早在外头就让他死于横祸。这些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那些怨灵也亲口承认,诅咒的事不是怨灵所为,因为怨灵根本办不到,所以能做到的,只有人。” 最后三个字说得有些重,不过三个字,却压得杜婶差点喘不上气。所有的气息就好像那一刻被截堵在气管中,让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杜婶没有回话,安德鲁也难得没有停下,看着杜婶,他继续说道:“你说我怀疑你,事实上我一开始怀疑的人不只是你,这栋别墅所有的人,我都怀疑过。因为只要是在呆这栋别墅的,谁都有可能给王明还有王海下诅咒,尤其是王海的诅咒暴显时,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你们三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呆在别墅里不肯离去的三个,就算到了刚才,我三个都怀疑。” “所以今晚,如果我不出来,你不一定知道那个人是我。” “也许过几天就能知道了,不过今晚,我还不会肯定。” “所以说一切都该怨我自己,怨我自己没有耐性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再忍几天,也许我们还可以多耗几天,到时就算你不动手,王明恐怕也没救了。” “忍吗?你以为我不想忍不想等吗?可是我没时间了,我本来是要等的,慢慢的等,一边等一边看那个人渣在痛苦中煎熬。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请你们来了,而且你们还有办法破掉我的诅咒,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东西,好不容易才能让这种人渣付出代价,我怎么能让你们坏了我的事。” “法子,我的确是说过有破解的法子,只不过这人说出来的话,可不是每一件都是真的。” 突然出口的这一番话,叫杜婶直接愣在那儿,好半晌都没能明白安德鲁这话的意思,僵在那儿愣了半天,许久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了这话的内隐之意。 眼珠子那一刻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杜婶说道:“你骗我。” “是的,而且事实也证明了,骗人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骗人,那可是件可耻的事,可是从安德鲁的口吻中明显听不出羞愧之意,反倒觉着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王明跟王海身上的诅咒,如果要破的话,安德鲁的确有办法,只不过他从来没想过破解他们身上的诅咒,所以杜婶的指控也可成立。 他说那话,只不过是想让杜婶按耐不住,露出马脚罢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期盼的,杜婶的确忍不住了。 在这个家藏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心里的那一份恨,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毁了自己的心血。王明的命,她一定要,这个诅咒她也一定要继续下去。 安德鲁下的这个套,让杜婶的眼中迸射出恨怒,也是恨又能如何?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不可能逃,她也没想过要逃,一边看着守站在门口的三个人,杜婶一边朝着身后的床铺退去,就在她的身体撞到床铺时,杜婶手中的东西再一次朝着王明伸去。 这段时间王明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就算王明现在成了这副模样,整个身体上都已经被厚实的壳石覆盖,杜婶还是能很快找到王明的眉心。现在她手上捏握的是一根类似于银针一样的东西,将那根银针伸探到王明身上,对着眉心的地方,杜婶正要扎进去。谁知就在那一根针快要穿过壳石直接扎入王明眉心时,手上的银针突然被人弹了一下。 突来的弹撞,直接将杜婶手中的银针弹飞,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银针飞起随后扎入床被上,最后点点软化像是虫子一样挤入床被中。 杜婶愣了。 屋中的三个人都远站在门口,谁也没有出手,真正动手的是临。早在房间的灯打开杜婶暴露在灯下时,她就已经飘入房中,一直坐在王明床边看着杜婶的愤怒。杜婶是人,自然不可能看到就坐在身边的临,所以也不知道最后的那一刻,有人会坏了自己的事。 当银针被弹开并且直接扎入王明身旁床被时,杜婶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让这个人渣付出该付出的代价。那一刻支撑着她的动力瞬间崩塌,杜婶整个人瘫跪在床边。 本以为接下来应当是嚎哭,自己所期盼的事情被人给坏了,谁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可是没有,房中静静的,杜婶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坐在那儿崩溃痛苦,而是静静的坐在那儿。 无声无息。 王明跟王海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竟然是杜婶做的,就算到了现在黄云还是不敢相信。在她的记忆里,杜婶一直都是个勤快而且脾气很好的女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不过做事却很麻利,不管她们怎么对杜婶发火,从没见她红过脸。如果说小孙跟杜婶中,黄云对谁更加满意,那必然是杜婶。 杜婶做事认真仔细,就算是挑剔成瘾的王明也忍不住夸她,黄云实在不知道,杜婶为什么要做这么可怕的事情。除了进屋的那一声质问,黄云就没开过口,因为她想不明白杜婶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杜婶手中的那样东西莫名被人打飞,她整个人像失了魂般瘫坐在那儿时,黄云才不敢相信的问道。 “杜婶,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就算到现在,黄云还是忍不住带了些疑,虽然话是质询,可从一开始她就跟了进来,杜婶跟安德鲁的对话她也听得清明,这件事真是杜婶做的,无疑了。只是杜婶为什么要这么做,黄云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自视对杜婶不错,所有的女佣里头王明也只觉得杜婶还可以。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杜婶为什么要做这种下诅咒的事。 而且还是如此恶毒的诅咒。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黄云非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杜婶,老王对你可一直都不错,该给你的工资也从来没少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居然对老王下诅咒,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是恩将仇报啊。” 对于黄云而言,他们给了杜婶一份工作,一份可观的收入,杜婶就应该把他们当做恩人。可没想到她居然恩将仇报,对王明下了那么恶毒的诅咒,杜婶实在想不明白王明到底哪里得罪了杜婶,要叫她这样怨恨。 实在是想不明白,只是她的想不明白落到杜婶的耳中却是最大的嘲讽。原本瘫坐在那儿无声无息好像傻了般的杜婶,在听了黄云的话后突然笑了。 从牙缝里挤出的笑声,带了极浓的嘲讽之意,“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后,杜婶转过头看着黄云说道:“恩将仇报?太太你说我恩将仇报?” “难道不是吗?” 杜婶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那种充斥着恨意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眼神叫黄云寒到骨中。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因为害怕,黄云直接往安德鲁身后躲去,甚至都不敢直迎杜婶的视线。 干冷的笑了两声,随后缓慢的站起身来,当杜婶转过身看着黄云那怯得不敢探露的眼,她问道:“太太,您有没有觉得我像谁?” 奇怪的话叫黄云感到莫名,也是因了杜婶的询问,她忍不住探出头仔细的打量着,可是看了半天仍旧瞧不出她像谁的黄云只能摇了头,表示不知。杜婶从来就不奢望黄云能认出来,不只是黄云,就算是王明或者王海还醒着,她也不奢望他们能认出她像谁。 因为在这些有钱人的眼中,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有金钱、权势、以及他们本身的欲望。至于其他的,哪怕是他们曾经伤害过的人,哪能进得了他们的眼。黄云的回答显然在杜婶意料之中,虽然早就知道这些有钱人肯定记不起那一件小事,不过当黄云的头摇了起来,杜婶还是觉得可笑。 又是连着几声冷笑,每一声都冰得好像能透骨,杜婶说道:“太太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是啊,那种事,哪能让太太记在心上。既然太太忘了,那我就提醒一下吧。不知道太太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王先生在金帝大厦谈生意时,当时在金帝大厦当服务生的那个女孩。” 金帝大厦,是H市一家有名的星级酒楼,在里头当服务生的女孩不计其数,服务生如此之多的一家酒店,加之又是三年前的事情,杜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按理来说黄云应该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才是。可当杜婶的话音落下时,黄云的脸色却变了,就好像一直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件事,被人揪出一般。 黄云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杜婶说的事情,很显然黄云已经知道,不只是知道,她甚至都已经猜出杜婶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已经猜出,黄云的脸色才越变越难看,一张脸几乎沉得都快扭曲了,嘴唇微起唇瓣不停的颤抖着,双目瞪圆瞳孔骤缩。 就那样颤着身体僵了半晌后,黄云才定了焦看着杜婶,随后颤着语气问道。 “你……你和谭姐……是什么关系。” 第五十六章 诅咒 13 谭姐,就是让黄云如此恐惊的原因,同时也是杜婶对王明和王海下咒的原因。在听了黄云颤抖的嗓音询问着她跟谭姐是什么关系时,杜婶的眼中明显透出绝望,沉沉的悲伤,连着心都已经死的悲伤,默了半晌后杜婶才说道。 “小婉,我是小婉的妈啊。” 一句话,直接从天雷一般从头顶轰下,将黄云的身跟心都震得发了麻。那一刻的她哪还有富太太该有的慢傲模样,因为杜婶的话,陷入回忆中的黄云早就吓得面无血色,整个人如了僵壳之物。 陷入到过往的,不只是黄云,在提到女儿的名字时杜婶也陷入回思中。过往的回忆,既是幸福也叫人揪痛,在提到女儿的时,杜婶脸上的笑带着深觉的痛意,扯着苦笑错开了眼眸,视线不知游行落到何处,杜婶说道。 “小婉,我的女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儿。我和小婉命苦,小婉她爸去的早,家里就剩下我跟小婉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小婉她爸不在了,家里过得也挺辛苦的,不过小婉从小就非常的懂事,从来都没让****过心。不管是家里的活,还是学校的功课,小婉一直都做得很好,小婉最常说的就是等她上了大学,毕业之后出来找一份工作,到时候就让我享福了。” 话说到这儿,杜婶的脸上不禁挂起笑来,跟之前冷冷的笑不一样,这一份笑中带了发自内心的喜意。笑不自觉的爬上嘴角,对于杜婶来说,那段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只是这一份喜显然坚持不了太久,上扬不过才小片刻,那一抹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无法平压的恨意。 磨着牙,恨意从眼中迸射出来,杜婶恨道:“我的小婉一直那么努力的,为了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她一直那么努力的,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上大学的时候为了不给我增添太多的负担,读书的时候她还出来兼职找工作,说要减轻家里的负担。可是我的女儿,我那么好的女儿,却被那两个混蛋,被那两个混蛋给……” 那是压在心中绝对不能平泄的恨,越说杜婶的语气越是急促,最后几乎将心中所有的恨意都通由言语发泄出来。只要想起那件事,她就恨不得扒了那两个混蛋的皮喝干他们的血,将他们挫骨扬灰。 谭婉是个好女孩,只要认识她的人都这样觉着,虽然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不过这一点也不能影响她的乐观跟积极向上。她勤工俭学,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是个漂亮聪慧而让人喜欢的善良女孩。 然而这个世界对于这样的女孩往往都是不公平的,谭婉也没能逃过这种不公平的诅咒,为了补贴家用给自己凑足上学所需的生活费,谭婉在空闲的时候出来找了一份兼职,而那一份兼职正好是金帝大厦的服务生。谭婉长得漂亮,人也大气,所以很讨领班的喜欢,一起工作的同事对她也不错。 只是长得漂亮往往就是灾难的开始,在大厦里一直工作得很好的谭婉却遇上了天大的麻烦,那就是王明那个老色魔。 三年前,也就是谭婉还在金帝大厦上班的时,有一天王明跟人约好了在大厦总统套房谈生意,当时就是谭婉领着王明去的套间。对于年轻又漂亮的谭婉,王明自然喜欢,期间的动手动脚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谭婉当时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面对着王明这种有钱人的骚扰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挣扎的跑出来。当时跑出来后还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王明根本没打算放过她,王明是有钱人,领班也不敢得罪他,只能让谭婉自己小心点,只要熬到王明离开酒店也就没事了。 不想丢了这一份工作的谭婉也只能听了领班的话,一直小心的避着,谁知道这样躲着躲着竟然还是出事了。就在王明准备离开大厦的前一晚,那个人渣竟然叫人强行将谭婉绑到他的房间。一个人渣,让人将一个女大学生绑到他的房间,还能为什么。 当天完事后,王明就没在搭理过谭婉,面对着谭婉的哭啼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样的女孩子他见多了,就算当时哭着闹着寻死,事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种事情他可不是第一次做,后头的事情自然完全不担心,所以谭婉的哭啼对他来说没用。也就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王明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这样的事对于谭婉而言打击自然巨大,当时的她几乎是崩溃的,而就是这几乎崩溃的同时,更加痛苦的事情竟接踵而来。得知老爸在谈生意,王海顺带的就找了过来,结果来得不巧,王明已经走了,他只在王明的房里发现谭婉。 老爸的房间里,一个全身光裸的漂亮女孩子,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这还用说。王明是个人渣,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个人渣,谭婉的事非但没有引起他的同情心,他竟然顺道就…… 谭婉是个性子比较傲的女孩子,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自轻自贱,一直都努力的活着。谁知道这个世道竟然如此的不公平,贫苦的人就该被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人肆意的践踏。 这种事情王家父子做多了,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对于谭婉而言,这种事却足以毁了她的一生。王明王海离开的当天,因为受不了羞辱,谭婉直接从金帝大厦顶楼跳下。 贫穷的人,就算受了羞辱死了,那也是白死的,至于那些有钱人,不过是花了几个臭钱,最后还不是照样过着潇洒的日子。 对于谭婉,他们早就忘了,她只不过是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也就叫人淡忘了。可是对于杜婶来说,谭婉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那两个人渣将自己的命,自己的一切夺走了,她如何能不恨他们。 这是杜婶心中的恨,也是她为什么要对王明和王海下诅咒的原因。 一直都知道王家父子就是披着人皮的人渣,没想到他们居然禽兽到这种地步。在听了杜婶的讲述后,阴歌都觉得只是变成这个样子对于床上的那两个人来说还是轻了。 错了眼露出嫌弃,阴歌展露出厌恶的神情。 这世上不管是谁,遇上这种事都不可能原谅那些人渣,杜婶也是如此。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杜婶说道:“那两个人渣就该死,我的女儿,我的小婉,就是被那两个人渣糟蹋最后自杀的。那两个人渣,既然不能得到相应的惩罚,那就我自己来惩罚他们。他们就是两只披着人皮的畜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死都是仁慈的。那种人就应该被诅咒,被下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诅咒,最后在诅咒中生生世世痛苦的煎熬着。” 对于他们的恨,不管下多么恶毒的诅咒于杜婶来说都是应当的,发着恨,杜婶看着黄云说道:“我要他们偿命,一直都要他们偿命,所以在知道小婉是被那两个人渣害死后,我就想办法来你们家当女佣。一开始我只是想杀了他们,因为我得让这两个人渣给我女儿偿命,不过后来我还是改主意了,毕竟死对于这种人渣来说都是一种仁慈的解脱,这种人渣唯一适合的就是生不如死的熬着。” “本来我也想在你身上下诅咒的,小婉明明跟你那么好,可你却没帮她,最后还嫁给那个人渣享福,你这种女人也该去死。不过我知道小婉肯定不希望我拖着你一起下水,所以我最后忍住了。” 王家的人,她就没想放过谁,只不过她是谭婉的母亲,她知道女儿的性格。如果女儿还活着,她肯定不会迁怒到黄云身上。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护自己就算伤害了别人,也只是道德上需要受到谴责。 也许对于黄云,谭婉会怨她,但是绝不会希望自己的母亲迁怒无辜的人。 因为了解女儿的性格,所以最后,杜婶放弃了。 没有到杜婶一开始连自己也算在里面,在听了杜婶的话后,黄云是恐惊的。那一刻她打心里感谢着谭婉,要不是看在谭婉的面子上,依照杜婶对于王家的恨,已经嫁入王家的自己肯定逃不过这样的诅咒。 杜婶为什么如此恨王家父子,如此已算清明,对于这两家人间的恩怨,安德鲁虽然听着,可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比起这两家之间的恩怨,以及杜婶对于王家的恨,另一件事更能引起安德鲁的兴趣。 那就是杜婶临时改变的主意。 杜婶是想要王明跟王海的命,打从一开始进入王家当女佣时,她就是揣着这样的想法。可是这样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杜婶会觉着,比起要了他们的命,还不如让他们生生世世痛苦的熬着。 只有一直痛苦的熬着,才对得起死去的女儿。 一个人,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改变自己的主意,尤其是一个下定决心想要杀人的人。杜婶临时改变自己的主意,叫安德鲁觉着有些怪,尤其是她后来选择的办法。 更叫安德鲁觉得其中藏有隐情。 毕竟诅咒,可不是杜婶这种普通的妇人想得出来的,用诅咒咒杀一个人,让他生生世世在痛苦中沉轮,就算死也没办法逃脱。 这可是非常恶毒的一种诅咒。 杜婶在讲述心中的恨意,安德鲁一直噤声在旁边看着她,当那份恨意的根源道出后,安德鲁突然问道。 “杜夫人,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杜夫人?安德鲁的称呼让杜婶愣了一下,这一份愣也让她将视线移到安德鲁身上。杜婶没有应答,不过安德鲁已经当她同意了。迎对上杜婶的双眼,安德鲁问道。 “杜夫人,请问这个诅咒,是谁教您的?” “谁教我的?”询问再度让杜婶顿了愣,不过愣后杜婶说道:“这是我自己学的。” 杜婶的回答叫隐于暗处的临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德鲁也跟了一笑,视线未从杜婶身上移开,安德鲁说道:“杜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这个诅咒就是我自学的,死对于那里两个人渣来说都是一种仁慈的解脱。他们害死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就去死,我不只要他们偿命,我还要他们一辈子在痛苦中煎熬着,让他们好好的体验体验我女儿最后承受的痛。” “他们的确该死,杜夫人想要诅咒他们无可厚非,做了这种事的确该得到相对的报应,杜夫人的话,我不做任何否定。不过杜夫人,我是真心希望您能对我说实话,这个诅咒,究竟谁教您的?” 不管杜婶如何的坚定,安德鲁不信便是不信,他的不信叫杜婶感到莫名的压迫,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心里头一阵一阵感着不安,可是嘴上还是坚持着刚才的话,这一份坚持最后换来安德鲁冷冷一笑,直接叹着气随后摇了头,安德鲁说道。 “自学,我还从来没听说诅咒这种术法还能靠自学,也许这个世上的确有一些诅咒只能通过自学就能成功向他人施展。不过那都是一些无伤大雅不会造成多大麻烦的诅咒,像这种恶咒,只要是正常人,可学不来。再说了,今天晚上厨房里,阴歌可是看到杜夫人往王先生的汤里头添加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真的只是海鲜汤的调料?杜夫人觉得我们会信?杜夫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毒的诅咒咒杀王家父子,说真的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个办法跟那个瓶子里石青色的东西,是谁给您的。“ 如果要说什么人还能想出这么恶毒的诅咒,安德鲁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家伙。 他要知道,也必须知道告知杜婶这个法子的人,是谁! 只是想要从杜婶的嘴里探清这一件事,显然不可能。安德鲁的询问除了叫杜婶变了眸色,什么都没问出来。 脸色一点一点的变了,面上已看不到任何血色,杜婶咬着牙说道:“这个办法是谁教我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会?” “你们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我说了,这个诅咒也就不用你们破了,它自己就会解开,这两个人渣就会恢复,对吗?” “只要你说,术法就会解开,谁和你说的。”杜婶的话叫安德鲁感到事有不对,只是如今在杜婶的眼中,无论他说什么对于杜婶而言都是一种引诱,完全不信安德鲁的话,杜婶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人渣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你们给毁了。这两个人渣害死我的女儿,他们必须给我的女儿偿命,谁也别想救他们,就算是你们,也别想。” 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话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时,杜婶突然倒了身。超乎所有人的预料,杜婶朝着床上扑去,随后一头撞到已经覆满壳石的王明的身上。 杜婶不肯说,到了最后就算是死,她也不肯说那个诅咒是谁教她的。因为那个告诉她诅咒的人很早就已经说了,只要她说了,诅咒的效用就会消失,她所恨的人也将恢复。 那两个人,她恨不得扒皮抽血,怎么能容忍他们活过来。 所以到了最后,杜婶用自己的命守住了这个秘密,她是死都不愿意开口,不过安德鲁还是能猜出这个诅咒到底缘由谁。 王明和王海,他们身上的诅咒最终还是没有解开,这两个人渣做了这么多混蛋事,早就该得到报应。如果替这种人解开身上的诅咒,阴歌可是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所以到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替王家父子解开诅咒,任由诅咒在身,顺了杜婶所盼生生世世陷入无尽的痛苦。 杜婶竟然是谭婉的母亲,因为知道了真相,黄云最终没在要求安德鲁跟阴歌必须将王明身上的诅咒解开。也许对于当年的那一件事,她的心里也是怀有愧疚,所以黄云最终还是撤了委托。 委托人撤销委托,这一单委托也就不复存在,最后离开王家别墅时,安德鲁倒是忍不住朝着别墅瞥了一眼。当初被安德鲁团成团扔出老远的怨灵,此时已经重新聚集在这栋别墅里。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看到王家父子生不如死的熬着,他们的怨气也就能得解脱了。 抬起头,看着那阳光照射不到的窗口,视线从那处扫过,很快的安德鲁就收回视线,随后离开这儿。等着安德鲁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临早就坐在副驾驶上。当瞧着安德鲁在身边坐下,临勾着唇笑道。 “哎,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得叫人讨厌呢。” 第五十七章 比比之鼻 1 会里指定的委托那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如果失败的话对于灵能者来说就是一道不好洗刷的污笔。不过要是委托人自己放弃委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一次的诅咒,委托人可是个钱财利益高于一切的女人,对于委托人来说,她发布委托请求妖监会相帮,到底为了什么,佐恩清楚。也是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在接了君以诺的电话后,他才会将这一份委托指定给安德鲁。 明明是个不达目的绝对不可能罢手的女人,最后却自己打电话过来请求撤销委托。这事听后别说佐恩整个人都愣了,就是委托人自己撤销委托这种事,从妖监会创立至今,这样的事也是少见的。 那天接了他指定的委托后,安德鲁到底在委托人那儿做了什么?为什么没将这次的事件解决妥当就让委托人自己撤销委托,佐恩无从而知。他只清楚在听了委托人撤销委托的电话时,通由这个电话,佐恩从那个女人的声音中听到了虚弱以及无力。 像是因了强烈的自责,过重的自我埋怨之下就连声音也透了一股说不出的悔意。先前打电话时明明还是个连语中都自然透出渗入骨中的拜金姿态,可是才短短几天的功夫,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就算是见惯了各式各样奇怪委托人的佐恩,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整个人也是愣了。完全想不明发生了什么,就算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佐恩的手机仍拿在手上。呆愣愣的站在那儿,连着眨巴了数下眼睛,一下一下极有频率,就在那眨巴的眼睛连眨了数十下后,佐恩这才扭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随后问道。 “你知不知道这通电话谁打来的。” “黄云!”佐恩的话才刚刚问下,君以诺直接开口回了,刚才的电话,佐恩可没外放,按理来说离他有些距离的君以诺是不可能知道的。然而他不但猜出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竟然连身份都猜到,这可叫佐恩感到更不可思议了。当即匆着上前,随后在君以诺身边坐下,佐恩瞪着那双眼睛继续眨巴问道。 “小君君,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窃听了我的电话,哦,小君君,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连我的电话你都窃听,难道你对我平时的隐私这么感兴趣。”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都长哪去了,说话的同时佐恩的眼睛竟然还如少女一般发着光。一个大男人,却总是喜欢做着少女怀春时特有的亮闪闪,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看着佐恩那几乎快要凑上来的发光双眼,君以诺忍不住嘴角抽搐,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保持同佐恩之间的安全距离,君以诺说道:“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也不可能无聊到去监听你的电话内容。” “不是监听,那小君君你是怎么知道黄云的电话,小君君可别跟我说,是猜的。” 猜,世界上哪有那么准的猜,佐恩可不信,虽然身体是一个劲的往君以诺哪儿凑,连着眼睛也是泛着少女思春时的光,不过能在妖监会这种地方一路往上混,佐恩也不是个能够随便糊弄的主。自从那天君以诺打电话过来,希望佐恩给安德鲁指定一个麻烦的委托时,佐恩就知道这件事必然有猫腻,只不过因为彼此已是生死之交,所以佐恩也没有追问,而是利用职权直接帮了他的忙。 当时没有追问,那是因为隔着一通电话,追问起来实在麻烦。可现在人就在他边上坐在,佐恩哪能不借机问上一问。君以诺是往边上挪了,可惜没用,佐恩还是照旧跟了上去,几乎快蹭到君以诺身上,直接将他整个人都逼到沙发边角,佐恩这才看着君以诺的眼说道。 “小君君,你可不是个喜欢没事找陌生人麻烦的主,虽然之前我没问,不过这可不代表我心里不好奇。那个叫安德鲁的男人,是不是得罪你了?” “得罪,为什么这么问。”既然都被逼到沙发边上无处在退,君以诺也就懒得再挪,而是直接一记眼刀瞪过去示意再靠近自己就不客气了,君以诺出声问道。问后看着佐恩眼中少女的闪亮消去,一点一点退下随后带上一抹审究的审视,佐恩说道。 “为什么这么问,咱两谁跟谁啊?都是患难过的生死之交,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会不了解。你可不是个闲得没事生事的主,那个安德鲁我查过了,是个新入会不过一年的新人,虽然人是挺强的,而且还是个第三方的存在,不过跟你之间可没交集。既然没有交集,你为什么谁都不针对偏偏打电话要我想办法刁难这个新入会的帅哥,难道只是因为人家长得比你帅,看着不顺眼就要刁难。” 不过刚正经了一下,话都没说话着出口的话又开始透了变态,人是不顾君以诺的警告又凑了上去,就连手都往君以诺肩头搁了。眼看着佐恩的手就要触碰到君以诺的肩头时,他忽然觉着顶上的日光灯好像被什么挡了。一整片的阴影从顶上罩下,因为头顶的光被人挡了,佐恩也顺带的抬头看了上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却瞧见一大团黑影立在沙发后。比正常人还要略微高出一截的黑影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挡了上头照下的光,用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叫一团黑色的影子盯着,这种感觉诡异极了,当即佐恩的手直接定僵在半空中,在黑影的注视之下他的那一只手说什么都不好落下,最终只能收回。也是等了佐恩将手收回并且不会再对君以诺动手动脚,那一团黑影才渐渐的短缩,随后隐入沙发下。 那一团黑影,佐恩从来都没搞清楚它是什么,它就像君以诺的守护骑士一般,打从认识君以诺起,那一团黑影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陪着他战斗,保护着他,像是一个有着个人意识的骑士般。 黑影有形无体,如果把它惹毛了可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当即佐恩也不想继续,只能打消了偷吃君以诺豆腐的念头。将手缩回随后往后头挪退几步,佐恩说道:“一句直接猜出电话那头的人,你啊,绝对不是瞎猜。说吧,这次的委托,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委托虽然不是你接的,不过看你猜得那么准,这委托人跟委托的事,看来你也知道得挺清的。这么在意,难道真是因为看那个人不顺眼,所以想看看人家能不能承受得住你制造的麻烦?” 恢复了正经后,说出的到到底句句切中要点,只可惜不管他的话如何的切中要点,在这一件事上君以诺好像没打算解释太细。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佐恩,听着他句句吐出的话。 一个人自说自话,话说太久人也是会觉着烦闷的,君以诺要是不打算开口,就算他把口舌都说干了也不见得能从君以诺那儿得到满意的答复。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身边怎么都聚集着一群自做自事从来都不吝啬给别人制造麻烦的混蛋,佐恩忍不住在心中直幽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算了,你这个家伙要是吃了秤砣铁心不肯说,嘴巴可比璃卿那家伙还紧呢。想从你这儿撬开嘴问出个所以然来,我还不如直接跟你表白比较轻松。算了算了,你到底为啥要刁难那个家伙,这一件事我也不好奇了,你就继续藏心里吧。不过小君君,你可别怪我废话太多,有一件事我还是劝你放在心上。那个家伙虽然只入会一年,不过从他入会到现在,只要是他经手的委托不管难度多大,从来没有败的记录。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实力究竟多强,我也不解释了,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不过还是别太招惹比较好。还有另外一点,就是……” 话到这儿稍微顿了一下,看着君以诺迎对上他那双漂亮却有偏倔的眼眸,佐恩说道:“还有一点,那个家伙除了入会后的资料,之前的一切无从探究。虽然他是第三方存在,不过能将过去割得一干二净的,这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一个人,从他成为第三方存在就意味着他的重生,可一个人,不管如何的重新来过,过去的痕迹仍是存在。第三方的存在,就算跟过去撇得如何的干净,也总能叫妖监会寻到一丝蛛丝马迹,可像安德鲁这样点半点线索都没有的。 从没遇见过。 对于安德鲁,佐恩是本能的感觉这个男人危险,而面对着佐恩的警觉,君以诺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从他的面色跟神情,佐恩知道这次的话,他听进去了。只要自己的话能听进去也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佐恩可不打算过多干涉,毕竟他又不是君以诺的老妈子,太过揪着不放可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 安德鲁是否是个需要警觉的人,君以诺心里自有盘算。佐恩的话他没有应答,只是收了眼眸坐在那儿,半晌之后君以诺才说道:“那个家伙的事我心里有底,你不用担心,只是我这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需要我帮忙的事?小君君可难得开口求人帮忙呢!虽然我这人平时最讨厌麻烦了,可既然小君君开口,就算上天入地我也在所不辞。” 佐恩就是那种正经不过三秒,瞬间恢复变态的家伙,跟他说话根本不需要超过多少句,三分钟之内那家伙绝对有变态到让你受不了想提拳揍他。每次跟佐恩单独呆一块,君以诺总能深切的体会为什么璃蓝总会无法克制的暴揍施虐。 对于这种家伙丝毫不知克制的变态本质,君以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错了眸说道:“以后会里如果有危单,我希望那个家伙能第一时间知道。” “危单吗?那个家伙啊,呵!”呵笑了一声,倒是将那变态的感觉冲散了不少,软了下身靠坐在沙发上,佐恩说道。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他呢!除了小叶子之外,他还是这三年里第一个让你上心的家伙,看着你这么在意他,我都有点吃醋了。不过啊,既然是小君君的委托,就算心里头在怎么不是滋味,这个忙我也得帮,不是吗!” 话,还是一如既往叫人觉着恶心,不过佐恩的意思已经明了。 虽然他还是不清楚君以诺为何如此在意安德鲁,不过朋友的忙,岂有不帮的道理。靠在沙发露出那意味不明又照带一丝变态之意的笑,佐恩看着君以诺起身离开沙发,随后朝着门口径直走出。 心中有所在意的,并不只是君以诺一人,安德鲁最近这心里头也总揣着一丝说不清的担忧。而这一份担忧并非源于应天,而是黄云的那一单委托。 在得知王明被下诅咒的原因,以及那下咒之人究竟是谁后,黄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打通电话撤回自己的委托。委托由委托人撤销,这一单委托也就不复存在,安德鲁跟阴歌自然也可以收手回家。 这件事到了这儿本该结束,所以在得知这一单委托收回时,安德鲁跟阴歌也就离开王家。当时离开时,安德鲁顺道抬头朝着王明的房间看去,盘踞在王明房中的那些怨灵,安德鲁没有除去。而那些怨灵在安德鲁跟阴歌离开后,自然也就重新回归。 王明是他们所怨恨的人,只要看着王明在诅咒中一点一点痛苦煎熬着,他们的怨灵也能消了。怨灵的怨气一旦自然消除,进入轮回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那一晚在王明房中,安德鲁没有直接灭了他们而是抢在临动手前将它们驱散,为的就是有一日他们的怨气可以自行消除,到时无牵无挂的进入轮回。 无牵无挂的进入轮回,这就是安德鲁藏于本性下的温柔。 离开的最后一眼,是温柔本性下的矗目,为的不过是确认怨灵已归,能继续目睹怨恨之人的凄惨。那一眼的回视,不过是顺带的一眼,可这顺道的一眼叫安德鲁看到的不只是回归的怨灵,还有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当时那人已离去,远远的只来得及看到隐入林中的衣角以及随风顺起的头发。明明是那样鬼祟的一个人,可安德鲁却没有提起该有的警觉,反倒是那一刻觉着心中一空,好像秘密被发现一般。 那人是谁,那空空落落的担忧之感又是怎么回事?安德鲁自己也说不上,最近这几天也是莫名的烦思着这一件事。 安德鲁一旦思考着一件事情,整个人便会陷入沉凝之中,任由外界诸事也不能搅了他心绪。打从上一单委托结束后,他便时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凝眸蹙思不知想着什么,因为过于专注,安德鲁的脸色瞧着也沉阴阴的,眼睛也是自然透着一种死物的阴气,叫那已经成了鬼魂的小鬼瞧着都觉害怕。 好几次都藏角落偷询安德鲁怎么了,只是从临那儿根本得不来回答,每次都是那上扬瞧不出意思的轻笑。害得他一个鬼魂都觉着这个家的阴气太重了,待不下去只能乖乖藏角落去。 安德鲁这几天的烦思有些过分的反常,就连阴歌也觉着奇怪,却因知晓安德鲁的性子一直隐忍着没问,只是琢思着如何才能搅了安德鲁的沉思,让他将心思从烦思中挪回现实。原还纠结着没有合适的时机,谁知才几日的功夫,竟有接到上头传下的指定委托,当看到那一份委托以及下委托的那人,阴歌连摔手机的心都有了。 几乎是恨咬着牙来了洋楼,当阴歌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的走进家门时,临已坐在客厅上晃荡着脚,随后说道。 “听这脚步声怨念还挺大的,看来心情非怒及怨啊。” 第五十八章 比比之鼻 2 临的话音落后,阴歌已经走到客厅,也不知这肚子里得揣着多大的怨气,高跟鞋几乎都能将客厅的砖石踩穿。怒气火起穿过客厅随后来到沙发处坐下,阴歌沉黑着脸没有开口。那阴沉的一张脸叫临好一番好奇,当即悬着飘了过去,随后坐到阴歌身边,临开口问道。 “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大,哪个不长眼的小混蛋惹得我家大美人这么不开心呢?”调笑的话刚刚说完,那个一嗅到美人气息就兴奋得不知北的小鬼也从墙里钻了出来,尖着嗓子就是一声“呼啦”,随后就往阴歌怀里扑去。 这要是搁在平时,阴歌可不会拒绝,肯定结结实实让他扑个正着。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避开了,害得小鬼没心理准备,直接穿过沙发一头塞到地上。这结结实实的一摔可叫小鬼委屈的,也让临明白今天的阴歌心情差到极点。 当即收了脸上的调笑,抬起手用斗篷挡住露出的下半张脸,临连着发出几声怪异的“哇哦”随后瞥了一眼确定小鬼没被撞得散了魂魄后,这才看着阴歌问道:“这是怎么了,看来不只是被人招惹这么简单,该不会是又接到什么倒霉的委托吧。” 这话才刚落下,临便看到阴歌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连着抽了数下后阴歌这才挪了眼眸看着临,随后说道:“临大人,你说妖监会上层的那些家伙脑子是不是都有坑?” “上头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坑?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么问,难道真又接到了什么叫人郁闷的委托不成?”虽是询问的口吻,不过从临的神情不难看出,她已猜到大概。 这猜测的话才刚落下,就看到阴歌翻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白眼,随后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手机递至半空中,并未看到临伸手接过,手机竟然自己悬浮飘了起来,随后来到临的跟前落到她摊开的手中。 摊开了手,滑看着阴歌的手机,当看到发件人的邮箱时临已是克制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原来是佐恩发来的委托,难怪你进来时身上散发的怨气都快赶上路边的孤魂野鬼了,这要是换成我一大早看到他的短讯,肯定连早饭都吃不下。不过话也说回来,这迷途的小羊羔,他居然这么称呼自己,这家伙恶心人的功力堪称全方面虐杀。” 一个大男人取这种名字,不管是谁瞧着都会本能觉着恶心,临的话直切阴歌内心。当即脸色又是一变,阴歌克制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做了个快要受不了随时都会晕过去的表情,阴歌说道:“临大人你是不知道,我今早醒来看到这条短讯时内心是个怎样的感觉,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您说这个家伙是怎么把委托发到我手机里的,明明那次委托后我已经把他给拉黑了,他是怎么办到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号码。” “拉黑算什么,妖监会里多的是这方面的怪胎,破解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不过比起成功拉黑,你还真得感叹拉黑无效,要不然委托没办法发到你的手机上,他可是会直接找上门的,到时候……” 后头的话临也就不说出来恶心阴歌了,当她的话音落下时,阴歌的脸色早就难看到一定境地。几乎惨白得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半晌之后阴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在跟那家伙面对面?临大人你就别恶心我了,这种事再来一次我会想不开的。” 她可不敢想象那是个怎样的场面,对于佐恩的抗拒,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阴歌那几乎扭曲的表情叫临乐的,直接“呵呵”笑着,而后开始扫看佐恩发来的那一份委托。原先唇角还挂着戏谑之后满足的笑,谁知在扫看过手机上的委托后,临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上勾的唇角一点点松下,最后是微张了嘴发出诧愣的声响。 先是发出一声惊讶的“哇哦”,随后抬起头认真看着阴歌,就那样直勾勾的盯了半晌后,临这才正儿八经的说道:“阴歌,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突然的正经,弄得阴歌这心里头都落了空,下意识的重点了头,阴歌应道:“临大人您问。” “你是不是得罪佐恩那小子了?” “没有啊,那种变态我哪有胆子得罪他,就连面也没见过几次,上一次的那个委托也就第二次见面。那个家伙,我连看第二次都担心胃疼,怎么可能去得罪他?”一听临正儿八经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的罪过佐恩,阴歌可是很委屈的,连着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好几个分贝,阴歌赶紧撇清干系。 她的急回叫临的唇角抿得更紧了,一副坏事临头的样子,那样抿着看了半天,临才举起手机说道:“既然没得罪那个家伙,他怎么又给你们指定委托了?上头指定的委托一个月一次都嫌多,这才刚过去几天,居然又有新的委托下来,还美名其曰说是历练。历练,哪有频率这么高的历练,这要是算不上得罪下的报复,我都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能了。如果是指定任务,给个特殊一点难度一点的也行,可你看看这是什么任务,居然……” 一面说着一面不停的甩着手,手机随着甩摆的手不停摆晃着,临抱怨说道:“居然是个抓怪物的委托,怪物,这年头还能有什么怪物,所有的妖物怪兽全在建国时就已经死光了。说怪物,还危单呢,这一单委托要是查下去,十之八九最后都是大狗。” 也不能怪临看到这个委托时会抱怨连连,她在妖监会呆的年头可是久得叫人惊叹,见过的委托自然也是极多的。类似于这种抓怪物的委托更是不下数百件,虽然这种委托她从来都不屑染指,不过还是时常听那些接下这类委托的灵能者抱怨连连。 说最后抓到的不是大狗就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型潜逃动物,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更别说是怪物了。忙前忙后好几天,最后竟然是帮动物园抓那些一枪麻醉剂就能搞定的动物园私逃动物,这样的委托如何不叫灵能者黑脸。 所以在看到委托的大致内容时,临会郁闷得唇都抿紧并且询问阴歌是不是的罪过佐恩,也是常理之中。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佐恩却指定给他们,就算是临都搞不明白那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了。嘟囔抱怨的话,说得自是不少,不过佐恩发过来的委托还是得看完,这一面看着一面也是抱怨连连,正抱怨时,当视线扫到最后看到接下这委托的还有其他人,并且瞧清那人的名字后,临的碎碎念立即停了。 住声坐在那儿盯着手机,突然停下的死静连安德鲁都无心继续纠结心中的烦思。收了神朝着临这儿看来,就在安德鲁的视线也落到临身上时,他听到临又是一声“哇哦”的长叹。这一次的声音远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诧惊,叫人不在意都难。 被临的这一声“哇哦”给彻底勾起兴趣,当即朝前又进了一步,阴歌问道:“临大人,怎么了?” 询问临抬了头,而后问道:“这份委托你看完没?” “没有!” “为什么没看完。” “拜托了,临大人,您也不看看这是谁下的委托,是佐恩那个变态啊。今早起来看到他的短讯我胃都疼了,哪还有时间细细的看,也就大概的扫那么一眼。” 别人发来的指定委托,大多数都是正腔官圆,就佐恩那个家伙不同,发来的委托跟他本人一样,都是十足十的变态。委托大部分全是废话也就算了,还都是采用口语模式,那些自带背景的波浪线以及那添加在后头各式各样的语气助词,就算不是面对面的跟人交流,也能让人不自觉的在脑中脑补处他扭着身体抖颤着嗓音,捏鼻说着那些下达委托的话。 这种画面,光是想想就叫人觉着胃疼,阴歌根本没法认真看下去,只是扫看了个大概,临表示完全理解。也是正儿八经的问了,在得了阴歌的回话后,临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而后说道。 “看来我得收回刚才全部的言论了。” “收回?为什么?哪些言论?难道是佐恩变态那些话?事实上这话临大人你没必要收回,那个家伙就是个货真家伙变态。” “我指的不是他是个变态的那些。” “那是?” “这次的指定委托。” “这次的指定委托怎么了?有什么难度?难道不只是单纯的让我们抓跑出动物园的怪物?”临的话让阴歌意识到这次的指定委托可能不似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当即也是收了眸色,阴歌急忙询了,询后看着临将手机重新递了回来,而后说道:“你自己看看短讯最后的一行字,就清楚了。” 接过临递回来的手机时,阴歌这心里还纳闷呢!完全不知道临打的是什么哑谜,不过她才是接过手机随后看着那已经滑到最地处的短讯。短讯的最下方是接受这次委托的灵能者,排在前头的自然是她跟安德鲁的名字,不过后头却是…… 这种简单得就是单纯的老鹰抓小鸡的委托,竟然同时下达给两名灵能者,光是这一点就叫阴歌意识到这一次的委托绝不简单。尤其是另一个收到同一份指定委托的灵能者,在看到他的名字后,不知为何阴歌总觉得瞧着倍感熟悉。 视线扫到那个名字时,阴歌不自然的皱紧了眉头,随后喃声说道:“君以诺,奇怪,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莫名的熟悉感,必然曾经见过这个名字,就在阴歌蹙着眉努力寻思着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时,手上的手机竟然被人夺了。 突然空了的手,叫阴歌觉了一愣,随后忙着朝身边看去。本该坐在沙发上的安德鲁不知何时已来到阴歌身边,而她的手机此时就在安德鲁手中。 没有翻滑手机,而是盯着最后那一个名字,这种专注的凝视叫阴歌觉着有些奇怪,当即问道:“德鲁,你在干嘛?”下意识的询了,随即心中自己给出了答案,答案刚在心中落定,她便继续问道:“你认识这个名叫君以诺的灵能者?” “不认识。”完全没经过大脑,阴歌的询问刚刚落下安德鲁立即顺答,过于快速的回答,让这个回答显得更加不具备具说服力。也让阴歌更加坚定,安德鲁跟这个君以诺,彼此之间肯定认识。 在安德鲁成为第三方存在前,这两个人必然有什么牵连。 心里头落定这一猜思,阴歌却没有继续追问,反观安德鲁,此时所有的心思好像都落在这一单委托上。在盯看了半晌君以诺的名字后,安德鲁才认真扫量起这一份委托来。 这是一份从J市发来的委托,有关J市最近连着数起的怪物恶性伤人事件。说是怪物,主要是缘由市民的恐称以及这几次事件的恶劣程度。至今为止,已有近十二起怪物伤人事件,每次事后受害者非死极伤,就算徼幸当时保住一条命,到了医院多数也是无治而亡。即便有命一直保着,那些人也几乎废了,也是吊在床上维持着那一条残命。 怪物深夜屡屡伤人,这件事已叫J市市民惶惶不安,到了晚上更是无人敢在外头游荡,就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这样的事,本来交给警察也就够了,谁知好几天过去了,警察连怪物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算是街道各处的摄像头也无法捕捉怪物的踪迹。 原以为只不过是普通动物园大型动物潜逃伤人事件,只要人力时力投入,逮捕归案也是几天的事,没想到连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伤人事件一直发生,那东西到底藏在哪儿是个怎样的生物,警方到现在仍是没个头绪。也是因为没了办法,J市才向妖监会发了这一通委托。 从佐恩那一大堆的废话中提取出案件的关键,安德鲁说道:“看来这一次的委托,不大相同。” “何止不大相同,我看应该说是非常的麻烦,会里的指定委托,就算看着再好笑也肯定跟麻烦挂着钩。J市出现怪物,连续制造十几起恶性伤人案件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看来还不只是麻烦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不只是从案件表层分析得来,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出现在委托单上的不只有他们两人。 还有君以诺。 比起团队作战,君以诺明明更偏好个人行动,可这一次他居然默认会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充当临时搭档,而君以诺居然没有拒绝。从这一点上就可看来,要不是这一次的委托麻烦远超想象,要嘛就是会里有着另一层深意,这两种可能不管是因了哪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将是个麻烦。 而君以诺的存在对于安德鲁而言,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会里的指定委托,那可是只能接受绝不能拒绝的,如果得了这样一份指定的委托。 倒也需小心了。 第五十九章 比比之鼻 3 既然是会里的委托,从接下任务起到完成这单委托,会里都会尽量帮你安妥一切,尤其是这种临时搭伙的危单,更是得做到万事无虑。所以在阴歌拿着佐恩给的委托怨气冲冲来到洋楼时,不过半个钟头就有一名快递员送货上门,而那送上门的货物不是别的,正是两张通往J市的机票。 当拿着信封甩着里头的机票时,临可没忘叹赞妖监会的办事效率,再将自己手头的灵能者往危险的怀抱推送时,妖监会的办事效率一向极快,就好像担心这下一刻出了什么变卦似的。本来对于佐恩分配的指定委托,阴歌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抵触,现在好了,瞧着那送货上门的机票,她更是一肚子说不出的怨气,而这种怨气最终全都汇于一团叹幽幽的叹气声。 指定委托既已到手,哪还能容得你退回去,这一份不受她待见的委托,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对这份委托感到非常不满的只有她一人,至于安德鲁,好像在瞅了委托单最后的那个名字后,对于这一份委托已是默认,那股子认真劲远超之前任意一单。 机票一共两张,是给安德鲁跟阴歌备下的,至于临,她上哪儿不是蹭着去的。只要不乐意谁也看不到的家伙,自然不需要特地为她备下一张机票,至于小鬼。 一听到他们要去其他城市,小鬼立即来了兴致,谁也甩不下他,那小东西一见临手中的两张机票就直接赖在地上耍横,说什么也要跟。上一次骨女的那件事,小鬼的反应叫临和安德鲁非常在意,这一次虽然只是去抓只不晓得打哪儿来的怪物,不过叫小鬼这么一闹,安德鲁也就同意他跟了。 一行人连行李都懒得收拾,当天就坐了飞机前往J市。 H市离J市还有些距离,机程大体也需两个小时,等着飞机落地后,J市隶属于妖监会的工作人员早在机场候等着。他们一下飞机便直接乘坐了工作人员的车,随后前往妖监会在J市的特属大厦。 等着他们抵达J市隶属于妖监会的大厦时,君以诺早就到了。上一单K市的委托,虽然君以诺也接了,不过这人一直喜欢独来独往,所以那一单委托从头到尾连个照片都没撞上。一直都是了解君以诺的,所以这次安德鲁也做好了到最后都没瞅见他的身影的准备。 谁知道人才刚进了会议室,竟看到君以诺已坐在那儿候等着。对于君以诺竟然会等人而不是取了委托先离一步,安德鲁感到有些诧愣,不过面上还是克制得不错,只不过进来时瞅着他微楞了一下后,随后如了常人般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君以诺跟安德鲁一样,都是那种一眼就能叫人留意的家伙,别说这个房间里只有君以诺跟工作人员,就算这个房间挤得满当当的都是人,君以诺也肯定是那个叫人头一个留意并且视线自然定焦的家伙。齐腰的头发随意散搭在肩头,相较于女人而言还要胜上几分的容貌对于看脸的人类来说天生就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说君以诺能吸引住大多数人第一眼的目光,这话并不过分,就算是身为女人的阴歌,在开门第一眼看到君以诺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反观安德鲁的那一眼,在瞧过之后竟然还能淡然的收回视线,并且漠视一般的走到最远处,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在容貌上,君以诺有着绝对自傲的资本,只不过这位足以自傲的大美人却好像不大好接触。打从他们进后,君以诺的视线就直接投射过来,落到他们身上的视线如刀刃一般叫人感了不适。 完全陌生的人,这样毫不顾忌的盯看着对方,实在没有礼貌。君以诺却不在意,而是一路盯看着安德鲁,直到安德鲁坐落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君以诺的视线也未立即撤去,而是继续审盯着,像是在琢磨着这个临时的搭档有没有资格和自己联手。 美人对于这个世界是道值得欣赏的风景,不过这美人要是不太友善,就算长得再如何叫人惊艳,也会本能的勾起他人心中敌意。阴歌就是如此,她承认第一眼看到君以诺的时候,她是惊叹的,不过惊叹之下自然游生的便是极强的抵触之意。 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她,对面那个美得不似方物的家伙,绝对需要警觉。 君以诺的审量,丝毫没有掩饰,只要是个人恐怕都能感觉得到,倒是那个色心大起的小鬼。只要瞅见美人,这个小鬼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口水也是强忍了许久才没顺着张开的口流淌下来,接连吞咽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的小鬼直接嗷呜喊了一声。 “大美人啊!” 话音落下人正打算朝着君以诺扑去,谁知脚尖才刚踮起来力道都没借足,便觉着脚底发沉,随后整个人从桌子上倒栽了下去。他本来是想往君以诺那儿扑的,毕竟这样的大美人简直世间少有,只是今天的安德鲁不知怎的,居然阻拦他。 刚才导致自己脚下一沉的不是别的,正是安德鲁的人形,不知何时溜达到他脚边的人形在他垫脚之时直接抱住他的脚并且向下拉拽。在他上蹦的同时多了一个向下的拽力,就算小鬼现在只是个鬼魂恐怕也难以保持自己的平稳性,这一摔在所难免。 重摔之下的小鬼,自然是觉着疼的,怨念之气也直接渗了出来。倒是对面的君以诺,审量的同时不知怎的,突然觉着一股鬼气迎面扑了上来,就在他本能的凝神做出反应时,那鬼气竟然又消失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隔空拦下一般,瞬间消失,这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鬼气,就算是君以诺这会子也得觉着疑了。凝神蹙眉之际自然也就没了心思再去审量安德鲁,君以诺开始寻觅着刚才怨游的蛛丝马迹。 因为小鬼那突然溢出的怨气,叫君以诺察觉到这间房中恐怕不止这些人,而他那眼中的大美人也自然的搜寻起来。释放鬼灵笼罩在小鬼周遭,免得君以诺再度觅到他的鬼踪,断了他鬼气的同时临也顺道落在他的身边。 因为扑美人吃豆腐的计划被打断了,加之这么一摔,小鬼心里的怨气可是足的。赖在地上耍泼般说什么都不肯起来,落站在边上看着耍泼的小鬼,抬起脚直接往他腰上就是一踩,临说道。 “干嘛呢,又耍横,要不快起来,小心安德鲁再让人形揍你。” “让人形揍我,他凭什么让人形揍我?” “想揍就揍呗,还需要什么理由,反正他要是怒起来你又打不过他。”这话落后小鬼倒也觉着临的话挺有道理的,当即也就不在耍泼般在地上滚来滚去,而是撑着身站了起来,不过人还是没有离开地面,只是盘膝坐在地上随后不满的说道。 “那家伙恃强凌弱,我今天一没惹事二没招惹他,他凭什么让人形绊死我。”一想到刚才那一摔,小鬼这心里头的怨气更深了,好在临又多释放了些许鬼灵才及时罩住免得怨气横行。 瞧着小鬼那不满得都噘起的嘴,临都忍不住用斗篷掩着面笑了出来,说道:“你这小鬼,人家刚才可是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居然还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呢。” “救我?”临这话小鬼可就没明白了,当即那叫一个迷惑,眼睛不住眨巴看着。瞧着他这一脸迷糊的模样,临点着头认真应道。 “他刚才还真是救了你呢,你这没良心的小鬼,知道对头那人是谁呢?” “谁啊,大美人啊!” “除了大美人,你这色小鬼还懂什么?虽然我也承认君以诺的确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不过那家伙能在妖监会内横行,可不是仅凭一张漂亮的脸就够的。我可告诉你,那家伙的强大绝非儿戏,别以为你是鬼魂他就瞧不见了,刚才你那一扑,脚尖还没垫呢,人家就已经察觉到你身上飘散出去的鬼气,我敢跟你保证,刚才你要是真的扑出去,豆腐还没吃呢,他就能叫你直接魂飞魄散,到时就算我们想救你都不见得赶得上咯。” 大美人虽然难得,不过临这话说的,也太渗人了。当即可把小鬼吓的,那小身体都不忘一个哆嗦。 怕,是真的感到害怕,不过那深入灵魂里的色还真不是一点害怕就能消的,就算被临吓得鬼脸都发了白,小鬼都没忘确认再问。 “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就连佐恩那个变态都不敢招惹他,更何况你这个小鬼,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往美人那儿扑,你以为君以诺的豆腐是你这小鬼能吃的?再说了……”话到这儿声量已是低了不少,收声一低随后朝着安德鲁那儿瞥去,当瞧见那个家伙似有似无朝着君以诺所坐的地方瞅去时,临的唇角不禁又上扬起来,随后用极轻的声音笑囔道。 “君以诺的豆腐也敢吃,安德鲁可在那儿处着呢,你个小鬼,刚才要是真扑出去,恐怕君以诺还没动手呢,这儿的人就该先叫你提前一步魂飞魄散了。” 这一句话,声量非常的低,轻轻低低的嗓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因为没听清,小鬼还抬头疑惑的问了一句,只不过这一问换来的还是临那若有若无的笑。 神神秘秘却又带着一丝道不出的阴郁,叫人觉着很不舒服。 就在小鬼收声不再抱怨时,房间的门叫人推开,工作人员从外头走了进来。统一的一身黑衣,黑色的墨镜罩住大半张脸,鼻下的唇抿得非常的紧,每一个人的脸都是紧绷的,紧抿的唇角看不出任何神情。 从屋外走了进来随后径直走到房间正中,为首的工作人员直接立于两人的中间位置,至于他身后随着他一道进来的另两名工作人员,则分别朝着安德鲁跟君以诺走去。来到他们跟前,随后将一份资料放于跟前,接过资料并且开始翻阅,听着中间的工作人员说道。 “安先生,君先生,阴小姐,非常感谢你们接下J市的这份委托,我是隶属于J市妖监会的工作人员,刚才交给三位的那份资料就是目前有关这次委托全部的资料。”一面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述,安德鲁一面翻看着那一份资料,因为资料的缘故临也到了安德鲁身边,从后方探出头认真的扫量起来。 这次接下的委托,是因为一只怪物,一只到现在谁也不知他长成什么样的怪物。怪物是两个星期前出现在J市的,当时的夜很深,深夜中只有少许车辆跟行人还在外头游行。 第一个遭遇怪物袭击的是个加班到深夜准备回家的白领,像往常一样加班到凌晨两三点,因为班下得晚,当时路上已经瞧不见人了。为了自身的安全,他甚至都没挑选近道图个方便,而是顺着大道朝着自己所租的家走去。如了往常一样,一切看着都是那样如常,然而噩梦往往在人没有预警的时突然降临,就在那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时,那个怪物突然出现了。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第二天环卫工人起来打扫街道时,看到的是一幕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满地的血,喷溅极远,混杂着已经碾压成泥的尸骨,远远瞧着就像是叫人压扁落在地上的西红柿。因为当时的血还没凝固,还会顺着道路流淌,虽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特有的味道,可因为那个人已经叫人碾压成泥,远远瞧着环卫工人也无法第一时间认出那是什么,也是等着走进之后敲瞧了半天,才知道那是一具遭人碾压的死人。 在辨出地上那跟泥血混在一起的竟然是个死人后,环卫工人吓得魂都快散了,当即打了报警电话。因为事发路段没有摄像头,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警方也不得而知,只能暂时定性为恶心肇事逃逸。 谁知这一件事还没查个明白,第二天又出了一场类似的案子,同样是一个夜游于街道的人,不知为何竟然被人碾压至扁平。皮肉几乎成泥,就连骨头也被人碾碎,断了的碎骨从皮肤底下穿破皮肉穿出,鲜红混淌一地。 如果只是一场肇事逃逸,案件就够恶劣,可如今上一桩案子还没弄个明白,第二天又出了新的案子,警察那儿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干劲。 谁知这案子一起就跟连锁反应似的,从那一天起几乎每晚都有人遇难,全部被人碾压成泥,死状极其凄惨。这些人中有的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有的则是大晚上还在外头游荡的小混混,还有是根本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完全没有交集的受害人,却接二连三叫人发现惨死在街头,很快的J市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尤其是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东西干的,警方一直没个头绪,民众们更是不安了。案发地段不是没有监控器,就算有监控器总在那一瞬莫名失灵,没有天眼监视的情况下,警方就算再有能力也无济于事。这样诡异的惨死也一直发生着,实在诡惨死连着出现七八日,随着一名幸运者的徼幸脱险,警方才逐渐清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怪物,袭击那些人的是个怪物,而且还是个体型非常巨大的怪物。 第六十章 比比之鼻 4 怪物,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 当那唯一的幸存者恐惊的说着怪物时,警方并不以为然,全当幸存者因精神受创产生了幻觉,将动物园逃出的动物或者是大型流浪犬科当成了怪物。毕竟这些遭人遗弃的猫犬,在大型城市里并不少见,现代的人多是如此。前一刻兴致冲冲的养了只宠物,下一刻就可能因为觉着麻烦随意丢弃。 而那些失去主人喂养的宠物,为了能生存袭击路人也非罕事。 所以当那位幸存者一个劲的重复着自己是被怪物袭击时,警方并没有在意,只不过是因了幸存者的话排除了肇事逃逸的可能,随后开始排查J市动物园是否有大型动物逃离。 开设动物园需要有关部门审批,尤其是那些圈养着大型动物的动物园,更是全套手续一并俱全。所以调查这一方面的事对于警方而言并不难,只需几通电话也就查清了。只是这几通电话下去后,原以为既定的目标,再一次出现偏差。 整个J市,所有的动物都好好的呆在动物园里,尤其是那些大型动物,更是不曾逃离。 既然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出来伤人?这段时日的猛兽伤人事件,到底是什么生物干的。流浪的猫犬?警方不是没有往着一块想过,只是能圈养在城市里的宠物?真的具备将人碾压成泥的能耐?就算是最为凶猛的藏獒,顶多也只是将人撕裂,至于碾压。 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越是往后调查,这一件事越是叫人难思明白,尤其是每次发生惨案的路段,当时的监控器总会莫名其妙失灵。很快的,警方也开始意识到这一件事可能不似他们所想那般简单,或许真如那唯一的幸存者所说。 J市这几起恶性伤人事件,真的是怪物所为。 如果是人,又或者是已知的生物,警察还有办法对付。可要是真的怪物,恐怕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警方办案,案子不计其数,科学无法解释的案子自然也是时有发生,所以这种跨行请行家的事。 在所难免。 这一次的委托就是由J市有关部门发布的!委托虽然发布了,不过这有用的信息。 他们可提供不来。 跟上一次K市的那一单委托一样,除了简简单单的一张写有受害者基本信息的纸,其他有用的线索一概没有。简单粗略的扫了一眼,安德鲁跟君以诺几乎同时抬头看着工作人员,明白两人已经瞧明委托内容的工作人员这才说道。 “这一次的委托,两位手头已是全部资料,因为委托奇特,警方实在无法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所以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几位了。” 设布在城市各处的监控器的确好用,只可惜再好用的东西也无法应对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所以这一方面的线索,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寻找了。 工作人员的话刚落下,安德鲁跟君以诺便同时起身,起身时身体碰触到椅子,后滑时椅脚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同时响起的摩擦声,叫两人几乎一起顿了身体,随后朝着对方看去。不过是眼角的交汇,随后像是无目的一般的轻扫,就是那一瞬的交汇后安德鲁先一步错开了眼。 移错的眼,从位置上离开,随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安德鲁的错眸叫阴歌觉着有些古怪,顿了一下倒也立即跟了上去,只不过她抽身随上时,却听到身后的临发出古怪的咂舌声。 离开座位随后走出这一间房,身后的阴歌匆匆追上,快了几步赶走到安德鲁身边,阴歌暂甩刚才那一丝疑惑,随后问道:“德鲁,这次的委托你怎么看?” “恐怕会很麻烦。” “很麻烦嘛?我也这么觉得,委托虽然是J市警方发布的,不过已经调查了这么久却连对方到底是什么都没摸清,半点线索都没有,这样的委托,也够让人头疼的。那个东西肯定不是警方所猜的大型动物,流浪猫犬更加不可能。你刚才看了工作人员给的资料没?那些遇事的人竟然被碾成肉末。身上的骨头全部压碎,连着血都从碎裂的皮肤里淌出来,究竟什么东西,能做到这点?” J市的这一单委托,绝对能用血腥来形容,每一次遇害的人全都死得极其惨烈,就算是阴歌想起方才看到的资料,脸色都会略着变了。安德鲁的脚程,阴歌必须赶着才能追上,又紧了步伐往前赶了几步,阴歌说道。 “现在连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个委托要从哪儿下手,总不能就一直这样干转圈吧。”反正这有用的线索阴歌是一条都没看到,一件事如果没有切入点,就只会如无头苍蝇一样浪费时间。 对于这个委托,打从接过工作人员给的资料起,阴歌就是一心的迷茫,完全不知道这单委托该从哪里下手。倒是安德鲁,阴歌的踌烦显然又一次没入他的耳,也没留神依着他的脚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想要跟上并非轻松事。速度依旧不减,就在安德鲁离开大厦的正门走出这栋大楼时,阴歌直接出声问道。 “德鲁,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找线索!” 三个字,既回答了阴歌的话,同时也标明了接下来的方向。 找线索,她就是因为没有头绪才开的口,哪知安德鲁的回答竟然如此简约。因了安德鲁的话,阴歌直接顿下自己的脚步,看着速行离去的安德鲁,阴歌闷着声说道:“线索?我刚不是才愁没有线索吗?现在去找线索?上哪找?” “上哪找,既然要找,当然有方向了。”阴歌的顿足,临正好从身后跟上,听了阴歌抱怨的话后,临接语应道。应后阴歌扭过头看着临,随后说道:“方向,哪?” “哪?居然没看出来,看来你今天的心思都不在委托上呢。”勾扬的嘴唇,像是一切都叫她看得清透,临的笑有时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现在。莫名有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叫阴歌也不自然的后退蹙了眉,随后应道。 “临大人又来了,总是喜欢胡说,我的心思一直都在委托上,只不过这次的委托实在奇怪。警方那儿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连能提供线索的监控记录也没有,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德鲁要上哪儿找线索?” “哪儿?难道你忘了,可是有个倒霉的幸存者呢。”微压的声音,像是担心着话叫人听见似的,临压声说了这话,随后动身从阴歌身边擦过。飘行而过,因为离得有些近,斗篷正好从阴歌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擦过,那种说不出的触碰感叫阴歌的汗毛直接竖起,一种道不出的诡异。 从阴歌身边擦过,随后悬行数步,临突然回头说道:“发什么愣呢,还站在那儿?再不走可是会被安德鲁抛弃的。那个家伙啊,你该知道的,在这种方面最没耐性了。” 也是临的话将阴歌闪了的神拉了回来,回神一看正好瞧见安德鲁站在不远处蹙眉看着他们。大概是因着阴歌处站在那儿始终不动,安德鲁看上去有些不悦。 他的不悦,很少直接表达出来,可阴歌却总能敏锐的感觉到。当意识到安德鲁可能不满时,阴歌也不在多想浪费时间,而是冲着走了过去,随后一起去找临口中那倒霉的幸存者。 说她倒霉,事实上临也没有说错,这要不是倒霉的话,J市这么多人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是多的,谁不摊上这事,偏生让她给撞上了。不过要说她倒霉,跟其他那些遇害的人比起来,她又是幸运的。 虽说是废了两条腿,不过她的命还得还是保住了。当天被送到医院的时,因为失血过头,她在医院连着昏迷了数天,好在她的命也是大,最后还是叫医生给救了回来。 她是最近J市这些伤人事件中唯一的一名幸存者,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过于恶性,在整个J市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所以得知她醒来后,警方第一时间就是赶过来询问,看看她是否记得这些恶性的伤人案件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 询问,警方也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从而顺着线索找寻破案的关键。然而从她醒来的那一刻,怪物这两个字就没离过她的嘴。 怪物,这个幸存者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怪物。 那接连在J市做出这么多恐怖事情的东西,就是一只彻头彻底的怪物。明明才刚苏醒过来,照理来说身体应该是非常的虚弱,可当警方进入病房中询问那一晚发生的事时,她的反应却异常的激烈。 对于一个刚刚从死亡边缘擦过的人,她的反应远超所有人的预料,用尽全身的力气,竭嘶底里的喊着。 “怪物!” 当时她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加之神情恍惚神态异样,所以警方也就初步认定为事后精神受创,对于当时恐怖的一幕过于恶魔化。在这一件事上,警方自当希望能多得些有用的线索,只不过这位幸存者除了不停的重复着一切都是怪物做的,再也没有其他。 因为担心着警方的过多询问会刺激到她的神经,医生最终还是将警方请了出来。 不管谁的询问,除了怪物,再也无法从她的口中得到其他的说辞。关于怪物这个说辞,经历现代科学教育的警察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身为灵能者的他们,倒是本能的觉着这一件事的背后肯定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所以那位已被定性为事后重创神经出现障碍需要入院观察的幸存者,自然成了他们唯一可以探询的线索。 那位幸存者,现在就住在J市的第一医院疗养,虽然委托上J市隶属妖监会的工作人员给不了太多的线索,不过帮安德鲁查查那名幸存者如今住在哪儿。 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举手之劳的事。 很快便弄清了具体的病房号,安德鲁跟阴歌直接寻了过去。 幸存者的精神情况不容乐观,本来就因为遭遇了那种事心理受到极大的创伤,结果一面接受着警方不时的询问,一面又要面对自己被截掉的双腿,精神情况更加难以稳定。 医生已经尝试着做过多次心里疗养,可惜效果不佳,这人的情绪一直处于竭嘶底里状态。因为担心着病人真的会因为竭嘶底里导致精神崩溃,所以最近这几天,医生直接拒绝了任何人的探视要求。毕竟这人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如果在继续由着警方询问当天事宜,她的神经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连警方的人都不能进入病房探视,更何况是安德鲁跟阴歌。妖监会的那些工作人员一贯只帮忙查询你所需的东西,至于你要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一点可不在他们考虑范围。 直接跟医生说自己想要见那一名幸存者,肯定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连个正经的由头都没有,医生根本不可能允许他们的探视,就算他们真的编出的由头,医生也会依了病人情况不稳定,谢绝所有人的探视。毕竟最近那些想要挖独家的记者实在太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由头只有他们想不出没有说不出的,也是为了保护病人的权益。 医生可不会随随便便同意任何人进入。 想要直接申请见见那位幸存者,想来也不容易,虽然很不容易,不过安德鲁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法。 医生那儿,直接请求成功率不高,如果硬着闯的话又可能造成骚动,到时影响到其他病人的休息,同样也不妥。所以想要安安静静的见见那位幸存者,只能辛苦一下她的主治医生,劳烦他亲自带路领他们过去。 让主治医生领着他们见见那位幸存者,方法倒也简单,不过是寻个由头直接见了人,随后劳请小鬼上了医生的身。 鬼上身。 就算医生不乐意,也得领路了。 这还是小鬼头一次上了活人的身,当即那叫一个激动,这儿摸摸那儿蹭蹭的,甚至都将手直接塞进裤裆里,那副蠢货的模样可叫阴歌头疼。直接处在那儿干咳了几声,阴歌说道:“好了,你也该好奇完了,快点办正事吧,鬼在活人身上呆太久,对活人可没好处。” “阴歌大美人你别急嘛!我再看看,这可是活人的身体啊,活人的身体,暖呼呼嫩乎乎的,精力充沛啊。”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说出来的话却总能自带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之态,也叫人郁闷的。小鬼这儿是兴奋到了一定的境地,可安德鲁那儿可没多余的时间陪他在这儿激动。手指一勾,人形直接爬上医生的肩头,没有五官的纸脸直接盯着医生的后颈处看。那种被人冷盯的感觉直接透过医生的后颈导入附于体内的小鬼,瘆得他直接打了哆嗦。 身子一僵随后打了个喷嚏,而后看着安德鲁投射过来的视线后,小鬼瞬间僵了。 安德鲁现在看着好像有点不耐烦,如果自己在继续这么不务正业,下一刻人形会不会直接把自己从这个医生的体内逼出来并且暴走一顿呢?想想这群人形跟它们的主人一样,都是个没有善良之心的主,小鬼也就不敢在浪费时间,而是赶紧站正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随后领着他们朝着幸存者所住的病房走去。 第六十一章 比比之鼻 5 幸存的那个女孩是唯一还能提供线索的人,虽然她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可为了防止她受到迫害,警方还是遣派警方人员在她的病房周边严密监视。警方的监视,一是为了确保幸存者的人身安全,二也是抱了一丝的期盼,看看那个袭击她的东西会不会因为她还活着,在什么时候再次潜入医院,只为了让所有的受害者全部丧命。 警方的秘密监视,也是其他闲杂人等无法靠近这个病房的根本原因,因为早一步猜出警方会做这种安排,所以安德鲁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硬闯,而是让小鬼上了主治医生的身,随后领着他们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去。 主治医生,负责密切监视的警员自然认识,根本无需上来盘询,不过是远远的点了头随后就看着主治医生领着一男一女两人进了女孩的病房。一路上正着神色,可叫小鬼别扭着,才刚进了病房关上房门,他就直接舒叹了一口气。 这个病房属于独立的单人间,只有女孩一个人住在这里,可能是刚刚睡醒,如今没有困意,女孩就躺在病床上扭着头看着外头的天空。蓝蓝的天,今天的天气不错,风从推开的窗户渗吹进来,带着丝丝透心的凉意。 现在已是入秋,虽然正午还是有些燥闷,不过早晚的天也凉了不少。女孩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算好,这样开着窗不停的吹,对她而言没什么好处。只不过如今的她早没了在意这些的心思,只是一味的看着外头的天,不知想着什么。 就在女孩睁着眼看着外头的天空发着楞时,忽然看到有人影从床边走过,随后走到窗户边上,关了那扇窗户。 一开始还以为是主治医生,女孩也没太在意,只是眼睛的一个扫瞥,下一刻她发觉进入病房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一身略显修身的白衬衫,不是见惯了的白大褂,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细心的将窗户关上,而后说道。 “过了正午,天凉,别开着窗户。” 清清淡淡的话,听不出多少情绪上的波动,却叫人莫名觉着心中一暖。或许是因为这个声音好听,又或者这是她多日来除了家人之外唯一一个不是进屋直接询问而是关心她别着凉的人。在听了那个男人的话后,女孩的视线直接落到男人的身上。 那一刻,是从她醒来至今唯一的一次,她的眼睛不在那样透着死气。 将窗户关上,安德鲁这才转过身随后走到床边,随后在女孩床边的椅子坐下。没有马上开口,安德鲁只是俯着眼看着女孩,而女孩也是如此。这个无声无息进入自己病房的男人,本该叫现在的她万分抵触,甚至该感到害怕才是。 可是没有,当她的视线对上这个男人的双眸时,竟莫名的觉着这个男人很温柔。 明明那双眼睛透着极深的冷阴,远比自己的双眼瞧着还要死沉,可是这一刻,女孩就是觉得这个人很温柔。或许真是因为他刚才那句关切的话,所以才起了这种奇怪的念想。 没有像平时那样一看到陌生人就感到恐惊和害怕,甚至是竭嘶底里,女孩就那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对视了半晌后,女孩开口问道。 “你是警察吗?” “不是!” “那你是记者?” “不是!” “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记者,那你是谁?”现在除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唯一还关心她的恐怕只有那些想要寻找到线索的警察以及力求得到第一手独家的记者。从她遇上这种事并且徼幸的活下来,这些事情一直盘绕在她的周围,让她无时无刻不记起那一晚的恐怖。 那个晚上,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如此可怕的事情。J市最近连续发生了多起夜晚猛兽袭击人的事件,她之前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J市也是大城市,这到了晚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哪就那么倒霉真叫她给撞上了? 因为不信自己会那么倒霉,所以她也抱了侥幸的心里,那一晚就是这样,因为玩得很晚,她就和自己的朋友一起结伴往学校赶去。谁知道灾难的降临往往发生在那一瞬,根本没有时间缓冲,上一刻她和自己的朋友还有说有笑的,可下一刻? 噩梦就降临了。 噩梦,对于她来说这一晚的事就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不想回想,哪怕一刻也不愿意。然而周围的那些人,却无时无刻逼迫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记想起那可怕的一夜。那样的逼迫,几乎快让她疯了。 她抵触着周围的人,不管是那些费尽心思的记者,还是那些想要破案的警察,她全部抵触。可独独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奇怪的没让她觉着恐惧或者反感,反倒觉着他。 很温柔。 他是谁? 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挖独家的记者,他到底是谁?对于安德鲁的出现,女孩本能的感到奇疑。下意识的,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只是这一番询问并未得到安德鲁的回答,凝对着她的眼眸,半晌之后安德鲁说道。 “很害怕吧。” “嗯?”下意识的顿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安德鲁在询问什么,女孩轻轻的喃应说道:“嗯!” 很害怕吧! 明明那些警察请来的心理医生也是这么问的,可是同样的一句话却给女孩带来截然不同的感觉。她有种直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懂的,他一定能明白自己那晚究竟遇上了什么。那一刻,心直接揪颤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滑下,没有抽泣,也没有竭嘶底里,泪水就那样自然滚落。 看着女孩滚下眼眶顺着脸颊滑入发中的泪,在泪珠即将消隐在发中时,安德鲁伸出手,将那一滴泪珠挡下。用指尖勾起女孩淌下的泪珠,安德鲁说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怪物!” “我知道,那个怪物,你们究竟遇上什么?” “你相信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问了这一句,询问的时候女孩的双眼始终直盯着安德鲁的眼睛。那双看不出任何情愫冰凉得好像死人的眼睛,却莫名能安抚她沉恐的心。 根本不需要回答,只需要看着安德鲁的眼睛,女孩就能看明他眸下未答的话。片刻的短矗后,女孩说道:“怪物,那天晚上我真的遇上了怪物,那个东西,真的是个怪物。” 视线措移,不再应对着安德鲁的双眼,而是错开随后落到窗户的天,女孩说道。 “最近J市出了那么多事,连续大半个月了,所以大家都在传,我们学校也有各式各样的传闻,真的,什么传闻都有。有人说是动物园的动物跑出来了,有人说是城里进了猛兽,还有人说闹鬼了,什么样的传闻。虽然传闻很多,可是我们一开始都没信,所有人,我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觉得这一件事很好笑。虽然学校已经通知了,晚上禁止外出,可是我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为什么要放在心上?那些传闻实在好笑,即便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个城市这么多的人,哪会那么倒霉偏偏就让我们撞上了?” 自言自答,只是女孩第一次真的认真回思着那一晚的事。 “那天我和一个朋友约了其他人出去玩,因为大家很久没聚了,所以那天玩得有点晚,一直到了凌晨,我们才散了。凌晨,我们以前经常玩到凌晨,从来都没出过事,就算最近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我们也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谁不撞上那种事偏偏就我们两个撞上。可是有的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拿你开玩笑,你越是觉得不可能,往往就是那么倒霉,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事绝对是一场无法挥去的噩梦,因为再一次记起,女孩的话变得断断续续,断续之中带着强烈的恐惧,就连那双眼睛也因了恐惧瞪得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因为强烈的恐惧,女孩的视线从窗外转落到床被上,看着那搁放在床被上握成拳的双手,盯着那逐渐暴起的青筋,女孩说道。 “那天晚上,就是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学校。明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那不是我们第一次在外头玩到凌晨,以前,从来没出过事,为什么偏偏那天晚上却遇上那种可怕的事情。连路,就连回学校的路也是我们平时走惯的,一切都跟平时一模一样,可是那天晚上,就在我们经过公园准备回学校,那个怪物突然冲了出来。就那样从公园的树林里冲出来,黑漆漆的树林里,我们谁也没留意到那个东西,等到它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就那样突然冲了出来,然后站在我们跟前,它好大,真的非常的巨大,完全没给我们回神的时间,它就抬起那只巨大的胳膊,然后将我的朋友拍在地上。” 那一下,就只是那么一下,她的朋友就被那个怪物直接拍压在地上,骨头断裂的声音直接响彻空静的夜。怪物的突袭实在太突然了,加之出手非常的重,那只大手按下后,她的朋友根本来不及哼声。 血,随着朋友被拍压在地上,喷溅起来,虽然那一天的夜很暗,光线不足,不过她还是看清了飞溅而起的血以及碾压成泥的肉末。 一切的一切,就在瞬间发生,过于突然的一幕早已夺走她的魂魄,她唯一能做的只会呆呆的站在那儿,瞪眼看着面前一切。 将她的朋友碾压成肉泥后,那个怪物显然非常兴奋,发出鬼嚎般的叫声。因为感到兴奋,怪物压着朋友的手又加了不少力道。 “咔嚓” “咔嚓” 那是骨头被人细细碾压时独特的声音,每一声“咔嚓”在这深寂的夜中都如了催命的鬼符。如果说这个怪物的出现过于突然,叫她回不来神,那么如今这夜下的“咔嚓”碾骨声,已足够将她的心神从恐惊中拉回。 害怕,无法言说的害怕,虽然吓得两条腿已经发了软,不过她还是本能的想到了逃,下一刻,当又一声“咔嚓”声传来时,她已回神想要逃离这儿。然而这动身的逃跑却引来怪物的注意,就在她动身才逃出两三步时,忽然听到一声嚎叫,随后只觉着一道重力从上方压下,下半身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后在这剧痛之下她陷入昏迷。 等到她再一次苏醒已经是三四天后的事了,苏醒后的她,一切都是那样的恍惚,好像记忆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然而当她看到空荡的裤腿时,一切已得证实。 那些并非噩梦,而是真实存在的,而她的朋友,已经被那个怪物杀了。就像之前听说的那样,被一节骨头一节骨头慢慢的碾压,最后整个人压沉肉泥。 这些话一直都是藏在他心里的梦靥,她根本不想重复,因为每说一次就意味着她必须在经历一次那可怕的回忆。当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女孩也差不多露了崩溃之态。 手捂住自己的脸,女孩竭嘶底里的重复道:“那是个怪物,那个东西就是个怪物,不是什么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型动物,也不是闯入城市的野兽,他就是个怪物。” “怪物,什么样的怪物,你还记得吗?”女孩的话叫阴歌觉着身子一阵发麻,尤其是想起资料上那些遇难的死者凄惨的死状后,这种发麻的感觉更甚了。面上露出明显的不喜,不过阴歌还是询问女孩是否还记得那个怪物长什么样。 “什么样?”阴歌的询问暂顿了女孩的竭嘶底里,停下压抑的声音随后像是认真的回思,女孩顿了半晌后说道:“那个怪物,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好暗,我没看清。不过它好大,真的真的非常的巨大,它的手非常的粗壮,只要一下就能将一个人直接碾压成泥。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就是个恶魔,是个恶魔。” 那样的记忆之下还能说出那些,对于女孩来说已是极限,如果继续再问下去,她该承受不住了。遇上那种事情,对于这个徼幸存活的女孩来说,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女孩这儿所知道已原原本本的道出,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别说问不出其他有空的,可能女孩也会因为他们的逼问彻底崩溃。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女孩的幸存是一种神的眷顾,然而在安德鲁的眼中,这样的她却是不幸的,当看到女孩如此的竭嘶底里,安德鲁也不再问了,回过头看着阴歌示意她别再追问,安德鲁随后瞥看着临,说道。 “拜托你了。” “拜托我?你确定这样对她来说是好的?” “大概吧!” “呵,果然呢,还是一样那么温柔。”奇怪的对话,叫旁人听不明,不过两人心中却是清楚的。从安德鲁那儿得了个意味不明的回答后,临也只是“呵呵”的勾唇笑了笑,随后上前来到女孩身边,将手抵在女孩头上。 噩梦的记忆会深藏在人的记忆中,哪怕经过治疗,它也会一直隐在深处,这种记忆会跟随着一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此的记忆是痛苦的,既然这么痛苦,那还不如抽掉。 鬼灵缓慢的渗入女孩的脑中,随后一点一点的再度抽离,当鬼灵再次抽离后,带出的淡淡阴诡暗色就是那噩梦般的回忆。 第六十二章 比比之鼻 6 等到女孩的记忆被抽离后,女孩也陷入短暂的昏迷,示意人形帮女孩盖好了被子,安德鲁这才抽身离开病房。 病房外,应该有人正监视着这间病房才是,可当安德鲁踏出病房时却敏锐的察觉到监视着这间病房的几道视线消失了。那几名警察就好像已经离开了这儿,无人再将视线落盯着这处。 这次的事情还没解决,病房里的女孩仍然是这一连串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按照警方的惯例,应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监视的警员全部撤离才是。 那些监视着这件病房的眼睛全部消失,叫安德鲁敏锐的察觉到此事有异,尤其是外头那即散即离即将散去的气息,更叫他意识到事有不对。在拉开病房的房门时,他就嗅到空中的异样,身形下意识顿了数秒,随后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朝着走廊一侧赶去。 刚才那短矗的一顿,叫阴歌觉了有些怪,正打算开口询问怎么了,可这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却看到安德鲁急匆匆的朝着一处赶去。这急匆的模样叫阴歌感到更加莫名,当即惑道。 “德鲁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嗅到了谁吧。” “嗅到了谁?” “谁知道呢!不过跟上去不就清楚了。”虽然嘴上说着不清楚,不过从临那调笑的语气中,阴歌不难猜到她肯定知道了什么。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强大的人,总给人一种这个世上好像没有事能瞒过她的眼。 什么都能看透的人,往往叫人感到无法言说的畏惧。 也是因着临的这一番话,叫阴歌不自然的蹙紧了眉,看着临随上的身影,阴歌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随后也跟了上去。 跟着安德鲁一路寻到医院的楼梯口,因为女孩的病房位于医院最高层,所以这一层的楼梯很少有人使用,大多数的人都选择直接乘坐电梯。顺着那熟悉的气息直接来到楼梯口,当看到楼梯拐角内躺了几个人,安德鲁立即紧着上了前。 楼梯内处一共晕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警方派来负责监视女孩的警察。也不知遭了什么攻击,此时三个人全都晕倒在楼梯口,因着瞧见三人的倒晕,安德鲁当即上前查看,确定这三个人只是被人打晕后,他才微着舒了口气。 等着安德鲁检查过后,阴歌和临也赶了过来,当看到倒晕在楼梯口的三名警察,阴歌诧愕说道:“怎么回事?这三个不是警察吗?怎么会倒在这儿?谁干的,难道?” 惊诧的话刚刚落下便见着临从她身后飘行了过来,说道:“谁干的,这可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你担心的那个。” “为什么?” “如果是你担心的那个,现在这地上躺的就该是一团肉而不是三个完好的人了。” 阴歌担心的是那个怪物潜入医院,为了那唯一的幸存者而来,不过临可不觉得这次的事跟那个怪物有关。毕竟从那个怪物一贯的做法看来,如果真是它做的,哪可能让警察完完整整的倒在这儿。 笑着回了阴歌的话,随后上前来到安德鲁身边,临问道:“怎么?难不成是他?” 言语之下显然已经猜出这件事是谁干的,而安德鲁也是应点了头,无声点应算是回了临的猜测。瞧了安德鲁的应点,临这才绕行来到另一边,而后伸出脚踢了踢晕厥到楼梯口的警察,临笑着说道。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做事干净利落,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给人留下。啧啧,三年不见人的性格变了,不过本质还是无法替改啊。”或许是因着临的话一语正戳关键,安德鲁的唇角竟然溢起淡淡的笑,视线没有移落到临身上,不过安德鲁却答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认定了一件事就不管左右,先把自己想干的事干完再说。”非常自然的接了这话,话像是批判语气中却带了不加掩饰的笑,接了这一句户,临这才问道:“怎样?这三位警察同志没事吧?” “他做事向来有分寸,只不过是晕了,一会儿就好了。” “一人一记手刀,的确干净利落,而且也不会让无关的人来妨碍自己。看来你们两个的确很像,想法都凑一块了,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这唯一的幸存者,只不过那家伙这办事的风格,还真够雷厉风行的。” 事情是想到一块了,不过两人办事的法子倒是完全不同,安德鲁并不想硬闯搅了这儿引起骚动,所以才让小鬼上了主治医生的身带他们进出。不过君以诺可就不同了,比起走那些弯弯绕绕的路,想来他觉着直接敲晕警察会叫整件事方便更多。 相较于安德鲁的办法,显然君以诺的法子更叫临满意,倒是不停的咂着舌大肆赞赏,一面笑而扬唇,临一面说道:“虽然是挺雷厉风行,可惜脚程上还是比你慢了点,让你给赶到了前头。不过那孩子也不是个傻子,想来瞅见你在里头也不会乖乖的离开,八成刚才那个女孩说话时,他也在外头听着呢!” 从女孩口中问出具体的是安德鲁,不过有利的线索谁也不可能傻傻的放弃,依了君以诺的性格,当时必然在外头听着。虽然接了同一份委托,不过安德鲁跟君以诺毕竟是名誉上的竞争对手,有利的线索被对方窃听了,照理而言应当感到不悦才是。可是阴歌从安德鲁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不悦的神情,反倒对于君以诺的做法很是笑喜。 除了夜梓,这是第二个能让安德鲁露出这种笑的人。 明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家伙,甚至都不像自己一样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阴歌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安德鲁能对那两人露出不一样的神态。 虽然安德鲁跟临谈对时,没有直接点名君以诺的名字,不过从他两的对话中阴歌还是猜得出何人叫安德鲁露出异色之态。这是第二次,第二次看到有人让安德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也是第二次叫阴歌发现,心里头团堵着什么,很不是滋味。 阴歌是个聪明的女人,安德鲁跟临所指是谁她自然明白,不过小鬼可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医生的身上脱离的他此时可是悬飘在那儿一脸的迷茫。左右来回不停地扫看,这样来回扫看了半天发现听不明白的他,最后开口问道。 “你们在说谁?”不懂就要问,这可是孩子的心性,可是因着小鬼的询问,安德鲁跟临这才顿了谈语。收声而后看着小鬼,临说道:“大人的世界小鬼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听着别插口。” “什么大人小鬼的,临你看上去年纪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最不喜的就是临用那大人的口吻同自己说话,明明瞧着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小鬼就是不满这一点。只不过他的不满换来的仍是临恶作剧般的戏弄,看着小鬼露出那意味不明的勾笑,就在小鬼搞不明白临为什么要冲自己笑时,人形已经从安德鲁袖中爬出,随后借力弹跳到小鬼身上。 这人形一个个瞧着软绵绵的,好像轻轻一吹就能随风飘得老远,事实上打起人来可疼了。在家里头小鬼可不知在这些人形手下吃了多少亏,如今见着临居然有用人形吓唬他,当即他也不敢在嘟囔,急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手示意刚才什么都没说。 气氛原本还有些微妙,不过多亏了临好小鬼这么一闹,阴歌那团聚在心中的不舒服到也散了。做了吞咽的动作将心情平复后,阴歌这才上前问道。 “德鲁,那个女孩是唯一一个见过伤人怪物的幸存者,她的话,能说的应该也都说了。可是那些话就目前看来有用的线索还是不多,除了知道那个怪物是个力大无穷的生物外,其他的我们还是一概不知,连个大体的目标都没有,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做事必须要有个大体的目标,这样才不会如了无头苍蝇一般。该问的事,他们都问了,女孩也将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只是她说的那一些,阴歌并不觉得里头具有有用的线索。不只是她,就算是临跟安德鲁,也没能从女孩所说的那一些探究出有价值的东西。 原本因了君以诺而挂在唇角的笑,又因了阴歌的询问消了隐,眉心再度蹙了起来,微思片刻而后转头看着临,安德鲁说道:“从那个女孩记忆中抽出的片刻,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线索吗?”也是噤声认真的思了半晌,将那段记忆拆开一点一点的缕顺后,临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女孩所说的就是那一夜她见到的。” “那生物呢?那个袭击他们,她口中的那个怪物?有没有他外形的影像记忆?” “也没有。”或许是连这一点也没有,才叫临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这个世上很多事物都是会骗人的,就连自己的眼睛,也可能欺骗自己,然而那印入眼中直接印刻在记忆最深处的片段,却不会骗人,它刻入下的往往是最真实的一面,绝无虚假的可能。 那一晚,不管女孩记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要眼睛扫到了,那个怪物的模样就会刻印到记忆的深处。然而没有,在那段记忆当中,临并没有看到那个怪物。 在她抽取出的那段记忆里,她只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巨大的影子,就好像一团比黑夜更重的墨染晕在暗色之中。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独独只有那一只巨大的手臂以及飞溅到四处的血肉。 无法刻印进记忆最深处的影像,这样的事可不多见,登时临的心中骤起不安。 而这一份不安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只不过紧抿的唇还是叫安德鲁敏锐的察觉到事有怪异。临不想这个时候说出来,安德鲁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暂屏了神,安德鲁说道:“没有任何的线索,看来这一次不能守株待兔,而是得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们要怎么主动出击?” 安德鲁的话让阴歌有些不明,下意识的顿疑了,不过疑后的她马上意识到安德鲁这话的意思。双眸那一刻微着瞪开,而后看着安德鲁,眼中闪出诧疑,阴歌说道。 “德鲁,你不会是想?”话到这儿还是忍不住顿了半晌,随后才字字说道:“你不会是想直接充当诱饵吧。” 那个怪物一直隐于暗处,从来没有现过身,每次只要出现必然制造一起恶性的伤人事件。所以见过那个怪物的人,每一个活着的,唯独只有那个侥幸存活只是失去两条腿的女孩。然而就算是那个女孩,记忆的深处也找不到有关那个怪物任何的影像。 对于这个他们接下的委托,到现在他们还弄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如此之下,眼下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主动出击。 而最好的主动出击,便是由自己充当诱饵,只有抛出最鲜美的诱饵,大鱼才能咬钩,也只有让大鱼咬钩了,他们才有收网的可能。 安德鲁就是那种要嘛不动,要嘛一动总能将人惊出一身冷汗的主。由自己充当诱饵,也就意味着别人在暗而他在明处,那个怪物面前看来最擅长的就是突袭,凭借可怕的力道将人碾压成泥。 明枪易躲可暗箭却是难防,面对着那种隐于暗处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突袭,谁也无法提前预料。就算安德鲁很强,就算安德鲁属于第三方的存在,可是让自己充当诱饵。 这样的事还是太冒险了。 眼睁睁的看着安德鲁去冒险,阴歌可不能接受,她可不喜着安德鲁的这项决定。倒是临竟然觉着他的法子不错,直接拍手叫好说道:“充当诱饵吗?不错不错,这么鲜活的鱼饵放在水面上,不愁那东西不上钩。不过鱼饵虽然鲜美,可大鱼得警惕心也是强的,太具有防范性的鱼饵,恐怕很难让大鱼上钩呢。” “所以你想干嘛?” “我没想干嘛啊!只是觉得既然要做鱼饵,当然要有点敬业精神才对。安德鲁,你实在太强了,让你去充当鱼饵可不是个好主意。” “这种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还以为临将主意打到阴歌身上,安德鲁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不过从他的口吻中倒是听得出来他可不会同意临让阴歌出犯险。对于阴歌,安德鲁的确对她有所保留,也从不承认她是自己的搭档,不过让女人犯险这种事,安德鲁可不会做。 他这直截了当的打语可叫临乐的,直接笑出了声,临说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还不清呢,我哪敢让阴歌去当诱饵,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命给交代了,那得多亏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谁出的主意当然谁去咯,只不过去的那个人,得在身上加点东西。” 正如临所说,安德鲁实在太强了,如果就这样当了诱饵,她可不觉得那个怪物会对这种诱饵感兴趣。可要是在安德鲁身上加点东西,限制他体内的灵力,那儿诱饵看起来可就真诱人可口了。 话一勾笑,意已清明,而对于这清明的笑,显然正中安德鲁的心思。 第六十三章 比比之鼻 7 安德鲁这个诱饵,当然是极好的,为了能确保这个诱饵本身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临可没忘了用鬼灵制造出几个枷锁,将安德鲁的灵力全部囚困于体内。 灵力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外泄,要不然叫怪物嗅到了,可是会放弃这诱人的美味呢。怪物的嗅觉一贯都是灵敏的,如果一次让它察觉到事有不对,下一次还想再故技重施,可就难了。 安德鲁充当诱饵,这是安德鲁自己的意思,可是临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居然要小鬼陪着他一道去。跟着安德鲁一起充当诱饵去吸引藏于暗处怪物的注意力,小鬼可不干,扒着沙发就是不肯挪窝,小鬼哀怨喊道。 “我不去,死也不去,明明是你们自己的主意,凭什么要我跟着安德鲁一起送死。再说了,晚上那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害怕,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哎呀,送什么死啊,说得这么难听,有安德鲁在身边你害怕自己小命没了?再说了,你还有小命能没?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矫情什么。明明都已经是鬼了,还这么害怕晚上不肯上外头,你可有够给鬼丢脸的。” “谁规定鬼就不能怕晚上的,反正我不喜欢那暗漆漆的天,再说了,那外头不只暗漆漆的,还有怪物。不是鬼,是怪物啊,我才不要去给怪物当诱饵呢,这要是真的被他逮到了,没小命丢的我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临分明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要用卑劣的办法害他魂飞魄散,说什么都不肯上当的小鬼几乎整个人都贴到沙发上。小鬼的嚎叫,也够叫人无奈的,大概是他的嚎叫让阴歌起了恻隐之心,倒也替了他说道。 “要不还是我陪德鲁去吧。” 小鬼可不靠谱,让这个小鬼陪在安德鲁身边,且不说旁的,阴歌第一个不放心。安德鲁的身边,终归还是要她自己陪着才心安。阴歌的心思,安德鲁明白,只不过临的意思他也清楚,当即谢绝了阴歌的好意,安德鲁看着小鬼,说道。 “你,跟我出去。” “凭什么!” 还以为这只是临单方面的恶劣心思,没想到连安德鲁也同意她的做法,这会子小鬼的惨叫更加凄烈了。只是那连声而起的惨叫显然不能让安德鲁收回意思,直接饧眯了眼,盯看着扒着沙发就是不肯松手的小鬼。 下一刻,小鬼瞧见沙发上不少人形正在往上爬,一个个扒着沙发爬到小鬼身边,有的手上居然还拿着远比它本身还要高上不少的凶器。鉴于自己如果不同意,肯定又要受到人形非人般的折磨,最后一番纠思之后小鬼还是放弃了挣扎,随后苦了一张脸同意安德鲁跟临的安排。 深夜的J市,到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阴,大概是本身开始入秋的缘故,加之最近连续出了那些多恐怖的事,如今晚上已无人还有胆子夜行了。不管是平时夜游惯了的小年轻,还是总是加班到深夜的白领,全部早早的结束一天的工作,天才刚暗就关门将自己反锁在家中,就担心今晚夜游在外头,遇上怪物的人会是自己。 所有的店面早早都已停业,独独只有路上的路灯,还给这座城市带来些许光亮。走在J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行。 双手插在口袋里,安德鲁倒显惬意,就好像吃过晚饭出门散行一样,完全没有半分的警惕。反观小鬼,到跟那绑在绳上的蚂蚱一样,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连声尖叫。 这不身侧的草丛因为野猫的缘故,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这“沙沙”的声响直接吓得小鬼尖叫连连。当发觉那响动不过是只野猫发出时,小鬼又立即变了脸,捡了石头就往野猫那儿砸去,嘴上还不忘抱怨的喊道。 “你个臭猫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吓唬谁啊,刚才吓死人了,我这魂都快被你给吓散了。你这只臭猫咪,看我不打死你。”石子可是连着扔了好几次,不过一次都没打中,倒是叫那只野猫溜烟跑了。瞧着野猫闪身躲进草丛中随后没了身形,小鬼这才气怨说道。 “那只可恶的野猫,一会儿要是再让我逮到绝对给它好看,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还一脸的愤怨,可当一阵阴风吹起卷带着周围的树叶就转飘旋飞后,小鬼的怨怒的神情也跟着消了。不再是气呼呼的模样,而是警惕的看着四周,往着安德鲁那儿凑了几分,小鬼说道。 “喂,安德鲁,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风跟刚才比起来,好像阴了不少。” “现在已经入秋,风一阵比一阵冷阴没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风也冷太多了。安德鲁,我总觉得我们这么当诱饵在街上走来走去好像不是个好的法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自从他和临搬进洋房,小鬼平时没事就喜欢跟临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古装剧,电视里头有用的一件都没学会,倒是这些话,学得一套一套的。他实在不喜欢深夜在外头游荡的感觉,尤其是今晚,不知怎么的极其抵触。只是他的提议显然不能入了安德鲁的耳,没有应答,安德鲁干脆选择漠视了他的请求。 继续双手插进口袋里朝前走去,就在安德鲁走到街道的拐角处并且转身拐过时,往前走了几步的他发现小鬼没有跟上。不只是没有跟上,就连小鬼身上的鬼气,此时也现了异样。 像是受到了威胁之后自然反溢出的恐惧,小鬼身上的鬼气明显带了恐惊之意。因为察觉到小鬼鬼气的异样,安德鲁的眸色也变了,当即顿下脚步随后转过身看着小鬼。果不其然,小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整个人僵悬在那儿,或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小鬼的身形看上去又透暗了不少。连着面色也褪去那一丝血色,复了鬼魂该有的惨白。 僵悬在那儿,身体不停的打着颤,小鬼明显在惧怕着什么。 因为察觉到小鬼的异样,安德鲁立即意识到鱼可能靠近了,立即转身来到小鬼跟前,安德鲁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可怕?什么样的可怕?那种感觉,是不是跟你在洋楼里,临帮你回想起的可怕,一样?” 安德鲁的话放得很缓,也很轻,可就在他的这番话落下后,小鬼的颤抖的身体也僵了。像是一下子找寻到恐惧的来源,小鬼噙着眼泪抬起头,视线越过安德鲁,随后朝着一处地方看去。 顺着小鬼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当确定了准确的方位后,安德鲁直接朝着那儿奔去。越是靠近,那种卷袭而来的妖气越重,当嗅到荡飘在空气中阵阵散来的妖气时,安德鲁已在心中正道。 果然。 这次的委托果然跟K市的那单委托一样,并非普通的怨灵作祟,这次的事情,可能跟那个家伙有关。 一想到这次的事情可能跟应天有着关联,安德鲁脚下的速度就快了,就在他顺着散扩的妖气来到街道的一角时,血腥的气味直接顺着风荡入鼻腔。 腥腥的甜味,那是血液特有的气息,混杂着妖气以及一丝鬼气,甚至还有微微的灵力,齐齐涌入安德鲁的鼻腔中。当那血腥的气味呛入安德鲁的鼻腔时,他的速度顿了下来,顿下脚步而后步步缓行朝着血气扑来的地方走去,就在他缓慢的靠近那处时,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随后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黑暗中。 那个东西体型巨大,一眼便知那东西就是女孩提到的怪物,在看到那个怪物时,安德鲁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可是那东西的体型虽然巨大,速度也极快,加之安德鲁如今正被临的鬼灵钳固住,灵力无法释放的安德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物从自己眼皮底下逃离。 也就是瞧见一道黑色的巨影,下一次空气中已寻不到那一丝妖气,只剩下腥甜的血腥味。甜甜腥味,叫安德鲁的眉心为之一蹙,紧蹙之后随即转身朝着腥臭的来源看去。虽然即将目睹怎样的场面,安德鲁心里早已有数,可当他真的扭头朝着那处看去时,眸色还是忍不住随着暗下,迸射出的怒意难掩消于眼眸之中。 只要是那个怪物出没的地方,凡是遇上它的人,绝无幸存的可能,眼下的这个人也如此。整个人像是被从天坠落的重物压扁般,身体仰躺倒在地上,或许是因为那一压来得过于的突然,躺在血沫中的那个人还保持的人的形状。只是也仅仅只剩下一个形状了,因为怪物的碾压,那个人从头颅到脚底全部呈了泥肉状。身上的骨头几乎全部碾碎,骨渣从皮肉下扎出,血液混杂着肉末淌了一地。 而他的身边,则留有一个巨大的坑洞。 眼前的这一幕,远比资料上所看到的还具有冲击性,以至于后头赶上来的小鬼瞅到后,整个人吓得魂魄都快散了。也顾不得那打灵魂的深处溢出的恐惧,小鬼“嗖”的一声直接冲到安德鲁身后,死死的扒住安德鲁的胳膊,警觉着周围的一切,就怕那个怪物从哪儿蹦出来,下一个撕裂的就是自己。 小鬼只不过是个魂魄,就算这样扒着也不碍事,加之安德鲁如今也没有心思管他,也就漠视了。蹙着眉看着面前的惨样,安德鲁几步上了前。瞧着安德鲁居然朝着那具肉泥走了过去,小鬼的嗓子直接吊了起来,尖着嗓子说道。 “安德鲁,你干嘛,干嘛!干嘛走过去。” “闭嘴。”小孩的声音本来就尖锐,就算已经变成鬼了也是如此,叫小鬼的尖叫弄得有些心烦的安德鲁直接冷呵让他闭嘴。说话期间人已到了肉泥跟前,蹲下身扫看着地上这摊肉泥,安德鲁的眉心始终没有松过。 虽然已经被那个怪物碾压成了泥末,不过安德鲁还是能从他的衣着上看出这个人应该是附近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样的非常时期也就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才会深夜还在外头徘徊,流浪汉本就可悲,遇上那样的怪物,命更是不好。 细细的扫看,却没能从这具尸体上找到任何可用的线索,安德鲁最终起了身,随后退离这儿。对于这个流浪汉,安德鲁或许会替他觉得惋惜,不过这种惋惜也就是一瞬的事,他跟这个流浪汉毫不相识,甚至都无需为他的惨死感到难过。在确定流浪汉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后,安德鲁第一时间选择离开。 让这惨死的人暴尸于这儿,的确不厚道,不过替人收尸这种事,可非安德鲁的工作。当即也就弃了这人随后离开,反正再过几个小时,这具尸体自然会被人发现。 等着安德鲁回到下榻的酒店时,阴歌居然睡了,反观临还清醒的坐在沙发上,明显正在补那些恶俗的电视剧。当房间的门打开时,临才将头从电视机上挪开,随后看着进入房中的安德鲁。 还未开口,便已嗅到安德鲁带入的沉沉血气,那是刚刚惨死之人的身上特有的血腥之气。死人,临也算是见多的,不过血气浓成这样的死人,也是少见。当即不舒服的抿了唇,临问道。 “怎么?难不成真的倒霉遇上受害现场了。” 安德鲁的神色看起来虽然很正常,不过小鬼可就惨了,苍白得跟快要魂飞魄散般,一看就知道方才的那一幕对于小鬼来说极具冲击性。光是看着小鬼的脸色,临就大概能猜出他们目睹了什么,只不过猜出是一码子事,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一问并没换来安德鲁的回答,在屋中扫了一眼后,安德鲁问道。 “阴歌呢?” “她啊!”直接咂了舌,临说道:“那位美人可担心你了,说你身上的灵力被钳固,担心遇上事会受伤,所以一个劲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絮絮叨叨的,烦死人了,害得我电视剧都看不下去,只能请她暂时睡一觉咯。” 那种来来回回的絮叨实在烦人,可怨不得临暂请阴歌好好的睡上一觉。用那种不入流的手腕请人入眠,还能说得如此堂而皇之,也只有临这样的人才能如此的不要脸。她究竟是怎样请阴歌入睡的,就算不问安德鲁心里也是清明,当即瞥了她一眼,倒也没在说什么。 这一瞥换来了临“呵呵”轻笑,虽是轻笑,不过笑声不过几秒临却突然收了笑,随后看着安德鲁,问道。 “怎么样,瞅见那个怪物没?” 第六十四章 比比之鼻 8 “没有!” 对于安德鲁主动充当诱饵,临可是抱了满满的希望,毕竟安德鲁本身有多诱惑,临也是清楚的。谁知道那个怪物竟然不吃这一套,这可叫临失望的,当时“哎呀”连着叹怨了不少,临说道。 “什么?居然没有瞅见,真真是可惜了。” “可惜!临你居然觉得可惜,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要是你觉得可惜,下次干脆换你去。”刚刚进屋的时候,小鬼的那一张脸还惨白惨白的,如今许是恢复了,倒是有心神哀叫。那尖利的嗓音刺得临的耳膜发着疼,直接抬起手用斗篷堵住自己的耳朵,直到小鬼说完,临才咂着舌笑着回道。 “这是咋的了,瞧你这样子,难不成那个怪物真那么恐怖。” “恐怖,当然恐怖了,当时你是没在现场,如果换成是你搞不好都没法走着回来了。虽然我没有正面撞上那个怪物,不过我看到了今晚倒霉碰上那个怪物的家伙。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比那些工作人员给我们的资料上的照片还要恐怖。好好的一个人,那个怪物居然跟擀肉一样直接把他碾成泥末。还有那个倒霉蛋身边的一个坑洞,水泥地板啊,几吨的车子都压不垮的路面,那上面居然留了一个那么大的坑洞。”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着,小鬼说道:“那个坑洞看起来好大好大,直径目测肯定有半米,看着就是那个怪物留下来的拳头印。半米的拳头啊,那个子得多大,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恐怖。要不是我,换成你们,谁都不见得能回来。” 那样的场面,小鬼也是头一次遇上,不过头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居然还有那份心思详细的描绘,小鬼也算得上奇葩。对于那个怪物,小鬼绝不想正面撞上一次,倒是临,兴致居然叫小鬼的详细描绘勾了起来。 勾起的唇再度透了一丝叫人探不清明的笑,临转过头看着安德鲁,突然问道:“你觉得这次的事,跟他?有没有干系?” “跟他?看来你又知道了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直觉往往比别人准上一些。你也不瞅瞅你现在这张脸,别说是我了,不管是谁瞧了都会觉着这件事可能跟他有关。好了,别废话这些了,究竟是,还是不是?” “八九不离十吧。” “你的八九不离十,看来可以肯定这件事与他有干系了,不过那东西不是没有正面碰上,怎么了?就如此肯定这事十之八九?” “那种东西根本没必要正面相遇,远远嗅着他身上那股恶心的味,我就知道跟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你这话说的,这要是让应天听到了,八成又要说老朋友间,说话何必如此夹枪带棒的。” “老朋友?临,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被那种人成为老朋友,于安德鲁而言可不是件能忍的事,如果说安德鲁的前半生是为了自己的牵挂活着,这后半生,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件。 就是将那个家伙再度拖回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应天不只是安德鲁的恨,更是临在这个世上无法舍割的罪孽,瞧着安德鲁那阴沉下来的眸色,临也知自己好像叫他觉着不爽了,当即便是勾唇再笑,随后说道:“好了,不说这些,言归正传,对于那个怪物你怎么看?” “小鬼刚才已经说了,那个东西我们没有正面碰上,不过它倒是给我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和之前K市的那一单委托有点像。” 相似的气息,相似的感觉,当时混杂在血腥之气中的那一抹气息,的确让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K市的那一单委托。 “K市吗?”安德鲁的话叫临轻声顿了一下,随后点着头说道:“如果是K市的话,那么就极有可能又是应天创出来的东西。要是那怪物真的是那家伙借由帝王运构造创出的怪物,呵,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这次的怪物如此凶残了,毕竟人创出来的东西往往最能体现他的本性呢。” 应天,那儿家伙的骨子里就是残忍的,不管他如何擅长伪装,这种本性都无法割剔舍弃。 “不过那个家伙创出这些东西到底想做什么?”话一转,临问得有些迷惑,她是应天的老师,这一点没错。不过对于自己的三个学生,临倒是越来越觉着自己看不透了,尤其是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她总觉着瞧不出来。 “他?终归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连他隐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说想弄明白那家伙想借由帝王运搞什么鬼。不过依着那个家伙的性子,他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是那个家伙创出来的,八成都有他的用意。胡猜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想办法抓住那只怪物,或许还能顺藤摸瓜。” 瞎猜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于安德鲁而言,还是行动更加实际。他这话倒也得了临的应可,当即咂了舌,临笑着应道:“说得也是呢。” 这两人一言一语说了半天,两人倒是交流顺畅,可叫一旁的小鬼迷茫了,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小鬼只能惑疑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小孩子家家听那么明白干嘛?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又是老样子的话,直接呛得小鬼说不出话,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想着该如何反驳,谁知这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小鬼就听到临说道。 “对了,明天可能还得麻烦你,再跟安德鲁出去一趟了。” “什么?”突然的话直接吊高了小鬼的嗓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鬼直接瞪眼询问。这瞪眼的询问换来的则是临的微微一笑,笑看着小鬼,临一字一顿说道。 “不是你刚才自己说的,要不是你,换成我跟阴歌,指不定还回不来呢。既然你这么强,当然得你陪着安德鲁去咯,安德鲁现在这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为了让他更具有诱惑力,他身上的钳固我可是加了一层又一层。这要是出门的时候真那么倒霉撞上那个怪物,依照他现在这个样子自保是不可能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挡下呢。” 他刚才就是吹牛时随便说上一说,可不是希望临当真的,可现在临居然要他明晚再陪一次,不仅如此,她还不忘好心的知会,说依照安德鲁现在的情况连自保都难。安德鲁那么强大的人,如果他都不能自保,自己跟着过去不是找死?当即小鬼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两只眼睛瞪得老远,小鬼猛着摇头说道。 “我去,还是别吧,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鬼,而且还是个孩子,让我陪着安德鲁去,安德鲁会没命的。还是临你陪着比较安全,比较有安全感。” “我可是女孩子,让我陪着他去找怪物,这种事可不适合从你这种男子汉大丈夫的嘴里说出呢。” “那个,我还小暂时还不适合称之为男子汉大丈夫。” “还小嘛?瞧着是还挺小的,不过年纪小可不是你拒绝的理由哦。” “为啥?” “因为这个理由好像有人不认同。”说完已经扭了头,视线落到旁处。虽然看不到临的眼睛,不过每次她视线只要一落及某一处地方,别人总能清楚的知道她在看哪儿。视线也才刚刚移落,小鬼便顺了她的视线朝着那处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小鬼整个人都傻了。 人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桌,一个个站在桌上做着准备运动,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跃过来将他暴揍一顿似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的人形,场面着实诡异,更加别提其中的一只人形竟然还扛起桌上的果盘,瞧那样子正打算将那个果盘朝他砸过来。 这些人形,小鬼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形了,当即眼泪直接被吓的飙了出来,小鬼直接隐了自己的身形。在隐了身形前,他可没忘哀怨的喊了一句,怨道。 “动不动就用人形吓唬别人,有本事咱们一对一啊,临什么的最讨厌了。” 等着小鬼隐了身形,安德鲁这才瞥看了一眼桌上的人形,当即那些人形像是失去提线的木偶般,直接瘫软在桌上如了普通的裁纸。人形失了灵力的支撑瘫软在桌上,安德鲁这才听见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咂舌说道:“那个小鬼还挺可爱的。” “你有够闲的,这么多闲工夫去逗他,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找到那个家伙。” “啧,这是怎么了,觉得他可怜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啊。”话音刚落直接收到安德鲁的眼刀,冷眸之下倒叫临收了声,不过唇角上笑仍在,勾笑着唇,临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我也不算逗他,明晚让他跟着搞不好事半功倍呢。毕竟这个小鬼,可是个不错的雷达。” “雷达吗?倒也是。” “当初留下他就是因为直觉,总觉得那个小鬼有用,没想到直觉还挺准的。留下这样一个败笔,我倒是挺想让他知道。也不晓得那个家伙知道了,脸上会不会露出懊悔的神色呢。” “懊悔?我倒不觉得那个家伙懂得懊悔,顶多只是觉得这就是一道败笔。不过那个混蛋干了这么多恶事,也该留点败笔了。” “噗,你这话说的,怎么觉得像是妒忌呢。” 可不是临故意想要逗他,而是安德鲁这一番话,听着实在像是妒忌。 妒忌。 且不说安德鲁根本不可能去妒忌谁,就算他真的要妒忌,也绝不可能妒忌那个家伙。临的笑,换来的只是安德鲁的一记冷应,眸色瞬间有诡阴了起来,安德鲁说道。 “妒忌他吗?叫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妒忌了。” 那个被怪物袭击惨死于街头的流浪汉,第二天便叫人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早上都能在街道的某处发现一具成了肉泥的尸体。虽然这一件事J市的市民心中早就清楚,可当第二天再度出现一具尸体时,市民们还是感到惶惶不安,总是担心着下一刻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这段时间一到晚上J市就如了鬼城一般,除了马路两侧的路灯外,整个J市宛如陷入死一般的诡静,就连住户家里的灯,也没人敢开了。 也不知何时传出的谣传,竟然有人说当路上再也没有行人时,那个怪物就会开始攻击住家里的人。每晚一个,是那个怪物必须完成的定量,所以当街道上再也没有可以碾杀的人后,它的目标自然也就开始转移至藏隐在家中不敢出门的人。 家里的灯开着,也就意味着这个家里有人,既然有人,怪物自然也就顺着活人的气息寻了过去。 这种谣传虽然荒谬,却很快的便在市民中炸开,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惨死的人,所以每晚,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惶恐不安。晚上颤颤惊惊根本就不敢睡觉,白天自然没有精力做事,很快的,开始有人撑不住了。 最近购票逃离J市的人越来越多,恐慌的情绪一再飙升,再继续下去,恐怕J市就要毁了。如此的情况之下,灵能者的压力自然也是大的,既然已经接下委托,无论如何都必须处理好妥当。 因为那个怪物从来不在白天出现,所以白天的恐慌情绪稍微缓减了不少,趁着白天的这段时间,安德鲁做些调整。恐慌的情绪已经达到顶峰,如果那个怪物真的是应天创造出来的,物映人性,今晚必然会有一场大的戏码。 而为了这一场戏码,他当然得好好的做足准备。 白天对于J市的市民来说,过得是快的,可对于安德鲁而言,倒是显得有些漫长。可即便漫长,时间总会过去,慢慢的夜幕降临,J市再度笼罩在无际的黑夜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比比之鼻 9 以残暴为性的生物,所享受的就是人们面临恐惧时展露出的那一份绝望。绝望的人越多,它们从中得到的快感也越充足。这个世上的生物是否皆是如此,他们并不清楚,不过应天那个家伙,倒真是这样的人。 对于应天那种人而言,这个世间的万事都要操控于鼓掌之间,所有的人都得按照他的剧本行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快感。应天如此,如果那个怪物真的是应天创造出来的,必然也是如此。 肆意的残虐着每一个夜游在外头的人,将他们直接碾压成最为凄惨的模样,那个怪物,显然也将人当成自己玩戏时的一种玩具。玩具,就应该依照主人的意愿,主人要你干什么,你就应该干什么,绝对不能做出忤逆主人的事来。 那个怪物,现在最想看的就是人们惊恐绝望的样子,越是绝望,越是如了蝼蚁一样蜷缩在自己的窝里,哪儿也不敢去,怪物就感到越满足。怪物要的,或许就是人们恐惧下它所能得到的那一份快感,而安德鲁今晚要做的。 就是坏了怪物的玩戏。 为了破坏怪物的玩戏,让它感到不痛快以至于暴走显出行踪,安德鲁跟临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大量的人形在安德鲁和临的操控之下,被赋予了人的气息,一张张人形从酒店飘散开了,随后散落在街道的各个角落。 人形,虽然只是一张张纸裁长的人的模样,不过它们的身上携带着却是人类特有的气息。散布在街道的每个角落,毫无恐惊的来往游行。 怪物要的就是人们的恐慌,人们就是感到恐慌,就越是不敢出门,只敢藏在自己的窝里。然而今晚那分散在各处的人形,却像是一个个游走于街道上的行人,宛如不将怪物当成一回事的行人,再无恐惊。 没有恐惊的人类,这可不是怪物想要的,人形越是散开,散飘出来的人气越是能引来那个怪物的狂怒,如果这个怪物真的是应天所创造的,如今还在外头行游的人,显然就是忤逆了它的本意。 有胆子忤逆它意思的人,那些家伙可不能继续残活在人世间,那些人就该一个个被它碾压沉泥。而那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类,也将再一次承受更为可怕的恐惧。 看着人形行走于街道上,随后消失在黑暗中,临飘降坐在窗沿出,说道:“这些人形,你觉得有用?” “比起我,你更了解那个家伙,你说有用吗?” “如果是应天的话,目测有效果,那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将一切都牢牢的操控在手中,如果剧本出现了异错,肯定会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而对于那些打乱剧本的人,他从来都喜欢施加所谓的惩罚,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如此。” “既然对应天有用,对那个怪物,目测也有用。” “物映本性吗?这话倒也挺有道理的,不过就靠这些小人形,你确定能引出那个大怪物?” “怎么?你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 “开玩笑。”直接勾了唇笑出了声,临说道:“不管那个家伙如何有天赋,根基毕竟还是我替他打下的,想在我面前玩这些无聊的戏码,他还没强大能连我也算进去。” 应天的强大,临从来都是承认的,可就算再如何的承认,她也没打算认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话落下时人已抬了手,坐在窗沿处,抬起的手直接探出窗外。手心朝下,一团黑色的雾气在掌心出快速极旋起来。黑色的雾,不时有什么东西从那雾中强探出来,然而雾气看着虽然没有实状,却能牢牢的将里头的一切囚禁于中。那些不时想要冲出黑雾的东西,不过片刻就有被黑雾重新吞噬,当黑雾的颜色浓厚得宛如刚刚研磨出的墨时,黑雾突然在掌心散开,随后消失。 消失之后的黑雾分别随风散至人形所在的地方,每一张人形都沾染上些许黑雾,当黑雾渗入人形纸内时,人形映倒在地面的影子开始扩增了。影子一点一点的拉长,变宽,最后与常人的体型一般无二,等着影子形状似了常人的体型后,那些黑影才一个个脱离地面,随后站了起来。 虽然看着还是影子一般,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不过这些黑影的身上却散发着专属于活人的气息。如今J市的街道上,对于那个怪物而言,就是活人四处穿行。 当那些黑雾注入到人形当中,并且赋予了人形活人才有的气息时,临不禁咂舌说道:“哎哟,我虽然一直觉得你挺强的,可没想到这歪歪点子真不少,没想到这个法子真能成。” “这个法子不是我想出来的。” “不是你,那是谁?” “不予!” “那是谁?”活人的气息,那是活人的专属,这种东西可不是其他生物能具备的,更何况这种根本不算生命的生物。然而安德鲁刚才所提的法子竟然做到了,给没有生命的东西赋予活人才有的气息,如此有趣的事临自然感兴趣,对于想出这样法子的人,自然也是起兴的。 这种法子普通人可想不出来,临一开始还以为是安德鲁的杰作,没想到他却说出了一个从没听过的名字。当即可叫临疑了,直接咂舌问询,询后却听安德鲁说道。 “你不认识也很正常,他是当初跟在BOSS身边的一个人,不过最后叛变,跟了那个家伙。” “原本是小家伙身边的人啊!如果是小家伙看上的人,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法子也挺正常的,毕竟没有真能耐,小家伙可不屑跟他玩。不过也是可惜了,最后竟然跟应天跑了,看来那个孩子也下黄泉报道咯。” 当年跟了应天的,除了zero,其他几乎全灭,不予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不予的死让临感到有些惋惜,不过当初那样关键的时候竟然舍弃BOSS选择跟了应天,如此的抉择就算死了,也是他自己的命。 也就是小小的惋惜了片刻,而后咂舌不再寻思,一声清脆的咂舌声后,临看向窗外,随后说道。 “看来那个东西,已经按耐不住了。” 那个东西出现了,而且看样子还暴走了,这些根本无需亲眼见证,只需要看看小鬼的反应就可清。这个小鬼,根本就是应天败笔下留给他们的雷达,对于应天的灵力,哪怕只是一丝半缕,小鬼也能敏锐的察觉到。或许是因为当初他就是惨死在应天的手下,所以对于应天的灵压,才会直接印刻入灵魂中,无法挥去。 那个怪物暴走,因为那些散行在接到各处散发着人气的人形,怪物暴走了。暴走之下小鬼早就受不了,直接消隐了身形,藏匿于暗处。 就在小鬼藏匿了自己的身形,安德鲁和临,也行动了。 一个,两个,三个,今晚它不知道碾压了多少不怕死的人,明明这半个多月下来,在这夜夜轮现的恐怖下,人们的恐惧已经攀升至了高点,一点一点叫绝望笼罩才是。别说是晚上出门了,就算藏在家中也该颤颤惊惊的。 可是没有,就在它觉的应当如此时,那些应该被绝望和恐惧一点一点压垮的人,竟然重新出现在街道上。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J市也没有惨死过那么多的人,街道上再度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繁华,J市恢复的繁华,就好像它死了一样,那些人已经不将它放在眼里。它要的是人们的恐惧,那种无力反抗下的恐惧,而不是这些人漠视自己的存在,照常过着原本的生活。 漠视了自己,打乱了自己原定的玩戏,今晚在外头游荡的人。 全都要受到惩罚。 越来越多的人气刺激着怪物的怒点,它讨厌一切行于夜下的人。反正碾杀这些人也就是抬手一挥的事,既然今晚这么多人不怕死,那么它就将恐惧扩大,让那些人类慢慢后悔去吧。 行消在暗下,隐藏在黑暗中,穿行于无人留意的阴暗,每当寻觅到活人的气息时,它都会从黑暗中一点一点靠近,随后突袭将那些找死的人碾压成泥。 这种事对于它来说太简单了,这半个多月它也一直在做,然而今晚行走于街上的人,却让它觉着有些怪。从晚上到现在,它不知一路碾杀了多少人,每个都是一巴掌拍下去,直接将那些人碾压在地面。然而这样一路的碾杀,竟然没能勾起其他人的惊恐,这些人仍旧行走于街道上,好像没人留心到压于地面的具具残尸。 奇怪,那些还行走于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奇怪了。而更让怪物感到奇怪的是今晚的手感,半个多月,它不知碾杀过多少无辜的人,每晚都是,然而之前碾杀时,它都有种温温湿湿的感觉,像是血液溅喷起沾染的触感。不止如此,有的时候还有些微微的刺痛,那是人的碎骨穿破皮肉扎触到手掌的感觉。 可是今晚什么都没有。 每当它碾拍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拍下去的好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张纸,或者是一道影子。纸或者是影子?可是这些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身上全部都散发着人特有的气息。 怎么会不是人? 一面碾杀,一面疑惑,一面狂怒,这些怎么都杀不尽的活人,想来已经将这头怪物的怒火全部引勾出来。 怪物的狂怒彻底展现出来,而它的这一份狂怒,则被隐藏在暗处的三人看在眼里。顺着人形沾留下的气息一路寻了过来,此时的他们就藏于暗处看着那狂怒碾杀人形的怪物。 就如临在那个女孩的记忆中看到一般,这个怪物的体型非常的巨大,足有两三米那么高。当时在女孩的记忆中临只能看到一团暗色的模糊影子,而如今,他们却瞧得真切。 那个狂躁的怪物长着一副猩猩的模样,呲咧着牙目如铜铃浑身带着凶煞之气,身上的毛发为暗色,身后却长了一条硕壮的尾巴,尾巴非常的长,宛如鞭锤,瞧着便极富力道。尤其是它的那一双手臂,竟如成年男子的腰身一样的粗,拳头更是巨大得叫人瞧着便惊了心。 或许是因为狂躁的缘故,这个怪物每挥下一拳,地面都被它砸出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坑洞,重拳落下,连着地面都阵阵发颤,声音更是巨如轰雷。 这样的一个怪物,人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别说是擒住它,恐怕脸才刚刚露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直接将它碾死在地上。看着狂怒如了恶魔的怪物,阴歌的脸色可不好看,面色白惨,阴歌说道。 “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个怪物,抓它,怎么可能。德鲁你看看那怪物手臂的力道,这到底是什么?” “比比。” “什么?”询问的话,换来临的答复,不过她的回答显然叫阴歌觉得有些迷惑,当即玩到:“比比,那是什么?” “那个怪物,就叫比比。”顿了一下,看着不远处那狂躁不停碾杀人形的怪物,临说道:“比比,百鬼中列位为五十二的妖怪,此妖为山中的凶兽,是一种凶猛且力大无穷的妖怪。据传闻,这种妖怪性格残暴,神社常立它的雕像辟邪,是一种传说中的妖怪。” “传说中的妖怪?”闻此,安德鲁出声接了一句,先是扫眼瞥了身边的临,随后将视线重新移落到狂如魔的比比身上,安德鲁说道:“传说中的妖怪吗?又是一个从虚幻中衍生出来的东西,看来又是那个家伙的杰作了。” “这么看来,除了他,暂无别的可能了。” “三番五次,那个家伙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谁知道了?那个家伙心里头打的心思,就算剥了心也不见得探得出来,哪有法子猜?” “既然没法子猜,就直接逮了问吧。”比比的狂躁已彻底燃起,此时不管是谁,只要踏入这儿必然叫其视为必须碾杀的对象。这个时候逮它,绝非上上之策,不过却可以保证这狂暴的怪物不会再度藏隐于暗处。这个东西可是应天创出来的,如果想要弄明白应天在打什么主意,再也没有从这家伙身上入手更干脆了。 主意已定,灵力直接爆体,那些钳固在身上的鬼灵枷锁一道接着一道被安德鲁震开,原还打算叮嘱他这东西虽然是虚幻中的生物,可如今已是实体,凶残程度绝不亚于传说。可在看到安德鲁唇角那似勾非勾的笑后,那叮嘱的话直接咽下,足尖轻点随后整个人往后边荡去,临说道。 “逮住它吗?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如果这能逮住它,搞不好还能顺藤摸瓜呢。” “逮住它?临大人你打算让德鲁一个人?”那个怪物可非寻常妖怪,让安德鲁一个人应对,叫阴歌如何不担心。原还打算说些什么,可那话将要出口时,却因临的笑,顿住了。 临相信安德鲁的能力,凭借他的能力,这区区的怪物根本算不得什么。 抬起手,食指抵于唇瓣,临小声说道:“嘘,放心吧,交给他,不会出事的。至于咱们两个,还是别在这儿碍事了,来,跟我一起到后头去,好戏可要登场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比比之鼻 10 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每往前跨出一步,身上的枷锁便会崩断一道。临的鬼灵的确能囚钳住安德鲁身上的灵力,不过也只能囚钳,却无法永远压制。因为安德鲁本身就极强,就算那枷锁设了一道又一道,只要他愿意,还是能从体内将这些枷锁道道冲断。 枷锁每崩断一条,行游在街道上的人形便会消去半数,从外围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比比身边那些人形。 这些人,不管它怎么碾杀,都像没有恐惧之心的怪物,不知畏惧,更加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无休止的碾杀之下,比比的怒意已达顶峰,就在它的狂怒焚烧到至高处并且狂躁的挥下巨大的拳头时,周围的人气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的人气,叫比比直接愣在那儿,当发觉人气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灵压时,比比好像明白了什么。紧握着拳头,从鼻孔里喷着气体,喉咙处不住的发出“咕噜”的低吼声,比比朝着灵压卷席过来的地方转身看去。 “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原来是有灵能者在后面捣鬼。”如山石崩塌滑落的声音,许是因为这个怪物的个子比安德鲁要整整高出一半,那沉闷的声音直接从顶处笼下。压沉下来的声音,竟然有种莫名的迫压之感,叫人的心随之沉压了下去。 这只怪物,竟然会说话,当那闷沉的嗓音从它那咧张的嘴传出时,安德鲁的眼中显然闪了一丝惊诧。惊诧不过是一瞬的事,随后再度恢复诡沉,安德鲁冷语笑道:“居然会说话,我还以为是个没脑子的怪物。” 完全凭借猛兽的直觉去寻觅周围的人气,也怨不得安德鲁一直觉着它就是个不长脑子的怪物。安德鲁这话,嘲讽无疑,比比的脑子虽然不灵光,行为更加倾向于野兽,不过这嘲讽的话显然还在他可理解的范围。 安德鲁的讽意,比比显然明白,紧握的拳头重重的击撞地面,比比鼻中喷气冲着安德鲁怒喊道:“你这个灵能者,敢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我可没闲心看不起一头野兽,不过闹了这么久,碾死了这么多的人,你也该消停了。” “消停,怎么?你想让我消停吗?灵能者?” “如果你不肯自己消停的话,我也只能辛苦一趟,帮你消停。” “呵,本来以为只是个不怕死的家伙,没想到还是个爱说大话的蠢货,让我消停,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拳头再次重落,原本已经被它砸出一个坑洞的地面如今又向下陷了不少。石子因为比比的重击散飞起来,宛如子弹一般,破空像四处弹射。 重击下的拳头,连着地面也因此晃动起来,比比的能力直接彰显。安德鲁说了,如果它不肯消停,他就只能自己辛苦一趟,让它消停下来。这样的话落在比比耳中,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或许对于多数的人而来,安德鲁的身高算是高的,修长的身形之下,隐藏着骇人的爆发力。然而这些在比比的眼中全都不够看,区区的一个人类,它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将他碾压成泥,哪怕他是灵能者。 也一样。 狂笑而出,笑声宛如山崩,刺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连着笑了数声后,比比这才呲着牙看着安德鲁,不屑说道:“想要让我消停,那我就看看,到底是谁让谁消停。” 话音刚落比比直朝着安德鲁俯冲过去,它本就是野兽,自然躁如狂风,野兽的一切皆是为了生存和猎杀,可不存在什么突袭之前先出声跟你打招呼。 那俯冲就是突然之下的进攻,压根没给安德鲁准备的机会,猎杀就是那一瞬间的事,这突然的速冲之下,比比的手也跟着高高扬起。那巨大的手臂,如果被这手臂打中,就算钢筋水泥也得整个凹陷。手臂高扬起时,比比的眼中已经迸射出猛兽猎杀生物时特有的凶残,他甚至觉得都已经看到了,碾拍之下,那扎刺到手中的断骨,以及飞溅起来的血肉。 它的突袭,绝对出乎人的意料,这个只会说大话的灵能者,必然也只会如了那些夜行于街道的人,成为自己手下的一道亡魂。一切的一切,就应该如它所想的那样,毕竟人类都是软脆的,然而事情往往存在着叫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就在比比的手朝着安德鲁拍下时,安德鲁突然消了身形,下一刻人已跃起落至比比身后。 对于猛兽而言,比比的速度的确很快,不过跟之前所遇到的骨女相比,它的速度终归还是逊上一大截。拳头重落下,所触的只是结硬的地面,并没有砸压到肉体时该有的触觉,比比知道,自己的拳头落空了。 这还是头一次,它的拳头居然落空了,落空的重击显然让比比的怒火又猛了不少,鼻腔中喷出的气体更重了,比比缓慢的调转身子面朝着安德鲁,说道。 “看来你这个灵能者也不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还有点真本事呢。” “有没有真本事,一会才清楚,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浪费,所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这?” “对于你这种东西,我实在没有多少耐性,所以请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哈哈,不要挑战,你这个灵能者,别以为避开了我的拳头就有能耐了。我告诉你,乖乖的给我呆在那儿,我还能保证一下子就把你碾碎,如果你在大言不惭的话,就别怪我逮住你,在一截一截骨头慢慢压碾。” 威胁,虽是威胁的话,不过比比的心中却是真的打了这种主意。灵能者,这段时间它碾杀的都是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如今却遇上了一个灵能者,倒是让它升起了莫名的兴奋。 它真想知道碾杀灵能者时,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手感是不是同碾杀普通人一样。如果一截一截骨头慢慢的碾碎,灵能者是不是也会发出惨叫。 这种念想之下腾起的兴奋,直接压下刚才焚烧的怒意,比比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这个灵能者,它会那样的兴奋。就好像,就好像它体内本就存在着一种声音,那个声音不停的驱使着它,一定要碾碎面前的这个男人。 兴奋来得就是那样的莫名,因为这莫名的兴奋,比比变得更加狂躁。力道相较于之前明显又大了不少,重捶之下的拳头不只是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就连地面,也开始现了龟裂。压吼的声音明显带了兴奋以及狂躁,眼睛死死盯着安德鲁,比比再度冲了上去。 就是猛兽猎杀猎物时的俯冲,带着嗜血的狂意,比比的力气非常的大,如果正面撞上,就算是安德鲁现在的身体也不见得承受得起。跟比比面对面的硬碰,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当即脚下已是连错,借由巧劲借着周遭的力,安德鲁闪避着比比挥来的重拳。 比比就是一头猛兽,除了挥拳它好像并不懂其他,然而拳头对它而言,本就是最可怕的武器。闪避之时不仅要小心比比挥过来的拳头,同时还要留意那些因了重击直接飞射袭来的碎石。避闪之时行动也起,人形齐齐从安德鲁的袖口钻出,借由飞溅而起的碎石朝着比比跃冲过去。 人形虽是纸制,可只要速度到了,就算是一张薄薄的纸,也能划破巨石。然而比比的皮肤却远比安德鲁所想的还要厚实,就好像是天生的铠甲一般,人形在袭割上它的皮肉时竟然无法割开它身上的毛发。人形仿佛撞上最结实的钢筋水泥,晕乎乎的落飘到了地上。 人形对于比比而言,几乎没有半点攻击效用,看着那些撞上自己的皮毛就直接晕飘落到地上的人形,比比吼笑说道:“那种大话,我还以为你很强呢,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没本事的家伙。用这种东西就想让我消停,你这个灵能者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的皮毛可是世界上最结实的,别说是你这几张破纸了,就算是刀也别想把我的皮毛割开。” “就算是刀也防得下吗?你这家伙,口气也挺大的。” “死到临头,你这灵能者居然还敢犟嘴,看来我真得一点一点的把你碾碎了。” “想要碾碎我,你也得有这个能耐。”别看安德鲁平时冷冷淡淡的,就算是冲着临,也是一道接着一道冰冷冷的眼刀子。可事实上那一张嘴,也挺能气人的,尤其是对比比这种一根筋的猛兽,他这种不加掩饰的挑衅更能激起比比的怒火,当即可叫比比气的。 目前看来,安德鲁实在没什么本事,那一张张人形就跟饶痒痒似的,根本就没办法破了他的皮毛。可是这个家伙的速度快,就跟游魂似的,明明前一刻还以为自己能抓到他,下一刻他就算被风带起一样,如纸一般从自己的指尖擦过。 明明可以抓到,却总是错过,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事更叫人窝火了。连着许久,比比气得已是狂躁,顿停下来双手用力连击胸膛,如了猩猩一般仰天长啸,比比冲着安德鲁喊道。 “你这个灵能者,有本事别跑来跑去的,停下来看我怎么碾碎你。” “呵。” 比比的狂怒,换来的却是安德鲁冷冷的一声“呵”,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冷语回话更带讽意?在如何激怒猛兽这一件事上,安德鲁显然挺在行的,至少比比已经被它气得燥狂了。 又是接连捶胸,重重的捶打发出闷沉的声音,比比呲牙吼道:“我要碾碎你。” “要,就来啊。” 刺激的回话再度落后,比比已是再次激怒,冲俯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还要快上不少,比比挥舞着巨手试图将安德鲁擒入手中。挥舞的狂躁,连带着奔涌而出的怒火,比比嘶吼喊着。 “我要撕碎你,我要撕碎你,我可是山石中的王者,我是镇压庙宇的神兽,你这区区的灵能者竟然敢对我如此不敬,我要撕碎你,我一样要碾碎你。” “庙宇的神兽,你是庙宇的神兽?”质询之中话语可没忘了继续透着讽意,而这种讽意更是激怒着比比,躁怒着想要抓住避闪的安德鲁,看着安德鲁随性的在自己的身边穿行,落踩在身上随后借力避开自己挥抓过去的手,狂击胸口的比比吼道。 “我本就是庙宇之中用于辟邪的神兽。” “辟邪的神兽吗?这还真没听说过,既是神兽,那你这家伙,从哪来?” “我本就存在于这儿,哪需要从什么地方来。” “本就存在于这儿?难道不是那个家伙将你带来的。” “那个家伙,你这可恶的灵能者到底在说什么。” “应天,你知不知道,应天。” “什么应天,那是什么?你这个可恶的灵能者,从开始就不停的闪闪闪,有本事你就闪一辈子,别让我逮到,要不然我一定把你的骨头一截一截碾碎。” 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妖物根本不知道应天,明明这个家伙一看就应该是那个家伙创造出来的,可在安德鲁提及应天的名字时,比比却道言从未听过。它一直就存在于这儿,至少对于它来说,它一直都在这儿。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知一开始便在这处。 应天那个家伙,虽然创造出这些东西,却又刻意的不让它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个家伙。 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比比的怒吼答回,叫安德鲁起了疑,心中一旦动了他念,在这种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关键可是非常危险的。那一瞬,安德鲁有些闪了神。比比虽然本性上更倾向于猛兽,然而它也不是那种单纯到不长脑子的妖物,安德鲁的那一瞬闪神,比比自然看出。 这个家伙简直可恨,想要抓到他实非易事,如今难得逮到他这一瞬的闪神,比比怎么能放弃这绝好机会,当即眼中的凶光再现。就在安德鲁堪堪避开擦过的重拳时,比比的尾巴突然甩了过来。 那宛如钢棍一样粗壮的尾巴,带着不可忽视的破坏力,因为有些分神去想别的事,加之没有料到这家伙的尾巴竟然也能要人的性命,当意识到尾巴已经甩攻到跟前时,已是来不及避闪了。 粗壮的尾巴朝着安德鲁的面门袭来,比比那咧开的唇上也带着残虐的笑。(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比比之鼻 11 那根粗壮的尾巴,就是根成人大腿般粗重的棍棒,如果被这跟尾巴甩到,所承受的力肯定不比比比的拳头轻上多少。已是滞留于空中,在这种无处借力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避开比比这凌空的一棒。 安德鲁的命,比比要定了。 咧开的唇上挂了残虐的笑,就连那露出的牙齿也泛着惨森的光,一切的一切如今看来已成定局。然而事情在真的板上钉钉前,一切的定局都算不得真正的定局,比比那迎面甩下的重击换来的并非安德鲁的惊慌,而是唇角上扬的不屑,就在比比的尾巴如钢棍般落下时,安德鲁也动了唇。 唇瓣轻动,召语将出,然而就在那句召唤之语即将出口时,他却扫到边处的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君以诺。 那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了,如今正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君以诺,竟然在这儿,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安德鲁的心直接落了空。即将出口的那一声“貂”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安德鲁没有召唤出式神,而是赶在那一刻聚了人形,试图将这一击甩攻拦下。然而比比的这一击力道实在太大,人形聚成的防御根本没办法承受这种猛烈的冲撞,根本不需多少力道,人形冲散,比比的尾巴直接拍落到安德鲁身上。 重击落身,安德鲁被直接甩到了地上,身体速落于地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尘土扬起随后又散开,安德鲁落地之处直接砸出一个大坑。 力道落在安德鲁身上,竟然还能连带着在地上碰砸出这样一个坑洞,比比刚才那一尾的力道可想而知。 安德鲁虽然已是第三方的存在,却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当即吐了血,身体也多处现了骨折。 就在刚才,比比是真的感到了害怕,莫名其妙的,在安德鲁唇角上扬的那一抹冷笑时,它突然感到有些害怕。然而这一份害怕不过一刹那的事,当它的尾巴重重的甩落到安德鲁身上,并且如愿的折断安德鲁身上多处骨头后,刚才那说不出缘由的惧意也消失了。 森森的獠牙再度呲露出来,看着倒在巨坑中不住呕着血的安德鲁,比比咧嘴说道:“还以为你是真有点本事呢,看样子也不过如此,怎么?刚才不是还很狂,现在怎么了?你倒是起来啊,再逃试试。” 安德鲁的身法太快了,想要抓他可不容易,不过现在被它一尾巴抽断了好几截骨头,它到想看看安德鲁还怎么逃。 安德鲁居然会败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看到比比的尾巴甩抽到安德鲁的身上,并且将安德鲁直接抽到地上时,隐在暗处的阴歌几乎傻了。 面前的一切,几乎不可能,她完全想不到安德鲁会有败落的可能。几乎是彻底僵傻在那儿,半晌之后阴歌才说道:“怎么回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德鲁不召唤貂?” 比比的尾巴,抽甩的力道的确很大,不过这样的力道对于安德鲁的雪貂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就在刚才,安德鲁也的确想要召唤自己的式神。可不知为何,竟然中途放弃了,也是因为这中途的放弃,才造成如今的局势。 安德鲁为什么不召唤雪貂,阴歌实在想不明白,倒是临,在看到安德鲁被比比抽甩到地面时,居然倒吸的凉气说道:“糟糕,失算了。” “什么失算了?” “我跟安德鲁虽然也想过,不过真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现在那家伙来了,我们恐怕得给安德鲁收尸了。” “他?难道是?”当意识到临所说的那个他是谁后,阴歌下意识朝着临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在另一处,阴歌看到隐在那儿看着一切的君以诺。 当看到藏隐于暗处的君以诺后,阴歌的眸色直接暗了下去,咬牙说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果然真这个怪物是一伙的?” “跟比比是一伙的?他还不如跟比比是一伙呢。”倒是罕着从临的口气中听到些许急意,眼睛直接跃过面前的局势随后落到了藏于暗处的君以诺身上,临的心里已是有些急了。 君以诺,算了那么多,却真真没算到他这么快就寻到这。为了拦住君以诺的脚程,他们可是特地为君以诺做了不少准备,谁知道那些准备竟然也挡不住他的步伐。那个家伙,已非三年前的他,就好像如今的安德鲁也早非曾经的自己。 比比,是从虚无中实化出来的妖物,虽与普通的怨灵鬼怪不同,可就安德鲁的能耐,对付它倒也绰绰有余。然而如今君以诺竟然出现在这,就算不询,安德鲁心里在想什么,临也知得一清二楚。 君以诺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不需要开口,多上几眼该有的疑心也就有了。使用人形的灵能者虽然不少,不过能像安德鲁这样灵活运用的,却非常见。若是再加上雪貂,聪明如君以诺,怎会不起疑。 他已经死了,以前的那个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他,是个不能跟他们有任何交集的人。更何况他现在做的又是赌命的事,他更加不可能叫任何在意的人再次牵扯进来。 所以雪貂。 安德鲁绝不会在君以诺面前召唤,他不能让君以诺起疑,哪怕一分一毫也不许他认出自己。 比比的那一下重甩,几乎断了安德鲁半数肋骨,肋骨折断就算喘息也能感觉到阵阵钻痛,然而这样的钻痛对于承受过那些的安德鲁来说,算得了什么? 抿紧了唇,随后撑着身站了起来,虽然行动有些吃力,不过想从安德鲁身上看到软态。 根本不可能。 晃悠了身体站了起来,安德鲁的眼中已是罩了冷阴,阴阴的冷意,甚至还带了一丝死人才会有的鬼意。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那双眼睛竟然透渗着只有去过阎罗殿才能镀上的死气。 被这样一双带了死气的眼睛凝注着,比比竟然觉得通体发寒。 这个灵能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已经是条砧板上的鱼了,为什么叫他那样凝注着,自己会莫名从心底溢出恐意? 自己在害怕着这个灵能者,毫无缘由的恐惧着,这样的感觉显然让比比感到懊恼,再度挥拳重捶胸口,发出的吼叫声响彻天际。因为怒着那无缘无故的恐意,比比仰抬起那只巨手,准备再次朝着安德鲁捶下。 照了安德鲁现在的情况,比比这一重捶如果落下他必然躲不开。加之那儿还隐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君以诺,阴歌忍不下了,动了身体正要上前帮忙,谁知身体才刚动了,衣角却叫临扯住。用了力气拽住阴歌的衣服,临问道:“干什么?” “我得去帮德鲁,再不去的话,德鲁会出事的。” “少胡来,就你,送死吗?” “送死也得去。”阴歌不明白这个时候临为什么还能如此淡然,好似完全不担心安德鲁出事似的,临能继续保持着这一份淡然,可她却忍不住。正打算甩开临拽了衣角的手,谁知手才刚伸出准备扯开临的拖拽时,却听见临说道:“给我闭嘴,想送死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赶着现在。” 明明就只是一句话,甚至都没带多少斥责的意,可不知为何,在听了临的这番话后,阴歌竟然不敢动了。几乎是那一刻,她的身子矗僵在那儿,而临也是同时,释放了身上的鬼灵。 鬼灵对于冤魂乃至于妖物,都有极强的吸引力,因为它就是一种上好的滋补品。当着大量的鬼灵外泄时,比比挥捶下的拳也定在半空。堪堪停落,随后抽出着鼻子闻嗅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鬼灵,比比收了准备落下的重锤,而后转身开始寻觅。 比比是头猛兽,虽然有脑子,不过脑子显然还是不大灵光,不过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诱人的鬼灵,它的注意力竟然从安德鲁的身上彻底挪移了。寻觅着那诱人的鬼灵,步步前行分辨着鬼灵的来源,最后寻觅在准确方位。 因为寻到,比比兴奋的咧了嘴,明明是带了喜的笑,可挂于它的嘴角上却显狰狞,那双如铜铃般的双眼定落到鬼灵的源处。鼻腔内喷着气,一声接着一声在这死静的夜显得尤为突出,当那声音响得刺耳时,比比朝着她们所在的地方冲来。 将比比从安德鲁身边引开,这是她们所盼想的,不过她们可没想将这头怪物引来身边。当看到比比朝着她们速冲而来时,阴歌愣了说道:“临大人,它好像朝我们这冲来了。” “这个我还真没料到。”下意识接了一句,随后急忙回神,临忙着转了头而后冲着阴歌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比比是如愿的从安德鲁身边引开了,不过她们可没盼着比比朝她们这儿冲来,飘行于公园内的林木间,穿梭在光暗交接,临和阴歌隐入暗处。比比的体型巨大,可是行动上半分都不见笨拙,死死的咬着她们就是不肯松丢。 已是屏了气息藏了身,可是比比还是顺了气息步步朝着她们逼近,行在树间,用手拨折着周边的树木,那“咔嚓”树木折断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停的循环荡着。眼看着比比已经逼近,正朝着她们藏身的地方寸寸逼临。压迫下的紧张叫阴歌险些出了声,也是临警敏,在她的惊呼声出口前直接抬了手捂住她的嘴。手掌堵捂了阴歌的嘴,随后鬼灵淡淡释放,溢出的鬼灵散开的黑雾,渐渐的吞噬了两人的身形。 不只是隐了身形,就连气息以及存在也一点一点隐吞掉。前一刻还隐隐嗅到两人的气息,下一刻竟然消失了,比比已至她们身边,却像是看不到就在它眼皮底下的她们。 正是危难之际,阴歌自当不敢重喘,而那个失去两人行踪的比比显然也是激了怒。一声嘶吼,震得阴歌的耳膜开始鼓疼,就在比比狂怒准备挥舞捶断周围的树木时,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随后一道蓝色的光速攻过来。 那道破了寂夜的蓝光忽射而入,最后堪堪的穿过比比扬起的掌心。蓝光速闪,贯穿比比的手掌,因为那蓝光本就是灼烧之物,比比那被蓝光贯穿的伤口因灼当即燃烧起来。而那一柄蓝色如箭的光,在贯穿了比比的掌心后直接钉入后头的树中,最后散去只留下树上的一个空洞。 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更加不可能预料有人突袭,当掌心被泛着蓝光的羽箭贯穿时,剧痛直接席卷。尤其是那一柄蓝色的羽箭上竟然还带着烧灼的蓝色火焰,触及必燃的火,比比的手自然也免不得。伤口被蓝色的火焰覆盖着,灼烧起来的痛意自是痛不可言,尤其是那灼烧之后飘散在空气中的皮肉焦烧的气味,更是刺激得比比不停的嘶吼着。 一面痛苦的吼着,一面不停的甩着手,试图灭了手上的火。大手毫无克制的甩舞,周围凡是它触碰到的地方,无一例外全部折断。 比比的力道极具破坏力,如今更是彰显突出。 疯一般的不停拍折着周围的一切,总算,手上的火熄灭了。 当比比手上的火熄灭时,他的那一只手也几乎烧得焦黑。还从来没有人能突破它的皮毛伤了它,刚才那一柄蓝色的羽箭,显然彻底激怒比比。扭曲着那张狰狞的脸,獠牙怒展而出,比比掉转了身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身子调转时,那人也从树后行出,手中持着一把蓝色的长弓,弓身泛蓝类了冰晶。步履轻缓,君以诺缓慢从树后走出,而刚才的那一柄羽箭就是出自他的手。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伤了自己的人,当看到君以诺持着弓行出时,比比冲着他连着嘶吼数声。每一声都如狂躁的风,甚至连带着周围的草木都卷带起来。野兽的怒火,带着极大的愤怒,只是这样的愤怒却不足以让君以诺畏惧。 看着比比的眼中可没半分惊恐,反倒是带了一丝不屑。 比比的怒火早就到了空前,如今看到君以诺这不屑之态,更是怒意焚烧,再度连着重锤胸口后,比比朝着君以诺直接冲了过去。这次的速度较之前任何一次而言,都要快,也要猛,如果被比比撞上,恐怕不只是断上几根骨头那么简单。 疯了一般的怒吼着,比比冲着君以诺嘶吼,这个不知又打哪里冒出来的灵能者,让它非常的愤怒,它要碾碎它,它绝对要碾碎它,将他那张漂亮的脸连带着身体一点一点碾碎。(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比比之鼻 12 比比的嘶吼带着强大的愤怒,可是愤怒已经逼近,怒攻却注定只能顿停。眼看着比比的手就要拍到君以诺身上,上一刻还定然的君以诺,下一刻长弓竟已拉开。弓弦绷拉,羽箭自然出现,只见一团蓝色的火从弓身处燃起随后一路盘至弓弦,等着蓝色的火消失后,蓝色的羽箭直接搭在向弦上。 弓已满,手即松,连着数道羽箭激发后,比比的脚被同时射出的数十道羽箭贯穿,随后整个身体被定钉在地上。燃起的熊熊蓝火,焚烧着比比自傲的坚硬毛发,就在比比的身体被定钉在那处时,最后一柄羽箭也紧接而上。 泛着蓝光的羽箭,带着不可估量的杀伤力,而这柄蓝色的羽箭上不止泛着阴诡的光,外头还盘绕着一团黑色的影子。影子不停的速旋,随着羽箭的激、射朝着比比攻去。 最后一柄羽箭直逼比比胸膛,当羽箭贯穿比比的胸膛时,那速盘在羽箭上的黑影也从羽箭上转绕盘至比比身上。速旋的黑影,像是一条可以无限拉长的绳索,在比比的身上饶盘了数圈后,最后缠过比比的颈部而后将它整个吊起。 也是到了这一刻,阴歌才看清那速移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影子,那个黑影,就是一道影子,如了安德鲁的人形倒映在地面上拉长显形的影子一般。只不过跟安德鲁人形的影子比起来,君以诺的这一道黑影并不需要契物,并且看上去好像更强。 下半身如了面条一样不住的拉长,一圈一圈捆束在比比身上,死死将其提吊起来,因为脚上还定钉着十几道羽箭,所以黑影的提吊并不能将比比悬空吊起,只是拉扯着比比脚下的伤口,加剧它的疼痛,引得它一声接了一声的嘶吼。 下半身已成黑锁,上半身则还是露着人形,两只胳膊死死的钳锁着比比的颈部,只要比比有一点,哪怕只是一点可能威胁到君以诺的动作,它都会立即扭断它的脖子,叫这个怪物下黄泉见鬼去。 那个一动手就能折断安德鲁半数肋骨的怪物,竟然就这样让君以诺轻轻松松给捆了,君以诺的实力几乎叫阴歌诧了惊。那一瞬整个人直接顿了,藏于暗处愣愣的看了许久,半晌之后阴歌才吐言说道。 “好强。” “他当然强了。”阴歌的话换来临的了然一笑,而后说道:“如果不强,你觉得他能一个人如此横行。” “他?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我到底可以告诉你,他是一个绝对能叫安德鲁见了面就绕道走的家伙。” 安德鲁的强大,阴歌心中自是清明,可面前这人竟是个能叫安德鲁绕道而行的男人。不知为何,阴歌总觉得安德鲁的绕道而行并非因着君以诺的强大,而是其他的什么缘故。 提吊着比比的黑影,总让阴歌下意识的想到安德鲁的人形倒影出的影子,而这种感觉,还非常的强烈。 大概是因了临释放的鬼灵将她们的存在彻底掩盖,君以诺并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存在,步步朝着比比走了过去。明明已经被黑影死死的擒住,可是比比的怒意仍是不减,獠牙露出,嘶吼的声音纵是破碎也得威慑着君以诺,恐吓靠近的他。 这种怪物,就是如此,一切全凭本能,对于这种怪物,如果跟他置气无异于跟一只猛兽发怒,所以它的嘶吼于君以诺而言,压根没有意义。步步而行走到比比跟前,大概是担心着比比嘶吼时喷溅出的唾沫会弄脏君以诺,黑影的身体再度拉长骤扭,随后将比比的嘴死死捂住。 这种妖物虽然是个猛兽,不过还是有人的意识跟脑子,仰抬着头审视打量一番后,君以诺才说道:“你是谁?谁把你扔这?” “呜呜”的声音,话不成语,见状君以诺让黑影松开堵住的嘴,谁知嘴才刚刚松开,比比的唾沫直接涌了出来,喷溅而出的唾沫带着难以难说的恶臭,喷溅在君以诺的身上让他露出极度的不悦。 溅喷着唾沫,比比嘶吼喊道:“放开我,有本事你放开我,我要碾碎你,我一定要碾碎你,你这个卑鄙的灵能者。” 碾碎,这个妖怪好像只会碾碎,从头到尾甚至连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儿都不知的东西,看来也没必要留下。很不舒服的擦去溅喷在脸上的唾沫,君以诺正打算让黑影将比比缠死随后送回妖监会,让专业人士好好的问问,谁知这话还没传达,比比突然爆出一阵哀吼声。 突然的哀嚎。凄厉得叫人的汗毛都跟着竖起,而比比,居然自燃了。像是一张绘制于纸上的画,不慎碰到火烛随后速燃而起,那突然焚起的火很快就将比比吞裹其中。火烧袭来的热意非但灼烧着被它裹住的比比,竟然连着君以诺的黑影也险着受了牵连。 当感觉到比比身上诡异的异样时,君以诺的影人立即抽身松离,随后速回到君以诺身前,替他挡下那爆旋而来的热浪。 热浪带着强大的灼烧之感,连着周围的草木都因承受不住这一份灼烧瞬间焦枯,就在这诡异的燃火之下,比比痛苦的哀嚎着,最后在君以诺的眼前化为灰烬。 比比就这样消失了,因了一通无名的火,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如此的事实在叫人觉着诡异,惑疑的不只是君以诺,就连那隐于暗处的临,斗篷之下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比比被烧殆尽,跟之前的骨女一样,完全相同的下场,在比比彻底沦为灰烬后,临的身影也散了,随后消失在这处。 前一刻消失的临,下一刻来到安德鲁身边,原先断了半数的肋骨在短时间内自行接上,这就是第三方存在特有的自愈能力。 虽然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堪称逆天,不过身体受的伤,还是需要点时间慢慢修复。 靠躺在树干上,安德鲁闭目养神,当周围的灵压微微波动时,他才睁开眼,随后看着身边的临,说道:“解决了?” “嗯。” “他干的?” “当然,直接生擒。” “呵,我就知道,就那一只妖物,还不够他看呢。” “伤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情笑,要不是了解你,我都快以为你喜欢自虐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他的确挺强的,三年不见,不只是那一张脸让人惊艳了,连着能耐也叫人惊艳。” “惊艳的话,能耐就够了,他可不喜欢别人拿他的脸说事。” “不喜欢,那是他的事,我乐意,他奈我何。不过你也真是的,刚才那种情况你居然不召唤式神。怎么?真以为第三方的身体是钢筋水泥打的,这么耐虐?” “你该知道的,我不会让他牵扯进来!” “是,不会让他牵扯进来,所以干脆就直接赌命。君以诺可不是个傻子,如果你真打算继续这样温柔下去,下一次搞不好就真赌没了。”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担心。” “我也懒得担心你,只不过担心没了你,后头的事不好办。”这样一个家伙,临才懒得担心他,倒也是临的话落后,安德鲁转了话题而后问道:“对了,那个妖物怎么样?” “烧了。” “烧了?” “没错,跟之前K市那单委托一样,当时我们擒住骨女时,下一刻她莫名自燃了。这一次的比比也一样,明明是稳操胜券的,谁知道它竟然也自燃了。” “两次都自燃了?你觉得是不是巧合?”蹙眉看着临,安德鲁问道,临则耸肩回道。 “巧合,我从来都不信这个世上存在着什么巧合,如果真的有巧合的话,必然是有人刻意的。” “刻意下的巧合,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这两次委托所遇上的妖怪都是应天的杰作,那么妖怪被生擒之后的自燃,也肯定是应天刻意的。将虚幻中的东西实体化,让他们真实呈现在这个世界,可是需要付出等对的代价。应天很少做亏本的买卖,他的每一次行动必然都有自身的用意,然而这一次的用意,却叫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连续两次的委托,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用意,又或者是,只是他们想多了。 种种的疑惑堆积在心中,非但没有得解反而越团越大。 这一份疑团对于安德鲁和临而言,都是刻印于心的,只是如今想要弄明白,显然不大可能。有关应天的事,从来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探索,绝对不可求急,所以这一团疑惑也只能暂且压于心中,待日后的寻机。 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的确需要琢思,不过却不是眼下所需之事,对于安德鲁而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离开这儿。君以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刚才是为了追击比比他才抽身离开的,如今比比莫名自焚,君以诺下一件事恐怕得直接来寻他了。 和君以诺面对面的互瞪,安德鲁可没兴趣也不敢去想象,君以诺不是夜梓,想要糊弄他,谈何容易。安德鲁甚至都担心了,如果真的面对面的凝视,会不会君以诺还没开口,他自己就因为克制不住露了破绽。 这种事可是很难说的,为了彻底杜绝,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妥当。对于安德鲁的过往,再也没有人比临清楚了,也是因为清楚,她才第一时间赶到安德鲁身边,抢在君以诺回来前将重伤的他带走。 上了前,手落放在安德鲁肩头,下一刻,两人一道消失。 也是安德鲁消隐后,君以诺才匆忙赶回,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安德鲁早已离开。遍寻无果后,君以诺才缓扫周围,当他看到脚下散落的人形时,忍不住顿身捡了起来。 将那一张人形捏握在手中,君以诺的身后,黑色的影人慢慢探了出来,从君以诺身后探出头,而后看着他手上捏握着人形。明明只是一个影子,君以诺却对着它询道:“你说,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影人没有回应,却用只有君以诺才能明的方法传达着自己的意思。听了影人的回应后,君以诺的眸色随之一暗,而后说道:“你也不清楚吗?灵力从没见过,陌生,却可以确定非常的强大?依你看来,就那个怪物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将他伤成这样。这么说来,刚才是因为我的出现,他刻意藏了一手才让那个怪物伤了?宁愿被怪物重伤也得藏那一手,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他究竟想干什么?” 质疑那瞬涌出,手上的力道不免再度加重,人形被他捏成一团,当手中的人形被捏成团后,君以诺喃声说道:“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出现在这儿?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安德鲁,不只是夜梓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就连君以诺,也是如此。只是这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叫君以诺觉着有些不安,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隐隐的,却又有着一丝期盼。 莫名的感觉,只会叫人觉着很不舒服,将那已经捏揉成团的人形丢扔到地上,君以诺的心中,也是疑团骤增。 这儿的比比,莫名其妙自焚了,然而在那阴黑暗沉的房间里,本该空无一物的桌上,却慢慢的显了一幅画,当那一幅画彻底露显时,坐在桌边的那人才伸出手,随后将那一幅画拿起。 拿起那一卷画轴,随后缓缓打开,画上绘着一块巨石,巨石上撑站着一只形如猩猩的猛兽。这只怪物面露凶煞,双目如铜,一口锋利的獠牙就算在画中,也透着森森的残忍之意。尤其是妖怪的那一双手臂,更是叫人看着便是触目。 打开了画轴而后扫看着画中的这一幅画,应天笑着将画收好,就在画轴重新卷起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你问的是君以诺?” “君以诺吗?很强呢,居然那么轻易的就生擒了比比,真不愧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妖监会,从来都不缺乏强大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中有些沾沾自喜?” “沾沾自喜?会吗?” “的确有点,不过那个人长得还真漂亮。” “漂亮?你说君以诺?虽然论模样他的确算得上美人,不过我奉劝你一句,那个家伙,可不好招惹。” “怎么?那么强?” “越是漂亮的花,身上的刺就越毒,这句话不止适用女人,男人也一样。”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期待了,看来这个世界可远比你说描绘的,还要有趣。” “有趣?当然有趣,而且之后有趣的事,会越来越多。” “是吗?我都开始迫不及待了,那些东西,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弄好?” “慢慢来,何必着急,这可不是件能急求的事,慢慢来,我自会安排妥当。” “安排妥当吗?呵,你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危险的主。不过无所谓,你慢慢来,反正我也不急,只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汤之殇 1 比比这一件事结束后,安德鲁真得好好的休养几天,打从认识安德鲁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阴歌见到安德鲁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上的伤口虽然没几天就愈合了,断裂的骨头也一根根的连接起来,不过比比的重击力道极大,身体受到的内创,就算是第三方的身体也得多歇息上几天,才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你 安德鲁居然受伤了,为此小鬼深表惊叹,在他眼中安德鲁已是个强得可怕的男人,他可没想过还有东西能把安德鲁打成这样。当身上溢出的恐惧消失整个人恢复平时的活力后,见着如此的安德鲁,小鬼忍不住心中窃幸。 还好那一天不舒服没跟安德鲁一块去引诱怪物,要不然现在的自己,搞不好也得跟安德鲁一样,呆在床上歇息了。 不过也是因了这一次的事,平时从不插管安德鲁诸事的阴歌,竟然动了肝火,说什么也不许安德鲁再接委托,甚至要求他在床上老老实实的呆上一个月。要是平时,阴歌的话安德鲁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这次的阴歌怒火显然有些压克不住,就算是安德鲁,也不好太过漠视她的要求,倒也难得听了一次这半道搭档的话。 阴歌这难得展露出的肝火,就算是临也莫名受了牵连,这几天窝家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不舒服。旁的事姑且不说,就拿前几天看电视那档子事,本来电视剧追得好好的,因为存集一直忍到那天才看的临,大概是声量上开得略微大了一声,结果就被屋外回来的阴歌瞪了。 当时那一眼瞪的,即便是临,在被阴歌瞪后尾椎骨也忍不住冒了凉意,阴森阴森的。 因为阴歌这没有缘由的一通肝火,临这段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阴郁,不只是她,小鬼的日子显然过得也不舒坦。前脚才刚将临的电脑关了,后一秒就听见安德鲁的房中一通说教的声音,随后就瞧见小鬼怨气冲冲穿墙飘了出来。 一脸阴郁,满目委屈,怨气冲冲的穿墙飘出后,小鬼还不忘冲着那一堵墙做了好几个鬼脸以示自己的不满。也是瞧着小鬼那一脸郁闷的模样,临倒也来了兴致,当即飘了过去,随后来到小鬼跟前说道。 “怎么了?也被阴歌骂了?” “也,看来临也被骂了。” “刚好端端的追我的剧,也不知哪里招惹她了,不就是声音开得稍微大了一些,她就二话不说直接拔了我电源,实在叫人郁闷。阴歌这段时间的脾气也真够大的,有事没事就找茬。” “就是就是,而且还只冲着咱两,打从J市回来后,阴歌的火气就没消过。刚才我不就跟安德鲁开了个玩笑,说他倒霉遇上那一头怪物,才被打成那个样子,谁晓得就这话被阴歌听到了,然后就被她赶出来了。喂喂,临,你说阴歌这是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以前都没见她这样。” “怎么了?谁知道呢?搞不好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到了。” “更年期吗?”对于这个词,小鬼倒是曾在电视上看过,若有若无的点着头,小鬼说道:“更年期,那不是老女人才有的吗?阴歌看着年纪不大大,应该不是更年期才对。我看啊,绝对是J市的时候被那个大美人给刺激了。” “大美人?” “对啊,就是跟我们一块接了那一单委托的大美人,不是常说漂亮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遇上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人。阴歌肯定是因为那个大美人,火气才这么大的。”越想越觉得有这方面的可能,小鬼倒是双手交叉不住点头自我肯定。 他那头是如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着,倒是临,听了他的话后不知为何又是一笑,随后轻声说道:“因为君以诺所以最近的火气才这么大吗?这么说来倒有可能了。” 他们在外头说了好些会儿的话,屋里头倒显安静,因为隔着一扇门,里头的声量如果不大听上去便是静悄悄的。往着那扇紧闭的门瞥了过去,突然来了兴致的临冲着那扇门撇了撇嘴,而后说道。 “两个人躲在屋里头,鬼鬼祟祟的,有没有兴趣上去瞅瞅他们在干什么?” “上去瞅瞅,不要吧,阴歌最近很容易生气的,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如果让她发现,会被骂死的。”话是这么说着,不过行动上显然不大搭着他说的这一番话,一面应回,小鬼的身子一面不受控般朝着房间那儿飘去。 不管是人还是鬼,这心里头对于八卦总是有着莫名的探究欲,即便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而且已经死了二十来年。 也是如此。 瞧着小鬼已经飘贴到墙上,临也是忍着一笑,而后随了上去。 对于魂体来说,窃听绝对是一项再方便不过的事,只需要穿过那一面墙,甚至都不用整个人穿过去,大概露出一只眼睛或者一只耳朵,就足够了。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眼睛,确保里头的阴歌不会留意到自己,小鬼跟临就这样不厚道的窥听着。 刚才对临跟小鬼还是一副怒火模样的阴歌,此时在安德鲁面前倒是恢复了常态,坐在椅子上给安德鲁削苹果。纤修的手拿着水果刀,果皮在刀下一点一点削离。一面削着苹果,阴歌一面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行,那些小伤早就好了。” “那些小伤?肋骨整整断了一半你还说只是小伤。”看样子阴歌的怒火并不只局限于他们,对于安德鲁,那隐忍的怒意也是会喷涌的。放下手中的刀子跟水果,阴歌看着安德鲁说道:“二十四根肋骨整整断了一半,还不算那些扎入肺中的,要不是你如今的身体早跟常人不同,就你这次受的伤,指不定命都没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那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你……”已叫安德鲁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要不是早就知道安德鲁就是这种人,阴歌还真得让他活生生气出血来。能顺了她的意思好好呆在床上疗养,安德鲁也算给足了面子,至于其他多说的那些,她也别指望安德鲁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并且确保以后不再犯。 知道她说的话,对于这位半路搭档来说,根本不足以让他入了心,阴歌也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强行将闷意压下。握成拳的手明显紧了几分,随后一点一点松开,松开之后阴歌的闷气也消了不少,再次拿起桌上的苹果跟水果刀,继续削着,阴歌说道。 “对了德鲁,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阴歌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安德鲁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的重归所为之事实在太危险,不管是谁,他都不希望因了自己的缘故陷得太深,所以面对着阴歌的关心,他才总是一副不愿接受的样子。虽然不愿接受,不过安德鲁毕竟不是冷血的人,看着阴歌坐在那儿垂眸轻凝的侧脸,安德鲁最终还是回道。 “你要问什么?” “那天?为什么不召唤式神?”安德鲁的雪貂所结成的银铠,具有不可小觑的防御力,如果当时召唤出雪貂,安德鲁根本不会受伤。比比那一招虽然来得突然,不过依照安德鲁的能力,式神的召唤不过一瞬的事。 明明是一瞬就可完成的事情,她实在想不明白,安德鲁为什么不召唤雪貂。 当时为何不召唤雪貂,缘由安德鲁心中清楚,只不过这一份缘由他根本不可能告诉阴歌。微的顿了半晌,安德鲁才说道:“来不及。” “胡说。”一句回直接断了安德鲁的话,阴歌再度抬头看着安德鲁,说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也就一年多,不过你的实力我最清楚。那种情况,来不及,怎么可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你眼中的强者,也有落败的时候,更何况是我。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又怎么能这么肯定的说不可能。” “我……” “好了,阴歌,你还记得当初认识时,我曾说过的话?” “话?” “别试图了解我,也别试图干涉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你我之间的枢纽。” 安德鲁的话,彻底叫阴歌默了声,静静的坐在这儿,这次不再开口。 因为安德鲁的话,的确让她记起当初的承诺,当初认识的时候,他们就已彼此说得很明白。他和临,帮她跨入妖监会,成为妖监会中真正的上上之人。而她,成为他们与外界的中间人,不去试图了解,也不去试图干涉的中间人。 这是很早以前就说好的,早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明明是一早就说好的,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竟然忘了。而她忘了,他却没有忘,那从一开始就筑起的墙围,从来就没有松塌过。 也许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他刚才的那一番话,更伤人了。 只是为了阴歌,他只能这样。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不过这一刻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的,阴歌笑了。长长的舒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这一口气叹出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心结,想来也随着这一口气,吐出不少。 一声长叹,心中的烦闷到也是顺出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许东西哽在阴歌心中,不过这一声叹,也是够了。在这一声长叹落后,阴歌的神色瞬间复了常态。不再是阴闷的神色,而是如了平时一般,有些不悦甚至带了一点的埋怨,阴歌看着安德鲁说道。 “你这人真是的,难得想要关心关心你,结果好了,再次让别人体会了什么叫热脸贴在冷屁股。你这个家伙,再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会不招女孩子喜欢的。”略带抱怨的话,这是平时的阴歌才该有的模样。 她的这一番抱怨,倒也是透着略微的不满,倒是安德鲁,瞧着阴歌复了常态后神情也没做太多变化,而是非常平淡的回了一句。 “我没打算招女人喜欢。” “得了吧,哪有男人不喜欢招女人喜欢的,也就只有你,整天不知心里在盘思着什么,我看这个世上除了临大人,没人看得懂你。对了,德鲁,我再问你一件事,这次你可得老实答了。” “什么事?” “这次J市的委托,跟我们一起接了那一单委托的那个男人,你到底认不认识?” “不认识!”不假思索,话已回了。 如果是之前,阴歌一定会抓着这一句话继续盘问,可今天,她却没有继续询下去,只是挂起了略淡的笑,阴歌继续削着手中的苹果,就在苹果快要削好后,阴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随后拿了一张纸擦了手,阴歌接过手机接通电话,说道。 “你好!” 客套的询问,显然电话那头是个陌生人,询问过后随即听着那头连着说了好一番话。一开始眼中还是闪了迷惑的阴歌很快的便听明了,眼中的迷惑褪去随后像是明了这通电话的意义,阴歌略带惊讶的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阴歌这才道了谢随后挂断电话。电话挂断后,心情瞧着很是不错,安德鲁顺势问了。 “谁的电话?” “电视台抽奖的。” “电视台抽奖?”这话可就出乎安德鲁的预料,惑疑看着,安德鲁询后,询后阴歌回道:“之前看到电视台有温泉抽奖活动,闲得没事干就试了,没想到因为没人相信,总共就两个名额两个人打了电话,我就是其中一个。” “居然参加这种,你还真有够无聊的。”虽然中奖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过阴歌这中奖方式,就算是安德鲁,都觉得胡扯。中奖可是好事,免费的温泉之旅自然不容错过,对于这种事安德鲁对显然没多少兴趣,可在阴歌一番软磨硬泡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有免费的温泉之旅,这可是好是,当得知他们竟有这等好的运气,藏在墙里的小鬼当即耐不住了。一个高兴直接从墙壁里蹦了出来,偷窥的事自然也就跟了曝光。 居然藏在墙壁里偷偷摸摸窃听,这种事自然不能姑息,当即阴歌也是挂着冷笑,随后带着小鬼出门好好的探讨一下家规。 直到小鬼被阴歌带了出去,临才在房中现了形,瞧着安德鲁瞥着她说道:“你唆使的?” “瞎说,我可不干这么缺德的事。” “哼。”一句冷哼,根本不信,冷哼之后的安德鲁直接收了眼眸闭着目养起神来。静静的闭着眸,神情倒也定然,就在安德鲁闭目养神时,临却到了跟前,而后说道:“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因了临的询问,安德鲁睁了眼,挪了眸看着临,询道,问后,临回道。 “我指的是阴歌。” “阴歌吗?”临的意思,安德鲁明白,只是这一份明白换来的却是短促的停顿,顿后,安德鲁说道:“对于她来说这样是不是好的,我不清楚,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样最好。” “是吗?这样最好?呵,最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汤之殇 2 打电话却抽中温泉旅馆的免费劵,也算是近来最好的一件事了,横竖安德鲁受了重伤,阴歌觉着近来还是不要接委托好好歇息一番比较妥当,加之温泉旅馆的一切费用又是免费的,如今天气转凉也渐渐入了冬,这一次的温柔之旅也就顺其自然。 温泉之旅一共两张免费劵,正好安德鲁跟阴歌一人一张,至于临和小鬼?看不到的人,哪里需要费用?也是在阴歌和小鬼好一阵的软磨硬泡,加之临的事不关己,安德鲁最终才挪了身子跟他们一道来了温泉馆。 温泉旅馆,算是H市较为出名的一处景区,其以地下自然涌出的泉水闻名周遭,温泉旅馆的泉口温度永远高于H市平均气温,且泉水温度终年不高于四十五度,并且含有大量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微量元素,故而深得广大温泉爱好者慕喜。 而其中最受游客钟爱的,便是传闻中的地狱血池。 平时来一趟温泉旅馆,费用可是极可观的,如今好运气得到两张免费劵,阴歌的心情可谓空前的好。渐入了冬,再也没有比泡温泉更叫人舒心了,一甩之前各种阴郁,倒是提前一天哼起了小曲。 担心安德鲁又因讨厌人多临时反悔,阴歌干脆提前一天直接住进洋楼,一大早天才蒙亮就直接将洋楼里的人全部喊醒。温泉旅馆毕竟是H市有名的度假圣区,虽然也是最近这三年才兴起的度假胜区,不过温泉内的配套设施却是完善,就算是免费劵入住的游客,该有的服务也是一应俱全。 当他们提着行李到了温泉旅馆时,旅馆的服务生早就侯在外头,静待他们到来。 温泉旅馆主打的是高档假休,所以想要来这儿度假是需要提前预约的,进了旅馆随着服务生朝着住所走去。 旅馆采用的是纯复古的日式风格,褪了鞋子直接换上旅馆为旅客准备的木屐,踩行在木质的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倒也荡得极远。整个旅馆一共分为十三个庭院,也就意味着就算客满,这一家旅馆也只能入住十三组客人。 至于其他的,如果还想进入温泉旅馆假休,就得等之前的客人约期满了才可入住。 大概是因为人数上的限制,所以温泉旅馆才显得格外的清幽。不过这一份幽静之下,倒是又隐透着一丝诡阴。打从安德鲁踏进这家旅馆时他便有所察觉,隐隐总觉得这处温泉旅馆,好像有什么东西藏于暗处,正在窥视。 那样的窥视,明明不愿叫人察觉,却又带了一丝想要靠近,如此之感着实叫人觉着惑奇。 领着安德鲁跟阴歌到了他们所住的院处,行走于走道上,风倒是穿过竹林拂吹而来,微微透着凉意的风,因着天气转凉透了一丝寒意。等着到了住所,服务生拉开房间的门,随后退至一旁请了他们进入。拖着行李进了房间,纯日式风格的布局透了一股雅清之感。 服务生站在门口,大概讲解了旅馆中所需的注意事项,这才拉上门随后离开。等了服务生离开后,一直隐着身形的小鬼跟临这才现了身。一现身就直接整个人扑倒榻榻米上,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身,倒是赖着不肯起了。 这两个人都是懒骨头,只要能躺着,别指望他们坐起来,甚至都懒得瞥上一眼,将行李放到一旁,安德鲁径直跨过翻滚的两人随后朝着屋内侧走去。虽是一个庭院,不过该有的配套设施也是齐全,大概有些时候一块入住的人数也是多的,所以每一个庭院的房间数量还算可观,就算是他们这个较为小的庭院,也有三间房间,倒也免了安德鲁跟阴歌共处一间房的尴尬。 大概扫了一眼屋中布局,随后走到屋内出的幛子旁,将幛子拉开后,安德鲁看着屋外的景物。虽已渐着入冬,不过温泉旅馆的景色却仍极好,大片翠绿的珠子依矗种在外头,绿竹旁处建了一座凉亭,凉亭之内特地选了形态奇异的木头做成桌椅,上头摆放着茶具跟一些细小文雅的小玩意儿。凉亭的边处,由绿竹围绕起的地方,砌了一处湖,湖中养了不少锦鱼,鱼儿在水中畅游,瞧着就叫人觉着惬意。 如果没来这儿只是单纯听说温泉旅馆的费用,安德鲁或许会觉着这一笔费用花得不值,可只有切身来到感受旅馆里的一切,才能明白为何才建起三个月,这儿的庭院便一处难求。 幛门打开,外头的风渗了进来,微微有些凉意,却也清爽。对于这满是翠竹的地方,安德鲁显然挺喜欢的,倒是里头那两个懒骨头,竟然因为安德鲁打开幛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着打了数个喷嚏后,小鬼搓揉着鼻子喊道。 “拜托,把门关上好不好,很冷耶。”虽然只是刚入冬,可因为这儿处于边郊,所以温度较市区而言还要低上不少。本来隐着身形藏着,倒也没感觉冷了,加之屋里头也挺暖和的,出来之后直接窝在房里,小鬼觉着惬意。谁知这幛子一打开,风灌入将屋中的暖气冲散了,他竟觉了阴阴有些凉了。 又是接连的几个喷嚏,实在受不了冷风灌入的小鬼开始囔囔着关门,反观临,赖在榻榻米上就跟粘在地里似的,不挪不动,只是动了嘴回道:“冷?瞎说,鬼魂哪会觉得冷的?” “临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冷,反正这风灌得不舒服,屋里头的暖气都快没了。关门,安德鲁你快点关门。” 这儿幽静,最是适合安德鲁,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谁知身后的小鬼实在嘈杂得紧。当即一记眼刀过去,倒是将小鬼接着要出的话直接瞪了回去。安德鲁的眼刀可比着灌入的风还要冷上不少,当即小鬼也不敢再囔囔,直接憋了话闭了嘴。这囔囔的话是暂且咽了下去,不过嘟囔埋怨的轻语可没跟着顿下。 直接扁了一张嘴随后趴在榻榻米上,小鬼嘟囔说道:“真讨厌,只管自己不管别人死活,安德鲁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这小声嘟囔的话,小鬼当然不敢让安德鲁听见,倒是一旁的临,听得真真的。当即挪了下身体算是证实自己还活着,临囔嘟接了句,说道:“瞎说,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哪还会死的。” “临你也一样讨厌,就不能别拆我的台吗?” 虽说这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的确不可能感到阴冷,小鬼的话安德鲁完全没必要搭理,不过在瞪过一眼后,他还是走出房间随后将幛子带上。屋里头临要陪着小鬼一道斗嘴,烦躁自是避不了的,当即阴歌也就随了安德鲁一道出了房间。 外头的温度相较于屋内而言的确低了不少,虽然微微有些冷瑟,不过对于安德鲁而言,这样的阴冷倒也不至于让他寒了。行踩在铺砌的鹅卵石上,绕着修砌的池湖走了一圈,安德鲁瞧样子还算享受。 他一个人,是可以静静的享受着这一份宁静,不过如此的逸静,倒叫阴歌觉了有些怪。随在安德鲁身后不住的左视右看,在环扫过庭院的一切后,阴歌由心赞道:“真不愧是三个月就能闻名于全国的旅馆,果然雅致,偶尔来这种地方呆上几天,倒也不错呢。” 轻声的一句自喃,阴歌并没指望安德鲁会回应,谁知她的话才刚刚落下,安德鲁竟然点应着头说道:“是啊。” 这一句轻回叫阴歌觉了有些诧愣,不过愣后她还是笑了接道:“还真是难得,居然还有你肯开口称赞的地方,看来这次的旅行,你挺满意的。能让你看上眼的地方,这奖没白中,以后要是有机会,倒是还能再来。” “再来?这座旅馆的房间可不好预定,就算你想来,也不见得预约得到。十三处院落,每一处的租期都是一个星期,独立的空间,是度假休憩的场所。而且这儿的温泉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三十多处,每一处都有不同的疗养功效,对于解压更好,三十处温泉虽然都很有名,不过最有名的却是这里的地狱血池,据说一周也就开放两天,就算有幸预约到院落,恐怕也不见得有机会能试试。血池机会难得,预约同样麻烦,夏天还好说,现在都已经入冬了,恐怕预约都快到明年开春了。” “咦?这样的事你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对会里的委托有兴趣呢。” 从来没听安德鲁想去哪里度假旅游,甚至连喜好,也是一次都没见过。安德鲁就好像仅对会里的委托感兴趣似的,除了委托,剩余的时间大多都呆在洋楼里。以前安德鲁还会偶尔开着他的出租车上外头转转,接一些只有他才会感兴趣的单子。可自从那几单别的城市传来的奇怪委托后,安德鲁连这一点喜好都给弃了。 平时不是在外头执行委托,就是呆在洋楼里,倒是越瞧越觉着好似叫这个世界孤立了。那样的安德鲁,沉阴得让阴歌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已被他抛弃。比起其他存在于第三方的人,努力的游走于两个世界边缘的其他人,他更倾向于另外的那个世界,并且一点一点的正在朝着那儿靠去。 这样的感觉越深,阴歌心里的忧担越重,可如今他的回话,却让阴歌有了另一种感觉。 之前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安德鲁,仍是面前活生生的安德鲁,就算被弃于两个世界的交接,也仍旧处在能够被生气照到的地方。 感觉这种东西往往是多思的后遗症,也是笑着说了那样的话后,阴歌问道:“这家温泉的确有名,虽然仅仅三个月,不过名声已是大噪,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哪处以度假旅游为主的旅馆能这么快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说实的,从它开业到现在,有幸入住的人可不多,咱们也是运气好,才碰上这样的好事。这家旅馆,实在不错,不过太讲究清静了,所以客人很少,就算是对这一方面有兴趣的,恐怕也不见得能知道得这么清。可听你刚才的口吻,倒像是来过似的,我说德鲁,你该不会真的背着我来过吧。” 她跟安德鲁虽然也认识许久了,不过对于安德鲁,她还是不了解。平时除了委托,安德鲁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做着什么,她并不全清。虽然安德鲁已经说过,两个人只是搭档关系,至于其他的,他不希望阴歌过问,不过阴歌还是没能忍住,话题又一次转落到过去。 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期盼着这一次是否能从安德鲁那儿得到一丝一缕的透露。 只是每次所谓的不经意,换来的不是沉默,便是一两句凌磨两可的回话。 “没有。” “没有?不像吧!能预约到这家温泉旅馆的人可是少数,这家旅馆的生意一向火爆,预约又总是排得老远。虽然我一直想来,不过从没预约成功,关于这些也只是听一些来过的人几言概过,具体就不清了。不过听你刚才那么一说,实在不像没来过的。德鲁,要是你真的来过,干脆就推荐一下,那么多温泉,每一处都有不同的疗效,这么多温泉每天泡过去,这几天也泡不完,血池的机会据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也就不期待那个了,不过其他的倒是可以试试。你要是有推荐的,干脆说上几个,也免得到时候麻烦。” “我没来过。” “真的?” “恩!” “怎么可能,我不信。” “没来过,只是有个朋友来过。” “人?谁呢?” “以前的一个朋友。” “以前啊!” 说这话的时候,安德鲁的声调不自觉降了不少,以至于阴歌回话时声音也随着轻了几分。轻缓的回了一句,而后斜了眸眼瞥看着安德鲁,略微瞧瞥几眼后,阴歌顺势说道:“以前,这么说来几乎没听德鲁你提过以前呢,以前的朋友,看来你的那位朋友也是个喜欢享受的主。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不过瞧这个性格,跟我应当挺有共同话题呢。” 或是觉着自己这话挺逗的,阴歌不禁勾唇笑了一下,不过这次的趣笑并没有换来安德鲁的回答,像是没听见似的,安德鲁绕过这片小湖随后来到竹林后处的篱栅旁。 温泉旅馆的十三个庭落虽是独立,不过每处院落都分为前后两个门,一处是正门,提供客人来往出入,至于另外一处,则是安置在停落房屋后的篱笆栅栏。小小的篱笆栅栏,行出后正好能踏上连接各处停落的一条小道。 小路是石砌的,大概是为了体现传统气息,这些砌路的石子并未特地磨平,略微的坑坑凸凸,木屐踩上虽不至于因为过分的不平晃了脚,不过那坑凸的脚感还是透了一丝返璞的气息。 至了那篱栅处,倒也对栅栏那头的小路有了些许兴趣,漠视了阴歌那探询的安德鲁,直接推开篱栅随后走了出去。脚踏上外头的路石,到有种重归那处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叫安德鲁的心不信颤了些许,不过这分些许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的安德鲁的心就静了,而后走了出去。 随着安德鲁一道走了出去,对于外头的景物阴歌显然也是喜的。篱栅外的小道一侧,紧贴的是延于两处不见边际的及腰栅栏,另一侧则是铺延而起的竹林,像是一路从庭院中齐铺伸延般,翠色的竹林中偶的还能瞧见不少垂松,行于小道之上,倒也有因着这一份幽静,叫人的心幽清起来。 入眼一片青翠,耳边偶尔还能听到添水“咚咚”的声音以及风在耳边荡起的声响,叫人的心寸寸缓静。 从没想过在这样快节奏的世界里,竟还有这样静幽的世界,以至于阴歌在踏出庭院后,心也逐渐随着静了。不再尝试着探询安德鲁的过往,她只是静静的跟在安德鲁身后,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宁静。 静,往往叫人舒心,也就是因为舒心,所以在心静下后任何的一点动响都会搅了这一份安静。原是连着心都一道静下,谁知当这一颗心静幽到舒宁时,却惊现一片砸爆声,像是什么东西被人丢砸到墙上,声音极大瞬搅这竹林下的清幽。 不只是那丢砸的声音极大,在那声砸响落后,阴歌和安德鲁听到远处传来女孩怒吼的声音。一声怒,响彻天际,怒语字字传入阴歌和安德鲁耳中,当闻了那女孩的怒语之后,原本还带了些许不悦的阴歌,身体瞬间僵硬了。 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此时阴歌的心中已是不住的咆哮。 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碰上那个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汤之殇 3 突然砸爆的声音,所搅的不只是这片清幽,最重要的是连着阴歌的心都跟着一道搅了,而搅起这一片躁烦以及嘴角连着抽搐的不是旁的,正是那暴怒的女孩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 “佐恩,你个死变态,我警告过多少次了,你要是再做那种事,我就要了你的命。你这个混蛋,真当我的话是哼出来听的?今天我非把你那双眼抠出来喂鱼,你这个混蛋给我等着,哎呀,你们几个别拉着我啊,今天我非灭了他不可。” “淡定,淡定,小璃你要淡定。” “对啊,别和他计较啦,佐恩下次会长记性的。” “下次,这个家伙的脑子里有下次?等到真到了下次,他那脑子直接转化成这次了。不行,我今儿一定要抠了他的眼睛,这个老流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居然偷看我们泡澡,我要扒了他的皮。” “哪就偷看了,你们几个一个个浴衣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脑门我瞧见什么了。” 或许是觉着小璃的话叫自个承了不明之冤,纵然面临的被抠掉眼珠子的危险,佐恩也不忘为自己平冤。结果他不吭声还好,一出声,小璃的怒火更盛了,喷涌出的怒火连着还没行近的安德鲁跟阴歌都能切实体会到。 怒火层层涌袭而起,小璃喷着火吼道:“脑门,脑门给你看了我都嫌亏大了,你这变态还想干什么?我就说这家伙是个变态,没安好心,你们两个还不信,快给我松开,今天我非把这家伙碾碎了喂鱼。” “小璃你淡定,淡定啊,别激动,有话咱们好商量,何必动手动脚的。” “曦妃你今天搞什么?居然替那个变态说话,你脑门给温泉的热气蒸傻了?” “你才蒸傻了,你打死他,我是没意见,不过你也得等他把之前那一单委托的钱汇过来再打啊!你这下手的,从来不知轻重,要是一个不小心真打死了,我们之前那一单不就白做了。” 佐恩死不死,对于曦妃而言根本不重要,她唯一在意的是还没到账的钱。小璃这回可是真打算干掉他,没想到一向不管他死活的曦妃居然会站出来阻拦,要知道刚才佐恩那心,说有多感动就有多感动,还以为曦妃看到他的好,终于知道不能少了他这个人。谁知道曦妃之所以拦住小璃,竟然只是为了那还没到账的一笔报酬,当即叫佐恩的心,直接碎了。捂着自己的胸口便是一副心已碎的模样,佐恩吊高了嗓音在那儿哀怨的说道。 “小曦妃,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的心已经被你给伤透了。” “死开,你个死变态,少来这边恶心我。做了那么混蛋的事,你还有脸说心碎。” “恶心?哪里就恶心了,我不就是想跟你们多联络联络感情吗?咱们好久没出来度假了,难得出来一次不该好好的放松一下。我不就是一个不小心忘了你们在泡澡,顺道的偷摸着过来打算打个招呼而已,干嘛说得好像事很大似的。从那外头偷瞄,你们一个个裹得跟粽子似的,别说我啥都瞧不见,就算真瞧见了,就你们这一平到底的,看你们,我还不如去偷看小君君呢。” 偷窥已是罪大恶极,结果呢?佐恩居然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说与其偷窥他们,还不如去偷看君以诺带感。 这个家伙。 简直在找死。 当即别说是曦妃了,就算是夜梓也不想在拦着小璃,远远都能听到小璃活动关节时发出的“咔嚓”声,那样连着两侧的手指一道活动后,下一刻就听见一声更为惨烈的惨叫,随后瞧见一个人影朝着他们冲飞过来。 刻意放轻脚步,为的就是远远看上一眼,谁知这人才刚行至这处,却迎面砸来一个人。对于这突然袭来的危险物,本能的驱使下、阴歌直接闪避到一旁。倒是安德鲁,大概是刚才闻听的某些话叫他觉了有些不爽快,迎面摔冲过来的身影,他非但没有顺势接了,反倒是一记侧踢直接将那摔冲过来的人踹到边上的竹林处。 安德鲁这一脚,使的暗劲可不知比小璃还要大上多少,已经受惯了小璃的虐待,已是习惯了的佐恩再受了安德鲁那一脚后,竟然差点起不来。趴在地面上直接充了假尸,倒是因了那一脚连着气都喘不上来。 这要是搁在平时,不多来几下绝不能让佐恩乖乖闭上那张讨厌的嘴,本打算赶着上来继续补上几脚,谁知人摔出后却没听到预计传来的“哼哼”声,这下子三人都纳闷了,胡疑相视随后才朝着这儿走来。 拐了道,而后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已如死尸的佐恩以及处站在边上的安德鲁和阴歌。对于佐恩,想来阴歌也是听惯了他在外的变态名声,如今退离得有些远,至于安德鲁,倒是泰然的处站在那儿,看着趴卧在地上已经起不来身的佐恩。 虽然神色上看着淡淡的瞧不出多少神情,不过从他那一双沉阴的眼眸中,她们竟然瞧出几分幸灾乐祸。 好像看着佐恩这样,他也很解气似的。 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会因为佐恩的倒霉觉着解气,如此的事实在叫人觉疑。那一瞬皆觉着是不是看错了,倒也定了神打算细瞧,谁知第二眼的细瞧看到的却只是沉阴到骨里的冷阴,至于刚才的幸灾乐祸。 就只是她们的错觉。 错觉? 一个人或许可能出现错觉,不过三个人同时的错觉,倒是值得深思了。 当即小璃跟曦妃直接交换了眸色,不过询疑的话并没有道出,只是将这一份惑疑压了下去,而后三人齐行走了过去。走到前头的是夜梓,当看到安德鲁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愣,不过诧愣之后倒是由心的惊喜。 因为惊喜,脚下的步伐到也克制不住赶了急,快了小璃和曦妃几步,而后来到安德鲁跟前,在离了安德鲁还有三四步远时停下,夜梓笑着说道:“安先生,好巧啊,安先生也来温泉旅馆度假?” “是的。”只要遇上夜梓,安德鲁的阴沉总是不自觉的散了,那种刻印在骨中的温柔自然散透出来。就算是那双诡阴的双眼,也因了夜梓的出现镀了不少暖度。 这一丝的变化,或许其他人不好察觉,不过跟安德鲁相处了一年的阴歌可是瞧得清清的。眼眸略着下移,眼角的余光不住瞥瞅着夜梓,倒是审凝了。 这一份审凝,隐得也是极深,至少凭借夜梓的观察力是不可能察觉的,看到安德鲁,心中的喜意自然流露,完全无需去考虑为什么,好像见到安德鲁便应该这般。没有留心于阴歌的异样,在跟安德鲁打过招呼后,夜梓回身介绍道:“安先生,这两位是我以前的搭档,非常靠得住的朋友哦,虽然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不过少了我,她们两个依旧很棒的。这边这个是曦妃,曦妃可是非常厉害的,不管是什么,只要能通过电脑查到的,没有曦妃找不出的线索和资料。那边的是小璃,小璃很强哦,最靠得住了,就是这脾气……” 话到这儿忍不住尴尬一笑,看样子是担心小璃刚才那一通暴怒会吓到安德鲁。不过她这一份尴尬换来的却是安德鲁温柔一笑,那瞬的温柔,就好像能照化冰雪的暖阳般,化去的不只是夜梓的尴尬,还是众人的心。 一道笑,解了夜梓的尴尬,也叫夜梓的心不受控的触了一下。微微一顿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夜梓急忙出声续道:“小璃的脾气虽然很暴,不过平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毕竟蓝还是很温柔的。” 好像尝试着想要解释什么,却因为这一件事实在过于的复杂,叫夜梓自个说得都有些混乱了。她是努力尝试着,想要让自己的解释听上去更清楚些,只不过越是急着话说得越是胡乱,也是难为了安德鲁,在听了夜梓那些怪言的前言不搭后语,竟然还能点头应道。 “我明白。” 他是真的明白,而非敷衍,毕竟面前的这三个女孩,他很清楚。 在听了安德鲁道言“明白”后,夜梓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说道:“曦妃,小璃,这位叫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安先生,跟我们一样都是隶属妖监会的灵能者。安先生可是非常的强哦,上次小敏的事情,就是安德鲁解决的。” 对于上次安德鲁帮她破解了小敏身上的恶咒,夜梓是由心感谢,对于安德鲁,更是三天两头连着在曦妃个小璃耳边絮提,对于安德鲁,说不好奇那都是诓人的。夜梓是个没心神的人,不管对谁,甚少提起该有的警觉心,不过曦妃和小璃可不同。 虽然小璃见过安德鲁一次,对于这人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这一些可不能成为曦妃直接认可这人无害的条件。打从刚才起,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就已上下审量,一番审量之后听了夜梓的介绍,曦妃这才笑着说道。 “之前学妹的那件事我都听夜梓说过了,一直想着替学妹感谢来着,可惜没有机会,现在遇上了,迟来的感谢安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份内的事,没必要说这些感谢的话。” “话是这么说,不过多谢的话总该讲的。对了,夜梓刚才说安先生跟我们一样都是隶属于妖监会的灵能者,这就奇了,妖监会的灵能者虽然不敢说全认识,不过该听说的我已经都听过才对。那次的委托,虽然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从夜梓的描绘中还是能猜得出来,那个恶咒可够麻烦的。安先生竟然能解开,依照安先生的能力,我居然没听过,实在奇怪啊。” 她的消息网那可是遍布各处,就算是会里内部的信息网,还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她是没兴趣去留神,不过像安德鲁这么强的人。 她不知道? 太不科学了。 曦妃不愧是三个人中脑子最好使的,总能从一件事中嗅出些不对之处。对于这个女孩,从很早以前安德鲁就打心里敬佩,就算如今,也是如此。 唇微一抿,而后眸垂半寸,下垂之后安德鲁回道:“没听说过吗?妖监会隶属的灵能者那么多,就算偶的漏了一两个,也很正常。再说了……” 他上报的身份是第三方的存在,既然佐恩连着两次给他下达了指定委托,安德鲁可不信曦妃会不知道他这人。恐怕他说上报的那些所谓的资料,都得叫跟前这个狐狸女读烂了,刚才说的那些,究竟有何用意,大家彼此心中清明。 也是克制不住的微勾了唇,安德鲁续道:“再说了,我不喜欢跟人接触,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阴歌负责这块,没听说过,很正常。” 说完朝了身后瞥去,闻了安德鲁提及自己的名字,阴歌下意识回了一笑。 安德鲁,之前的确没听说过,不过阴歌,但是早有耳闻。这个才进妖监会不足两年的女人,却屡接高危委托并且总能完美解决。如此高效率的办事,阴歌,曦妃怎么可能没听过。 阴歌,可不是个有着极强能耐的人,所以这入会至今的一切,恐怕都缘由身后的安德鲁。 方才的那些话,虽是简聊,却也藏有探究之意,只可惜安德鲁毕竟不是简单角色,想要从他口中探出什么。 难。 夜梓虽然脑子不灵光,不过曦妃这问询的话中暗藏隐意,这次她还是听出来了,担心曦妃的探询会让安德鲁感到不舒服,夜梓忙着上前插到两人中间,而后岔了话说道。 “对了,安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曦妃可不是个好摆脱的主,夜梓的插话对于安德鲁而言,也算接了一件麻烦,当即眼中的柔意更深了,安德鲁看着她回道,回后,夜梓那只独露在外头的眼中已是闪了惊意,看着她,夜梓说道。 “咦?安先生也是今天吗?” “你也是今天?” “是啊!之前看到电视上打广告,说打电话可以抽来温泉旅馆的免费劵,当时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中了。”对于自己的运气,夜梓一向很自豪,也是听了她这话后,曦妃和小璃忍不住处在那儿嘟着“傻人有傻福”。 这次的免费劵一共有两份,没想到另一份居然是夜梓,倒也称得上缘分了,当即眸色再次柔了数分,安德鲁说道。 “是吗?那更巧了,我们的免费劵也是打电话得来的。” “真的!”眼睛直接闪了光,对于安德鲁那莫名的喜爱,又因为这一次缘分精增了不少,喜笑已是直明,夜梓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安先生看起来很亲切,很像一个人。也许安先生会觉得我这话听起来很好笑,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哦。缘分这种东西很神奇呢,既然和安先生有缘,安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晚上过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正好君哥哥这一次有空,陪我一块来这儿,我想安先生,君哥哥会喜欢的。”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人,夜梓竟然直接开口邀请对方,这要是搁在平时,绝对被曦妃三言两语给岔到一旁。可今儿到也是奇的,或许本身对安德鲁就极有兴趣,曦妃并没有出声岔开夜梓的话,也是默认了她的邀请。 夜梓邀请安德鲁,安德鲁自然欣喜,只是这份邀请着实叫他感到头疼。 只是夜梓,倒还好说,可如今君以诺跟佐恩也在,还连带着一只狐狸女。 倒是真叫他头疼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汤之殇 4 君以诺不好对付,曦妃更是如此,夜梓的邀请实在叫安德鲁觉了头疼,可他最后还是不忍心谢拒夜梓的邀请,只好应了。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是抽奖取得的免费劵,所以居住的院落离得不算远。每一张免费劵只招待两名旅客,夜梓的那一份自然是她跟君以诺的,至于其他人,倒也难得全部自费。 自费出来旅游,这样的事可够曦妃心疼好一阵子,要不是想着还有一笔酬劳在佐恩手上拽着。而那个家伙还威胁不来就不给她,她才懒得花这份冤枉钱呢。 夜梓邀请的时间正好是晚餐,应邀后的安德鲁也不在旅馆内游逛,而是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庭院。 接受别人的晚餐邀请,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安德鲁身上,平时能不跟活人接触就懒得接触的安德鲁,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晚餐邀请,跟一群完全陌生的人一道用餐?安德鲁应了夜梓的邀请,这一事远超阴歌预料,可是再一细想那邀请的人是夜梓后,她竟是觉得安德鲁的应邀显得理所应当。 毕竟那个女孩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是特别的。 每次只要遇上那个女孩,安德鲁给自己的感觉瞬间变了。 已非平时的安德鲁,那种说不出的温柔叫阴歌越想越是觉着心里不舒坦,前几日好不容易强镇下的心,再一次因此而烦躁起来。 安德鲁不再外头游逛,阴歌自然也没了心情,也就随了安德鲁一道回了,拉开幛子进入房间,安德鲁发现临竟然不见了。房中只有小鬼一人,懒趴在榻榻米上,一半的身体已经陷入榻榻米中,要是安德鲁跟阴歌再晚回一点,指不定他的魂魄就得跟这间房融为一体了。 进屋之后,拉开幛子同时也将小鬼的魂给拉了回来,一个机灵颤了身体后,小鬼直接坐起身来。陷落一半的身体从榻榻米中拉起,小鬼正坐在榻榻米上,而后看着安德鲁说道:“你们回来啦。” 应点了头,算是回了小鬼的询问,询后见着安德鲁再扫一眼屋中,问道:“临呢?” “临?”顿停了一句,而后挥着手一副驱赶着什么,小鬼回道:“我哪知道她上哪里,她出门的时候又不会跟我打招呼,眼睛一闭一睁人就不见了,而且还神神叨叨的。本来前一刻还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呢,结果下一刻也不知干嘛,突然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随后消失不见。刚才临那样子,说真的跟做贼一样,我说安德鲁,临该不会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这可不是小鬼胡说,实在是临刚才的反应,鬼鬼祟祟实在可疑。临那样的人,平时都是揣着一肚子的坏水,如今突然警觉,小鬼不觉着可疑才怪呢。 一想到临可能做过什么亏心事,他就仿佛嗅到八卦般,整个人兴奋得都快飘起来。倒是安德鲁,明明小鬼这番话说得没前言也没后语的,他却一副心中已猜明白,唇上的笑莫名就荡开,看样子已清缘由。 安德鲁就应该冷阴冷阴的,时刻透着一股诡阴之气,动不动就用眼刀子甩自己才是。可如今他竟然唇上挂了笑,一副无奈的模样,这可叫小鬼吓的。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见鬼的模样,等着安德鲁进了另一间屋子后,小鬼这才一溜烟来到阴歌跟前,随后压着嗓音问道。 “阴歌,安德鲁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出去一趟回来后这心情,好像特好?”安德鲁的心情的确极好,要不是性格使然,小鬼都快怀疑他会不会愉快的哼歌了。 安德鲁的心情的确很好,不过阴歌瞧着就有些奇怪,往着安德鲁所在的房间瞅过去,阴歌怪着调语说道:“他心情好吗?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有人邀请他一块用餐吧。” “有人邀请安德鲁一块用餐,谁啊,居然有胆子对着那张死人脸吃饭,他不怕咽不下去吗?话说回来,那邀请的是男还是女?” “三个女的!” “三个女的?”一听到对方有三个女的,小鬼的眼睛直接亮了,闪着亮光的双眼,就差口水没跟着一道流出来。用力的吸着口水随后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小鬼说道:“有大美人吗?我也要跟你们一块过去。” “跟我们一块?对方可都是灵能者,你也去?” “只要有美人,别说三个了,十个我也去。”色心是一种根入就无法剔除的毛病,就算明知对方都是灵能者,上刀山下火海,小鬼也得跟着一饱眼福。 这个家伙的色心已是没救了,这要是搁在平时,绝对换来阴歌的调笑,不过今天的阴歌心情好像很不好,竟然没都调笑戏弄,而是直接瞥了他说道:“到时候惹上麻烦,可别指望我会帮你。” 直接甩了这一句话随后直接不搭理,阴歌转了身进了另一间房。 等着阴歌进了另一间房后,小鬼这才飘悬在那儿,随后嘟囔疑道:“怪了,安德鲁心情很好,阴歌的心情却超差,这两个人,都怎么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总觉得这家旅馆阴呼阴呼的?老觉着什么东西在偷看我。” 他是鬼魂,按理来说只有他窥视别人的份,至于他,怎么可能被人窥视。可是从刚才起到现在,他却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某个角落,正暗探着头朝着他这儿瞅来。 既然应了邀,当然不能爽约,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安德鲁如约来到夜梓他们所住的那一处院落。也许是因为其他人都是自费前来的,为了方便他们,温泉旅馆倒是给他们安排了一处还算大的住处,一行人七个人,倒也不觉得拥挤。 夜梓和君以诺是这次免费劵的受益者,至于其他人,当然全是自掏腰包。或许是早就跟其他人打过招呼,所以安德鲁和阴歌的到来并未叫其他人感到诧异。 温泉旅馆的服务生早就将今晚的饭菜送到他们的房间,等着安德鲁和阴歌抵达时,一切已准备完妥。 等着,心中也是担忧的,就怕安德鲁临时变卦不肯过来,所以看到安德鲁和阴歌推开幛子进入时,夜梓的眼睛直接放了光。忙着起身而后迎了上去,夜梓长呼一声说道:“安先生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安先生临时有事不能来呢。” “既然答应你,我肯定会来的。” “是吗?太好了。” 暧昧不明的对话,不知为何从他两口中道出,到莫名让人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虽然这一份理所应当也是怪疑,却也没人特地去留心,不过安德鲁的那一句回话还是引来一人凝目审视。 早从安德鲁进屋时,君以诺的视线便落到他的身上,尤其是听到安德鲁那自然的笑回后,他那凝注的视线更是直凝。毫无避讳的意思,倒像是刻意让安德鲁知道自己正盯着他,警告他别打旁的主意。 君以诺的凝视,安德鲁自是清明,在看了夜梓那长舒的一口气后,安德鲁的视线才从她的身上移落到君以诺那处。视线的交汇,一个警告一个含笑,气氛倒也显得有些诡异,就在着诡异的气氛凝升到某个程度时,屋外传来熙囔吵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随后“哗”的一声,幛子打开了。 门才刚开,都没认真瞧着屋里已有客人,小璃已经扯着嗓音从屋外走了进来。一面朝着屋中走着,一面还扭过头看着身后随入的佐恩,话中十句里头九句威胁。 握着拳头响得咯吱,而小璃的身上,一个瞧着也就五六岁的小娃娃正趴挂在她的肩头,一身漂亮的粉色和服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实在讨喜。要是娃娃的脸上不要挂着那幸灾乐祸的笑,或许这个孩子更讨人喜欢。 握拳威胁的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只可惜她威胁的那个人显然听不懂人话,丝毫不将小璃的威胁放在心上,佐恩那恶心的调调一如既往荡了过来。大概是觉着对付这种人,除了拳头找不出其他的有用的法子,小璃直接转过身体撸起衣袖准备动粗,谁知这袖子才刚撸起来,就瞧着曦妃干咳了两声,随后推了推眼镜说道。 “瞎胡闹什么?有客人呢。” “客人?”叫曦妃这么一说,小璃才暂且停下揍人的动作,而后转过头同曲溪一道瞧了过去,当看到屋中的安德鲁跟阴歌,还有挂了一脸尴尬的夜梓,小璃这才应道:“哦,原来是你们啊。” 教训佐恩,那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事,不过佐恩可是她们的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客人都已经来了,她也就暂且给那不要脸的家伙留点脸面吧。跟安德鲁和阴歌打了声招呼,小璃这才嘟囔着“饿死了”而后急匆匆的朝着饭桌跑去,在途径安德鲁跟阴歌身侧时,她却突然顿了下来,微嗅着空气,像是闻到了什么。 眉心一蹙,视线转落到安德鲁身侧小鬼所在的地方,先是眉心紧皱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璃不过是顿眸看了一眼,随后漠视冲到饭桌旁直接坐下。 刚才,小璃肯定是察觉到小鬼的存在,因为她的视线直接定落在小鬼身上。没有临在边上处着,小鬼身上的鬼气对于这屋里的灵能者来说,简直是一嗅就能逮到的事,虽所灵能者的工作就是铲除世间所有的怨灵,不过小鬼瞧着不像恶灵,加之他又好似是随着安德鲁一道过来的,虽是察觉,小璃也没打算动手,权当屋里头多了个不明生物。 今天闹了一整天,她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如今晚饭上桌,哪还有委屈自己的道理,当即也就拿了筷子开吃起来。客人还没入住,自个倒是吃得愉快,小璃和曲溪这样也够丢人的,当即叫夜梓尴尬曦妃头疼,径直进屋随后来到安德鲁跟前,曦妃说道。 “那两个家伙,不,是那三个家伙,你可以选择漠视他们,全当他们不存在。” 曦妃的话才刚落,君以诺开口问道:“璃卿呢?” 这出去的时候一行人总共五个,如今却只回来四位,并没有看到一通进屋的璃卿,君以诺也就顺带问了。询后曦妃移眸看着他,回道:“璃卿吗?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在边上呢,谁知途中不知怎么的,脸色突然变了,然后就自顾自跑了。” 对于身边都是一群自顾自行事的家伙,曦妃也是觉着无比头疼,说话的时候口吻中都带了极度的无奈。话落君以诺已是微沉了声,说道:“突然变了脸色?为什么?” “这为了什么,你恐怕得直接问他了,璃卿那个人,谁知道他那一刻脑子在想什么。你要是真想知道,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那边两个。”说完已将视线遗落到正在努力塞饭的两人,闻了曦妃的话,小璃跟曲溪同时抬头,随后摇头说道。 “别问我,我可不知道那白痴老哥到底怎么了。” “爹爹做事从来不跟曲溪说,曲溪也不知道。” 璃卿的事,就算闲得没事干他们也不会想着去掺和,自然是能撇干净就撇干净。如今看来,璃卿到底上哪儿恐怕这屋里的人是没人答得出来,自然如此,他也正好等着璃卿回来,自个在问问。 本来是请安德鲁和阴歌过来聚聚的,哪曾想一开始的气氛就有些诡异,登时夜梓都觉了尴尬,左右回视就是不知如何度了这一份尴尬,就在她手足无措时,安德鲁突然说道。 “这家温泉旅馆的温泉蛋可是闻名于全国,很早以前就听一位朋友说过,本来一直想来试试,可惜没机会,今天看到了,还真得尝尝。” 非常自然的一句话,却为夜梓度了此时的尴尬,因了安德鲁的话,尴尬瞬散,感谢的冲着安德鲁随后露了羞涩的笑,夜梓回道。 “是呢!我也常听别人说过,说这家温泉旅馆的温泉蛋很好吃,口感非常独特,所以第一道菜点的就是它了。本来还担心擅自做主安先生会不会不喜欢,现在看来安先生也很期待这家旅馆的温泉蛋呢。” “不只是温泉蛋,他们家的猪柳排我也喜欢。” 连着说了几道菜,皆是夜梓所钟爱的。 安德鲁是否真的钟爱这几道菜,其他人不清楚,不过夜梓对于这些菜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一些他们是知道的。一模一样的喜好?如果安德鲁真的喜欢这些菜,如此高度的雷同,实在叫人觉着巧合得有些过分。若是安德鲁并非真的钟爱这些菜,那么他对于夜梓的喜好。 就清楚得有些过分了。 安德鲁所说的那一些,唯一觉得巧合得叫人惊奇的,恐怕只有夜梓一人,至于其他人。 此时心中可就多思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汤之殇 5 对于安德鲁,夜梓的喜欢展露无疑,夜梓虽然是个很随性的人,不管对方是谁甚少对人起疑。可像安德鲁这样毫无设防的展露,也是罕的。 而安德鲁,对于夜梓的事显然也是极清。 事,自然指的不是夜梓周遭发生的事,而是夜梓的喜好以及她所厌恶的东西。 这些本该最为熟悉的人才清楚的事情,安德鲁却知得一清二楚。 要说他跟夜梓只是简单的见过几次面,恐怕没人相信。 菜系大部分都是曦妃和夜梓点的,曦妃做事一贯讲究经济效益,点菜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过分的经济效益往往也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是她所点的那一些,可不是每一道菜都合别人胃口。 曲溪就是个孩子,小璃又是那种暴急的脾气,遇到不喜欢的菜系直接拨进佐恩的碗里,眼睛眨都不带眨眼一下。至于夜梓,每每遇到不喜欢的东西时,相较于那两个人,她就为难了。 曲溪和小璃,曦妃是管不动的,不过夜梓她还是能呵斥几句。当瞧见夜梓盯着碗中的香菜一副形如毒药时,她立即干咳几声,随后说道:“不许挑食。” “可是曦妃,我不喜欢香菜。” “不许挑食,这玩意儿有没毒,吃下去。” “那为什么曲溪和小璃就可以挑食,你瞧瞧他们那碗,香菜都到佐恩碗里了。”说完冲着佐恩的碗瞥了一眼,而那惨遭小璃和曲溪虐待此时正看着碗中大波香菜犯难的佐恩,听了夜梓的话后直接端了自己的碗就往边上闪去,好像恐着夜梓也将香菜拨他碗似的。 意图落败,夜梓只能委屈的看着曦妃,一副香菜有毒的模样。香菜可非人人都喜欢,至少他们几个都是极度讨厌,只可惜对于曦妃而言,这个世上除了钱重要,其他一概不打紧,而食物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 浪费食物,简直罪无可恕,当即扭过头盯看着夜梓。因为光线的缘故,曦妃的眼镜泛着光,泛光的镜片叫人瞧不清此时的神色,也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对上那副泛着光的眼镜,夜梓才会觉得怪可怕的。 幽幽的看着,曦妃说道:“不许挑食,更加不能浪费,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你要是有能耐,也塞佐恩碗里。”话音刚落,佐恩早就挪到墙角缩着,一副被世界抛弃的模样。佐恩那个家伙,别说瞧着他现在这幅模样都不忍心往他碗里再塞东西,就算夜梓真的想塞。 她也没能耐啊。 当即都快觉着这个世界已经无奈了。 就在夜梓打算放弃时,一个碗正好递了过来,放在她的桌上。碗里不只是将所有不喜的香菜全部剔除,就连青椒和萝卜,也挑得干干净净,连点残渣都没留下。这一份细心,叫夜梓感到惊喜。 看着放于面前的碗,夜梓倒是惊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反观走在夜梓边上的曦妃,上推眼镜随后审瞥看着安德鲁特地挑剔的食物,曦妃说道:“安先生好像对我家夜梓的喜好挺清楚呢。” “并非清楚,只不过夜梓刚才不是提过,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夜梓是说过,不过她刚才说的从头到尾只有香菜,青椒和萝卜,她好像还没胆子说呢。可现在看着,安先生这一碗倒是连青椒和萝卜都挑了出来,难道是凑巧?” “凑巧,或许只是凑巧吧。” 曦妃的话,叫安德鲁的心微着一顿,不过心顿面上的神色却仍如常,很是自然的回着,到叫人看不出有何漏错。面上的神色,安德鲁的确泰然,可此时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他的心,在曦妃那话落询时,还是空落了。 夜梓的喜好,他最清楚,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自己还要了解夜梓的一切。然而这一份了解,只限于过去的自己,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对于夜梓的过分了解只会叫人觉着可疑。 因为一切都太自然,以至于安德鲁都忘了如今的身份,倒也显着露出破绽。 妖监会从来都不缺能人,尤其是这一伙人,更是不好应对,这就是为什么在夜梓提出邀请时,安德鲁会觉得头疼的原因。曦妃对于事物的敏锐,足够叫安德鲁提起心神,当即也就不再由了性展露,后头倒也没在出过什么叫人觉着可疑的事。 只要有小璃和曲溪在的地方,气氛从来都不会尴尬,这两个人可是一等一的活宝,再加上佐恩那个从来不知节操为何物的家伙,这顿饭更是不可能显闷。 来温泉旅馆度假的人,除了这儿的温泉蛋必尝之外,这儿的牛肉火锅也是必点的一道菜。经典菜系,当然不能少了,这一道菜夜梓自然也是点的,谁知这饭菜都已经过了一半,最重要的火锅竟然还没上来,这会子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直接戳着碗里的饭,小璃喊道。 “夜梓,我要的牛肉火锅你真点了?” “当然点了,我第二道菜点的就是它。” “那怎么还没上来。”她已经等得之前吃的东西都快消化透了,可是这最期待的东西仍旧没有端上,喜爱的东西一直没有上桌,此时的小璃已是将不耐烦扩大到了极致,以至于佐恩都忍不住说道。 “小叶子做事最迷糊,搞不好还真忘了,小璃你就别等了,来,干了这一碗香菜。” “你给我死一边去。”她最讨厌的就是香菜,佐恩还要她干了那整整的一碗,简直就是找茬。毫不客气的一记眼刀,直接将凑上来的佐恩又给瞪了回去。 牛肉火锅,她明明记得有点的,可都这个点了还没上菜,夜梓都开始自我怀疑了。皱巴了一张脸努力的回思着,越想越是无法确定的夜梓最终起了身,说道。 “我还是去问问吧。” 到底有没有这道菜,果然还是出去问问心里比较安生,同他人知会一声后,夜梓才离开位置随后走了出去。等着夜梓拉开幛子走出房间后,安德鲁也跟了起身,一声不吭跟了上去。 安德鲁的动作虽是轻的,可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灵能者来说,再轻缓的动作也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齐的挪了眼,却也仅是瞥了一下,而后继续着自己的抱怨。 夜梓出去,安德鲁却跟上,这事略有蹊跷,当即君以诺也按耐不住,起身随了出去。不过是一道菜,三个人接二连三走了出去,这事绝对有猫腻。当即小璃也是按不住,探了头瞅着随后嘟囔道:“你说他们三接二连三走出去,干嘛呢?” “夜梓肯定是去确认牛肉火锅的,至于那位安先生跟君以诺,可就不好猜了。” “无事行事,非奸即盗,我得跟出去瞅瞅。” 这事实在诡异,横竖也是闲来无事,小璃直接起了兴致起身随了出去。小璃动身,曲溪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当即站起身子随后抱着小璃的大腿,曲溪仰抬着头正色说道:“小姑姑,曲溪也要跟着去。” “我就出去探探,可不是偷听八卦,小孩子别跟啊。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能知道太多的,会长不高的。” “曲溪不是想去偷听八卦。” “不听八卦,那你跟着干嘛?”这事明摆着就有内隐,不听八卦,小璃还真不知曲溪跟去做什么。当即也是瞧着自家侄子,一脸疑惑。眼中带疑,无声询着,询后瞧着曲溪更是正色说道。 “君叔叔居然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这黑灯瞎火的,两个人竟然一前一后出去,我得替爹爹看着君叔叔才行。” 明明最先出门的是夜梓,那两个人纯粹是跟着夜梓一块出去的,可在曲溪的眼中显然直接将夜梓给漠视了。如今的他就只单纯的嗅到危机,觉着安德鲁的出现不怀好意。 对于君以诺,曲溪也是喜欢得紧,心里头早就有了叫人头疼的默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曲溪已经相中君以诺,并且理所应当觉得他就该是自家的。现在君以诺跟着安德鲁黑灯瞎火的不知出门做什么,曲溪哪能不紧张。 一脸的正色,曲溪可是直接将安德鲁视为危险存在。 曲溪的默认,着实叫人头疼,尤其是看着他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更是叫人干笑不止。已是无语,直接翻了记白眼,半晌之后才听到小璃干笑说道。 “帮白痴老哥看着君以诺?别开玩笑了,君以诺是白痴老哥想看就能看的?他要是真有那个心思,不会自己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让君以诺进咱家的门,别开玩笑了,咱家会被他们两个拆了的。” 一想到他们两个交手后的破坏力,就算素有暴力狂魔之称的小璃,一想到那两人交手的画面,也顿觉头疼。那两个人,她可没兴趣看着他们把自家拆了,不过曲溪的话也没错。 如今君以诺也算半个自家人,众人都已默认的人,如今要是在叫他跟谁跑了,这璃家的面子和里子该往哪儿挂啊。当即直接燃了起来,一把将曲溪抱起,随后让其挂掉在肩头,小璃冲着屋中三人摆了手随后说道。 “我去去就回,要是再不跟着,指不定人就真给别人家跑了。” 话落之事人已带着曲溪追了上去,屋中瞬间只剩下曦妃,佐恩以及阴歌三人。目睹着五人的继而连三,曦妃始终坐在那儿没有动作,也是等着小璃跟曲溪出了门,曦妃这才抬头看着佐恩,随后半眯着眼说道。 “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傻了,君以诺什么时候要进璃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跟在夜梓身后出了屋子,虽说是随在身后,不过安德鲁并没有抓紧步伐跟上,而是不紧不慢的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就在安德鲁拐过走道并且消失在视野时,君以诺直接紧了步伐赶了上去。 明明离着并不远,也就十来步的距离,抓紧几步是绝不可能跟丢,可就在君以诺抓紧脚程拐过走道时,面前的安德鲁却消失了。如同鬼魅一般,一个转身便已不见。 安德鲁是随着夜梓出来的,不过君以诺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直冲着他,当发觉安德鲁消隐在走道中的夜色下,君以诺立即起了警觉。 夜梓已是走远,此时的走道上恐怕只剩下他两,木屐踩在走道的木板上,无论脚步如何轻缓,总会带起一丝细微的声响。步步轻落,君以诺行于走道上,警觉着周遭的一切,就在他缓步前行时,忽然发觉竹林中有黑影一闪而过。 那道影子闪得极快,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已是消隐,因着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子,君以诺登时蹙眉,随后抽身追了上去。 温泉旅馆以竹为主,风过时带起的“沙沙”声在黑夜里总是透着一丝说不出的阴凉,快速穿行于竹林中的小道上,君以诺找寻着刚才一闪而过的那道影子。就在他极冲在竹林中找寻时,猛的惊觉身后有人靠近。 就在那一瞬,君以诺动了,手猛抬起随后重重划下,当他的手在空中划过时,带起的淡蓝之光直接幻化成一柄蓝色的长弓。长弓在手,弓弦紧绷,满弓的弦上一柄羽箭直接搭着,就是旋身的那一刻,数柄羽箭已是齐射。 箭势如破竹,直接划空而至。 君以诺的突攻算是迅猛的,不过那自从身后靠近的人显然对于他的一切早是熟透,就在羽箭急射前,他已料到君以诺的一切,从容避开随后来到君以诺跟前。突然的近身,叫君以诺的心微的一矗,顿停之下弓弦再拉,只是这次显然来不及了。 就在羽箭搭上弓弦的那一刻,安德鲁近身了,手直接擒住君以诺的手腕,随后使了巧劲卸下君以诺的长弓。弓一旦脱手,便直接消隐,没了长弓的君以诺自然不会对安德鲁再起命胁。 至少安德鲁是这样觉得的。 当他将长弓从君以诺手中卸下并且看见长弓消隐时,安德鲁这才微舒了一口气,谁知这一口气才刚刚舒完,腹部竟然遭了重击。长弓的确被安德鲁卸下,不过君以诺可不只是个惯用长弓的主,这手头上的硬功夫可从未松懈过。 太久没跟他如此近的接触,以至于安德鲁都快忘了,面前的这人,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麻烦。腹部承受的这一份重击,疼得安德鲁的眉心都蹙了起来,因受重击,安德鲁的身体直接僵顿在那儿。身子微倾一看便知君以诺那一拳可是不留半分情面的,吃痛的僵在那儿,君以诺可没打算空了时间让安德鲁缓了,直接出手随后揪提起安德鲁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压撞到竹树上,略矮了半头的身体叫君以诺不自然的仰抬起头,凝盯着仍未缓过疼的安德鲁,随后沉声质问道。 “你这家伙,靠近夜梓,究竟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汤之殇 6 对于夜梓,安德鲁所展露的一切实在太过奇怪。他跟夜梓并不熟,在此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小敏的那一单委托,才偶然相识。 偶然才认识的两个人,在那之后绝不可能深交的两个人,可对于夜梓的一切,安德鲁显然过分清楚。 不只是一些寻常的事,就连夜梓的喜好,他也是清的。 对于一个偶然才认识的人,如何可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一个人的喜好,若是这样,其中必然有隐。 对于君以诺而言,如今的夜梓已是他所珍重的家人,他不可能容忍最后的一个家人再出意外。所以面前的那个男人,不管他抱着怎样的心思,君以诺都必然警觉,绝不能容忍他伤害夜梓。 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揪拽着安德鲁的衣领往上提了数寸,眉心紧锁,那双漂亮的眼睛审盯着安德鲁的双眼,君以诺一字一顿质询道。 “你这家伙,偷偷调查夜梓到底想干什么。” “调查?我没调查夜梓。” “没有,你当我傻吗?如果没有,夜梓的喜好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 那些都是一些只有最亲密的人才知晓的喜好,如果不是刻意的调查,君以诺不信安德鲁能知晓得如此清楚。 夜梓喜欢安德鲁,这一点无可厚非,从她看着安德鲁那眼中自带的那一抹散不去的笑意,君以诺便清了。夜梓莫名对一个人充满好感,而这人又知晓夜梓的一切,明白她所有的喜好,处处迎合。 哪能不叫人起疑。 越想越觉着安德鲁有问题,君以诺的眼中几乎迸着怒意。 夜梓的身上毕竟曾经藏过那样的东西,虽然那个东西已经被应天夺走了,不过曾经的宿主,难保不会有人再对夜梓打起主意。任何可能伤到夜梓的事,君以诺都不能容忍,哪怕只是一丝的可能,他也得将其扼杀于萌芽之中。 安德鲁,本就叫君以诺觉得可疑,一切的一切都是可疑的,如今他又废了心思迎合着夜梓的一切。 这个家伙,他不能留。 心中的警觉之心刚起,对于安德鲁,君以诺显然已现杀机。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甚至逐渐加重,眼中也是透闪着杀意,明明心中杀念已起,却不知为何,凝看着安德鲁的双眸时,却下不了手。 心中总是荡着一个念头,自己最好不要动这个人,否则会后悔的。 会后悔? 笑话,到现在真正叫他后悔的,总的也就那几件,件件都是有心中最重要的人有关联。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家伙,怎么可能叫自己后悔。因为心中骤起了这奇怪的念头,以至于君以诺都错了神,虽然手上的力道不减,可是那略微闪烁的眸眼,却已向安德鲁明示此时的他。 错神在思其他。 那微的错闪,叫安德鲁的唇角不自觉上扬,早就清着这人的一切,哪怕只是无声的一个错神,他也能猜出大概。趁了君以诺错闪之际,安德鲁突然出手,伸手擒住君以诺揪抓着衣领的手,而后借势卸了他手上的力道。因为闪着神,并未料想安德鲁会突袭,手上吃了痛,君以诺的力道竟然松了。 力道瞬松,脚下叫安德鲁一绊,身体遭拉整个人叫安德鲁顺势一带,等着君以诺回神时,他已叫安德鲁反压在竹树上。身体被重重的抵压在竹树上,一只手叫安德鲁扣锁举至头顶,另一只手则因刚才的借拉被死死压在竹树与身体之间。 两只手同时被锁,不过短瞬间的事。 这个家伙在与比比交战时,果然是隐了真本事。 相较于手劲而言安德鲁绝对胜过君以诺,加之他的个子比君以诺还好高出一些,压制起来更是顺手。本来是占了绝对的优势,谁知不过一瞬的事,局势竟然逆转。这种被人死死压制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尝试挣扎,却因安德鲁的钳制无法挣脱,最终君以诺只能放弃。放弃抵抗只是一味的冷眸瞪视,为了压制君以诺,安德鲁只能整个人欺压上去,也是因了欺压,两人间到了空不出缝隙。 微仰着头,就算人处弱势,不过眼中的冷怒仍是不减,几乎是怒冷瞪看,君以诺冷笑说道:“果然,J市的那一单委托,你是故意隐藏实力的。” “……” 君以诺的质询并未得来安德鲁的回应,像是心虚般错了眸眼,视线从君以诺的身上移落到旁处的卵石处,安德鲁未答。见了安德鲁这反应,君以诺的冷笑更重了,哼的冷冷一笑,君以诺说道。 “看来真叫我戳中了,当时安先生是故意隐藏真本事,宁愿被那只怪物打成那样也不肯展露真正实力,怎么?难不成就因为当时我在那儿?安先生想防的不是那只怪物,而是当时在那儿的我?” “不是!”君以诺的话显然叫安德鲁觉着很不顺心,直接开口断了,不悦的语调下露着一丝不满,对于君以诺的这一番话,安德鲁显然很是不喜。这样本能下的不悦,叫君以诺不自觉的顿了一下,隐隐总觉得如此的安德鲁曾在何处看过,可当视线落扫到那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时,刚才那一瞬的隐隐顿时消失。 暗讽着心中闪过的这一丝错疑,君以诺续道:“不是,那是什么?安德鲁,你究竟是谁,你接近夜梓,故意在我面前隐藏真正的实力,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并不是故意想要隐藏实力,只不过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还真是好笑,难道这个世上还有比命更紧要的苦衷?” “……” 沉默,又一次沉默,心中那一份不得已的苦衷是安德鲁一生都不能道言的秘密。尤其是面对着面前的这个人,更是不能道言,因为他了解他,所以他心里也清楚。 只要将那一份不得已道出,对于他而来,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安德鲁怎能容许。 因着君以诺不断的质疑,安德鲁的心境再一次现了波动,心中的躁波使得他手上的力道忍不住重了几分,钳固着君以诺的手腕,那手上的力道几乎快将君以诺的手折毁。就在这一份力道渐着加重时,一声恐烈的尖叫划破空静的夜空。 “啊……” 尖叫声从远处传来,穿过竹林直接钻入他们耳膜。 夜梓,这个尖叫声是夜梓发出的,如此恐惊的惨叫,夜梓出事了。意识到夜梓可能出事,两人再也无法定下,几乎是那一刻安德鲁松开钳固的手,两人随后一道朝着尖叫的源处奔去。 匆忙赶至,等着他们赶到走道时其余的人已经到了,不只是曦妃等人,就连一些来此度假的旅客,在听了那一声惨叫后也齐着过来探看究竟。 夜梓的那一声惨叫声量实在惊人,竟将温泉旅馆半数的人都惊了过来,凡是来温泉旅馆的,大多数都是为了放松休息,谁也不希望叫人搅了自己的清闲,尤其是晚饭后的这段时间。可是夜梓的这一声凄喊实在过于的凄厉,加之声量又大得直接穿破旅馆的幽静,以至于某些旅客都开始抱怨了,质询究竟出了何事。 夜梓这一声惨叫带来的麻烦可不少,当即询声而来的老板娘忙着同其他旅客解释,待解释过后劝了其他的旅客离开后,老板娘这才上了前,随后屈身问道。 “几位,请问有事吗?” 在这样的夜里,发出那样的惨叫,若是无缘无故,实在叫人为难。旅馆老板娘的话,说得还算客气,可就是因为她这话说得仍旧客气,才叫人觉着更是尴尬。老板娘的询问,夜梓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溺在刚才惊恐的惨叫中,显然还在因刚才那一事恐惊着。 夜梓受惊固然要紧,不过她刚才的惨叫也的确给老板娘带来为了不小的麻烦,当瞧着夜梓还是一副傻样没有道歉的意思后,曦妃当即上了前,随后替她道了歉,而后问道。 “夜梓,刚才怎么了?怎么惨叫成那样?”曦妃的询问可算换来夜梓的回应,微着顿愣眼中恐意未减,夜梓说道:“曦……刚……刚才……” “刚才怎么了?”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这断断续续的话实在捉急,好在询问的是曦妃,这要是换成小璃,早就暴走了。夜梓的恐惊,显然是真的瞧见了什么,当即曦妃也是正了色,问着。 不自觉吞咽着口水,那唯一还残留的眼中偷着说不出的恐意,夜梓说道:“我刚才看到了,鬼!” 身为灵能者,却被鬼吓成这样,夜梓实在有够丢人的。还以为她瞧见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鬼,就在夜梓的话刚刚落下其他人准备“切”声时,却有人留意到老板娘忽骤的神色。脸色骤着沉下,神色有些不对,虽然脸色的骤变只是一瞬的事,很快的老板娘又恢复如常,不过那转瞬的骤变还是没能逃过这些人的眼。 因了夜梓的话,老板娘干咳了一声,随后说道。 “看到鬼,这位小姐这话说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子不语乱力谋的事,怎么可能。” 要是其他人,在听了旁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旅客,说自己的地方上闹鬼,恐怕都得觉了晦气,甚至都会因此而显了怒意,毕竟闹鬼对于生意人来说,可是最晦气的事。 可是这个老板娘,她的反应却有些怪,并没有动怒反而干咳着说出那样的话。 老板娘的反应,有些怪。 奇怪的反应,自然引人惑疑,当即推了推眼镜看着老板娘,曦妃说道:“怎么可能,老板娘这话说的,这世上可不存在着什么绝不可能的事。” “这位小姐的话,听着更怪了,难道几位觉得我们这旅馆不干净?”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家刚才这位,也的确看到了什么,是吧!”说完朝着夜梓那儿瞅去,倒像是在确认,确认的话落下,夜梓立即点头应答。 她是真看到了一道鬼影,就在刚才。 开门做生意,闹鬼可不是件有趣的事,当即老板娘问道。 “看到了什么?我并不是不信这位小姐的话,只不过小姐说在我家旅馆里看到什么,实在叫我有点……不知道这位小姐刚才看到了什么?又是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那儿。”就在老板娘的询问落下时,夜梓抬手朝着那处指出,顺着夜梓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瞧了一眼随后蹙眉,当眉心蹙后只听老板娘朝着那儿喊道。 “谁在那里,还不出来?” 老板娘的厉喝声刚落,他们便瞧见夜梓所指的地方,好像有个人影晃着一闪。许是担心被老板娘责骂,那人顿了许久没有露面,最后还是觉着如果不出来可能会被骂得更惨,藏于那儿的人这才缓着挪了身子,随后从藏身的地方挪了出来。 木屐踩在卵石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低着头挪行到走道跟处,那个女孩这才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 一身素色的和服穿在女孩身上,这个女孩,是温泉旅馆的服务生。当看到行出的是旅馆的服务生后,老板娘的唇微的上勾,上勾露出的笑,笑意还未尽展笑已消了,看着那个女孩随后质询她怎么在这,老板娘这才看着他们说道。 “看来这位小姐刚才看到的是这个丫头了。”先是冲着他们解释一笑,随后又扭过头看着那个女孩,老板娘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问后女孩忙着点了头,回道。 “早上不小心把东西落在前台,刚才想起来,就顺道过去拿了。” “只是落了东西顺道过去拿,既然只是顺道,夜梓看到你时干嘛鬼鬼祟祟躲起来?吓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一听曦妃质询她是不是故意吓人,那个女孩赶忙摆着手,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吓唬这位小姐。” “既然不是,夜梓瞅见你时,干嘛藏起来。” “因为老板娘说过,来这人的客人都是为了放松休息,让我们没有吩咐尽量少出现在客人面前。刚才走过来不小心遇上这位小姐,因为不想打搅,所以就避开了,没想到却吓到这位小姐,实在抱歉。” 说这话时双手交合放于膝盖处,女孩的致歉叫夜梓更显尴尬,尴尬着,夜梓都不好应话。 本以为旅馆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却不曾想居然是旅馆的工作人员,让那个女孩道过歉后,老板娘这才示意她先下去,随后说道。 “今晚的事情是我们旅馆疏忽了,我们的本意是不想打搅旅客的休息,没想到却给几位带来不便,为此我深表歉意。” 说完又是一番致歉,这致歉的话也显得夜梓刚才过分的一惊一乍,老板娘致歉,曦妃笑着应道:“是我们惊乍,还以为见到什么,没想到居然是旅馆的工作人员,反倒给你们添了麻烦。” “这位小姐客气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疏忽,让客人受惊是我们处事不当,聊表歉意,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明天正好是血池这周的使用期,几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的血池免费为几位开放,如何?” 话语落,人已笑,老板娘显然为了刚才的事,感到无比愧歉。(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汤之殇 7 温泉旅馆的特色,除了这儿的清幽以及美食之外,最享盛名的就是这儿的血池。之所以称之为血池,顾名思义自然是因为这处温泉的水终年都是血红色的。血红色的温泉,泡在里面不免叫人觉着诡森诡森。然而这一处血池却极受女性客人欢迎,不为其他,就因为其独特的美容功效。 浸于血池之中,无需多久,不过两三个小时便可见了奇效,据说凡是入过血池的人,仅需一次便可看到效果。肌肤嫩雪,白如凝脂,比市面上任何美容产品都要神奇。 也是因血池的这一份奇效,所以费着心思想要来此的旅客更多了。温泉旅馆的预约本就难求,这血池的使用权更是难上加难。 还真没想到夜梓只是惨叫了一声,老板娘竟然因为愧歉打算拿血池进行补偿。虽说他们是成功的预约到温泉旅馆的住所,不过因为这血池一个星期只开放两天,所以这声名在外的血池,她们也没指望能得到使用权,如今竟因夜梓这一吓,反倒得了这么好的事,当即曦妃也是笑了。 只要是女人,对于美容这两个字都是无法抗拒的,就算是天生的财迷,在这一点上也是如此。当得闻老板娘直接用血池的使用权聊表歉意时,曦妃笑了,推了略微下移的眼镜,曦妃说道。 “老板娘您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本就是我家这个胆小,这件事实在怪不得旅馆的工作人员,不过老板娘既然诚意如此,我们要是谢绝也说不过去,在此就先谢了。” 明明看中的就是别人家的血池,可曦妃那话说的,却像是为了不驳了对方的面子勉为其难接受似的。这个什么事都斤斤算计的狐狸女,想要在她手下讨到便宜实非容易之事。 温泉旅馆之所以短短一年内就能做得如此之大,不只是因为这儿的环境跟温泉的疗养功效和美食,更重要的是这儿的服务态度。老板娘的这一份致歉倒是叫他们更加明白,为什么这处温泉总是一院难求。 再一次致歉随后微弯了身子致了礼,旅馆的琐事毕竟是多的,老板娘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耽搁,也是再表了一份歉意后,老板娘这才先一步离开。 夜梓的惊吓,固然要紧,不过这一份惊吓后竟然能换来血池的使用权,倒也不算亏本。横竖算了这一笔,觉着赚了的曦妃,心情瞧着还算不错,倒是夜梓,那一张脸打从老板娘走后就一直皱着。 紧皱着一张脸,瞧着就像在纠结着什么,也是瞧了夜梓这皱紧的脸,安德鲁问道:“怎么了?” “不是她!”安德鲁的询问换来夜梓的回话,那一张脸仍旧纠皱着,夜梓坚定说道:“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温泉旅馆的服务生身上的和服款式相同,颜色较为雅艳,可她刚才瞥过的那一道影子,分明穿的是一件纯色的浴衣。跟她们泡汤时所穿的浴衣款式很像,因为底色完全不同,所以夜梓可以肯定,她刚才看到的绝不是走出来的工作人员。 不仅衣服的颜色不同,就连身形。 也差了不少。 虽然她只剩下一只眼睛,不过这独存的一只眼睛还是很清明的,夜梓甚少坚定自己的话,这一次倒是异常的坚定。只不过她这一次难得的坚定显然没换来好友的正色对待,看着夜梓那一副坚定的神色,曦妃顿了半晌,随后说道。 “是,刚才出来的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人,难后呢?” “难后呢?这家旅馆有鬼啊。”还以为曦妃他们没听明自己的话,夜梓巴巴的接了一句,只不过这一句眼巴巴的接语换来的却是两人好友“切”声讽笑。直接翻了一记白眼,曦妃说道:“我们知道这家旅馆有鬼,一直都知道,不仅知道这家旅馆闹鬼,还知道那个老板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这些你们早就知道了?” “对啊,早上刚踏进这家旅馆的时候,君以诺和璃卿就已经嗅到了,当时那一路璃卿少说念叨了不下二十遍麻烦,难道你没听见?” “这个……” 璃卿是否一路都在念叨着“麻烦”,这一事夜梓还真没留意,当时她的好像被眼前的景色直接闪了魂,至于这家旅馆到底干不干净,她还真没留心。瞧着夜梓那干干的一笑,曦妃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光顾着看风景,直接翻了一句白眼,曦妃说道。 “这家旅馆不干净,要是我们得等你来提醒,几个人都可以辞职不干了。不过虽然不干净,却也没什么大的麻烦,就是一些无害的孤魂野鬼,你刚才瞅见的可能就就是隐在这竹林里的小鬼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又不是咱们妖监会上榜的委托,没钱拿的事情傻子才去费心呢。” 旅馆不太干净,身为灵能者的他们自然一早就察觉到了,只不过懒得搭理罢了。虽说旅馆不干净,不过从这间旅馆中并未感觉到恶灵散出的邪意,横竖这儿游荡的鬼魂没坏心,他们又处于度假期间,谁也不想管这闲事浪费自己的劳动力。 早早就已清楚的事,夜梓的恐惊换来的只会是众人的鄙夷,毕竟身为灵能者,却被鬼吓得连声尖叫,这种事传出去实在丢人。上了前重重的拍着夜梓的肩膀,一番叹气后曦妃才越过她随后朝着房间走去。 这家旅馆内有游魂,不过妖监会从未接过有关这家旅馆的委托,想来这些游魂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主,既非害人之魂,何必赶尽杀绝。陆陆续续拍了夜梓的肩头,表了自己的惋叹以及对她深深的鄙夷后,众人这才陆续回了房。 刚才隐入林中的那个游魂,真的只是飘到于林中无害的灵鬼吗?虽然曦妃已经正色说过,可不知为何,夜梓总觉得心里揪揪的,一丝沉哀莫名自心中散开。 直到好友们都陆续的进了房间,夜梓这才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后才跟着他们回了房。等着所有人都陆续回房后,安德鲁这才说道。 “飘游在这家旅馆里的游魂吗?你怎么看?” “我吗?”听了安德鲁的询问,阴歌顿思片刻,随后回道:“只不过是些没害的游魂野鬼,没必要在意。” “是吗?” “难道不是吗?”安德鲁的这一声叹感叫阴歌觉了奇怪,当即蹙眉凝看着他,只不过这一番疑惑却未得来安德鲁的回话,噤了声而后像是在想着什么,待那一份思落下后,安德鲁竟然转身朝着走道另一处走去。并不是跟着其他人回屋,安德鲁显然要去别处。 看着安德鲁突然朝着另一侧走去,阴歌急着赶上,随后问道:“德鲁,你要去哪?” “找临。” “临大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找临大人,有事吗?” “有事,别跟着。”一句话,叫阴歌停下紧随的脚步,没在跟着安德鲁而是停矗在那儿看着,直到安德鲁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的拐角处。 自从他们上外头转了一圈随后回房起,安德鲁就没在见过临,就连临的气息也随着一道消隐,就好像她整个人已消失在这个空间,已不存在。 临为什么会突然消隐,缘由只有安德鲁一人清楚,晓得如今的临恐怕也是麻烦缠身,安德鲁也就不打算寻她,自己的麻烦让她自个解决,可现在。 恐怕有件事得寻了她才能问个究竟。 临是消隐了自己的气息,彻彻底底将自己从这个空间抹杀掉,任何人都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不过这一份彻底的抹杀显然对于安德鲁而言。 没用。 她跟安德鲁如今可是一体的,只要安德鲁愿意,还是有办法找到她的所在。顺着牵连来到温泉旅馆最边处的一处温泉,因为这处温泉离的比较远,又是温泉旅馆内面积最小的,所以这个地方罕着有人乐意过来。 小小的一处顶多就够一个人浸泡在里头,看着那翻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安德鲁走了过去,随后冲着无人的温泉池说道。 “不是麻烦临头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泡汤?” 话音刚落,原本无人的温泉里却渐显了人形,一开始雾蒙蒙的,只能瞧见一个人坐在里头,慢慢的,雾蒙散去,临也随着展露出来。整个人泡在温泉里,身子都浸泡在泉水中,独独只露出一个脑袋,因为装束的缘故,远远瞧着与其说是一个人泡在这儿,倒不如说飘着一件斗篷更加贴切。 原本一个人静静的泡在这儿,也挺惬意的,哪曾想安德鲁竟然找来了,听着安德鲁那笑讽的话,临这才慢悠悠的上飘了身体,随后说道。 “怎么,难道和自己的小宝贝和大宝贝处得不痛快,所以上我这儿找麻烦了?”这话落下当即换来安德鲁一声冷哼,冷冷的哼了一句,安德鲁说道:“别动不动就拿他们说事。” “哎呦,说说都不行啊。” 调侃,可随性,不过这调侃也得有个度,对于安德鲁而言,其他的事情皆可随意,反正他也没所谓,独独只有夜梓和君以诺,这两人可是他的逆鳞。当即也是瞧出安德鲁不痛快。“呵”了一声而后不再续言,临说道。 “好端端的难得两个人都在,怎么?居然有时间出来找我,难道想我了?” “想你,我可不是璃卿,没工夫在你身上浪费。”这话刚落便瞧见临低垂着脑袋,随后长长的哀叹了一口气,说道:“别在提那孩子了。” “怎么?难不成让他找到了?” “让他找到?怎么可能,虽然那孩子越来越可怕,可不管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可是他的老师,如果不想让他找到,那孩子把这儿翻过来也别想摸到我的衣角。” “哼,是吗?既然如此你藏这做什么?”临那话,倒是罕着让安德鲁有了调侃的心思,要不是璃卿,他还真见不到临这样纠结狼狈的模样。被自己的学生追得满处逃,这样的事也是丢人,更何况如今的安德鲁笑讽之意更是足的,当即临也罕着觉了郁闷,直接噘嘟着嘴,临抱怨说道。 “明明已经隐了气息,也不知那孩子是怎么了,竟然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找到。那个孩子很有天赋,这一点我清楚,可我是真没想到也就三年,他竟然能成长到这种地步,气息都已经消隐了,他还是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成长吗?”听了临的话,安德鲁接了一句,话接之后毫不克制的“呵”了一笑,安德鲁说道:“恐怕他能察觉到你的气息和存在,跟成长无关吧。” 对于自己的老师,璃卿显然有些远超众人理解的坚持,对于临究竟揣着怎样的心思,恐怕璃卿自个也说不清,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 只要临出现,不管她隐在何处,璃卿肯定能找到。 毫无差漏的探知到临的存在,那种远超常理的直觉,纵然是临,也是迷惑得紧。自从察觉到璃卿的灵压,临就一直在旅馆内闪避,为了避免招惹上更多的麻烦,这个学生她是可能不能见的。 这一路不停的闪避的,最后才选了这个最偏僻也是最幽静的地方。 谁知道璃卿是暂且避开了,却还是叫安德鲁找到,关于两人之间无法割断的牵连,临也是难得现了郁闷。咂着舌一股懊恼模样,临说道:“对了,你找我干嘛,巴巴的抛下那两个过来找我!有事?总不至于只是单纯过来调侃吧。” 璃卿是对于临而言,绝对是个最无可奈何的存在,如果安德鲁巴巴过来只是为了拿这一件事调侃她,临绝对会非常郁闷的。好在安德鲁也不是那种无聊的主,看着已经离开温泉随后飘悬在半空的临,安德鲁说道。 “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一件事?什么事?” “这家旅馆,你怎么看。” “这家旅馆吗?”安德鲁的话换来临轻声应答,或许是因着她的身体已非实体的缘故,就算浸泡在温泉里,身上的斗篷仍旧干爽。悬飘于温泉上,斗篷随风微微荡起,临说道。 “不是很干净。”(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汤之殇 8 这家旅馆,可不干净,除了夜梓恐怕踏入这儿的灵能者,只不过临的不干净可跟其他人不大相同。说话之时视线已朝旁处瞥去,而她视线落触的地方,有个人影紧张的缩了起来。 早在临出现在这里并且浸泡在这处温泉时,离她不算远的地方便一直缩藏了一个人。 说是人,倒也不算准确,只不过那个东西目前瞧着,也不像是游魂。 小心翼翼的藏在那儿,像是害怕叫她发现,明明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却又给人一种感觉,比起隐藏,她更想被谁发现。截然不同两种感觉却同时展现出来,缩藏在那儿的东西,临就算想不留心都难。 那藏在不远处的人影,不只是临发现了,就连刚在这儿的安德鲁也早就察觉。一开始就晓得有个东西藏在那儿,只不过从那个东西身上安德鲁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恶意,只不过是个单纯的游魂,他也如曦妃先前说的那样,没打算浪费自己的体力。 没有害处的东西,何必赶尽杀绝,让他们自生自灭也是好的。因为不觉有危险,所以安德鲁也没刻意去搭理缩藏在那儿的东西。如今瞧见临的视线落至那处,安德鲁顺道瞥了过去,说道。 “那个东西,什么时候到的。” “我来的时候她就到了,好像是随着我过来的,不过这种东西,这间旅馆还真不少呢。” “是挺多的,踏进这儿就感觉到了,看她那样子,好像不大愿意被我们发现。” “不愿意吗?”轻应了一句随后咂舌笑着,临说道:“可我怎么觉得她很想靠近?” 临的话叫安德鲁再度正了审量,这一番正神之后,倒也有了同临一样的感觉。那个人影虽然是藏隐在那儿,许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移落到那处,那个人下意识的缩起自己的身体,不过那种尝试以及探究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尝试着靠近,又因为何事无法倾靠。 奇怪的窥视者,探察不到任何敌意,却又叫人无法忽视。 这种东西,这一家旅馆倒挺多的。 因为安德鲁视线的落移,那个东西明显缩藏起自己的身影,既然那个东西不愿意叫安德鲁瞧见她藏在那儿,安德鲁也不做叫人感到威胁的事。不过是扫了一眼,而后顿停数秒,安德鲁再度将视线移回,落到临的身上,安德鲁说道。 “那是什么?你心里有没有谱?” “那个东西吗?说真的我还真没瞧出来。”今天一整天就忙着躲藏,光是废了心思不让璃卿找到就已经浪费临不少精力,她哪有时间去研究这间旅馆中处处藏隐的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心神去研究这一些,不过闪避的时候到也不忘留心。这一小瞬的留神,还真叫临观察到些有趣的东西。 “虽然这些隐布在旅馆里的东西究竟都是些什么,我心里也没个准谱,不过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人。” “这点不用你说,我知道。”如果是人,身上绝不可能带着只有鬼魂才特有的死气,可要说是鬼,这些隐在旅馆中的东西,又不像是鬼。 因为安德鲁只从他们身上闻嗅到死气,却没有嗅到任何鬼魂该有的鬼气,不仅如此,如果这些隐在暗处默默窥视的真的是鬼的话,没道理他察觉不到。灵能者对于鬼魂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探觉,安德鲁更是如此。因为在那种地方呆了许久,对于鬼气,他远比普通的灵能者更加敏感。 并不需要鬼显形,或许是靠近,只要那个地方存在着游魂,并且鬼气达到一定的度,他就能察觉得到,甚至连着鬼魂靠近,他也能敏锐的捕捉到。鬼气对于安德鲁来说,就如同女人的高跟鞋,行走时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完全无法漠视。 可是这家温泉旅馆里的这些东西,显然跟寻常意义下的鬼魂有些不同。 安德鲁知道他们的存在,打从踏进这家温泉旅馆时他就知道,可是他却无法准确的掌握她们在哪。她们有时出现,有时又莫名的消隐,明明上一刻还未察觉到什么,可是下一刻,她们就出现在那儿,好像被人挪移的棋子,直接出现在那儿。 无法预知的突然存在,叫安德鲁和临都无法确定,这些分散在旅馆内不时偷偷窥视的,究竟是人。 还是鬼。 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是眼下最可疑的事,安德鲁和临也是探讨着,就在他们探讨时,那个东西一直缩藏在那儿。两只手扒住竹树,身子尽量缩藏起来,明明努力的隐藏着,不希望他们发现,可是她的头却努力的想要探出,像是迫切的希望他们留心到,留心到这儿有人正在窥视。 奇怪的窥视,叫临越思越觉着奇怪,尤其是安德鲁的质询,更是让她觉得这家旅馆分散的这种东西,可能很有趣。 一整天的躲藏,已是闷坏了,如今瞧着这样有趣的东西,她哪能不起兴致。当即咂了舌,临说道。 “安德鲁,那究竟是什么,有没有兴趣?” “你说呢?” “看样子你也挺在意的,既然在意,要不过去看看。”话落之时笑意已是上扬,就在临的笑挂在唇角并且打算隐了身形靠近那藏身的东西时,她的笑与身形突然僵顿在半空。 直接顿悬的身子,连着唇角也耷拉下来,临突然哀怨喊道:“糟,那个孩子找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够僻够静的地方,还以为能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儿,谁知璃卿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当察觉到璃卿灵压逼近,临顿感无力。 璃卿找了过来,如今的她自个都摊着麻烦呢,哪还有时间上去探究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当即也是没了心思,抬起手下拉已经遮盖大半张脸的斗篷,临说道。 “真的糟糕,我都已经将存在感和气息抹杀到这种程度了,那个孩子竟然还能找过来。安德鲁,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你自个去探究吧,我就不瞎掺和了,先闪一步。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先帮我挡挡,别让那孩子太早脱身,我会感激你的。” 话音刚落人已消隐,一切气息从她消失的那一刻便被抹清,这个地方任何有关临的一切,全部被她消隐殆尽,就好像她从未出现在这儿。普天之下能让临这么狼狈的,恐怕只有璃卿一人,对于临的执着,绝对是临这一辈子都甩不掉的梦魇,就在临的身形消隐过后不过两三分钟,璃卿出现了。 临的能力,是消隐一切,将自己的存在感抹杀至不复存在,然而这样的能力对于璃卿来说,效果显然不大。也不知是否因他对于临的执着已经强到可以突破抹杀的存在,明明临的气息已是降到虚缈,可是璃卿还是能凭借本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并且顺着气息寻来。 对于可抹杀一切乃至于自己的人,璃卿这种强大的直觉对于临这种灵能者来说,绝对堪称梦魇。 顺息而来,本以为这一次能探寻到那一抹熟悉的来源,虽然璃卿心里明白,有时一些东西逝去就不复存在,可是每当探寻到这抹相似的气息时,他还是忍不住会追寻。之前的偶然探寻,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次来得强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过分强烈,才让他一直在旅馆内巡寻。 从暗下的竹林中走出,最先入目的就是那一头暗色的蓝,蓝色的短发透着一丝傲冷之气,再加上那一双终日紧缩的眉目,更是叫人觉着这定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从竹林中的小道行出,随后扫看着周遭的一切,在确定这儿只有面前的那个男人后,璃卿的眉心再次锁紧。视线落到安德鲁身上而后顿了思,微思之后璃卿上前,而后问道。 “刚才有没有人,离开。” 面对着完全陌生的人,璃卿的直询显然极不礼貌,只是对于天性怕麻烦的他来说,要他礼貌询问显然是不可能的。摆露出一副麻烦的神情,好像开口询问是件特麻烦的事,那眉眼中的不耐全无遮掩之意。 璃卿最讨厌的就是麻烦的事,而且对于他来说,就算动一动也是麻烦,更别说是开口询问了。要不是这儿的确残留着些许叫他觉着熟悉的气息,他根本不可能开口。璃卿的性子,不管落在谁人眼中,恐怕都会觉着这个人非常奇怪,不过安德鲁却不这样觉着。毕竟璃卿也算是个相熟之人,他这惧怕麻烦的性子,安德鲁也是清的。 看着璃卿那挂在眉眼中自然展露的麻烦,安德鲁的唇角不禁抿勾几分,而后说道:“人?这儿就只有我一人。” “只有你一人!”显然并不信安德鲁的话,在听了他的回话时,璃卿的视线直接落移到他的身上。上下的审量,眼眸中的凝视,就好像这样能透过外层那一张皮,看到骨内深处的真实。一句话,质疑之意甚浓,只不过这样的质疑以及审凝之下,却不能从安德鲁身上看到任何异样。 就好像这儿一直就只有他一人,那引着自己前来,淡消在这儿的气息,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璃卿的质询,同他的询问一样,带着质疑以及不耐,毫无礼貌可言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安德鲁的应回。 “是的,这儿就只有我。” 听着安德鲁的话,璃卿抬头看扫周围,恐静又僻远的角落,除了安德鲁,璃卿的确查寻不到第二人的存在。不止查寻不到,连着刚才引他前来的淡寡气息,因着他与安德鲁的浅谈,也消失殆尽。 那一份气息已消抹,随着风不知散向何处。 明明知道那人已经消失,在三年前从那个地方离开后,她便已消隐在这个世间,可是每当寻觅到类似的气息时,他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丝期盼,明明就是最怕麻烦的人,在这一件事上却显露着异于常人的固执。如此的固执,至今也有三年,三年足以让一个人养成一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习惯,却也可能在某一刻,叫一个人彻底放弃。 这一次,是气息最为浓烈的一次,浓烈得好像他真的能顺着这一份气息找到那个人,然而每一次的找寻最后等着他的都是同样的结局。 他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老师,不管她在,还是不在。 他都无法找到。 也许他真的拥有远超他人的直觉,就算老师抹杀了自己的存在,他也能凭借感知找寻到老师。可是只要老师不愿意出现,就算能摸寻又如何?最后也只能错过。 这里是否一直只有安德鲁一人,璃卿心里是清的,只不过比起这一件事,另一件事他看得更清。眉心仍是锁紧,安德鲁却听到璃卿长舒的一口气,舒叹之下随后嘟囔了一句“麻烦”,璃卿突然将心思转放在他的身上。 又是一番审凝,这次的审凝从之前有些不同,方才的凝盯为的是辨清安德鲁是否说谎,可这一次的审凝,却叫安德鲁觉得他在探疑着什么。 眉心几乎是锁紧至了极限,当那眉心紧锁视线扫审时,璃卿突然问道。 “你是谁?” “安德鲁。” “安德鲁?你是灵能者?” “是的!” “妖监会的?” “没错!” 毫无意义的回答,璃卿的询问安德鲁句句道应,每当安德鲁应答一句,璃卿的眉心总是蹙紧半分。 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认识,这一点璃卿可以确定,只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知为何,总叫璃卿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刚才的心思都在那一抹气息上,所以他也没特别留心,如今放弃不再寻觅那一抹荡散的气息后,他反倒是留心起安德鲁。 这个男人,璃卿可以肯定,他一定见过,只不过曾在何处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越是尝试着要去寻思这人究竟在何处见过,心中越是杂乱,杂乱的烦思,最是麻烦,当即璃卿也懒得再想,而是抬起手抓了抓那头墨蓝的短发,随后抱怨着说道。 “麻烦!” 麻烦之事从来都不适合他,纵是觉着安德鲁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可要是记想不起来,他也没打算继续麻烦自己。当即已是展了不喜之意,挠抓过头发的璃清干脆选择漠视面前的安德鲁。 那道气息已是散了,而他,也难得选择了放弃,放弃之下周遭的一切对于璃卿而言都是麻烦,天性最讨厌麻烦事的他,当然不可能给自己平添麻烦。当即也就不在继续处着,而是转身离开这儿,只不过离开时璃卿倒是顺着又回头扫了一眼。 璃卿最后的那一扫,真叫安德鲁的心直接顿了,这个最怕麻烦的男人直觉却远比众人所想的还要敏锐,连着临那抹杀的气息都能探寻得出,刚才的那一眼,他是否看破了什么。 璃卿最后的那一眼,究竟何意,恐怕安德鲁也很难猜明。不过他既然没有点破,显然也只是自己的忧思,毕竟如今的自己,就连夜梓跟君以诺站在跟前都没认出来,其他的人。 又怎么可能认得出。 如此想后,不免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口气舒叹后,安德鲁却发现。 那个东西不见了。 一直藏隐在不远处窥视着他们的那个东西,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在,就算璃卿处在边上,他也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正隐在那儿探视着他们。可现在,竟然不见了,就在璃卿走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之际,那个东西竟随着他长舒的那一口气,一道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消失,甚至都没叫他察觉,如此实在怪异。 当即安德鲁也是疑眸朝着那个东西缩藏的地方看去。 这家温泉旅馆里散隐的东西,真的是无害的游魂吗? 安德鲁倒是起疑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汤之殇 9 血池,可是这家旅馆的招牌,且不说那盛名在外的美容奇效足以让多数女人疯狂,光那它一周只开放两次的稀罕,不是入住就可享受的特殊,就足以让多数人憧憬。 越是稀罕特殊的存在,人类越是想碰触和享受,这就是人的天性,标榜着自己与别人全然不同的天性。 这家温泉旅馆的血池,说真的,她们还真没想过,毕竟她们手头可是有一张靠着电视抽奖得来的免费劵。旅馆的老板娘又不是傻子,想来也不可能将这一周两次的血池使用权让给他们。 然而现实便是这样,意想不到才处处充满惊喜,原以为血池这种东西这一次享受不到,没想到因为工作人员的一个疏忽以及夜梓一声响破天际的惨叫,老板娘竟然以血池作为补偿。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事。 就算她们明知那天吓得夜梓尖叫的人影并不是这家旅馆的工作人员,不过看在血池的份上,就不搭理这件事了。 血池,这一处温泉的确如了其名,汤色如血,艳得刺眼,刚踏进这处温泉时甚至还隐约嗅到空气中飘散的硫磺味中隐隐夹渗着一丝血腥甜息。透着丝丝的甜腥,让她们下意识的蹙了眉,还以为这里出了事,不过散温泉里的热雾缓散开来,看着那汤内的鲜红时,倒是忍不住笑了。 “血池,果然是血池,要不是一早就听说这儿汤如其名,我都得怀疑这家旅馆是不是偷摸着杀了多少人,放血蓄池呢。” 面前的这一幕本就透着森森的诡异,在加上阴歌说的这话,直接叫夜梓打了个寒颤。拉拢着身上的浴衣,夜梓干笑说道:“阴小姐,请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好吗?” 光是听了血池这个名字,她这心里就开始发毛,如今看到了血池的真面目,她更是打起了退堂鼓。就算外头如何传言这一处温泉有着美容的奇效,现在一瞧这满池子的血,她已没胆子进去。 夜梓的胆子从来都是小的,这一点认识她的人都清楚,不过阴歌可不知道。身为曾经的灵能者,却对面前的东西竟然如此讳避,也怨不得阴歌瞧不上她,夜梓的性子本就叫阴歌觉着不喜,加之安德鲁对她的态度,面前的这个女孩,更加不招阴歌待见。 一声冷哼,倒也是透了浓浓的鄙夷。 夜梓屡遭初次碰面同行的鄙夷,这事边上的两个朋友也是习惯,不过瞥了眼随后摇头叹了口气,曦妃跟璃蓝越穿两人,随后下了血池。 血池颜色虽如血,可实际上就是一处温泉,当身体浸泡陷入汤池内,曦妃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幽幽的一声舒叹,像是将近来这段时间郁结在心中的压力全数舒出,曦妃扬幽了声音说道。 “呼,不愧是名声在外的汤池,果然舒服。蓝,觉得怎样。” 褪去浴衣泡入血池内,感受着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全身带来的舒惬,就算是生性挑剔的曦妃,这会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处汤池有叫人憧憬的资质。血色的汤,温度适宜,荡裹着肌肤,时不时因了边上人的动作,使得泉面更是荡晃起来,每一次晃荡,泉水贴触的地方总能带来一丝松懈后的舒爽,就好像全身的疲倦皆顺着毛孔渗出,而后叫这一池子的血色融化。 光是这一份惬舒,就足够让人爱上这儿,加之浸泡过后皮肤的确立显嫩润,此时的曦妃已默默在心里打着算盘,如何才能让老板娘将另一次的使用权自动交上来。温泉内的血池,非常的舒服,周遭的景色同样极好。 不似旅馆内其他的温泉,都是一处处的,这处血池可以算是这家温泉旅馆中最大的池子,粗略一看,就算同时进入百人恐怕也不会觉着拥挤。血池并不只是一池血色,在血池的内部还设有不少突出的青石,青灰色的石头随性摆放在汤池内,既给这处汤池制造了天然之效,同时也是方便了旅客。 要是在池中浸泡久了,人舒服犯了懒,也好寻一处石子靠着,既惬意又舒心。 不过在池中泡了十来分钟,曦妃就觉得近来的疲倦全叫池中的血水冲散,一丝倦意渐缓溢出,整个人软了身体靠躺在附近的青石上,曦妃说道:“怎么样,这儿不错吧。” “嗯!”轻声应了一下,语调却有些冷,今晚的璃蓝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冰冰冷冷的,甚至脸上都没能瞧出一丝神色来。先前如火一样暴躁,如今看着到像是一块冰,下了池子在距离她们边处不远停下,看着此时泡于池中的璃蓝,阴歌不禁说道。 “今天的璃小姐,看着有些不对,该不会是晕汤吧。” 有的人天生不适合泡汤,在温泉里呆久可是会晕的,也是瞧着璃蓝那冷懒毫无爆性的样子,阴歌自然怀疑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过这问询的话刚刚落出,便瞧见曦妃移眸轻笑,随后说道。 “晕汤,蓝可不会晕汤。” “不晕汤?那今天瞧着,怎么跟昨天见到的,不大像?” “当然不一样了,你昨天看到的是小璃,今天的,是蓝。” “小璃?蓝?”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曦妃的这一番话却叫阴歌有些犯了迷糊!一开始的确觉着疑,不过很快的,阴歌也是大概明白。心中一思随后了然一笑,阴歌说道。 “原来是这样。” “看样子不用我解释,阴小姐已经懂了,阴小姐果然也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曦小姐言重了,我哪算得上聪明人,要论聪明,恐怕整个妖监会您称第二还没人敢自称第一呢。” “这话说的,就算阴小姐怎么夸我,我也不会将值钱的委托让给你哦。”虽然是隶属于同一个机构,可毕竟两人不算相熟,纵然一起在这儿泡汤,该有的试探也是免不了的。 对于面前这个不过两年的功夫就在这一行名声大噪的女人,曦妃哪会不留心,再加之她边上的安德鲁,不趁机好好的探探,可不是她该有的性子。 微的动了一下身子,掬起一捧血色的水洒在自己身上,曦妃看着旁处无心漫询:“对了,阴小姐入会还不到两年吧。” “是啊!跟几位前辈比起来,我只算个小小的后辈。” “小小的后辈,这话说的,如果论年纪,阴小姐的年纪比我们几个多大,说什么后辈前辈的,我们可不喜欢被人叫老了。再说了,妖监会从来不论辈分,一直都是个看实力的地方,现实着呢。” “就算只是看实力,我就更没办法跟几位比了。” “没办法?是吗?我怎么反觉着是我们几个没办法跟你们比呢?” “你这话是?”曦妃这话,让阴歌觉了话有深意,虽是笑着回了,不过那雾下遮迷的眼眸已是自然警眯。透着那一层淡雾看着离得不是很远的曦妃,阴歌登时起了警觉,倒是曦妃,那闲惬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就是朋友之间随口闲聊,继续惬意的靠躺在那儿,曦妃说道。 “阴小姐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不过也是!阴小姐也是个有实力的,虽然入会还不到两年,不过接下的单子几乎件件都是高难度的危单,我想我说的是哪一件,阴小姐这么聪慧,应该知道的。” “什么危单,就只是一些普通的挂在榜单上的单子罢了,如果要说危单,我们总共也就接过那几单。曦小姐这想提的,是哪一单?” “哪一单,当然是K市的那一单了。”话音落下已是睁眸,这一次倒是朝着阴歌这儿看来。曦妃的视力不佳,必须带着眼睛才能看清周围,可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将视线移落到身上时,阴歌竟觉着那双透着薄物的近视眼,好像能将自己看透。 总是叫临看透,这种感觉一个人给予已是够了,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可不喜自己也叫她看透。当即倒是露了几分不喜,只是周遭的雾气也算重的,所以这一份不喜并未叫人发觉。 面上露着不喜,语气上倒是半分都没展露出来,阴歌笑着应道:“K市的那一单啊,原来曦小姐说的是K市的那一单委托,那一单委托当时虽然几名灵能者接连失手,不过也不算是什么极难的委托。不过是完成了这一件单子,曦小姐刚才的谬赞。我可不敢接呢。” “单子虽然在我们的眼中都不算很难,可问题出在当时这一单委托可不止你们接下呢。” “曦小姐这话是?” “当时跟你们抢这单生意的,可还有个君以诺哦,君以诺那个家伙可是个强得让人不敢招惹的存在。自从三年前加入妖监会起,只要是他看上的委托,目前为止还没让人抢走的先例。哦,我差点忘了,K市的那一单被你们给抢了。” 这话说时,也不知是不是阴歌的错觉,她总觉得曦妃有些幸灾乐祸。语调微着上扬,看样子对于君以诺的单子被他们抢走,曦妃觉着非常的解气,扬起的语调,曦妃说道:“其他暂且不说,光是你们能从他的手上将这一单委托抢走,就够证明你们很强。” 曦妃的话音刚落,边上纠结了许久终于肯下池的夜梓也在此时应声点道:“君哥哥可是非常厉害的,会里现在能压住他的可没几个,而且只要是君哥哥看上的委托,从来没人能抢走,一直都是他在抢别人的生意。别的人君哥哥抢,就连曦和蓝的委托,君哥哥也不知抢了多少次。” 夜梓这话刚刚说完,阴歌就听到曦妃那处传来极度不悦的声音,看样子对于自己的委托被抢,这个女人显然非常不爽。不爽鬼不爽,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不打算展露太多的内部矛盾,当即也就是不爽的哼了一声,曦妃说道。 “虽然夜梓的话我很想反驳,不过君以诺的确很可怕。” 君以诺的确很可怕,这一点无需曦妃详明,早在那一天亲眼看到君以诺猎杀比比时,她就知道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远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可怕。君以诺的强悍,阴歌心中清明,也是因为清明,所以她也明白为何在旅馆里碰上他们,这几个人会对他们如此的感兴趣。 聪明的人,往往对周围的一切都迫切的希望了如指掌,曦妃也是如此,心中瞬明阴歌又是下意识的一笑,随后说道:“君先生的确很强,虽然之前没见过,不过君先生的名声妖监会也算传开,抢了君先生看上的委托,为此我深表歉意。不过君先生的那一份委托如果往细里说,可不是我抢的,而是德鲁。” “安先生吗?”接应一句,曦妃说道:“安先生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呢,而且看着也非常的可靠,跟这样的人搭档,阴小姐很有安全感吧。对了,阴小姐跟安先生好像也就搭档一年多吧,不知道阴小姐是在哪里认识安先生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安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 步步诱引,最终的话题自然是她们最感兴趣的事。一直都有一种感觉,曦妃想问的是安德鲁,而如今看来,她的感觉对了。就在曦妃将话题渐渐引到安德鲁身上时,就连那儿一直闭目眼神的璃蓝也睁了眼,瞥着朝了她这儿看来。 她们真正感兴趣的是安德鲁,可惜了,阴歌最感兴趣的也是安德鲁,当即也是一笑,阴歌说道:“德鲁吗?我跟他虽然是搭档,不过搭档之前我们可不认识,之前的他到底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阴小姐也不清楚?那阴小姐是怎么跟安先生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如果我说某一天,突然就那么认识了,曦小姐信吗?”微微轻扬起的回答,话中带了玩笑般的轻笑,阴歌这话听着像是调笑之语,可事实上究竟是真,还是假,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是清的。 她是某一天,突然就看到安德鲁了,也许这样的话在别人的眼中就是调笑之语,刻意的隐瞒。不过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说的一切。 都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汤之殇 10 阴歌的那一番听着像是笑谈,实则全部属实,如此的回答,倒叫现场的气氛突然显了尴尬。原本看着好似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全因阴歌的那一句笑回,噤了声。 话到这儿,也没必要继续再说下去,曦妃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一直都懂得什么叫点到为止。既然阴歌都已经那样答了,继续再说下去只会让眼下的气氛更显尴尬,既然如此,何必平添麻烦。 当即也是顿了半晌,随后曦妃笑道:“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三个的相遇已经够曲折无厘头得,没想到阴小姐跟安先生的相遇,竟然比我们还要戏剧化,突然就出现吗?如果细想的话,还挺浪漫的。” “浪漫吗?如果当时在场的是曦小姐,恐怕就不会说出浪漫这个词呢。” 当时的那一幕,绝对称不上浪漫,只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阴歌也不愿再去提及。巧妙的利用几句话将之前的尴尬渡了过去,两人都是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对方此时的意思,倒也是彼此间的了然一笑,笑后,曦妃叹道。 “这温泉还真是舒服,我到现在泡过的温泉也算多的,就属这处最舒服。温度适合而且还真有解乏的功效,要是有机会真打算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吗?看来曦小姐的想法跟我撞一块了,不过我想来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池子解乏。” “不是解乏?那不然呢?总不能因为它美容吧。” “答对了,还真是因为它有美容的功效呢,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要不然最后吃亏的可是自己。” “瞧阴小姐说的,好像吃过亏似的,不过像阴小姐这么漂亮的人,恐怕也只有让人吃亏的份吧。不过话也说回来,虽然一开始还是抱着将信将疑,不过这处血池好像真有美容的功效,你们瞧瞧,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皮肤好像比之前更嫩了。” 皮肤变得更嫩了,到真不是曦妃一人的错觉,听了她的话后,夜梓也是赶着低头看起自己浸泡在血池中的皮肤。这不看还好,一看当即惊讶的喊出声,说道。 “真的耶,蓝你快看,皮肤真的变好了。” 从没想过温泉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以至于夜梓都兴奋起来,不过她的兴奋显然无法传达到璃蓝那儿,就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哦”,璃蓝的身体又往下陷了几分。神奇的功效,自然叫人惊奇,也是听了夜梓的惊呼,曦妃开口说道。 “效果这么赞,还真让我想起一桩古老的事。” “古老的事?什么事?”听后惑疑,夜梓抬头询了,询后曦妃说道。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那是谁?” “谁?这个名字没印象,那血腥女伯爵听说过没?” “好像听过。”血腥女伯爵,这几个字倒是有所耳闻,隐隐觉得好似在哪儿听过,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就在夜梓皱眉努力寻思时,曦妃已经详解说道。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可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女人哦,据说她为了让自己保持年轻,会将处女的鲜血喝掉,并且用她们的血来沐浴,从中窃取少女的活力,让自己永远保持年轻。自古血便是人的精髓,所有的活力皆融于血中,得其血便意味着得其灵髓,虽然后世大多都说这位伯爵夫人残忍,没有人性,不过就法子而言,我倒不觉得这位女伯爵有错。” 女人,为了这一张脸,能做到太多数你想都想不出的事,取血夺精已驻颜,如果站在女伯爵的角度,曦妃倒也不觉得她错。本来泡在这种地方身子就微微发着毛,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谁晓得曦妃什么不说偏偏说起了这种典故,这下子夜梓又开始不自在了。 话到那儿打住就好,谁曾想曦妃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稍微的顿了一下,曦妃继续说道;“这温泉旅馆的血池效果这么赞,而且血红血红的,甚至空气中都弥散了一丝淡淡的腥味道。你们说,会不会真像阴小姐说的那样,这家温泉旅馆的老板娘真的私下干了什么?” 话至此倒是不怀好意的勾了笑,这坏心的若是只有曦妃一人也就罢了,偏巧她这话竟引来阴歌的兴趣,听着她的话了有所思的想着,阴歌点着头说道。 “这么说来到有这种可能,毕竟这间旅馆实在不干净,大家不是都有感觉吗?在这家旅馆里,只有什么东西藏于暗处,暗自窥视。” 这种恐怖的话说一两句就够了,偏生她们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下子夜梓受不了了,直接苦干了一张脸,夜梓说道。 “你们两个,拜托别说了,实在渗人。” “渗人,有什么好渗的,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难道还能被一两个游魂给吓了不成?” “见笑了,我家夜梓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对什么都怀着一颗博爱的心,阴小姐别太在意。”夜梓的话自然换来阴歌的又一次鄙夷,倒是曦妃,关键的时刻还是记得替她说上几句,笑着应了一句,也顺势断了阴歌后头的话,断后看着夜梓,曦妃说道。 “你也是的,这种东西见那么多了,怎么到现在还适应不来?以前动不动能瞅见,恍惚一眼被吓到我能理解,怎么现在看不到了,还是动不动就吓得汗毛竖起?” “以前能看到,恍的一眼是挺可怕的,可现在看不到了,更可怕了。” 以前重眸在身,阴阳眼下的世界总能看到看到那些飘游在周遭的鬼魂,夜梓胆子小,猛的看到些缺胳膊少腿的,会害怕曦妃能理解。可现在没了重眸,视野回归正常的她竟然还是动不动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也是真无奈了。 重眸被取,残留下的能力还是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影响,虽然这种影响大多数的时候都没表现出来,不过偶的一两次出现还是很考验夜梓的心里承受能力。以前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横竖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那种东西,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可现在看不到了,明知存在却无法搞清楚那东西在哪儿,有时夜梓都忍不住在想,自己吃饭的时候,那些东西会不会飘在头顶看着自己的碗流口水。 胆子小不打紧,最要命的是想象力丰富心理承受能差而且还没本事,夜梓的这种性格,竟然会做灵能者这一行?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自愿进的妖监会,到现在曦妃都没想明白。 也是瞧着夜梓那恐惊着纠结到底要不要起来的样子,曦妃无奈了,说道:“好了,你也别在这儿胡想乱想了,这池里的温泉只不过是因一些矿物元素才呈现这种血红的颜色,跟你脑子里想的那些没有关系,你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只是矿物元素?” “当然,要不你真以为是现代版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如果真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重现,这么一池子的血,你知道得杀多少人吗?那个数量,别说一年了,就算三天这家旅馆也开不下去,早就被人举报了。真那样做,其他尚且不说,光是尸体这家旅馆就处理不来,所以你也别瞎想了。” “可是……” “可是什么?” “这家旅馆明明有游魂的。”就算只是昨晚那一瞥,夜梓也坚信自己没看错,这家旅馆肯定不干净。 还真没想到,到了现在夜梓还在纠结昨晚不经意的那一瞥,听了夜梓的话,曦妃直接吐了一口气,说道:“游魂,这家旅馆有游魂才正常,如果没有,我们还觉着奇怪呢。” “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问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搭档这么久的。你也不想想这是哪儿?这是市区边郊啊,边郊这种地方本就阴凉,人气也少,游魂最中意的就是这种地方。这儿百里之内全让这家旅馆给包了,为了所谓的高档度假区,这家旅馆每次接待的客人也是有限的,人少气阴风景还好,如果我是游魂我也选这儿。这里偶尔能看到一两只路过的游魂,很正常的,反正都是些没有怨气的游魂,看这样子也就偶尔露出偷偷窥,根本不会害人。如果这儿真像你想的那样,怎么处理尸体倒是其次,光是那些怨灵,我觉得都能将这儿给埋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求助过咱们,甚至从没旅客报过这里闹鬼。” 要是一个地方真有血气,看看那儿有没有怨魂就知道了,人的灵魂最容易结怨,哪怕只是最后憋了一口气,都难化开。没命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叫人怨气冲天的,要是真有人在这儿被人害了性命。 不闹鬼才怪呢。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感觉到这家旅馆不干净,却始终没有动作的原因。 心里头本来慌慌的,不过让曦妃这么一说,倒是定了不少。只不过心虽微着定了,可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疑的,脸倒不是刚才那么苦了,夜梓说道。 “既然这家旅馆不是黑店,那昨晚你干嘛说,老板娘肯定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曦妃这一番话,她才胡思乱想了整整一晚,总觉得这家旅馆肯定藏了什么。昨晚那话她就是顺口一说,没想到夜梓竟然记了心,当即曦妃也是头疼,直接翻了白眼而后说道。 “平时让你留神的事没一件记在心上,这些顺口说的你倒是记得死死的。我是说老板娘肯定知道什么,却没说这家店有黑幕,老板娘开这家温泉旅馆也一年了,每天吃住都在这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没有阴阳眼也免不得阴沟里要翻船,偶尔撞见那一两次。当时你一说有鬼,她那张脸就变了,肯定是亲眼见过,不过因为这些怨灵没有危害加之应该很少有人那么倒霉,她也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坏了温泉旅馆的生意,所以干脆就用血池的使用权来堵住咱们的嘴。” 生意人一切以生意为先,自然不希望传出什么有损自家招牌的事。 还以为这家店真的藏了什么,亏得她昨晚没睡好,还一个劲的往璃蓝那处挤,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多了。舒了口气,倒也觉了尴尬,夜梓直接沉了身半张脸都浸在水中,借水掩了此时的尴尬之色。 昨晚就是被这个家伙搅得睡不好,如今看她这样,璃蓝挤出泡汤为止的第二句话。 “白痴。” 这一句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当即阴歌也是笑着应了一句,说道:“灵能者中竟有胆子这么小的,看样子你们平时也挺辛苦的。” “辛苦?倒还好,夜梓虽然胆子小,不过还挺派得上用场的,她身上藏的能耐,恐怕整个妖监会找过去都翻不出第二个人。” 曦妃这话并没有夸大,说得也是实情,重眸下所隐的帝王运,的确翻遍妖监会也找不来第二人。自家人只能自家嫌弃,至于别人,一两句已经够了,再多,可不能容忍。 夜梓这边该帮自然是要帮的,虽说曦妃关键的时候绝对站在夜梓这边,不过阴歌话中那似有似无的鄙夷,还是让夜梓觉得有些尴尬。她脑子不灵光,这一点她自个都清楚,可在如何的不灵光她也看得出来阴歌不喜欢自己。 而这种不喜竟然让她下意识的联想到当年的子精,面对着给了自己同样感觉的女人,夜梓还真是本能的不想过分靠近,加之那隐隐传来的鄙夷。既然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往边上挪挪吧。 心里想着,那泡在血池里的身体也自然往边上挪着,动挪着身体,往后挪退了数步,因为身体的挪动避绕开嵌放在汤内的青石,夜梓的视野更开阔了。只是轻挪,夜梓并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想离这一番尴尬远点,谁知她的身子一挪,眼角下意识瞥到之前青石所挡的另一处池湖时,她却看到池子的另一半,泡浸着几个女孩。 粗粗一瞥,越过薄雾看了过去,血池的另一侧泡着四个女孩,人数跟她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下池前提前脱掉身上的浴衣,而这边的四个女孩,却是穿着浴衣泡在池中。 在刚入住温泉旅馆时,旅馆的服务生就已提过醒,旅馆内所有的温泉池都必须先净身褪去身上的浴衣才能进入,这是温泉旅馆的规定,也是为了旅客的利益着想。各处有各处的规矩,来这儿的旅客也一直遵守着,可是那边的四个女孩竟然都穿着浴巾下了池。 女孩穿着浴衣出现在温泉里,实在叫人觉着奇了,而更叫人觉得奇怪的是,她们竟然出现在血池里。 老板娘说过,为了确保血池的功效以及表达她们的歉意,今晚的血池是她们的。 既然是她们的,另一侧的四个女孩。 如何进来的。 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眼角的一瞥,夜梓顿觉奇了,当即抬头打算瞧着清楚,结果这才刚抬了头朝着那儿看去时,那边的四个女孩却不见了。 空荡荡的另一侧池面上,除了散荡的雾。 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汤之殇 11 明明瞧见四个女孩,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 定睛看后却发现那一头根本没人,夜梓已觉疑了,当即发出疑惑的轻喃,探着头朝着那儿伸望的夜梓,显得有些奇怪。原本还在同阴歌说话顺便力争夜梓不是傻子的曦妃,瞧了夜梓探头环视的模样,当即也是疑了,收声随后朝着夜梓瞅了过来,曦妃问道。 “你在看什么?” “那边,刚才好像有四个女孩。”应答的同时夜梓抬起自己的手,随后朝着血池另一侧指去。血池除了她们,竟然还有其他的人,听了夜梓的话曦妃也是觉着奇了,不再继续处在那儿,而是站起身随后走到夜梓所在的地方。顺着夜梓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虽是薄雾萦绕,不过池内的一切看得还算明透。 夜梓所指的地方空荡荡的,压根没人。 视线落定随后看着夜梓,曦妃说道:“人?哪有什么人?” “可是我明明看到的,就刚才,四个女孩子泡在那儿。而且那四个女生身上还穿着浴衣呢,就是我们之前穿的那种。” “穿着浴巾泡汤?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进旅馆的时候这儿的服务生不是说过,泡汤前必须先净身,而且不能穿着浴衣下来。这可是这儿的规定,如果有人明知故犯,那也太缺德了,再说了,就算真有人这么缺德,那人呢?” 因了夜梓的话,她可是直接起了身,站起的身子视野自然也更开阔,这一眼看过去血池也算尽入眼中。 人? 别说是穿着浴衣泡澡的女孩,就算是女鬼,她都没瞧见一个。 已是扫了一眼,确定这处温泉除了她们再无第五个人,曦妃这才说道:“你这家伙,眼睛又花了?这里哪有别人。今天血池的使用权可是老板娘用来赔罪的,她不是说得很清楚,今晚除了我们,血池不会再有其他的客人进入。这家旅馆的名声还算不错,我想老板娘也不会故意诓我们,再说了……” 话到这儿微了一顿,顿后曦妃再道:“再说了,这池子里头总共就我们四个,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过去挺清的,这池子里头根本没人。虽然这池子挺大的,而且还嵌放这不少阻碍视线的石头,不过要是真有人进来,哪就无声无息到没人发觉了。” 夜梓刚才说了,她看到的是四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四个年轻的女孩子,最是活力四射的时候,如果来这儿肯定是结伴来玩的。好友结伴来玩,怎么可能从头到尾保持安静,连点声音都没有。就算夜梓看到的四个人真是乖顺的性格,不喜欢大声喧哗就好一个人静静的泡着,那么血池的门被打开时,她们总该听到一点声响。 然而没有,自始至终她们都没听到任何奇怪的响动,为了验证自己没有遗落什么,曦妃将视线移落到璃蓝身上,问道:“蓝,刚才有人进来过?” 听了询,抬头看着曦妃,璃蓝摇头表示不曾有人踏进。就算她们三个人聊天聊傻了,可不是还有一个璃蓝在这儿,如果璃蓝说没人进入,那肯定就是没人。 从璃蓝那儿得了答复,曦妃将视线重新移到夜梓身上,而后说道:“蓝都说没人进来,刚才肯定是你看错了,好了,这家旅馆虽然不干净,不过也不是什么怨灵聚集的地方,你就别没事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难得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别老是想着这些。” 以前的夜梓可是很懂得趁机休息的,就算失去重眸的前两年,她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性,能偷懒就偷懒,不在多想。谁知道这一年不知怎的,夜梓渐显了不对,有些时候还很爱多思。 如今的夜梓,实在不适合多思,也是不希望她给自己增添那样多不必要的麻烦,曦妃干脆开口劝了。 璃蓝在这儿,如果她说没有感觉到他人的进入,那么刚才的那一眼就极有可能是她的错觉。泡汤虽然舒服,不过这薄雾萦绕之下,如果泡太久了,免不得也会起了些许幻觉。 琢思着在这血池里也差不多呆了半个小时,想想这时间也挺久的,直觉自己该起来休息的夜梓干脆起了身,先到一旁休息。 温泉的确舒服,不过泡太久对身体可没好处,也是在池中又呆了些许会儿,其余三个人才接二连三的离开血池。稍微清洗一下随后换上浴衣,四人才缓步离开这儿。 血池的功效,之前曦妃可是带了必要的怀疑,毕竟这个温泉的功效吹得有些过了,她可不信这些过于吹嘘的事。不过真的泡过血池并且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明显得到改善后,曦妃这心里头已经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难得来一次,如果就只泡这一两个小时,总叫她觉着有些亏本。对于曦妃来说,亏本买卖一贯都是不齿的,既然这件事让她觉得亏本了,她当然得盘思个法子将亏的那一部分补回来。 曦妃心里头到底在打怎样的小算盘,多年的好友心里自然清楚,当即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出声挑破。 血池,是温泉馆老板娘的致歉,对于一切跟美容有关的东西,阴歌都不会拒绝,所以泡汤,她是接受的。不过汤泡完后,她也就没必要继续同她们呆着。离开血池走到走道上,琢思着今天跟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有些过长,阴歌也就寻了一个缘由,随后先一步回了自己居住的那个庭院。 跟着那三个人一块泡汤,这件事阴歌可是跟安德鲁提过的,不过对于自己的事,这位半路搭档从来都不上心。当时她说的时候恐怕安德鲁也没听进去,所以看着她回来,安德鲁才询道。 “去哪了?” 拉上幛子进了屋,阴歌回道;“去泡汤了,昨晚老板娘不是说过,为了聊表歉意,所以这一周血池的使用权就给了我们。” “血池?和夜梓她们?” “是的!”就知道安德鲁肯定会提到夜梓,虽然这一份提及到阴歌很是不舒坦,不过这次倒是没将不舒服表现在面上,也就是平常性的回了一句。阴歌的话这才刚落,临的身形突然现了出来,打从进入这家旅馆起到现在,除了一开始还瞧见临在边上,剩下的时候都不知临偷摸着上哪,这会子看见临现了形,阴歌略微吃了惊,随后说道。 “临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会儿了。” “小会儿了?您是刚刚才回来的?这两天临大人上哪了?怎么一直没瞧见您?” “这两天吗?”也不知遇上怎样的事,阴歌竟然听到临在叹气,一声长叹,极其无奈,临回道:“历史遗留问题啊,这件事实在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对了,你刚刚说上哪了?” “血池啊!” “血池,那是什么?” “哦,就是温泉旅馆一处特色,大概是因为某些矿石元素的缘故,所以整个温泉呈现的是鲜红一样的红色。温泉里的水,颜色很独特,不过最奇特的是那处温泉的水据说美容的效果非常的好。温泉能美容,说真的一开始我也不信,不过真去试了一下到发现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虽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缘故,不过泡过那处温泉后皮肤还真好了不少,也许跟那些池中的矿石元素有关吧。” 这世上的某些元素本身就存在着神奇的功效,就算能让皮肤变得细腻光滑,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对于温泉旅馆的血池,显然阴歌非常满意,言语之中到也是透了还想试试的打算。 血池,这种东西听着本就叫人觉着奇特,更何况这处温泉竟然还有这种奇效,当即连着小鬼都来了兴致。直接飘行过来扒贴在阴歌身上,一面借机吃豆腐一面诧了惊说道。 “真的耶,这温泉一泡阴歌的皮肤真的变得好好啊,本来皮肤就超好,又白又滑的,现在看上去更加漂亮了,嫩嫩的,好喜欢啊。阴歌你没骗我们,皮肤变得这么好真的是因为那个什么血池?” “当然,我骗你们干嘛?” “就只是温泉,效果真的这么神奇吗?看你皮肤这么好,我都想去泡泡了。”一面说着一面还不忘多摸几下,也不知小鬼现在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说这话时脸上竟然还荡着色色的淫、笑,一看就知道脑子里头准没好事。 泡澡,一个死了二十几年都成精的小鬼,哪还需要泡澡保养皮肤,就冲他脸上这掩不去的色意,就知道小鬼的本意不是皮肤好好,而是那些泡澡的漂亮女孩。就他那点心思,甚至都不用问了,从他的面上一眼就能看懂。 本来想得挺美好的,心里头也真打起了这样的盘算,谁知脑中幸福的幻想才刚冒出小半会儿,小鬼突然觉着身上一阵勒锁。安德鲁的人形不知何时已至,随后缠成一条锁链直接将他捆钉在地上。 身上被缠得死死的,身体直接重摔在地上,被人形捆得粽子的小鬼立即在地上挪行抱怨。 “安德鲁你干嘛,没事干嘛捆我,我哪里招惹你了,你快给我松开。” “你要是敢偷窥,我就灭了你。” 本来抱怨的话准备了整整一箩筐,谁知安德鲁这话一出,小鬼直接被吓僵在那儿。阴着一张脸,眸眼之中已是透了肃杀之气,就连那张帅气的脸也黑沉了下来,此时的安德鲁实在可怕。 被安德鲁一句话直接吓得满脑子的幸福泡泡瞬间碎了,小鬼现在哪还敢抱怨,直接挪了身子就往边角挪去,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就叫安德鲁给损了魂魄。 安德鲁那话可不是单纯的吓唬,如果小鬼真有胆子去偷窥,他保证直接送小鬼下地狱。 “嗖”的一声直接挪到角落藏着,在确定自己离安德鲁挺远,目前还算安全后,小鬼直接出声抱怨道:“我就偷窥怎么了,碍他事了,又不是偷看他,真不知他不爽什么。再说了,偷窥偷窥,谁跟他说我上温泉那儿就是要偷窥的,我也想泡泡温泉让自己的皮肤美美的。” 这嘟囔抱怨的话虽然是克制的,不过屋内的几个人倒都听得清透,当即临咂舌说道:“泡澡美美的,瞎说,你个成魂二十几年的小鬼,泡什么美容澡,就算泡烂了皮肤也不会好的。” “就算皮肤不会好,我也想去泡泡不行啊!横竖又不会碍他的事,他干嘛用人形把我捆成粽子,临你快帮个忙,帮我解开。” “帮你解开,我可不敢。” “不敢?”临那话说的竟然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可叫小鬼有些疑了,虽是感了疑惑,却没能从临那儿得到回答,独独就只是看到临那勾扬起的笑。 给小鬼解开,临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这要是小鬼真的跑去窥视那两个人洗澡,恐怕到时候安德鲁要找的可不只是小鬼一个人的麻烦,连着自己,也得摊上大麻烦了。 想要解开身上的人形,小鬼倒是知道将主意打到临的身上,不过安德鲁也不会让他称了心,一记眼刀再度瞪过去,这下子小鬼不敢再吭声了。 直接闭了嘴随后慢慢的往墙壁挪了过去,当小鬼贴触在墙壁时,身形突然消隐,随后带着那捆在他身上的人形绳索一并消失。 小鬼就是那种怎么都不知道长性子的性子,被安德鲁捆起来,纯粹就是活该。好端端的怎就引来安德鲁如此不满,恐怕原因只有小鬼自个还迷迷糊糊的,至于这屋中的其他两个人。 心里都是有数的。 在这一件事上,阴歌显然不愿多心去想,加之在温泉那儿泡了许久,人也是累了,见着小鬼隐了身形,她也不在继续呆着,而是跟安德鲁说了一句随后先回了自己的屋里休息。 小鬼隐了身形,阴歌也回房休息,这间屋子就只剩下安德鲁和临两人,突然静下的房间,倒是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平时这个时候,临总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来打破诡异的死静,然而今天。 却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 静下来的房屋,带着一丝沉意,就在这一丝沉意快要笼罩整个房间时,安德鲁突然出声问道。 “突然问血池的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能发现什么?” 从昨天起到现在,临便一直在旅馆内游荡,这间旅馆是否真隐了什么,就算没有完全探清,恐怕临的心中也该有个谱。临甚少做无意义的事,同她教出的几名学生一样,这些人都是心思极重的家伙。 突然询问血池的事,恐怕关于那一处血色的温泉。 临,是动了心思。 问,那是已清的问,而安德鲁的询问换来的自是临的答复,也就稍微顿了半晌,临说道。 “究竟发现了什么,这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的,这一间旅馆,可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汤之殇 12 这一家温泉旅馆,或许真存在着什么,因了临的话,安德鲁倒也上了心。 这要是平时遇上这样的事,安德鲁是不会去在意的,毕竟事不关己,何必什么事都要插一手。人的精力终归有限,如果总是分神于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等到真正麻烦的事发生,恐怕也就没了心神去应对。 相较于这些小事,安德鲁更愿意在有关应天的事上多费心思,然而这一次的事,却让他非常在意。 这一家旅馆,看着平常,就连隐于旅馆中时不时探头窥视的眼,看着也是平常。可就是这一份平常,却总给安德鲁一种感觉。 平常之下,恐怕所隐的绝非平常之事。 这家旅馆肯定有问题,尤其是临说了那样的话后,如此的感觉更甚了。若只是他一人在这儿,如此倒也不打紧,可如今这家住在这家旅馆里的不止有他,还有夜梓和君以诺,就算明知君以诺的能耐,知道有他在边上,夜梓不可能出事,可安德鲁这心还是定不下来。 心中一旦记挂了一件事,对于周遭,更是百般留心。夜深之后旅馆内的客人陆续入了眠,四处更显逸静,除了那偶尔破了夜空在耳边回荡的虫鸣外,深夜的旅馆的确是处幽静且适合放松的好地方。 这样逸静的夜,最是适合安眠,然而今晚的安德鲁却始终无法入睡。躺在榻榻米上,双眼虽是合闭,可是其他的感官相较于平时却更显敏锐,屋外的风,虫鸣,甚至是一些常人无法留意的东西,此时皆入安德鲁耳中。 越是留神一件事,那件事在眼中越是突重,就在安德鲁散了神准备忽视感官下捕捉的种种好好休息时,忽然间,他察觉到一丝凉风渗了进来,一股凉气,不知从何处渗入,因为这渗露的凉意,屋中好不容易聚集而来的暖气渐渐消散。 这些阴凉瞬间散了安德鲁的睡意,眼还是闭合着,不过眼缝却已微睁,透过那微睁的眼缝安德鲁看到那稍微拉出一些缝隙的幛子,而那凉飕的风,就是从那拉起的缝隙中渗灌进来。 房间的幛子,他记得很清,入睡前已关紧,这拉起的缝隙何时出现? 毫无预先的声响,如此静的夜,如果幛子叫人拉开,不可能毫无响声。饧眯着眼,用眼角的余光扫着那拉起的门缝,缝隙不算大,瞧着应该也就三四公分,正好够得一只眼睛看探里头。 屋内屋外灯皆已熄,那拉起的幛子又是通向漆黑的客厅,故而外头是怎样的情况,只用眼是看不清的。然而眼睛瞧不清明的东西,其他的感官在这个时候却有了用处。 隐隐之下渗入的,不只是那灌入屋中的凉意,还有丝丝鬼气,以及这两天总是隐在暗处默默窥视的眼。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样的视线屡屡忽现,如今至了梦时竟然还探着头窥视,当即安德鲁也是起了意。 他们无害,至少踏入这件旅馆起到现在,所有人都是这种感觉,然而无害之下屡屡的窥探,免不得会给人带来些许麻烦。这些藏于暗处的东西,已是触碰了安德鲁的界限,他可不喜欢叫人藏在暗处凝窥,因为这样,会让他极无安全感。 不喜他人踏触自己的界限,倒也还是其次,今夜最叫安德鲁起意的是感知下传来的奇怪之感。因为夜景,太多事物随着静下的夜渐渐消散,所以对于那凝窥事物的感知,更是敏细。 敏锐的感知下,安德鲁明显察觉到来自那窥视之物的急切祈盼,期盼,急切的期盼着,像是在期盼着谁,能快些发现他们。或许是因为今晚实在太静了,隐约之中安德鲁竟好似听到一个女孩碎破的盼求声。 “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救? 这轻碎得好像仅是幻觉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哀凉,有人在期盼的被人发现,被人拯救。 祈求的声音一旦传来,便不再消隐,而躺于榻榻米上的安德鲁,虽是气息平稳宛如沉睡,不过手下的动作却已展开。床被下,人形已从袖内钻出,一张接着一张连着出了七八,因为不想搅了这一份看似安然入眠的假象,人形的动作非常的轻。轻缓钻出随后小心挪动,最后撑开床被探出头来。 就在人形的脑袋中床被下探出头时,安德鲁的眼睛猛然睁开,那一瞬人形如箭直接朝门处攻去。人形动作极快,“嗖”的一声就顺着开启的门缝穿了过去,然而就在人形穿出门缝准备逮住外头那窥凝的东西时,周围的鬼气竟然散了。 就像风吹散的雾般,那道鬼气直接消失。 立即起身而后朝着门处看去,要不是幛子拉起的缝隙仍在,安德鲁都快怀疑刚才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鬼气散去,也就意味着那个东西已经走了,明明迫切着希望别人发现她,可是每当有人留神时,那个东西却会立刻消失。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们是群不能叫人发现的存在。 不能叫人发现,又渴望着有人能够留意,救救她们。 如此相悖的矛盾,这家旅馆果然有问题。 上外头转了一圈,人形随后才回了屋,散飘到安德鲁跟前,人形无嘴,持有者却可明意,扫过飘回随后宛如失去牵引线塌落在地上的人形,安德鲁这才掀开床被起了身。 这家旅馆散飘的这些灵体,好像跟平常所见的灵体不大相同。无法被人发现的奇怪存在,想要找到甚是逮碰到她们,恐怕得借由临的鬼灵。 临的鬼灵,除了本身,连带着周遭人的存在也可一并抹去,那些东西无法叫人发现。人,指的是存在的人,可要是存在感本身就已抹去,或许对于那些灵体来说,接近未尝不可。 是否可以接近,这一事尚且不清,不过昨夜同临在一起时,他的直凝倒是未叫这些灵体消散,虽然还是缩藏了身影,可是灵体还是仍存于那儿。 想要深究这家旅馆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临的能力,还真欠缺不得。原是想喊了临随自己一道出去看看,谁知起身朝着临所在的房间走去后,安德鲁才意识到今夜临并不在房中。 同璃卿处在同一个空间下,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可是会带来无法预估的麻烦。也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学生,这两天的临怕也是累坏了。 一旦消失,便极难寻觅,横竖今夜的事或许不似自己所想的那样麻烦,安德鲁也就懒得去寻临,而是走到门前拉开幛子,随后上了走道。 夜晚的温泉旅馆的确非常的静,过分的逸静之下,就算是虫鸣也显得有些扰人,行走于走道上,纵然缓了脚步,木屐与走道间发出的“哒哒”声仍是清显。 或许也察觉到入夜之后温泉旅馆的异样,安德鲁虽然没有驱使,不过身上的人形倒是自然从衣内钻出,扒挂蹲在肩头,警觉着周围的一切。出了屋才知深夜的边郊,温度可比市区地上不止一二,仅是穿着一件浴衣,凉风渗过从肌肤上拂擦,激得露在衣外的皮肤上,鸡皮疙瘩齐齐竖起。 就在安德鲁顺着走道行着,拐过前头的拐角处时,突然间,那种熟悉的凝视感再度出现,这一次是从走道外的竹林内投射过来的。因为这异样的凝视之感,安德鲁停下步伐,却未急着扭头看过去。 夜下的温泉旅馆,入了夜后多数的灯都会熄灭,只会留下走道上浅浅的几盏灯供旅客偶尔起夜散游时照明用。走道上的灯,都是柔柔的一盏挂灯,更何况竹林里? 那儿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光源。 而那道视线就是从漆黑无光的竹林投射过来。 怯生生的凝探,像是期盼着叫他发现,却因为何种缘故,恐惊着叫他发现。 安德鲁之所以会离开房间,便是因了这隐在暗处的凝视,如今找到了,既然矗足。没有急着看去,而是瞥看了一眼肩头的人形,人形会意随即撑起身子顺风飘起,本以为只要视线不落及,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觉着自己察觉到她们的存在。 然而没用,就在人形顺风快要落到那东西藏身的地方,那种凝窥的感觉再度消失。 又一次的消失,他还真叫这旅馆里的东西勾起了兴致。当即也不在矗顿,而是下了走道顺着那卵石砌成的小路走了下去。 竹林内比起过道上,凉意又深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竹林之中水气重,人体行过时水气散沾在人的身上,将湿气跟凉意一并粘附在裸露的肌肤上。旅馆以竹为本,因为这处地方都叫老板娘包了下来,所以这儿的一切布局都是老板娘的意思。十三处庭落,虽然各处独立,不过每一处庭落外的小道却是相连的,只要你愿意,顺着这一条小道随性走下去,总能寻到另一处庭落。 小道不是相连着处处庭落,就连温泉旅馆的三十几处温泉,顺着分散的小道也能寻到。 凝窥的视线,一直都在不远处,虽然安德鲁始终无法准确的捕捉到,不过顺着那视线步步前行倒也给了安德鲁一种感觉。 这个东西,好像想引着他去什么地方。 有引便有隐,也是因了这种感觉,安德鲁也没有迟疑,而是一步一步紧随而上。明明一路上跟得极紧,没有尝试着继续探究那藏隐在暗处的究竟是什么,可安德鲁也没想着让她甩下,谁知这一路的紧跟,最后竟还是丢了。 前一刻视线还藏于那儿,安德鲁也顺着走了过去,谁知这一次的视线消隐后,竟然再没出现。 又是那样,像是被人发觉之后一切的淡消,找不到任何存在的迹象。 因为那道窥视的消隐,安德鲁顿定在那儿,半晌之后才迈步朝着正前方的小道行去,顺着这一条道一路往下行,不知不觉中,安德鲁竟来到了温泉旅馆最负盛名的汤处。 血池。 血池,是温泉旅馆最负盛名的存在,其引得多数旅客憧憬的不只是那如血一般色诡的汤池,最重要的是其对于皮肤以及美容的奇特功效。不管是如血的颜色,还是美容的功效,皆以够它声名在外,然而这样一处声名在外的汤池偏偏每周只开放两次。 人对于越是不能得到的东西,最是充满猎取之心,如此也就打造了血池更大的名声。 就算是入住的旅客,也不见得人人都有幸使用,然而就是这样一处,今晚的使用权却是阴歌等人。对于这一处血池,阴歌夸赞之语倒也毫不吝啬,然而真正让安德鲁上心的并不是阴歌归后那句句的夸赞。 而是临的在意。 临,对于温泉旅馆的这处血池,显然非常的在意,而现在他又顺着那道消隐的窥视来到血池周遭,并且顺道来了这儿。 莫非这处温泉。 真有什么? 血池,通常一天只开放两个小时,晚饭一个小时后,得了老板娘首肯的旅客才能顺着小道一路行近,最后来到温泉旅馆的最深处,寻到这处富有盛誉的血池。 稀罕的使用权,安德鲁自然没有机会,虽然他一个大男人本身对这种美容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可今夜既然来了,总得也得进去瞧瞧,探探内隐。 人既已至,心思自然也是动的,当心中的心思动后,安德鲁径直朝着血池正门走去。 血池,可是温泉旅馆的招牌,按理而言入了夜,为了避免旅客偷摸着过来尝试,旅馆的工作人员应该会将血池外的门反锁上。然而走到血池的正门尝试着拉开本该上锁的正门时,安德鲁却发现锁已叫人打开。 因了这一拉毫不费力,倒叫安德鲁直接挑了眉,微微一挑随后拉开外层的幛子,安德鲁径直走了进去。 血池既是温泉旅馆的瑰宝,当然不似别的温泉那样设成露天,为了确保血池的绝对神秘,温泉旅馆特地为血池设了一处独立的空间。纯日式的风格,建筑所用的每一块木板都是上好的佳木。 拉开幛子第一眼所见的并不是传说中的血池,而是一条走道,走道约莫十来米,一路直着延伸,而走道的另一头则是另一处幛子。 或许还要拉开幛子,才能看到血池的真面目。 一眼就能直探血池的真面目,安德鲁可从未这样想过,所以拉开幛子后发现内部只是一条走道时,他也不觉惊疑,而是合上外头的门转而踏上内部的走道。 就在他轻缓步伐朝着走道内的另一扇幛子行去时,行至半道,安德鲁竟听见女孩嬉笑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女孩子特有的笑闹声,带着恶作剧之后的狡黠。 而就是这一份狡黠,叫安德鲁瞬明此时幛子后的人。 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汤之殇 13 如果这温泉旅馆的血池真如传说中有着那样神奇的效果,对于那几个人来说,怎么可能乖乖听从旅馆的规矩,只泡一次? 当行到走道的正中,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时,安德鲁已是无奈的叹了气。 他就该知道,外头被人撬开的锁,就是那个什么都乐意占便宜的某位姑娘的杰作。 笑闹的声音,从幛子内处传来,其中还明显夹杂着某人恼怒的话。光是听着声音便知那人此时已是憋了肚子的火,君以诺强忍着怒火的声音从幛子内处溢出。 几乎是铁青了一张脸,看着那散飘这若雾的温泉,君以诺压着嗓音一字一顿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天大的麻烦?” 温泉旅馆的夜是静幽的,也最适合人安眠,就算是一向浅眠的君以诺,来了这儿也不免放松身心,晚上的睡眠质量还算不错。今夜本是如此,虽然璃卿回来的时候一张脸沉阴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一份沉阴可搅不了君以诺的好眠。原本夜色降下,他也正安眠入睡,谁知到了后半夜君以诺突闻房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不管这样的夜如何适合安睡,君以诺照样容易叫异响惊醒,原还在琢思着,什么东西胆子这么大,竟然有勇气大晚上去他屋里搅他清眠,没想到起身一看,才发现大晚上偷摸进他房间的竟然是夜梓几人。 不只是夜梓,连着曦妃跟小璃,甚至曲溪都上了门,一个个探着头从幛子外瞅着他,一副有事拜托的样子。夜梓拜托的事,君以诺自然义不容辞,更何况当时几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此事非他不可的神情,君以诺也就没细问何事,直接随了她们出来。 谁知到了目的地,却发现这几个家伙拜托自己的竟然是。 撬锁。 想他堂堂妖监会的灵能者,竟然用自己的影人替这几个丫头撬锁,当时影人撬锁时那满身散发的阴郁,君以诺到现在都还记着。几乎叫这几个家伙闷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们在血池外的走道上欢呼,君以诺已是头疼说道。 “大晚上的,你们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们撬开这里的锁?” “当然了,要不然你觉得我们能叫你干嘛。”本就觉着头疼,在听了曦妃那理所应当的回话后,君以诺额上的青筋又暴了几分。 这青筋的突暴可不能让曦妃住了口,反是推了眼镜正色说道:“不就是一处温泉,这家旅馆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锁,竟然那么难撬,废了我们老半天的功夫都没办法攻陷,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你来帮忙了。” 曦妃的话刚落,一旁的夜梓忙着点头应道:“是真的哦,君哥哥,这血池外面的门锁是我们至今为止见过的最难撬开的锁。撬锁虽然麻烦,不过曦妃也是行家,本来我们还以为外头的锁不难呢,没想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打开,最后小璃都差点抓狂了,要不是曦妃说去找君哥哥帮忙,搞不好小璃就得一脚直接将那扇门踹飞了。” “依我看,这种锁就应该直接踹开,干嘛找君以诺过来帮忙,浪费时间。这么变态的锁就应该弄坏它,再让店家换一把才对。” 明明就是她们有错在先,不顾别人家的规矩大晚上来撬别人家的门擅闯别人的地盘,结果这话说的,反倒怪起别人的锁难撬,觉得就该弄坏。 这几个家伙的理所因当,也够不要脸皮的,当即君以诺更是郁闷了,直接看着她们,君以诺说道:“弄坏别人的东西,这一脚踹下去今晚这温泉你们还泡不?动静那么大,在旅馆里的人可都不是聋子,要是你们真那样闹,旅馆的老板娘都得给你们引过来,得不偿失。不过话也说回来,你们晚饭之后不是才刚泡过?怎么又来了,这东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池子的泉水,依我看,那些传闻八成都是虚的。” 对于这一滩血红血红的温泉,君以诺还真提不起兴致来,这种东西别说让他花钱了,就算是出钱请他来,他也没兴趣。这话当中倒是透了几分不解跟几分嫌弃,谁知话音刚落,便听看到曦妃摇头说道。 “不不不,君以诺,这回可是你错了。” “我错了?难道这温泉还真能美容?” “当然了,虽然一开始我们也不信,不过真的泡后才发现,这温泉的美容效果还真不是吹的,泡完之后皮肤细腻还带弹性。这不,也就在里头浸个半来个小时,瞧瞧,我们的皮肤是不是明显变好了,快看,是不是比之前光滑不少?” 曦妃这话才刚说完,一旁的小璃直接抬起胳膊撸来袖子,将细白的胳膊举到君以诺跟前,本意是想让君以诺夸上一夸,谁知这一眼扫下,君以诺竟然说道。 “皮肤变好了?我怎么看不出来,看着跟之前没差啊。” 这话说完直接换来小璃和曦妃的嫌弃,直接“切”了一声用力放下袖子,对于君以诺的话,小璃显然非常的不屑。而一旁的曦妃也是带了浓浓的鄙夷,瞪看了一眼君以诺,而后说道。 “美容这种事情你们男人哪懂,我居然还眼巴巴的问你,真是蠢了。” “蠢?反正我是没看出你们皮肤哪好了,真要我说,这细细一看,好像还不如我呢。” 本来对于君以诺刚才的那一句话就透了浓浓的鄙夷,谁知他这话落后,两人的鄙夷直接化为怨气。几乎是阴沉了一张脸,随后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君以诺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最后沉阴了气说道。 “你这个家伙,麻烦你从我们跟前消失,谢谢。” 好端端的,怎么怨气说来就来,就算相处已三年,君以诺还是没能弄明白这几人的脾性。当即也是纳闷得皱了眉,倒是一旁的夜梓忍不住笑着说道:“君哥哥,你还是别刺激我们了,跟君哥哥比皮肤,君哥哥这是天生丽质,我们是比不上的。所以君哥哥以后就别说了,要不然我们会哭的。” “什么天生丽质。”天生丽质这几个人可不招君以诺待见,当即眉心又蹙紧不少。反正君以诺从来都没正视过自己的那一张脸,跟一个对自己的长相完全不在意的大美人谈有关皮肤的事,简直是自找没趣,当即也没人乐意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闪边,曦妃和小璃这才朝着血池走去。 一面走着,一面活动着身体,小璃头一个跳下血池。 穿着浴衣整个人就往温泉里蹦,这几个家伙也算是将缺德进行到底。因为小璃是整个人跳下去的,那些如血的温泉水直接喷溅到池边,印下点点印红。 小璃已经很不客气的在血池里玩开了,曦妃也做好了准备,将眼镜取下随后放至一旁,曦妃说道:“难得预约到这家旅馆的入住权,这么好的温泉,哪能就泡那么一次。这家温泉的预约可不好抢,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算真的预约到,搞不好也排不上位。反正人都已经来了,不多泡几次这次的费用不是亏大了,我才不做亏本生意呢。” 见钱眼开的狐狸女,自然是怎么占便宜怎么来,这么好的温泉,如果只泡一次,回家她一定会后悔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这一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嘟囔着,曦妃也随着小璃进了泉水。 两人一前一后跨入,池边到只剩下君以诺和夜梓两人,看着那两个穿着浴衣连最基本的道德都给甩到九霄云外的家伙,君以诺闷了半晌,而后才看着一旁正纠结着要不要下次泡泡的夜梓。 转过头看着那朝着温泉一步一步挪过去的夜梓,君以诺闷声说道:“怎么,你也要下去?” 这一问到叫夜梓停了动作,不好意思的抓头挠脸,夜梓说道:“这个温泉的效果还挺不错的,泡完皮肤好像也好了不少,既然都来了,呵呵,夜梓觉得,不试试好像有点浪费。” “所以你们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真的就只是为了撬锁?” “让君哥哥撬锁是曦妃的意思,夜梓可没这个打算。” “没这打算,那你第一个眼巴巴的冲进来把我从床上拽起?干什么?”撬锁是曦妃的意思,这一点君以诺相信,不过当时最兴奋的明明是夜梓,要说夜梓没这一方面的打算,君以诺可不信。 看着夜梓便是一番质询,而这一番质询显然让夜梓现了尴尬,又一次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夜梓小声回道:“我这不是想着,曦妃和小璃都兴匆匆的,今晚的温泉肯定是逃不掉了,横竖这个温泉的效果好像还真不错,就想着让君哥哥过来壮胆。” “壮胆?” “是啊,壮胆,君哥哥自己看看,这血池一池子水,血红血红鬼里鬼气的,这要是泡着泡在万一泡出个什么,可怎么办?所以夜梓就想,君哥哥要是在边上的话,就算真的泡出什么,也有人救命。” 只不过泡个温泉,她也能想这么多,君以诺也是无奈了。 对于自家这个宝贝青梅,君以诺也是无奈得紧,瞧着她那不好意思的笑,君以诺最终只能无奈一笑。 反正三个都是自家的人,偶尔给她们当一下护花使者也是可以的,当即君以诺也就懒得在开口,转了身正打算上一旁呆着。谁知人才刚刚走了几步,突然瞧见一样东西朝着身上冲扑过来。 五六岁小孩的身形,却有着一条壮硕的蛇尾,当那小东西直接扑冲过来时,君以诺下意识伸手一接。结果这一接倒是连累着自己站不稳,身子一歪整个人摔进池中。 全身落水,等着君以诺从水里探出头时,已成了出水的大美人。 君以诺现在是狼狈了,而那个叫他接入怀中的小东西显然非常得意,甩着那条蛇尾不停的喷溅着池中的泉水,曲溪瞧着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曲溪本就是化蛇的后裔,如今这模样正是他的原形。 三年过去了,这家伙的人形不见长个,本体倒是越来越壮了,从当初一个筷子长到现在五六岁孩童的模样,再加那一条蛇尾。 还真是沉了不少。 大概是觉得这池水的效果不错,君以诺就算天生丽质也不能白白的浪费,所以曲溪干脆把他扑进池子里。 这个小家伙,要是耍起坏心思来也够让人防不胜防的,虽然全身湿透,不过面对着曲溪,君以诺还真动不起气。只能无可奈何的将曲溪从身上挪开,正打算起身时,可是那一瞬的动身,君以诺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这处温泉里,好像有一股力道正在拉拽着他,不愿让他起身。 不是那种有人隐在水下,拽着脚踝的向下拉拽,而是更像身上束了一张看不见的网,那张网在他下水时就已黏贴在他的身上,附黏于他的皮肤,一见他要离开这儿,便往下拽沉。周围裹浸着自己的血色泉水,看着无异,浸着无感,可当你想要起身离开时,奇异的事却发生了。 那些如血般的泉水,突现细微的粘稠,粘稠之感如血一般,黏贴附着在皮肤上,血色中仿佛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当周遭血色的泉水渐显粘稠时,那些东西便齐涌而上,随后割触着浸于水下的肌肤。 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宛若小刀在肌肤上轻划。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登时叫君以诺警觉。 这处血池有问题。 那种割划的痛感一点一点加重,而意识到事有不对的君以诺也不在静呆于泉水中,灵感瞬间释放,自体内大量涌出的灵压直接将贴覆在身上看不见的割划之物冲开。那些东西叫君以诺的灵压振冲后,粘稠的感觉瞬消失。 已意识到这处血池肯定有问题的君以诺正打算出声让所有人离开泉池,谁知他那预警的话还没出口,站在池边还未下来的夜梓突然出声尖叫,喊道。 “啊……有人在看我们……”(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汤之殇 14 夜梓这一声尖叫直接吓得池内众人一阵哆嗦,还以为叫人给偷窥了,当即纷纷吊提了心随后从池里爬了出来。 许是因为君以诺刚才释放的灵压,融隐于水中的那些东西被冲振开,所以她们离开血池的时候并未受到与君以诺等同的阻碍。不过一瞬的功夫,三个人就摸着离开的血池,曲溪也在游行上了池岸边复了人形而后死抱着小璃的大腿就不松手。 夜闯别人的地盘,的确是她们不厚道在前,可在如何的不厚道也不能容忍别人的偷窥行为,就算她们身上还套了一件浴衣,那也照样不能容忍。 离开的血池上了池岸,小璃已是喷着火看着夜梓问道:“有人在偷窥?谁?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偷窥我们泡澡。” 怒火一出,怒意已现,质问后的小璃根本没给夜梓回答的时间,怒吼之后开始捋着袖子,随后朝着门外怒瞪,吼道:“偷看女生洗澡,死不要脸的,不用说肯定是佐恩那个混蛋。这一次死也不饶了他,不把他打残我誓不为人。” 怒火几乎破体,一番怒言之后小璃直接朝着门口冲出,火速极冲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视野里。小璃动了怒火,曦妃显然也是起了怒,带上眼镜,反压下的镜片反射着光,叫人看不出此时的神情,不过曦妃那紧抿的唇瓣,还是看得出来她很不爽。 一步一步朝着外头走去夜梓甚至还能听到曦妃的怒语声。 “那个混蛋佐恩,真是屡教不改,这一次绝不轻饶。”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夜梓身边走过,带着都是要海扁佐恩的怒意,明明已是张口,话也几次要从口中道出,怎奈还是没能让好友们注意到自己,最后也是没了法子,夜梓只能郁闷的跺着脚随后赶随上去。 三个女孩加上一个娃娃皆已离开,君以诺这才从血池中缓慢起身,在血池内多呆了小片刻,离开时那稠粘的感觉再现。第二次的阻碍与粘稠,之前的阻拦跟割刮并非他的错觉,以灵压抗拒着粘稠感的拖附,就在君以诺起身脱离时,他不忘朝着血池看去。 一汪红色的泉水,薄雾在上方散飘,空气中不但散飘着硫磺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极易叫人察觉的血腥之气。 站在池边斜眸瞥了一眼,也是一眼之后君以诺这才收眸,随后驱步追上那几个跑出去的丫头。 明明温泉色如血水,可是穿着白色的浴衣泡在里头,身上素色的浴衣也没沾染上血的颜色,仅仅只是变得湿黏。入夜的温泉旅馆,屋外本就透着丝丝的凉,加上这一身的湿漉,离开血池后君以诺倒也觉得有些寒。 那几个家伙虽然跑得快,不过依照君以诺的脚程追上也不是难事,顺着曲溪散发的气息一路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便瞧见三个丫头处在那儿。像是逮到了偷窥的嫌疑人,此时三个人正并列站在那边,夜梓处在最后,曦妃站在中间,而小璃则双手叉腰处在前头一脸质问。 而三个丫头的对面还真站着三个人,佐恩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儿,君以诺到没觉着奇怪,不过他竟然还看到璃卿跟安德鲁。 这下子可就有些奇了。 难不成安德鲁和璃卿还学了佐恩干那种偷窥变态的事?因为看到安德鲁和璃卿,君以诺下意识的顿缓脚步,一面顿缓一面听着那儿传来的质询声。 夜梓刚说有人偷窥,小璃出门就撞上这三个人,这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在血池外头撞上安德鲁跟璃卿,的确稀罕,可是佐恩就有点问题了。当即已是怒喷着火气,小璃站在那儿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佐恩你这个混蛋,真是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前天刚把你暴揍一顿你今天就不长记性?居然还有胆子过来偷窥,你这个死变态,今天我非废了你不可。”说完已是捋起袖子准备上前泄怒,结果这一通怒火可叫佐恩觉了委屈,连喊冤枉,佐恩哀喊说道。 “小璃你等等,偷窥,偷窥,你凭什么说我偷窥。” “废话,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温泉外头溜达,不是偷窥难不成散步啊。” “碰巧在外头路过就偷窥啊,那这边的两个你干嘛不吼,偏偏就吼我一个。” “废话,要吼当然吼你一个,这里就你一个变态,我哥跟安德鲁在外头,还有可能是偶然路过,可你这个变态绝不可能。就你心里头打的小算盘,我会不知道。” “小璃你带有色眼镜看人,凭什么这两个家伙就是偶然经过,就我一个人偷窥?” “难不成你觉得我哥干得出偷窥的事?那可是我哥,他就算要偷窥,也不会选我们这儿。至于安德鲁,虽然这人我不了解,不过十之八九也不是你这种变态,刚才偷看的人,就你这个死变态无疑了。” 安德鲁是个怎样的人,她姑且不说,不过就感觉而言安德鲁实在不像干得出这种事的人,至于璃卿。别开玩笑了,璃卿偷窥,就算世界末日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别人不了解,自家的老哥她还不懂,佐恩喊着冤枉,小璃的眼珠子瞪得更大,怒意几乎都从眼珠子里喷涌出来,小璃吼道:“就算我哥真要偷窥,那看的也不是我们几个,我们计较啥。就你这个混蛋,三番两次死性不改,这回居然还敢再来,今天要是不给你点彻骨的教训,你真长不了记性了。” 反正刚才的偷窥者,佐恩无疑了,心中早就认定这件事是佐恩干的,不管佐恩说什么,都是狡辩。就在小璃走到佐恩的跟前,眼看着这一轮暴打免不了时,夜梓这时突然开口说道。 “那个小璃,刚才偷窥的人,不是佐恩。” “哈?你说啥?” 夜梓的话暂顿了小璃即将挥到佐恩脸上的拳头,拳头就在佐恩脸前顿下,保持着准备暴揍一顿的姿势,小璃回头看着夜梓问道:“为什么不是他?” “因为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屋外的,她们在血池里。” 首先夜梓说的人就不是屋外的偷窥者,其次她说的是她们,而不是他。夜梓这一番话简直救了佐恩一条性命,当即从小璃的拳下挪开了身子,佐恩直接往夜梓那儿扑了过去。几乎是眼泪和鼻涕一处挂,佐恩扑冲喊道。 “哦,我的小叶子,你简直是我的天使,我真是太爱你了。” 抖颤着嗓音说着感谢的话,眼看着佐恩就要扑到夜梓身上,结果路上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一刻整个人脸朝地,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摔也是重的,当即都听不到佐恩喘气。也是佐恩重摔之后,君以诺才从竹林中缓慢走出,看着摔趴在地上好似彻底起不来的佐恩,君以诺说道:“给我离夜梓远点。” 他都不知警告过多少次,让佐恩这个变态离夜梓远些,哪知那个家伙就是不长记性,既然他总是不长记性,也怨不得君以诺对他动手了。这一摔真真是重了,半晌佐恩才有了回应,“哼哼”的两声,重摔之后的他也只剩下“哼哼”的力气。 直接绊了这个家伙免得他又蹭到夜梓身上吃豆腐,看着佐恩一副快死了模样,君以诺这才觉着解气,解气之后正想说什么,谁知还没开口就看到一件衣服抛了过来,不偏不倚直接罩在他的身上。 衣服这么一罩,倒是将君以诺的话给断了,忽的一顿随后一看,这才发现身上披的是一件羽织。羽织原是璃卿身上的,大概是觉着君以诺现在一身湿漉实在有碍观瞻,璃卿干脆解下身上的羽织,扔披在他的身上。 他这一披倒是让君以诺觉着有些纳闷,看着披在身上的羽织,君以诺问道:“干嘛?” “穿上,大晚上这样子,什么样。”紧皱着眉头,随后瞥看了一眼君以诺,因为曲溪的调皮,君以诺几乎算事从头湿到尾,入水之后那一头长发此刻正随性的披黏在身上,倒是叫他莫名的透了一丝懒性,尤其是那一身已是湿得贴身的浴衣,更是慵性十足。 君以诺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这一身湿,更是有碍观瞻,当时便是一瞥,随后皱紧了眉心,璃卿别开眼直接烦道着“麻烦”。 这一身湿的走在外头,的确有碍观瞻,不只是有碍观瞻,而且还有让人借机占便宜之嫌。这儿一身湿的可不止君以诺一人,就连曦妃和小璃,也因穿着浴衣泡澡,如今春光隐现。可是璃卿那个家伙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把羽织脱下来丢到君以诺身上而不是脱下来给自家妹妹挡挡春色。 小璃的嘴角已经隐隐开始抽搐了。 连着抽了数下嘴角,看着那一脸“麻烦透顶”的老哥,半晌之后小璃才闷着嗓音说道:“白痴老哥,你妹妹我也是一身湿好不好,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先把衣服给我让我挡挡春色而不是扔给君以诺那个男人吗?” 后头“男人”两字咬音也是重的,看样子是想让璃卿弄明白现在谁更吃亏,谁知道这话落后,趴在地上已经快死的佐恩却在这个时候抬头说道。 “扔给你,让你挡春色?小璃,你有春色可以挡吗?就你这身板,有眼睛的人都乐意看小君君好不好。” “你这家伙,不说话真的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当然知道君以诺长得比自己好看,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这群家伙这个样子,实在叫人讨厌。 佐恩这话说得已够叫小璃郁闷的,没想到自家小外甥听后竟然还在边上不停的点着头,这下子小璃更加郁闷了。 当即也懒得说话,直接闭了嘴,免得叫这些人给气死。 论模样,别说是小璃了,恐怕整个妖监会算下来也没人能在颜值上赶超君以诺。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拿着那一张脸说事,君以诺觉得脑神经好像快崩了。 低着头,拽抓着璃卿丢过来的羽织,君以诺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暴走。他这儿可是真憋了一肚子的气,反之边上说得正兴起的人,居然都没留意到君以诺的怒火。 只有安德鲁。 君以诺的怒意自始至终他都看在眼里,就算不看,依了他对君以诺的了解,现在的君以诺也是一通怨气无疑了。不着痕迹的看着,看着他那渐渐暴起的青筋,安德鲁忍不住勾唇一笑。 暖暖的笑意,那一刻洋挂在唇边,却未叫人留觉,只有一个人留意到这一抹暖如朝阳的笑。 只是留心,却未言询,就是这怨声闹闹之时,曦妃突然开口问道:“等等,夜梓,你刚才说血池里偷窥的人不是佐恩?” 叫他们这么一闹差点忘了正事,关键时刻还是曦妃最派得上用场,叫她这么一问,众人瞬间收了笑,夜梓也是一脸惑意回道:“是呢,我刚才看到的人,应该不是佐恩,佐恩在外头,不过那些人却在血池里。” “那些人,好多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就是晃了一眼,扫过去好像还挺多的。” 血池当时就他们几个,哪有那种一眼扫过去还挺多的人,当即几人心中已是起了疑。疑心顿起,也不再折腾胡闹,顿思之后曦妃看着佐恩几人,随后问道。 “你们几个为什么会来这?” 她们来这纯粹是为了泡温泉,血池一周只能使用两次,虽然老板娘为了致歉将其中的一次给了她们,不过第二次机会,她们可不觉得老板娘还乐意再给她们。横竖血池的效果不错,既然真有奇效,当然不能浪费。 她们出现在这儿,纯粹是冲着里头的血池,理由非常的充分,可是佐恩和璃卿,甚至是安德鲁,他们为什么也在这儿? 这事值得曦妃探明。 询问之时佐恩已撑身站了起来,拍着身上沾蹭到的土泥,佐恩说道:“我吗?我是发现有人躲在暗处偷偷看着我,以为有艳遇一路跟着,走到这的。” 原本睡得正舒服,谁知半夜突然起夜,跑去上了趟厕所的佐恩突然发现有人躲在暗处偷偷窥凝。那种凝视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对于灵能者而言,却是明显。 因为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一时觉着奇怪,佐恩就顺着窥凝的视线寻了过来,谁知这一路走来竟然到了这儿。 佐恩的情况,大体跟安德鲁很像,倒是璃卿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没人说得清。 张口闭口都是麻烦的人,就算只是开口跟人解释,也是一种麻烦。璃卿的原因,没必要询问,反正就目前看来恐怕也跟安德鲁还有佐恩一样。 隐在暗处的窥视,最后竟将他们全部引来这儿。 那种窥视,莫非跟夜梓看到的那群人有关。 那一瞬夜梓直接联想到血池内隐约扫过的那些人,心中一惊,她将自己的猜思说了出来,谁知话才刚说完却听见君以诺说道。 “那个血池里没人,夜梓你看错了。” 温泉旅馆的这处血池,明明有问题,可君以诺却跟三个丫头说,里面没有猫腻。君以诺究竟想做什么,倒是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君以诺可是个靠得住的强人,如果他说血池没有问题,显然真没问题,虽然心里头还是带了几分疑,可既然君以诺已经开口赶她们回去休息,她们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当即虽也是几番的嘟囔,不过在君以诺的驱赶之下,倒也不乐意的朝着住所走去。 赶着几个丫头回去睡觉,血池叫他们甩抛在后头,众人离开,安德鲁走在最后,就在他转身准备跟上时,却还是没能克制的顿下,而后朝着血池看去。 只是一眼轻扫,而后收了眼眸,安德鲁也随着众人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汤之殇 15 那处血池很正常,君以诺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这么说根本目的是不想让三个丫头跟曲溪卷入麻烦。三个丫头虽然性格各异,不过论起惹麻烦的功夫,一个比一个还能惹事,如果让她们知道旅馆的血池里可能隐了秘密,这家旅馆还不得叫她们闹翻了天。 也是不想看着三个丫头搞出麻烦来,君以诺才说了谎,先将三个丫头遣回去休息。 将三个丫头送了回去,并且示意佐恩必须将三个看得严严实实,君以诺这才无声的离开住所,随后回到血池。穿过竹林来到血池外头,正当他紧蹙着眉看着半开的幛门时,一个人从暗处缓步走了出来。 黑夜下的暗,可以遮挡一切,也正是因了黑夜下的暗过于黑漆,所以月光才显得那般清透。从暗处行出,光由脚尖一路上移,最后照出那人的脸,当看着这个人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君以诺这才说道。 “你来这做什么?” “你来这做什么?我就来这做什么。” “这可是我的事,少管闲事。” “我从来不喜欢少管闲事,只不过这是你的事?这话我到有些不明白了,这家旅馆从来没上报过灵异事件,这里的事也不是榜单上的任务,既然不是任务,当然也就没有接下的说法。没人接下的委托,君先生为什么说这是你的事。” 别看安德鲁平时少言寡语,有的时候半天都没听他出过声,好像这个世界的事情跟他都没什么关系。可要是真的开口,说出的话还真能噎死人,他那儿倒是一连串说了不少,君以诺这儿直接叫他气得脸都黑了。 正如安德鲁说的,这家旅馆从没上报过灵异事件,所以也不存在着委托,既然没有委托。 这一件事当然算不得他的事。 说话之时,安德鲁的脸上倒是不自觉的挂着一丝笑,像是瞧着他被自己闷得说不出话叫安德鲁的心情就能顿感大好。挂上唇角的那一抹笑,温温的,暖暖的,不是平时常挂在安德鲁脸上那诡异死沉之色,这样的安德鲁不但多了一丝人才有的气息,甚至还叫君以诺觉得他的这一份笑。 像极了某人。 这种想法刚从心中溢出,立即叫君以诺打压了下去,心中的那人对于他来说是永存的存在,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刚才的他竟然觉得安德鲁笑起来的样子跟那人有点像,简直疯了。 几乎是恶了方才心中闪过的那一丝念想,君以诺感到无比厌弃,以至于这一份厌弃直接转嫁到安德鲁身上。看着他的眼明显又增了不少警觉以及不喜,几乎是横着眼扫着他,君以诺说道。 “这件事是我先看上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别碍我的事。” 不悦的甩下这一句,随后再冷眸瞪看了一眼,君以诺这才扭头随即径直走了血池所在的筑屋。 君以诺那毫不遮掩的不喜,可叫安德鲁觉着无奈,他就不知自己何处招惹了他,竟然引来这家伙如此明显的敌意。几乎是叹摇了头,看着君以诺前行的身体,无奈一声轻叹,安德鲁这才轻声喃道:“模样越来越柔,性子倒是越来越硬,这个家伙,也不怕吃亏。” 一番无奈,暗透着是只有安德鲁才知道的无可奈何,可即便再如何的无可奈何,心中的那一份关切也是无法化淡的。也是那一声轻叹落下,安德鲁迈了步,而后随着君以诺进了血池。 如今已过子时,最是鬼气大盛之际,刚才同几个丫头偷摸着进入,君以诺还没觉着这处血池散透着这样的诡异,如今踏着子时前来,倒是一进屋便嗅闻到空气中散飘的阵阵尸臭。 散飘在空气中的尸臭,带着极浓的血腥,弥散在走道上。进了那半开的幛门,踏行在通往血池的走道上,安德鲁跟君以诺察觉到极浓的鬼尸之气从前方溢渗透出。走道上的尸臭已是浓得叫人恶心,可他们心中却是清的,这一份尸臭不过是一星半分,当他们穿过走道拉开最后的那一扇幛子,恐怕冲涌而出的味道将会是这走道上的数倍。 恶心的气味从另一扇幛子的缝隙中缓缓渗出,每近一份,气味便浓了不少,放缓着脚步,步步挪移,走道不长不过才十来米,就算步伐再如何的慢终归还是会走到底。 站在走道尽头的那一扇幛门前,君以诺下意识的顿了。 盯看着那一扇幛门,随后抬起头看着安德鲁,无声的一瞥未有他意,等着这一瞥落下,君以诺这才伸手拉开幛子。 “吱”的一声,那是木门被拉开的声音,当幛子被拉开一道缝隙时,恶臭直接涌了出来,那是尸体腐败混杂着血腥味特有的恶心感。这个气味刚刚涌出,就算是见惯了各式灵异恐怖的君以诺,在闻到这个味道时也免不得屏住气息,随后抬起手捂了口鼻。 这种味道,实非常人可以承忍,大量的腐臭之气从这密封的空间中涌出,叫人都忍不住蹙紧了眉。 蹙眉,脸上直接展了嫌恶之态,就在君以诺露了厌恶之色时,安德鲁已经越过他先一步走了进去。 血池内的灯早已熄灭,这种室内的温泉,如果灯光未亮,月光又如何透射进来,按理来说当是漆黑一片。然而血池内却非一片暗漆,在拉开幛子时,他们便已发觉血池内散飘着不少绿色的光,幽幽的绿光有的飘散在空中,有的则是聚成一团堆积在地面。 幽幽绿光虽不是很亮,在这内部飘散着也只能给里头的一切镀上一层诡幽之色。 仅是靠着这些散飘在屋内的鬼火,是看不清屋内的一切,当即安德鲁勾动了指尖。就在指尖微微勾动时,人形已从袖内钻出。在这鬼火游行的屋内,人形在屋中散开,当人形触碰到鬼火时,鬼火突然猛燃起来。 火光也由诡幽的绿色一点一点转为橙红,一处一处的火光,渐渐成了常态下该有的颜色,当那些鬼火全部转化为正常的火光时,血池内的一切骤显了。 血池,这一处声名在外具有美容奇效的温泉,此时却展露了只有身在修罗才能看到的景象。 不过两三个小时前,他们才刚来过这儿,当时的血池还是正常的一处温泉,然而子时一到,这儿却立现修罗场景。 血池之上,这处能一口气容纳上百人的温泉,池面上竟然飘散着数以万计尸体的残骸。大大小小沉浮不定的尸体,有个是整具被人丢扔到里头,有的则被人剁成一块一块,大量的尸体就这样浮漂在池面上。 这些尸体大多已经腐败,恶臭扩散,血水跟腐败之后的尸水积汇于血池中。也不知是血水脓水渗溢的缘故,还是眼前的冲击带来的连锁感,君以诺总觉得这一处血色的温泉,远比先前来的时候,还要更加诡红。 成了赤红之色的鬼火,为面前的一切镀上更加诡异的颜色,也让安德鲁和君以诺变了脸。 早已从临那儿听闻有关血池的异样,可因临也没说个清明,所以安德鲁也没辨想,如今这么一看倒是连着他都觉得残恶。这样的一幕,好在君以诺先一步将那几个家伙哄了回去,若不然让她们看到面前的一切,回头还不知得洗下多少层皮才不觉恶心。 沉沉浮浮的尸块,荡飘在血池里,也是因了面前的冲击过大,一时两人没能当即回神。不过这一处的微楞不过片刻之事。很快的,安德鲁跟君以诺就定了性,随后绕着池边处的卵石路巡看起来。 缓行几步,正是警觉审视,就在脚下的木屐踏出数步时,安德鲁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非常的轻,也非常的弱,好似就在耳边,又好像离他有些远,漂浮不定极难捕捉。这个声音是突然传溢入安德鲁耳中,当声音在耳中响起时,安德鲁顿定下自己的脚步。 声音虽然极轻,且似弱无的细响,可安德鲁还是辨得出来,这个声音。 是今夜将他从房里引出的那个女孩的声音。 突然顿下一旁的君以诺也觉得奇怪,当即扭过头看着安德鲁,瞧着他眉宇之间蹙紧的地方,君以诺问道:“怎么了?” “声音。” “声音?” “是啊,有人在说话,想让我们救她,那个声音好像是从那传来。” 声音虽轻,不过还是能辨出大体的方位,当安德鲁捕捉到声源的来处时,视线立即焦定在那儿。脚下猛的发力随后朝着前方冲去,不过才速冲数步,安德鲁又止顿了下来。 安德鲁视线落触的地方,是嵌放在血池内的一块石头,石头也算大的,半处露在外头,这块石头的作用就是供旅客歇息,泡澡的时候要是觉得倦了,想要放松一下,依靠在石头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石头立在那儿虽然方便了旅客,不过却也阻碍了视线,而那个声音显然是从石头后面传来。速冲数步,为的就是绕开石头看到隐在石头后的一切,当安德鲁前移并且看到石头后的景象时,君以诺显然看到安德鲁的眉心又紧了。 不只是眉心皱紧,就连眸色也是沉暗了下来,好似看到什么叫他觉了无法容忍的事。 安德鲁骤变的神色,君以诺瞧着不免上心,当即也是赶随了上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纵是刚看过遍池的尸块,君以诺也叫面前的一幕惊了心。 石头之后,数十名女孩,一身素白浴衣泡浸在血池内,因为血池内的血,女孩们素白的浴衣早已染成了血,胸、部以下浸泡在池内的浴衣,红得诧诡,至于胸、部以前裸露在半空中的衣襟,虽不是全部被染成鲜红,不过点点喷溅而起的血液,还是溅出点点诡色。 血池内莫名出现了数十名泡浸在池内的女孩,如此的事本就惊人,更何况这些女孩的身上,竟无一例外全部插穿着一根根直径约莫成年人大拇指般粗大的血管。血管红得仿佛都能渗出血来,半截隐入池中,另外半截则从池面破出,而后一根接着一根插入女孩的体内。每一根血管都是那样的粗壮,血管的管壁时不时的挪动的,就好像正努力从女孩的体内抽取着血液。 血管插入体内,本就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这些血管还不住的窃抽着女孩的鲜血,或许真是血液的大量流失,纵是离得这么远,还是能看到女孩的脸色早无半分血色。惨白的脸,时不时因为剧痛而扭曲起来,个个痛苦的活在血池与血管交织出的空间。 这些女孩,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只不过如今这幅模样,就算活着,恐还不如去死。 活着,却还不如不要活着,这样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们,一直以来都在这儿,用自己的血供养着血池的血色,从未叫人发现过,如今第一个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中,安德鲁又听到了,那女孩细弱的声音。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这一次的声音不再仅在安德鲁耳边响起,君以诺显然也听到了。 虽不清女孩们为何会在这儿,不过心中多少猜出几分的他已是心有不忍,那些女孩年岁看着恐怕比夜梓她们还要小,个个不若才十来岁的年纪,如今却泡浸在这种地方。当听到女孩的期盼的声音传来,并且接二连三其余人的盼祈声也传来后,君以诺按忍不住了。 下意识站在君以诺跟前,安德鲁正凝盯着池内的一切,就在他盘思着如何才能将那些女孩从池中捞起时,身后忽见蓝光骤闪。也就是那一瞬的功夫,君以诺的长弓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长弓突显,弓弦已满,蓝色的羽箭直接搭在弓弦上。羽箭上燃着一团幽色的蓝火,虽是火,却如冰一样透着阴寒之气。 箭已经搭弦,箭头直朝池内女孩之处,君以诺显然想要以箭将女孩身上的血管一一射断。亮光乍起,冰阴的凉意从身后渗来,当那冰寒之气渗蔓而至时,安德鲁顿感不妙。 心中一惊,人已回身想要制止,然而却来不及了。 就在安德鲁转身之际,那道蓝光也已射出,朝着女孩们所在的方向射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汤之殇 16 本想阻止,谁知根本来不及,也就是安德鲁回身的那一瞬,羽箭直接激、射而出。看着那道自面前划过的蓝色箭光,安德鲁心中已是呼道。 遭了。 拉着弓弦的手松后,羽箭如光闪般直朝女孩所在的地方射去,君以诺的箭法自然是准的,光闪之后,数道血管齐齐断裂。蓝色的羽箭没入后处的墙壁,随后消隐不见。 一根羽箭,断了数条血管,然而跟女孩们身上插连的血管比起来,君以诺刚才射断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眸眼一扫看着那少数数百条的血管,君以诺的弓弦再度拉开,眼看着羽箭将再射出,安德鲁却在这时出手拦下。 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君以诺弓上的羽箭,看着君以诺,安德鲁说道:“别胡闹了。” 别胡闹了,这个男人居然让自己别胡闹了。 安德鲁的话显然叫君以诺有些不悦,当即眉心皱得更紧,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胡闹,难道你觉得我在胡闹?” “这个血池恐怕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那些女孩为什么被捆锁在里头,池子里的尸块又是怎么回事,具体情况我们根本不清楚。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可能会带来更让人头疼的麻烦。” 这处血池,肯定有问题,直觉就是这样告诫安德鲁的,因为感到事后所隐的事恐非只是面上看的这些,安德鲁不希望君以诺太过急躁,因为他担心君以诺的急躁会伤到他。谁知安德鲁的好心却叫君以诺感到有些不悦,视线从安德鲁的脸上直接移到他抓握着羽箭的手。 他的箭,这辈子只让两个人抓握后,一个是璃卿,另外一个则是那个家伙。 而且他也只打算让那两个人拦下自己的攻势,至于其他的人。 看着安德鲁那死死钳握住羽箭的手,君以诺就莫名的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明显又暗了不小,君以诺说道:“松开。” “什么?” 他可是很认真的同他说这一件事,君以诺没有应答就算了,居然还让他松开。一开始,“松开”这两个字的确让安德鲁楞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安德鲁便明了。 自己的话,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不想听,不但不想听,反而还感到很不痛快。 直接冷阴着一张脸让安德鲁放开,君以诺的怒气明显有些上头。 这人一直都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事固执得叫人头疼,实在不希望他伤到自己,在没有弄清眼下的情况,安德鲁怎么可能由着他胡来。几乎已觉头疼,安德鲁说道:“你就别闹了。” “别闹,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让我别闹?” 安德鲁这话简直可笑,当即那冷讽的话直接从君以诺口中道出,讽刺的话语,明显叫安德鲁愣了一下。 是啊,现在的他是谁?凭什么让君以诺别胡闹。 念想一起,心中莫名揪了一下,就是这一揪痛叫安德鲁的手,松开了。松开的手,无人再牵固君以诺的弓箭,手上的力道刚刚卸去,君以诺的羽箭再次脱弦而出。 羽箭攻势来势汹汹,再一次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射去,这一柄羽箭射出,按理来说女孩身上的血管应该再断数条,可就在羽箭将至血管将断之时,意外发生了。 那一瞬,谁也没能事先预料,就在羽箭堪堪将至时,数条东西突然从池内甩去。甩出的东西同时甩溅起大量的血水,破水而出,将那凌空而至的羽箭全部甩断。 “哗啦”巨响,那是水被掀起时特有的声音,也不知那水中甩出的东西多大,连带起的血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帘。当羽箭甩断水帘坠落时,安德鲁和君以诺这才看清了那水帘之下的东西。 红色的粗大血管,那是插连在女孩身上的血管的根部,显然是因了君以诺的激、射,这些藏于池内的血管按耐不住,如今如了盘蛇般探了出来,现于水面。 如果说女孩们身上的血管已是粗得叫他们诧惊,那么隐在血池下的盘根,甚至都叫他们诧愣。 几乎每一条都如了成年男人的大腿那样的粗,血色的管子,外头一层暗红色的管壁,管壁内能明显的看到红色的血液一点一点流淌,管壁因为血液的流动不住的动挪着,透了一股诡异的狰狞。 血池里头肯定有问题,安德鲁知道,打从临提及并且对血池展现出绝对的好奇后,安德鲁就知道这处血池肯定不简单。不过他可没料想这血池不只是上面带了惊喜,就连这底下,也是处处藏了惊吓。 那一条又一条的血管,女孩身上的血液便是透过它们点点抽出,随后导入血池内。 血管一直都隐在池内,轻易不愿出现,然而君以诺的羽箭却让这些血管意识到事有不妙。既然有人想要断了它们,它们岂能呆在那儿任由别人一根一根齐齐射断,君以诺的羽箭,显然激怒了隐在池内的血管,一根接着一根从池内探伸出来,包裹着女孩的同时也甩摆着粗硕的血管。 池子里头竟然还藏有东西,这可出乎他们的预料,尤其是君以诺刚才的那几箭明显惹恼了藏于下处的这些东西。当看到那根根壮粗的血管从池内甩探出,安德鲁下意识往君以诺前头一站,谁知这下意识的保护却极不受君以诺待见,羽箭再度搭弦,君以诺用羽箭从身后指着安德鲁的脑门。 “让开。”语气中明显带了极强的不悦,看来对于安德鲁下意识的保护,这位强大且好胜的家伙,很不爽快。 明明小的时候还跟着夜梓和冷灵闹着要一起做自己的新娘,结果年纪越大,这脾气越是固拗。 君以诺要是真动起火来,火气可不好灭,当即也不想等着他怒火炸起连带着自己一块射杀,安德鲁很识趣的闪到一旁。 这些血管看起来的确麻烦,可要是对手是君以诺,倒也不用太担心。 当即举起手,安德鲁一步一步朝着边上退去,也是等着安德鲁退得不会打搅到自己,君以诺这才将箭头重新对准那些血管。箭头调了对象,蓝色的火焰顷刻燃起,当火焰乍燃后,君以诺的手也松开了,下一刻羽箭****。 激、射而出的羽箭,带着远比刚才还要强的破坏力,直接连着贯穿数道粗大的血管。羽箭贯穿,血管直接被扎开,里头淌流的血溅喷出来。 这些东西看着还挺吓人,可事实上却不如它的模样瞧起来那样麻烦,羽箭扎破了血管,君以诺的唇上自然扬起自信的微笑,挑衅的瞥了一眼安德鲁,大意是笑讽他刚才的过分警觉,讽刺的笑落下,羽箭再就在这一柄羽箭搭弦时,原本因了他的笑讽露了无奈的安德鲁,神色突然变了。 眸中突现暗下身子下意识朝着君以诺这儿扑来,安德鲁的口中已道:“小心。” 话音才刚刚落下,君以诺也敏锐的察觉到危险逼近,羽箭立即举起随后直接松开,就在箭松的那一刻,就知道“噗”的一声什么东西被贯穿的声音,随后大量的腐血迎头浇下。 就在刚才,就在他冲着安德鲁露出嘲讽的笑,那些泡浸在血池内的血管突然发动速攻。如了水蛇一般顺着池面速游过来,血管本就鲜红,贴飘在池面上加上池上漂浮的尸块,实在难叫人发现。 行极隐秘,速又毫不逊色蛇的突袭,这些血管,好像有着本身的意识。 有意识的东西,那就意味着麻烦。 多年的经验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护了他们的性命,就算之前没有察觉到危险,不过当危险临近时,他们的本能也总能在最后一刻救了他们。那根突袭的血管,眼看着就能贯穿君以诺的身体,却在最后一刻叫君以诺的羽箭毁了。 血管被扎爆,血液直接涌溅出来,爆了半截的血管猛烈的甩动着下半截,快速朝着血池内收了回去。 疯一般的甩摆,像是叫人断了半截的蚯蚓,因为甩摆的幅度太大,血管内的腐血也因它的甩摆溅得极远,腐败的血色落到血池外,散发出的恶臭熏得叫人作呕。 扭甩着,血管被断自然反应剧烈,不过这剧烈的反应却也是为了快速的自我修复,不过猛烈的甩了数十下,当血管重新浸泡入血池时,管壁开始自行修复,快速的自我修复,管壁一点一点重凝而出,很快的,血管又复了原状。 血管的突袭,本就叫君以诺感到不爽,如今血管爆破之下,那管内腐败的血液竟然直接浇了他一身。 君以诺的确对自己的容貌不上心,甚至很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模样说事,可在如何的不顺心也不意味着他能容忍自己被这种东西浇了一身的血。血中渗透的腐臭直接笼袭到君以诺身上,叫他的脸色暗了。 这个东西。 实在可恨。 当君以诺的脸再度抬起时,眸眼之中已剩冷冰的愤怒,怒意上心,动作更是迅了不少,足下猛的施力,人已轻声跃起,下一刻数道羽箭齐射。气如破竹,就算是水泥也能叫君以诺的羽箭射出孔洞来。 血管有着自我的意识,当然不可能乖乖的呆在那个地方让你根根齐断,不过君以诺的羽箭也不是寻常的箭刃。血管的甩摆看似能避开君以诺的羽箭,可就在羽箭将要擦过血管落空之际,一道黑影忽然闪出。如了可行于万物之上的影子,影人突现随后折行于半空。 影人的速度非常的快,毫无目的的折行却次次碰撞着君以诺的羽箭,羽箭的碰撞,方向自然随之更改,在影人的接连速碰之下羽箭也是齐齐调了头,箭无虚发全数贯穿血管管壁。 这世上跟君以诺配合的最好并且最了解他的,就是那穿折于空中的影人。箭箭激、射,君以诺的弓箭始终不停,虽说血管扭摆得很快,速度也是猛的,可在影人的穿行之下,凌空射出的羽箭总能寻找到最适合的方位,全部招呼到血管上。 喷溅而起的血液次次落淋,虽然君以诺的攻势是猛的,可是血管的自我修复能力也是远超他们的设想。 根本不需要任何术法的支持,就好像只要浸泡在血池内,它们就可以无限的自我修复。 无论你的攻势如何凶猛,如果对方可以无限的自我修复,那么这一场对战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存在。君以诺很强,可是再强他也只是个人,体力渐消也是必然的。羽箭的连攻下,很快的身体也现了疲倦,动作上自然松了几分,就在新一轮的羽箭速击后,君以诺的心里已是惊道。 不好! 羽箭出自他的手,任何一丝偏差他心里都是清的,刚才,就在刚才,那新的一轮的羽箭齐射后,君以诺知自己的手法慢了。 人,最大的弊端就是体力会透支,而面前的这种东西,它们的极限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高速的自我修复之下,血管看着几乎没有太大的损伤,而君以诺羽箭齐发的速度却慢了。 这些血管,不是那种无识的东西,有的基本意识的东西,具有最基本的辨别。君以诺的箭慢了,也就意味着他的体力逐渐透支,当灵能者的体力渐着透支时,也就意味着他的麻烦来了。 动作就是那一瞬的顿停,血管却在那一瞬敏锐的捕捉到机会,几乎是那一瞬,血管动了。自我修复完好的血管直接爆速冲了过来,粗壮的血管,虽然根部如成年男子的大腿那样粗壮,不过末端却是细如针线。也是因了这些如针一般的末端,才能扎穿女孩们的皮肤,一点一点摄取她们体内的鲜血。 过分粗大的根,或许速冲之下也不见得能伤到人,可是那些如针线一般极细的顶处。就算是平时都可能扎伤人,更何况是如此高速之下的冲击。 连发了多次速攻,君以诺的体力显然有些透支,如今血管的突攻来势汹汹,那一瞬,他竟有些回来不神。眼看着血管已经攻到跟前,这一刻便要如他贯穿血管一般贯穿自己的身体,结果就是这危急的一刻,安德鲁速闪来到跟前。 他是答应了君以诺不过来妨碍他,可没答应君以诺看着他遇上还不上来帮忙还呆在一旁巴巴看着。当君以诺的动作出现滞停时,他便知事情不妙。当即也顾不上出手可能会被君以诺瞪死,人形立即在手中汇集成一把长刀,随后速闪至君以诺跟前。 人形制成的长刀,看着虽无杀力,实则锋利无比。一刀劈下,血管齐断,溅起的鲜血被涌飘而出的人形挡住,当那些突攻的血管被安德鲁齐断后,他忍不住回头冲着君以诺无奈说道。 “性子总是那么急,认定的事也不管对错先做再说,你这脾气,就不能偶尔改改?”话语落下,满满皆是无可奈何,就在安德鲁这话落下并叫君以诺觉得莫名时,他突然看到安德鲁眸色骤沉,人形因了他眸色的骤变也盘升起来,随后齐朝他视线落及的地方攻去。 那是幛子,血池通往外头的走道,人形突然随后爆起一声巨响,巨响落下尘烟乍起,看着那涌乍四散的烟土,安德鲁说道。 “在那儿看了这么久,你也该出来解释解释吧,老板娘。”(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汤之殇 17 老板娘。 那个不知藏在那儿看了半天的人,竟然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娘。 尘土散去,人也显露在眼前,意识到事情败露后,老板娘这才从废墟后走了出来。老板娘的年纪虽然很大,可皮肤却保持得很好,四五十岁的年纪仍旧保持这二十来来岁的肤质,说真的,刚入温泉旅馆看到时,还真不敢相信老板娘已经近了五十。尤其是那一身浅素的和服穿在身上,倒也比那些活力昭昭的女孩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双手交叠放于大腿上,老板娘走了进来,扫看已是残缺不堪的血池,老板娘说道:“两位先生,我记得两位入住的时候已经说过,请遵守旅馆的规定,可是现在看来,两位先生对我们旅馆的规定,好像不是很上心。” 客人入住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说过,温泉旅馆内所有的温泉都是可随便使用的,独独只有这一处血池,一个星期只对外开放两次,每次的时限也是限定的。每一处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定,无可厚非,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然而安德鲁和君以诺现在的所为,显然坏了旅馆的规矩,不只是坏了旅馆的规矩,甚至还发现了旅馆最不可外泄的秘密。 对此,老板娘的话虽然还算客气,可是很显然,语中也是隐了怒的。 旅馆内的秘密被撞破,可是老板娘的口吻竟仍淡然,她的这一份淡然显然叫君以诺很是不悦。身上的腐血仍旧散发的极浓的恶臭,看着老板娘那一副他们不守规的模样,君以诺直接冷哼说道。 “上心,如果我们真如了你所愿对你的规矩上心,恐怕就看不到这一幕了,甚至都不知道这旅馆里还藏了这么恶心的东西。” 身后那诡异的一幕,若是普通人瞧上一眼,恐怕心里治疗是免不得的。不过老板娘对于如此的场景早就熟悉,不但如此,她甚至对君以诺话中的怒意还觉了丝丝不解,看着君以诺,老板娘说道。 “恶心的东西吗?这位先生的话我实在很难苟同,恶心,这一切哪就恶心了。如果真的恶心的话,外头的那些女人会一个个如疯了一样,只为了在这血池里泡上一次?” “疯一般就为了在这里泡上一次,她们究竟为的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现在将这里的一切公布出去,你觉得还有人肯巴巴的进来这儿?” 这满池子的腐血,满池子的尸体,充斥着腐烂以及残尸的地方,如果真曝光在世人眼中,别说这处温泉旅馆生意别想做了,恐怕以前在这处血池里呆过的人,都得崩溃。 君以诺的话,透着是嫌恶以及满腹的恶心,倒是老板娘,对于这一份恶心始终不予苟同。笑,还是挂在脸上那客套的笑,不过那说出的话明显带了一丝警告意味。 看着君以诺,眼中已有几分警告,老板娘说道:“将这一件事曝光了,这位先生,我们无仇无怨的,先生何必砸了我这旅馆的招牌。如果先生将这一件事曝光出去,我这旅馆的生意可是会一落千丈的。” “旅馆的生意,你倒是好兴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管你这旅馆的生意。” “兴致,先生这话说得就有些怪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开温泉旅馆做生意,当然是一切朝钱看。不关心旅馆的生意,先生觉得我该关心什么?” “生意,你就是用后面这种东西赚生意吗?”不论何时,身后溢飘而来的腐臭从未断过,闻嗅着那种尸体烂掉后散发出的气味,如此恶心的味道,就算只是在这儿呆着,恐怕那股味道也会黏混在皮肤上,不得花上几天才能散去这一身的恶臭。 这种气味,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就连那一池子的腐血尸块,也是恶心至极。可是老板娘却说这一切都是用来做生意,如此的生意,实在叫人觉着无比恶心。 恶心之下的嫌恶,无需用言语说明,一眸一语皆可清。 君以诺的厌恶,老板娘可是看得真真的,不过再真又如何,那语调始终不曾变化。看着君以诺,当了他们的面抬起她的手,从那仍旧紧致的脸上滑过,老板娘说道。 “对于女人来说,容貌才是这人生中一等一的大事,为了这一张脸,多少人来性命都能不要,这个,又怎么了?这东西原本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恶心,不过它的美容效果却是真的,这效果,其他姑且不说,从我这脸上不就看得出来。这位先生一个劲的说着恶心,我就不懂哪里恶心了,我这血池能让女人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紧致,难道不好吗?” 她只不过是顺应了女人的本性,造出这一处血池,究竟哪里叫人恶心了,老板娘还真看不明白。老板娘的动作,若是放在之前并不会叫人觉了什么,只会单纯觉着这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单纯会做的动作,可如今看了身后的一切,在细想她这一身过分细腻的皮肤究竟从何而来,君以诺忍不住蹙眉说道。 “恶心。” 又一次的恶心,传达的是君以诺最真实的感想,也是一种极难忍受的厌恶。两个观念截然不同的人,不管对方如何的说,对于另一个人,皆是笑而不受,也是瞧了君以诺那脸上展露出来的嫌恶,安德鲁驱步往前迈了一步,而后向后斜瞥了眼睛,看着那些因为老板娘的出现再也不敢期盼求救的女孩,安德鲁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点本无可厚非,不过你的财跟那些女孩,有什么关系。” “关系吗?关系可大了。” “是啊,关系可大了。”老板娘的话,安德鲁应得有些奇怪,突然沉压下去的嗓音叫人有种他好像看破了什么的错觉。大概是安德鲁这一声应答的语调有些奇怪,以至于老板娘的脸色也因为瞬了变,唇角上客套的笑明显消了几分,老板娘看着安德鲁,眼中已有疑审。 审疑的落视可不能改了安德鲁唇上的笑,看着老板娘,安德鲁突然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女伯爵。” “什么伯爵夫人?” “我的意思是您的做法和那位传说中的伯爵夫人很像。”话到这儿顿了一下,而后像是担心着老板娘听不懂似的,安德鲁还接了一句解释到:“那位酷爱处女鲜血沐浴,以维持自己青春永驻的伯爵夫人,李克斯特伯爵夫人。” 当最后那个名字道出时,老板娘的神色彻底变了,一直挂在唇角客套的笑这时消得彻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德鲁,半晌之后老板娘才说道。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吗?我还以为,没人会联想到呢。” “是啊,看到这一幕的确很难联想,毕竟您这场面,可比伯爵夫人壮观多了。” 如果只是之前那一池子血池,或许还有人会因此笑着联想到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可要是眼下这一幕,恐怕谁也没有那样好的兴致会去记想起传说中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顶多就是觉着这是处抛尸地点。 大量的尸块,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那些从身体上渗溢出的腐血。如此恶心的画面,如何能同传说中以奢华美艳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联想到一块。 然而越是难以想到一处的地方,往往就可以存在着叫你难以理解的关联,老板娘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血池,就是以传说中的女伯爵为蓝本,拼造而成。 安德鲁的道破已叫老板娘收了全部的笑,尤其是那句“更为壮观”,甚至叫老板娘透了一丝满意,眼中闪着嗜血的骇光,老板娘说道。 “看来这位先生可比您身边的那一位明理呢,同我,算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老板娘这话我还真不敢接呢。” “为什么?” “毕竟用这一池子的腐血沐浴,我还真没这么重的口味。再说了,您想学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以处女的血凝固自己的容颜?可是您真觉得,这个世上真有人复制得了那传说中的伯爵夫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血池,以血沐浴,甚至还有处女的血进行替洗,一切的一切皆如了传说中的女伯爵,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质问自己。 您真以为自己能如了李克斯特伯爵夫人? 安德鲁这话,显然叫老板娘感到有些诧愣,诧愣之下质询的心也起,老板娘直接瞪看着安德鲁,凝询。在得知身后的那一切皆是面前这女人所为,恐怕不管是谁都不会乐意让她的视线落焦在自己身上,然而安德鲁却不避讳,不但不避讳,反而还勾了唇角露了笑,看着老板娘,安德鲁说道。 “传说中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是个以处女之血沐浴从而以葆青春的绝色美人,为了能凝固自己的容颜,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所选的少女都是年轻富有朝气的处女,年轻,而又活力,甚至可以说是鲜活的,而您的少女呢?” 话到此,安德鲁突然顿了下来,而后不再多言而是斜了眸眼,撇看着身后血池内的女孩。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所选的女孩,皆是富有朝气活生生的处女,可是老板娘手中的女孩? 如今看着,可还算人? 虽还偶着喘气,可那血池中的女孩们,恐怕已算不得人了。虽然安德鲁至今还弄不明白老板娘到底用了怎样的法子让那些女孩一直残活在血池里,不过女孩至今半死不活的吊着,恐跟她们身上的血管有关。 扎连在女孩身上的血管,不止从女孩的身上抽取出新鲜的血液,同时也将这一池子的腐血灌入女孩身体里。这数十个女孩,与其说老板娘在用她们的血固保青春,倒不如说利用她们的身体,净化这一池子的腐血,以着一池子的腐血,来润养自己的容颜。 同为血养人,可光血的新鲜度,老板娘就无法同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相比。 想要重现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驻颜的妙法。 老板娘根本做不到。 老板娘与其说是驻颜,倒不如说是浸泡在一池子腐血中的可怜蛆物,靠着这腐败的东西,苟残着那一副皮囊。 谁也无法成为现代版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 虽然极力的模仿着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希望可以巩固自己一生的美貌,然而处在如今的这个年代,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办法。 极难重现。 或许老板娘的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她一直漠视着这一件事。而现在?这最根本的区别叫安德鲁道出,老板娘的眼,已是透了一丝难猜的意。 因了安德鲁的话,老板娘的心境一点一点变了,或许是因为这一点一点更变的心境,连带着身后的血管也显了躁动。老板娘不喜欢别人说这样的话,不喜欢听着别人道出她与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不同,然而她的不喜,与安德鲁何干。 老板娘眼中那难猜的意越是凝沉,安德鲁嘴角上扬的笑越深,那阴冷的眸中因了笑镀上更诡的阴,安德鲁说道。 “您永远也无法如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一样,您的血池也是如此,就这样一处血池?您这觉得它能永葆您的青春,让您永远如此光鲜?还是不要奢盼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对于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来说,您只不过是一只活在腐血中的蛆物,而您的血池,也只是一处肮脏的污垢,需要被彻底清洗一番的污垢。” 血池,不只是温泉旅馆的招牌,更重要的,它是老板娘的心血,如今在别人的眼中却成了一处需要清洗的污垢之地。 别看安德鲁平时话不多,可要是真开了口,句句都能挑战别人的底线。 也许君以诺的恶心,只叫老板娘感到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安德鲁的那一番忽话呢?每一句话几乎都正触老板娘的底线。 老板娘可以容忍其他,却不能容忍自己的杰作成为别人口中的污垢。这两个男人不顾旅馆的规定,发现了这儿的秘密,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两个离开这儿,如今听了安德鲁的话,老板娘更不可能放过他们。 血池是她的心血,虽是心血,可是老板娘也知道血池的真相如果泄露出去,自己将永远失去它。不得泄露的隐秘,既然这儿不能泄露,那么这两位不小心探究到秘密的人。 也只能请他们永远闭嘴了。 既已露了厌恶,便意味着这两人非同道中人,既然不是同道中人,留着何用。当即老板娘已缓步退后,看着安德鲁和君以诺,老板娘说道。 “两位是我们旅店的客人,按理来说顾客是上帝,我们应该尽心才是。可是两位先生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漠视了我们旅馆的规定,既然是两位先生先漠视我们的规定,那么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落时人已退至门处的废墟,当人处站在那后,老板娘阴着笑说道。 “两位先生,看来得麻烦你们下去跟池里的那些家伙,作伴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汤之殇 18 那诡阴的话刚落下,身后的血管已动攻势,早已按耐不住的血管一直等着老板娘的命令,如今命令下了,血管自然不会再等。 血池里的尸块,无一例外都是无意间发现血池秘密的人,既然已知旅馆真正的秘密,那么这些人就不可能活着。 无规矩不成方圆,擅自破坏规矩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已是退到废墟后,就在老板娘的话落后,血管也发动突攻,如蛇狩猎时迅猛突袭,数十条粗实的血管就好似章鱼的触角一般,破空而至直甩而来。血管虽只有管壁和血液构成,可是猛攻之下的力道也是惊人。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尘烟乍起,安德鲁和君以诺所站的位置直接被轰甩而下的血管摧毁。血管的速度极快,轰炸而下的攻势又是突然,在这样突然的猛攻下,怎么可能有人避得这样的突然而袭。 当尘土以及石子四溅时,飞扬起的风散了老板娘的发鬓,抬起手将散下的发撩起搁于耳后,老板娘说道。 “真是一些不知守规的客人,明明说过不要擅自进来,没有旅馆的同意不能随便前往血池,怎么总有那么些客人不知守规,不知死活。不过也好,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不知守规的客人,血池里的血才能越来越多,那些女孩才能更好的发挥出她们的功效。” 言语之中喜意难掩,虽然面前扬起的尘土还未彻底散去,不过依了刚才的情况,怎么可能有人活着。看着散扬的尘土,老板娘从废墟中走了出去,步步朝着血池走去,视线穿过那扬飞起的尘土,落到池中女孩所在的方位,老板娘说道。 “想逃出去吗?你觉得你们这一辈子还有逃出去的可能,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别想逃,谁都别想逃。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法子,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这处血池打造出来,我怎么能让你们逃走。既然你们已经是我的,就乖乖的给我呆在这儿,生生世世帮我凝固容貌,帮我赚取足够的钱财。别在试图想着离开这儿,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还特地求来术法,将你们困在这里,抹杀你们的存在,不管是谁,只要是人,绝不可能看到你们的身影,感知到你们的存在。可是你们呢?还真是不懂放弃,就算有一点的机会也要给我制造麻烦吗?” 这些女孩,都是老板娘想方设法诱拐来的女孩。女孩子,如果想要诱拐,实在简单,只要一点甜头,一点小小的好处,就能让这些无知的女孩主动进入网中。诱拐,固然麻烦,可要是选对了地方和法子,麻烦也是可避免的。 当初得知这个法子的时,老板娘也曾怀疑过,可是对于容貌的追求最后还是让老板娘报了一试的心。想方设法到偏远的地方,诱拐女孩,答应带她们来大城市看看,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声无息。 单纯无知的女孩,哪能知晓世间如此残酷,因了老板娘的哄骗,最后叫自己陷入而来万劫不复之地。 被老板娘诱拐到温泉旅馆,恐怕在囚禁于这处血池任由血管抽取自己的血液前,她们谁也不会想到等待自己的,竟不是一份安稳的工作,而是无穷无尽的生不如死。困在这儿,永远不得脱离,就算想方设法试图让人察觉到她们的凄凉,也因老板娘事先的料想,被断了。 无法被人发现的术法,无法逃离温泉旅馆的钳固,就算她们处于生死之间残念能出现在旅馆内,也因为老板娘的术法无法叫人察觉,更加不可能引来他人的相救。 纵然引来了。 无能的人类,等待着他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她们不可能逃离,就如老板娘说的一样,她们就只能生生世世的苟残在这儿。 尘土还未彻底散去,可是血管盘绕下的女孩,却已落了泪。 她们就只想死,不想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怎么就这么难? 女孩们的痛苦,老板娘自然不会发现,对于将这些女孩视为自己容颜凝固的法子以及敛财的工具,就算发现,她也只会觉着可笑。 步行到血管重击之下塌陷的地面跟前,看着那些快要散尽的尘土,想象着那已经见了多次的血腥画面,老板娘说道:“虽然多了两个供血的尸块,是挺好的,不过这两个人,处理起来还真麻烦。” 略微蹙了眉,半顿之后老板娘说道:“这两个都是这次参加抽奖兑换免费劵的客人,虽然能抹杀掉随行客人有关他们的记忆,不过要是那些人回去发现他们失踪,顺便报了案,警方查起来我这儿可就麻烦了。” 参加过电视节目的抽奖,也就意味着有所痕迹,虽然她这儿可以像之前那样,用血池里的血叫随行的同伴忘掉两人也曾来过温泉旅馆的事实。可要是回去之后他们报了案,警方顺着这一条线索调查,她们的旅馆也免不得要摊上一些麻烦。 麻烦,老板娘可不喜欢麻烦。 虽然麻烦也是叫人头疼的,不过这类的事,自从血池开建以来她也没少处理。眉心也就短时的蹙了一下,很快的老板娘的眉心松了。 不在沉思着如何撇清这两人惨死在这儿的事,老板娘环看着周围已是残破不堪的血池,而后叹气说道:“看来以后选客人的时候还是得多留点心,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把整个血池弄成这个样子,这重新装修起来,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不管之前多少人发现血池的秘密,也从未有如此大面积的破坏,安德鲁和君以诺的这次,算是把血池彻底毁了个透。这一声叹,倒是包含了不少的怒怨,不过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怨怒也无济于事。 幽幽的又叹了一口气,老板娘说道:“反正这个池子也该好好清洗一番了,既然都这样了,干脆重新修整吧。” 血池里的尸块早已堆积成山,恶臭萦冲也该选个时间稍做清洗。明明这处刚刚发生了凄厉的惨事,可对于老板娘而言,好似只有如何重新装修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已是开始凝眸沉思,老板娘轻声喃道。 “之后到底要采用怎样的风格,才好呢。” “什么风格,你觉得它就一直保持这样的风格,如何?”就在老板娘的话刚落,尘土之下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讽嘲的话语,带着极浓的不屑,当那尘土彻底散尽后,一道蓝光破空而出。 破空而出的蓝光,要不是血管反应及时,恐怕老板娘就该叫那道蓝光直接穿爆脑袋。挡下羽箭的蓝光,血管爆裂,里头的腐血四溅,湿了老板娘一身。 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如今竟又出现,并且险着要了自己的命,这样的事,以前从未发生过。 就算老板娘早无人性可言,可叫君以诺这突然的突袭,这心也会紧着惊触。血管爆裂的那一瞬,腐血淌溅,透了那淌溅的腐血,老板娘看着君以诺和安德鲁朝着自己走来。从散去的尘烟中,她看到那两个本该死了的人,竟然完好朝着自己走来。 完好无损。 别说是命了,就连身上,也不见任何伤痕。 身后那已彻底陷塌的地上,一地腐血四处残留,那是血管被破坏后淌流下的痕迹。 那种突击,竟然不能要了这两个男人的命,不只是没能要了这两个男人的命,就在那短时的一瞬,他们竟然将突攻的血管毁了。 这次来此的客人。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完全超出老板娘的预想,以至于此时,她都愣了,几乎是惊看着安德鲁和君以诺的逼近,老板娘愣着神说道。 “你……你们……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明明那样的突袭之下,谁都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才是。 惊愕渐渐褪去,如今仍存的只有渐着上涌的恐惧以及不解,老板娘的恐惊显然叫安德鲁觉了不屑,冷哼的“哼”了一声,安德鲁说道。 “我们怎么可能活着,难道您觉得就那些小玩意,能把我两怎么了?” 不屑,讽刺的言语之中带着极浓的不屑,以为仅凭那些宛如触角的血管就想要了他们的命。 老板娘也是够可笑的。 安德鲁的嘲讽,显然刺激了老板娘的神经,因了她的话,老板娘直接凛蹙了眸眼。因为对于他们还活着,老板娘的确感到诧惊,不过很快的老板娘也定下了性,而后咬着牙瞪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看来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别以为避开一次两次你们就能活着离开这儿。不遵守旅馆规定的人,就全得去死,你们的下场只会给身后那些尸块一样,成为供给那些女孩的养分。”恨了怒意,紧退几步拉开同他们间的距离,老板娘说道。 “知道旅馆秘密的人,谁也不能从这儿活着出去,以前不能,现在也别想,你们就跟身后那些愚蠢的人一起长眠在此吧。” 之前护住老板娘的血管,因了君以诺的羽箭齐齐断裂,可就算断了那一根两个又如何,只要血管的根部还在血池里,它们就能无限的重新复原。安德鲁和君以诺的确很强,也叫老板娘觉了诧惊,可就算在如何的诧惊又能怎样? 面对着可以无限重生的对手,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之前被毁了一次的血管,如今再度复原,在空中肆意甩摆。 那些血管必然会要了安德鲁和君以诺的命,不只是老板娘的命令,同时也是对于新鲜血液的一种渴望。当所有断裂的血管全数复原时,血管的攻势再次展开。 如果说之前的血管只是部分突攻,那么如今彻底被激怒的它们已是全数攻击。 数十条的血管,根根宛如成年男人的大腿那般粗壮,如果一起冲攻上来,其势自然惊人。当血管发动攻击后,安德鲁和君以诺同时动身跃起,两人分别朝着两侧跃开。第一次突攻落了空,血管很快的变分两路,一路继续围剿安德鲁,另外一路则盘绕冲行,试图缠住君以诺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拖拽拉入血池内。 所有的血管,就是一只巨大的生物的触角,身为同一物的触角,配合的默契自然也是好的。羽箭柄柄射出,触角根根断裂,然而比起之前,如今明显兴奋起来的血管自我的修复能力更是惊人。前一刻才刚刚射断,下一刻后头紧随的血管直接跟冲,而那断裂的血管也在那一刹自我修复完毕,继续进攻。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这些触角实在没玩没了,虽然血管的默契不足以伤到两人,可在这样没完没了下去,他们的体力可得叫血管耗尽。穿跃在血管与血管之中,君以诺的脸上显然露了不喜,而老板娘则在那儿笑着说道。 “没用的,你们放弃吧,这儿是我们的地界,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谁也别想在发现旅馆的秘密后活着离开这里,这是旅馆的规矩。安德鲁和君以诺,他们注定得死在这儿,老板娘自然这样觉得,只可惜这两个男人究竟多强,老板娘根本不知道,就在老板娘觉得他们的体力也该慢慢的耗尽时,突然瞧见一道黑影速闪过来,本该在血管的追捕之下渐渐消了体力的安德鲁,不知何时竟至了她的跟前。 突然的闪现出现,随后顿定在老板娘跟前,安德鲁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这个法子是有人传教的,就连那个隐藏女孩的存在,让别人无法发觉的术法,也是别人施展的。那个别人,是谁?” 突然出现在眼前,随后问了那样的话,这瞬间的问询叫老板娘露了惊愕。心在那一瞬提吊到嗓子眼,连着气息也在那一瞬顿了。 将死之人的话,根本无需回答,这要是搁在平时,这种询闻老板娘根本不会置理,因为她觉着没有必要。可如今,当安德鲁突然出现在跟前,并且同他那一张诡阴到没有半分人气的眼对上,老板娘竟然觉了恐惧。 莫名席卷而来的恐惧,几乎断了老板娘的气息,屏了呼吸,老板娘不自主的回道。 “不知道!” 不知道,老板娘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个法子是谁教她的,也不知道那个抹杀女孩存在的术法是谁施展的。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用个更加贴切的说话。 那就是。 她不记得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汤之殇 19 早在老板娘自言自语嘲讽时,安德鲁便已留了心,老板娘是个女人,如果要说得再细一点,她只是个为了永葆自己的容颜以及敛财的疯女人。 一个疯女人,如何能构造出这样的血池来。 血池。 虽然看着只是个用尸块以及腐血构成的池子,可是要让这样的池子具有永葆青春的效用,只是一个人。 绝不可能办得到。 想要让一个人永葆青春,一辈子定格在最美的时刻,那是不可能的。常识之下,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然而这些所谓的常识,却有那么些人,总有办法将这些所谓的常识一个个打破。 老板娘要的青春永保,要像传说中的血腥女伯爵一样,利用处女的鲜血生生世世巩固她的容貌。如果只是依照常识而言,这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可要是换一个思路,让某个人用他的法子,帮老板娘达成她的期盼。 那么。 也不是彻底的不可能。 让幻想中的虚幻渐渐成真,甚至有办法抹杀那些女孩的存在,让人无法感知到她们的气缕以及求救。 这样的人。 很不巧。 安德鲁正好知道有一个人。 能办到。 血池里的女孩,老板娘说那些女孩是她青春永驻的源头,可当意识到这一件事可能是某人的杰作后,安德鲁知道。 那些女孩,与老板娘的永驻青春,恐怕没有半分干系。 老板娘跟那些偶得恋幸得以浸泡在血池内的女孩,之所以发现自己的皮肤瞬间细嫩柔滑,恐怕缘由都是因了应天。 那个总能将不可能转变成可能的可怕男人。 不知道应天用了什么办法,又是取走了怎样的代价替老板娘将幻想中的梦境转为现实,不过在听了老板娘说的那些喃语后,安德鲁还是能肯定。 这件事必然是应天所为。 应天,又是那个让他恨得巴不得与之同归于尽的男人。虽然心里头已经坚定这一件事必然跟应天脱不了干系,可安德鲁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 询问老板娘。 这样的事。 究竟从何处学来。 因为他知道,应天做事从来都是讲究目的,那个男人,几乎不会费神去做无用功的事。这些女孩,这些浸泡在腐血中,半生半死困在池中的女孩,必然有应天自己的算思。 那个男人,一向都是如此,安德鲁知道。 只可惜面对着安德鲁的询问,就算是对上那一双非人的阴诡双眸,老板娘的回答仍是。 不清楚。 不清楚,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个法子老板娘知道是一个人教她的,女孩们气息的抹杀,也是一个人施展的,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能办到这些,又是怎么办到的。 老板娘却记不起来了。 迎对上的那一双诡阴的眼眸,让老板娘不禁感到恐惊,惊恐之下心中的隐秘自然也就脱口道出。然而她脱道出的那一切对于安德鲁而言,根本无用。 这个老板娘,记忆恐怕已叫应天消抹干净,既然记忆已是消抹,那么她对于安德鲁而言。 也就没用了。 视线的冷对,探询出的却是一些没用的话语,既是没用,这个老板娘,也就不用留了。 顿停在跟前,明明那诡阴注视下的恐惧在心头冲游了许久,然而现实中,不过一瞬之事。当确定从老板娘的口中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安德鲁也不愿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身子在老板娘跟前顿了一下,随后错挪下视线,当眸眼下错时足尖落了地,下一刻人突然瞬闪朝着旁处闪去。 就在安德鲁的身体朝着旁侧闪去时,血管紧随而至,没有料到安德鲁会突然避开自己的身体,当血管意识到安德鲁的身后遮隐着竟是老板娘时,已来不及了。 所有的血管犹如团聚在一起的巨型火车,直接冲向老板娘,将老板娘的身体撞穿。意识还在,甚至还能感觉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头颅被冲折,因了攻击的力道,高高的甩抛起来。 头颅在空中抛转,老板娘的眼睛甚至还能移动,下移着双眼朝着下方看去,老板娘只来得及看到俯速穿过的血管,以及自己那被血管冲得支离破碎的身体。 支离破碎的身体,那是印入老板娘眼中最后的画面,当头颅抛掷最顶处并且下落摔倒地面时,老板娘的意识也彻底散了,独独只有那一双瞪大的眼,好像还在看着面前的一切。 老板娘,必须死。 只不过不清安德鲁是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还是根本不愿意下手杀人,借由血管的攻迅以及体型太大不好及时调整角度的不变,利用血管,夺了老板娘的命。 夺走老板娘的命,只能算是告慰那些泡浸在血池内半生半死的女孩,可对于血管来说,却无半分效用。本以为只要老板娘死了,这些在血池内肆意滋生的血管也该毁了,没想到老板娘的死根本不会影响到它们,反而因为老板娘的死亡,血管显得比之前更加暴躁。 这些躁暴的血管,如果真的失控,谁晓得会不会有其他糟糕的连锁反应。 老板娘的死对于血管非但没能遏制反而使它们更加疯狂,安德鲁显然也没料到,看着那更加躁狂不安不停甩摆着触手的血管,安德鲁听见君以诺说道:“怎么?以为老板娘是这些血管的根由,只要老板娘死了,一切就解决了?” 话中,倒是不自觉的掺了几分讽意,也是这样的讽意,叫安德鲁很是无奈。没有看着君以诺,不过无奈的话却也说了。 “我哪知温泉旅馆的老板娘跟这些血管没有半点牵连,不但没有牵连,反而还是限制血管让它们不会狂躁失控的存在。现在情况这么麻烦,你就不能稍微收一点嘲讽的心,帮我想想法子,怎么让这些东西安定下来。” 老板娘跟血管之间必然有所牵连,不管是谁,恐怕看到之前的那一幕都会如此联想。然而事实却往往喜欢超乎正常人所想,老板娘并不是血管的根源,不只是非它的根源,竟然还是克制血管,让它不至于躁动克制不住的存在。 千算万算,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输给了应天,说实的,在发现老板娘的存在与否跟血管并无关联时,安德鲁也是暗自懊悔。 他这儿心中倒是真的觉了懊悔,反观君以诺那儿,在听了他方才那一番无奈的话后,竟是微了一顿。刚刚那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曾在什么地方听过,明明应该觉着是出自那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之口,可就在如今的这一瞬,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君以诺竟然记不起来了。 只是觉了心中说不出的诡异,很是不喜这样诡异的顿愣,当心境平复之后君以诺直接不悦的皱着眉,而后说道:“帮你想想法子,我凭什么要帮你?” 一句话,直接噎得安德鲁说不上话,他就该知道,君以诺就是这种脾性。现在的自己别说让他信任了,甚至还挺遭他讨厌的,让他帮自己想办法? 他别借机在后头捅自己一刀,自己就得偷笑了。 对于君以诺这种变什么都不可能变的脾气,安德鲁也是无奈得紧,当即也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叹不出的无奈,轻声叹了口气。这一叹气也叫君以诺觉着奇了,当即眉心皱得更紧,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你叹什么?” “没有!” “没有,看着可不像没有。怎么?难道把事情搞成这样,没有法子善后了。” 那儿的血管明显越来越暴躁,肆意的甩砸随时都可能将这一栋建筑直接拆了,可这儿的两个人,竟然还能如此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 君以诺不喜欢安德鲁,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莫名的不喜。也许就是因为这莫名的不喜以及觉着看着这家伙就无缘无故的一肚子气,所以在同他说话时,任何能嘲讽的话他绝不会错过。 句句的嘲讽,换来的总是安德鲁的无奈一叹,可就是他这一声重叹后,那儿的血管显然克制不住了。数十条血条朝着不同的地方重砸落下,当整栋建筑因为它们的重砸猛烈晃动时,那些血管直接抽甩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攻来。 相较于老板娘还在时,触角的攻势更加凶猛。 直接速冲来到安德鲁跟前,就在那一根根如了尖刺的血管就要贯穿安德鲁的身体时,两人的身形也跟着动了。君以诺是下意识的后退,暂且避开,而安德鲁则是直接俯冲而上。 血管的管壁非常的粗大,可就是因为它的管壁粗大,也无形中给安德鲁铺了一层通往血池内部的道路。纵身一跃随后踩落在管壁上,当足尖落点在血管的管壁上,安德鲁直接快速俯冲。在血管壁血管之间来回穿跃,虽然血管屡次想要将他甩下,然而比起血管的燥狂,安德鲁的身手显然更好。 顺着渐粗的血管一路来自血池,血管的末端,牵连的就是女孩所在的地方。安德鲁的突然而至,血管显然也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狂躁四处冲撞的血管,在那一刻齐齐回抽,像是想要保护那些浸泡在血池内的女孩,然而这一次的回身终归还是慢了。 人形快速在半空中团聚,随后形成一把长刀,当那一把长刀握入手中,安德鲁也直接横劈落下。一把刀,一记横劈,血管的根部连着被它们裹包在内部的数十名女孩,一并斩成两截。溅飞起的腐血,带起成了两截的尸体,抛掷半空最后落入血池中。 当女孩们被安德鲁的长刀全部斩杀时,狂躁如魔的血管,那一瞬也失去动力。一根接着一根,刚才还如魔的血管全数失去原力,全数跌落在血池内。 血池力量的来源,并非这间旅馆的老板娘,而是那些困囚在血池内的女孩。这些血管靠着女孩的鲜血,存活在这个人世间,它们将血池内的腐血灌入女孩的体内,然后再从女孩的体内抽取出新鲜的血液。一面从女孩们的体内榨取着流淌的鲜血,一面也将代表处女的鲜活,转赠给浸泡在池内的旅客,诱拐着旅客难抗血池的诱惑,一次次的破坏旅馆的规定,将新鲜的残尸送上门来。 血管,是以榨取着活人跟死人的血,苟残在血池内的怪物,如今女孩们彻底被安德鲁斩断了,无法替血管过滤出新鲜的血液。 血管的活性。 自然也就断了。 数十根血管加之数十个女孩的性命,安德鲁竟然一刀全数了结。 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的面前保存着实力,君以诺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的。 更加强大。 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屡次靠近夜梓,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瞬起的警觉,叫君以诺蹙紧了眉,就在心中的疑虑骤起的那一瞬,君以诺手中的弓也举了起来。拉开的弓弦,搭起的羽箭正对安德鲁的脑袋,就在君以诺手中的羽箭将要脱手时,血池所在的这栋建筑突然晃摇起来。 承受着血管的癫狂,这栋建筑早就到了极限,如今正一点一点的崩塌,瓦解。下落的石块断了君以诺的心思,当发觉这栋建筑再也撑不住时,君以诺也放下手中的弓箭。建筑物再也支撑不住,继续呆在这儿可能会连着血池一并惨遭埋葬。 当察觉到这栋建筑到了极限,安德鲁和君以诺也不在继续呆留,而是同时后退,离开这儿。 双双离开,血池所在的那栋建筑也随着瓦塌,当两人一前一后从建筑内冲出时,在血池外的竹林里,君以诺再也看不到安德鲁的身影。 明明是一起离开的,当时他就在自己身后,他也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可就在踏出建筑确保两人都无事后,安德鲁的气息消失了。 顿下,寻觅着那消失的身影,而那消失的人,如今正同临一道,高坐在竹顶看。看着竹下周转寻找的人,安德鲁倒也静然。 他的这一份静落在临眼中,遮盖着半张脸的斗篷,唯一能叫人看到的下半张脸上挂着一丝道不明的笑。偏侧着头看着安德鲁,半晌之后临说道。 “你这心情居然瞧着还挺不错的。” “怎么?难道我就该苦了一张脸?” “当然!” “呵,为什么?” “刚刚啊,我就不信你没发现,你家那大宝贝,可是真想要你的命。”安德鲁的直觉,绝非常人可以相比,就算当时身后站着是君以诺,那释放出的杀意,安德鲁也必然感觉得到。只是感觉,也仅仅只是感觉,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回过身。 明明知道有人要自己的命,安德鲁就没做出任何回应,不但如此,对于那人想要自己的命,安德鲁心情瞧着好像还挺不错的。 平时要是从临那儿听来这等讽嘲的话,安德鲁绝对冷冷的扫她一眼,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倒是极好,非但没有展了不悦,反倒是勾着唇角,说道。 “他想要我的命,我知道,我高兴的,也是他想要我的命。” “哦?我倒不知道你这家伙还有自虐倾向。” “自虐吗?我可没这无聊的兴趣,对了,拜托你的事,好了?” “当然!那么有趣的事,我哪能不办妥当。不过话也说回来,那几个丫头的脾气还是没变,尤其是曦妃那个孩子,我不过是把那几张免费的度假旅行的票劵丢在那儿,她一见有便宜可以捡,想都没想就顺手把票劵捡了起来,前脚票劵才刚到手,下一刻机票都订好了,依她的办事效率,搞不好现在都到机场呢。” 对于曦妃那种只要有便宜可以捡,别人是不是吃亏全跟自己没关系的性格,就算是临瞧了,也是觉着好笑。倒是安德鲁,曦妃这种事干得可不是一次两次,他也是习惯了,如今倒也是会心一笑,而后说道。 “那个丫头就是如此,便宜可比天大,只要有便宜,什么都好商量。” “看来你也是早就算准了,前两天才巴巴的买下三人行的劵票,就等着把那三个磨人的小丫头送走。哎,真是温柔呢,怎么?难不成担心她们晓得自己都泡了什么,一时承受不来,自个把自个给气坏了?” 归根结底,最后所因的还不是那一份温柔,不管是事先买好卷票想法子将那三个丫头引出去,还是那一刀而下齐齐了断血池内女孩们的性命。 皆是因了那一抹根深蒂固的温柔。 安德鲁这人,在临的眼中,最是温柔,只不过他显然不是很满意临的赞赏。刚刚眼中还揣了笑,却因临的话,笑意渐着消隐。消隐后的笑意,而后挪了视线看向远方,安德鲁不语,倒是临开口说道。 “今天还真是累呢,你和大美人在温泉里私会,就我一个人苦巴巴的张开鬼灵替你们隐藏掉这儿的一切。一口气释放那么多鬼灵,还真是累坏我了,好在璃卿那个孩子在你们开闹前就离开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麻烦,也对,这一次的事,还是得谢你。” “谢我吗?真是难得,你竟然会说谢,不过说真的,你这份谢谢,我还真不敢受呢。对了,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次的事情吗?” 虽然依靠临的鬼灵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屏蔽掉,不过眼前的这一次可不是只靠区区的鬼灵就可以彻底消抹的,如此的一切,倒也是个麻烦。因着临的话,安德鲁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定到底下的残墟,看着那一片已经成了废墟的建筑以及压在地下的恐怖,安德鲁说道。 “这一次的事,就让它这样吧,我想君以诺应该也希望这里的一切,就如现在看的一样,仅仅只是意外。”(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发鬼之发 1 温泉旅馆的那一件事,最后自然定性为意外,既然废了心思将那几个丫头遣走,安德鲁和君以诺当然不希望她们知道旅馆内血池的真相。 毕竟那种东西,曦妃和璃蓝到还好说,这要是让夜梓知道了,谁晓得那个生性胆小的丫头得连着做上多少天噩梦。 一想到这一件事可能让夜梓寝食难安甚至还可能落下心理阴影,安德鲁和君以诺当然得想尽一切的法子,掩盖掉事情的真相。 血池内的一切,最终还是靠着临的鬼灵,将内部的一切全部抹杀掉。当警方接到报警并且前来查看时,所看到的只有塌陷的建筑以及被掉下的石头砸得尸骨无存的老板娘,至于那血池内可怕的一切。 全数叫临的鬼灵掩遮。 不存在的一切,自然也不可能叫人探知,温泉旅馆这一件事最终也如了安德鲁的期盼,成了意外。 原本还纠结着如此将这一件事无声无息的盖掉,没想到他法子还没想出来,安德鲁那儿已经办妥。就算安德鲁不曾说过旅馆的事是他所为,不过那旅馆内的一切只有他二人知晓,会这样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这一件事的。 想来也只有安德鲁。 强大的实力,神秘到谁也无法探知的过往,安德鲁对于君以诺而言,越发需要上心,以及警觉。 温泉旅馆的相会,仅仅只是碰巧以及意外,谁也没料到。按理来说旅馆的度假之后,这两个人理应恢复到原本的毫无交集才是,谁曾想却因了佐恩的缘故,倒是时不时的总能遇上一两次。 接连几次的接触后,对于安德鲁,佐恩的兴趣显然大得有些空前。妖监会上层的人的确可以随便给隶属的灵能者指派任务,而且对于灵能者来说,大多数都以接到上层指派的任务的数量引以为傲。毕竟能引起上层在意的委托,一般而言都是极难,而能让上层指派委托的,本身都是灵能极强的灵能者。 对于灵能者而言,越是常接到指派的委托,也就意味着他的实力越是得到上层的认同。 在同行中的声望自然也就越大。 只不过这对于同行的人而言无比荣耀的事,近来却叫安德鲁和阴歌觉得有些烦了。 也不知道哪儿引得佐恩如此在意,本应该是懒得出奇几乎什么都不乐意干的上层,最近倒是勤快得叫他们觉着是不是哪处开罪了佐恩,以至于那个变态如此乐此不疲的折腾他们。 佐恩时不时跟他们偶遇的频率,甚至还让阴歌接到许多同行关切的询问,好奇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以至于叫妖监会这出了名的变态记挂了。 妖监会的上头,从来都不缺变态,其中最为变态的便数佐恩,叫佐恩给记住,这后半生哪还有什么盼头可言。从温泉旅馆回来后,偶遇的频率倒是一天高过一天,原本只是倒霉的在路上碰上佐恩,谁知近来的这几天,倒是时不时在自家瞅见他。 也不知那家伙是不是利用上层的职权,查出安德鲁居住的地方,这几天倒是经常在安德鲁家附近出现。这一来二往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进了家门做了客。 对于佐恩,阴歌要有多抵触就有多抵触,本来只是听了人名就觉着浑身不舒服的她,这下子三天两头就得见一次真人,她几乎都快要崩溃了。尤其是佐恩还特会挑时间,平时她不来的时候从不见佐恩登门,可每当她上门时,不出半个小时佐恩肯定出现,那准确率高得,临都调笑佐恩是不是看上她了,偶遇是假,追美人才是真。 这不,今儿闲来无事琢磨着也两天没上安德鲁那,寻思着再怎么倒霉也不会天天撞上佐恩,阴歌也就买了东西顺带的拐了过去。谁知人才刚刚进了家门东西刚放在沙发上,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听到洋楼的大门叫人撞开,随后就是那叫人恶心得鸡皮疙瘩全都竖起来的声音径径冲入耳朵。 “哦!亲爱的小德鲁,我来看你了,昨天会里有事没过来,今天才登门,你会不会怪我呢,小德鲁。” 对于佐恩,安德鲁一贯采用的都是漠视,谁知道他的漠视对于佐恩而言显然没用。别人不搭理他,他倒是自顾自的自来熟,连着那恶心的昵称都叫得那样的顺口。 本来正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临,谁知听了佐恩那恶心死人的昵称后,阴歌手上的零食直接摔在地上。嘴角不住的抽出,青筋自额头一点一点爆出,眼睛紧眯不住的重喘着,半晌之后确定那一口气咽了下去,阴歌这才抽着嘴角说道。 “那个家伙,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反正昨天你没来,也没瞧见他探头。今儿你前脚刚到,后脚他人就跟着窜出来。我说阴歌,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看上你吧。”直接勾勾手指释放鬼灵,无声息的将掉在地上的零食瞬移入自己的手中,当零食瞬入手中时,临可没忘记朝着佐恩所在的地方瞥一眼,确定那个家伙没有留心到飘到半空随后又消隐不见的零食。 佐恩毕竟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也曾见过自己,临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凡是佐恩进屋,她都会隐藏自己的存在跟气息,完完全全充当旁观者。 既然是旁观者,说话自然不觉腰疼,这说出的话自然也够恶心人。本来对于佐恩,阴歌就满心的抵触,这下好了,叫临这么一说,顿觉心中一阵翻涌,恶心之感顿时腾涌而出。 直接白惨了一张脸,阴歌说道:“他看上我了?临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吗?我倒觉得挺逗的。” “临大人,请不要随随便便拿别人逗趣好吗?这要总是这样,总有一天会触碰到别人的底线的。” 其他的到还好说,可是让佐恩看上了?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愿去想,看着阴歌那沉阴下来的脸以及明显不悦的神色,临这才幽扬起嘴角,笑着应道:“是是是,不管是如何好的脾气,如果底线一直叫人触碰,总有一天也会爆发的。” 明明是句在正常不过的话,可不知怎的,阴歌却觉着这句话从临的口中道出,好像藏有什么隐意,并且像是在暗指着什么。这一瞬的感觉,来得非常的突然,叫阴歌自个都觉着莫名。 就在她因了这一份莫名觉着奇怪时,却听到那儿再传佐恩恶心的呼唤声。 “小德鲁,你为什么不理我呢,难道两天没见到我,你就一点也不想。想的吧,事实上你是想我的吧,只不过太害羞不好意思说了。哦,小德鲁,如果想人家就一定要说出来啊,要不然那人家可猜不出来。” 恶心的声音,加上那恶心死的人的话,从那恶心的家伙口中说出来。 简直是一种折磨。 本来佐恩头一次登门的时候,小鬼对这长得人模人样挺帅气的男人还挺有兴趣的,谁知道才短短过去一两个小时,就算是成了魂魄的小鬼,对于佐恩的到来也是充满崩溃。这不,先前还在屋中的小鬼一听到佐恩的声音,直接消隐进墙说什么都不肯探头,阴歌又在那儿不知自言自语着什么,无聊得佐恩只能将心思动到安德鲁身上。 安德鲁不搭理他,这不打紧,只要他自己乐意搭理自己就行。 从来不知何为客人该守的基本礼仪,佐恩一面嗲吊着嗓音一面坐到沙发上,还不停的往安德鲁那儿凑。 佐恩这个家伙脑子不大正常,这一点安德鲁知道,只不过三年多不见,他还真想不到佐恩可以变态到这个地步。当即也是忍不住了,当听了佐恩又用那恶心死人的嗓调不停的喊他“小德鲁”时,安德鲁深刻明白为什么旅馆内,每次佐恩喊君以诺“小君君”,君以诺的脸上总会呈现出即将崩溃的神情。 佐恩这个家伙,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如果再不吭声,恐怕再过一小会儿他就得直接蹭自个身上了。当即也是因着受不了,安德鲁直接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透了诡阴的眼眸看不出一丝人该有的气息,那一刻是真叫佐恩的心直接跌落下沉。心莫名的跌沉了下去,不过很快的,佐恩又恢复如常。 那一刻的阴诡之气,的确让佐恩感到不适,不过这样的不适并不会展露在佐恩脸上。也就是由着心因了诡阴下坠数分,佐恩倒是摆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安德鲁,用那抱怨的语调说道。 “小德鲁好过分,就算心里的事被人家捅出来,也犯不着这么瞪人家吧,人家的小心脏可是很脆弱的,小德鲁这么瞪,人家会受不了的。” 佐恩这个家伙实在不能对他太温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眼刀显然不可能让这个家伙收回那一份恶心。当即安德鲁也是刻忍不住,饧眯着眼,目不挪视看着,安德鲁说道:“你今天来我这到底为什么?我想不知道单纯过来恶心我吧。” 安德鲁要是不开口,那还好,可这嘴要是一张开,有时也是不给对方留半分脸面。佐恩的恶心,阴歌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那家伙是上层的人不太好将所有的不满跟嫌弃表现出来。安德鲁此时的这一番话倒也算无形中将阴歌的心里话吐了出来,当即阴歌已在心中默默替安德鲁叫好。 安德鲁的嫌弃,阴歌完全认同,反观佐恩,可就露了委屈。一米八的男人,硬要摆出一副新媳妇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佐恩苦了一张脸说道。 “小德鲁好过分,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真心把我当朋友,多谢,如果只是为了交朋友,好走不送。” “你这人怎么这样,亏得小君君还说你这人挺有趣的,我才巴巴的凑了上来。谁知道这说出来的话,真跟你脸上那死人冷很不搭呢。” 安德鲁不说话的时候,现在的这一张脸的确无时无刻不透着一种阴冷诡沉之感,这样的人,不管那一张脸长得如何的英俊,也总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感觉。如此难靠近之人,佐恩自当抱怨,这抱怨出来的话也透了一丝怨道。 只是他刚刚那话中的怨意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入不了他的耳,比起佐恩的埋怨,安德鲁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 沉阴下的眸色突然亮闪了一下,安德鲁看着佐恩,问道:“你说君以诺觉得我有趣?” “是啊,之前不是在温泉旅馆偶遇吗?当时曦妃那家伙捡了几张别人家购买遗失的旅游券,当晚就眼巴巴的拉着我们捡便宜去了。那天晚上的机票,因为太急一时没找到小君君,就把他给忘了,没想到我们玩了几天回来后,小君君居然对你挺上心的。你都不知道当时瞧着小君君问有关你的事,我那心有多拔凉拔凉的疼呢。” 这话说完佐恩竟然直接抬手捂了脸,一副情人被人抢走的可怜小媳妇样。略带磁性的声音配上如今那委屈的抽泣声,这诡异的感觉直接叫人恶心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佐恩恶心人的功夫,绝对是与生俱来的,安德鲁是否还能撑住阴歌不清楚,反正她觉着自己快崩溃了。就是这样的抽泣,连着哽咽了一两分钟,哭哽的佐恩突然停了下来,捂住脸的手与眼睛中拉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过缝隙瞥看着边上的安德鲁,佐恩的嗓音突然沉下。 “我说小德鲁,那一晚你到底和我家小君君发生了什么?我可警告你,小君君可是我们的。我姑且还好说,可是有人可不好讲话,你要是真对小君君干了什么,就算是在怕麻烦的人,也会制造出叫人惊骇的麻烦出来。” 佐恩这话,已是警告,而他那警告的话语中所指的究竟是谁,安德鲁心中也清。倒是忍不住露了笑,退了阴诡,安德鲁说道。 “干了什么?他那样的脾气谁敢对他干什么,他不对我干什么已是侥幸。那一晚,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碰巧温泉旅馆的血池塌陷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也对,当然只是仅此而已,毕竟小君君可是很强的,想要对他干什么?别开玩笑了,会被杀了的。哎呀哎哎,你瞧瞧我,一来就连说了半天的话,倒是把正事给忘了,小德鲁,我这一次来,可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呢。” 始终都是扬吊着变态气息的佐恩,不知怎的,这一刻竟然正经了起来。那正经下的语调径直冲撞着众人的心,叫这洋楼内,顿溢不安。(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发鬼之发 2 今天的佐恩再度到访,十之八九准没好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提前猜到,只不过当着他用这样正经的语调说出麻烦时,早已预知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来。 本来已受不了正寻思着离开这儿的阴歌,在听了佐恩那突然正经的话后,心直接落沉了下去,准备开溜的脚也停了下来。处站在那儿,阴歌微蹙着眉看着佐恩,露了警觉。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可是古人传授的经验,如今看着佐恩这幅模样,更是觉着古人所言句句经典。许是因为此刻的佐恩神情看上去太正经了,以至于阴歌那心里头,不安越来越强,就在阴歌纠思于佐恩此行的目的究竟所谓何事,她看到安德鲁勾了唇角,用眼角瞥看着他,说道。 “麻烦,看样子你很喜欢给别人制造麻烦?就是不知这一次麻烦的委托,是什么。” 前一刻还是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样,结果因了安德鲁这一句询问,那一份严肃居然崩破了。佐恩就是那种典型正经不过三秒的人,就算偶的正经一次,也是分分钟原形毕露。听了安德鲁的话,也不知哪一句戳中他的兴奋点,登时直接捂了脸一副小鹿撞心的模样,佐恩说道。 “不愧是同期进入会中最具实力的人,果然和其他那些小家伙不一样,真是的,要不是我已经打算把身和心都交给小君君,还真可能迷上你呢。” 帅不过三秒的人,一旦从正经恢复原样,说出来的话往往更叫人想翻白眼,也是瞧着佐恩在那儿捂脸不知花痴什么,临直接克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结果这一声笑竟让佐恩镇静下来。放下手,随后瞥扫了眼,只是轻微的扫瞥了一下随后也不在继续凝审,佐恩直接将视线移到安德鲁身上,说道。 “这次要麻烦你的事,是一单从R市发来的委托,委托同样是有关部门发布的,没有上登榜单,而是直接发到上层手里。” 佐恩的话刚刚落下,阴歌好像记想起什么,也不在继续离得那么远,而是径直朝着沙发走来,阴歌说道:“R市发来的委托,难道是因为最近那一件事。” “最近那一件事?你知道?” 听阴歌的口吻显然知道什么,也是因了阴歌的话,安德鲁直接扭头看着她。在安德鲁身边坐下随后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连滑了几下,而后将手机递到安德鲁跟前,阴歌说道。 “给,就是这个,最近在网上传得可是沸沸扬扬呢。” 话音刚落看着安德鲁从自己的手中接过手机,阴歌继续说道:“你这家伙,也是时候该学会融入现代社会了,明明有手机,却从来不喜欢用手机刷看新闻,这样会错过很多事的。” 自从认识安德鲁起,他好像就是这一副样子,对于高科技的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手机对于他来说好像就只是单纯的通讯工具。平时也罕着瞧见他掏出手机,这人和临一样,都是一副跟世界脱节的模样。 对于安德鲁空拿手机却从来不用它关注八卦和小道消息,阴歌也是无奈,瞧着他快速的扫看手机上的新闻,阴歌顺带解释道。 “R市最近出的那一件事这几天网上都传来了,各种说辞都有,不过总体的还是偏向于杀人狂魔所为。” “杀人狂魔?” 安德鲁没有应答,倒是明显被勾起兴趣的临飘悬了过来,落座在沙发上,鬼灵之下能看到她的只有安德鲁和阴歌。坐在阴歌边上抬手用斗篷挡遮住下半张脸,临问道:“怎样的杀人狂魔,那个杀人狂魔又干了什么?” “那个杀人狂魔吗?说真的,那人还挺变态的,如果真如网上所传那一切真是人类所为,我倒是很久没见过那么变态的人了。” “变态吗?怎么个变态法?” “那个家伙,具体怎么个变态,说真的语言挺难形容的,不过要是知道最近R市都发生了什么,恐怕不用解释,也知道为什么那人被人称为变态杀人魔。” “发生的事吗?还真是越来越叫人兴奋呢,究竟是什么事?” “最近这段时间R市也是人心惶惶,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网上到没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闹得也是凶的。好像说R市出了个变态杀人魔,没有其他的喜好,独独就喜欢收集女人的脸,而且越漂亮的女人,那一张脸他越喜欢。一整张脸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办到的,直接连着鼻眼和肉一块割下,手法残忍而且非常的血腥,说是变态我都觉得玷污了变态。不过那种手法跟高超的割脸手艺,我倒是都快怀疑了,那个家伙是不是个专业人士。” 越是漂亮的女人,最近在R市越是危险,不管那犯案之人到底是人,还是鬼,都足以叫人感到恐惊。 阴歌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明摆着就是与人交谈,可是她的身边,安德鲁明明没空搭理她,另外一边也没瞧见人,她那自言自语的模样甚怪。 奇怪的一幕,佐恩自然看在眼里,只是看归看,佐恩也没点破。非常自然的听着阴歌的自言自语,就好像没发觉其中的不妥,当阴歌的话音落下,佐恩笑着接道。 “杀人狂魔吗?现在的网友还真是可爱,不管什么都能联想到杀人狂魔。的确呢,人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人干不出的,只可惜呢,人虽然骨子里都带着罪孽,却又无能得叫人惋惜,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也不是人类想干就干得出来的。有些东西,就算杀人狂魔动了心思,也不见得能像那些东西一样,做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后头的话,倒是透了一股子残意,或许是因为干这一行的缘故,见过太多人性最为残忍的一面,以至于就算是佐恩这种不着调的性子,在提起所谓的人性时,也是带了深入骨中的鄙夷以及自讽。 佐恩的嘲讽,话才刚落,便听到边上有人笑着应了他一句。 “你是想说,人什么的,可比不上鬼来得可怕。” “这是当然!” “真是的,这话说的,倒好像鬼不是人演变出似的。” 轻笑的话,带着女孩特有的清脆语调,这样的声调既不属于安德鲁,也不属于阴歌,而是属于这不存在于洋楼中的另一个人。临的话,可是有接语之意,第一次应的时候佐恩到没意识到什么,可当那笑讽的话再度传来时,他要是想不察觉,都难了。 疑惑的“咦”了一声,随后环看起周遭,佐恩问道:“奇怪,刚才谁在说话。” “谁?有人说话吗?”没料想临会突然出声回应,虽不清临为什么不乐意让佐恩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阴歌还是替了她打起了掩护。 佐恩和其他人可不同,三年前他可是和临近身接触过,就算已经过了三年,想来佐恩可不可能将临给遗忘了。不能让佐恩察觉到临的存在,这是必然的,谁知临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竟然出声应了佐恩的话。 虽是不明,不过安德鲁还是不忘横了她一眼,而后正着眸色看着佐恩,说道:“说话?大概是小鬼吧,平时就属他话最多,今天闷了一天,可能也憋不住了。” “你们这洋楼的地缚灵吗?话说回来今儿我进门到现在,怎么都没瞧见他,他干么躲起来?”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不该比谁都清楚吗?” 佐恩不提还好,一说安德鲁直接冷了眸眼看着他,那种隐在眸下得嫌弃就算是再不要脸的佐恩,这会子也知了尴尬。当即干干的笑了两下,随后抬起手不停抓着自己的头发,佐恩笑着说道。 “这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我这不是太喜欢你们家那可爱的小鬼吗?” “喜欢,被你喜欢就成那样,那还不如不喜欢呢。”一听佐恩的话,阴歌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好在小鬼不在边上,这要是听了佐恩那话,恐怕小鬼真该抓狂了。 因为喜欢结果在抱着小鬼的时候将随身携带的粉末全部洒在小鬼身上,以至于小鬼差点魂飞魄散。 这样的喜欢,如果让小鬼自己选,他肯定不要。 倒是罕着见了佐恩的脸上现了几分尴尬,或许也是不希望阴歌继续提及这一件事,在干笑了几声后,佐恩握拳连着干咳,随后说道。 “好了,言归正传,这一次想要委派给你们的委托,就是R市的这一单。” “R市那儿发来的委托,看来R市那边已经将这一件事定性为我们这边的事了。这一次没浪费时间去找杀人狂魔?还真是少见。” “少见吗?可不少见!”安德鲁的话换来佐恩沉凛回答,话音一沉而后正色看着安德鲁,佐恩说道:“杀人狂魔所为,呵,恐怕这种猜测只有网上那些吃饱没事干一天就知道胡想的人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R市这一次的委托,凡是清楚内幕的,我想谁也不会揣有如此可笑的念头,毕竟……” 话到这儿再次顿停了下来,跟佐恩虽然不算熟,不过从认识到现在见的次数也算多的,这样多次数的会面,还是头一次,阴歌发现佐恩的嗓音,竟然能低沉到这种程度。因了最后的那几个字,她忍不住屏住呼吸,;连着喉骨也不受控的上下滚咽,滚咽之后阴歌轻声问道。 “毕竟什么?” “毕竟那样的事,可不是区区人力就能办到的。” 那样的事,可不是区区人力就可以办到的,只需这一句话,旁的其他什么都不用说了,佐恩这一次硬塞给他们的委托究竟有多麻烦。 两人心中已清。 阴歌算是又一次深刻的明白到,为什么当得知佐恩对他两有兴趣时,同行的那些人看着她的眼中都充满极浓的怜悯以及深深的惋惜。 毕竟佐恩这个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让他看上的人,就等着摊上永远都甩不掉的麻烦吧。 佐恩今天的目的就是将R市发过来的这一份麻烦的委托扔给安德鲁,既然委托已经交到安德鲁手中,他也就不继续留在这儿惹人嫌了。当即也是起身随后冲着安德鲁和阴歌一人一记飞吻,佐恩这才哼着小曲乐呵呵的离了洋楼。 正如他来时一样,就算是走的时候,也叫人恶心得正眼都看得瞥瞧一下,也是等着佐恩哼着小曲离开后,阴歌这才懊恼的握拳而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指派委托,又是指派委托,那个家伙是不是跟咱们杠上了。” “杠上了?会吗?” “当然了,虽然指派委托也算是对我们实力的一种认可,可在怎么认可也不带频率这么频繁的。每次都是佐恩那个家伙给我们指派委托,那家伙平时不是很懒吗?自从上位之后天天都不知道忙什么,从来都不干正事,最近是怎么了?对我们这么上心,这都是第几单了。而且每次给的委派任务都那么变态,之前的两单,一单我差点没命,另一单你干脆受伤,这一次呢?他又想把什么变态的委托塞我们身上。R市的那一单委托,不用说了,绝对跟那个家伙一样的变态,把这种委托硬塞给我们,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还好,一想便是一肚子的气,说真的,阴歌不是个害怕麻烦的人,只不过一想着那种委托是佐恩硬塞过来的,她这心里头便说不出的堵塞。 佐恩给的委托,她是真不想接,如果可以拒绝,她保证头一个将这单委托推回去。只是今儿也不知怎的,平时甚少开玩笑的安德鲁,瞧着她那一脸郁闷不爽样,居然死着一张脸回道。 “不想接,那可不行,上头给的指定委托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你要是不痛快也可以选择越级抗议。不过越级有用吗?上头的那些人,可听不懂人话。” 这是以前自己胁迫他干活时常用的一句话,没想着安德鲁私下也是个记仇的主,最近这段时间老用这句话来噎自己。尤其是有关佐恩的事,更是屡用不爽。 简直能把阴歌逼疯。 安德鲁,也不知叫人给教坏,还是他本性中就掺了这一丝恶劣的本性,阴歌是不清的,她只知现在的自己。 懒得同安德鲁说话。 憋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安德鲁,最后是闷得慌了,阴歌直接起了身,而后提包扭头朝着门口走去。也是瞧着她径直离开,安德鲁难得。 “去哪?” “去哪?当然是逛街了,那个家伙的指派委托,谁知道接下来这次还能不能完好的回来,趁人还活着,当然是及时行乐了。”说完直接哼扭了头,随后走了出去,也是等着阴歌离开了家,屋中才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呦,脾气还挺大的。”话音落后人也显现,现了形随后落在沙发的扶手上,临笑着自咂舌。她的轻笑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共鸣,而是瞥看看着她,安德鲁说道:“刚才为什么出声?你明知道佐恩在这。” “为什么出声?当然是为了好好的确定确定,当然了,确定之后的结果我挺满意的。” “确定吗?也是,的确该确定,也不知佐恩那个家伙到底再打什么主意,明明知道屋里存在着第三个人,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演技也够差的。” “那个孩子的演技一贯不错,只可惜这次失策,撞上了你。不过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重要吗?反正比起他,我对这次的委托更感兴趣。” 不只是临,显然R市这次的委托安德鲁也极感兴趣,因语微了一笑,当笑落后手机的短信声在这时响起。拿出手机翻出短讯,看过短讯上传来的内容后。 安德鲁的笑。 显然更温柔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发鬼之发 3 昨天安德鲁为之一笑的短讯,重点可不在发信人,而是那条短讯的内容。 阴歌是他与外界的中间人,所以对外的一切通讯,留下的都是阴歌的手机号码,就算是妖监会的内部,也找不到安德鲁的联系方式。然而佐恩却找到了,那个家伙究竟用了怎样的法子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安德鲁并不在意,反正他也大概能猜出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自己的联系方式是怎么外泄的,安德鲁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佐恩发来的短讯上,提及的那一件事。 这次R市的委托,上头不只是委托给他,同时君以诺那儿也接了这一单来自R市的委托。 君以诺,又一次同时跟自己接下同一单委托,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安德鲁可不是个不长脑子的主,这样的话自然不会信,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佐恩安排的。 只是佐恩为什么要屡次让君以诺同他插手同一单委托?这背后的用意可就不清了。 背后用意不清,加之与君以诺共同接下同一单委托,安德鲁这心里头也是忧喜参半,所以这一件事也就没跟阴歌提及,以至于到了R市瞧见君以诺也在那儿,阴歌的脸色直接变了。 坐在那儿,眼睛几乎落盯到对面君以诺的身上,就那样扫盯了半晌后,阴歌这才扭头说道:“怎么回事?这一次不是指定委托吗?怎么那个男人也在?” 自从发现君以诺是个男人,并且安德鲁对一个男人远比对她还要温柔时,对于君以诺,阴歌就有种说不出缘由的不喜。一个男人长得比自己还要漂亮,本就足够引起女人的敌意,加之这个男人三番五次同他们有交集,这一份敌意也就更浓了。 对于一个人的敌意,往往不需要探出个根本的缘由。凝蹙着眸眼正视审扫,阴歌的敌意也算明显。 君以诺毕竟同他们不是一伙的,有人跟他们抢生意,阴歌会有敌意也挺正常。只是不晓得是不是临多思了,她总觉得阴歌的这一份敌意下好似还掺了什么。隐着身形来到阴歌身边,临轻笑说道。 “虽然是指定委托,不过也没指定委托只能指定给一家之说。也许上头发现这次的委托挺麻烦的,担心咱们应付起来太费力,就给咱们搭配个有能耐的人咯。” “有能耐,我承认这个男人是挺强的,不过安德鲁比起他可不逊色。有安德鲁和临大人在,什么危单解决不了,一定要多叫一个人?” “多一个人多一份保证嘛!毕竟J市的那一单委托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君以诺,你的安德鲁可回不来了。” “什么我的安德鲁。”临这话显然叫阴歌微红了脸,不过这一份红也是一瞬之事,很快的她便正色说道;“那次的委托是挺麻烦的,那只怪物也很强大,不过依了德鲁的能耐,拿下它并非难事。依我看来,德鲁那一次受伤原因还在他。这一次又跟这个人搭伙办事,真不知道还得折腾出什么意外。” 她又不是市井那些无知的蠢女人,根由究竟是什么,她看得出来。 阴歌很聪明,不过过分的聪明可不讨人喜欢,当即临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在答话,倒是一旁的小鬼,口水都不知淌流多少,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从进屋到现在就没挪开过。才刚吸进去的口水没多久又爆发了,重重的再吸一口,小鬼一脸色样扭头看着她们说道。 “意外吗?是挺意外的。”显然一门心思都栽在君以诺的美色中回不来神,小鬼压根没听清她们开口再说什么,只是傻愣愣的接了一句话,小鬼乐呵呵的说道。 “本来挺讨厌那个佐什么恩的,现在看来,那个人还挺不错的。” “挺不错?为什么?” “因为他我终于又能见到大美人了。”说这话时候视线忍不住再度挪移到君以诺身上,小鬼那满脸的桃心叫阴歌瞧着都觉了一肚子不痛快,完全是嫌弃的半眯着眼,阴歌都懒得搭理他。倒是小鬼,一旦开始花痴短时间内可没那么容易消停,要不是还有些许理智,他还真想直接扑蹭到君以诺怀里蹭吃豆腐。 虽然还有些许理性,行动上没胆子实行,不过这嘴上的色意可是半分都不加遮掩。口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小鬼满色春风看着君以诺说道。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超漂亮啊,比电视上的那些电影明星还要漂亮。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要是能抱一下,就算死我也愿意啊。” “死?你不是已经死了?”面对着小鬼的花痴,临笑着接了一句,结果这一接直接叫小鬼耷拉下脸,有些不满的看着临,小鬼说道。 “临,你就不能少说一句话吗?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过话又说回来,临啊,虽然那个大美人很厉害,不过再厉害如果不能发现有人靠近,好像也没用。我记得你的鬼灵好像很厉害很厉害的。要不你帮我一下,把我身上的气息都给挡了,让我飘过去,蹭一下?” 大美人就在跟前,却不能吃豆腐,对于一个已经根深蒂固的色鬼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小鬼喜欢君以诺,却又担心过去会叫人家灭了魂,干脆就把主意打到临身上。 他这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只是临那儿显然没打算帮他。扬着唇角将视线落移到君以诺身上,临笑着说道:“帮你吃君以诺的豆腐?” “是啊,是啊。” “我可不敢!” “为什么?” “因为,会死的。”就在临的话音落下唇角上勾的那一瞬,小鬼敏锐的察觉到来自身边可怕的威慑力,好像有谁,正用眼神警告自己。并且这个警告的眼神还是带着极浓的杀意,大有自己色心动,那人就保证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这种感觉实在可怕,阴得小鬼的尾椎骨都忍不住僵了,因了色心挂在脸上的笑也直接僵在那儿,僵着身子一点一点后挪,小鬼看到安德鲁。 竟然在瞪他。 那种从饧眯的眼中迸射出的审厉,差点没把小鬼的魂给惊散了,当即别说吃君以诺的豆腐,就连呆在这儿让安德鲁警告,他也没了胆。直接“嗖”的一声火速躲在临身后,将自己的身子努力藏在阴歌的斗篷后。 这个小鬼,不管受了几次罚都克制不住他那根深蒂固的色心,对于这个找死的小鬼,安德鲁也是挺没辙的。 小鬼色心不改,喜欢偷吃美人的豆腐,这是他的兴趣,安德鲁没那份闲心去搭理他。不过这只局限于小鬼对其他的美人动邪念,可要是小鬼连君以诺的主意也该打,且不说君以诺那儿会不会灭了他,单单安德鲁这儿,就够他受的。 每次都是这样,一旦事关君以诺,安德鲁瞬间就变得超级可怕,害得小鬼的胆子都快让安德鲁给吓破了。直接缩藏在临的身后,小鬼的嘴上可没忘了顺带抱怨道。 “安德鲁真小气,人家大美人又没拒绝,他干嘛那么较真,每次都这样。越是不让我吃大美人的豆腐,我越是要吃给你看,你就等着吧,下次你不在,我肯定得手。” 没经历过恐怖,小鬼永远不知道有些人的底线是不能触碰的,对于小鬼这番找死的言论,临也是懒得搭理。 就在他们私下交流吐槽时,有关这次委托的具体情况,工作人员也已讲述清明。 R市的这一单委托,早在他们前往R市时便有了大概的了解,事情大概是七天前发生的。R市虽算不上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不过入了夜,R市的夜生活倒也称得上丰富多彩,然而这一份丰富多彩却在七天前成为市民们恐慌的根源。 那一天,R市的市民们还跟往常一样,下班之后约上三四个朋友,找上一处热闹的地方打发时间,宣泄宣泄一天下来的工作压力。很是平常的一个晚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甚至连一点预警都没有。 那天,一切都跟往常一样,谁也想不到,可怕的一切随着那天渐渐落下的日头,逐渐笼罩着整座R市。 到了晚上,热闹的地方往往都是人最乐意聚集的地方,而这些热闹的地方,从来都不会缺少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不管到哪儿永远都是众人的焦点,而某些漂亮的女人,也很懂得利用与生俱来的天赋。 周旋于各处,博得众人的赞美。 在那种夜幕之下才逐渐热闹起来的地方,漂亮的女人多数喜欢聚集在那儿,每一晚皆如此。然而这每晚的皆是如此,在七天前的那个晚上。 却镀了恐怖。 那一晚,夜店常来的几名漂亮的女生也如平常一样深夜入场,因为漂亮,所以这几名女生在夜店也惹注意。漂亮的女人,不管到哪儿都是视线的焦点,而这种焦点也是极易让人上瘾,这几名女孩便是如此。 因为沉溺于众人焦点之下带来的满足感,女孩几乎每晚都到,七天前的那夜自然没有例外。一开始一切都那样的正常,女孩也跟平时玩得来的几个帅哥打趣闹腾,谁知后来奇怪的事却发生了。当时的人只记得那几名女孩笑着说得去补个妆,随后几人便结伴一块离开,谁知这一次的离开,半天都不见几名女孩回来,当时约好晚上出去兜风的男人还咒骂被耍了。 谁能知晓咒骂时可怕的事情也在暗处进行着,那几名漂亮的女孩子补完妆后本来是打算再回酒吧赴了那几名男人的邀,谁知返程的路上。 却出事了。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第二天夜店的工作人员清理洗手间的时,发现最后的那个隔间里,几个女孩被人垒堆在里面。就好像罗汉一样一个压堆着一个,女孩们被发现的时候人已没了气息。 不只是没了气息,甚至几个女孩的脸,都叫人连眼带着鼻和嘴,完整剥下。 当时的那一幕,就算是见惯了小混混打架的工作人员,也是吓得不轻,当即就报了案。接警之后警方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可惜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样的事频频发生。 每一次遇害的无一例外都是漂亮的女孩,整张脸也同样被完美的剥了下来,城市里竟然藏了这样可怕的杀人凶手,很快的R市也是闹得人心惶惶。 杀人凶手。 变态杀人魔。 以收集漂亮女人的脸皮为兴趣的变态杀人魔。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R市的市民们顿感惊恐,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人们,更是恐惊得不敢出门。 杀人魔,变态杀人魔,那是足以刺激到所有市民的存在。然而在指定这一份委托的时候,佐恩已经说过了,变态杀人狂魔只是R市市民自己杜撰出来的恐惧,事实上只要是见过那些遇害女孩的人。 谁也不会觉得这次的事是人为的。 因为人,绝不可能办得到。 佐恩说过的话,安德鲁一直记得,正好面前也摆了几张受害女孩的照片,安德鲁顺势拿了起来。看着安德鲁拿起资料袋里的照片,阴歌也凑了上来,看了照片上的那些女孩后,就算是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的阴歌,也忍不住点着头说道。 “看来那个东西也不是盲目选人,这几个女孩,长得还挺不错的。” “模样长得的确标志。”阴歌的话同样得了临的应可,落站在桌上弯腰俯看,对于受害女人的容颜,她也是笑了赞。 这两人的赞美却没换来安德鲁的应言,只是很平常的扫了一眼,而后将最底层的那几张抽了出来。没有事先确认过,可安德鲁这一抽,竟将警方当时拍摄的现场照片全部抽了出来。当看到那抽出的照片后,就算阴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靓丽漂亮的女孩,此时在照片中就只是一具具狰狞的尸体,女孩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伤痕,独独只有那一张脸,整张被人割了下来。不只是一张人皮那样简单,连带着鼻子和眼睛,甚至嘴巴都被人割取走。 干净利落,不出任何错纰。 佐恩说过,只要是看过女孩尸体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人为,一开始安德鲁还不是很明白,可当他真的看了照片里的惨样,一切都清明了。 这种事。 这样的事。 人类怎么做得出来。 这些女孩的脸与其说是被利刃割下,倒不如说是整张脸直接被撕扒下来,不只是一张皮那么简单,而是这些女孩的脸。 究竟要怎样的能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又或者该说。 人。 真的有这样的能耐? 如此精准的手法,将整张脸完整无缺的从脸上撕下。 人。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耐。 或许也是意识到这一点,R市也不敢在继续照着命案侦查下去,而是直接给妖监会发了委托。 这样残忍的手法,阴歌看不下去了,直接错了眸眼,阴歌说道:“那个东西,是恶魔吗?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恶魔,人都不敢自称恶魔,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敢这么自称的。” “临大人,我是认真的,请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 “我就是打个趣,何必这么较真,不过话也说回来,你也是个大美人呢,这一次,你自个可得小心了。” 就在临的话落下时,对面的君以诺显然打算行动,将那些资料扔在桌上,君以诺起身而后离开了这儿。也是看着君以诺动身离开,安德鲁跟着起了身,随后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发鬼之发 4 在外头的走廊追上准备离开的君以诺,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安德鲁会跟出来,君以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当脚步声近得快要走到身后时,君以诺停了下来,随后转过身朝着身后看去。 在看到君以诺顿下身的那一刻,安德鲁也停下脚步,双目在那一刻交汇到一处。 对凝,也就是那一瞬的事,很快的君以诺先收眸回神,随后半眯着眼仰抬着下巴看着他,说道。 “安先生这么急匆匆的,有事?” “怎么?你就这么肯定我出来,是找你的?” “不是找我?既然不是,那我先走了。”说完人也转了身,看样子是真打算离开。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君以诺倒是直接当了真,也是瞧出君以诺打算离开,安德鲁这才出声说道。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闻言再度停了下来,君以诺倒也问得直接。 只是他的询问没能立即得来安德鲁的回复,也不知对方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竟因自己的直询住了声。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瞬间镀了一层诡异,就在这诡异下,安德鲁开口了。 “这次的委托。” “嗯?” “当心点。” 安德鲁眼巴巴的赶出来,君以诺晓得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却怎么也没想到安德鲁所要说的竟然是这份叮嘱。在听了安德鲁那好似关心的叮咛,君以诺也愣了。 直接微愣在那儿,而后看着安德鲁,顿愣之后君以诺直接笑出声。摇了头发了笑,只是单纯的笑了一声,那扬挂在唇角的笑立即消失。消失的笑意,视线再度挪移到安德鲁身上,君以诺问道。 “安先生这是在关心我?”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这么理解。” “呵,如果我愿意,也可以理解为关心,安先生这话,我还真有些听不明白呢。” “不明白?” “是啊,不明白,我跟安先生是什么关系,安德鲁为什么要关心我?” 君以诺这一番话,直接噎得安德鲁说不上话来,他还真没料到,如今的君以诺这说话竟也如了某人一样,夹针带棒。君以诺的话,叫安德鲁直接闷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也清君以诺说得没错。 毕竟依了他现在的身份,他跟君以诺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特地过来叮嘱,让他切记小心。 面对着君以诺的质询,安德鲁无言以对,只能静默着处在那儿看着他。明明就是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甚至费尽心思想要接近夜梓的人,这个家伙,自己应该非常厌恶才是,可不知为何,在看到安德鲁凝视着自己的眼眸时,君以诺竟有种奇怪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男人,刚才那样关心自己。 理所应当。 这个可疑的男人,自己必须时刻提起警觉的男人,自己竟然会觉得他对自己的关心理所应当。 简直疯了。 这样的念想才刚刚上了心头,君以诺当即沉了脸,连着眼中也透了一丝不悦,君以诺冷着语调看着安德鲁说道:“虽然上次的事我的确感激你,不过感激不代表你可以肆意的侮辱我。” “侮辱?”君以诺这话安德鲁可是真不明了,光是担心他还觉着不够呢,哪还有胆子侮辱君以诺。别说是侮辱,就连他要感激的事,安德鲁也一直想不透明。 顿了思认真的寻想着,就在安德鲁心中瞬清他所道言的感谢是那一件事时,君以诺已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温泉旅馆的那处血池,你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将里头的一切全部消除掉。不过也亏了你,至少不用让夜梓知道自己曾经在那种鬼地方呆过,免去了夜梓做恶梦的可能。这一件事,我的确得谢谢你,不过……” 话到这儿,不只是眸色,脸色音色也沉了下来,上前一步走到只离安德鲁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双眼,君以诺续道:“不过,感谢是一回事,你这家伙,我仍旧不信。” 越是为夜梓着想,安德鲁的动机越叫君以诺觉着不安,对于他的警觉,自然也就更深。说话之时,身体不自然的往前凑近几分,拉近的距离使得走廊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沉。就在安德鲁觉得在继续这样下去,自己是否该往后退上几步时,君以诺突然正了身体,随后说道。 “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拿我容貌说事的人,下一次要是在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就别怪我动手了。” 居然特地过来叮嘱他要小心,安德鲁到底在想着什么,君以诺哪会不知道。这一次的委托之物,只对长得漂亮的人有兴趣,长得漂亮的人,他又特地过来叮嘱。 还不是这一张脸添的麻烦。 生得越漂亮的男人,越讨厌别人拿自己的模样说事,君以诺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他的这话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警告,安德鲁明白,也是听了君以诺的警告而后看着他不悦的甩头离去,安德鲁这才无奈一笑,随后摇头说道。 “这性子是怎么了?比起以来而言,更难处了。” “怎么,难道君以诺以前非常的难相处?”安德鲁的话刚落,临已出现在他身边,现了身形漂悬在半空中,看着那面露无奈的安德鲁,临续询道:“我说的是更早的以前,早到还在那个园子时。” “还在那个园子吗?”临的询问显然叫安德鲁记起什么,眸色不禁又暖了几分,安德鲁叹气说道:“还在那个园子,那段日子吗?呵,那个时候可比现在还要难熬呢。” 在园子的那段日子,一个大魔头加上两个小魔王,那个时候的日子才是最最麻烦的,然而对于安德鲁而言,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恐怕全在那个园中。 藏在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总能叫一个人露出最温暖的笑意,安德鲁自然也是如此。那一刻,挂在唇上的笑,甚至都叫临起了一种错觉,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当年那最温柔的人。 回来了。 错觉,就因为绝不可能发现,所以才称之为错觉。那样的错觉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临也定了神,随后长声一叹,临说道。 “看来对于君以诺,我还真得改观了,搞不好对于你来说,那家伙最不麻烦的时候,就是时刻找你麻烦的时候。不过这可是你们两的事,外人不好插嘴,我也懒得在搭理。对了,刚才急巴巴的赶出来,是不是叮嘱君以诺要小心啊。” 不回答,临却知了答案,看着安德鲁那突然渐消的笑以及转挂在脸上的无奈,临说道:“你这个家伙啊,果然还是太温柔呢!不过再怎么温柔也不能挑了他的逆鳞,你刚才的叮嘱,居然没换来那家伙的连射,看来他还把你当个人看。” “你废话说完了?” 一个劲的在边上拿着这件事絮絮叨叨的,就算对方是临,安德鲁也会忍到极限的。笑是懒得再挂,刚才脸上的温情早已散去,安德鲁重新挂上暗冷冷的扫眸。 美好的记忆,对于自己而言自然是美好的,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乐意别人拿着自己的美好出来开刷。临老是喜欢这般,安德鲁也有不悦的时候,也是瞧着安德鲁的脸上明显挂了不悦,临也没再继续,而是抬了手用斗篷遮挡了下半张脸,临笑道。 “说完了,说完了,多美好的事啊,让人多说几句又会怎样。不过你既然不喜欢,那我也懒得招人烦,对了这次的委托,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他们可是接了委托来这儿办事的,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对于美好过去的回思。不再续道过往的临可算将事往正途上带了,当即安德鲁镇色说道。 “什么时候动身?当然是现在。” 君以诺已经行动,如果在耽搁下去,这一次的委托恐怕得让他截了先。委托叫君以诺截了先,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次不知怎的,安德鲁这心里头总是定不下来。 好像谁。 会发生什么。 安德鲁做事雷厉风行,可是他的雷厉风行大多都建立在事已做足了准备的前提下,眼下这种什么都没探清就打算动身的情况。 也是少见。 他究竟在担忧着什么,临心里清楚,只不过懒得挑明罢了。也是捂了口鼻了然一笑,临说道。 “是啊,是得赶着出发了,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说好不再拿这一件事说事的,可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倒也因了这一句话再受安德鲁一记冷瞥。瞥过之后也不再旁言,安德鲁朝着正门处走了出去。 两人这厢倒是说着自己的话,只是谁也没留心到就在走廊另一处的拐角口,阴歌早已处在那儿。离得很远,安德鲁和临到底在说什么,阴歌一字都没听到,不过安德鲁那挂在唇上的笑。 她却瞧得真真的。 温柔的笑,又是那种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温柔的笑。 那样的笑,毫无缘由的,让她的心觉着有些揪触。 同之前接到的那两单委托一样,警方所能提供的线索非常有限,非人所为,警方又如何能查到有用的线索?除了知道这一次那隐在暗处的家伙对于漂亮女人的脸有极强的收藏欲,就目前而言,他们手头可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 毫无线索可言,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说实的,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只是这一件事虽没个确切的线索,却也有个大体的方向,那就是。 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对于那个东西而言,本身就是个在合适不过的诱饵,只要你长得够漂亮,漂亮到能让那个东西注意到,那么它来到你的身边,也不过时间问题。 有个漂亮到能引起那个东西注意的女人?很不巧,他们身边正好有一个。论容貌,阴歌的长相绝对不输给那些被掠取了容貌的女人,自然而然,临也将主意打到阴歌身上。 之前K市的那一单委托,当时骨女就曾相中阴歌这一身皮,横竖都是一些藏在暗处不敢露面的家伙,想来喜好上也差不了多少。对于叫阴歌充当这一次狩猎的诱饵,临非常满意,倒是安德鲁那儿,虽未表现得非常的明显,不过他好像并不认同临的做法。 打从临将法子说出后,安德鲁的眉心始终蹙到一块,紧蹙的眉宇叫原本就渗着阴沉的他,看上去更加凛压。不舒服的沉压之气,叫临就算想忽视也没法子漠视他的沉凝,也是绕着阴歌转了几圈,临说道。 “怎么?眉心皱得那个样子,难道我的法子不好吗?” “换个办法。” “换个办法?干嘛换个办法?虽然你不认同,不过我还是觉着我的诱饵计划挺靠谱的。那个家伙不是喜欢美女的脸吗?正好,咱们的阴歌别的不行,这一张脸长的还是不错的,既然那个东西喜欢,那提供出符合它喜好的诱饵,借机勾它出来一举擒获,不是很好?” 就理论上来说,临的法子的确可行,只不过她这话说的,阴歌那儿可有些听不下去了。明明是准备利用别人的,说话都不知道好听一些,正打算正色抱怨上几句的阴歌,抱怨的话还没出口,却已瞧见安德鲁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紧蹙的眉,叫阴歌觉了有些怪疑,那埋怨的话也就没来得及说出。 她那埋怨的话无心说道,临这儿却还有旁的话要说。安德鲁的蹙眉换来的临“噗”的一声轻笑,笑看安德鲁,临突然压了声说道。 “觉得这个法子不可行,安德鲁,你到底是觉着哪里不行呢?是担心其他的?还是纯粹觉得咱们的阴歌颜值不高,不如某人,勾不出那藏在暗处的变态?” 本来气氛就有些怪,临这突然的一句压沉,更是火上浇油。 临的话,安德鲁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拿阴歌当诱饵,对于阴歌而言太危险了。本就是带了担忧的,可叫临这么一说,他的蹙眉反倒是变味了。 临这个法子可是让自己去冒险,阴歌那儿自然不乐意,可在听了临后头的那句压语后,阴歌心底顺起不悦。 担心她的颜值不够,不能引出暗处的那个东西。她的颜值不够,那隐意下谁的颜值才是够的?就算他们没有挑明了说,阴歌心中也是清的。当即心中瞬起不悦,阴歌脸上那郁结的神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丝隐在暗下的不喜。 声色沉了几分,面无表情,阴歌说道:“我觉得临大人的法子挺好的,就这么决定了,”说完不等安德鲁在出声,阴歌直接转了身,随后离了这儿。 担心之人,却遭了被担心人的冷眼,安德鲁这儿也是默了,静看着阴歌充满不悦离去的背影,安德鲁说道。 “你是故意的。” “是啊!”丝毫不打算掩饰,临笑着应了。直接上勾的唇角,因为上半张脸都被斗篷遮掩,让临的笑,看起来有些邪意。 勾勾的一笑,笑中带了太多的隐意,临说道。 “我当然是故意的,如果不故意,怎么让她心甘情愿的当这个诱饵?”(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发鬼之发 5 这一周下来,R市的气氛异常恐慌,毕竟谁也不喜欢生活在一处隐了变态杀人魔的环境下。那个杀人魔,没有别的喜好,偏偏就喜欢收集美女的脸。 光是这种喜好就足够让R市的美人们人心惶惶。 有个变态杀人魔,深夜后R市自然无人敢四处游荡,至少常理而言应当是这样。可当安德鲁和阴歌来到R市最大的酒吧时,里头的热闹竟是丝毫不减,就好像外头一切平和,R市没有冒出个变态杀人魔,也没有那么多美女遇害。 巨大的DJ声,震得人的耳膜鼓鼓发疼,可对于常年混迹在酒吧里的人来说,这样巨大的声音才带感。本以为应该没什么人气的酒吧,今夜仍是生意火爆,帅哥美女数不胜数。 入了夜,男人还在外头游荡,这点可以理解,毕竟那个东西只对美女的脸有兴趣,男人,它是一个都不屑的。可是酒吧之中不只是聚集了一大帮男人,甚至还瞧了不少的美人,对于出现在这儿的女人,到真想不明白她们那心里都怎么算了。 这儿的酒吧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阴歌当即环扫随后说道:“这些女人,居然有胆子这种时候还混迹在酒吧,她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倒霉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这家酒吧是R市最大的酒吧,就算是真的变态,也没胆子在人多的地方下手吧。” 阴歌的话落后,临也现了形,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不管多大的声量总会被周遭巨大的DJ声掩盖。可是临的声音却不会,清清楚楚传入耳中,就连那轻笑时语调也是每一个叹息都是那样的清晰。 R市的酒吧,已经有多家出了事,不过这家最大也是人群最为密集的酒吧,至今不曾出过那样的事。不曾有变态关顾,也不曾有人在这儿遇害,或许就是因为不曾,所以这些人才觉得这儿是安全的,才继续混迹在这儿不愿意浪费自己的夜晚。 就因为这儿不曾出过事,就抱了不会出事的侥幸心理,对于这些无知的青年男女,阴歌也是带了讽意。一声笑讽,既是嘲意,阴歌说道:“这些家伙以为人多就没事了,如果那个东西真只是个杀人狂魔,人多的确安全,可问题出在这次的事可不是区区人干得出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儿,要是将那个东西给吸引过来,她们觉得人多就逃得掉?那些男人觉着事不关己,一个个出来混迹也就算了,怎么那些女人也这么不怕死,就不怕自己的脸被那东西相中,直接脸皮肉一起剥走?” “也许对于那些女人来说,她们要的就是自己的脸被那个东西相中吧。” “为什么?”临这话,阴歌可有些不明了,当即愣了一下随后看去,视线停落,看着临又是一笑,说道:“因为女人就是一种为了这一张脸,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生物。那个东西只对什么感兴趣,你还记得。” “当然,只对美女的脸。”这可是这次委托的内容,阴歌怎会不记得,她这话落下临笑着回道:“对啊,它只对美女的脸感兴趣,而女人,如果被那个东西相中了,是不是也无形的告诉所有的人,她就是美女?” 为了这美女的称呼,多少女人就算是毁了自己,让自己的身体承受超乎负承的折痛,也在所不辞。 女人,为了容貌,如果疯起来的确可怕。换成男人恐怕谁也无法理解这种对于容貌以及美的追求,可阴歌是女人,临的话,她到也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却也不能接受,因了临的话脸上也跟着露了不喜,阴歌蹙眉说道。 “只是为了同所有的人证明自己的美女,就出来抱了侥幸,这些人,还真难理解。” “人嘛!本来就是极难理解的生物,不是吗?”说完又是一笑,此番笑落临也飘行到安德鲁身边。 来到身边随后顿下,看着安德鲁一进入这儿便扫看四周,临说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难道是在找谁。” 就算眼睛永远隐藏在斗篷下,临的这一双眼也是利的,总能一眼就看破别人的心思,倒也换来安德鲁的一记冷扫。沉了眸色没有回答临的话,安德鲁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有啊!”抬手掩了唇,临笑着说了,话音落下安德鲁的眸色跟了一骤,说道:“发现什么?” “这里的美女还真多啊。” 放眼一扫,虽然酒吧的灯光昏暗,闪烁下的灯叫人的容貌瞧得不甚清切,不过光是看着轮廓,就足以看出这里的美人的确不错。 轮廓粗扫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打从跨进这儿小鬼的口水就没停过,要不是美女云集,这个小鬼哪会如此克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的吸着口水,要不是临事先给小鬼打过招呼,说今天是出来寻找R市背后的那个杀人狂魔,这个小鬼保准一进酒吧就直接飘得无影无踪,去寻找他眼中的大美人了。 抬了头再度擦了擦滑到嘴角的口水,小鬼一脸色意说道:“好多好多漂亮的大姐姐,白晃晃的大腿,白晃晃的胸,临,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吗,是让人坠落的天堂。” “天堂?天堂还有坠落的,不过这么多漂亮的大姐姐,就算坠落也没关系啦。” 要不是已经确定这个小鬼的确只有七八岁,就他现在这样,临也不敢相信他还是个孩子。几乎是叫小鬼克制不住的笑意逗得连连发笑,临说道。 “你这小鬼,年纪轻轻色心到不浅,我都开始觉着自己小瞧你了。” “本来就小瞧,你可别看我这样,如果我正常成长,现在的年纪都比安德鲁大了,所以按照人类的年龄,我可是成年人呢。”叉腰一副自豪的模样,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倒是惹得临“噗嗤”一声失笑,视线从斗篷下透射到小鬼身上,临说道。 “按照人的计算方法,你已经算是成年人吗?也是呢,已经是成年人了,只可惜啊,你一辈子都成不了成年人。” 这话直接点了小鬼的痛处,只是依照小鬼现在的脑子,实在理解不来临的这话,所以他也没因临的话表露出任何不喜,反倒是继续进行着自己的看美女大业。这口水正流得开心,谁知前一刻才刚扫了周遭,下一刻便听到小鬼大声的喊了一句。 “咦!” 这一声“咦”不只是阴歌了,就连临也来了兴致,走了上来的阴歌问道:“怎么了,在咦什么?” 诧愣也就是一瞬的事,如今的小鬼显然露出一副羡慕妒忌恨的神情,而他的这一份羡慕妒忌恨明显源于她们身后。就小鬼现在的情况,想要他解释清楚到底在羡慕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两人干脆自己扭头过去查看。 齐着扭了头,而后朝着小鬼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当看到面前的那一幕,临直接掩面咂道:“啧啧,居然算漏了还会摊上这样的麻烦。” 那个东西只对美人的脸有兴趣,所以让阴歌出来充当诱饵将那个东西引出来,的确是一条良策。这一周里遇害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混迹于酒吧的女人,所以他们将地点选在酒吧,也没错。 可是千算万算什么都记得算的临,却独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于那个东西以及混迹酒吧的男人,阴歌很有吸引力,可对于常年混迹在酒吧中的女人,安德鲁同样也有致命的诱惑。 不管是以前的安德鲁,还是现在的安德鲁,都长了一张很难让女人抗拒的脸。以前的他,如了朝阳,那种温柔叫人难以舍割,可现在呢?那种自带死沉的诡阴,以及俊逸的容颜。 同样足够叫酒吧里的女人着迷。 来这儿为的就是寻找那个东西的线索,所以安德鲁打从踏进酒吧,所有的心思都在寻觅上。对于酒吧里的女人,以及那些嘈杂的声音,他是直接选择漠视的。 临说了,这家酒吧的美女挺多的,既然美女很多,那么那个东西,就极有可能藏隐在任何地方。不放过任何一处,加之临又开始戏弄小鬼打趣解闷,安德鲁也就不在续言而是走了进去打算寻找那一丝游荡在周围的不详。 然而不详的气息还没捕捉到半分,他自己就摊上不详的事。 这种地方,安德鲁还真没来过,以前的他可是一副正经人的模样,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踏足。现在的他对于人世间的欲念几乎彻底淡漠,对于这种娱乐性的地方,更是没了兴趣。 也就是没了兴趣,所以安德鲁也没料到,踏入这儿的自己,会招来如此叫人心烦的麻烦。 不过是抬眸扫看着周围,就在他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时,他,也被人观察着。坐在不远处的一处沙发上,几个女孩正拿着酒杯冲着安德鲁笑笑点点。 酒吧总能遇上帅哥,不过像安德鲁这么帅又这么迷人的。 还真是少见。 当即那几个喝多了的女孩子也起了搭讪的心思。 酒吧的女孩子,性格自然比普通的女孩放得开,也就笑的打趣了几句,就有人领头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随后将唇印印在酒杯上,这个身穿紧身黑衣的女孩子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把那个帅哥勾过来。” 说完朝着几个朋友挑了眉,黑衣女孩径直朝着安德鲁走去。摇曳着腰身,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女孩的身上自然散发出强浓的荷尔蒙,这样的荷尔蒙在酒吧这种地方,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黑衣女孩对于这家酒吧来说可是常客,因为长得漂亮,在酒吧里时常被人搭讪。经常被人称赞的女孩,本身就极富自信,如今喝了酒,更是透了如毒一般的致命吸引。 这样具有诱惑力的美女,对于酒吧大多数的男人来说,都不好把持克制,不过对于安德鲁而言。 这种主动贴上来的女孩他可不喜欢。 看着那个上前二话不说就直接勾了胳膊的手,安德鲁显然露了几分不喜,倒是女孩,可没瞧出安德鲁的不悦,将酒杯举到安德鲁跟前,女孩笑着说道:“帅哥,一个人吗?” 不着痕迹的将胳膊从女孩的手中抽了出来,安德鲁冷了声调说道:“找人。” “找人?帅哥这是在找人陪吗?如果是找人解闷的话,我们姐妹几个正巧挺无聊的,帅哥要不要一块聊聊。”说完朝着姐妹淘所在的地方瞥了过起,几个同样艳丽的女孩冲着这儿招手问好。 顺了女孩视线落及的地方扫了一眼,这些女孩的确长得都很漂亮,只可惜这种由化妆品堆砌起来的美丽,安德鲁实在不感兴趣。他来这儿可不是让女人搭讪,而是有着自己的事,当即眸色又冷了不少,眸色沉凛,安德鲁正打算冷语拒绝,谁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到身后有人替他接了女孩的邀请。 脆脆的声音,音色中带了几分笑,在听到这个笑声时,安德鲁的眉心皱了,尤其是听了笑声下的笑语,安德鲁更是紧锁数分。 抹去自己原本的模样,此时展露在女孩眼中的是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子,不高的个子,模样看着很是精小,一张还算漂亮的脸上堆了与她的年岁极不相符的笑。从安德鲁身后穿行过来,女孩笑看着她,说道。 “邀请我们坐坐吗?好啊,正好我们也挺无聊的,都不知道干什么,既然有人搭讪相邀,那就一起坐坐咯。” 笑着替面前的帅哥应了邀请,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不知为何叫黑衣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酒吧从来不会限制客人的进入,然而进入的客人,就算如何的不限制,年纪也该成年才行。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瞧着也就十二三岁,正读初中的年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只是简单的出现在这儿,还有这小女孩身上那一身粉色的洋装,这样的装扮对于混迹在酒吧的人而言,应当是非常怪异的打扮。所以小女孩在靠近上前时,她应该很容易注意到。 可是。 并没有,她自始至终都没留心到这个女孩的靠近,这个小女孩,就好像凭空出现在那儿。 奇怪的女孩,给了自己奇怪的感觉,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黑衣女孩便压下心中那升起的一抹怪异,随后笑着说道。 “好啊,反正大家来酒吧都是找乐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帅哥来吧,上我们那儿,今晚你们的酒,我们姐妹几个都包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发鬼之发 6 临为什么要接下黑衣女孩的邀请,其意安德鲁也是明的,阴歌虽然长得漂亮,可她毕竟是灵能者,身上自然散携的灵力,这一份灵力谁也不知道那个东西能不能感觉得到。如果它因察觉到这一份灵力转而放弃阴歌不愿意靠近,那么他们的心思也就空亏一溃了。 阴歌是个不错的诱饵,不过临和安德鲁做事一贯习惯同备两条路,面前这主动相邀的漂亮女孩子,就是他们相中的第二条路。 应了黑衣女孩的邀请,临倒也好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随后选了处看着舒服的地方坐下。小鬼第二个冲了过去,早就色心大起的小鬼,如今难得的好机会,他哪会乖乖呆着,上一刻人还在这儿飘着,这一秒已是直接扑到几个女孩身上蹭吃豆腐。 这几个女孩可是普通的人类,不像阴歌那样有灵力护体,小鬼这一扑一蹭直接叫那几个女孩子齐齐打了哆嗦。 莫名觉得有些冷。 临和小鬼摆明的就是要赖在这儿,安德鲁也就不再出声,最后也走了过去。上了前,选了处离几个女孩比较远的地方坐着,阴歌也跟了过去,本意是想坐在安德鲁身边,谁知比起这几个明摆着想搭讪邂逅的女孩,她还是慢了一步。 人才刚走到左桌边,都还没来得及走到安德鲁身边,那几个女孩已经默契的起身随后包揽了安德鲁的左右。 看着这些倒贴女,阴歌就觉一肚子气,却也无奈,只能不悦的在临身侧坐下。 常年混迹于酒吧的女孩子,大多数都不知道冷场为何,就算安德鲁冷了一张脸,阴歌也是摆了一副不悦的神情,她们也能自然的挑起话题。黑衣女孩就坐在安德鲁右手边,此时的她正了身拿起红酒满了杯,随后将红酒递到安德鲁面前。 将红酒递到安德鲁面前,黑衣女孩笑着说道:“帅哥,先喝一杯吧,这酒可是好酒哦。” 说完将酒递到安德鲁面前,虽然酒杯安德鲁是接了过去,不过这杯中的酒,他却没有喝的意思。美女敬酒,他却不喝,这可就有些尴尬了,也是看出气氛中渗了几分尴尬,坐在边上的临笑着说道。 “美女姐姐就不要为难我哥了,我哥可不喝酒的。” 对外他们多数以兄妹相称,所以管着安德鲁叫哥,临叫得也顺口。因了临的这一番笑语,解了当前的尴尬,黑衣女孩看着她说道。 “不喝酒吗?这年头不喝酒的好男人还真少呢。来这种地方却不喝酒,帅哥来这干什么?” “刚才我哥不是说了,来找人的。” “找人?难不成是来找你这小妹妹的。”安德鲁的确说过来找人,如今再次从临的口中听到这话,黑衣女孩自然认为安德鲁所找的人就是面前的女孩。黑衣女孩的询问,临就只是简单的一笑,以至于黑衣女孩觉着自己猜对了。 临看着就是个正读初中的小女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不适合出现在这儿,当即黑衣女孩笑着说道:“你这小妹妹,还真是淘气,这种地方可不是小妹妹你该能来玩的地方。这么调皮,真是为难你哥哥还来找你,这要是换成我家的孩子,才不管你呢。不过现在的酒吧保安也真是的,小妹妹你这个年纪可不是能随便进来的,他们怎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真是不像话,一会姐姐帮你去说说。” 黑衣女孩跟他们不过刚刚认识,可这代替安德鲁笑训临的语气,倒是自然得紧。不只是自来熟的替安德鲁笑训临的不懂事,甚至还说一会儿要替安德鲁去好好说说这家酒吧的保安,倒像同这儿的人,都挺熟似的。 不只是男人,就算是女人,往往在钟意的人面前,总是喜欢展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想来黑衣女孩对于安德鲁,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打算邂逅那么简单。 她这话中的笑训,本意上也是逾越了,不过临到不介意,非但不介意反倒笑看着女孩,而后说道:“漂亮的大姐姐说得是,这种地方好像真不适合我过来,你看,就因为我淘气,害得哥哥这么晚了还得找我。” “虽然是淘气了点,不过还知道自己错了,小妹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对了小妹妹,你边上的这位小姐,是?” 跟她还有安德鲁一块出现,并且从刚才起就表现得不是很愉悦的阴歌,黑衣女孩早就有了兴趣。漂亮的女人,对于同样漂亮的女人,从来都不缺乏敌意,也是夸了一句临,黑衣女孩顺带的问了。不过她这一问可没换来临的回答,只是笑着回道。 “漂亮的大姐姐想知道?想知道的话,自己猜啊。” “我猜吗?难道这位小姐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说完人已朝着安德鲁那儿靠了过去,这一句话倒是直接询了安德鲁。 黑衣女孩的近身,安德鲁不喜,不着痕迹的避开,不过避开时也不忘说清他和阴歌的关系。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过是个搭档,也只是一个搭档,阴歌对于安德鲁而言,绝不可能成为他最亲密的人。 就算早就清楚安德鲁对自己没有那一方面的心思,不过看着他当了那个女孩的面直接否决同自己有关系,阴歌这心里头还是挺不痛快的。尤其是瞧着那个女孩瞥过来略带挑衅的神色,心中的这一份不喜更重了。 倒也是懒得再看,免得给自己赌气,阴歌错了眸看向旁处。 这种混迹在酒吧里的女孩,阴歌可懒得在她们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倒是临,显然这一次的兴致也是足的,往着几个女孩那儿又挪了几步,临说道。 “这位漂亮的姐姐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呢,很常来吗?” “常?倒也不常,只是偶尔没事,会约上几个姐妹一块过来,算打发时间吧。怎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呢,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呢?” “从刚才到现在,好多男的一直往姐姐这里看呢,我还以为姐姐常来,跟那些人很熟,所以那些人看姐姐为的是打招呼。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而是另一样呢。” “另一样?哪一样呢?” “那些男的啊,之所以一直这么看着姐姐,我看并不是认识姐姐,八成是因为姐姐漂亮,所以才一直偷看吧。” 一脸的正儿八经,加上临此时展现出的年纪,她这话逗的女孩都笑了。夸人的话原本就能叫人欣喜,就算这话并非真意,也是如此,当即女孩叫临给逗的,直接笑着说道:“你这小女孩,还真是嘴甜,怪不得你哥担心你被人拐走,一发现你跑来这种地方玩就急巴巴的过来带你回去,而且从头到尾都没舍得骂你一句。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嘴甜的妹妹,恐怕也不忍心骂呢。” “当然,姐姐你别看我哥一副冷冷的样子,事实上我哥最温柔了,那可是骨子里的温柔哦。不过话也说回来,姐姐这么漂亮,这么晚了,怎么还敢在外头游荡呢,难道姐姐就不怕……” 后头的话,刻意停下不说,突然停下的话总能叫人的心随着停下的话骤沉下去,更何况临在顿停时,脸上展挂的那一份笑。 那一份笑,莫名叫所有人都记起R市近来发生的那些事。许是因了临那一番话的缘故,女孩跟她的几位朋友也都因了这话微的变了面色。不过这骤变的面色也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女孩便笑着破了这突起的尴尬,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看着临说道。 “怕?小妹妹,你说的该不会是最近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变态杀人集脸魔的事吧。” “是啊,这件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呢。我可是听说那个变态最喜欢的就是漂亮女人的脸了,只有真正的美女,才能入得了它的收藏。” “收藏什么的,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渗人。小孩子家家的,别总是看这种可怕的事,说这种话,你也不怕你哥骂你。”就算心里头不是很在意这一件事,不过城市内部有个变态横行的事也是真的,叫临这么一说,心里头倒也忍不住起了一丝异忧。 笑着替安德鲁训责,也算是想要冲了这一份诡异,只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实在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普通女孩子忌讳惊恐的事,她显然非常的感兴趣。黑衣女孩的笑训可不能叫临收了这个话题,反是睁了那张带了怪笑的眼,看着女孩,字字顿顿说道。 “这么晚还跑到外头,姐姐和朋友们真的不害怕?” 看似简单的一句询问,却叫女孩觉着身子阴寒,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女孩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听上去如了寻常。 “怕?为什么要怕?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变态杀人魔,难道我们就要因为一个变态杀人魔在城市里横行,就得一到晚上就把自己锁家里?如果这样,那警察要是一直抓不到,我们不得天天呆着,不闷死了才怪。我们又不是一个人来,是结伴过来的,就算那个变态杀人魔瞧上我们,难道还能一个同时剥了我们几个人的脸?我想那个杀人魔到现在都没让警察逮了,肯定是长脑子的,这种事他才不会做呢。再说了……” 话到这儿黑衣女孩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一下,顿停了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直接同着边上的姐妹打起趣,女孩笑着说道:“再说了,如果真让那个变态看中了,不也正好说明了姐妹几个都是大美人?我们天生丽质难自弃,如果那个变态杀人魔真只对美女的脸有兴趣,就算我们待家里他搞不好也找得到。与其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大不如姐妹们一块出来,倒要看看那个变态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姐妹几个可是故意在这等呢,要是那个变态再不找过来,我们都要怀疑那个变态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了。” 女孩这话刚落,她边上的姐妹们直接笑了,尤其是坐在她身边那穿着黄色连衣裙女孩,直接笑着应道:“是啊,我们就是故意在这儿等他的,就想看看那个变态的审美观是不是正常。就跟阿雅说的一样,天生丽质难自弃,真漂亮的就算躲在家里,那种变态也会想方设法进你家,剥了你的脸。既然对于漂亮的人来说在哪里都一样的,我们当然是出来玩咯,没脸还想装美人窝在家里,那是丑人多作怪。反正我们姐妹几个就在这里,如果那个变态敢来,我们几个就把那变态逮了,送去警局。” 酒精实在是种可笑的东西,连着多喝了几杯的人,也会变得可笑。女孩们的那些感叹阔论阴歌可都是听入耳中。当即坐在那儿,阴歌轻了声冷冷笑哼。 “真是一群闲的没事干就想生事的家伙,打算赖在那儿等那个剥脸的家伙过来。没撞上事说什么都不觉得腰疼,等那东西真找上门了,我看你们几个还能不能这么笑谈。还没遇事就狂成这样,那个东西会不会找上门,还不知呢。” 这一番话,光是听声就知阴歌对这几位有钱又没事干的女孩没什么好感。许也是觉着她这话听上去语气有些怪,临倒是挪眸看着她,而后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你这话说着,怎么,不希望这几个女孩被那东西相中?” “不希望?这几个女孩跟我又没关系,相不相中全看她们的命数。不过那个东西可是只要美人,而不是带着假面具的美人,有没有资格称之为美人让那个东西剥下她们的脸收藏,她们先把脸上那一层浓状卸了再说吧。” 对于这几个黏在安德鲁身边的女孩,很显然,阴歌不喜欢。她这语中带了几分讽意的话,换来的只是临的抿唇一挑。唇紧抿,随后扬嘴发了笑,临说道。 “卸妆之后再说吗?说真的,这人脸就只是一张皮,一张面具,仅此而已。每天佩戴着这张面具,对于佩戴者来说,长期佩戴的那一张面具就是她的脸。至于这一张脸究竟是真,还是假,很重要吗?” 脸就是面具,哪一张面具用得最久,哪一张就是你的脸。 说话之时临的视线又重新挪移到女孩的脸上,看着那一张张浓妆下的艳丽,临的唇角勾了一层难猜的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发鬼之发 7 在酒吧邂逅到高颜值的异性,不仅对于男人而言是种艳遇,对于女生而言同样如此。在这个只看脸说话的世界,安德鲁的颜值的确能给他带来不少便利。 边上的这些女孩,个个费了心思想要将安德鲁灌醉,只可惜就她们那些手段。 想要灌醉安德鲁。 谈何容易。 从敬酒起到现在,三瓶红酒到了底,安德鲁愣是一口都没碰过,反观这些女孩子,自己叫的酒几乎全下她们的肚。 女孩子归根结底还是要自爱一些比较好,这混迹在酒吧的女孩,实在叫阴歌难以苟同。酒,她也是一口都没碰的,看着这些都快将自己喝倒的女孩,阴歌始终都表现出极度的不喜。 几次错开了眼,眼中透着满满的不屑,阴歌说道:“这几个女孩难道不知道稍微自爱一点?几个女生也没个男人作伴,一个个喝得伶仃大醉的,实在是……” 越看越瞧不下去,对于这几个女孩子,那种本就不喜的感觉自然更甚。 阴歌所言,当然不是因为关切,而是由心的不喜欢。倒是临,听了她的话后竟是露了笑,对方醉态越浓,临的笑就越重,也差不多觉着女孩们都有了微微的醉意,临突然笑着说道:“忽觉佳酿醉春花,一颦一笑添红霞。由来只知相思美,今时方觉得奇葩。” 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叫阴歌顿感奇疑,看着临,阴歌问道:“临大人,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你不觉得女孩子醉酒的时候,模样瞧上去最美吗?” “醉酒的时候?” “是啊,眸含珠,脸扑霞,行时摇摇曳曳,坐时如柳如花。” 一句话,意没有点名,不过听了她的话后阴歌却是瞬间明了她的意思。眼中突然闪了什么,阴歌说道:“临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什么意思。”她可什么意思都没有,才不希望别人将自己的认知扣在自己身上,当即出声断了阴歌将出的话。 喝了半天的酒,也该有了生理反应,黑衣的女孩子酒喝得最多,当然也得起了三急。都是成年人,上个洗手间想来也不需要人陪着,不过这儿可是酒吧,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一个女孩子在这儿穿行可不安全。加之临刚才还特意提及R市最近出没的那个变态,虽然有些急了,不过要黑衣女孩一个人去上厕所,平时胆大的她这会子也有些害怕。 越想忍着,那种感觉越忍不住,黑衣女孩只能扯了扯自己的姐妹,示意她陪自己。 正在费着心思想要灌安德鲁喝酒的黄衣女孩当然懒得起身,可被黑衣女孩连着扯了好几次,她也不能当做没看到。当即也只能不乐意的起身,冲着安德鲁笑着摆了手,随后跟着黑衣女孩一块离开。 在酒吧里遇上的女孩子可不好应对,尤其是显了醉态的女孩,更是难缠得紧。就算暂时离开了两个,不过剩下的这三个也够安德鲁受的。 一面推拒,一面想着法子如何离开这儿,因为身边这些粘缠的女孩,安德鲁竟然没了心神去留心四周,以至于有人靠近,他都没发现。 “看来安先生,还挺会享受的。” 熟悉的声调,配上那略带嘲讽的话,这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叫安德鲁的心直接沉了下去。当即心直接沉了,安德鲁在心中喊道。 糟糕。 上酒吧来寻找线索,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只是叫这些女孩子缠得有些分不开神的安德鲁竟然忘了。他能想到的事,君以诺又怎会想不到。 这家酒吧可是R市最大的酒吧,加上酒吧内的灯光效果,说真的在这种地方想要找到一个人,绝非难事。然而当君以诺进了这儿并且在酒吧内穿行时,无意间的一瞥,竟然瞧见了被三个女孩子围在中间灌酒的安德鲁。 对于安德鲁而言,他是叫几名女生围着灌酒,不过对于君以诺而言,现在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安德鲁泡吧左拥右抱。 对于安德鲁,本就没带多少好感,现在看来,厌恶之感更甚了。 君以诺的突然出现,叫安德鲁有些措手不及,至于临。早在察觉到君以诺逼近的气息时已消隐了自己的身形,将自己彻底抹杀。 君以诺的出现,安德鲁是真没察觉到,倒是临,明明有感觉竟然没有提醒自己。在听了君以诺那嘲讽的话后,安德鲁第一时间直接挪眸朝着临所消隐的地方瞪去。 这一眼,眼中所带的怒意也是重了,只可惜这样的怒瞪对于临来说完全没用。坐在那儿耸着肩一副事不关己,临倒想瞧瞧叫君以诺撞了个正着,安德鲁要如何解释眼下的事。 君以诺的话,叫安德鲁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了,顿僵坐在那儿,而后扭身看向身后。虽然心中是因君以诺刚才的话顿了一下,不过安德鲁的脸上却也没表现出半分不妥,看着君以诺,安德鲁说道。 “是你啊,还真是巧呢。” “巧!哼,安先生这话好像说错了,我和安先生可不巧。” “不巧?” “当然不巧,我来这儿可是冲着正事过来的,可不像安先生一样,手头还有委托,却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享受。”这话落下视线直接定落到安德鲁手上,而那一只被君以诺直勾勾盯审的手,此时正叫边上的一个女孩死死抱在怀中。 注意到君以诺视线落及的地方,安德鲁倒是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而后应道。 “你这话可错了,我来这儿可不是享受。” “不然呢?难道安先生想说抱着怀里的三个女孩,是在探询有用的线索?” 明明就是个需要时刻警觉的人,可瞧着他现在这副模样,君以诺就说不出缘由的一肚子不爽。既然觉着不爽,君以诺自然不能叫安德鲁爽快,说出的话也是一句接着一句。 全是讽刺。 这个家伙,从小到大就是这个脾气,如果瞧一件事不顺心,嘴上可不喜欢留情。以前便是如此,每次只要自己做了叫他不舒服的事,那说出的话每一句都是噎得紧,如今在听了这样的话,倒叫安德鲁怀念了。 几乎是叹了笑,这叹出的笑意连着安德鲁都不知带了多少无奈,摇了头,安德鲁说道:“如果我跟你说,还真是在探有用的线索,你信吗?” “你的事,犯得着让我费心信或者不信吗?”又是一句不留情面的话,上扬的头,斜俯下来的视线,君以诺说道:“这一次的委托,是我看上的,你在这儿是享受还是探线索,都跟我没有关系。不过……” 话至此微了一顿,斜俯下来的视线中带了不少冷凝,君以诺说道:“不过你要是敢动什么心思,私下做什么妨碍我的事。我可警告你,下一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句话已经听不出是警告多一点,还是真意多一点,不过君以诺眼中的怒凝,却是真的。 在抛下这一句警告的威胁后,君以诺这才甩头离开。 安德鲁边上的这几个女孩,颜值在这一家酒吧里也算排得上名次的,可跟君以诺比起来,还是差上太多。 君以诺的容貌有着致命的诱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第一眼看到那一张脸时,总会不自觉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对于自己的容貌,君以诺一向不喜,所以他也不喜欢涉足这种地方,这一次要不是为了线索,君以诺才不可能踏足这儿。看着安德鲁甩下一两句疑似警告的话,君以诺便潇洒的离开了,反观安德鲁,可是无奈。 也是等了君以诺离开后,临才重新现了形,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临笑着说道:“顶着那一张脸出现在这儿,那家伙确定只是来找线索的?” 酒吧里多的是邂逅跟猎艳,凭了那一张脸,出现在这儿的君以诺怎么可能一路畅行。从刚才到现在,倒是有不少喝了酒的男人提了胆子上前搭讪,只是跟君以诺搭讪。 结果可不美好。 君以诺出手从来不讲情面,尤其是那些拿他长相开玩笑的人,更是如此。这都不知起了多少声惨叫,以至于听到最后临都忍不住叹着说道。 “这样下去,这家酒吧明晚得减少多少客源啊。哎,我说你怎么还坐在这儿,难道不担心?” “这种情况下,我需要担心吗?” “也是,不过说真的,上酒吧消磨时间的男人都是光带生殖器不带脑子的?这么一个大美人有胆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游荡,肯定不是什么好招惹的生物,居然一个个巴巴的往上贴,他们活腻了?” 挑衅君以诺?还不如直接调戏死神来得安全,对于那些不长脑的男人,临也是无奈得紧。 君以诺的出现绝对称得上惊艳,就算是边上的三个女孩子,在见了君以诺,也是直接愣在那儿。半晌之后才有人回了神,而后看着安德鲁问道:“喂帅哥,刚才的那人是?” “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不喜欢帅哥你,帅哥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不过那个人,长得还真漂亮。” “漂亮吗?如果单纯就容貌而言,他的确漂亮,不过这样的话可别让他听到。” “为什么?” “毕竟没有哪个男的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 “男的?刚才那漂亮的人,居然是男的。”如果不是安德鲁解释,她们还真不敢想象那个漂亮得叫她们都不好妒忌的人,竟然是个男的。 一个男的,却长了一张叫人妒忌的脸,也怪不得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这三个女孩会露了诧惊。几乎是同时惊了愣,有人笑着说道。 “居然是个男人,如果不是帅哥你说,我们还真不敢相信那是个男的。不过话也说回来,还好对方是个男的,要不我们几个姐妹就该怀疑了,帅哥是不是背着女朋友偷偷上这儿找消遣的。毕竟刚才那漂亮的男人啊,说出的话还真带了几分酸了。” 君以诺说出的话带了酸意?别开玩笑了,就那家伙刚才的语态,要不是边上的人太多,指不定他的长弓就已经显现爆了自己的头。对于女孩的话,安德鲁觉着好笑,而飘悬在边上的小鬼,早就因了君以诺的出现被闪得找不到边。 口水直接涌了出来,还不忘连着吸了好几声,小鬼正色眯眯的“嘿嘿”着。谁知着“嘿嘿”的笑声才刚笑了几下,小鬼的身子突然僵了。 骤白下的脸,加之不受控的身体,前一刻还色心满满的小鬼,这一刻直接露了恐意。 悬飘的身体直接落坠到沙发上,跌僵在那儿,小鬼不停抖颤着身子说道。 “好可怕,好可怕,那个东西,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难得在酒吧里遇上这么个24K纯帅的大帅哥,却在途中被人强行拉出来上厕所,说真的,黄衣女孩这心里头可是老大的不痛快。看着那解决完三急正在镜前补妆的姐妹,黄衣女孩说道。 “你这家伙,不就是上个厕所,干嘛非拽着我过来。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今儿是怎么的,这样就怂了?” “最近跟平时能一样嘛,这种情况下,还是拉个人安全。” “安全?刚才夸海口的时候可没听你提过安全,怎么,一个人上厕所怕了。” “怕你个头,我怎么可能怕,只不过让那个帅哥的妹妹说了几句,心里头还真有点……” “这么说来还真是,你说那个帅哥的妹妹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说那个变态杀人魔的事干嘛。这不是吓唬人嘛!明明看着还挺可爱的,怎么给人的感觉总觉得哪都不对劲。”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黄衣女孩皱着眉说道。她这话倒是引得朋友笑了,掏了口红补了妆,说道。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一个个的,脑子里都不知道放些什么。不过我们的重点是那个女孩的帅气老哥,至于那个女孩说什么,想什么,关咱们什么事。” “也对,就只是个小屁孩而已,想她那么多干嘛,不过说真的,这次遇上的帅哥还真帅。好了你到底好没,补补补,这脸上的粉底都快成块了。” “哎呦你急什么,陪姐妹出来上个厕所补个妆,就这么急?” “这要是放在平时我当然不急了,不过那边可是还有三个不要脸的骚、货呢,咱们要是继续呆着,搞不好回去了,帅哥也没影了。” 难得遇上这样的大帅哥,她可不想拱手让人,也是因着姐妹不停的催促,黑衣女孩这才收了自己的妆品应道。 “好了好了,急什么。” 在姐妹的催促下,她将化妆品放回自己的包里。就在东西收回包里后,女孩突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 就像什么东西擦行时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算清晰。 因为这个声音,女孩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后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啥?”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 朋友这话,听着实在诡异,叫黄衣女孩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看着姐妹脸上的神情,她可不喜这样怪异的感觉,当即甩摆着手,说道。 “哎呀,什么声音,别吓人了,你要想搞清楚什么声音你自己留着,反正我可不陪你玩。”说完不在续留,黄衣女孩径直朝着洗手间的出口走去。就在她往前走了几步打算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 那双惨叫直接钻入女孩耳中,顿了她的动作。 僵站在那儿,身子一点一点往后挪着,当身体转过看到身后那一幕。 女孩失声尖叫。(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发鬼之发 8 小鬼的僵颤,来得莫名其妙,突然僵颤之下的恐惧,叫安德鲁和临顿时警觉。身子坐正眉心凝蹙,安德鲁看着小鬼那几乎连着魂魄都快消抹的颤抖。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缩蜷起来,小鬼的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小鬼在害怕,因为什么东西,此时的他正承受着无法负承的恐惧。身体发颤双眼展露惊恐,小鬼如今的恐惊,与之前两单委托。 如出一辙。 这家酒吧必然存在着某种叫小鬼恐惧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极有可能同之前那两单委托一样。 当小鬼展露出恐惊时,安德鲁知道那个东西出现了,全身的肌肉在那一刻全部紧绷,安德鲁凝神警惕周遭的一切,就在他屏息捕捉着酒吧的每一分细微时。一声尖叫穿过嘈杂的舞厅以及强震的旋律,直接穿入安德鲁耳中。在听到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安德鲁立即起身随后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安德鲁突然动身,叫阴歌为此一愣,不过马上的她便猜出缘由,随后也不多想紧随安德鲁追了过去。 那个声音,刚刚那一声惨叫就是从前面传来的,跃过舞厅内狂舞的青年,安德鲁直接冲到洗手间所在的位置。径直来到女洗手间门口,随后顿了停,抬手将正准备进入的几名女人推开后,安德鲁抬脚将女洗手间的入门踹开。 身为男人,在踹女洗手间时竟如此干净利落,安德鲁的举动显然叫那几个女人愣了。一开始也是惊了愣,可当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后,那几名被推开的女人可不乐意了。 就算这个男人长得的确很帅,但是哪有男人硬闯女人洗手间的道理,当即也是起了一肚子的火。随了安德鲁进去本是想好好质问一番,谁知就在她们跟着安德鲁进了洗手间,并且看到洗手间里呈现的一幕时,那几个女人全部傻了。 傻了眼,愣了神,当那些女人回神后,惊天的尖叫同时在耳边炸开。 惨叫,绝对是连着魂魄也一并散了的惨叫,而引得这几个女人叫得如此凄惨的,不是别的,正是面前的一幕。 此时的洗手间内,并躺着两个女人,散披下略显凌乱的头发,以及乱褶的衣裙,这两个倒在地上的女人看起来虽然不是非常的狼狈,可是她们的脸。 却不见了。 从颈颚起至上,整张脸被人剥了下来,皮肉一并剥下,从下颚处起,剥了唇,剔了鼻子,最后连着眼睛至了额处。一张脸,完完整整的一张脸,地上的这两名女孩整张脸叫人剥了下来。 血淋淋的脸,皮面剥得极其精细,五官也一并夺取。 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除了一点细微的凌乱之外,这两个女孩就好像没有挣扎过。 两名女孩的脸虽然不见了,不过从她们身上所穿的衣服,安德鲁还是认得出这是那两位搭讪自己的女孩。离开座位不过十分钟的事,可就是这短短的十分钟,她们却被谁夺走了自己的脸。之前在位置上还信誓旦旦的,巴不得那个收集美女脸蛋的变态快些来找她们,可现在呢? 真不知那个家伙出现时,这两个女孩的脸上是怎样的光景。 不曾遇见过恐怖的人,在恐怖来临前往往信誓旦旦,却不知道自己的信誓旦旦,可能给自己招来怎样的下场。 这两个女孩,死得也是凄惨,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在看到这两个女生被残忍的剥了脸皮,阴歌看不下去了。下意识错了眸,不在仔细审看,反之安德鲁,打从踏进洗手间看到并躺在地上脸皮被整齐剥下的女人时,他的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安德鲁立即恢复常然。 视线扫过躺在地上已被剥了皮的女孩,安德鲁踏了进去 只不过是浅看了一眼两名女孩,随后安德鲁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洗手间里,缓步行于内侧,一间一间隔间寻去。就在安德鲁缓行于洗手间内处时,临突然出现了。 没有任何警示,她突然在安德鲁身边现了形,足尖才刚触了地,临便抬起袖子遮挡了口鼻,而后语露不喜说道。 “好浓的残留气息。” 夜店的洗手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味道都不好闻。毕竟会来夜店的人,其中不乏有买醉的存在,而人一旦醉了,呕吐也是必然。所以在夜店的洗手间,往往能闻到人买醉后呕在这儿的秽物。 这间洗手间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旁人而言,或许这间洗漱间的残留气息指的是之前谁在这儿呕下的秽物,可对于安德鲁而言,临的残留气息所指的是留残在这儿的妖气。虽是秽物的气味也很重,却不足以掩盖下残留下的妖气,反倒是因为这些秽物的恶心气味,叫妖气更是粘浓。 挥之不散,盘绕在这间洗手间里。 打从踹开洗手间的门看到屋内的一切后,那顺着开启的门散飘出去的妖气便引起安德鲁的注意。那扩散出来的妖气,同之前那两单委托一样,中间还夹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灵力。 旁的安德鲁或许可能有错疑,不过这妖气中掺加的灵力,他绝不会认错。 这次接下的委托,果然跟应天那个家伙。 有关系。 明明就只是十分钟的短差,那个东西却在他的眼皮底下出现,随即又消失。好不容易捕捉到那个东西的气息,却无法寻觅到它的踪迹,说不窝火,那都是骗人的。一番巡看之下,确定这一次的东西并非人为后,安德鲁看着地上被剥了脸的女孩,问道。 “那个东西,还能感觉得到吗?” 这种东西,与其靠自己去寻找,倒不如交给临来得简单快捷。也是安德鲁的话音落后,临顺势闭了眼,正打算释放出鬼灵探寻酒吧内是否还有残留的妖气,警方却在这时赶来了。 酒吧里头死了人,而且还被活生生的剥下脸皮,这分明是这次杀人狂魔一贯的做法。在看到洗手间内部的惨状,几个女人的惨叫显然将酒吧的客人引了过来。 有人失声惨叫?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对于不清的事物,人们往往带了极大的兴趣,也是因了那几个女人的尖叫,直接引来了不少的人。结果人来了,报警的电话也跟着打了出去,得知酒吧里有人惨遭杀人狂魔剥皮,警方自然第一时间赶来。 赶来的警方,急忙遣散围观的人群,自然也断了临的探寻。对于这些第一时间赶到的人民警察,临难得露了几分不悦,咂舌说道。 “这些警察同志,需要他们马上来的时候往往慢慢悠悠,不需要时倒是快得出奇,这效率,还真叫人有些讨厌呢。” 破天荒赶了效率过来的警察,可叫临觉了有些烦心,也是因了警察同志的缘故,临暂停了寻觅。 酒吧里潜入了杀人狂魔,如此的事自是叫人恐惊,原以为这儿人多,杀人狂魔再怎么变态也不可能来这儿剥美女的脸皮,可如今看来。 他们还是小瞧了杀人狂魔对于美人的执念。 那几个第一时间目睹惨样的女人,个个吓得腿都软了,警方询问时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至于安德鲁和阴歌,虽然这一件事已经交给了妖监会,不过这份委托是上头发过来的,至于底下的这些小警员。 可都不知道这一件事。 面对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警员,第一个前来并且踹开女洗手间的安德鲁,显然有着重大的嫌疑。虽然这一份嫌疑只要小警员给上头的人打个电话,嫌疑也就瞬间都消了,不过其中的过程也是麻烦的。 麻烦的事?他们可不喜欢将事情弄得太麻烦,当即在鬼灵的护掩之下,趁着现场还是混乱,几人淡然离开。 等着远离了那群看热闹的无聊群众,临这才褪去笼罩在众人周身的鬼灵。因为那可怕气息的缘故,小鬼显然没了活力,如今仍是抖颤的他直接消了身形,藏隐在临的笼罩下。虽然看不到小鬼那惨白的面色,不过回想起刚才那抖颤的模样,阴歌还是有些担心的,当即看着临,阴歌说道。 “临大人,小鬼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问那个小鬼。”询后看着阴歌点应着头,临回道:“还行,老样子,就跟之前一样。” “就跟之前一样?看来这次的事情,跟之前的委托有关联呢。” “目前看来,可以这么说。” 连着两次接了委托,每次小鬼只要露出惊恐的神情,必然是感知到什么。对于小鬼这种奇怪的反应,阴歌也是几分莫名,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带了几分疼惜。 小鬼虽然对那种东西有种莫名的提前预恐,可那种感觉毕竟不会叫他魂飞魄散,只是不舒服几天等着委托了结后,也就恢复无碍。所以阴歌也就微微有些担心,却不是特记挂在心上,在确定小鬼无碍只是单纯感到害怕后,阴歌也就松了口气,而后记想起酒店内惨遭剥脸的两个女孩,阴歌说道。 “小鬼没什么大碍,那就好,不过酒吧里的那两个女孩。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才几分钟的功夫,就……” 现场所见远比照片上看到的还具有冲击,当看到那两名女生被彻底剥下的脸,阴歌甚至都觉着自己的脸部微微有些疼了。一种连带下的感觉,叫她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瞥了一眼阴歌那骤变的面色,临倒是应声说道。 “是啊,前一刻还好好的,那张漂亮的脸说没就没了,之前还信誓旦旦呢。你们说在瞧见那个东西出现时,那两个女孩是怎样的神情?” 人已遇事,本就凄惨,临却在这种时候说着这样的话,也够没人性的,当即阴歌出声说道:“临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想她们当时的神情?”对于临那事不关己的语调,阴歌倒是显了不喜,只是这一份不喜并未换来临素来的反笑,而是奇怪的静了声。 临突然静了声,也够奇怪,当即气氛变得有些怪了。就是这突然静默略显古怪的气氛下,安德鲁问道:“临,现场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因了安德鲁的询问,临的语调再度恢复惯有之感,应答声骤起,就好似刚才的那瞬间的尴尬只是错觉。闪飘至安德鲁身边,距离三四步远时顿下,临见着安德鲁再道。 “那两个女的。” “哦,你问的是那两个女孩啊。”咂了舌,发出脆响的声音,舌咂之后临笑着说道:“死得挺惨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两个女孩被剥皮前,是不是有些太安详了?” 剥皮,那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然而那两个女孩除了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外,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挣扎迹象,临在现场甚至都没有探察到太多的恐惊之感。两个女孩,就那么大的一处洗手间,面对着一个喜欢收集脸皮的变态,不曾挣扎,甚至于连最基本的惊恐也没有。 如此? 不是太奇怪了。 惊恐对于临而言,那是一种能被探知到的气味,而这两个女孩所面临的剥皮之恐,绝对是一种无法自我克制的存在。然而没有,当时在洗手间里,除了探知到一丝细微骤闪而过的恐慌外,临在没有探寻到任何这类的气息。 单是这一点,足以叫她觉着奇怪。 奇怪之处,自然让所有人都感到可疑,当即安德鲁应道:“太安详了吗?看来当时被剥脸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并不是很害怕。” “不是很害怕?是本来就不觉着害怕呢,还是根本就害怕不起来呢?这还真是件需要好好探讨的问题。” 安德鲁那话落下,临笑着接了一句,谁知这话刚刚笑落,安德鲁忽然警觉朝着一处瞥去。眸中瞬凛,而后动身直接朝着视线落触的地方奔去。 安德鲁突然的动身,叫阴歌很是迷惑,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临也无声息的隐了身形。将小鬼现了出来随后抛扔到阴歌怀中,临只是留了一句“我们去去就回”,随后便彻底隐了身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发鬼之发 9 刚才,就在刚才,他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从边上闪过。 君以诺那个家伙。 就在附近。 突然释放出的灵压卷袭周遭,连带着这无风的夜,树上的叶子也因灵压被震得簌簌剧摇。当捕捉到君以诺释放出的灵压时,安德鲁站不住了,径直朝着气息传来的地方奔去。 身形速移,安德鲁穿梭在林木间,君以诺的灵压阵阵乍传而来,那个家伙,显然在追逐着什么。委托在手,君以诺又在逐追某样东西,那个东西只可能是他们这次委托的目标。 当意识到君以诺可能已经摸寻到那个家伙时,安德鲁的心更是沉了,连着脚下的速度也提了不少。 顺着灵压而来,安德鲁到了R市的中心公园,四处都是茂盛的林木,在这黑漆的夜晚上,不但挡了视线,也隐了一切。灵压明明就是从这个地方传出去的,可当安德鲁到了这儿,那激散而扩的灵压却不见了,像是融入水中的冰一样,消失得无踪可寻。 越是寻不到任何踪迹的地方,越是需要时刻保持警觉,多年的经验告诫安德鲁,此时的周遭必然隐了什么。连着气息也因警觉放缓,每一次呼吸的间隔尽量拉到最长,安德鲁秉神扫看着四周,就在他寻着那消隐在周遭的气息时,突然,杀意破空而出。 破空而出的杀意带着不容忽视的决凛,直逼他的后脑而来,杀意来得太过突然,上一刻还察觉不到丝毫杀气,下一刻那杀意已至身后。也是亏得安德鲁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要不然这索命的杀意,恐怕真能索了他的命。 杀意所携之气,势如破竹,就算安德鲁一早就已警觉,还是避得有些险。当杀意临了身时,他才险险的侧身避开,正想看清那突然发袭的人是谁,谁知人还未定了神,下一轮攻袭再至。又是数道破空,破空之物带着冰凉的痛灼感,所有的灼痛全部朝着他面门攻来。连续数道,每一道都有自己的用意,分别封锁安德鲁处处退路。 此次攻势也是带了怒的,显然对于攻击对象的不停闪避,那发难之人已显不耐。 来势如此强烈的攻击,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避闪,必然会受伤。也是清楚没有完全闪避的可能,安德鲁只能无奈的幻化出长刀。人形汇聚而成长刀,却可以破斩诸多事物,当那几道凌空全数叫安德鲁劈斩时,那隐在暗处的突袭者也现了形。 直接从林中突现而出,速度快如雷电,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已冲至跟前。身形闪至,下一轮的攻击也到,就在那身形速闪到跟前时,那人的身后一道黑影脱体而出。影是人,却带有影子的本性和特质。从身后骤闪而出的黑影如了鬼魅般在那人的身上倒游,随后如绳索一般径直朝着安德鲁冲扑过来。 一切的一切,皆在短瞬之间完成,那突袭的人跟黑影之间的默契,宛如同体。这诡异的默契以及影人如鬼魅一般的袭中再袭,如果是其他人碰上,绝无避开的可能,可安德鲁不同。 这个人,他的一切,安德鲁再熟悉不过,面对着这个人的偷袭,安德鲁怎么会输。因为太熟悉了,熟悉的一切好像都是本身所为,所以在看到那人俯冲过来时,安德鲁也同时做好了应对影人的动作。 果不其然,影人随至,当影人已瞬至安德鲁跟前时,人形离体,大量人形快速缠移在影人周遭。君以诺的影人虽然非常的强,可惜影子终究只是影子,只要是影子必然多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一旦撞上物体,必然会映入其中限制所行。 影人可不只是君以诺一人的术法,安德鲁对于此道也是深究,在安德鲁跟前,君以诺的术法实在起不了多少作用。 甚少失手,如今却叫人破得干脆,那一刻君以诺也是愣的。也就是这小会儿的微愣,给安德鲁提供了足够的反攻时间,后退的身形那一刻直接抵地,随后借了后退的力,安德鲁反退为进。 人若是发了愣,动作必然有所破绽,而安德鲁也是敏锐的找寻到这个破绽,出手,擒住君以诺的手腕,卸下他的长弓,随后闪至他的身后将他整个人死死擒入怀中。 臂膀如锁,囚得紧死,当君以诺人惊回神时,已无反击的可能。当意识到自己被擒后,并且那擒下自己的人是谁时,君以诺竟是愣了。微的再愣,随后转扭了身用眼角的余光瞥瞧安德鲁,君以诺惊道。 “怎么是你?” 他刚才追捕的明明是这次委托隐在幕后的家伙,可是追着追着,人怎么就变成了安德鲁?捕捉的对象竟然成了安德鲁,这一事叫君以诺觉了有些怪疑,不过怪疑之下很快的君以诺的心中直接被不悦跟不喜笼侵。 两次,连续两次,他竟然连续两次让同一个男人卸了自己的武器。对于一个强大且自负的人来说,这种事简直是一生都无法洗刷耻辱。当意识到自己的长弓再一次被安德鲁卸了,并且自己还被这个家伙死锁在怀里无法摆脱时,君以诺的怒火烧得那叫一个空前的大。虽然是扭转着身体,只用余光瞥看着安德鲁,不过那从眸中迸射出的怒意,还是叫安德鲁的心顿了一下,随后在心里呼惊道。 惨了。 惨了,他居然又一次卸下君以诺的武器,不只是武器,还连点情面都不给他留直接死死将他捆锁在怀中。君以诺是个怎样脾性的人,安德鲁哪会不清楚,这一次的自己,恐怕得更遭这小气男人的怨了。 当即也是意识到后头事的麻烦,安德鲁倒是连着身体都僵了,僵下的身体,正在寻思着如何解除眼下的尴尬,却听到君以诺说道:“抓得很过瘾吗?还不给我松开。” 语气中带了无法忽视的怒意,当听到君以诺这一番不悦的话后,安德鲁急忙松开手,为了安全还往后退了数步,几分尴尬看着君以诺,安德鲁说道。 “抱歉。” 简单的一句抱歉,是眼下安德鲁唯一挤得出的话,本以为松开之后来自君以诺的报复是避不了的,谁知君以诺竟然没对他动手,反是看着他,说道。 “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有必要道歉吗?” 君以诺的性子,安德鲁最清楚,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在听了君以诺这一番话后,安德鲁有些愣了。自己可是连着卸了两次君以诺的武器,依了自己对他的了解,君以诺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应了这么一句。 君以诺的性子,非常的傲气,就算最为疯狂的那段时日,也是傲得叫人觉着无奈。可如今的他竟然认得这么干脆,就在那一瞬,安德鲁甚至有种感觉。面前的这个,这个自己自认为最了解的人,也许如今已非自己。 最了解他。 这种认知,叫安德鲁的心直接抽了一阵揪疼,疼,自然是疼的,只是如今的他哪还有疼跟了解的权利。到也是由着这一份疼继续下去,随后一点一点强行将他压下。 抽疼之下,尴尬自是无法避免,在君以诺应了那一番话后,安德鲁并未立即应语,而是环扫了四周确定这儿确实只有他们两人,安德鲁这才重新将视线遗落到君以诺身上,随后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自然的岔了那个话题,也错了那一份尴尬跟心里的那一份抽痛,安德鲁出声询了。不过这一声询问换来的却是君以诺冷言一笑,带了几分不屑的“哼”了一声,君以诺说道:“我为什么晚还在外头,我倒不知道深夜这时候在什么地方,还得跟安先生汇报。”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刚才那突袭,我个人觉得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妥当。” 安德鲁不说还说,这一提倒是见着君以诺的脸上露出几分懊恼。之前在酒吧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也就是因了这一份异样,他才追寻至此想要将其擒下,本以为这次应该手到擒来,谁知安德鲁竟然会中途闯了进来。这闯入的家伙,不但乱了自己的局,反而还让自己搞出这等乌龙事。 实在可气。 因了这一件事,君以诺也是懊恼的,他所懊恼的不只是安德鲁坏了自己的局,还有自己。 明明有人闯入,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不只是没有察觉,自己还对他动了手。如今倒是忍不住庆幸还好闯入的人是安德鲁,这要是换成普通的市民,后头可是麻烦了。 是自己失算,才引起这一次乌龙事件,君以诺这心里也是清的。他虽然骨子里头也是傲的,却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主,安德鲁询了,他也就答了。 还是带了不喜跟不悦瞪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今天在酒吧的时候正好察觉到有些不对,一路追过来到了这儿,本来事情办得还挺顺利,只可惜中途却冲出个坏事的主。” 这坏事的主不用挑明,安德鲁无疑了。 也是因了君以诺的话,安德鲁倒是现了一丝尴尬。在这一件事上的确是他过分关心了,依照君以诺的能耐,处理这样的事有何难的,可他却急着过来。结果没帮上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搅了君以诺的布局。 君以诺只是冷嘲热讽几句,没在对他出手已是最大的宽容。 倒也是真的觉了尴尬,干干的咳了一声,缓了这一份尴尬后,安德鲁说道:“酒吧里察觉到怪异,这么说来那个东西你一路追出来了?既然如此,有没有新的线索?” “新的线索,安先生只是想从我这儿套取线索?” “如果我说是呢?” 想要套用别人的线索,可这话说得倒是比线索所有人还要理直气壮。安德鲁这一番直言,倒是叫君以诺克制不住笑了,直接“呵”了一声笑,君以诺说道。 “没想到你这人平时看着冷冰冰的,这不要脸起来,还挺不要脸的。想要别人的线索,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行吗?” 一句不行吗?彻底叫君以诺笑了,这还是君以诺头一次在安德鲁面前,露出不带任何嘲讽的笑。勾了唇,一抹笑,君以诺说道:“行不行,好像不是安先生能断定吧,不过这一次的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安先生想要知道线索,我当然能说。只是可惜了,安先生这一次,问得不是时候呢。”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这儿,也没有线索。” “没有?怎么可能。” 君以诺那儿没有线索,的确,怎么可能。就算已分别了三年,可君以诺的实力,安德鲁还是清的,既然他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并且直接追了出来。就算没有逮住那个东西,君以诺也不可能连半点线索都没得到。 君以诺,这个叫他又是无奈又是无语的强大家伙,怎么可能连点线索都没得到。 然而这一次。 君以诺是真的空手而归。 不只是安德鲁觉得不可思议,就连他自己,也是百思不明。 明明在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时,他就直接追了出来,可是这一路的追寻,他竟然一次都没瞧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远远的看着,像是一团漆黑的飘悬物,一整团的黑漆,快速的冲行着。 一团黑色的东西,君以诺仅仅只是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至于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一次都没看清。 那个东西,显然就是R市这次委托的幕后之物,只是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如今倒仍不明。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东西,却在眼皮底下跑了,这样的事还真叫人懊恼。越想越觉得这肚里一阵说不出的气怨,君以诺不客气的直接白了安德鲁一眼。 这人。 自己居然觉得他彻底变了,变得自己都看不透了,刚才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果然疯了。 这一记白眼君以诺虽然翻得不是很明显,不过想要逃出安德鲁的眼,可不容易,当即也是无奈一笑,安德鲁正想开口说着什么,却见君以诺转了身,像是准备离开。 看了他旋身而离,安德鲁说道:“准备走了。” “不难呢?”如此的询问,倒也叫人觉着可笑,当即安德鲁也是笑了一下,而后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说一句,路上当心。” “当心?安先生这是在关心?” “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是,我绝不会表达感谢,这一次输在你手上,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一两次的小胜你也别蹬鼻子上脸,下一次,我会让你双倍偿还。” 他刚才还在想,君以诺的脾性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竟然没有因自己卸了他的武器展了不喜。如今看来不是不表现,而是换了个法子。 对于这人,他也是没辙的,当即也不在多言,而是看着君以诺离去的身影,而后笑叹无语。(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发鬼之发 10 安德鲁和临又一次莫名消失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那两个人做事就是如此,从来不会替别人考虑,只要自己想的,才不会在意是否要同别人打声招呼,上一刻刚动的念想,下一刻就可能消失不见。 那两个家伙,这个世上唯一能跟对方合拍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 虽然名誉上是搭档,不过安德鲁和临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说真的。 大多时候阴歌是不清的。 两个人都是不喜欢将话说清的人,一个大多数的时候干脆不开口,另一个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的话,让人猜猜猜。这样两个不合群的家伙,想要猜透他们的心思,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更多的时候,阴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两个家伙排除在外。因为能力不足,所以一直被排除在外。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前也没觉着有什么,可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如潮一般重新卷袭过来,叫阴歌的心。 极难平静。 手中那一小团羸弱的光,是小鬼的魂魄,为了不带上一个累赘,在随了安德鲁离开时,临直接把小鬼扔给了她。如今小鬼团缩成一道羸弱的光,就藏缩在她的掌心。 每次只要一接到这种让她不安的任务,小鬼总会展露出从灵魂深处溢出的恐惊。之前的两次如此,这一次也如此,这三次的委托中必然有所关联,而这一份关联,阴歌知道,临和安德鲁肯定清楚。只是每次询问的时,这两人从不愿详解,就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明明两个人才是搭档,可对于自己,安德鲁显然没有信任到愿意让自己知道所有的事。 这种不叫搭档完全相信的感觉。 还真讨厌。 越想,那心中的不喜越重,以至于阴歌忍不住连声叹了好几口气。气息一口接着一口舒叹而出,叹着气看着手中缩蜷的小鬼,阴歌说道。 “你这小鬼,平时烦烦躁躁的吵死人了,怎么今天需要你出声的时候这么安静。德鲁和临大人又不是去哪了,你这小鬼,怎么就这么安静呢?” 叹道的话,眼下的小鬼自然不可能回应,所以阴歌的周遭,还是静的。 静。 过分的静非但不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有的时候还会叫人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在阴歌因了这一份静显得有些躁烦时,隐约中。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那个东西离她不近,却也不远,阴诡之气却直渗了过来。 诡异的感觉,像是被什么藏在暗处的东西小心窥探。这样的地方,如此的夜下,有东西隐在暗处窥探着自己。 这可不是个有趣的念头。 当即阴歌警觉了起来,朝着那探视的方向看去,可当她的视线落到那处时。 那个感觉又消失了。 感觉消失,不留任何痕迹,就在阴歌觉着刚才被窥探的感觉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时,扭头无视,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地方,还是同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叫阴歌的心“噗噗”狂跳。 就算她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也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感觉,周围过静的环境叫阴歌的心跳声极其明显。听着自己的心跳,阴歌厉声喝道。 “谁?谁在那儿。” 质询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换不来任何回应,回应的声音没有,不过那窥视的感觉更重了。说不出的感觉直接从心底溢出,阴歌也转了身朝着那儿走去。每往前靠近一步,她的心跳都会重上一分,塔罗牌也顺势滑入手中,就在阴歌缓行快要走进前头的林内时,临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中传来。 如此静的夜,任何的声响都会惊得人的心猛然一触,更何况是临那种近在耳边的问询。 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阴歌身边,看着那警觉前行的阴歌,临问道:“你在干什么?” 再普通不过的询问,对于此时的阴歌而言,足以叫她的心停了数秒,几乎叫临的这一声询惊的面色都镀了惨色,等注意到身边说话的人是临后,阴歌这才慢慢的调整气息,随后看着临说道。 “临大人,下次出现的时候你能不能提点声,这样真会吓死人的。” “提点声?我提了啊,刚才不是问你在干嘛吗?不过话也说回来,身为灵能者却被人活生生的吓死,这可是件丢人的事。” “人吓人可比鬼吓人还要可怕,临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临大人刚才哪是提声了。” 她可是差点叫临的提声吓得魂魄都散了,这一声提的,阴歌自然怨念重重。阴歌这儿,的确带了一丝埋怨,只不过她的这一丝埋怨对于临而言,根本上不了心,此时的临所在意的可不是阴歌那怨气的脸,而是她刚才所行的事。 没有一贯打趣的语调,甚至都没有习惯性的偏着头打量着阴歌,就那样飘悬在那儿,视线透过斗篷落到阴歌身上,一番凝审之后,临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什么刚才?” “就刚才啊,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带着小鬼先回去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还有刚才,好好的路为什么不走,偏偏往林里头靠,这林子里头,有什么吗?” 刚才那种被东西窥探的感觉,非常的强烈,可临如今的询问,却好像没有探究到着附近存在着其他的东西。临的询问,叫阴歌觉着有些疑诧,不过更多的却是对于临这宛如审问口吻的不满。 原本还想如实回的,可心在那一刻,却动了不悦。略微顿了一下,阴歌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错开视线不在迎对临的审询,阴歌说道。 “那个林子能有什么,如果真有什么,还能瞒得了临大人。” “是吗?也是。” 阴歌没有说实话,临也没在续询,好像真信了她的说辞。 对于阴歌刚才那奇怪的举动,临是在意的,不过安德鲁显然没心思寻思,只是看了一眼阴歌,安德鲁问道。 “怎么还没回去?” 询问的话虽是淡淡的,不过里头的关切阴歌还是听得出来,倒也因了安德鲁的关切,阴歌心中的不满稍微消了些许。微抿了唇,随后看着安德鲁,阴歌展笑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太久,没一个人在夜下行走,今晚又这么静,难得起了兴致就想慢慢走回去,权当散心。” “散心?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方散心?” “怎么,不行吗?”安德鲁的询问换来阴歌嗔笑,看着他,阴歌突然询道:“怎么?难不成你这是在关心吗?” 问出的话一如既往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不过从安德鲁的眼中还是能看到一丝担忧。对于阴歌而言,只要有担忧,哪怕只是一丝,也就够了。 团聚在心里的不悦消散得也是快的,一声长叹之,语调也松降下来,阴歌笑道:“你这人啊,怎么总是这样,如果真想关心我的话下一次能不能表现得明显点,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可是很不讨女人喜欢的。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家伙真的在担心我?要是真担心,这种情况这种地方,你还真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阴歌又是个漂亮的女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的确不妥,只不过对于安德鲁而言,阴歌和君以诺,自然是君以诺更加重要。别说当时察觉到君以诺的气息,他的确忘了还有阴歌这一档子事,就算当时记得,再重来十次安德鲁也是不带迟疑的选择君以诺。 面对着阴歌的埋怨,除了隐隐有些愧歉外,在安德鲁这儿是得不来其他的。 这个人,做事就是那样,如果在这一件事上,真的要跟安德鲁较性的话,恐怕自己也别想着继续和他搭档了。这个人,自己对他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刚才那一番抱怨的话,也只是抱怨。 抱怨之后又是一声叹,这一次是连着心中的郁结全部叹出,阴歌这才问道:“对了德鲁,你刚才和临大人去哪了?怎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发现到什么?” “没发现,只是隐隐察觉到一丝熟悉,就过去看了。” “一丝熟悉?难道刚才有熟悉的人经过?” “嗯!” “谁呢?” 话询后,老样子,安德鲁在这儿止顿下来,收声没有应答,只是看了一眼阴歌,随后说道:“没什么,回去吧。” 关于那个让他熟悉到宁愿抛弃自己的人,安德鲁显然不愿多提,而阴歌呢?倒也没在细问。既然安德鲁不愿意提及,那么她也就不在多询,也是应声应了一下,随后先一步朝着下榻酒店方向走去。 高跟鞋的“哒哒”声听着倒是轻快,可阴歌的心静是否如了她的脚步声般轻盈? 倒是值得深思。 也是等着阴歌行远后,临这才来到安德鲁身边,视线未落到他的身上,而是焦定在阴歌身上。 “她有事,瞒着我们。” “嗯!” 临刚才的询问,阴歌没有老实回答,安德鲁知道,只是他并不想逼询。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管看着如何酷冷,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无关,可内心里那一份温柔,还是无法割舍。 安德鲁有安德鲁自己的温柔,而他身边的人,偏巧都能读懂这一份温柔。临的话,换来的只是安德鲁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嗯”,这一句“嗯”落后,临将视线从阴歌身上移挪到他的脸上,随后笑道。 “果然呢,最温柔了。” 赞美的话,一如既往展现出不喜,笑看着安德鲁露出的不喜,临突然问道:“这么温柔,难道你心里也在开始接受这个搭档了?” “接受?”这两个字显然叫安德鲁的眉心又深了几分,皱着眉,安德鲁说道:“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是啊,我明知道的,你的这一颗心除了那两个人,谁也进不去。” 轻轻落下的话,是对于一切皆清的认知,对于安德鲁,临显然是了解的。这一份了解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应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不知寻思着什么,就在安德鲁因了临的话静沉处在那时,发现两人并没有跟上的阴歌停了下来,随后远远的出声询道。 “德鲁,临大人,你们两位这是怎么了,处在那儿半天不动,不打算回酒店休息吗?” 这远远的一声问询,可算将安德鲁的思绪拉了回来,虽然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安德鲁已经迈开步伐朝着阴歌走去。踏行的脚,并非一种归回,而是偶然交织下的相遇。 安德鲁前行,临却没有动,仍旧飘悬在那儿,看着安德鲁一步一步朝着阴歌所在的方向走去。看着那渐渐交汇的两人,临轻声喃道:“虽然你这颗心到底进得了谁,跟我没有关系,不过安德鲁,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就让自己的心彻底跌入冰谷吧。不能彻底狠下的心,要知道这偶然给予的温柔,可比这世上任何的东西都要残忍。人,是不能给予希望的生物,尤其是女人,更加不能给予希望。” 这一声轻喃,声量非常的小,小到刚刚出口就直接化入风中。话,虽然是说给安德鲁听的,可是临的声量。 就算身体构造远比常人还要强上数倍的安德鲁,此时也听不清她所说的一切。 只是隐隐听到临说了什么,可那话里的内容。 一字都未入耳。 隐约的声,叫安德鲁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临时,却只看到那几乎快要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就在安德鲁想要开口询问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那儿久等不见他们过去的阴歌已渐露不耐。蹙着眉看着,阴歌再度喊道。 “你们两个,要是再不来我可不等你们了。” 磨磨拖拖的,再好的性子摊上这两个人,也得每分钟深吸数十口气。 那儿的阴歌已经显了不耐烦,而这儿的临,是否真的开口安德鲁也不清,也只是顿了一下略微一思,安德鲁开口冲着临说道。 “还不走?” “来了!” 刚才还一副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模样,可当安德鲁开口询问她是打算一块回去,还是烂在这儿露宿街头时,临的声调立即恢复到惯有的朝气蓬勃。 扬吊起来的语调,配上那脆脆的声音,刚才那警告般的言语,就好像出自另一人之口。安德鲁的催询显然叫临觉着不喜,一面应着一面赶了上来,嘴上倒也没忘抱怨,说道。 “催催催,催什么,难得这么好的夜,你们就不懂得慢行看看风景感受一下生命的灵动吗?” “灵动?乐意感受就自己留着,我们没兴趣。” “没兴趣,真是的,你这家伙总有一天灵魂一定会枯竭的。我说安德鲁啊,你真的不能……” “闭嘴!” 絮絮吵吵的声音,加上安德鲁那时不时展出的不耐烦,三人倒也伴行朝着下榻的酒店走去。 也是等了三人彻底离开这儿,方才阴歌上前打算探视的林后,空间才缓慢撕裂。撕裂后的空间里,一团黑色的东西从里头挤了出来,就在那团东西挤出后,黑洞也随之消失,消失的黑洞中,隐隐好似有人在说。 “真是不小心呢,差一点就叫他们给发现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对手是你们,果然不能太让这些东西随性呢。既然你们这么强,那么应该不介意我在增添点东西吧,老师。”(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发鬼之发 11 睡不安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了下榻的酒店,阴歌总觉得睡得不是很安生。翻来覆去,她总觉得就算处在梦中,也有什么人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隐在黑暗的最深处,一点一点慢慢逼近,那个窥看自己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明明知道那讨人厌的窥视感源于自己的梦,可当阴歌叫这梦烦醒并且起身坐在床上时,心烦意乱的感觉仍是清的。 窥视,她知道那窥视的感觉源于自己的梦,可不知为何,就算醒了那种感觉也深深的记刻着,挥之不去。 因了那个梦惊出一身冷汗,叫梦惊醒并且坐在床上低头发愣,当神渐渐归体时,阴歌忍不住讽笑起来。自我的嘲讽,手从发际往后抓撩,轻轻揪抓住自己的头发而后低头看着床被,阴歌自讽笑道。 “天,身为灵能者居然被一个梦给吓醒,而且还不是什么恐怖的梦,不过是梦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梦,只是这种梦,居然就能吓醒。阴歌啊阴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是打算叫人笑死吗?” 灵能者,应当是这个世上最不惧怕鬼神的存在,连鬼神这种东西都不惧怕,更别提是噩梦了。可今夜的她竟然因了区区一个怪梦,而且没什么实际恐怖的怪梦,却从梦中惊醒。 这要是传出去,她也不用在这一行立足了。 噩梦这种东西,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做过了,今晚却因为一个没有缘由的感觉从梦中醒来。莫说是其他同行,就算是阴歌,在这一件事上都忍不住想要自我嘲讽。 自我嘲讽,那是必然的,只不过因为那个梦,短时间内恐怕阴歌也不可能有困意。正正的坐在床上,自我的嘲讽也持续了许久,就在阴歌自我讽嘲之后打算再度卧倒入眠时,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直直席冲而来。 不是那种从梦中携带出来的感觉,而是货真价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当那道窥视的视线落到身上时,阴歌的身体直接僵了。 身体猛的僵住,就连呼吸也因了这一份窥探直接僵在那儿,屏住呼吸,僵坐在床上,半晌之后阴歌才猛抬头朝着视线所藏之处看去。 “谁在那。” 厉声的询问,阴歌质询何人藏在那儿,只是当她将视线移落到窥视之感所藏之处时,那个感觉却不见了。 那个感觉,消失了,那个地方,也没看到任何东西。 突然消失的东西,远比一直存在的怪异更叫人觉了不安,当即掀开床被下了床,步步朝着窥探之感刚才所隐的地方走去。那个感觉,刚才的那个感觉是从房内的柜子里传来的,就好像什么东西藏在柜子里,透过小小的缝隙,窥探着她。径直走到那个柜子前,随后拉开柜子的门,然而在柜子里,除了自己堆放在里头的行李箱,阴歌并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并无可疑之物的柜子里,一如它本该有的模样,因为检查过柜子,发现里头并没有奇怪的他物后,阴歌忍不住皱了眉。就在眉心皱起准备拉上柜子的门时,阴歌的视线正好扫过自己的行李箱上。 虽然房间的灯没有打开,柜子又是个暗而不透光的地方,不过借由窗外透入的月光,阴歌还是看到了。 自己的行李箱上。 好像有什么。 因为留心到这一点,阴歌伸了手从行李箱上头抚过,当手触碰到行李箱时,阴歌碰到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很细,而且非常的长,手感微软摸上去质感也不错,因为触碰到这样一件奇怪的东西,阴歌顺势将那东西拿了起来。将那东西捏在手中,随后移了身让月光透照在手上,因为月光的缘故,阴歌也看清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一根非常漂亮的头发,就算月光并不强,柔柔的为每一样东西都带了一层虚,阴歌还是能一眼看出。 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头发。 拥有这样一头秀发的主人,想来非常爱护自己的发,并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对于自己的这一头长发,阴歌已是上心,不过平心而论,就算是她这一头人人称赞的头发,还是比不过手中的这一根。 长发,如果离了头皮,按理而言谁也不能靠眼认出这一根长发是不是自己的,可因为这一根长发的质感实在太好了,以至于阴歌在碰触时,就明白这绝不是自己沾落在行李箱的。 行李箱的长发,并非自己的,而自己的行李箱,自从来了R市后便一直锁在柜子里。不曾取出的行李箱,怎么会有长发沾黏在上面。就在阴歌因了这一根长发觉了有些疑时,突然,她的颈处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 轻拂的感觉,带着丝丝瘙痒,还有一点小小的冰凉,那是发丝拂过时候独有的触感。本是沉思着行李箱的这一根头发究竟何时沾上的,结果这突然从颈处拂过的触感,直接吓了阴歌一跳,心在那一瞬落了空,阴歌直接扭头瞪看过去。 也是这吓后的瞪看,阴歌这才发现那拂触的感觉,是风灌入时带起自己的头发,从颈部擦过时顺起的感觉。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头发吓了一跳,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 当意识到刚才的碰触是因了自己的头发时,阴歌忍不住再露自嘲的轻讽,只是这轻讽的笑落后,阴歌突然记起一件事。 风,从开启的窗户灌入的风,窗户开着,这入冬的夜中自然有风。初冬的风,一点都不温柔,尤其是这深夜的风,更是透了一丝入骨的寒意,可刚才睡觉时,她明明记得房中挺温暖的,完全没有寒风灌入后特有的冻感。 温暖的屋中,必然无风,再加上她出门在外从来都不喜欢开窗,一旦准备入睡,必然会将所有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所以现在这开启的窗户,究竟是谁打开的。 越是思清,心中越是觉了不安,就在阴歌握紧拳头将那一根头发死死抓入手中时,她突然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 那个东西,非常的快,乘风而起,阴歌只能勉强看到一团漆黑。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快了,又是速飘过去,阴歌立即冲到窗口。看着那一团东西快速的下行,随后隐入酒店外的林中,阴歌放在窗沿处的手。 握得更紧了。 那个东西,刚才的那个东西,虽然她也没有见过,不过她却能肯定。 刚才从窗外闪过的东西,就是这次R市所要解决的东西。 这个东西,他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想要引它出来,结果算计没有成功,非但没有成功,还让它在他们的眼皮下夺走两个女孩的脸。这个东西,可是狡猾得叫人气恨。安德鲁费了那样多的心思想要引出来的东西,如今在这样的深夜里,却出现在自己的窗口。 这个家伙,到底揣了怎样的心思? 这个东西究竟揣了怎样的心思,就算不去多思,也能立即得到答案。本是想着马上去通知安德鲁和临,可是身子才刚转身急了几步,阴歌却停了。 这次的东西,如果通知了安德鲁,依了安德鲁的能耐这个东西肯定是手到擒拿,可是自己真的要去知会安德鲁吗?有的时候,某些话就算当时没有给出反应,可是事后的某一时刻,之前说过的话,还是会在脑中回起。 她虽然一直都喜欢在安德鲁耳边说自己是她的搭档,可自己到底算不算安德鲁的搭档,说真的,阴歌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搭档,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搭档,首先就是你的搭档愿意将他的后背交给你。 然而安德鲁的后背,从未交付给自己,哪怕一次,也不曾有过。 所以她和安德鲁,与其说是搭档,倒不如称她为安德鲁跟妖监会的中间人。 更合适些。 她不是安德鲁的搭档,只能算是安德鲁跟妖监会的中间人,一直以来安德鲁都在不停的重复着这个事实。不只是安德鲁,就连临也曾经说过。 她占卜的能力,不错。 然而她,也只有占卜的能力。 不错。 对于灵能者,如果只有占卜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可,在一线上是派不上多大的用场的,连最基本的战斗都配不上用场,更别提让别人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她了。 她。 只是占卜的能力不错。 这样的话,阴歌不知听过多少次,只是今夜不知怎么的,再回思起这一句话时,阴歌这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抵触感。 她并非只是一个只能隐在后头的中间人和占卜师,所以这一次隐在委托后的那个东西,造成R市多日来恐慌的东西。 她会亲手将它擒住。 这个想法刚露了头,阴歌也打消了通知安德鲁和临的心思,回身朝着楼下那一团漆黑的东西看去。 阴歌知道。 那个东西在等她。 离开客房随后出了酒店,在那一团东西的刻意引导之下,阴歌步步远离下榻的酒店。 很多人一直觉得,一天之中最阴最暗的时刻,是午夜子时,然而并不是。 一天之中最是昏暗的时刻,往往是黎明前的那一刻。当阳光快要升起时,黑夜将要被驱离这个世界,那一刻的阴,才是一天之中最混沌的阴。 现在大概就是凌晨三四点,对于一天之中,如今阴阳最为混沌的时候。离开酒店,初冬下慢行,因为离开时忘了多披一件衣服,那阴冷的风直接从各处灌入体内。初冬本就冻冷,加上今夜的风不停的灌入,身上本就不多的热气随着这冷阴的风一点一点抽离。 那个东西,阴歌一直都紧随着那个东西,只是那看着只是一团好像不像人的玩意儿,却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主。一开始以为只是怨灵作祟,毕竟这种只是一团瞧着就不像人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不长脑子全凭本能行事。可是越在后头随着,阴歌越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像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 没有脑子。 它好像正一点一点的,故意将自己从酒店里引诱出来。 这种感觉,随着跟酒店间的距离渐渐拉远,也越来越强烈。 阴歌是不喜欢临只将她当成一个区区的占卜师,不希望每次发生事时,因为觉得她帮不上任何的忙,所以安德鲁总是弃下她,一个人去处理。虽是因了这心中突起的不甘愿,阴歌没有通知安德鲁和临自己随着那一团东西跑了出来,可她毕竟不是那种不懂世事没有脑子的女人。 在初冬寒风的冷吹下,渐渐静下的阴歌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愚蠢,只凭自己竟然想要擒下那个东西,如此想法的自己,实在愚蠢。只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现在的她,离酒店已经很远了。 那个东西,分明就是故意将自己引出酒店,在意识到这一件事后,阴歌更是警惕着周遭的一切。塔罗牌从袖中划下,阴歌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一路紧随的那一团东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眼前,如今的它隐入暗处,藏在某一个地方伺机而动。 因为无法寻找到那个东西具体藏身的地方,所以阴歌也不敢妄动,手中的卡罗牌死死捏握,阴歌不停的原地旋身,试图将周围的一切全数收入眼中。 她已是万分警觉,然而这一份警觉却还是无法提防那个东西从暗处步步逼近。 忽的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僵了身的阴歌立即顿了身形朝着那个地方看去,因为过分的专注,反而忽视了自己的身后。就在阴歌警惕的看着那儿并且将手中的塔罗牌捏得极紧时,有东西出现在她身后,并且一点一点逼近。 原本只是一团漆黑之物,可当那个东西出现在阴歌身后并且朝着她靠逼时,形状逐渐变大。原本是一整团纠缠在一起的漆黑之物,可当它逼近靠至阴歌身后时,这团纠缠之物逐渐散开。扩散开的缠物,一缕一缕荡漾,当这一整团的东西散开后,赫然瞧清这东西竟是一团极长的头发。 发质如绸,发色如墨,这一团头发如网一般在阴歌身后笼开。发成网,从阴歌身后一点一点靠逼,而在这一团秀色的长发内,隐约好似还能看到一张绝美的脸。(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发鬼之发 12 这一团长发,出现得无声无息,加之阴歌的注意力都被刚才发出响声的源处吸引过去,以至于那一团长发都已经从身体两侧慢慢探伸时,她还没有发现。 黑色的长发,轻轻撩起阴歌披散下的秀发,长发绕盘,跟阴歌的头发盘绕到一块,一点一点逼近阴歌的颈部。就在那一团长发探出的发丝快要伸碰到阴歌的颈处时,有东西破空而至。 厉声破空划破夜寂,就在这一声破空落后,阴歌惊觉身后一空。这瞬空的感觉加上那破空的声音,叫阴歌的心直接揪了一颤,静下的夜,任何的声音都足以叫人颤了心,可就算在如何的颤心,阴歌毕竟也是个聪慧的女人。 那瞬惊了一颤,而后意识到身后必藏危险,阴歌当即不在多思而是拔腿往前冲去。 好不容易将阴歌从酒店里诱骗出来,已经到手的漂亮脸蛋,怎能说丢了就丢了。那一声破空之物虽然弃断了那一团头发伸探出的发丝,却不能打消头发夺取阴歌皮脸的心思。发丝齐断,那一团头发显然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头发暴增,直直朝着阴歌身后冲去。 发丝的速度极块,去势也极迅猛,眼看着头发丝就要触碰到阴歌的身体时,人形也至。 当然这破空之物就是安德鲁手中的人形,人形虽然小,却利可割物,发丝虽韧,不过高速之下仍能叫那破空而出的人形齐断。断了发丝,本以为这一团头发能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东西倒是相中了阴歌的脸,不得手誓不罢休。 全然不介意刚才的凌空断切,头发显然想抢在他赶来前先将阴歌的脸纳入手中。 这个东西也是拼了劲的,只可惜它的速度终归慢了一步。人形顺风而至,随风急旋,在头发与阴歌之间不停的高速急旋。人形一旦触碰到发丝,必然削断探伸而出的头发。头发虽密,却也耐不住人形的削减。最终只得暂且放弃,将探伸而出的发丝收回。 也是等着发丝收回后,安德鲁和临这才缓缓而至,飘悬在安德鲁身边,斗篷倒是随着今夜的风不停的甩拍着,两只手抬起,黑色的斗篷遮挡出下半张脸,临看着那浮悬在半空中的一团头发,咂舌笑道:“啧啧,算想了这么久,还真没算到这次后头的东西竟然是一团头发,真是出乎所想啊。” 头发,临虽然只是笑着用一团头发来形容,可是此刻他们跟前的这一团头发,可不是寻常意义洗澡时从下水道口搓出的那一小团。面前的头发,大小正如整个成年女人的脑袋那么大,长发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因为头发是披散下的,所以密发之下究竟是否还藏隐了什么,目前暂且不知。不过这一团头发,倒是能叫第一眼所瞧之人,露了惊诧。 发丝盘缠,却无躯无头无身,在他们面前悬飘的,就只是一团披散下来的长发。 这个东西,他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谁知它的本体竟只是一团散披下来的长发,虽说这幅模样实在有些超乎临的预料,却也因这东西怪异的模样,临显了兴趣。不住的咋舌,脆响的声音足以说明她此时的兴奋,一番咂舌之后临才回过头看着阴歌,而后笑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游荡?” 这话,临已说过两次,一次是同安德鲁归回时,当时的她问过,而一次。 便是现在。 明明两句话间相距不过几个小时,可在阴歌听来,意确是不同的。这样的夜,本就该好好的呆在房里安眠,可她却出现在无人的寂静路上。 临的问询,虽带笑意,却让阴歌有些心起意思,就在她纠思着如何回答时,临突然笑道:“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们把你当成诱饵,既然知道自己有成为诱饵的资本,就该好好的呆在屋里。一个人没事出来闲逛个什么劲,瞧瞧,摊上事了吧。不过话也说回来,早知道晚上放你出来走走,这东西就肯巴巴的出来,我们也就不费那样多的心思的,直接把你扔出来得了。” 她是为了不叫安德鲁觉得自己是个只有占卜却不能将后背依靠于她的搭档,才赌了气没有通知他们独自出来的。自己的这点心思,阴歌不觉得临看不出来,可如今的临瞧着,倒好像真察觉到自己这点心思。 临究竟是知,却不愿意说,还是根本就没察觉,阴歌不得而知。只是听了临的那些话后,阴歌并不想回话解释,而是默认了临所言的一切都是自己真思。 冲着阴歌说那些话,纯粹是为了打趣,也是一番笑逗之后,临这才将视线重新挪移到那一团头发上。 因为安德鲁的到来,那一团头发显然有了警觉,被人形削断的发处,不过些许片刻便重新长了回来,那一团头发就那样定飘在那儿。 不攻,也不动。 与一团头发间的凝视,持续的时间并不久,许是察觉到安德鲁可不是个好应对的家伙,那一团头发也不打算硬碰硬的。一直僵悬在那儿,任由风吹得披散下的头发随着盘旋,就在那团头发僵在那儿叫人误觉着它不会动时,头发突然掉转了头,朝着林内冲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可是生物的本能,虽然那东西看着就是一团头发,可是很明显,这一团头发拥有作为生命体的一种判断跟本能。遇上麻烦的家伙,既然不确定自己能稳操胜券,那么它还是三十六计先走为上。 头发突然的调转逃离,也是出奇,只可惜安德鲁素来喜欢提前做好准备。早在朝着这处缓步前行时,安德鲁就已布下局思。人形脱体,在这个地方构建出结界,所以在瞧见这团头发想要逃离这处时,处站在那儿的安德鲁直接驱使人形,打开结界。 眼看着就快冲入黑隐的林中,就在那一团头发觉着可以避开这个闯入的男人,面前突然出现数十张人形连牵而起的一堵墙。墙突现,上头还散溢着幽幽的银光,生生断了头发逃离的路。 急冲下的逃窜被人生生截去逃路,那一团头发急忙刹住身形,匆匆停刹而后调转方向,原想从另一个方向逃离,谁知才刚冲了过去,那儿人形再度显现。一来二去连着数次后,头发也清自己绝无逃离这里的可能。 本不想惹上别的麻烦,只是安德鲁的意思却是明的,他可不想让它来了又走。对方既是有意,这儿也是起了怒思,当即那一团头发也不再寻着逃离,而是停了下来,随后调转了头,用那一处跟着后方毫无分区的发冲着安德鲁。 暗下的夜,乌黑的发在如此的夜下,总叫人有种随时都会化开隐入暗中的感觉。那团头发定悬在半空中,发丝散披,发丝本就没有多少重量,初冬下的风又大,散披下的头发自然随风漾荡,宛如绸网,随风肆扬,若不是这仅仅只是一团头发,而是将这样的景色安放在女人身上,毕是一道靓丽的美景。 发飞扬,却因只是一团发的缘故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感,就在这一头秀发随风快显凌乱时,发中竟然传来一个女人的警语怒言。 声音有些高,还带着无法忽视的怒意,那个声音就这样从发后挤溢出来。 “你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哎呦,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头发呢,没想到这头发后头,好像还藏了秘密啊。” 女人的话刚刚挤溢出来,临便露了诧惊之色,那透带着惊讶之意的声调,却叫人觉得有些过了。诧愕之语落下,临也抬起自己的手,指尖朝着头发所处的方位点了一下,动作看着只是轻点,可就在这个动作落下时,鬼灵却在头发的周遭聚集。 聚集而起的鬼灵,带着比初冬夜下的还要阴冷的风,骤风之下头发本就开始现了凌乱的头发显然又杂乱不少。飘风散飘的头发,发丝缠缠摆摆,就是这狂摆之下,头发前面的发丝被风吹得往后聚去。 头发里头,是不是还藏有秘密?在听到这个从头发后头溢出的声音时,临是好奇的。那突起的鬼灵,为的就是将隐在后头的秘密剥扒出来,而鬼灵之下,骤风顺起,纵然这披散下的头发想要掩着什么,终归只有显形这一条路。 当那一头如了黑瀑般的长发叫鬼灵带起的风卷吹到身后时,看着发下展露出的秘密,临的脸上直接露出惊叹。 这一头看上去鬼里鬼气的头发,谁能料想到隐藏它下方的竟是这样一张绝色的脸。如了凝脂一般的肌肤,一双含情眉目嵌于面中,鼻小巧而又秀挺,唇如血透着色艳。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美女。 当看到那一张隐在发下的角色容颜时,临都忍不住咂舌,而阴歌,也是惊诧了意。 发下美人极美,就算面露不悦,也是极美。只是在美的一张容颜,若是没有躯体只有披散而下的秀发,瞧着也是诡异。斗篷再度掩了口鼻,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不过声音再闷,还是能听出临话下的笑意。 “啧啧,秘密果然是秘密,不但惊愕,还惊艳。真是一个漂亮的大美人啊,你说是不是呢?安德鲁?” 明明是想和安德鲁一块分享看到美人时的心境,谁曾想那个家伙不但薄情,而且还是个寡欲的主,压根没有应答,就好像面前的这一张脸并非临所言的绝色。安德鲁冷着眸眼看着那一张隐在头发后的脸,随后凝目蹙道:“R市最近发生的那些事,你做的?” “事,你说的是?” “那张被剥了脸的女人,她们的脸,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话是问询,语却是陈述,就算这一团头发不愿意承认,也掩盖不了她所犯下的罪事。掩盖,是绝对无法掩盖的,更何况这一团头发,显然没有遮掩的意思。 发下那一张绝美的脸,毫不避讳的对上安德鲁的诡阴的审量,女人说道:“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又如何?” “为什么要剥下她们的脸?”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些脸,漂亮了。” 为什么,安德鲁竟然问她为什么?话听上去可不好笑,然而这个女人却好像被他的话逗了一般,“咯咯”发出几声悦耳的轻笑后,女人看着安德鲁,说道:“漂亮的脸,这世间凡是漂亮的脸,都是我的,每一张,都必须是我的。” “漂亮的脸,那么脸,你要来有何用?” “何用,看你这话就知道,男人,果然是最不了解女人的生物。脸,那么多张脸,我要那么多张脸当然是用来对比了。” “对比?” “没错,对比,一张一张的对比下来,然后从里面找出那张最完美无缺的脸。” “要完美无缺的脸,何用?” “当然是为己所用了。” “为己所用?可是在我看来,好像没这必要吧。” “没这必要,你是想说我的容貌已经够了,不需要在寻找对比吗?呵,男人啊,果然是种会说甜言蜜语的话,哄女人开心的话总是一套一套的。虽然你这话,中听,可是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我的这一张脸不完美,还不够完美,它还不是这个世上最完美无缺的脸。” “这个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着完美无缺。” “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完美无缺?你们都这么觉得,可我不信,然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不信是对的。因为今晚,我真的找到了。“ 像是好不容易探寻到奢盼已久的东西,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克制的狂喜。那种沉沉压压的声音叫人听了很不舒服。压沉下的嗓音,声音虽然沉沉的,可女人的视线却直接跃过安德鲁,朝着他的身后看去。 安德鲁的身后,如今就只有阴歌一人,而她的目标。 就是阴歌。 她的目标只是夺取美人的容颜,除此之外对其他再无兴趣,这隐在头发下的女人本不想同安德鲁交手,因为她感觉得到安德鲁不是个好解决的家伙。可如今看来,就算她不愿意,安德鲁也不可能轻易让她离开。 这个男人,碍事得紧,而那边还有一张自己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世间最完美无缺的脸。 那一张容貌,就算是她,也忍不住为之痴迷。 所以那一张脸。 她必须得到。(未完待续。) 第一OO章 发鬼之发 13 本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可安德鲁却截了她逃离的路。一面是个明摆着要找麻烦的男人,另一边还是她好不容找到叫她无法割舍的绝美容颜。 既然是安德鲁挑事在前,那么她。 也只能动手了。 原本对于普通人而言差不多齐腰的长发,在周遭渐冷的阴下,竟然寸寸骤长。骤然暴增的长发如鬼魅的触手朝着安德鲁冲攻过来。暴攻来势汹汹,在女人的长发发动攻击时,女人的声音也在周遭荡响。 “男人,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就算是英俊的男人,也一样。本来我是没兴趣剥了你的脸的,毕竟臭男人的脸,我要它没用。可是你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阻止我,你竟然想要阻止我,既然你想要阻止我,那么就把你的脸也一并留下吧。” 话音落后,长发也到了安德鲁身边。长发几缕如箭,剩下的则似网一般铺展开来,展扑开的发网从两侧密不可透裹包而至。 如箭冲突的几缕发,还未到了安德鲁跟前已被人形削断。本以为女人不会就此罢休,必然再暴增长发力求将自己诛杀于此,然而事却与所想有些不同,就在那突袭的长发被安德鲁齐齐削断时,女人的攻击竟然听了。 停下的攻势,让安德鲁和临都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很快的,他们就清了女人这么做的用意。 刚才突攻的发,不过是个幌子,并非女人真实本意,她最真实的用意,是将他们困罩在里头。骤长的头发,从两侧包抄而来,发网罩下,封住了安德鲁大部分退路,也算将他们封锁其中。 女人的头发,就好像是她的身体,对于她的头发,她能随意驱使。不仅如此,她的这一团长发还能随了自己的心意骤增骤长,一切全由所思。攻是幌子,最真实的用意是将他们困在其中,张开的发网,封断了安德鲁的离路,也将发中的一切全部展露于他们面前。 发,女人的这一头长发,临所在意的内部可远比她看到的更加有趣。原以为这一头长发之下隐着一张绝美的脸,已足叫人诧惊,没想到这头发的内部所藏的可不只是一张两张脸那么简单。 这铺展开的头发就好像砌立在这儿的一堵墙,而这两侧黑漆的墙上,竟排挂着十几张漂亮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如装饰的画,整整齐齐列挂在发内。闭着眼,看着安详,却因为这一份过于的安详反而透了一丝说不出的诡异。这发网下女人的脸,安德鲁可不认识,不过粗扫过去,倒是让他看到两张略有印象的容颜。就在发墙的左侧,最靠外的发上,挂悬着两张他见过的女人的脸。 酒吧里,上来搭讪的黑衣女孩和黄衣女孩,她们那两张在酒吧内被人生生剥夺去的脸,此时就挂在女人的发中。 在看到那两张还算熟悉的容貌后,安德鲁显然蹙了眉心,却只是紧紧的一蹙,并未出声。对于发中所隐的这一份秘密,安德鲁显然没做多大反应,倒是临,在瞧了发下所隐的一幕后,先是连咂了几声舌,随后喃声说道。 “发鬼,曾在古文献内看到的传闻中的妖怪,据说这是古代的一名女子,为了永保自己的美貌,杀死无数处女,以其血沐浴,终身不老,因为执念于自己的容貌,死后依旧害人,不过因这个女子只要外貌,所以以发为身。发鬼传说没有身体,只有一个头,头发很长很密,头发下隐藏着无数少女的脸,见到漂亮的少女就会夺取她的脸藏在头发下。” 发鬼,临说了,面前的这个妖怪其名发鬼,只传闻中的一种妖怪。传闻中的妖怪,可能并不存在,也可能只是因为讹传杜撰出来的生物,而这些生物,极有可能并不存在于这个人世间。 可是不存于世的妖怪,如今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能一次又一次办到这种事的,只有…… 应天。 那个名字,就是一道恶咒,当名字从安德鲁脑中闪过时,安德鲁意也动了。 这个东西,显然也是出自应天之手,所以它跟应天之间,必然也有关联。纵然这一丝关联至今他们都没寻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不过所创之物与所创之人。 关联必存。 既以探明这是什么,就无需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就在临的喃语落下后,人形也在安德鲁手中速旋。这个只为容貌什么都能不顾的妖怪,如果让她继续游存在人世间,后果不堪设想。 安德鲁已经动念准备拿下发鬼,而发鬼呢?却还不自知。以为封了安德鲁的路就已成了大半,隐在发中的那张绝美的脸迎对着安德鲁的视线,说道。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我可不允许,也不容忍任何人碍了我的事。我不想对你下手,男人的脸皮,我没兴趣,可既然你自己撞上门,那就别怪我了。” 随着发鬼吐出的话,两侧的发壁也逐渐曲扭起来。区区一个妖怪,说话的口气倒也不小,也是发鬼的话落下,安德鲁的人形在手上团出长刀,隐约间,安德鲁却发觉空气中好似散飘着一丝略怪的气息。 气息微甜,带了些许腻腻的气味,虽腻,却也不至于腻到叫人蹙眉,这是一种奇特,同时也不会叫人厌恶的味道。味道的腻甜,并不叫人烦恶,可安德鲁却因为这散飘出的腻人气味,蹙紧了眉。 这个味道,明明前一刻空气中淡而无味,可如今,这甜腻的气味却越来越浓。突然飘散而出的香味,必然不是件好东西。 当意识到这个香味绝不好玩时,安德鲁立即警了神。只是强大如他,这一次还是漏算了。 虽然在嗅到空气中那散飘的甜腻香气时,安德鲁已意识到事有不对,急着屏住呼吸,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个香甜的气味一旦顺着鼻腔入了体,便会瞬间在体内传导散游。 香味瞧着并无直接害人之处,却让安德鲁的身体慢慢失了力气。 这个香味,它会掠取人的体能。 若无体能,身体发软,就算面前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恐怕也能轻易的要了中招者的性命。还以为这只是一团头发,独独只为漂亮的女人有兴趣的头发,没想到这头发下的女人,竟还藏了这样的心思。 也难怪人人常说,在这个世上,人是最可怕的生物,在这最可怕的生物中,女人更是其中最可怕的存在。 如果一个女人真有心要你的性命,多的是叫你算都算不到的法子。 当香气直接渗入体内,安德鲁的手跟脚也渐显发软。手脚发软,人形在意识到主人可能遇上麻烦时,急忙散开将他护在中间。 安德鲁暂失了力气,不过依照发鬼的能力,也害不了他的性命!发鬼要害了自己的性命,安德鲁可不在意这一件事,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阴歌。 这个妖怪只对漂亮女人的脸感兴趣,而阴歌呢?正好符合她狩猎的标准,虽然发鬼一再重复她已经找到了最完美无缺的脸,而这句话也叫安德鲁想不明,不过眼下身边就只有阴歌,发鬼的目标,明显是她。 人被发鬼困挡在发内,就算想要示意阴歌小心,恐怕也难,就在安德鲁皱思如何才能挣脱失力的不利时,发鬼两侧的发突然往回缩了。用于封锁安德鲁两路的发快速往后收去,成墙的发很快恢复原状。披散下的头发,不只是将那些被它剥下皮脸的女人重新藏了回去,就连发鬼的脸。 也是如此。 收回的发,发重新长得只到腰际时,发鬼一点一点朝着后头飘退。黑夜,对于黑色的发,是天然的保护色,当发鬼隐入黑夜之中将要彻底消隐身形时,安德鲁听见发鬼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最完美无缺的脸,我怎么能容忍你们坏了我的事,你们几个,我可不希望你们坏事,所以就麻烦几位在这儿好好呆着吧。” 话音落下,人也不见,在这话落后发鬼消失在夜幕之中。 发鬼要寻找的是最完美无缺的脸,为了这一张脸,她不惜涉嫌将阴歌从酒店里引诱出来。那样费心的将阴歌从酒店里引出来,她所看中的,应该是阴歌的脸才是。然而现在看来,好像事情跟他们所想有着极大的出入。 甜腻的味道暂时夺走安德鲁的力气,阴歌又绝不可能是发鬼的对手,想要剥下女人的脸皮,对于发鬼来说应当是几分钟的小事。碍事的人没了力气,自己要的人就在边上,最是完美的时机。 然而发鬼竟然没有动手,不但没有动手,她甚至离开这儿。 未对阴歌下手便匆匆离开,唯一能解释的就是。 阴歌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拥有完美无缺容颜的人。 这个妖怪打从一开始相中的就不是阴歌的脸,之所以将阴歌从酒店里诱拐出来,为的就是将他们两个一并诱出,然后让他们乖乖的呆在这儿,别去碍她的事。 明明就是个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妖怪,谁知道她的脑子里竟然还盘算着这样的心思,当瞧见安德鲁因为中招暂时不能动的身体,临咂舌说道:“啧啧,千算万算竟然还是算不过一团头发,看来那个妖怪,本意非我们所想啊。” 发鬼突然离去,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瞧见安德鲁跪在地上好似全身无力,阴歌也是赶着上前。关询的话忙着道出,却换不来安德鲁的注意,紧蹙着眉,不知在思着什么,安德鲁说道。 “那个东西,怎么走了。” “是啊,怎么突然就走了。”说好的要剥自己的脸的,可是还没动手,甚至最后都没忘自己这儿看过一眼,那个妖怪就这样走了。对于这事,阴歌也是纳闷,当即说道:“那个妖怪不是说要剥下我的脸?怎么没动手又不见了,德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歌的惑疑没有换来安德鲁的回答,倒是临,在听了阴歌的话后,说道。 “那个东西可没说想剥谁的皮,她一直重复的都是完美无缺的脸。” “是啊,完美无缺的脸,费尽心思把我从酒店里引出来,难道她不是……” “不是,一开始我和安德鲁都觉得是,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们想错了。”没等阴歌把话说完,临出声断了她的话,认真的沉凝,慢慢的琢思,临缓慢的张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个家伙要找的完美无缺的脸,看来并不是你。”(未完待续。) 第一O一章 发鬼之发 14 没错,发鬼所说的那张完美无缺到让她势在必得的脸,指的并不是阴歌,而是另一个人。 当意识到有一个人称得上完美无缺的容颜,并且值得发鬼对他下手时,安德鲁的心直接提揪起来。已是顾不得强行激活肉体会让自己的身体承受着难以言说的损伤,安德鲁立即强借了临的鬼灵,瞬间将渗入体内的甜腻香气全部逼出。 当渗入体内的香气被逼散出身体,安德鲁也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在身体的主导权重新夺回后,安德鲁也定不住性了,立即顺着那人的气息寻了过去。 他和临都觉得发鬼的目标是阴歌,尤其是验证了那个妖怪是名为发鬼的妖怪,更是坚定了心中的这个猜想。然而这一份猜想的坚定,却是在忽略一件要紧事的前提下。 发鬼。 她所钟爱的是绝美的容颜,对于这种妖怪来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到那最完美无缺的容貌,可当一个人的容貌真的要称得上完美无缺时,必然是跨越了性别局限的容颜。 跨别了性别局限的容貌。 很不巧。 安德鲁正好知道一个人。 有着这样的容颜。 君以诺。 这个妖怪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君以诺。 当意识到这个妖怪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君以诺时,安德鲁承认,他是有些急了。身体以着最短的时间重夺主动权,当身体恢复行动力后,安德鲁第一时间将体内大部分灵压释放出去,寻找君以诺的气息。 君以诺,那个家伙,眼下有麻烦。 依照君以诺的能耐,发鬼自然不可能伤得了他,可是发鬼内部那甜腻到能使人发软的香味。这种事从未听过,既然不曾听过,当然也谈不上事先防御。如果君以诺真的遇上发鬼,必然中招。 在灵压捕捉到一丝君以诺的气息后,安德鲁也定不下了,直接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快速穿行于街道中,临也随在他的身边,悬飘的速度,半分不逊于焦急下的安德鲁,在急寻之时,就算是临也忍不住惊道。 “真没想到那个妖怪的目标不是阴歌,而是君以诺,我们想用阴歌充了诱饵将它引出来,结果倒是反被她利用,借由阴歌将我们调离,并且设法让我们乖乖呆在那儿。这个妖怪,看着就是一团头发,没想到头发里的那颗脑袋还挺聪明的,不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是我瞧着这个妖怪,到挺有心计的。” 这一次不管是她,还是安德鲁,皆没有看破发鬼真正用途,倒也让她对这些传说中的妖怪有了兴趣。虽只是从虚幻之中被人赐予真实的妖怪,可这些妖怪却非无脑之人,每个皆有灵性,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活物。 一想着自己竟然也有被妖怪算计的时候,临便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呵呵”的笑,听不出半分愉悦。悬飘在安德鲁身边绕旋前行,临笑着说道:“不过也是,那个妖怪倒是很早就已经说明她的目标不是阴歌,而是其他的人。毕竟那个妖怪可没少重复已经找到最完美无缺容颜,阴歌虽然漂亮,不过离完美无缺,还差很多呢。” 临这话并无偏见,而是实事求是,阴歌确实好看,但是她的容颜实在称不上完美无缺,至少跟君以诺比起来,还是逊色太多。就连一切都依本性,见了美女就迈不开腿的小鬼都看得出君以诺比阴歌漂亮多了,更何况是力求美人容颜的发鬼。 恐怕早在同君以诺交手,并且差点被君以诺擒下时,这个妖怪就已经看上君以诺那一张漂亮的脸,如今也是起了将其收下的念思。女人的容颜,至关重要,所有的女人对于长得比自己漂亮的人,大多抱有天生的抵触,阴歌自然也是如此。 模样比自己还要更完美,同是女人尚且都叫感到不喜,更何况还是个男人。阴歌也如之前的他们一样,觉得发鬼所言的完美无缺乃是她,可当得知所言非己而是一个男人,并且是个自己打从心底就不喜欢的男人后。 当时阴歌面上的神情,叫临忍不住咂舌了。 因为心系君以诺的缘故,安德鲁不曾留心过阴歌,哪怕一眼,所以他没注意,不过临却看到了。在得知发鬼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君以诺时,以及瞧见知晓君以诺有危险,安德鲁脸上那克制不住的担忧时,阴歌面上的神色。 有些微异。 那一份微异,此时重在临面前闪过,就在她琢思着阴歌闪过的微异下所隐的本意时,安德鲁突然问道。 “临,有没有找到。” 问询落下,马上收回琢思,鬼灵在那一刻释放出去,无尽扩展的鬼灵将周围的一切都揽入其中,当寻碰到那熟悉时,临睁眼,而后说道。 “在那。”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安德鲁也朝那儿奔去。 关心则乱,不管是谁,只要心底有那最柔的一处,而这一处柔即将遭遇危险时,都会因为关心而乱了本态。大多数的人皆是如此,更何况安德鲁,本就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在确定君以诺准确的方位后,他也没有心思去想旁的,急忙赶了过去。 今晚的夜,有点不对,就在同安德鲁分行并且朝着所住的方向行去时,君以诺便一直有这种感觉。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可是这个人在哪,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又是个怎样的东西。 他却探寻不到。 明明感觉到人的视线,却察觉不到人的存在和气息。 这种感觉。 就好像。 就好像两个人身处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他们中间横摆着一面单向镜。自己的这个世界看不到那个人,而那个人处在他的世界里,却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切。 单方面的凝视,如此已是监视,虽然他极力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既然寻不到痕迹,他姑且先忍着不妄动,就在他回了下榻的酒店并且打算休息时,那种感觉竟空前强烈。 就好像他与那个凝窥间相隔的那扇镜子遭了何物的重击,在物体的重击之下,镜子逐渐龟裂,露出裂缝,最后一点一点的脱落。 一旦阻拦的那一扇镜子开始脱落,那么那个隐得连存在跟气息都探寻不到的东西,也该暴露了。在君以诺捕捉到那骤闪而过的气息时,他也不在忍等,而是寻着气息走了出来。 那道似有似无的视线就隐在周遭,没有出现,却也不打算就这样消失。似存似隐,那个东西,很明显是想将自己引去何处。 想要将自己引入它的领域里,然而在伺机而动? 这是恶灵和妖物最常用的法子,同时也是君以诺见惯了的法子。这东西的意图,君以诺是清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由心发出一阵冷笑,顺着那感觉步步前行,君以诺冷语说道。 “打算引我去哪?看来是个狡诈到懂得用心思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你这心里头能盘算着什么。” 对方用意越是清明,君以诺的兴趣越大,就在他被那个感觉引到一处地方时,他知道。 自己到了。 指尖似有似无的揉搓着,惯用于拉弦的食指和拇指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茧,两指摩擦两处茧不停的擦碰着。就在君以诺打算找找看那个费了心思将自己引来的东西究竟藏在何处时,他突然感觉到林木一处,有人正朝着这儿赶来。 速度很快,气息也很浑沉,那人显然非常焦急。 这样的夜下,任何出现的东西都需要好好的警觉惊觉,当即君以诺也没多等,而是幻化出自己的长弓,羽箭直指声响处。羽箭刚刚搭上弓弦,那林木中的人也冲了出来,当看到急冲而出的人竟是安德鲁时,君以诺也愣了。 手上的弓弦还没来得及放下,看着那明显浑了气息的安德鲁,君以诺问道:“怎么是你?” 安德鲁在君以诺的印象中一直是个沉稳的男人,沉稳,又带有旁人看不透的神秘以及算思。因为本身就是个强大的男人,所以不管遇到怎样的事,他都能泰然处之,不显焦急。然而此时的他,明显有些乱了,不只是气息浑了,就连那总是诡阴诡阴好像死人的脸,也透了焦急。 当他从林中冲出并且看到君以诺时,君以诺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屏了,周遭的一切好像也顿了。当这一瞬的顿静之感消失后,君以诺听见安德鲁问道。 “你没事。” 话询得奇怪,不过却能听出这话里头有松口气的感觉,可就是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才叫君以诺更是莫名。手上的长弓仍旧举着,君以诺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明前一刻还是万分焦急,可在确定君以诺没事并且连语气也透了对于自己出现的极大不爽后,安德鲁的担忧,才彻底松下。看着那直接对准脑门的羽箭,在看着羽箭后君以诺不悦的神情,安德鲁没马上回答,而是说道:“怎么每次遇上,总是长弓直面的。” “这就得问你了。” “我?” “废话少说,别在这儿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还有……”话到这儿忍不住顿了一下,停后复看安德鲁,君以诺问道:“还有你这家伙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他让听着像是关切的话,由不得君以诺不起心。 看到君以诺,不管那个家伙瞧着自己是不是欢喜,安德鲁都是自然展了轻松,以至于显着将那一件重要的事给忘了,也是因着君以诺的警询,安德鲁这才记起,而后蹙眸看着君以诺,安德鲁问道:“那个东西,和你碰上了?” “那个东西?什么?” “这次委托幕后所隐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它了。” “嗯!” 自己也曾跟那个东西交过手,可当时什么都没瞧见,如今看来,安德鲁倒是知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君以诺显然有些不痛快,不过这一份不痛快倒也没赤裸裸的表现出来,手上的长弓放下,君以诺说道。 “那个东西我没遇上。” “你没遇上?这么说来那个家伙还在附近。” 那个东西可比自己还要早动身,她的目的本就是君以诺,所以君以诺在哪,她不可能不清楚。早了那么久离开,可如今自己都已经找到了,君以诺却说他没同发鬼遇上。 难不成那个妖怪迷路了? 迷路?怎么可能,从那个妖怪用了心思利用阴歌将他们引困在那儿,安德鲁就清楚这个妖怪绝不是个无脑的家伙。会因为迷路让自己抢在前头,安德鲁可不觉得这种可笑的事会发生。 所以那个家伙,现在必然藏在周遭的某个地方。 在得闻君以诺没和发鬼遇上后,安德鲁瞬间提起警觉,那种警惕着周围的神色,让君以诺也起了心。当即凝眸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在附近,你的意思是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附近,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在这?” “她说过。” “她说过?” “是的,那个家伙说过,她要来找你。” “找我,为什么?”君以诺一贯自觉聪明,不过安德鲁此时说出的这些话,他倒是听得有些不明不白了。看着安德鲁,一番细量之后,君以诺说道:“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来找我。” “那东西说了,她要找到这世间最完美无缺的脸,而现在,她找到了。” “完美无缺的脸?我这可没有她要的东西。”下意识应了一句,可在应后微着一想,明了安德鲁这话何意的君以诺显然动了怒。长弓再现,羽箭仍旧对着安德鲁的脑门,君以诺隐着怒说道。 “安德鲁,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别再拿我的脸说笑,你别以为夜梓对你的印象不错,我就不敢要你的命。” 他讨厌别人用自己的容貌与自己打趣,不管是谁,都一样,虽然身边的人有时也喜欢做这些惹恼自己犯贱的事情。不过那都是自己身边认可的存在,除了自己认可的人,其他的家伙一旦拿这事说趣,皆会被君以诺视为挑衅。 拿他的容貌打趣,安德鲁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安德鲁,他已是破天荒隐忍了许久,这一次,君以诺可不打算再轻易放过他。 长弓上的羽箭,还未射出便已燃了熊熊蓝火,蓝火越大标示着君以诺的怒火越甚。 君以诺,这一次是真打算对安德鲁不客气,只是他的怒火落在如今安德鲁的眼中,换来的居然是他的一句。 “别闹了。” 还有什么比这样一句更能激怒他人,本来看着这个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巴不得将这个家伙踹翻在地射成马蜂窝。结果倒好,自己的怒火没叫他正视也就算了,居然只是换来一句。 “别闹了。” 安德鲁还真是懂得如何激怒君以诺。 因了安德鲁这话,君以诺额上的青筋不受控制根根暴起,捏着羽箭的手明显带了几分颤抖,就在君以诺准备将安德鲁直接射成马蜂窝时,周遭的灵压突然有了微微轻波。 这一份轻波,止了君以诺的动作,也让他静了下来,眯着眼,警觉心起,君以诺说道。 “你这家伙,一会在跟你算账。”(未完待续。) 第一O二章 发鬼之发 15 就在安德鲁成功激起君以诺的怒火时,周围的灵压却现了异常。轻波的灵压探寻到隐在暗处的他物,正如安德鲁所言,有什么东西。 藏在暗处,正在窥瞪着他们。 因为察觉到周围藏有不利之物,君以诺也不再继续针对安德鲁,而是释放灵压凝扫周围。就在他们提起警惕视观周遭时,风突然起了。 起了的风,带得周遭的叶“沙沙”作响,就连他们顶上的垂柳,也因风的缘故不停拂摆。偶的一两条较为长的垂柳因风的缘故拂吹到他们身边,从颈处或者是面颊处刮过。 细细轻轻的触碰,带了细微的瘙痒,虽不至于叫人觉了难受,却也不会让人忽视。那轻触的感觉,一下接着一下,当随风而至的触碰达到第五下时,君以诺突然下压了身体,随后身子倒转面朝树上,长弓速现箭也随出。 弓弦松后,羽箭那一刻也离弦而出,直直朝着树顶射去。树,虽是活物,却不可自我行动,随风轻摆外,树木是没有自我行动的可能,然而他们头顶的这一棵树显然跟普通的垂柳不同,就在君以诺的羽箭脱弦后,那些原是随风摆动的垂柳,竟然快速回收盘结起来,像是在保护什么似的,将君以诺的羽箭拦下。 君以诺的羽箭攻势的确极猛,只不过这层层盘缠的守护韧性也大,虽然羽箭穿过数寸,不过最终还是叫那些层层盘结在一起的东西拦下。 当羽箭的蓝光没入那些盘结在一起的垂柳内,柳垂也一点一点散开。原以为自己是处在柳树下,那丝丝垂下的是柳树的柳枝,可如今看来。 倒是他们忽视了。 原以为是垂柳的枝叶,并非柳藤,而是一缕缕如绸般的秀发。当那些团护在一起的长发散开后,安德鲁和君以诺这才看到隐在树内的东西。 刚才君以诺所攻之物,是个女人的脸,女人的脸嵌挂在树上,那些叫他们误以为是垂柳的头发,正是女人的发。暴增的长发,顺着树同树干纠缠在一起,随后如了柳藤般垂下。 他们所处的这一棵树异常巨大,可是女人的发就好像没有限制般,竟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无限暴增,将整棵树缠笼盘住。这棵巨大的柳树,垂下的柳藤皆是发鬼的头发,而他们,早在未觉之时就已在发鬼的身下,入了她的陷套。 察觉之下的速攻,还以为能直接将发鬼的脑袋贯穿,没想到那个家伙早有防御,倒是叫君以诺皱了眉。既然突然袭击不能得逞,那么他也不再发动续攻,手上的弓箭握得极紧,仰抬着头看着发中那张漂亮的脸。君以诺正琢思着从哪里下手才能将那发中的脸揪扯下来,谁知这可行的法子还没想到,身后的安德鲁竟然冲扑到他的身上。 自身后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手掌直接捂住君以诺的口鼻。安德鲁此行过于突然,叫君以诺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跌入安德鲁怀中,就在君以诺的意识渐回准备动怒时,却听到这家伙在自己耳边说道。 “别吸气。” 声音很轻,也很柔,许是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这话落下君以诺感觉到一股温温的热气直接扑入耳中。温热的气息,带起一丝轻微的瘙痒,就在那一瞬,君以诺突然记起一个人。 那是一个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也是一个他注定要亏欠一辈子的人。 也是因了这突起的熟悉之感,叫君以诺顿了。 他们现在就处在发鬼的发中,周围的垂柳全是从发鬼头上增蔓垂下的发。发鬼的发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甜腻,甜甜腻腻的气味,虽不叫人讨厌,却也要命。 已经在发鬼的手下栽过一次,安德鲁怎么可能不长记性?当意识到他们就处在发鬼围起的发内,安德鲁当即警觉起来。快速来到君以诺身边捂住他的口鼻,试图不让他将那些甜腻的味道吸入肺中。 然而还是没能赶上,就在安德鲁捂住君以诺的口鼻并且示意他不要呼吸时,君以诺也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使不上力气。不只是君以诺使不上力气,就连安德鲁也是如此,看来这个妖怪远比他所想还要更加狡诈。正如他猜的那样,早在他到来之前,发鬼就已经找到君以诺。只不过为了不平添太多的麻烦,她一直藏在树上没有动作,在他们谈话之时,发鬼慢慢的增着自己的头发,缠绕在他们所在的这一棵树上,也将他们揽入领域中。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无声息下进行,发鬼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上钩。 最后的关头,竟然还是栽在这个妖怪的手中,也是够叫人恼火的。因为甜腻香气入了体,身体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离,安德鲁和君以诺软跪在地上。就算身体没了力气,可安德鲁的脸上却仍不显任何败意,仰抬起头凝看着发鬼,安德鲁说道。 “你果然一早就到了,就等着我们自己入瓮。” “当然,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过你们身上的灵力,可强得让人无法忽视。这么强得灵力,我要是不做点准备,别说那一张脸拿不到手,搞不好自己也会受伤。” “看来你一早就察觉到我们麻烦,所以才先费心思引诱阴歌离开酒店,让我们误以为你上钩了,借由阴歌反将我们引出去,困在那儿,免得我们两个碰到一处,让你更加麻烦。” “你这个男人,看来比我所想的还要聪明。没错,我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你们两个可都不是简单的主,就算是单独碰上一个也是麻烦,更何况你们两个遇上一块。如果真的同时对上你们两个,我会非常被动的,既然如此,当然是能囚住一个,是一个。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够响,我没如你所愿老实呆在那儿。” “没错,你这男人的确没如我所想的那样老老实实的呆在那儿。迷香都已经入了体,按理来说来个一两个小时人是没办法动弹的,可是你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夺回身体的主导权。不仅如此,居然还这么快找过来,你果然和那个声音说的一样,很可怕。” “那个声音?” 发鬼的话,让安德鲁敏锐的捕捉到关键之处,虽然身体无法动移,不过他的质询仍出。只可惜对于安德鲁所在意的事,发鬼显然没有兴趣,对于她而言唯一让她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东西。 只有美人的脸。 安德鲁的疑惑并未得来发鬼的回复,俯着头看着安德鲁,发鬼说道:“你的那一张脸,我没兴趣,本来没打算对你动手,可是你这个男人实在太麻烦了。三番五次,三番五次,一个劲的妨碍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偏要闯,既然是你自己不要命的,那就别怪我连着你的脸也剥下来。” 她要的是美人的脸,一直都是美人,所以男人英俊的容貌对于她来说压根不能让她提起任何的兴趣。男人的脸对于她来说,无用,就算真的一块剥了下来,也只有丢弃的份。 本来她是懒得连安德鲁的脸一起剥下来的,可既然他一个劲的往地狱的路上挤,发鬼也就不客气了。 君以诺才是她自始至终的目标,也是她所认可的唯一一张完美无缺的容颜,话虽然是应着安德鲁,不过发鬼的视线始终都在君以诺身上。那从树上根根垂下的发,因为君以诺的容颜不住扭颤着,就那样盯看着君以诺的脸,发鬼说道。 “完美无缺的脸,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一直都在找,我一直都在找。找了这么久,这么久,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 她一直都想让自己成为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为此她不停的努力着,只是不管如何的努力,对于自己的脸,她始终无法满意。自己的脸本身就存在着瑕疵,一张有瑕疵的脸,不管如何的对它进行养护,都可不能成为完美无缺的绝色容颜。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的脸本身就存在的纰漏后,发鬼就一直寻找这个世上所有的美人,一直寻找着,一直寻找着,哪怕最后死了。 她也一直寻找着。 只有找到那本身就是完美无缺的容颜,她才能得到真正完美无缺的自己。 寻找,一直都在努力的寻找,而功夫从来都不会负了有心人,她最后还是找到了 因为找到了,所以发鬼非常的激动,无法克制的激动,就连她的头发,也因了激动不停的抖颤着。扭颤垂下的头发,在发鬼的驱使下慢慢朝着君以诺探去。 R市近来那些被人剥了皮脸的女孩,便是因了这些如了触手一般的头发,发虽韧软,可对于发鬼而言却如了她的手足,甚至于比正常人的四肢还要灵敏。区区人类,如果想要完美剥下一个人的脸皮,需要费上不少的劲,可发鬼不用。 发丝已经伸触到君以诺跟前,随时都可能触碰到他的脸,一面朝着君以诺的脸伸去,发鬼一面轻声说道:“不要动,你可千万不要动,难得找到这样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我可不希望下手的时候出现任何纰漏。别动,可千万别动,相信我,如果你乖乖的呆在那儿不动,我保证很快的,就像剥下之前那些女孩的脸一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保证就能将你的脸完好的剥下来。而你的这一张脸,将是我找到的最完美的脸,我一定会好好的珍藏它,好好的利用它,好好的让你的容颜,成为我的容颜。” 她要的是这个世上最完美无缺的脸,既然如今已找到,当然就得夺来。 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妖怪看上的竟然是自己的脸,在听了发鬼的那一番话后,君以诺这心里自当不痛快。几次想要撑起身子,将那悬吊在树上俯看着他们的脸揪下来,顺便用弓箭将这妖怪的嘴脸射成马蜂窝。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他身体好像已非他所物。已是警觉,也处处留心着周围,哪曾想最后还是着了这东西的道。垂下的发丝散发出的甜腻香气,如果一个不甚吸入肺腔,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抽干你的体力,让你的身体软而无劲。 无论君以诺现在多想将发鬼揪下来,如今也只是空有那一份心思,却无那一份力气。发丝已经垂下,发尾轻轻的扫瘙着君以诺的颈部和脸颊,发鬼笑着轻道。 “这么漂亮的脸,到底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一张脸实在太完美了,完美到我都不敢轻易下手,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失了手,我一定会疯掉的。” 君以诺的脸,她可不能容忍,哪怕出现细微的纰漏。就是因为太过在意,反倒叫发鬼不能如了之前剥下那些女孩的脸那般,直截了当。 君以诺的脸本就不好剥下,再加上因为安德鲁之前捂住他的嘴,两人失力瘫下时,君以诺可以说是跌靠在安德鲁身上。不好下手的脸,加之边上还有个碍事家伙,来来回回寻了几处都觉不满意的发鬼,直接将这一份躁急发泄在安德鲁身上。 缠绕在树上垂下的头发因了发鬼的躁急不住的摆颤着,发鬼的脸上,也渐着显了急躁跟不耐烦。美人便是美人,就算动着怒气,也仍是透了美感。 说真的,发鬼的容貌已算绝美,只是对于美的追求几乎达到扭曲的地步,以至于死后也不停做着这样残忍的事。躁急的怒下,发鬼的视线直接从君以诺身上瞪移落到安德鲁那儿,瞪看着安德鲁,发鬼说道。 “你这个男人,一直都在碍我的事,之前一直碍事也就算了,现在我想将这一张脸剥下来,你还在这儿碍事。都是你,都是你,让我找不到最佳的入切点,有你这个家伙在边上,我肯定不能将那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完好的剥下来。这张脸,这张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不绝不容许它出任何意外,所以你这个家伙,你这个碍事的男人,还是麻烦你先去死吧。” 安德鲁和君以诺靠得太近了,以至于发鬼始终找不到最合适的切入点。剥下人的整张脸,那可是一件绝不能出错的事,为了确保君以诺的脸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发鬼只能选择先请安德鲁去另一个世界。 意已定,发鬼也不打算在等,毕竟那甜腻香味也是有时效的,如果在时效之内不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剥下。 后头可就麻烦了。 意既已定,也就无再耽搁的必要,就在发鬼的话落下时,那垂下的发也从君以诺身上移至安德鲁那处。 没有力气,此时的安德鲁就只是粘板上的鱼肉,可即便是处在如此的境地,可无法从安德鲁面上看到一丝焦意。听着发鬼的话,看着那移至身侧的发丝,安德鲁说道。 “要请我先走一步吗?呵,恐怕谁先走一步,还不清呢。”(未完待续。) 第一O三章 发鬼之发 16 就在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场面瞬间发生逆转,本已牢牢占了主导的发鬼突然看到不少纸制的人形,顺着风朝着她所攀附的树吹了过来。 纸,本就是一种极轻的东西,只要风一吹,它便会顺着风飘悬起来。因着突然刮起的风,人形乘风而至,飞来的人形”啪啪”的甩挂在垂下的发丝以及树梢上,随后只听”噗”的一声,那些人形竟然全数自燃。 无论是树还是人的头发,皆是极容易燃烧的东西,一旦碰触到火很快就会燃烧起来。发鬼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突然起了这样一阵风,而这一阵风,竟会带来这么多纸制的人形。人形燃起的火,橙而火,不一会儿的功夫火便从触燃的地方一路向上蔓延,直接朝着树上发鬼的脸烧去。 发鬼以发为身,头发既然烧起,她的身体自然也是焚烧,人形点燃的火焰快速吞噬着发鬼垂下的长发,也引得她连连惨叫。不停的甩着头发,试图将头上的火甩灭,只是这人形燃带起来的火好像并不是寻常的火,不管她如何甩拍,火不见小,反而越来越旺。 快速焚烧而上的火焰,那凄厉的惨叫声音听得人的汗毛都跟着炸了起来。要不是临在边上张开了自己的鬼灵,将这个空间跟外头完全隔绝起来,就发鬼惨厉无比的惨叫,绝对会将方圆百里的市民都惊醒。 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看着这已叫火吞噬了大半的树以及树上的妖怪,临忍不住咂舌说道:“这女人狠是狠,不过真要很起来,男人也不见得逊色呢。啧啧,居然下了这样的狠手,不管怎么说,那妖怪也长了张漂亮的脸,这家伙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安德鲁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他只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可能藏了致命的危机。尤其是漂亮的妖怪,更是隐了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危险。 发鬼这个妖怪长得漂亮,不只是单纯的长得漂亮,她的心思跟手腕也同样漂亮。利用阴歌反将了他们一局,便是最好的例子。 就在刚刚,安德鲁才刚着了她的道,叫她那藏于发中的甜腻香气熏得无法动弹,在遇发鬼时,他怎么可能不做足准备。早在强行夺回身体的主导权并且寻找君以诺时,安德鲁就已经顺道在周遭布下自己的局。释放出身上的人形,除了让人形帮他快些找到君以诺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以防万一。 发鬼,这个妖怪,可是个狡猾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对付这样的妖怪,就算提前多上多少的心思也是不够的。 安德鲁的心思一贯都是有的,而事实也证明了,他心思提前的必要。虽然已经时刻警觉着周围,可纵是再如何的警觉,他也料想不到早在他寻到君以诺时,发鬼就已经隐在上方,由着自己的发丝一点一点垂下,攀附在树梢上,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困囚其中。 那一棵树,就是发鬼的领域,在她的领域之下,那甜腻的香味会一点一点从她的发中渗溢出来,最后暂时夺去别人的行动力。发鬼这一招很高,也不容易叫人设防,只可惜偏生遇上安德鲁这样一个习惯提前布思的人。 香气入体,身体的主导权的确不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安德鲁却早对人形下了指示。只要自己的身体失去行动力,人形便会寻觅最合适的机会,乘风而来,攀贴在这一棵树上,将这一棵树连带着上头的发鬼全部焚尽。 风,由着鬼灵旋带而起,他的人形只需要乘着这一股突起的风,发鬼也就败了。 不停的甩着头发,试图将发上的火熄灭,可是没有办法,这些由人形带来的火根本无法拍灭。非但不能因为她的甩拍灭掉,反而越烧越大,也越烧越旺。火势熊熊而起,没一会儿的功夫发鬼的发就被人形带起的火势吞去一半。火势的吞噬下,发鬼的惨叫徘徊耳边,因为过于痛苦,发鬼脱离了攀附的那一棵树,在空中不停的撞行。凄厉的惨叫下,荡响的还有发鬼咒恨的声音。 “你这个男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真以为只有你擅长无声无息的准备,别人都无备而来?” “你这个混蛋,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布了局是不是?这些人形,这些人形都是你一早就埋下的,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想要毁了我。” “是的,毕竟我可不想在同一个招式上,连续栽倒两次。”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男人,我就应该杀了你的,就刚才,我就应该杀了你的,我就该在刚才夺取你的行动时连着你的命也一起要了。” “然而没有机会了。” “男人,你这个男人,那个声音说得没错,你这个家伙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到底是谁?” 又是那个声音,这已经是发鬼第二次提及那个声音,既然有声音,就意味着这一次发鬼的身后,还有其他的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安德鲁急切着询问着,只是询问的他又如何能从如今的发鬼口中探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惨烈的尖叫,刺得人的耳膜阵阵发疼,就在这惨叫声下,发鬼不停的诅咒着安德鲁。这一团火,她无法扑灭,火吞噬的速度又远比她头发增长的速度快,在这样下去,根本不出小片刻,自己的脸将会如了发一样葬于火海下。 让火焰吞噬了自己的容颜,发鬼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就算是魂飞魄散,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脸出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瑕疵。就在火舌舔噬到发鬼的脸说,发鬼发出今日以来最凄厉的一声惨叫。 “你这个男人,我恨你,我恨你,我的一切,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可是你这个男人,你这个男人竟然将这一切都毁了,既然你要毁了我,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放过安德鲁,在这一声凄厉的咒怨之下,发鬼突然僵定在半空中,下一刻带起那一团火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冲了过来。就算是死,她也要带着这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安德鲁是早一步设了局,可是设局又如何,现在的他还是不能动弹。 不能动弹,就只能乖乖的和自己一块去死。 那一声咒恨,发鬼直接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速冲而下,她一心就想拉安德鲁陪葬,这一速冲自然来势极猛。安德鲁和君以诺不能动,所以他们只能乖乖的陪着自己去死。 发鬼是这样想的,只是她终归还是算不过安德鲁,就在带着焚火速冲而来的发鬼快要撞上安德鲁和君以诺时,安德鲁突然捞起君以诺,随后朝着边上闪避越开。堪堪避开了发鬼的速冲,就在落地时,人形直接游行过去。 发鬼的速冲落了空,砸撞在地上带起巨大的尘土,尘土起扬人形已经游冲过去,待尘土散下后,发鬼也被人形锁捆缚于地面。 脸死死贴压在地上,连一点可挣扎的缝隙都不给发鬼留下,之前熊熊而起的火如今已是熄灭,头发几乎被彻底烧光的发鬼如今更是狼狈不堪。美人,发鬼的那一张脸的确是个大美人,只是再如何漂亮的美人,如果狼狈成这幅模样,也是无半分美感可言。 本想托着这两个人一块下地狱,谁知最后竟然入了别人的圈套,被烧得只剩下头上一撮焦毛,满脸黑焦狼狈模样的发鬼,贴缚于地面不停的怒吼着。 “男人,你这个男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对于在意自己的容貌已成癫狂的人,任何有损容颜的事都是不能容忍。如今自己惨遭焚烧,发皆被毁,纵然没有镜子,发鬼也知如今的自己狼狈到怎样的地步。 狼狈,自是容貌有损,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容貌出了问题。 用尽了力气想要摆脱人形的束缚,可惜无用,这些人形就好像贴在她的脸上并且死死钉在地面,根本没有挣开的可能。 既然没有可能挣脱,发鬼只能将所有的怒怨发泄到安德鲁身上,努力的斜着眼,瞪看着安德鲁,那愤怒的语言几乎都能携带起怒火来。 “你这个男人,你居然,你居然骗我,明明没有中招,你这个男人居然骗我。” “我已经说过,同一个招数我不可能栽倒两次,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 发鬼的怨怒对于安德鲁而言无足轻重,他所要知道的只有发鬼提及的那个声音。只可惜发鬼会成如今这幅模样,全亏安德鲁所赐,她怎么可能如愿的告知安德鲁。 趴伏在地上,不住的发着笑,发鬼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男人,就是个恶魔,总有一天会有人拉你下地狱的。” “总有一天吗?既然这样我恭候你的总有一天,不过你所说的那个声音,就算你不愿意开口,恐怕也只能委屈你开口了。” 这可是找到应天的一条线索,安德鲁可不打算让发鬼咬死了不开口。话音落下,安德鲁正打算起身,就在身子将动时,他突然嗅到那一闪而过的气息。 气息虚缈,轻轻飘过,就在敏锐捕捉之时安德鲁的心直接落了空,而后惊道。 “糟了。” 惊呼声落,却已来不及了,就在安德鲁的惊呼声落下时,那儿的发鬼再度燃了起来。这一次的,远比刚才所燃的火焰还要熊烈,跟之前的那两单委托所焚的火一样。 炸开的热度,灼得人的身体都发了疼,火下的发鬼凄厉连连,不过这一份凄厉也就是短瞬的事,很快的,发鬼就被焚尽。而这儿,也未留下任何痕迹。 又来了,和之前的那两次一样,这些从虚构中进入现实的妖怪,最后都是同一个下场。而能让他们拥有同一个下场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家伙。 最后还是慢了一步,在发鬼被焚之后,安德鲁的脸上倒是露了懊恼之色。应天之事,实在叫人懊恼,不过眼下的安德鲁,恐怕也无太多的时间去懊恼这一件事,毕竟君以诺,如今可是睁着眼怒看着他。 身体的力气还未恢复,君以诺是使不上劲的,不过身体的主导权被人夺走并不代表他不能说话。刚才的一切他皆看在眼里,如今倒是得好好的问上一问。 气氛突然凛沉下来,感受到来自君以诺的质询,安德鲁低头看了过去,谁知视线才刚交汇,他便听到君以诺问道:”你这家伙没有中招?” “这……” 君以诺的询问,安德鲁竟不知怎么回答,毕竟眼下这个情况,不管他说什么,后果都是惹怒这位倔性的人。话是卡着,人倒是难得纠结着如何答复所受的怒焰会比较小。只是君以诺所提供的纠思时限太短了,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安德鲁突然感觉到来自腹中的剧痛重击。 前一刻还不能动弹的君以诺,下一刻竟然握拳朝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一拳落后随即将安德鲁推开,看着那捂住肚子明显吃了痛的家伙,君以诺冷言说道。 “下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想要了你的命。” 底下的气氛,如今瞧着倒是尴尬了,不过上头坐着的人倒也乐着看着,瞧着树下此时上演的这一幕,临忍不住叹道:“这两个人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冤家。” 发鬼这个妖怪,最终还是焚烧殆尽,而在那一间黑漆透不进日光的房间里,应天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画卷。 画上绘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无身无体,整幅画除了正中那一张绝美的脸,便只剩下极密极长的发。画中的这个女人生得实在妖艳,就连她的头发,也是如着绸缎,叫人看着就想触碰。若只是单纯看着这画中的女人,倒也不觉什么,只是整幅画若是整体瞧着,免不得还是觉着几分诡异。 毕竟这一幅画中,可不止女人这一张脸,就在那摊开的发内,数十张女人的脸藏隐其中,有大有小,散分四周,却也瞧得出每一张脸都是不同的。 以手触抚,当指尖滑过这一张画后,应天这才扭过头随后看着身后那隐在黑暗里的东西,说道。 “这发质,如何?” “还算不错。” “这发质只能算不错,你这人还真是挑啊!” “既然要做,当然是力求完美,不过这样的发质也算难得,虽然不是十分满意,倒也能接受。对了,后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啊,还是那么急,我做事有自己的规律,你就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这话落下,那个暗处的声音再度消隐,待屋中彻底静后,应天这才将画卷卷了起来,随后放于桌上。 收好。(未完待续。) 第一O四章 亡婚 1 深秋过后,天也彻底寒了,因为天寒的缘故,人也逐渐懒了性子不愿意动弹,更加不乐意出门,什么都不愿意做就想一个人静静的窝在被窝里。静静的窝在被窝里,感受着那一份被囚在被窝里的温柔,多幸福啊。恐怕只要是个人,冬天降临皆有这样的念想。 有这样的念想,并没多大的问题,可是在有这种念想的同时,却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 那就是你首先得是个人啊! 步入深秋的时候小鬼瞧着明明还挺正常的,可是这寒冬一到,这家伙彻底不对劲了,前几天竟然还提议要在家里装个空调设个火炉,因为他觉得这个冬天有点冷,熬不过去。 鬼,而且还是死了很多年的鬼,居然一个劲的念叨着冷。这要的事传出去,谁信啊。 都不晓得在床上窝了多久,小鬼就是打死不肯离床,看着那鼓起来还不忘带着被子一块瑟瑟发抖的小鬼,阴歌是真看不下去了。瞧着今儿天气不错,艳阳高照的,到了洋楼后的阴歌径直朝着二楼走去,踹开小鬼赖着不走的房间,随后一把将小鬼盖上身上的棉被扯开。 就算是个正常的人,大冬天的都用不上三床被子,更何况是个鬼,当棉被被阴歌掀开并且看着那蜷缩成一团不住发抖的小鬼,阴歌说道:“该起床了,你都在床上窝几天了,马上给我起来。” “起床,不要啊!”阴歌的话非但不能让小鬼脱离床的魔咒,反而缩得更紧了,那样一直缩着缩着,当意识到自己冷成这样并不是缩得不够成团,而是阴歌将自己的棉被抢走后,小鬼这才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想要抢回自己的被子。 这个家伙都在床上赖了好几天,这要是让他把被子抢了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在床上扎根。当即将那三床被子直接团成一团扔到地上,阴歌说道:“少跟我装,你是鬼又不是人,冷什么冷,鬼能感觉到冷吗?再说了,你是被人下咒困在这儿的地缚灵,又不是冻死鬼,哪能感觉到冷的。” “可是真的好冷啊。”叫阴歌直接拎着衣领提了起来,小鬼不情不愿的晃着脚抱怨,可是这抱怨的话没用。压根就不信他那一套的阴歌直接拎着小鬼,随后下了楼去了客厅。 阴歌这一进来,发现没瞧着小鬼的影子便径直朝着楼上走去,虽然没跟着,不过二楼此时正在上映着什么,临心里大体也有个数。心里头默默计算时间,当倒计时至了零时,楼梯处的高跟鞋声再度荡起。拎着小鬼就下了楼,随后将他往床上一扔,阴歌说道。 “这小鬼都快在床上扎根了,你们就不管管?” “管?怎么管?这管他也得听啊。”回话的时候顺道看着小鬼,瞧着他一寸一寸往沙发里装,临倒也起了坏心,就在小鬼的身体快要陷入沙发时,她的手也朝着小鬼那处点了一下。对于鬼魂来说,大多数的物体它们都能随意的穿过,不过这个也只局限于大多数的物体,至于某一些,非但穿不过去,还可能带来很糟糕的麻烦。 就像现在。 本来是懒洋洋的往下陷,谁知道陷着陷着,身体竟然撞上硬物。被人刻意凝结的硬物对于鬼魂来说也是会疼的,更何况他根本没做任何心理准备。 这陷到一半直接撞上的身体,可叫小鬼疼的,直接从沙发里窜了出来。这猛的窜出,随后飘悬在空中疼得不住的揉着自己撞上硬物的脚,小鬼看着临怨气横生说道。 “临,你太过分了,干嘛欺负人。” “欺负人,没有啊,我只是瞧着你这么陷着陷着,怕你一个不小心溺死在里头。” “溺死在里头,你当这是游泳池啊,就是个沙发,哪会溺死人。再说了,我是鬼耶,鬼啊,怎么可能被东西溺死啊。”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鬼啊,不简单,不简单。”这话落下小鬼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临给耍了,当即不悦的撅了嘴,不在揉着自己磕撞上的脚,小鬼噘嘴说道:“我是鬼没错,可是我也很怕冷啊,谁规定地缚灵就不能怕冷的。” “的确没有规定地缚灵不能怕冷,只不过看着你这样,我觉得奇怪啊。” “就因为觉得奇怪,所以你们就一个劲的欺负我吗?” “是啊!不行吗?” 欺负别人,还能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临这样的人才能如此的不要脸。本来心里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的,就想着怎么跟临理论,可在瞧着她竟然能这要不要脸的说出那样的话,小鬼突然发现。 跟她理论的自己好像占不到任何便宜。 脸皮没临那么厚,欺负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心里头不痛快又打不过她,这一口气到最后还不得自己乖乖的咽下去。 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小鬼当即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窝在沙发的最角落,不停的碎碎抱怨道:“过分,临什么的最过分最讨厌了,仗着别人打不过她就一个劲的欺负人,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好过分,真的好过分,这个世上最最讨厌的就是临了。” 念叨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声调不高像蚊子一样不停在耳边嗡嗡吵闹的碎碎念,小鬼这抱怨的声音,听着也够心烦的,阴歌那儿都开始露了头疼。倒是临,这样烦烦碎碎的声音下她竟然不觉着心烦,反而好似还觉着挺有趣似的。坐在那儿晃荡着脚,即便入了冬也仍旧光裸的脚踝,临笑着说道。 “怎么?就这么讨厌我?要是讨厌的话来打我啊。” “我才打不过,打不过还得被欺负,不去。” “打不过我还敢碎碎念,你这小鬼看来天生就是欠欺负,你说怎么办,看着你坐在这个地方一个劲的碎碎念,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想欺负你。你说,要不我干脆把你丢到外头,如何。” “扔出去,不要啊!”一听到临居然起意要把他扔出去,小鬼的惨叫声直接炸起,惨叫的声音,刺得人的耳膜发疼,临却笑着回道:“反正你怕冷,今天外头又艳阳高照的,晒晒太阳,挺好的。” “我可是鬼啊,鬼啊,遇上太阳会魂飞魄散的,你居然让我出去晒太阳。临你这个家伙早就想要我的命啊,对不对,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对不对。” “也不是早就看着不顺眼,而是刚才,就刚刚不顺眼而已。你说,我要用什么姿势把你扔出去呢。” “什么姿势都不要!” “不要啊,你可没资格不要,要是不愿意被人扔出去,就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藏着啊。” “地方,什么地方你看不到哦。” “墙里咯。”笑声落下,小鬼再度哀嚎起来,几乎可算是哀声哉道,小鬼哀嚎说道:“墙里,我不要啊,墙壁很冷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自己的家被你们这群流氓抢占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被欺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一大早就吵吵囔囔的,再好的心情也会被这些东西吵得散掉。本来这两个家伙的斗嘴安德鲁是没兴趣掺和的,不过今天实在是吵得有些过头。当即他也是忍不住了,直接一记眼刀瞪了过去,待小鬼闭上自己的嘴后,安德鲁这才说道:“闭嘴,回房。” 回房,小鬼最中意的就是回房,如今听了安德鲁这挤出的四个字后,他仿佛听到天堂的召唤,当即在沙发上大喊“乌拉”,随后隐了身形愉快的回房了。 小鬼不在了,客厅也算安静下来,也是因了安德鲁的驱赶,临忍不住掩了面,随后笑道。 “果然呢,最温柔了。” “你也给我闭嘴。” 临的笑侃换来的自然也是安德鲁的冷撇,对于临总是喜欢笑自己温柔,安德鲁实在不喜她的这一番说辞。只不过面对着安德鲁的警告,临压根不搭理,还是发着“咯咯”的笑,临突然扭过头看着阴歌,随后问道。 “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爆,一大早谁招惹你了?”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阴歌的脸色直接变了,看样子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面隐忍着,阴歌一面掏出手机扔了过去。鬼灵托着随后将阴歌的手机递送到跟前,划开她的手机看着上头的信息页面,瞧了几眼后临忍不住咋了舌。 一连咂了数声,而后竟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阴歌,临笑道。 “这一大早的不甘不愿的,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家伙吧。” “临大人明知故问。” “我看他最近联系你,联系得挺勤的,怎么,那个家伙该不会真看上你了吧。” “看上我,临大人拜托,能不能别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因了临的话,阴歌直接爆了哀怨,怨恼回着,阴歌说道:“被那个家伙看上,会疯掉的。” “话也别说得这么绝嘛!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十足十的帅哥,不是吗?” “帅哥,那种家伙也能称为帅哥。好吧,论长相那个家伙的确不错,不过长相不错能怎样,心理和性格有缺陷可是很麻烦的。要是真被那个家伙喜欢了,我一定会崩溃的。” 那种事,她想都不敢想,因为临笑提,倒是一个劲的摇了头。 两人对话,始终没提过那人是谁,不过从二人的谈话中,安德鲁还是猜出她们话中那人。心思倒也是叫两人的谈话吸引了过来,安德鲁说道。 “佐恩?” 话落听着临咂舌笑了一声,应道:“答对了。” “那个家伙,最近很经常找你吗?” “是啊,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小时少说四十条信息。简直烦死了。” “一个小时四十条,这个频率还真是高,这么高,那个家伙绝对是看上你了。” “临大人,我在跟你说一次,请不要对我下这么恶毒的诅咒。” 她是真心不喜欢佐恩,以至于旁人开玩笑的话,对于她来说也叫她觉着不喜。阴歌都已经如此严肃的重复了,临自然也不再逗趣,就是小小的乐了一下,临说道:”既然不喜欢,那就拉黑得了,免得天天叫人烦着。” “我倒是想啊,可是那个家伙不知道干了什么,完全没法拉黑。” “完全没法子吗?这也是呢,毕竟那个家伙身边可是有个有能耐的小姑娘,有那个小姑娘在,你还是认命吧。” 关于电子这一方面,曦妃的本事可是逆天的,让对方的手机无法拉黑自己,这点小事曦妃还是能轻易办到的。曦妃有能耐,并且还是个很没职业操守的姑娘,只要给的价位合理,这点小事她自然乐意效劳。 虽然不知道佐恩又被曦妃借机宰了多少,不过看着阴歌那一副烦到极点的样子,这一笔生意肯定要价不菲。 佐恩老是发信息来骚扰她,如果有个正事也就算,她也要宽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可问题出在那个家伙这几天连着发过来的信息压根就是以骚扰为目的的,完全没有意义的骚扰短信。 分分钟可以将人逼疯。 不是感叹一下今天的天气不错,就是发个信息抱怨路上堵车严重,最最比较靠谱的就是询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委托。虽然阴歌一个劲的想要从佐恩的短信里头挖出一些跟工作有关的事,然而事实证明,想要从佐恩这些无厘头的短讯中挖出一条,哪怕只是一句跟工作有关的短信。 压根不可能。 那个家伙这几天,纯粹就是闲的没事干,想骚扰自己。 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频繁骚扰,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更能叫人抓狂的?摊上这样的事,也怨不得阴歌这几天的脾气不怎样。 佐恩的骚扰,阴歌是真快忍不住了,也是因了临询问的缘故,那抱怨的话句句接着道出。抱怨连连,自是带了怨气,只是面对着阴歌这一份不愿,安德鲁和临显然有了别的心思。 最近这段时间一个劲的骚扰阴歌?难道佐恩真的看上阴歌了?那个家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可在感情上也是很含蓄的,所以如此频繁的骚扰阴歌。 恐怕还有另一层隐意。 佐恩,安德鲁同他的交集不是很深,不过这个男人,安德鲁还是清的。 没事找事发信息骚扰女人,这可不是他会干的事,所以佐恩最近连续的骚扰。 那个家伙肯定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O五章 亡婚 2 佐恩那个家伙,八成心里头揣了什么,得知佐恩近来一个劲的骚扰阴歌,并且骚扰的次数一个小时竟然高达数十次,他们就晓得这个家伙后头肯定要生事。 这不,心里头的念才刚起,那头的手机就响了。 那是短讯的声音,阴歌手机特设的短讯的声音,当这个声音在屋内响起时,阴歌的抱怨直接被截停。拿起阴歌的手机,在她的跟前晃了两下,临说道。 “要不要你亲自来看?” “我来看?临大人你就别折腾我了,看他的短讯,我会疯的。” “可是人家好不容易发条短讯,不看看,不太好吧。” “好不容易,临大人你自己瞧瞧,今天他都发几条了,这像好不容易?” “真是的,何必如此较真呢,既然你不看,让我替你看看?如何?” 临既然有兴趣,阴歌也就不拦她,直接叹了口气也算由她去。对于阴歌这几天的遭遇,临深表怜悯,不过怜悯之后她还是点开了那一条短讯。短讯点开后,果不其然是佐恩那个家伙发来的。 毫无目的,就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在看了佐恩发给阴歌的短信后,临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这一声叫阴歌好奇的,虽然她是真不想和佐恩扯上关系,可既然短讯是发给自己的,内容总该弄个清楚。当即也是看向临,阴歌问道。 “临大人,那个变态发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你最近有没有空。” “问我最近有没有空,我想干嘛,我和他很熟吗?他问这个干嘛?” 佐恩这一句询问可叫阴歌寒的,毕竟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时,这句出现的频率可是极高。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意思,别开玩笑了,如果佐恩真的看上她,她一定会被这个变态逼疯的。 佐恩这时发来的这条短讯,可叫阴歌的汗毛直接竖起,倒是临,好像对他这条短讯很感兴趣。偏着头盯着短讯看了半晌,临竟然替阴歌回了讯息。 阴歌压根来不及制止,当她回神并且意识到临都干了什么时,那条回复的短讯已经发出去了。佐恩的讯息,阴歌看都懒得看,更别提是回复,可如今临却替她回了。临按键速度极快,以至于直接愣在那儿呆了半晌,阴歌这才问道:”临大人,您都干了什么” “给佐恩回一条短讯啊,毕竟人家发了关候的话,咱们也得将就将就,回一句嘛!” “回一句,那个家伙您干嘛搭理他,多忽视几次不就得了。回了他短讯,用的还是我的手机,这要是得寸进尺天天发信息来骚扰我,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还有临大人,您刚才回了什么?” 其他的一切倒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临到底回了什么。依了临的性格,这一条短讯,恐怕够自己抓狂许久的。果不其然,就在阴歌的话落后,临直接笑着回道。 “我嘛,也没回什么,就是答有所问告诉他最近挺空闲的,如果有事的话不介意他直接打电话,而不是这样短讯来短讯去的,麻烦。” “什么,临大人您和他说最近有空,还让他打电话过来?” 光是看着佐恩发过来的短讯,她就快崩溃了,这要是在听了佐恩的声音,阴歌觉得自己真该疯了。直接揉捏太阳穴紧皱着眉心,正打算抱怨几句的阴歌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对方显然是个绝对的行动派,这短讯才刚发出去还不过五分钟,电话就过来了。 电话铃声对于此时的阴歌而言宛如魔咒,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接过电话接通佐恩的来电时,临却将她的手机扔给了安德鲁。抬手接过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接通,安德鲁却没有开口。 电话接通,因为临提前按下外放,所以佐恩的声音直接从话筒里溢了出去。吊高起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佐恩特有的颤抖,就这样用着抖颤的声音和阴歌打了招呼,佐恩吊着嗓音说道:“中午好,我的小阴歌,今天觉得怎么样呢,是不是觉得这久违的暖暖的朝阳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暖了呢。暖洋洋的日头暖洋洋的身,这种时候懒洋洋的窝在家里,小阴歌你们还真是会享受啊。对了小阴歌,你现在八成在安先生那儿吧,既然在的话,麻烦把手机交给安先生啊。” 一开口就是一些无关紧要叫人觉着恶心的话,本以为他还能在生出什么更加恶心的话来,谁知道话锋一转,最后竟然让她把手机交给安德鲁。像是早就知道佐恩的目的在自己,听了佐恩的话后,阴歌明显看到安德鲁直接翻了白眼,朝着边上瞥去。手机就那样松松垮垮的捏在手上,看着传出佐恩笑语的话筒,安德鲁回道。 “我在!” “咦,安先生在吗?这声音听上去还挺近的,等等,难道小阴歌早就猜出我的心思,所以一早就把手机给安先生了?哦,不愧是我看上的小阴歌,我们之间果然存在着默契呢。”就算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们都能透过佐恩现在的语调幻想出他拿着手机兴奋得不停扭动身躯的恶心模样。叫佐恩感动得连声夸赞,这样的夸赞非但不能让阴歌觉得兴喜,反而直接露出被恶心到的神情。 佐恩恶心人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这一击已经够要阴歌的命了,没想到临好像担心她不够恶心似的,竟然扭过头冲着她说道:“瞧瞧,人家看上你了。” “所以我才拜托临大人别下那么恶毒的诅咒。” 佐恩特地打了这通电话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恶心他们?虽然佐恩的确是个十足十的变态,不过也不是会做这种无聊事的人。当即也没个耐性听着佐恩在电话那头赞美阴歌的聪慧,安德鲁直接断言问道:“到底什么事?” 这一问,可算断了佐恩那恶心到了极点的感慨,干干的咳嗽了一声,佐恩说道:“我刚才不是发了短讯问了?小阴歌说最近挺空闲的,既然小阴歌空闲了,想来安先生也挺闲来无事的。艳阳高照的,天天呆在家里可不好,既然安先生也没事,要不就辛苦一趟,帮我个忙吧!” 话到最后,语气微微压下不少,那种变态恶心之感倒也消了。 佐恩这一通电话,本意竟然是要安德鲁帮忙,这话一出倒也叫阴歌微了一顿。正了色随后看着安德鲁,这还没瞧见安德鲁回答,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佐恩续道。 “这是我们家三个丫头的委托,不过途中稍微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眼下也是摊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又暂时找不到人来帮忙,所以安先生既然有空,有没有兴趣过来帮个小忙搭把小手,顺便拯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啊。” 给佐恩帮忙,那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说真的佐恩的话刚落时,安德鲁是想拒绝的,可在听了后头的话后,拒绝的话直接顿在喉处。没有多少迟疑,安德鲁问道:“什么事?” “看来安先生打算拯救我们了,这一件事嘛!说起来实在麻烦,既然安先生乐意帮忙,那麻烦上我们这来趟吧,当面说会比较清楚。” 佐恩的忙,看在三个丫头的份上,就算在不乐意帮,安德鲁也一定会接下来。当即跟佐恩约了时间跟见面的地方,安德鲁这才切断手中的电话。 佐恩的忙,安德鲁居然应了,这可出乎阴歌预料,微的一愣而后接过抛回来的手机,阴歌说道:“德鲁,那个家伙开口拜托的忙,肯定不是件正常的事,你确定要帮?” “正好最近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挺好的。” “可再怎么闲着也没必要答应帮那家伙吧,谁知道他这次拜托的忙是什么,电话里头也不肯说清楚,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大安生。” “没事的。” 阴歌心中总觉着不大安生,可安德鲁看上去心情到真不错,应了一句随后不在应答,闭着眼睛,安德鲁不知想着什么。 他这儿是不打算应声了,反观临那儿,不知怎的竟是轻着发笑,那一阵一阵轻轻的笑声叫阴歌这心里更是不安,将视线挪移到临那处,阴歌问道:“临大人,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有够无聊的。” “无聊?”顿了一下重复着临的话,略微一想后,阴歌说道:“等等,那家伙刚才说的话,怎么总觉得他要找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德鲁?” “他要找的本来就是安德鲁啊。” “哈?” 佐恩的目标原本就是安德鲁!临这话笑落阴歌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好像又要不受控制的根根暴起,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阴歌压着说道:“那个家伙从一开始要找的就是德鲁,既然这样,他干嘛一个劲的发信息骚扰我?他不是有德鲁的手机号码吗?直接打给德鲁不行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也许一会儿见面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既然是个变态,他做事情需要缘由吗?” 变态的行事风格就是要神经兮兮的才有资格称之为变态,而在这件事上,显然佐恩办到了。只要跟佐恩扯上关系,就算有再好的涵养也不够那个家伙气的,也是深吸了几口气发现这一口闷气实在缓解不了,阴歌这才挤着牙说道。 “那个家伙,果然是个变态。” 特地连着骚扰阴歌多天,为的就是要找安德鲁,佐恩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要不是临,恐怕搁在其他人那儿就只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当然了,会选择这种法子找人的,佐恩变态无疑了。 而他连着骚扰阴歌那么多天,为的就是拜托安德鲁帮忙办一件事。这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佐恩并没在再电话那头说明,而是约了他们见面,打算见面之后在细细详谈。 佐恩的忙,阴歌可不愿意帮,如果可以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佐恩。可安德鲁都已经应下了,她又能怎样,最后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同安德鲁一块到相约的地方碰了面。 和佐恩约定的地方,正位于H市最高档的别墅群,能住进这儿的,一般手头上都不会缺少金钱。 对于佐恩将碰面的地点约在别墅群里,阴歌倒是忍不住猜了,这一次碰上麻烦的又是哪一位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只有安德鲁清楚,佐恩要他去的地方,是哪。 早在佐恩说出碰面的地点时,安德鲁就已知那是哪儿,心情倒也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瞧着不错。 开着车进入别墅区,既然能称之为高档别墅,占地面积跟绿化自然也得跟上。高档的别墅区最重要的就是面积大,而且每一栋长得都一个样。进入这种地方如果没有指路,想第一时间就找到目标可不容易。 然而安德鲁却做到了,甚至都不用开口询问保安具体朝哪走,只不过跟保安说了声是住在这儿的人邀请他过来的,安德鲁直接开着车便朝一个方向开去。 当车子在目标别墅前停下后,安德鲁这才示意他们下车。 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别墅,阴歌说道:”德鲁,你对这里好像挺熟悉的,以前来过?” 询问的话,没能得到安德鲁的回应,站在别墅前抬头看着,安德鲁此时的神情略有所思。 对这儿很熟悉,他当然对这里熟悉了,毕竟三年前他,可是时常来这的。经常一人无事的时候便来这儿,并不是进屋去找住在这儿的屋主人,而是躲在暗处,偷偷看着。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只要能远远的看着,已是足以,至于上前。 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栋别墅他虽然来过很多次,可是还从没踏入,如今,倒是第一次受了屋主人的邀请。一想到这儿,倒是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笑里头,究竟是悲伤多一点,还是欣喜多一点,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抬头看着了三年未见的别墅,安德鲁稍微顿审了半晌,随后才上了前,按下门铃。(未完待续。) 第一O六章 亡婚 3 门铃响了,里头的屋主人显然也听到,这人还没到,外头的他们就清晰的听到屋内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接连的焦喊。 “等一下,请等一下,马上就来了。” 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由远而近的急声,当声音近到门处,别墅的门也开了。 开门的人是夜梓,此时穿着一件普通的连衣裙,左眼处的眼罩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羸弱。或许是早就知道安德鲁今天会来,所以打开家门看到站在外头的安德鲁,夜梓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是笑着说道。 “安先生,你可算来了,快请进。” 说完忙着往屋里头退去,随后请了两人进来,安德鲁先一步进了屋,阴歌则跟在后头。冲着夜梓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进了别墅后环视内部一切,阴歌说道:“这别墅还挺漂亮的,这是佐恩的家?” “佐恩?”阴歌的询问让夜梓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笑着应道:“不是呢,佐恩不住这儿。” “不住这里?那这是?” “哦,这是我们三个的家。” “你们三个。”夜梓这话叫阴歌露了几分惊讶,又一次环看周遭,阴歌说道:“看来灵能者真是一行能赚大钱的营生呢。” “阴小姐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是灵能者似的。” 阴歌的话才刚落下,沙发那儿便传来曦妃的应语,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不停敲击着,等着手中的事完成后,曦妃这才扭过头看着他们说道:“两位来了?” 这一询问换来阴歌点头一应,应后看着曦妃,阴歌说道:“虽然跟你们三位是同行,不过这同行也存在着不同,至少这一栋别墅,我可买不起。” 这样的地段,如此大面积的一栋别墅,所需的钱可不少。也是听了阴歌的话,夜梓上前笑道:“阴小姐如果喜欢的话,凭阴小姐的本事一定买得起的,毕竟我们也是努力了好久才买下这的。对了,两位刚到,我去给两位泡茶吧。” 客人进屋,竟然光顾着说话却忘了给客人沏茶,这可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当即夜梓也急着道歉,随后匆匆往厨房跑去。颠颠跑着,速度倒是急着,瞧着她跑得那样快,安德鲁还真担心她不小心摔了。看着匆匆跑进厨房的夜梓,几次想要开口让她小心点,可最后还是将关切的话藏在心里。 匆匆进了厨房,人也消失在视野中,就在安德鲁打算收回视线时,突然听到楼上爆来怒骂的声音。这怒骂的声音,火气够足,火气如此之旺,想来那受气的人肯定很倒霉,可在听了那怒吼之下喊出的怒语,这楼下的人竟然一致觉得。 被骂的那个人。 欠骂。 楼上的人究竟受了怎样的气,底下不得而知,不过从那话中迸出的怒火,还是足以明白这一通火。 大啊! 听着楼上那几乎连带着整栋别墅都能晃动的怒火,曦妃头疼说道:“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个人就不能一天消停的?” 这话刚刚落下,夜梓端着茶从厨房走了出来,对于楼上那一通怒吼,显然她也是无奈得很,端着茶走到桌前,随后将两杯茶摆放到安德鲁和阴歌面前,夜梓无奈笑道:“看来佐恩又把小璃惹毛了?” “那个家伙,我看就是欠骂,不过也是,平时他也没少被小璃揍打,难得一次小璃奈何不了他,他不趁机报复,才怪呢。” “借机报复吗?这报复的,现在是开心了,可是小璃也不可能一直奈何不了他啊,这要是等小璃好了,这后头可就……” 小璃那个脾气,夜梓还真不敢想象等她好了佐恩该是个怎样的下场,当即也是无奈的干笑着。 佐恩要作死,别人哪拦得住,当即曦妃也是推了推眼镜懒得对这一件事多做评价。眼镜推后,这吐槽的话也说了。在推了眼镜抬头瞥了一眼仍旧暴吵的二楼,曦妃将视线落到安德鲁身上,随后说道。 “对了,这一次我们拜托你的事,佐恩应该跟你说了吧。” “没说。” “什么?还没说?”还以为事情的具体安德鲁差不多都知道了,没想到佐恩那个家伙竟然什么都没说,得知安德鲁还不清楚这次所拜托的是怎样的事后,曦妃再次头疼的推了推眼镜,怨语说道。 “还没说,那个家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会将这一件事完完整整说给你们听?怎么?难道什么都没说?那个家伙,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我居然会相信他的信誓旦旦,我果然疯了。” 佐恩那个家伙,就算现在爬到上层,也改不了那个家伙就是个该死的变态的事实。竟然觉得这个家伙会将这一件事办好,相信这件事的曦妃,也是蠢了。当即是真觉得脑袋疼涨起来,连着吸了几口气顺带抱怨几句,曦妃问道。 “所以那个家伙,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详情面谈。” “详情面谈,我看他八成就是想多叫几个人来看看小璃的惨状。那个家伙,如果小璃好了打算打死他,我肯定赞成。那个家伙,算了,既然详情面谈,那你们两位就跟我上楼吧。” 说完起了身,随后示意两人跟她一起上楼。 上楼。 在听了曦妃的话后,夜梓显然有些担心,直起身看着曦妃,夜梓说道:“曦,带着他们上楼,不太好吧,毕竟小璃她……” “不太好,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啊。” “可是小璃那儿!” “小璃那怎么了?反正让他们直接过来的又不是我,是佐恩那个混蛋。佐恩不是要详细面谈呢?这人不上楼,怎么详细面谈。” “曦,你这样,小璃之后真的会打死佐恩的。” “那是那个混蛋自己找的,怪谁。” 反正佐恩本来打的就是这的心思,既然明知他动的是这个心思,曦妃怎么能顺道帮帮忙。别人作死,她不拦着也就算了,竟然还上前推一把,曦妃这性子,也是恶劣。当即夜梓只能站在那儿不停的叹气,反正这几个人没一个她管得动的,既然没有一个人乐意听她说话,她也只能叹着气看看戏了。 因为曦妃起身,安德鲁和阴歌也顺着站了起来,就在两人起身随着曦妃走到楼梯处时,突然看到曦妃停了下来,随后扭过头冲着他们说道。 “对了,这一次的事我可是不会付你们任何报酬的,这件事可得先说清啊。” “我知道!” 曦妃这个掉钱眼里的家伙,指望她拿出报酬来?还不如期待世界末日!对此安德鲁也是清的,倒是夜梓,听了曦妃的重点强调,直接郁闷说道。 “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件事啊。” “这件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在意。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还是咱们开口让他们来帮忙的,没钱付账,当然得说清楚。” 的确如曦妃所说,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既然不打算付钱,当然得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免得到时候生出争端。 可就麻烦了。 要别人帮忙,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还能这般理直气壮,阴歌倒是明白为什么这三个人能跟佐恩那个家伙搭伙了。 正所谓变态身边的人,往往都是一群变态。 看来这一句话,不无道理! 事情这厢都说请了,曦妃这才带着他们上了楼,踏上楼梯到了二楼,等着人走到二楼的走廊时,那怒吼的声音直接贯入耳中。 一路前行,在倒数第二个房间停下,曦妃这才推开房门。房门一开,声音瞬间贯耳,就算早有心理准备,阴歌还是被这怒吼的声音震得两只耳朵直接起嗡。双耳嗡鸣,小片刻才恢复正常,也是等着自己的耳朵恢复正常后,阴歌这才朝着屋中看去。 这是一间全蓝的房间,床是蓝的,桌子是蓝的,就连天花板的吊灯也是蓝的,纯蓝的世界按理来说应该透着清雅,不过这间房间的主人,火气显然有些大。躺在床上手上拿着枕头,小璃看样子正努力想将手里的枕头朝着何处砸去。而在她视线怒瞪的地方,一个人正处在那儿,笑得满脸恶心。 躺在床上喷着怒火,小璃冲着躲在墙角的佐恩咒骂道:“佐恩你这该死的混蛋,有种你给我过来,别给我躲那么远。你这个家伙,我这次肯定要灭了你,如果不灭了你,老娘我以后就跟你姓。” 这火气,空前的大啊,面对着小璃的怒火,缩在墙角的佐恩显然也意识到等小璃好了,自己的末日恐怕也到了。当即忙着在那儿赔罪,一面赔笑一面打着哈哈,就希望小璃可以消消火。只是他那赔礼的话配上那一张笑得有些恶心的脸,更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火气可不见小多少,小璃还是扯着嗓子喊道。 “你这个混蛋给我等着,我肯定要你好看。” 这都成这样了,还控制不住自己汹涌而出的怒火,小璃这个脾气也是没救了。当即曦妃也是头疼,叹了口气上了前,曦妃说道:“得了吧,都这样还不消停,你要是再继续不消停,就慢慢熬着吧。” 曦妃这话除了叹气,更多的还有斥责的意思,也是因了曦妃开口,小璃这才微微降了火。连着“哼哼”了两句。原是想着扭过头再抱怨两声,没想到瞧见处在门口的安德鲁和阴歌,小璃的火气再度爆了。 瞪着眼看着门外两人,小璃说道:“那两个家伙怎么在那。” “哦。你是说安先生和阴小姐啊。”应了一句随后瞥看着佐恩,曦妃这才将视线移到两人身上随后说道:“是佐恩让他们过来的,咱们现在不是遇上麻烦,佐恩就找安先生帮忙,可既然要找人家帮忙,总要给人家一个由头吧。所以佐恩就请他们过来,好好的当面详谈详谈,让安先生清楚的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请他们帮忙。” 后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重的,等着曦妃的话音落后,佐恩已经开始狂冒冷汗了。一面看着曦妃,一面看着火气再度腾升的小璃,佐恩急忙解释笑道:“小璃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请安先生他们过来不是来见证你这倒霉的时刻。不是不是,你不倒霉不倒霉,我请安先生过来是为了……” “佐恩。” “是,在!” “我能杀了你吗?” 小璃那么自傲的一个人,出了这种事本就觉得丢脸,结果佐恩这个杀千刀的,居然还叫人来参观。小璃这一次的怒火,可是真旺了,至于佐恩那儿,下场可想而知。 关上门,而后听着屋内传来的怒吼声,等着佐恩狼狈从小璃的房间出来后,曦妃这才笑着问道:“绝望了?”话落佐恩有气无力的回道:“小曦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何必要我的命呢。” “闪开,谁和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你这个家伙要是跟你生一条根上,我还要不要活了,早在出生的时候就一脖子直接吊死算了。再说了,我陷害你了?你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 他的确是动着这个念头,可是念头归念头,他根本没胆子去真做啊。这下子好了,曦妃帮忙了,佐恩觉得自己已经能看到未来的自己。 下场肯定非常的惨苦。 此刻的佐恩,已是生无可恋,话也不愿说了,不过他们让他过来为了是让他帮忙的。就算再如何生无可恋,究竟要他做什么,具体事情总该说清。也是静着站在一旁不语看着曦妃欺压佐恩,当觉得佐恩也差不多快要连生的欲望都抹消时,安德鲁这才开口问道。 “请问这一次,要我帮什么?” “哎呀,光顾着给这家伙增加点绝望,都忘了这个变态还没跟安先生和阴小姐说过这次的事呢。既然两位都已经来了,那么咱们干脆就详细面谈吧,毕竟这次的事,还真是详细面谈比较容易说清呢。”(未完待续。) 第一O七章 亡婚 4 有关这次委托的事,佐恩只是叹着说三个丫头遇上了麻烦,可具体遇上怎样的麻烦,那家伙却没说,只是在电话里让安德鲁过来,详细面谈。 具体事宜佐恩没说,最后倒是曦妃详细解说了。 曦妃可不像佐恩,做事没个效率,一句话半响都搞不明具体想干什么。当安德鲁主动开口询问这次所帮之事后,曦妃也就简单详解。 这次的事,虽说是三个丫头遇上的麻烦,可归根结底还是夜梓招惹过来的。夜梓这个家伙平时什么都好,就是那个耳根子软得不像话。曦妃都不晓得在她耳边说过多少次了,没钱的倒霉事别去招惹,可是夜梓就是记不住。 这不,才一个没留神的功夫,她又不知道上哪儿招惹回高中的同学。这高中的同学,虽然以前不熟事后也没有交集,不过难得见个面聊上一两句家常也是可以的。可前提是,这聊天只能局限于普通家常,要是这过去的同学一个劲的想将她们往麻烦事上带,聪明人就该懂得开始装傻充愣才是。 可是夜梓不懂,非但没及时的察觉到老同学的不怀好意,甚是还傻傻的入了别人的圈套,摊上那么一件麻烦的事情。 这件麻烦事,就算事后在提,曦妃还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倒是一旁的夜梓,可算明白了自己惹回怎样的麻烦,忍不住干着笑,小声说道:“曦,你就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又不是故意的?这是第几次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以后对人起点心,别谁谁谁跟你老朋友好久不见你就巴巴的凑上去。你自己说,这话我讲过几次了,你哪一次给我记进脑子的。”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每次都只知道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要法律干什么。招惹回麻烦事也就算了,结果还没钱拿,这不是白打工吗?” 夜梓招惹回麻烦事,倒不是曦妃不爽的重点,对于这个只对金钱感兴趣的女人,也许白做工才是她如此不爽的缘由。 对于曦妃这万事朝钱看的性子,夜梓也是无奈得紧,只能在那儿不停的干笑。这干干的傻笑换来的是曦妃又一次白眼,横了一眼后,曦妃也是懒得开口了。夜梓的脾性就是这样,虽然总能不自觉的招惹回叫人头疼的麻烦,可瞧着她现下这尴尬的模样,安德鲁也是心疼的,当即也是开口询话,顺带替夜梓解了这一份尴尬。 先是看了一眼夜梓,而后将视线移到曦妃身上,安德鲁说道:“这么说来,你们这次接手的委托,是来自以前的高中同学?” “正是。”点了头应着,曦妃说道:“就是个以前没交集现在更没联系的家伙,也不知道从谁那儿听来我们能处理那个世界的事,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耍心思,先找了夜梓而不是直接来找我们,那个家伙算盘打得挺响的。” 大概心里头也清楚如果先找的曦妃或者璃蓝,被拒绝的几率非常之高,所以才瞒着她们私下找了夜梓。算计这种事情,如果是自己算计别人,倒也好说,可要是别人算计自己。 那感觉可就不同了。 说那话时,曦妃语调中难掩着不悦,这个丫头的脾性,安德鲁也是清的,听出她那口吻之下的不悦后,除了心中轻笑,倒也无旁了。 曦妃与安德鲁交谈,阴歌始终在边上听着,闻了此番话后,阴歌开口问道:“那人既然耍了心思先找了夜小姐,显然也是担心你们拒绝,没有法子才行这下下之策。不过话也说回来,这究竟得是件怎样麻烦的危单,你们才会打电话让德鲁过来帮忙?” 论资辈,这三个人可远在安德鲁和阴歌之上,就她们的能耐,应该不存在着能让她们觉得麻烦的委托,更何况还是得求助于外人才能解决,更加不可能。可越是叫人觉着不可能,待它发生之后越是叫人觉得难安,对于这三人的特别请求,阴歌心中总觉着不甚安生,好似会发生什么极其麻烦的事。 不安,这是必然的,只不过对于阴歌的不安以及问询,曦妃却展露出一丝不屑,推了推眼镜而后看向阴歌,曦妃说道:“危单,谁和你说这次的委托是危单的?” “不是危单,不是危单你们会打电话让德鲁过来帮忙?” “危单,当然不是,你觉得依照我们的能力,在我们面前有危单这东西?”对于自己的实力,该有的自信也是毫不避讳,曦妃这全然不懂谦虚的话,可叫夜梓觉了尴尬,当即又是干干一笑。她倒是笑得有些尴尬,可曦妃并不觉得自己这话过了,而是继续推着眼镜说道。 “我们面前从无危单可言。” “既然不是麻烦的危单,为什么要找其他的灵能者帮忙?” “这个,当然是因为这件委托,在根本上,我们遇到了一件非常根本又没办法避忌的麻烦。”事情上遇了根本性的麻烦,也就意味着这一件事她们无法解决,这本该是一件需要降了声调的事,可从曦妃口中,可听不出任何相托的诚意,反倒说得很是轻然。 曦妃的自信,那是实力之下天性具有的,明明有事相托可是口吻之上连半分诚意都听不出来,曦妃这自始至终显了傲性的语态,可叫阴歌觉着有些不喜。曦妃的天性自信,的确叫阴歌觉了微微不喜,只是安德鲁到不觉得有何不对,反而觉着曦妃就该是这样,才像记忆中的她。 倒也是听着曦妃的话,面上不自觉的柔了些许,安德鲁说道:“怎样的根本性麻烦。” “这个,刚才不是看了。” “璃蓝的伤?” 曦妃话一出,安德鲁大体上便清明,倒也是顺口说出。结果这话说完就看到曦妃又推了推微滑的眼镜,回道:“安先生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先生说得没错,我们眼下遇上的根本性麻烦就是小璃的伤,这一次的委托并不麻烦,如果是小璃出马,可能当天就能办妥。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昨儿小璃居然把腰给扭了。” 一说到这,曦妃就觉了头疼,她实在是想不到元气如小璃竟然也有扭到腰的时候,那个家伙把自己的腰给扭了,几百年都不见得能瞧上一回。平时容易得意忘形的人,这要是不小心伤了,往往后果比任何人都要麻烦。这不,小璃便亲身验证了这一说辞。 别看小璃做事风风火火,灭个怨灵就跟捏死一只蟑螂一样,可是当她把自己的腰给扭了,也是只能跟个普通人一样可怜巴巴的在床上躺着。从佐恩那样气她,小璃却只能躺在床上冲着那个家伙怒吼,就知道她这腰短时间是好不利索了。 小璃的腰,可不容易好,可这委托都已经接下了,就算没钱,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故而在提及这一件事,曦妃的叹气也是不见停的。又是一声微微的叹,上推了再度下滑的眼镜,曦妃说道。 “这一次的委托的确不麻烦,这可以确定,只是小璃那儿的伤。我们是一个团队,这一点安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平时接任务的时候各个分工各施所长。平时就是我负责处理资料,小璃负责解决怨灵,可这一次小璃突然把自己的腰给扭了,怨灵这一块倒是没法处办了。也就没了办法,所以佐恩提议请安先生过来帮忙,想来安先生不会拒绝吧。” 小璃把腰扭了,怨灵无人解决,这倒也算得上是个根本性的问题。也就是在这根本性的问题上出了纰差,佐恩才将心思动到安德鲁身上。 没了可以处理怨灵的人,也就意味着委托无法完成,她们也是因为没了应对的法子,才想出这一招。没了法子,这是曦妃的说辞,可在阴歌眼中,她倒不觉着是真没了法子。微偏着头看着曦妃,稍思之后阴歌突然说道。 “璃小姐的意外,的确麻烦,不过只是璃小姐一人将腰给扭了,想来还不到没了法子需要请我们帮忙的地步吧。” “阴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不是还有个君先生?君先生的实力整个妖监会都是有目共睹,而且他和几位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是你们开口,想来君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的确如你所说,君以诺的确很强,如果我们开口请他帮忙,他也肯定不会拒绝。只不过眼下,就算我们想请君以诺帮忙,想来他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君以诺并不在这啊。” 轻笑了一句,语虽笑,却好像话里又藏了些什么。曦妃这一番话,叫阴歌又觉些许不舒服,倒是边上的夜梓,不管身边的人说话是明意还是暗意,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听不出来。也是等着曦妃的话落后,夜梓接口说道。 “我们一开始也没想过要麻烦安先生,也是觉着叫君哥哥过来帮忙比较好,只是很不巧,君哥哥前几天居然和璃家哥哥出门了。璃家哥哥那人什么都好,就是讨厌电子产品,君哥哥跟他一块出门,就算想要联系恐怕短时间内也联系不上,我们这不是没了法子,最后只能麻烦安先生了。不过话也说回来,君哥哥这次出门居然没和我说,实在过分呢。” 对于被君以诺忘记这一件事,夜梓想来抱怨连连,倒是曦妃,关键时候还是站在理上,瞥了一眼那开始展了怨气的好友,曦妃说道:“没说,少在那儿诬告别人,君以诺明明说了,只是你没听见罢了。这一次跟他一块出门的可不止那位璃家哥哥,你没发现最近这几天曲溪也不在吗?” “曲溪也不在吗?还真没留意,我还以为天冷了他不乐意出门准备冬眠呢,看来是一家三口出去玩了。” “冬眠打从曲溪破壳到现在,你见过他冬眠?居然把他给忽视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就准备着和他绝交吧。” 明明都在一个屋檐下,曦妃有时还真搞不明白夜梓这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倒也是无奈得紧。明明在说委托上的事,结果这话说着说着,两人又把话题扯远了。 他们今天来这里是过来帮忙的,可不是来听着两人的家长里短,当即阴歌也就坐在那儿连着干咳了好几声。 这几声干咳,倒是止了两人的话,扭过头对上他们的视线,曦妃听见安德鲁问道:“璃家的,是指璃卿。” “哦?安先生知道璃卿。” 璃卿那人可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对于安德鲁竟然知道璃卿的存在,曦妃表示非常诧异。倒也是着诧异的话落后,见着安德鲁回道。 “之前温泉旅馆,曾见过一次。” “原来是温泉旅馆吗?” 虽然璃卿是跟他们一道去了温泉旅馆,可是前脚才刚进去,榻榻米都还没坐呢,后脚他就不知道一个人躲哪去了!这个璃卿,可比君以诺还要古怪,就算是璃蓝那个亲妹妹都搞不明白自家老哥在干什么,更何况她们这些外人。 璃卿当时就在温泉旅馆里,而安德鲁也是,这两个人要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遇上了,倒也存在着这种可能。也是这样一想,曦妃微微颔点着头,应点之后也不在这一件事上多费心思。 心思定后,两人默契的不再续言,屋内的气氛瞬间凝结,也是一片微静之后,曦妃这才开口说道。 “安先生也看到了,我们实在是没了法子,才请安先生过来帮忙。就是不知道安先生愿不愿意看到都是同行的份上,帮下这个忙?” 灵能者本身就是一种相互争夺的工作,看在同行上的份帮忙?就是因为看在同上的面子上,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居然还要别人帮忙。曦妃这一番话,说得倒也有趣,只不过对于她们提出的要求。 别说只是一个忙了,就算赴汤蹈火,恐怕安德鲁的眉心都不见得会皱上一皱。虽然面色上还是保持着进屋之后一直不改的寡然,不过面对着曦妃的问询,安德鲁还是应道。 “帮吗?自然!”(未完待续。) 第一O八章 亡婚 5 这次的委托可是夜梓承接下来的,光是这一点,安德鲁的眉心就不带皱上一皱。应了相托之后,当天他们就和曦妃还有夜梓一道坐了车前往委托人所在的地方。 像是早就料到安德鲁肯定会接下她们的相托,曦妃一早就替两人买了同行的车票。这不人都已经上了车了,阴歌这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平静。坐在位子上看着离开就坐在侧对面的曦妃和夜梓,半晌之后阴歌才扭头说道。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好像被算计了。” “算计?” 因了阴歌的话,临倒是现了形,出现在车厢内随后坐在她跟安德鲁位置中间的靠背上,两条腿自然垂下挡在两人中间,临笑道:“算计?好端端的,怎么就用了算计这个词?” “难道不是算计吗?”临的话换来阴歌的再道,扭过头上移了视线,看着临,阴歌说道:“我们前脚才刚应了愿意接下这一份委托,后脚这同车的车票就递了上来。那个叫曦妃的女孩子,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肯定会帮忙,连车票都先一步买好了。临大人,你说这难道不是算计?是什么?” “算什么吗?反正就我看来,算计这个词有点过了。与其说是算计,倒不如说她早就料到安德鲁会接下这份委托。” “早就料到,她凭什么早就料到?难不成这个叫曦妃的女孩子还有窥心的能力?” “窥心的能力,这个可不是个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能力。” “那临大人说,为什么她一早就料到。” “为什么呢?谁知道呢,也许那个女孩真的有窥心的能力也说不定。” 明明前一刻才刚说窥心的能力可不是区区人类可以拥有的,下一刻又笑叹也许曦妃拥有。临这人,说出的话越发叫人听不明了。跟临说话,就算你用了全身的心思也不见得能猜透她话中的意思,也是因知如此,纵是觉着临这一番话听着甚怪,阴歌却没再继续询问,而是低垂着眼眸落看脚下。 静思。 阴歌不再开口,临也懒得再出声,飘悬而起透过车窗上了外头,消了身形。阴歌和临的谈话,就在耳边荡着,可对于坐在身边的安德鲁来说,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心思听进去。对于现在的安德鲁而言,有一件远比留神这两人在说什么还要重要的事,那就是…… 靠在那儿,手撑着腮,斜透了视线看着前方斜侧说笑的两人。 太久没见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交集,因为清楚绝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他也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不去触碰,也不想着接近,只是这样远远的靠着,看着。 列车很快便到了目的地,这一次的委托,来于她们的高中同学。对于这一份委托,曦妃从头到尾都不想接,没钱的活,谁乐意浪费这个力气?要不是夜梓一个劲的在边上尴尬的笑着,搞不好她真可能催眠自己,佯装根本不晓得还有这一件事。 也是因了好友的缘故,曦妃才来了这个地方,当然了,这一路上可没少抱怨没钱干活的不满。 拿着那位昔日的老同学留下的老家地址,一行人转乘了班车继续前行。虽然那位老同学给的地址看上去有些偏僻,不过依了曦妃的能耐,只要敲击电脑就能查到的东西,对她而言都不是难事。照着留下的那个家庭地址,一行人来了一处古朴的小村镇。 跟呆惯了的熙囔城市不同,这位老同学的老家倒是幽静得很。古朴的街道,仍旧保持着传统的建筑,就连那两道中间淌流过的河流,也是清澈。 对于现在这个快要被科技进步污染的世界,如此幽静的地方,实在难得。 本来对于这一次的委托,曦妃是一肚子的不乐意,可人真来了这儿后,倒是因了这一份幽静心中的不满减了不少。抬着头环着四周,手托着电脑都没心情看了,曦妃点应着头说道。 “还真没想到肖毅的老家竟然这么清幽,还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清幽的地方是怎么养出肖毅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照理来说清幽之地养出来的人不该是温柔婉约形的?可是那个家伙,他该不会是这个地方基因突变的成果吧。” 肖毅的老家,是那婉约的山水之处,婉约之地养出的人,一般都是婉约形的。可是她们的老同学显然不符合婉约之气,那种浓浓东北汉的强烈粗狂之感以及比普通胖子还要稍微浑圆一点的身体,曦妃都快怀疑那个家伙给的地址是不是错的。 对于别人的批判,曦妃说话一贯直接切入跟处,倒是一旁的夜梓,在听了她的话后忍不住说道:“曦,这话你现在说说就好,一会儿到肖毅家可别说啊。肖毅长得的确是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人还是很好的。” “一点点,你确定他只是壮那么一点点?” 本来是懒得就这一件事吐槽上几句的,可夜梓这话一出,曦妃都忍不住反问了。这话一问,明显瞧着夜梓脸上又现了尴尬,干干笑了两声,夜梓不想说话,反是一旁的佐恩问道。 “肖毅,壮实的肖毅,难道你们说的是高中的那个一顿能吃五碗饭的小胖子?”一面拉着曦妃和夜梓的行李气喘吁吁走着,佐恩不忘开口询了。明明提议让曦妃和夜梓找安德鲁帮忙的是他,可是这一次两位的委托人到底是谁,他竟然事先不知。连着委托人是何方神圣都不知的家伙还提议找别人帮忙,佐恩这个家伙,不愧是妖监会里出了名的不要脸跟变态。 就名誉上而言,佐恩也算是三个丫头的监护人,打从高中起他就认识了三个丫头,所以对于丫头们身边那些个破事,佐恩最是清楚。高中那会子的事,就算曦妃和夜梓自个想不起来,问问佐恩,保证能帮她们回忆起来。 高中那些个破事,无关紧要的佐恩现在还记得起来,更何况是那种具有特色的。也是记起这次的委托人对应的是高中时代的哪位故友同学,就算是平时不正经的佐恩,这会子也正儿八经的看着夜梓,随后说道。 “我的小叶子,你确定你的那位肖毅同学,真是只是有点壮?” “那个,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曦和佐恩就别在意这点小问题了。” “小问题,这可不是个小问题,毕竟小叶子你的描述简直和现实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对了,你们两个有人愿意上来搭把手吗?就算是帮忙提个布袋子也好啊,这行李我就已经提了一路了,胳膊肘都快折了,你们两个来个谁帮个忙啊。” 出门在外,佐恩对于她们而言就是苦力,所以这手头上的行李当然都在他那里。自己的行李究竟有多少,夜梓心里清楚,瞧着佐恩在那儿不停的哀嚎着,夜梓还真有些于心不忍。本来是想着上去帮忙的,谁知道这心里的念头才刚动,人甚至都还没出声呢,就听到曦妃说道。 “大丈夫出可杀场入能提箱,就这点行李你就不行了,自己提着。对了夜梓,你可别上去帮忙啊,这有一就有二,你这一次要是帮了,下一次他保准拉着你一起受罪,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原还动了念头想上前帮帮忙的,可在听了曦妃这一番话后,那动起的念想瞬间熄了。 不只是现在,以后都要和佐恩一起充当苦力?别开玩笑了,这样的事她才不要呢。当即果断闭上自己的嘴,至于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善心,直接压得无影无踪。 跟着三个人一块出行,这耳根子打从一开始都没安生过,几乎一路上都听着他们三人斗嘴打趣。对于他们几人,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可对于阴歌来说。这同行的路越长,她越觉着自己和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真不想在看到这几个人啊。 这一路上的吵吵囔囔,是这几个人的惯性,只是这惯性归惯性,该办的正事还是不能忘。肖毅给的地址,写得还算清楚,只是这样一个僻幽的小村镇里,就算现在科技在如何的发达,也不可能从网上准确的找到这小村镇里的详细门户。这一路上曦妃敲击键盘的动作就没停了,可是查了半天仍旧没有找出肖毅家所在的具体方位,以至于到了最后曦妃放弃了。 合上笔记本电脑而后看着身边的人,曦妃说道:“找不到,这个地址输下去,只能找到大概的方位,可具体在什么地方,显示不出来。” “显示不出来,那怎么办。” “既然这样,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咯。” “最原始的方法?”看着曦妃说着话,推着下滑的眼镜,夜梓忍不住惑着问了一句,这一问换来的自是曦妃鄙夷的审视。直接嫌弃的瞥了一眼夜梓,从她那眼中不难看出她在怀疑自己怎么会跟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家伙搭了这么多年的伙。疑惑,这一件事一直都是曦妃和璃蓝心中不解的疑惑,不过能不解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寻思不出缘由的,所以也就是嫌弃的瞥了一眼,曦妃叹了气。 这一口气叹下,话还没开口,便看到安德鲁上前从夜梓手中抽出肖毅留下的地址,细细扫了一遍,随后朝着附近坐在家门口乘凉的老人走去。 曦妃口中那最原始的方法,就是开口问路。 这样一个小山村,民风看着也是淳朴,小山村里的人大多古道心肠,又不像大城市的人戒心那么重。外来的旅客如果上前询问点什么,按理来说并不难得到回答。可奇怪的是这一次的他们,居然碰壁了。 当安德鲁拿着那一张写了具体地址的纸条上了前,坐在屋外乘凉的老太太原还笑呵呵的,可在听了安德鲁说的那个地址后,老太太的脸色明显变了。直接沉下的面色,神情看着异样,好似藏了忌讳下的恐惊。明明就是个行动不是很方便的老太太,可在听了安德鲁的询问后竟然摆着手连说不知道,而后起身扶着门颤抖着就往屋里头走去。 这奇怪的举动引得后头的几个人觉着奇怪,曦妃也是紧了几步上了前,出声问道:“老奶奶,你知道这一家在哪吗?” “不知道,不知道,我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抄着浓浓的本土腔调,老太太一面往家里走一面摆着手,示意他们别再问了。 不知道。 老太太那样可不像是不知道,到像是知道了什么,不愿意说。 只不过是问一下这家在哪,却得来老太太奇怪的反应,倒也叫人觉着奇了。同住在一个村里,这家跟那家结怨,倒也正常。只是这连着几家问了下去,原先还算热情的村民在听了他们要在好的人家后,竟全部摆手说不清楚。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 这可就不对劲了。 这都连着问了好几家,每家的态度都一样,以至于他们都觉古怪。当再一次询问时被拒后,几人都迷茫了。 所问的人家显然非常避讳,不但不指路,反倒让他们快些离开。在看着那户人家急着回屋后,安德鲁的眉心直接蹙了起来,就在他寻思其中根由时,却看到这户人家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探着头,隔着门看着他们。 女孩的年纪不大,瞧着也就十四五岁,小心翼翼的扒在门后朝着安德鲁看着。发觉女孩窥探的视线后移了眼朝着女孩看去,就在两人视线相汇时,安德鲁听到这女孩小声说道。 “那家,别去他家。” 女孩的声音很小,轻轻弱弱的,不过安德鲁还是听清了,就在他蹙着眉想要上前询问根由时,却听到屋里大人喊道:“丫头,站外面干啥呢,还不快回来。” 大人的斥责,叫女孩回了头,回头朝着屋里看去随后又看了一眼安德鲁,女孩这才关上家门回了屋。 这个小女孩显然和安德鲁说了什么,因为不像安德鲁离那个女孩那么近,其他人并没听见。瞧着女孩进了屋,阴歌这才上前问道。 “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 “别去那家。” “什么?”愣了一下而后明了意,阴歌说道:“那个女孩,让我们别去找这人。” 虽未应语,不过就目前看来,女孩的意思应该就是阴歌所言。 别去找住在这里的人? 村里人奇怪的反应,以及女孩那小心翼翼的叮嘱,就是因为村里的奇怪,对于肖毅。 他们更加起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O九章 亡婚 6 村民不乐意跟他们指路,虽然寻起来也是麻烦,可只要人住在这个村里,不管多麻烦,总有找到的时候。明知这个村子的人对于肖毅的家有着说不出缘由的抵触,他们也就不再询了,而是凭着感觉在村里摸索。 这一摸寻,还别说,竟真找到了肖毅的家。 看着面前这一座古朴的建筑,曦妃和夜梓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一开始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可在重新扫看了肖毅留下的那一张纸条,并且对照着跟前这栋建筑的门牌号,她们总算可以肯定找对地了。 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这种散发着浓浓土财主之气的大宅子,曦妃说道:“你们还说,这肖毅家以前是不是土财主周扒皮?” 这话落下阴歌接口应道:“就这宅子的风格看来,地主无疑了,不过周扒皮吗?虽然历史久远不好考究,不过从刚才村民那抵触的模样看来,就算不是周扒皮,这家子跟村里的人,关系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目前看来,关系是肯定不好。” “我说,本来对你们这位昔日的老同学没什么兴趣的,可这一路下来,兴趣倒是越来越浓了。喂,你们的这位老同学,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怎样嘛?”面对着阴歌的询问,这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回答,虽然是昔日的高中同学,可是她们跟肖毅甚少有交集,三年高中下来话都不见得说几句。这一时半会儿要说出个大概,还真为难她了。 就在曦妃皱着眉心纠结着肖毅是个怎样的人时,一旁的佐恩倒是开口说道:“肖毅吗?那个男生我记得还挺清楚的,饭量很大,身材也很魁梧,就是个典型的东北壮汉大胖子。家境嘛!记得好像不错,家里挺有钱的,现在看来从老祖宗那一代起就很争气,看看这家业,这宅子,土财主无疑了。” 肖毅是曦妃的老同学,对于肖毅的事情,曦妃想不起来,反倒是佐恩记得清楚。也是听着佐恩的话,阴歌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们也是高中同学?” “当然不是,我可是我们家几个小可爱的法定继承人。” “是吗?看着也不像,如果真是的话,那你得多着急啊。不过说真的,既然不是,她们班里的同学怎么反倒你比她们还清楚?难不成她们读书的时候,你这家伙不会是个跟踪狂吧。” 变态已经够恶心了,如果还是个跟踪狂,简直叫人鸡皮疙瘩再掉一地。关于这事,阴歌已克制不住觉着恶寒,倒是佐恩,在听了她的话后直接反驳说道。 “跟踪狂,什么跟踪狂,我又不是变态,我只不过是对我家的三个小可爱比较上心而已。” 他这才不是变态,这样的话从一个变态的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冲满了浓浓的变态之感。对于佐恩的辩解,众人皆是鄙夷的,尤其是他辩解的话竟然是对三人比较上心,就算是曦妃都觉着恶寒了。推了眼镜看着佐恩,曦妃说道。 “上心,你当初到底对我们三有多上心?” “没有什么啊,怎么说我也是你们法律上的监护人,既然是监护人,对于你们的一切当然要上心。当然了,我可不是变态,也没做什么变态的事情,就是你们上课的时候偶尔去学校逛逛,看看学校的环境,瞧瞧老师的教学质量,顺便把你们好好的审瞧审瞧同班同学好不好相处,有没有隐藏的变态。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你们,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瞅着我行不,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高中的那个英语老师每次上课都垫胸,挺虚伪的。” 说什么关心她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们审核审核学校的环境,事实上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满足他那变态的私欲。对于同班同学的详细情况很是了解,这一点尚且还可以忍,可为什么他连高中英语老师的****是内垫的事都知道? 佐恩这人到底变态到怎样的程度,倒是真该重新审量了。 那看着佐恩的眼神,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句话,又镀了不少嫌弃。跟这个家伙说话说久了,如果没有一颗强韧的心,肯定会心肌梗塞的。当即也懒得再搭理佐恩,而是用一种看待变态的眼神鄙夷的扫了一眼,几人这才跃过佐恩,径直朝着宅子的正门走去。 抬了手敲了敲宅子的大门,因为曦妃早一天就已经和肖毅说了今天会抵达,所以她们一直觉着这门只要敲上几下,应该就有人上前开门才是。谁知都已连着敲了三四分钟,里头竟然连声都没有。 这下子更叫人奇了。 彼此相视互换疑惑,就在曦妃琢磨着要不要打通电话或者直接拜托边上的男人翻墙进去瞧瞧时,宅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沉厚的一声“吱”,那是宅子的大门拉开的声音,就好像这一扇门已经许久未开过,这“吱”的一声听得略感刺耳。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眉,却未将这一份不悦表达出来,也是等着宅子一侧的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后,他们才看到一个老女人从屋后探了出来。 这个老女人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粗麻布,年龄看着恐也有五六十岁。藏青的上衣配上深灰色的裤子,衣服的款式看着倒像是几十年前才可能出现的老款式。穿了一身老古的粗麻衣,加上那一脸满是折子的脸,突然从这样一座老宅子后头探出头来,还真怪吓人的。 门后突然探出这样一张脸,说心里不突然猛的一颤,那都是骗人的。心中虽然猛的一沉,不过沉后很快的心也跟着定下,看着那开门探出头的老人家,阴歌点着头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肖毅的家吗?” “肖毅?你们是谁?找肖毅做什么?” “我们是他的高中同学,之前跟他联系过,说这几天会过来。” 老人家的话刚刚落下,曦妃也从后头走了上来,推了推镜框看着老人家,曦妃轻笑回道。她的笑,倒也还算有礼。只是这一份笑并不能让这位老人家放松警惕,仍旧透着门缝审看着他们,老人家说道。 “你们真是肖毅的同学?” “是的,如假包换的高中同学,肖毅前几天不是去过H市?当时就是邀请我们几个来这的。老婆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叫肖毅出来,看到我们他就知道了。” “叫肖毅吗?叫他倒不用了,我进去问问就行,麻烦你们几个在外头等下,我很快就回来。” 已经和这位老人家说了他们的身份,可这位老人家显然不信,藏于门后一直审量着他们,就好像在警觉着什么。得知几人的身份后也没马上开门,只是说了一句让他们暂时等着,老人家这才关上门随后进了屋。 为了肖毅那一件麻烦的事,他们可是千里迢迢从H市赶了这儿。结果倒好,好不容易到了,居然还吃了闭门羹。就在那个老人家关门让他们暂等时,几个人的表情也怪了,直接“呵”了一声,这一声冷“呵”也是带足了笑讽,“呵呵”笑了一声后,阴歌说道。 “喂,你们的这位高中老同学是不是有些太大牌了,让我们过来帮忙,却连门都不让进,这是干什么?开玩笑吗?” 阴歌在妖监会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见过的各色委托人也是多的,不管是有钱的富商,还是有权的大人物,虽不能说见全了,但是一半还是有的。可像肖毅这样还没见面就直接将人拒于外头的委托人,她可没见过。 像肖毅这样的委托人,不只是阴歌没见过,就算是曦妃和夜梓,也没遇过。虽然这心里头也是觉着有些不舒服,可是除了那一丝的不舒服外,更多的还是疑惑。 明明是肖毅要求她们过来的,并且还说情况非常危急希望她们可以帮忙。可如今她们应了他的邀请过来后,门外却给他们来了这一出。 不让他们进屋,还有那位老人家的过分警觉,一切的一切都叫他们觉着事情有怪。 就在老人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的警惕以及不安瞬间提起。 来前他们都觉着,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委托相帮,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才是,可如今看来。 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在宅子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进屋的老人家这才返回随后打开大门,宅子的大门厚沉,一口气将整扇大门拉开想来需要费上不少的力气,所以老人家只是拉开其中的一侧。拉开宅子的大门,只是开了一半便停下,还是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探出半截身子,往着外头瞥了几眼好像确定外头只有他们,老人家这才说道。 “几位进来吧。” 老人家的行为越是诡异,他们这心里头越是好奇,彼此相互凝视一番后,最终还是迈开步伐进了这家老宅。 宅子古朴,门内有中庭,跃过中庭进了宅内,这才听见老人家开口说道:“几位是来找肖毅的?” “是的,请问他在?” “他现在就在后屋,你们跟我来吧。”话落转过身,老人家领着他们朝着后屋走去。 上了后屋到了一间古朴的屋外,老人家说道:“肖毅就在里面,几位先等一下吧。” 上屋,推门,也不知是否因这老宅子有了些年纪,每一扇门推开的时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房门推开,外头的光顺着开启的门照了进去。 屋内黑漆漆的,明明是白天,可是这间屋子却被黑色的帘布挡遮起来,漆黑不透光的帘布,将所有的阳光全都挡在外头。因为里头实在太暗了,以至于这一扇门打开的时候,阳光入照的地方亮得叫人有些刺眼。推开门冲着几人点了头,老人家先一步走了进去,站在阳光照触的地方,老人家冲着漆黑的房中说道。 “肖毅,你之前说的那几个同学,来了。” “来了吗?” 老人家的话刚落下,屋里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带磁性的嗓音,虽然声音听上去婉沉还算好听,可是气息却显不足,透了阴虚之态。这屋中的男人,声音听着是挺好听的,可是那音色听起来,却也陌生,根本不像他们所认识的肖毅。就在屋外这昔日的两名老同学因这陌生的声音觉着奇怪时,那个男人再度开口是说道。 “周妈,既然我的老同学已经来了,那周妈就先下去吧。” “我先下去,真没事?” “周妈放心吧,我这次请来的朋友就是这一行的,这一次的事,现在除了拜托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们?这几个孩子真的能行?” 虽然肖毅已经说了不用担心,可是看着面前这几个年纪轻轻最大也不见得超过三十的男男女女,周妈明显有些担心。在听了肖毅的话后,她忍不住朝着屋外候等的几人看去,眼中的不信也是甚的,可最后还是因了肖毅的话,退了出去。 退出屋时,周妈说道:“几位客人,请进。”退到一旁请着他们入内,等着一行人顺意进入肖毅的房中,众人隐约听到周妈轻声说道。 “几位,麻烦你们帮帮我家小少爷吧。”(未完待续。) 第一一O章 亡婚 7 周妈口中的小少爷,指的就是呆在屋里的肖毅,那突然的盼求叫入屋之人明显感到奇怪。却也来不及开口询问,就在那盼求的声音落下后,这间房的门也叫周妈带上。 合关上的门,阳光再度被这一扇门挡在外头,因为整间屋子都被黑色的帘布挡住,外头的光透不进来。此时的他们也置身在完全漆黑的世界里,犹如深处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其他的几种感官瞬间灵敏起来,就是因为其他的几种感官瞬间清明,他们才清晰的听到这间屋内有人在喘气。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气息都弱得好似随时都可能消隐。游离的气息,屋中之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都会断了呼吸,而后离了人世。 这间屋子,就是肖毅所住的地方,可是当屋子的门被合关上,除了这屋内羸弱的喘气声外,他们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来此,是因了肖毅的请求,如今人就在这儿,却一句话都不肯吭声,这样耗等着也是诡怪得紧,当即曦妃和阴歌都按耐不住了。 干干的咳了一声,算是提醒着她们该出声询了,而阴歌的干咳落下,曦妃接意说道:“是肖毅吗?” “恩,是我!”还是那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回应的话叫暗处的曦妃直接皱了眉,一番顿凝之后曦妃再道:“你真是肖毅?”轻声的一句疑询,同时问出夜梓和佐恩心中的疑惑,不过这疑询也是轻轻的一句喃问,就在这疑询之语落下后,曦妃说道。 “这间屋子实在太暗了,我们能把这些帘布打开吗?”这话刚落阴歌就顺着感觉摸索到窗边,手触碰到挡遮的帘布,就在阴歌打算将帘布拉开让外头的光照入这间屋子时,屋里突然爆来肖毅的呵止声。 突然爆出的声响,语中充满恐惧,肖毅喊道:“不,别拉开。” 这一声恐喊惊得阴歌的手直接打了颤,手上一个哆嗦,刚触碰到帘布的手顿在那儿。顺着那恐惊之处瞧去,阴歌瞪着眼试图透过黑暗看清屋中的主人究竟何意。肖毅的这一声呵止,呵下的不只是阴歌拉开帘布的动作,同时还有众人的疑。再度在黑暗中疑惑的蹙着眉,曦妃问道。 “为什么不能拉开。” “对不起,我这屋子里的帘布绝对不能打开,如果,如果……” 后头的话,像是卡在喉咙处,肖毅连着“如果”了数声。透着嗓音,他们能感受到肖毅心内深处的惊恐,虽然不知他到底在害怕着什么,不过这一份恐惧可以确定缘由这屋外的某样东西。 既然肖毅不愿将帘布打开,他们也就不悖了他的意,这屋中的帘布他们可以不拉开,可是在这漆黑一片的屋中? 可怎么和肖毅交流。 就在众人因了黑暗中的不便琢思着对策时,肖毅显然也意识到黑暗之下可不是拜托别人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好地方,当即也是微顿片刻,随后说道。 “那个,我房间的窗帘绝对不能拉开,不过你们要是不喜欢这屋里的暗,可以点屋里的蜡烛。” 蜡烛,在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下,竟然还有蜡烛这种东西,在听了肖毅的话后,众人到起几分诧愕。毕竟刚才入门时,安德鲁曾顺势在门处的墙壁上抚摸过,他可以确定这一座老宅是安装了现代灯具的。 明明房间的入门口有电灯的开关,可是肖毅却让他们点蜡烛而不是打开电灯。他这话,疑处甚多,不过隔着一层暗,就算心里头再觉着疑也得先确保自己的眼睛能看到,当即也就不再多询,而是黑暗之中摸索,寻找着肖毅屋中的蜡烛。 漆黑之中寻找一样东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安德鲁早有准备,在进入这间房屋时他已示意临释放灵压,将这间屋子摸索透彻。如今肖毅的话刚刚落下没多久,他也清楚的寻到蜡烛所在的地方。人形从袖内滑下,而后朝着蜡烛所在的地方射去,就在人形从蜡烛的烛芯上划过时,蜡烛燃了。 猛的噗摇而起的烛火,驱散屋中的黑暗带来光明,因为眼睛在黑暗中呆了好些会儿,突起的光线难免叫眼睛觉着发刺,故而众人下意识眯了眼。就在眼睛渐着适应了屋内重新燃起的光亮后,众人第一时间开始寻找这屋子的主人。 视线绕过这间房扫了一遍,当看到这屋中满当当贴着都是黄符后,他们的心直接顿了一下。心是顿了,可当视线落触在肖毅身上,那一份愣才是彻彻底底的。 视线瞬间焦聚到坐在床上的肖毅那处,夜梓和佐恩直接傻眼了,就连曦妃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眼镜取了下来,用袖子将两个镜片细细擦拭一番,随后才带上眼镜继续盯着。当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因为镜片的缘故而是真实存在时,曦妃也难得闪了神。 几乎是愣了半晌,片刻之后曦妃才开口问道:“你是?肖毅?” “是的!” “是的,你居然敢回答我是的。” 曦妃的询问,换来床上那个男生的回答,不过就是这男生的回答直接让佐恩吊高了嗓音。高高吊起的嗓音,语气中带着不敢相信,佐恩说道:“小子,你当我们好骗啊,你是肖毅,你居然有胆子说自己是肖毅。” 因为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佐恩直接处在那儿手脚并用的比划着,两只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体型,佐恩说道:“肖毅,你当我们不认识肖毅,肖毅明明就是这样一个体型。脸这么圆,肚子这么大,整个人的比例看起来是这个样的。可是你看看你,完美的标准身材,就算衣服没扒下我也知道你身上有八块腹肌,还有那大长腿跟那一张脸。拜托,你从头到脚哪里像肖毅了,压根擦不上半点边啊。” 肖毅,对于佐恩而言,曦妃她们的高中同学,他记得可清了。肖毅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体型较为肥圆的男生,不只是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可如今跟前的这个人,他是肖毅?别开玩笑了,他可没眼瞎。 因了肖毅的回话,佐恩整个人都尖了声,而边上的曦妃和夜梓也是如此,完全傻了眼,瞪着双眼愣愣的看了半天,夜梓才说道:“你真的是肖毅?可是不对啊,明明前几天在H市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 肖毅是几天前在H市遇上夜梓的,当时的他焦急的请求夜梓帮忙,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就算夜梓再怎么不长脑子,肖毅到底什么模样她还是记得的。那时候的他可跟高中没多少区别,如果要说的话,好像比起高中还要胖上不少,可现在呢? 这粗粗看过去,人可帅多了,近看更是了得,就算是出道当模特,就他现在的长相和颜值。 也对得起底下的观众。 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就算再如何的刮目相看,也不带整个人换了个身和脸的。这一行他们干得也是久的,可是这样的事,从没遇见过。 从以前那副模样变成现在这幅帅样,简直是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转变,然而对于自己的蜕变,肖毅显然非常不满,不但不满,他眼中明显还带了恐惊。曦妃和夜梓是肖毅的老同学,前几天还见过面,所以猛的见他跟褪了张皮似的,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也是正常。不过肖毅,安德鲁可没见过,对于这所谓的视觉冲击自然也不存在,也是趁着夜梓和曦妃正愣时,安德鲁蹙眉扫了一眼,随后说道。 “你以前,不长这样?这幅皮囊是最近才换上的。” 安德鲁的话叫肖毅僵了身子,发僵的身子,连着面色也变了,骤变了面色后,肖毅点着头应道。 “恩,就这几天,从H市回来后,这张脸跟这个身体就开始变了。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可是才两天,就只是短短的两天,我整个人都变了,居然换上这样一张别人的脸和身体,我……我……” 应道着,说话之时肖毅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意识还是自己的,可是除了意识和灵魂之外,他知道现在的身上,没有那一处东西属于自己。不管是这个身体,还是这一张脸,就算是现在看着的手。 也不属于自己。 不过才短短的两天,他就这样变成另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实在可怕,可就肖毅以前的长相跟颜值,说真的,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硬要说的话还是他赚了。对于肖毅为何如此的恐惊,她们实在不解,也是因为不解,所以在看着肖毅的恐惊,佐恩直接开口笑道。 “短短两天就莫名变成另一幅身体跟另一张脸?说真的,这种事情听着还挺诡异的,不过要我说,除了诡异之外也没别的什么。毕竟就你以前那个身板跟那一张脸,我倒觉得现在还是你占了便宜了。” 面对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肖毅,曦妃和夜梓的确一直难以承受视觉上的冲击,不过视觉上的冲击再如何的难以一时承受,也不能妨碍他们觉得佐恩这番话听着挺有道理的。当即也是下意识的应点了头,倒是同意起佐恩的话。 夜梓只是简单的应点着头,而曦妃更是过分,竟然快速回神随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反射了光的镜片叫人看不清她此时镜后的眼,认真的顿思了半晌,曦妃认真问道。 “按诡异程度,你这一张脸变得的确有些快,不只是整张脸,连着身体也变成别人的,瞧着就麻烦。不过理性而言,颜值的一大突破到更像是你占了便宜,这种瞬间更换出一张漂亮脸蛋和完美身材的事,可不知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对了,你到底干了什么,或者是撞上什么?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要是因了什么就快些说出来,我也好研究研究,指不定这还是条不错的发财之道呢。” 肖毅的语气中,明显带了挥之不去的恐惊,可就这样的关头处曦妃竟然还有时间去琢思所为的生财之道。这几个人,正常人还真没法子和她们处久,就在听了曦妃的话,阴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却听到肖毅压吼说道。 “占便宜,占便宜,如果可以的话这种便宜我根本不想占,谁愿意要谁拿去。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会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承受着无法抗承的恐惊,肖毅的语气开始透了绝望,一开始嗓音是挤吼着喊了出来。可是越到后,后头的声音越来越压沉,最后带着强到叫人不能忽视的绝望和恐惊。整个人坐在床上,身子折弯而下,手肘搁放在膝盖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后,肖毅不停的喃道着那一句话。 为什么是他。 他一直在自言自语重复着为什么是他。 对于曦妃等人口中的这一份便宜,肖毅显然不想占,非但不想占有,他的一切恐惊甚至来源的都是这事。肖毅所要求的事情,如今已可确定,恐怕就跟他这一身短短两日之内便蜕换而来的身体和容颜有关。 既然这一件事叫肖毅感到万分惊恐,她们也不在拿这一件事打趣,也是因了肖毅着过分的恐惊,她们暂且收了声。收了的声音,叫这一间房屋再度陷入如黑暗重新侵蚀的死静,也是这一份死静之下,安德鲁开口问了。 “为什么是你,既然是你,必然有所缘由,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路上罕着听到安德鲁开口,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最后,看着前头的三人熙熙囔囔。静得甚少开口的安德鲁,总是自然透着活人不该拥有的诡阴,可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这一份奇怪的诡阴却突然消失了。淡消的诡阴,眸眼溢了审凝,直眸看着坐在床上的肖毅,安德鲁问了。 安德鲁的询问明显叫肖毅愣了,不在抖颤着身体恐惊着,而是因着安德鲁的话仰抬起头。对上安德鲁审凝的眼,肖毅顿愣了半晌,反询问道:“我究竟干了什么?” “是的,你到底干了什么?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我劝你最好一字不漏全都说出来。” 无论他干了什么,如今都不适合再隐瞒,除非他不想保住自己的命。(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亡婚 8 肖毅究竟摊上了什么,明明他还没开口,可安德鲁这话,却好像他已清了事情的大概。清是一回事,不过肖毅是否愿意开口道出,又是否愿意承认,这一点主要还是取决于他。 事情本就叫他们觉得肯定不简单,如今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更是提了起来。微屏了呼吸看着肖毅,曦妃说道。 “这一次,你到底想要委托我们,做什么?” “我……” 因为肖毅是直接通过夜梓下的委托,而夜梓这人脑子又缺根筋,压根没搞明白就当场应了下来,以至于肖毅具体委托的是什么,她们也不是很清楚。就只知道肖毅最近走了背运,被个女鬼给缠上了,至于那个女鬼为什么要缠上他,缠上之后又会怎样。 她们并不是很清。 一则是因为女鬼缠身对于妖监会的灵能者而言就是一件动动手指就可搞定的事,二来则是因为当时的肖毅就只单方面拜托夜梓帮忙,而夜梓只顾着答应相帮却忘了具体的情况,以至于等了肖毅离开H市后,她才记起忘记询问具体何事。可人家又已经离开了,找不到人问清个根由,所以这一件事也就这样迷迷糊糊了。 女鬼缠身,事并不难,可如今看来,肖毅这缠在身边的女鬼。 恐怕不好解决。 也不知他到底干了什么,就算安德鲁那样问了,他还是卡了声纠纠结结,看样子并不想将事实全部说出。没有钱的活,本就不招人喜欢,更何况还是这种不清不明到了关键的时刻委托人还支支吾吾的,就更叫人讨厌。 当即曦妃也是忍不住了,推了眼镜上前一步说道:“万事皆有缘由,如果你真想让我们帮你,具体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我们只是灵能者,可不是跳大神的,可没办法靠猜测搞清楚你这家伙到底摊上了什么事。” 灵能者的本职工作是解决鬼神之事,将那些残留在人世间的怨气请回它们该回去的地方。虽然对于鬼神,灵能者有独特的招数,不过每一件事都有因才有果,如果委托人在因果之事上有所隐瞒,且不说这怨灵是否能清干净,就算是灵能者,也可能因了不清其中的根由给自己招来麻烦。 虽然依照她们的能耐,应该没有怨灵会想不开给她们添麻烦,不过事情处理起来,也是或多或少不顺心。 委托人可不能有事隐瞒自己的灵能者,这是这行的规矩,然而曦妃的这一番话显然还不能叫肖毅清透。眼看着曦妃的话都已经落了,肖毅那儿还是皱蹙着眉像是纠结,一旁的阴歌可是按不住性了,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想我们帮你,就麻烦你把这一件事说了个清透,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么很抱歉,这一件事我们也不插管了。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是不清楚你懂还是不懂,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我想你应该也听过。你的这一单委托,首先就没给钱财,对于这种麻烦,我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其次就是,这一单委托你可不是拜托我们的,既然非我们分内的事,就算我们现在甩头走了,也不算违反职业道德。你的委托是交付给那两人的,那两人是你的高中同学,帮你或许是看在以往同学的情面上。不过有一件丑事我可先说在前头了,那两位我承认她们的确是我们这一行的精英,不过各行的精英也是各施所长,她们的能力的确不错,只不过她们的能力并不是直接体现在应对恶灵上。如果我和德鲁真的走了,恐怕就凭她们两个,除了搞清楚你想要隐瞒的是什么外,对于你,可不见得能有多大帮助。” 阴歌这话听着虽然叫人觉着心里头不舒服,不过曦妃又不得不承认,阴歌说的都是真的。她们也正是因为各有所长,所以才拜托安德鲁和阴歌过来帮忙,要是真因为肖毅一个劲的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叫这两个人不搭理他直接走了,那么他就真是自己在作死了。 阴歌的话的确叫曦妃闷了一下,不过这一下的闷后,曦妃还是据实而言,点着头看着仍在恐思着什么,曦妃说道:“这一件事夜梓的确揽了下来,不过这世上的事总是难料的,就是夜梓接下你的委托的第二天,璃蓝不小心滑了一跤结果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再提这事,曦妃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对于璃蓝那一日的突然岔滑闪了腰,曦妃总觉得这一件事有些怪。只是事情发生后到了现在,她仍想不透何处叫自己觉着怪异,也就将这一件事暂着压下。心中念想微闪,下意识的又推了推镜框,曦妃续道。 “我和夜梓还有璃蓝的确是干这一行的,只不过刚才阴小姐也说了,各行各业各司其职。在接了委托后,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处理资料调查事情的缘由,而跟怨灵面对面的,全都交给璃蓝。现在璃蓝把腰给闪了,眼下这一块除了拜托这两位,没了别的法子。你的这一件事拜托的是我们,却不是他们,如果你还不肯老实交代,那么这一件事,恐怕我也得说抱歉了。” 说完竟然还冲着肖毅致歉的鞠了躬。 曦妃是个怎样脾性的人,不管什么都不可能叫人占了便宜,现在竟然同肖毅道歉。就算肖毅心里头再怎么藏了事,如今也该知道事态严重了。 夜梓接下的事,就是安德鲁的事,只要夜梓不离开,这一件事安德鲁肯定管到底。不过事情他打算管到底,却没兴趣让肖毅知道,曦妃也阴歌的一唱一和,安德鲁一直在边上听着,不言不语而是用那一双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气的眼眸盯着肖毅。 叫安德鲁那样看着,加之曦妃和阴歌的话,听着好像打算撒手不管这事,肖毅这心里头也是起急了。最后一番沉凝后,深吸了一口气,肖毅这才开口说道。 “我之所以摊上这一件事,的确是因为做了一件糊涂事!” “糊涂事?什么事?” “就是……就是……” 这件事如果要说的话还得从两个星期前说起,肖毅从小家境就不错,如果要说的话,倒是比同龄的孩子更加的无忧无虑。因为从小就不需要为那些普通的生活琐事烦心,所以肖毅的日子过得也是有一天算一天,大多数的都是就是混混日子。 一个人如果没有生活的目标,成天就只知道混日子,那么离出事也就不远了,肖毅就是如此。不管他要什么,因为家里环境允许,父母总会尽力的满足他,所以这样放浪没了上进心的他,为了打发自己越发觉这无趣的日子,渐渐的和一些不着调的人成了朋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皆是如此。 本来肖毅就只是个游手好闲只要有钱花能浪荡着过日子就行的阔绰少爷,可在认识了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后,一切的一切开始往着无法逆转的方向前行。 这些有钱就没了生活目标的大少爷,最喜欢的就是没事找事干,一开始也就是做做些过分却与法律擦擦边球的事。反正他们的老子有钱,真的不小心干了什么,花点钱人也就出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有钱人家的不入流少爷最信这个,做事也更加的没个底线。而这底线随着成天的厮混,越来越没了限底。 事情就发生在两个星期前的那一天,他和那几个不入流的哥们又一次出门聚会,酒吧喝酒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个人说那晚是至阴之夜,有亡魂之女要嫁亲。 至阴之夜,还有亡魂之女要嫁亲,这样的事听着就觉稀奇,虽然当时那个人已经警告过他们,这晚绝对不要生事。不过这些没事干的家伙什么都不会,独独就是生事最在行,那个奇怪的人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他们的兴致也就来了。当时几杯酒下肚,整个人本就浑浑噩噩的,加之就有能壮人胆,也是在那人的几番话下,肖毅和那几个哥们竟然真的顺着那人所说的方位,找了过去。 夜半,亡魂之女要嫁亲,这种事要是搁在平时,他们肯定是嘲讽的。只是那一晚不知怎么的,几个人竟然都当了真,结伴开着车离开了酒吧,在马路上高速飞驰。原本就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就算心里头莫名的信了,不过理智上还是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谁能想到这个世上存在着太多本不可能的事,就在那个晚上,就在那个奇怪的人提到的那个地方。 他们竟然看到亡魂之女的嫁亲。 当时马路上突然空空荡荡的,虽然他们夜游时夜已经深了,大多数的人差不多都回了家。可是马路上也该偶尔出现一两个人或者是一两辆车。可是没有,那一晚不知为了什么,马路上空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就连平时看着还算透亮的路灯,那天晚上也透着一丝不说出的暗诡。 空空静静的夜,伴着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叫这些借着酒劲出来发疯的小年轻多少回了些神。酒劲好不容易散了些许,理智也回了不少,就在他们寻思着要不要开着车返回酒吧时,路上突然变了。 原本空荡荡无半物的马路上突然挂了灯彩,红色的灯,红色的绸缎,一路直接扑摆现才马路上。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他们,同时也都是一些不相信鬼神的主,然而今晚的这一切,却来得突然,也来得惊人。当时他们的车可以说是高速行驶,一百码的车速就算是人在清醒的时刻,也不见得能操控得好,更何况他们现在都在醉酒的时候。醉酒之下,听那奇怪的人说有亡魂之女嫁亲的地方,突然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如何不叫他们惊的。 当即因了这一惊,开车的人都有些恍了,就是因了他这一恍,原本无人的马路上,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身穿古时新郎服的男人。那个男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儿,毫无任何预警,本来脑子就恍着,加之现在还是醉酒的形态,大脑跟不上眼睛的捕捉,再加上车速实在太快,等着他们意识到马路上出现了个奇怪的男人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明明紧急踩了刹车,可是一百码的车速哪是你想要刹下就能及时刹下的,那突然出现在马路上的男人,自然也叫他们撞飞了 这个地方可是那个奇怪的人说的会发生亡女嫁亲的事,所以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想来应该也不是活人。在撞了人后,车上已经散了魂的小青年都是这样想的,突然撞飞一个人,小年轻们心里头自然也是慌的,为了证实自己撞飞的并不是活人后,几个结了伴下了车,朝着那个男人摔落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们当时就下了车,一起朝着那个男人摔落的地方走了过去,虽然当时在车前盖上有看到血,不过我们还是抱了希望的。毕竟那种突然出现在马路上的人,怎么可能是活人?结果呢,当我们真的走上前,那个人,我们看到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当时好像还没死透,还当着我们的面抽了几下。我们就只是好奇,根本没想过要撞死人,本来就是那个人不对,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马路上,这件事也不会发生。当时发现那人真是人后,我们几个也是吓坏了,也不敢多呆,那几个人吓得往车里跑。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只是跑得慢,等着那几个人上了车跑后,我还是没能赶上,最后他们几个就把我甩下了。” 遇上那种事,又是一些平时只敢做做小恶事的年轻人,当时恐也叫那一幕吓傻了。酒驾,还撞死人,就算他们跟警察说是那个人突然出现在马路上吓了他们一跳,来不及踩刹车才摊上这样的事,想来警察也是不会信的。 突然碰上这样的事,肖毅会觉着恐惊也是自然,只是再如何的恐惊,却不该像他此时这般。也不知记起了什么,此时的肖毅瞧着有些奇怪,瞳孔瞪大气息加重,就连手也是不停的抖颤,如今的他就好像记忆起什么对于他而言,今生最恐怖的事,而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恐怕他此时记想起来的事。 才是一切的根由。(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亡婚 9 他在害怕,是真的在害怕,因为记起一切的根由,所以在害怕。 看着面前这连着骨子都充斥着恐惊的肖毅,众人都忍不住屏了呼吸,最后还是安德鲁问道。 “后来呢。” “后来?” “没错,当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上车?所以后来呢,后来在那条马路上,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 因为安德鲁的询问,肖毅下意识的又凝思了,顿停了半晌后,肖毅说道:“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红,那一整片的红,一架红色的轿子从远处抬了过来。那个轿子很红,就跟血染上的一样,然后那个轿子,那个轿子就那样停在我的面前,从轿子里面,轿子里面……” 后头的话肖毅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了那一夜带来的恐惧一直延迟至今,就算是现在回思起来,那阴凉的恐意仍是无法散去。 肖毅说到这儿,也只能说到这儿,后头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虽然具体的事他也只是笼统的描述,可是从肖毅这些笼统的概述,他们也差不多构建出整件事的大概。当心中已摸清明这到底是件怎样的麻烦事后,曦妃再一次翻着白眼朝着夜梓那儿瞪去,就连着佐恩也忘了那一贯恶心死人的语调,直接抽吸着气说道。 “我的小叶子,你果然是个招惹麻烦事的行家,这种事,你居然问都没问直接接了下来,你还真是……” 乐于助人固然好事,可是这助人也得有个选准,夜梓这次招回的事,实在麻烦。不只是曦妃跟佐恩叹了气,就连安德鲁那儿也是直接皱了眉。 事情麻烦,众人清明,也是明了这其中的弊利,阴歌直接讽笑说道:“这要嘛不接委托,要嘛一接便是如此麻烦的事,真不愧是前辈呢,出手就是与众不同。” 话像是赞实则讽意极深,对于夜梓,阴歌是打骨子里的不喜欢。有的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缘由,不过也就是这种不需要缘由的讨厌,才更深入骨髓。对于夜梓的性子乃至于一切她都不喜欢,尤其是得知她竟然自个给自个招来了这么麻烦的事后,这心中的讽意更是无法消隐。也是下了意识,这讽刺的话不自觉就吐了出来。 鄙视夜梓,这几乎是团队里面每天都要做上多次的事,至少从出发到现在,阴歌就没少看到曦妃嫌弃夜梓。团队内部的嫌弃,这是一种独特的相处模式,就算本身再如何的嫌弃这个没长脑子的好友,不过曦妃和璃蓝的护短也是妖监会里出了名的。可阴歌的鄙夷却不同,那种完全出于心底的嫌弃,可叫曦妃觉了不喜,当即那藏于镜片下的冷瞥直接投了过来。 夜梓是曦妃的好友,她因阴歌的嫌鄙觉了不悦,理所应当,可是安德鲁就…… 在她那话落下,投射过来的视线不止有曦妃,还有安德鲁。虽然在感受到安德鲁投射而来的不满后,阴歌立即扭头过去,纵是那一瞬她什么都没看到,不过阴歌还是能肯定那一瞬的冷意并非自己的错觉。 对于她的冷讽,安德鲁是真的感到不悦。 因了那一瞬的阴冷之感,阴歌直接收了声,倒是安德鲁,就好似刚才叫阴歌觉着诡阴的怪感只是阴歌一人的错觉。不再将视线移落到阴歌或者旁人身上,安德鲁始终看着肖毅,就那样审看了半晌后,安德鲁说道:“亡魂之女的嫁亲,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一天撞死的男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就是那一场亡婚上的新郎官,也是那亡魂之女要嫁的人。” “亡婚要嫁的人,这个,可是那个男人,我记得,不是活的吗?” “亡婚嫁娶,就是所谓的冥婚,而冥婚分为两种,一种是死人与死人之间的配婚,另一种则是活人跟死人的配婚。那一晚你们撞上的,应该就是冥婚的迎亲队伍,那个亡婚之女所要嫁的,就是你们路上撞死的那个男人。冥婚可非儿戏,既然定下了,必然要将婚事进行到底,如果中途出了纰漏……” “如果中途出了纰漏?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这到没个笼统的说法,不过就你目前的情况看来,看来那亡魂之女,想要将这一场婚事进行到底。” 亡魂之女想要将这一场婚礼进行到底,这一事不用安德鲁指明,从他那话落下肖毅再度难看的神色上可以看来。 他也清楚自己遇上了什么。 自从那一天出了这一件事后,肖毅便一直处于恐惊之中,那个男人,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却在酒后高速下将那个人撞死。不管是高速下的行驶,还是醉酒后的驾车,这一件事如果捅了出去,他们几个势必都得坐牢。 肖毅虽然成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过那些人却是打心里看不起肖毅这个胖子,在出了这一件事后,那些人当即就消隐了。虽说那一天开车的人不是肖毅,可如今撞死了人,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很显然想将这一件事全部推到他身上。为了推卸责任,同样也为了逃避法律制裁,那些人全部消隐,连半点音讯都没有,而肖毅呢?则一个人一直溺在恐惧中。 酒后开车撞死一个人,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老爸老妈知道,因为和那些人混迹在一起,这几年他也先后惹出了不少的麻烦,他的老爸早就警告了,如果再出事不用等警察上来抓人,他第一个打死他。自家老爸是个怎样的性子,肖毅明白,所以在出了这一件事后他更是不敢跟自己的老爸说。 一开始也以为这一件事这样的算了,虽然第二天新闻报了,不过警察也没查出有用的线索,所以这一件事应该就这样算了。谁知他觉着事情可以无声无息的消隐时,可怕的事情却接连发生。 一开始他只是在夜中听到唢喇声,像是古时候娶亲时的喜乐,渐渐的,后来事情越发的诡异,他开始在自己的家门口收到合婚庚帖。 大红色的请帖,像是用血泡染过,血红血红透了森阴。 先是唢喇声,然后是合婚庚帖,最后是一具具纸扎的小人。诡异的事情发生得越多,他那心里头的恐惧就最重,知道自己摊上不好东西的肖毅最后也是没了法子,只能想办法求助。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他绝望无助时,他居然再一次遇上那天在酒吧里跟他们说亡魂之女嫁亲之事的奇怪男人。对于这个男人,肖毅自然是恨的,当看到他时,肖毅心里所有的怨火直接涌了出来。所有的火气全都发泄在那人身上,而那奇怪的男人,脾气竟也奇怪,竟然没有动怒,反倒是给他出了主意。 他高中时期的同学里正好有人是做这一行的,如果他实在没有出路,倒不妨去找那几个人帮忙。来找夜梓,就是那个奇怪的男人给的明路,而远离发生事故的H市,也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这一件事的后隐之事,只不过这几点肖毅并没说出,毕竟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究竟怎样才能避开这一件可怕的事,才是他所在意的事。 他现在的这一张脸,对他本身的资质而言的确是占便宜了。可只有肖毅自己清楚,每当看到这张脸时,为什么他都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以及将溢而出的崩溃。 因为这一张脸,乃至于这一副不属于他的身体,是属于另一个人的,那就是当初被他撞死的那个男人。虽然当时下车时查看的时候那个男人一身是血,已经看不清大体的模样,不过肖毅在看了自己蜕变而出的模样后,还是准确的认出自己的这一张脸,就是那个男人的脸。 不只是记忆中认出,还有那张合婚庚帖。 之前就已经送来的合婚庚帖,请帖上一面刻画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容颜,而另一面刻画的,则是一个一身血衣披着凤冠霞帔的女人。 女人那页空白,没有任何讯息,而新郎的那一页,则全部标注着肖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既然肖毅开车将她的新郎撞死了,那么理应就该肖毅代替自己的新郎,娶自己过门。 新娘,绝对不是人,让他娶一个女鬼回来。 肖毅如何能接受。 恐惧,一直积压在心中的恐惧,为了不让那个女鬼发现自己,他只能逃回老家,藏在老宅里,将屋子用黑布彻彻底底的遮挡,阻止女鬼找到自己。在这黑漆的屋中虽然也就呆了三四天,可对于肖毅而言,这三四天已足够将他逼疯。原本一直克忍着,可当曦妃等人真的应邀而来,并且让他将心里所隐的一切都说出后,肖毅的神经也崩到极限。 堆积在心中的恐惧,言语已无法言明,僵颤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着安德鲁从案台上拿起的女方送来的合婚庚帖。 那一张合婚庚帖,他不是没想过扔掉,只不过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合婚庚帖在第二天的晚上总会如约出现在自己的床头。注定无法甩弃的东西,他也只能克忍的恐惧将它摆放在案台上。如今看着安德鲁拿起那血一般的请帖后,肖毅的心再度被刺激了,身体又是一僵,僵后,肖毅出声问道。 “你,你在看什么?那个请帖,我还能拜托这个女鬼吗?” “十一月二十一日。” “什么?” 肖毅的恐询换来的是安德鲁这奇怪的喃回,因了这话回得有些怪,一时没回过神的肖毅直接反着问询。因声,安德鲁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合婚庚帖上成亲的日子,也就是那个亡魂之女嫁亲的当天,怎么,你没认真看过这张庚帖?” 好好的看过这张庚帖?光是瞧见这样一张血红的庚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床头,并且上头还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印刻着那个被自己撞死的男人的头像,肖毅这心里头就够恐惊的。哪还有时间去好好的研究这张庚帖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安德鲁那话问出,肖毅的眸眼中除了还透了恐惊之外,还有一丝的疑茫。 现在的人,恐怕更多的都是死于自己的无知跟不作为,最后连着自己是怎么死的,到底什么时候死,死期到了都不自知。 肖毅只知道恐惊,只知道盼求着夜梓和曦妃能过来救他,至于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晓得躲在黑阴的房间里颤抖,慢慢的等着死神的降临。 死期差不多都到了,肖毅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还能活几天,这样的人。 果然是从小就由父母手把手帮着做事什么都干不成,只能乖乖等死的主。对于这种家伙,安德鲁深知多说无益,所以也懒得再去搭理他,而是扭过头看着阴歌,随后问道。 “今天几号?” 还有些沉溺在刚才那隐扫而过的诡阴,安德鲁这一问阴歌到没立即回神,微了一愣随后回神看着安德鲁,阴歌问道:“什么?” “今天几号?” 今天的阴歌,实在奇怪,在委托的同时居然发了愣。对于阴歌的闪愣,安德鲁是在意的,不过阴歌毕竟跟他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搭档,所以这一份在意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在意,他也没表现出来,而是开口再问:“今天几号,阴历的。” “今天吗?阴历的话应该是十一月十九吧。” “十一十九吗?看来就是后天了。” “后天?” 阴历这种东西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大多没有概念,可要是折合成天数,瞬间就明了。安德鲁的话落后,肖毅那儿的情绪明显又激动了不少,两只手死死抓握床沿,身体微着向上提了些许,上提了身体看着安德鲁,肖毅问道。 “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 “庚帖上所写的,就是亡婚要嫁入你家的喜日,那一天,她会带着她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入你家。” “什么?嫁进来,我不想娶她,我不要娶一个女鬼。” 要他娶一个女鬼,正常人哪能接受,因了安德鲁的话,肖毅的反应更加激烈了。然而这样激烈的反应在对上安德鲁阴到没有任何人气的双眼后,竟然颤僵。阴阴的眼眸,透射而来,直接穿过肖毅的双眼,扎钻进入肖毅眼中,安德鲁一字一顿的说道。 “既然你撞死她的相公,坏了她的婚事,那么你就该赔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新郎。以手还手,以眼还眼,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亡婚 10 求了夜梓和曦妃过来帮忙,为的就是避开那个女鬼,求她们帮自己度过这一次的灾难,不要被那个女鬼霸王硬上弓。结果曦妃带来的所谓的同行,居然对肖毅说。 以手还手,以眼还眼,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真要以手还手以眼还眼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在安德鲁眼中,他代替那个被他撞死的男人娶了那个女鬼,才是合乎常理的? 这一认知,那一刻叫肖毅的心直接沉了下去,而安德鲁,也的确如了他所想,就是这个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安德鲁不清楚被肖毅撞死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同意娶一个女鬼,不过从那个女鬼的做法到可看得出,对于这一场婚礼,她是极其看中的。不仅如此,她势必要嫁给那一日被肖毅撞死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所要嫁的,既然肖毅把她的新郎给撞死了,那么让肖毅代替她的新郎,娶她入门。 不管是在安德鲁的眼中,还是在女鬼的眼中,这都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他们眼中的正常,可是肖毅最恐惊的事,人类一直都是这个世上最自私的生物。对于安德鲁刚才的那一番话,愣诧之后的肖毅直接抱了不满,他的不满,明显叫他们觉了不悦。尤其是安德鲁,眉心皱得又深了不少。不过这深下的眉心以及对于这人的不愿搭救,于他而言都比不上夜梓应了别人的一句承诺。 就算心里头再觉着这个人就该代替那个男人,他的这一切也算是罪有应得,可这一件事毕竟是夜梓应下的,那么他也自然会帮了这个男人解决这次的麻烦。 皱下的眉,眸眼之中又阴了不少,安德鲁说道:“虽然对于我而言,以手还手以眼还眼是天道,可既然已经应了这一份委托,你的麻烦,我们自会处理,这一件事你不用担心。” 安德鲁已开口,这一件事也算有了着落,明明跟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阴沉至极,叫人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冷意。可不知为何在听了安德鲁的应道后,肖毅竟安了心。 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只要这个男人应了,再麻烦的事也可解决。 那一刻,肖毅忍不住直接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才刚刚松下,紧接而来的麻烦也到了。 对于肖毅这次摊上的麻烦,他们心中皆有个谱,如果这个家伙只是普普通通叫女鬼缠身了,这种事好商量,挥一挥手动动胳膊就能办妥,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免费帮一下忙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出现这个家伙所摊上的麻烦可不是普通等级的,而是坏了一个准备嫁人的亡灵的婚礼,最后叫人瞧上了硬生生拉去充了现。 女人对于婚礼,尤其是那种由亡魂垒堆而成的极怨女鬼所期盼的婚礼,这种婚礼可是不容出错。要是摊上这种事或者叫这种女鬼看上了,没能耐的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简单的事,卖上几个面子帮个忙,这事好说,可像这一次的事这么麻烦的?就算是再铁的老同学关系,在这种委托跟前也不顶用,当即曦妃已是推了下滑的眼镜,干咳一声说道。 “好了,既然安先生已经同意帮忙了,那么我们也该来谈谈接下的正事了。” “正事?什么正事?” “当然是价钱问题了。” “价钱?等等,不是说好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免费帮我解决这次的事吗?” “是呢,一开始夜梓答应的的确是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免费帮忙解决你这次摊上的麻烦,不过那是以前,你这家伙到底摊上了什么,一开始压根没跟我们说实话。夜梓之所以应了,完全是因为误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女鬼缠身,所以才点头应的。简单的女鬼缠身,帮帮忙当然好说,可是肖毅,你这一回摊上的可是简单的事?” 话到这儿直接顿了,又推了下眼镜,曦妃说道:“这一次的事也许你意识不到有多麻烦,不过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心里头可清楚呢。想要解决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一个不小心还可能给自己摊上不好甩的麻烦。没钱的活,还可能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一件事上看法应该都是相同吧。” 这一件事没说全是他的不对,可是曦妃临时来这么一出,肖毅还是有些缓不来神的。因着曦妃的话,肖毅咬紧了唇,微思之后或许是清楚这一次的事如果不请专业人士来解决,自己的命可能也就到头了,肖毅最终咬了牙应道。 “事情没说全是我的过,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不过该要的报酬还是要给的。既然这次的事这么麻烦,那曦妃你开口吧,想要解决这一件事,得多少?” “多少吗?”肖毅的话落后,曦妃已经笑着接了一句,话接之后随即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一个数。小小的手指头,比出的数字可大可小,当肖毅猜测的说出自己的心理价时,曦妃直接摇了头,随后说道:“不不不,这样的委托你给的价,可没人接,如果真要办好这一次的事,少说也得再加个零。” “什么?再加个零,你这不是借机敲诈吗?” “敲诈?都是老同学,我怎么会关键的时候干出敲诈这种事?只是各行各业各有自己的标码,这次的事情,可不好搞定。就你这次摊上的麻烦如果去找别人,少说还得翻上几倍,我这可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才定了最低的价位,居然说我敲诈?你还顾不顾及老同学的情面了。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之前的价位才算合理的话,那也行,只不过丑话我们也得说在前头。这一次的委托如果真的插手,也就意味着我们本身也有危险。有危险的事,我们当然会选择以保护自己为主,如果到最后真的解决不了,这件事我们也只能说抱歉了。” 明明嘴上说的不是借机敲诈,可这做出的事,敲诈无疑了。曦妃敲诈别人从来都不来硬的,只不过她说出的那些话,却叫人越想越觉着心里发慌。 关键时刻先保自己,谁知道对于这几个人来说什么是关键时刻?曦妃的要价虽然是高了一点,却也还算勉强能承受,只不过瞧在所谓的老同学的面子上,肖毅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讨讨便宜。看着曦妃,显然在纠思着,肖毅说道:“老同学我懂,只是这钱。” “钱可是最合理了,如果再低的话我们真的只能以保护自己为先了,反正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平时看你花销也挺拿得出手,怎么到了救命的时候反而这么磨磨唧唧的?这钱啊,可是身外之物,这个世上唯一还能由你自己做主的,可只有你的这一条命了。” 要钱还是要命,这可就得看肖毅怎么选了,反正曦妃可没想过强迫。虽不是强迫,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跟强迫没差了,最后肖毅也只能点了头,应了曦妃提出的价格。 只要价格上谈得妥,对于她来说就没其他的麻烦事,当即也是推了眼镜看着他,曦妃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的委托我们必然尽力,你也不用这样盯着我看,毕竟我给出的价位可不只是解决这一件事的费用,还有两个星期前的那一场酒驾车祸。明知却不说出去,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如果价位上不好看,谁乐意干了损了自己阴德的事呢。” 灵能者这一行有个规矩,不管自己的委托人干的是怎样违反法律的事,关于他们所做的一切,接了委托的灵能者有义务替其保密。也就是说肖毅那天和朋友酒驾后不小心撞死了女鬼原本看中的新郎,这一件事曦妃等人不会透露出去,虽说他们不会透露出去,不过这个世界一直都存在着天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灵能者从来都不外泄,不过只要做过恶事的人,事后也必然会得到相应的处罚。 保密,是灵能者的职业操守,却被曦妃拿来借机敛财,这个家伙也是掉钱眼了。同肖毅谈妥后,曦妃这脸上才真的展了笑,推了推镜框在看肖毅,曦妃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的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虽然我们和安先生没有合作过,也鲜着有什么交集,不过安先生嘛!你完全可以放心,他的确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对于安德鲁的能耐,佐恩那儿可没少夸过,况且她也留心到君以诺对于安德鲁的过分上心。所以让安德鲁过来帮忙,曦妃可是完全放心的。在同肖毅做了保证确保这一次的事会解决妥当后,这一行人才从肖毅的房间走出。 用黑色的布围挡起来的屋子,仅仅只是靠着蜡烛照明,这样的屋子他们可不喜欢。呆久之后免不得觉着浑身不舒服,连着气息也跟着浑浊起来,所以在谈妥一切后,他们也不准备多呆,也就同肖毅在说了几句话,便由曦妃先一步领头走了出来。 就在将要跨出这间屋子时,本已走到门口的安德鲁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顿停下,随后扭过头看向屋内,安德鲁冲着屋中的肖毅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把这一屋子的符咒全部扯下来。” “为什么?” 这一屋子的符咒都是那个奇怪的男人给他的,符咒,于女鬼而言自然有抵御的效用。便是因着这个缘由,所以在得了那些符咒回了老宅后,肖毅第一时间就是全部张贴在所住的房间里,随后整日呆住在这儿,哪也不肯出去。符咒,对于外行人而言好像只要符咒对于鬼神就有抗击的能力,然而这个世上不管是什么都具有两面性,就连符咒也是如此。 符咒,既可以抵御鬼神,然而要是使用不当的话,对于鬼神而言非但没有抗击的效用,反而还可能给使用者带来无法估量的麻烦。 符咒,这些粘贴在室内的符咒,若是要说到也精妙,只是不知这张贴的法子究竟是肖毅自个如此,还是将符咒交予他的那个人故意为之。在这一间房内张贴了这些符咒,还是依着阵法的形式张贴,对于肖毅而言非但不能起到抵御鬼神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肖毅之所以会如此快速的蜕变成亡魂所要嫁的那人的模样,恐跟这些符咒脱不了干系。安德鲁之所以让肖毅将屋里的符咒扯下,为的也是不想让第三方势力掺入。 那个亡婚看上了这个撞死她原定新郎的男人,并且还拉着他蜕变成那个男人,娶她过门。这样的事本就麻烦,如果还有第三方的势力加入,恐得平添不少变数。 扯下符咒的缘由,安德鲁并没有详细讲解,虽然安德鲁这话叫肖毅觉着有些奇怪,可是安德鲁的话落后,他倒是应了。 叮嘱,不过是好心的叮嘱,待那话落后,安德鲁这才随着其他人一块出了肖毅的房门。夜梓曦妃和佐恩走在前头,对于曦妃刚才又借势敛财,夜梓实在看不下去,当即忍不住说了几句,结果这一番念叨反倒引来曦妃又一番鄙夷。而她们身后,则跟着阴歌,平时阴歌都习惯于走在安德鲁身边,只是这一次,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快了数步,走在安德鲁前头。 并非是安德鲁或者临的要求,而是阴歌自己的快步离行,这样的事倒也奇了,虽是以前罕着遇上的事,不过安德鲁和临此时也正好有事要说,倒也没去留心阴歌的怪举。而是慢行走到众人身后,安德鲁斜了眼眸瞥了边侧隐了身形的临,问道。 “刚才在那屋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对于曦妃等人,临是刻意隐了身形,毕竟这几个丫头同君以诺一样,可都是不好应对的毛丫头。如果叫她们发现了自己,后头的麻烦可够她头疼的,所以从安德鲁踏进她们所居的那栋别墅起,临便不曾在她们面前显过形。 鬼灵的遮隐之下,旁人看不到临,不过临却仍旧可以自由游穿,肖毅的房间,当时的临也在里头,对于那个男人,相较于旁人而言,临所发现的异诧之处更多。 安德鲁的话才刚落下,临抬了手挡遮了下半张脸,将整个人隐在黑漆的斗篷后,临这才笑着应道。 “发现吗?还真叫你说中了,有发现呢。” “发现?什么发现?” “那个穿着别人的皮的男孩子,没把话说全。” “话吗?有关哪一方面的?” “就是那天告诉他们有关亡魂之女嫁亲之事的那个男人,有关这一点,该说的,他通通没说。” “那个男人吗?” 在肖毅口中仅出现过一次的奇怪男人,或许对于肖毅而言并不是这一件事的关键之处,可对于他们而言。 这一件事可要紧得很呢。 非要紧之事,肖毅自然几个字便草草带过,可是他没说出口的事,临却有自己的法子能将所隐之事全部探询出来。将自己从肖毅的记忆中探究的片段告知安德鲁后,临看着安德鲁的眉心好似又蹙了不少。 紧紧皱着的眉,眉心紧锁,对于那个将亡魂嫁娶之事告知给肖毅等人知道的男人。 安德鲁显然非常上心。(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亡婚 11 这一件事既然已经应下,当然就得替肖解了这一份麻烦。对于肖毅一整天都藏在那种黑漆得连光都照不进的房间,夜梓实在无法理解,也尝试过劝他出来。一开始的劝说,还真没奏效,那个家伙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自己的房间,就好像只要踏出这个门,下一秒就得叫女鬼叼走。 最后还是曦妃有法子,连吓带骗人的,任由先前在如何不肯出来的肖毅,叫曦妃一吓唬,最后还不得乖乖出来。 合婚庚帖上所写的嫁亲时间为十一月二十一号,而今天正好是十九号,也就是女鬼的进门时间就在两天后。 两天后的午夜,短短的两天,本就麻烦的事加上时间上的紧凑,更叫这一件事添了难度。 就是因为自己的脑子一时短路,耳根子软了,不但给自己带来麻烦,同时还让安德鲁和阴歌陷了麻烦,为此夜梓实在内疚。这个丫头,永远都处在内疚与不内疚的边缘,只是对于安德鲁而言,不管夜梓做了什么对于他来说都算不得麻烦,所以面对着夜梓的内疚,他自然忍不住宽慰了几句。 宽慰的冲着夜梓点了头,随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合婚庚帖。 合婚庚帖,那是两人成婚的凭证,有此庚帖便是与天地交了婚书,两人生生世世必为夫妻,一生不得相离相弃。如果没有合婚庚帖,这一件事还好处办,可是如今连庚帖都出现了,这下就算是他们,也不晓得怎么将这已经缔结到生死的婚约剪断。 这一件事究竟麻烦在何种地步,看在肖毅应承了她所要的报酬,曦妃也就顺带的解释了一下。也是因为怎么都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张破纸竟然如此麻烦,被曦妃诱拐着从屋中走出来的肖毅,此时坐在边上瞪看着桌上的那一张庚帖,说道。 “就是因为这一张破帖子,所以我就得娶那个女鬼?开什么玩笑,一张破纸就这么麻烦,要不干脆把它毁了吧。” “毁了它?如果能毁了它,你还会想办法诱骗夜梓拐我们过来帮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来了,还是因为离开了那满是符咒房间的缘故,此时的肖毅看上去好像不像之前那么惊恐。盯着那一张庚帖看了半天,竟然还有心思说出这些完全没用的烂法子。 不懂之人,遇事就该乖乖的闭上嘴,肖毅这话自是换来曦妃的鄙视。毫不客气的推了镜框顺带嫌弃的扫了一眼,曦妃说道:“合婚庚帖现,就意味着这一场婚事已上报了天地,上报了天地的东西,你以为只是剪剪烧烧就能毁了?这可不是咱们上民政局填填资料扯扯证,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事、庚帖一出,便意味着生生世世皆要在一起,生生世世?哪那么简单就能断的。” “什么?生生世世,你是说我要和个女鬼生生世世在一起?别开玩笑了。曦妃,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高中同学,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你可得帮帮我。” “帮你,这事哪是你说帮就能帮的,谁让你没事撞死别人家老公的。如果我是那个新娘,我也找你来代替。”这话说后像是突然记起肖毅以前长什么模样,下一刻曦妃直接露出一脸的嫌弃,随后赶紧改口说道。 “算了,你这类人,还是留给那个女鬼吧。不过话说回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撞死别人家的老公,也活该别人拿你去代替。这一次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孽,要你偿还算便宜你了。” “什么,那可怎么办?难道你们没办法?” “办法嘛!当然是有的,只不过……” 跟曦妃已是认识多年,她这眼镜一推,心里头到底在算思着什么,夜梓跟佐恩瞥上一眼就知。恐怕是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又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这个万事朝前看的狐狸女想再借机抬价。 摊上这样的事,肖毅已经够烦了,虽然他也是罪有应得,不过曦妃借机抬价多少也有些缺德。实在是瞧不得曦妃榨干肖毅,夜梓忍不住喊了一声。 “曦!” 而她这一声轻喊落下,佐恩倒也接语笑道:“不愧是小曦妃,不要脸起来果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这个变态给我闭嘴,我可不想被你这种变态说成不要脸。” 要说不要脸,这里头佐恩称第二可没人好意思自称第一,所以对于佐恩刚才的调笑,曦妃可是打心里的鄙视。直接一眼橫了过去,在夜梓的又一声唤后,曦妃推了眼镜随后说道。 “好吧,虽然事情很麻烦,不过要说解决的法子,还是有的。” “法子,什么法子?” 一听有解决的法子,肖毅自然激动,差点没从椅子上弹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曦妃,肖毅急着问询。他这询问的话刚刚落下,曦妃并没有马上回话,倒是一旁的阴歌接口说道。 “合婚庚帖既已报上天地,这一桩婚事也算定了,如今这个家伙又变成了这庚帖上男人的模样,并且庚帖上的生辰八字也改成他的。有庚帖为证,如果他想推了这一门亲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难道我还是得娶那个女鬼吗?” 阴歌话还没说完,肖毅便急急的断了她的话,对于这种喜欢断了别人话头的男人,阴歌可不喜欢。倒是收了声随后瞥看着肖毅,在展露了自己的不喜后,阴歌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等我把话说完,你就知道究竟有没有法子了。” 一句话,也算是讽了肖毅刚才的没品之行,说完阴歌这才续道:“庚帖既现,不是一方死,就是双方同撤。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形看来,原本的新郎死了那个女鬼都不肯撤了婚事反而拉上这个家伙充当代替新郎,就这件事看来,双方同时撤了庚约是不可能的。所以想要让这个家伙避了这一场婚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找代替之物。” “再找代替之物,难道是再找一个人来代替我。” 他本就是那天被他撞死的那个男人的代替品,那个女鬼显然只是想成亲,想要跟有着这一副皮囊的男人结婚,至于这里头的魂魄是不是她之前看上的那个人,对于女鬼而言根本不重要。既然魂魄并非要紧之事,那么他可以代替那个被他撞死的男人,那么他自然也能再找一个人来代替自己。 阴歌的话才刚落下,肖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只是他这法子一出,立即换来旁人的鄙夷。对于这种从小在优越环境下长大的人,自私自利几乎是大多数人共同的表现,只要能保全自己,就算陷害别人坠入深渊,又如何? 找样东西来代替肖毅和女鬼成亲,阴歌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她所说的是一样东西,而不是一个人。人乃万物之灵首,抓人来代替,那可是损阴德的事,这么亏害自己的事情谁乐意为了肖毅去犯。当即眸眼之中的鄙夷又深了不少,阴歌直接讽笑说道。 “找人来代替,不知道肖先生打算找谁来代替,这庚帖若是一换,婚成之后就是生生世世的夫妻。肖先生觉得自己有这样好的人缘,有人自愿代替你成为这庚帖的代替品?又或者说肖先生手头现金很多,够买下一个人甘愿相帮?” 这种靠着老爸养着自己没啥能耐的家伙,要说他有那样的能力,阴歌可不信。这话的嘲讽之意自当也是浓的。那儿说话狠狠的将肖毅鄙视一番后,阴歌倒也不忘瞥看了一眼曦妃和夜梓,而后再道:“看来你们这位老同学,人还真不怎么样,这种处处就想损人利己的家伙,你们竟然跟他是高中同学,还真意想不到呢。” 这话面上讽的是肖毅,可实则话里却好像连着她们两人也一道讽了。曦妃可不是那种没了心神的人,这种暗里藏讽的话,她可听得出来。当即眸色暗下,推了镜框的曦妃正打算开口应答,谁晓话还没开口,肖毅就先一步问了。 “如果不是让人来代替,那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物啊。” “物,难道你的意思是让一样东西,来代替我。” 总算明了阴歌话里的意思,肖毅这才后知后觉的说了,说后阴歌这才暂收了些鄙夷。 庚帖上报,婚事必行,这是很难更改的事,那个女鬼势必要嫁给肖毅。从那个女鬼行事做法看来,她所想要的只是嫁人,具体想要嫁给谁,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是这件事的关键。从之前的那个男人刚被撞死她就能立即转变目标将庚帖上的生辰八字转为肖毅的八字,便可看出,她所要的就是生生世世的一场婚约。 生生世世的一场婚约,为的只是成亲,越是这样,这场婚约就越难中断。既然不容易中断,那么就直接用别的东西替代他,与亡魂成亲便是眼下最可行的法子。 阴歌所说的法子,就是曦妃刚才动念所想的法子,既然阴歌都已经说了,她也就不再开口重复。这个法子,不只是她们觉着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就连安德鲁也想到这一处,只不过法子虽然相同,可是行事的方法,却明显跟阴歌所提有差。 听着阴歌说了法子,话落,安德鲁问道:“用代替之物代替这个家伙和亡魂成婚?这个法子可行,不过你打算用什么东西充当这个代替之物?” “这个,反正那个女鬼要的就是成亲吧?既然新郎是谁对于她而言并不打紧,那么在选取代替之物上我们也就轻松多了。庚帖上的时间就在后天,也就两天的时间,大的东西是准备不来的,所以我们只能用纸人代替这个家伙。只要女鬼跟纸人成了婚,那么事情成了,到时候她就算想要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障眼之术对于灵能者而言可不是什么极难的术法,只要蒙了女鬼的眼,让她误以为纸人就是她的新婚丈夫。到时天地拜了,洞房也入了,庚帖上的婚书成了,就算她发现也来不及了。 由纸人相代,固然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简单只用纸人,显然也是不够的。当即安德鲁又是微顿思了半晌,靠倚在椅子上,双眸凝盯着桌上的庚帖。 这一份凝盯,或许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只是看着安德鲁此时凝视的侧眸,不知为何,夜梓总觉得这一道侧颜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她肯定曾经见过谁,给了自己这一模一样的感觉,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她居然想不起来了。明明那个人对于她来说应该非常的重要,重要得必须印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的影像都已经浮到眼前,只隔了一层雾就能看清。 她就是想不起来。 努力的寻思着,却永远都隔着那一层薄雾,就在夜梓努力的蹙眉想要记起那人究竟是谁时,安德鲁的声音断了她的回思。 沉压下的嗓音,透着森森的阴气,明明应该是一种叫自己非常不喜的口吻,可不知为何,只要听到安德鲁的声音,她总能安定下来。说不出的安定之感,就是那种只要有他在旁边,其他的事都不用自己多心的定心。 纸人,的确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只是单单只靠着纸人,安德鲁可不觉得那个女鬼会轻易上当。毕竟有能耐改了庚帖上的八字,并且能让每一个替代品的容貌在短时之内蜕变成另一个人。 绝非普通的女鬼。 势必要在十一月二十一日前将自己嫁出去的女鬼,绝非等闲之物。就靠阴歌说的那些,自然不行,不过安德鲁这儿也有自己的应对法子。应对之法安德鲁的心里早有准思,加上临不时也在边上念上几句,已有应对之策的安德鲁便将应对之法道出。 相对于阴歌之前的法子,安德鲁的自然更好,也更彻底。早就知道安德鲁绝非普通的男人,如今看他处事上的狠戾,曦妃到也明了为什么君以诺如此的在意这个男人。若是不强的男人,君以诺势必然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安德鲁自有能叫君以诺看在眼中的能耐,只是这一份能耐如今看来。 倒是强得有些过了。 灵能者中不乏极富天赋之人,只是不管如何的具有天赋,有些东西也是需要实践上慢慢的累积才能达到对事物最准确的判断。安德鲁不过才入会一年多,可对于事物的判断,却远比入会多年的灵能者还要准敏。 强大的能力,加上遇事准确的判断,再加上那第三方神秘的存在。 安德鲁。 这家伙到底是谁? 此时的曦妃,也如君以诺一样。 起了兴趣。(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亡婚 12 肖毅摊上的这一桩婚事,可非区区纸人就能搞定,所以其他所需的东西自然得周妈多费心了。 其他所需的东西,并不稀奇,就算是这样的小村庄也都是能备齐。只是这个小村庄也不知怎的,对于肖毅家里的人显然异常的抵触,周妈上了村里头转了一圈想要购买安德鲁所说的那些东西,可别说是东西了,还遭了不少村里人的白眼。 肖家在这个村子也算是名门望族,祖辈上倒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在这村里也算说得来话。一直以来肖家在这村里也还称得上名流,只是打从肖毅的老爸有了出息后,一切就都变了。 肖毅的老爸的确有经商的脑子,只是这经商的脑子不止动在外头,连着老家的那点根基也动了。头几年刚刚离开村的时候,就不见这肖毅的老爸回来过,后来难得回来了一次,竟然是带了开发商回来,想要开发他们这个村。 开发,固然能赚大钱,只是祖上可是有过规矩的,这老村子的一切都不能变,如果变了的话,村里的人可是要倒大霉的。就是因为这村里的人都不同意开发村子,以至于同肖毅的老爸闹翻了,所以对于肖毅这一家。 也是没了好感。 肖毅的老爸为了口袋里的钱,连着老祖宗的东西都能打主意,村民们不喜欢他们这一家子也是在理。只是按理而言,这老一辈的结怨,理应和小一辈没什么干系。只可惜这肖毅,虽然不像他老子那么精明,却也是个不讨喜的家伙,一事无成整日就知道胡吃海吃,对于这样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本能的不喜。 不喜,自也是有的,而这肖毅,不只是叫人觉着不喜,这一次他回来后,更是让村民们觉着恐惊。也说不上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就是觉着看到肖毅,隐隐总感觉他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 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没人说得上来,只是所有人的都觉着,那个东西让他们感到害怕。 肖毅这一次回来,竟然带回了什么东西,这肖家本来就一直干着坏了祖宗规矩的事,如今肖毅回来,更是叫所有的人都警了惕。肖毅瞧着诡异,就连他们那老肖家的宅子,就算是白天靠近也透着丝丝说不出的阴凉,以至于所有人对于肖家的人,更是警惕和恐惊。 肖毅这一次回来,村里不知多少老人都在私下暗道“老肖家可能要完了”,既然那老肖家快完了,这村里的人自然也更不敢同他们家往来。 往来,别说是卖东西给周妈,就算是见了个面,也得远远的避着,免得这老肖家的霉气传到他们那处。小村子里的人最信这一些,只要有些风吹草动,都提吊起心。虽然他们的这一份提吊叫一行人感到很是无语,却也不得不说。 这村子里的人。 直觉还挺准的。 对于那个世界的东西,直觉准,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过分的准以及过分的警觉,警惕到连着东西都不肯卖给他们。 这下可就麻烦了。 没有安德鲁所要的那些东西,事情处理起来可是存在着诸多纰漏,当即也叫他们头疼。别人不肯卖,总不能用抢吧?加之庚帖上的成亲之日马上就要到了,就算特地离开村子上外头的城镇去买。 也来不及了。 就在众人因为村民们的不肯配合愁眉不展时,倒是临有了主意。其他人都没叫,偏偏招呼着阴歌随她一块出去。这不,也不知道她用了怎样的法子,不过才半个小时的功夫,安德鲁所要的一切阴歌都备齐了。当阴歌拎着那些东西回来时,她那嘴角明显还抽搐着。 谁都没有法子,结果阴歌一个人出去半个小时回来就成了,对于阴歌究竟用了怎样的法子,就算是曦妃,这心里头也是奇的。询问的话自是开了口,只是曦妃的这一番问询,阴歌实在答不上来,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倒是避而不谈了。 没人看得到临,自然所有的人都好奇着阴歌如何将这些东西拿回的,也只有安德鲁,在瞧见阴歌那不住抽搐的嘴角时,心里已有个大概的底。当佐恩将那些东西全部搬下时,安德鲁这才走到阴歌和临身边,问道。 “你们干了什么?” 这话问后阴歌又是连着抽了几下嘴角,而后回道:“这件事你还是去问临大人吧。”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阴歌的话刚刚落下,安德鲁的询问也随着出了,扫了一眼佐恩拿走的那些东西,安德鲁说道:“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用正道买的,所以你们,偷了?” 能如此快速的将东西拿回来,并且阴歌一副自己从没干过这种丢人事的神情,也怨不得安德鲁会这样猜。安德鲁的猜测,合乎常理,只是这番猜测的话落下直接换来临的咂舌轻笑,微偏着头看着安德鲁,临说道。 “偷?你觉得依照我的能力,需要偷吗?” “所以是……” “偷!呵,只有存在于别人意识里的东西,我们不经别人的同意拿过来,那才叫偷。如果那个人本身就不记得自己有这一样东西,我这行为就该称之为捡,而不能是那么粗俗的偷。” 一脸的正儿八经,就算隔着那万年都不曾掀开的斗篷,安德鲁也能猜出临此时是个怎样得意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些东西来路肯定不正当,打从临招呼着阴歌一道出去,他那心里头多少就有些谱了。 临的鬼灵,那可是能抹杀一切存在的东西,拿回来的那些本身的存在就已遭了抹杀,自己的主人都不记得曾经拥有过它们。既然主人都不记得了,无主之物拿回来自然算不得偷。用了这种法子,却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些话,对于安德鲁而言,临总能刷新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三观。 说真的,就临用的这些法子,实在有够缺德的。只是安德鲁从来都不是个正义心澎湃的人,眼下这些东西都是急需,如果那些市民愿意卖,固然是好的,可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帮忙,那么就怨不得他们采用非常手段。临取物的方法,安德鲁知道,却也没对她的做法有任何评价,只是看了一眼临,随后朝着边上的一间屋子看去,安德鲁说道。 “既然那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么现在,就麻烦你帮忙扎一下纸人吧。” 纸人,可是肖毅的代替品,对于这一次的事情来说,这个纸人可是一切的关键。纸人,既然是本尊的替代,当然是越神似越好。现在置身于这个小村庄里,想要找个人帮他们扎一个跟肖毅一模一样的纸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干这一行的营生,自然都派不上用场,最后自然只能将这一个任务交付给安德鲁。 扎纸人?安德鲁当然不会,不过他知道临那儿必然有法子。等着临和阴歌将那些所需的东西搬回来后,安德鲁这才领着两人进了边上的屋子。 纸人,是肖毅的纸人,一早安德鲁就让肖毅在这屋里候着。 纸人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只是白事上才会出现,自古就跟丧事挂在一起的纸人,得知必须扎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纸人后,肖毅着心里头是不舒服的。只是这心里头在如何的不舒坦又能怎样?如今事关可是他能否逃过这一劫,就算在如何的觉着不舒服,也只有忍下。 在屋里头已经等了许久,时间越长,肖毅这心里头越觉着不安生。如今这种时候一个人呆着,只会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就在肖毅因为恐思整个人开始显了急躁时,这屋的门终于开了。 打开的门安德鲁和阴歌从外头走了进来,瞧着两人进屋后,肖毅忙着上前随后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 这请别人帮忙的人,性子上倒是不知定一下,也是因了肖毅这略带质询的话,阴歌看着他说道:“自然是为了准备,所以来慢了,怎么?难不成你希望我们草草了事,就为了赶时间?” “当然不是。” 阴歌这话落下,肖毅急忙连摆着手。 开什么玩笑,这事情关乎的可是他啊,他巴不得事情越谨慎越好,怎么可能希望草草了事。也是从阴歌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不悦,晓得这两个人才是解除这次麻烦的根源所在,肖毅也不敢在动平时的气性,忙着摆手道歉。只是这歉是道了,不过心里头的疑还是忍不住问出。小心看着阴歌,微顿了半晌,肖毅开口问道。 “你们现在进来,是打算帮我扎纸人吧?这扎纸人的工具,怎么没看到?” 这两人的手上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瞧不见?两人真打算帮自己扎纸人。说真的,在看着这两人空荡的手,肖毅的确怀疑,只是这怀疑的话刚刚落下,阴歌那儿还没开口,肖毅就听见屋中传来女孩轻笑的声音。 “还真看不出来,这警惕心挺强的,不该留神的事倒是处处留神呢。说真的,这习惯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得改。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说,是不是我生了错觉,怎么觉得这个家伙的脸,好像又变了,比起昨天瞧起来,更像那庚帖上的新郎官呢。” 这屋里头只有他和安德鲁,唯一的女人就是阴歌,除此之外再无第四个人,可如今他却在这个屋里听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那是专属于女孩子特有的声调,清清脆脆的,绝不是阴歌的嗓音。 因为这突然溢出的笑语,直接惊得肖毅的心狂跳起来,恐瞪了眼,肖毅说道:“这……谁……谁在这屋里面。” “谁,当然是我了。” “你……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我是来替你扎通往阴界的纸人的。” 这突然压沉下的声嗓,叫肖毅的心又是惊了一触,就在他恐惊的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时,忽的一觉颈部巨疼,随后整个人晕倒在地。也是等着肖毅晕后,临这才现了形,随后笑着说道。 “哎呀呀,好像一个不小心过头了,人晕得有些彻底呢。” “临大人,您真是的。” 要让一个普通人晕厥,想来临那儿能想出不少的法子,谁知她什么都不用,偏生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看着倒在地上的肖毅,阴歌都觉着刚才的那一下,肯定非常的疼。 这手下的,的确是重了不少,看得人的脖子都忍不住跟着一缩。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法子简单粗暴,而且经济有效。既然人都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也是无用的,当即安德鲁出了声,断了她们的话说道。 “废话够了,该开始了。” “真是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急了。” 叫安德鲁这么一催,临也不在多语,而是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抱怨的话刚刚落下,斗篷无风自行摆动,就在斗篷狂摆得快要掀起时,大量的人形从安德鲁身上脱离散出。人形越来越多,也越聚越密,最后全部贴附在肖毅身上。 一张一张贴上去,每一处都没有错落,当这些人形全部贴附在肖毅身上时,人形异变了。本来纯白看不出任何色泽的人形,渐渐的显了人样。眉眼,口鼻,肖毅的五官一点一点刻印在人形上,最后整个人完完整整的拓印下来。等着人形真的拓印出同肖毅一模一样的容颜后,人形的异变这才终止。终止后的人形,慢慢的扭曲起来,像是蛇在蜕皮前必经的一切,一点一点的曲扭,拓印出的纸人也慢慢揉皱起来,就在人形皱揉成一定的程度时,整张拓印脱离了肖毅的身体。 落下的人形,聚成一具完完整整的纸人,当看到这拓印下的纸人后,就算是阴歌。 也是惊了。 纸人。 面前的这个东西是货真价实的纸人? 要不是阴歌亲眼看着一切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行,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立站在那儿的竟是由人形聚砌而起的纸人。 不管是眉眼,还是口唇,就连那眼角跟唇角上的弧度,也同肖毅本尊一模一样。除了面色稍微苍白一些,纸人不可能动弹之外,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肖毅的复制人。 完全叫眼前的这一切惊了,以至于惊后,阴歌忍不住轻声惊道。 “这真是德鲁的人形聚砌而起的纸人?天啊,这也太像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亡婚 13 一切的一切,如今已经准备妥当,很快的,夜色降临了。距离庚帖上娶亲的日限还有一天,今夜对于肖毅来说,可是说是非常要紧的一天。 因为庚帖上明标。 今晚,将是亡魂送嫁妆的日子。 对于安德鲁扎出的那具纸人,当看到纸人放在肖毅之前呆了好几天的那间房时,所有人还以为坐在那里的就是肖毅的本尊。要不是阴歌提前知会,真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纸人与真人的重合度,叫所有人都感到惊叹,就算是曦妃,也忍不住叹息说道:“没想到安先生还有这一手,就安先生这扎纸人的本事,就算以后灵能者这项工作被取替了,就安先生这一手,发财致富怕也不是难事。” 对于曦妃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钱,所以她以发家致富这话来赞赏,足以证明对于这具纸人,她是由衷的惊叹。纸人的确做工精良,不过这做工精良的纸人是否能瞒住亡魂女鬼的眼,到也需待研。 这天,一点一点的暗下,很快的,彻底进入深夜。 原本空而无声的静夜,前一刻明明还透着诡宁,可下一秒,竟惊现唢喇声。突然吊扬起的喜乐,叫屋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肖毅的替身,此时就放在肖毅呆了多日的那一间房里,为了让纸人更富有活人的气息,安德鲁让他们备下了一只公鸡。当晚杀鸡取血,将公鸡的血点染在人形的印堂以及身上各个要处。公鸡的鲜血染在纸人身上,散发出的活体气息迷了鬼神的眼,叫人觉着面前的这具纸人就是肖毅本人。 纸人坐在屋中的床上,屋内的窗户同之前一样用黑色的布挡了起来,在这被黑布团团挡遮起来的屋中,案台上摆放着一白一红两色的蜡烛。蜡烛约有小儿的手腕那么粗,对称放摆在桌上,燃烧的蜡烛,屋中明明没有风溢入,却不知为何总是不时的摆上几下。燃烧的一白一红两根蜡烛的中间,依次摆放着三牲之首。 今晚是女方送入嫁妆的日子,按照阴歌的说法,所有人都当回避,所以那一间房中只有这具纸人。唢喇声起,破了今天这诡宁的夜,由远而近的唢喇声在这样的夜中非但不能叫人感到半分喜气,甚至还透了说不出的诡异。 那唢喇声渐渐来到肖家大宅,在宅子外头顿停了半晌,像是要将这一份喜气传递出去。当那唢喇的高调扬起后,肖家原本紧闭的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像是被风吹,“呼”的一下,厚沉的门被吹开的那一刻,藏于暗处的他们明显感受到由外灌入的隐隐冷风。风带寒,还有些刺骨,是一种直接冻入骨髓的感觉。 宅门打开后,唢喇的声音听得更加清切,欢喜的喜调之下,一行身着红衣的人欢欢喜喜的扛着女方的嫁妆走了进来。虽然藏于暗处,不过依了他们现在的藏身之处,倒也能看清外头的一切。 只见那一行人身上披着喜气的红,红红火火仿佛能将这暗下的夜照得通亮。前头开路的是两个拿着唢喇的人,吹着唢喇摆摆摇摇,瞧上去非常逗趣,至于后头则跟了十八抬筐轿,每一台皆是红木制成的箱子,红绸扎成的缎子。十八抬浩浩荡荡从屋外走进来,那场面别提多热闹。 如此浩荡的一幕,现在恐怕也是少见,只是这样浩荡的一幕对于如今藏于暗处的众人而言,非但未显半分惊异,反而多是觉着尾椎发凉,一股说不出的阴寒之气直接从尾椎骨渗出。场面的确浩荡,看着也是喜庆,只是那些抬着筐轿进来的人,当清晰的瞧清他们是什么后,那种恶寒的感觉更甚了。 纸人。 那些负责送入女方嫁妆的送亲人,竟然是一具具鲜如活人的纸人。纸人身着血红色的纸制喜衣,脸色白得就是一张未镀了色的纸,白色的纸上用血红的砂笔抹上红色的唇以及两腮的红,叫这些纸人近看更觉诡异。原先看着它们进屋时摇摇摆摆的,模样极其逗趣,还以为这是送亲的规矩,可如今看来,这摇摆倒非它们刻意,而是纸制的人本就不稳,随风摆摇所致。 待那些送亲的纸人近得能看清具体长成什么样后,跟安德鲁藏在一处的肖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口凉气的倒吸,若是在诡宁的夜中自然显得突兀,不过好在唢喇声还未停,所以也被掩入喜乐之中。 肖毅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便换来边上阴歌冷眼一瞥,叫阴歌这么一瞥,肖毅也不敢在做声,而是死死的抿住唇就怕一个不小心在叫什么给惊了,不小心再出声音,那就真糟了。也是阴歌这样冷眼一瞥,肖毅死抿了唇后,唢喇声停了。 送亲的队伍在唢喇停下的那一刻也止了前行的步伐,唢喇声虽然是停了,不过站在前头的两个吹唢喇的纸人,手中的唢喇却没有放下。还是保持着手持唢喇的姿势,其中一个为首的纸人在此时竟然清了嗓门,高声喜道。 “礼至,十八抬嫁礼,千万现钱,两柄如意,三幅对瓷,四张彩画,五部经书,六卷诗词,七只玉器,八粒夜珠,特备此礼,恭贺府上,还望新郎官前来收下。” 纸人瞧着甚诡,不过这说出的话倒也溜顺,不过几句的功夫便将女方的嫁妆唱了一遍。庚帖上已标明,今夜是送嫁妆的日子,古时也是如此,嫁礼当提前几日送至。 如今女方一切按照礼数来办,倒也足以证明对于这一场婚事,她是极重的。 女方嫁妆已至,男方自当遣人回礼收下,可是没有,这些纸人已在外头候等多时,却始终不见男方的人出来迎亲。这一场婚事本就是单面的一场婚约,男方没人出来搭理才叫正常,如果男方有人出来迎亲了,到该叫人深疑了。 不管男方是否愿意,这合婚庚帖已出,这桩婚事也是成了。纵是男方显然不愿,不过它们一切也当照了礼数行办,既然唱和之后不见有人出来迎,它们也只能自行将这些嫁妆送入。 在候等了半晌见屋内仍无人应答,纸人显然也不愿再等了,唢喇声再度响起,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继续往屋内走去。 而这一次,目标直指这具纸人所呆的那个房间。 送亲队伍摆摇前行,人还未至肖毅那家房间的门便已打开,“啪”的一声房门乍开,开后这送亲的队伍也至了屋前。抬着纸轿的纸人候等在外头,而那两个吹唢喇的则进了屋。至了肖毅的床前冲着床上的纸人作揖祈拜,为首的纸人笑着说道:“姑爷,我家主人的嫁妆已送至,明儿便是姑爷和我家主人大喜的日子,还望姑爷做足了准备,可万不得亏待了我家主人。” 庚帖之上,肖毅已是它们主人的合法夫婿,庚帖已报,如今嫁妆又送至,就差这明日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一切便已礼成。这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有人心有不甘,想来也不能叫这一件事出了纰漏,所以纸人这话便是真的恭贺之意。可是它那恭贺的话落下,却未见面前的姑爷有任何回应,这下子可叫纸人感到疑惑了,微的动了一下身子,让那只笔绘出的眼睛能瞥到床上的纸人。 这模样。 是姑爷没错。 身上还有活物的气息。 姑爷无疑了。 偷摸的瞥了一眼,确定跟前的人应当是自家姑爷无疑,虽不知姑爷为何不愿应声,不过这样喜庆的好事这些纸人也不愿搞出些旁的名堂。当即也就不在多问,而是继续拜着礼,也是交代着明日应当注意之事。 这具纸人虽然同肖毅极其神似,可假的东西终究就是假的,一开始还担心着瞒不过这些送亲纸人的眼。如今看来,纵然是纸制成的纸人,只要施了术法,那些亡物也辨不出大概。原心里头还忧担着,可如今看着屋内的纸人冲着床上之物又是作揖又是拜礼,还不停的叮嘱的明儿当注意的事,肖毅这儿忍不得松了口气,因为这口气松下,他倒是出声冲着边上的阴歌说道。 “看来这一件事,成了。” 这话一出自然又换来阴歌一瞥,不过也只是单纯的一瞥,瞥后倒也没说什么。此时虽还不适合出声,不过肖毅所言也没错,如今看来这一件事也算成了一半。屋中纸人今日既然未被人发现,那么明日只要在固些术法,到时候陪了那女鬼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切也就可了了。 如今事看来,到是如此。 因了这事瞧着也算成了,所以阴歌的脸上暂松了一口气,就在她松气之后看向安德鲁,打算压声说上一句“事差不多已定”时,却瞧见边上的安德鲁眉心蹙紧。紧紧锁住的眉心,一双眼睛透看着不远处的那间房子。 这紧锁了眉心的不只是安德鲁一人,就连难得落站在地上的临,露在斗篷外头的唇也是抿得极紧。 事,应该算定了才是,可为什么这两个人的神色,看起来如此凝重。 就在阴歌因着两人面上沉凝的面色感到惑疑时,她突然听到临喃声说道:“不好,露馅了。” 露馅了,他们以纸人代替真正的肖毅,打算让纸人同女鬼成婚的事,如今看来露馅了。在众人的眼中,这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可是安德鲁和临的心中却一直顿定着。 纸人,可非活物,可是如今来送亲的纸人竟然能如常人一般说道笑唱,能让纸人达到如此,那个女鬼必然不是个寻常的鬼物。非寻常之物,而是有了些鬼龄,那样的鬼,只是靠着这具纸人真的能瞒得住她? 说实的,早在看到这送亲的队伍时,安德鲁和临的心里便已清了,这一次的事,恐是泄露。所以当临感觉到一丝鬼气幽于空中慢慢朝着宅内荡来时,她便道言这事败落。 就在临那一声“糟糕”落下,事情也发生了逆转,原本还在屋内冲着纸人拜道的送亲纸人,不知为何突然燃了起来。里头吹唢喇的两具纸人莫名燃了起来,而外头的纸人,在里头燃起之后也一具跟着一具烧燃。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一般,“噗”的一声燃得彻底,纸人本就是纸制,触火自然燃得猛烈,不一会儿已是烧得干透。 送亲的纸人就那样在他们跟前烧燃,而那些抬入的嫁妆,则逐一落到地上。当纸人全部燃烧殆尽时,藏于暗处的他们也起身而后敢至屋前。 一通火下,除了一些纸屑外,未留下旁的东西。 安德鲁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扫看周围,而曦妃呢?目标当然是那些嫁妆以及那所谓的千万现钱。径直冲了过去,随后也不等别人阻拦就将筐箱打开。 这不开还好,一开当场就怄气,从里头抽出一大叠纸张,曦妃说道:“这就是嫁妆,千万现钱?这分明就是纸钱嘛!” “当然是纸钱,难道你觉得女鬼嫁进来还能给你活人用的银子。” 这曦妃也是掉进钱眼了,竟然连死人的嫁妆也敢窥视,也是因着曦妃这下意识的先决,倒是引来佐恩一番恶心的笑。叫佐恩笑得不舒服,正打算回瞥一眼的曦妃却听到安德鲁说道。 “看来,被发现了。” “什么?” 话音刚落人也朝着安德鲁所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视线正好也落到那间屋子。原本还摆在床上的纸人,不知何时竟也烧了。焚烧而起的纸人,火势极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烧得精光。当那屋内的最后一通火熄灭时,屋外的众人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娇柔,可更多的却是诡异 声声入耳,那声音的主人说道。 “夫君,十八抬嫁礼,千万现钱,两柄如意,三幅对瓷,四张彩画,五部经书,六卷诗词,七只玉器,八粒夜珠,以此薄礼,全为嫁妆,还望夫君收下。庚帖之上,限日二一,明日便是我与夫君的好日子,望夫君候等佳期。”(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亡婚 14 纸人这事,最后还是露馅了,本以为这样已是万全,谁知道到了最后还是叫那个女鬼看破。当聚集在这间屋内,看着床上留下的那一摊烧剩的纸屑以及整齐叠放在床上的鲜红婚衣,肖毅再度露了恐惊。 那个男人,那个奇怪的男人,明明提点过,说只要找来灵能者,自己肯定能避开这一场祸事。所以在得知曦妃她们真的来这儿帮自己时,他对她们可是报了期望的,觉得有了她们,自己就不用跟什么女鬼结婚了。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来得越是强烈,还以为可行的法子,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女鬼的那一双鬼眼。 女鬼已经看破了,看破了他们的心思,知道他们想用纸人代替他,然后同她成亲。因为只要这天地拜了下去,入了洞房,婚事也算成了,就算女鬼不愿认,她也已同那具纸人成了合法的夫妻。 本该这样,事情也就了了。 结果呢? 那个女鬼远比她们猜的还要可怕,竟然能看破他们费心安排的一切,这下子众人也都静语不言。坐在屋内,死死盯着床上那间新衣看,阴歌开口说道:“那个女鬼到底是何方神圣,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还能看破。” “都这样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纰漏才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竟然让她看出不对?”不只是阴歌惑言,就连曦妃也是觉着奇怪,毕竟事情准备到她们那种地步,虽不顺十全十美,可也该能瞒了鬼眼才是。可到最后还是叫女鬼也看出破绽,这与她之前所查的资料实在不符。 那个女鬼,看来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女鬼。 蹙眉之语,道出的是满心的不明,也是曦妃的惑疑声落后,阴歌直接瞥瞪看着肖毅,说道:“该不会是因为最后这个家伙出声说话,所以让那个女鬼发觉吧。” 以假代真,真物就该乖乖的闭上自己的嘴巴,可是肖毅全程竟然不时的出声说上几句,就算临在边上,也保不齐有出错的时候。以纸人代替真人,并且那个纸人还是用安德鲁的人形制造而成,人形本就具有灵性,加之安德鲁还特地取了鲜红的鸡血点在纸人的各处。 对于倚靠鬼识辨知一切的鬼来说,那一具纸人应当就是活生生的本尊才是。可是女鬼到了最后竟然识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肖毅最后吐出的那一句话。 夜幕降临前,曦妃已是千叮咛万嘱咐,叫肖毅绝对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可能会招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的肖毅也跟她保证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绝对会乖乖的闭上自己的嘴。 谁知道那个家伙以前那副模样叫人讨厌也就算了,现在换上别人的皮囊长了这么一张帅气的脸,也同样叫人讨厌。在得知最后的关头肖毅竟然开过口,曦妃的眼睛都瞪了过去,推了眼镜看着肖毅,曦妃说道。 “不是跟你说过,闭上你的嘴,你干嘛说话?” “我以为事情应该成了,加上那些纸人实在,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什么?克制不住自己?我就担心你这家伙坏事才叮嘱你千万别出声,结果呢?你是不是特想娶那个女鬼,如果想娶说一声,我们不会坏了你们的婚事。” “不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气死我了,你的一句不是故意的直接把一切都毁了,用纸人代替你跟那个女鬼成婚,本该是最好也是最完美的法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出错,可就是因为你这个家伙,这下子是真麻烦了。” “既然纸人是个好办法,要不你们在做一个?反正我看你们昨天做这个纸人的时候,好像挺快的。” “再做一个,你以为那个女鬼跟你一样没长脑子?我家夜梓已经够笨,你这家伙比她还蠢。再做一个,如果那个女鬼还能上当,岂不是比你还没脑子?” 曦妃现在很生气,夜梓知道,不过这种连着自己一道嫌弃的话,夜梓也是无奈。当即也就是哀怨的唤了一声“曦”,不过效用不大,曦妃也跟就没在意她,而是继续瞪看着肖毅,而后说道。 “你这家伙,你这差事我们是办不了了。” “曦妃,我们可是高中同学,不管怎么样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你也得帮帮我啊。” “帮你,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让我们怎么帮?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加钱。” 曦妃这心里头到底再打什么主意,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不话一出,夜梓和佐恩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曦妃之前的要价就够可观的,如今竟然还要加价,这加出来的价格谁知道得高成什么样。 说真的,在听到曦妃说加钱时,肖毅的心是抽痛的,不过这痛一抽很快又被他自己压下来了。这件事会变成这样,的确是他的问题,既然过错全是自己,自己的命又在别人的手上握着,就算再不愿意,现在也只能愿意了。 这一个点头,点得还真是沉重,也是这头点下后,曦妃这才扭头看向安德鲁,随后问道:“安先生,你那儿还有没有应对的法子?” 反正她这儿是没了,眼下还能期盼的,就是安德鲁那儿。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对于这种事,最好的法子当然是以纸人代替活人。然而现在纸人这一招已经被那个女鬼识破了,识破的招式绝对不能再用第二次,所以眼下的法子,也就只剩下一个。 紧锁的眉,叫人看得心都忍不住沉了下去,就是心沉之时他们听见安德鲁说道。 “办法,有。” “什么办法?” “就是找一个活人代替肖毅。” “什么?” 安德鲁的这个法子还真有够惊人的,当即所有人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瞪后,曦妃说道:“找一个活人来代替,别开玩笑了,谁那么想不开会想代替这个家伙娶一个女鬼的。” 找一个活人来代替,这绝对是一件比重新用纸人诱骗女鬼还要更加不切实际的法子。对于安德鲁这个法子,曦妃可不认同,倒是安德鲁身边的阴歌,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立即意识到这个家伙想干什么。那一刻心直接揪了起来,看着安德鲁,阴歌问道。 “德鲁,你不会是想?” “我去。” “别开玩笑了,这个我不同意。” 果然如她所猜,安德鲁打算代替肖毅,跟女鬼成亲。当安德鲁亲自开口验证了阴歌的猜思时,阴歌直接站了起来,声量有些压克不住,看着安德鲁,阴歌说道:“我不同意,这件事说什么我也不同意,代替那个家伙和那个女鬼成亲?那可是庚帖上的婚事,一旦礼成,你这辈子生生世世就只能是那个女鬼的丈夫,跟那种女鬼锁困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同意,这一件事我绝不会同意。” 这种事不只是阴歌不同意,其他人也不可能点头。 肖毅她们是想帮,不过要是帮了肖毅需要牺牲一个人,肖毅这个家伙还不值得安德鲁这么牺牲。当即所有人集体反对,夜梓更是难得激动起来。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夜梓说道。 “安先生,不可以的,让您代替肖毅跟那个女鬼成婚,这不是害了您?不行,这个办法说什么都不行,我绝对不同意,如果安先生真的这么做,那就等于是我害了安先生,我会怨自己一辈子的。” 安德鲁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了自己的缘故,让他一生一世跟个女鬼纠缠在一起?这种事,别说真的做了,就算只是想想,她也不能忍。夜梓的脾气一直都是偏懦的,可是这次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足以证明对于她而言,安德鲁已非一个普通的同隶属于妖监会的同事。 夜梓非常的激动,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只是面对着她的激动,安德鲁竟然露了温柔的笑。微微的勾了唇,眸眼之中瞬溢柔色,看着夜梓,安德鲁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 “可是……” “放心的交给我的,有我在,一切都没事的。” 有我在,一切都没事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却不可思议的叫夜梓的心定了下来。就是那一刻,夜梓竟真有这样的感觉。 只要有他在,一切就不没事了,所以自己不用担心,因为这个男人不会让自己内的了。就好像曾经的那个谁,绝对不会让自己内疚。 纸人代替真人娶亲的法子如今看来是不能用了,所以安德鲁说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安德鲁这个人,别看他平时冷冷冰冰的,可性格上比他平时展露出的更加的硬冷,套用临的话来说就是。 这个家伙的脾气,又臭又冷,那茅坑里的石头,搞不好都比他软三分。 安德鲁的主意定了,谁能劝得下,就算是临开口,也不见得他能听得进去,更何况临那个家伙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安德鲁代替别人去娶一个女鬼,这么稀罕的事,她怎么可能错过。所以要临劝说安德鲁,更是不可能,这一件事也就这样定了。 女鬼送给肖毅的那件新衣,是特地为现在的肖毅定制的,现在的肖毅,不管是容貌上,还是身材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上等。所以想要配得上他现在的身材,衣服自然也是最完美的比例。 完美比例的衣服,可不是随便来一个人都能穿出衣服最美的一态,可这一件婚衣穿在安德鲁的身上,竟然莫名贴合。安德鲁的身材很不错,阴歌一直都清楚,只不过这个家伙平时惯穿的都是一身休闲服,完美的身材也没特别展露出来,没想到现在换上这一身古时新郎官的衣服,倒是贴合得叫阴歌的小鹿忍不住乱撞。 不只是阴歌,连着曦妃都忍不住推了推眼镜,由衷的说了一句赞美的话,更别提佐恩了。那个家伙就是个世界级的变态,如今看着这么一个鲜活的帅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哪能正常得下来,当即在那儿不停的扭着。几次想要扑上去抱着安德鲁一番的乱蹭,却又碍于曦妃和夜梓那盯变态的眼神,还有阴歌那种如果他敢扑上去就诅咒他一辈子的愤怨,佐恩最终只能忍下。 安德鲁是活人,活人毕竟和纸人不同,身上散发出的活气就是纸人永远无法拓印的。由安德鲁冒充肖毅将女鬼娶入肖家,就算女鬼再如何强大,只要盖头不掀开,面前的相公被人偷龙转凤,她怕也难发现。更何况为了将这一件事做足了,安德鲁更割开肖毅的手腕,将他的血分别点在自己的双腕处。 安德鲁是第三方的存在,身上活人的生气本就不足,只是活人却无太多生气,如今点上肖毅的血,倒也让他身上的气息快速传染全身,如此更能迷了女鬼的眼。 一切已是准备就绪,如今就等着入了夜,女方的婚轿抬至肖家门口。 今晚的夜,比起之前更暗,也更阴,入夜之后周围的一切直接沉阴了下来。因为今晚就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一日的夜晚,庚帖上肖毅必须娶女鬼入门的好日子,所以今日众人,全都屏气沉凝。 气息收屏,静静候着,直到那唢喇的声音再度响起后,众人心中已清。 新娘子。 到了。 安德鲁早已身着婚衣候在门外,当肖家的大门打开时,放置在安德鲁和门处间的火盆,也燃了起来。这虽然是一场跟亡婚家的亲事,不过礼数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当喜轿停下新娘叫纸人从轿里搀出时,新娘也跨过面前的火盆,而后来到安德鲁跟前。 新娘一身盛装,凤冠霞帔,光是这样瞧着模样倒是极美,只是不管新娘在自己身上焚了多少香料,始终遮不下身上溢散而出的腐败气息。当纸人搀扶着新娘跨过火盆来到安德鲁跟前,新娘已显羞娇之态。 那娇滴滴的模样如果是由一个大美人表露出来的,倒也养眼,可要是由一具移动的尸体。 那可就没什么美感可言了。 因为本身能力的缘故,临根本不需要同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的藏着,悬飘而且堂而皇之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临现在说道:“看来这个女鬼想结婚真想疯了。” 临这话落后,阴歌也抬头看了她,虽未低头却好似察觉到阴歌的疑凝,临说道:“不只是想拜堂成亲,这个女鬼显然还想入洞房呢,连着自己的尸体都努力的保存至此,看来这个女鬼结婚的怨念有够强的。已经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能靠自己的鬼气将尸体保存至今,这个家伙,有点能耐,也难怪她能看破昨晚的那个纸人。不过啊,可惜了,虽然够努力,不过恐怕也忍到极限了。” 必须在今日将婚事办了,原因非常的简单,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了。虽然一直保存着自己的尸体,可是人死之后尸体必须化为尘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在如何的逆行,也有到极限的时候。如今的这个女鬼,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为了在自己的尸体彻底腐败前能达成自己的夙愿,她必须在今晚将婚事办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亡婚 15 跨过火盆来到安德鲁跟前,虽然女鬼全身都叫嫁衣挡遮着,连着容貌也叫盖头挡了。可安德鲁还是能清晰的闻到从她身上飘溢出来的腐臭,那是尸体开始腐败发酵时发出的气息,足以叫人作呕。 明明是股恶心到了极点的味道,可此时的安德鲁看上去却依旧淡然。面色之上没有太多的表现,他竟然平静的看着女鬼,随后接过纸人递来的红绸,随后牵着新娘入了正堂。 正堂内如今已是欢乐天地,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安德鲁和女鬼大喜的日子,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张灯结彩自然是不可免的。 领着女鬼跨过门槛而后至了正堂。 就在他们两人跨入正堂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正堂内突然出现了不少纸人。两旁的座椅上坐了一左一右身穿华服的纸人,而他们面前的正位之上,同样摆了两具。左边的位置上摆的是个男人的纸人,红色的脸加上朱红色的唇,阴森的眼睛盯看着他们,而右边的椅子上则是个女人的纸人,也是同样如此。 娶个女鬼进家门,已经够可怕了,这忽的一晃一屋子的都是白晃晃的纸扎人,看上去更是恐怖。这要是换成肖毅自己娶亲,恐怕堂还没拜呢,这人就得撅腿吓晕了。 当这些纸人出现在正堂内,安德鲁留神看扫四周,扫落一圈后,安德鲁这才听见边上的女鬼笑着说道。 “夫君,这都是我今天请来的宾客,至于堂上的那两位,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这话落下,安德鲁自然不可能应语,也是见着安德鲁不出声,女鬼继续笑着说道:“没想到夫君竟是个内敛之人,都不愿出声了。不过这内敛之人也是好的,做事沉稳,也免得浮躁浮气,以后烦心。夫君,这如今看着时辰也是不早了,若是误了吉时可不好,我们还是先拜了天地吧。” 她来这儿可是为了嫁人,不是同安德鲁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庚帖已发,自然不能误了吉时。当即也是笑了一声,像是问询。 今日婚事,可非安德鲁之意,他甚至都没放在心上,早就女鬼踏入这肖家老宅时,他便在各处布下术法,如今就等着这急嫁的女鬼跌落。女鬼的询问,可是难得,竟然换来安德鲁一句轻应。打从安德鲁迎亲起到现在,她就没听见安德鲁出过声,虽然那溢散出来的气息的确是自己未来的相公,可这一位的相公比起之前的那几个替代品,实在不叫人省心,竟然还想着推了跟自己的婚事。 因为这次的夫君动过这样的念想,所以女鬼这儿也是起心的,如今听到人应了声,到也松了口气。既然夫君都已经应了,那么也就没必要继续耽搁下去,要不然误了吉时误了洞房花烛,可就不好了。也是听了边上的承应,女鬼这才说道:“既然吉时已到,就莫耽搁了。” 这话落下,边上的纸人也明了她的意思,当即那负责事宜的纸人直接喝道:“吉时已到,礼始,一拜天地。” 唱声落下,安德鲁和女鬼同时转过身,朝着外头的天地拜去,下拜之时谁也没有留心到,老宅的顶处人形正在列罗。 “二拜高堂!” 声再罗落,人转身,对着高堂上的那两具纸人拜下时,人形已从安德鲁的袖中偷偷探出身来,随后准备待命。 而当最后一句“夫妻对拜”落下,转身相对并且身子微倾打算对拜,早已伺机而动的人形在这一刻突然动了。从横梁上跃下,从安德鲁的袖中跃出,人形在屋中冲扑飘移,凡是叫人形触碰到的纸人,宛如被火烧燃一般,直接燃了起来。火势非常的大,来得也是突然,女鬼根本没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一步发展,当她意识到情况不对时,正堂之内已是火起成片。 自己的婚礼被人给毁了,而毁了自己婚礼的人明显就是正在跟自己拜堂的男人,当意识到这一件事时,女鬼直接扯下头上的盖头,她要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到底干了什么。 红色的盖头下,一半的脸已经溃烂,隐隐还能从这溃烂的皮肤下看到不少蠕动的蛆虫,扯下盖头看着速飞的人形以及全燃而起的纸人,女鬼直接拽紧手上的红盖子。这是自己的婚礼,应该属于自己的婚礼,可是面前的男人竟然要毁了它,当意识到自己的婚礼正在一点一点崩塌,女鬼暴怒了。 恶了怨瞪看着安德鲁,谁知瞧清了安德鲁的模样后,女鬼那渐腐的眼中闪了诧异。看着安德鲁,女鬼质询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穿着我夫君的婚衣。” 这话刚落随即便明白这其中到底隐了什么,女鬼的怒更深了。几乎是怨毒的瞪看着安德鲁,女鬼咒道:“你不是我的夫君,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到底把我的夫君藏哪了。我警告你,马上把我的夫君还回来,要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把你的夫君还给你?你的夫君是谁?” “肖毅。” “肖毅吗?可是据我所知,他好像,根本不想娶你。” 娶个女鬼回家,谁愿意干这样的事,这一桩婚约本就是强买强卖,女鬼这心里自然清楚。只是清楚又如何,既然肖毅撞死了她所要嫁的男人,那么他理应代替之前的替代品,成为心的替代品,娶自己进门。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迎娶自己,这是女鬼所坚持的。所以当安德鲁说出肖毅并不想娶她时,女鬼的怒意可想而知。因为爆起的怒,本是梳妆完好的发髻突然凌乱起来,指甲暴增,连着头发也是不停的疯长,身体的溃烂以及腐败也因女鬼的怒火加速烂化。瞪看着安德鲁,女鬼沉压了声说道。 “我的夫君不想娶我,谁和你说我的夫君不想娶我的。” “谁?这还用说吗?” “骗人,你在骗我,肯定是你把我的夫君藏起来了。马上,现在马上把我的夫君还给我,要不然我一定要你的命。” 这是她的喜事,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坏了自己的喜事,只可惜肖毅那儿,安德鲁怎么会如她的意将肖毅交出来。不应也不答,就那样看着女鬼,安德鲁的默淡显然彻底激怒了女鬼。 已经不行了,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肖毅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后一个替代品,她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所以肖毅,今天的这一场婚事,必须进行下去。 她不管安德鲁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坏了自己的喜事,她只知这个男人是阻止自己婚事的男人,所以她要这个男人死。怒火焚起,能靠这样一口怨气撑到现在,女鬼对于嫁人这一事也是执着,所以安德鲁的破坏于她而言是绝不能容忍的事。 那心里的怨火直接焚烧起来,怒烧之下身体也开始快速溃烂。 这个女鬼,可不好应对,安德鲁一早就清楚,所以在同意代替肖毅迎娶女鬼,他自己也做足了准备。女鬼要他的命,那也得动得了身才是,早在拜天地时这屋中便是安德鲁的天下,就在女鬼暴怒时,人形直接跃下随后串成锁链将女鬼困在其中。 身体惨遭束缚,即便女鬼想要杀了安德鲁夺回自己的夫君,想来也是不可能了。就在她发现凭借这幅身体想要挣开安德鲁的锁链几乎不可能时,女鬼也打算弃下自己的身体,谁知她正想脱离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魂魄摆脱束缚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身体,就在她身体的外头,不知何时竟然结起一道结界,那道结界将她的魂魄直接囚束缚在体内,根本无法摆脱。 尝试着挣扎,可是没用,就在女鬼快要狂躁时,一个女孩的声音插入正中,笑声落下,一个浑身叫漆黑斗篷的女孩出现在女鬼跟前。悬飘在女鬼面前,这个女孩说道。 “别试图挣脱哦,我的结界就凭你,挣不开的,如果太过强行,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女孩的嗓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如果只是单独听女孩说话的嗓音,倒也悦心。只是搁在如今,这清脆的嗓音可不能叫女鬼觉着心悦,反倒是怒火再焚,再次尝试发现挣脱无门反倒伤得魂魄发痛时,女鬼怒了。瞪看着悬飘在跟前的临,女鬼吼道。 “你到底是谁,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马上放开我。” “放开你,与其吼着让人放开你,依我看着倒不如自己尝试着挣脱比较妥当。不过话也说回来,挣脱,就你?能挣开?”倒不是临说话气人,只不过依着女鬼这份能耐,想要挣开她的结界实在够难。 女鬼的确很强,几次出乎他们的意料,可再如何的强,如何的出乎意料,如果强行将自己的身体固囚在被该腐败溃烂的身体里,就算在强大的力量,也施展不出来。 早在安德鲁打算代替肖毅迎娶女鬼的时候,他和临就已做好了盘算,对于女鬼的事也做足了猜思。 这个女鬼,是个对过往非常执着的人,这一点从她不管选了谁成为替代品都必须确保他们的容貌渐着一致便可看出,对于这个女鬼而言,过去就是噎于喉中的一口气,为了这一口气,她势必会将一切保持原状。新郎原状,新娘自然也当如此,仅仅只是魂体,如何能称之为原状,所以这个女鬼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存保自己的身体,力求婚期临至,自己,还是最以前的那个自己。 对于一个执念于某一件事的鬼而言,执念便是她最为错误的一项选择。 女鬼想完成她所执念的那一场婚礼,所以她必然会将自己的身体强行囚于过往的身体里。鬼上活人身,容易,可鬼要是想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支撑起自己那已经该入土腐败的躯体,所需要耗费的力量,是无穷的。 不管女鬼如何强大,在她进入自己的体内想要拉着自己的新郎完成这一次的婚礼时,结局就已经定了。根本不需要多做旁的,仅仅在女鬼的身边画上一道结界,就可看着女鬼在自己跟前挣扎,呈着斗兽之状。 看着女鬼被困在结界里想要挣脱,却如何都使不上劲,临显然觉着非常的有趣,倒也是靠上几步打算瞧个究竟。毕竟死人还能重新回了自己的身,并且让自己的身体如活人那般重新动起来,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飘游上了前,绕着女鬼转了一圈,释放了鬼灵将正堂内的一切遮隐抹藏后,临回到女鬼跟前,随后偏着头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什么?” “你是怎么办到的?让你的魂体重新回到你的身体,并且还能让你这都快溃烂的身体如着常人一样自然动行,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打从这个女鬼从喜轿上下来,对于她,临便起了足够的兴趣。区区一个魂体,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如何这般随意的进出自己这已经溃烂的身体,并且在身体溃烂之时还能确保她如了活人一般充满活性。 这样的事,临怎能不好奇并且在意。 并不在成婚之时毁了她的魂魄,而是将女鬼捆了个结结实实,根本的原因就是临好奇于这一件事,想要将这一件事探个究竟。 好奇,这是必然了,只是就眼下着情况,想要女鬼老老实实的相告,显然不易。 面对临的询问,女鬼怎么可能实答,恐怕在这种被人五花大绑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回了你想知之事。挣脱无能的女鬼,所盼求的婚事叫面前这两个人的毁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她如何可能告诉他们。 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时限已至,女鬼身上的肌肉开始大面积腐败,原本还能看清半张容貌的脸,此时连着另一半也开始溃脱。腐败的肌肉,腐血一股接着一股流淌下来,恶臭在屋中冲溢,一边的眼珠子因为溃烂已从眼眶内脱下,女鬼用着另一只虽已显了浑浊却还挂在脸上的眼睛盯看着他们,一字一顿说道。 “我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 “就目前看来,我们两个的皮你都恨不得扒下来,告诉我们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我们也不打算逼你白说,跟你做一桩交换如何?” “交换?什么交换?” “当然是把你的夫君还给你了。” “我的夫君?”人就是他们藏起来的,现在又说要把自己的夫君还给自己,临这话实在可笑,当即女鬼也是冷笑说道:“夫君,你们现在肯把我的夫君还给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吉时已过,就算还给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当然有用了。” 临这话,叫女鬼听得有些疑愣,就在她愣异不知临这话究竟何意时,却听临说道。 “因为我想还给你的夫君可不是肖毅,而是苏易。”(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亡婚 16 苏易,当这个名字从临的口中说出时,于女鬼而言,却仿佛就在她的耳边炸开。 苏易。 临口中笑言的那个苏易,并不是别人,而是肖毅以及之前的那几个替代品所影拓刻变的那个男人。那个拥有完美身材以及完美容颜的男人,同时也是女鬼一心想要嫁的男人。 苏易,那是刻印在女鬼心中最深的秘密,自从她死后,这个秘密便无人知晓。可如今这个男人的名字再一次从别人口中道出,并且还是面前这个奇怪的女孩。 那一刻,女鬼早已腐烂的心,再一次触动了。 她怨着这两个人,这两个误了她的吉时毁了她亲事的人。可就在苏易的名字从临的口中说出时,那一抹怨恨竟冲消了,就算如今那一张脸上只剩下一团腐肉以及森森白骨,临还是能从女鬼的脸上看到一丝诧异。 诧了愣,吃了惊,顿了半晌后,女鬼问道:“苏易,你为什么会知道苏易。” “为什么?当然是你告诉我的。” “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刚才,你成亲的时候,这样告诉我的。”话音落下,只见临抬起手,斗篷掩挡的指尖朝着女鬼那已经溃烂落下的眼眶指去。就在指尖快要落触并且扎入那只眼眶时,隐埋在记忆最深处的那一段记忆,在那一刻涌了出来。 苏易。 那个被她刻印在记忆深处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嫁的苏易,此时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个时候,他不过二十弱冠,而她也是大好年华。对于苏易,女鬼很小的时候便倾慕,并且一直慕想着有朝一日对方能用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为此她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只是这世间往往诸事难料,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如你所盼,尤其是这感情,更是不可能。 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然她一心想要嫁给苏易,可是苏易却心有所属。郎有情妾有意,且两家也是门当户对,那君妾相投自然比她这苦恋单思好。纵是她一心想要嫁给心中的如意郎,可是如意郎君的心里实在无她,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用着她做梦都想看到的八抬大轿,将别家的小姐娶进家门。 她想嫁给苏易,那是她自幼的梦想,并且对于她而言,自己早已是苏毅名门正娶的正妻。可如今呢,自己所爱之人眼中根本没有自己,不仅如此,他甚至已向别人提亲,不日将迎娶他人为妻。 所爱之人即将成亲,可新娘却不是自己。 对于女鬼而言,她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她本就是个执拗的人,小时候认定必成苏毅的妻子,她便一直这样认定着。如今苏毅将娶别人,这执拗的女孩自然也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恨。 那是不得爱的恨。 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爱,所以在心上人迎娶他人的当天,她直接披上早为自己备下的嫁衣,悬挂于横梁之上。 自杀之人,怨气本就极深,更何况她还是一身凤冠霞帔吊死在横梁上,怨气自然更深。因爱,却得不到爱,这样执拗的人喉中噎了这样一股怨气,就算是百年之后也不可能消除。 怨恨,女鬼一直都怨恨着,苏毅是她的,必然是她的,所以她一定要跟苏毅成亲,无论如何,她必须和自己所爱的人成亲。就跟自己当年所期盼的一样,照着自己所盼求的一切,风风光光的嫁入他家。 女鬼最后是自杀了,就算再悲痛,她的父母也只能埋了自家的痴女。可是人入了土,这一口憋在喉处的怨气却不能随着女鬼的入土松吐出来,人死气必然要散,若不散,将带来难以估量的麻烦。 那一口气噎在女鬼的喉处,跟着她埋在地里,这一晃不知多少年过去了,直到那一天…… 就是那一天,本该盖在她身上的土突然被什么人给掀开了。临可以透过一个人的记忆,知道这人这一辈子发生的一切,女鬼的过往自然也逃不出她的眼,可纵然是可以任意探读别人记忆的她,在看到这一段时。 后头的一切全部探究不到,白雾雾的一片,女鬼之后的那些记忆被人刻意遮掩起来,而那个刻意将她的记忆遮掩起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将她从土下挖出,并且帮她重夺原本的身体,完成夙愿的人。 从泥土被挖开的那一刻,女鬼的记忆,临再也探知不出。从那一段开始,她所有的记忆都叫人特意掩藏起来,就好像一早就知道有人会探究女鬼的记忆,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所以才先一步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起来。会先一步预知到这一件事的人,想来早就知晓有人会求他们帮忙,甚至知晓在相帮的人当中,有人能探知别人的记忆。 能探知别人的记忆,知道自己能探知别人的记忆。 这样的人,可不多。 可不多。 便是因了这一点,临才对女鬼记忆中所隐的那个人如此感兴趣。她要知道女鬼记忆中被隐藏起来的那个人是谁,为此,她当然得同女鬼讲条件,而巧的事她所说的这个交换条件。 正好是女鬼所要的。 苏毅。 那个霸占了她一辈子的苏毅,就算是死了也成为她无法化去的执意,她想要跟苏毅成亲,这是她哽在喉处的一口气。如今面前这个奇怪的女孩竟说要拿他跟自己交换。说真的,要说那颗烂掉的心不会因此颤动,那都是骗人的。 能和苏毅成亲,这是女鬼一生的执念,只是面前的这个女孩跟那个男人,真的可信?女鬼虽然已死多年,不过该有的心思到仍在,心中的念想起后,她虽然已经心动,却还是不忘警觉的看着临和安德鲁,随后说道。 “苏毅,你们说要拿苏毅跟我交换。” “是的。” “你们觉得我会信吗?苏毅明明已经死了。” “是啊,苏毅明明已经死了,不过你不也已经死了。”偏着头看着女鬼,临的笑声始终不减。这道出的话再次重戳女鬼的魂,正如临所言,苏毅死了,可她不也死了,自然她死后可以活过来,为什么苏毅不可以。 说真的,她求的不多,只求能和苏毅生生世世成为夫妻,要他如自己盼想的那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要他在合婚庚帖上,写下她和他的名字,生生世世和自己在一起。 对于苏毅的执念,已是根深蒂固,为了能和他成亲,不管什么女鬼都能舍弃,也干得出来。临的话的确让女鬼心动了,根本不需要从那一张腐败的脸上探出女鬼的心思,只要透过鬼气的波动,她就知道女鬼是否动意。 动意了。 这种为了爱情执拗到成为魂魄不能自己的鬼魂,最容易动意,也是看出女鬼动意后,临笑着再道:“假的,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假的,就算你想尽办法让他们的容貌变成苏毅,身材也尽量如了苏毅。可是你别忘了,他们就只是一个替代品,根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苏毅,庚帖上与你成婚的八字,也不是苏毅的,而是其他的男人。就算你今天真的成亲了,你所嫁的人也不是苏毅,而是一个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男人。”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而后看着女鬼,临再道:“之前你所找的那些替代品究竟如何,我不清楚,不过你刚刚差点就要成婚的对象,事实上长成这样,而非你所要嫁的苏毅那副模样。” 话音刚落,肖毅原本的模样也被临导入女鬼脑中。 说真的,就肖毅原本的尊容,就算这个世界的男人死得只剩下一半,恐怕大多数的女人都不会将心思动到他的身上。本来叫临的话说得就已心动,如今看到那导入灵波中本该属于肖毅的那一张脸。 临清楚看到,女鬼直接被恶心得打了个哆嗦。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中,往往迷失了方向,也看不清面前究竟是什么。不过等她静下心来,并且好好的定心去看原本的选择,大多数都会被自己原本的选择恶心得说不上话。 当意识到肖毅本该是那副土肥圆的模样而非自己记忆中的苏毅时,女鬼真的变脸了。跟那种人拜堂庚帖成为一生一世的夫妻,别说肖毅不乐意了,现在重新瞧了一下,女鬼也不乐意。 话已无需多说,用着那一双已彻底腐败的眼珠子看着临,女鬼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是不是会完成我的夙愿。” “当然了,只要你说,我保证你的名字和你亲爱的苏毅哥哥的名字,会同时出现在合婚庚帖上。并且他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就如你所盼的那样。” “是吗?你真能确定。” “当然,这件事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那天将我从墓穴里挖出来,并且让我重新游走于人世间的男人,他是……” 话将出口,眼看着即将就能出口,可就在话将要出口的那一刻。 女鬼的声音突然卡了。 声音直接卡在喉咙,一字都挤不出来,就在嗓音卡住之时,女鬼的身体瓦解了。本来只是腐败,身体却还能支撑的女鬼,这一刻竟然崩瓦。当身体塌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皮肉全数腐败,独独只留下那一堆白骨,衬着嫁衣的红。 倍感凄凉。 女鬼之所以能附身在自己已经腐败的身体上,那是因为她在消耗自己的魂力,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换成这段时间在人世间的游行。这一点临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用苏毅当交换,想要从女鬼的口中探清那人是谁。 反正女鬼的魂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她真的有这个本事想要帮她了结夙愿,就女鬼现在的情况怕也是坚持不到那一刻。这个交换,打从一开始就在临的算思当中,只可惜她还是没有料到,这个女鬼竟然撑不到开口的那一刻,就在女鬼的身体瓦解并且魂飞魄散时,临直接咋舌叹道。 “真是可惜了,居然没能撑到最后。” “没能撑到最后?是没能,还是没法?”临的话刚刚落下,安德鲁接口说了,说出的话直点问题所在,也叫临笑着回道:“怎么?觉得这次的事不对?” “难道你觉得这次的事很对?” “当然没有。” “知道我们来,并且早一步将有关的一切算卜消隐。消隐的一切,连你也无法突破那一层隐雾探知到里头的东西,这个家伙,哼。” 一句哼,还需要再说其他?也是安德鲁这一声冷哼落下,临直接掩唇,笑道:“是啊,一切的一切都藏得这么好,那个家伙,呵呵。” 声虽笑,唇角虽然也是扬起,不过这一分笑是否是真笑,两人心知肚明。 临的鬼灵遮挡了一切,正堂里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就在他们焦急万分时,肖毅突然复了原样。原本还是一张帅气容貌的他,下一刻突然就被打回了原形,直接反弹的身材不但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直接撕裂,就连那原本浑圆的体型,好像又肥增了不少。 肖毅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就意味着他和女鬼的婚事吹了。女鬼跟肖毅没了婚约的绊牵,那么还在正堂内的安德鲁,他如今是个怎样的情况。不知为何,正堂内的一切突然消隐,就好像有人用布蒙住了他们的眼,他们看不到屋内的一切,就在众人因什么都看不到倍感焦急时,安德鲁走出来了。 就在安德鲁走出的那一刻,那奇怪的消隐瞬间消失,此时的他们也能看清内部的一切。 火烧过的痕迹,一屋子都是残留下的纸屑,就在这些纸屑中,一堆白骨丢在那儿。当瞧见那堆于正厅内的白骨后,有人问道:“那个女鬼呢?” 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着屋内的那堆白骨看去,也是安德鲁这一瞥,已有清明之人会意,说道:“那堆白骨,难道那堆白骨就是刚才的那个女鬼?” “嗯!” “这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女鬼会成这模样。” 明明进屋的时候还是个活生生的待嫁娘,虽然身上隐隐飘散着一副腐臭的气息,不过还是能看出那是个完好的人。可是在这一会儿的事,进屋的新娘竟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而且方才,刚才那突隐的一切。 究竟发生了什么。 曦妃不是外行人,这个精明的女孩一下子就探询到这件事的怪异之处,询问之语自然也是不停。只是曦妃想要追问,安德鲁却不打算回答,只是应了一句“事已搞定”,接下来的事便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安德鲁不乐意开口,曦妃能怎样,倒也只要阴歌在他默不答应的时候还跟处在他身后,问道:“德鲁,刚才里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临大人会突然释放鬼灵。” 刚才那宛如睁眼瞎的感觉,旁人不知怎么回事,可她却清楚,那分明是安德鲁和临不愿意让他们看见什么,特地将正厅内的一切消隐。安德鲁和临总有诸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只是屡次碰壁下,阴歌还是忍不住想问。 当然了,这一次和之前一样,既然一开始安德鲁不打算开口,后头也无开口的可能。也就是顿下看了她一眼,随后加快脚步,安德鲁赶着离开这儿。 快了的步伐,想要追上可就难了,也是如此阴歌缓了脚步,就在她停下时,临却出现在她的身边,随后叹声说道。 “别问了,也许他不想说,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伤吧。” 虽然隐隐总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不过此刻,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一句。 话落,人也消隐,也是隐后,留下阴歌一人处在那儿,默着。 安德鲁走远,阴歌一人站在那儿,这两人谁也没留意到身后,有人推着眼镜正疑凝的看着他们。蹙凝的模样,像是疑着什么,曦妃轻声喃道。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安先生,有点怪?”(未完待续。) 第一二O章 百目之目 1 肖毅跟女鬼的婚约虽然最后当然是吹了,不过他和自己的小伙伴酒驾并且撞死一个人,这件事可没就此了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心里抱着一丝的幻想,可做下之事必留痕迹,最后他和那一群狐朋狗友一个都逃不掉,全部被警察扭送局里。虽然他们一致声明是那个人突然出现在马路上,因为出现得突然他们防不慎防才将人撞飞,并且监控录像也的确证实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酒驾就是犯法,就算这一件事发生得蹊跷,这酒驾之后还在马路上高速飙车,这几个人也得乖乖的进局子好好反思好些年。 肖毅这一件事,到最后也算完美收场,只不过对于曦妃而言,这在所有人眼中非常完美的一件事,到她这儿可就不完美了。原因无他,就是肖毅那个家伙答应给的报酬到现在她一个子都没瞧见。 就在婚约解除之后并且离开老宅子回了原本居住的城市,前一脚才刚下了车,下一刻肖毅就被前来抓人的警察叔叔带走了,甚至都没等曦妃让肖毅写一张支票或者是欠条,人就那样生生在她跟前被带走。带走之后配合警方审查,种种证据下来加之他认得也是干脆,连外出保释的机会都没有,人就直接被送进局子里好好学习努力认识到自身的错误。 肖毅有认罪心,固然很好,可是再怎么有上进心也得把欠下的钱给她补上啊。现在人就在局子里呆着,手头上连个凭证都没有,就算她想找肖毅的父母要钱,恐怕钱没拿到反而还得叫人一顿臭骂。 白白的辛苦了几天,最后什么都拿不到,曦妃的心情能好才怪。 曦妃和小璃不同,小璃要是发起火来,一通冒火事也就过去了,可曦妃不一样,要是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她整个人就会变得阴阳怪气。这儿也看不顺眼,那儿也找人麻烦,势必要弄得所有人都跟她一块不痛快心里头才舒坦。 曦妃不爽,可是有连带效应的,而其中又以别人欠债不还为不爽中的之最,所以她们那栋别墅最近的气氛。 可想而知。 对于自己的好友,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不痛快,总不至于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们身上。可佐恩就不同了,这位名誉上的监护人,事实上在她们三人当中可是极没地位的,小璃心情不好,打他,曦妃心情不好,倒霉的也是他。 肖毅这一次欠的钱数量可是很可观的,就曦妃那种欠我钱的人就该全部去死的的脾气,这钱吐不出来,她这心里头的怨气恐怕也不好消。曦妃怨气大,佐恩那儿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不,从肖毅的老家回来不过才一个星期,佐恩就已经受不了家里那可以压死人的气氛,叫曦妃的阴阳怪气折腾得都不想活的佐恩,竟然跑来洋楼这儿恶心他们。 坐在沙发上抽着纸巾,努力做出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明明挤了半天也不见得挤出几滴泪珠,却还是要扮演着可怜受气的新媳妇。抽出的纸巾随便擦了一下就往地上扔去,看着佐恩坐在那儿不停的浪费着洋楼里的纸,阴歌这儿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嫌弃的看着他,阴歌说道。 “喂喂,你能不能别这么浪费,这纸巾可是我们花钱买的。” “纸巾,我现在都这么命苦了,小阴歌你竟然只在意这小小的一包纸巾。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可以这么苦啊。” “喂,我说你能不能别做出这一副新媳妇入门被欺压的可怜模样,行不,这幅样子跟你的身板真的很不搭啊。还有,要觉着委屈你干嘛不回家,上我们这做什么?” “回家,呜呜呜,小曦妃一直欺负我,我不回家。” “欺负,你不是天天被欺负,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犯的着这样吗?不过你们那到底又怎么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死胖子。” “死胖子,你说的是肖毅?” “就啊,就是他。”话说完又连着抽出几张纸,重重的擤了下鼻涕,随后直接将那一团纸仍到地上。随地乱扔纸张,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个佐恩也够没品的。也是知道自己说话这个变态根本不会听,不但不听反而还可能制造出更叫人觉着恶心的后事,她也干脆忍着什么都不说,而是干脆嫌弃的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纸巾团皱眉说道。 “那个肖毅,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和他那么好的?我记得他好像因为酒驾撞飞之前的那个代替品,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被送入局子了。怎么?难不成曦妃就为这事,找你麻烦?” “为这事找我麻烦,别开玩笑了,我家小曦妃的品味才没这么低呢,怎么可能为了那种肥球不开心。” “那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钱了。” “钱?” “是啊,那个肥球不是答应给小曦妃报酬吗?可是人才刚下了车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警察带走了,一路下来审问得还挺顺利的,连保外候审都没有,直接进了局子。肖毅进了局子,支票欠条都没留下,小曦妃没处拿钱,这不心里头憋屈就拿我撒气。不过话说回来,肖毅不给钱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总是我。” 明明说前半句的时候语气听着还挺正常的,可以到后头整个人又开始不正经了,那突然拔高起的语调,直接叫阴歌恶心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佐恩这幅样子,她是真忍不住了,当即也不愿意在对着他那一张变态的脸,阴歌只能看向安德鲁希望他能搞定佐恩。谁晓得对于变态这种生物,安德鲁好像天生就有迷一般的免疫力,佐恩都不知道在边上恶心了多久,他竟然就跟没事人一样,全当他不存在。 佐恩的恶心,那可是深入骨髓的,就算你想当做没看到,也不可能完全忽视。 反正佐恩这个变态阴歌是没法子了,完全受不了的她只能强迫自己别在去理会这个家伙,扭头看向安德鲁,期盼着安德鲁能搞定这个恶心的家伙。然而她那充满期盼的扭头,换来的却是安德鲁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一会记得把家里打扫干净。” 一会儿记得把家里打扫干净,也就是对于安德鲁而言,他根本不介意佐恩在家里变态恶心。 安德鲁这话,直接叫阴歌默了声息,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视线挪向别处翻了白眼。既然拿佐恩没有法子,那么她干脆就权当了没看见,也免得真叫这家伙给恶心死了。 对于佐恩,阴歌是不想在搭理他,反观佐恩,显然是意识到所有人里头,只有安德鲁一个在他感伤的时候不会因着觉得恶心而驱赶他离开,反倒是默认着他继续呆在这儿。认识了那样多的人,就只有安德鲁一人对自己抱了这样的心态,当即佐恩那叫一个激动。抽了一张纸巾用力的擤了几声鼻涕,而后将纸扔在地上,挪了身体的他就打算朝着安德鲁扑过去。 谁知着“小德鲁”才刚刚出口,人也才刚往着安德鲁那儿扑了上去,竟是迎面撞上一样东西。他和安德鲁之间本该是空荡没有半点东西,谁知这身子才刚离了沙发扑了上去,下一刻他与安德鲁之间竟然出现了一颗榴莲。 熟透了的榴莲,不单单散发着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就连那外壳上的尖刺,也是利扎得很。榴莲这种玩意儿,就算不小心用手拍一下就足够让你疼上半天,更何况是飞扑直上直接撞了个满怀。就算佐恩三天两头遭遇小璃的暴打,也承受不住跟榴莲的迎面撞击,当即直接捂住撞上的地方,疼得蹲在地上直哀嚎。 这一撞,就算佐恩不哀嚎,阴歌也是看得直吸凉气。倒吸凉气之后看着坐在另一处沙发上窃笑的临,阴歌无奈的叹了口气。 榴莲,明显就是临瞬移到安德鲁和佐恩中间,只是这个家里还住着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对于这事佐恩至今不知。所以那莫名其妙出现在两人中间的榴莲,这个过自然就被他强扣在小鬼的头上。捂着自己重撞上的脸,佐恩直接在那儿哀嚎说道。 “痛痛痛,天啊,痛死我了,榴莲啊,那可是榴莲啊,我说住你们家的那个小鬼心肠是不是太狠了。放什么不好,居然移了个榴莲过来,天啊,我这一张宝贝帅气的脸会毁了的,一定会毁了的,不行,我得瞧瞧是不是破相了。” 虽然佐恩就是个变态,不过对于自己的长相还是很上心的,一想到榴莲那种几乎能称之为凶器的东西,他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捂着伤处蹭到阴歌身边,就要从她的背包里掏出镜子来。这女人的包,哪是一个男人可以随便碰的,当即伸过来的手直接叫阴歌拍开,重重的拍打之后,阴歌才从包里掏出镜子砸到佐恩脸上。 险险接过,照着镜子就是一番审量,虽然刚才那一撞的确是有够疼的,不过感谢小璃一直以来的虐待,倒也叫他有了异于常人的免疫能力。遭遇榴莲的迎面撞击竟然只是觉着脸上一痛,除了微微的红肿竟然连个小伤口都没破开。 佐恩这个家伙,也算是变态中的极品了。 拿着镜子前前后后不停的照着,在确定自己的脸上没留下任何破坏美感的伤痕后,佐恩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开始抱怨着小鬼,连道着这样坏心的家伙就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教训,如果真是自己干的,教训一番到也认了,可问题出在刚才那件可恶的事并不是自己的杰作,自己就只是碰巧出现在这儿,碰巧看着戏而已,竟然还要背下这样的锅。当见着佐恩在那儿不停絮叨着下回逮到自己肯定要好一番教训时,小鬼那叫一个冤枉。 满脸委屈的看着临,哪曾想罪魁祸首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混蛋模样,心中有怨却又去处伸冤,小鬼最后只能巴巴的喊了一句世道不公,随后直接隐了身形躲墙去。 刚才榴莲的那一撞,也是够重的,可既然没事,堂堂一米八几的汉子竟然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能碎碎念半天,也够烦人的。若是简单的抱怨上几句,倒也可以容忍,可要是一开口就是絮絮叨叨十来分钟,即便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想搭理这个家伙的阴歌,如今也是无法克忍了。深吸了一口气在确定再也无法忽视佐恩的存在后,阴歌直接闷眯着眼看着他,打算开口请他滚出去慢慢絮叨时,却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 定神一听,那是佐恩的手机铃声。 一开始认出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时,佐恩是不想接听电话的,毕竟这个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十之八九就只剩下家里的那几个丫头了。而肖毅的那一笔欠款还没给曦妃汇过来,心里头的怨气没消的曦妃,打电话过来肯定没好事。 好不容易找了个抱怨投诉的地方,他是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的,不过在手机铃声响起第二次,并且阴歌难得“好心”的提醒下。就算佐恩再不愿意,此时也只能默默的将手机掏出。 掏出手机,而后看着上头显示的来电,原先还在苦苦哀嚎的佐恩,在看了来电显示后竟然默声了。直接收了的神色,不再是刚才那变态到极点的模样。突然的沉定,而后盯看着还在响的手机,就在手机响声快要停下时,佐恩按下接听键,随后将手机放到耳边。 这一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他们并不清,不过看着佐恩现在面上的神色,电话那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难得看到佐恩沉凝着一张脸,从头到尾没有插嘴只是单方面的应着,当那应答的话停落并且瞧着他移开手机挂断电话后,阴歌不禁问道。 “谁的电话,难道是你们家那个拜金女?” “如果是她,那还好呢。” “不是她?那是谁?” “谁?一个天大的麻烦。” “麻烦?” “是啊,麻烦,刚才会里接到来自N市的一单委托,而经过我刚才的深思熟虑后,我觉着这一单委托,你们非常合适。”(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百目之目 2 自从跟佐恩这个变态扯上关系后,他们近来的委托几乎都被这个变态承保了。佐恩这个变态,人变态,接下来的任务更加变态。自从R市的那一单委托搞定后,阴歌这心里不知多少起立誓绝不在同佐恩扯上关系,不管那个家伙用什么名头强塞委托给他们,这一次说不接就不接。 谁晓得心里头是立了誓,可是在佐恩接了那一通电话后,她甚至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人就已经出现在N市,此刻就坐在N市隶属于妖监会的大厦。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莫名,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回过身,处坐在那儿盯着桌上的水杯看了半天,片刻恍神之后,阴歌才出声问道。 “临大人,为什么我们会在这?” “哈?” 阴歌这突然的小声疑询可叫临疑的,听后下意识眨了眼,而后看着阴歌,临回道:“坐飞机过来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佐恩那个家伙说接到新委托通知时,我不是义正言辞说上一个委托才刚结束,需要缓上几天,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单委托又接下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去洗手间这片档功夫,佐恩那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人有三急,当时她也是消失了一下,结果回来时事竟然就那么敲定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听到话中的关键。自从跟安德鲁搭档到现在,阴歌拒绝委托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一次也是奔波多日,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本来瞧着她出声拒绝道言近来太累需要放假时,安德鲁那神色瞧着好像是赞同自己的决断的,可为什么才消失那几分钟,他就让佐恩说服了? 不知为何,阴歌总有种感觉,安德鲁接下这单委托可能跟对面的君以诺有着干系。 现在只要是佐恩强塞下来的委托,十之八九都跟君以诺有关,明明就是个做事喜欢独行的人,阴歌就想不明白,他怎么能接受有人三番五次跟自己抢生意?对于君以诺,说真的,阴歌也不喜欢,那种不喜就好像看到夜梓一样,本能的由心底涌上来。 男人长得太柔太美,本就容易招来女人的妒忌,更何况R市的那一单委托,那个只对美人容貌有兴趣的发鬼,它所提及的完美无缺的容颜并非自己而是对面的那个男人,阴歌这心里头因妒忌而升起的不喜。 更重了。 话说之时视线倒也越过落到坐于对面的君以诺身上,阴歌那微眯下的眼中倒是藏了些许不好探究的意。 这一丝一缕的微变,并未彻底的展露出来,若不是特别去留神,恐怕也瞧不出来。此时上头的工作人员正在分发有关这次委托的信息材料,无人有心思去留神阴歌那微微一蹙下的深意,倒也只有临,才有这一份闲心。 也不知为何,临近来很喜欢观察阴歌,有时那眉宇之间的一闪而过,她皆细细的瞧在眼里。明明看那扬起的唇角,好似知道了什么,可是心中清明的她却不曾开口点破,只是入了眼,而后便权当不曾看破。之前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阴歌那微眯下所藏的待究之色,她是瞧入眼中,不过也只是单纯的瞧着,嘴上倒也应着阴歌刚才的询问。 微嘟起来的嘴,嘬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临笑着回道:“佐恩那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呢?这倒是一件很好回答的事呢。” “好回答?” “是啊,毕竟当时的他就只说了一句话,咱们那一伙就有人叛变了。” “什么话?”只是一句就能搞定洋楼里的人,对于佐恩说的那一句,不好奇那都是骗人的。当即阴歌也不再看着君以诺,而是将视线移落到临身上。视线转移,正好瞧见临唇上勾扬起的笑,扬扬勾起的笑,带了一丝坏心之态,瞧着那唯一露在斗篷外头她所能瞧见的唇一下一下动着,阴歌听见临说道。 “什么话呢?还能说什么,这变态的家伙只不过说了句‘小君君那个大美人也接下这一单委托哦’,咱们那个被色心彻底侵蚀的小鬼就巴巴的从墙里飘了出来,整个人死不要脸的赖在佐恩身上,蹭着就是要接这一单委托。” 小鬼,原来接下这一单委托的是那个色利熏心的小鬼,她就在想,任由佐恩有着天大的本事,如果安德鲁心思已经定了,他哪有那个能耐仅凭一句话就让安德鲁改变主意。在得知又一次接下佐恩送上来的变态委托,竟是因为那色利熏心的小鬼时,阴歌那眼刀子直接投射到对面那个从踏入这儿就直奔对面,如今在临鬼灵的掩护下撑着腮冲着君以诺流口水的色小鬼。 就小鬼现在这副色心大起的模样,真是只需佐恩之前的那一句话,就足够让他放弃所有原则。 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没算到会败在自家人手中,阴歌这头也是疼的。早知道小鬼是个只要美人什么都不顾的主,她就不该搭理这个小鬼,白白的让它蹭了这么多豆腐。 这一件委托,如果要说的话,是小鬼硬要接下的,从头到尾安德鲁都没开口出过声。虽然依了阴歌对于安德鲁的了解,只要他不愿意,就算小鬼死皮赖脸要,也是无用,最后接下这单委托,也许他本身也是有意的。可既然临自始至终只强调这一件事是小鬼的意思,阴歌也就权当自己没想到这处,将郁闷都牵泄到小鬼身上。 疑虑得解之时,工作人员也将这次委托的基本资料发了下来,扫过之后将那一份资料随后递了上来,看着阴歌接过,临也凑到跟前认真探究。 他们手上的这份资料,就是N市这次委托的全部资料。这次的委托跟之前的委托一样,源于连着几桩警方无法探究的诡异案子。 恶性的案件起源于前几日,也是一贯的夜下,也是如了其他那几单一样,警方探究不到任何可用的线索。就在几日前的一个夜晚,夜班回家的路上,市民原打算抄近道早些回家,谁知在经过那一条不知走了多少年的小路上,他竟然被人偷袭了。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人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记得眼前突的晃过一片血红,随后整个人就失了意识,等到意识回笼时,他已经在医院里,并且那一双眼睛也被人挖走。 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至关重要,一直生活在一个有色的世界里,可就在那一天,本该伴随你一生的那一双眼睛竟然不见了,对于那个人而言,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崩了。 走惯了的路,平时上下班必抄的近道,谁能想到那一晚回家的路上,自己会遇上这种事?就在众人为了这个倒霉的市民感到惋叹时,并且在心里头怀疑着这人是不是得罪了谁,以至于叫人这么报复,这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就此停搁,而是以着恐怖的速度在R市蔓延。 就四天,这一次只是短短的四天,R市在这四天里先后四十二个人惨遭挖眼。 四十二个人,一个人一双眼睛,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共有八十六只眼珠子被人从他们主人的眼眶内挖出来。 不过四天的功夫,竟有如此多的人遇上这样的灾事,且警方到了如今别说是犯罪嫌疑人,就连半点同此案有关的线索都没找到。 市民如何镇得下心。 连环而下的恐怖事件,接二连三出现的受害者,却连半点嫌疑犯的线索都没掌握,市民也是人人自危,警方那处更是急火攻心。四天之内四十二个人,这本就不像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更何况在发生了这些恶性的事件后,警方立即调取了全市各处的监控录像,却连一点有用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那些受害的人,不只是出现于僻静的小道,有的离安装了打量监控设施的马路还很近,高科技下的天眼几乎分布整座城市,如果是人为,怎么可能连一点可疑的线索都没找到。N市虽然从未发生过这种奇怪的案子,不过近来濒临的几座城市,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些常理无法解答的怪事,也是因了那些城市也遭遇过这样的诡异事情后,N市当即发了一份委托,希望妖监会能介入。 如果这一桩事真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所为,早些动用专门人士也可以早一点将这一件事摆平。 毕竟这次出现在N市的东西,对市民们下手的速度。 太快了。 不只是N市有关部门觉得这东西下手的速度很快,就连安德鲁和君以诺,也不曾见过这样。自从入了妖监会到现在,这两人处理过的麻烦事加在一起也够写成一部传记了,可就是处理了那么多的灵异委托的他们,也不曾见过哪怕是怨灵,或者是要妖怪,竟然能在短短四天之内连对四十二个人下手。 四天四十二个人,也就意味着几乎每一天,都要有十个人在它的手下失去自己的眼睛。 能办到这种事的,N市这次委托后的那个东西,不是疯子就是极其难应对的家伙。四天四十二个人,这本就是一组非常惊人的数据,更何况那些被它挖了眼珠子的人竟然无一人死去,而且每个都是男性。 这种专注于特地人群的家伙,可是具有极强的目的性。 在看了这一份资料并且扫了所有遇害人的基本信息后,临在一旁不停的咂舌。发出的“咂咂”声,除了他们几个能听到外,其他人是听不见的。也是听着临在耳边不停发出的咂舌声,安德鲁瞥眼看了她,随后问道:“看出什么?” “的确看出了什么。” “什么?” “这次倒霉的总算换成男人了。”伸出手从身后探了出来,越过阴歌的肩头点了她手中的那一份资料,指尖从第一个人一路下滑到这一张纸的最后一个,临说道:“之前的每一单委托,倒霉的人都是女性,这一次,总算换成男人了。” 这样简单的事哪需临开口,只要是长了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事最醒目的雷同。原以为临真的发现了什么,没想到得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当是一愣而后看着临,阴歌说道。 “临大人,这么醒目的事就不用你开口讲解了,我们都清楚,德鲁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出其他的。” “其他的,该怎么说呢?” 阴歌问得认真,临倒是回得悠闲,幽幽的吊高了嗓音,瞧那模样好似非常凝纠。唇瓣紧抿而后又扬松起来,最后挪了身子面向着安德鲁,临笑道:“有还是没有,就目前看来真的很难说,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先提醒的。” “什么事?”她那双藏在斗篷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现在要说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是因了临调转了身子冲着自己,安德鲁开口问了。 问后,见着临笑着说道:“这次啊,恐怕比起留心别人,你更该好好的留心自己。毕竟这个东西,好像对男人的眼睛情有独钟,越是看着被生活榨得没了生气的眼,它好像越是钟情。” 这次隐在幕后的东西,最钟情的就是那些被世界压榨得没了生活激情的男人,或许其他人并没有留意这一处,不过在看到资料上这些倒霉男人的照片时,临一眼扫下,心已清了。 已经被这个世界压榨得没了激情的男人,那一双眼睛就如了死水。没有生气的死水,对于人而言或许失去了吸引一切的光彩,可对于某些东西来说。 这没了生气的死眼,可远比对生活充满向往的眼睛更容易掠夺。既都已经没了生气,没了期盼,那么叫人挖了,也是挖了。 这些被那个东西挖去眼睛的人,从他们的照片中几乎看不到为何对未来的向往,连点生灵该具有的生气都没有。生气,眼中该带有的生气,不只是这些被生活压垮的人的眼中看不到,在安德鲁的眼中,同样看不到。 身为第三方的存在,那双眼睛又怎么可能重新笼上生气。 在扫了资料后,安德鲁第一时间担忧的是君以诺,毕竟在他看来,君以诺拥有一双绝对值得让这幕后的东西钟意的眼睛。只是在临看来,与其多心留意君以诺,安德鲁倒不如多些心思好好的关心自己,毕竟比起君以诺。这一次他的那一双眼,更具吸引力。 漂亮的一双眼,带了决然于世的死阴,没有半分生气以及人的情感。可在碰上自己所在意的事时,那双眼睛又会奇迹般的笼上一层仿佛能照化一切的温柔。 这样的一双眼睛,才是更具吸引力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百目之目 3 临的意思很明确,与其去关心君以诺,安德鲁倒不如多点心思来留心自己,毕竟君以诺的那一双眼睛,可比现在的他更有人性。相较于三年前的君以诺,现在的君以诺是真的变了,也许是因为有了牵挂,褪去那纠缠于心中多年的执恨,君以诺的那一双眼睛变得比以前更富情、色,也更具吸引力。 漂亮而又富有情感的眼睛,最是吸引人,只不过对于那隐在暗处的东西而言,他所钟意的好像并非是常人眼中漂亮的双眼,而是被社会榨干一切没了生机的眼睛。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眼,才是那种能吸引它注意的双眼。所以比起去留心君以诺,安德鲁更应该小心自己才是。 当然了,临会一直觉得安德鲁该更加担心自己,并非只是单纯的因了两人的眼睛,最重要的还是君以诺的那一张脸。就君以诺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临可是很认真的觉着,只要是有长眼睛的家伙,不管是人,还是鬼,就算是妖怪,恐怕也不会将他当成爷们。既然没人会把他当成纯爷们,那么就这次委托的本质看来,君以诺应该是安全的。 临的这话,要是让君以诺当面听见了,恐怕这大厦的房间里又得多出不少的箭洞。临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尤其是那一张嘴,更是不好,所以她这一番看似关心的言语,安德鲁自然权当没听见。不管临说什么,对于君以诺的关心那是根深蒂固的,只不过之前已经惹恼过君以诺数次,所以这一次,就算再如何的忧心,安德鲁也不好在上前叮咛。 毕竟在工作人员离开时,他已从君以诺那儿收到警告,上一次R市的委托,他的叮咛已叫君以诺感到不爽,如果这次再上前,直觉告诉安德鲁。根本不用留力气去找这次藏于幕后的东西,光是君以诺的怒意,就足够他一番受的。 强大的人,偏偏就长了一副叫人容易操心的模样,会不由自己的担心他,实在怨不得安德鲁。只是君以诺那脾性,真是跟以前越来越像了,如果在他的警告之下还顶风作案,后果真足叫人头疼。当即也是显了无奈,纵是担忧,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君以诺的警告下乖乖坐着,直到君以诺起身离开了,安德鲁这才动了身。 一开始接到这种委托时,阴歌还会因为委托方给的线索太少而觉了头疼,可在连着接了好几单后,对于这种委托她竟也是摸清了窍门。就在刚才,临开口戏弄安德鲁时,阴歌已将所有的受害者信息连扫了数遍,在看了这些资料后,阴歌的心中也有了大概的谱。 当放下手中的资料并且瞧见安德鲁起身,阴歌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他一块走出这间屋子,阴歌说道:“德鲁,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先去一趟医院?” “医院!” “是的,这次遭害的市民虽然很多,不过值得幸庆的事没人死亡,所有的人都只是被挖去眼睛。虽然这些人警方都尝试着探问,不过警方所能问出的事情也就那几条,除此之外在没其他可用的线索。那些人警方虽然问了,不过警方的问法毕竟只局限于口头询问,人的记忆都是片段的,口头询问会错漏到很多的东西,再加上那些人刚刚被挖出眼睛,情绪上肯定都没平静下来,能记起或者是提供的线索也就更少了。这次的事情,安装在各处的监控器虽然拍不下任何东西,不过那些受害人在眼睛却挖走前总该看到些什么。这些记忆警方挖不出来,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试试,如果挖出来,对于我们眼下要做的事非常有利。” 阴歌眼下的这一番话正切事情的要点,同时也跟安德鲁所思撞到一块。警方那儿提供不了更多有用的线索,那是因为警方的审问只局限于口头上的审问,然而跟警方那单纯的口头询问比起来,安德鲁他们却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探究法子。 那些受害人的情绪的确还都没缓下来,不过情绪是否已经缓下对于安德鲁而言并没影响。毕竟人的记忆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东西,它可不会受任何东西的影响,只要印刻在大脑里,就算你大脑潜意识的制造出一段虚拟的记忆,那隐藏在虚拟之下的根本,也是牢牢的印刻在那儿,等着别人来挖究。 而挖究别人记忆深处所藏最深的秘密,正好是临的专长,所以他们眼下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上医院好好的挖究一番。 目标既已定下,自然不能在这一件事上多费时间,毕竟这一次委托后所藏的东西跟之前任何一单妖怪都不同。它对于别人眼睛的掠取已达到迷痴的地步,多浪费一点时间,下一刻就可能再多一个人被掠了双眼,所以在阴歌那话道下片顿之,安德鲁问道。 “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 “最近的医院吗?”安德鲁问下,阴歌也回思起来,思后,阴歌说道“第一医院,我记得上面出现最多的就是第一医院,那些被挖出眼睛的男人,可能大多数都集中在第一医院治疗。” “第一医院吗?看来我们现在得先去一趟第一医院。” 这一次受害的市民几乎都集中在第一医院,虽然那些市民表面上除了眼睛被挖去,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不过警方还是决定将他们安排进设备最为先进的第一医院,以免到时再出别的事情。乘了车进了第一医院,对于那些入住在第一医院的受害者,想要谈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根本不用浪费太多的心思,只要随便凑上去,找了一堆看似在聊这一件事的大妈大婶,对于那些人的事情也就大概清了。 四天之内,四十二个人惨遭挖眼,这件事如今可是N市的头条新闻。既然是头条新闻,那么这新闻里的四十二个受害人自然也是大多数人的谈资对象。自从那些受害人住进这一家医院,不管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还是病人家属,无一例外的都在讨论有关这四十二个人的事。 莫名其妙,就是回家的路上被人挖了双眼,这么倒霉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们身上,如何不叫人惋惜。惋惜之语,自是有的,只不过惋惜之下更多的自然是惶恐,毕竟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周遭,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的家伙。 成为第四十三个倒霉的家伙,恐怕这种灾难谁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在谈论的时候,话更多了。 进了医院,正好瞧见边上三四个大妈聚在那儿,好像就在讨论着这一件事,阴歌和临也就顺势凑了上去。靠站在一旁,听着大妈们惋叹的话,阴歌顺势问道。 “四十二个人四天之内被人挖掉两只眼睛,这种事情,听着还真恐怖呢。大妈,这种事真的发生了?”这一件事N市可是人尽皆知,可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显然不知道,也是因了阴歌的这一番询,大妈们上心了,视线跟话头都直接被阴歌带了过来,其中一位大妈问道。 “怎么?年轻人,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要知道什么吗?哦,我是今天刚和几个朋友来N市玩的,因为路上一个朋友不小心摔了,所以送他来医院包扎。对了大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有什么事需要知道的。” “原来是外地来玩的年轻人啊,我就说,要是咱们本地的娃娃谁不知道这一件事啊。不过小姑娘,你们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呢,什么时间过来玩不好,怎么偏生选了这么个晦气的时间过来。” “晦气?怎么就晦气了?” “看来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不关心新闻呢,要是多看看,就不会问为什么晦气了。我可告诉你啊,我们这N市最近啊,可不太平。”再说最后一句话时,那个大妈还短暂的停了一下,抬了眼看着四周,就好像在小心着什么。等确定周围没人留心她们这儿,大妈才将最后的那一句话说出。 大妈这话刚下,阴歌便配合的露了诧愕之色,而后看着大妈问道:“不太平,大妈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你这孩子长得还挺白净,还是外来的娃娃,我们就跟你说了。我们这N市啊,最近是真的晦气,这不,前几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人的眼睛被活生生的挖出来了。你说那眼睛,被人活生生的挖出来,那得多疼啊。” 这话刚落,边上的几个大妈忙着点头连应,应后这个大妈继续说道:“这眼珠子被挖出来,按理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N市这么大,免不得有些不走正道的孩子,就算得罪了人被人挖了眼珠子,也挺正常的。不过这看着正常的事,我可跟你说,老邪门了,事情就那一天开始,我们这N市就接连不少人被活生生的挖了眼珠子,每个都是两只眼睛被人活生生的挖出来,那场面啊……” 话到这儿大妈已露出叹惋的神情,不停的摇头咂舌,就好像当时她就在附近似的,目睹了那眼珠子被人挖下的一瞬。大妈平时最闲来无事,一旦能拉上人说话,这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在摇着头一番叹气之后,没等阴歌再问,大妈已经接口说道。 “那场面啊,我虽然没在现场,不过听人说,可是惨啊。你说好好的一个人,这眼睛被挖掉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再说了,这倒霉遇上这种事的还不止一个,居然有四十二个。就这四天,四十二个人眼睛都被挖了,女娃娃你说,这事听着是不是很邪门啊。” “四天四十二个,的确是邪门,对了大妈,那么那四十二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眼珠子都被人挖掉了,难不成还能好啊。我看啊,那几个人,这辈子都差不多也毁了,现在啊,人都在医院里呆着呢。这不,咱们这第一医院就来了好几个,还有好些人听说跟这些倒霉的孩子住在一家医院,说什么都不肯,就怕染上晦气,闹着要出院呢。” “这么说来有些人住在这一家医院了?” “是啊,而且人还挺多的,二十来个吧,剩下的那些人好像都被分到其他的医院了。对了女娃娃,你问这事干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听大妈你这么一说,心里头有些慌的,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对了大妈,那几个人,住在什么地方?” “住那,就这一条道往下走,最后的那几间病房就是了。对了,你们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好奇心都很重,好奇心重虽然是好事,不过也别总是干那些危险的事情。也许我们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信,不过这年头啊,有些事情还是忌讳一些比较好。那最后的几间房啊,能不去就别去,谁知道会不会真染上晦气呢。” “大妈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胆大的人,不会去的,这不,就是担心一个不小心靠近了,才来问大妈那些人住在什么地方。大妈,你们就放心吧。” “放心,放心,现在像你这种漂亮又愿意听我们老一辈叮嘱的孩子,太少了。对了女娃娃,你不是说是和朋友来玩的,你的那些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啊?” “男的。” “什么,有男的啊,那女娃娃你可得提醒你的那些男的朋友小心了,这一次啊,被挖掉眼珠子的可都是男的。你回去啊,就跟你的那些男的朋友们都说一声,没事别在外头跑,要不然可是得出事的。还有你们啊,要是好了就赶紧买车票回去吧,最近N市真的很邪门。” “知道了,多谢大妈。” 来自大妈的关心,阴歌自然道谢,在谢过之后便重新回到安德鲁身上。走到安德鲁身边而后停下,阴歌说道:“问到了,大概二十几个人吧,都在这一层最后的那几间房。” “这一家医院的,都在最后那几间房里。” “嗯,因为觉得晦气没人愿意跟他们同住。” “是吗?没有同住的人,事情就简单了,走吧,我们也该赶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百目之目 4 病房里没有住其他无关紧要的病人,对于安德鲁等人而言,可当然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不用多一份心思去琢思如何避开那些人的眼,去探究这些人记忆深处的秘密。 这次的这些人,都是眼睛被莫名挖掉的人,也是因为觉得晦气。虽然同住在一层,不过边上的病患倒是罕着上前瞧热闹。病房外的走廊不像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聚了不少的人,到也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来到走廊的尽头,谨慎瞥扫周围,在确定没人留心他们这儿,这两人才打开就近的一扇门,随后闪身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相较于其他的病房而言,这一间病房实在太过安静。或许是因为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这突然降临的黑暗,所以病床上的病人,全部躺在那儿。 这一间病房一用摆了六张病床,四间病房,第一医院一共接受了二十四名病人。每一个病人的情况都差不多,眼睛上蒙着纱布,被纱布挡遮下的那一双眼,就算不解开也知双眼空洞。因为都蒙着纱布的缘故,所以这一间病房里的人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没人知道。 安德鲁和阴歌进屋的声音已是极小,可因为失去眼睛的缘故,这病房内的病人在听觉上有了突破。其他的五个人或许是真的睡着了,所以没听到他们进屋的声音,不过最靠外的那一张病床上,那个人明显动了脑袋。 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随后又像是没发现一般,继续躺在自己的病床上。 如今这幅模样,会来看自己的除了家人,就只剩下护士和警察了。家人过来还不是说那些安慰人的话,心情烦躁甚至于绝望的时候,安慰的话根本不可能真的起到安慰的效果,反而会将人心里头的哀悲全部激发出来。至于那些护士跟警察,一个不过是因为工作前来给他们打针查看他们的情况,另外也是因了工作,一次又一次尝试着要从他们的口中探挖出什么。 从他们的口里探挖出什么,反正他们的眼睛已经被人挖走了,就算真的探挖出什么,抓到那个挖走他们眼睛的家伙,又能怎么样。 发现他们进入躺在最靠窗的病床的那个男人,就是第一个被挖掉眼睛的男人,或许是因为第一个被挖了眼睛,所以相较于其他受害者而言,在情绪上显然稍微平定不少。在发觉那个人留心到他们的进入时,安德鲁顿矗在门口,看着最内侧的那一张病床,而阴歌则在这时凑上前,小声说道。 “最里头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次第一个被挖走眼睛的男人。”第一个男人,情绪最是稳定,也是警方询问次数最多的男人。因了阴歌的话,安德鲁应点了头,随后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没有刻意在轻缓的脚步,每一步踩下带起的声音都让那个男人知道有人在靠近。原先是不想搭理这渐进的脚步声,只是这个脚步声听起来却跟这四天进出的脚步声不同,每一步下得那样的重,完全不同于其他人进屋时刻意的轻缓。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就算男人不想理会,耳朵还是忍不住随着脚步声寸寸动移。 这个脚步声从门口踏入,径直进屋的声音,他知道,这个人是朝着自己的床位走来,最后拉开床位边上的椅子,而后坐下。自从这个人进入这一间病房时,除了那传入耳中的脚步声外,男人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当脚步声停落到身边时,这间病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死一般的宁静,对于失去眼睛的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死一般的宁静更能让一个人崩溃。如果一直没有声音,那还好,他就权当这个屋里没人,就只有自己一个。可当声音出现并且又无声无息的消失时,明明知道这个房间有人,可他就是不肯出声,这种知又看不到的感觉,足以将一个人彻底逼疯。 静,男人不说话,那个进屋的人也不说话。虽然他是第一个失去眼睛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竭嘶底里精神崩溃。可短短四天对于一个曾经拥有过色彩的人来说,根本不足以让他彻底接受眼前的一切。 静,那是因为觉得自己失去了人生的色彩,绝望之下的静。可是再如何的觉得自己已经绝望了,再不是彻底的绝望之前,任何过分不受控的静都足以引起人心底最深的绝望以及恐怖。他知道有人进来,可是这个人只是进屋却不曾出声,这种被人监视之下的安静溢出的恐惊,让他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一晚。 四天前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静下,那天的他好不容易将公司的企划做完,本来打算如常抄近道赶紧回家休息。谁知道在穿过那一条静得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的小巷里,自己会遇上那种事。 当时…… 当时…… 当时他就只是恍看到了什么,随后整个人就晕厥了,等着他再醒时,世界的颜色已经跟他道了再见。 这种静,这种不受控的静,他恐惧着这一份静。就是因为这一番安静不停的刺激着他,让他想起四天前的那个晚上,以至于他再也不能镇定的呆静在那儿。蒙着纱布的脸上,神色明显有些异样,就连身体也开始现了动作,就这样不安的又僵持了半晌,什么都看不到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你是谁?是警察吗?” 警察,除了医院的护士以及自己的家人外,来得最勤的就是警察。所以对于警察的到来,可以说是男人下意识的一种感觉。 自己究竟是谁,不过是想从他这儿问出一点事来的人,关于自己的身份安德鲁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所以男人说自己是谁,那自己便是谁。 心里头早就认定安德鲁就是警局的人,如今他的不否决,更是叫男人坚定了自己的猜思。安德鲁的安静,让男人心中的恐惧稍微的缓了不少,不过这缓下的恐惧,很快带起的便是一种责怨。 他们每一年交了那么多的税收,为了就是能保了自己的平安,结果呢?这就是警方保下的平安。就算这种事情真的怨不到警方,就算明知道警方也在努力的侦破,可是心里头的那一股怨恨还是忍不住想发泄在警察身上。 在认定这进屋的人是警察后,恐惊之下的男人心中立即被怒意填燃,纵然看不到跟前的这人是谁,不过凭了刚才的声音他还是知道安德鲁坐在什么地方。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用着那一双已经被人挖去如今只能蒙着纱布的眼睛瞪看着安德鲁。男人说道。 “你们这些警察进来又来做什么?你们很闲吗?如果很闲的话能不能快点把那个混蛋抓住。那个混蛋,快点把那个混蛋绳之于法。” “那个东西,我们自然会做,只不过进来,有件事想要问你。” “有事,你们这回又有什么事,该说的我不是已经说完了?你们还要问什么?” “我们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这个问题你们到底要问几遍,就算再问我也什么都没看到。那天我就是跟平时一样正常的下班,因外太晚了,所以想要和平时一样抄小道赶紧回家,结果就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一晚,他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记忆中除了一点小小的记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安德鲁想要知道的事,男人根本无法给他所要的答案,只是在这一个问题上,安德鲁却坚持得叫人觉着有些可怕。 不停的重复着这个问题,以至于男人都快疯了,因为眼睛看不到,人本就相较于平时更加的敏感脆弱,现在身边的这个人又一直追问着同一个问题,这个男人焦躁了。手死死抓住床单,不停挪移的头,就好像这样挪移就能摆脱黑暗看清跟前这人到底是谁,就在安德鲁再一次询问而男人直接呵回不知道时,安德鲁的声音变得沉硬了。 眼睛盯看着男人,眸色看不出任何他色,就这样一直看着男人,安德鲁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肯定有看到什么。” “我没……” “你有。” 不在等男人回答,而是直接出声将他的话截断,也是因了这一次的截断,男人的话停定了。明明警方已经来问过很多次,自己和别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个男人却那么坚定自己肯定看到了什么。而因为他这奇怪的坚定,自己竟然也觉着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 因为安德鲁那一声压下的话,让男人的心跟着压了下来,不再如了之前那样坚定自己没看到,男人屏了气,开始回思那一晚。 一旦真的屏了气,那一晚的记忆竟真的一点一点从大脑内部涌出。 那一晚,就是那样一个和平时并无两样的夜晚,行于小巷中的他却遇上了这样的事。他记得那个晚上,下班之后他直接搭车回了自己所租住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微微有些偏,公车没有直达,所以在最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后他就像平时一样抄小道往家的方向赶。 出来打工的人,每一分钱能省则省,为了能省下更多的钱,他也就特地的选了那些比较偏的住房。毕竟那种地方租金便宜,每个月可以减少不少的开支,对于一个独身在外的男人来说,是否偏远并不打紧。 那天晚上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僻远的地方入了夜自然也安静,所以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就是一如既往的赶着自己的路。那一晚,周遭是静的,比起平时而言好像还要在静上不少,整条小巷里就只能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也是这样匆急的走着,就在他拐了道准备再行一段离开这条小巷抵达自己所租住的家时,奇怪的事却发生了。 对于当时的男人来说,或许那一刻并不觉得这一件事有什么奇怪,只是觉得微微有些怪异。只觉得好像隐约之中,好像看到一抹红从眼角余光所瞥的之处晃了过去。 那抹红,谁的衣摆,因为走得快加上风的缘故,随意飘摆起来。这种小巷子虽然罕着有人大晚上进来,不过到了深夜还在加班的又不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把一天的工作都完结了,谁不想快些回家好好的休息放松,所以像自己一样抄这种小道赶路回家的,想来也不是少数。 所以刚才的那一抹红,应该是哪个同样赶路的人,闪晃而过的。 已经累了一天,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家瘫在家里的沙发上,所以那一摆而过的红虽然叫他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是非常的上心。就只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他就打算继续赶着自己的路,谁知那一瞥之下再准备赶路,诡异的事却在下一刻发生了。 本该是黑幽一路至底的小巷子,突然被蒙上一层红,红得似血,艳得好像下一刻血会直接从布里溢出。因为这突然蒙于跟前的红,男人的意识瞬间被吸笼进去,再后来,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红。 这是男人记忆中残留下的颜色,也是因为安德鲁的一再追问,他唯一记想起的那一夜的颜色。 那一个晚上,在巷子里头,恐怕并不只有他一个过路人。他,是人,不过另外一个到底是不是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段记忆这四天多数被封存在男人的脑子里,因为精神以及情绪上的冲击,他始终没将这事告知警方。不过如今在安德鲁一再坚定的追问之下,倒是被强行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那一夜的死静,以及死静下所剩的最后的一抹红,都是男人心中无法跨越的心魔,如今被安德鲁强心逼挖出来,这个男人自然再度临了恐惧。因为回忆,眼前不停的回记最后看到的那一抹红,就在男人因为回思眼看着就快崩溃时,他的头上突然现了一个人形。人形突现,随后落到男人头上,这明明瞧着就是一张薄纸的人形落下之时竟带起不小的力道,直接将这个男人打晕。 男人的情况如今可不稳定,要是因了自己的询问不慎承受不住而崩溃,他这儿也是得承下不少过罪。当即安德鲁指使人形将那个男人敲晕,也免得他因为不停的回思最后精神都崩溃。 就在安德鲁的人形出现并且非常不客气的将这个男人踩晕时,临也在这个病房现了身,出现在病房内看着晕倒在床上的男人不住的咂舌,临说道。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温柔啊。” 在看到他那样对待病人还能说他温柔,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临了。临的这一番赞赏可不能让安德鲁欣喜,而是不客气的瞥了她一眼,而后说道:“废话少说,还不快点。” “急什么,这些事可是来不及的,事情总得做足了准备才不会出现纰漏,慢慢来,莫急,莫急。对了阴歌,外头就麻烦你帮忙留神了,一口气这么多,有点费劲呢。” 前半句的话是冲着安德鲁的,至于后头的话当然是对着阴歌。在听了临的话后,阴歌这厢便会了意,点了头转了身,随后离了这一间病房。(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百目之目 5 临所说的费劲的事,就是同时提取那间病房里六个受害人有关这一件事的记忆。 这一次的受害人数量众多,的确前所未闻,不过受害人的数量如此之重并且奇迹般的无人死亡,到也给这一件事创了一份有利。 N市这一次的委托跟之前那几单一样,警方所能提供的有用线索非常的少,因为布设在城市各处的监控录像没能拍摄到任何同这次事情有关的线索,所以警方无法下手,也没办法对这些事进行侦破。天眼虽然便捷,可那东西毕竟是电子产品,对于时间有些东西,这些天眼事实上也不过只是一些无用的摆设。 只是依靠那种东西,会错过非常多存于眼皮底下的事。可是人的记忆却不同,不管当事人是否有所印象,只要是眼睛扫过的东西,那样东西就一定会被印刻进入眼睛,随后储存在人的记忆深处。这一次的受害人数量众多,虽然对于警方而言不好,可对于安德鲁来说却有利处,那就是当这么多人的记忆同时被提取出时,就可能拼凑出一条还算清晰的线索。 为了这一点,临当然只能费些力气,好好在病房里同这些昏睡的病人相处。不管是提取一个人的记忆还是同时提取多个人的记忆,对于临而言都不是很难的事,独独只是时间上,多人需要多费一些精力,所以这走廊的外头,就只能拜托阴歌先看着。 出了病房在边上杵着,随便选了一处坐下,阴歌一面留心着周遭的情况,一面掏出自己的塔罗牌。塔罗牌就好像扑克牌一样被阴歌不停的切换着,一张接着一张,每一次下方的牌皆不相同。 二十二张牌,每一张都有自己特殊的解意。塔罗牌的持有者,按理来说是绝不会对自己进行占卜,只是之前在J市的那一次,就因为临的一句玩笑话,她对自己做了命运的揣测。 当时的她连着抽出多次死神,不管哪一次,落到她手中的牌,都是死神。 塔罗牌的持有者对自己所进行的占卜,从来都是不准确的,就算真有谁因为无聊一时尝试,大多数到最后都会忘掉这些无聊下所得的隐意。只是阴歌却没有忘,自从J市那次连着抽出多张死神并且事后险着因此遇害,对于自己的塔罗牌,阴歌好像又多了另一层意。 虽然从J市那一事后,她就没再在给自己进行过占卜,不过每一次看着自己的塔罗牌,她总会忍不住想抽一张。就像现在,明明只是用来打发时间,可当她看着塔罗牌在自己的手中不住移切时,心中的这种念想瞬间溢了出来。 还真想再抽一张。 这种感觉,这一刻直涌而出。也是因为这突然涌出的念想,她最终伸出自己的手,抽了一张。反正她现在也无意进行占卜,不管所抽的是什么也没有直接的代表意义,就是这样想着,阴歌终究还是从那副移切的牌中抽出一张。 本来切移的牌,因为她指尖突然的落下,停了下来。当所有的牌都停下后,那张被她戳点到的牌直接在她面前翻了身,展露出牌面下的意。 “命运之轮吗?” 看着被选中的这一张牌,阴歌忍不住喃念说道:“代表的是改变命运努力向上?呵,好端端的怎么就抽中这一张牌了,改变命运?为什么要改变命运,我现在有什么命运是需要改变的?居然抽出这一张牌,果然持有者给自己进行占卜,够蠢呢!不过话也说回来,抽中这一张总比再次看到死神好多了。” 对于自己的现状,说真的阴歌倒也觉着还算满意,从未觉着有什么的自己竟然抽出一张改变命运的齿轮。说真的,在看到这一张塔罗牌时,她是忍不住觉着可笑的。因为可笑,所以再看过之后阴歌直接将这一张牌放回牌中,明明觉着这张牌所代表的意思有些可笑,可不知为何,当这一张牌重新归回后,她这心里头竟然动了。 也不知在动着什么,就是觉着心底的最深处,有什么正在波动。就是因为这一丝丝动让阴歌觉着有些不舒服,当即也就收了塔罗牌不再切移。 就在阴歌收了塔罗牌准备专心留神周围,正好看到一名医生从对面的走廊走了过来。 因为病人都很忌讳,宁愿在走廊上搭床也不愿意住在他们隔壁,所以这儿的病房是没有其他病患,那个医生既然走了过来,想来是打算查看病房内的病人。虽不知这一名医生打算进的是哪间病房,不过他要是偏巧选中了临和安德鲁所在的那一间,事情可就麻烦了。当即阴歌也是坐不住,眸色一转心思微动,就在那一名医生准备拐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四间病房时,阴歌直接起了身,随后走到医生边上而后不小心的侧崴了身。 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并且不小心在自己身边崴了脚,身为医生第一件事当然是赶紧扶住。慌忙扶住随后发现这崴脚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女人时,这搀扶的医生倒是微的有些脸红了。 搀扶着阴歌让她到边上坐下,这名医生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抱歉,好像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有点疼。” “有点疼吗?需要不需要我帮您看看?” “您?” 漂亮的女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占尽优势,此时自然也是如此。因为阴歌看上去扭得好像不轻,这一名医生就想帮她看看,没想到得了阴歌那略微诧异的疑询后,这一名年轻的医生更加尴尬了。 看样子也是刚毕业没多久,所以整个人瞧上去略显青涩,在听了阴歌那轻疑后,这名年轻的医生忙说道:“那个,虽然我是眼科大夫,不过崴脚这点小伤还是能帮忙看的。当然了,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专门的医师。” 去找专门的医生,别说阴歌这一下是装的,就算真的崴了脚,对于灵能者而言也用不到找医生这么麻烦。也是因了这位年轻医生的话,阴歌忙着摇头笑道。 “去找医生嘛?不用这么麻烦的,崴到脚对于女人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的事,一小会儿就好了。” “家常便饭,这种事情怎么能家常便饭,太经常这样对脚踝可没好处。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高跟鞋还真有够高的,太高的鞋子会导致人的脚变形,我个人还是想劝您,以后少穿这样的鞋子。” 虽然跟阴歌并不熟,不过身为一名医生,他还是忍不住想念叨一句。过高的高跟鞋对于女人的脚而言只有害处没有利处,这个道理哪需要这个小医生来说,阴歌心里清楚着呢。只是对于女人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美丽更重要,所以就算高跟鞋对于女人的危害非常的大,她们也是照穿不误。 医生的这一番话,阴歌虽然不会接受,不过该有的谢意还是要传达的。当即也就是笑着,而后说道:“对脚的危害非常的大吗?虽然这种话平时网上挺经常看到的,不过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严肃呢,好像不认真对待都不行了。对了,医生您贵姓呢?” “我吗?我姓林。” “原来是林医生啊,看上去年纪挺小的,刚刚毕业吗?” “也不算刚刚毕业,两年了吧。” “两年吗?那也很年轻。对了,林医生刚才说自己是眼科医生,那头的病房我记得好像是这次遇事的那些人住的病房。林医生往那儿走?难道林医生是那些病人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我哪有资格称之为主治医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助手,过来看看而已。” “就算只是个助手,能成为医生也是很厉害的人呢。” “是吗?” 医生,算是所有行业里头对于技术要求最高的一个职业。能成为医生,对于年轻人而言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可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医生,显然并非如此。 原先同阴歌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微的显了几分涩意,可在听到阴歌夸赞他的工作时,他的眼睛却直接暗了下来。暗下的眼眸,连着刚才还能瞧见的一点生机都带着隐消不见,对于一个不过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段的眼睛。 好像对于生活已经没有目标,对于这个世界没有激情,他已打算默默的在这个世界里,一日接着一日熬着。 年轻人,最为明显的就是眼中充满激情,可是面前的这位医生却非如此。这突然暗下的眼眸,虽然尝试过想要遮掩,却逃不过阴歌的眼,敏锐的嗅到其中有着不对,阴歌微凝了半晌,突然问道。 “林医生看样子,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突然出口的话显然叫这位医生吃了一惊,身子因惊直接发了僵,而后抬头看着阴歌,眼中显然镀了几分诧色。明明那双眼睛已经自明了意,不过在诧愕之下林医生还是本能的笑着回道。 “没有啊,我很喜欢这一份工作。” “是吗?可是林医生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于一个擅长占卜的人而言,对于一个人的观察同样至关重要,这位年轻的医生可不是个擅长隐藏的人。就连安德鲁那种终日都是一张死人脸的家伙,阴歌都能偶的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不对,更何况是这种才刚刚出了社会不过两年的人。 想要在她的面前打掩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医生不喜欢这一份工作,一直都不喜欢,如果还要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根本不想做医生。只是全家的人都觉着做医生好,这个世上只有医生这份工作才有前途,所以当初不顾他是否愿意,家里的人硬要求他报考医科大。 不喜欢,他是真的不喜欢,原以为都已经考上了,久而久之可能也该有所改观吧。结果还是一样,不管多少年过去,对于医生这个行业,他就是提不起兴趣。 医生这一条路,自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选择,也从来没有人听过他的选择。明明对于这一条路他也曾提出过抗议。可是家里的那些人从不愿细细的听自己的意愿,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也不在尝试去违背,而是日复一日的钻研着那些枯燥无味让他提不起劲的医书。 以前他不喜欢这一行的时候,没人愿意听他说话,等到现在他放弃抗拒了,家里的人倒是开始虚伪的询问他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换一行。 有激情的时候他们不愿听,等到他已经彻底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他们再来询问当年的梦想。 梦想。 对于他这种不能做主的人来说?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梦想可言。所以每当有人问他是否不喜欢这一份工作时,他都是强着笑告诉他们。 “自己很喜欢。”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表现得太真了,还是那些人故意当做没看见,反正从没人质疑自己的话。 除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在阴歌道出那一句话时,他的心是真的顿停了,只是多年以来不曾受人正视在意的本心,就算真的顿了一下也仍是下意识的那样回着。就算阴歌看出来,就算阴歌说自己的眼睛并不是那么说的,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什么理想,什么梦境,一切的一切都是小时候自己杜想出来骗人的。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也就知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激情和梦想更可笑的。 阴歌的话,的确让林医生的心微着触动,只是这样的触动不过微微的一下,很快的他就平复了心境。刚才脸上的那一份羞涩不见了,连着眼睛好不容易出的一丝光也不见了,看着阴歌的脚,林医生问道:“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呢,对了,你的脚好些没有?” “哦,好多了!” 在林医生面前故意崴了脚,本意就是拉住他的步伐,免得进到病房里搅了安德鲁和临。如今这时间拖延得也够久了,加之刚才的一瞥正好瞧见安德鲁和临从病房里走出来,阴歌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拖着时间。在冲着林医生笑道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并且无碍后,阴歌这才看着林医生转过身。 随后进了其中一间病房。(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百目之目 6 鬼灵的遮挡之下,就算是擦肩而过,林医生也看不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两人。倒是临和安德鲁,在擦肩而过之际,同时留意到这名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医生。 年纪轻轻,看着应该才刚毕业没几年,不过那一双眼睛,倒像是看透了这人世沧桑一样,几乎没了对于生活的向往。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在自己的生活中究竟得如何的压抑才能让那双眼睛变成那个样子。 说真的,临也是在意的。 擦肩而过而后从安德鲁一道来到阴歌身边,看着那瞬间恢复正常行走能力的阴歌,临说道:“怎?等我们的时候无聊了?在医院钓年轻的小医生聊天解闷?” 临这话,说得也是够没正经的,当即换来阴歌的一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阴歌说道:“什么钓小医生聊天解闷,临大人还真我有那份闲情?又不是没看到刚才那个小医生进的是哪一间房,这要不是我托着聊天,恐怕你们那儿就得麻烦了。” “拖着聊天吗?看刚才那气氛,你们聊得好像还挺愉快的。” “愉快,能有什么愉快,就是普普通通的闲聊几句,主要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吗?看样子是该拖延时间呢,毕竟他进的那间病房可是我们刚呆的那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医生看起来挺年轻的,岁数瞧着也不大,怎么整个人瞧起来,没什么冲劲呢?” “干一件完全没兴趣的职业,哪还有什么冲劲不冲劲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临大人,你们那儿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这位林医生不过是今日的一个小插曲,对于整件事根本起不到任何关键之事,所以在他的事情上多说纯粹是浪费时间。也是不想浪费这不必要的时间,阴歌主动岔开话题询问进展。 话题一岔,临自然不会在继续关心那样一个小医生,顺了阴歌的询问说道:“进展吗?该怎么说了?有还是没有?” “临大人,时间紧急,麻烦您不要每次说话都这样,行吗?” 临这个性子真需要改改,要不然有时真能活活把人给郁闷死。也是见着阴歌急了,临这才抿了唇正了音色说道:“刚才同时提了那间病房里六个人的记忆,对于这件事,所有人的记忆只有一处雷同。” “一处雷同?哪一处?” “红色,他们记忆深处最后的一个颜色,是红色。” “红色,难道是之前那个男人提过的红色衣摆?” “是的,就是那个红色的衣摆。” “那除了那个红色的衣摆呢?那个衣摆属于谁的?当时除了他们还有谁在那儿,他们的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挖走的?”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耸着肩笑着应答,关于什么东西下的毒手,临不知道,就连那些受害人,也不知道。同时提取六个人的记忆,可是每个人的记忆却大相径庭。安静漆黑到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就好像那个世界只有他们一人,而就是在这种本该只有他们一人的路上,却很明显还存在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没人知道,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临提取不到任何有关这个人,或者是这个东西的信息。这个东西,并不存在于这些人的记忆中,就是因为不存在,所以阴歌询问的时候临只能笑着说。 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是啊,这件事谁知道呢,可这应该会存在却无一例外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提取不出的记忆。究竟是他们本身就没有看到,还是有人刻意的抹去,恐怕也是一件只有天才知道的事。 本以为这么多受害人,就算不一一探询过去,总该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才是。谁知道除了那艳如血的衣摆之外,竟然什么都没得到。 也是如此,倒是叫这一条线索就此断了。 还以为事情到了这处总该有些进展,谁知竟然还是没有,这下可叫阴歌头疼了。抬起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一番压揉之后阴歌说道。 “这么说来那些受害人的记忆,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这么多受害人都没能找到线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跟之前一样在N市里寻行。” 没有线索,也就意味着这一件事没个方向,如此也怪不得阴歌会觉得头疼。阴歌的烦心的确是眼下最大的麻烦,只是她这突起的心烦可不能导传到安德鲁或者临身上。安德鲁可不是个遇事就会乱了分寸的人,至于临,更是坚信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也是因了这般,在阴歌那头疼的叹语落后,临掩面笑道:“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该出现的时候它自然会出现的。” 临就是这样,永远的一副事不关己。虽说每次起焦的时候临总是这样笑然的回了一句,的确叫阴歌有着觉着几分郁结,可就算心中真起郁结,对于临,她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幽的叹了口气,随后应道。 “船到前头自然直,临大人还真是什么都看得开,好了,既然从这些人身上得不到线索,继续呆着也是浪费时间。德鲁,你说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依照那个隐在暗处的东西掠夺眼睛的频率,如果不快些将那个东西揪出,谁知后头还得多少人受害。既已接了委托,当然不能任由这一件事做大,所以他们的时间也是紧迫的。 阴歌和临说话时,安德鲁的心一直没定过,也是阴歌开口问后,安德鲁这才出声应道:“下一步吗?” “是的,下一步!” “先回去休息。” 先回去休息,这是安德鲁给阴歌的答复,对于安德鲁而言,既然目前得不到有用的线索,那么继续呆在这儿也于事无补。既然寻不到下手的关键,那么就等着这个关键继续找上门。 他虽不知那个东西为何如此执迷于男人的那一双眼,不过那个东西既然能在短短四天之内挖下四十二个人的眼睛,想来必有缘由。四十二个人,八十四只眼睛对于那个东西来说,区区八十四只眼睛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它还会动。 一定还会行动。 敌暗我明,自古以来都是一桩不公平的对决,既然这个对决不公平,那么他就得将这种对决掰公平了。安德鲁现在的意思就是不动,他在等,等那个东西继续出手。 虽不是很明白安德鲁为何如此肯定那个东西肯定还会动手,可既然安德鲁如此肯定,她也只有信了。心中那一丝短瞬的疑很快被压了下去,惑疑不再提及,阴歌转了身正打算同安德鲁一块离开医院。谁知人才刚刚动了身,却瞧见临悬飘在那儿,不知在瞅看着什么。 疑了心随后顿了一下,看着临,阴歌问道:“临大人,您在看什么?” “哦?没有!刚才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觉得好玩就停下来多看几眼。” “有趣的东西?” “是啊!” “那是什么?” 见着临说到有趣的东西,阴歌登时也是起了好奇之心,询问也是自然而然。只是这一番询问仍旧不能从临那儿得来回复,勾着唇角挪了头,正面朝着阴歌,临笑着回道:“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当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了。” 夜,已经很深了,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早就下班,回家洗去一身的疲倦躺在沙发上看着喜欢的电视节目消遣时光。绝大多数的人,夜晚都该这样,可对于医生而言,夜晚的消遣时光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极其稀罕的。 至少林医生就是如此。 身为这个医院新入的医生,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外,因为还充当着主治医生的助力,负责这次被偷袭挖去眼睛的病患们的病例,所以他的工作更是繁琐。每天需要整理的资料非常的多,就算是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里,也不见得能将所有的病例整理清楚。 家里人对他的期望非常的高,自己所跟的主治医生对他的期望也非常的高。所以就算如何的累,如果的对这一份工作没有兴趣,他还是得咬着牙一天一天的坚持下来。哪怕真如今天早上遇上的那个漂亮女人说的那样,自己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光彩,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任何的期盼。 也仍旧得坚持下来。 对于这种生活,按理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因为早上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这一整晚就一直在自己的大脑里回荡着。每天要做的事垒堆在一起,就算一直努力着也不见得能赶在下班前完成,更何况今天那句话一直在脑子里转荡。 好不容易将那句话从大脑里驱逐出去,当林医生将最后的那一点资料理清楚时,已是将近十二点了。平时再怎么忙,九点出头他都能确保下班,可今天,大概真是因了早上那个女人的缘故,导致心神一直静不下来,事情处理的效率变得非常的慢,才生生拖到这个时候。 虽然时间是拖长了不少,不过还好,总算将明天主治医生要用到的资料全部整理妥当。盯着电脑看了一整天,铁打的身子也得垮了。摘下眼镜轻揉放松,就在林医生闭目眼神准备休息一下在回家时,他突然听到走廊外头有些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在荡行,声音不大,轻轻碎碎的,不像是穿着鞋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更像是裸足落地传来的声响。这么晚了,就算是医院值夜班的护士也不多,因为病人需要充足的休息,所以入了夜后,医院也是陷入一片死静。 过分静的夜,哪怕是一点响声在这样的夜中都显得尤为突兀。 就像现在传入耳中那轻轻碎碎的声响。 声音离他应该不远,因为这个声音听上去还挺清晰的。虽然医院的病患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不过偌大的医院里免不得有些病患的情况特殊,就算晚上出门游行,也是偶然可见。所以在听到这轻碎的声音时,林医生是提了警觉,戴上眼镜盯看着那敞开的办公室的大门,盯瞧半晌后,林医生冲着外头问道。 “谁在外面?” 询问的声音,就算声量不大,可在这样静的深夜下,也足够清晰。开口询可一句,发现没有应答,林医生又接着问了一句,这一次仍是无人回应,非但无人回应,连着外头那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了。 医院,可不是个有趣的地方,尤其是深夜下的医院,更是如此。那突然消失的轻碎脚步声叫林医生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忍不住因了这几这揪心的一抽,觉了可笑。 刚才,就在刚才,他竟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 虽然他是真的打心里不喜欢这份工作,不过在医科大连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加上毕业之后也在医院工作了两年,从未见过什么不该看到的诡异事件的自己,就在刚才。 竟然觉得自己会看到什么。 就是因为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诡异之感,以至于心揪之后的林医生,都忍不住露了自嘲。 “搞什么,我居然也会七想八想,还真是可笑。刚才竟然还以为声音之下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真是越活脑子越回去了。读书到现在还出来工作两年,要是真有那种东西早不知看了多少回。居然现在才觉得自己可能看到,果然是因为加班太久,脑子也不灵光了?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没事胡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浪费精力也浪费时间。” 一旦多想免不得精神不集中,精神不集中的下场就像现在一样,需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完成既定的事。 今天因了精神不集中,他已经在同一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以至于连幻觉都产生了。自讽的嘲笑,而后不在去搭理走廊外的东西,林医生开始收拾资料准备下班回家。就在他扭过头打算将电脑里这些枯燥无味的数据和报案保存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敞开的大门外,一道黑影速闪而过。 那是一个人的影子,非常的快,突然出现然后马上穿过随后消隐到门的另一边。 因了眼角余光的这一瞥,林医生再次停下手中的事,猛的抬头随后朝着门外看去,林医生再次质询道。 “谁,谁在外头?”(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百目之目 7 这次的询问跟之前的那次一样,没有人回应,只是虽没听到有人回答,不过那轻轻碎碎的脚步声却再度出现了。有人,走廊外头,肯定有人。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怀疑刚才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确实有谁,在深夜离开了自己的病房,如今正在自己的走廊外荡游着。 病人既然入住医院,那么医生和护士对于病人就负有责任,深夜不在病房里呆着而是一个人上医院荡游,这要是不小心出事了,医院是需要负主要责任的。他的确不喜欢医生这一份工作,不过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得确保,当即又出声问了几句,只是跟之前一样,不管他连着问上多少,都没人回答。 这下林医生也觉着奇怪,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随后朝着办公室的正门走去,在走出办公室的门跨上走廊的那一刻,他不忘再问:“谁,谁在走廊上?” 外头依旧恐惊,无声无息,就在林医生觉着奇怪扫看之后打算回办公室时,他突然看到走廊另一侧的拐角处,一抹红闪了过去。那是人衣服的衣摆,可能是行走的时候速度快了,衣摆也顺着风荡了起来,正好从拐角处伸飘而出。 有衣摆,也就意味着刚刚有人从那个拐角处离开。 红色的衣摆,隐约好似还能在衣摆的上方看到一丝微微的黄。医院的病号服大多数都是白色的,而到了晚上十点,探视的家属也都陆续离开了医院,所以那隐入拐角处的红色衣摆,说真的叫林医生瞧着有些怪瘆。深夜之下空静的夜,一扫而过的红,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来,这都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虽然心里头实在瘆得慌,不过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林医生最终还是上了前,走了过去。 今晚的医院,好像比平时更静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已近深夜,周围的生灵都已经进入安眠,所以才静得如此阴诡。心中不知为何,跳得好像有些快,可林医生还是极力的压下自己的心跳,就在他穿过走廊顺着那不时出现在眼前的一抹红,一步步踏上台阶到了天台时。 林医生的脚步。 停了。 天台,医院的天台大多数都是用来披晒床被的,因为这个地方多数用于披晒床被,且医院的建筑都有些高度。所以平时为了确保不会有病患因为觉着好玩上了天台不小心发生事故,天台处的门一般都是关着。 大白天都关得死死的天台,更别提是晚上了。 记忆中甚少打开的天台处大铁门,今晚不知怎么的,竟然是虚掩得。 天台上的风,应该挺大的,可是这扇铁门却纹丝不动,就好像今晚无风,一直保持着那虚掩的一小点缝隙。虚掩的门,始终不曾随风晃摆的铁门,这一切的一切都叫林医生感到有些不安。 心里是真的感到非常的不安,只是这一份不安下,最终还是还没压下他心中升起的那一份好奇。人的好奇,能促进人的发展,但是同样的,它也能毁了一个人。如果林医生知道他接下来会遇上什么,想来这一刻他绝不会再起什么无聊的好奇心,而是赶紧转身离开这儿,快速逃离这个充斥着诡异以及不安的天台。 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只是这个世上绝不可能出现的就是早知道。因为无法早知道,所以林医生还是跨上台阶,朝着天台走去。 走到那虚掩的天台门前,林医生抬起手将门推开。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就在门推开的那一刻,李医生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红。 那是一片红,鲜红的血布,颜色非常的鲜亮,红得刺眼,就像刚刚泼洒了鲜血一般,亮得就算在月光下也能反出阴幽的光。 而这血色的布上,林医生隐约瞧见一些奇怪的圆形的黄色花纹。 血红下的红黄交织,这是林医生在天台上看到的第一抹颜色,而在这一抹艳红之下,他看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身披这件红如血的衣服的女人,此时的她就坐在天台的横栏上,斜坐在上方,一只脚已经跨到横梁外头,另一只脚则随即的点抵在栏杆上。那种摇摇晃晃的坐姿,就算是一阵风,都可能将她整个人吹掀下去。 天台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当看到这个女人坐在横栏上,林医生的心直接提吊到嗓子眼。恐惊着女人要做什么傻事,在微愣的那一瞬后,林医生急着冲出天台喊道。 “小姐,你在干什么?” 这出口的急询显然引起那个女人的注意,因了林医生的急询,女人缓缓的扭过自己的头。扭转过头,视线落到林医生身上。如果说刚才他只能从身后猜辨这是个漂亮的女人,那么女人现在转过头,林医生可以肯定。 面前的这个女人。 非常的漂亮。 漂亮,也许因为离得有些远,林医生对于这个女人的容貌瞧得不是很真切,可纵是瞧得不是那样的真切,他还是远远就看到,这个女人,拥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睛时,说真的林医生的确是愣了一下,作为一个眼科医生,每天所见的眼睛不计其数,可是如同这个女人这样如此干清又充满诱惑力的眼,他却从未见过。那一瞬,林医生倒是头一次觉得,能见到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就算成为了这叫自己极度不喜的眼科医生,也是值了。 愣。 在看到女人的眼睛时他的确是愣了,只不过愣后很快的林医生还是恢复了理智,忙着回神随后看着坐在横栏上的女人,林医生再次开口问道。 “小姐,你坐在上面干什么,那上面非常的危险,麻烦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别坐在那种地方。” 这栋建筑的高度本就偏高,八层的建筑加上医院的建筑高度并非一般的民用人家,所以天台距离地面的高度少说也有二十来米。要是从这种地方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女人坐在那种地方,实在危险,虽不知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上了天台,并且坐在那种地方,不过林医生还是开着口试图将她劝下来。 一面劝说,一面朝着女人走过去,担心着自己的过分突进会刺激到女人的神经,林医生也不敢一口气冲得很快。本以为这个女人不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从那个地方下来,没想到结局倒是出了他的意料。虽然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不过在听了林医生的劝说后,她竟然从横栏上下来了。 轻轻一跃,就好像是画里的人似的,这个女人非常的轻盈,不过轻盈也只是她翻身跃下时给人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错觉,当落站在地面时,女人还是稳稳的定停在那儿。站在天台的地上,身上所披的血色衣布随风摆着,就在衣服因风的缘故摆得“啪啪”直响时。 女人朝着林医生走了过来。 根本无需他在规劝,在女人落地后,她便朝着林医生步步走来。女人不在坐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并且愿意朝着自己走来,这固然是件好事。可不知为何,在看到女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时,林医生竟然感到害怕了。 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对于未知危险的一种恐惧,而这一份恐惧正是源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恐惧来得莫名,虽然他知道自己恐惊的源头,却因为心生疑惑而站在那儿,就在他的心因这突然升起的恐惧感到惑疑时?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他的跟前。 明明都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可林医生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不是很真切。容貌并不真切,不过那一双眼睛,的确漂亮。 就在他因为女人的靠近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女人的双眼时,这个女人突然开口说道:“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呢。” “哈?什么?” “真的挺漂亮的,尤其是眼中那黯然无色的光,对于生活失去激情跟向往,看上去更漂亮了。” 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出内心最深的隐情,这句话早上遇见的那个女人就说过。林医生知道,只是当时的那个女人虽然提及,却不像面前的这个女人这般,说得如此直接。 自己跟这个女人并不熟,毫不相熟的两个人,他实在不知这个女人的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不知,不过却本能的感到很不舒服,就在林医生因为不舒服准备蹙眸示意面前这个女人不要妄自揣测别人,并且告诫她医院可不是个适合大晚上出没的地方时,可怕的一幕,在那一刻突然在他的面前上映。 心中本是团着不悦的,可在看到面前这一幕渐渐显露的恐怖,林医生的眼睛惊得都爆瞪。瞪大了眼,恐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一双几乎对这个世界失去向往以及憧憬的双眼,如今充溢着恐惧。 就是在这样的恐惧之下,林医生再也承受不住,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晕厥过去,有时候那一刻失去的意识,或许失去的并不只是那一瞬的意识,还有一样东西。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林医生记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然后看到了什么,随后顺着这个什么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一次醒来时,人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并且他的世界。 彻底陷入了黑暗。 昨晚。 就在昨晚。 又有六个人的眼睛被夺走,跟之前一样,这六个人全部都是男人,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医院的眼科医生。连医院的眼科医生,那双眼睛都被人挖走了,这一件事刚在医院传开,第一医院大多数的病人都恐惊起来。 几乎有一半以上的男性病人都觉得第一医院之所以也会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因为第一医院接收了那二十四名被挖掉眼睛的病患。失去自己的眼睛,并不知什么东西活生生的挖走眼睛,这样的事恐怕谁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在林医生发生了这样的事后,第一医院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很多病人闹着出院转院。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第一时间所想的就是保全自己,至于那些无辜受害的人。 关自己什么事?反正只要自己没事,那就好了。 对于这人世间大多数的人,临一直都是抱着鄙夷的心态,今日到了医院,自然也是如此。 林医生的眼睛被挖了,这事才刚确知,消息就直接传到他们耳中。跟林医生虽然不熟,不过阴歌同他毕竟也曾聊得还算投缘,既然这人如今也成了这一事的受害者,也该过去探探。 也是在听了这个消息后,安德鲁和阴歌再度回了第一医院。 林医生毕竟是深夜在医院加班,熬夜太晚才遇上这样的事,也是如此,他并不像其他的病人一样都是住在多人间的病房里,而是一个人呆在独立的病房内。 治疗。 一个人的病房,虽然安静,可对于一个失去眼睛的人来说,却又显得过分的安静。眼睛,对于一个医生而言,失去眼睛几乎意味着失去他的一切。可是此时的林医生看起来,却显然有些过分的安定,不像其他人一样在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挖走后那种不受控的竭嘶底里,林医生显然非常淡然。 这一份淡然,打从踏入这一间病房时,他们便感觉到了。 这次进入林医生的病房并不像之前那样刻意的放轻了脚步,推门的声音也是如常,因为人本来就是清醒的,所以在听到开门声时,林医生立即回过头。就算看不见,不过他还是凭着感觉找到了病房的正门,随后问道。 “付医生,你来了?” 付医生是林医生的同事,也是这一次负责他的医生,因为不想打搅他,所以医院很少有人会进这儿,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付医生一人负责。这间病房来得最勤的就是付医生,就在刚才,他还查看过自己的情况。 明明二十几分钟前才来过,这会子却又来了,这来得有些勤快的付医生叫林医生觉着有些奇的。因为下意识误以为进来的人是自己的同事,所以在听了开门声并且察觉到有人进了病房,林医生在问了那话后又接了一句,问道。 “不是才刚来吗?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 疑询的话,没得来对方的回答,这过分的静显然叫林医生觉着有些奇怪。毕竟付医生可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这过分的安静…… 因为对方没有应答,林医生也是觉着疑了,就在他准备开口再问一遍时,那入屋的人却先一步抢在他跟前,开口说道。 “林医生还真是有够淡定的,发出了这种事还能这么悠闲。”(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百目之目 8 这笑出的声绝不是付医生,可她到底是谁,林医生一时又想不起来。明明应该是曾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可当脑子努力回思并且快要将那个对应的人从自己的大脑里揪出时。 那个影像又散了。 这个人,自己肯定见过,甚至还跟她说过话,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又记不起来。 对于一个倚靠惯了眼睛的人而言,当某一天失去这惯用的双眼后,这个世界对于他已是充满了不便。就在林医生因为这声音觉得熟悉时并且努力的琢思着这人到底是谁,这个声音再度开口了。 还是那样的声色,带了微微一丝笑,这个女人说道:“昨天崴到脚的时候林医生不是才扶过吗?我们聊得还挺愉快的,难得今天想过来道谢,不过看样子林医生已经把我给忘了。” 这话落下林医生立即记起这人是谁,昨天在医院的走廊上,曾经不小心崴到脚的那个漂亮女人。漂亮的人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很占便宜,毕竟人的记忆总是优先提取出美好的东西。也是因了阴歌的话,林医生记起了她。 记起归记起,不过相较于阴歌此时这轻松的语调,林医生倒是如了刚才询问时的寡淡,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就是那样非常自然的用已经无眼看视蒙着纱布的脸寻觅着阴歌所在的地方,林医生说道:“道谢吗?如果只是单纯的道谢,那就不用了。”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其他的都已不需要,更何况是这个根本不用的道谢。 平静,非常的平静,此时的林医生异常的平静。不像那些同样被挖去眼睛的他人那般竭嘶底里,也不是那种绝望之后的萎靡,而是真真正正的平静。 过分的平静,落在这不平静的事上,林医生的平静显然非常不和谐。 阴歌道谢的话,他算是收下了,应后的他也不再尝试着寻找阴歌所在的方位,而是扭过头继续朝着窗户看去。审凝的面色,就好像他真的能看到外头的天。 似的。 错移不再寻找他们的所在,而是转而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天,很显然,林医生在送客。只是人既然来了,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就让他请出去。 这种事。 怎么可能。 就在那话落下并且挪移了头后,林医生突然听到病房内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嗓音沉沉的,带了磁性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应着他刚才说的话,这个男人回道。 “只是单纯的道谢?当然不是。” 这样直接的话叫林医生顿了一下,稍顿之后随即挪回了脸,林医生问道:“不是,那你们来这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昨晚,到底碰上了什么。” 这么干净直接的询问,简直比警方还要了当,又是因了安德鲁的问,林医生再度顿了片刻,而后问道:“你们问这干什么?” “既然问,当然有用。” “有用?”明明是个奇怪的问题,可不知为何,林医生却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 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古怪,古怪得他面上那凝沉了许久的淡然慢慢的都开始塌崩了。努力的寻找着安德鲁所在的地方,就算他明知自己绝对看不见,他还是努力的寻找着,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似的。就是这样不停的摸寻,林医生说道。 “有用,这种东西对于你们来说能有什么用,解开疑惑吗?还是满足什么好奇心?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来问我这些又想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吗?就算是那一抹红,那飘晃而过的红黄交织的衣摆,还有那个女人,你都不知道。” 轻轻道出的话,每一个字都那样的轻,那样的缓,虽然声调非常的轻缓,不过这些话却像钢刺一样直接冲入林医生心中。几乎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完全惊愣于此时听到的这一切,愣过之后的半晌,林医生问道。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所以现在要来问的,是我们不知道的。” 他们知道那个颜色,那片血,还有那个女人。在拥有眼睛的情况下他们竟然知道这一些,对于安安德鲁所说的那些话,林医生是惊的。只是惊后他的这一颗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他不清楚这突然闯入自己病房的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自己昨晚所看到的一切,可是在听了男人的那一番询后,林医生却晓得。 自己可以将昨晚的一切都告诉他。 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将一切都告诉这两个人,可是他所能说的,却只有那短短的几句话。那一刻的安静,时间拖得有些久,当安静至了最低处时,林医生开口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不过很抱歉,你们从我这儿问不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昨晚到底碰上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记得那是一片红,从眼前忽的就那样闪过的一片红。除了这一片红之外,就只记得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到底长什么模样,甚至是不是个女人,我都不能肯定。我昨晚到底都遇上了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跟之前的那四十二名受害人一样,昨晚究竟遇上了什么,林医生记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深处只记下那一片红,除了那一片血红,什么都没记下。 林医生的确想帮他们,可惜没用,毫无记忆可言的他,能帮什么? 虽然从林医生那儿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至少让安德鲁和临确认了一件事。在听了林医生的话后,临直接掩了唇面,随后在安德鲁耳边小声说道。 “果然呢!” 果然呢,这些人的记忆,都被人提前取走了。为了不让他们泄露到底是什么东西挖走他们的双眼,所以那一段记忆在他们醒来前,就已经被人给抹消了。 那个事先在他们醒来前就将这些人的记忆消抹掉的人,的确狡猾,只是再狡猾的家伙也总有失算的时候。早在昨天同林医生擦肩而过时,安德鲁和临就已经注意到这名年轻的医生。 明明还这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空洞的,毫无激情以及生气可言。没有生气的双眼,就好像被这个世界压榨得快要失去存活的意思。 这样的一双眼,如果自己是那个掠夺别人眼睛的家伙,势必会对这一双眼睛感兴趣。因为这样觉得,所以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安德鲁已驱了人形攀附在林医生身上。 人形极薄,并且非常的擅长隐藏,就算身上攀附了人形,林医生也没发现。所以安德鲁昨天驱使攀附的人形不只在林医生的身上赖了一整天,甚至于昨晚发生的那一切。 它也瞧的清透。 从林医生的办公室外出现那个奇怪的声音起,到林医生被那个声音引上天台,就连最后天台上的那个女人。 一切的一切,人形全部瞧在眼里。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德鲁和临心里是清楚的,今天特地来医院询问,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想从林医生这儿得到什么,而是想要验证一件事。 如果这一件事验证,他们也没继续呆在这儿的必要。 林医生是真的想要帮他们,只不过在他的记忆力,根本没有除此之外其他的记忆。 就算有心。 也是无力。 林医生的有心无力换来的倒是阴歌的几句安抚,也是安抚的话落后,安德鲁和阴歌这才离了病房。就在安德鲁和阴歌踏出这一间病房时,病房内突然传来一句话。 话。 是个女孩子说的。 因为嗓音非常的清脆,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就是用着这样的嗓音,那个突然传来的声音笑道。 “眼睛被人挖走,不见了,很不开心,很绝望,觉得这个世界将自己抛弃了,自己的未来再也没有光彩?是吗?不是,当然不是,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你松了口气,对不对?为了彻底的摆脱家人的安排,不用在继续强撑着忍受着自己的不喜,而觉得松了口气,对不对?对于别人来说,被挖掉双眼的人生意味着失去一切,生活从此没了光彩,可是你却不同,对于你而言,这是一种重生。虽然这种想法荒谬,而且还叫人觉着有些可笑,不过我到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重新,如果我是你,会很欣然的接受呢。” 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声音,不属于刚才的任何人,可她却突然这样出现了,声音突然的出现,随后落下这样一句话,就在这一句话落后,这个声音又消失了。 明明没有人离开,可是他却感觉得到,这个房间再无他人存在。 刚才留下这句奇怪言语的女孩。 走了。 先一步出了病房,而后在外头等了一二分钟,当时间差不过后安德鲁这才看到临穿过墙壁随后出现在跟前。看着这穿飘而出的身子带起扬飞的斗篷,安德鲁说道:“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说很多吗?” “嗯,你平时可没这么多开导人的话。” “是啊,这种话我平时可都懒得说呢。不只是平时,就算是现在,同样懒呢。” “懒?可不像。”刚才的那一番话,究竟是挑明,还是旁的意思,临心里比谁都清楚。说自己懒得多言,可她刚才的做法,可不像懒了。也是因着临的这一番话,安德鲁直接冷呵笑了一声,笑声落后,便见临的嘴唇也勾了上来,上钩的唇角,带着旁人难读的隐意,临说道。 “的确是懒得说啊!只是再怎么懒,既然明知这是别人的心思,总该得替那温柔的人将这一番温柔的话说出来吧。” 温柔的人,心中这一番温柔的话,两人之间何需点名道姓,有时不过是那唇角上的微微一扬,便可清对方之意。临的这话不例外的再次换来安德鲁一记冷瞥,毫不客气的瞥了一眼,安德鲁说道。 “废话少说,有时间说这些废话,还不如准备收网。” “也是呢!是时候该收网了,四十八个人,九十六只眼,加上原本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剩下最后两只了。要是等到最后的那两只眼睛都让它凑齐了,后头的事情可就不好收场呢。” 四十八个人,从那个东西出现至今,一共有四十八个人惨遭挖眼。临跟安德鲁的话,显然已经知晓那个东西的身份,扬带起的笑,笑意虽然是满的,不过阴歌却看得出来,这一次的笑下。 这件事可不好解决。 那些受害人的记忆最后都被刻意剔除,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对他们下的手,所以在他们的眼珠子挖出的那一刻,有关那个东西的记忆也被一并掏出。这是有人事先布下的术法,专门防止那些人记下一切的术法。 那个术法施展得的确巧妙,无踪无迹让人摸寻不到,只是在如何巧妙的术法终归还是存在这纰漏。那就是这个术法只能掠夺走灵体的记忆,对于受害人的记忆,它可以毫无痕迹的剔取,可是对于本身就没有生命力的物体而言。 却没有办法。 人形就是这个术法下最大的纰漏。 或许是漏算了这一处,昨晚发生的一切已全数让他们清知。 从印刻在人形上的记忆导入脑中,对于林医生看到的那个女人,临的心中已是清明。本来对这件事她心里就有一个大概的猜疑,如今真看到那掠夺眼睛的女人后,心中的猜思也算是得了验实。 那个女人,正如她所猜的,正是那个东西。不只是那样的存在,在人形的记忆被导出时,看到那一部分印刻在人形身上的印记,以及残留下的一丝妖意,小鬼的身体。 颤抖了。 小鬼,对于这个最没心没肺的小鬼,这世上大部分鬼魂所惧怕的东西,他都不觉恐惧。却只有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不管藏在什么地方,只要存在,哪怕只是散发出细微让小鬼感知到,他都会本能的感到害怕和恐惊。那是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惊,谁也无法控制,就连他本身也无法控制的恐惊。 小鬼害怕了,当沾附在人形上的那一丝残留渗散在屋中时,他害怕了。 抖颤着身子,完全无法控制。 那个替女人抹去掠挖眼睛记忆的人,让他本能的恐惧着。(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百目之目 9 那个人到底是谁,如今他们的心中也有了谱。 早该知道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一直藏在暗处,就算一切的一切都始终照着他的策划步步移行。可这毕竟是他为他们布设的游戏,一场真正的较量,这种天性就自负并且具有绝对能力的人,他怎么肯一直暗隐在后头,全当一个旁观的看戏人? 如果参加这一款游戏的人,并非能者,而是寻常无为之人,他或许会静候在暗处,安静的看着一切。可这一场游戏的参与者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而是安德鲁和临,这两个人,可是让他打心里敬佩的存在。不管是为了让游戏更富有挑战性,还是确保这个游戏到最后会照着自己所盼进行下去,不至于出了什么叫人措手不及的纰漏。 他都会从暗处探出手来。 加入这一场游戏。 那个家伙,看样子按耐不住打算入手了,只要能确认这一件事,对于他们而言便已足了。那个家伙终于忍不住出手,于安德鲁而言这自然是件好事,毕竟那个总是藏于暗处的家伙,他一直苦于找不到切入点将他揪出来,如果他耐不住寂寞自己加入游戏。 他怎么能不兴奋。 兴奋。 固然是兴奋的。 只是眼下到不是为了这件事兴奋的时候,N市这次的委托,那个东西连续五天连夺四十八个人的眼睛,一共九十六只眼。如果那个东西真如临所猜测,是那种东西的话,等她再成功的掠夺走最后一双眼睛。 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最后的一双眼,那个东西所钟爱的是那种毫无生气对于这个世界已渐着失去激情以及憧盼的眼。这样的眼睛,在如今处处快节奏一切以金钱为上的世界里,实在太好找了。只要在找到一双这样的眼睛,并且将这一双眼睛夺走掠为己有,那么这个东西,便会蜕变成一个非常难应付的麻烦。 城市里头最不缺的,事实上就是人,所以那不知隐藏在何处随时都可以行动的东西,想要找到一个叫自己满意的猎物,并不是件特难的事。为了断下那个东西猎取最后一个猎物的可能,并步步将她引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临这一次可是下了死劲的。 身上所有的鬼灵那一刻全部释放出来,鬼灵本就是如雾一般的存在,虽然人眼极难探看得到,不过它却能随着风和空气飘散到每个角落。这个世上只有它不愿渗入的地方,没有鬼灵无法入渗之处。 大量的鬼灵从体内榨取而出,随着散飘到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鬼灵的散飘,凡是带了气息的生物在鬼灵的触碰之下,存在逐渐被抹去。 散飘之下的鬼灵N市很快便成了一座死城。 至少对于那个东西而言,如今的N市就是一座死城。 无人的死城,她最后的那一双眼又要上何处掠夺。 一口气覆盖住整座城市,临这一回也是拼了老命了,当整座城市被她的鬼灵彻底掩遮后,临当即瘫坐在地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累得连飘都飘不起来的临,当看到临竟凭一人之力将整座城市抹去,阴歌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临很强,这一点阴歌清楚,可是她从没想到临能强到这种地步。这可是一座城市,人口破百万的城市,可就是这样一座城市,临竟然能在一瞬间将所有人的存在全数抹杀。这样的一份能力,真的是这个世界该存在的能力? 那一刻,阴歌几乎愣了。 与她的惊愣不同,安德鲁好似早就知道临这过分可怕的强大,在看着她瘫坐在地上后,安德鲁这才扫看着底下的一切。 此时的他们处站在N市最高的建筑,一扫而言整座城市尽入眼中。城市,这应该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就算最近出了这样叫人惶惶不安的事,可不曾如了现在这般。 半分人气皆无。 整座城市从高处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好像这个城市所有的生灵都已死尽,只剩下没有一丝生气的死城。 临的能力,叫人恐惊,只是在鬼灵将整座N市掩吞后,安德鲁竟然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随后说道:“比以前慢太多了。” 这话一出当即换来临的抗议,大概真是鬼灵耗尽,临的话中带了丝丝轻喘,不过这样的轻喘丝毫不影响临的埋怨。嘴抿了起来,气喘当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临说道。 “嫌慢?有本事你来。” 临的话可没换来安德鲁的应回,倒是临,再说了那一番埋怨的话后,到也是忍不住笑了。直接咂了舌而后发出悦耳的轻笑,一番轻笑之后临说道。 “不过也是,人老了,的确是不中用了,不就是这样一座小城市,覆盖之后竟然连动的力气都没了。人啊,果然是得服老呢!这要是搁在以前,哪至于这么狼狈。”直接抹去N市所有生灵的存在,这已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可从临的话语中却不难听出,这样的事情对于原本的她而言。 根本不算什么。 如此可怕的能力,竟然于以前的她而言不算什么。 这个同安德鲁一起莫名出现的临大人。 她究竟是谁。 明明是整天住在一起的人,可从未像此时此刻,阴歌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对于他们。 自己根本不了解。 那一刻。 心的确是乱的。 不过这一份乱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就在临的轻喘微微缓减时,边上的小鬼突然发出恐惊的颤叫。抖颤着身体,那是一种本能恐惊下的反应,而就是这一份反应让他们知晓。 那个东西。 来了。 那个家伙,如今已是个麻烦的家伙,也是感知到那个家伙的出现,安德鲁直接冲着阴歌说道:“带着小鬼,离开。” “可是……” 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不过这话才刚应下安德鲁已转过头看着她。那双突然落移到身上的眼睛,明明早就知道这双眼睛里头不含多少感情,可今儿不知怎么的,叫安德鲁这么一看,阴歌竟然觉得一股寒气直接从身体的末梢蔓延而上。 这突然入体的寒,让阴歌断了即将出口的话,也叫安德鲁继续说道。 “马上带着小鬼离开,那个东西,不是多你们两个就能搞定的。” 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那边休息了一会儿可算能再飘悬的临也是接口说道:“安德鲁说得没错,你还是赶紧带上这个小鬼跑吧。如果那个东西少抢几双眼睛还好说,留你们两个在边上顶多算是看看热闹,凑凑趣。不过那个东西现在已经抢了四十八个人的眼睛,一共九十六只眼,加上她本来的两只,麻烦啊。” 临这次可没夸大,所说的一切也是真的。 那个东西,虽到现在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可安德鲁和临既然都让她马上离开,阴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多的话这种时候也全部卡堆在喉处,最后看了一眼安德鲁,阴歌终是点了头,而后带起已经抖颤到不能自己的小鬼,离开这儿。 阴歌最终还是走了,等着阴歌离开后,安德鲁这才微吐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那个东西,来了。” 死城。 如今的N市就是一座死城,在这样万物已死没有任何残存生物的世界里,任何的声响对于这个世界而言。 都是突兀的。 所以那个东西的到来对于他们而言。 极其清晰。 当隐隐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碎碎的传来时,安德鲁就晓得那个东西已经到了。凝蹙着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扫了那儿而后看了临,无声的对视之下两人已明了对方的意。起了身,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安德鲁步步前行。 那个声音不是很远,但也绝称不上近,声音轻轻碎碎的,听着有点像人光着脚踩行的声音,顺着这个声音朝着那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现在在这座死城下,除了那个轻碎的声音外,便只有安德鲁缓步前行的脚步声。 “哒哒” “哒哒” 那是鞋子踩在水泥地上荡传而出的声音,就在安德鲁顺着那个轻碎的声响寻到一处拐角处时,他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略微的停顿,这样的停顿就只是一瞬的事,很快的他便迈开步伐,随后拐过那拐角的地方。 当身体拐过那处拐角时,那一刻映刻进入眼中的,是一片红。 红,非常的红,就好像刚刚破了体从身体里面涌出的那种红。而这一片红,则是属于一块红色的布,鲜红的血布,颜色非常的鲜亮,红得刺眼,就像刚刚泼洒了鲜血一般,那种艳色的红,因为颜色过于的鲜亮,在这种四周都透了死气的地方,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森之感。 布,是一块颜色非常好看的布,而这块血色的布上,还均匀的分布着一些圆形的黄色花纹。 这一块红黄交织的布,事实上也是一件衣服,而这件衣服如今正披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就算容颜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安德鲁和临知道,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本来就极富吸引力,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拥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明明模样看得不是很真切,反之那一双应该看得更加不真切的眼睛,却瞧得那样的清楚。这个女人,就这样出现在已经成了死城的N市里,坐在石墙上端,一只脚蜷缩起压在身下,另一只脚则自然垂下用脚后跟不停的敲击石墙。女人全身都被那块红色的布包裹着,就算在黑夜当中他们还是能瞧得清布上那几乎如了鲜血一般的颜色。鲜艳得好像染红的红帆一般!布上均匀的分布着黄色的花纹,女人露在外头的除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很不慎真切的脸,就只有一截如雪的肌肤和那条不停敲击石墙的腿。 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从来都不可能是正常的人,所以远远瞧见那坐在石墙上的女人,安德鲁和临立即警觉起来。 这个女人,就是N市这次委托幕后所隐的凶手,同时也是掠夺了四十八人眼睛的凶犯。四十八个人,一共九十六只眼睛,加上她本来的那一双眼。 拥有九十八只眼睛的女人,如今已是个不好对付的妖怪。 不好对付的妖怪,这段时日下来他们所接的委托,要说也没一个是好对付的。那个女人始终坐在石墙上,不肯动,她虽然是静坐着不动,不过安德鲁可不能像她一样一直静静的呆着。 虽是停矗在那儿,不在前行,不过安德鲁的手上已有动作。 小拇指微微一勾,人形已从袖内探出,探出的人形此时已做好准备。只要安德鲁一声令下,这些人形就会脱体而出,朝着那个女人攻去。 人形做足了准备,安德鲁自然也如此,就在他的人形做好准备时,那个坐在石墙上的女人,也开始不对了。本来是静静的坐在石墙上,身子罕着动挪,只有那一只垂下的脚,脚跟一下接着一下不停的击敲着石墙,可当安德鲁的人形渐着从袖内探出时,女人的身上也逐渐发生了异变。 那裸露在外头的手,肌肤上隐隐有了变化!本来洁白无瑕的手上开始出现约莫眼睛大小的裂痕。 裂痕一开始的出现,非常的缓慢,只是手背上先的现了几道,不过很快的,那裸露在布外的肌肤上,那些裂痕一道接着一道密密麻麻开始出现女人的胳膊上。裂痕从裸露在外头的胳膊开始,随后朝着身体延蔓下去,就算这个女人身上大部分都被那块血色的布挡遮着,不过安德鲁和临都知道。 那一副身体下面,必然也分布着同样大小的裂痕。 好好的一个女人,身上突然裂开这样一道有一道口子,忽的这么一看,这一幕实在诡异。让人真正诡异的并不只是这些。当那些裂痕布满整只手臂之后,裂痕竟然全部睁开了,一道接着一道,所有的裂痕全部睁开了。忽的那么一看,那些睁开的裂痕竟然是一只只瞪得极大的眼睛。 眼白非常的多,中间的眼珠子在那眼白之中显得有点小,而那一只只长在手臂上的眼睛自打睁开之后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安德鲁和临。 被那样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任凭谁那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竖起,更何况这些眼睛还是长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身上。被那些眼睛盯看得身上都起了寒气,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那个女人,在所有的眼睛都睁开后,她脸上的那一双眼也移投了过来。 而后说道。 “总算,找到最后一个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百目之目 10 这座城市,不知为何突然死静了下来,本来应该行布着大量失去色泽的双眼,可就在这一夜,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就好像这一座城市从来都不存在着活人似的,在这座城市里头,她找不到任何生灵的气息。 没有人活着,在这座城市里她找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灵。 怎么。 可能。 因为遍寻不到,所以这个女人也是疑的,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她快要觉着这座城市的人都死光时,她竟然捕捉到那隐渗而出的气息。 气息,那一刻捕捉到,她就觉着应该是活人的气息,然而在认真的辨别之下,又好像不是。明明应该是个有着生命的活物,可是那个东西身上散发的,大多数竟是更加贴近于死物的阴诡。 活着的人,身上却带着死人才有的东西,这种生物,按理来说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有存在着这样的人,那么对于这个世界。 他恐怕已不再抱有任何的期盼。 不再抱有期盼的人,那一双眼睛必然失去所有的色泽,而只有这样的眼睛,才是她所钟爱的。本来还是郁结这一整座城市的人都死哪去了,没想到在这座死城之下竟然还能找到这样一双让自己中意的眼。 对于这突然送上门的人。 女人自然是兴喜的。 看着安德鲁,女人从石墙上轻身跃下,一面再度重复着“终于找到了”,一面朝着安德鲁走了过来。身上的眼睛,大部分闭上,可纵是如此,那暴露在肌肤上的道道裂痕,还是让临看得浑身发麻。非常自然的往后飘退了几步,而后看着那步步靠行的女人,临笑着说道。 “百目鬼,传说中一种全身上下都有眼睛的女妖,据说这种女妖专门诱惑男人夺人双目为己用,如果被她夺满一百只眼睛就会变成无法收服的大魔头。” 临这话刚落,那个女人便因她所言暂停下来,撩起的布遮蒙住下半张脸,独独只有那一双眼睛和撩着衣布的手露在外头。这个女人的眼睛,的确漂亮。只是叫这样的眼睛盯着,免不得身上冒了寒意。 女人身上的那些眼睛,是挺让人瘆得慌,不过瘆得慌只是单纯瞧着觉了恶心,可不是因为恐了这个女人。当这个女人停下并且用那一双长在脸上的眼看着临时,临那唇角上的笑意,明显深了。 勾扬起的唇角,除了那斗篷挡遮不到的下半张脸,谁也看不到临上半张脸的眼处,就那样勾盈的露了笑,临再次开口说道:“传说有一名法师当时想收复这女妖,可是这女妖却已拥有九十八只眼。这九十八只眼睛发出的邪光令法师无法动弹,为了不被妖怪凑满百目,法师自毁双目,最后用佛香之灰封住了百目妖头上的两只主眼才将其收服。” 临所说的,便是百鬼当中的女妖,而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便是那传说中的百目鬼。 百目鬼,若是凑足了一百只眼睛,当变成那难以收复的大魔头。面前的这个妖怪虽然还未凑足一百只眼睛,不过拥有九十八只的她,也不是个好应付的主。临最后的那一番话,明意上好像是在道言百目鬼的来历,实则不过是在提醒安德鲁。 这个妖怪可不好应对。 她的身份,面前这个全身都罩在斗篷下的女孩,好像对她的身份非常了解。因了临刚才的那一番话,百目鬼不在前行,而是矗站在那儿,盯看着她。那种透看,视线如针直接扎入皮下,让被瞧之人不由的升起一种怪异之感。 还没遇上百目鬼时,他们就知道这个妖怪如今已是棘手,真的遇上之后,这样的感觉更加清晰。如此棘手的妖怪,的确得快些处理掉,要不然等她凑足了一百只,那个时候需要的人可就得比现在多得多。 这个妖怪,可不能留,临心里头很清楚,只是要她动手。 不好意思。 她还真没这个打算。 在百目鬼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时,她便轻跃了身,而后飘退而去,在连续退了数步落定后,临这才说道:“这个妖怪,麻烦呢,安德鲁,你自己看着办啊。” 这话落下当即换来安德鲁回身一瞥,那瞥来的视线才刚落到临的身上,他便听见临应答说道:“瞧我干什么,这麻烦本来也是你自己想要承接下来的,既然是你自己接下的,当然得你搞定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为了把这整座城市的人全部抹杀掉,这身上的力气可是榨干了,现在没力气陪这东西玩。这东西你要是觉得放出去会造出什么麻烦,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要是你觉得处理还是不处理都不打紧,那么你也可以不管她,不过……” 话到这儿直接顿了一下,每当临说话说一半顿下话头时,接下来的话从来都是透了邪意,这一次当然也是如此。在她的话顿下时,安德鲁就知这个家伙不怀好意,果不其然等着她再度开口后,她那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安德鲁的眼。 更阴了。 话语顿后,随即咂着舌,临说道:“当然,如果不爱管的话,也可以不管。不过我记得这一单委托可不止你一个人接下,那个孩子也接了呢。你要是不管的话,依照那个孩子的脾性,这一件事他可不会坐视不理。虽然整座城市连带着里面所有的生灵我都抹杀了,不过你也知道的,那个孩子可是非常有天赋,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被抹杀了,也会想办法冲出来。那个孩子出来,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这个东西你是想交给他呢?还是自己解决呢?” 对于安德鲁的办法,临有得是,因为她知道安德鲁的一切软肋,所以不管如何,她总有法子应对。话,是乐不乐意全由着你,不过这话之下安德鲁可还有选择的余地? 自然没有。 君以诺,那可是他的软肋,已经拥有九十八只眼睛的百目鬼,这么麻烦的妖怪,他怎么可能留给君以诺。临那话,分明就在在替他做决定,当即也是冷瞥了一下,安德鲁已将视线重移到百目鬼身上。 这座城市,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一座死城,已经在N市游荡了五夜的百目鬼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一座城市上百万的生灵,到底去哪了?如今看来,这一切倒是跟那个被黑色斗篷罩住的女孩有关。 因了临的话,百目鬼直接盯瞧着她,那一双露在外头的主眼一直尝试着将她看透,可惜根本办不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就好像并不是单纯的罩在那件黑色的斗篷下,她本身就是那一团极黑之物。如着浓雾一般,罩飘于周遭,谁也看不透。也是看了半晌,临才听见百目鬼问道:“这座城市的人,是你藏起来的?” “藏?我可从来不做这么麻烦的事。” “麻烦?” “是啊,这么多的人,一个个藏起来,那得多麻烦啊。麻烦的事,我可不乐意,与其一个个藏起来,倒不如一口气全部抹杀干净,来得干脆。” N市所有的生灵,她所说的竟然是抹杀,而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藏。临的这个词,一开始百目鬼听得还有些迷茫,不过很快的,她到也清了。 正如临所说的,这座城市所有的生灵,的确是被抹杀的,连着存在感一起被彻底消除的抹杀。干干净净,清清透透,就好像这座城市一直以来都是一座死城,从未有过生物住在这儿。 抹杀一整个城市的生灵,如此可怕的能力,从未听闻。可即便拥有这样的能力又如何,这个女孩已经说了,对于自己,她可没打算动手。 可怕的人,如果与自己为敌的话,固然麻烦,可要是她已经道言不愿意出手,那么这一件事。 也就简单了。 因为临已经说得非常的清楚,这一件事跟她没有干系,所以自己所要应对的,只有边上的那个男人。 现如今她已掠取到九十六只眼,加上自己的主眼,一共是九十八只。百目鬼,既然称之为百目鬼,身上的眼睛自然要达到一百才有资格称之为百目。整座城市的人被抹去,找不到最后掠夺的对象,一开始百目鬼还觉着麻烦呢,不过现在。 麻烦的事,到也有了解决的法子。 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于百目鬼而言就是送上的祭品,虽然她心里清楚着,这个男人可不是之前那些随便就可掠夺的家伙。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也许之前的她在对上安德鲁时心里头还会有些忧担,可现在?对于已经拥有九十八只眼,剩下最后一双就足够的她来说。 面前的这个男人,同之前的那些男人。 没什么两样。 一开始,百目鬼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临的身上,因为安德鲁始终不曾开口,所以她的注意力很自然就被临吸引。可当她将注意力移到安德鲁的身上,并且开始审量起安德鲁的那一双眼睛时,安德鲁的那一双眼,成功勾起百目鬼的兴趣。 因为对这个世界绝望从而连着那一双眼睛也没了活人该有的灵气,百目鬼一直钟爱的都是这样的眼睛。为了寻觅在自己所钟意的眼睛,这五天里她一直都在城市的四周游行着。空洞,而又无神,好像这个世界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和他没有干系,因为他们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不管是世界,还是自己的人生。 这些人,大多都是被生活压得已经喘不上气的人,这样的人,在如今这物质又快节奏的世界里,实在不稀罕的。 因为拥有这种眼睛的人根本不稀罕,所以只用了短短五天的时间,百目鬼便成功掠夺了四十八个人的眼睛,让自己拥有九十八只眼。 五天。 四十八个人。 那一双双对于一切都已绝望,甚至看到灵魂深处也瞧不出一点生气的眼睛,她瞧了不少,却从未见过一双像安德鲁这样的眼。人,明明是个活人,可是这个活人却拥有一双只有在死人的身上才能看到的眼。没有情感波动,诡阴还透着凉,整双眼睛就好像浸泡于腊月寒冬一般。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这个世界,他的那一双眼中始终瞧不出任何情愫上的波动。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干系,他是个彻底失去生力的人。 明明拥有的是这样一双毫无情感的眼,可在这一双眼中,她却能隐隐的看到些什么。那是一丝看着像是温柔的情愫,可因为这一丝情愫藏得非常的深,深得好像都已经化到眼睛的最深处,所以纵然是她。 在那一刻也开始疑了。 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一面是毫无任何情感波动的眼,另一面却给她一种这人温柔至极的感觉,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安德鲁的这一双眼,叫百目鬼诧惊。 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甚至都没想到自己遇上的最后一双眼睛,竟然如此的…… 那一刻,他们听到百目鬼的轻喃,轻轻的喃语,声音不是很清,可因为这座城市已是一座死城,任何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皆是清晰的。 “好美的一双眼。” 好美的一双眼,对于安德鲁的这一双眼,百目鬼觉得他的眼睛,非常的美。至少相较于之前掠夺的那些眼睛,安德鲁的这一双眼,实在让她心动。 本来这一座城市已是一座死城,除了他们,百目鬼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生灵,所以安德鲁的这一双眼,她势必都要夺下来。为了集成自己的眼,安德鲁的这一双眼睛她势在必得,更何况这一双眼睛是至今为止她所见过的。 最美的一双眼。 打从一开始临就已经说了,与其去担心君以诺,安德鲁还不如多费一些心思在自己的身上。如今看来,临当初的笑谈,倒是成真了。 对于安德鲁的这一双眼,百目鬼已是深深的着迷,如今看上他这一双眼的她,也步步朝着安德鲁走来。 欲将她看上的最后一双眼,掠取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O章 百目之目 11 安德鲁的这一双眼睛,百目鬼势在必得,而他的这一双眼睛要是被百目鬼夺走了,拥有一百只眼睛的她,也将蜕变成一个难以除去的大魔头。 安德鲁的眼,百目鬼自然要得,只不过想要得到安德鲁的眼睛,可不是往前走几步就能手到擒来的事。 步步朝着安德鲁行去,轻轻碎碎的脚步声,在这死静的夜中一声接着一声传入安德鲁耳中。裸露在外的肌肤虽然道道裂痕仍在,不过那些裂痕却是合闭的,眼睛全部闭合上,独独只有那一双主眼睁开。 百目鬼的眼睛有着奇怪的诡效,如果看久了,人会莫名觉着晕眩,那种眼前的景物突然涣移身子发沉的感觉,就是那四十八名受害者为什么无人挣扎,任由着百目鬼随性将自己的眼睛从眼眶内挖走。因为意识散涣,人也没了感知,所以就算有人将自己的眼睛挖走。 也没有感觉。 那样的一双眼,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会多看一眼。而这一眼,有时只需一眼,就需要让你用其他的东西偿还一世。男人,实在太好应对,根本无需太多心思,只需要突然出现,他们的眼睛就会很自然的落到你这儿。这一招,百目鬼用了多次,而且每一次都完美得到自己所要的。普通的男人,就是如此好应付,可安德鲁终归不是那种普通的男人。 百目鬼的主眼具有魅惑男人的诡效,这一点安德鲁知道,所以当百目鬼步步朝着他行来时,安德鲁果断闭上自己的眼睛。合闭上的眼,以耳捕捉周遭的一切,因为失去视力上的辅佐,耳朵的灵敏度显然提高了。 静,如今的N市就是一座死城,所以它的一切都是静的。然而就是这一份诡静,任何的声响,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点,对于安德鲁而言都是清晰的。不若是风轻轻从耳边拂过的声音,还是临的斗篷扬起的声音,甚至是百目鬼的轻碎,每一声都是那样的清晰。 安德鲁闭了眼,如此的举动足以证明他清楚自己的这一双眼睛。 不能直视。 清楚自己的弊端,所以第一时间便切断这个弊端,安德鲁是个很厉害的男人,然而即便是闭上了眼,又如何?对于那些用惯了眼来捕捉周遭一切讯息的生物来说,突然切断眼睛的辅佐非但不能让自己摆脱被动的命运,反而会更快的促使自己进入绝望。因为他们太依赖一种感官了,所以当这种感官被突然切断时,他们也断绝了同周遭一切关联。 而人类,便是如此。 人类是一种依靠眼睛来获取大部分信息的种族,所以闭眼虽能避免自己的引诱,不过对于这一件事并无本质上的利变。百目鬼,对于人类,百目鬼非常的了解,只是她所了解的是人类。 而非安德鲁。 或许如她所想,人类的确是一种一旦切断了视力就如了睁眼瞎,什么都不能办的生物。不过这种情况只适用于大多数的人类,对于安德鲁而言,她刚才的那一番断思,根本没用。 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其他的感官瞬间灵敏,任何的声音,哪怕是最细微的声响,都在安德鲁的耳中炸开,传入大脑深处。感知着百目鬼的前进,当百目鬼跨行近了自己的身时,安德鲁突然动了。袖内的人形早已蓄势待发,就等着安德鲁一声令下,当安德鲁的令在心中顿起,人形也离了袖朝着百目鬼急。射而去。 乘风而起,只要是一丝细微的风,这些人形也能风行千里。人形是轻,其势却也势如破竹,一旦被它们割触,就算是钢筋水泥它们也能给你划出一道道口子。人形宛如蜂鸟,离袖之后便快如电闪,数十道人形在空中不切的交切互换,织织成网朝着百目鬼攻去。 虽然早就料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普通的常人,可当那些人形离袖攻出时,在看到人形宛如蜂鸟一般急速的交闪,百目鬼的心还是微微有些吃惊。微了一惊,就是这片瞬的一惊,人形已至跟前。 小小的人形,里头所蕴含的破坏力却不容小觑,人形已至周身眼看着百目鬼的身上恐怕得现出等量的伤痕时,那些人形却突然燃了。就好像凌空被无形的火舔触般,因为是纸制的本体,所以那一瞬。 直接燃了。 突然燃起的人形在这诡夜之下一簇一簇现起,猛的点燃很快又熄灭,像是鬼火般飘悬在百目鬼身边。百目鬼究竟做了什么,因为安德鲁的双眼是紧闭的,所以他根本没看见,不过从临那突然的咂舌他却清晓。 自己的人形,那个妖怪将自己的人形。 毁了。 咂舌,这一刻可由不得临不咂舌,虽然百目鬼在传闻中算是非常有名的妖怪,以前留意时她就觉着这种妖怪要是存在的话,势必非常的麻烦。可是那只是传闻,以前从未见过,如今真的遇见时,倒是叫她忍不住咂舌叹息。 安德鲁的攻势一直都是猛的,别看他有的时候都是处站在那儿,动都懒得动。可是他的身子懒站在那儿,灵力却从未停歇过,那些势如破竹的人形便可清安德鲁的攻势究竟有多猛。 安德鲁的攻势若是猛起来,可够对手受的,别说是全部击落,就算是想要避开不伤分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个百目妖怪,竟然办到了,就在人形攻至跟前眼看着就能在她身上多划出几道血口子时,她竟然将所有的人形都毁了。 人形,在接近时便全部焚烧,而在这些人形焚燃后,临看到。 百目鬼露在外头的手臂上,三分之一的眼睛睁开了。 百目鬼,眼带邪,而这些邪光看来不止对人的眼睛有效用,其他也是如此。当看到百目鬼那睁开三分之一的眼后,临直接咂舌笑道。 “啧啧,安德鲁,你好像遇上麻烦了。这个妖怪的眼睛可不是普通的邪乎呢,就算是你的人形恐怕也近不了身啊。那些小人形们,会被那个妖怪的眼睛灼烧成灰的。” 纵是眼睛没有睁开,不过安德鲁心中也是猜的,人形之所以落毁,恐怕跟这个妖怪身上那些从别人那儿掠取过来的眼睛有关。本来只是心中的猜思,不过在听了临的咂舌后,心里头的猜思到也得了验证。 眼睛,这个妖怪的眼睛竟然如此邪门。不过才刚开始,就刚才迸带起的感觉,百目鬼的眼睛肯定还没全部睁开。还未睁开,威力便如此之巨,如果等她凑足了一百只眼睛,全部睁眼之后安德鲁还真不敢想到时会是个怎样的情形。 妖怪,肯定不能让她离开这儿,要不然到了那时,就君以诺那个性子,这种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个妖怪是个麻烦的家伙,既然是个麻烦的家伙,当然不能让她有可能跃过自己到达后头。 心中这个念思刚起,安德鲁周身的阴气也直接骤聚起来。人形如纸,受灼必燃,这个妖怪的眼睛又带着烧灼的邪光,如果只是依靠人形,势必无法近身。既然人形不是一个好的法子,那么这个法子必将弃用。心思短瞬之间已是切换,当应对之策上心,安德鲁未有半分顿愣,足下助点随后直接借力朝着百目鬼攻去。 明明上一刻发动的攻击才刚被自己全部焚毁,可下一刻呢?人竟已再攻,全无半分迟疑,非但毫无迟疑可言,这一次的攻势竟然比起刚才的那个还要迅猛。不出片刻人已至了跟前,本是急盘在周遭的人形那一刻全数朝着对方的手聚集过去,凝聚之后一把长刀赫然现于手中。长刀入手,人也至了百目鬼的跟前,纵是闭着眼睛,仅是闻声的他也照样辨清百目鬼的所在地。 手上的长刀握于手中,下一刻已朝百目鬼横切。 安德鲁是个当弃则弃的人,当他意识到自己惯用的招式对这个妖怪无用时,他绝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惊了愣,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弃掉那个招式,并且选用其他的应对之法。所有的判断以及攻击,都在那一瞬内进行,当安德鲁的长刀劈到百目鬼身上时,她都没意识到这个男人已是转切了攻击。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狠绝的角色,若是无用,必是毫不留情的弃掉。当那一把由人形构造而成的长刀划切上自己的身体,百目鬼仍因惊于安德鲁的转瞬切攻而凝盯着他的眼。 紧闭的眼,根本看不清安德鲁此时闭上的瞳孔,百目鬼的盯凝对于安德鲁而言可是好事,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再划几毫米,自己的长刀就会直接横切过百目鬼的腰腹,将这个妖怪的腹部对切撕开。这感觉,明明只需在几毫米就够了,可是已得了九十八只眼的百目鬼却非寻常意义上的妖怪。纵然那一把长刀都已经横切到她的腰腹上,她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避开。 百目鬼的身,有着女子特有的柔,身腰轻柔如柳风摇,前一刻安德鲁还觉得自己的长刀必然能切开这个妖怪的肚子,可下一刻,百目鬼的腰腹瞬间后移短瞬间成功避开安德鲁的切割。脚下的步伐甚至都不用挪退,只是弯下腰折了身子,那一把长刀就堪堪从百目鬼的腰上擦过。 腰,是直接擦过安德鲁的长刀,不过百目鬼身上那一件红黄相交的布,就没那么幸运的就只听到“嘶”的一声,那是布料被划开的声音。安德鲁的目标是百目鬼的腰腹,如今斩断的竟只是这个妖怪的衣服,听声辨判,安德鲁知道自己的那一刀落空了。 这一刀落空,倒也出乎安德鲁的预料,同样的觉着惊愕的还有百目鬼。 这个男人,虽然奇怪却可以确定只是个人的男人,竟然能劈开自己的衣物。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了,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男人,以至于在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劈开的那一刻,百目鬼都觉诧异。 两人皆是诧异,只不过这诧异对于安德鲁而言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闪。就在清楚自己的攻势落空后,安德鲁已顿收攻势,而后借着刚才的力再度回旋,这一次直取的是百目鬼的头颅。 不管多么强大的妖怪,如果没了那一颗脑袋,他就不信了,这个妖怪还能继续这样活蹦乱跳的。 安德鲁所有的一切,皆是由实战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样的男人在面对危险时只会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沉稳。这一刀朝着头颅攻去的招数,完全是借由刚才被避开的力,对于刚才成功的闪避,安德鲁根本没受到半点影响,反而当即判断并且借了那一份力直取首级。 这个男人,绝不是个适合缠斗的男人,越是缠斗下去,这种男人越是可怕,因为他根本不会受外界影响。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周遭根本没有存在任何,哪怕只是一点可以影响他的事物。所以继续这样耗下去,最后胜负究竟为何,就算是已经拥有了九十八只眼的她,此时也不敢断言。 她不能再同这个男人继续缠斗下去,要不然熬到最后,真的谁也说不清会成如何。当意识到安德鲁真的不是个寻常人后,百目鬼心里也起了急攻之意,只是一开始的放松对于她而言已让她失去这一场缠斗的主导地位。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个非常可怕的存在,一旦让他抓住,哪怕是一点先机,他就会一点一点将主导权抢走,绝不会给你任何翻盘的机会。 接连切劈横斩,每一刀都要定百目鬼的命,因着安德鲁的连番急攻,百目鬼竟因为闪避不及直接摔滑在地上。面对着强大的敌人,一旦你摔落到地上,那么败局也差不多可定了。 双耳捕捉着周围所有的讯息,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不会放过。百目鬼这一摔,安德鲁自然捕入了耳,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不可能错过,就在确定百目鬼摔滑到地上时,安德鲁的长刀也高高举起。 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怪,今日只能斩杀于自己的刀下。 刀已扬起,一切皆已定,就在那一把长刀就要落下时,百目鬼身上所披的那一块布。 竟然滑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百目之目 12 那一块红黄相交的布,那一块就算被安德鲁劈斩过也不曾落下的布,如今竟然从百目鬼身上半滑了下来。滑下的布衣,裸露出大量的肌肤,就在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夜下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百目鬼的身上布着道道裂痕,就在那块布滑下时,她身上的那些裂痕竟然撑开了。一道道裂痕,每一道都睁撑,瞪出那一只只隐在布下的眼睛。眼白很大,中间的瞳孔显得有些过小,就在这些眼睛全部瞪开时,一道强光直接从那些眼睛激、射而出。 邪光,光自带灼,触如热浪,当这一道邪光从百目鬼的眼中激、射而出时,安德鲁的攻势直接被截停了。灼烧的热,虽如一股热浪,可是这种热浪对于安德鲁而言并不是不能忍的,只是那眼中激、射而出的邪光。 明明他已经紧闭了自己的眼,无论何时都没有睁开过,可他的眼睛毕竟是存在着,就算是紧闭了自己的眼,眼仍存有缝隙。而那邪光就像是无孔不入的存在,即便双眼闭得在紧,它也能顺着那眼睛的讽刺直接钻入眼中,刺得人大脑瞬间散涣。 因为百目鬼突然睁开的眼,安德鲁的攻势直接被截停,邪光就那样从他的眼缝中硬生生的挤了进去,不但卸下了他的攻势,还让他的身体直接软了。连攻时最忌讳的就是突然卸力,要不然所有的优势会在那一瞬全部消失。 安德鲁是个聪明的人,当然懂得什么叫一鼓作气,只是那突然扎入眼中的邪光实在太过刺眼。纵然是他,那一瞬也抵挡不住。因为无法抵挡,攻势也就顿停。 百目鬼眼中激、射而出的邪光,不只是安德鲁承受不了,就连临也极其厌恶。就好像什么人故意用强光直射你的眼,而你又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那种感觉,极其讨厌。 因了百目鬼睁开所有的眼,临也不愿处得这么近,那一刻直接撤了身往后退去。在自己的面前制了结界,确定自己的眼睛不在那样的难受后,临这才瞅看着安德鲁,说道。 “哎呀,看来你是真把这个妖怪给逼急了,居然将所有的眼睛都睁开。我说安德鲁,现在你该怎么办?” 百目鬼的眼睛若是全部睁开,释放而出的邪光实非常人可以承受,纵然是安德鲁,现在也是吃力。抬起手挡在前头,眼睛已是尽量眯闭起来。可惜没用,那种光邪乎得紧,不管你如何的遮挡,它就是有那个能耐钻进你的眼睛里。 因为这道邪光,安德鲁的攻势叫百目鬼封停。 原本落于败势的百目鬼,如今彻底夺回主动权,轻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看着被自己的邪光压得睁不开眼的安德鲁。就那样处站在那儿看着安德鲁,百目鬼说道。 “你这个男人,好强。” “哼……” 明明都已经落了被彻底压制的地步,可安德鲁还是有闲心冷冷的回上一句,这一声“哼”明显让百目鬼身上所有的眼睛都半眯了起来。半眯的眼,透了极度的不悦,不过不悦之后那些眼睛还是只只瞪睁起来。就那样瞪看着安德鲁,眼中激、射而出的邪光压得他无法动身,百目鬼的那一双主眼认真巡扫着。 邪光的压制之下,常人哪能承受,大多数不过片刻就得乖乖趴下,就算真是有灵力的人,这样的邪光也支撑不了多久。可是安德鲁真的非常的特别,明明九十八只眼全部睁开,可他还是能抗下邪眼之下迸溢而出的邪光。 安德鲁,这个在死城中唯一出现的男人,百目鬼势必要得到他。 因为安德鲁的强大,百目鬼渐渐不能克制自己,本来是想这样一直瞪看着安德鲁,一点一点将他身上所有的可能都压干。可在见识到安德鲁的强大,百目鬼发现自己不能等了。 这个男人太强大了,如果自己能将他的眼睛挖夺过来,那么成功拥有一百只眼的自己,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的强大。 力量,那是可以压制一切的存在,所有生物最后的盼期,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便不无可能。百目鬼一直掠取着别人的眼睛,为的就是成功掠夺到一百只眼,蜕变成难以收服的大魔头,得到那强大的力量。 一直以来,她要的皆是如此,而如今安德鲁的强大显然又一次激起百目鬼对于力量的渴求。 这是最后的一双眼,如果能得到这个强大男人的那一双眼睛,自己将彻底蜕变,到时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奈何得住自己。 眼睛。 眼睛。 在看到纵是置身于邪光之下仍是强大得随时都可能反攻的安德鲁,百目鬼对于他的那一双眼睛,更是期盼。 百目鬼如今到底想做什么,就算这个妖怪被彻底包裹在邪光之下,临和安德鲁也是清明的。远远避开,置身于自己构造出的结界内看着一切,看着百目鬼步步朝着安德鲁走去,临开口说道。 “安德鲁,看来这个妖怪不打算在等了。” “我知道。” 轻声一应,这样的声音纵是人就在安德鲁身边,也不见得听得真切,不过离得那样远的临却显然听清了。在听了安德鲁的回话后,临笑着说道。 “既然知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会是没办法吧。” “闭嘴。” “总是让我闭嘴,你一直这样我可是很苦恼的,不过说正经的,这个妖怪现在已经拥有九十八只眼了,就缺两只。而你的身上也正好还有两只眼,你说要是她把你的这两只眼睛夺走,那下头会变成什么?百目鬼,拥有一百只眼睛自然就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百目鬼,而当这个妖怪真的拥有一百只眼,到时恐怕就不只是简单的麻烦那么简单。这个家伙,是绝对不能让她凑足一百只眼的,不过就你现在,好像被压得还挺死的。你说,该怎么办呢?要不你干脆学传闻中的那个法师,直接挖掉自己的双眼得了。只要没了这一双眼睛,这个妖怪就成不了大魔头,到时候就一直这么困着也挺好的。” 她同安德鲁毕竟是命体上的牵绊,不过在唆使安德鲁挖掉自己的眼时,临还真是半点迟疑都没有。不管她那话是否只是调笑,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也够叫人气的。纵然安德鲁此时的眼睛无法睁开,不过临还是能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冷意。 只是这样的冷意对于临而言实在没有意义,可不会因了安德鲁释放出的冷意便闭了自己的嘴,临继续笑道:“挖掉自己的眼睛,固然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说真的,这双眼睛要是真的挖掉,你的这一张脸啊。啧啧,当初为了把你揉砌出一张毫不逊色之前的脸,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呢,要是这样的脸白白就这个妖怪给毁了,我可是会很郁闷的。要不,你干脆就拜托我的,也是你开口了,我还真恢复呢。” 虽然同安德鲁也是牵绊了许久,可说真的,临还真没从这个家伙的口中听过请求的字样。这一次倒也是起了坏心,她还真想听听。只是从这种家伙的口中听到请求,哪是件容易的事,不出意外,临再度听到安德鲁那儿传来不悦的冷哼声。 明明局势已转移在自己这儿,面前的这个男人都叫自己压制得动不了身,可为何那边躲藏于那处的女孩,语调却还是那样的轻松。 就好像。 就好像她的压制对于他而言。 根本撑不了太久。 能在短瞬之间将一整座城市的人全部抹杀,这个女孩可能远比面前的这个男人还要强大,可就算再如何的强大,又如何?只要自己凑足了一百只眼,就算是在强大的人,在她面前通通一样。 临始终不减的轻快语调,再一次引来百目鬼的侧注,主眼挪移而后扫落到临身上,百目鬼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不过你就在那边呆着吧,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我把这一双眼睛夺过来凑成一百只眼睛,我在过去挖了你的眼。” 总是隐在斗篷下的双眼,因为看不透,所以对于临的那一只眼睛,百目鬼也是在意。如今这最后的一双眼睛眼看着就要到了,她自然也放了狠话。 威胁。 临从以前到现在,敢威胁她的人可不多,除了自己教出的那几个没良心的学生之外,就只有初代那个神经病才敢动不动威胁她。威胁,那是对于喜欢的人,才能容忍的事情,至于那些完全没好感的生物。 有胆子威胁她。 这不是在挑战临的底线吗? 百目鬼的威胁,临听入耳中,只不过那一张脸上还是不见半分变色。虽然唇角仍是上扬的,带着那一贯的笑意,不过临接下来的话到能叫人听出里头的不悦。 “呵呵”的笑了一下,随后轻快的咋了舌,临说道:“威胁我,安德鲁你看到没,除了我家那几个没良心的学生跟你这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居然还有人威胁我呢。想要挖掉我的眼睛?这还真是稀罕的威胁啊,我到现在都没听过。挖掉我的眼睛,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想动我的眼?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 别说百目鬼现在还算不得百目鬼,就算她真的凑足了一百只眼睛成为真正意义山的百目鬼,想要对临下手。 她还不够那个格。 在这个妖怪上安德鲁所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虽然临是个乐于看热闹的人,不过当这热闹好像快要烧到自己的身上时,热闹也就不能继续看了。笑,还是一惯的笑,只是简单的一个笑也是包含了诸多隐意,在笑着说完那一番话后,安德鲁听见临的声音,从那头幽幽传来。 “被压得这么久了?怎么,难道太久没遇上那个家伙,连着筋骨都开始松懈了?你啊,就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赢了那个家伙,别和我开玩笑了。就你现在这能耐,我还是劝你收收那一份心吧,别在动什么念想了。连这种妖怪都不能应对,你?还能做什么?怎么?难道真的被压得死死的?要是没有法子,需不需要我将结界打开,让那个家伙进来帮一帮?” 话。一字接着一字清晰的传入安德鲁耳中,不只是安德鲁,就连百目鬼听得也是真切。奇怪的话,根本听不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可就是女孩的这一番话落后,她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灵压不对了。 本来应该已经被她强压下的灵力,在那一刻竟然反弹回来,弹反回来的灵力,将她的邪光一点点压下,就在百目鬼因了这突然迸炸而且的灵压感到诧惊时,一只手突然穿破自己的邪光直接扣擒住自己的手。 那只手直接扣住自己的胳膊,手的力道非常的大,扣抓之事那擒住胳膊的手,指尖直接将抓握处的眼睛全部戳穿。这些眼睛虽然是从别人身上夺来的,可既然如今长在自己身上,自然就是百目鬼的所有。手上被抓握的地方,那处的眼睛直接被戳瞎,眼睛戳瞎的剧痛直接传入体内,因痛失声尖叫的百目鬼,下一刻却发现。 自己恐怕再无尖叫的可能。 那个男人,那个应该被她压得死死的男人,如今已穿过自己的邪光。眼仍闭,可是闭上的眼丝毫不影响他的前行,男人的身上罩着一层银色的铠甲,铠甲覆体,挡下邪眼大部分的灼烧,在那一副银铠的保护下,安德鲁穿过邪光,随后来到她的跟前。 人既已擒,胜负也就分了,安德鲁是个当狠则狠的男人,所以当自己的手被自己男人抓握到手中时。百目鬼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睛,自己得不到了。 一手擒住,另一只手凭着感觉直接将百目鬼脸上的那一双主眼挖出。食指和中指直接扎入百目鬼的眼中,手成勾而后一拔,主眼随着安德鲁的手脱落而出。 就在安德鲁的手扎入自己的眼中时,百目鬼好似听见这个男人说道。 “让他进来,如果你敢,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 这个男人所说的那个他? 是谁? 百目鬼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她只晓得自己的眼睛。 好痛。 原来被人挖掉双眼的感觉竟是这样的。 就在百目鬼的主眼被安德鲁挖出时,那些邪光也消失了,百目鬼的身体缓慢朝着后头跌下,随后燃火烧尽。 当百目鬼的主眼被挖出并且自燃烧毁时,那间屋中,应天的手上又多了一幅画。画中画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的身上披着一件红黄相交的布衣。布色血红,而那块布上则均匀的布着黄色的图案。女人撩起布的一角挡着住自己的脸,虽然模样瞧得不是很真切,不过露在外头的那一只。 却是妖冶漂亮的。 不只是那一只眼,女人裸露在布外的胳膊上,也布满了不少的眼,每一只眼睛都瞪得那样的大,看着非常诡异。 当这幅画出现在应天的手中时,他的身后,那个声音也传来了。 “东西收回来了?” “是啊!” “这一次收得还真是惊险呢,不过还好,你提了心,要不然就麻烦了。” “老师可在边上,我哪敢不提心?” “老师吗?话说回来,你的那个老师还真是可怕呢,那种能力,呵呵。” “可怕?现在吗?现在可算不上可怕。”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起了兴趣了,难怪你总说不加入游戏,局势会慢慢对我们不利。一开始我还这没想明白,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话落,对方的声音却没再响起,也是静静的等了半晌后,应天这才动了身,而后将那一幅画放在桌上。(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尸体娃娃 1 N市的委托,最终解决了,不过这次委托的解决却叫君以诺疑心重重。他之所以会起了这样多的疑心倒也是有缘由的,毕竟N市的这一单委托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他竟然到最后都没理清究竟为何。 只记得自己仍在寻找有用的线索,上一刻仍在找寻,下一刻这一单委托竟已搞定。 连续五天,四十八个人惨遭挖眼,这次委托幕后到底隐了什么,直到最后安德鲁也是只字未提。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虽然他们不是搭档,不过组团也有多次,可是每一次这个男人究竟在干什么,又是如何解决这些委托,君以诺不得而知。 问。 君以诺当然不会去问。 不过这一次的事,他还是觉得甚怪。不只是因着一件事解决得莫名其妙,还连带着当时整座N市。前一刻一切还是正常的,可下一刻,这座城市却突然变了。究竟变了什么,又是哪一个地方不对,君以诺的确想不明白,他只记得当时那诡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虚化了,明明自己应该是存在的,可是身体却一点一点的消失。一开始只是身体渐着消失,可到了最后,意识竟也慢慢消散,直至最后连着存在感,也被抹杀。 这种感觉,当时处在N市的他的确有这种感觉,明明这种感觉印得很深,可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却想不起来。 他脑中的记忆好像出了断层,而那断掉的地方,就是那段让他感到非常不对又怎么都记不起来的地方。 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强烈,所以当时在N市,就在安德鲁找到那个幕后的东西并且解决这一件事时,必然发生了什么。一旦察觉到不对,这一颗心就怎么都安定不下来,从N市回来后的两三个星期里,君以诺一直在思考这一件事,因为一直沉溺在自己的疑思中,所以这段时间君以诺几乎没怎么开口。 难得回了一趟家,又乖乖的呆在沙发上,可君以诺就是不肯开口,这一份安静可叫佐恩闷的。该追的电视剧已经追了,该骂的女配角也都骂了,可是君以诺竟然没嫌自己吵。也是因了身边这过分的安静,佐恩那儿率先按耐不住,按下电脑的暂停键而后扭过身看着君以诺,佐恩问道。 “小君君,这次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安静啊,从头到尾不吭声的,在想什么?难道……难道……” 一开始说话的语调还挺正常的,谁知后头不知他又联想到了什么,整个语气瞬间变了,连着脸上也是露出诧愕。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表情夸张至极,佐恩看着君以诺说道:“难道,难道小君君这一次去N市遇上什么人,对人家一见钟情回来害了单相思?哦不,我的天啊,小君君居然害了单相思,哪个混蛋居然敢让自己被小君君看上。呜呜呜,不要啊,小君君看上别人了,以后就不是我的了,我要失恋了,呜呜呜呜。” 他还一个字都没吭呢,这个变态就直接脑补出一部狗血剧,不出几句话的功夫连着他和别人私奔的戏码都出来了。 他不出声,那是因为心里头有事,可在如何懒得出声也不打算任由这个家伙胡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对别人一见钟情?且不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也不能由着这个家伙胡说。就佐恩那一张嘴,什么狗血的桥段都说得出来,他可不想被活生生的恶心死。 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谁知道这个家伙越是不搭理人就越变态,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还不靠谱。又一次叫佐恩给逼到极限,再也忍不住的君以诺直接拿起桌上的苹果,随后朝着佐恩的脸砸去。 这一砸,准头自然是准的,也准确的叫佐恩闭上自己的嘴。等着佐恩闭嘴后,君以诺这才觉得自己的世界清静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君以诺说道。 “哪来的一见钟情,你要是再胡说这一些,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家伙他是忍到极限了,要是再有下次?这一次他是认真的,要是佐恩再有下一次,他绝对将这个家伙射成马蜂窝。君以诺的警告可算让佐恩断了那些不靠谱的幻想,不靠谱的幻想是暂时断了,不过这家伙的絮絮叨叨可没停。在听了君以诺的话,佐恩立即换下刚才那哀怨神色,随后瞪了眼露出闪闪发光的神色,兴奋说道。 “小君君这次去N市没对哪路来历不明的家伙一见钟情。” “对。” “也没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偷了心。” “对。” “小君君到现在还是完完整整的属于我们对不对?” “对。” “所以我还有机会是不是。” “不是。” 明明前头都是肯定的答复,可到最后那关键的话,却毫不客气的否决,君以诺这话可叫佐恩伤心的,手都已经直接捂上心口,就差吐上两口血来表达自己的心哀。 这个家伙,从来都没个正经的时候,对于这个变态,他们也是习惯。坐在那儿瞧着他倒在那边一副心碎的模样,君以诺这才抬起脚踹了两下,问道:“佐恩,问你个事。” “什么事?” 君以诺有话要问,他当然立刻起身,刚才的心碎就好像只是别人的错觉,如今的佐恩仍像平时一样长了一张恶心欠揍的脸。这种恶心的表情,错眼不去正脸瞧倒也能忍。非常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君以诺问道:“在这个世上会不会存在着一种东西或者是一种术法,让你明明觉得自己好像存在,但是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抹杀了,浑浑噩噩隐约记得,却又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可以肯定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是脑中的记忆却好像断了层,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有够抽象的,就他这奇怪的表述方式,正常人哪还明白他在说什么。光是描述来说,君以诺这话的确抽象,可奇怪的是佐恩竟然听懂了,就在君以诺的话落下后,佐恩的面色竟沉凝起来。面色沉重好似在想什么,片刻的凝思后,佐恩说道。 “你说的这种感觉?难道是N市?” “嗯,就是N市,那一天我正在寻找线索,明明记得穿行在街道上。可是前一刻一切都很正常,下一秒,不知为何却给我一种逐渐消失的感觉。行人,动物,所有的生灵好像那一刻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就连我自己,也是如此。” 因为那一段记忆出现了断层,所以这种感觉君以诺描绘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纵然他的话说得有些抽象,可佐恩还是从他的话中捕捉到最关键的地方。 又是片刻的微顿,佐恩说道:“周围的生灵,存在感一点一点被抹杀了。” “是的。” “东西,是否有什么东西能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不过要是说术法,我到知道有一种能达到这种效果,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应该不可能啊。”记思着什么,佐恩显然在纠思着其中的不和谐,蹙了眉,他说道:“不过不可能啊,虽然有这种术法,不过能办到的人总共就那几个。而且这种术法,我只听说过这种术法能抹去自己的存在,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负数,就算从别人的身边经过也不会叫人察觉,抹杀的是自己的存在。可是这种术法能抹杀的只有自己,一整座城市?那得多少生灵,谁能办到?” 如果君以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时发动这个术法的人,那个人得多强大。君以诺的记忆出现的断层,觉得自己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很显然有人通过术法抹去他们的一切踪迹。被抹去的人,按理来说不可能留下任何记忆,因为当时的他们连自己的意识也没有。君以诺只不过因为太强了,那种术法无法彻底将他封杀,所以才让他留下隐隐的感觉。 就是因为君以诺还留下隐隐的感觉,对于这一件事,佐恩才觉得更是惊愕。 什么人,到底怎样的人,能做到一口气将整座城市的生灵全部抹去。 这种人,妖监会的历史上从未听说过。因了君以诺的话,佐恩显然整个人都傻了,倒是君以诺在听佐恩说有人能抹去本身的存在时,对于那几个人明显有了兴趣。 正了色而后看着佐恩,君以诺问道:“你刚才说有人能抹杀自己的存在,让周围的人察觉不到自己,行如无人之境。谁?这种术法妖监会是不是有人懂,那个人,又是谁?” “谁?” “怎么?难道不能跟我说?”佐恩居然有事要瞒着自己,对于这事,君以诺可不答应,当即脸上已经露了不喜。而在瞧着他脸上露出的不喜后,佐恩急忙调笑陪歉,在连着道了几遍“不是”后,他的神色再一次正了下来,说道。 “不能跟你说!当然不是,我能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只是……”微顿了一下,像是还在思着什么,等着这一顿思结束后,君以诺瞧见佐恩说道:“事实上根本不用我说,那些人,你都知道。” “我知道的?” “嗯!其他的是不是还存在着这样的怪胎,我不清楚,不过妖监会的确有两个人拥有这种能力。只不过这两个人,按理来说N市的事,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两个人,他们是谁?” “一个你知道的,三年前,那一次的事,咱们妖监会史上最大的叛离事件。主导了那一切的前任妖监会会长,他就拥有这种能力。” “前任妖监会会长,居然是那个家伙,没想到除了将虚幻转为现实的能力,他竟然还有用这种能力。那个家伙,果然可怕,不过那个家伙……”话到这儿很自然的顿了一下,因为记想起应天,所以君以诺也不受控的记起另一个人。 当时为了困住应天,舍了自己一并被拉入潘多拉魔盒的他。 潘多拉魔盒。 只要进去谁也不可能在出来,他不可能,应天也同样不可能。就是因为心里头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所以在提及应天时,君以诺心中便已认定这一件事必跟应天无关。 既然事情不可能是那个家伙干的,那么就剩下另一个了。 顿了思,转而看着佐恩,顿后,君以诺问道:“不可能是那个家伙,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话说到此不自觉的又顿了,片顿之后佐恩续道:“至于另一个人,自然是那位能同时教出三个怪胎的可怕存在。妖监会成立期初代副会长,传说中的那位可怕的大人。” 妖监会的初代副会长,同时也是应天跟璃卿的老师。BOSS身上空间转换的能力起源于她,而应天那抹杀自己存在的能力,也同样源于她。对于这位能同时教出灵能者史上最强的三个男人的人,本身便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传奇,他们曾见过这个传奇。 就是因为见过,所以佐恩在提及另一个人是她的时候,君以诺才会下意识起了警觉,随后朝着四周审看。屏住呼吸,像是在探询着谁的气息,当确定这一间屋中只有他们两人,君以诺这才看向佐恩,说道。 “另一个,你是说另一个拥有那种能力的是初代副会长大人?” “是的。” “可是初代副会长大人,这,这应该不可能啊。” “不只是你觉得不可能,我也觉着这一件事不可能是初代所为。虽然三年前初代出现过,不过当时我们都看得清清的,那个时候的初代就只是一缕游魂。一个只剩下魂魄游离于人世间的魂体,就算以前再如何的强大,就她当时那副样子,也不可能施展出这样的术法。初代,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表明,不过从三年前看来,初代她应该早已经……”微顿之后眸眼漂移,佐恩续道。 “妖监会自创立起至今也有一百三十年的历史,当初璃卿和BOSS还有那个叛离的家伙拜投初代门下,初代也有上百的高龄。就算她一生都维持着如十三四岁时的模样,不过当时会里头早就有人暗传,说初代已到极限,随时都可能西驾而去。而后头的事也承应了当时暗下的猜思,原本一切如常的初代,在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而后便一直不曾出现过。当她再现时,就是三年前应天叛离,魂体重归的那次。” 无论一个能力者如何的强大,都不可能越过死亡的限定,初代也是如此。连着消失了那么多年,初代究竟如何,恐也是人人心中皆清之事。尤其是三年前魂体再现,几乎也验证了众人暗下的猜思。 这个妖监会最强的人,在当年突然消失的时候,便已消失于这个人世间。 N市君以诺隐隐刻印在脑中的那个感觉,是有人刻意抹杀他们的存在,然而这个世上唯一可能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一个是前任妖监会的会长,应天,而另一个则是初代。唯一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却都不可能办下眼下这事。 毕竟一个如今正在潘多拉的魔盒里一生不得脱离,而另一个?虽然三年前在璃卿的极力要求之下,初代随着他们一块离开了那儿,可是离开之后初代便彻底消隐了。纵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的她是彻底的消失于人世间,可是璃卿那个家伙始终不信。 璃卿一直都是个执性的人,可纵是如何的执***实便是事实,由不得你执拗。 初代恐已不在,应天都不可能重归,所以N市君以诺隐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回事? 这下两人心中也是疑了,就算是佐恩,都没了心情继续变态。坐于沙发上,凝眸蹙思,君以诺问道:“难道这个世上,除了他们就不存在着其他人拥有这种能力?” “这么变态的能力,有两个人拥有已经很可怕了,你还想要其他人也拥有?” “我只是问问。” “再怎么问问也没有,至少我从来没听过。应天那个叛徒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契机以及外界的相帮,加上强大的灵力作为支柱,那个家伙根本不可能踏出潘多拉魔盒。至于初代……” “按理来说初代也不可能,不过……反正这一件事你绝不能让璃卿知道,要不然,我担心。” “小君君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打死我也不敢让璃卿知道,如果叫他知道了,世界会乱的。” 别看璃卿平时总是一副这个世界怎么这么麻烦,既然这么麻烦干嘛不坏掉的样子,可事实上那个家伙就是个恋师狂魔,如果让他知道N市那事。 后头实在不敢想了。 就在佐恩抖颤着身体说着方才的那一番话时,却听到屋中传来一软糯甜腻的询问声。 “不可以告诉爹爹,佐恩叔叔又做了什么不能让爹爹知道的事吗?”(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尸体娃娃 2 这软糯甜腻的嗓音一出,佐恩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全竖了起来,他已经非常的小心谨慎了,在说话的时候还时刻的留意着周围,就怕有谁闯进来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到时要是让璃卿知道可就麻烦了。谁知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没能防住曲溪这个小家伙。 在他那软糯甜腻的嗓音传出时,佐恩吓得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区,忙着扭过头看着站在沙发后头舔着棒棒糖的曲溪,佐恩忙道:“小曲溪,你刚才听到哪了。” “曲溪听到哪了?佐恩叔叔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难道佐恩叔叔真的干了什么会让爹爹生气的事,所以害怕让曲溪知道?” 警觉的眯起眼睛,别看这孩子年纪看着不大,事实上心思可精了。不过这小化蛇的心思再如何的精,哪精得过佐恩这个变态,也就是听了曲溪这一番反询,佐恩大体也清了这个小东西就只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头提吊起的那一口气直接松了下去,佐恩当即又挂回那恶心的笑,随后敞开怀抱说道。 “小曲溪,过来让佐恩叔叔抱抱。” 直接转了话头,为的就是转移曲溪的注意力,只是曲溪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一晃神就跟谁跑了的小鬼,佐恩这过分的刻意更是让他觉得这个恶心的叔叔在背后说自家爹爹的坏话。当即很不客气的别开头,曲溪应道:“我才不让变态叔叔抱呢,笑得这么恶心,口水都留下来了,肯定是想趁机吃曲溪的豆腐。曲溪才不要上当呢,你这个恶心的变态恋童癖。” 一句话,直接扎得佐恩的心都碎了。 恋童癖,那是曦妃前几天随口说的一句,谁知这个小东西什么不学,偏偏学这些伤人的话。就在佐恩被曲溪这一番话上的体无完肤时,家门叫人推开了,曦妃从外头走了进来,开口问道。 “恋童癖,曲溪啊,你这恋童癖指的是谁呢?” “还能是谁,当然是佐恩叔叔了。” “佐恩?”这话一出三个进屋的丫头全部朝着他看过来,眼中瞬间换上鄙夷的眼神,就连后一步跟上来的璃卿也是警惕的看着他。突然成为众矢之的,佐恩心里头也是委屈的,尤其这种时候君以诺竟然事不关己坐在那儿看着他被嫌弃,佐恩这心里头就更是觉了委屈。 本来被人误当成恋童癖已经很郁闷了,谁知道曲溪在朝着璃蓝扑去过竟然还说道:“佐恩叔叔不只是个变态,刚才曲溪进屋的时候还听到了。佐恩叔叔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听上去好像在说爹爹的坏话,还一副贼模贼样说不能让爹爹知道,老可疑了。” 这个臭小子,亏得平时他那么疼他,关键的时候竟是这么报答自己的。在听了曲溪的话后,三个丫头的视线再度落到佐恩身上,这一次已经不是看变态的眼神了,而是看白痴。 连璃卿的坏话都敢说,这屋里头还没有谁有胆子敢招惹璃卿呢,佐恩这个家伙竟然作死。 这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登时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起了,就连璃卿也是看了过来,隐约中,佐恩甚至听到空气中闪过一两声“噼啪”的声响以及飘散在屋中灼烧的气味,那是雷电劈落后的味道。 璃卿可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就是因为讨厌麻烦,所以得罪他的人一般第一次就会记下永生的教训。毕竟这个家伙非常讨厌麻烦的事,既然有人乐意得罪自己,那么他当然是一口气直接给他一辈子都不敢忘的教训,免得以后不长脑子继续得罪,再动手得多麻烦啊。 身为已经生生的记下这一份永生不敢忘的教训的佐恩,璃卿现在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简直就跟有人拿着电击枪不停的电戳威呵,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再加上自家的三个丫头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非但不帮自己圆场反而还一个劲的追问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佐恩这下子也是急了。 几个人一直逼问自己,加上君以诺那个没良心的竟然不帮忙,当即他也不管了。眼一闭心一横,佐恩说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小君君这一次接下N市的委托,竟然对别人一见钟情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是担心刺激到你们,所以才想藏着掖着,谁知道却被小曲溪听了个正着。” “什么!”佐恩的话音刚刚落下,三个丫头直接爆出惊叫,就连君以诺自个都瞪眼了。他对别人一见钟情,他什么时候对什么生物一见钟情了。 虽然君以诺的反应足以证明佐恩在瞎说,不过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压根没人有空去在意他脸上的神情。已经顾不得佐恩到底说了璃卿什么坏话,三个丫头连带着曲溪直接奔到沙发旁,揪着佐恩的衣领问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君以诺对什么东西一见钟情了。”小璃直接抢占了身体,揪着佐恩的衣领便是一阵晃问。 “什么东西,当然是人了。” “人!怎么可能,君以诺怎么会对人一见钟情。快说,对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曦妃接着问道。 “这个……” “这个什么那个的,快说啊,不过君以诺怎么可能会对人类一见钟情啊。这个世界哪存在着能让那个家伙一见钟情的人类,我可警告你啊,你可别三天不打皮又痒了,要是敢诓我们,我可不饶你。”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吓人,以至于小璃忍不住威胁起来。 “这个……”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佐恩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关键,可叫曦妃急的,也不管再继续这样叫小璃晃下去,佐恩可能还没答完就直接魂断归西,她现在就想知道怎样的生物,竟然有办法让君以诺对自己一见钟情。 对于那一见钟情的对象,曦妃当然好奇,倒是曲溪,在听说君以诺对别人一见钟情后竟然整个人都傻了。直接傻在那儿,半晌之后这娃娃居然倒在地上翻滚,连着抗议说道。 “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可以啊,君叔叔是爹爹的,是曲溪的,谁也不能抢走啊,呜呜呜。” 曲溪那儿已经开始耍横了,夜梓这儿自然不可能安静,不像璃蓝和曦妃一个劲的逼问佐恩,夜梓直接跃过那混战的三人随后坐到君以诺跟前。瞪着那仅剩的一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君以诺,委屈问道。 “君哥哥真的对什么人一见钟情吗?真的吗?虽然夜梓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不可以妨碍君哥哥的。可是君哥哥要是有喜欢的人后,是不是就不在喜欢夜梓了,君哥哥不是答应过夜梓,要代替哥哥照顾夜梓吗?可现在,君哥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君哥哥一定非常的喜欢对不对。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男的话,可靠吗?是个好人吗?能打得过小璃吗?要是不行的话太靠不住了。如果是个女的话,那她会不会不喜欢夜梓,会不会觉得夜梓是个拖油瓶,以后会不会赶夜梓出去,夜梓会不会流落街头最后没人要啊。” 佐恩就是随口胡说了那么一句,自家这丫头竟然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听着夜梓这一番话,还有那几乎快要滚下来的眼泪,君以诺这儿可真心疼了。 这个该死的佐恩。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胡说,才让夜梓这么没安全感,因为夜梓那快要滚下的眼泪,君以诺直接将这一笔账算到佐恩头上。就在他寻思着要怎么解释并且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佐恩身上时,突然发觉顶上好像罩下一片阴影。 阴影直接挡遮在自己的正上方,让君以诺觉着有些奇怪,也是因了这一片阴影,君以诺暂且停下解释随后抬头看了上去。谁知这头才刚刚抬起头,还没瞧清楚那阴影到底是什么,整个人就叫对方拽着离开了沙发。 仅用一只手,下弯腰直接从君以诺腋下环过,单凭一只胳膊的力气就将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璃卿就是这样的脾气,一觉麻烦就上手,完全懒得开口询问,这伸手就把君以诺提了起来,也是因为如此,君以诺怒了。原打算反抗来着,谁晓得这手上较劲的力气才刚用上,就只听“啪”的一声,一道闪雷竟从身边擦过,随后面前整块茶几被劈成两半。 这道雷落的,别说边上的几个人不敢再闹,就连君以诺也是乖乖收了力。 也是因为力气回收,这较劲的力气没了,璃卿轻轻松松将君以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随后一声不吭拖着人就往外头走去。 等着两人离开,并且房间的门被重重的甩上,这屋里头的几个人才敢吭声。直接做了个被冷到的动作,小璃说道。 “我家老哥那样子,这一次,火气有点大啊。” “有点大,何止是有点大,我看那火气都快上天了。居然一只胳膊就把君以诺提起来,真不敢想象两个人出去后会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不爽就不爽,没事干嘛劈茶几,这茶几好多钱的,随便一劈感情花他的钱啊。” “钱,你现在还有空心情茶几?就刚才那场面,那道雷不是劈咱们头上就该庆幸了。还差几呢。至于君以诺,就我哥刚才那冒起来的火气,这次出门有点悬。”不是小璃故意夸大,而是就璃卿刚才动的肝火,这次事情不闹大一点,她都觉着对不起那一道雷了。倒是曲溪,在听了小璃的话后竟然点着头应道。 “火气吗?爹爹是该好好的动一次肝火了,君叔叔也得好好的长长教训,免得天天就想着往外跑,勾搭人。” 曲溪这小小的年纪,这出口的话倒是歪词一个接着一个,也是听了曲溪的话,曦妃直接翻了白眼。白眼翻下随后瞪看着佐恩,曦妃说道:“小璃啊,以后没事别让曲溪和这个变态呆一块。你瞧瞧,这都学了什么,连长记性和勾搭这种词都会说了。以后你还是看紧点,在跟某个家伙厮混,以后会变成第二个变态的。” 曦妃这话指的到底是谁,不用想都知道,当即佐恩也是委屈的。他就纳闷了,怎么每一次倒霉的总是他。 本来还在逼询,结果因为璃卿将佐恩拖走,倒也没了继续逼问的动力。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曦妃推了眼镜说道:“对了佐恩,君以诺真的对谁一见钟情了?” 这话满满都是质问的意思,待曦妃这话落下,另外三个人的眼睛直接移挪到他的身上。曦妃这个狐狸女可不是其他人,如果妄图欺骗的话,后果可是非常恐怖的,当即佐恩也是忙着赔笑说道。 “是不是真的对谁一见钟情?呵呵,我又不是小君君肚子里的蛔虫,他是不是真对谁一见钟情我哪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刚才还说。” “我那不是顺口一说顺口一猜嘛,小君君这一次不是接了N市的委托,结果回来之后一直挺安静的。我就是觉得太闷了,就顺口问了他是不是对谁一见钟情,谁知道他竟然不搭理我。你们也知道的,一个人自唱自和挺无聊的,这不正好你们回来了,我就顺口那么一说,谁知道……” “你这顺口一说,还真有够顺的,君以诺会被你害死的。” 就璃卿刚才那火气,曦妃这话可没过,君以诺真可能被他给害死。也是被曦妃这么一鄙视,佐恩直接“呵”笑说道:“哎呀,我哪知道你们会当真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们居然信了。拜托,那可是咱家的小君君啊,对别人一见钟情,别开玩笑了,哪有人类能让他一见钟情的,我都这么卖力了都不见得他对我日久生情,还对那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家伙一见钟情。” 说到这,他倒是很不要脸的直接“哼哼”几声,这世上,也只有佐恩这种不要脸的家伙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换来其他几人的鄙夷,就在她们整齐的错眼表示深深的鄙夷时,佐恩突然看到刚才她们丢在沙发上的一个袋子,此时袋子微开,从里面滑出一件东西。 那个东西虽然瞧得不是很真切,不过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总觉着那个东西有点奇怪。当即便看着那儿,佐恩问道。 “你们几个,那个袋子里是什么?” “袋子?你是问这个?”回头转身将那个袋子打开,随后将东西从里头取出。这不拿出来还好,一拿出来,佐恩的脸都变了。吓得往后连退几步,指着面前那个长得就跟丧尸一样的娃娃,佐恩说道。 “这……这是什么?” “尸体娃娃啊。” “啥?什么尸体娃娃?” “怎么,你不知道吗?最近非常火的一款收藏品。” “收藏品,你们居然管这玩意儿叫收藏品。” “什么叫这玩意儿,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很可爱,很有特色吗?”曦妃的刚刚落下,佐恩立即摇了头,一面摇着一面往后退去,对于曦妃手中那个分明就是一张丧尸脸的娃娃,佐恩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劲的退到沙发的角落,脚都收起蜷缩放在脚下,在盯看着那个娃娃的同时,佐恩不忘看着曦妃问道。 “可爱,曦妃你居然说这种东西可爱,而且还公然的带回家,你就不怕这玩意儿吓到夜梓吗?” “吓到,不会啊!”听着佐恩提及自己,夜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一开始看的时候是觉得挺恐怖的,不过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可爱,这几个丫头竟然都觉得这种东西可爱,现在女孩子的世界。 他是越来越不懂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尸体娃娃 3 这女孩子的世界不懂的可不只是佐恩一人,就连安德鲁,也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女人到底怎么了。明明这个世上可爱的东西那么多,有收藏价值的东西更多,可是现在的女人,可爱的东西对于她们来说好像已经没多少吸引力了。 竟然转了品味喜欢上这种诡异的玩意儿。 娃娃。 女人对于娃娃天生就有一种强烈的偏爱,不过娃娃这种东西分为很有多,有可爱的,也有长得很渗人的。而那渗人的娃娃,在如今这个社会下竟然比可爱的娃娃还要讨女人喜欢。不止如此,越是渗人越是能得到女人的青睐。 眼前出现在他面前这渗人的玩意儿。 就是如此。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也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吧,这种长得跟丧尸一样的娃娃突然在全国风靡。明明每一个娃娃的长相都可以用凄惨形容,可是女人们却钟意得很,不止如此,甚至于还以是否有可能将一整套娃娃收集起来为毕生一大目标。 娃娃。 长得渗人的娃娃。 不只是模样渗人,就连名字也是诡异得很。 尸体娃娃。 安德鲁就不明白了,这么变态的重口味,到底是怎么突然风靡起来的。 按理来说外头到底在风靡什么,跟他也扯不上什么干系,毕竟他对于现在究竟流行什么,完全没兴趣。只是外头的流行对他起不来影响,不过阴歌却可以。 对于这种诡异的娃娃,阴歌几乎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不过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她的手头就已经收集到八个娃娃。收集这种诡异的娃娃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将这些娃娃拿到洋楼,说洋楼这种地方和她的娃娃最搭。本来洋楼在周围人的眼中就是一栋鬼屋,现在摆上这样的娃娃,看上去更渗人了。 这种东西,洋楼的住户可没人喜欢,不过阴歌才不管呢,此时的她正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第九个娃娃,一面帮娃娃打理着头上的头发,阴歌一面笑着说道:“德鲁,你看看我这尸体娃娃,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吗?”话应之后朝着阴歌手上的娃娃看去,看着那白惨着皮,两个眼睛透着一圈极重的黑眼圈,整个瞧起来阴森至极的娃娃,安德鲁应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哪里不怎么样了,这可是现在的潮流,很多人都喜欢的。算了,德鲁你是男人,不懂女人的世界,我才不问你呢。” 这种世界就算拜托他懂,他也不想去懂,也就是瞥看了一眼并排放在桌上其余八个娃娃。这些尸体娃娃每个都如女人的小臂那么高,等身的玩偶造型,是一种非常适合收藏的娃娃。只是这些娃娃的长相,一个个都是狰狞可怕,就算说是丧尸也不足为过。可怕的造型,让安德鲁看着非常不舒服,而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并不只是单纯因了这些娃娃可怕的造型,还有它们的触觉。 之前有一次不小心触碰到这些娃娃,那种如人皮肤般细腻的触觉叫安德鲁的指尖都麻了。而阴歌竟然还笑呵呵的说,这如人的皮肤一般的触觉,才是它们最大的卖点。 长成这个样子已经够渗人了,触摸起来竟然还和人的皮肤一样,要不是从这些娃娃的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异样,安德鲁都快怀疑他们是不是从人的身上扒下的皮直接封制而成。热衷于收藏这种东西,就是因为阴歌太过于热衷,以至于安德鲁不想在意都难,又一次瞥看了桌上并放一排的尸体娃娃,安德鲁说道。 “这种东西,有人喜欢?” “当然有人,尤其是学生当中更是风靡。德鲁你都不知道,现在对于学生而言,你手上要是没收集几个尸体娃娃,可是得让人看不起的。这娃娃是一个系列的,一共十三个,听说到现在还没人能集全。啊,尸体娃娃啊,我现在才九个,还有四个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许是真的太喜欢了,在这话落下阴歌忍不住用自己的脸去蹭手上的那个娃娃。这一脸钟喜的模样,安德鲁完全没办法理解。虽然没有错开眼,不过安德鲁心里到也是琢思着。 这么诡异的娃娃,每个女孩子喜欢?怎么可能,就算这个世界坏掉了也不可能所有人的口味都变得这么重,至少他一直觉得自家的夜梓不可能有这样变态的喜好。不过话也说回来,女孩子的世界他的确不懂,看着阴歌如此着迷,这万一夜梓也非常喜欢这种东西。 可怎么办。 那一刻安德鲁是真在心里头盘算,下一次要是看到这种娃娃,干脆顺道买了吧,然后匿名给夜梓送去。虽然不能当面送给夜梓,不过能让她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心里头想着这一件事,安德鲁倒也没在留意阴歌,女孩子的世界安德鲁是不懂,所以阴歌也不期盼着安德鲁能明白自己对于尸体娃娃的喜好。既然安德鲁不能了解,那么她也就不跟安德鲁说了,抱着手中的尸体娃娃不停的摆弄,阴歌扭过头冲着躲在一旁满脸惊恐的小鬼说道。 “在这一件事上德鲁跟我肯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就算问他也是白问。小鬼,你来说说,这些尸体娃娃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超可爱?” “超可爱?” 阴歌的询问直接换来小鬼高吊的嗓音,眼里几乎迸射出惊恐,小鬼瞪看着那些尸体娃娃嫌弃说道:“可爱,这些东西哪里可爱了,一个个鬼里鬼气的,看着就恐怖。不喜欢,这种东西我不喜欢,阴歌大美人,你要喜欢能不能搬回自家去摆着,别放我家啊。” 一面说着一面不停的摆着手,做着驱赶的动作,对于在家里头摆放这种吓人的东西,小鬼可比安德鲁的反应还要大。 身为一个鬼魂,竟然这么怕这些尸体娃娃,对于小鬼的反应阴歌也是嫌弃的。直接瞥看着他,眼中直接露了鄙夷,阴歌说道:“还鬼呢,怎么胆子比普通的女孩子还要小,居然怕这些小娃娃怕成这样?”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不喜欢而已,这些东西……啊啊啊,别让那个娃娃的脸冲着我啊,你没看到它正冲着我鬼里鬼气的笑吗?这玩意儿我不喜欢,阴歌大美人别放我家里。” “这可不行。” 面对着小鬼这凄厉的叫,阴歌显然不打算将自己的珍藏搬回去,将手里的娃娃摆放在桌上,让九个娃娃并成一排,阴歌说道:“这些尸体娃娃可是有灵性的,据说得到一只就能帮你找到其他的娃娃,不过想要尽快的找到娃娃也是有诀窍的。这种娃娃天生就喜欢阴气重的地方,阴气越重的地方它们的灵性就越强,能越快的把你收集齐全部的娃娃。我家那就是个普通的公寓楼,还面朝阳的,别说是极重的阴气了,就算真的晚上聚起一起阴气,第二天被太阳一晒,全都没了。” 阴歌现在住的地方可是个好地段,只不过这样好的地段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让她非常不满。提及语中隐透一丝无奈,不过这一份无奈透后她的语调又恢复了,抬头看了看这一栋洋楼,阴歌说道。 “我那个家不行,不过你们这儿却可以,你们这可是出了名的鬼屋,里头还驻扎着货真价值的冤鬼。这样一个地方,阴气够重,将娃娃们放在这个地方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这不,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这两天把娃娃放你们这,结果才两天我一口气就收集到五只娃娃,在我们那里可是速度最快的。我要一鼓作气,借着这一股阴气将剩下的四个娃娃都拿到手,完成一整个系列。” 如果阴气真的能养这些尸体娃娃的话,那么阴歌的做法倒也极对,若论阴气,这一栋洋楼绝对够了。 只不过她乐着收集,小鬼却实在不愿在自己的家里瞅见这些东西,这大白天猛的一看都会叫这些尸体娃娃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更何况是大晚上?因为这几个尸体娃娃,这两天他晚上都不敢出来溜达了,就只敢在自己的横梁上窝着。 阴歌还打算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四个尸体娃娃都收集到手,这不意味着这些娃娃还不知道得在自家放几天。当即小鬼也是连着一阵哀嚎,从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中,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出对于阴歌的这个决断,小鬼有多反对。 反对,他可是非常反对的,不过对于一个疯狂的想要收集某样东西的女人来说,反对从来都是没用的。这不,虽然小鬼已经在那儿哀嚎了,不过就阴歌现在面上的神色看来。 小鬼的哀嚎压根没存在的意义。 就他,想要改变阴歌的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小鬼也只能将心思动到安德鲁身上。然而安德鲁那儿,虽然对于阴歌收集的这些尸体娃娃也没多少好感,不过要他开口,好像他也没这个打算。 安德鲁不懂尸体娃娃的可爱之处,小鬼这个鬼魂,竟然比人类女孩子胆子还要小,这两个人,阴歌同他们是说不到一块的。这不,为了能找一个同自己一道分享的人,她倒是将视线移到临那处。 看着尸体娃娃,眼中迸射出的亮光叫小鬼的身体直接僵了,看了娃娃而后将视线移到一旁的临身上,阴歌问道:“这两个人同他们是说不到一块了,临大人,这些娃娃你觉得怎样?” “娃娃?你是说桌上那些跟丧尸一样的玩意儿?” “什么丧尸,这些叫尸体娃娃。” “什么尸体娃娃,名字这么诡渗,还不如叫丧尸呢。” 跟临在名字上起争执显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当即阴歌也不再多言,而是越过这个话题问道:“就别在这事上多费言了,临大人就说说,觉着我这些娃娃如何?” “你是问这些丧尸吗?”既然阴歌问了,临也就应着看看,将零食直接抛扔到一旁而后起身飘了过去。悬飘在桌上偏侧着头认真的打量,就那样连着九个一路审量过去,临点着头说道。 “虽然一开始看着挺奇怪的,不过说真的,看久了,还挺可爱呢。” 明明一个个生了个狰狞的模样,形态更是诡异万分,不过临就是觉得,这些尸体娃娃认真瞧着,倒也不错。 本以为这种东西只有阴歌一个人喜欢,没想到临竟然也觉得这种东西怪可爱的。当即安德鲁上心了,再一次回眸重新审看桌上的那些东西,安德鲁非常确定对于女人的世界。 他的确不懂。 这些尸体娃娃,临不只是单纯觉着瞧着挺可爱的,她竟然还觉得这些尸体娃娃不如真实的丧尸有趣。顺手拧起桌上的一只娃娃,因为这提拧的动作可叫阴歌心疼了,忙着将娃娃抢接过来,阴歌说道。 “临大人,看归看,麻烦你动手的时候温柔点,这些娃娃可是非常娇贵的,一个不小心的话很容易损坏。如果真损坏的话,可就麻烦了。” “麻烦?怎么个麻烦法?” “听说这些娃娃可是有个非常邪门的说法,要是不小心损坏了,下一次想要在得到同一个,可没那么容易了。” “坏了它就不乐意再来找你吗?还真有够任性邪门的,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灵能者竟然信这种邪门歪道,你真好意思?” “就是因为身为灵能者,所以我才信这些东西,这世上本就多了言语道不清的事,临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算了,反正说再多临大人也不会上心,对于这些娃娃临大人明显就没兴趣,多说也无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喜欢,就算阴歌说再多也没用。当即也不在多言,而是小心的将那些娃娃都收起来,随后带起准备将它们摆放在洋楼的正厅处。 这种在女人当中突然流行起来的诡异收藏癖究竟是什么兴起的,他们还真说不上来了,不过瞧着阴歌那兴冲冲的样子,临忍不住叮嘱说道。 “万事皆有灵性,越是像人的东西,越具灵识,那种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啊。” 这话可是好心的叮嘱,不过很显然,对于临这难得叮嘱的话阴歌根本不上心。分了好几次才将那些尸体娃娃搬放在洋楼的正厅处,阴歌开始发信息询问自己的朋友,哪儿还能收集到更多的娃娃。 对这种奇怪的东西,阴歌可以说是着迷,也是看着她那兴冲冲的样子,临扭过头看着安德鲁,笑道:“怎么?不打算劝劝?” “为什么要劝?” “你不觉得她好像有些过分入迷了。” “入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还真是薄情的一句话啊,就算没有别的关系,你们两个也算半路搭档。竟然清清淡淡就这样一句带过,实在寡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鬼里鬼气的东西究竟什么时候风靡的?现在的人啊,喜好还真独特呢。”(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尸体娃娃 4 这些尸体娃娃,阴歌也是收集上了瘾,或许就是因为边上的人都疯狂的收集着,以至于现在越来越多的女人沉迷于这些形态诡异的娃娃。 在收集尸体娃娃的人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只有将娃娃们放在阴气够重的地方,才能促使它们更快找到自己的同类。阴气越重,效果越显著,就越能比别人更早集齐这十三个尸体娃娃。 就是为了这突然风靡起来的诡异潮流,阴歌不但将那些尸体娃娃搬放在洋楼里,就连她自己也直接住了进来。 如果一种潮流突然疯狂的风靡起来,而且这种潮流还能让女人们莫名其妙的上瘾,那么限制女人收集这些让她们感兴趣的东西无疑是自找苦吃。如果是安德鲁觉着阴歌这种喜好莫名,顶多换来阴歌的一句“这么不懂女人心,可是会招女人讨厌的”。可要是小鬼,那种“你要是胆敢把它们扔出去,我就把你扔出去的”警告可就实在了。 明明都已经成鬼二十来年,虽然在鬼界中资质算不上非常的老,不过也该过了不小心被同类吓到的年纪。可是小鬼平时瞧着胆子好像挺大,连着灵能者也敢握着拳头威胁,却在面对着这些尸体娃娃时时刻保持着一脸的惊悚,好像一不小心那些尸体娃娃就会变成真人,扑上来将他咬碎。 对于这些尸体娃娃,他是真的半点好感全无,当确定阴歌将他们全部摆放在正厅上,并且接了个电话短时间内时不大可能拐回来的。小鬼急忙飘到临那边,小声说道。 “临,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难不成你想唆使我将那些丧尸娃娃扔掉。” “扔掉那些鬼一样的东西,你也这么想啊。”听了临的话,小鬼的眼睛都开始泛光了,声调微微上扬了些许,小鬼不住的点着头说道:“扔掉,扔掉,那些鬼里鬼气的东西就该扔掉。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临你就点出我的心声了,不愧是临,这一次和我想到一块了。” “你的心声,我是看得挺透的,不过要说想到一块?话也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丧尸娃娃,不过我个人倒是觉得瞧久了隐隐还是觉着有些可爱。可爱,是有种另类的可爱感,不过说真的,这些娃娃我也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就扔掉啊。” “不喜欢是一回事,扔掉,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又是为啥?”听了临的话,小鬼隐约觉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妙,虽然心中“咯噔”颤了一下,不过还没听到全话,他实在不想让自己过早的陷入郁闷之中。虽是下意识的将心里头冒出的那一丝念想压了下去,可念想既起,自然是有所根由。见着小鬼惑惑的问了一句,临的唇角不自觉的上了扬,扬起的唇角,带了坏心的笑,临说道。 “为啥,自然是因为比起不喜欢,我更乐意看着你那郁闷到不死不活的脸啊。” 明明长了一副十三四岁正值青春浪漫的年纪,可小鬼就想不明白了,临这心怎么就这么坏。这样郁闷死人不偿命的话,她竟然能笑呵呵的说出来,在听了临笑呵的这一番话后,小鬼登时不干了,直接落在地上就是耍横打滚。就在他满地打滚时,阴歌正好从外厅走了进来,一眼就瞧到那正在地上打滚的小鬼,阴歌问道。 “这家伙,又怎么了?” “哦?你是说这个小鬼啊,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唆使我将你那些丧尸娃娃扔出去。这不是没同意,结果就在地上耍横了。” 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的心思捅了出去,临这一番笑呵呵的话可是害苦了小鬼。当即整个人僵在那儿,小鬼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阴歌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时,还像还有些隐隐的扎刺感。 那种视线,小鬼敢保证,如果那些娃娃离开外厅,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步,阴歌肯定会将自己打包仍出洋楼。 明明自己才是这栋洋楼就货真价值的主人,可自打这几个人入住后,自己这日子是越过越忧伤。再叫阴歌一记眼刀威胁的瞪过来后,小鬼的魂都抖了,一面抖着魂,一面忧伤着,既然这个家已经轮不到自己做主,那他滚回横梁里。 总行了吧。 几乎是哀怨的连着抽了几下鼻涕,小鬼这才在满心的幽怨之下隐了身形。 瞧这样子,是真讨厌透了阴歌带回的那些尸体娃娃。只是这些尸体娃娃,就如今阴歌这痴迷的样子,要她全部扔出去,想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只能委屈了小鬼了。 也是瞧着小鬼那幽怨的模样,临忍不住笑了笑,消隐了身形随后来到安德鲁身边落下,临说道:“怎么?不打算帮帮。” “帮什么?” “小鬼啊!” “不打算。” 毫不客气的一句不打算,这要是让小鬼听到了,指不定那一颗心更该碎了。对于这些莫名其妙的风靡,安德鲁显然没多少兴趣,只要这些东西别碍到他,说真的,到底谁喜欢,谁不中意。 又关他何事。 这人,说寡淡,也寡淡。说温柔,也温柔。也是因着安德鲁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临,笑了。 为了那所谓的阴气越重,越能更加的收集全十三个尸体娃娃,阴歌的九个娃娃就正正摆放在洋楼的外厅处。外厅,正对着洋楼的大门,打开洋楼的正大门推门而入瞧见玄关走廊,尽头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九个形态诡异模样恐怖的娃娃,说实的,就算是大白天忽的那么一看,都得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更何况是晚上。 也好在他们平时不怎么样和人接触,所以也不可能有人登门拜访,要不客人正好顺道打算晚上过来做客,这进屋的头一眼,还不得生生的吓掉半条命。对于阴歌将那些娃娃摆放在家里头,小鬼可是一百个不乐意。可是他不乐意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想要有话语权。 等你的拳头拽起来比别人的大。 在来讨论话语权吧。 这可是阴歌的喜好,自然不可能顺了小鬼的意,而安德鲁那个家伙,可是不插管这些事的。至于临?她不想着法子来折腾自己,自己就得偷着笑了,哪能真的指望她呢?也是因着家里头的这几个人都是关键时刻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小鬼这心里头也是越发思着越发郁闷。 他是鬼,已经死了二十年的鬼,身为鬼,自然没有大晚上睡觉的。所以耍了脾性在横梁上呆了大半夜的小鬼,最后也是无聊了,寻思着就算再怎么怄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小鬼最后还是巴巴的从横梁下飘下来,随后打算上楼找一家客房,躲在被窝里好好暖暖身子。 魂才刚从横梁上飘下,正打算飘荡到楼梯口上了二楼,谁知这才刚刚荡飘到楼梯处时,小鬼却隐隐瞧见外厅那儿。 好像有人。 有人?还大晚上在他家鬼鬼祟祟的,简直不把他这个当家主人瞧在眼里。琢思着或许是太久没在这屋里闹出点事,以至于周遭的人都忘了他这洋楼可是名副其实的鬼屋,在瞧见那看着就鬼鬼祟祟的身影时,小鬼今儿受到的怨气。 也是找到发泄的口了。 当即也不在上楼,而且顿停下,随后转了身朝着外厅飘去。幽幽的飘了过去,为了能成功吓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小鬼也是刻意的现了形的。从内厅一路飘了过去,拐了个道躲隐在厅拐处。对于吓唬人这一件事,小鬼也算行家中的高手,所以这躲藏的地方选得也是极妙,只要他不出现探出头,外厅的人可没法先一步看到他。 就在他选好了地儿并且偷偷摸摸的探头准备先瞧瞧外头是谁在鬼鬼祟祟时,这一探头,看到的一幕反倒叫他惊了一跳。稍微露了头,眯瞧了眼,此时在外厅处小鬼看到的并不是鬼鬼祟祟的小偷。 而是阴歌。 外厅的灯没有打开,因为无灯的缘故,外厅显得暗幽诡异。就在这暗幽下的诡异,小鬼看到阴歌站在外厅的走道上。 此刻的她就站在摆放着尸体娃娃的那张桌子前,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抬起头,轻抚着娃娃的头。一会儿轻轻的爱抚,一会儿拿起来小心的摆弄,偶尔还将娃娃抱在怀中,看样子像是在细心呵护着什么。虽然阴歌此时陷入幽暗当中,他瞧不清阴歌现在脸上的神色。不过就阴歌此时这诡异的动作,小鬼都惊得魂都开始带了抖。 好诡异。 真的好诡异。 大晚上不睡觉却在外厅这儿爱抚这些可怕的娃娃,阴歌这番举动,实在太过诡异。怎么也没想到外厅上的人竟然是阴歌,而她大晚上居然不睡觉反而在这儿摆动那些诡异的娃娃。原想着吓人的小鬼,这当口倒是自个先被阴歌给吓了,魂都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这一份惊给压下去,小鬼还寻思着上前问问她在干什么,谁知身子才刚穿过墙打算上前,小鬼突然发现,那些娃娃在看他。 本该是死物不可能自行动弹的娃娃,却在那一刻,眼珠子转了。 身为鬼,小鬼夜间的视力自然非人类所能相比,虽然阴歌背对着自己加上环境幽暗,她的神情小鬼瞧得不甚清明,不过那些侧对着他的尸体娃娃,他还是瞧得清的。刚才的尸体娃娃,明明所有的脸都是正冲着阴歌,眼睛也是落在阴歌的身上,可就在他穿过墙壁打算吓阴歌时,那些尸体娃娃的眼睛却齐齐的移了。 挪移了眼睛,直接盯落在小鬼身上,就在它们的视线落到小鬼的身上时,小鬼真切瞧到。 这些尸体娃娃。 笑了。 狰狞的模样,配上那狰狞又诡异的笑,那一刻,小鬼直接被吓傻。完全顾不上其他,被尸体娃娃的笑惊得整个人都颤了寒的小鬼,下一刻直接隐了身形,随后消失在外厅的走道上。 那些娃娃,最近风靡得莫名其妙的这些娃娃,竟然会笑。 这事可叫小鬼吓的。 他本来就看这些东西不顺眼,昨晚那不经意的一撞,这些娃娃他更是不乐意留了。一大早就瞅见小鬼一脸的阴郁,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藏隐在餐桌下。整个身体都在餐桌下面,就两只手扒住餐桌,探露出上半张脸来。 大早上吃饭,本该是一件惬意的事,可叫小鬼这样全程盯着。恐怕这种情况下除了安德鲁还能还无感觉的漠视他,其他两人都受不了了。拿起三明治本想放到嘴边小咬一口,可就在三明治举到嘴边并且打算咬下时,小鬼那盯瞧的眼神叫阴歌怎么都咬不下去。几乎叫小鬼看得额上的青筋连着爆起,阴歌将三明治放回盘中,随后看向小鬼说道。 “你到底在干嘛,今早起来就一直盯着我,我哪不对了?警告的话我可先说在前头,那些尸体娃娃可是我的收藏,要我把那些娃娃扔出去,不可能。” 对于那些尸体娃娃,小鬼可是半分好感全无,这一大早就来这样的精神攻击,他这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阴歌多少也猜得出一些。也是因为能猜出,所以在小鬼开口前她便将拒绝的话说了。 拒绝小鬼,按着小鬼的性子还不得耍起横来,可是今儿却是奇的。没有马上反驳而是从桌子下飘了上来,随后坐在椅子上,小鬼盯看着阴歌说道。 “阴歌大美人,你真不觉得你的那些娃娃?很怪?” “怪?哪里怪了,明明很可爱。” “我说的不是那个怪啦,是那个,那个。” “哪个?” “就是,哎呀,我跟你说了吧,昨晚我飘下来的时候本来是想上楼的,可是在经过外厅的时候却看到你在那里。当时我是想吓唬你来着,不过人才刚刚飘出去还没搭肩呢,你的那些娃娃居然扭过头看我。扭过头啊,九个娃娃全部扭头啊,脸上还带着超可怕的笑。” 努力的笔画着,小鬼试图让大家明白昨晚的画面有多诡异,只是他的这一番话换来的却是阴歌“呵”的一笑。直接呵笑出声,阴歌说道:“你是说我的那些尸体娃娃全部扭头冲着你笑?小鬼,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娃娃,不过用这么扯的慌来偏我,可不明智。” “我没骗你,是真的。” “真的?难道你想告诉我那些娃娃身上附了怪东西?我说小鬼,在扯这个谎的时候你就不能想想我们是谁?这一事姑且不谈,既然你想说那些尸体娃娃突然扭了头冲你笑,那你倒是问问边上的临大人,这屋里有没有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朝着临看去,在听了阴歌的询问,临应道:“脏东西吗?除了这个小鬼,我可没发现别的。” “听到没有,别说是我了,连临大人都没发现,想框我信你这些?你这个小鬼下次找借口时在想个比较靠谱吧。”说完看着小鬼,阴歌脸上已是叹了笑,叹后起身,往着外厅处走去,不过走了几步的她突然又停了下来,随后扭过头冲着小鬼再道。 “对了,还有你刚才说我昨晚起床上外厅看这些娃娃。起床?我昨晚睡得还不错,可没起过床。”(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尸体娃娃 5 虽然小鬼一直声称自己绝没有骗人,可是这洋楼里的人就是不信。毕竟他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如果这洋楼里真混入什么,怎么可能连点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对于小鬼那一番话,阴歌可不信,就连这临也是出现到他的身边,连拍了几下肩膀示意他以后要想诓这样的慌,可以先来自己这儿讨教讨教。 毕竟这类坏心上,她也是绝了。 小鬼的话,没人信,所以那些尸体娃娃自然还是完好的摆放在外厅走道的桌子上。对于这些娃娃,阴歌自然是一天瞧上好几次,这不才刚拿起娃娃准备好好探瞧一番时,突然接到电话。 尸体娃娃,不只在普通人当中风靡,就连灵能者中也有不少女孩子钟意着这种外形可怕的娃娃。也是巧了,阴歌身边就有一个说得来话的灵能者同她一样痴迷于这些诡异的娃娃。 女人,的确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生物,纵然面上瞧着两个人好像挺合得来,也能说到一块。可当两人真的喜欢上同一样东西,并且还非常的痴迷时,不管感情如何的好,私底下也是免不得要较劲的。 阴歌和那一名灵能者就是如此。 之所以会突然喜欢上这些尸体娃娃,就是因为那一名灵能者,那一天两人约着出门时看到那一名灵能者带着一个尸体娃娃出来。当时第一眼,阴歌的确也觉着汗毛竖起,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可是瞧久了,到是莫名觉得还挺喜欢的。喜欢,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觉着喜欢,可当听那一名灵能者说这些尸体娃娃可是最近的风靡时,一贯不喜欢落后于潮流的阴歌,当时也就对这些娃娃起了兴。 开头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上潮流收集这些娃娃,可在发现对方收集的娃娃好像永远比自己多时,这心里头的妒忌心登时就起来了。到底是纯粹的喜欢,还是就是单纯的不想输给对方,这样的心思现在也说不清了。 不过一件事倒是能讲清的,当这一名灵能者给自己打了电话并且道言已经收集到十二个娃娃时,安德鲁和临明显感觉到阴歌的心情好像不大妙。 刚接电话并且说完自己手头已经有九个娃娃的阴歌,在听了对方的话后,脸色明显变了,连着话也是没在连句,而是接连好几次“嗯”“哦”回答着。 一个人要是占了优势,怎么可能只是“嗯嗯哦哦”几句话,当即临也是上了心的,直接幽飘了过去,凑到阴歌身边正打算听个明白。窃听别人的隐私,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平时阴歌也不乐意着别人窃听自己的隐私。只是今儿这心情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妙,连着临凑上来她也懒得搭理了,拿着手机不时“恩哦”一声。就这样说了好几句,当对方突然问了一句什么,阴歌才答着说道。 “啊,什么?不会啊!有什么好羡慕妒忌恨的,我本来就比你晚收集,你手头的娃娃都已经五个了,我才刚刚入手。比你慢是正常的,如果这种情况下你还被我赶超了,那你就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运气了。哈!好啊,你是说过去看看你的娃娃吗?这感情好啊,我总共就见过九个,边上收集的还属我最多呢,你这会子有了十二只娃娃,我当然得先睹为快了。好的好的,一会儿约啊。哦,直接约上一次那家咖啡厅吗?这个可以,一会儿你可要请客啊。” 虽然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临没听清,不过从阴歌的回话还是能听得明白,对方显然是约阴歌去瞧瞧那十二只尸体娃娃。虽然心里头是挺不爽快的,可她也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羡慕,所以对方的这一次邀,自然是去了。 放下电话随后准备上洋楼去换身衣服,就在阴歌上楼后,临突然凑到安德鲁身边问道:“怎么,有没有兴趣跟着。” “跟?”临这话显然是想跟着阴歌去凑热闹,她是有这一份心思,不过安德鲁可没这一样喜好,当即回道:“不去。” “不去,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十二只尸体娃娃,这么诡异的东西竟然还有人能找到三只,不去看看万一错过什么有趣的东西,可怎么办啊。” “没兴趣。” “没兴趣,还真是寡淡啊,反正除了那个家伙对于现在的你,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呢。不过你没有兴趣,现在的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这种东西,看阴歌和电话那头的的女人这一股子疯狂劲,就瞧得出来。这些奇怪的丧尸娃娃好像一共有十三个,可听她们的口气从开始风靡到现在,还没能人收集起十三个呢?十二个已经非常的稀有了,你真确定不去看看这稀有的十二只丧尸娃娃?早点看到心里头也有个谱呢,万一以后不小心瞧见了,也能顺带着买回来,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超喜欢呢。” 这话意是没明,不过临这话里头到底想说什么,安德鲁还是听清了。或许一开始对于这些尸体娃娃时真没兴趣,可叫临这样一说,他倒是来了意。 打算跟她去看这种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当安德鲁明了意后,阴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在确定安德鲁真打算跟着自己一道瞧新鲜,阴歌是彻底愣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看着临小声问道。 “临大人?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德鲁竟然要跟我一块去?” “不,并不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而是他今天突然来了兴趣。” “来了兴趣,就德鲁,会对这种只有女孩子才感兴趣的东西有兴趣。临大人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说吧,您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劝动德鲁的,竟然让他自愿提议跟去。” “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啊,这个家伙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他自己不乐意,就算拿着刀架着也没用呢。” 临这话也是实的,也是因了她这一番话,阴歌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话是没有继续问,不过这心里头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可莫名又能如何,就安德鲁那脾性,即便她问了想来也没法子从安德鲁那儿得到回答,所以疑了也就疑了。 既然安德鲁想跟,阴歌也就让他跟着,取了最新得到的那一只尸体娃娃小心放入包中,阴歌这才同安德鲁还有临一块出了门。 阴歌和那个人是约在她们平时常去的那一家咖啡厅,因为那人的家离这儿更近些,所以她也比阴歌早到。等到阴歌和安德鲁抵达这一家咖啡厅时,那人已候在那儿。 坐在咖啡厅内远远就瞧见阴歌走入咖啡厅,起身冲着她这儿打着招呼,等着阴歌和安德鲁近了这处,那个女人才冲着阴歌笑道:“哇哦,居然带了个帅哥出来?怎么?莫非是男朋友?” 这话一出当即换来阴歌一个冷瞥,直接嫌弃的瞥了一眼,阴歌说道:“什么男朋友,就是我的搭档。” “你的搭档。”像是意识到这随着阴歌一块来的男人是谁,那个女人忙着侧身往着阴歌这儿凑,视线始终盯落在安德鲁身上,女人压低了嗓音问道:“你的搭档,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超强大的男人吧。” “超强大的男人?”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妖监会最近私下传的那些?不过说真的,说你们强大,这一事我是真服,你们最近也够大动作的,什么都不接偏偏接那些恐怖的危单,而且还都是跟那个传说中的君以诺一起搭档的。那个男人,据说可不喜欢弱者跟着,一般情况下有胆子跟他抢委托的,最后不是被他吓得不敢再接,就是被人打得听了他的名字就抖。可是你们居然跟他连着抢了四次委托都没出事,光是这一点,我就服你们。” 这话说完她可没忘朝着安德鲁那儿瞧去,这一眼盯落在安德鲁的脸上,倒是忍不住红了。安德鲁可是长了一张很讨女人喜欢的脸,就算阴歌总是说他一点都不绅士,找不到女朋友,却不妨碍女人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仍是不受控的小鹿乱撞。瞥瞧了那一眼而后红了脸,大概是觉着红了脸有些尴尬吧,这个女人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随后续道。 “能和那个男人抢委托,你们够让人服了,不过真让大家服的还是你们的实力。那样的单子,还连接了四次,四次都完美解决,这能力跟能耐,不是超级强大是什么。” 对于这位朋友的惊服,阴歌自当觉着理所应当,只不过这惊服的来源,倒是叫她忍不住干笑了几声。这连了干干的几声笑,换来这个女人的搭肩叹摇,瞧着她就是连着摇头,这个女人说道。 “不过说真的,最该让大家服气的还是你们竟然有办法和佐恩那种人接触。那个男人的变态可是妖监会出了名的,连着接下他给你们分配的多次任务,还能完好无缺的回来,从那一刻我对你们的敬佩已经升华到一个无法言说的地步了。” 就现在的妖监会而言,除了那些本身也是性情变态的家伙,就只有曾经跟佐恩搭档过的璃蓝三人组才能受得了那个家伙。可如今在同他接触了这么久,安德鲁和阴歌竟然神色还能如此泰然,就这一点,就由不得妖监会内部的人不服。 女人这话,越说越叫阴歌想翻白眼,连着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克制不住直接翻了一记白眼,在轻声嘟囔过“你以为我们想跟他有牵连”后,阴歌才断了她的话说道:“好了,别在提那个家伙了,最近也不知道碰上哪路的衰神,竟然被那个家伙缠上,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郁闷。算了算了,可千万别提及那个家伙,要不然光是想到他的名字我这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往下倒。对了,你对面的那人就是我的搭档,那就是你刚才说到的那人,至于这个家伙,是我的一个朋友,同咱们一样隶属妖监会,管她叫小雨就行了。” 也是简单的做了一番相互的介绍后,阴歌这才朝着小雨搁放在旁边椅子上那大型的行李包瞧去,一面瞧着,阴歌一面说道:“你不是说有新的娃娃吗?快拿出来我看看。” “就知道娃娃,急什么急,这不是已经带来了。” 一开始还能分点心思在安德鲁身上,可在阴歌催询娃娃后,小雨那半点心思也收了回来。虽然嘴上一个劲的嫌着阴歌催急,不过她还是扭过身小心将搁放在椅子上的行李包拿起来。轻轻拿起随后小心将行李包搁放在桌上,拉开拉链的同时小雨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你那边收集到那九个了,不过我就把我最近新得的三个拿过来,你看看,有没有你没见过的。” 话音落下,拉链也拉开,“嘶”的一声,金属链头拉开的声音明明也是听惯的,可是今儿这么一听,却叫人觉着后背突然发了凉。这一番凉也是一瞬的事,下一刻就叫阴歌给忽视了,微直了身体朝着那拉开的行李包看去,当看到小雨将里头的三只娃娃取出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阴歌说道。 “这就是你新得的三只娃娃?” “是啊,怎么样,有没有你正好没的。” “有没有我正好没的,你这家伙不是故意的?我才九只可你手头可是有着十二只,你这儿当然有我没的。哇,这三只娃娃我全都没有,别说是我这儿了,其他那个也没人有这三只娃娃,这三只你从哪儿得来的?” “哪儿吗?这可真就是运气了。” “运气?这话怎么说。” “前天正好接了一单委托,委托搞定后碰巧路过一家店。说真的,当时我也没打算进去瞧瞧,谁晓得走到店门口鞋带却突然松了。我也就蹲下去绑了鞋带,这一抬头不正好瞧见那一家店,也是突然起了性就进去看看,谁知道一口气就得到这三只罕见的娃娃。” 有的时候运气这种东西实在莫名得很,你费劲了心思去找,什么都找不到。可当你无意间经过一间店时,里头却隐藏了让你惊讶的惊喜。 对于小雨这份运气,显然阴歌也是羡慕的,虽然面上克忍得不错,不过从她的语调中还是听得出其内所隐的羡慕之意。看着小雨桌上摆放的三只尸体娃娃,阴歌笑道:“看来你这家伙最近的运气不错啊,要不干脆让我碰几下,蹭蹭运气?” “从我这蹭走运气,我看还是算了,我说与其在我这儿蹭运气,你还不如找个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多呆几天了。这尸体娃娃不是有个说法吗?阴气越重的地方,越能帮你招来新的娃娃。虽然这话听起来挺邪门的,不过我可跟你说,这都是真的,我就是因为这段时间接了那个委托,在那家住了几天,在一口气得到这三的。你要是真想快点收集完,就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呆着吧,别总是呆在你那个朝阳的家,收不全的。” 越是想要快些收集完这些娃娃,越是得住在那极阴的地方,不只是阴歌听过这么奇怪的说辞,就连面前这个一位灵能者。 也曾听过这样的传闻。 阴气越重的地方,越能给自己招来运气,这样的说辞,临还是头一次听说。倒也是听着她们的话,闲坐在一旁,一面晃荡着脚,一面偏着头,不知在笑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尸体娃娃 6 小雨新得的那三只尸体娃娃,阴歌是真的喜欢,不过喜欢又能如何,那可是别人的好运气。就算她真的喜欢,也不可能开口向对方索要。也就是看着这些尸体娃娃,彼此聊着关于收集这些娃娃的心德,这话说着说着,时间过得也是快的。许是意识到时间过去了不少,这两人才收了声,随后道别离开。 在看着小雨收走娃娃提着行李包离开咖啡厅后,阴歌忍不住说道:“一口气得到三个新品,这个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 “怎么?这样的运气就算好了?” “当然,那三个新品就目前看来,除了她手上,别人那儿可没有。要不是运气超好,怎么可能一口气得到三个,看来那个说法是真的,果然还是得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呆着,阴气越重越有几率找到剩下的娃娃。” 看来是被小雨给刺激到了,此时的阴歌眼中明显在闪着什么。女人要是对一样东西无可救药的上瘾,的确极容易变得无可救药,这不听了阴歌的嘟囔,临忍不住笑着说道:“还要找个阴气重的?怎么?难不成你觉得现在住的地方,没有阴气?” “阴气当然是有的,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够呢。” “这样还不太够啊。” “恩,对了临大人,我记得你的鬼灵好像对于鬼魂而言是天然的滋补。您说如果你把我和德鲁的气息隐藏了,并且将鬼灵释放出去,那么洋楼的阴气,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的重。” “更加吗?这是当然,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洋楼周遭的鬼魂恐怕都得往洋楼聚集了。而那一栋洋楼啊,到时候真得成了H市死气最重的地方了。虽然你这法子对于你收集那些娃娃是挺有用的,不过我可不能帮你。” “为什么?” “你不想想看,这鬼灵要是真如你所想的那样彻底释放出去,那一口气得招惹回多少怨灵。本来对于我们的入住跟你搬来的那些尸体娃娃,小鬼就已经一肚子火气,这要是再多来一批鬼魂,他还不得掀天了。你说是不是啊,安德鲁。” 最后的那一句话可是冲着安德鲁问的,只是这一番笑询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非常无聊,甚至都没打算横眼瞅一下,安德鲁回道。 “无聊。” 无聊,竟然为了这么无聊的事讨论这么久,对于这一件事安德鲁只有一个看法。 那就是无聊。 不只是因着这一件事觉着无聊,他甚至都开始觉着自己会顺了临的意来看这些毫无意义的尸体娃娃。 本身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 在这一间咖啡厅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等着小雨拎着她的行李包离开后,安德鲁也没了心思继续呆着。在听了临的询问后,道言“无聊”的他直接起了身,随后离开咖啡厅。 安德鲁既然离开了,阴歌自然也是跟上,踩着高跟紧步跟随,因为今天路上的行人还挺多的,不是很喜欢跟无关紧要的人有过多接触的安德鲁下意识选择了比较僻静的小巷口。小巷子虽然安静,也罕着有人喜欢在小巷子里晃悠,不过这安静也是有弊端的,就是道路跟大道比起来显然有些过分的坑坑洼洼。 这坑坑洼洼的路对于安德鲁和飘行的临来说,自然没多大问题,可对于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阴歌而言,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原本在外头还能跟上安德鲁脚步的阴歌,自从进入这条小巷子,麻烦的事立即展现。坑洼的道路,确保自己不会踩空或者是崴到脚已是一件费心的事,更别提快走,当即阴歌的速度也是受了限。 就她现在的速度,要是安德鲁照着平时的脚程,她肯定是跟不上的。许是觉着穿着高跟鞋走路挺不容易,安德鲁这回倒是刻意的慢了脚程,确保阴歌能跟上。就是这样悠慢着脚程,谁知道阴歌还是差点崴了脚。 只听“哎呦”一声,那是从后头传来的呼惊,因了这声安德鲁和临停了下来。扭转过身看着扶墙暂歇的阴歌,临偏着头说道:“怎么?扭到脚了?” 这话落后并未得来阴歌的回答,看着她扶墙短歇,临直接上了前,笑道:“早就和你说没事别踩着这种高跷出来,怎么?不听劝,这会子扭到脚了吧。” 如果说刚才是为了缓痛,所以没心思应答临的笑语,那么现在阴歌可不能继续不语了。稍微的缓了一下脚也消缓了不少,阴歌这抬头看着到了跟前的临,说道:“临大人,我没扭到脚,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而已,稍微消缓就好了。我这高跟鞋都不知道穿多少年了,可从没真真正正崴到过。” “没有,那你刚才哎呦什么。” “差点而已,这种事女人身上发生多了,算了,和临大人说这话临大人也不懂。” 对于一直漂悬在空中的临,同她说有关高跟鞋的事,她的确很难明白。就算临不是一直悬飘着,就她这万年不变的个子,想来这一辈子也不见得碰过女人专属的高跟鞋。阴歌这话虽然没有直明的意思,不过内容倒是免不得叫人往了旁的方向想去,当即也是听了阴歌的话后,临连着咂了数声舌。 脆响起来的声音,带了丝丝隐意,就在临这几声咂舌起时,却见阴歌站直了身,视线跃过他们直接落到身后,阴歌说道。 “咦,后面什么时候开了家店?” 因了阴歌的话,安德鲁和临这才扭过身朝着她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在小巷的拐角处,隐隐能够看到一家店铺半露的门面。因着瞧到那一家拐引入了巷的店面,安德鲁的眸色微微暗了。 店? 那儿有一间店? 为什么刚才他没发现? 虽然是缓了脚步确保阴歌能跟上,不过安德鲁的视线一直落在跟前,不曾转落到阴歌的身上,除了阴歌刚才那一声“哎呦”。所以面前的路上到底有什么,安德鲁不可能错过。别说是别的大件物体,就算是地上那较为例奇的石子,他都瞧在眼里。可是那隐露出半个门面的店铺,那么明显的一样东西,刚才的他竟然没有留意到。 要不是阴歌突然惊咦的喊了一声,他还真没发现巷内存在着这样一家店铺。 不曾留意过,如今突然看到,这一间店铺自然叫人觉着甚奇。本来只是险些崴到脚,微微有些疼而已,休息片刻也就缓了的阴歌如今这脚上的微疼也好了。既然在这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店,横竖今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也是起了兴想顺道进去看看。 顺道进去看看,这是女人的天性,倒是安德鲁,显然对于刚才没有留心到这家店铺仍觉奇怪。在阴歌提议想进去看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跟着阴歌一块走过去。 上了前,拐过这一条小巷口,这些店铺完全暴露于他们眼下。 店铺看上去还挺古朴的,蓝色的遮雨棚撑开,底下摆放着一张透了古色的木桌子。桌子的上方置放着一盆小小的盆景,盆景开了花,肉黄色的花朵倒也罕见。虽然店铺的外头摆放着这样一张桌子,不过因为两边并没有放置椅子,想来这个地方也不是让人坐下休息的。 在桌子的后头,安放着一面巨大的展示镜,对于现在的店家而言这样的展示镜是必须的。因为展示镜的缘故,就算人们不进这一家店,也能透过展示镜知晓这一间店具体在卖些什么。而眼前的这一家店,显然是在出售布偶。展示镜的后头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看上去跟外头的这一张显然配对,只不过比起外头的这一张略大一些,在这一张略大一些的桌子上,依次摆放着几个玩偶。 玩偶挺常见的,都是市面上还算流行的一些玩偶,看着展示镜后头的这几只玩偶,想来这一家店应该是一家玩偶店。 开在这样的地方,可揽不来多少生意,毕竟这种地方平时也是罕着有多少人进来。或许店主人心里头也清楚开在这种地段不大可能有太多的生意,所以这一家店内部的灯并没有打开。也是因着里头的灯没有打开,所以从外头的展示镜看进去,这一间店显得有点暗沉。 除了展示镜后头的那几个玩偶瞧得还算真切,玩偶店里头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光是站在外头可看不清楚。 不曾留意过的店面,本就极容易引来人们的好奇,更何况里头还如此的暗沉。原只是起了兴想要看看的阴歌,这会子倒是非进不可了。上了前,走到店铺正门处,这一扇门看上去也有点旧,木质的门瞧着跟两张桌子的材质应该是相同的。 手放到门柄上,推开的时候还听到沉闷的“吱”声,在这一声“吱”后,阴歌推开了这一间店铺的门。从外头的展示镜看去,这里面好像并没有开灯,不过推了店门走了进来,店里头倒是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昏黄的灯,透照下来让整间店铺蒙着一层暗暗的诡色。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店铺内一排排延伸至内的架子,因为这本就是一家玩偶店,所以这些架子上放置的自然全都是玩偶。玩偶,对于女人而言具有难以言明的吸引力,只要是女人,大多数对于可爱的玩偶都没有抵抗能力。 所以这样一家放满玩偶的店铺,照理而言应当很受女人喜欢。只是如今他们走进的这一家玩偶店,恐怕非但不会让很多女孩子喜欢,反而会让她们踏进店铺的那一刻,全部受惊。 玩偶,只有在光线够足的时候才能展现出它们的可爱,可要是在这种昏暗又发黄的灯光下,那么这一份可爱就会直接扭转成诡异。在进入这一家玩偶店并且看到这昏黄的灯光下放置在架子上排排而站的布偶。 说实的。 那一刻阴歌的心还真是差点就顿了。 心猛的一触,而后又恢复如常,在心安定下来后阴歌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在她进了这一家玩偶店,安德鲁和临也跟着进来了。 “您好,请问有人吗?”既然玩偶店的门是开着的,想来现在应该是这一家店的营业时间。昏黄的灯下,不管是架子上的玩偶还是这一间店的布局,瞧着都不是太真切。处处透着暗阴,让阴歌忍不住出声询问是否有人在这儿。只是她的话落后,却没有换来店内任何人的回应,这一家店就好像只有这些玩偶般。 玩偶,架子上的玩偶都是经过店主人精心摆放的,或许是想让客人近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这些可爱的玩偶,所以架子上的这些玩偶几乎都是面冲着正大门。店主人的意思,倒也还算有理,只不过他是真没考虑过在这样的灯下,全部面朝正大门的玩偶非但不会让人觉着可爱,反而一股寒意直接从体外灌入。 这些玩偶,越看越叫人觉着恐怖,置身在这家玩偶店内,总觉着不管自己的视线落在哪儿,眼角的余光撇不到的地方,总有什么东西隐才那儿窥看着自己。这样的感觉,着实叫人身子阵阵发凉,就连临也察觉到这种诡阴的寒意,当是笑了笑,临说道。 “明明论造型你收集的那些丧尸娃娃可比这些诡异多了,怎么进了这儿,我到觉着这里比家里头还诡异?难道是数量上占了优?” 那种诡异的感觉可是骗不了人的,临倒也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打从她们两个进后便一直处站在店门口,瞧着这一屋子的玩偶连道诡阴诡阴,不过安德鲁也没这一份无聊的心思。在扫过店内架子上的玩偶,并且发现阴歌的询问并未换来店内任何人的回应,他终是漫步走了进去。 这一间店从外头瞧着并不大,没想到里头还挺深的,越是往里面走,灯光越亮,那种诡异的感觉自然也缓消了不少。 对于玩偶,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感兴趣,不过瞧着这么多的玩偶,倒是忍不住让他记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因了这一件事,安德鲁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就在他环视着四周看着这些被人安放在架子上的玩偶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架子后头一处不协调的地方。 这一家玩偶店里,每一个架子上都满当当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偶,只有那一处架子上,空荡了不少。唯一一处空荡的架子,自然引起安德鲁的注意,视线落在那儿,人也自然的朝着那儿走去,当绕过这个架子后,安德鲁终于瞧清那个架子上放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下】 尸体娃娃 6【下】 就在那个空荡的架子上面,安德鲁看到三个模样诡异甚至可以称之为狰狞的娃娃。 而这些娃娃就是最近在女生当中风靡的尸体娃娃。 这个架子显然是专门放置这些娃娃的,架子如此空荡,恐是让发现这一间店的客人选购买走,才会空出这么多。 整个架子上面荡空荡空的,就只剩下最后的三个尸体娃娃,如此荡空的架子同四周满当当的架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这样突兀的存在就极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更何况这架子上的尸体娃娃不是其他,正是刚刚才在小雨那儿见过的三只新款娃娃。 新款的尸体娃娃,如今除了小雨手中的三只外,其他的人手上可还没瞧见,就连阴歌那儿也是正好缺了这三只。就是因为如此醒目,所以在看到的时候,安德鲁的眸色才会突然暗下。 暗下的眸色,而后上行至了架子处,就在安德鲁审看着架子上与自己的视线几乎持平的娃娃时,有个声音突然传道:“这位先生是不是看中这三只娃娃了?” 纵然注意力都被这三只娃娃吸引了,不过安德鲁还是留了心神审查着四周,明明不曾察觉到任何人的靠近,可这询问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耳边,传入耳中。空静的店内,忽然传出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极容易叫人的心因着突然微微点触。虽然这样突询的声音的确惊人,不过倒也不至于惊了安德鲁的心。 在听到那句问询的话后,安德鲁的眸色是暗的,连着眉心也紧蹙起来,警觉心虽起,不过他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现,而是直接挪移了眼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人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这人身量不高,背有些驼,也不知是否因着长时间呆在这样森阴的店里,肤色较于正常人而言显得偏了白。这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来到安德鲁身边,问了询。 那一番询并未立即得来安德鲁的回应,而是等着安德鲁转过身细扫一番后,他才开口问道:“你这店里的这三只娃娃,好像外头都没见过。” “先生问的是这三只尸体娃娃吗?呵呵,先生的眼力还真不错,这三只尸体娃娃可都是最新款的,外头还没传来呢。” 呵呵的一声回笑,声音有些干裂,像是磨砂般的声音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着耳膜发刺。这种声音,就算安德鲁也不喜欢,只不过除了特定的事,他甚少将神色表现于面上,还是挂着之前那凝蹙的神眸,安德鲁说道。 “最新款吗?外头还没传开,让你这店里怎么就先有了。” “这个恐怕不能告诉先生,每家店都有每家店进货的渠道,这可是商业秘密。” “是吗?” 要想在商业竞争中站稳脚跟,除了所卖的东西必须切合消费者的需求,更重要的是价格必须低廉,所售的东西必须尽量领先于前。而要达成这两点,进货的渠道自是关键。对于生意人,这进货的渠道可是关乎生意的根本,不愿意说,也是常然。 店老板的回答,情理之中,安德鲁也是随口问应了那么一句。应答之后再次将视线移落到架子上那三只新款娃娃那,安德鲁说道:“这架子上就剩这三只,其他的都被买走了?” “不是呢!这新款的娃娃这么店里总共就这三只,这都是今天刚刚进的,因为尸体娃娃是现在的爆款,所以我就单独给它们清出一个空架子来。先生是今天第一位进入我这家小店的,也是第一个看到这三只新款娃娃的客人。” “第一个吗?还真是有缘。” “是啊?先生是对这三只尸体娃娃有兴趣?” 询问的话再度落了空,安德鲁还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的再次审看一番那架子上的三个娃娃后,他才点了头应了。询问安德鲁是否对架子上的娃娃有意,那是店老板自己询的,可在瞧了安德鲁点着头应后,店老板的脸上明显挂了一丝微诧。这一丝微诧,就好像安德鲁想要购下这三只娃娃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视线没有直接落在店老板脸上,不过安德鲁眼角的余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店老板脸上那骤起的诧异。因了这一份诧异,安德鲁回过头看着店老板,随后问道:“怎么?老板不能割爱?” “割爱?瞧瞧先生这话说的,我这娃娃摆放在这儿自然是为了出售,有什么不能割爱的。” “既然是为了出售,为什么我说了想买,老板的表情却好像有点怪。” “哦,因为喜欢这一个系列的大多都是女孩子,我还从没见过有先生对它们感兴趣。刚才问的时候只是做生意的本能习惯,一开始也没想过先生会真打算买,所以在看着先生点头应了,也就有些诧异了。” “哦?是吗?” “是的,虽然这一个系列的娃娃很受女孩子追捧,不过先生们大多都觉得非常诡异,所以挺多先生无法接受这一个系列,更别提是买入了。” “我也不喜欢。” 才刚刚道言想要买下,可在听了店老板的话后,安德鲁却直言自己并不喜欢这款娃娃,这下子又叫店老板愣了。不是很明白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客人,店老板问道:“不喜欢?既然不喜欢,那先生为什么要买入?” “因为有人会喜欢。” 的确,这奇怪的诡异风的确不招男人钟意,不过女孩子却非常的着迷于这些诡异的尸体娃娃。面前的这三只娃娃,不管是小雨,还是店老板,都已经说了,这是目前的新款,市面上还没有流通。既然是新款,显然找到全凭运气,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些形态诡异的娃娃,可要是正巧有人喜欢呢! 或许在收到这三只娃娃时,会很开心。 女孩子的世界,身为男士的他是不懂,既然不懂,多学学也是好的。 这三款新的尸体娃娃,安德鲁的购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喜欢这款娃娃的某个人。为了哄喜欢的女孩子开心,特地收集这个尸体娃娃的先生也是有的。所以在听了安德鲁这一番话后,店老板明了。 了然一笑,声音听上去还是干干裂裂的,店老板应道:“原来是这样,有人喜欢,所以先生特地买入是想送给那人?如此用心,看来那个人对于先生而言,非常重要呢。” 干裂的笑,这种触及别人隐私的事配上这样的嗓调,按理来说应该叫人无比厌恶才是,可安德鲁却没因了店老板的话露出一丝不悦,而是直接错移了眼眸继续看着架子上的三只娃娃。有的时候无需言明,只需看着对方的神色便可清对方心思,也是瞧着安德鲁错眸再看架子上的三只尸体娃娃,店老板说道。 “既然先生购入这三只娃娃是为了重要的人,那么我现在就帮先生包起来吧。这三只新款的娃娃今天才刚送来,没想到先生一眼就看上它们,既然先生是今天第一位进店的客人,想来跟它们也是有缘的,这样吧,我帮先生算个折扣,如何?” 既是有缘,当是以缘来算,在说道着这话时,店老板也上前将那三只娃娃都抱了下来,随后往里头的柜台走去。将三只娃娃整齐的放在柜台上,店老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大型的袋子。 粉色的袋子,上头配着白嫩的绵兔,可爱的风格同这诡异的尸体娃娃,说真的完全不搭。不过店老板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搭配,笑着将三只尸体娃娃放入袋中,店老板抬头冲着安德鲁说道:“女孩子嘛,都喜欢可爱的东西,配上这可爱的袋子,您要送的那位小姐一定会感受到您的用心呢。” 他所要赠送的那个人是否能感受到他的用心,说真的安德鲁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他根本没打算让她知道这份礼物是自己送的。店老板的调笑,安德鲁可没打算应答,只是上了前付了款,随后提着那个袋子离开了这一家开在小巷内的玩偶店。 进这一家店的时候两个人的手都是空荡荡的,没想到出了店铺,安德鲁的手上竟然拧着一个粉嫩嫩的袋子。瞧着那个袋子,临真是怎么瞧怎么别扭,毕竟这种可爱的东西实在和安德鲁脸上那死人一般的神情。 搭不起来。 觉得安德鲁提着这样一个袋子非常诡异的可不止临一人,连着小鬼也是如此。本因他们三个一声不吭的离了家,一个人跟那些尸体娃娃呆在一个屋檐下的小鬼已是浑身不舒坦了一个早上,乃至于在听见家门拧开的时候,小鬼第一时间现身出现在门口。本是想第一时间出现,随后冲冲怒意好一通埋怨,谁知这身形才刚现了,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他就被安德鲁手上那只粉嫩嫩的袋子吓得差点重新钻回墙里。 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在看到提着那一只袋子进了家门的安德鲁,小鬼直接傻飘在一旁,抬起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眼,好像这样就能将面前那惊悚的一幕搓掉似的。只是真实的事便是真实的,就算这一幕在如何叫人觉着惊悚,也不可能因为你的搓眼而消失。 在连着搓了数下眼睛再睁后发现安德鲁的手上仍旧提着那粉嫩嫩的袋子,小鬼彻底傻了。别说是抱怨,现在恐怕连着声音都不知飘到那儿,悬在那儿看着安德鲁提着袋子进了内厅,小鬼这才急着上前拽住临的斗篷,随后将她扯带到一旁惊恐问道。 “临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干嘛,你的眼睛挺好啊,没瞎。” “没瞎,你确定?” “当然了,就算你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也没瞎。不过你要是盼着自己的眼睛瞎掉,我也是可以帮忙的。”说完唇角直接勾扬起来,鬼灵开始缓缓外渗。 他只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才不是盼着临把自己的眼睛戳瞎,当即在察觉到鬼灵外渗后,小鬼直接往后头缩去魂体溜得到也快的,不过这心里头的惊悚还是得探个清楚。 当即飘缩在角落里,小鬼问道:“既然没瞎也没出问题,那么我刚才看到的一幕就是真的了?安德鲁的手上,真的提了一个粉嫩嫩的袋子。” “是啊,是挺粉嫩的,上面还有绵羊和兔子的底纹呢。不过说真的,玩偶店用那种袋子也挺正常的,不是吗?” “玩偶店,你是说安德鲁居然进了玩偶店,而且还从玩偶店里买了玩偶回来。”只是粉嫩的袋子已够他惊悚了,现在一听安德鲁还购买了玩偶,小鬼顿觉汗毛直接倒竖起来,他实在不敢想象安德鲁抱着玩偶,那是种怎样诡异的场面。那种场景刚在大脑中显现,就直接被小鬼摇头驱散,不停的摇着头,小鬼一面恐嚎说道。 “安德鲁购买玩偶,别开玩笑了,安德鲁怎么可能有这种喜好。他又不是你们妖监会那个变态,这种喜好,实在太恐怖了。” “有没有这种喜好?谁知道呢,也许是打算做什么用吧。” “做什么用的?”叫临这么一说,小鬼的哀嚎立即顿了下来,非常认真的沉思了半晌,小鬼立即恢复正色随后点着头说道:“嗯嗯,拿那种东西回来肯定有别的用处,安德鲁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恶心的喜好。” 因为安德鲁手中那粉色袋子的缘故,受了惊的小鬼直接拽着临躲到一旁刨根问底。或许是因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藏着,久久不露面的缘故,先一步进了屋中的阴歌觉着怪了。这时从屋里头走了出来,探头朝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干嘛?” 询问的话打断临和小鬼的吐槽,当即收了声应了一句,也是应后,瞧着阴歌再度回收的身子,小鬼突然扭头正色问道。 “对了临,你有没有觉得阴歌大美人今天回来,心情好像非常好。” “非常的好?是吗?” “是啊,难道你没发现?刚才问我们干啥时,她的语调都是上扬的,而且眉眼都上挑了,一看心情就特好。”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的。” “本来就是,不过今天出门的时候她的心情瞧着不是挺糟的,怎么出了趟门,回来心情就飞了。喂喂,刚才在外面是不是碰上好事了?” “好事?好像没有呢,要说事嘛!也就是在路上看到一家挺有趣的玩偶店,顺带进去看了。或许是在玩偶店里撞上了什么好事,所以心情才这么好,谁知道呢!” 每次只要临用着这种语气说着“谁知道”,那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本性使坏下不乐意告诉别人罢了。瞧着临那勾扬起的唇角,因为只能瞧见上勾的唇,所以临的神色小鬼瞧得不慎真切,可纵是如此,从今儿临那扬勾起的笑,小鬼还是隐隐觉着。 临的那句谁知道。 绝不只是简单的谁知道。 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尸体娃娃 7 受了小雨的邀后,阴歌的心情实在不错,就算小鬼嫌弃她的尸体娃娃,临偶尔有意无意的撞碰几下,也没换来阴歌的不悦,反倒是轻了嗓音让他们小心点,要是不小心碰坏了可就糟糕了。 不小心碰坏了可就糟糕了,明明昨儿她还不是这么说的,这才出了一趟门竟是天壤的差变。阴歌这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可叫小鬼给惊的。倒是临,谁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反正那隐在斗篷内的神情从没人瞧清透过。 这不好心情也就连着持续了几天,虽然阴歌的这一份好心情来得有些莫名,可再如何莫名的好心情总有到了头的时候。这不好心情也就持续了两天的功夫,今儿一大早起了床,所有人都敏锐的察觉到阴歌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对。 闷沉着声,不像前两天那样合眼悦目,坐在那儿半晌都没听见她吭声。前两天心情还不错,这突然的整个人都沉阴了下去。小鬼也是个鬼精,瞧了阴歌这样当然不敢去招惹她,至于临。 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出声破了这一份诡异的阴沉,整栋洋楼因为阴歌今早起来的沉阴,叫洋楼直接陷入阴诡之态。 压沉沉的气氛,因为安德鲁今早不在家中,气氛更显压沉,不过就安德鲁那个脾性,就算他今天人在家里头,显然对于这压沉的气氛也起不到什么良性的作用。已经在餐厅上坐了许久,因为阴歌没有动身,其他两个人也乖乖的坐在那儿,阴歌沉压着一张脸,临也是隐在斗篷里头,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就算是身为魂体的小鬼都快撑不住了,几次寻思着要不要偷摸的隐了身形回自己的横梁去。 就在他真的快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准备偷摸的隐去自己的身形时,阴歌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着临,说道:“临大人,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像是早就猜到阴有事要问自己,阴歌这突然出口的话并未叫临觉得突兀,反是笑着应了。听了临的应答,阴歌直接瞥了眼朝着小鬼所在的地方看去,这一眼意也是明的,明摆着就是要小鬼先避避。 也不晓得这两人要说什么,竟然还要自己先避避,虽然阴歌这一瞥叫小鬼心里头挺不舒坦的,不过他可不想掺入眼下这一看就不妙的事中。也是接了阴歌的那一瞥后,小鬼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等着小鬼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餐厅内,阴歌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随后看着临,问道:“临大人,德鲁的事,临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这就得看什么事了?毕竟那家伙的事,我也不是每一件都清的。” “我现在想问的这一件,我觉得临大人应该知道才是。” “哪件呢?说出来听听?” “临大人还记不记得两天前同行邀我们出去聚聚,回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一家开在巷里的玩偶店。” “嗯,记得。”那一家店挺有特色的,临自然记得,听着阴歌的询问,临直接点着头应了。应后见着阴歌又顿了一下,随后再道:“那临大人知不知道德鲁当时从那一家店里面带出三只新款的尸体娃娃。” “尸体娃娃吗?”略微拖长的语调,每一个字都拉得极长,轻轻顿顿的应着阴歌的话,话顿之后临笑着说道:“那三只新款的尸体娃娃,这个我还真知道,安德鲁从那家玩偶店里买下的三只娃娃,正好同那天那个灵能者给我们看的三只同款。因为见过,所以我记得还挺清楚的,怎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问这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临大人知不知道那三只娃娃,现在在哪?” 当时在那家玩偶店里,虽然是安德鲁第一个看到那三只娃娃的,不过后几步随入的阴歌,也是瞧见。当看到架子上空摆出的三只尸体娃娃时,阴歌的眼睛几乎亮了。前一刻还在羡慕小雨好运气,得到最新款的自己,不过十来分钟后竟然在这样一家经过都不见得会进入的小巷商铺内看到同样式的新款,她怎能不兴奋。 本来在看到那三只尸体娃娃时,阴歌是想着第一时间冲出去,将那三只娃娃购入手。可在人打算上前并且听到店老板询问安德鲁是否要买下这三只娃娃时,阴歌的脚步却在那一刻顿了。 安德鲁买下那三只尸体娃娃,这样的事光是想就觉得不可能,可在听了店老板的询问后,阴歌还是忍不住顿了下来。 她就想看看。 这三只仅能凭借运气才能得到的尸体娃娃,安德鲁会不会买入。 而事实证明她的等待是有价值的,在同店老板的对谈中,安德鲁最终购下了这三只娃娃。不止如此,虽未直接从安德鲁的口中得到验应,不过从店老板的猜语中,阴歌还是听到了。 安德鲁购买这三只并不感兴趣的尸体娃娃,为的是一个人,一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尸体娃娃。 这是女人之间才风靡起来的潮流,大多数的男人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不止不感兴趣,反而觉得无比的诡异。所以安德鲁买下这三只尸体娃娃,为的应该是赠送给同样在收集这个系列玩偶的人。 而自己。 正好在收集,安德鲁身边罕着有人,更别提是女人了。自己是安德鲁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人,收集着这一款娃娃的女人,并且那三只新款娃娃都是自己所缺的。 安德鲁特地购下,到底想要送给谁,纵然不用问,也是一目了然。也是因着安德鲁购下那三只尸体娃娃,因着店老板说安德鲁买下这三只尸体娃娃是要赠送给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而且安德鲁没有反驳,所以阴歌的心情非常的好。 这两天她是期待得。 期待着哪一刻自己的娃娃中突然多出三只,纵是安德鲁什么都不说,可她也能从那多出的三只娃娃中猜出他的隐意。因为一直期待着,所以阴歌也一直等着,期待以及兴奋的双重交替下,最近她的心情也是格外膨胀。 可越是等下去,越是没有等来自己所期盼的那三只尸体娃娃,慢慢的,阴歌开始察觉到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对了。尸体娃娃,那三只尸体娃娃并未出现在自己的列队里,而这栋洋楼内,她也没瞧见那三只尸体娃娃的身形。 所以那三只。 到底在什么地方。 当意识到那三只尸体娃娃已不在这栋洋楼时,一个念想直接从阴歌心思溢出,虽然这个想法已是溢出,不过阴歌却不愿意相信并且认可。所以现在的她才来找临,希望从临这儿探问出那三只娃娃。 究竟在哪里。 阴歌究竟为了什么心情如此大好,又是为了什么突然来询这一件事,临心里头都清楚,也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在看着阴歌那落触在自己身上的双眸时,她才忍不住感了惋叹。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奇怪而又可怕,这个世上太多情感她都能看透,却独独只有这一样,就算已经在这个世上游荡了这么久。 她还是不能看透。 阴歌想知道那三只尸体娃娃究竟在哪里,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只要自己说了,她也就能猜出个大概。 阴歌确实很聪明,也正如她所猜的那样,安德鲁特地购入的那三只尸体娃娃究竟去了哪儿,她也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是否愿意彻底点破又是另一回事。 她同安德鲁如今是同体的牵绊,不过她也只是同现在的安德鲁同体牵绊,至于安德鲁的过往,与她而言并无关联。她也不想过分的掺入他的过往,对于他而言必须用全部去守护的过往。 尸体娃娃究竟去了哪儿,临清楚,只是说,还是不行。 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吐得极轻,轻轻的一下,非常轻缓。轻缓的吐气并未让阴歌察觉到,也是这一口气吐后,临说道。 “那三个娃娃现在在哪?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刚不是说了,虽然安德鲁的事我都清楚,却不是所有的事都知道。他是从那一家玩偶店里带回三只娃娃,不过那三只娃娃只在家里头呆了差不多一天,第二天安德鲁就提着袋子不知上哪了。我只知道他将娃娃送人了,不过具体送给谁,他没说,我也没问。” 安德鲁究竟将这些娃娃送给谁,这一事只有他本人才最清楚,既然安德鲁没有开口,这一件事也就无人知了。究竟送给谁,只有安德鲁自己是清楚的,不过有一件事阴歌却是清的,那就是她所盼三只尸体娃娃,一直以为是安德鲁为自己特地购来的娃娃。 事实上。 并不属于自己。 满心的欢喜,那一刻却失落而归,或许她早就该晓得,对于安德鲁而言自己就只是半路的搭档,也只是半路的搭档。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心目中重要的人,永远都不可能。 女人是一种很容易抱有希望的物种,不管再多迹象标明一切都不可能,可只要有一点点,哪怕只是细微的一点,她们都愿意相信。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细微,最后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阴歌这一次的失望,恐也是深的,不过她的失望却也怨不得安德鲁,毕竟安德鲁从未说过那特地寻来的三只娃娃。 是赠于她的。 当期盼的心坠下,一切也就空荡了,坐在位子上静默了半晌,最后一声自我的懊笑。笑叹之后阴歌起了身默默将桌上的餐具收好,随后端入厨房内。 那三个新款的尸体娃娃本就不属于她,早在安德鲁看到架子上的三个娃娃时,它们便有了自己的主人。对于这些娃娃,女孩子的痴迷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就算一贯恐惊着这些可怕东西的夜梓,这一次也是莫名的钟意着这些形态狰狞的娃娃。 不管是夜梓,还是曦妃,又或者是璃蓝。 竟也都追起了这一次的潮流。 这样的潮流说真的,想要收集完妥除了运气外,必要的高科技也得用上,至少曦妃就是如此。打从一开始接触这些尸体娃娃,曦妃整日别的都不做,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浸泡在电脑上。 网络。 这可是神奇的存在。 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大多数的资源和信息都是共享的。 所以想要比别人更早收集完所有的娃娃,除了碰运气在城市各家玩偶店寻觅,上网找找资料,瞧瞧别人在何处捡到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人都是一种喜欢炫耀的生物,如果自己拥有的东西比别人更稀罕,更少见,那不赶紧抛上来让别人好一番羡慕妒忌恨才怪呢。 在那个网上曦妃可以捡到不少便利,也能用最快的速度分析H市各处尸体娃娃出现的概率,从而最大限度节约时间收集齐一整个系列的娃娃。 对于现代科技的运用,曦妃可以算是这一方面的行家,所以在收集娃娃这一件事上,一开始她也是很有信心的。然而事实却证明,不管高科技如何迅猛的发展,有时候事情就是远比你所想的还要邪门。纵然网上所有的信息都是共享的,不过想从这些共享的信息中准确的分析出娃娃出现概率和频率。 远比所想还要麻烦。 一开始还信誓旦旦的曦妃,连着几次发现惯用的法子不行后,这人也是懊急了。 敲着键盘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数据,看了半晌发现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后,曦妃放弃的仰靠在沙发上,吐着气说道:“奇怪,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瞥看着明显皱烦了心的曦妃,一旁的小璃开口问了,问后曦妃说道:“太奇怪了,按照晚上共享的那些资料居然分析不出接下来的那几个娃娃会出现在哪几家玩偶店里。不可能啊,怎么可能,难道我的分析出错了?” “哇哦,原来你的分析也会出错啊,我早就说了,这就是个全凭运气的事,每次娃娃都是店家进货当天才知道自己的货物单里多了几款尸体娃娃,那些店家都神秘兮兮的说自己没法事先知道,你这样敲敲键盘就想提前知会?哪那么简单了。” 对于这些网络上的高科技,小璃可不信,而她的这一番话自然也换来了曦妃的鄙夷,就在曦妃不客气的翻了记白眼准备再辩时,门铃在这时突然响了。突响的门铃,断了她们的话,也将夜梓从里屋唤了出来。从屋里探了头朝着客厅看着,夜梓问道:“谁来了?” “谁知道呢,又没人挪过位,要不你去开门看看。” “哦!” 曦妃话落夜梓也急急从屋里走出来,开了门而后进屋的夜梓手中,多了一个体型巨大的包裹。 抱着包裹,眼中显然也是迷惑,将包裹搬放在桌上,曦妃和小璃凑上问道。 “这是什么?” “不知道呢,不知道谁送的。” “不知道谁送的?那就拆开看看。” 不知道,才够神秘,因为这一份包裹是匿名送来的,她们心里的好奇也瞬间激膨了。在曦妃和小璃的一再催促下,夜梓最终还是将这个包裹拆开,谁知这包裹刚一拆开,看清里头的东西后,三个人直接倒吸一口气。 尸体娃娃。 这个包裹里所藏的竟然是尸体娃娃。 三款完全没见过的尸体娃娃此时正藏隐在包裹里,虽说探处半截脑袋,瞧着异常诡异,可对于正在收集这一系列娃娃并且从未这三款的她们,这探出头的娃娃绝对称得上惊喜。 倒吸凉气之后随即一人一只将娃娃从包裹内抱出,曦妃说道。 “这可是最新款啊,目前整个H市算下来好像就只有一个人有这三款娃娃。谁匿名送的?居然能找到这三款还特地匿名送给夜梓,谁吃饱了会撑着这么有闲心?” “不知道啊,不会是追求者吧。“ “追求者,别开玩笑了,要真是追求者会被君以诺杀了的。算了算了,这种小事别去在意了,这三款可都是稀有款啊,居然有人巴巴的送过来,你们还说这三款要是挂到网上卖出去,能值多少钱?” “又是钱,你迟早就死在钱眼里。” “我乐意。” 正如那匿名送礼人所期盼的,这新款的三只尸体娃娃的确极受三个丫头喜欢,也是隐在暗处窥看着,在看见三个丫头抱着娃娃那欣喜的笑眸后,这人的唇角才微勾上扬,随后消隐离了这儿。(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尸体娃娃 8 女人的心比六月的天还要容易变,明明前几日瞧着心情极好,可才一天的功夫,说变就变了。自从那天早上示意自己隐身避避后,阴歌就变得有些奇怪,那上扬的眉眼以及勾起的唇角不变了,取而代之是一张说不清情绪的脸。 阴歌的转变,小鬼可是瞧在眼里,心里头好奇的他自然不可能傻傻的在这个时候上前去触霉头,所以他也只能猫了身子小声问了临。好奇的询问,除了单纯的好奇之外,也带了几分关切。只不过那一天自己离开之后的餐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小鬼怎么问,临就是不肯开口,总是隐在斗篷下的笑可叫小鬼郁闷的,说真的要不是明知道自己绝不是临的对手,他保准会克制不住自己抓狂。 临什么都不肯说,阴歌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自己的娃娃,小鬼也只能一个人揣着这一份好奇隐在角落,咬着指甲纠思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歌的变化,安德鲁自然瞧在眼里,只是对于阴歌的那一份心思,他无法回应。既然明知无法回应,那还不如一直保持这样,让对方彻底心死,也免得再出弄出一个子精来,到最后只会平添愧歉。 因为阴歌的缘故,洋楼今天的气氛显得有些不对,一整天都溺沉在这样的死气下,静得连空气仿佛都变得稠黏。就在气氛诡凝身为鬼魂的小鬼都快受不了这一份死气时,阴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突响的手机铃声,破了这一份凝诡,也是发现手机响了,阴歌这才有了动作。摸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随后按下接听键,阴歌说道。 “喂,小雨?有事?” 纵然神情看着不对,不过从阴歌说话的语气中倒也听不出有何不对,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小雨,是那一天约了他们见面的女人,也是一名灵能者,如今打电话过来显然有事。两人的交情还算不错,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自然。本以为小雨只是闲的没事干打电话过来聊天解闷,可当对方开口并听了内容后,阴歌的神色却变了。 突然沉下的面色,整个人连着身子也坐了直,低着头直盯桌上的尸体娃娃,阴歌接连应了几声随后断了电话。也是等着阴歌断了电话,临这才出声问道:“谁的?什么事?” 虽说离得远听不清电话里都说了什么,不过从那听筒里溢出的声音,临和安德鲁还是听得出那是专属于男人的嗓调。小雨的电话,打过来的却是个男的,而且从那语气听来,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非常焦急。 那位曾见过一面的小雨。 要是没有猜错。 恐怕是出事了。 他们两的直觉一贯都是准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临的话落后,阴歌抬了头,看着临和安德鲁说道:“刚才小雨的搭档打电话过来说,小雨,失踪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莫名其妙失踪了?这种事实在诡异。当接到小雨搭档的电话并且得知了这一件事,阴歌这儿也担心了。她同小雨的交情还算不错,现在小雨莫名失踪,她当然也得赶去看看。当即也顾不上别的,放下手机后的她急忙拎起自己的包,随后匆着离开洋楼。 虽同小雨并不熟,可终算有过一面之缘,看了阴歌急焦的出了门,临也扭过头朝着安德鲁看去。话未道出,可是这一扭头,安德鲁已明临的意思。 跟去看看。 这是临隐在这一回头下的深意,这要是搁在平时,安德鲁肯定很不客气的选择漠视。毕竟他跟小雨并不熟,就算小雨真的失踪了,与他何干。可这一次不知怎的,当临扭过头看向他时,在微顿了半晌之后安德鲁竟然起了身。 起了身,随后赶上准备出门的阴歌,安德鲁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哈?” 无关紧要的事,安德鲁竟然要陪自己,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搞不明白安德鲁为什么要陪自己,不过眼下她也是急的,就也没多问,而是应点了头随后同安德鲁一块出门往着小雨所住的地方赶去。 灵能者,的确是一件能敛大财的营生,只要你有本能,又敢去拼,就算不能成为极富的人,生活水平也肯定不错。小雨和阴歌就是这样典型的例子,同阴歌不同,小雨入行也有五六年,在妖监会里虽然不算资历非常深的人,可同阴歌比起来也算老人。这五六年里,积攒下来的财富自然可观,所以小雨的生活水准也算不错。 住在高档的小区里,这儿的安保设施在H市算是排得上名的,住在这种地方还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实在叫人很难理解。快速飙车来到小雨所住的高档小区,下车之后匆的赶到小雨的家,在推开门进了小雨的家中后,阴歌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忧担的男人。 那个男人,名叫华明,正是小雨的搭档。 而此时小雨的家中不只有华明一人,还有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两名警察在小雨的家中不停查看着,而另一名警察则坐在沙发上,询问着有关小雨最近的动向。 在推开门匆着进屋后,这突然闯入的阴歌自然引得警察的注意,当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阴歌身上。突然成为众人视线落触的焦点,阴歌这心里头也是疑的,不过顿停也是片瞬的事,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而是忙着进了小雨的家,随后看着华明问道。 “华明,你刚才电话里说小雨失踪了,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奇了阴歌的身份,不过在听了她的问询后,倒也知了她同报案人认识,当即那一名正在询问华明有关事宜的民警直接开口问道:“李先生,这位是。” “她是我们的同事,也是小雨的好朋友,小雨最后一个跟我提过要约的人就是她,所以我就想着给她打通电话让她过来,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线索。”李华明的话音刚落,阴歌和那一名警察也明了他的意,当即那名警察请阴歌到一旁坐下,正打算询问一些有关最后见到小雨时具体的情况。 小雨失踪,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却是自己,虽说这事叫阴歌感了有些奇怪,可既然李华明这么说了,她也就暂压心里的疑惑。顺着警察的示意绕过沙发,正打算走到另一处坐下,结果人才刚刚绕行还没坐下,阴歌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音是从小雨家的二楼传来的,想来这家里不止这四个人,刚刚进屋的时候第五个人正在小雨家的二楼查看着什么,如今人正好下来,看到正绕着沙发准备走到另一端的阴歌,那人直接开口说道:“耶,阴歌,怎么是你?” 熟悉的声调,在听了这问询的话后阴歌立即意识到这人是谁,询声抬头朝着二楼看去,阴歌正好看到顺着楼梯下来的范礼。从二楼下来,随后同一楼的两名同事点了头,范礼径直走到阴歌跟前问道。 “你怎么在这?” “我朋友失踪了,刚接了电话所以赶过来看看。” “你的朋友,你是说这次报案失踪人,是你的朋友。” “嗯,朋友兼同事。” “什么?还是同事?” 本来在听到这次失踪者是阴歌的朋友时,范礼就有些诧愕,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阴歌的同事。阴歌究竟是干什么的,曾经同她有过交集的范礼自然清楚,当即脸上也是露了诧愕,愕诧之后范礼说道;“怎么,干你们那一行的也会失踪?” 小雨失踪了,阴歌和李华明心里本就着急,结果这时范礼还问了这样一句找骂的话,简直是在招引阴歌发怒。当即不客气的瞪看着范礼,阴歌说道:“我们虽然是那一行的,不过我们也是人,又不是鬼,怎么就不会失踪了。就你刚刚那句话,你信不信一会就上你们萧队那去投诉你?” 阴歌这话叫范礼明了她是真感到不痛快,当即为了自己的失言跟阴歌道歉。 对于警察,灵能者可不喜欢,就像警察也不信他们这些神棍一样。不过在这些警察里头,对于范礼这个小警员,阴歌还算能接受。他也曾私下帮过自己不少的忙,既然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她也就不同他计较了。当即绕过他到另一处沙发坐下是瞧着阴歌坐下后,范礼这才看着同事问道。 “怎么?突然让她坐下?有事要问她?” “嗯,这位李先生说了,失踪者最后一个联系见面的就是这位小姐,所以我们想问问当天发生了什么。”话落之后范礼的视线又一次落到阴歌身上,说道:“你是失踪者最后见的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小雨关系不错,平时也是三天两天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有的时候空闲了,也会约一块到咖啡厅坐坐。前几天就是她打电话给我的,也就和平时一样约了上咖啡厅,坐着聊上一会儿就散了,没什么不同啊。等等,华明,你刚才说我是小雨最后见的人。这不该吧,我和小雨可是三天前见的面,怎么会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她跟小雨上一次约着碰面正好是三天前的事,李华明却说自己是小雨见过的最后一个人,那不就意味着。 这话刚落便见着李华明点了头,随后说道:“我也三天没跟小雨联系了,之前我们不是接了一单委托吗?结果回来后她就在一家玩偶店里买了三个娃娃,玩偶买下后她就特兴奋的说好不容易得到三款新的得第一时间让你看到,所以回家之后休息了两天,她就打电话跟我说已经和你约了。约了你见面后我们还通过一通电话,当时她还笑着跟我说看到你脸上安羡慕又隐忍的神情就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一通电话挂断后我就再也接过她的电话,也没联系上她。” “最后那一通电话后,连续三天没有消息,怎么到现在你才报案?”在听了李华明的话,范礼当即询了,询后听见李华明回道:“这位警察同志刚才看样子和阴歌是认识的,那想来应该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平时接委托之后虽然不能说是身心疲倦,不过也得连着休息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况且我们这一次还接了一单非常麻烦的委托,小雨回来后想安安静静的休息几天,这种事以前常有发生。一开始她没联系我,我也没往坏处想,就觉着是不是累了,想安静的休息两天。可这都已经三天了,人还是没有消息,我这心里头也急了,只能打电话报警。” “以前也常这样?那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跑出去度假休息?” “这绝不可能。”范礼的询问直接换来李华明坚定的应言,正色看着范礼,李华明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我和小雨是一个团队的,我们两个就是连在一起的线。不管去什么地方我们两个肯定是一起行动,绝不可能她一个人单独跑出去,就算真的要一个人出去旅游,她也不可能一句不说就玩消失。” 灵能者的牵绊,那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小雨绝不可能一个人跑出去旅游。就在李华明的话音落下,又一名警察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得有些匆忙。进屋之后直接到了范礼身边,将笔记本递了上去,那名警员说道。 “范队,这是刚从物业那里拷过来的,你看。” 一听有线索,阴歌和李华明当即起身凑了上去,而电脑的屏幕上正好拍摄到小雨的身影。那是三天前的监控录像,也正好是小雨约了阴歌见面的那一天,虽然录像拍摄得不算特别的清晰,不过从视频监控上还是能看出,当时小雨的心情应该不错。 身上背着一个行李包,心里瞧着甚少,小雨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小雨居住的地方是H市还算高档的小区,这个小区四处都设有监控录像。监控录像几乎没有死角,并且最近也没有出过故障,所以小区内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拍摄下来。 而小雨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是三天前。 也就是说自打三天前回了家后,小雨就没在离开过小区。 不曾在看到她离开的记录,可人又真真实实的不见了,在看了这一段视频记录后,范礼也是疑了。 “你确定这就是最近全部的视频资料。” “是的,我亲自拷的。” “那最近这个小区的监控有没有出过问题?” “物业说没有。” “没有,那就奇怪了,这么说来人应该回家了才对?既然回家了,怎么又莫名其妙不见了?” 已是回了家,却又莫名没了踪迹,小雨这一件事,整件都透着怪疑。(未完待续。) 第一四O章 尸体娃娃 9 说真的,要不是面前就坐着两名干这一行的,范礼都快怀疑这一件事是不是跟那个世界的东西有关了。毕竟人实实在在的回了家,而且从没离开过,凭空消失站在科学角度看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切只有那个世界的东西在作祟可以解释。 自打之前亡灵登报那一件事后,范礼的三观已彻底叫灵能者重新刷新了了。虽然鬼神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不过现在听人提及,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露出嫌鄙的神情。 好端端的一个人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这可是非常典型的怨灵作祟案,可鉴于报案人本身就是这一方面的行家,范礼也就不开口问了,而是继续研究起同事交给自己的视频。就在视频往后倒退并且看到小雨身上背的那个还算大型的行李包时,范礼突然问道。 “这个包?是怎么回事?”戳着电脑屏幕上的包,范礼问了,阴歌看后答道:“那个包里放的就是小雨那天要给我看的东西。” “给你看的?什么东西?” “就是三个娃娃,最近不是有一款娃娃非常火爆?一个系列一共有十三只,小雨就是得了三只新款,所以才特地打电话让我出来看看。那个行李包放的就是小雨新得的三只娃娃,那些娃娃应该在家里才对,咦,怎么没看到,一共十二只啊。” 因为范礼提及小雨身上所背的那个行李包,所以阴歌也就提了那一天相约见面的原因,在说到小雨收集的那十二只尸体娃娃时,她原打算指给范礼看,谁知朝着小雨放置娃娃的位置上看去时,那儿却空荡荡的。 十二只尸体娃娃竟然都不见了。 就在阴歌的话刚落下时,屋中一名女警员当即惊道:“十二只娃娃,等等,你是说你的朋友已经收集到十二只娃娃了。天啊,她是怎么办到的,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就眼下而言,对于女人来说尸体娃娃也是一种潮流,从这一名女警官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她也正在收集这一个系列的娃娃。警察有个人的喜好,这当然不是一件犯纪律的事,不过工作的时候竟然没对工作内容上心反而关注起失踪者的收藏品,这可就有些违反职业操守。因了女警员的话,其他几名同事直接朝着她看了过去,那审怒的眼明显是在呵斥她这种违反职业操守的行为。 叫同事这么一看,女警员直接闭了嘴,不过也亏得女警员这一句话,他们总算知道阴歌所说的娃娃,究竟是什么。 在看了这个违反职业操守的同事后,范礼便将视线重新落到阴歌身上,此时的面色显然有些扭抽,微微的抽了一番后,范礼说道:“娃娃,你说的娃娃该不会是最近莫名其妙风靡起来的那种长得又狰狞,又古怪,而且其丑无比跟丧尸一样的玩偶吧。” 这话一出明显叫阴歌和那一名女同事感到很不满,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那是尸体娃娃。” “什么尸体娃娃,好好的怎么取这么血腥的名字,这种东西是怎么流通到市面上的,工商局就不会好好的查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没事干了?那么变态又恶心的东西,你们怎么会这么痴迷。” 看来在警局里没少受到女同事的精神攻击,所以在提及尸体娃娃时,范礼的情绪显然有些过分的激动。那种变态的东西,他就觉得除了法医那些变态外,应该没人会喜欢才对,没想到竟然风靡成这个样子。 简直搞不明白现在的女人心里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对于女人的心思,他是怎么都看不清的,不过就眼下这种情况,也不适合看清女人的心思。所以努力的定了心思,不在纠结着现在女人的口味怎么都这么重后,范礼转而将重点移到失踪者之前收集的十二只娃娃。 问过同事,在确定这个家里头根本没看到那种诡异的娃娃后,范礼和警员们的心,直接凝沉下来。 “好好的人,莫名其妙失踪了,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十二只娃娃,也失踪了,这一件事,看来有问题。” 这一件事,的确有问题,不只是范礼发现了,早在踏进小雨的家时,安德鲁便已发现了。因为心里头记挂着小雨,在打开门后阴歌就直接急冲了进去,她的速急自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而安德鲁,则在无人留心的情况下顺着开启的门,进了小雨的家。 在鬼灵的刻意遮盖下,安德鲁在小雨的家中寻巡起来,从这个家的一楼一路寻过并且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时,安德鲁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小雨的家里头。 那十二个尸体娃娃竟然不见了。 十二个尸体娃娃,每一个都如女人小手臂那样高,如果要将十二个尸体娃娃一口气全部搬出去,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虽然从进屋后安德鲁就不曾出过声,不过楼下的警员跟阴歌到底在说什么,他是字字都听入耳中,当警察将从物业那儿得来的监控记录取来时,听了谈话后的临说道。 “回来之后人就没在离开过?这么说来,阴歌那天介绍的朋友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 人若是在家里,必然会留下气息,只不过鬼灵的探寻之下,却没有明显的收获。感知了鬼灵的扩散,待鬼灵重新回收后,安德鲁问道:“怎么?探寻到什么?” “没有呢,我本来还在想会不会是怨灵或者恶鬼作祟,把那名灵能者掳走了,不过探寻之后这屋里头到没查出鬼气的残留。整间屋子除了屋主人的灵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没有其他的东西?你确定?” “当然确定,除非我乐意,否则我可不会出错。” “除了灵压再无无法的残留,那么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没了音讯?” “怎么会突然没了音讯,谁知道呢?这男人还可能莫名其妙消失,更何况是本性就不好猜的女人。也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耍了性子就不见了吧。” 明明问的是正经的问题,不过临这话回的,倒叫安德鲁觉着她话中有话了。直接瞥看着她,这一瞥也算是一种警告,安德鲁说道:“刚才那个男人说了,搭档之间的牵绊是根深蒂固的,如果真有事,不可能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真有事,那这屋里头的十二只尸体娃娃,难道会全部带走。这十二只娃娃,加在一起不但是重量,还是大小,都不好携带。” 纵然临的话中有着他清知的深意,安德鲁还是能平静的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虽然没有直接应答临的话,不过刚才的那一句分析,也是点明了一件根本。当即也是瞧着临掩了唇面轻了笑,随后说道。 “牵绊吗?的确挺根深蒂固的。” 应,只是应这最开始的那一句话,至于后头的,临倒是没有应言了。她的这一句应也不知安德鲁有没有听入,就在临的话音落下时,安德鲁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越过,随后落到前头一间房中。 那一间房,门是虚掩的,想来是刚才警方进入勘察时特地半掩着门。因着视线落到那一间房上,安德鲁也迈了步伐走了上去,推开门,随后入了内,在看着这一间房的布设后,他们便清这一间房就是小雨住的地方。 虽然是灵能者,不过女人天生就有专属于自己的公主梦,就算是整日跟神鬼打交道的灵能者也是如此。小雨的房间,倒也梦幻,偏于少女系的装饰风格叫人一眼就清楚这儿就是她的房间。 房间看着还挺温馨,桌上和墙壁上摆放了不少小雨的个人照和李华明的合照,进了房间很快扫看了一眼。虽然李华明手上有小雨家的钥匙,不过在意识到几天没联系到小雨并且她也不在家中急着报警的情况下,显然他也不会有闲心去碰触小雨房中的东西。至于后来进入房中勘察的警员,经过专门训练的警察更加不可能随意挪碰房中的一切,所以安德鲁眼中的房间,应该就是最原始的房间。 整间房看着也算整洁,或许因为是女孩子房间的缘故,所以不像男人那样混乱,干净的房间如果一定要说哪里显得凌乱,也只有小雨的床了。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小雨本身睡姿就算不得好,她的这一张床。 也够凌乱的。 被子扭堆成一团,连着床单都有微微的皱褶,大概是因为起床之后并不打算出门还准备回来在窝一会儿回笼觉,所以小雨没有整理自己的床铺,而是任由床铺保持着自己起床时的凌乱。 凌乱的床被,叫人看着甚感杂乱,也是因着这乱成一团的床被,安德鲁直接上了前,走到小雨床边。绕着小雨的床转了一圈,就在安德鲁审看着这屋中最为凌乱的地方,临竟然穿过他而后直接落躺在小雨床上。 如柳絮一般,轻轻下落,虽说整个人躺了上去,不过对于小雨的床而言,却好像并未多压了一个人。床被还是保持原有的乱凌,临的身体直接平贴在她的床上。 对于警察而言,小雨的房间算是第一现场,这样的现场理应好好保存起来。可对灵能者来说,却没有这么多麻烦的规矩,可纵然没有这么多麻烦的规矩,也从没见过谁直接在别人的床上躺下卧倒的。 临的这一躺,安德鲁的视线直接从床上移落到临的身上,扫看之后,安德鲁问道:“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等你躺下来就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一句轻笑,语调欢快,临倒是不客气的招呼着安德鲁一道躺上去。只是临的这一番招呼安德鲁自然不会应同,直接看瞥一眼,随后贴行到床边。站在床铺边上,微弯了腰,就在安德鲁将掌心贴到小雨的床上时,一抹异感觉顺着掌心直接导传进入他的体内。那种感觉,如电一般冲涌,除了这冲麻如电触般的感觉,安德鲁还隐隐听到谁。 在求救。 因为求救声非常的虚弱,所以安德鲁听得不是很真切,不过从那弱虚的喘呼中,他还是能听出残留下声那人恐惊的惧意。 这张床上,就在这张床上,曾经什么人,在这儿竭声呼救。呼救带着恐惊以及绝望,她是那样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有人能来救自己。可是没用,不管她如何的喊着,如何的求救,她的声音始终被压捂,传不出去。 就是因为掌心的碰触导传入那一声求救的呼喊,安德鲁的眸色直接暗了。暗下的眸色,并未开口,倒是一旁起了身的临说道:“整个屋子转了一圈,还真想不到竟然残留在这种地方。不过说真的,残留于此处,那个女人当时到底遇上了什么?” 残留,在小雨的床上的确还能探知到一点残留,只是除了这一丝恐惊之下残留的惧意,她竟然探寻不到其他。还是如之前鬼灵在房中转寻般,这一间屋中除了屋主人的灵力,什么都探寻不到。 明明残留着惊恐,却无惊恐的来源,这可叫临觉着奇了。当即也是看着安德鲁,临说道。 “看来那个女人,凶多吉少了。” 灵能者所能探究的是那个世界的事,而警察则探寻的则是人类这边的事物,对于这个房中残留下的恐惊,身为人民警察自然是探寻不出来的,所以他们也只能从痕迹上认真处辨,希望能在小雨的家中探查到旁的蛛丝马迹。只是一番细细的勘察后,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踪迹,这个家除了小雨,再无其他人进入,而小雨又不曾离开过这个小区甚至于这栋单元楼。 所以她是平白无故在家中失踪的。 一个人平白无故在自家失踪,这种事,除非用灵异事件解答,不然从科学的角度根本说不通,所以警察也只能从有人蓄意方面下手调查。李华明和阴歌,一个是小雨最亲近的人,而另一个则是小雨最后相邀的人,在录了两人的笔录后,范礼这才示意两人先离开,并且承诺只要这一件事跟他们干的那一行没有关系,他们肯定会给两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尽全力将小雨找出来。 如今的范礼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刚毕业走出社会的小警察,他的话,倒也叫阴歌静了心。冲着范礼点了头,无声道言拜托,阴歌这才离了小雨的家。等到她下了小雨所住的单元楼时,安德鲁和临已经在楼下等着她。 候等在那儿,倚靠在树干上,明明离得那样的近,可是阴歌又总觉得,他离自己又是那样的远。 远得一辈子都无法用手触碰。 最近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越来越重,重得有的时候阴歌的心都是沉的。明明一直都知道的,不能一直任由自己陷下去,可是她却发现,最近的自己,好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女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就算明知道不能陷进去,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几乎是那一刻,连着阴歌都忍不住在心里哀叹着自己,只是哀叹之后,她还是朝着安德鲁和临走去。到了跟前,随后看着面前那对着自己永远一张寡淡的人,阴歌问道。 “小雨的家里,有没有什么发现?”(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尸体娃娃 10 小雨的家里的确有一些发现,只是这些发现又不好跟阴歌细讲,所以安德鲁也就一句带过,并没有多做解释。安德鲁不细讲,阴歌也不去多问,这已然成了他两之间的相处模式。 也许以前,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她还会尝试的多问上几句。 不过现在。 尤其是在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后。 她慢慢的开始不再多问。 小雨的事范礼跟阴歌保证,只要跟他们那一行的事没有关系,他们一定会查出线索,把小雨找回来。也是因了范礼的话,阴歌这才回洋楼等着。 回到洋楼后,本想静静,谁知阴歌却眼尖的发现自己不在杨楼的时候,洋楼竟然上演了一场让她非常火大的恶事。 小鬼那个家伙,竟然趁她不在,偷偷对她的收藏品下手。那些尸体娃娃,也是阴歌的收藏品,她最近心里头本就是不痛快,火气也很大,小鬼却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简直就是找死。 当发现自己的玩偶被小鬼一番恶搞之后,阴歌当即动了火,此时的阴歌正在一楼的客厅给自己的尸体娃娃清扫,实在不喜欢这些玩偶,小鬼可是废了心思想要弄坏它们。虽然碍于阴歌的怒火不敢玩得太大,不过往玩偶身上撒撒灰什么的,他还是趁着阴歌不在痛痛快快的干了一把。 趁阴歌不在,冲着她的玩偶撒气,的确是挺痛快的。不过痛快的事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这不,等阴歌回来发现自己的玩偶好像同自己出门时有着明显的不同后,小鬼就倒霉了。 在弄清楚小鬼干了什么后,阴歌当然不可能轻易的饶过这个家伙,一通骂自然是少不了的。对于小鬼干了这么可恶的事,阴歌也不只是简单的一通骂就能消了心中的火。骂是骂完了,不过这惩罚,还是要的。 因为不喜欢,所以一个劲的在这些尸体娃娃身上搞破坏,既然小鬼不喜欢,那么阴歌就罚他和自己一块清理这些娃娃。往玩偶身上撒灰,此时的小鬼已深刻的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个好办法。灰尘,本就是极不好清理的东西,更何况这些玩偶的身上不只穿着衣服,同时还搭配着各式各样的饰品以及造型不一样的发型。想要将玩偶身上的灰尘全部清扫干净,这绝不是短时就能搞定的事。 既然干了作死的事,就必须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所以自打阴歌回来发现自己在她的玩偶上撒了大把的灰尘,小鬼便被阴歌喝令在那儿,跟她一起替玩偶做清扫。这都不知道干了多少个小时,就算早就没了身体,小鬼也开始觉着累了。 一直干活,本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更何况还是给自己讨厌的东西做着清扫。不用说了,小鬼快忍到头了。忍,这个小鬼是快忍不住了,只是这一件事又是自己有错在前,要他开口抱怨。 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这不有贼心却没贼胆的家伙,最终还是将心思动到临这儿,趁着阴歌专心给玩偶擦拭身上的灰尘,小鬼扭过头冲着临的方向动着唇说道。 “临,帮帮忙,想法子救命啊。”求救,现在的小鬼也只能向临求救,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别说临不好救他,就像能救,她也没打算救。在收到小鬼求救的口语后,临立即摇了头,随后用唇语回道。 “没办法,虽然我也想救你,不过就现在这情况,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啊,就自己承担后果的吧。” “什么?自己承担,这些东西全部都要清扫一遍,那得干到什么时候。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我就不往这些东西的身上撒灰尘了,直接一把火烧掉得了。” “一把火,你还想着一把火烧了?就你,这要是真的一把火直接烧掉,你是打算等着阴歌回来把你也一把火烧掉吗?” 这个小鬼,就是那种就算有贼心,也不见得有贼胆的人。也只是在嘴上讨讨便宜,至于实际行动,他可没那个胆子。也是瞧了小鬼唇语上的抱怨,临忍不住笑着回了。两个人虽然是用唇语在互相交流,不过就他们那根本不知掩饰的肢体语言,就算阴歌在如何专注于自己的清扫,这该看到的也还是能看到。 虽然视线没从那些玩偶的身上挪开,不过阴歌已经开口说道。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玩什么唇语。还有小鬼,今天这些娃娃要是没给我清扫到一尘不染,你就别想回你的横梁去。” 他的心思显然叫阴歌瞧透,这一番警告之下小鬼当即哀嚎出声,那一声“我的苍天啊,会累死人”的话刚刚出口,临便笑着回道:“又瞎说,这么简单的活可累不死人。再说了,你这小鬼还能算人。” 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临这人的心肠也是坏到骨了。当即换来小鬼一番闷气,不过再如何的气闷又能如何,谁让他没事偏要作死。这些事要是不干完,就阴歌现在的心情,自己肯定是吃了不了兜着走,就在小鬼噘嘴准备再接再厉时,阴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响起的铃声,可算让阴歌暂且转移了注意力,朝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瞥了一眼,在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阴歌手里的清扫动作也停了。 这一通电话,是范礼打来的。 虽然在小雨的家里范礼有说过,一旦找到小雨或者有了关于小雨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阴歌。不过从小雨的家回到洋楼不过才半日的功夫,范礼的电话竟然就来了。 她和范礼也算熟络,而且警察偶尔也能帮上不少的忙,所以在之前亡灵登报的时候,阴歌和范礼就互留了电话。如今接到范礼的电话,阴歌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雨的案子有了进展,当即也没细想,手往桌上的手机按了一下,阴歌直接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阴歌仍旧清扫着手中的尸体娃娃,只不过清扫的同时不忘分神和电话那头的范礼说话。开了头,阴歌问道:“范警官,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是不是小雨的事有了新的进展?” 对于小雨,阴歌自然是关心的,不过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电话那头却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好像对方正在一个信号非常不好的地方,“沙沙”的电流声叫阴歌感到有些奇怪。话落见那电流声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还愈演愈烈,阴歌问道。 “范警官,你现在在哪?怎么电话那边这么吵?” “阴歌……喂喂……阴歌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也不知他连着喊了多少遍,阴歌这才面前听得见他的声音,在听到范礼的声音后,阴歌应道。 “听到了,范警官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阴歌,你现在在哪?” “现在?这个点当然在家了。” “那你收集的那些尸体娃娃现在在什么地方?” “范警官,好端端的你问我收集的那些娃娃做什么?既然我在家,我的那些娃娃当然也在家,我家的熊孩子调皮,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往我的娃娃上撒了灰,我现在正忙着清扫。算了,不好说这么有的没的,范警官,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小雨的消息,小雨是不是找到了。” “马上,马上把那些娃娃扔掉,现在,快点扔掉。” 她想知道的是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小雨的消息,可范礼的话,却叫阴歌感到有些奇怪。不甚清明他为什么要自己扔掉手中的娃娃,因觉奇怪,阴歌反问说道:“扔掉?范警官,好端端的你干什么让我扔掉手中的玩偶?” “那些玩偶,你们收集的那些尸体娃娃,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话到这儿,阴歌敏锐察觉到这件事有怪,就连坐在一旁的安德鲁和临,也嗅到此事恐有内隐。当即两个人正了身坐了起来,临更是往阴歌这儿凑近,好像这样就能将电话那头的话听得更清似的。 阴歌的询问,明显让电话那头的范礼焦急了,因为电话的信号不好,所以范礼只能不停的扯着嗓音。扯出的嗓音透过那“沙沙”的电流声,直接导入他们耳中,在听了范礼扯喊出的话,洋楼内的众人。 面色全变了。 “那些玩偶,你手上的那些玩偶快点扔掉,刚才我们局里又接到几起报案,全都是女生失踪的案子。而那些女生跟你一样,都痴迷收集那种玩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根本没有半点征兆。所有的人没有相同点,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喜欢收集那些尸体娃娃,并且那些女生的娃娃全部都收集到十二个。所以你快点把那些东西都扔掉,别在收集那些东西了。” 范礼的话,直接透过电话钻入他们耳中,也是因了范礼的话,阴歌直接愣看着仍旧抱在怀里的尸体娃娃。虽然长得非常的狰狞,不过对于女生而言,这些狰狞的娃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可就是这些具有吸引力的娃娃,范礼却打电话让自己快点扔掉,因为警觉又接到几起报案,又有几名女生失踪了,而这些女生,全部都是收集尸体娃娃并且个数已经达到十二的女孩。 尸体娃娃。 数量达到十二个。 如果收藏的尸体娃娃数量达到十二,那么那个女生。 就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因为范礼的那一通电话,此时的安德鲁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不停的回荡,当这话在脑中不停的荡回后,安德鲁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弹站起来。毫无征兆,他突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直接朝着屋外冲去。 安德鲁为何如此失控,在看到他急忙起身朝着屋外冲出去时,临的心中已是清了。也是忙着起了身,临说道。 “糟了,出事了。” “出事?临大人,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范礼仍旧不停的喊着,让她快点将家里的尸体娃娃清理掉,可阴歌却没空搭理他。看着那急冲离家的安德鲁,阴歌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临就是疑询。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麻烦,临实在没有空闲细细同阴歌解释,解释的话一句都没有留下,就只是惊呼一句“糟糕出事了”,临也不在多呆,而是自己隐了身形匆忙追上安德鲁。 夜梓。 他的夜梓。 因为他的缘故,夜梓现在的手中正好有十二个尸体娃娃。 当得知收集到十二个尸体娃娃的女生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时,安德鲁的心几乎都快停了。 他的原意是想让夜梓开心的,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些尸体娃娃竟会带来这样的麻烦。如果夜梓真的因为尸体娃娃的缘故而出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夜梓,开着车安德鲁急速朝着别墅驶去。就在速冲的同时,安德鲁掏出手机拨通了佐恩的电话。 佐恩,那个家伙明明平时极闲,不想搭理他的时候总在自己面前露头。可当自己真的需要那个家伙时,这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佐恩的电话越是打不通,安德鲁这心里头越是焦急,整颗心宛如在火上灼烤般,一次打不通,他只能不停的拨打,就在安德鲁急得快要将自己的手机捏爆时,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透过电话,安德鲁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音乐声,以及佐恩那恶心的声调,才刚接通电话,那上扬的声调直接顺着话筒传了过来,佐恩说道。 “哇哦,今天这刮的什么风,小德鲁竟然给我打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 “我吗?和几个朋友约个出来玩啊,怎么,小德鲁想约我吗?如果要约的话下一次可得赶早了,要不然……” “那君以诺呢,他在哪?” “小君君吗?好像和小曲溪出去玩了,我说……” “那璃蓝和曦妃呢。” “啊,小德鲁你问两个丫头干什么。” “我问你话。”突然爆出的怒吼,叫电话那头的佐恩直接愣了,虽然不知安德鲁在恐惊着什么,不过佐恩还是照实答道:“她们两个今天刚接了委托,应该出发了。” “她们两个也不在,该死。” 佐恩的话刚落,安德鲁直接咒骂出声,恨恨的咒了一句随后直接将手机丢放到一旁,不在搭理电话那头佐恩的连询,此时的安德鲁只能在心里期盼着。 夜梓。 千万别出事。(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尸体娃娃 11 今晚的夜,显然有些静。 因为发现了一单价格公道的委托,觉着太久没活动筋骨的璃蓝和曦妃,干脆就接下那一单委托。委托接下,两人自然也就出发了,所以今晚的别墅里,就只剩下夜梓一人。 自从失去左眼后,夜梓就经常一个人呆在家中。一开始还会感到害怕,不过慢慢的,那种惊恐也消了。毕竟她知道,这儿是他们的家,不管人在哪里,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已经多久了,没有这种怪异心慌的感觉。 总觉着心里头揪揪着,好像一会儿就会发生什么似的。 那种感觉没由来的出现,让夜梓感到非常不舒服,可又因为这种感觉来得实在莫名,夜梓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缘由归于今晚的夜。 太静了。 夜。 真的有些过分的静,平时还能听到虫鸣的夜晚,今晚却静得连风的声音都没有。因为一个人在家里头,夜梓也就没打算在楼下呆太久,看了会电视也是因觉电视节目实在太无聊了,她就将电视关了随后朝着楼梯处走去。 正打算上楼休息,在起身准备走至楼梯口拐角处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客厅一角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瞥看着自己。因为这怪异的感觉,夜梓的汗毛瞬间竖起来,连着身子也发了僵。下意识往那儿扭了头,朝那怪异视线的源处看去。 那诡异之感的由来,正是摆放着尸体娃娃的地方,一共三十只尸体娃娃,这猛的一看也够吓人的。偌大的桌子上依次摆放了三十只娃娃,其中曦妃九只,璃蓝九只,就独独只有夜梓拥有十二只。本来三人的数量是相同的,不过昨天她突然接到一个匿名的包裹,就在那个包裹里,她得到了三只最新款的娃娃。 这些尸体娃娃,是最近风靡起来的潮流,女生几乎疯狂的喜欢以及收集。毫无缘由的,就是莫名的喜欢上这种恐怖又诡异的东西。 因为曦妃也璃蓝都在收集,夜梓也没忍住加入了,平时大家一起摆弄的时候倒也不觉着这些玩偶瞧着可怕,甚至还觉着挺可爱的。可今晚,大概今晚的夜本来就过分的静,加之家里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的夜梓在回头盯看着桌上的尸体娃娃时,竟觉周遭瑟瑟阴风,寒得钻骨。 诡异。 真的非常的诡异。 那些这段时间应该已经看惯了的尸体娃娃,今晚让她感到非常的诡异,尤其是自己那十二个,更是叫夜梓有种说不出的恐诡感。 都已经摆弄了那么久,现在才感到害怕?看来自己这性子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让人觉着恐怖的东西,往往越瞧越感心慌,当即夜梓也不再盯着瞧了,又看了一眼后她便匆匆的赶步上了楼梯,准备回房休息。 在踏上楼梯的时候,也不知是否下意识的一瞥,夜梓的视线又一次落到桌上的玩偶那处。三十只尸体娃娃,左边九只是曦妃的,右边九只是璃蓝的,中间的那十二只,则是自己的。曦妃不但敛财成性,还有洁癖跟强迫症,所以三十只尸体娃娃摆放得非常的整齐,所有的尸体娃娃全部都面朝着正厅。可就在她上楼下意识扫瞥的那一眼,她却隐约好像看到了,中间属于自己的那十二只尸体娃娃。 好像挪了身子,朝着上楼的自己看来。 那一眼瞥看,夜梓并未因了那一瞥而停下,而是在上了楼后才隐觉不对。不对,只是心里头感到不对,可要她继续下楼在看看刚才那一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还真没这个胆量。 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想着刚才的那一瞥,片想之后夜梓忍不住笑着自言自语说道:“那些娃娃扭过头看着我?这都是什么幻觉啊,在自家还疑神疑鬼的,要是小璃和曦在这儿,肯定又得被她们鄙视了。不想了,不想了,自家难不成还能闹鬼,不要在乱想了,还是赶紧洗澡睡一觉,指不定半夜佐恩就回家呢。” 胡思乱想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也是不想让自己再遭好友鄙视,夜梓处站在那儿不停的自我打气,连着打气几句后,她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了房,入了浴室,好好的梳洗一番后夜梓这才上了床关灯休息。 过静的夜,虽然叫人觉着有些莫名的诡感,但又不得不说,静静的夜的确适合安眠。本来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夜梓应该没那么早进入梦乡,不过今晚,或许真是因着今晚太静的缘故,洗了热水澡加之被窝又暖暖的,不一会儿,夜梓就睡着了。 梦,今晚应该无梦,本是睡得极好的夜梓不知为何,却听到一丝轻轻碎碎的声音。声音“簌簌”,像是一大波人在走廊上摩行时带起的声音。这种声音很清楚,但是听上去又那样的不切实际,反叫夜梓起了疑。 这奇怪的声音,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梦。 “簌簌”的声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在这清晰的声响下,夜梓仿佛听到自己的房门叫人推开,随后那“簌簌”的步行声更响了。那个声音,像是推开自己的房门,随后进了自己的房,最后好像正朝着自己的床走了过来。摸索着上了床,它们是真的在努力的爬上自己的床,因为自己能感觉得到床被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拽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个感觉过于的真实,以至于夜梓直接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自己的眼,因为醒得突然,夜梓的焦距还未彻底归移,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叫天花板镀了一层银辉。柔柔的月光,瞧着还算温和,可就在这柔和的银辉下,夜梓却看到一些黑色的形影。 就在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夜梓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边上。因为察觉到身边有东西,夜梓下意识朝着右侧移去。当眼睛挪移瞥看到自己的右侧时,映入帘中的是一张狰狞诡异的脸。 脸非常的小,也就人的掌心那么大,那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肤色可言的脸上配着一双过大的眼睛,瞳孔非常的大,随时都有迸掉出来的可能,肤色是惨白的,可嘴唇却黑得乌黑如墨。猛的一眼看过去,直接叫夜梓的心惊得差点从嗓子眼蹦出。 鬼。 那一刻夜梓的脑中闪过的就是鬼。 可是下一刻当她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后,夜梓直接从自己的床上弹起,不等那东西张口朝着自己咬来,夜梓直接掀开床被将那些东西掀到一旁,随后慌忙跳下床铺闪到一旁。多年的一线,虽然没让她磨练出什么有用的技能,不过关键时候下意识的逃命,这种本能还是养调得不错。第一时间从床上挣脱下床,在闪躲到一旁后,夜梓这才有时间定神看清那些深夜爬上自己的床,究竟是些什么。 第一眼,在睁眼第一眼瞥到那个东西时,夜梓的心差点惊得从嗓子眼蹦出,而等她闪躲到一旁定神看清时,这蹦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往上提了不少。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此时她的床上,竟赫然趴着十二只玩偶。 十二只玩偶。 那是属于她的十二只尸体娃娃,然而这些尸体娃娃就好像活物一般,自己从一楼来到二楼,进了她的房间,趴在她的床上。或许这些尸体娃娃也没想过夜梓会中途醒来吧,所以夜梓恐惊的从床上蹦起随后躲闪至一旁时,玩偶们也是有些愣的。 不过这一份愣也是短瞬的事,很快的,那些玩偶也回神了。 趴在床铺上,一点一点的移挪着身子,视线全部定焦落在夜梓这儿,尸体娃娃的模样本就长得可怕,加上此时又转掉了身子背对着外头的月光,被黑暗瞬间侵隐的脸,诡阴之感倍增。尸体娃娃们几乎都浸隐在黑暗中,除了脸上的那一双眼睛,透着一样的诡森之光。 娃娃们全部调转了身子面对着夜梓,就在身子转调眼睛盯落在夜梓的身上时,夜梓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房内,十二道声音齐道。 “来吧,来吧,一起玩吧,和我们一起,永远一起玩吧。” 小孩子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孩童的闹笑,只是这样的闹笑出现在如今这样的环境中,实在不谐。不只是单纯的不和谐那么简单,甚至说不出的诡异。 一起玩,这些尸体娃娃们要自己和他们一起玩,虽然一起玩究竟是什么意思,夜梓不清楚,不过多年的经验还是告诉她。 这绝不是个善意的邀请。 在那笼袭过来的笑声以及闹声下,虽然夜梓的脚开始不争气的微着颤抖,不过她还是一点一点朝着房门挪去。这种时候,她必须赶快离开这儿,如果继续在这个房间呆下去,她绝熬不到他们回家。 离开。 这是夜梓此刻脑中唯一荡响的话,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她尽量在不引起尸体娃娃的注意下,一点一点朝着房门口挪去。每一下都是那样的缓,就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这些尸体娃娃,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小心,夜梓已经非常的小心了,然而她的轻步慢移最后还是没能逃过那些尸体娃娃的眼,几乎在那一刻,房内原本闹笑的声音突然变的尖杂起来。孩子的尖叫声带着发现坏事后的叫囔声,那声厉尖的声音虽然都汇杂在一起,不过每一句话夜梓却听得都是极清的。 “她要逃走,她在往门那边挪,她想要逃走。” “逃走,难道她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不行,怎么可以,她怎么能想要逃走。” “她是我们的,她是我们的,不能逃走,绝不能让她跑了。” “快拦下她。” 因为自己的意图被这些尸体娃娃看破,夜梓当即也不在慢慢的挪移,而是突然转身快速朝着房门冲去,几步上了前一把抓住门柄,随后冲了出去。夜梓的速度,这一次倒是快的,完全赶超在玩偶前头,在玩偶的暴怒声炸响时,夜梓已经拉开房门冲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在黑夜中前行非常麻烦,可好在这儿是自己的家,对于自己的家,夜梓自然是清楚的。所有速冲之下虽说也是跌跌撞撞,却也没有摔过,从房间里冲出来,夜梓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到一楼,快点离开这儿,可是她的逃显然遇到了阻碍。 那些尸体娃娃就是鬼魅,在发现夜梓想要逃离时,那些尸体娃娃竟然立即追了出来。尸体娃娃的身形虽小,可速度却非常的快,灵敏而又迅猛,不只是地上跑冲的速度极块,它们竟然能轻易的俯身上了墙壁,墙壁于而言就是地面,就连天花板也是,十二只尸体娃娃从四方冲行朝着夜梓追来。有的在地上速冲,有的则斜踩在墙壁上,更有的直接倒挂于天花板。 所有的尸体娃娃,快速的赶追着,虽然是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一楼,可夜梓的速度终归还是逃不出这些鬼魅的手。直接从天花板上落下而后截了夜梓的去路,尸体娃娃们将夜梓直接逼到一楼客厅的角落。 十二只娃娃,彻底断了夜梓逃离的可能,步步紧逼,直到夜梓的身体直接贴靠在墙上。这些尸体娃娃,是她费了心思收集起来的,如今竟然将她逼入绝境。看着那些步步紧逼的玩偶,夜梓的惊恐之感直接上溢。 一步一步的靠近,从玩偶嘴里溢出的童声带了怒意,看着夜梓,质问道:“为什么要逃,难道你不想和我们玩吗?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逃,怎么可以逃。” “是啊,怎么可以逃,将我们收集起来,难道不就是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既然要,为什么要跑。” “不能跑,绝不能让你跑了,你是我们的,你是必须是我们的。” “害怕,你在感到害怕?不过没关系,很快的,很快的你就会和我们一样了,变得和我们一模一样,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尸体娃娃的靠近,每靠近一步都道言着它们的絮叨,虽然夜梓没有回答,可是从这些玩偶的道言,她还是听出了大概。 尸体娃娃。 这个系列的尸体娃娃一共有十二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共就只出现十二只玩偶。因为第十三只玩偶,绝不可能出现,所以市面上目前为止只有十二只。 而那所谓的这个系列最后的一只玩偶,目前看来,自己手中的这个系列,最后的一只。 该是自己了。 不过是几只玩偶,夜梓哪会想到后头竟然隐了这样可怕的秘密,只是现如今知道已是晚了。曦妃和璃蓝不在家,佐恩又跑出去玩了,君以诺如今也不知人在何处,只有一个人的她。 今晚必是凶多吉少。 尸体娃娃已是步步靠近,夜梓也被逼得没有退路,就在她恐瞪着眼睛看着逼近的尸体娃娃时,突然间,夜梓听到窗户碎裂的声音。 碎裂的玻璃声,在这样的夜显得尤为突兀,而在这玻璃裂碎后,夜梓仿佛看到谁。 朝着自己冲来。(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尸体娃娃 12 那人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得夜梓几乎都来不及看清他是人还是鬼!就在尸体娃娃快要扑冲到自己的身上时,那人直接破了窗户,随后朝着她冲扑而来。赶在尸体娃娃扑到自己的身上,那人来到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死死的抱入怀内,那收紧的力道就好像只是轻那么一下,自己都可能从他的怀中消失不见。 一只手有力的搂钳着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是时抬起,就在手抬起的那一刻,人形突散,随后在他们身前聚成一堵纸墙。纸墙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尸体娃娃的预料,有的因为来不及顿身,直接撞上这一面墙。虽是被纸墙给拦了下来,可因为这只人形制成的墙,并无太多实际性的伤害,所以尸体娃娃们也只是“哎呦”了一声,随后速身后退。 在就关键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出现并且救了自己。明明他刚出现的那一瞬,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可就是身子被她抱入怀中的那一瞬,夜梓却知道。 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 果然,在那些娃娃被撞开并且看清这人的模样后,夜梓不自禁的笑了。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惊喜之下的夜梓也是惊愕的。惊看着那人,夜梓呼道:“安先生。” “没事吧。” 虽然视线没有落移到夜梓身上,不过安德鲁第一件事还是询问夜梓的情况,在确知夜梓没被这些玩偶伤到后,安德鲁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气是松了,不过看向那儿尸体娃娃的眼睛,眸色明显又沉阴不少。 对于此时的安德鲁而言,他的眼中只有这些有胆子想伤了他的夜梓的东西。然而对于而夜梓来说,这满心的疑惑在那一刻直接涌出,或许这种时候问那一些,的确不合适,不过夜梓还是忍不住问道。 “安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 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会在这儿,难道他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这个念想那一刻直接涌上心头,可是刚刚涌上却又叫夜梓压下,毕竟那个念想,实在太过奇怪。那一瞬,数个念想在夜梓的心中不停的换切着,以至于夜梓的神色看着都有些怪,只是此时的安德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尸体娃娃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夜梓的不对。 夜梓的询问,安德鲁听入耳中,正打算回答时,那些尸体娃娃竟然又想扑上来,人形的守护,将尸体娃娃的攻击拦下。也惊得夜梓直接断了刚才那混起的诡异念想,瞪着眼睛看着那些尸体娃娃惊道。 “这些玩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攻击我,还有,还有它们说我是它们的,要让我永远和它们在一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嗯,这些玩偶就是想将你变成第十三只尸体娃娃,因为只有成了同类,才能永远在一起。” “变成它们的同类,就是这个系类的第十三只。” “是的。我的搭档认识的一个朋友跟你一样,已经收集了十二只尸体娃娃,却莫名其妙失踪了。结果今晚负责这一件案子的警察打电话通知我们,又接到几起失踪案件,并且每一起失踪者,都已收集到十二只尸体娃娃,我担心你出事,就过来了,没想到……” 当时范礼的话刚刚说完,安德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梓,恐惊夜梓也因这些玩偶发生不测,安德鲁立即起身赶了过来。没想到事情竟如他所担心的那样,这些玩偶竟然真打起自家夜梓的主意。 说真的,在看到这些尸体娃娃朝着夜梓扑冲过去时,安德鲁的手都是颤的,这还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第一次,他害怕,害怕那一刻要是没有赶上,会不会就彻底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已经将夜梓护在怀中,安德鲁的心也没稳平过,怒意也是愈烧愈烈。 这些娃娃,他是一个都不能留下,无论出于何种缘由。 夜梓从来都不是个聪明的女孩,打从曦妃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个人,脑子注定一辈子都那样,绝无开窍的时候。可今晚,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那一刻夜梓竟然明白。 那匿名送来的尸体娃娃,究竟是何人送的,一直都想不明白,可如今看来,那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尸体娃娃,这些最是风靡就算用了心思也找不到的三款最近的尸体娃娃,安德鲁是如何找到的,又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说真的,夜梓非常想知道,她也很想趁这个机会问个明白,只是这一次的她,却是清明的。 无论心里头如何想要清楚缘由,可这一次,夜梓却难得清明的一切。 这一件事,绝对不能问,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夜梓就是知道,这一件事自己绝不能问。 想要知道的事,却只能咬紧牙关忍着,也就在夜梓将心中这一份意强行忍下时,那些尸体娃娃也已经忍到头了。 夜梓是它们的,如今的夜梓在它们的眼中,已是它们的同类,这一个系列第十三个存在。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要将自己的同类带走。 这种事。 怎么能容忍。 当即那些尸体娃娃也是怒了。 娃娃。 看着也就只有女人小臂那样大的娃娃,可是因了那滚涌而起的怒意,原本狰狞的脸此时看上去更显狰狞。因为怒气直接涌上头顶,这些娃娃的脸,竟然冒起一个接着一个鼓涌的气泡,就好像暴起的青筋般。 怒火增涌,娃娃们的嗓音也是尖利到了极限,吊高的嗓音,十二只尸体娃娃齐声尖道:“把她还回来,把她给我们还回来,要不然,要不然,我们,我们就……” “杀了你!” 当最后三个字从这些娃娃的嘴里挤出时,这些尸体娃娃也开始发生异变了。原本手中空无半物的尸体娃娃,不知为何在怒意焚烧到高处时,它们的手上竟然现了兵器。就只看到一团黑色如雾的东西在它们手边短瞬团现,当黑雾散去后,十二只尸体娃娃的手上无一例外都提着一把刀刃。 长长的刀刃,相较于它们的身体还整整长出一半不止,重量之上恐是这些尸体娃娃的三四倍,可对于这些尸体娃娃而言,那些长刀却仿佛只是单纯的玩具,提拿在手上完全不觉费劲,当长刀出现在这些娃娃的手中时,它们也提着刀。 步步朝着安德鲁和夜梓走来。 玩偶。 玩偶手中的刀。 当看到这些如鬼魅一般逼近的玩偶时,那一刻安德鲁的心中直接闪过一个人。 那个人,安德鲁跟他虽然算不得熟,不过他惯用的手法,却和眼前的这一幕。 极其相似。 念头也是那一瞬突闪而过,不过很快的这个念想也被安德鲁压了下去,毕竟那个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何还可能重现。念思暂压,而就在念思下压时,那些尸体娃娃也发动攻势。 尸体娃娃个头虽小,可不管是速度上还是力道上,都和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没有区别。这些尸体娃娃的确是些麻烦的存在,虽说就安德鲁的身手而言,应对这些东西也不算难事,只是如今的他怀里头可还抱着夜梓。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夜梓伤,也是因为怀里头还多了一个夜梓,所以在行动上更是束手束脚。人形速现,随后在手中汇聚成一把长刀,长刀撑抵住尸体娃娃手中挥下的刀刃。安德鲁的回防已是极快,可双拳又如何能敌得过四掌,因为夜梓在怀,安德鲁的身法根本快不起来,应对起来自然也是吃力。 这些尸体娃娃,平时一只两只就如同普通的玩偶一样,除了模样可怕一点,并无其他特异之处。可当极其十二只尸体娃娃时,彼此之间的相互协和却会激发起原本藏在它们心思的意识以及凶性。这些尸体娃娃本就是有意识的东西,而在与有意识的东西相抗时,不确定的因素自是更多。 再继续这样下去,难怪夜梓不会受到伤害。如果只是他伤了,倒也无所谓,可要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让夜梓受伤,就算万死于安德鲁而言,也抵不过这一份罪。他不想在夜梓面前展露太多,因为太多在意,所以不想,可如今看来,就算在如何的不想,为了夜梓也只能了。 将夜梓整个人往上提起,在夜梓的双脚提离地面时,安德鲁也借机后仰身体朝着后方连退数步。当身体和那些尸体娃娃拉开后,手中的长刀直接散脱,散开的人形,大量人形散飘在安德鲁身边,而长刀的核心,那几张人形则落在地面。下落之后如人一般稳稳的踩站在地面上。也是人形落踩在地上后,小小的影子直接映倒在地面。 别墅里的灯,没有打开,外头的月光明明也没有透射进来,可是地面的这几张人形的影子,却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人形,看得那样的真切,而就在人形的影子清晰的映倒在地面时,那些影子竟然快速增长。 人形未变,可是人形的影子却增得极大,当那些影子扩增的比安德鲁的身高还要整整大上一倍不止时。影子的手脱离了地面,撑身站了起来。人形的影子,就那样脱离了它们的本体,当身体彻底立于屋中,局势在那一刻也是定了。 那些尸体娃娃实在麻烦,小小的身子灵活而又残性,可是同这些人形的影子比起来,尸体娃娃的优势如今却抵不上多大的用处。它们是小,性子也是残暴,手中又拿着武器自然危害极大,可是那些对于正常人而言算是致命的兵器对于影子来说。 却没有半点用处。 影,看似有形,实则却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就在影子脱离了人形步步立站在屋中时,面对这这些远比自己大上数倍的东西,尸体娃娃的动作顿了。那一刻,这些尸体娃娃的动作是顿了的,不过很快的,它们再度攻了。正如安德鲁所知,这些尸体娃娃不只是模样丑陋,就连本性也是凶残无比。如果十二只娃娃没有集齐也就算了,可一旦集齐十二只尸体娃娃,那么它们必然会拉着自己的主人一到,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让自己的主人成为第十三只尸体娃娃,凑成完成的一个系类。 它们是这样的存在,也是为了这样而存在的,所以凡是想要阻止它们的,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 它们都不会放过。 也不能容许有其他的人破坏它们。 刚才,局势明明还是倾向它们这边的,可现在,局势显然变了。因为本身就就有意识,所以在看到那些黑影脱离地面的钳制立站起来时,这些尸体娃娃本能的感到了不详。可纵然真的感觉到不详又如何,它们的目的本就只有一个,就是集齐一个系类,让自己的主人成为第十三只尸体娃娃。 所以面前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已经心里头升起的不安,全不能成为它们的阻碍。 那种不详,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尸体娃娃的攻击再现了。可不管它们突然的劈砍,对于影子而言,一切的攻击都是没有效用的。刀剑直接从黑影身上穿过,每一次进攻都落了空,影人如了墙一般一点一点将它们十二个囚困到一处,最后锁困其中。 影人合融,所形成的牢笼密无缝隙,不管尸体娃娃在里面如何的砍劈,最后也是无用。当彻底将这十二只尸体娃娃困于影人所形成的牢笼里,随后只听一声指响,响指落后人形突然燃了起来。突然燃起的不只是安德鲁的人形,同时还有那些困住尸体娃娃的影子。熊熊燃起的火,将十二只尸体娃娃全部吞入火中。 这一场火烧得极大,也极旺,熊熊之下别说是十二只玩偶,就算是玩偶手中的刀刃,恐怕也得叫这些火融成浆泥。 火。 烧得真的非常的旺,燃烧带起的光不止照亮了整栋别墅,也叫夜梓瞧清了安德鲁的脸。 人形。 影人。 刚才。 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是自己的幻觉吗?还是…… 还是只是碰巧的雷同。 雷同。 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太多稀奇,就算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都可能碰巧的雷同,更何况是其他的。 只是这样碰巧的雷同。 真的…… 可能吗?(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白儿之耳 1 那些风靡一时长相诡异却又让女人们疯狂痴迷的尸体娃娃,谁能想到其中竟然隐了这么可怕的秘密。尸体娃娃,一个系类一共十三只的尸体娃娃,可当你收集到第十二只时,这些尸体娃娃所隐的诅咒也就显现了。 尸体娃娃,一个系类一共有十三只尸体娃娃,可是市面上所流通的却只有十二只。 所以那第十三只,就由收集它们的主人来代替吧。 因为H市连着失踪了不少女生,以至于这一件事传出后,瞬间在城市里炸开了锅。这一件事竟然又跟灵异事件扯上关系,对于当时出现在小雨家里的所谓的两名灵能者竟然没察觉出事情的,不止如此,还害警方白白做了那么多无用功的事,范礼深表郁闷,对于灵能者的办事效率更是直接提升了一个质疑的程度。 这一件事与灵异有关,警员这儿也是有人清楚的,只是跟灵异扯上干系的案件,警方怎么能将这种事原原本本的报出去让民众们知道。所以这一次的失踪,最后也就变成了一起妇女拐卖案件,至于那些尸体娃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娃娃已经失去了魔力,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又或者是风靡一时的潮流本就没个定数。再接下去的几天里,这些尸体娃娃被彻底清扫出市面,而群众中,也看不到那疯狂的收集热潮。 本就是一些长得鬼里鬼气的玩偶,当初会风靡起来本就叫人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全部撤出市面才叫让社会风气重新回归正途。尸体娃娃竟然有这么可怕的魔力,别说夜梓不知道,就连璃蓝和一直同她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君以诺,都没察觉到。 所以在听闻了这件事后,原本正带着曲溪在外头游玩的君以诺,二话不说直接买了机票飞了回来。在确定夜梓平安无事后,那悬吊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的回了心底。 那些尸体娃娃,会要人命,而他们差点就见不到夜梓了。虽然这一件事大家都有责任,不过这些责任最后还不是佐恩一个人扛着。没办法,毕竟其他人可都是有正事的,就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不去偏生选在那天晚上和别人出去浪,这要是夜梓真出了什么事,就小璃的暴脾气以及君以诺的性子。 佐恩恐怕真得陪葬了。 不过还好,夜梓最后也是有惊无险,平安的度过这一劫。而夜梓之所以平安渡劫,终归还是得感谢安德鲁。要不是安德鲁来得及时,恐怕他们就看不到自家夜梓了,也算是为了感谢安德鲁的搭救,经过一番商量后,他们最终决定清安德鲁吃饭,也算一番答谢。 吃饭? 安德鲁可不喜欢,可既然是夜梓亲自来请的,就算在如何的不喜欢,这一场饭局也是避不了了。 客是他们做主请的,不过账单自然是佐恩付的,谁让那个家伙关键时候跑出去玩?这是他必须承担起的惩罚。有人花钱当这个冤大头,丫头们下手自然不知客气,所以这一桌子下来的菜,够佐恩在墙角哭上许久了。整个人窝在那儿,佐恩这心里头那叫一个委屈,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曦妃竟然会将整座酒楼所有的菜系都包下来,就算要惩罚他,也不用这么浪费吧。 卡才刚刚刷了,佐恩的心就已在淌血,如今蹲在墙角整个人陷入哀怨状态。这样可怜的哀怨,也就只有夜梓一个人瞧着还会上前安慰几句,至于其他几个。 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在这一件事上,佐恩的确只是个替罪羊,不过这种充当出气筒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这一次的哀怨压根没人会看在眼里。毕竟对于另外那几个人来说,比起关心佐恩的哀怨,他们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好好的关心一番。 既然是答谢,酒自然是要喝的。别看曦妃平时一副斤斤计较心好像非常小的样子,可这酒量,却是真真的大,本来是想敬安德鲁一杯的,谁知道这酒才满上就被安德鲁谢绝了。曦妃推上来的酒,安德鲁说道。 “抱歉,我不喝酒。” “不喝酒?”安德鲁的话叫曦妃小小的顿了一下,顿后话还没来得及说,夜梓就在一旁帮腔说道:“曦,安先生既然不喝,就别劝人家喝了。”话刚说完像是担心曦妃耍心思诱骗别人喝似的,那一杯酒直接被夜梓挪得远远的。 这个不争气的丫头,虽然安德鲁救了她,不过她就没发现这一件事存在很多奇怪的怪异之处?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帮人,当即曦妃的白眼是没能克忍直接翻了。 自家人都忙着拆台,她哪还能在建台,当即只能说道:“既然安先生不喝酒,那么也没有劝的道理,不过这一次的事还是得感谢安先生。要不是安先生,我家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可能就真凶多吉少了。对了,我记得安先生的家好像不在那附近吧,离得也有些远的,那么远的距离,当时还挺晚的,夜梓这家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呢,安先生竟然能在关键时候救了那家伙。对了安先生,当时那么晚了,安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又怎么知道夜梓有危险?” 夜梓的确是安德鲁救的,他们这一顿当然也是感谢,只是谢宴归谢宴,却不妨碍他们询问心中的疑点。这一件事实在可疑,就曦妃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这一件事不了了之。只是曦妃的询问,得来的却不是安德鲁的回应,而是夜梓的。 在听了曦妃看似无意实则句句都是质疑的询问后,夜梓急着答道:“当时只是凑巧,安先生就在附近,可能是我的呼救声太大吧,所以安先生听到了,就过来了。” “呼救声,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嗓门有那么大呢!” “当时情况紧急,曦你是不知道,我睡一半的时候突然被那些娃娃惊醒,魂都吓掉一半了,嗓门自然也大的。再说了,那天晚上真的非常的安静,不管是什么声音,在那个晚上都能传得很远的,安先生会听到我的求救声,也很正常。” “是这样吗?这么说来你这家伙的运气还真不错,那么静的夜晚,碰巧你那天的嗓门又大得离奇,所以正好让安先生听到了。看来这有的时候啊,运气还真是比什么都重要。对了,不知道安先生那天晚上是怎么制服那些东西的,虽然当时我们不在,不过就我家客厅残留下的那些,当时的情况可不妙呢。” 话说到这时,曦妃的嘴角明显是抽搐的,不过她会这么抽搐当然也是有缘由的。毕竟因为尸体娃娃的缘故,她们家的一楼直接被劈成了战场,那墙壁上和家具上落下的刀痕,还有房子正中的那一摊明显火烧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痕迹,可不是简单的重新装修就可以解决的。 钱。 固然是曦妃心疼的关键,不过自己的家为什么变成那样,她总该清楚其中的所以然吧。提及那一件事的时候曦妃的嘴角明显又抽了不少,不过还好,她这一次倒是没因这一件事向安德鲁讨要装修的费用。 当时究竟如何搞定那些尸体娃娃,这正是安德鲁不愿让人知道的,虽然他不清楚在看了昨晚的那一幕,夜梓是否察觉到什么。不过如今君以诺就在身边,这一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君以诺知道。 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又如何能开口,也是因了安德鲁的静默,夜梓再次干笑说道。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真的当时真的好危险啊,那些娃娃突然就变成那个样子,一个个拿着兵器就跟疯了一样。安先生为了保护我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娃娃砍到,后来,后来。对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哗”的一下,那些娃娃莫名其妙就自己烧起来了。” “莫名其妙自己烧起来了?”并不是曦妃质疑夜梓的话,只是夜梓这一番话实在叫人难以接受,就夜梓的描述看来,当时应该是那些尸体娃娃占了优势才对。既然是那些东西占了优势,她实在搞不明白那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自燃。 玩偶突然自燃,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是怎么说都说不通,当即曦妃是质疑的凝看着夜梓。谁知这个家伙,明明看上去眼神就有些鬼祟,可是嘴上却还是咬紧这一事不肯松口。既然这一件事夜梓不肯实话实说,那么眼下曦妃也不好在诱问,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随后顺了几句将这件事带过。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德鲁又为什么会那么碰巧的出现在别墅周围,就算安德鲁和夜梓不愿意开口,不过阴歌心里却清楚的。那三只新款的尸体娃娃,它们究竟属于谁,此时的阴歌总算清了。纵然这些尸体娃娃并不是什么善性的东西,可安德鲁竟将那三只娃娃送个夜梓而非自己。 光是想到这一点,阴歌心里头就闷闷的。这一顿饭,曦妃他们是连带着阴歌一起请的,因为阴歌是安德鲁的搭档,不过从饭头到现在,阴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安静的坐在那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夜梓。 夜梓。 这个全无特色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叫人莫名讨厌的女人。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让安德鲁如此特别的对待,关于这一件事,一直盘纠在阴歌心中,叫她难以静下。阴歌毕竟不是这一场谢宴的主导,所以她的静而不言也没人放在心上。夜梓是打定主意要帮安德鲁,不过因为她在演装这一方面实在不在行,所以众人也是瞧得清透。 这一件事,如今安德鲁就坐在这儿,既然夜梓想要替他糊弄过去,那么她们也就顺了夜梓的意,不过事后嘛! 反正这个丫头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要是他们真有心想从这个丫头嘴里挖出点秘密。纵然夜梓一个劲的要求自己什么都不能说,最后还不是不知不觉之下将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如何让夜梓将心里头的事全部说出,这一事曦妃也是行家。 所以眼下嘛,这一件事,不急,不急。 因了夜梓的缘故,曦妃的笑问也就暂时顿停了,又因为笑询停下,饭桌上倒也静了。静,的确是突然静下,只不过有三个丫头在的地方,哪可能真静?这不,就因为璃蓝不小心误喝了曦妃的酒,饭桌瞬间混乱起来。 蓝的性格和小璃完全不同,小璃性格火爆,蓝则如了深海一般幽静。可是在如何深的海,这海底也会有起海波的时候,这不,那一杯酒不小心下肚,海波也掀起来了。 蓝是属于绝不能碰酒的体质,不能碰酒,并不是因为她的酒量不好。而是因为她的酒品,简直如同恶魔般存在。不就是一杯酒下肚,再打了个酒隔后,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不对了。沉默不语的起身,随后沉默不语的满了酒杯,最后竟然抄起酒杯就开始沉默不语的撬开佐恩的嘴往里头灌。 本来佐恩的心就因为这一次的放血快要碎了,现在又被璃蓝压着一通灌酒,那可怜的模样更是悲凉的数分。佐恩的倒霉,所有人的心思自然都落到他们那处,也自然没有人会留心安德鲁和君以诺这儿。 酒。 这两人都是几乎不喝酒的,虽然酒能壮性,不过同样的酒也会误事。 而对于安德鲁而言,此时的他,在他们跟前,是绝不能误事的。 面前的酒,因为不会碰,自然也是干看着。在盯看着杯中的酒瞧了半晌后,君以诺突然开口说道:“那天在我们家里,你到底做了什么?” 曦妃不问,却不代表君以诺打算让这一件事就此过去。早就知道君以诺必然会再开口询问,只是他的询问来得太快,安德鲁根本没想好应答的说辞。还是同曦妃询问时一样,安德鲁静默不答。 不答,也不知是因为不想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短瞬的安静后,就在气氛彻底陷入诡凝时,君以诺再度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夜梓为什么要帮你,不过那个丫头帮你,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那个丫头帮你,是因为她觉得你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不过你!我不信。” 一句不信,也是足够碎了别人的心,因着君以诺这一番话,安德鲁不禁在心底苦笑着。苦着笑,听着君以诺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样接近夜梓究竟想干什么,不过我最后在警告你一次,如果你敢对夜梓怀有不轨,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是他挚友留下的妹妹,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他的事。 就在君以诺警告的话刚落下时,那儿快要被璃蓝折腾死的佐恩,他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这手机铃声对于佐恩而来绝对是天神的救命奏曲,当即挣脱着从璃蓝的魔爪下逃出,并且示意另外两个丫头赶紧抓住,佐恩这才摸出手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改明儿肯定请你吃饭啊。”(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白儿之耳 2 这一通电话是谁的?佐恩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通电话将自己从苦海中及时拯救出来。所以电话接通的那一瞬他也没心情看清这到底是谁的来电,直接接通了。可就在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恩万谢承诺改明儿请客吃饭并且等着对方应语后,佐恩脸上那脱离苦海的神情,却突然僵凝在脸上。 佐恩突然僵住的神情,让边上还在闹的几个人突感不对,当即也没了心情继续闹腾自己的,而是盯看着佐恩,神情渐渐着严肃。 突然沉凝的神情,拿着手机,不再应语的佐恩只是听着对方的说言,不时的应上几句。等着对方那头把话说完后,佐恩这才放下手机。手机放下,电话也切断,不过佐恩的神色却未恢复。 那在脸上挂凝了许久的神情,叫其他人瞧着心里头愈发觉着不对,当即也是等忍不得,曦妃先一步开口问道:“谁的电话,好端端的,怎么整张脸都变了。” “上头的。” “上头?”一听到是上头的来电,几个人顿感不妙,上头的来电本来就没什么好事,现如今佐恩的脸色又成了这个样子,这一次的事,恐怕绝和好事扯不上干系。已经很久没瞧见佐恩露出这种神情,以至于他们那儿,心都忍不住快跳起来。不自觉的深吐了一口气,曦妃问道。 “上头,是不是有委托?” “是的?” “什么委托?很麻烦吗?” “麻不麻烦我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是最上头直接下达的指定委托。” 指定委托,一般情况下佐恩他们这个等级下达的委托已够叫人头疼了,可现在。佐恩所谓的最上头下达的委托,光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清楚这一次的事,不简单。 佐恩的话,再度让曦妃上推了眼镜,也叫夜梓不受控的吞咽着口水,更让安德鲁和君以诺直接暗了眸。佐恩的最上头,也就意味着这一件事不是现任的副会长亲自指派的,就是如今的会长亲自指派的。这两个人亲自下达的委托任务,别说是他们,就是妖监会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虽然这样的事他们也没碰遇过,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们也能办法将它重新安回去。 当即也是看着佐恩,曦妃再道:“最上头直接指派下来的,这一次的委托是什么?佐恩你就放心吧,难道这世上还会存在着我们三个搞不定的事。别露出这种神情来,你这样,夜梓可会担心的。放心吧,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能处办得妥妥当当,只要价钱上合理,什么都好商量。” 只要价钱合理,目前还没有她们三个办不好的事。对于自己的能力,曦妃一贯都是自信的,如今也是如此。 曦妃的自信,固然有底气,只不过这一次的委托显然跟她们三个没有关系。在听了曦妃的话后,佐恩直接回道:“因为是直接报传到会长那儿,再由会长那儿直接下达,所以这一次的价格当然不只是可观那么简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的委托不是下达给你们的,而是给小德鲁的。” 委托,会长那儿亲接的委托竟然直接下达的安德鲁,在听了佐恩的话后,几人终于明白佐恩的面色为什么突然僵凝了。看来不只是他们留心的安德鲁,就连妖监会的最上层,也是如此。 妖监会隶属的灵能者,的确是多的,也就是因为多,所以所隶属的灵能者究竟都是些怎样的家伙,说真的上头的人并不知道,也没那么多的闲心去一个个研究。可当一个人可以突破一切直接将最上头的人留心,那么这个人,不管是哪一方面皆已足够叫人惊叹。 安德鲁。 自打进入妖监会到现在,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可就是这不过两年姑且还只能算得上新人的人,却得了会长指定的委托。 安德鲁这个家伙。 他到底是谁? 在听了佐恩的话后,惊的不只是那三个丫头,就连阴歌,也是傻眼了。只是真傻了眼又如何,佐恩的委托他们都推不了,更何况是会长直接越级下达的委托,这一单委托就算再如何的叫人觉着不安。 安德鲁也只能接了。 既然是必接的委托,就算再如何的抗拒也是无用,当即安德鲁正了色,而后看着佐恩问道:“什么委托。” “看来你是接了?” “你的委托我们都推不了,更何况是最上头的。” “小德鲁这话真是的,说得好像一直想抗拒人家的委托似的,给小德鲁指定的委托,人家可是精挑万选呢,小德鲁知不知道刚才的话很伤人的。”面色沉凝的时候,人瞧着还挺正经的,不过在听了安德鲁的询问后,佐恩再度被打回原形。这恶心的话配上那恶心的动作,对于这些对委托起了好奇之心的人来说简直碍事,当即也是受不了了,直接拿起手中的酒杯就往佐恩脸上砸,砸过之后又推了推微着下滑的镜框,曦妃说道。 “你的废话什么时候能少一点,快说重点,这次的委托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曦妃这一砸也是停了,要不是担心一会儿引起公怒,佐恩还真想抱怨几句。也就是小小的哀怨了几声,他这才正色回道:“这次会长直接下达的委托是L市发过来的委托,委托具体是怎样的情况,电话那头也没说清。我也只知道L市这次发来的委托好像也属恶性,是儿童接连失踪。因为事关孩童,加上警察一直找不出根由,民众的情绪几乎到了怒火的边缘,L市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一摊烂事往我们这儿塞,希望我们能和警方一起协作调查。不管这一件事到底是人为恶性做出来的,还是恶灵作祟,都必须尽快将这一件事解决。” L市。 这一次的事情是L市那儿发过来的,跟之前一样,城市的委托,案件又极其恶劣。在听了佐恩的描述后,安德鲁下意识便将这一件事同之前所接的那几单委托联系到一块。 不同的城市,每一次都发生不同的恶**件,这些事,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每一次,每一次的委托后都与那传说中的百鬼有关,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妖物,却因应天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呈现。 骨女,比比,发鬼,百目鬼,之前的妖怪,那是之前四个城市内出现的妖怪。那么这一次,L市出的这一件事是否又是应天所为,又是否同百鬼中的妖怪有关。这一次,即将出现的又是哪一种妖怪,应天接二连三创出这么多妖怪,他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停的在心中涌起,虽然已经摸到了些许,可是这些些许对于整件事,却无多少实用。 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不到最后,实在难猜他的心思。 所以这一次的委托,安德鲁必然接了。 这次的委托本就是单独下达给安德鲁的,而安德鲁的意思,也是接了。就在安德鲁应言接了这一单委托时,君以诺竟然开口说道。 “L市,我也去。” “什么?你也去,可是小君君,这一次的委托而是上头直接下达给小德鲁的,跟你没关系啊。” “这次的委托的确是上头直接下达给安德鲁的,不过会里头有规定灵能者不能找外人帮忙吗?” “好像是没有这种规定,不过……” “既然没有规定,那么我打算帮安德鲁?怎么?难道不行吗?” “帮?可是小德鲁人就很强,我想他应该不用……” “我想安德鲁这一次会需要一个帮手的,对不对。”说完毫不客气的转过头,冲着安德鲁便是一笑。这人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这一笑,更是连着周遭所有的颜色都比下了。就君以诺刚才那扬唇的一笑,别说这本就不是什么违反规定的事,就算真的违反了规定,就冲着君以诺刚才那一笑,佐恩也得顾不上规矩了。 说自己需要帮手?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事实上还不是心里头信不过自己,决定贴身紧盯。君以诺刚才的那一笑的确好看,只是对于他那突然上扬的笑,安德鲁早就看惯了。比起佐恩眼中闪出的惊艳和桃心泛蓝,此时的安德鲁更多的是头疼和为难。 之前就只是同时接下同一单委托,两人可是竞争关系,各做各的根本没有太多交集的机会。可现在,君以诺竟然主动来帮自己,既然是帮,也就是临时的搭档。搭档,何为搭档?一起行动才能算得上是搭档。 和君以诺一起行动,安德鲁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恐怕不好解决。 说真的,安德鲁是打从心里不想和君以诺搭伙的,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可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可君以诺都已经开口了,面对着他那扬挂起来的笑,要安德鲁开口拒绝。 他好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最后也只能一个人藏掖着郁闷,点头应了君以诺的道言。 这一单委托如今是定了,安德鲁和阴歌接下委托,至于君以诺,则成为临时搭档暂时相帮。L市这一次的委托,不只是发到妖监会这儿,就连H市警局那儿,也被抽调了几名有能力的警员,而范礼就是其中一名。 对于范礼,阴歌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名逗趣的小警察,可事实上范礼却是当之无愧的破案能手。从毕业出来到现在,排斥掉那些根本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凡是经由范礼的手,没有侦破不了的案子。这一次L市多名孩童接连失踪,因为L市的警察到现在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是没有法子,只能一通电话厚着脸皮将范礼从H市借调过去。 局长的指派任务下达,范礼就已准备妥当打算出发。昨晚接到局长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次出发去L市的不只是自己和两名队员,L市那儿好像还请了其他的专家。 孩童走失,这一看就知道是刑侦案件,也不知道L市那边还特地聘请什么专家。对于局长所提的专家,范礼一整个晚上都觉着这些个专家就是专门负责扯淡的。可当他候等在那儿寻思着这大牌的专家到底长什么摸样,并且真的将那些专家等来后,这位在警队里几乎称得上明日之星的破案奇才,竟然直接从车上摔了下去。 范礼的动作之所以这么大,不为别的,全是因为L市特地聘请过来的专家。当看到那两名专家来到自己的跟前,并且其中一名还从头到尾摆了一张死人脸时,范礼觉着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愣了半晌,半天之后才回了神,范礼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阴歌的手,随后将阴歌往边上拽了拽。将阴歌拽扯到一旁,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听到自己和阴歌的对话后,范礼这才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你们。” “什么为什么是我们?” “不是说好L市特地聘请了几名专家吗?专家呢?L市聘请的专家呢,为什么我没看到专家反而看到你们。” “我们就是专家啊。” “什么?你们就是?”一看到阴歌和安德鲁出现,范礼顿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两个家伙的出现,是否意味着L市这次的案子不简单,当意识到这一件事可能跟什么东西扯上关系后,范礼的眼中直接透了崩溃。要不是那边还有两名队员看着,他恐怕就得抓狂了。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范礼说道。 “L市这一次不是儿童接连失踪案吗?这一看就是一件刑事案件,为什么你们会出现。” “我哪知道,也许这一件事不只是单纯的刑事案件吧。” “既然不是刑事案件,那为什么还要向局里借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哪知道。” 本来阴歌也是觉着这一次的委托就是一件普通的灵异事件,可现在一瞅见范礼,她也是迷茫了。L市这一次的事,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如今他们也是说不清了,就在两人因为彼此看到对方陷入莫名之时,正打算开口的阴歌却看到范礼的眼睛无故瞪大。 原本还是一脸快要崩溃的脸上,不知为何突然镀上满满的惊艳,也是因了范礼这突然变转的神色,阴歌那儿也是迷惑。因了疑,所以她调转了身子,朝着范礼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当视线落移到身后,范礼为何突然骤变了神情。 阴歌也清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白儿之耳 3 范礼那个家伙前一刻还一脸快要崩溃,下一刻却突然换上花痴的神情,她就该知道,肯定和君以诺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这头才刚一扭,她就看到君以诺出现在安德鲁身边。 因为被范礼拉得有些远,离安德鲁有了些距离,所以君以诺和安德鲁到底在说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见。不过从君以诺脸上的神情倒也看得出来,对于安德鲁,他是真打心里的不待见。 至于安德鲁对君以诺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态,就不好说了。 虽然离的很远,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阴歌听不见,不过这两个人也没多少交集,说来说去总的也是有关工作上的事。因为君以诺的出现,阴歌的心思直接往着那儿飘过去,而一旁的范礼,心思和眼睛也都黏了过去。虽然人是往着阴歌那儿凑了几步,不过那一双眼睛可没从君以诺身上挪开过,眼睛一直盯在君以诺身上,范礼拍了拍阴歌的肩膀问道。 “喂喂,阴歌,那个刚来的也是你们那一行的?” “那个,你是说他?是啊,怎么了。” “哇,我一直觉得就你的长相干这一行已算突兀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大美人。我的天啊,难道最近干神棍都得讲究颜值吗?这个大美人,也太漂亮了吧。” 君以诺的容貌,到哪都抢眼,就算阴歌不乐意承认也改不了这个事实。也是因着君以诺的出现,范礼的那一双眼睛彻底黏到君以诺身上。 范礼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由衷的赞美,对于君以诺容颜的一种赞赏。这样的赞赏,阴歌自然是想吐槽的,只是刚刚的那一句话他又连着自己都夸了,看在那一句话也顺带着夸了自己的份上,对于范礼刚才那一番叹赞,阴歌姑且不做评价。那一句花痴的感叹,阴歌可以不做评价,不过范礼现在这春心瞬动的模样,她是真看不下去了。 当即往边上挪了几步,就好像花痴会传染似的,直接挪退到范礼搭不到自己的地方,阴歌嫌弃的说道:“不就是个人吗?犯得着这样,你也不瞧瞧自己现在这副花痴模样,哪还有身为人民警察该有的样子,我说与其这么远盯着,你还不如直接把眼睛挖下来黏人家身上得了,这样看得能更清一些,” “我花痴怎么了?对大美人花痴那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就算警队里头也没规定不能看美女的。我说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感觉?妒忌啊。不过也是,站在客观角度上,论颜值,那位的颜值真心比你赞多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个胸。”话音刚落范礼的视线直接定落在君以诺的胸前,就算范礼现在穿的是便装,不过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胸,看着也是猥琐。猥琐,自然是猥琐的,只是眼下的范礼可没心思去搭理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现在都落到君以诺的胸上。 盯看着君以诺的胸,顺带在自己胸前比划,范礼说道:“人长得漂亮,只是这个胸,是不是有点太平了。” “胸平?” “是啊,平得完全没有起伏。” “他胸平,那是当然的。” “为什么?” “你见过男人有胸的?” 有的时候,一句话,往往效果跟天雷差不多,本来还春心荡漾只是感叹着美女往往无法十全十美的范礼,在听了阴歌的话后整个人瞬间僵顿在那儿。 男人哪有胸。 胸。 男人。 面前那个漂亮得那一刻直接让他坠入爱河的超级大美人。 竟然是个男人。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消息更能叫人觉着五雷轰顶的? 本来在看到君以诺的那一刻,范礼就确定自己已经坠入爱河了,虽然身为人民警察必须时刻坚信这个世界不存在鬼神。可要是能追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做自己的女朋友,就算稍微改变一下信仰又如何?反正信仰这种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为了爱情的信仰更换,想来信仰也是会理解的。 谁知道爱情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就在他刚刚确定自己坠入爱河并且开始寻思着如何借由这一次的合作追求美人时,阴歌的一句话彻底将他打入地狱。 男的。 那一刻让他坠入爱河的大美人。 竟然是个男的。 这个世界敢不敢对他再残忍一点? 范礼绝对不是个安静的家伙,这一件事早在亡灵登报那单委托时,安德鲁就已清了。这人的性子本就不是安静寡言的,加上她和阴歌相熟,这一次L市竟然同时请了他们这两个世界完全打不到一块的人一同去L市处办这一件事,安德鲁不信阴歌和范礼心中没有满腹的莫名。既然心里头有一肚子的莫名,加上两个人也算熟的,那么凑到一起就该有说不完的话才是。 可是没有,自打上了动车后,范礼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坐在那儿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就连他的两个同事都没弄明白范礼是怎么了?竟然能在短瞬之内傻成这副德行。 范礼为什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阴歌心里头是清楚的,就是要因为清楚,所以每次视线从范礼身上瞥过,她总是克忍不知眼中的鄙视。范礼现在这副模样,的确蠢爆了,就连君以诺,也忍不住带了旁的审色,甚至在心里头开始怀疑。 难道现在的人民警察都是这幅德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治安。 堪忧啊! 这极蠢的模样,范礼这一路上注定都得招来鄙视,也好在L市和H市临省离得并不是很远,几个小时的车程也就到了。 之前所接的委托,每一次都是妖监会隶属的工作人员来接他们,不过这一次到有些特别。因为这一次L市不只是单独的向妖监会发布了委托,同时还从H市警局里借调了三名警察。也是因为这三名警察的缘故,所以这一次来接他们的并不是L市的工作人员,而是警局的便衣同志。 接了六人上了警车,随后直接朝着警局驶去。 等着六个人分批上了两辆车,临这才现了身形,正坐在安德鲁和阴歌中间,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看着右侧阴歌所坐的位置,临说道:“我说你这个小鬼,就不能稍微的消停一下?在这样闹下去,会被人扔下车的。” 临这话,自然是说给车内第二个入不了人眼的小鬼听,而那个小鬼,此时就窝趴在阴歌的膝盖上。自打上了车,小鬼就一直趴在那儿,整个人几乎贴到车窗上,直勾勾的眼盯看着此时正行驶并排的另一辆车,许是因为正好瞧见车里的人,干巴巴看着却没法凑近,小鬼的怨气瞬间爆溢。 脸又往车窗贴靠了一点,却因为临的缘故身体根本无法离开这辆车,小鬼只能幽怨的转过头,闷眯着眼看着临说道:“我要过去。” “干嘛要过去?” “我要找我的大美人。” “大美人吗?你是说君以诺啊,好啊,想过去就过去呗,我不拦你。” “不拦我,可你得帮我。” “帮你?干嘛要帮你?” “鬼怕阳光,我需要你的鬼灵做掩护。” 如今他呆在这辆车里,因为鬼灵的缘故,就算不小心被溢入的阳光照到,也没事。可车子外头就不一样,他要是想过去,如果没有临的相帮,恐怕脑袋才刚探出去整个人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阴郁的看着临,小鬼需要临的相帮,只是在这一件事上临显然没打算帮他。挪了头看了一眼小鬼,随后再次将视线挪移到正前方,临应道:“不帮。” “为什么?”这一出口的怨气直叫开车的警察同志连打了不少寒颤,或许这一名警察同志永远也想不明白,今儿的车里怎么就这么凉呢?阴冷阴冷的,就好像脱了衣服在寒风裸奔似的,寒气几乎渗透每一寸肌肤,害得他都快握不好方向盘了。 为什么?小鬼就不知道临为什么不帮他,这样的事对于临而言就是抬抬手的一件小事。对于临而言,搭桥送他过去,的确简单。不过这简单的事后,可是会带来连锁的麻烦呢。 且不说小鬼这样巴巴的飘过去,到底还能不能安然的回来,单单自己边上的安德鲁,就够自己应对好一会儿了。上车起到现在,安德鲁的视线从未落到他们这处,甚至全程都扭着头看着窗外,好似窗外有什么别样的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虽然安德鲁的视线不曾挪到车内,不过临可是清楚的,这个家伙,全程都透过窗户的镜子无声的警告自己。 如果自己真帮了小鬼,后头的事,可就真麻烦了。 鉴于安德鲁的警告,小鬼的请求临也只能漠视,也是因为漠视,小鬼的怨气更大了。 小鬼想泡君以诺,这一事跟阴歌没有干系,不过他一直窝趴在自己的身上冲着别人流口水,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阴歌也就不能忍了。 这个小鬼,已是碎碎吵吵一路,对于阴歌来说早也忍到极限。此时的她再也不打算忍了,垂眸闭眼,头微下垂,就在唇角抽搐到一定的限度时,阴歌直接压沉着嗓音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再吵,再吵就全给我滚出去。” 阴歌这话,不止让怀里的小鬼直接闭了嘴,更让驾驶座上开车的警察同志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 你们两个?别吵。 可是这车里明明超安静啊,自始至终谁都没坑过声,那个女人,到底在呵斥谁闭嘴。在听了阴歌的怒喝后,不知为何,警察同志觉得车厢内的温度好像比刚才更低了,因为意识到什么,这握着方向盘的手又打了个哆嗦,哆嗦打后车速直接上调,此刻的警察同志内心已是崩溃。 他就知道,不能接这活,不能接这活,灵能者什么的,这分明就是大白天撞鬼。 车子也是一路稳行,最后在警局门口停下,因为这一件事关于儿童影响极其恶劣,民众已是开始抗议示威,故而刚到警局也没个休息的时间,他们便被警察同志直接请入警局的会议室。 虽然一路上范礼都是一脸的傻样,不过还好,至少在踏入警局后整个人恢复正常,也不至于给H市整个警界抹黑。跟在警察身后来到L市警局的会议室,就在他们落座等了约莫五六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数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同志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警察,显然正是L市警局的局长,最后后头跟的两名警察,应该就是处理文档的警员。 进了会议室简约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这位局长直接切入主题说道:“这一次请几位过来究竟为了什么,我想几位已经都已经清楚了。” 正如这位局长所说,这一件事他们的确早在H市的时候就知了个大概,只不过也只是知了个大概,至于这次L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倒也是不清的。 也是因着局长的话,阴歌头一个开口问道:“局长先生。” “免贵姓王。” “好吧,王局长,正如您所说的,这一次的委托我们接手之前上头的确做了简扼的说明。不过说明也是够简明扼要的,所以L市这一次的委托究竟是什么,说真的,我们心里头都没个谱。我们就只知道L市最近丢失了很多小孩。不过这丢失小孩,不是刑事案件吗?按理来说应该归你们警察同志管的,怎么会想到给我们会里下委托?” 关于这事不只是阴歌感到莫名,说真的在瞧到L市聘请的专家竟然是这几个神棍时,范礼心里头也是一通的疑虑。因为先前明白没人能给个准确的答复,所以他也就没问了,如今王局长人就在这儿,既然阴歌先开了口,他也就顺势问道。 “王局长,说真的我们也只是接到上头的调遣命令,至于这调遣所要执行的到底是怎样的案子,我们局长也没说出个大体。只是说到了您这儿,具体就清楚了。我们局长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您除了向我们局里借调了三名警员外,还聘请了专家。当然,我不是想质疑您,只不过您请来的这几位专家。”话到这儿微顿了一下,在瞥看果坐在对面的三人后,范礼这才继续说道。 “这次的案子,就目前看来应该是儿童失踪案件,是一场刑事案件,可您为什么会请这几人来?” 安德鲁他们是灵能者,范礼他们则是警察,灵能者的世界,警察无能为力,警察的世界,灵能者无权干涉。这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制裁者,可L市竟然同时请他们过来,为了同一件事。 说真的,这两方人的心中,彼此都是疑的。 他们疑,是因为不了解这一次的案子,所以才觉着疑。可既然L市同时请了灵能者并且从H市那儿请调来警员,自然有自己的意思。 阴歌和范礼的询问,并未立即得来王局的回复,只是顿了半晌而后叹了一口气,王局说道。 “几位还是先看看这一次案子的具体细节,在讨论这一件事吧。”(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白儿之耳 4 王局的话刚刚落下,刚才跟着他一块进入会议室的两名警员立即走了过来,两名警员的手中分别拿着一些材料,将材料直接分发到六人手中,那两名警员才退了回去。 接过警员递过来的材料,随后快速的扫阅起来。这一份材料全是有关这次案件的具体详情,材料很足,跟之前接到的那几单委托不同。材料越是充足,对于他们的行事来说越是有利,只是在扫看过整份材料后,不管是安德鲁这一方,还是范礼那一方,所有人的眉心都是紧蹙的。 以着最快的速度扫阅了手中的这份材料,当材料看完后,范礼第一个抬头,而后看着王局说道:“王局,到现在一共有二十三名儿童失踪?” L市的儿童无故失踪,这一件事他们早有耳闻,可是谁也没想到短短的半个月,竟然共有二十三名儿童失踪,这还是目前已报案的,究竟是否还有未上报的,目前尚且不知。半个月,二十三名儿童,几乎每天就有两名儿童莫名消失,如此高频率的儿童被拐失踪,如何不引起民众的公愤。 孩子,本就是人民群众最敏感的神经之一,现在多达二十几名孩童在半个月内无故失踪,想来L市整个警局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半个月内孩童无故失踪,如此短时间内的高频率事件,跟之前的那几单委托非常的相似。在拿过材料并且扫看着手上这一份资料时,安德鲁自然将这一件事同之前的几单委托,乃至于应天联系到一起。只是越往下看去,安德鲁却开始觉着这一件事有些奇了。 虽然也是短时间内,高频率的事件,可是L市这一单委托却又跟之前的那些委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之前的那些委托,除了一些最基本的材料信息外,警方根本提供不了更多有用的线索,有的甚至连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出事的,究竟是如何出事?警方都无法知清。 可是这一次。 却不同。 这一份有些重要的资料上不但标清了每一名失踪儿童的具体信息,就连孩子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又是如何失踪的,上头也写得清清楚楚。之前的委托,布设在城市各处的天眼什么都拍不到,可是这一次,却全部拍到了。 因为他们手头的资料已经看完,所以王局就让身边的警员将这半个月所有有关失踪儿童走失时的录像调了出来。那些录像都是儿童失踪之后家长报案时从全市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中拷贝出来的。因为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最近的这半个月,时间非常近,所以所有的录像全都完好保存。 将那些视频资料从电脑中映放出来,众人屏了呼吸开始审看。虽然所有的细节材料上已清晰标注,不过有些事还是要亲眼看了视频才知道。 L市这一次为什么除了给妖监会发布委托,同时还向H市的警觉借调三名警员,从视频中便可看出用意。 第一起儿童失踪案,大概发生在半个月前,也就是十五天前的一个傍晚。所有失踪孩童的岁数大概都集中在五岁到八岁,五岁到八岁的孩子,最是调皮爱玩的时候。这个年岁的小孩子,家长虽然不会任由着他们跑到很远的地方,但也不会像幼儿时期那样一路都是紧盯。只要知道小孩就在附近玩耍,就算偶尔不在视线中,也不会给过分着急。 第一个失踪的孩子,便是如此。 当时那个孩子正好同自己的母亲出去逛街,也是因为母亲在路上偶遇了朋友,停下来多说了一会儿的话,小孩子觉着无聊了,就跑到附近玩耍。孩子最是没有定性,一旦有了兴趣多远都有能耐闹着,当时这个男孩就是如此。 从监控视频可以看出,当时这个孩子正踢着石头踢得起劲。抬起脚,将石子踢得老远,然后在乐呵呵的追上去。就这样玩着玩着,小男孩不知不觉离自己的母亲也远了,也是玩闹的时候,突然间,小男孩停了。 不在踢着石子,而是停在那儿,从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出,小男孩之所以突然停了下来,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就在男孩视线落及的地方,隐约中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因为监控器拍摄角度的原因,那个地方正好是一个死角,从视频上他们只能勉强的看到一个人站在那儿。那人出现在视频中的,只有下半身,而上半身究竟是个怎的模样,监控器没有拍到。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小男孩之所以突然停下自己的玩闹,肯定同那处站在监控边缘的人有关。大概是那个人冲着小男孩招手,示意两人一起玩耍,所以小男孩才抛下无聊的踢石子游戏跑了过去。监控视频到了现在,男孩失踪前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晰,有迹可循。 可当这个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这个监控记录时,男孩却消失了。 所有的监控,每一个角落,这个小男孩就好像本就不存在一般,突然无故的消失。 小男孩的失踪,对于整件事来说只不过是个开端,接下来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孩童在L市各处无故消失。每一次,监控器都准确的记录下当时的一切,可是所有的监控器却只能刻录到孩童失踪的前一刻。至于孩子如何失踪的,被谁拐走了,如今又在何处? 警方怎么都查不出来。 越来越多的孩子失踪,民愤也被彻底点燃,现在的L市几乎处于怒烦阶段,每天都有人在网上发表愤怒。L市的家长们更是人心惶惶,有的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出门或者上学,就怕孩子好好的出去,然而就再也回不来了。 民愤,对于警局来说就是一道无形的巨压。 也是因为没了法子,L市的警局才从H市那儿调派几名高破案率的警员,希望能快点侦破这次的案子。 第一个失踪的孩童,乃至于后面的二十二名孩童,所有孩童失踪前的监控录像全部能查到,而就是通过这二十三份监控录像,警员们发现了一处相同的疑点。不只是警察,恐怕任何一个看过这些录像的人,在瞧了监控记录后都会第一时间发现这件疑处。 当最后一个儿童失踪前的录像看完时,范礼开口说道:“那个人。” 又出现了,此时监控录像最下方监控范围的边缘处,他们又看到一个人。跟之前那几次完全相同,这一次还是有个人站在监控器的边缘。监控器的监控有着一定的范围,而他就好像早就算清一般,总是站在边缘处。不是处站在边缘处,就是站在街道的拐角口。永远只露出半截的身子,让人能看到他,但是又看不到他是谁。 那个人就那样处站在那儿,冲着失踪的孩子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从监控器上可以看得出,那个只能瞧见半截身子的应该也是个孩子。个子不高,瞧着顶多就是个孩童。一个瞧得不真切的孩童,却总是碰巧出现在失踪孩童的监控录像中。 这一件事自是相当可疑。 在看过所有的监控记录后,范礼第一个对录像中拍到的孩童提出疑意。而这一份疑意也得到王局的应答,看着范礼,王局说道:“这就是我们向你们局借调你们的原因,这些失踪案,几乎每一起都能在失踪孩童的周围发现一个孩子。虽然那些孩子到底长什么样,监控录像没有完整的拍摄下来,不过经过技术比对可以肯定那些孩子都不是同一人。傍晚或者清晨,出现在街道上,招呼独自一人在外头游荡的孩子过来跟自己玩耍。我们警局怀疑这是一起有人恶意利用儿童诱拐儿童,从而贩卖儿童的恶性案件。” 王局的分析,在理,而且这种案子也时有发生。利用孩童的天真和无知做为自己偷窃的盾牌,或者是利用孩童天生能激发人类疼怜的本能,让孩童上街乞讨,这些都是利用儿童行驶犯罪的固用手法。 孩子,虽然无邪,却不失是一件犯罪的利器。 所以在看到那些监控器内出现的儿童时,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利用儿童,进行诱拐贩卖。 这是一起还算清明的案子,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做为一桩刑事案件,L市只需借调范礼这三名警察同志就行了,可为什么还要花钱请他们这些灵能者过来。从头到尾,安德鲁等人都没有出声,只是听着王局和范礼分析,等着他们的话落下后,阴歌这才出声问道。 “既然这一件事差不多可以定性为儿童拐卖,那为什么王局还好花钱请我们过来?” “因为……” 阴歌的话叫王局的回答顿了一下,也许是破了太多的案子,每一次都能运用科学技术找到罪犯的行踪,所以在提及那个世界的事时,王局多少有些疑促。顿,那也是短瞬之间的顿,很快的王局还是开口了。 “因为这一件事虽然局里的分析和侦查都可以肯定是一场儿童诱拐案件,不过这个案子本身,却存在着诸多常理不能解释的事。” “常理不能解释的事?” “是的。”点着头,神色看上去有些严肃,王局说道:“所有的监控录像只能拍摄到儿童失踪前的那一刻,可当这些失踪儿童跟着那些孩子走后,他们去了哪,又跟什么人汇合,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能用的线索。他们给人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要让一名有着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员说出凭空消失这几个字,实在难了。可纵然再难,事实就是事实。 那些孩子,真的是凭空消失的。 一旦离开的监控器的范围,就彻底消隐在这个世界。如果监控器与监控器之间离得有些距离,这倒还好说,或许是犯罪嫌疑人早就摸清了L市的一切,不管是主道还是小巷子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已摸清,所以知道如何带着他们避开监控器。 可问题就出在孩童失踪的地方,并不是所有的监控器之间距离都相当的远,有的两台监控器之间的距离不过才二十来米,其中甚至都没有能让人离开的小道。而有的甚至就在孩童所居住的小区附近,小区的附近,傍晚最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可是警方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却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孩子失踪后,监控器没有拍到,甚至谁都没有看到。 这样的事。 实在太诡异了。 人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要他曾经存在过,在如今布设于城市内各个角落的监控器下,也无路可逃。可是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却不见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孩子就那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能做到让人无缘无故消失的,这个世界是绝不可能,能办到这种事的。 只有那个世界的生物。 对于始终接受高科技教育的警察,面对着这样的事,他们心里一直都很难接受。可是再难接受又如何,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所以当遇上这样的事时,他们也只能请那个世界的专家过来处理。 这一次的案子,两个世界的人都动用到,缘由便是如此。 听完王局的话后,他们的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断思。 虽然这一件案子影响非常恶劣,可是他们大老远的从H市坐车过来,总该给人家一点时间休息。也是将整件案子大体叙述一遍后,王局这才让底下的警员先送他们到下榻的酒店。 将那一叠材料拿起后,他们这才在警员的带领下离开了会议室,穿过警局到了外头。明明今天已经赶了早出发了,没想到从警局出来时,天都有些沉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范礼忍不住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傍晚了。” 手头上这件麻烦的案子还没个眉目,他倒好,竟然还感叹起来,也是听了范礼的感叹,阴歌直接瞥横了一眼,说道:“傍晚就傍晚,有什么好感叹的,有时间感叹还不如抓紧时间跟上。我倒不知道了,你们人民警察这么闲的。” 今儿也不知怎么的,反正阴歌的火气就有些说不出的莫名的冲,这不自己也就是一句感叹,压根就没招惹她,她倒是先一步看自己不顺眼了。当即叫范礼无语的,却又不想和阴歌辩斗,只能撇了嘴。 撇了嘴,原打算跟上,谁知人才刚往他们那儿走了一步,范礼隐隐好像看到有个孩子站在那儿。 离他们有点远,那个孩子就站在那个角落后,因为瞧见了一个孩子,范礼直接停下扭头看过去。这一顿停再度引来阴歌的询问,问后应了一声,正打算示意阴歌看去,谁知这一次扭头时。 那个孩子却不见了。 前一刻还在那儿,一回头的功夫人却不见了,虽是奇怪,不过觉着应该是被自己的父母叫走了。范礼也没太当一回事,随后回身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白儿之耳 5 范礼和安德鲁他们本来干的就不是同一行,虽然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L市,不过在休息了一晚后,两队人也就分开各干各的事。 关于这一件事,虽然从警方的角度看来,这就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儿童拐卖案,那些监控器内只拍到一半身子的孩子,就是诱拐儿童的诱饵。可只有真实的接触了这一件案子,并且将整件案子从头到尾好好的清看一遍,范礼才能明白为什么L市的警方除了向H市借调他们三,还得特地花钱将安德鲁他们请来。 因为这一件事。 实在太邪门了。 没有线索,没有线索,只要那些孩子消失,就跟散入空气的水雾一样,根本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连线索都没有,这个案子还怎么破,一早到了L市的警局,在里头呆了一天,范礼就明白为什么L市的警员们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这么凝重。 摊上这样一件不管怎么努力都找不到线索的案子,如果换做自己,搞不好脸色会比他们还要难看。这桩案子看到最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件事恐怕真是怨灵所为,将整座城市各处可疑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查了,还是没有找到线索的范礼,这会子都呆不下去了。 警局里的气氛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气氛诡异姑且不说,在这儿呆了一天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并且失踪孩童的父母一直到警局闹吵。虽然这样的事范礼自打毕业出来后见多了,不过每一次听到父母焦急的哭询声,他这心里头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这种地方,他还真有些呆不下去了,本来他就是从其他城市借调过来的警员,在L市自然比起当地的警员较为自由。加之这种儿童失踪案,只是单纯的呆在办公室里查看监控视频所能得到的线索实在有限,所以范礼就同王局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打算到外头探询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就离开警局。 线索,自然是要找的,不过范礼这一次的线索并不是像之前那样撒网布线,在街道上到处走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时的目击证人。如果这一件事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侦案件,他或许会采用这样原始的法子,可问题出在这一起案子根本就不普通。 自从知晓这一次L市还同时聘请了安德鲁和阴歌后,范礼总觉得这一件事就是怨灵所为,如今看了那么多视频资料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他更是认定了这一件事怨灵无疑了。既然这一件事跟怨灵有关,那么线索自然得从神棍的身上下手比较靠谱。从警局出来后,范礼就给阴歌打了通电话,询问他们现在在哪。 范礼询问他们此时在何处,原因自然简单,在接了范礼的电话后,阴歌虽然直接“噗嗤”一声笑了。不过笑归笑,她最后还是说了眼下所在地方。在知晓那三人现在在哪里后,范礼也就挂断了电话,正打算拦辆出租车过去那儿找他们,谁知出租车还没拦下,范礼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的窥看着自己。 身为人民警察,第六感自然比普通人还要敏锐,当察觉到有人在偷偷的看着自己时,范礼立即寻到那个方位。毫无预征的突然扭头,随后朝着视线源处看去,或许是没有料到范礼会突然扭过头,那窥探的人来不及躲起来,结果还是叫范礼逮了个正着。就算最后慌忙的缩了身子,不过范礼还是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往角落处缩了进去。 他可是连破了好多案子的H市明日之星,再狡猾的犯罪嫌疑人都没法逃过他的双眼,更何况是那样一个头发都没长长的小屁孩。当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慌张的藏缩到角落里,范礼直接笑了。脸上露出了笑,随后朝着小屁孩藏身的地方走去,当他走到小孩藏身的地方并且进了角落时,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小孩。 小孩子年纪不大,看着顶多也就六岁,六岁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不过这个孩子看上去却显得有些拘谨。一直低着头,两只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因为小孩子的个子本就比大人小,更何况这五岁的孩童身高能到范礼哪儿,这样低着头,范礼更加看不清孩子此时的面色。 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这样的孩子叫范礼感到有些奇怪。 现在的L市可是个多事之地,连续二十三起儿童失踪案,整个L市的父母恐怕心里头都是恐惊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幼儿园,父母都快不让自己的孩子去了,更何况是让自家的孩子一个人在外头玩。 所以在这儿看到这个孩子时,范礼是感到很奇怪的,寻思着这个孩子应该是附近的小孩,因为受不了父母的管束,所以偷偷跑出来。担心这个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可能出事,范礼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你妈妈呢?怎么叔叔没看到你的妈妈?小朋友是不是瞒着妈妈偷偷跑出来玩了?最近外面危险,小朋友可不能一个人在外面瞎跑哦。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住在哪里,叔叔送你回家。小朋友不用担心啊,叔叔可是警察呢,小朋友刚刚一直在这儿,你应该看到叔叔从警局里出来对不对。所以小朋友不要担心叔叔是坏人,让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现在这种情况,小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免不得要出事,范礼也不可能让这个孩子一个人在外头游荡。当即也就放轻了声调,希望这个孩子能告诉自己家的住所,他也好将这个孩子送回去,免得真出事。 别看范礼就是个阳光小伙,看着好像不大擅长应对小孩。可事实上在对付孩子这一方面,他也算能手。以前在H市的同事路上不小心捎回迷路的小孩,哪一次不是他负责哄孩子,对于孩子也算得心应手。可是这次,面前的这个小屁孩显然不好对付。明明已经尽量放低了声音,可是这个小孩就是不肯开口。 小孩子不肯说话,就算他是警察也没用,当即范礼也是犯了难。一次无法搞定,范礼只能再接再厉,就在他打算蹲下身子和这个孩子好好的谈谈时,他突然听到一声犬吠声。似犬在吠,又好像狼在嚎,这种声音在这天色渐暗的傍晚,显得有些诡异。 也是因了这诡异的犬吠声,范礼的鸡皮疙瘩直接倒竖起来,转过身朝着巷口看去,范礼轻声嘟囔道:“怎么回事?难道L市允许随便养大型犬?不过这声吠叫,得多大的一只狗才嚎得出来。突然这么一声,还挺毛悚的,好了小朋友,现在外面有坏狗狗,我们不要呆在外头啊,叔叔送你回去。” 扭过头朝着声源方向看去,就在范礼吐槽后打算再接再厉送这个孩子回家时,一扭头,这个孩子竟然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那儿,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人竟然不见了。 小孩子所在的这一条巷子很短,如果跑的话不出一分钟就能离开。或许那个孩子也知道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所以趁他不注意自己回家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自主,叫人没了法子。当确定那个孩子已经跑远,范礼也是无奈,只能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这条巷子。 阴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警局可不远,如果打到车不过十来分钟,人保准就到了,可范礼竟然整整用了四十分钟。等范礼到时,阴歌明显有些不悦,皱蹙着眉看着范礼,阴歌说道。 “我说警察同志,难道警校就是这么教你们守时?警局离这儿很远吗?犯得着用了整整四十分钟。” “抱歉抱歉,本来挂了电话我就打算直接过来的,谁知道在路上竟然看到了一个孩子,身边连个大人也没有。最近儿童失踪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不是担心那个孩子出事,本来想送那个孩子回家……” “结果那个孩子不让你送回家?” 范礼的话还没说完,阴歌直接开口接了一句,这话落下便见着范礼的脸上露出诧愣的神色,看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 一句“你怎么知道”,换来的是阴歌嫌弃的一瞥,舒吐了一口气,阴歌说道:“就你这尊荣,我要是那孩子,也不让你送回去。” “你这个女人,今天吃火药了?说话怎么这么冲。” 他可不记得自己招惹过她,可是阴歌的火气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就在阴歌这嫌弃的话刚刚落下,范礼倒是听见一旁的安德鲁问道。 “孩子呢?” 安德鲁看起来冷心冷面的,整天都摆着一副死人脸,诡阴诡阴的感觉让范礼很不喜欢。他一直都觉得像安德鲁这种人,恐怕除了自己的工作,其他都是一概上不了心的,没想到自己和阴歌的对话他竟然都听了进去,不但如此,刚才的那一句询问,他好像也在关心自己遇上的那个孩子。 因为安德鲁的询问,对于安德鲁这个人,范礼也算有了细微的改观。将视线移落到安德鲁身上,范礼点着头说道:“那个孩子最后回家了。” “你送回去的?” “不是。” “不是,为什么不是。” “我本来是想送那个孩子回家的,不过那个孩子不肯开口住哪,后来他就自己跑了。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小孩,这段时间被家人关在家里闷了吧,昨天我们刚到的时候从警局出来时我就看到那孩子了。” “昨天就已经看到了?” 这件事范礼也没提过,所以此时道出,倒也叫安德鲁重复了一遍。同了安德鲁的复叙,范礼点头说道:“昨天就看到了,不过那个孩子发现我看到他,就跑了。” “因为发现就跑了,这个孩子还真有够奇怪的。” 越听越觉着范礼这一次遇上了个奇怪的孩子,阴歌忍不住嘟囔说道:“最近孩子丢得这么多,这个孩子的父母就不能走点心?自己的孩子不好好的看着,到时候孩子丢了,才哭得满世界跑。真是的,人怎么总是这样,总要等出了事才后悔莫及。” 阴歌这话说着,倒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当即一旁的临忍不住掩了面,“噗嗤”笑着说道:“阴歌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是人似的。” 要不是边上还有个君以诺和范礼,阴歌肯定得回上几句,可因为临已经事先叮嘱过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这回话她可只能隐在心里。 阴歌的那一番话,换来了临“噗嗤”一声笑,不过她的这一番话倒是得了人民警察的认可。因了阴歌的话,范礼直接点了头,说道:“阴歌这话说得到没错,现在的好些家长真的很不负责任,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结果每一次都是要等到事情发生了,才在那儿后悔莫及。不只是那些家长,有些市民也如此,你们知道吗?我刚才在警局附近居然听到大型犬吠叫。” “大型犬,这很稀有吗?” “虽然我没有看到那只狗,不过在警校我也是受过训练的,听声音我就知道,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宠物形大型犬。那只狗的吠声非常的沉,带了压力,像狗又像狼,绝对不是普通的大型犬。” 在警校学习的经验告诉范礼,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吠,能叫出这种吠声的犬,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人类朋友。 犬吠声。 范礼说他听到了犬吠声,并且那一只犬的声音似够又似狼。 在听了范礼的话后,安德鲁的眸视直接移错了,而临也是飘定在那儿。安德鲁视线的突然移错,没人留心到,对于那只犬,范礼也只是抱怨,并不是太将这一件事放在心上的范礼在絮叨了几句后,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他们这儿。 看着安德鲁和阴歌,范礼问道:“对了,你们这有没有线索?” “线索,身为人民警察居然来找我们要线索?你不是去警局查线索了?” “这事不说了,越查越邪门。” “邪门吗?我们这儿也觉着挺邪门的。” 话音落下,阴歌已朝着边处看去,而她视线落及的地方,君以诺正蹲在那儿。蹲于那个角落,凝蹙着拐岔口,此时的君以诺显然在研究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白儿之耳 6 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名孩子失踪的地方,当时那个孩子就是在这儿玩耍,结果玩着玩着人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君以诺此刻蹲下的地方,正是监控器内拍到的那个孩子所站的地方。 那个拐岔口,正好位于监控器的边缘,如今君以诺蹲在那儿,监控器里恐怕也只能拍到他的半截身子。因为看到君以诺蹲在那儿好像在查找什么,担心声量太大会打搅他,范礼下意识的压下声量,问道。 “邪门,你们这里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嗯!”点着头应了一下,不过阴歌也只是轻轻的出声应点,就好像同范礼一样,担心着自己的声量太大会影响到什么。轻声应答,人的视线已转落到君以诺身上,顺了阴歌视线落及的地方再看过去,原先没有留意到异处的范礼,此刻定睛看后的他,终于发现了那一丝诡异的不协调。 就在君以诺所蹲的那个地方,边上就是岔口处的墙。而蹲在墙壁边上,光线侧照,影子自然会印刻在墙壁上。影子倒映在实物上,无可厚非,可范礼此时在墙壁上看到的那个倒影,却显得有些奇怪。 现在已至黄昏,阳光不在那样的强烈,就算今天的云没有往日那么厚,阳光还是直接照下,可是影子的颜色应该浅淡不似正午那样暗深才是。可是君以诺边上墙处的那个影子,却极其清晰,幽暗幽暗的颜色就好似正午直接照射下的光一般,映倒在墙壁上。 不该属于深夜的影子,此时出现在墙壁上已叫人觉着诡异,更何况那个影子。 竟然还会动。 当发现墙壁上的那个影子竟然自己蠕动,范礼直接失声叫了出来,身为一名见过不少案发现场的警员,他的这一声惊叫可叫阴歌提了心。心猛的一空随后朝着范礼瞪看过去,阴歌质声问道“干嘛呢?突然叫得这么大声。” “影子!” “什么影子。” “那里,墙壁上,那人边上墙上的影子,刚才动了。”他的话才刚刚落下,那墙上的影子好像还听得懂他的话,竟然转扭了头,好似正用着那完全看不到五官的脸盯看着他。影子头的扭转,范礼的惊呼声更大了,大体明白了范礼在惊呼什么的阴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看着范礼半叹说道。 “范警官,麻烦以后有事能不能先出声问问,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吗?” 这话刚刚落下,他便听到那边的君以诺好像在同墙上的影子说着什么,轻声交谈,却只听到君以诺一人的声音。就那样看着墙壁同墙上的影人一番交流后,范礼才看到墙壁上的影人慢慢淡化,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着墙壁上的影人彻底消失后,君以诺这才起了身,就算早就知道君以诺是个男人,不过在看着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范礼的眼睛还是不受控的亮了。当然了,这一亮换来的是下一刻对于自己的鄙夷。 范礼的心理活动,君以诺自当不清,所以他也没去留意这位警察先生,只不过是瞥了一眼示意自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君以诺这才走了过来,随后说道:“这里跟之前那几处一样,都不同程度残留着小孩的怨气和鬼气。” “不同程度的残留吗?这么说来这一件事可以确定是那些东西所为了?” “嗯。”点了头应了一下,只是这一声应落后,安德鲁敏锐的察觉到君以诺的眉心好似微微拧蹙,细微的面部变化,却逃不过安德鲁的眼,当即问道:“除了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发现。” “嗯,影人说了,虽然察觉到鬼气,不过除了鬼气之外,它还探询到极强的恐惧,那是属于小孩的残魂特有的,非常强烈的恐慌。” “恐慌吗?” 范礼今天一大早就起床赶去警局查找线索,而他们三个也没闲着,一早就出了门,二十三个孩童失踪的地方他们每一处都去过。几乎每一处地方,都能探询到不同程度的怨气和鬼气。 昨天在警局看到的那些监控视频,范礼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人利用小孩为诱饵,诱拐其他的孩童进行贩卖。不过那样二十三段视频在灵能者眼中,却透了另一层讯息。 寻找玩伴。 孩童最是天真无邪,对于孩童而言人生中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玩。孩童是人一生中最为无邪的时刻,然而这样无邪的年岁也有的孩子会遭遇不详。不幸发生意外最后丧了命的小孩,并不算少数,有的孩子离开人世后很快便投胎,而有的孩子则因了各式各样的缘由继续留在人世间。 流于人世间的孩子,因为本就没有什么欲望,所以也谈不上了结心愿就此离去,所以它们会一直飘荡在人世间。一直飘荡在人世间,久而久之人觉着孤单了,就会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玩伴,来陪自己玩。 一开始,安德鲁他们都是这样想的,这一次的委托恐怕跟孩童的怨灵有关。虽不知为何,不过可能是觉得太寂寞了,所以才想找个人来陪着。一开始他们是这样猜的,可当他们一处一处走过二十三名孩童失踪的地方,每到一处地方,这样的猜思就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惊猜。 寻找玩伴,恐怕那些孩童的冤魂并不是因为太过寂寞想要找个人陪着。 因为除了残留在这儿的鬼气,君以诺的影人还探寻到各处或多或少但必然残留下的恐惧。 恐惧。 因为害怕。 所以才残留下这样的恐惧。 那些孩童的怨灵之所以不停的引拐小孩,并不是想要找个人来陪着自己,而是被什么东西,强逼着带走那些小孩。 强逼,究竟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逼迫那些小孩的怨灵拐带走那二十三名孩童,如今这一事才是他们所要追思的。 安德鲁和君以诺的对话,听上去总叫人觉着好像似懂非懂,可真的想要往里头纠想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却想不明白其中的隐意。当即范礼也是犯迷糊了,直接凑到阴歌身边轻声问道。 “喂,他们两个说什么呢?” “什么说什么?” “就是他们两个啊,刚才说的那一大串,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事就是鬼干的。”范礼这人平时瞧着还挺机灵的,听人说办案的手腕也够雷令风行,可现在瞧着,怎么总觉着这个家伙好像没听说的那么机敏,反而有点蠢。叫范礼这一句询给闷的,阴歌直接眯笑了眼看着他,随后一字一顿将话从嘴里挤出。 鬼干的。 的确,这一件事如果细细看,实在藏了太多常理无法解答的事。二十三个孩子,二十三段录像,那些用来充当诱饵的小孩,是如何选得那样的确准,永远不暴露在监控范围内,永远是让监控器拍摄到一半的身体。如果只是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算思,可如果是大人让他们那么做的,那么那个大人,对于L市的监控布设究竟得了解得多么清透。 还有就是,当那二十三名孩童跟着那些孩子离开后,他们又去了哪儿?监控器拍不到,路上也不曾有过人目击,如果这一切真是人所为,那么究竟得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做得如此准确没有半分纰漏? 人干的。 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他,现在都不信这是人干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做的,如今尚且还没彻底查清。同安德鲁说完话,君以诺又顿停下来,此时的他正仰着头抬看着安装在那儿当日拍摄下一次的摄像头。 君以诺如今所在意的,就是那高装在顶处的摄像头,而临,则悬飘在那儿,沉声看着君以诺刚才蹲查的地方。待君以诺走开后,安德鲁这才将视线移落到临身上,无声来到临身边,安德鲁问道。 “残留的极强的恐惧?” “是的。” “看来带走那些孩子,并不是那些小鬼所想的,恐怕,这后头还藏了什么。” “藏了什么吗?目前看来,是这样呢。” “怎么?有发现?”突然轻下去的声音,淡得好像快要被风吹散一般,也是因了临这突然轻压下去的语调,让安德鲁这样问后。问过,就只看着临安静的顿静的半晌,随后说道:“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恐怕还得等等,再继续等等,等到下一次,应该就能肯定了。” 二十三处地方一处一处查寻下来,才二十三处,看起来好像不多,不过这二十三处真的全部细查下来后,天色也暗了。暗了天,顺带的上外头去吃了一顿饭,等着他们回了警局时,警局已经炸开了锅。 范礼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回来的时候顺道着拐出去吃了一顿饭,竟然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当他们回到警局时,孩子的父母已经到警局报案,虽然局里的警察一直试图安抚这报案的夫妻两,可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再加上最近失踪孩童的数量实在多得吓人,到现在案子没进展不说,孩子一个都没找回来。 如今自己的孩子丢了,这对年轻的夫妻哪是警员一两句就能安抚得了的。那位年轻的妈妈自从进了警局就不停的哭哭啼啼,至于那位年轻的父亲,火气更是大得暴躁,骂人的话也是难听。 从踏进局里起,这骂人的话就直接钻入耳中,当即他们也是疑了。看着面前的那一幕,范礼先一步进了局子,随后拉过同自己一起借调过来的同事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 “又一个孩子失踪了。” “什么?又一个孩子失踪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就一两个小时前吧,当时那孩子的母亲去幼儿园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大概是路上顾着低头发信息,结果走着走着等到回神的时候,孩子就没了。孩子没了,他们一家子也赶紧在周围翻找,可孩子就跟之前不见的二十三个孩子一样,根本就找不到,最后也没办法,就只能来警局报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路上接孩子回家竟然还有心思玩手机,那人是怎么当妈的。” “你这声音小声点,没听到那当妈的已经哭成那样吗?现在那孩子的老爸都快将局里掀开了,你再这么说,找骂啊。”这话说着,那边孩子父亲的怒骂声再度传来,孩子不见这做父母的自然心焦,说出来的话还多难听就多难听。 说真的,还是人民警察有耐性,脾气好,这要是换成灵能者挨骂,除非那些少数的像夜梓那种几乎没多少脾性的。要不然,就算手上不动,嘴上也不可能让人过了瘾。 现在的父母,做事实在不走心,孩子就在边上跟着也能无端的不见。说真的,要不是看着那孩子的母亲已经哭成泪人,范礼恐怕得上去说她几句。也是因了这事直接叹气,气叹之后范礼说道。 “那孩子呢,有没有消息?” “能有什么消息,虽然那对夫妻一来报案局里就马上出动大部分警力找了,不过我看啊,八成跟之前那些孩子一样,想要找回来,没那么容易了。” “那监控录像呢!孩子虽然不见了,不过周围不是有很多监控器?之前那些孩子消失前不是都被监控录像拍了下来,你不是说现在距离这个孩子失踪也就过去一两个小时,如果马上找的话,搞不好这个孩子能找得回来。” “这还用你说,那对小夫妻刚刚报案王局就问清当时孩子大概在哪个地段不见的,现在局里的同志恐怕正在调取那个时间段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呢。等下录像拿回来,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也就清了。但愿能像你说的那样,这个孩子也就不见了一两个小时,但愿还能找回来。” 就在同事这话刚刚落下时,局里有人匆匆走了进来,快行的脚步,鞋子重踩在地上的声音很大,那人冲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王局,监控录像拿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O章 白儿之耳 7 监控录像,那冲跑进来的警察手中拿的就是那个孩子当时大体消失地段的监控录像,拿着U盘快跑冲了进来。当听到监控录像拿到手时,孩子的父母也等不了了,匆匆起身赶了过来。 接过U盘快速将U盘插入电脑中,很快的当时的录像视频被调了出来。跟之前一样,这一段视频也清晰的记录下孩子失踪前的一切,当时大概下午五点五十几分,再过几分钟就六点。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所以监控录像拍摄到的行人非常的多。人来人往的行人,并没有多少重要的线索,可因为担心快进错过任何有用的线索,警方还是得一分钟一分钟看下去。也是这一分钟一分钟的审看,突然在监控录像里,他们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当那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录像内,孩子的妈妈直接惊呼叫出:“我的宝宝。” 这惊呼声刚刚落下,警方立即锁定那个孩子,也马上将孩子之后行踪路上所有的监控视频全部调了出来。 这个孩子不大,年纪看着也就五六岁,小小的身子就算是透过监控视频,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偏于内敛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平时都忙于自己的事,没有空闲时间陪他,所以这个孩子看起来相较于同龄人而言,会显得更加安静一些。 背着小书包低着头,一步一步踢着石子朝着前方走去。一开始小孩还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可是慢慢的,这个孩子开始拐进比较无人空静的场所。 当看到那个孩子朝着一条小巷子拐进去时,警员们的心直接提了起来,负责这一桩案子的刑侦组,整颗心更是直接提到嗓子眼,忙问道。 “这条巷口正对的下一个街道的监控视频,有没有?” “有,在这儿。” 急忙调取出下一个监控视频,说真的在那个孩子拐入那条小巷子时,所有警员的心都是提起来的。毕竟那一条小巷子里头可没有监控器,如果孩子在小巷子里不见了,那么这一条线索也就断了。 好在这个孩子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准时的出现在下一个监控范围。 这个时候已过了六点半,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至少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处监控下的,只有这个孩子。一开始孩子跟之前一样,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着的,可当他走到一半时,不知为何孩子突然停了下来。 抬起头,朝着监控的一处看去,这个孩子显然在跟什么人说话,本来安静的孩子因为那突然出现的人,心情倒是转了不少,最后他们看到监控视频内的孩子点了头,随后蹦跳朝着视线所落的地方看去。 孩子,刚刚明显有什么人在同这个孩子说话,而在监控视频的一角,监控器的边缘,他们清晰的看到另一个孩子站在那儿。 只看到下半边的身子,那个孩子就那样站在监控器的死角处,从监控器里可以看到这个孩子穿了一双漂亮的蓝色板鞋,跟一件灰色的裤子。 除此之外。 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那个孩子的相邀,失踪的孩子蹦蹦跳跳的朝着那儿跑去,随后两个人一道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接下来的每一个岔道口,不管哪一处,再无那个孩子的身影。 他就好像同那个邀请他的孩子一样,一旦出了监控视频,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孩子不见了,跟之前失踪的二十三个孩子一样,自己的孩子,也失踪了。本来还抱了一丝期盼,觉着孩子八成淘气,趁着他们不注意一个人跑到什么地方熊玩去了,那当父亲的甚至还说,等孩子找回来肯定好好教训一番。 可现在呢? 孩子竟然消失在监控视频内,跟之前的那些孩子一样。二十几名孩子,失踪之后无一人找得回来,现在自己的孩子,是否还能平安的回来。 这对年轻的父母,几乎崩溃了。 就算是哭,恐怕也解不开他们现在的痛伤。孩子的父母绝望了,警员们也是懊恼得面色都变了,努力了这么久,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看着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失踪不见,心里头的懊恼自然可想而知。 局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死沉,只是范礼这儿却噤声不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监控视频最边缘的那个孩子,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明明就有这种奇怪的熟悉感,可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却想不起来。 那个失踪的孩子是否还能找得出来,如今只能全靠天意,好不容易劝走孩子的父母,局里的警员几乎全都卸了力。 明明那么努力的,结果呢?却什么都找不到,这种压力几个人能受得了。因为局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凝,安德鲁他们也不愿继续呆着,只是将自己的发现简单的告知过王局后,他们这才离开警局,随后在街道上慢行。 二十四名孩子,现在一共有二十四名孩子,半个多月二十四名孩子无故失踪,这几乎创了警界之最。因为始终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范礼这儿也开始纠恼,过分的烦躁不停的揪抓着头发,范礼说道。 “不是说这一次的案子是怨灵做的,既然你们知道是怨灵,那赶紧把它抓起来。再继续这样下去,还得多少孩子失踪。” 今天的这一幕,他看得心都揪疼了,也是因为揪疼,所以范礼的语气有点急。快点找出这次委托幕后所隐的东西,安德鲁他们何尝不想,只是抓到怨灵和逮捕嫌犯是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足够的踪迹,茫茫人海上哪儿去找。 也是因着范礼的话,阴歌直接扫看了他,说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找到那个家伙?可线索呢?我们抓怨灵可比你们抓犯人难多了,你们至少还有天眼,还有那么多高科技设备,可是我们只能凭借鬼气去摸寻。怨灵是什么,那是鬼啊,身子一隐就什么都看不到的鬼,鬼是你说抓就能抓的?没有足够的线索追踪到他们,上哪去抓。” 阴歌这话也是带了呛,因为明白,所以再被阴歌呛后范礼直接默了声。声音就这样默了,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就在四个人无声这样缓步前行时,突然间安德鲁和君以诺竟然同时抬了头。 像是察觉到什么东西,这两人齐齐抬了头,随后直接朝着一个地方追去。 两人皆不出声,突然就这样离开,使得身后没来得及回神的阴歌直接愣处在那儿。微楞了一下随后赶紧回神,阴歌问道:“你们要去哪?” 急着询问,可是已来不及,不一会儿这两人便齐齐隐入黑暗,寻不到踪迹。安德鲁和君以诺突然离开,范礼也是迷惑,当即看着阴歌,范礼问道:“他们两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发现了什么。” “什么,发现了什么?” “这我哪知道。”她又不是那两个家伙肚子里的蛔虫,两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她哪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询问,不过阴歌这一声回的,语气可不好。为什么语气如此不好,阴歌心里头是清楚的,因为她不甘心。 明明她才是安德鲁的搭档,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追不上安德鲁的脚步。安德鲁是活于阴阳交接的第三方,这样的人,她跟不上他的脚步,阴歌认了。可如今,为什么有人能跟上,一并的察觉,一并的发现,最后一并的离开。 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才是搭档似的。 而自己只不过是个过路人,什么都不算的过路人。 阴歌的心情很糟糕,范礼可是警察,自然感觉得出来。不止感觉得出来,他甚至知道阴歌这突然不爽的心情究竟源于什么。对于这一次范礼的心中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适合说。虽然清明,不过这样的事他可没打算挑破,所以也是佯装了没看懂,干脆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挪眼看了旁边事不关己。就在范礼侧眸打算不同这种事扯上干系时,在这个时候,他竟又看到那个小孩。 已经三次了,三次都在街道上看到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总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只来得及瞥上那么一眼,甚至都没怎么瞧清,这个孩子就不见了。第二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不过才说上几句话,连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这个孩子也不见了。这一次,这一次再次看到这个孩子,说什么范礼都不能让这个孩子再跑了。 在瞥见那个孩子又一次躲在角落处偷看着自己时,范礼当即调了头,朝着孩子所藏的地方追了上去。本来就因为安德鲁和君以诺离开的默契觉着说不出的不爽,结果现在呢?范礼竟然也无声无息的跑了,当即阴歌也是疑了。 来不及问这个家伙要干什么,阴歌立即追了上去。 小孩就是小孩,不管瞧着怎么鬼鬼祟祟,终归也不可能是大人的对手。范礼在警局可是以全优身份毕业的,平时应对凶恶的劫匪都不算事,更何况这样区区一个小屁孩。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孩子就被范礼逮了个正着,抄了近路近路从另一边拦下小孩,范礼一面微喘了气,一面说道。 “小朋友,这次让叔叔逮到了吧。” 许是以为自己这一次又能跑掉,所以在看到范礼从另一端出现并拦下自己的去路时,小孩显然吓了一跳。因吓整个人缩停了下来,下一刻小孩忙着掉转了身体,就打算朝着另一边跑去,然而就在他转调了身体时,来时的路上,阴歌缓步走了过来。 高跟鞋踩敲着地面,一步一步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当彻底暴露于小孩的眼前时,阴歌停了下来。撩了长发微甩了头,随后看着被他们截留在中间的小孩,看着着不过才五六岁的孩子,阴歌的视线落移到范礼身上,随后问道。 “急匆匆的赶过来,为的就是追这个孩子。” “嗯!” 范礼的体能算是好的,不过短速之间想要绕过巷子从另一侧拦下这个孩子,显然体能的突然爆发叫此时的他微微有些缓不上气。略微扶着墙喘了半晌,范礼这才走到小孩哏前。 两个大人,在一条小巷子拦截下一个孩子,不管从哪儿看这都不是件说得出口的事。只不过范礼是真的对这孩子上心,也是气缓后,范礼这才慢步朝着小孩走去。 大概是真的叫范礼吓到了,小孩不停的往后缩,最后整个人缩靠在墙上。 虽不知范礼为什么要追这个孩子,不过瞧他这样,阴歌心里头也是起了怜意,当即就看着范礼,阴歌说道:“你吓到这孩子了。” 因了阴歌的话,范礼停了下来,随后转过头冲着她露出爽朗的笑,用口型示意没事,范礼这才又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同小孩持平。 范礼轻声问道:“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 询问的话,刻意放得非常的轻,只是这个孩子却还是没有应答。受了惊的模样,不停的往后靠贴,那样不停的贴靠甚至叫人觉着下一刻,这个孩子就可能整个人陷入墙里。 孩子不停的藏在暗处看着自己,显然是有事要自己帮忙,这是身为警察特有的直觉。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这个孩子始终不敢开口,面对着这样的孩子,就算是个硬汉,范礼也会不自然的放轻自己的嗓音。 温笑的看着小孩,范礼说道:“小朋友,这几天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警察叔叔,是不是有事要找警察叔叔帮忙呢?小朋友别怕,叔叔就在这儿,有事的话可以和叔叔说,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轻柔的话语,倒是叫阴歌有些改观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范礼声量的轻柔,这个孩子总算有了动作。不在低着头不提的揪扯着衣摆,小孩微扬起了脑袋。 头虽然是抬起来了,不过这个孩子还是不肯说话,孩子不肯开口,范礼也是没招,只能暂且将这个孩子带回警局慢慢询问。毕竟现在夜已经深了,最近L市又不太平,如果继续让一个孩子呆在外头,他这心里头也不放心。 小声的同孩子说着,在得到孩子的同意后范礼这才牵起孩子的手,朝着警局走去。看着牵着小孩的手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阴歌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个孩子就是这几天你说的那个,总是偷偷摸摸看着你的小孩。” “嗯!”轻声应了一下,范礼答道,答后阴歌再道:“这个孩子干嘛总是偷偷的窥看着你。” “这个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这个孩子现在就在这儿,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自己问啊。” 自己问?这个孩子一看就不好撬开他的嘴,身为人民警车的范礼都不能让小孩子开口,她这区区神棍干嘛自讨没趣。当即错了眸,不再理会,就在两个人带着小孩朝着警局走去时,不知为何,这静下的夜中,他们突然听到一声狗吠声。 像是狗在吠,又像是狼在叫,这样的夜晚,这种声音,叫人的鸡皮疙瘩直接竖了起来。因了这个声音,阴歌感到非常不舒服,当即不喜的皱了眉,阴歌说道。 “什么声音?” 这话才刚落,甚至都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原本让范礼牵着的小孩突然甩开了他的手,随后匆匆的朝着夜色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白儿之耳 8 有东西,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附近闪过。 原本正常走着,朝着下榻的酒店走去,可就在那一刻,安德鲁和君以诺竟然察觉到一丝急冲的妖气和戾气。这股子妖气和戾气非常的重,甚至于带了一丝呛人的气息,纵然离他们还有些远,不过安德鲁和君以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就是因为这突然溢出的妖气和戾气,叫他们的神经瞬间绷紧,来不及出声示意,两人直接朝着这东西的源处冲去。 那个东西就在这儿,就隐藏在这附近,可当他们顺着戾气以及妖气找到源处时,那个东西却消失了。那个东西就在这儿,他们绝不会出错,只是为什么?这一瞬却莫名消失。 两人心中也是奇了。 就在寻到那气息大致的源处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君以诺顿停时,影人也从他体内溢出,缠绕在君以诺身边审看着周围。 这儿的戾气非常的重,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来晚了,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不过他们还是能从留残在这儿的妖气清楚猜出。刚才经过这个地方的东西,那个将他们吸引过来的东西。 绝不简单。 横扫了周遭,目光如炬蹙眉紧锁,看扫之后君以诺说道:“看来那个东西,跑了。” “嗯!” “很强的一股妖气,这次的委托目测不只是简单的怨灵作祟,恐怕和妖怪脱不了干系。” “嗯。” 不管君以诺说什么,安德鲁总是轻声应言,就在应回着君以诺所言的同时,他也警觉的看扫着周遭。临的身形悬飘在他的身边,斜了眼看着边侧抬手用斗篷挡遮了半张脸的临,安德鲁轻声询道。 “发现了什么。” “好浓的妖气。” “这个我知道,还有什么?” “戾气,还有绝望和恐惧。” “绝望和恐惧?” “是的,难道你没发现吗?这儿还残留着泪,属于懦弱生物的泪。” 话音刚落,临的手抬了起来,甚少露在斗篷外头的手此刻竟然从斗篷里探出。白嫩的手,带着属于少女肌肤特有的光泽,当临的手从斗篷里探出并且张开时,一滴水珠团凝飘悬在那儿。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团,可在看到那一团水珠时,安德鲁从里头看到了深深的绝望以及无法言说的恐惧。绝望,那是因为摆脱不了命运,所透射出来的绝望。而恐惧,则是对于带给自己绝望之物无可奈何强压下的恐惧。 恐惧以及绝望,同妖气以及戾气盘踞在一起。L市这一单委托的后头,恐怕隐意极深。 临的感知绝不会出错的,尤其是这样的事上,更加不可能出错。也是因了临的话,安德鲁察觉到那隐匿在空气中随时都可能渐消的微弱。 不管自己说什么,安德鲁总在应答,一开始君以诺并未察觉出有何不对之处,可渐渐的,他也觉了奇怪。无论自己说什么,安德鲁总是轻应了一句“嗯”,虽然每一句“嗯”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好像非常清楚自己说话的习惯以及习惯于在何处停下。不过过于一尘不变的回话,实在叫人觉着甚怪。当即君以诺感到有些奇了,顿下了话,朝着安德鲁看去。 视线落移到安德鲁身上,这一眼挪瞧君以诺正好看到安德鲁的侧脸。陌生的一张脸,他可以肯定之前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男人,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那不经意的突然抬头,忽然的一瞥,他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自己曾经见过。 虽然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不过自己。 绝对见过这个男人。 奇怪的熟悉感,就是君以诺为何如此抵触安德鲁的缘由之一,他不只是因为夜梓的缘故谨慎着安德鲁,还因为自己。 强大的人,往往不喜欢被自己弄不清缘由的心绪左右,更何况是君以诺这种从以前开始到现在,就自负外加任性的家伙。当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又因为安德鲁的侧脸,升起那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熟悉感时,君以诺心里头开始溢出不满。 就因这一份不满,君以诺打算蹙眉开口,谁知声音还未出喉他就看到安德鲁朝着路边林中走去。 L市的绿化还算不错,街道两头的植被也算茂盛,就因为临说这空气中残留着太多的恐惧以及绝望,安德鲁也没有停消下来,而是继续看扫四周。就在他认真的扫看周围,不愿错过任何一丝可疑时,一样东西入了他的眼。 当远远瞥到那样东西时,安德鲁的眉心直接蹙了,而后径直朝着那儿走去。离了马路上了两侧的植被,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算是城市内的一个小公园,公园的面积虽然不大,不过里头的植被以及树木还算多的,这一处公园显然建了好些年了,种植在里头的树木大多都已经长得高大。 特地选的树种,就算在这样的深冬之下也不至于落光了树叶,更何况如今已是进了春。踩在植被随后进了这片小树林,在越过外围的树后,安德鲁走到公园的最深处。走到一棵树旁,当来到那一颗树下,安德鲁站在那儿,随后抬起手轻抚过这棵树的树干。 这一棵树,非常的粗壮,大概算得上是这座公园里长得最大最粗的一棵树。树长得壮粗,树身约莫也得两个成年人合着才能环抱起来。就是这样一棵树上,此时的安德鲁却在这一刻树上发现一道利爪痕。 非常深的利爪痕,树皮直接抓透,深深的利爪痕粗看深约莫在五六公分。 这样一道深得直接印刻在树干上的爪印,显然是什么凶猛的动物留下来的,一道痕迹贯穿树干的一侧,足以证明当时留下这道抓痕的动物,脾气有多暴躁。 安德鲁的身高超过一米八,触碰这道利爪的时候,他甚至不需要蹲下身体。不管留下这道利爪的动物当时到底是站着抓下,还是跃起来抓挠,这样一道爪印。 那个家伙的个子。 可不小。 本就觉着安德鲁有点怪,结果不出半声竟然直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纵是感到有些莫名,不过君以诺还是跟了进来。随着进入,而后来到安德鲁身边顿下,无需所问,当看到安德鲁的手正触碰着树干上那一道直接陷刻在上头的爪印时。 君以诺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进了这儿。 这道爪印,是眼下最有用的一道线索,只是在发现线索的同时,君以诺落在安德鲁身上的视线明显又沉暗了几分。 从刚才他们所站的地到这儿,距离可不近,就算安德鲁是第三方的存在,可是他的视力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这样一道爪印,从刚才的那种地方,不管是谁,恐怕都看不到吧。 本来对于安德鲁这个人,他就是满心的沉疑。 如今。 更加上心了。 因为那突然出现的妖气以及戾气,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结果到最后还是让那个东西给跑了。那个东西已经跑了,残留的踪迹又不足以让他们顺着踪迹找到那个东西,最后两人也能暂且收手,先回酒店。 只要那个东西还在L市,他们就不愁找不到那个东西,既然迟早都是要找到的,又何必纠结于这一时半刻。 等到安德鲁和君以诺回了酒店,阴歌和范礼早就到了,心里头担心着安德鲁,阴歌也没法安心回房休息,就一直在安德鲁的房间等着;直等到房门打开看到安德鲁进了房间,阴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上前问道。 “德鲁,你这是上哪了?突然就不见了身影,你做事的时候就不能偶尔一次提前知会吗?总是这个样子,真的很叫人讨厌的。”不管嘴上如何说着安德鲁讨厌,阴歌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眼人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是真的担心安德鲁,只是心里头还是寻思着刚才看到的爪印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应对阴歌的抱怨。只是看了她一眼,微的点了下头,安德鲁简单应了一句“有发现”,随后就越过她进了屋。 喜欢上这样一个诡阴至极感觉上和死人差不多的家伙,说真的范礼心里头还是挺怜悯阴歌的。瞧着安德鲁只是简单的说了那么一句,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没多吭一声,他也看不下去了,当即站了起来,范礼问道。 “发现,你们刚才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发现那些被拐走的孩子。” “不是!”范礼的询问倒是换来安德鲁的回话,移了眼看着他,安德鲁说道:“察觉到藏在幕后那东西的气息,所以追了上去。” “幕后那个东西,这么说来你们刚才是发现那个怨灵了。那么怨灵呢,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个家伙,找到了那个家伙是不是就能将那些孩子找回来?” “跑了。” 本是抱了期待,谁晓得这期待的话才刚刚说完,安德鲁竟然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跑了。 他告诉他们,那个隐藏在后头的东西跑了,也就意味着那些失踪的孩子目前还是找不回来。 跑了。 安德鲁这个回答可真叫人难以解释,当即范礼的嗓子也忍不住吊高起来,直接高吊了嗓音,范礼说道:“跑了,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神棍吗?不是这一行的专家?既然是专家怎么会让那个东西跑了?我明明记得你非常厉害的,之前H市那一单什么亡灵登报的那单委托,你不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这次的怨灵怎么就让他给跑了,怨灵跑了,那些失踪的孩子怎么办。”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说出来的这些话叫人想不翻白眼都难。之前亡灵登报的那一件事安德鲁解决得很轻松,临就想不明白,范礼哪一只眼睛看出安德鲁解决得很轻松的,她明明赶到的时候那个家伙的身体都快崩了。 对于范礼的这一番话,临首先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至于阴歌,这个白眼自然也是不能少的。直接瞪看着范礼,而后一脸嫌弃,阴歌说道:“神棍?什么神棍,范警官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还有谁和你说察觉到存在就一定能抓到那个东西,外行人请不要说这些外行话,你这样要是遇上暴脾气的灵能者,绝对会招来报复的。” 他这话,实在气人,连着君以诺也很不客气的应了一句。 “你行,要不你来。” 这句话回得有够简单粗暴,连临都忍不住飘在那儿为君以诺竖了大拇指。 打从安德鲁进屋,阴歌的注意力就一直落在安德鲁身上,以至于进了门就安静依靠在那儿的君以诺,她压根没留意到。如今听了君以诺的话,倒是叫君以诺的声惊得心落了一拍。心直接落了拍,随后朝着君以诺躺靠的地方看去,阴歌问道。 “你怎么在这?” 明明前一刻语调中还带了细微的关心,可当发现君以诺人也在这个屋时,阴歌的语气明显变了。那是一种审疑的语气,甚至还有一丝微触。 阴歌可不喜欢君以诺,对于他的怀疑恐不比君以诺质疑安德鲁少。只是面对着阴歌对于君以诺的质疑,君以诺本人还没开口,安德鲁先一步岔了话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 就算安德鲁的语气并未听出有何怪处,可在她刚质询完君以诺,君以诺甚至还没回话,安德鲁就已将这个问题原班抛给自己。 总叫阴歌有种他在帮君以诺质询自己的感觉。 这种以异样的感觉直接叫阴歌的心抽了一下,声在那一刻散了。阴歌没有回答,反是范礼叫眼下这怪异的气氛弄得很不舒服,左右扫看之后范礼干脆替阴歌回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们,所以特地在你房里等你。我说安先生,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叫绅士风度,不过你刚才那话,有点伤人。” 话到真是有些伤人了,连着临也在一旁点头应答,许是自个也觉着自己这一次护得有些明显。或许是搭档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又或许是不希望让君以诺看出更多的怪疑,安德鲁最终还是轻声说道。 “让你担心了。” 让你担心了,这实在是一句叫人容易陷落的话,就因安德鲁这一句话瞬间松了神色的阴歌,直叫临叹气没救。 有的时候陷落的女人要的真的不多,有时那样一句,就够了。 也是因着安德鲁这一句话,那一口气直接从阴歌的口中吐出,深吐之后微吸了气,阴歌说道:“这两天大家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再不想法子揪住这幕后的东西,明天可能还得出事。” 清晨。 以及黄昏。 孩童最易丢失。 如果不快些找出幕后的那个东西,恐怕明天一醒,不知还得再收到几起失踪报案。因了阴歌的话,众人这才应意,范礼也不再赖呆而是动了身朝着房门口走去。范礼和阴歌往屋外走了,反观君以诺,居然没动。当走到门口看着君以诺还靠在墙处时,本来不想将心思在落到他身上的阴歌忍不住顿促在那儿,开口问道。 “你不走?”话,是看着君以诺问的,而这一番话总算是君以诺自己回了。因询迎视,君以诺回道。 “我今晚住这。” “为什么!” “房间莫名其妙被退订了,酒店没有空余的房间,所以今晚住这。”(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白儿之耳 9 君以诺今晚就住安德鲁这儿,这事说来也怪酒店。本来L市警局给他们各自订了一间单人房,不管怎么说,这人可是他们花钱请来的,能不能快点解决这次的案子,主要还是得看这几个人争不争气。就算警局的预算和经费实在不足,不过在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事,他们还是尽量办好。 这一次,警局的同志们是用了心的,只可惜却选了一处不太靠谱的酒店。 本来头一天住得好好的,也没给他们惹什么事,结果倒好,今晚刚回来君以诺才刚打开房间的门,却正好撞见一对小情侣在自己的房间里干柴烈火。一进屋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就算君以诺心理承受能力不错,这脑袋上的青筋也得暴起。 当时就打电话让酒店的经理上楼解释,结果这一解释好了,因为酒店的失误,竟然误以为君以诺退了订,结果这一间客房当天就直接供了出门在外的小情侣。自己的房间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别说小情侣不打算退订,就算他们乐意将这一间房还给君以诺,在进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那干柴烈火的一幕,这房间白送君以诺,君以诺也不可能住了。 这一次全是因为酒店单方面的疏忽,最后也是没了法子,君以诺只能委屈自己暂且跟安德鲁挤一晚。至于酒店方面,这要是换成曦妃在这儿,必然有法子让酒店连着精神损失费都掏出来,不过他们也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所以也就是单纯的退订房租全还。 君以诺要住安德鲁这个房间,最兴奋的莫过于小鬼,每次出门都因临的强制要求呆在安德鲁房间而觉闷闷不乐的小鬼,这可是头一次乐开了花。阴歌表情不好看,可小鬼的心情却是好的,甚至还不受控的在房里头飘来荡去。 这一哼曲瞧见君以诺走向浴室好像打算洗澡,小鬼当即哼着小曲就准备跟上,谁知浴室的门才刚甩上小鬼正哼着小曲打算穿墙而入,他突然感觉到来自身后极强的杀意。 那种杀气已突破极界,就算是游魂,也会因此而感到深深的恐惊。明明前一刻心情要有多美就有多美,结果下一刻整个身子竟然僵动在半空中。那一刻小鬼甚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再往前飘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自己就可以准备魂飞魄散连投胎的过程都免了。 这杀意,太重,以至于他整个身体就好像灌了铅一样,冷僵在那儿,半晌之后才挪了身子。一点一点掉转了身子朝着那冷意渗来的地方看去,当看到安德鲁那一张脸时,小鬼差点哭了。 坐在那儿,头微上扬,因为头上扬的缘故,发前的刘海很自然的垂下。垂下的刘海,一只眼睛正好被下垂的刘海挡住,而另一只眼睛。从那眼眸里头迸射而出的阴诡,就好似从地狱里头携透出来,阴得小鬼的魂都快僵了。 安德鲁。 好可怕。 今晚的安德鲁,真的好可怕。 也是因为今晚的安德鲁,不管是那一只眼还是那从身体不住溢出的死沉,都叫小鬼吓得脑子直接当机。等着小鬼回过神时他人已经飘处在酒店的走廊里,至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出来。 小鬼完全记不清了。 他就记得屋里头的安德鲁好可怕,跟修罗一样非常的可怕,以至于临在自己耳边的那一句叹道。 “今晚你还是乖乖出去夜游吧,相信我,要不然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你的横梁了。” 临这话可不是恐吓,而是真的,今晚的安德鲁的确如临所说。 非常的恐怖。 当小鬼幽幽的离开了房间,临这才荡飘到安德鲁身边,随后落坐在边上,偏着头,临笑着说道:“放松点,干嘛这么紧张,要是一会儿他出来了还是这么紧张,会被怀疑的。” “嗯!”临的话,换来安德鲁轻声一应,虽然话是应着临,不过他的眼睛却始终顶落在浴室的门上。水声从浴室内传出,落聚在地面的水,不但搅了里头的平静,也搅了安德鲁的平静。 放松,临要安德鲁放松,只是放松,对于如今的安德鲁谈何容易。他已经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只是没办法,这一颗本该那个地方就已经被摧残得不可能再跳的心,如今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最想见的一直都是他们,可是最不敢见的,还是他们。尤其是君以诺,明明那样想碰触,就和以前那样,可是安德鲁不敢,因为他太清楚如今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更加不敢伸出自己的手。明明已经努力的克制,可这一颗心就是无法受控。 不管是夜梓,还是君以诺,对于安德鲁而言都是一辈子无法自控的存在。 一直想要同他们拉开距离,越远越好,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在一起,越缠越紧。这些接连而来的委托,安德鲁清楚,必然都是应天的杰作。应天那个家伙太懂人心,也太会利用人心,一次次的让委托将自己和他们缠纠在一起。 那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只是觉得这一次只有自己一个人陪他玩?不够带劲?因为心思转思到应天身上,心倒是一点一点的克忍下来,就在安德鲁的心逐渐复平时,君以诺出来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手上的布不停的擦拭着那一头长发。就算是女人,恐怕也不见得能拥有的一头秀长柔顺的发,此刻却披散在君以诺身上,一面擦拭一面走到床边,当瞥见安德鲁坐在那儿垂低着头,神情看上去有异时,君以诺直接饧眯了眼,随后说道。 “我知道你这种人不喜欢同别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很巧,我也一样,说真的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一点也不想挤你这屋。只不过事与愿违,现在突发意外,所以就只能请你暂且委屈了。” 话是请人暂且委屈,不过这语气可是半分暂且的意思都没有,也是听着君以诺的话,临忍不住在一旁掩面轻笑:“不喜欢,谁知道这一副死人脸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因为鬼灵的缘故,这一句话只有安德鲁听得到,至于君以诺,完全没发现放里头还多了一个人。落下那话瞧看着安德鲁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君以诺续道:“都是男人,安先生不会小气到这种地步吧。还有,我的睡品不错,安先生不用太担心。” 他的睡品可是公认的不错,虽然自己睡着后究竟是什么样,没人知道,不过就他曾跟璃卿一张床,而那个家伙第二天醒来竟然没冲着自己直皱眉头,君以诺觉着自己的睡相应该还算过得去。 君以诺的睡品不错。 安德鲁还真想知道这样的谬论到底是谁灌输给他的,因为君以诺的这一番话,安德鲁克制不住笑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真敢说”,整颗心倒也因了这一笑松了下来。 那一句话声量不大,不过君以诺还是听见安德鲁轻喃了一句什么,就在他因没有听清而开口询问时,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响起的手机铃声断了君以诺的询问,转过身顺起自己的手机,在看了来电显示后,君以诺的脸上直接展了笑意。接了电话笑意展溢到眼眸,就连声音也轻柔了不少,君以诺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说道。 “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现在,能让君以诺露出这种神情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那个丫头一人。就在君以诺的笑展溢到眼眸时,安德鲁也清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因为心里清楚,呼吸也下意识的缓顿,静下心的安德鲁尝试倾听那电话里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恐怕是因为到了L市就没了声讯,因为心里头担心所以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对于夜梓这怎么都放不宽的心,君以诺也是无奈,幽幽的叹了口气,听着夜梓的询问,君以诺应点回道。 “知道了,我在外头很好,不会有事的……嗯,你就放心吧,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接委托的时候不用给我打电话……不是,当然不是觉得你烦了,我怎么会觉得夜梓烦呢,只不过你也是过来人,知道很多时候是没办法接听电话的,我担心电话没接,你会担心……放心吧,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家的君哥哥,我不会有事的……嗯嗯,新闻上又报了吗?的确是又失踪了一个孩子,不过很快的,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嗯……是的……哦?好,我帮你问。” 明明前头的话声音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结果也不知夜梓问了什么,到了最后君以诺的语气竟然变了。变的不只是语气,同时还有神情,当最后那一句应答的话落后,君以诺直接将视线转投到安德鲁身上,随后没好气问道:“我家丫头让我替她问你好。” 君以诺刚才的那一张脸怎么说拉下来就拉下来,就算电话里头的声音他听不到,不过光是看着君以诺那骤变的脸,安德鲁还是能猜出个大概。因为猜得出,所以在听了君以诺的代询后,安德鲁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的诧异,反而轻了笑,应言道:“替我谢谢她。” 笑。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上了扬连着那一双眼睛瞬间就镀了暖色的笑,明明是一个更加接近于死亡之地的人,他就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笑,他又凭什么能拥有这样的笑。明明这种连着一个眼神都能溢出暖意的笑,这样的笑明明只能属于那人。 就是因为安德鲁这突然的笑回,叫君以诺闪顿了一下,顿也是那一瞬的事,随后很快的又恢复平常。替安德鲁转达了谢意随后又和夜梓说了一番话,君以诺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房间瞬间陷入死凝,因为君以诺不开口,安德鲁也就跟着收了声。这一间房中如今只有电风吹的声音,看着君以诺不停的吹着那一头长发,盯看了半晌的安德鲁突然问道。 “君以诺,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件事?” “介意!”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将安德鲁的询问直接噎到嘴里,只是还好,虽然君以诺介意安德鲁询问,不过他却没有限制安德鲁开口。“介意”这两个字刚刚道出,君以诺便开口说道:“什么?” “为什么要把头发留得这么长?明明以前那么讨厌的。”后半句说得非常的轻,轻得就算是坐在对面的君以诺也听不见,只能听到前半句的君以诺显然没料到安德鲁想问的竟然是这件事。因了他的询问,手中的动作直接顿了,顿停之后君以诺说道。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还有所期盼吧。” “所有期盼?” “因为我在等最重要的家人回家,虽然明知不可能,不过我还是想等他回家。之所以不想剪掉头发,也许是因为,我希望他可以回来。” 纵然心中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心里头还是这样盼想着。也是因为心里头带着一份盼想,所以整整三年,他都不曾想过要剪掉自己的头发。 君以诺所说的家人,安德鲁哪会不知道是谁,只是他不行。 真的不行。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君以诺,安德鲁的手拽得非常的紧,为了克制住自己,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掌肉中。明知,却又不能办到,这个世上恐怕最痛苦的,也是如此。 强行忍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常无异,安德鲁问道:“家人吗?那是个怎样的家人?” 安德鲁的克忍,君以诺没有看到,始终背对着他的他,轻声说道:“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太阳吗?” “嗯!” “他啊,是个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男人,真的,非常温暖的一个男人。夜梓对于他来说,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存在,所以如今对于我而言,夜梓不只是我的家人,同样也是我的全部,所以安先生……” 原本的轻言,倒也这儿语调突然变了,变化的是语调,不变的却是动作。还是保持着背对着安德鲁的坐姿,君以诺说道。 “如果安先生接近夜梓是别有用意,那么我一定会让安先生后悔动过这样的念想。”(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白儿之耳 10 不知道为什么,范礼总觉着今晚非常的怪。怪,真的很怪,不只是离开时安德鲁那间房的气氛非常的怪,阴歌离开房间后脸色非常的怪,就连今晚的夜。 也出奇的怪。 奇怪,今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怪,可究竟怪在什么地方,范礼又说不上来。回了自己的房躺在床上,范礼翻来覆去始终入不了眠,明明奔波了一天,身子是疲倦的,可是闭眼躺在床上的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睡意。脑中乱糟糟的,一大串的事在脑中如浆糊般渗溢开来。 想着安德鲁房间那怪异的气氛,想着阴歌最后离开房间时面上那怪异的神色,一切的一切毫无预兆在脑中盘结绕行,最后出现在范礼脑中的,是这几日接连三次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孩子。 奇怪的小孩,却给范礼一种这个孩子有事想求自己帮忙,明明鬼祟得叫人觉着可疑,可范礼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三次的窥看,两次的相遇,却还是没能从那个孩子的口中问出,哪怕是一句有用的。 因为记起了那个孩子,范礼的脑中满当当的都被那个孩子给填满了。 那个小孩,究竟是谁?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在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刻,那个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外头游荡。是他的父母没有心思去照管他?还是根本没有父母,去照管。 因为那个孩子,范礼更加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连翻了几趟后,范礼干脆坐了起来,随后起身朝着窗户走去。反正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既然如此还不如上窗边呆着,吹吹冷风也许脑子也就跟着静下来。 走到窗户边处,拉开窗帘,就在范礼打算推开窗户,他却看到窗户下方,有个孩子仰着头朝着自己这间屋看来。明明夜色极暗,自己又住在四楼,这个时候理应看不清楼下所站的到底是谁,可就在范礼发现有个孩子站在楼下仰抬着头看着自己,第一时间他竟看得出是那个孩子。 一件毛衣,一件灰色的吊带裤,脚下好像还穿着一双深蓝色的鞋子。 这是一身非常普通的装扮,并没有多少特色,不过在看到这一身装扮后,范礼还是第一时间记起刚刚在脑中不停晃闪的那个小孩。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正常的孩子恐怕早就睡了,可这个孩子竟然还在外头。不止还在外头,他还跑到自己所住的酒店下,仰抬着头看着自己。 深夜一个孩子还在外头呆着,这事本就奇怪,可当他看到楼下这孩子时,身为警察的责任心立即升起。不管这个孩子在玩什么,这种时候可不适合小孩在外头游荡,当即范礼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拿了一件外套随后离开自己的房间。 出了房下了楼离开了酒店,在外头找到了这个孩子,刚刚还站在酒店楼下仰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此时已缩藏在酒店外围的绿化景观后头。小小的身子,配上如今那谨慎的藏隐,直接戳到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范礼的靠近明显让这个孩子感到了害怕,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三次那样逃走,而是紧抓着树干,抬望着范礼。这个孩子,肯定有事,直觉告诉范礼孩子这样必然有隐,所以他直接放缓了脚步,慢慢来到小孩跟前。 不是直接询问,而是在孩子跟前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尽量同孩子保持持平。微笑着看着孩子,范礼轻声问道:“小朋友,又是你啊,这么晚还在外面?小朋友的家就住在附近吗?不然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这么晚了,小朋友是不能在外头乱跑的,要不然会被大灰狼叼走呢。小朋友这一次能不能跟警察叔叔说住在哪里?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刻意放缓的语调,担心过于严厉会吓到这个孩子,范礼的每一句话都是了笑趣。只是他的话落下,这个小孩还是没有回答,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看着小孩这样,觉着他或许是害怕一个人在外头玩,回家会被自己的父母责备,范礼又保证说道。 “小朋友是不是担心回家让爸爸妈妈知道晚上到外头玩,会被爸爸妈妈骂?虽然小朋友这样是不对的,是需要好好的教育一下,不过警察叔叔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的爸爸妈妈打你的,好吗?” 要论亲和力,范礼的亲和力在H市局里算是数一数二了,也许是一来二去见了几次,对于范礼这个孩子也是熟悉。所以在听了范礼的话后,这个孩子终于开口了。 “叔叔,您是警察叔叔吗?”软软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听着小孩的话,范礼点着头应道。 “是啊!” “妈妈说如果遇上了麻烦,就要找警察叔叔帮忙,对吗?” 遇上麻烦,这个孩子果然是有事要找自己帮忙,那一刻嗅到事有内隐,不过范礼还是努力克制脸上的表情,不想吓到这个孩子。应点着头,范礼回道:“是啊,妈妈说得没错,有事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如果是遇到坏人的话,警察叔叔会负责把坏人赶走的。” “既然这样,叔叔能带我回家吗?” “带你回家?” “嗯,我想回家了,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我没办法回家,他们不允许我回家。” “他们?” “是的,他们不让我们回家,每次我们想要走,他们都会打我们。不只是打我们,还会跟那个可怕的怪物说,可怕的怪物,每次他们一和那个可怕的怪物说,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就会咬我们。好痛,真的好痛,警察叔叔,我想回家。” 身为刑警的直觉的确让范礼猜到这个孩子的身后肯定带了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藏了这样的事,在听了孩子那一番惊恐的道言后,范礼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尽量克忍主自己的语气,范礼问道。 “他们是谁?” “一些小朋友,非常然可怕的小朋友,他们不但一直打我们,还要我们去带更多的小朋友回来。” “那你们呢?跟你一样不能回家找妈妈的,还有其他的小朋友也这样吗?” “嗯!” “有多少小朋友?” “有,一,二,三……好多好多。” 对于一个还不能完全识数的孩子来说,二十几个,也许就已经很多很多了。L市这一次的案子,连续半个多月下来警方始终找不到任何切入的线索,却没想到线索就这样直接撞了过来。 他们一直都在猜想,这一次的案子是有人利用小孩为诱饵,诱骗孩童过去玩耍,最后将孩子骗走贩卖的恶行案件。如今照了这个孩子所言,案子也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 那些很坏的小孩,或许就是那些用于充当诱饵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如今肯定被困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小孩,他能带自己找到那些失踪的小孩。 虽然孩子的出现,非常奇怪,一个已经被诱拐走的小孩,怎么可能突破犯罪嫌疑人的监控,三番两次跑出来。可是眼下孩子所说的这一些远比其他都要重要,为了那些被诱拐到不知何处困藏的孩子,就算这一件事听起来如何的奇怪,范礼也得过去。 上了前,将手落在那个孩子的头上,范礼说道:“小朋友,警察叔叔会带你回家找爸爸妈妈的,不过小朋友能不能先和警察叔叔回一趟警局,把这件事和更多的警察叔叔说,让警察叔叔们把其他的小朋友带出来?” “不可以的。” “为什么?” “我不能出来太久。” “为什么?” “如果出来太久的话,被发现了,那个可怕的怪物会咬我的。” 可怕的怪物,小孩之前就已经提过,如果他们想要回家,就会有可怕的怪物来咬他们。小孩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伤痕,所以范礼也猜不清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不过从孩子的神色还是看得出来。 那个怪物必然非常的可怕。 孩子很恐惊那个怪物,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再感到害怕,当即看着孩子,范礼说道:“那么小朋友直接带叔叔过去,叔叔带你们回家。” 既然不能去警局,那么他就直接和这孩子杀入犯罪嫌疑人的老窝。 L市最近儿童走失案实在太过猖獗,那些有胆子漠视法律的家伙,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范礼是警察叔叔,因为妈妈说过,有事的话一定要找警察叔叔帮忙,所以这个孩子相信面前的这个警察叔叔一定会带他们回家的。看着范礼的眼睛,这个孩子最终将手递了过来,随后带着范礼朝着一处走去。 走,他们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了,一直从市中心走到远偏的郊外。当周围的建筑越来越惨败,范礼的警惕心也越来越高。 这个地方,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L市外郊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这儿以前也算是个繁华地带,只不过因为城市的发展,市中心一点一点朝着里处推移,所以这儿也就渐着废弃。 这种老旧到已经没有人居住的边区,一开始就是警察重点的排查对象,因为这儿人烟稀少,附近又没有住户,周遭也没有监控器,最适合犯罪嫌疑人藏匿。二十四个失踪的孩子,加上原本用于诱拐的小孩,这样多的孩子,可是个非常吵闹的团队。如果将这些孩子藏匿在市中心,就算那些犯罪嫌疑人再如何的狡猾,也肯定会让左右邻居发现端倪。 不过要是将孩子藏在这儿,可就简单多了。 当小孩将范礼带到这边区的废弃居民区时,范礼在心里头默默的为那些犯罪嫌疑人点了个赞。赞是要点的,不过他心里头的疑惑也陡然上升了不少。 这个地方,应该是警方重点排查的地方才对,可为什么那些犯罪嫌疑人藏在这种地方,警方却没有发现。对此,范礼心中的疑惑随着渐渐逼入,疑心一点一点加重。 顺着那些已经惨败不堪的小路,范礼随着这个孩子一路走进这处废弃的旧市中心,随后在一处老旧却还未显残破的洋楼前停了下来。 这一栋洋楼,看建筑风格应该也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因为有了一定的年纪,加之又废弃了很多年,所以败落是肯定的。墙壁尘灰,在这样的夜下更是透了一丝败落死沉,在这栋洋楼的外围还有一块面积还算可观的花园,所以可以称之为花园,不过因为早就没人打理了,所以这一处花园也是杂草丛生。 站在这栋洋楼外围筑起的围栏前,小孩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铁栅栏,这个孩子说道:“叔叔,我们就在这儿。” “这里吗?” 这样一个森阴的地方,就算是身为大人的他,大晚上走在这种路上都有种说不出的怪诡,更何况是孩子。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种地方,恐怕那些失踪的孩子也是吓得不轻了。 小孩的话因刚落,范礼便摸着他的头说道:“就是这里吗?叔叔知道了,叔叔现在和你进去把其他的小朋友一起救出来,好吗?” “叔叔,真的能把我们都带出来吗?” 警察叔叔,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了,自己的妈妈一直都是这样说的,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遇到这样的事后,在别的小朋友一直知道害怕颤抖哭泣时,他都一心想着要找到警察叔叔。因为妈妈说过,只要找到警察叔叔,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明明警察叔叔,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可为什么将这个叔叔带到这里后,心里竟然会感到害怕。就好像,就好像根本无需尝试,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带来的警察叔叔,根本不可能带他们回家。, 那一瞬,恐惧直接从心底最深处溢出,因为这突然溢出的恐惧,小孩子颤抖了。小孩并不是一种擅长控制自己情感的生物,所以当脸上那恐惊的神色毫无挡遮的展露时,范礼的手落到孩子的头上。 不需要太多的话,轻轻的这一碰触,就够了。 在冲着小孩露出让他放心的笑后,范礼这才上了前,推开面前那虚掩的铁栅栏。 就在范礼和这个孩子推开了铁栅栏进了面前的这一栋洋别墅时,小鬼也在后头现了身形。早在酒店的时候他就看到范礼在跟一个孩子说话,当时因为觉得好玩,所以他也就一路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跟到这儿。在看着范礼和那个孩子进了这栋洋别墅时,小鬼原打算跟上去的,谁知道身子才往前飘了几步,突然间,他的身子僵顿在那儿。 一股寒意毫无预警,直接钻袭而来,就在寒意笼袭入小鬼的身体时。 小鬼直接僵在那儿。 可怕。 好可怕。 这栋洋别墅里的东西。 好可怕。(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白儿之耳 11 铁栅栏本来就没上锁,所以范礼只需轻轻一推,铁栅栏就打开了。 铁栅栏,本就是极易生锈的东西,加之这么多年没人居住更加没人养护,这洋别墅外的铁栅栏更是锈迹斑斑。不过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就听到那刺耳的声音,声音直接在这静幽的夜中荡传开来。 铁栅栏刺耳的声音荡开,范礼就凝矗在那儿,在确定这一声突兀并未引来屋内人的注意后,范礼这才同孩子走了进去。这儿的确荒凉,园子也是败落没有半点生气,跨过园子来到别墅门口,范礼冲着小孩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一步上了前。 跟外头的铁栅栏一样,这洋别墅的正大门也没上锁,同样虚掩着的门叫范礼有种这屋子正在欢迎自己到来的错觉。这种错觉着实叫人觉了心中不安生,不过他还是强压了这一份不安上了前。踩着台阶到了门口,手抬起贴触到门上,他的手不过才刚刚触碰到这一扇门,门竟然自己开了。 “吱”的一声,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深夜中听到这门“吱”的一声推开,总能叫人的鸡皮疙瘩不受控的竖起。因为门被推开,屋内的冷风直接灌了出来,阴诡的寒风,触过颈部带起阵阵寒意,也让范礼的脖子不自然的缩了起来。 微缩了脖子,随后从那开启的门走了进去。 今晚的夜本就比平时还要暗上不少,按理来说这栋洋别墅的里屋,应该更显沉暗才是。可是没有,就在他踏进这屋的时候,竟惊奇的发觉比起屋外头,这儿好像还要清亮不少。就好像自打他人踏入这儿时,外头的云也散了,月光直接铺照下来,透过那些早已败破的窗户,洒铺在别墅各处。 因为那突然洒溢进来的光,屋内看得倒也清楚,小心的行步于屋中,范礼回过头看着小孩问道:“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儿?” “嗯。” “从来没搬过?” “嗯!” “一直都住这儿,这种地方,应该是警方第一时间排查的重点?既然排查这里,这么多的孩子,这种大型建筑应该会严密彻查才是。怎么会没留意到这么多小孩在这屋里,这么多的孩子,而且年纪都不大,应该不好藏匿啊。”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解寻,加之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故而范礼也就没再纠思而是扭过头看着小孩问道:“小朋友,这里平时除了你们这些小朋友外,还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既然自己是单身匹马进来的,那么这栋洋别墅里头到底住着多少人,范礼也得先摸个大概。询问小孩,主要是想先弄清楚里头有多少人,到时候要是遇上了,也有个准备。 只是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如果只望他能清晰的告知这儿究竟有什么,显然是件不切实际的事。当范礼的询问落下后,这个孩子开口回道。 “这里头,还有好多可怕的小朋友,好凶,好可怕。” “我是问除了那些小朋友,还有什么?” “还有一只大怪物。” 范礼问得很严肃,可是小孩答得也非常的认真,瞧着孩子那认真又带了恐惊的神色,范礼最后还是放弃了。要让一个孩子具体而又形象的描绘出自己看到了什么,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打起气在看着孩子,范礼问道;“那你们平时都在那儿,我是说那些很凶很凶的人,平时都把你们关在哪里?” 既然不能问清这洋别墅里头到底有什么,那么总该弄明白那二十三个孩子在哪儿,为此范礼继续开了口。虽然在描绘犯罪嫌疑人时,小孩的讲述让范礼有些无奈,不过当范礼询问他们平时都被关在什么地方时,这个孩子指得也清楚。因了范礼的询问,随后抬起自己的手,朝着二楼的一间房指了过去。 那一间房,平时他们就被那些人关在那一间房里,小孩手指的地方,范礼瞧得清明。当即点了头,范礼说道:“其他的小朋友都关在那里吗?叔叔知道了,现在就带着你去把其他的小朋友带回来,好吗?” 带着一个孩子自然不方便,不过不带上这个孩子,他又不可能放任小孩一个人在楼下。当即上了前抱起这个孩子,随后顺着楼梯上了洋别墅的二楼。 这栋洋别墅,面积也是可观,从这建筑面积可以看得出,当初住在这地方的前主人,肯定是个非常有钱的主。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当快要走到那一间房时,范礼将小孩放下,冲着小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绝对不能出声,范礼这才慢步走了上去。 小心翼翼上了前,恐惊声音太大惊扰到这别墅里的犯罪嫌疑人,范礼的每一步都是尽量轻缓。整个人靠贴在墙壁上,来到那一间房的门旁。 那些孩子,那些失踪的孩子现在就在这一间房里,这个孩子说了,这一个半月里他们每天都被关在这间房间里,除了清晨和傍晚可以离开,其余的时间全部都只能呆在这里面。如果有人想要离开这儿,回家找自己的父母,必然会受到惩罚。 惩罚。 对于五六岁的孩子竟然下得了手惩罚,这一次的犯罪嫌疑人实在可恨。 身体尽量压贴在墙壁上,小心翼翼靠了前,范礼屏住呼吸想要听清里面的响动。可是没有,今晚的夜明明这样的静,静得他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那样的清晰,可是贴靠在门外的他竟然听不到屋内任何声响。 这一间房安静极了。 明明里头可是困了二十几名正值五六岁的孩子,这个年岁的孩子最是喜欢吵闹,怎么可能如此的安静。能让这个年岁的孩子安静成这个样子,范礼忍不住想起小孩所说的惩罚。一想到里头的孩子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叫那些犯罪嫌疑人惩罚后,范礼这心里头的怒意直接冲了出来。 一切准备待续,他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一间房的门。 跟外头的一样,这一间房同样没有上锁。 没有上锁,固然叫人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对于他而言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当即范礼心中也是微着一喜,随后按下门柄。 门柄下按,门叫范礼轻易的推开,原本心里头还有些担心,万一这一扇门因为太久没用,打开的时候也会发出那刺耳的吱声,那该怎么办。可是上苍还算眷顾他的,当这一扇门打开时,周遭仍是一片死静,谁也不知道这一扇门此时正叫人慢慢的推开。 小心翼翼的推开,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再一次上提,也是心往上提时,范礼将这一扇门推开了。 孩子。 这一间房中应该被困了二十几名孩子,范礼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推开房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时,范礼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没有。 这一间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当意识到这一间房并不是锁困那些孩子的房间时,范礼急忙扭过头想去询问那个孩子是不是记错了。可当他扭过头想要寻找那个孩子时,却发现那个孩子不见了。 本该在走廊上等着自己的孩子,如今却不见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哪还有那个孩子的身影。 这栋洋别墅里头就只有自己。 当发现那个孩子不见后,范礼的心直接沉了下去,急忙从那一间房退出,范礼开始推着走廊上每一间虚掩的房门。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趁自己没留意时跑进其他的房间了?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如果不是跑进其他的房间,难不成矮小的他还能短瞬之间就到了其他楼层不成。因为仅是推了个门朝着里头看去,并未花上太多的时间,所以在发现那个孩子不在身后,范礼第一个念想就是孩子溜摸到其他的房间闹玩。 心里头这样想的,自然也是一间一间寻了过去,可是没有,这二楼总用也就十来间房,他却没看到孩子的身影。 那个孩子。 就在刚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现在人还处在这栋洋别墅里,周遭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有多少人还在这儿,范礼心中也没个谱。所以即便他想快些找到那个孩子,也不能扯开嗓门喊寻,只能焦急的看扫着。明明自己推门的那一刻,那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身后,处站在那儿等着自己,可这门才推开瞧请里头并无孩后,外头的孩子竟然也不见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样大的一个孩子,竟然凭空消失了,范礼着心里自然也是焦急的。因为火焦,他只能不停的寻找,就在他努力的寻找时,隐约间。 他好像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小孩子的笑声,听着纯洁无垢,只是这样的笑声却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突然传来的笑声,叫范礼的鸡皮疙瘩直接竖了起来,警觉的审看着四周,范礼寻找着笑声的来源。 空静又带了阴沉诡色的弃屋,月光在那一刻好似又亮了不少,可即便月光照下的银辉较于之前更亮,洋别墅的内部还是幽暗沉阴。月光照到的地方,的确镀上一层亮,可因为这散铺的亮,反叫于其他的地方看起来更暗了。 如此暗的夜色下,只凭孩童的轻笑,如何能找到孩子在哪儿。笑声,似有似无的从耳边荡过,“咯咯”的笑声叫范礼的心一度提到嗓子眼。因为这个笑声,范礼忍不住顺着着藏隐的笑,步步朝着别墅的三楼走去。 笑。 那似有似无的笑听着好像是从三楼传下来的,轻缓着脚步,每一下落得都那样的轻,就担心着一个不小心踩得太重了,会不小心惊扰到什么。贴在墙壁上仰抬着头,范礼步步朝着三楼走去。 “咯咯” 又是小孩子的笑,当这一声笑清晰的荡过耳边,范礼也不再慢悠的向上,而是几步直接跨了上去。刚才的那个笑非常的清晰,清晰得就好像那个孩子正站在楼梯口,明明就站在那儿,离自己那样的近,可是三步并作两步急着上了楼,楼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 没有人。 三楼跟二楼一样,根本没看到人,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的,刚刚要是有人快速躲进房间里,必然会荡起清响的关门声。 可是没有。 除了那一声“咯咯”的喜笑后,范礼根本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没有人。 就好像刚才的笑声只是他的错觉。 他是人民警察,站在警察的角度上,他一直觉得这一件事极有可能是恶性的儿童诱拐案。所以在看到那个孩子,并且听到那个孩子说被人囚困时,他第一时间所想的就是跟过来,将那些孩子全部解救出去。 就是因为潜意思希望那些孩子还能回到父母的身边,所以范礼才没有去多想,以至于他一直刻意的去忽视这件事本就存在的不对。这一件事,非常的怪异,从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整件事便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 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不对,可当时的他竟然没有留意,如今真的静了下来,他才开始感觉到这一件事。 不妙。 矗停在那儿,此时的范礼,额上的汗珠渐渐滚落,就在他的汗珠落滚并且在下颚处汇集时,范礼突然听到孩童啼哭的声音。 不只是一声两声,而是好多孩子一起啼哭的声音。如果说刚才的笑叫范礼听得汗毛直接竖起,那么这深夜之下突然的啼哭,整个人更是直接坠入冰寒之地。小孩子啼哭的声音本就极容易叫大人听了觉着揪心,更何况是一口气好几个孩子同时啼哭。就是因为这突然爆出的哭啼声,叫范礼全身的鸡皮疙瘩再度竖起。 这栋洋别墅里根本没有小孩,所以这些啼哭,肯定有问题。明明心里头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可当啼哭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荡回时,范礼受不了了。 他是警察,保护群众是他本身应尽的职责,就算明知道这一次的事有问题,他还是没办法放任这样的哭声不管。当即也是咬了牙,范礼直接倒转了身子,顺着楼梯快速朝着一楼冲去。(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白儿之耳 12 这个哭声,是从一楼传上来的,因为听到小孩的哭声,范礼最终还是无法忍克,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从三楼冲了下去。 刚刚上楼时,月光透射,屋内瞧得还算清楚,可就是上趟楼这么短的时间里,月光竟然又退了回去。 就在范礼重新回到一楼时,夜下的银辉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黑暗。 黑。 伸手都看不到五指的黑。 明明人快要冲下台阶时那些孩童的啼哭声还在,可就在他踩下最后一节台阶的那一瞬,那些哭声居然停了。哭声,就好像并非孩童发出一般,而是事先录在手机里,就等着将他诱骗下来。 当他顺着哭声从三楼冲到一楼,并且重新置身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时,范礼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就算是面对着藏隐在暗处的凶恶嫌疑人,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心跳得如此的快,一下接着一下,在这静得没有声息的别墅里,心跳贯充了他的双耳。 一楼,没有半点声响,可范礼却有种感觉。 有什么东西。 一楼肯定藏了什么东西。 因为这个感觉实在强烈,以至于他的心越跳越快,就在范礼僵处在那儿屏身扫看时,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咔擦”的脆声。声音不大,只不过在这样的空间里,任何的声音都显得那样的突兀。因为这突然传入耳中的“咔擦”声,叫范礼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身子猛的转过,而后朝着声音的源处看去。 这突兀的“咔擦”声正是从一楼的一间房里传出来的,那一间房此时就在范礼的正后方。 这栋洋别墅的一层没有客房,除了偌大的客厅外,便只有餐厅以及合关了门的房间。其中两间房的门看上去偏较正常,看着应该是佣人的房间,至于中间的那一扇,双门紧合,恐怕内部的空间也不会小到哪去。而刚才那诡异的“咔擦”声,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因为这奇怪的声音,范礼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儿,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缓慢了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去。走到门口,侧耳倾听,虽没在听到其他的声响,不过范礼躁跳的心始终没停下。抬起手,碰贴上了房门,微微用了些力道,门开了。 “吱”的一声,那是开门时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这一扇门打开后,范礼也小心的探头瞧了进去。里头很暗,比起外头的客厅,这里头显然又暗了不少,漆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房间,叫人的心直接如了物在绞挤,扭得发疼。 因为这间屋子实在太暗了,所以里头的一切范礼根本看不见,以至于他也没留意到,就在自己的顶上,门框的正上方,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趴附在那儿。像是壁虎一样整个人趴跪在墙壁上,那个小小的身形俯下头盯看着范礼,明明屋内极暗,可那身形的面上,却清晰的露出诡异的笑。上弯的嘴角,弧度非常的大,疑是眼睛的地方地方透着森隐隐的诡色。 范礼没有发现上方趴跪的东西,他的注意力都落集在屋内,虽然屋里头一片暗黑,不过范礼还是迈腿进了屋中。因为他的动行,上方趴跪的那个东西也缓慢的挪动了,往下爬了几步,就像是一只巨型的壁虎一样,就在范礼轻缓朝内走去,那趴跪的东西突然动了身,随后整个人竟离了墙从身后跃挂到范礼身上。 原本空落落的身,突然被一样东西从上方正面压下,这种突增的重感以及凉冰入骨的触觉,叫范礼的心直接坠了下去。心先是宛如顿停一下直直下坠,随后意识到有东西扑挂到自己的身上,范礼下意识下翻了身体,想将身后的那个东西甩扔下。 可是没办法,这个东西实在粘人,就算他将警校里学到的那些招式都用出来,它也像长在自己身上,死抓着不放。警察的胆子虽然都大,可是警察也是人,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也会感到害怕,当即范礼惊了。 因为身后那个东西,范礼不停的后退着,一路跌撞最后竟然撞上了墙。就在他的身体磕撞上后头的墙壁时,挥舞的手不小心按下这一间房的电灯开关。碰撞的力道,自然是大的,或许是提前发现范礼快要撞上墙壁,那个缠趴在他身上的东西先一步跳离。那个东西离开了,身子正面撞上墙壁,重撞下手一使劲,顶上的灯闪了两下。 开了。 突然亮起的灯,刺得范礼睁不开眼,根本没心思去顾及猛撞之下发疼的背,范礼抬起手挡在面前。刺眼的光,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就在眼睛适应后范礼睁眼时,他惊恐的发现。 这一间房内竟然有小孩。 小孩。 这一间房中的确有小孩,只是就眼前的这些孩子,怎的能称之为孩子。虽是有着孩子的模样,可是这些小孩看上去诡异极了,相较于正常的孩子而言更是惨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眼睛亮而透着阴光,唇角上扬的弧度都非常的大,露出诡异的笑。 这些孩子有的站在地上,有的像壁虎一样趴贴在墙壁上,而有的则干脆倒挂在吊灯处。明明每一个瞧着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可是这些外形看似孩童的孩子。 真的是孩子。 大概是没有料想范礼这跌跌撞撞会碰巧将电灯打开,所以在灯亮之后范礼看清他们时,这些孩子也不在摆着姿势,而是晃了身子全部落降到正中。就在他们落站的正中间,那个将自己带来的小孩此时就跌趴在那儿,身上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显然已经受到了惩罚。 很凶的孩子。 那个小孩早就跟范礼说过,这栋洋别墅里头有好多很凶的孩子,一开始范礼想不明白小孩口中那很凶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可如今看来,这个小孩说得没错,这洋别墅里的小孩,真的非常凶恶。 因着范礼的视线落到那个小孩的身上,这些孩子竟然抬起脚朝着那个小孩的小腿处踢去,重重的一踢,就算只是光用眼睛看,范礼也瞧得出那一脚的力气肯定不小,可是那个小孩竟然强忍着没有哭。小孩的强忍叫范礼看得有些心疼,当即忙着起身,范礼怒道。 “你们在干什么,马上放开那个孩子,要不然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都关进警察局的。” 压下的声音,范礼在恐吓这些孩子,只是他的恐吓对于这些奇怪的小孩来说压根没用。反倒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小孩竟然集体笑了。 “咯咯”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当时将自己隐到三楼的笑声,又一次听到这污垢的纯笑时,范礼身上的鸡皮疙瘩再次竖了起来。他不喜欢这些孩子的笑,因为这些孩子的笑让他本能的升起怪异的恐惧,好在这些孩子也没笑太久,就是“咯咯”的笑了几声后,其中一个孩子看着范礼说道。 “抓我们进警察局吗?这么说来叔叔是警察咯。” “是的,如果你们不听话,不乖乖的放开那个小孩,叔叔就把你们通通都关进去。”原本想要在吓唬一番,可是这吓唬的话落在这些小孩的耳中,却引得他们哈哈大笑,就好像他的话非常可笑,那些孩子齐声笑了起来。 “警察叔叔耶,竟然真的是警察叔叔呢。” “是啊,我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叫来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好可怕啊,他说我们要是在不乖乖的,就要把我们带进警局呢。” “带进警局,好可怕啊,不过……” “警察叔叔,您觉得你有办法把我们带进警局吗?” 明明前一刻,那四个奇怪的孩子还各说各的,可下一刻,竟然齐声询了那样的疑惑。整齐的语调,整齐的话,同步的口吻以及神情,这四个孩子的诡异感瞬间膨胀了。 阴咯咯的笑,每一声都透这无法言说的诡异,这些孩子看着范礼,说道。 “进来这儿,叔叔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还想把我们几个带进警察局。带我们几个,叔叔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呢,别说叔叔根本不可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算叔叔真带我们几个出去了,我们几个可还是小孩子,警局关小孩子吗?” 咯咯的笑,那是极深的讽刺,讽刺落后孩子再度说道:“我们是犬神的侍童,这里是犬神大人的府邸,没有犬神大人的首肯谁也不能踏进这儿,凡是有胆子踏进这里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这些孩子都和我们一样,必须成为犬神大人的侍童,警察叔叔不但没经过犬神大人的同意就私自踏入这儿,甚至还想将犬神大人的侍童们带走,简直可恶呢。” 犬神? 侍童? 这些奇怪的小孩说的话,范礼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此时的他唯一能肯定的只有,这些孩子绝对不是正常的小孩。孩子的话,字字如诡飘入范礼耳中,他们看着范礼,步步前逼,上逼的同时,他们继续说道。 “被犬神大人看上的侍童,生生世世就只能是犬神大人的侍童,谁也不能逃离这儿。那个孩子竟然试图逃离,甚至还带了外人进来,试图将所有的侍童都带走,不可原谅,那种坏了规矩的侍童,就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被三个诡异的孩子逼得失去对身体的操控力,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恐诡,可纵然心里头泛着恐惊,在听了这些孩子的话后,范礼还是咬牙问道:“惩罚,什么惩罚,你们要对那个孩子做什么。” 那个孩子就是因为带着自己来这儿,才被如此对待的,所以对于那个小孩,范礼自然关注。这些孩子刚才说了,试图逃离的侍童必须受到惩罚,这个惩罚,让他非常的焦心。 他必须知道这些孩子口中的惩到底是什么,那个孩子究竟会因此而遭遇了什么。只是面对着范礼的询问,这四个奇怪的孩子显然也不知道,因了他的询问,四个孩子脸上的笑又上弯了不少,同步的笑,叫孩子们本就诡异的脸上增添了更多的恐怖感,步步逼近范礼,孩子们说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惩罚吗?犬神大人的惩罚,侍童怎么会知道,不过犬神大人最讨厌的就是侍童逃离了。每一次只要有侍童想要逃离,犬神大人都会给予最可怕的惩罚。这一次这个侍童犯了这么大的错,犬神大人会怎么惩罚他呢?是恶狠狠的咬上几口,还是直接咬断手脚,又是干脆整个吃掉呢?” 可怕的话,这是血腥的言语,不过这样的事面前的这四个孩子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竟然能用这么轻悦的嗓音说出。 咬伤,咬断,吃掉。 光是这些就叫人听得泛恐就足以让范礼的愤怒掩过恐惧,几乎是那一瞬,怒火直接从心底溢升出来,范礼带了沉压的怒说道:“你们怎么可以。”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本来就是犬神大人的侍童,既然是犬神大人的侍童,就必须好好的侍奉犬神大人。想要逃走什么的,这样的侍童就应该接受惩罚。警察叔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过警察叔叔生气有用吗?警察叔叔与其站在那儿生气,还不如想想自己吧。” 想要逃离的侍童必须受到惩罚,而跟着这个想要逃离的侍童踏入这儿,并且试图将其他所有的侍童全部带走。 这样的他,在这些孩子的眼中同样需要惩罚。 现在不只是那个孩子,他的命也被莫名其妙的吊在这儿。正如这四个孩子所说,有时间担心那个小孩,他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 面对着这样诡异的事,还有这样诡异的孩子,就算多花了心思在自己的身上,莫非还能逃离这儿? 离开这儿,眼下看着也是极难的,既然极难,那么他干脆就…… 那一刻,心里头已经下了意,就在这些孩子快要逼近自己时,克服了心中恐惊的范礼突然动身,朝着那个小孩的方向冲去。 他是警察,保护人民群众是他的本职,既然是他的本职,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迎接那样可怕的惩罚。(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白儿之耳 13 面对着这样的事,这位警察叔叔应该吓得不敢动才是,站在那儿等着他们上前,将这个胆敢进入这儿妄图将犬神大人的侍童带走的家伙处决了。 可是没有,就在他们快要逼近这个警察时,这个警察竟然动了。突然动起的身子,冲上他们随后朝着那个小孩的方向跑去。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所想的竟然不是如何逃离这儿,而是想去救那个孩子,这样的决断显然出乎这些小孩的意料。当即微愣,不过愣后很快的,这些孩子又急着回了神。 那个侍童,那个试图逃离并且还带着警察进入这儿的侍童,这个侍童已经惹怒了犬神大人,对于这样的侍童,犬神大人必定要给予惩罚,所以这个侍童绝对不能让他逃了,因为这个侍童要是逃了,无法发泄心中狂怒的犬神大人必定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他们身上。 犬神大人的愤怒,那样的愤怒,谁也不想承受。 所以在意识到那个警察竟然想要带走这个侍童时,四个孩子当即就尖了嗓音,回身喊道:“不能带走他。” 不能带走他,这个侍童绝对不能让这个警察带走,所以这个警察,还是去死吧。心里头对于犬神的恐惧那一刻直接狂溢出来,在那一声喊叫落后,四个孩子直接回身扑了上去。 抢在这四个孩子的前头,将那个小孩抱入怀中,只是这四个孩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在那个小孩刚被范礼抱入怀中,那些孩子也冲了上去。撕扯啃咬,四个孩子直接攀附在范礼的身上,不停的扯撕着范礼的衣服啃咬他的皮肉。 痛。 那种皮肉被咬啃的感觉,实在痛,可是范礼知道,自己绝对得咬牙撑着。如果自己不撑着,怀里的这个孩子肯定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重重的咬下,那是皮肉被扯撕下来的疼,就在范礼觉着自己是不是得被这四个小孩子生扒活吞时,突然间,什么东西破了空,朝着他这儿射过来。 破空的声音,不止搅了这诡静的夜,甚至还带来一丝说不出的凉意,就在范礼因了这一道破空的声音渐渐拉回些理智时,隐约间他看到了一道蓝光闪过。 蓝光从面前划过,随后身上的啃噬消失了,当身上的痛暂缓不再那样强烈时,范礼这才定了眸朝着蓝光速射而来的方向看去。睁开的那一刹那,范礼看到了一个人,长发散披,貌冷秀俊,手中持了一柄羽弓。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整颗心也因为这一眼直接陷了下去,只是这美好的邂逅往往就只是那一瞬的事,当这神仙走到跟前时,就一句话,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 “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不在酒店里好好呆着跑这儿?活该成这样。” 明明人长得那么好看,就不知道为什么,君以诺在看着这样的自己竟然还能说出这么薄情的话。范礼突然觉得对这个世界无爱了,当然了,最大的无爱还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竟然是个男人。 那一瞬间,心又一次直接跌落下来,就在范礼无语打算回话时,突然间君以诺压身上欺,就在范礼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时,君以诺竟已将他捞起,随后扯带着他连了怀中的那个小孩,退避到另一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范礼甚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君以诺旋了身体。身体轻旋,长发扬起,扬带而起的发从范礼的脸上轻轻擦了过去,轻碰下的瘙痒,直接瘙触到心底,此时范礼的眼中,几乎只剩下君以诺。 弓弦再拉,羽箭已是连射,就在刚才君以诺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因为这突扑来得极快,君以诺根本没空时跟范礼解释,直接上前扯带,将其拉到一旁。一切皆是瞬间完成,将他扯到安全的地方后,君以诺直接旋身搭弓,羽箭直接朝着他们刚才所处的方向射去。 就在羽箭射出的那一刻,别墅内也传出一声轰隆巨响,这一声巨响直接惊得范礼的心又一下重沉。扬起的尘土和尘烟叫他的眼迷得都睁不开。眯着眼,等着尘土和尘烟散去后,范礼这才朝着刚刚所呆的地方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直接傻了。 只见他们刚才所呆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只龇咧着张大口的巨犬,就算是四肢落地,这只巨犬看着也有一米八几。壮粗的四肢,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舌头吐露出来,口水一滴滴顺着张开的血口滴落。此时这只巨犬就那样呲怒看着他们,眼中蹦出凶意。 巨犬突然出现,叫范礼的眼睛直接瞪了出来,反观那四个孩子,竟然全部收敛处站在那儿,神态看着极其恭敬。 就算那些孩子不出声,瞧着他们现在恭敬的神态,范礼也猜得出面前这只巨大的犬科动物,就是他们口中提及的犬神大人。 大人。 这种狗,的确有够大的。 狗的出现叫范礼整个人惊得都说不出话了,不过君以诺到像是早有预料,虽然没料想到这个怪物竟然这么巨大,不过心中早有所料的他在看到这只巨犬时,还是挺镇定的。不自觉的冷了笑,手上的长弓始终绷着弓弦,羽箭直指那一只巨犬,君以诺说道。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只犬妖。” “我当什么,原来是个灵能者啊。”君以诺的话刚刚落下,那一只巨犬竟然回话了,好好的一只狗长得这么大本就出乎范礼的预想,没想到这一只狗竟然还会说话。这些对于这名人民警察而言,心里的冲击显然的大的,因为这突然的冲击,范礼甚至直接扯了嗓子喊道。 “这只狗竟然会说话。” “闭嘴。” 边上跟了个毫无用处的警察同志,已够君以诺觉着头疼,如今见着他居然不知安静反而还在边上说着不能说的话,君以诺这心里头自然更加烦躁。毫不客气的让警察同志闭了嘴,君以诺如今的心思全在这只妖怪身上。 范礼的存在对于君以诺而言的确碍事,虽然君以诺已经冷瞪要这个家伙闭嘴,不过好不容易看到这次事件幕后操控者,就算这个操控者叫人看着诡异,可范礼还是不忘质问说道。 “最近这半个月的失踪案件,就是你这个家伙弄出来的,是你让那四个小孩将其他的孩子拐骗过来的,对不对。你这个家伙,拐来那些小孩到底想干什么,现在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在什么地方。” 身为警察,范礼自然一切以市民的安全为优先考虑,所以现在,他所关注的也只有那些失踪的小孩。本来犬神的注意力都落集在君以诺身上,结果现在,叫范礼这样一质问,犬神的视线直接落转到他这儿。 口水不停落滴,看着范礼,在看到范礼手中抱着的那个孩子,犬神说道:“你就是那个孩子叫来的那个警察,打算将我的侍童带走的那个警察。” “侍童,这些都是孩子,你凭什么说是你的侍童。” “只要是我看上的孩子,都是我的侍童。你是警察,呵呵,这么说来你就是个普通的人了,人类,我不想把我的家搞得太乱,所以那个小鬼,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如果你肯交出来的话,我保证能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交出去,别开玩笑了,如果交出去,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得像那边的四个孩子一样,一辈子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是警察,既然这个孩子来找我帮忙,我就必须将这个孩子完完整整的带出去。不只是这个孩子,失踪的二十四名孩童,我全都要带走。” “全部都要带走,你这个人类,口气还真大啊。想从我这儿将所有的侍童都带走,你这个人类,有这样的本事?” 区区的一个人类,口气竟然如此的大,听了范礼的话,犬神笑了。那“呵”笑出的声音,哑沙得就好像有谁在摩刮着什么,听得人的耳膜都觉着发刺。刺耳的声音,叫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不过范礼还是没有惧怕这个怪物的恐吓,那个孩子,他仍旧死死的抱在怀里。 这一人一狗,倒是聊得顺心,全然将君以诺给忘了,当即君以诺可是不悦的,手上的弓弦松开,羽箭堪堪从犬神的脑袋旁擦过,君以诺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聊得太忘我了。” 居然忽视他,这一只妖怪,还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君以诺的话,透着不悦的冷意,而那一柄羽箭也成功引回犬神的注意。羽箭从脑袋擦过,上头带着的蓝火舔了它的皮肤,微微有些灼痛。 因了灼痛重新正视君以诺,犬神说道:“你这个灵能者,很漂亮,也很强。” “再废话,下一箭直接穿了你的眼珠。” “看来不但强大,而且还是个狠角色,看你这意思,和那个人类一样,也想将这些侍童从我的手中带走。” “那些孩子吗?那些孩子跟我没有关系,我接下的委托是把你牵回去。” 牵。 那可是用来形容宠物的,面对着这样一只巨犬,君以诺居然用了这样一个轻轻松松的牵字,对于君以诺这话,范礼也是傻眼了。范礼是傻的,反之犬神倒也几分愣,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看着君以诺,犬神说道。 “牵吗?看来你是想生擒我了,想要生擒我,你这个灵能者有这个本事?”犬神的话,边上的四个孩子也是动了怒,全部怒瞪着双眼盯看着君以诺,就好像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已成功激怒了他们。 不过也是,君以诺刚才的那一番话的确成功的让犬神和这四个孩子感到不悦,怨怒直冲,就在犬神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四个孩子动了。本就做好了准备,如今犬神意一动,这些侍童自然不能再忍。 几乎是那一刻,四个孩子直接朝着君以诺冲了过去。 小小的孩童,身子小小的,腿自然也短,可即便如此速度上却完全不减迟缓。这四个孩子早非寻常的孩童,速度以及动作上自然鬼魅,快速冲移随后朝着君以诺扑上去,想要像对付范礼一样直接挂到君以诺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扯下。 小孩的动作很快,君以诺的动作却也不逊色,就在孩子速冲过来打断挂扑到君以诺身上,他的弓弦也拉开了。羽箭上弓,眼看着下一刻这些孩子就得乖乖的趴在地上,谁知就在羽箭快要射出时,一旁的范礼居然在这个时候上来捣蛋。 那些孩子,不管瞧着如何的诡异,可毕竟都是孩子。这样对待那些孩子,范礼实在看不下去,几乎是那一刻,警察的正义心直接涌出,范礼竟然上前推开君以诺。 这一推,孩子是没事,结果好了,君以诺的羽箭也射偏了。范礼是为了那些孩子才推开君以诺的,不过那些孩子可不会因此而感激范礼,就是因为范礼的这一推给四个孩子腾出了空挡,尖笑着朝着他两扑了上去,那勾弯起来的笑,显然在嘲讽范礼刚才的举动。 这个时候甚至都没弄清楚对方是什么就动手帮人,范礼这个家伙,简直让君以诺憋了一口气。这种家伙就不该管他的死活,说真的,君以诺实在不想搭理他,只是在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了他。 也许是因为晚上同安德鲁无意间的提及,所以在这样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想起他。如果是那个家伙,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这样的事,肯定不会不管的。 因为想起所以不受控的吐了气,就在气息吐下的那一刻,君以诺抬了脚直接叫范礼踹到一旁。脚踹之时手也抬起,握起的拳头直接将迎面扑上来的孩子揍飞。 君以诺擅长弓箭,可要是以为他手头就没功夫,那就大错特错了。范礼刚才的那一推的确是给这些孩子空出了机会,只是这样的机会对于君以诺而言,并不能将他的动作全部封死,也就是那一瞬的事,四个迎面上扑的孩子全部被君以诺扫下。 孩子,对于君以诺而言自然算不得麻烦,然而那一只巨大的犬神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就在孩子们上扑时,那只犬神也攻了过来,如今正从后背咬着君以诺扑咬过来。 暴露的后颈,现在回防已来不及,眼看着犬神的獠牙就要咬穿君以诺的后颈,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他的体内脱游出来,挡在君以诺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白儿之耳 14 这些孩子,同那只犬神的配合的确默契,只可惜君以诺看似一个人,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在犬神的攻击快要落到君以诺的身上,那一直贴身守护在身边的影人动了。脱了身突然挡在君以诺身后,影人替君以诺承下这一份攻势。 影人,既然是影人,自当无形胜过有形,无形的东西,物理攻击对他而言从来都是没有直接效用的。一直以来,皆是如此,所以在犬神的攻击落下影人脱体时,君以诺的唇角直接上扬。身体本能下的他原本打算旋了身,借由影人拦下犬神攻击的那一刻直接用羽箭封住犬神的动作,然而身体还未彻底旋过,甚至还没看到影人拦下犬神的进攻,他突然听到影人的痛呼声。 影人的声音,从来只有君以诺一人听得见,也就是因为只有君以诺一人听得见,所以影人的声音对于他而言,格外清晰。 影人,那是无形的东西,犬神的利齿又是有形的存在,按理来说神犬的攻势对于影人而言应该无效。可事实却往往出乎人的预料,这一只巨犬的牙,竟然咬穿了影人的身体,因为身体被犬神咬穿,影人直接发出痛楚的哀嚎。 那一声痛呼,刺得君以诺的心揪了痛,当然没了心思再布局,君以诺急着转身看去。也是转身,那一幕直接冲入君以诺眼中,自己的影人就如同被猎杀的猎物一样,叫犬神死咬在口里,不停的撕扯着。 爪子抓着影人的身体,锋利的獠牙咬住影人,犬神猛的一用力,影人就好像一块布般直接叫犬神撕成两半。影人虽无实命,这样的撕扯对于影人而言也不是致命的伤害,不过被彻底撕成碎片,短时间里影人是不可能在现了。 将影人撕碎后,犬神直接嚎叫出声,那种像狗吠又像狼嚎的叫声,叫范礼的身子再度发了凉。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曾经听过,就在前两次同怀中的孩子相遇时,他曾听过。 自己的影人竟然如此简单就叫这只巨犬的獠牙撕开,太久没遇上这样的事,以至于君以诺抖有些愣了。就是这一瞬的愣,竟然叫这只巨犬捕捉到空隙,完全没有迟疑,这只巨犬直接朝着君以诺冲了上来。 扑冲而上,眼看着巨犬就要将君以诺扑倒,也就在那紧要的一瞬,一道银光直接闪冲而出。突然出现的银光,在君以诺面前团聚而成,就在那一道银光出现君以诺试图瞧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周围突然现了黑雾。 浓浓的黑雾,雾气将周围笼罩住。 这黑雾。 从之前N市那抹杀了自己存在的雾气。 一样。 就在黑雾罩笼了四周,那突然出现的银光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快银色的铠盾,铠盾替君以诺截下了犬神这一记扑咬。虽然犬神的獠牙能够撕裂君以诺的影人,不过对于铠盾,獠牙的力道还是差了一些。 没能将这突然出现的铠盾咬碎,犬神立即跃身后退,也是它跃开退离后,铠盾才退散开开来,随后一直雪白的貂落站在那儿。 落站在地上的雪貂,冲着身形远比自己大上百倍的犬神呲牙躬身,而就在雪貂现身的那一刹,一个女孩的笑声传道:“哎呀呀,差点就漏了馅,我说安德鲁,你也太耐不住性了吧。” 笑溢出的声音,明显是在讽嘲着什么人,而那个被她这样笑讽的人明显不吃她这一套,从那扇开启的门走了进来,雪貂嗅到主人的气味直接跃身缠上,在雪貂回了自己的肩头趴卧时,安德鲁这才看着它问道。 “他没事吧。” “吱!” 一声轻回,那是示意自己的主人放心,从雪貂那儿确定君以诺无碍后,安德鲁这才冲着临道了声谢,随后朝前走了过去。 洋别墅里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人,明明始终没有嗅闻到其他人靠近的气息,可这两个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就好像并不存在般,随着风和刚才的雾一起来了。 犬神,既然称之为犬神,这狗鼻子自然是灵敏的,别说踏进这栋洋别墅,就算出现在这片废弃的边郊处,只要你出现,这只犬神也能远远的嗅到。范礼一直觉着自己进得无声无息,可事实上早在他踏进这块地,他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犬神,在他的范围内,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它的鼻子,只可惜这一次显然失了算。因为临的能力,正好能完美无缺的克制下它那叫人讨厌的灵敏的鼻子。利用鬼灵,抹去身上的气息,避开犬神的监视悄无声息的进入这儿。 这对于临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可对于犬神而言,却让它无法意明。它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是怎么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的地盘,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对自己发动攻击。可纵是心里头对于这一切都是不明的,对于这些私闯自己地盘的家伙,它仍本能的感到愤怒。 它是动物,动物对于自己的领地有着强烈的领土主导权,所以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通通都得死。这两个无声无息进入的家伙,让犬神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不过它还是躬身呲牙,示警威慑。 自己所侍奉的犬神已经动了警恐之意,那四个孩子自然也是如此,君以诺刚才的那几拳只能叫这四个孩子暂时消停一下,却不足以让他们无法动弹。如今缓了神,当看到新的入侵者闯入他们的领地,这些孩子自然警觉。 起身步步朝着犬神褪去,不过眼睛却始终盯落在安德鲁和临的身上。犬神和那些孩子在警惕着他们,安德鲁的视线何时从他们身上挪开过,视线始终落停在他们身上,安德鲁问道。 “这几个东西,是什么?” “呵,白儿。” “白儿?” “嗯,那四个小鬼就是白儿,白儿,那是传说中是服侍犬神外貌类似儿童的妖怪,据说是那些被狗咬死的孩子的灵魂。在这个世上很多的地方,古时大狗伤害儿童甚至夺去孩子性命的事情时有发生,因为是被狗咬死,死后的冤魂似乎理应服侍狗的灵魂,这就是白儿的来源。那边的四个孩子,恐怕就是死于大犬的利齿下,因为死后魂魄不得轮回,所以就渐渐沦为了白儿,成了侍奉犬神的一种小妖怪。” “一只畜生,还需要有人侍奉?” “当然了,这世上谁不乐意享受的,而你口中的那一只畜生,显然还觉得只有四只白儿侍奉它不够舒坦呢。你瞧瞧,L市最近失踪的孩子个个都是这个年岁,我想啊,它恐怕是指望着整座城市的孩子都成了白儿来侍奉它,心里头才舒坦。” “舒坦嘛?哼,还真是一种可笑的妖怪。” “可笑吗?虽然你觉得可笑,不过这可笑的东西到也有个还算霸气的名字。犬神,人家怎么着也是犬中之神呢。” “犬神?” “是啊,这可是一种怨念非常重的妖怪,犬神本身指的是狗的幽灵,关于这个犬神的起源,我这儿倒也有不少的说法,不过听得最多的还是这一种。传说如果在事先捆结实了的狗面前放置美味食物,但就是不解开绳索给它吃,它越拼命挣扎想吃食物的欲望就会越集中,然后猛然砍下狗的头,丢到很远的地方;或者先将狗头祭祀一番,再丢到海中的岩石上及其他远处,那个狗的死魂就要作祟,就可以被作为犬神。看到东西却吃不到,你说这何种妖怪的怨气,是不是很重。” 虽说称之为犬神,不过这种妖怪却可以说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对于这些妖怪,临比一般人更加清楚,显然没想到有人如此清楚自己的来源,以至于在听了临的话后,犬神应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话一出,倒是叫临诧异,直接咋了舌而后看着那一只警心大起的巨犬,临笑着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是只会说话的大狗,安德鲁,这样的大狗可不好找,看来这一次,大麻烦呢。” “麻烦,那解决掉不就不算麻烦了。” 这只巨犬成功引起安德鲁的怒意,就在刚才,就在刚刚的那一瞬,它的獠牙竟然差点咬入君以诺的后颈。刚才的那一幕,就算只是回想安德鲁都不想再看一次,他都不想去细想,如果自己再慢上一步,君以诺的脖子是不是就得叫这个东西给咬下。 纵然这样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不过这种万分之一也足以让安德鲁的怒气上涌。因为愤怒,让安德鲁没有心思去想雪貂的出现会不会引起君以诺的怀疑,而是直接让雪貂化为铠盾替君以诺承下那一记撕咬。那一瞬的确多亏了临,所以安德鲁也说了致谢的话。 居然对自己说了致谢的话,看来安德鲁此时的怒火烧得有些旺。 在听了那一句无半分情感波动的道谢后,临知道这位牵绊的怒意彻底熊燃起来,隐在斗篷下的手,抬起挡遮了脸,临朝着后头飘了过去,随后消失在空气中,将这儿留给了这位燃怒的家伙。 面前的这个男人,远比刚才持弓的那个男人。 更可怕。 对于危险,动物有着先天的察觉,犬神自然也是如此。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不住散溢出的杀意以及戾气,丝毫不输于自己,甚至可以说远比自己还要胜上几筹。忍压下的怒意,因为刚才的那一幕不再克忍,杀伐之气萦于周遭。当边上那个奇怪的女孩消隐时,那种戾杀的感觉更甚了。 鬼灵的绕萦,源源不停的从皮肤渗入体内,当鬼灵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时,灵力突然爆溢而出。爆溢而出的灵力,以安德鲁为中心向四周拍掀而起,掀带而起的冲击波带着天花顶上的吊灯不住晃摇,连带着四周挂在窗户上败破的帘布,也“啪啪”作响。 这个男人危险,非常的危险,当意识到这一点时犬神下意识下压了自己的身体准备抢先发动攻击,然而它的攻势才刚摆压还未来得及上扑时,安德鲁这儿已经抢了先机。 只听一声“貂”,声透冷伐,就在安德鲁这话落下,听了令的雪貂立即从安德鲁肩头跃起。上跃而起的雪貂,毛发上银光现露,就在皮毛上的银光骤现时,雪貂也原处团旋起来。急旋的雪貂,就好像飘悬在空中的***当雪貂在空中快速团旋时,它也急速朝着犬神攻去。 犬神的体型是雪貂的百倍,在身形以及力道上显然占有绝对的优势,只是雪貂的身形小,相较于犬神而言更加灵敏,可活动的范围也更大。当雪貂倾身贴缠在犬神四周时,犬神的撕咬以及体型上的优势瞬间失了。 这只雪貂就好像游走于身上的一团光束,速度极快,毫无章法和目的,任由犬神疯狂的动着身体,也咬不到那绕行于周身的雪貂。小对大,速度以及体型上的优势叫雪貂发挥得淋漓尽致,也叫犬神陷入了胶着两难的境地。 雪貂个子小,虽然铠盾坚硬,不过也承受不了犬神连番的重咬。所以此时的雪貂,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对付犬神,而是缠着这个家伙,让它没有心思去扑袭安德鲁。 自己所侍奉的犬神竟然被这一人一貂宛如宠物一般戏弄,白儿自然也是怒的,雪貂身小速度又快,抓住它实在不易,所以在犬神嚎吼之下,白儿直接朝着安德鲁攻击。 四个孩子,在犬神的吼命之下径直朝着安德鲁攻去,明明是纯洁无垢的年纪,却因为生前不慎惨死在恶犬之下,就生生世世必须侍奉这样的妖怪。说真的,白儿这种小妖也叫人心疼,只是心疼是一码事,可是它们差点伤了君以诺,可就是另一码事。 安德鲁是个强大的男人,以前如此,现在体内充盈了鬼灵,更是如此。别说是这几个小孩的怨灵所化的妖怪,就算是那只犬神亲自攻上来,也不见得能讨到半点便宜。就在白儿的身体将要扑冲到安德鲁跟前时,隐在安德鲁身上的人形,突然脱散了。 一半的身体突然在那一瞬散开,散开的身体,人形游飘,悬翩在空中的人形宛如一只只飞飘的蜂鸟。就在白儿冲向安德鲁时,也是不知不觉冲入由人形布设而出的阵法。悬飘在四周的人形,明明没有五官的脸,却叫白儿有种这些人形正在盯看着自己的错觉,就在这种错觉直接升溢而出时,那些人形突然动了。 一只只宛如蜂鸟,朝着白儿速冲而来,密密交织之下不但锁了白儿的路,也叫它们看着有些恍神。这些人形,这个男人,实在太强大了,他们根本,根本就不可能是这种家伙的对手。 就在这个念想刚从心底生溢,人形的攻势也到了,快速移动的人形,那一刻全部调转了方向,随后冲割着白儿的身体。一道接着一道,身体上的割切让他们记想起当年惨遭恶犬咬撕的时,就在那种恐怖再度由灵魂深处勾忆时,突然,一道温暖的手抚压了头。 很大,很温暖的一只手,直接轻抚着它们的头,不但将心底的那一份恐惧压下,甚至叫他们的心也慢慢复平下去。 好温暖。 这一只手真的好温暖。 叫这一只手这样轻轻的抚摸,那从心底溢升而出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世界。 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去恐惊。(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白儿之耳 15 白儿的身体最后支散了,像是身上的怨气在那一刻全部消散一般,白儿的身体如了尘烟一样,一点一点的化散了。他们本就是无辜的孩童,因为生前惨遭恶犬的啃食才变成这样的妖怪,他们所行的一切并非自己的本意,而是遵从所侍奉的犬神,做出那样的事。 所以安德鲁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这四个孩子动手,只不过度化了他们,助他们离开这儿。 小孩的怨气消了,白儿自然也就消失了,就在四个孩子消失于这个空间时,那些人形从新回聚到安德鲁身上。身体重塑,安德鲁的视线落汇到犬神身上。 那个家伙,才是这一次幕后的操控者,L市二十四起儿童失踪案,也是这只妖怪所为。当视线落触到犬神身上,肃杀之意立即渗出。 犬神叫雪貂缠得死死的,虽然雪貂不能对犬神构成直接的伤害,不过光是它那戏弄一般的缠绕,就够将这只犬神逗得团团转。想要咬住这个可恶的家伙,怎奈这只雪貂的动作太快,身形又小,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咬不到的怒怨,足够叫犬神气得毛都炸了。 尤其是那边的那个男人,竟然还将自己的侍童毁了,孩子的怨气消散,自然也就入了轮回。而孩子们都已入了轮回,白儿又如何存在,因为白儿的消失,犬神的怒气直接被激发出来。 动物的怒意,从来都是没有多大的理性,一旦爆了怒,其他的也是不管不顾了。当即不在搭理在周遭速绕的雪貂,犬神怒甩了尾巴冲着安德鲁怒吠嚎吼:“你这个男人,你这个男人竟然敢放走我的侍童,你这个男人,我要你为这事付出代价。” 白儿,那是专门负责侍奉犬神的侍童,如今竟然叫安德鲁放走,所有的气怒那一刻直接上涌入心,叫犬神的脸更加狰狞。森森的一口獠牙,威慑的冲着安德鲁,前脚下压后脚施力,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犬神直接朝着安德鲁冲扑上去。 犬神的扑冲,带了势不可挡的冲力,只是这种硬碰硬的攻击对于雪貂而言根本不是难事,早在犬神开始拉势准备进攻时,雪貂已经嗅到了主人有危险。直接在半空顿下了自己的身形,而后抢在犬神扑冲到安德鲁的时候收身回护。 抢在犬神冲伤到安德鲁来到他们之间,铠盾再现替安德鲁承接下犬神这一记撕咬。强大的咬合力死死的啃咬在铠盾上,却因为铠盾的坚硬程度远比它所想的还要硬上数倍,怎么都咬不穿。咬不穿的东西,如果一个劲的较力搞不好最后铠盾还没咬穿,自己的獠牙先断了。 当意识到这个由雪貂构造而起的铠盾并不是个好下口的东西,犬神直接松口后退,原想重新寻找机会,只是能成为安德鲁的式神,在实战上经验绝不逊色旁物。在犬神施加的重咬消退时,雪貂便识破了这家伙的意图。散化而开随后再度团旋起来,再一次限制了犬神的行动。 这个雪貂,这只式神实在太可恶了,就像是一只苍蝇不停在周遭缠来缠去,因为雪貂的缘故,犬神的狂躁之火被彻底勾了起来,怒愤之下它疯狂的想要咬下雪貂。 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是还算强大的妖物,终归还是一只畜生。就在犬神被雪貂戏弄得已不能冷静处看周遭的事,人形也在安德鲁的手中满满汇聚。汇聚成鞭的人形,一边握在安德鲁手中,长鞭甩扬,下一刻直接朝着犬神的后脚甩去。 盘绕缠上犬神的后脚,因为后脚被东西缠住,犬神的身体直接滞了顿。后拽的身体,就在犬神意识到自己被东西缠上时,那一刻那个力道骤增,它的身体直接被甩扯后抛,最后重重的摔砸在墙壁上。 强大的甩力,加上犬神巨大的体型,这破败的洋别墅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犬神这重重的一摔。只是在安德鲁动手时,临已私下在四周动了手脚,改变的空间,周遭的墙壁可比平时还要结实不少,就算是是这样的重摔,也不能毁了周遭的墙壁。只是将墙壁砸摔出一个坑洞,就在犬神发出哀嚎的惨呼时,数百道人形速飞而至,下一刻直接将犬神钉在墙上。 人形的钉穿,引起犬神更强的哀吼,因为担心这一只凶兽会挣脱钉束,在人形钉插入犬神的体内,安德鲁还汇了一条绳索将其铐锁在墙壁上。 如此之下,这只犬神,还是生擒了。 生擒了,这次L市幕后所隐的东西生擒了。这样的捆束之下,饶是在强大的妖怪也不可能轻易的挣脱,照理而言安德鲁也该暂松口气,只是当他将这一只妖怪锁困于墙上时,眉心却锁得比之前还要深。深琐的眉,下一刻安德鲁突然厉喝说道:“临。” 话音刚落,临也现身,立即抬起的手在犬神的周遭构建出结界。结界,这一道结界的本意是用来保护犬神,不让它像之前的那些妖物一样莫名自燃。只是临出手虽然快了,可终归还是慢点一步,就在结界构建的那一瞬,钉束在墙壁上的犬神突然撕嚎起来。痛苦的哀嚎,甚至于不管身上的人形剧烈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当这一声哀嚎消失时,墙上的犬神连着用于锁缚的人形,全数烧毁殆尽。 已经先一步做好了准备,谁知还是叫那个家伙抢了先,当犬神在面前自燃时,安德鲁的眸色已经沉阴到极限。 犬神,他们本意是想生擒,然后顺着这个妖怪一路摸索下去,将总是喜欢藏隐在后头的那个家伙揪出来。谁知到了最后还是算不过那个家伙,犬神最终还是如了之前的那些妖怪一样,自燃了。 燃烧殆尽的犬神,这一次的委托虽然不能擒回幕后的家伙,不过L市的儿童失踪案,也就此落了幕。 等到安德鲁和临离去,飘散在周围的黑雾才渐渐消了,那一瞬突然不见的洋别墅这一刻又重新回到视野中。之前的洋别墅虽然败落,却还算完好,可如今的洋别墅却是一片狼藉,好像经过一场大战。 散荡的黑雾,在那一刻抹杀掉自己的存在,因为君以诺本身就是很强的人,所以他能隐约的感觉到一点。不过范礼可就什么感觉都没了,存在感被抹杀,连着意识也一并被抹杀殆尽,当意识再度回笼时,眼前的这一片狼藉显然彻底超出范礼的理解范畴。明明上一刻还很正常,一切都还是完好的样子,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整栋洋别墅就变了个样。不只是彻底变了样,就连那只巨大的巨犬以及那四个奇怪的孩子。 也都不见了。 狼藉一片的洋别墅,证明在他所谓的眨眼功夫,曾经有人来过这儿,只是究竟什么人来过,那个人究竟有干了什么,范礼却无从而知。只能傻傻的愣处在那儿,半晌之后范礼才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只是范礼想知道,君以诺也想知道。刚才,就在刚才,当他再一次被抹杀了存在,有人进入这栋洋别墅,并且将了结了这一件事。究竟是谁,究竟又干了什么,君以诺没有看到,不过直觉告诉他。 这一件事恐怕跟安德鲁拖不了干系。 之前的那一单委托,就是N市的那一单委托,当时意识跟存在被抹杀的感觉,跟刚才一样。两次都是有关安德鲁的委托,难道事上真存在这如此凑巧的事? 凑巧,君以诺可不是个相信凑巧的人,所以这两件事,必然有多关联。 事情究竟有什么关联,君以诺说不出来,所以这一份疑,他也只能暂且压在心底。 这次委托的凶犯,虽然没有生擒,不过委托了结了对于L市的市民来说,也是松了一口气。犬神烧焚,这件笼罩在L市民众心中的恐慌,也可以散了。 那失踪的二十四名孩童,最终全部找到,只不过找回时这些孩子已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具具骸骨。犬神的目的是制造出更多的白儿,让更多的白儿来侍奉自己,所以这些被白儿诱拐过来的孩子,自然下场也同白儿一样。 看着孩子的尸骨,父母自然悲痛,只是如今的悲痛也是来不及了。如果当初他们能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在孩子身上,孩子或许不会因为寂寞跟着白儿离开,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悔,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不后悔,只是如今后悔又有何用。看着那些绝望下的父母,范礼的心是揪疼的,这样的场面,他从来都不喜欢面对,更何况这一次毁掉的是二十四个家庭。 对于那些父母,除了安抚,恐怕也只能等待时间慢慢冲淡心中的痛伤。 这一件事虽然是妖怪所为,不过这种事警方自然不能照实上报,只可能就着这一件事编了个说得过去的说辞。 将孩子的尸骨从那栋洋别墅的地下挖出,再将孩子们的尸骨还给父母后,范礼直接离开了那个地方。 心里头闷闷的,他需要出去散散,就在范礼离开那一间房准备上外头透透气时,一位年轻的母亲喊住他。孩子的离世对于这位母亲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哀痛,然而这位母亲还是喊住了范礼,在丈夫的搀扶下走到范礼面前,那位母亲说道:“警察同志,就是您找回我们的孩子的。” “您的孩子,我很抱歉。” “不,您不用道歉,能把孩子找回来,我们已经非常感谢您了。我的孩子从小就喜欢警察,长大之后也想当一名警察。他警察说,如果有事的话找警察叔叔帮忙,一定没问题的。所以我想过来跟你道个谢,谢谢您将孩子带回来。” 明明心里头是悲痛的,可这位年轻的母亲还是将这感谢的话说完了,纵使话落之后人已哭成泪人,可她还是将道谢的话说了。 这位年轻的母亲,就是那个孩子的妈妈。 看着这位母亲离去的身影,范礼突然记起那三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孩子。 明明心里头是害怕的,恐惊的,对于白儿的恐惧,以及对于犬神的恐惧。可就因为那一句“有事找警察叔叔,无论什么事警察叔叔都能帮你办好”,便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三番两次来找他,就算那个时候,或许那个时候来找他的已经是孩子的魂魄,他还是一直坚信的警察叔叔会帮他们。 孩子的信任,那是那个孩子的信任,可他却辜负了孩子的信任。 如果早一点,早在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他就将这一件事告诉安德鲁他们,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有得救。那一刻,范礼的心是恨的,恨着自己的无能,视线一直停落在小孩母亲离开的方向,就那样看了半晌后,范礼突然开口问道。 “安先生,你说警察到底能干什么?” 不知何时,安德鲁竟然走到他的身边,面对着范礼的询问,安德鲁回道:“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吗?” “警察到底能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孩子很相信警察,而且也梦想着能成为警察。” 就是因为相信警察叔叔,所以就算已经死了,他也来寻找警察叔叔,希望警察能帮自己。 警察究竟能做什么,安德鲁不知道,因为警察能做的事。 实在太多了。 一句话,这是安德鲁所能回的话,话音落后,安德鲁跃过范礼径直离开。从范礼的身边擦过,待他离开,安德鲁听到身边的临笑着说道。 “果然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哎,真是讨厌啊。” 犬神这一件事,最终还是叫安德鲁了结了,不过对于应天而言,不管安德鲁了结多少委托,对于他而言都是理所应当。手中拿着新出的画轴,摊开细看,应天审看着上头的画。 这幅画上画的是一只巨大的犬,穿着人的衣服,带着人的帽子,人模狗样瞧着倒也好笑。而在这只巨犬的身边,一个小孩模样的孩子趴跪在那儿,模样恭敬,看上去很是敬畏这只巨犬。 就在应天看扫着这一幅画时,暗处的那个声音突然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冷静呢,怎么,难道这次不能让你担心。” “冷静吗?我看起来很冷静吗?” “难道不冷静?” “呵,说真的,当时还真有点担心呢。” “担心吗?真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还会担心,不过说真的,你的老师,还真是可怕。”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是老师。” “能教出你这种家伙的人,看来也不能小瞧,就在刚才,要不是你早做预算,恐怕这个东西就收不回了。” “老师是强大的,只可惜对于老师,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的老师,她心里头到底在谋算着什么,我是清楚的。” “要说可怕,果然还是你这个家伙最可怕,你们这一对师徒,通通需要警惕。” “警惕吗?” “呵,当然。跟你合作,我现在都开始担心了,不过现在才担心,恐怕也来不及了。对了,后头的事准备得如何?”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自然一切都已经妥当,老师是越来越可怕,看来,我们也该有所准备。” “这是你们师生两人的事,我可不掺和,反正你心里头有计划就好。好了,我也有些累了,后头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既然累了,那就去歇着吧,后头的事你就放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姻缘屋 1 二十四个孩子,说没了,竟然就那么没了。这一次在L市出现的怪物,性子实在残暴,就算是妖监会的灵能者都没见过如此残性的妖怪,更别说是范礼。在目睹了那样的妖怪后,且不说范礼的价值观,就算这心里头,怕也是创伤满满。 本以为在遇上这样的事后,范礼少说也得好几天不能振作,哪曾想警察同志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强大,不过才几天的功夫,范礼居然就恢复了。不过也是,身为刑警,平时所接的案子大多都是倾向于暗黑层面,人性的黑暗见得不见得比灵能者少,更何况是妖怪。 妖怪本就没有人性可言,本性又是残忍,会干出那样凶残的事不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想,在加上之前安德鲁似有似无时说的那一句话,这次的事对于范礼而言影响倒也不大,反观君以诺,他的影响可就大了。当然了,能对君以诺产生影响的自然不是L市的这单委托,而是范礼这个人。 君以诺是个美人,不管对于谁而言,君以诺都是一个罕见的美人。早在第一眼看见君以诺的时候,范礼承认,那一瞬间他一见钟情了。可当得知这个大美人竟然是个男人时,范礼瞬间就失恋了。 美人,好端端的一个大美人竟然是个男人,还不如见光死呢。 本来因为君以诺是个男人的缘故,范礼这心别提受了多大的伤害,甚至于都在心里头暗思以后再也不信这个世界有美女。谁知最后在那栋洋别墅的时候,君以诺的突然出现,那一刻竟然叫范礼再起一见钟情的感觉。 就在那一栋洋别墅里,当时自己抱着那个孩子以为将死的时候,君以诺的突然不但救了范礼的命,还让他有种心被再次冲触的感觉。那时倒入眼中的人,还有那微扬起直接从自己的面颊上瘙过的长发,无不直接刻印入他的心中。 从L市回了H市,范礼的确是心烦了好几天,心烦程度甚至都叫局里的同事们疑思着要不要给他请一个心理辅导专家。谁晓得人家的心病并非是案子上残留下来的冲击,而是因为一个大美人。 身为警察,什么案子什么槛过不去,区区一个大美人就能让他烦上这么久,简直丢了警局的脸。在得知范礼真正心烦的要事后,上司对此直接表态,明示他就该顺应内心,磨磨唧唧实在不像他带出来的好下属。 当然在说这话时,上司绝对没搞清楚那位叫范礼心动的大美人,性别究竟为何。可即便没将事实弄清个所以然如今这话已经说出来了,也是没救了。上司的话对于快要构成心病的范礼而言简直如了黑暗中一道指明的曙光,因为上司的这一番话,范礼回家整整沉思了一个晚上。 结果这沉思之后的结论,就是君以诺最近这几天头疼的来源。 本来他跟这位范警官并没有交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除了这一次L市的委托上稍微的接触了一下,于君以诺而言,范礼压根就是位扫上一眼过几天就可以忘记的存在。谁能想到回来之后就在君以诺快要将这位警察同事忘得彻底时,这一****竟然收到了一束花。 九十九朵红色的玫瑰,代表着天长地久的爱恋,连着几天下来后君以诺觉得自己的暗能量已经被这一天的玫瑰彻底吊起。 有人给他送玫瑰,而且送玫瑰的还是个男人,这算什么?难道那个人在挑战他的底线。本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将他当成了女人,谁晓得这位送玫瑰的竟然是L市遇上的那一位警察同志。 虽然对范礼没多大的印象,可既然曾经共事过,君以诺也就暂且将心里头的怒意压下去,顺带的约了范礼出来,好好的解释一番有关自己性别的问题。谁晓得范礼压根没弄错他的性别,面对着君以诺的话,他竟然还非常正色的说到。 “男人,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只不过偏上喜欢你罢了。” 不喜欢男人,只不过偏巧喜欢的人是你。 罢了。 这都是哪门子叫人克制不住想要翻白眼的说辞。 面对着范礼的话,加上他那正儿八经的神情,纵然心里头想要动手,君以诺最终还是强忍着压克下来。毕竟对范礼动手,这种不小心可是会成为袭警的事,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让自己摊上麻烦。 本来是非常严肃的跟他说这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谁晓得在无意间叫范礼拐诱出自己没有女朋友,甚至于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后,这一件事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范礼那一脸的正儿八经,说着他绝不会放弃,甚至于还说他的感情已经得到上司的支持。那正儿八经的脸,以及坚定了什么的神情,彻底让君以诺头疼了。 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家伙,恐怕除了对他下咒,再无别的法子。 还有那位不靠谱的上司,也同样需要受到同等的诅咒,这种不靠谱的事上司不制止也就罢了,居然还公开支持。H市的这位局长大人?在君以诺看来就是个唯恐世界不乱需要得到制裁的家伙。 范礼脸上的正色,叫君以诺无比的头疼,奈何妖监会明文规定,灵能者不能随意向普通人下咒以诅咒妨碍他人的人生,所以这种念头君以诺也只能克忍在自己的心里。至于范礼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他也只能不去搭理,反正这样的事他又不是头一次遇见过,不管是来自于年轻的灵能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突然的告白对于君以诺而言已是一种家常便饭的事。 所以摊上这样的事,不用管他就可以,放任一段时间到时候那些人自己会放弃。不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高冷,就是因为无法接受灵能者的世界,反正放任着那些家伙不管,到最后他们自己会主动放弃。 这样的世界君以诺见多了,所以这一次他也打算选择同样的做法,谁晓得范礼这个麻烦跟之前的那些不长眼的压根完全不同。不但没有因为时间的久拖渐渐失了兴趣,反而越演越烈,连着几天下来的玫瑰花,别说是君以诺受不了了,就连家里头的那些人,这几天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盯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束玫瑰花,鲜红的颜色叫君以诺平静不下来,额头不住的抽搐着,天知道此时的君以诺多想直接搭了弓将那一束花射成渣渣。本来看到这束花时,君以诺这额上的青筋就已经克制不住,谁晓得家里的这些人,在这件事上不帮他想法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不嫌事大的样子,从早到晚嘴上就不停的咂着什么,那东起西落得咂舌声,一下接着一下不停刺激着君以诺的神经。 咂舌也就算了,那嘴上的话竟然都不带停的,尤其是佐恩那个变态,更是不留余力的在挑战着他的极限。一米八的个子,硬生生的窝缩在沙发上,试图制造出可怜巴巴的委屈样,脱了鞋整个人蜷缩在沙发边落,做恩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 “我们家的小君君,我们家的小君君很快的就不在是我们家的小君君了,呜呜呜,你们瞧瞧看,这都第几天了,连续近十几天的玫瑰花攻击,这可是有史以来坚持得最久的一个追求者。我都已经滥用职权,天天拜托会里的人早晚两个时间段请鬼好好的同这位警察同志聊天,可是他怎么还坚持得下来。呜呜呜,在这样下去的话,小君君会被人骗走的。” 因为心里头实在太幽怨,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将以前干的那些以权谋私的事全部吐了出来。佐恩说的时候没有在意,不过边上坐着的几个人可都听得真真的,当即齐声在那边连着“哦”,曦妃推了推眼镜说道。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在背后搞鬼,我们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依照君以诺的颜值,那些追求者怎么从来都没超过一个星期。当时我们还想呢,这年头果然没有真爱,所有的家伙都已经退化成仅靠下半身思想和移动的生物,没想到这幕后的黑手竟然是你。拜托别人早晚两次分别和追求者亲密的交谈,还亲密的交谈呢,这种事你竟然干得出来。” 说话之时那鄙夷的神情自然挂在脸上,不只是曦妃直接露出鄙夷的神情,就连夜梓,这一回也是嫌弃了。直接微蹙着眉看着佐恩,夜梓说道:“佐恩,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居然滥用职权,亏得我们还这么相信你,可你居然……居然……” “小叶子,人家居然什么了,人家也是为了咱们着想啊,那些人一看就是冲着小君君的脸过来的,对小君君根本就不是真爱,人家怎么能将小君君交给他们,难道小叶子能容忍这种事?” “额,这种事当然不能,可是……” “可是什么,亏得人家以为小叶子一定会站在人家这边的,没想到小叶子居然还怪人家,人家好伤心啊。” 本来干出这种事的佐恩就该受到所有人的鄙视,结果倒好,夜梓才刚说一句,他倒是一个劲的在那儿哭诉,害得那一瞬夜梓都有种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夜梓性子软,人也好糊弄,三下五除二就摸不清自己的本意,不过曦妃跟她可不同,不管佐恩哭得如何的委屈,这一件事的关键她始终抓得紧紧的。再次抬起中指随后上推了眼镜,曦妃说道。 “少在那儿转移话题,你说的一切都不能构成你滥用职权的理由。说吧,你这个家伙到底都滥用职权干了什么。” 想要靠死皮赖脸将这一件事蒙混过关,曦妃可不好糊弄,当即直接正切主题,逼询佐恩究竟都干了什么。自己做过什么,这种事怎么能轻易说出来,佐恩直接翻在沙发上耍赖。 耍赖,如果换成一个孩子或者是可爱的女生,做起来倒也养眼,可做着这种事的人换成个子过一米八的佐恩,简直折磨。这种叫人觉着恶心的画面直接叫曦妃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重重的咳了一声,曦妃说道。 “你在恶心人试试,最近蓝犯困的时间比以前更频繁了,你在这样恶心下去,小心一会儿小璃出来,直接爆了你的头。” 小璃,那个性情炸爆的女孩可是佐恩的死穴,当即不敢再那儿继续耍赖,果断正色坐了起来。人是坐起,不过那脸上委屈的神情可没减,可怜巴巴的看着曦妃,佐恩说道。 “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拜托几个还说得来的朋友,抽个空找上几个有觉悟又没怨气的小游魂。有事没事同那些追求小君君的人聊聊天,谈谈心,早晚两次送送礼什么的。我可没让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定期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做出这种还能用仅此而已这四个字形容的,也只有佐恩这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虽然佐恩只是几句点到为止,不过那些追求者当初都经历了什么,就算不细问,她们心里也清了。当即更加鄙视的看着佐恩,那种嫌弃不言而喻。 打从认识佐恩到现在,嫌弃他几乎是每人每日必须完成的量,反观佐恩好似早就习惯,对于三个丫头投射过来的鄙视,他非但没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捂着脸在那儿嘤嘤哭泣:“人家不要嘛,人家不要小君君变成别人家的小媳妇,小君君是人家的。” “君以诺是你的?有本事璃卿或者曲溪在这儿,你在重复一遍试试。” “人家才不要呢,他们在的时候一直重复,会死人的” “哈,原来你也怕死啊。” “小曦妃好坏坏,人家不要和你说话了,这种时候不帮人家就算了,居然还吓唬人家。小曦妃这么一个劲的吓唬人家,肯定是巴不得小君君嫁出去,我就知道,小曦妃一直妒忌小君君的美貌,我真没想到小曦妃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这个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吗?” 这两个家伙,当事人不吭声,他们真当他是哑巴了。在边上听了许久,君以诺头上的青筋早就爆了起来。曦妃和佐恩的每一句话,都是上加在火上的油,完全不能再忍,当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挑触着自己的底线时,君以诺直接压沉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 曦妃的碎碎叨叨或者是佐恩的不要脸,尚且还可以忽视,可君以诺的怒气也是不能随便漠视的,要不然后果可是非常的恐怖。因了君以诺这一番压语,客厅内当即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固然是安静,不过有佐恩的地方从来都安静不了太长的时间,这不,才刚刚安静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佐恩开口小声的嘟囔道。 “小曦妃欺负人也就算了,怎么小君君也跟着恐吓人家,人家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小君君。小君君太讨厌了,居然看不懂人家的温柔。” 虽然佐恩这个家伙的确是个变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将他们的事放在心头。滥用职权也不过是为了想替君以诺甩掉那些麻烦的事情,虽然手法上的确有些不要脸,不过效果还是挺显著的。只是之前屡试不爽的法子,这一次到底失算了,明明跟之前的那些追求者看着没什么两样,可不知是不是因着L市的这一单委托,还是本身就身为警察,正气高人一等,在面对着佐恩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事,范礼竟然不为所动。 长达十几天锲而不舍的追求,在君以诺的追求者行列中这算是数一数二了。 佐恩做出的那一些事,的确需要鄙视,不过范礼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得承认,听了佐恩委屈的话,君以诺竟然叹气了。听了他的叹气,曦妃推了眼睛说道:“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位警察同志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挺强的,被佐恩这种家里厚礼相待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我也是佩服。” 佩服,曦妃可是难得对一个人说出“佩服”两个字,她是罕见的赞了一个人,只是被赞的这一个人对于君以诺而言,真真是头疼的存在。就在头疼之时,家里的门铃竟然响了,门铃一响,所有人的注意力直接移转到门口。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时候谁会上门拜访? 不开门,他们心理也都有数了。 所有人瞬间静默无声,倒是君以诺,嘴角竟然不住的抽搐起来。看着那一扇门,而后静了半晌,半晌之后君以诺开口说道:“什么办法,能搞定。” “这个嘛,难啊。” “钱好商量!” 一句话,曦妃的眼神直接变了,低下了头,镜片反射着光,叫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唇角直接上勾,曦妃说道。 “虽然难,可毕竟也不是没有法子,放心吧,这一件事我们一定给你解决得妥妥当当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O章 姻缘屋 2 对于范礼这样一旦认定了目标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家伙,君以诺是真没辙。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才不会管那么多,这种讨人厌的家伙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既然已经跟过去坠落的自己断割,并且加入了妖监会,就必须遵行妖监会的规定。 所以对普通人下咒这种事,即便心里头在如何的想,如此的事也是无法付诸于实践。事情无法付诸于实践,可是追求者又锲而不舍,这种时候也只能将这麻烦的事扔给曦妃。 曦妃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就这点小事想来只要她愿意,应对起来也算不得天大的麻烦。只要给的价格合理,什么法子曦妃想不出来。早就摸透丫头们的性格,所以当门铃响了,君以诺直接开了个曦妃无法拒绝的价,随后翻过沙发从后门溜之大吉。 范礼的坚持,虽叫人觉了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不过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明知警察同志的单恋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也是瞧着君以诺离开后,璃蓝直接冷了眸扫看一眼,随后起身上楼。而夜梓则惋叹的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替外头不知风雨将至的警察同志开了门,随后闪身离开,果断远离这风雨的中心。 曦妃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搞定范礼,这种也是无从而知,不过就曦妃的能耐跟那一张活的都能说死的嘴,想来范礼的恋情到了今儿也是到了头的。手上提着东西,想着家中的事,在一想范礼眼下不知正面对着什么,夜梓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拐了道正打算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谁知这岔路一拐,因为叹气的缘故没瞧清对头有人走过来,一个不小心差点同人撞了个满怀。要不是对方眼疾手快紧一步扶住,就刚刚那一撞,必摔无疑。险险的叫对方抓了手,才免去这一次重摔,微的舒了一口气后夜梓这才定神朝着那人看去,谁知这一看,眼中直接溢了兴奋。 看着扶拉住自己的安德鲁,夜梓眼中的欣喜也是做不得假的,当即看着安德鲁,夜梓说道:“安先生,是您,这么巧啊。” “恩!”点了头看着夜梓,在确定她已站稳后才松了手,瞧着夜梓手中提着的袋子,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安德鲁说道:“今天一个人出来?” “是啊!”手中的东西叫安德鲁帮忙提了,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可安德鲁既然坚持,夜梓倒是罕着不同人客气。一番谢后夜梓这才说道:“蓝不想出门,家里头有客人,曦和佐恩要陪着,君哥哥又跑了,所以就我一个人出来了。” “君以诺跑了?” “是啊,都是因为那一位客人,客人还在外头站着呢,君哥哥就跑了。” “怎样的客人?竟然能让他跑了?” 就君以诺那个性子,别人看着他不跑已是罕事,竟然还有能叫他闪避不想见的人,当即安德鲁起了好奇之心,开口问了。询问的话刚刚落下,不知夜梓想起了什么,竟然当着安德鲁的面笑着说道。 “说真的,还真是一位麻烦的客人呢。” “麻烦的客人?” “恩,不过准确的说,客人这个称呼好像不大对,更加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追求者。” “追求者吗?又让哪处的男人缠上了?” 君以诺是个男人,这一点安德鲁清楚,就男人而言如果有追求者,按理来说头一个该想到的应该是女人。可在听了夜梓那一番笑语后,安德鲁竟然想都不想直接笑叹“又是哪处的男人”,那样的话,说得那样的自然,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安德鲁的过分自然,这要是换成曦妃站在边上,必然会觉得他的这一番话听着有些奇怪。只是此时站在安德鲁面前的并不是曦妃,而是夜梓,完全没听出安德鲁这过分自然下的怪处,夜梓点着头说道。 “这一回,缠上君哥哥的是名警察。” “警察吗?”近来跟君以诺有牵连的,想来也就只有一人,所以在夜梓的话落下,安德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范礼。没想到他这猜思才刚起,夜梓就开口说道:“好像是之前L市委托时认识的,君哥哥说了,当时的那一单委托不只是聘请了灵能者,还从咱们H市借调了几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就是今天上门的客人。哎,也不知道L市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警察同志怎么就成为君哥哥的追求者,我们也是好奇问了,可就君哥哥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叫人好奇。” 范礼到底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的,君以诺自个还觉着莫名其妙呢?明明从H市一起出发的时候,范礼瞧着他的眼神还带了一丝的异样,怎么从L市回来了,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似的。 那锲而不舍的劲头,纵然是君以诺,也吃不消了。 L市当时发生了什么,说真的安德鲁也不清楚,当时的他自己都叫怒意冲了心,哪有时间去留神范礼是什么时候倾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君以诺那个颜值,这一个不小心栽进去,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所以范礼是坠入网中,他能明白,因着夜梓的叹气,忍不住勾扬了唇露了笑。安德鲁若是不笑,那一双眼睛几乎是承满了只有死人的眼中才能看到的阴意,可要是笑了,却又像化了冰的旭日一样。也是那一刻,瞧着安德鲁溢上眸眼的笑意,夜梓竟然顿声了。 突然顿下的话,凝看着安德鲁发着愣,因着夜梓突然住声看着自己,安德鲁不禁问道。 “怎么了?” “哦!没有。”急忙摇头摆手连道没事,往着边上退了一步,夜梓这才干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安先生笑起来挺好看的,很温柔呢,安先生就该多笑笑。” “多笑吗?” 明明是一句听着很正常的话,可不知为何,安德鲁的回应却叫夜梓觉了有些奇怪。莫名的感觉直接冲入心头,纵使安德鲁脸上的笑意未减,可是听了他的这一声应回,夜梓的心还是忍不住怪抽了一下,奇怪的感觉,叫夜梓的脸上露出片刻的疑迷。只不过这样的疑迷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就在这奇怪的感觉刚刚升溢,安德鲁开口问道。 “对了,这一件事如何解决?” “这件事?安先生问的是追求者这件事?” “是的,他那种脾气,可不擅长应对这些,虽说经验老道,仍旧不擅长。要是以前还好,实在烦得受不了还会动手,不过现在加入妖监会,恐怕以前的那些行事风格是不能再用了,什么都不能做,这会子估计正头疼呢。” “安先生还真是了解君哥哥呢,君哥哥现在就是头疼,要不然也不会直接翻墙跑了。不过这一回的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搞定,以前的追求者大多数都是佐恩负责清理的,也没做什么,拜托会里的灵能者请上一些正好在追求者家附近的游魂上门做做客,事情几天就能搞定了。不过这次的警察同志,好像正气略雄浓些,佐恩的那些法子完全不奏效,逼得君哥哥只能掏钱请曦解决,恐怕这会子家里正在开导呢。” “把这一件事扔给曦妃吗?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就曦妃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指不定真能搞定那个男人。” “是吗?安先生也这么觉得?就瞎掰胡说的功夫,曦称第二,会里头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不过……” “不过什么?” 话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夜梓的突然停顿叫安德鲁直接顺口问了,问后见着夜梓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说真的,只是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可以的话,有个人陪在君哥哥身边,也挺好的。” 这一番话,不知是带着怎样的心绪说出来的,声音微微有些轻,轻轻的话,像柳絮一样落在安德鲁心头。虽然嘴上是带着笑,不过夜梓的这一番话,安德鲁还是从里头听出一些旁的心绪。 虽是明了,却没有开口,反是夜梓,在说了那一番话后微顿半晌,续道。 “虽然我也希望君哥哥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可是这个想法,实在太自私了。君哥哥他现在很疼我,就跟以前一样,还在那个园子里,我知道,现在的君哥哥已经回到以前,可是我也知道,现在的君哥哥除了疼我之外,心里头还带了一丝亏欠。因为亏欠,君哥哥几乎抛掉所有的人生,抛掉自己的人生,君哥哥应该拥有更精彩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我,一直钳固在这儿。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个人,可以好好的对君哥哥,我还是希望君哥哥可以考虑一下的。” 这明明是藏在心底最深的一件事,可不知为何,在面对着安德鲁,夜梓竟然能自然的说出来。面对这一个不似家中那些人那般亲密,甚至也仅是见过几次的人,说出心底所藏最深的想法,这本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可是这个人,这个人如果是安德鲁的话,于夜梓而言。 竟然完全不觉着奇怪。 话,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听着夜梓的话,安德鲁脸上的神情始终保持着微含的笑意。只是这样的笑意下,心却略微波动了些许,看着夜梓,半晌之后安德鲁轻声说道。 “所以这一次的追求者,你是希望能成功的?” “平心而论,还真有过那一瞬的想法,因为那位警察同志看起来还挺靠得住的。” “是吗?不过这种话你跟我说说就好,如果是君以诺,还是别让他听到刚才的话,要不然那位警察同事,会有麻烦的。” 夜梓对于现在的君以诺而言,就是世上唯一的家人,要是因为范礼的缘故让夜梓觉得该将君以诺往外头推出去。对于夜梓,君以诺当然不会动气迁怒,不过范礼那儿,可就不好说了。 她就是顺口感叹了一下,顺带的说出心里所藏的话,没想到安德鲁竟然说笑的跟她说了这事,倒是叫夜梓回了意,忙是敲了头笑着应道:“要不是安先生,我都忘了这件事了,要是让君哥哥知道我有这种想法,恐怕真的给替那位警察同志招来麻烦呢。不过我刚才那话可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能有个人来陪着君哥哥,不管是君哥哥,还是我,两个人,始终太寂寞了。如果能再多一个人,再多来一个人,那该多好。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温柔,也不需要彻底回到过去,只要能在多一个人,就好。” 夜梓从来都不是个聪明的女孩,也就是因为她并非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这眼下的这一番话,反倒叫安德鲁听不出究竟何意。听着夜梓笑道的这一番话,无论面上如何看不出波动,可安德鲁提着袋子的手,还是忍不住拽紧了。 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带起的痛意无法叫安德鲁的心平静下来,紧握着手,走在夜梓身边,安德鲁轻声应道:“会的,一定会在多一个人的,无论如何,一定不会让你们寂寞。”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下定了什么,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实在太轻了,纵然是走在边上的夜梓,也没听清安德鲁刚才说了什么。因为没有听清,心里头觉了有些奇疑,夜梓扭过头看着安德鲁问道。 “安先生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刚才那些话如果让君以诺听了,就算那家伙在如何的疼你,恐怕也得变脸吧。毕竟那一张脸,可是他的底线。” “噗,看来安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君哥哥呢,看得真透。安先生是个好人,君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 “当然,夜梓虽然不懂事,不过君哥哥,夜梓还是能看透的。安先生是个好人,君哥哥肯定很喜欢,要不然这一次的委托,君哥哥才不会主动请缨要去帮忙呢。” 这次L市的委托,君以诺的主动请缨显然出乎丫头们的预料,也是因了这一件事,叫夜梓觉得君以诺对安德鲁还算有好感。 有好感? 那家伙对自己有好感?敌意重重还差不多,主动请缨帮忙,恐怕君以诺的本意是想近距离监视自己,免得自己私下对夜梓有所企图。那家伙,可不喜欢自己,叫最珍视的人如此小心的提防,安德鲁这心里头也是闷的。不过再如何的闷,眼下也只能忍着,所以夜梓的这一番话,安德鲁也只能微微笑了。 轻轻一笑,不做任何回答,就在两人慢步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夜梓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姻缘屋 3 开口喊住夜梓的,是个女孩,看样子也没想到会在路上碰见夜梓,所以话语中带了一丝惊诧,不过惊诧之下倒有几分喜意。因为这声音听着虽然熟悉,可又一时半会记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夜梓停了下来,随后朝着声源处看去。 这一停顿看去,正好看到两名大学的同学朝着她跑过来。一路小跑来到夜梓身边,而后打了招呼,先前开口喊住夜梓的那个女同学笑着说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儿会在街上遇见你。” 因为大学对于她们三个来说就是混张文凭的事,加之夜梓的性子略微内向,所以班里头的人不是全部相熟,不过眼下喊住她的两名女生,对她而言到算是班上独独比较熟悉的几人之一。一个班级的学生,加上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性子比较开朗热情,所以夜梓记得还算清楚。 当看到那个女生拉着同学跑了上来,夜梓独剩的一只眼中明显带了几分微诧,不过微诧之后很快的点着头,笑着说道:“小依,小璐,是你们啊,毕业之后你们不是上其他城市工作了,怎么会在这?” “我们这么在这,当然是放假休息顺便回来看看咯。”笑看着夜梓,小依上前抬起手搭在夜梓的肩头,说道:“这钱是得赚的,不过人也该找个时间休息,我们可是苦命的上班党,天天加班为的就是那一个月几千的现银子。每天累死累活的,如果不偶尔请个假出来休息休息,人可是会崩溃呢。这不,这几天工作太累了,好不容易一件单子谈了下来,前几天和小璐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就把公休请了。本来是寻思着上外头逛逛的,不过再一想,毕业两年都没回母校看看,心里头怪过意不去的,所以就回来咯。” 性格活泼的女孩不管到哪儿都讨喜,瞧着小依那上扬的眸眼,夜梓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意刚起还没来得及开口,边上的小路已经鄙夷的瞥了她,说道:“少说这些没有的漂亮话,还毕业两年记起没回母校看看,心里头过意不去呢,明明是冲着别的事回来的。” 小璐和小依是同行人,小依这一次回来到底为了何事,小璐心里头自然是清楚的,当即鄙夷的神情更甚了。难得在路上遇见昔日的大学同学,原还打算给夜梓留下个爱校的好印象,结果倒好,这话才刚刚说完立即就惨遭小璐拆台,当即小依笑着回道。 “我说你一天不拆我的台,这心里头就不舒服?难得路上逛街还遇上夜梓,你就不能让我留个热爱母校的好印象?不过话说回来……”这话说到一半像是记起了什么,小依扭过头看着夜梓,随后朝着站在夜梓身边的安德鲁瞥去。当视线瞥扫过安德鲁后,小依整个人撘凑到夜梓身边,凑到耳边小声笑道:“我说夜梓,边上这大帅哥谁啊。” “帅哥?哪个?” “还哪个呢,少在这儿装傻,就是你边上的那位啊。”说完再度朝着安德鲁那儿偷瞥一眼,小依继续笑着说道:“坦白从宽,是不是男朋友。” 就安德鲁的颜值,自然不可能叫人忽视,说实的一开始她们两个也没留意到夜梓,只不过逛街的时候突然瞅到安德鲁,两个女孩子正是单身,瞧见这样的帅哥自然得多瞧几眼顺带的兴奋讨论几句。谁知道这帅哥看着看着,竟然叫小璐留意到帅哥边上的女孩子竟然是大学的同学。 本来嘛!瞧见帅哥上前搭讪,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不过眼下帅哥边上的女孩正好是自己的同学。 这上前的搭讪不也顺理成章? 因着安德鲁的存在,她们才留意到夜梓,自然也就上前温故一下当然的同学之情了。 小依是个性格非常外向又喜欢开玩笑的女孩,所以问这话时,那语气自然也带了一丝不正经跟满心的八卦。这久违的同学见面开开玩笑,本是件很正常的事,只是小依这玩笑话刚刚落下,夜梓这张脸便不受控的红了起来。 忙着摇头摆手,夜梓急忙说道:“不不不,你想歪了,我和安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 “当然了。”正色的看着小依,夜梓说道:“我和安先生只是碰巧路上遇见的,因为看我手上的东西很多,安先生才好心帮我捎一段路。” “哇哦,只是碰巧遇上,就顺带的帮你捎一段,这么绅士啊。话说夜梓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我们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又帅又绅士的大帅哥正好顺道帮我们捎一段呢?” 她和安德鲁是真的路上巧遇,绝不是这两个家伙想的那样,当即叫小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有些郁闷,夜梓直接闷着嗓音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就不能不往那些奇奇怪怪的方面想吗?我和安先生并不熟,顶多只能算是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安先生和君哥哥算同事关系,最近又正好搭档着办好了几单委托,所以跟我才认识相熟的。” “君哥哥,你说的君哥哥该不会是之前你毕业的时候,来参加毕业典礼的那个大美人吧。” 有的人,天生就能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君以诺就是这样的存在。因为夜梓的缘故,这两位女学生当即记起她所提的人是谁。听着小依的询问,夜梓果断点头说道。 “对,就是毕业典礼上来的那位。” “哦,原来是那位吧。”本来脸上还带了一丝发现奸情时特有的坏笑,谁知在晓得面前的这个大帅哥认识的是毕业典礼上的那个大美人,夜梓只不过是顺带时,小依脸上那暧昧的笑竟然直接消失了。 她这暧昧的笑消失得也够直接的,以至于夜梓这样性子的人都瞬间明白她这脸上顿消的笑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即也是无可奈何的干笑了一下,夜梓说道:“所以说了,我和安先生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你们也就别再乱猜了。” 本来只是再正常的不过一句感叹,谁晓得自己的话刚刚落下,小依竟然抬起手重重的拍了她的肩膀,随后叹气说道:“节哀顺变,这是没办法的事,看在曾经是昔日同学的份上,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话。赶紧找个人把你家君哥哥嫁了吧,要不然你这一辈子的桃花,恐怕花才刚刚冒出一点小花蕊呢,就得凋零了。” 那些窥视夜梓的狼崽子,根本不需要君以诺出手去拦或者是动身去威胁,只需要他露一下脸,一般那些狼崽子就直接调转目标。这一句话虽然说得也是实的,不过这样的话君以诺可不爱听,所以在听了小依那感叹一般的叹息声,夜梓只能干干回笑,随后说道。 “对了,小璐刚才说你们这次回H市是有别的事,什么事呢?” 论君以诺到底挡下多少本该开在自己身上的桃花,这种事实在不好计算,如此的事也越想越叫人觉着郁闷,所以夜梓可没打算继续在这一件事上浪费时间。记起小璐刚才说了,她和小依回H市是有别的事情,当即就岔了话题问了一句。 结果这一问,倒真问出件有趣的事来。 在夜梓的记忆里,小依从来都是个活泼开朗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女孩子,结果这一次竟然因为她的这一问,直接顿了话头,并且脸上还露出一点羞涩的神情。小依居然害羞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奇事,女孩子天生就钟意于八卦,尤其是看到这样的事,这心里头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起来。 那仅剩的眼睛在看到小依脸上那不自觉流露出的羞意直接迸射出亮光,眼睛直勾勾的落盯在小依身上,夜梓忙着说道:“小依,你脸红了耶,什么事,你这次回H市为了什么,难道……” 话到这处脑中直接闪过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显然正好戳中这次事情的重心。对于某些特定的事,女孩子的直觉往往准得叫人诧惊,就算平时再如何不聪明的女人,在这些特定的事上直觉也是敏锐得叫人汗颜。 瞧着夜梓那几乎迸射出来的亮光,原本脸上还带了羞意的小依当即不干了。她的性子本就直率,这些女儿家的娇娇羞羞实在不适合她,当即懊恼起自己这娇羞的模样,小依直接甩了头说道。 “哎呀,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档子事。真是的,别这么盯着我看成不。” “那档子事,什么事?” “我说夜梓,你什么时候跟曦妃一样,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才没八卦呢?就只是想关心一下小依而已,这不算八卦吧。再说了,刚才小依问我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怎么?难道就只许小依问我,我关心一下小依就不行了?“ 毕业几年不见,倒是没想到夜梓这一张嘴,居然开始被曦妃同化了。刚才的那一番话,直说得小依无言以对,最后竟然羞懊的别了头。倒是一旁的小璐,看着小依这懊恼的样子几乎被逗乐了,直接抿了唇,小璐笑着说道。 “你啊,别总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既然你刚才都问了夜梓,那夜梓当然也有权问你了。夜梓,这个家伙最近很容易害羞,你让她说,那是不可能的,干脆我来说吧。” “小璐!”听了小璐的话,小依直接抱怨的说了一句,倒是小璐,毫不客气的看着她回道:“反正要是成了,以后也是得让大家知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早一点让夜梓知道,搞不好多一个人祝福,事情还能事半功倍呢。” 小璐的话,明显正戳小依心中所盼,当即不再开口,而是别了头红着脸,倒也是一副全由她了。 这两个人到底在唱哪一出戏?夜梓这儿可是好奇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移动,随后视线直接落到小璐身上。等着夜梓将视线从新定落在小璐的身上,小璐这才开口说道。 “最近我们公司来了个高富帅,海归回国的,好像还是我们老板朋友的儿子,家世好学识好就连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头一天上班的时候,这个丫头不就是看了人家一眼,结果就直接陷下去了。” 大概是觉着自己叫小璐说得好像是个花痴似的,小依那儿可不甘愿,直接埋怨的插了一句。结果这插入的一句倒是女儿态十足,连夜梓都忍不住笑了。叫夜梓这么一笑,小依脸上更显尴尬,不过话都已经说开,小璐可没打算停下来,直接嫌弃的看着小依,小璐说道。 “喜欢就是喜欢,哪就这么娇娇羞羞不肯说出来的,你现在这样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依吗?夜梓咱们别理她,你继续听我说,小依这个丫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不过我跟你讲,她这次可是真动心了,被我们公司的那位高富帅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 “小依这么喜欢那位先生吗?既然喜欢,那就去追求啊。” “追求,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事实上超容易害羞,要她直接上去跟那位帅哥表白,你觉得就她现在这个样子?靠得住吗?再说了,那个帅哥现在在我们公司可是一级抢手货,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小依更加不可能了。” “是吗?这的确挺麻烦的,不过你跟你们来H市有关?” “当然有了。”话到这儿看着夜梓,小璐说道:“这个家伙一直不肯去尝试,总是担心被拒绝到时候没面子,所以我就和她一起回H市,求姻缘咯。” “回H市求姻缘?”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夜梓的疑惑显然叫她们觉着有些奇怪,看着夜梓的眼神中明显带了几分诧异。虽然小依和小璐的诧异叫夜梓觉着挺莫名的,不过她还是点着头应答。 “我该知道什么吗?” “H市最近开了一家姻缘屋,很准的,难道你不知道。” “姻缘屋?” “是啊,听说能算出男女之间的姻缘,姻缘越高,两个人越适合。这家姻缘屋非常准,听说很多夫妻都来算过,全部都说精准无比,所以咯,这个丫头怎么都不肯表白,我就只好拉着她过来算上一算,如果和那位大帅哥的般配指数高,就让她快点下手去追,免得到时候叫人给抢走了。” 姻缘屋。 夜梓还真没听说H市有什么姻缘屋,不过小依和小璐看着也不像在开玩笑,当即也就笑着应了几句。四个人本就有着自己的事,路上遇着聊上几句也就算了,当即也是再说了几句,由着小璐先开口说道。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次有空在约坐坐。” “嗯,你们先去忙吧。” 说完冲着两人摆了手,看着她们转身离开,安德鲁和夜梓这才回身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四个人相背而行,等着走远后,小依这才听见小璐说道。 “喂,小依,你有没有觉得夜梓刚才身边的那个帅哥,看着有点像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白老师。” “白老师?这么说来,感觉上还真有点像呢。” “是吧,都是第一眼给人超温柔的那种男神,不过话说回来,白老师好像已经辞职了。那么好的老师,恐怕这辈子见不到第二个了。” “哎,白老师可是我的初恋啊,哎,祭奠我那不知道飘到那里的初恋。”(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姻缘屋 4 姻缘屋。 不只是夜梓头一次听说,就连安德鲁也不曾听说过H市何时多了一家姻缘屋。不过他从来不去在意这一些,所以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 本就是一些女孩子才会去在意的事,就算是平时听到了,安德鲁也会很自然的屏蔽掉。只不过今天,对于这一间姻缘屋,他的在意程度显然有些过超,或许是因为夜梓看上去好像对那家姻缘屋有些兴趣,所以回了洋楼,安德鲁仍在想着这一件事。 进了屋,一声不吭,看着进屋之后便径直坐到沙发上的安德鲁,临和小鬼互看一眼,随后隐了身形来到安德鲁身边。在安德鲁身边的沙发上落下,偏着头看着,临问道。 “想什么呢?难道在外头遇上了什么值得在意的事?”这话落下可算看到安德鲁动了眸,眸眼一转瞥了一眼边上笑询的临,下一刻安德鲁的视线竟然移落到阴歌身上,正了眸色看着阴歌,安德鲁问道。 “阴歌,H市最近是不是多了一家姻缘屋?” “姻缘屋?”还真没想到安德鲁竟然会关心这种事,在听了安德鲁的询问后,阴歌有些愣了。愣,虽然那一瞬直接顿愣,不过很快的阴歌还是回了神,随后说道:“姻缘屋吗?好像有听其他人说过,最近市内的确是多了一家姻缘屋,听说专门测姻缘跟般配指数,好像还挺准的。怎么?好端端的,德鲁你怎么会对这件事有兴趣。” 测姻缘? 别开玩笑为了,安德鲁怎么可能会跑去测姻缘,这种家伙,搞不好还巴不得没有姻缘呢,特地去测姻缘?阴歌实在不敢想象会有如此诡异的事。虽然阴歌不觉得安德鲁是那种会想跑去测姻缘的主,不过瞧着他竟然对姻缘屋有兴趣,心里头说不在意,也是骗人的。 心里头在意,却因为知道安德鲁不是那种开口询问就会如实回答的主,所以阴歌也将心里头的猜疑压了下来。倒是一旁的临,好端端的竟然询问有关姻缘屋的事,安德鲁今天的问题还真有些怪,当即露在斗篷下的唇角直接勾扬了起来,临笑着问道。 “姻缘屋吗?专门测试姻缘和般配指数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怎么?难不成你这人也是那种表面冷酷内心闷骚的家伙,觉得一个人寂寞了,想要找个人来陪着?又或者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太爱装死人脸,担心这一张死人脸会把身边的谁谁谁吓走了,所以准备偷摸着去测一下姻缘,确定一下般配指数好让自己安心?” 如果安德鲁真的要去算测姻缘,他究竟会算自己和谁呢? 说真的临还是很好奇的,就是因为心里头好奇,所以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逗趣的意味。临从来都不吝啬开口打趣安德鲁,尤其是在某些事上,更是如此。 临刚才那话究竟暗指着谁,就算话上没有明白挑破,安德鲁心里头还是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在听了临的笑逗后,安德鲁直接不悦的横了她一眼。这一眼,带了极浓的警告之意,就是因为这带了警告之意的一瞥,竟然叫阴歌误会了。 因为担心自己的脾气,会将身边的谁气走,所以想要偷偷的去姻缘屋算测一下姻缘,以图心里安生。跟安德鲁搭伙到现在,她竟然不知道安德鲁是这样脾性的人,倒是因了临方才的那一番话,阴歌忍不住笑了。 轻轻的一笑,随后赶紧正了色免得叫安德鲁看出有何不妥,阴歌佯装无恙认真寻思说道:“姻缘屋吗?刚才认真的想了一下,好像前几天有听一个朋友提及,最近的确是多了一家姻缘屋。而且这一家姻缘屋好像还非常的准,就是因为准,所以广受很多情侣的青睐。据说为了验证这一家姻缘屋到底准不准,有的人还特地的做了实验,请了几名正处于单相思的男女进姻缘屋算测自己的姻缘,没想到所有的姻缘算出来最后居然都应准了。那些般配指数高的人回头跟喜欢的人表白后,无一例外全部成功,至于般配指数低的,全部惨遭拒绝。” “能准确算出男女之间的般配指数?那家姻缘屋真的这么神奇?” “我又没有去过,临大人你问我,我问谁啊,不过这一家姻缘屋好像不好找。” “不好找?” “是啊!”点了头应着,阴歌微蹙着眉看着临说道:“这家姻缘屋具体在哪?我是听那个朋友提过,不过她说的那一条街,我倒从来没听过。” “没听过的街道?H市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街道?” “就是因为有,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对了,这一家姻缘屋在哪一条街?” “哪一条?那一条街好像叫胭脂巷来着,姻缘屋的准确位置好像是胭脂巷333号。” 胭脂巷? H市有一条街道叫胭脂巷?虽然阴歌不算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过来H市也呆了两三年。对于一个钟意于逛街的女人,H市别说是大街道,就算是小巷子她也是清楚的。可是这胭脂333号?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要不是跟她说这件事的朋友明确告诉她自己已经去过,并且H市真存在着一条名为胭脂巷的旧街巷,她还真要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哪处来的无聊人,编出的无聊说辞。 胭脂巷。 对于这一条旧街道阴歌显然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一条街对于安德鲁和临而言,却是万分熟悉。也是听了阴歌的话,临直接笑着说道:“胭脂巷吗?居然开在那里啊。” “胭脂巷,临大人知道这条胭脂巷?” “是啊,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可是一条不好找的旧街巷呢。” 胭脂巷,可是说是H市最神秘的一条街巷,虽然很多人都曾听说过这一条旧街道,不过想要找到这一条街巷,需要的却是运气。这样一条街巷,可不是你废了心思就能找到的,如果运气没来,就算将H市翻过来,也不见得能有幸知晓它在哪儿。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H市的这一条胭脂巷,就更加的神秘了。 在H大读了整整四年,有关胭脂巷的传说,小依和小璐也听了不少。虽然老早就听说过这一条神秘的胭脂巷,不过大学四年来她们可从没找到过,这一次的这一家姻缘屋竟然开在这一条神秘的旧巷子里。 说真的,到底能不能找到这一家姻缘屋,她们心里头也是没谱的。 拿着手机,绕着街行,找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小依忍不住说道:“小璐,你说这一家姻缘屋真的存在?” “应该存在吧!”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信誓旦旦的,虽然这一次想要算测的是小依和公司男神的姻缘,不过小璐却远比她还要上心。来姻缘屋算一算两人的般配指数,这个提议也是小璐提出来的,本来是信誓旦旦的前来,可在H市寻了一遍后,就算是小璐,这会子也有些疑了。 姻缘屋算侧般配指数,说真的小依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信,如今找了半天竟然都没找到传说中的胭脂巷,对于这一家姻缘屋是否存在,小依心中的猜疑更重了。往前继续走着,小依忍不住说道。 “小璐,你说的那家姻缘屋真的存在?” “嗯。” “可是我们都已经找了好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这家姻缘屋开在胭脂巷,胭脂巷,那一条传说中的胭脂巷,你说这家姻缘屋会不会是骗人的。” “骗人的,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很多人都说胭脂巷存在,不过咱们在这儿也呆了四年,这四年里咱们哪一次找到过胭脂巷的。现在这一家姻缘屋又开在胭脂巷里,不会是有人制造出来的噱头吧。” “噱头吗?应该不会才对。”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啊。” “其他的我是不能肯定,不过胭脂巷肯定是存在的,虽然咱们四年从来没有找到过,不过以前学校社团的一名学姐,曾经找到过胭脂巷,而且还拍了几张照片。所以胭脂巷肯定存在的,只不过不好找而言,至于这一家姻缘屋。” 话到这儿略微的顿了一下,顿后小璐继续说道:“至于这一家姻缘屋,可不止一个人找到,网上那么多的帖子,还有各种直播。肯定假不了,咱们继续找找,兴许一会儿就找到了。” “一会儿就找到吗?”就算这一件事关乎自己,可是这样连着找了一整天,小依也累了。脚步都快迈不开,小依忍不住嘟囔说道:“我说,咱们找的明明是我的姻缘,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紧张激动啊。” “当然了,因为我们是好姐妹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次事关你的幸福,我怎么能不上心呢。”小依的询问,小璐应答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璐走在小依跟前,她只能看到小璐的背影。所以小璐此时的回答听上去,叫她觉着有些说不出的压闷。 奇怪的压闷声,听着叫人感到有些莫名,说不出的奇怪,又觉着有些诡异。因着这突然而起的奇怪之感,小依忍不住皱了眉,正打算开口说着什么,却叫小璐接下来的话断了话头。 手上的手机始终没黑过屏,一面看着手机上标注的地址,小璐一面抬头环看着四周,嘴上轻声喃道:“奇怪,学姐明明说过当初就是在这儿找到通往胭脂巷的岔道口的,怎么没看到?网上查了一下,好像大多数都是在这儿找到胭脂巷的,怎么没看到呢?” 为了能找到隐藏在传说中街道里的姻缘屋,小璐可是特地打了电话询问当初进过胭脂巷的学姐,在确定了大体的方位后,小璐这才带着小依直接寻了过来。明明先前已经做了多方的准备,可当来到这儿,才发现这一条神秘的胭脂巷,并非你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好坐落于H市较为偏郊的地带,因为这儿已非市中心,加之平时少着有人会上这儿,所以这儿显得微微有些荒凉。到处杂草重生,处处展了败落。 这样一处地方,如果是白天过来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出在现在天色渐渐暗了,荒凉的地方天色又往往暗得比其他的地方快,所以瞧着周围渐着蔓溢的阴凉,小依忍不住扯了小璐的衣袖说道:“小璐,要不咱们别找了,还是先回去吧。天都暗了,再不回去一会儿该打不到车了。” 这个地方,越看越叫人觉着有些恐怖,虽然她平时的胆子在朋友圈中算是大的,不过处在这样的地方,时间久了,这心里头免不得有些毛毛的。论胆子,小依绝对在小璐之上,只是今晚不知怎么了,小璐竟然完全不觉着害怕,小依的话并未叫小璐听进去,她只是回了小依一记很轻的笑,随后继续扫看着周围,嘴上不住轻喃说道。 “就在附近,胭脂巷肯定就在附近,到底藏哪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儿,说什么她也不肯就这样回去,继续翻寻着,甚至于连路边长得都已齐腰的杂草都没放过。因为太过留心于周围的一切,反倒是没留神自己的脚下,就在小璐一面后退前行一面看着周遭渐渐被夜色笼罩的一切时,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 不知道脚后跟撞上了什么,叫那东西一绊,小璐直接往后倒去。下意识的尖叫,手也直接探了出去随便抓了什么,就是这一抓,在稳住身形的同时小璐也惊奇的发现。 胭脂巷。 她找到了。 就在她们刚才所寻的地方,有一堵墙,墙壁上长满了类似于爬山虎的植被。现如今的天虽然还是冷的,不过这一片类似于爬山虎的藤蔓植物长势确是极好的。郁郁葱葱就好像春日一般,布满了整面墙。 也是因为这长满了一墙的藤蔓,掩覆了一切,连着通往胭脂巷的路也遮掩住。 要不是刚才的那一摔,她还真找不到这一条神秘的旧街道,就是因为这不小心的一扯,将藤蔓扯下,露出里头的隐秘。 看着那藏匿在藤蔓后的隐藏街路,小璐说道。 “终于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姻缘屋 5 既然已经找到了,自然没有在中途离开的道理,因为小璐这不小心的一绊扯下缠覆在街道口的藤蔓,暴露了下方所隐的一切。两人当即上了前,清理掉盘绕在上头的蔓藤。 这些藤蔓看着非常的粗大,好像非常不好扯,可事实上稍微用些力道,就连着一片全部扯下来。兴许是这儿经常叫人无意发现,所以藤蔓植物也进化了,懒得贴附得那样的紧实,妨碍别人也妨碍自己。 清理出一条路来,所用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很快的两人便结伴进了这传说中的胭脂巷。 同外头现代化科技下的街道不同,这儿处处显了古朴,两侧平矮的建筑整齐排列而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早就是一条废弃的旧街道,两处的店铺已无人在用。纷纷紧关的店门,加上这已逐渐暗下的天,使得胭脂巷透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怪诡之意。 因为天色已经暗黑沉下,胭脂巷两侧的店檐下亮起盏盏昏暗的灯,这一盏盏沉昏的灯并不能替胭脂巷带来多少光亮,反倒因为这过分暗沉的灯,叫四周平添了不少阴气。进入这一条神秘的胭脂巷,踩着脚下坑洼不平的青石路,说真的,要不是边上偶着经过一些或是叹气或是欣喜的人,她们真该怀疑自己进入的到底是胭脂巷,还是黄泉路。 边上不时经过的人,有的脸上挂着愁容,有的则面露喜色。挂着愁容的人不愿意开口说话,而面露喜色的人倒是走路也带了喜意,好像下一刻就会蹦起来。完全不同的两种截然表现,使得她们对于这些偶的从身边经过的路人有了些许兴趣,忍不住屏住呼吸,听着身边结伴而归的两名女生的谈话。 其中一人的脸上挂了羡慕之色,看着身边同行的好友,那名女生说道:“没想到你和学长的姻缘指数这么高,就刚才算出的那个姻缘,回头你表白,肯定能能成。倒是我,一般般,啊,好羡慕你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学长对我有意思,我不是老早就跟你说了,你之前还说我自恋呢,现在来姻缘屋测了一下,这回相信吧。” “是是是,咱们的大美人,谁喜欢你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你啊,回去还是快点表白吧,赶快把你家的学长拿下。” “我去表白?才不要呢,既然姻缘指数那么高,我当时是等他过来跟我表白了。让我主动去追他?我才不干这么掉价的事呢。” “真好,姻缘指数高就是好啊,根本不用担心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反正你不主动出击,到最后对方也会眼巴巴的凑上来。哪像我,测算出来居然这么一般,别说等对方来追了,就算是我先去追人家,也不见得人家乐意呢。” “哎呦,我说你就别总记挂着你的男神了,说句你不喜欢听的,我们私下都觉得你们两个不配呢,人家可是篮球队的队长,身边漂亮的女生一个接着一个,你要是表白,肯定是失败的。你看,不只是我们私下这么猜,连姻缘屋算出的姻缘也是一般般,我看你啊,还是忘了篮球队的男生吧,再找一个靠谱的。” “说得真是轻松,自己跟校草的姻缘指数这么高,看着别人算出的一般般,站着说话不腰疼。哼,这要是换成你算出来的指数一般般,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和学长的姻缘指数一般?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 “是是是,大美人说的都是对的,虽然心里不乐意承认,不过这家姻缘屋算的还挺准的。算了,虽然我心里头还是喜欢篮球队队长的,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回头我就把他忘了。” “就是就是!” 两个女生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她们来时的方向看去,因为听着两名女生的交谈,对于姻缘屋,大体上又了解了一些。等着这两名女生走远后,小依这才紧了几步,用胳膊肘轻撞小璐的手臂,小声说道:“喂,小璐你听见没,刚才那两个女生说的话。她们好像也是刚从姻缘屋里出来的,看样子,姻缘屋真在这附近。” “怎么样,我就说学姐给的方向不会错的,这儿就是胭脂巷,看样子,姻缘屋应该就在前面。” “是啊,看这些人应该都是从姻缘屋出来的。对了,你有没有听刚才那两个女生说的那些,这家姻缘屋好像真的很准呢。” “当然准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拉着你请公休过来算测?” “如果不准还好,可现在看着好像真的很准的样子。这么准,我这心里头反而开始不安了,小璐,你说要是算出来我和总监的姻缘指数不高,那可怎么办哦。”不管是平时瞧着多么大大咧咧的女孩,一旦牵扯到感情,心里头也是紧张。 如果姻缘屋的灵准只是诓出来的,她还能带着玩玩的心态试一试,可要真是灵准的推算。 小依这心里头倒是真紧张了,那一刻,甚至还起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好不容易找到神秘的胭脂巷,眼看着姻缘屋就在前头,哪有中途回走的道理。听出小依话语中的瞬起的回退念头,小璐说道:“都已经到这了,你不会现在才想打道回府吧。怎么?之前的信誓旦旦上哪儿来?你现在这样,这可不像我平时认识的小依哦。” “闪开,这次来测的是我的姻缘又不是你的姻缘,少在边上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是真心觉着紧张,小璐这话,倒是怪她矫情了。当即打着趣抬手朝着小璐的手臂打去,这一下拍后,这紧张的心也定了不少。深吸一口气而后朝着前方暗昏的街路看去,虽然心里头是真觉着紧张,不过正如小璐说的那样。 人都已经到了这儿,哪有不算测的道理,当即迈开了步伐,随后走在前头。 看着小依从新走到前头,小璐这才跟了上去,紧步跟在身后,小璐说道:“放心吧,你和总监的姻缘指数肯定很高的,相信我。” 一路顺着街路走下去,原本暗昏得只能靠着昏黄的光引路的她们,突然间,她们发现前头的光好似亮了不少。突然亮起的光,吞了周遭的昏沉,也将地上的青石路照得更清了。因着这突然骤亮的光,两人不自觉的顿了下来,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急急朝着亮处走去。 往前急走了几步,两人这才看到一间店屋,跟周围古老的店铺不同,这一处店屋外的屋檐下是点着灯的。左右两处的店铺黑暗幽暗,独独只有这一家,外头的屋檐下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 红色的灯笼,高悬在这处店屋外头的檐下,光透过红色的纸灯笼照了出来,溢散出来的光都带着丝丝殷红。因为光瞧着微透了一丝红意,不过这屋檐下的两盏灯笼,里头溢射出来的光却足以驱散周围的黑暗,至少处站在这两盏灯笼下,这周遭的一切瞧着是清透的,不会像刚才来时的路上,处处镀上一层暗昏的诡色。 来到灯下,仰头看着屋上挂着的门牌号,小依轻声念道:“胭脂巷333号,小璐你快看,这里就是胭脂巷333号,这里就就是咱们要找的姻缘屋。” 当意识到面前的这一处店屋就是她们要找的姻缘屋时,小依语气中的欣喜直接涌溢出来,忙招呼小璐上来。听了小依的急呼后,小璐这才紧的走了几步,说道:“真的呢,看来咱们找到了。” “呼,是啊。” “好了,别在外头浪费时间了,既然找到了就快进去,好好算一下你和总监的姻缘,然后好安心。” 因为找到了姻缘屋,小依这颗心又重新紧张起来,狂跳的心在静幽的巷内显得很是突兀。原还打算站在外头好好的平复一下,谁知这一口气还没顺出来,就叫小璐催促的往里推。 抬起手直接贴在小依的后背,推着她朝着姻缘屋里走去,一面朝里头推着,小璐嘴上不忘笑着说道:“进去吧,进去吧,反正都已经来了,何必在外头磨磨唧唧的。再继续这样害羞下去,我可真要拿手机拍上几张了,到时把你这害羞的样子发给总监,姻缘什么的也不用测了,你们两个就准备收拾一下直接入洞房吧。” 她这儿可是紧张得很,倒是小璐那儿,竟然不正经起来。叫小璐这样不停的往里头推,小依那儿也急了,晃了下身子摆脱小璐贴在后背的手,小依说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自己走还不行吗?你就别推我了。” 人都已经到了这儿,想要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脚底抹油,显然是不可能的。横竖这一次的姻缘必算无疑,与其让小璐逮了机会多笑逗几句,她还不如自己走呢。 避了小璐的推行,随后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深吸一口气后小依这才先一步跨入姻缘屋里。 从外头看去,姻缘屋不大,也就一个门面大小,可跨过正门进了内部,才晓得这里面别有洞天。 整间姻缘屋呈现的是倒阶梯式建筑模式,入口小,不过里头的面积还是挺大的,跨入正门并不是一眼就瞧到里头,而是先看到一堵木墙,通体幽红的木墙,像是有人特意刷成这个颜色。喜庆的鲜红,本该带了一丝的喜意,却不知是否因着天已渐暗,周遭无人只有她们两个,并且还处在神秘的胭脂巷里,所以这一片红非但未让她们感到丝毫的喜意,反而印入帘中的那一瞬,带起阵阵幽寒。 这突然溢出的寒,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不过寒颤打后她们还是将心中这溢出的奇怪之感压了下去,随后绕过木墙朝着左侧走去,在木墙于墙壁的连处,那儿垂下一块帘布,撩起帘布才算姻缘屋的正厅。 往着帘布的方向走去,在走到帘布处手刚抬起触碰到帘布时,小依不忘出声喊问道。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连着问了两次,确定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后,小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璐,随后撩开帘布走了进去。 帘布撩起,人才刚刚跨入,就在小依撩开帘布进入姻缘屋的内厅时,冲入帘中的是一片艳色的红。 红。 一整片的红。 不管是墙壁,还是地面,甚至于天花板,姻缘屋的内厅内各处都镀上刺眼的红。因为不曾来过,也没有想过这里头会是整片铺下的红,以至于在撩起帘布看到正厅时,小依那一刻直接惊了。 手微的一颤,差点惊叫出声,要不是胆子本就比普通的女孩子大,恐怕这一声尖叫还真免不了了。惊叫声是没有破喉而出,不过心里头还是直接惊得下了沉,好不容易压下胸腔内狂跳的心,小依这才同着小璐一前一后进了姻缘屋。 走入姻缘屋的内厅,抬头扫看着屋中的一切,虽然整间屋子红得叫人觉得有些过了头,不过这一间姻缘屋却远比她们所想的还要空荡。偌大的屋内,除了这一屋子的殷红外,便只剩下屋子正中的一张八仙桌,和案台上正放的神像。 案台上正放那一尊神像,说是神像,可是要问这供奉的究竟是哪一路神仙,她们又瞧不出来。一般用于求姻缘的庙宇,供奉的大多数是月老,可是这一间姻缘屋却非如此。 她们只能勉强看出这尊神像是个女人,面如白瓷,高挽发髻,一身殷红色的长袍看上去远比屋内布铺各处的红,还要更红。 当视线落到案台上正放的这一尊神像时,不知为何小依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揪疼了,像是那一瞬有只无形的手,钻入她的胸膛,揪握着她的心。 突然溢出的揪痛,叫小依的身体直接僵颤在那儿,可就在她僵颤了身体打算弄清这突然的揪痛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竟然消失了。仅是一瞬的出现,随后又突然消失,以至于那一刻后小依迷茫了。 自己的心,刚才真的揪痛后过? 刚才那一瞬的揪痛,难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小依因了刚刚那骤起的痛觉得莫名时,小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八仙桌前,翻看着手机看着上头的帖子,在扫看完帖子后,小璐转过头冲着小依说道。 “小依,这儿就是姻缘屋,没错了,快点过来,是时候该推算一下你和总监的姻缘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姻缘屋 6 这间姻缘屋,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进入这儿小依就觉得很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这儿的红,红得有些过头,所以这心里头才总有种说不出的揪闷感。 这个地方,她不喜欢,甚至想着马上离开这儿,可姻缘屋是小璐特地为自己找的。为了推算自己和总监的姻缘究竟如何!好姐妹的好意,她实在不好意思谢绝,当即在小璐的催促下,小依上了前,来到八仙桌旁。 这间姻缘屋里头的东西不多,唯一称得上东西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一张八仙桌,在这张八仙桌上摆放着两个签筒。签筒的颜色偏暗,看上去像是乌木所制,不过签筒里头的签倒是同姻缘屋的颜色一样,血红血红的。 看着八仙桌上的两个签筒,小璐开口说道:“这两个签筒就是用来推算姻缘的,我看网上说,姻缘屋推算姻缘的法子挺简单的。只要心里头想着自己喜欢的人,拿着签筒摇一摇,掉落出来的那一根签上头的数字就是你跟喜欢的人的姻缘指数。姻缘指数越高,你跟那个人就越般配,反之就是两个人不适合。” 一开始还以为推算有多难,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在听了小璐的话后,小依这心里头忍不住疑了。如果法子难点,甚至是玄幻一点,她还能相信这一间姻缘屋推算出来的姻缘是真的,可是仅是摇摇签筒,出来的竹签上数字多少,和那个人的姻缘指数就多少。 这样的法子也太糊弄人了。 当即小依开始怀疑了,小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家姻缘屋真的很灵?不会是别人恶搞出来骗人的,为的就是故意戏弄那些痴女吧。 心里头既然起疑了,这一次没克制直接问出,看着小璐递过来的签筒,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量一番,小依说道:“小璐,你确定你没耍我。” “耍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就能算出我和总监的姻缘,你不觉得晃晃签筒这种推算方法有点太糊弄人了?我知道一直赖着不敢表白,你看不下去,不过你也不用拿这种法子逗我玩吧。这个法子,该不会是最近网上出的无聊戏弄人的新法子吧。” 实在是因为小璐所说的法子太过扯淡,以至于小依心里头开始疑了手中的这个签筒。这样的法子,想来第一次尝试的人心里头大多都是疑的,所以在面对着小依的质疑,小璐开口说道。 “这真不是新的整人法子,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你,我当然是信得过的,可是这个办法也太……” “哎呀,既然那么多人都说是真的,那么这个法子肯定有用。反正只是摇摇签筒,又不用干其他的事,就算是假的也没损失,都已经找到这了,你该不会连试都不愿意试吧。算了,要是真的不愿意试,那咱们不试了,回去吧。” 幽幽的一叹,这一声叹倒叫小依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如小璐说的,好不容易找到这儿,哪有不试试就直接回去的道理。虽然这个法子她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胡扯,不过姻缘屋是小璐废了心思帮自己找的,纵然心里头不大相信,可看在好姐妹的份上。 她也得试试。 也是听了小璐的话,小依直接看着她笑道:“闪开,明明心里头怪我不信你,嘴上还说得这么好听,说什么不想试就别试。我要是真的连试都不试就回去,你这家伙心里头还不把我骂死。就算你说的,就是摇摇签筒而已,也摇不出什么大事来,我就姑且试试。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要是要出来的数字太差,我可跟你没完啊。” 实在不想让小璐有种自己不信她的感觉,横竖摇摇签筒也出不来什么事,小依最终还是依了小璐的意思。来到八仙桌前,在那一尊神像前的跪下,小依闭着眼开始轻摇手中的签筒。轻轻的摇着,“哗哗”的声音在姻缘屋内回荡,她的心中此时所想的便是公司新来的那位高富帅。 她们口中说中的总监。 当总监的脸彻底浮现在脑海中,只听“哒”的一声,那是竹签落地的声音,当竹签从签筒内摇出时,小依也睁了眼。将地上的竹签捡了起来,随后定神细看,在看到竹签上刻雕的数字后,小依有些疑了。 就在小依捡起地上的那一根竹签,小璐也急着凑上前,在看到小依的竹签上赫然刻雕的十后,小璐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口凉气的重吸直接让小依疑了,当即扭过头看着她,小依问道。 “小璐,这什么意思?” “天啊,小依,你和总监的姻缘竟然是十。” “十?然后呢,这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这代表代表你们两个天作之合啊,这签筒里面一共有十一个竹签,从零到十,竹签上出现的数字越大,你和你所喜欢的那个人就越般配。自从姻缘屋出现到现在,我还没在网上见过多少人抽到十的,没想到你和总监居然般配到这个程度,你这个家伙,好啊,回头赶紧把总监追到手,到时候就直接跃身成富太太了。” 总监,小依本来就倾慕于她,对于自己和总监乃是天作之合,纵然这样的话只是唬骗人的,也能叫小依的心狂跳起来。因为手中抽到这一根刻了十的竹签,小依的心跳得有些快,虽然心跳得非常的快,不过在听了小璐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干咳了几声,说道。 “什么嘛!掉出来的签上面刻着十,就是天作之合,这姻缘屋测姻缘的法子真有够草率的。一共才十一根竹签,掉出十的概率可是十一分之一,这个几率也太高了,就这么测姻缘,这种法子,还那么多人信。” “怎么?小依你看起来好像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这个法子太扯了,十一分之一,这个几率很高的,运气稍微好一点第一次就抽到十也是什么很难的事。不信你看看,我现在把这一支签放回去,下一次再摇我就不信出来的还是十。” 一面说着小依一面将那一支刻着十的竹签放了回去,竹签刚刚放入不过才摇了几下,签再次掉了出来。笑着将那一支签捡起,原打算让小璐看看上头的数字,可当看到那上头的数字竟然还是“十”时,小依有些愣了。 盯着竹签看了半晌,小依说道:“骗人的吧,两次都抽到十,这签筒里头是不是只有十啊。” 为了验证签筒里头是不是所有的竹签上刻雕的都是十,小依果断将里头的竹签全部倒了出来,一一查看确定这十一根竹签都是从零到十依次摆排,小依这才将竹签全部收妥放回签筒了。竹签放入,随后再摇,这一次甚至不用多摇,才刚晃了一下一支竹签再度落到地面。看着那落地的竹签,小依还真不敢拿了,不过微顿之后她还是伸出手,将竹签拿了起来。 十. 这一次竹签上的数字还是十。 如果一次两次的话,还可以说运气好,可连续三次。 这样的几率也太小了。 当即小依是真的愣在那儿,而接下来看到的事,更叫她觉着惊诧。 这一支竹签的正面,刻的数字是十,而竹签的后面,出现的则是自己和总监的名字。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后面,就因为小依的愣闪,竟然现了她和总监的名字。名字和数字一样,都是刻雕在竹签上的,要不是这一支竹签至始至终都在她的手上,她甚至要怀疑了。 这一切是不是有人提前布策好的,为的就是戏耍自己。 眼前的一幕,已超出常识可以理解的范畴,几乎因着手中的这一支竹签彻底愣了神,半晌之后才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小依拿着手中的那一支竹签看着小璐,说道:“小璐,这是?” “怎么样,这回相信你和总监是天作之合吧?都和你说了,这间姻缘屋很准的,你还不信,这会子是不是信了。‘ 信。 这会子她是真信了。 如果这样还不信,那恐怕这个世间也没什么是可以相信了。 本来在看了竹签上的数字以及背后刻雕着她和总监的名字时,小依是惊愣的,不过很快的,惊愕褪去后兴奋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姻缘指数是十,她和总监的姻缘指数是十,天作之合的般配,是否意味着回去她告白,总监会同意。 因为心里是激动的,以至于握着竹签的手忍不住拽收,就在小依因为这竹签上的名字和数字而感到兴喜激动时,一旁的小璐竟然拿起边上另一个签筒。双手拿着签筒,而后虔诚的跪在神像前,闭着眼睛晃摇着签筒,“哗哗”的几声后,一支竹签从签筒内滑掉下来。 看着那一支竹签,小璐的眸色微暗了不少,虽然眸色骤暗,不过她还是直接伸手将地上的竹签捡起。捡起竹签,看着竹签上的数字,因为小璐来时并没有说过她也想算算测自己的姻缘,所以看着她拿起另一个签筒时小依是有些奇的。不过都已是这个年纪,就算心里头有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所以小依很快回神问道。 “小璐,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居然藏着掖着没让我知道,我喜欢总监的事都跟你说了。现在算测姻缘,算的是你跟谁的?快让我看看,要是姻缘够高回头赶紧拿下。” 刚才还一副不信的模样,如今倒好。瞧了小璐手上的竹签,小依伸了手就想拿过来看看,谁晓得手才刚刚伸出去,小璐像是早有提防一样,竟然将竹签移开后。手上落了空,小依心里头既然不满,看着小璐挪开的手,小依说道。 “怎么?不能让我知道吗?” “怎么可能,咱们可是好姐妹,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那你干嘛把竹签拿远?想推算的姻缘的那个人?难道是个我不能知道的家伙?” “当然不是,只不过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我也没推算什么,所以懒得让你知道。” “没有喜欢的人?瞎说,没有喜欢的人你干嘛摇签筒?” “摇签筒就代表得有心上人吗?真是的,我只不过是看你算得这么准,一直心血来潮就推算我和明星之间的姻缘。结果这姻缘屋,还真是够准的。” “和明星的?”听着小璐的话,看着她顺势将手中的竹签放回签筒里,小依问道:“推算和明星的,然后呢?” “当然是毫无姻缘可言咯。” 耸了肩,而后恭敬的朝着神像拜了礼,在俯身跪拜的时候小依总觉得小璐的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念祈求着什么。可因为小璐的声音实在太小,所以她究竟在轻念着什么,小依一个字都没听见。 这段疑似祈求的轻念时间并不长,小依刚刚留神便已停了。停了口中的祈求,而后才将签筒放回八仙桌上,看着小璐将签筒放回八仙桌,小依也匆匆上前将签筒放到另一侧。等着两个签筒整齐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小依和小璐这才离开了姻缘屋。 走出姻缘屋,外头的天已是彻底暗了,因为天色暗得透彻,胭脂巷更是泛了森幽。外头沉昏的灯光明显比来时又暗了不少,就连姻缘屋外高悬的两盏红灯笼,里头的烛光也快熄灭。因为天色已晚,加之她们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所以在踏出姻缘屋也未多作停留,两人便顺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踩行在青石路上,“哒哒”的脚步声荡回在旧街道,就在两人匆匆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时,小璐突然问道:“小依,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再想,一起来姻缘屋算测姻缘的人,里头有没有碰巧喜欢同一人的。” “碰巧喜欢同一个人吗?”小璐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不过小依还是认真答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巧合的事情更多,既然能一起来,肯定都是好姐妹。好姐妹的喜好大多数都是一样的,所以碰巧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应该有吧。等等……”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小依直接停了下来而后瞪着眼睛看着小璐说道。 “小璐,你该不会也喜欢总监吧。” 这话刚落立即从小璐那得来一记白眼,不客气的横了一眼,小璐说道:“闪开,别把你的喜好强加到我身上,总监那种类型可不是我的菜。” “吓死我了,你刚才那话是真的吓坏我了,差点都忘了你的菜是大叔而不是总监那种小鲜肉。不过说真的,要是你也喜欢总监的话,我会很苦恼的,一边是好姐妹,一边是男神,很难选啊。” “是啊,一边是姐妹,一边是男神,真的很难选呢。” 就是因为小璐刚才突然的一问,叫小依囔叫起来,因为小依的嘟囔叹道,倒也荡了不少的叹声。两人就这样结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因为是顾着看着前方的路,所以两人谁也没留意到,就在她们离开姻缘屋的时,高悬的灯笼下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一身艳红,幽的一闪,突然的出现,随后又消失。(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姻缘屋 7 小依和小璐这一次回H市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胭脂巷里的这家姻缘屋,因为胭脂巷并不是一条容易寻找的街巷,担心让连着找上好几天的她们干脆一口气将所有的公休都请了。谁知道这一次的运气这么好,不过第一天的功夫,此行的目的竟然就达成了。 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然而假期还剩下四天,因为姻缘屋给出的姻缘指数实在够高,小依的心情极好。所以她们干脆就在H市留下,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顺带拜访一下还留在H市的昔日大学同学。 还留在H市的同学,首当其冲想到的自然是夜梓三人,因为第一天在街上偶遇了夜梓,印象深刻。所以第二天闲着也是闲着,她们就尝试着打了电话邀请夜梓三人出来聚聚。本以为对方可能在忙,所以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不曾想这一约,倒是约成了。 碰面的地点是小依选的,大概是真想好好的怀念一下当初的学院生涯,所以碰面的地点直接选在学生街一家以前常去的咖啡厅。学生街的店面,除非客源多的那几家,要不然店家的更换频率也是高的,在选择以前常去的那一家咖啡厅时,小依还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她们已经两年没回过H市了,咖啡厅是否还在,她们也不清。 没想到运气还不错,等到她们抵达那一家咖啡厅时,人家竟然还在营业,走了进去选了处最偏幽的位置,小依和小璐直接坐在那儿等夜梓等人到来。 等待的时间并不太长,因为夜梓她们从以前开始就是非常守时的人,小依和小璐也就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就瞧见她们来了。远远瞧见夜梓和曦妃走了进来,小依急忙起身抬手招摆,当瞧见两人走了过来并且坐下时,小依忙开口问道。 “咦,怎么只有你们两,璃蓝呢?”明明约的是她们三,可这一次应约却只有夜梓和曦妃,因少一个人所以小依直接偏侧着身朝着后头看去,在确定没有那醒目的蓝色身影后,小依这才问了。 问后夜梓应道:“小依问的是蓝吗?蓝没来呢!刚才出门的时候我问了,不过蓝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璃蓝,算是大学生涯中叫人印象最深刻的存在,不只是外貌让人印象深刻,那脾气也是如此。天生过于沉静,除了工作之外能不跟别人接触,她就尽量不跟别人接触。以前还好,偶尔还会出一两趟门,可近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璃的频繁出现,蓝看上去比之前更显疲倦,最近这段时间更是不喜外出。 璃蓝要是不肯出门,饶是谁也没有法子,所以这一次的相约聚会也就只有她和曦妃来了。 曦妃,只要有八卦或者热闹的地方,往往就能瞧见她的身影,而只要有曦妃的地方,就绝不可能有冷场的情况。大学四年的同学下来,这已是根深蒂固的印象,然而今儿的曦妃却明显跟平时不大一样。从进入咖啡厅起到现在,曦妃的脸色就一直沉着,冷黑着一张脸,不时上推眼镜,闷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吭过。 从踏进咖啡厅起就一句话都没吭过?这样的事,实在不适合曦妃。因了今天的曦妃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在同夜梓说了几句话后,小依和小璐的注意力直接转落到曦妃那儿。将视线移落到曦妃身上,而后疑惑的看着,最后还是小依开口问道。 “奇怪,曦妃今天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不说话就算了,怎么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 询问,也是关心,明明是一句听上去再正常不过的询问,可在小依的话音刚落,她们却看到夜梓笑了。像是被戳中笑点般,夜梓直接抿了唇,而后别开头窃笑起来。夜梓的窃笑,显然再戳曦妃的不悦点,当即曦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曦妃的安静,加之夜梓的窃笑,显然这一件事必然有什么有趣的隐情。小依是个性情外向的女孩,外向的女孩对于有趣的事从来都是兴致勃勃,如今瞧着曦妃脸上的沉阴以及夜梓的窃笑,对于这里头所藏的隐情更是起了好奇之心,当即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依问道。 “夜梓你在笑什么?难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有趣的事,还有曦妃,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难看,曦的脸色当然难看了,毕竟啊……”话还没说完,夜梓再度笑了,她的这一顿一笑对于好奇心极重的人来说可是一种煎熬。瞧着夜梓只知道笑,就是不肯开口,小依那儿也急了,急忙开口询问,结果这询问换来的不是夜梓的解说,而是曦妃转投向夜梓的一记眼刀。 非常不悦的瞪看着夜梓,曦妃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一件事,你好像很开心呢。” “不不不,曦你弄错了,我可不开心,只是难得看到你吃瘪,觉得好玩而已。” “哼……” 吃瘪,一提到吃瘪曦妃就一肚子的火气,推了镜框直接错移了眸,曦妃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这儿的火气是直接“噌”冒起来,反之小依和小璐那儿,却是惊讶的。 曦妃吃瘪,这位大学四年下来只有叫别人吃亏从来不知道吃瘪为何物的狐狸女今天居然吃瘪了,这可是天大的奇事。当即小依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眼中甚至还能看到闪过的好奇之色,亮闪了眼睛前倾着身子看着曦妃,小依问道。 “吃瘪,别开玩笑了,什么人能让你吃瘪。喂喂,我没听错吧,曦妃啊,你到底遇上什么事啊,快说出来听听。” “没人能让我吃瘪,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喂喂,少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一件事我也不算吃瘪,只不过是遇上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死倔牛罢了。” “死倔牛?” 这个称呼,一听就叫人觉了有戏,当即身子又往前凑了几分。只是面对这一头死倔牛的事,曦妃显然不想多谈,她们最后只能将视线转落到夜梓身上。 能让曦妃吃瘪的事,实在不多,倒是难得有了这样有趣的事,在瞧着小依和小璐那迷惑的神情后,夜梓直接笑着说道:“你们别在心里胡想,曦妃口中的那个死倔牛也不什么奇怪的变态,只不过是君哥哥的一个追求者。” “你家君哥哥的追求者?这跟曦妃又有什么关系?” “君哥哥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追求者,虽然以前的那些全叫佐恩挡了下来,不过这次的追求者,情况有些特殊呢。” “特殊?” “是啊!这次的追求者是个人民警察,不管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接受恐吓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佐恩以前的那些法子对于这位人民警察来说根本没用。也是因为佐恩的那些法子没用,所以从开始追求到现在,这位警察同志已连缠了君哥哥十几天了。被缠了十几天,君哥哥又不能对他动手,也没办法甩掉他,就只能花钱请曦解决。” 话到这儿忍不住又顿了一下,看着曦妃那已经黑到一定程度的脸后,夜梓这才续说道:“君哥哥给的价格挺诱人的,曦也信誓旦旦保证将警察同志劝离,谁晓得从警察同志踏进我家到他离开,整整五个小时。别说让那位警察同志明白他跟君哥哥绝不可能,让他赶紧放弃,甚至还叫警察同志坚定了一个信念。只要他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叫君哥哥感动,到时抱得美人归。人没劝妥,反倒叫对方更加坚定信念,结果警察同志走了,曦也就开始怄气了。” 她可是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人,就算是怨灵,凭借她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说服得叫怨灵转世投胎立地成佛。可是那位警察同志,她的劝说对他来说竟然没用,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追求君以诺是个天大的错误,竟然还坚定了追求的信念。 这不等于打了曦妃的脸吗? 也难怪曦妃的脸色会这么难看,这样自傲的一个人,如果换成她们,恐怕脸色也会如了她此时这般,难看到一定的境界。劝说失败,对于曦妃来说几乎称得上人生一大败笔,本来这一件事于她而言就是一件叫人火大的事,结果这几个人倒好,在听了夜梓的讲述后非但没有表示愤慨,反而还在那儿窃笑。 这火恼得更大了。 上推镜框而后一人瞪了一眼,狠狠瞪后曦妃这才开口说道:“那个警察,一看脑子就有问题,跟那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谈得来才怪呢。算了算了,那个家伙我也懒得管他了,他想追就继续追吧,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君以诺能忍到什么时候。到时忍不了了,那个家伙的命也就到头了。不提他了,对了,夜梓昨天说你们这次来,是来H市干什么的?” “我们吗?” 对于这种自傲的女孩子,如果一个劲的抓着她恼火的事不放,可是会被记仇的。瞧着曦妃岔开话题明显不愿在提及这一件事,窃笑的三人也赶紧收了笑,小依用力抿着唇说道。 “这一次吗?我们是来H市找姻缘屋的。” “姻缘屋,你们这次来H市?是为了那间姻缘屋?” “咦?曦妃你也知道?” 姻缘屋,曦妃当然知道,近来网上有关姻缘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道言自己找到姻缘屋的人,都说姻缘屋算出的姻缘,非常的准。 姻缘?全凭天命,而天命是最不能勘算的存在。仅仅只是一间姻缘屋就想算出两人的姻缘,实在可笑。不管网上这一件事传得如何的沸沸扬扬,曦妃都只是一扫而过,至于上头说的那些,她可是一个字都没当真的。 没想到这一次特地请假回来H市的小依和小璐,竟然是专门冲着姻缘屋来的,当得知她们两个是专门为了姻缘屋前来,曦妃当即问道:“姻缘屋吗?最近网上传的这么火,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吧。对了,你们既然是冲着姻缘屋来的,那姻缘屋呢?找到没?” “嗯!”因着曦妃的询,两人同时点了头,点过头后曦妃再问:“这姻缘屋网上吹得还挺神的,不过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一档子骗人的事。” 曦妃可不信姻缘这种说辞,就是因为不信,所以对于姻缘屋,她是质疑的。谁知这质疑的话才刚刚说完,却听见小依岔了她的话,说道。 “不是的,姻缘屋真的非常准呢。” “很准?你们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本来想答什么,却因为记想起什么事,小依的脸上直接现了羞意。无论性格多么大大咧咧的女孩,一旦扯上感情,也是极易展露出少女才特有的羞涩之态。没有继续回答而是错开了眼眸漫无目的扫看周遭,小依的漫无目的,直接显了她的羞意。反观边上的小璐,显然知道了什么,瞧着她这明显带了羞意的模样,小璐笑了。 两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不过从她们的表现倒也看得出来,姻缘屋的推算看来是真准了。 姻缘屋的推算很准? 对于这一件事心底还是本能露了疑,不过曦妃还是认真的推了眼镜说道:“虽然心里还是觉着这事听起来挺诓的,不过你们既然都说姻缘屋很准,那么那件姻缘屋,应该也算准了。既然那家姻缘屋推算的姻缘很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曦妃的话一开始听着还挺正常的,可是话说着说着,她的心思却显然动到他处。曦妃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在听着她那慢叙的话以及不住上推镜框的动作,夜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直接抖了身子随后看着曦妃,夜梓警觉询道。 “曦,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能想干什么,只是小依不是说了,那一家姻缘屋非常的准。既然那位警察同志听不懂人话,那么干脆把他诱骗过去吧,人话听不懂,神的旨意总该信吧。” “曦,这件事,你到底要纠结到什么时候啊。” “纠结,这世上就没有我掰不过来的理,既然答应君以诺,我就得让那个白痴警察老老实实的放弃这不切实际的追求计划。” “可是那位警察同志可是无神主义者呢,神的旨意什么的,他会信吗?” “信,呵呵,那可是神的旨意啊。他信也得信,不信,呵呵,我也得让他信。”(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姻缘屋 8 曦妃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亏都不能吃的主,范礼这一次算是触了曦妃的底线,对于范礼这种怎么说都说不通的家伙,曦妃心里头自然也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所以在得知网上有关姻缘屋的一切说辞都是真的时,曦妃第一件想到的就是能否利用网上流传的那些,叫那位讨厌的警察同志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管过去多少年,曦妃这不能吃亏的性格都是不可能改的,也是因为姻缘屋,倒是叫曦妃的心底冒出层层算思。怎么对付这种叫人讨厌的家伙,曦妃心里头的点子也是足的,女人只要有个共同的话题,这可聊的话也多了。这一晃时间过得还挺快的,因为喝了不少的咖啡,小依中途离了一次去了趟洗手间。 上了厕所随后站在洗手槽边上整理头发,自昨天从胭脂巷回来后,小依的心情一直很好。胭脂巷里的姻缘屋,那个在网上流传极准的姻缘屋,昨天推算出的自己同总监的姻缘,竟然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自己与自己的男神竟然是天作之合,这一事不管是真是假,都足以让女人的心情连好数天。因为心情实在太好了,所以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时候,小依忍不住哼着小曲,就在她哼着曲子整了头发打算出去时,包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漫不经心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心中顿惊的小依差点没把手机抛丢进洗手槽内。手机一滑,随后慌着手接住,当小依牢牢抓住手机并且定睛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确定上头的名字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才抿着唇,而后按下接听键。 双手握着手机,将手机的听筒移到耳旁,小依秉着呼吸说道:“总……总监……你……你好……” “小依这是怎么了?声音听着有点怪,难道我这通电话,突兀了?”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总监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小依的心跳得太快的缘故,总监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更富魅力。听着总监的声音,心不受控的狂跳,小依急忙说道。 “不,当然不突兀,总监打电话过来,怎么会突兀呢?” “真的吗?我还以为我的电话,打搅你了。” “呵呵,总监你这话,叫我听得都慌了。对了总监,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是不是我工作上,哪里做得不好?”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接到总监的电话,虽然昨天在姻缘屋推算出来的姻缘指数是天作之合,不过小依也不是那种自恋到没边的主,她可不觉着总监这一通电话是因为突然发现爱上自己,所以打电话过来表白的。 突然打电话表白,可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做事严谨的总监干得出的事,所以小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工作上是不是出了纰漏。没想到她的话才刚刚落下,竟然听见总监笑着说道。 “怎么?难道只有工作上出了什么事,我才能给你打电话?打电话给你,就不能为了私事。” “私……私事……” “是啊!”话落之后突然的一笑,笑声直接透过话筒冲入小依心头,那轻轻的一笑落后,小依听见总监说道:“这两天看到你没来上班,今早上人事部那边问了,人事部说你请了公休,所以我就想打个电话问问,应该不会打搅你吧。” “当然不会!” 打搅,开玩笑,小依兴奋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觉得总监打搅自己。她们所处的可是一家大公司,里头员工数百上千,如果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总监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请假没去上班。因着总监的话,小依的心跳得更快了,握着手机又同总监说了小片刻的话,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小依这心仍未平复。 总监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刚才那温柔的声音。 小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能快些平复下来,小依这一回是真由心感谢小璐,并且相信姻缘屋推算出的姻缘属实。一开始小璐提议,她还觉得有些可笑,可如今看来,还真亏了自己的好友,要不然她哪能明白自己和总监乃是天作之合,两人对对方都怀有好感。 紧握手机,唇角上的笑压克不住,就在小依抿笑准备调整情绪出去时,隐约间,她好像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身后有道红闪了过去。那道红,幽的一下从她身后晃过,因为当时的她心绪太过激动,也没特地留意面前的镜子,所以那一晃瞧得不是很真切。 虽不是很真切,不过那样的红实在太醒目了,以至于小依的心直接“咯噔”颤了一下。瞬颤的心,狂跳直接打住,小依猛的回过头朝着身后看去。镜子正对的地方是洗手间的入口,咖啡厅的洗手间都是外放的,所以在自己闪神的时候有人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明明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刚才透过镜子映倒刻入帘中的红,却出乎意料牢印在脑海中。那样的红,红得有些过火,加之刚才那一抹红晃得极快,她压根没瞧清什么人进来,就只看到她往边上晃了过去。红影晃消的地方是洗手间的隔间,因为心里头对于刚才的那一抹红实在在意,小依忍不住上了前,随后拐入隔间处。 咖啡厅的洗手间并不大,也就隔开四个隔间而已,走了上去,抬起手一间一间轻轻推开,刚才有人进来,所以这四个隔间里总该有一间是有人的。可是没有,当小依的手推开最后一间隔间并且发现里头无人时,她的心直接顿停了。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看到有人进来的,为什么这里头。 没有第二个人? 没有第二个人,洗手间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是刚才的那一片红又是如此的清触。面对着最后一间空荡的洗手间,小依开始迷疑了。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自己花眼?看错了? 就在她因奇疑站在那儿发着楞时,不知为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凉意。阴阴凉凉的感觉,拂吹在颈部,就好像什么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朝着自己的颈部鼓嘴轻吹。 如果是自然风,绝对不可能只有颈部阴阴发了凉,所以自己的身后。 有人。 没有听到任何人进入的声音,身后却透了一丝凉意,加之刚才视线扫过的那一片红。小依的心,跳得飞快,因为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小依也慢慢的扭头朝着身后看去。可当她的头彻底扭过时,身后却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洗手间里除了她,根本没有别人。 这样的感觉,太诡异了,因着这诡异的感觉叫她整个人觉了毛骨悚然,小依也不敢一个人继续呆着,而是快速走到洗手槽,拎起自己的包赶了出去。 等到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回到位置时,外头三人的话题早就岔开了,从如何让那位警察同志明白追求君以诺是绝不可能的探讨上直接跃跳到她们公司的总监。几乎是能挖的八卦都叫曦妃从小璐口中挖了出来,当看到小依从洗手间匆匆走出时,曦妃忍不住推了眼镜笑道。 “小依,还真没想到你也有少女怀春的一面,以前在学校看你整天大大咧咧的,实在不知道你也会像少女漫的女主角一样,对高富帅一见钟情呢。” 小依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总监的,又是如此坠入一见钟情的境地,只要是小璐知道的事此时无一都叫曦妃挖出来了。曦妃本就是此道的高手,如果她对一件事有兴趣,想要瞒住她可是很难的。小依可不会希望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她那一见钟情的破事,所以瞧见小依出来并看到曦妃直接戏谑的询问,小璐直接拍了额头叹声说道。 “我已经尽力了。” 原以为听了曦妃的笑询,小依应该恼羞成才是,没想到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的小依,却好像失了魂,完全没听她们在说什么,并且脸色看着也苍白得有些难看。因为小依的面色瞧着不好,其余三人都觉奇怪,挂在脸上的笑意消了下来,正了身子看着小依,曦妃问道。 “小依,你怎么了?” 明明是一声非常轻的询问,不过这一声询问对于小依来说却宛如惊雷。因为曦妃的这一声询,小依的身子直接打了僵,随后才回了神,愣了几秒看着边上担忧瞧着自己的朋友,小依反问说道。 “你们怎么了?” “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 “脸色差吗?”一面应着一面抬起手,轻轻的碰了面颊,小依这才干笑着说道:“可能是身体不大舒服吧,有点难受。” 刚才在洗手间里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小依原本是打算说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只是那一晃而过的红,除此之外再去其他,就因为那一闪而过的红自己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这要是让这几个人知道了,谁晓得得叫她们借机嘲笑成什么样。 就是因为不想叫其他人觉着自己过分的惊乍,小依只是笑着说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脸色才有点难看。 昨天因为姻缘屋的算签,她的确一整晚兴奋得睡不着,加之今天也没好好休息,一大早就跟小璐离开酒店上外头逛街。连着两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如今又闹了一天,现在稍微静下来会觉着疲倦也属正常。人在疲倦的状态下,往往容易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觉,所以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红,极有可能只是她看花了眼。 既然只是看花了眼,也就没必要说出来让她们借机讽笑。 在咖啡厅坐了许久,如今又听小依说身体不舒服,曦妃便提议就此散了。等下次有机会在约出来坐坐,好好的叙叙旧。 小依的脸色的确不好看,所以曦妃的提议也得到众人应和,稍微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四人这才离开咖啡厅,随后散了。 家的方向跟小依和小璐下榻的酒店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所以从咖啡厅出来后,她们便相互道了别,随后各自朝着所住的方向走去。朝着回家的路,轻步散行,夜梓的脚步倒也轻快,大概是许久不见如今见面叙旧,聊着天也让她记想起大学的生涯,所以夜梓的心情很好。一路慢行,嘴上漾着笑意哼着小曲,夜梓笑着说道。 “时间过得好快啊,这一晃两年就这么过去了,曦你看到没,别说是小璐了,这两年小依都变了不少。以前明明大大咧咧的,就跟个假小子似的,结果现在头发一留长,妆在化一下,还挺女神范的。说真的,我真没想到小依那种性格居然还会像个少女一样对帅哥一见钟情呢,昨天碰面的时候小璐提及,我还以为她在说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不过也好,有喜欢的人,好啊,小依喜欢的那个人看照片挺帅的,而且去姻缘屋算了姻缘,两个人好像还很般配,真希望他们快点在一起,幸幸福福一直下去。” 八成是因为老朋友见面,夜梓觉着兴奋,所以从咖啡厅出来到现在,她这话就没停过。兴奋着絮絮叨叨,夜梓连说了好久的话。 一个劲的絮絮叨叨,这要是搁在平时,曦妃绝对会报以鄙视。可今儿不知怎么的,夜梓都絮叨了那么久,曦妃竟然一声不吭,而是低着头慢着行,不知在想着什么。 也是因着曦妃太静了,以至于夜梓这心里头都觉着奇呢,当即扭过头看着曦妃,夜梓问道。 “曦,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在想小依和小璐。” “想她们?她们怎么了?” 曦妃此时脸上的神色,可不像老朋友相聚后的欣喜,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像是发现了什么。其他人,夜梓或许瞧得不算真切,不过这位相处多年的好友,她的心思夜梓还是能瞧清的。当即也不在挂着笑,而是看着曦妃,夜梓问道。 “她们,是不是哪不对?” “是的。” “是小依吗?” “不是。” 小依从洗手间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好,夜梓还以为曦妃觉疑是因为小依那突然难看的面色,可如今看来,她的凝沉同小依显然没多大的干系。既然与小依没有干系,那么曦妃的神情为何如此沉凝,夜梓也就不明了。 疑迷看着曦妃,看着她抬手推了镜框,镜框上推镜片反射出的光叫她脸上的神色瞧着不甚真切,曦妃说道。 “让我觉得奇怪的不是小依,是小璐。” “小璐?小璐怎么了?很正常啊。” “正常吗?” 也许在别人看来,小璐非常的正常,可这所谓的正常落在曦妃的眼中,却怎么看怎么奇怪。尤其是在提及小依喜欢的总监时,这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姻缘屋 9 自从在咖啡厅的浴室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小依的脸色便一直很不好,惨白的面色,叫小璐看了都有些担心。在回酒店的路上连问了好几次,是否需要去医院看看,不过小依都谢绝了。 只是笑了笑,说八成是昨晚太兴奋没睡好,今天累了,所以才会感到疲倦,只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也就好了。小依连说不需要上医院看看,加之这个丫头昨晚的确兴奋得有些过头,当即小璐也不在多说什么,而是同她打的,回了下榻的酒店。 回了酒店,小依第一件事就是上床休息,想来真的是累了,所以头才刚碰到枕头,她就直接入了眠。这一觉睡得非常的沉,其中没有醒过,甚至连梦都没有。因为上床的时候还没到正常的休息时间,所以小依醒时,外头的天还是暗的。睁了眼,恍惚之间晃了神,当小依撑着身子坐起时,脑袋还有几分晕眩。 明明睡了很久,身体也该得到充分的休息,奇怪的是如今醒来,她还是觉着脑袋发胀,眼睛酸涩,疲倦未减。身子还是觉着困的,就连精神也没恢复,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躺了小半会儿,最后因为生理需求,小依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床被朝着浴室走去。 出门在外,女孩子独自一人住一间房绝对不是个好主意,所以小依和小璐选择的是双人房。现在正是好梦时,边上那一张床的小璐恐怕睡得正香,所以小依也就没有打开房里的灯而是摸索着朝浴室走去。 暗得看不大清的房间,必须小心摸索才不至于绊到自己,所以小依走得好很慢,这样摸索前行最终才走到浴室外头。在墙壁上摸索一番,小依按下浴室的开关,“咔”的一声,浴室的灯亮了,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小依的双眼一阵发刺,下意识眯闭了眼,等到眼睛适应浴室的灯光,小依这才走了进去。 拧开手龙头,鞠了一捧水喷在脸上,冰凉的水除了叫小依的身子颤了一下,更重要的还是散了刚刚睡醒时的恍迷。因为这冰凉的水,小依这才清醒了,又连着鞠水喷了几次,她并没有拿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而是双手撑在洗手槽上,低着头让脸上的水自然消干。 连着喷了好几把水,水珠顺着面颊滑下,最后汇集在下巴以及鼻尖处,一滴一滴坠落。脸上的水珠,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通常小片刻就能干了。就在睫毛上的水快要落干并且可以睁眼时,小依突然听到身边传来奇怪的异响声。 “哒”的一声,像是谁不小心触碰到浴室的门,门磕碰到墙壁的声音。这突然的一声轻磕在这样静的夜中显得有些突兀,因这破了静的声响,叫小依的心“咯噔”坠了下去。因为这一声破静的异声,小依的呼吸屏住了,无法睁眼的她只能尝试的问道。 “小璐,是你吗?” 这间房里只有自己和小璐,所以现在站在门外碰到门的,也只可能是小璐。因为屋里头只有小璐一人,所以小依询问的时候直接点了好友的名字。可奇怪的是面对着自己的询问,门外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应答。 明明她就站在边上,那双眼睛盯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己的询问,她却不肯回话。 奇怪。 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就是因为这一份静让小依感到更加不安,慌忙之时她忙伸手探摸,在摸到毛巾后立即扯下,随后胡乱擦了把脸。力道太大,脸被毛巾刮得有些疼,可小依却没时间在意这个,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水后,小依猛的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那儿空荡荡的,小依并没有看到小璐。 有人,刚才身边肯定有人,那种被人盯看着的感觉,她绝不会弄错。而是事实却证明浴室里,只有自己。 因为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在看到浴室外没有人时,小依的心仍是提着。屏住呼吸,看着浴室外被黑暗侵笼的屋子,小依试探的再次问道。 “小璐,是不是你?你在外面吗?别闹了,别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 还以为是小璐在和自己开玩笑,小依的话中多了几分的怒意,不过这展露的几分怒意之下,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惊恐。心,跳得太快了,“扑通扑通”听得极清,就在小依受不了这过分的安静打算上外头看看是不是小璐在同自己开玩笑时,忽然那一瞬,一股凉意直接从门外灌了进来。 这灌入的风,凉得都能透骨,就好像腊月的冬天突然打开紧闭的窗户般,风直接从外头倒灌进来。灌入的风,只局限于开启的窗,然而在这封闭的房间里,是不该有这种袭灌而入的凉风。 风仅是灌入,很快的又消失不见,仅是颈处渗了阴凉,叫小依的身体打了颤。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也是因着这样诡异的感觉,承受不住的小依打算再度开口,询问是否是小璐在戏弄自己。 然而这一声询问还没来得及出口,隐约间,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镜子里头,自己的身后,多了一片红。艳得直接冲入瞳孔的红,就算只是通过眼角余光的一瞥,那种红也直接穿过镜面映入眼中,最后冲入心田。 红。 一片的红。 自己的身后,好像站着谁。 就是因为这眼角忽瞥的红,叫小依问询的话卡在喉处,声音卡在喉处,而后下吞了口水,就在口水下咽之时小依也慢慢的扭过头,朝着镜面看去。一点一点的扭动,速度缓到极点,就在小依透过镜面看到身后所现的究竟是何物时,镜中身后的那个东西,突然伸探了出来,下一刻小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自己的脑袋,随后重重往下压去。 脑袋被重重压下,原本已经关上的水龙头那一刻自行拧开,水直接涌灌出来。水槽被堵上,涌灌处的水很快溢了上来。冰凉的水浸泡着小依的脑袋,她拼命的想要挣扎,然而后脑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她的脸直接贴到水槽底部。因为整张脸是直接面贴在水槽处,所以涌灌出的水并不需要聚汇多久,只需要一小半会儿,聚在水槽里的水边开始灌入小依的鼻腔乃至于口中。 冰凉的水,从鼻腔内灌入,带起的却是如灼烧一般的刺疼,明明用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可不管她如何的挣扎,压在后脑上的力道始终不见减。十个手指在洗手槽上不停的抓着,指尖刮出的声音通过渐满起的水灌入耳中,还是那样刺耳。 想要呼救,可是水已灌堵着她的嘴,求救的声音发不出来。 泡浸在水中,小依知道,自己会死的。 这一次。 自己一定会死的。 感受着死亡的逼近,整张脸也泡浸在水中,当水槽内的水从槽处溢出时,小依的意识也渐渐消涣了。 凉水直接呛灌入口鼻,那种如火焚烧般的感觉几乎能将她的肺撕成两半,沉溺在灼烧的痛楚中,不能自拔。就在小依觉得自己快要被活生生的溺死时,突然间,她醒了。 猛然间,眼睛在那一刻直接睁开,睁开的眼,瞪得极大,仿佛下一刻那双眼睛就会直接从眼眶迸炸出来。眼睛明明瞪得很大,她自己也知道,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雾迷的,像是镀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迷迷糊糊之间,雾气慢慢散开,当雾气尽散的那一刻,小依看到的是小璐焦急的脸。 先是看到小璐焦急的神色,随后视线越过她落到天花板上。纯白的天花板,突然看去还有些晃影,因为天花板看上去有些陌生,所以那一瞬,小依弄不清自己到底处在哪儿。恍恍惚惚之间,小依问道。 “这是哪?” 询问的话,加上那直接迸瞪出的眼,叫小璐意识到小依是真的醒了。因为看到小依醒来,欢喜之中小璐直接握住小依的手,随后说道:“依,你总算醒了。” “璐,这是哪?” “医院,你现在在医院。” “医院?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酒店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医院?一时记想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小璐说她人在医院的时候,小依是迷惑的。 迷茫的神情,明显带着不解的疑意,看着小依那迷惑的双眼,小璐说道:“你半夜的时候在酒店的浴室晕了过去,是我送你过来的。” “酒店?浴室?” 小璐的话,像是魔咒一般突然挤冲入小依的脑中,因为小璐的话,小依瞬间记起酒店的浴室内,自己遇到了什么。记忆在那一瞬直接涌入脑中,因为这一段记忆实在太可怕了,以至于记起之后的小依如了魔魇一般,突然暴跳起来。仿佛受恐一般直接从床上跳起,小依挣扎的要从床上下来。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这样的狂躁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可没好处,担心小依这样会伤到自己,小璐急忙上前将她压下。因着小依的暴跳来得过于突然,以至边上的几人都惊了,虽然小依的反应激烈得叫人有些奇怪,不过曦妃和夜梓还是赶着上前帮着小璐压下小依。 纵使小依的力气不小,可是同时应对三个女生也该费劲,然而今日狂躁下的她力气显然有些大得过分,好几次差点挣开她们的压束。一面不停的挣扎着,小依的口中一面恐惊喊道。 “鬼,有鬼,那家酒店里面有鬼。” “小依,小依你冷静一下。” “不,有鬼,那家酒店里面真的有鬼,那个鬼,那个鬼她想要害我,她想把我溺死在水里。” 不管小璐如何劝说,小依始终无法冷静,惊恐的言语一句接着一句尖叫出声。拔尖出来的嗓音,刺得她们的耳膜阵阵抽疼,就在她们觉得自己的耳膜会被小依的尖叫声直接穿透时,突然间,小依的声音消失了。突然消失的不只是声音,同时还有小依如疯了一般的力气。 突然卸下的一切,叫努力压克着她的她们差点因为失了抗力站不稳脚失了平衡,慌着忙正了身形,待瞧见刚才还竭嘶底里喊着“有鬼”的小依已经晕了过去,她们这才扭头朝着边上看去。本该只有她们三人的病房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君以诺,大概是回后发现夜梓不在家,所以问后的他就顺带过来了。 原本只是过来看看,顺带询问夜梓是不是该回家了,谁知道才刚跨入这间病房,就听到竭嘶底里的尖叫。尖叫的声音,带了无法言道的惊恐,那种惊恐从女孩尖叫的嗓音中溢散出来。看着女孩那几乎癫狂的躁意,生怕这狂躁的女孩会伤到压制她的夜梓,君以诺干脆上了前,随后无声无息的给了那女孩一记手刀。 小依的情况本来就不妙,这种时候就该好好的温柔对待,谁知君以诺竟然一记手刀直接搞定。虽然不得不承认就小依现在的情况,君以诺的法子最简单可行,可是君以诺这毫无怜惜之意的手刀,未免太无绅士风度了。 当瞧见前一刻还竭嘶底里下一刻直接晕厥在病床上的小依,三个人瞬间愣了。病房的房门被打开,护士询问里头的情况,推了眼镜回了没事,在瞧着护士退出后,曦妃这才看着君以诺说道:“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一句话,意有双,只不过面对着曦妃的双意,君以诺显然没空搭理,在瞥看了一眼晕厥在病床上的小依,君以诺问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有鬼。 有鬼。 打从踏进这儿起他就一直听到这个女孩在狂喊着有鬼,本职驱使之下,君以诺自然上心。小依刚才的话喊话的确叫人觉疑,当即曦妃和夜梓的视线也从君以诺身上移到小璐那儿。 鬼,小依一个劲的喊着酒店里有鬼,而那个鬼想要溺死她。然而当视线移落到小璐身上时,她们却看到小璐的面上露出一丝踌意,好似不知如何解释这一件事。在眉心蹙紧纠思了半晌后,小璐才将酒店内她所看到的一切如实道出。(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姻缘屋 10 有鬼。 竭嘶底里的时候小依一个劲的说酒店里有鬼,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酒店里的那个鬼想要害她。然而事实却非如此,那天夜晚,四周原本安静,小璐也睡得正香,谁知睡得正深的她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咚咚”的声响,好像什么人正用力的拍打着什么,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扰人,以至于小璐的好梦都被这奇怪的声音搅了。在这个声音下,小璐醒了过来,当时清醒时她第一时间是朝着边上的床看去的,在瞧见本该睡着小依的床上竟然空荡无人时,她的睡意也去了一半。 小依的床上没人,不过房间里浴室的灯却开着,想来没在床上的小依此时应该在浴室里。下意识这样觉着,小璐也就不打算上心,谁晓得才刚动了身准备继续睡觉时,那“咚咚”的声音又来了。而这一次,小璐能清楚的辨听出,那个声音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开着灯的浴室,这奇怪的“咚咚”声,小依在里头,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这传入耳中的声音实在太过奇怪,以至于小璐心里也是奇了,当即睡意全无,小璐掀开床被下了床。轻步朝着浴室走去,越是靠近,那“咚咚”的声音听得越清,而就是这“咚咚”的怪声下,她好似还听到哽呜的求救。 心中倍疑,小璐也走到浴室门外,结果这一看,当时的她整个人都呆了。 “当时我是真吓坏了,我就看到小依趴在水槽上,将自己的脑袋浸泡在注满水的水槽里,整个人趴软在那儿都不能动了。当即真叫这个丫头吓坏了,马上就打救护电话将她送进医院。” 小依出事了,她们也是后半夜才接到小璐的电话,因为几个人大学的时候感情还算不错,所以在接到小璐的电话得知小依出事后,她们两个也赶紧赶了过来。 小璐所说的一切,听得叫人惊心,不过曦妃还是记着刚才小依竭嘶底里时所说的那些。再度抬手上推眼镜,曦妃说道:“你是说,等到进去浴室的时候看到的是小依自己将脑袋浸泡在水槽里?” “嗯,当时我是真吓到了,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那当时呢,除了将脑袋泡在水里的她,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例如她的身后,或者是镜子的倒映?”曦妃的询问,声量缓轻,因着曦妃这轻缓的询问,小璐认真的回思起昨晚看到的一切。 暗下的房间,独独只有浴室的灯是亮着的,而在这亮了灯的浴室里,她看到自己的好友如疯了一般将自己的脑袋浸泡在注满水的水槽中。 这一幕,不管何时回忆起都足以叫人惊变了脸。虽然当时的情况非常诡异,不过小璐还是肯定的说道。 “没有,当时浴室里只有小依一个人,我能肯定。” 别说是浴室了,就连曦妃特地提到的镜子,也只映倒着她们两人。 没有任何异样的浴室,小依这突然的行径着实叫人觉着奇怪。因着小依刚才那竭嘶底里的喊叫,心中觉着不安的小璐忍不住轻声问道。 “曦妃,你说那家酒店,真的有鬼?”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也没多想了,好好照顾小依。昨儿突然这样,她现在的情况可不妙。”酒店到底有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凭借小依的几句有鬼,哪能探究得出,当即曦妃向小璐拿了酒店的房卡,在说了几句后便直奔酒店而去。 小依和小璐的工资虽然算不得很高,不过在享受这一方面倒也舍得下血本,尤其是出行的居住,更是上上之选。就是因为本身也是享乐主义,所以她们这次选择的酒店也是好的。 好的酒店,各方面自然都是顶尖,配套设施齐全当然也不可能混入什么脏东西。不过因着小依的情况太过诡异,一时兴起的曦妃干脆向小璐拿了房卡,打算上她们住的客房游上一游。 小依和小璐所选的这一家酒店,口碑一贯不错,在拿着房卡打开了她们所住的这一间房时,夜梓开口说道:“这家酒店的风评不是很不错吗?开业这么多年还没接过有关这家酒店的委托,据说连类似于灵异的事件都没发生过。奇怪,小依怎么会说在这里见鬼了?” 一面说着,一面进了屋,在踏入屋中夜梓忍不住踮着脚尖开始看扫四周。虽然失去左眼的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世界的任何事物,不过每次进入一处地方,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看扫周围。 失去左眼的她虽然什么都做不到,不过边上不是还有个君以诺。对于那两个女孩的事,君以诺本是不上心的,他刚刚赶到医院纯粹是冲着自家的夜梓去的,瞧瞧自家这孩子大晚上不睡觉上哪荡游了。 本来弄清夜梓上医院的原因后,君以诺就打算直接扭身回家,谁晓得人还没动念曦妃和夜梓的视线就直接移落到他的身上,最后人也就莫名其妙的跟着两个丫头过来了。 君以诺虽然没有稀罕的阴阳眼,不过多年的经验加之身上过于强大的灵力,如果周遭存在怨灵或者是那个世界的东西,他皆能感知一二。在绕了屋中转了一圈,并且顺叹着酒店的卫生还是不错时,夜梓直接看着君以诺问道。 “君哥哥,这屋里头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 完全不需要细看,踏进这儿君以诺就已清明,这一家酒店很干净。并不是那种干净得叫人觉着诡异的干净,而是非常正常的空间,飘散在周围的灵压,没有半丝异样的波动。在这间房里,君以诺并未察觉到怨灵荡游时留下的痕迹。 这间房。 很干净。 所以在这一间房里小依根本不可能撞上冤鬼,更加不可能因为鬼的缘故,差点被溺死在水槽里。 原本因着小依的竭嘶底里,对于这一间酒店夜梓还有些毛毛的,可如今君以诺已声明这家酒店内并无任何怨灵残留过的怨气后,夜梓那微微上提的心这才缓回原处。小小的舒了口气,夜梓说道;“没有怨灵吗?那好端端的小依怎么一个劲的说着有鬼,还说那个鬼想要她的命。” “这个你就得问她了,不过见鬼的人,并不意味着她的身边真有鬼。当然,具体是什么情况,就得问她本人了。” 君以诺这话,倒也点出一些其他,就在两人站在房内探讨着这一间屋里到底有没有不干净的生物时,曦妃已经进了房随后走进这间房的浴室。瞧见曦妃进入客房的浴室时,夜梓不禁走了过去,探着头问道:“曦,你在看什么?君哥哥刚才说了,这间房很干净,没有怨灵行游过的痕迹。” “没有怨灵出没吗?” “是的,君哥哥说没有。对了曦,你在做什么?” 君以诺已经说了,这间房很干净,可曦妃那微蹙的眉心并未因自己的话而松开,反倒是站在水槽边上,伸出手,在绕着水槽周遭滑擦了一圈。指尖贴在冰凉的台面上,轻轻的滑擦,抬着头平视看着镜中的自己,此时的曦妃,很明显在想着什么。 酒店里水槽边,曦妃到底在想什么,夜梓最终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那一间房非常的干净,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回了医院将这一件事告知于小依和小璐,她们看着小璐舒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那间房没问题吗?真是吓死我了,刚才听依一个劲的说有鬼,说真的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了。不过还好,没什么东西,还好。我就说,我们出行选的从来都是比较高档的酒店,怎么会撞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不干不净的东西,的确没看到,不过小依这一个劲的说着有鬼?也挺叫人在意的。” 那间房是很干净没错,不过小依的竭嘶底里的恐慌也不像没有根源,所以在听了小璐那微叹的话后,曦妃还是推了眼镜轻声叙道。这话刚刚落下,就看到小璐朝着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小依看了过去,语虽未言,不过看她的神情好像知道了什么。 敏锐的察觉到小璐好像知道些什么,曦妃当即问道:“小璐,小依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哈?我能知道什么。” “你能知道什么?这可就得问你了。” 她们两个本就是大学的好姐妹,毕业之后又进入同一件企业,平时上班呆在一起,下班呆在一起,就连住所也是拼住在一起。如果要说这个世上谁最了解小依,恐怕小璐当一不二了。 天天呆在一起的两个人,总能发现一些别人不会留意到的事,因着曦妃的询问,微顿之后的小璐低眸思了半刻,而后才开口说道:“我是知道一件事,不过这一件事,我也不清楚跟小依见鬼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小依很喜欢我们公司新来的那个总监,这事你们都知道吧。” “嗯!”这一件事她们当然都知道,昨天见面叙旧的时候还特意提及这一件事。因为非常的喜欢,却又不敢表白,看不下去的小璐才提议来H市寻找传说中的姻缘屋,好好的测测这两个人的姻缘,如果两个人真有缘分,回头好唆使自家姐妹快点下手,免得到时叫被人抢走了。 小依很喜欢总监,这一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表面下,却隐刻着只有小璐这个姐妹才知道的内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顿了半响小璐开口说道。 “小依很喜欢总监,说真的,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她被一个男人迷成那样。小依平时看着虽然大大咧咧的,好像很随便很爱玩闹,事实上她的心思非常细腻,而且也很专情。在第一次看到总监的时候,我就知道小依对总监一见钟情了。认识她这么久我还没在她脸上看到那种神情,我和她是好姐妹,她心里头在想什么,我当然清楚的,所以我也劝她,喜欢就放手去追,追着追着搞不好就到手了。” 话到这儿略微顿了一下,微顿之后小璐继续说道:“劝,我是劝了,不过小依平时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在感情上居然非常羞敛,不管我怎么劝,她就是不好意思出手。你们不知道,我们新来的那个总监真的非常的帅,而且特有魅力,家境学识样样都是好的,在我们公司几乎成了抢手货。喜欢他的人可不止小依一个,别人也多窥视着。小依不好意思下手,别人却都努力为自己的幸福争取,结果每天上班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喜欢的男神大献殷勤,小依就……” “看不下眼吗?” 后头的话小璐虽然没说完,不过身为女人,她后头没说完的究竟是什么,话顿的那一刻夜梓和曦妃就瞬懂了。听了曦妃的接应,小璐点着头说道。 “对啊,就是看不下眼,你们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在纠结这个,每天回家免不得都得抱怨一会儿。更夸张的是有一次连续好几天,她竟然因为这一件事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觉,还说总觉谁谁谁好像也对总监有意思,总监好像也很喜欢对方,她觉得自己彻底没机会了。那段时间,我都快怀疑她是不是神经衰弱了,看她那个样子我心里头也不好受,这不,实在看不下去,又正好听说最近H市多了一家算测姻缘的姻缘屋,很多人都说这一间姻缘屋非常的准,所以就拉着她请了假,出来算算。” 因为这一件事,小璐觉着小依的精神都已经衰落了,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友每天都在纠结这样的事,所以她干脆自作主张安排了一切,随后拉着小依一块回了H市。 女人一旦动了情,有的时候的确是不可理喻的,小璐是小依最贴心的闺蜜,对于小依的事,小璐自然清楚。这些都是小依的秘密,说真的要不是看到她突然成了这样,小璐还真不想将这些事说出来。 见鬼。 明明不存在任何怨灵痕迹的房中,小依居然说自己看到鬼了。 她究竟是真的看到鬼,还是因为心里头太在意总监,导致的精神衰落牵扯出的幻觉。 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真遇上了鬼,曦妃她们还能帮上忙,可要是因为精神方面牵扯出的幻觉,那么她们也就无能为力了。同小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让她好好照顾小依,等着小依情况好了赶紧带她回去搞定自家男神,曦妃和夜梓这才离开病房,随后回了家。(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姻缘屋 11 虽说小璐尽心在照顾小依,可是小依的情况却未见好转,自从那一晚在酒店里看到鬼后,她的精神状况就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在医院里检查了一整天,医生诊断小依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没有问题,所以小依也只能出院了。 出院。 再回到那一家酒店里。 那一晚的事对于她而言仍是心有余悸,小依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纵使小璐跟她保证过,那一间房非常的干净,根本没她说的怨鬼存在,可是小依心里头还是害怕的。 看着小依这样的害怕,小璐也是不忍,最后只能依了她的意思再换一家酒店。 换酒店,目前最好的当然是换酒店,虽然小依的原意是马上离开这儿,回自己的家,谁知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就在那一天晚上小璐匆忙送着晕厥的她入院时,小依的身份证竟然遗失了。现如今不管去哪,只要购买车票必然用到身份证,所以身份证暂时遗失的小依是没办法第一时间离开H市。在暂用的身份证办下前,小依只能和小璐在H市再呆几天。 在H市多呆几天,这已是不能更变的事实,所以那一家见了鬼的酒店,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呆了。 酒店不能继续呆了,而那些价格比较便宜的她又担心在看到什么,顺了小依的意思,最后订了一间还算高档的酒店。 人。 是住了进去,不过那一晚的心有余悸仍旧缠绕在心头,所以小依仍是恐惊的。到了新的酒店,受了惊的小依哪儿也不愿去了,一整天都呆坐在床上。因为担心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会再次看到那一片直接刻印倒入眼中的红,所以小依也求着小璐哪都别去,在酒店里陪着自己,一直陪到身份证下来,她们可以回家为止。 带小依回H市,为的是找到那家姻缘屋,算测她和总监的姻缘,让她鼓起勇气去追求免得天天在那儿唉声叹气,最后活生生的将自己憋出病来。没想到姻缘是算出来的,可是小依的情况相较于之前,好像更加的糟糕。 以前的她只是单纯的失眠,总说好像看到总监和公司里最漂亮的那个女人约会,觉得他们好像在一起了。可现在呢?现在居然说自己见鬼了。 见鬼?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就算大学的同学中真的有人从事这种行业,不过小璐的心底对于这种事还是半信半疑的。疑心是有的,不过小依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她也只能顺了小依的请求,留下来陪她。 大概是因为小璐在身边陪着,所以小依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虽然还是一直坐在床上蜷在床被里,不过总算不再一个劲的竭嘶底里,说自己看到鬼了。看着小依的情况略微好了不少,小璐这才幽叹了一口气,就在气叹之下起身准备走出去时,明显感觉到小璐要离开的小依突然惊坐起来,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挤迸出来,恐惊瞪着双眼,小依尖声问道。 “璐,你要去哪?” 原本安静坐在那儿的人,突然像受了惊一样直接吊拔了嗓音,尖锐刺耳的声音连带着起身准备走出去的小璐都吓了一跳。因着小依的尖叫,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忙扭头看着小依,小璐说道。 “我……我去接个电话。” 一面说着一面举起自己的手机,当看到手机上闪烁的来电显示时,小依这才缓缓静下,再度缩蜷在床铺上,小依小声嘟囔道:“那你快点回来。” “嗯,电话打完就回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太久的。要是累了你就睡一觉,昨天一整晚都没睡,白天就好好补眠吧。要不没等你的身份证下来,恐怕你就先熬到极限了。” 关切的话,话语落下却未听到小依的回应,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璐这才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电话是曦妃打来的,小依现在的情况毕竟不太妙,跟她们又是大学的同学,如今这种情况下打电话关心关心也是必须的。也是打着电话询问着小依的情况,电话那头的曦妃问道。 “小璐,小依的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话落之时气也叹了出来,对于小依的情况,小璐是由心的担忧。她的叹气顺着电话直接传到那头曦妃耳中,听着小璐的叹,曦妃说道:“别太担心了,过几天也许就好了,依我看八成是之前想太多,现在算了姻缘发现自己和男神超般配,结果兴奋之下加上之前的睡眠一直不好,精神衰落产生了幻觉。你也别太担心,等暂用的身份证下来,回去后撮合这对般配的人,等着男神到手,我保证小依就好了。”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哎,要不是人一直在她身边,就她以前上大学那性子,还真想不到她居然是个动了情就患得患失的主。” “平时看着再如何的大大咧咧,毕竟也是女人嘛!感情上患得患失很正常的。对了小璐,我问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你送小依上医院,就是她一个劲喊有鬼要杀她的时候,当时她的头浸泡在水槽里,你是站在浴室里,还是浴室外?” 突然的询问,叫小璐感到有些莫名,当即疑道:“你问这干嘛?有事吗?” “不,没什么事,就是那天去酒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今天打电话就顺道问了。我这脾气你也知道,有事如果不问个究竟,可是得患得患失的。” 曦妃就喜刨根究底,有时一件完全没意义的事,如果她好奇了,也得问个究竟。也是因为大家都是大学的同学,彼此也是熟悉,虽然没弄明白曦妃问这事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小璐还是如实回道。 “当时吗?当时站在浴室外啊,看到小依的脑袋整个浸泡在水里,身体一动不动,我当时也吓傻了。什么都不顾,愣后直接进入将她抱起来,然后直接送进医院了。” “是吗?当时情况那么危急,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赶紧将人送进医院了,至于其他的,恐怕也没心思去留意呢。” 突然奇怪的一句念叨,叫小璐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诡之感,就在这种感觉腾出小璐打算询问时,电话那头的曦妃却先一步断了她的询问,说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还是赶紧进去陪小依吧。就她现在的精神状况,还是别让她一个人呆久,没好处的。至于回去,除了撮合他们这对般配的人,我个人建议你可以顺道的给小依找个心理医生,长时间处于失眠心焦状态,人的精神可承受不住。” 曦妃这话虽然有隐意,不过她也是关心小依才会如此建议,当即小璐点着头说道。 “知道了,回去我会想办法带小依去看看的。” 话落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这一通电话才切了。电话断了,小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口气舒出准备回房时,手机这一次再次响起。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小璐的眼睛突然亮起,突然亮起的双眼,眼中带了惊意。在这一份又惊又喜的愣惊之下,小璐最终接通电话,将手机移到耳边。 困。 说真的。 是挺困的。 之前上班的时候因为心里头总是挂记着总监的事,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一般,连着很久没有睡个一个舒坦安稳的觉。睡眠始终不好,人的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后来跟小璐请了公休来了H市,算测了自己和总监的姻缘后,小依更是兴奋得睡不了。 第一天的兴奋,加上第二天的闹玩,再加上那天晚上遇上的恐怖事情。 如今连着今天,她差不多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三天没有好好休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三天已是极限,虽然心里头是恐惊的,担心自己睡着后再次醒来房里只有自己,小璐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一晃而过的红。不过小璐说得没错,她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是该睡上一觉。 身体已是疲倦,眼皮也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意识一点接着一点不住涣散。困意已经袭来。 小璐说了,她需要休息,再不好好的休息,恐怕暂用的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她的身体就该先一步垮了。累,她是真的非常的疲累,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害怕,也阻挡不住渐渐袭笼身体的疲累。她是真的需要休息了,正好,现在是白天,小璐人也在外头和人讲电话,电话说完应该就回来了,所以这个时候,她小小的睡一下,那一片红应该不会再来吧。 身体也撑到极限,在困倦的蚕食下,小依的眼皮一点一点合闭,最后陷入睡眠。 大概是太累了,所以眼睛一闭上,她就直接进入深睡眠。这一闭眼,瞬间入眠,且是无梦。无梦的睡,身体才能达到最彻底的休息,无梦,她知道今晚的自己,无梦,只是明明应当睡得极深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却清晰的感知到今晚的自己。 无梦。 沉沉的入睡,连着身体也重沉在床上,身体的机能全数丧失,她只能瘫在床上,沉沉的入睡。这种不能克控身体的感觉,一开始还有些模糊,只是隐隐有着些许这样的错感。可当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并且人也逐渐清醒时,身体不受控的感觉开始强烈了。 意识已经清醒,如了人清醒时那般清醒,可是她的身体却无法动弹。无法动弹的身体,就连眼睛也睁不开,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 鬼压床。 当鬼压床这三个字直接钻入小依的脑中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两天看到的那一片红。像是一个女人,穿了一件染得艳红的长裙。那件裙子非常的长,长得连着地面也铺得满满的,这个女人整个人都被长裙包笼在衣下,所以那一晃,真的就好像只是一片红。 鬼压床。 她好像被鬼压床了,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所以小依脑中的幻想更是屡屡层出,各式各样可怕的事从脑海的深处聚涌而出。她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想要尖叫,但是身体的主导权已不再她的手上,就在小依觉得自己可能要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在床上一辈子都无法动弹时。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睁开了眼,身体在那一刻也从新获得主导权,压在身上的力道那一刻全数消失。就在身体的主导权回归时,小依直接瞪着眼看着天花板。 红色。 红色。 她在寻找那一片红色,看看这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是不是来源于那一片可怕的红。然而没有,天花板上没有,这屋里头的四周也没有。熄了灯的屋子,到处暗成一片,除了暗,这屋里头也只剩下暗。 还有小依的重喘。 喘着气,听着自己的心跳,已是不敢入睡的小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友,张开口,小依喊道。 “璐,你在吗?” 自己和小璐合住在一间房里,这个时间点,小璐应该在边上的那一张床才对。心里头实在太害怕,小依只能出声唤着小璐的名字,希望将她叫醒。 这儿太暗了,暗得叫她觉得这屋里头好像只有自己一人,所以她必须将小璐叫醒,只有听到小璐的声音,她那狂跳的心才能安定下来。可是没有,连着喊了几声,屋里头除了自己的心跳,她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静。 这个屋实在太静了。 因为受不了静,还有内心深处那一份恐惧,所以小依撑了身打算起来。既然小璐叫不醒,那么她干脆就起身直接过去,爬上她的床和她挤在一起,身边有人的体温,或许心里头就不会那样怕了。 她需要起来,需要走到小璐那儿,可当她的身体刚刚撑起,甚至还没坐稳时,突然间身上多了一道下压的力道。像是不允许她起身一般,那个力气突然出现,随后将她压回床上。 身体重新瘫落到床上,是因为自己的身上突然多了一道力,而非身体失了力气。 小依知道。 因为这下压的力气太明显了。 就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力,叫小依重新瘫躺在床上。黑暗之下,就在她的身上,这一刻突然多出的不只是一道无形的力,还有突然绕缠在身上的东西。像是捆束用的绳索,那个东西直接从床铺两侧探出,而后缠盘在她的身上,将她死死锁困在床铺上。 什么东西。 这房间里头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 而那个东西直接捆锁了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离开,就在身体被牢牢的锁捆在床上时,房间的窗户“吱”的一声突然自己打开了。打开的窗户,风从外头灌入,灌入的风带起的不只是帘布,还有外头的光。 当外头的光透射进入屋中时,小依看清了。 那缠在自己身上的, 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七O章 姻缘屋 12 手,此时缠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一双手,那一双手就好像藏在床下,从床的两侧探出,随后如了绳索一般将自己牢牢的捆锁在床上。外头的月光照入,为屋中镀上一层银光,也是因为这一层银光,她看得非常真切。 手。 缠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一双手,当看清身上之物为何时,小依的心几乎漏了跳动。 想要挣扎,想要尖叫,可是身体宛如再度被什么东西压在一般。她的身体不能动弹,她的嗓音发不出声音,就在小依被这一双手牢牢的抱捆在床上时,她突然看到了。 那一片红。 那透射而入的银光以及黑暗的交界处,那一片红慢慢彰显,就好像这一片红正在侵蚀着眼前的空间,朝着自己蚕食而来。因着眼前的这一片红,小依忘了挣扎,而是瞪着眼睛恐着看着。 一点一点的靠近,当这一片红彻底暴露在银辉之下,小依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 不是眼角的一扫,或是透过镜中那不经意的一瞥,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努力的斜着眼,试图将这人彻底印入眼中。 面如白瓷,高挽发髻,一身红如血的长衣,这个女人就这样缓慢的从暗处走出,来到小依跟前。 女人,这个女人,当这个女人的容貌印刻入小依的眼中,小依的心再度骤停。 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姻缘屋里供奉的那一尊神像。 姻缘屋里的神像,如今竟然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看她现在这样,显然来者不善。因为神像突然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以至于小依的呼吸,都屏了。 呼吸屏住,心跳骤停,然而这一切都不能缓了神像的脚步,不过片刻的功夫,神像走到床边,低着头,俯瞰着小依的脸。 那白得透了陶瓷腻色的脸,朱红的唇点在白面上,就这样俯瞰着小依,女人抬起手,落碰到小依的额头。 “姻缘屋,红线牵,十指绕,枕安眠,你就是那天作之合的女子吗?” 女人的询问,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被她的指尖碰触的额头,能明切的感受到宛如陶瓷触碰时入渗的冰凉感。这个的凉意,冻得小依直打哆嗦,只是哆嗦打了,可是她的身体,却还是无法动弹。 无法动弹的身体,只能任由着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的滑碰着自己的额头,随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很不错的女人,我的姻缘屋,还没出过天造地设的姻缘。只可惜了,你的姻缘不错,不过命,不好。” 轻轻的喃道,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的轻,就好像这些话本意就只是想让自己一个人听清。喃语的声音,纵使离她的脸那样的近,可小依还是没能从这近距离的喃语中,感受到任何鼻中喷洒出的气息,那洒渗入体内的寒意,全部源于女人的这一番话。 自己的姻缘不错,只可惜命不好。 命不好。 这个女人说自己的命不好,她这话什么意思,又想要做什么? 那一刻,不详之感直接陇上心头,就在这不详之感上涌扎入心头时,女人的手,也抬了起来。一只手仍旧碰触着自己的额头,而另一只手,则高高扬起。五指并拢,形如利刃,就在女人的手高抬而起并且朝着她的胸膛直接贯刺时,本已不能动弹的小依突然挣开了手的抱束,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下滚的身体,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叫她一阵吃痛,不过眼下的她也没心思去在意这点摔痛,当整个人从床上滚下并且看到女人的手直接贯穿了床被和床板,硬陷入自己所躺的那一张床时,小依知道。 这个女人为什么说自己的命不好了。 绝望,那是恐惧之下的绝望,而就是这一份绝望,让小依摆脱了恐惧的压束。当意识到面前这个神似姻缘屋神像的女人想要自己的命时,小依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呆在这了。完全是本能的驱使,在恐惧之下小依当即起了身,随后朝着门口跑去。 打开门,冲出房间,走廊上的小依不停的喊着,希望有人能救救自己。可是今晚的酒店,却静得有些过分。 酒店,尤其是这种以服务一流闻名的酒店,就算倒了深夜也该看得到服务生才是。 可是没有。 从房间冲出来一路求救,回应自己的除了死静,仍是死静。从房间跑出来小依不停的拍打着其他客房的房门,每一扇都用力的拍打,希望能将里头入住的客人吵醒。但是不管她拍打多少间客房,走廊上始终只有自己, 没人。 这家酒店好像除了自己跟那个女人,再也不存在着第三个人,接连拍打了好几间客房,当发现想要盼着一个人出来救自己,明显是不可能后,小依也放弃了。在看到那个女人走出自己所住的房间,并且朝着自己走来时,小依不再拍打客房求救,而是拔腿朝着电梯跑去。 快速跑到电梯处,疯一般的按着电梯向下的按钮。平时并不觉得缓慢的电梯,今日却慢得叫小依快要抓狂,用力的戳按电梯,小依不停的扭过头朝着走廊看去。 那个女人正在逼近,走上几步人便消失,而后再度出现,每次出现的时候她与小依的距离便会拉近。女人正在步步逼近,而酒店的电梯竟然层层皆停,就好像碰巧每一层都叫人按下,每一层都有人要乘坐。 每一层都有人要乘坐,哪有这么巧的事,现在已是凌晨,就算在外的客人这会子也该睡了。 每层皆停,每层都有人乘坐,谁知道这每层停下坐上来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因为电梯久久不肯上来,小依也不敢再等了,就在女人离自己还有十几步时,小依直接放弃电梯,朝着边上的安全通道冲了过去。撞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跌撞往下跑着。 楼梯。 酒店的楼梯可不是利用率多高的存在,因为罕着有人使用,所以楼梯几乎是半封闭式的。从安全出口冲了出来,除了向下延伸的楼梯,她连个窗户都没看到,没有窗户,也就意味着楼梯是半封闭式的存在。 半封闭的存在往往叫人有种压抑的感觉,好在酒店的楼梯使用率虽然不高,不过还是配备了声控的感应灯。就在小依撞开门冲入楼梯的时候,顶上的灯直接亮了。 扶着扶手,快速下冲,脚步声在半封闭的楼梯内荡传开来。这一声接着一声荡开的不只有小依下冲的脚步,还有那个女人的声音。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我说了,你的姻缘不错,只可惜你的命不好。命,这是命中注定的,这就是你的命,所以你也别跑了,你是跑不掉的,绝对跑不掉的。” 那个女人说她绝对跑不掉,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上下连通的楼梯内,女人的声音由上而下,就好像从顶处罩下的一张巨网,压得小依的双腿开始打颤。要不是求生的驱使,在这样的声音下她的双腿可能会直接失去力道,软瘫在这儿。 不管女人如何的说,这可怕的声音和可怕的话如何钻入自己的耳中,小依逃跑的速度始终不减,扶着扶手快速下冲。只是不管她往下跑了几层,始终看不到一楼的出口,明明住得不算高,也就这家酒店的五楼,可从刚才到现在,她都不知往下跑了七层还是八层了,却始终不见底。 每次往下逃冲几层,她都会不受控的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 一开始,女人的手还扶在距离自己约莫四层楼的地方,可是没抬头一次,她就往下逼近一层,她同女人的距离越来越短了。 三层。 两层。 就在近得只剩下一层的时候,小依再度看到绝望,就是这样绝望得几乎快将她逼疯的时刻,她看到了楼梯的尽头。这是最后一层了,旁边的那一扇门,只要冲上去撞开那一扇门,她就能跑到酒店的客厅,找到当班的服务生。 就在绝望之时,出现的希望仿佛让她看到生的可能,那一刻对于生的追求再度燃起,小依快速下了楼,用身体将那一扇门撞开。 撞开的安全门,人也到了酒店的一层,她径直朝着前台跑去。这种酒店,就算是深夜也该有当值的服务生,只要找到当值的服务生,她就有救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小依跑得也是极快,就在大堂的前台处,她果然看到当值的服务生。当看到服务生站在那儿低头好像看着什么时,小依也顾不上其他,一面朝着前台跑去,一面大声喊道。 “救命,救命啊。” 凄厉的求救声,在这样静而无声的夜晚里,显得有些诡阴凄凉,然而前台处的服务生好像没听见似的,头都不带抬一下,继续低着头背对着小依,看着手中的东西。这人的不应答,显得有些奇怪,然而现在的小依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匆忙跑到前台,小依重拍桌子喊道。 “救……救救我……有东西……有东西追我……” 说话之时她的视线几乎全落到自己来时的路,以至于不曾看过她所求救的服务员,更加没有留心到就在她的求救声落下时,那名服务生缓慢的扭过自己的头,面看着她。 扭过头。 真真切切的只扭过头。 只有头颅一百八十度扭了过来,而她的身体始终保持着背对着小依的姿势。就这样扭着头看着小依,服务生问道:“你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询问的话,这还是今夜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因为听到服务生的询问,小依急忙转过头想要求救,可在她的视线落到服务生的身上时,尖叫声直接破口而出。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小依被吓得直接倒摔在地上,手脚连用往后挪移,而那叫她惊得身体发颤的服务生,此时也慢慢的转扭过自己的身体。就在身体正扭之时,她身上的衣服也开始褪了颜色,随后从新换上那一件如血的长衣。 穿过柜台,步步朝着小依逼近,女人说道:“为什么要跑,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命,既然一切都是你的命,那就应该认命。命,你的命,这一切都是你的命,从你跟你的朋友踏入姻缘屋时,你的命就已经定了,你逃不掉的,不管逃到哪儿,你都逃不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命得这样。我不要,我不要。” “命,既是命,就由不得你要或者不要,这一条命,这一条道,自从你随着你的朋友踏入姻缘屋时,这一条命就已经替上你的命格,你逃不掉的。” “我的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人的话,叫小依听了觉着奇怪,什么叫自从跟自己的朋友踏入姻缘屋,这一条命就已经替换了自己的命格。替换,难道这并不是自己原有的命路? 因为女人这话听着甚怪,以至于听了这话的小依,直觉怪疑。手脚虽然还是努力的后移,尽量拉开自己同女人之间的距离,不过这一份怪疑她还是没能克制,问了出来。 询问。 有的时候下意识的询问往往会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就是因着小依的询问,女人回道。 “姻缘屋,姻缘屋可以推算这个世上所有有情人的姻缘。不管是谁,只要踏入姻缘屋都可以算出自己同心上人的姻缘,不过……” “不,不过什么……” “不过当时推算的,一个人,只能在姻缘屋出现一次,如果一个人同一时刻,同时在两个人的心中出现时,那么算出来的姻缘,就只能留一条。” 在同一时间,同一时刻进入姻缘屋,心中出现的人,只许出现一次。如果当时的两个人心中算推的是同一个,那么算出来的姻缘,就只能舍留其一。 当时。 当时在姻缘屋里。 算测姻缘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小璐。 当时她曾问过小璐是不是有心上人,然而当时小璐的回答却是。 没有。 她不过是想试试姻缘屋的准确度,随便算了自己和某位明星的姻缘指数。 小璐,小璐是她从大学起便一直交好的姐妹,这个好姐妹,她绝不会骗自己的。因为从女人那儿得知了这一件事,小依甚至都忘了继续退挪,而是僵坐在那儿摇着头,小依说道:“不可能,怎么会,难道,难道璐当时算测的也是自己和总监的姻缘。可是不可能啊,总监,总监不是璐喜欢的类型,怎么会。” “姐妹,之所以能成为姐妹,就是因为喜好相近,才能成为姐妹。喜欢的东西都能一样,更何况是人。” 心中不愿相信,然而女人的话却叫小依无言以对,几乎是彻底傻坐在那儿,小依努力的平复着,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就在她试图平复自己的内心,叫那突然混乱得心得以静下时,女人接下去的一句话彻底将她的心搅浑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姻缘屋 13 “姻缘屋里,一个人,不得在一个时刻同时出现在两个人心中,这是姻缘屋的规定,谁都不能明知而故犯。” “明知故犯?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个规定。” “所以明知故犯的人,不是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璐知道,却故意算了自己和总监的姻缘指数,可是她为什么……” “因为姻缘只能留一条,如果违背了姻缘屋的规定,那么两条姻缘,我只能留一条。当两条姻缘同时出现时,那么后一个算测的人,将替代前面算测的那人,不但替代了她的姻缘,甚至于她的一切,她的人生,全部替代。” 如果违反了姻缘屋的规定,那么其中的一个人,指数高的那一个人,将彻彻底底被替代。不只是自己的姻缘,自己的爱情,被人代取,就连自己的一切,乃至于自己的一生。 皆如此。 女人说的话,女人说的这一些,宛如恶咒一般自己钻袭入小依的脑中。这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小璐她…… 当那种可能性在脑海内涌现时,小依立即摇头将那种想法甩出去,用力的摇头,力道大得好似能将自己的脖子扭断,小依尖叫说道:“不会的,那种事情不会的,小璐她,小璐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我们是好朋友,从大学开始就一直是好姐妹,她不会做那种事的。她肯定不知道姻缘屋的规定,肯定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姻缘屋的规定,绝不可能找到姻缘屋。” 那是这个女人的姻缘屋,所以姻缘屋的规定,她知道。 女人的话,就好像这个世上最可怕的魔咒,一点一点的攻入小依心中,叫她的心揪得好疼。 小璐喜欢总监? 小璐真的喜欢总监吗? 是的!或许正如这个女人说的那样,小璐的确喜欢总监。这一件事,这一件事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自己从来不愿意去正视罢了。每一次提到总监,明明她的口吻和神情,那些喜欢总监的女同事那么像,可她呢?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去正视。 一直单方面的在意着自己,一直单方面的觉得她是自己的好姐妹,所以自己看上的男人,她绝不会看上。所以不曾去顾及,甚至从未想过顾及。 可纵然她不愿意去顾及,可是心动了,那么就真的心动了。她的毫不顾忌,她的总是重复,显然已经让这位从大学起便一直黏在一起的好姐妹。 忍不下去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自己的厌恶逐渐侵蚀着多年的姐妹情谊,面对着同样爱着一个男人的自己。 小璐厌恶着。 明明心里头厌恶着,面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在这样的怒怨之下,小璐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姻缘屋是小璐先提及的,请公休来H市寻找传闻中的姻缘屋,算测自己和总监的姻缘,也是小璐提议的。就算最后她们怎么都找不到姻缘屋,自己已经放弃不愿寻找,也是小璐一直在坚持。 她一直都觉着,就是因为真心将自己当成姐妹,小璐才这样为自己的爱情不留余力。原来她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 早就知道姻缘屋的规定,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将自己带入姻缘屋,在看到自己算测出来的结果后,她才拿出签筒,算着自己和总监的姻缘。 当时她算测的就是她跟总监的姻缘。 那时她就觉着奇怪,如果只是开玩笑的算着和某位明星的姻缘指数,她为什么藏掖着不让自己看。 当时她的签,之所以自己不能看,那是因为那一支签的后面,刻雕的是她和总监的名字。 自己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全在小璐的计划中,而自己的命,从随着她踏入那一间姻缘屋时,就被替代了。 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叫她如何能接受。 这个世上恐怕再无绝望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绝望,来源的是平时最信任的姐妹,还要更加绝望。绝望,这一刻小依体会的,才是最深的绝望,然而这个女人好像觉得她的绝望还不够痛苦似的,在看着小依彻底失了力气坐在那儿,女人再度开口说道。 “你想不想知道最后那一刻,你的姐妹跪在我面前时,祈求的是什么?” “什么?” 最后的那一刻,小璐跪在神像面前祈求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女人的话,小璐再度抬起头,看着女人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神色,而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直接映倒入女人的眼中,让她一字一字将小璐最后的祈求转述道出。 “最后,你的那位好姐妹最后跪在神像前祈求的是,希望我快点将你带走,她再也不想在自己的身边看到你,哪怕一时一分一秒,也不愿意。” 小璐对于自己的厌恶,竟然已经深到这种程度,这完全出于小依的预想。女人,不管感情如何好的女人,自打她们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起,这一份感情也将慢慢的化淡,最后变成这个世上最无法忍受的存在。而当这一份无法忍受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时,那么她们就会开始盼望着对方快点消失,永远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心里头明明这样厌恶着自己,可是这几天,这几天她竟然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她究竟是为了陪自己,还是为了亲眼看着自己何时被取替,何时消失在她的世界? 一直以来,小依都为了能拥有这样一个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好闺蜜而感到幸喜。然而现在,这个闺蜜只会叫她觉着,无比恶心。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她们违背了姻缘屋的规矩,那么一切就该照着姻缘屋的规矩去办。她的话,叫小依感到了背叛,也感到了绝望,然而当女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时,原本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小依竟然动了。 突然从地上撑坐起来,小依那一刻的突动让女人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料想,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小依拔了腿,朝着酒店的正大门冲出去。 死? 就这样被自己的好姐妹害死。 她才不要。 她不要接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命。 不管小璐这样厌恶着自己究竟为何,不管她到底多想让自己消失在她的世界,那都是她的事。自己不要死,自己才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取代,就算心里头明白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自己逃不掉的,不管怎样自己都不可能逃掉,可是她还是不肯认命,她一定要逃出去。 用力的撞开酒店正大门的玻璃门,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小依不可能从这家酒店逃出,所以这一家酒店的正门并没有上锁。厚实的玻璃门,猛的撞上去,肩头传来的痛意自己传至全身各处。然而现在的小依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肩上的痛,当她从酒店逃出时,小依直接冲到大街上,一面逃着,一面大声的呼喊道。 “救命,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求求你们,救救我。” 倔强的女孩,既叫人喜欢,同样也让人觉着讨厌,看着小依跌跌撞撞的冲出酒店,女人站在大堂处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说道。 “没用的,不管你逃到那儿,这已是你的命,所以别逃了,没用的。” 当这一番话落下后,女人的身形也淡了,最后消失在大堂内。 今晚阴歌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好心好意到洋楼给那几个家伙做饭,没想到那几个家伙,竟然左右都嫌不对。虽然早就知道住在洋楼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没一个是揣着良心的,不过她也真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这么讨厌。 安德鲁倒好,那个家伙几乎没多少口腹要求,所以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都是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吃了个干净。可是小鬼和临就不一样了,阴歌活到现在还没见过比这两个还挑剔的主。 难得今天心情好,上洋楼给他们做了牛排,结果倒好,辛苦了一整天两个安慰奖励的话都没有,从牛排端上桌起,她的这一顿饭就饱受各种批评。 临看着虽然像鬼,悬起飘行,不过这如了鬼一般的生活习性却不影响她享受这个世界的美食。所以自己的牛排端上去,第一个品尝的就是临。 当临插了一块并且放入口中时,阴歌的心里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结果这期待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她就彻底体验了什么叫气得想杀人却因为自己打不过对方只能忍着的极怨境地。自打临吃了一口牛排后,嫌弃的话就没停过,从牛排的色到牛排的香,最后到牛排的软硬和口感,凡是能被嫌的,临就没落下一处。 本来是好心的想要给他们做一顿晚餐,结果倒好,竟然因为口感不能叫临满意,今天一整晚就被临押在那儿,不停重复做着这一道菜。连续八个小时,整整连续八个小时,她都记不清自己下过多少次厨房煎过多少次牛排,可是临就是不满意。 临是品尝过的,所以她觉得不满意还情有可原,可问题出在那个小鬼什么都没碰过,竟然因为临的点评就一个劲的在边上摇头晃脑。说自己这儿不行,那儿不可以,没有一处是过关的,甚至还叹言自己这辈子做不成贤妻良母,最后谁要是娶了自己目测就得吃一辈子的外卖了。 临的摇头叹气,阴歌还能忍着,可是小鬼这儿她可不打算忍了。这几个不带良心的家伙,她才懒得同他们计较,最后一次被临嫌后,阴歌直接甩了围裙不干了。 临那儿,她是没法子把她怎么样的,不过小鬼这边,自然为了他一晚上的摇头叹气付出代价。直接抬了手,在临的帮助下恶狠狠的敲了小鬼的头,阴歌这才气冲冲的离开洋楼,朝着自家走去。 因为心里头堵了一肚子的气,所以阴歌的高跟鞋踩得也是重的,“哒哒”的重声,在这样的夜下也是清晰,就好像每一下都能将地面踩穿似的。气呼呼的走在路上,阴歌憋了一肚子气怨道。 “临大人实在太挑了,不过是一道牛排,居然能挑出那么多毛病,明明就是个平时只乐忠于膨化食物的主,没事充当什么美食家,居然每一道菜都挑挑拣拣的,分明就是在找茬。还有那个小鬼,都死这么久了,什么都不能吃,还一副自己每一道菜都尝过似的,简直比临大人还讨厌,还有德鲁……” 人要是觉着不痛快,就算没有过错的人也会莫名其妙被拉出来骂上一顿,在将前头的两个人数落了一番后,阴歌原打算顺道将安德鲁拉出来也一番嫌弃,谁晓得安德鲁的名字才刚从嘴里挤出来,这埋怨的话倒是不知从何处说道了。 说真的,这一次讨厌的只有临和小鬼,至于安德鲁,非但没有嫌弃过自己的牛排,反而第一份端上去的时候就全部吃光。纵使临一个劲的说安德鲁是个味盲,根本吃不出东西的好与坏,不过从临和小鬼比起来,安德鲁这一次可算给足了阴歌面子。 实在没有过错的人,就算在如何的想要挑剔,恐怕也不好挑了。所以在提到安德鲁并且想了一下安德鲁今天的表现,那抱怨的话也就随之咽了下去。 安德鲁这儿,她是不好挑剔的,不过临和小鬼就真心叫人讨厌了,愤愤的宣泄着自己的怒意,阴歌快踩着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这心里头正揣着满心的不悦时,踏行的她突然听到前方好像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非常奇怪的声音,还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凄厉,这声音虽然很远又听得不真切,不过阴歌还是因着这奇怪的声音停了下来。停下脚步,而后矗足倾听,就在“哒哒”的高跟鞋消失时,阴歌终于听清着由远传来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呼救声。 那声音。 有人在喊救命。 深更半夜却有人在喊救命,一听就知道有事。 本来今晚在洋楼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寻思着没处发泄了,如今听到这急呼的求救声,阴歌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当即也是抿了唇,朝着声源处看去,而后迈开步伐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姻缘屋 14 诡静的夜下,呼救声越来越近,就是阴歌顺着呼救声急行过去并且拐过前头的岔路口,下一刻被迎面冲上来的一个女人给撞了满怀。 因为没料想到有人会从岔路口的另一处冲出来,所以这一撞也是重的。好在这个女孩的速度虽然快,不过阴歌也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女人,在摔倒前忙稳住自己的身形,随后正色朝着那撞上自己的女人看去。 跟自己不同,这个女人可就没自己那么好运了,这猛的一撞随后整个人重摔在地上。重摔在地上的女人瞧着有些狼狈,一身中衣看样子刚从家里头跑出来,尤其是这样的夜中,她竟然光着脚。 女人不管从哪一处看去都极其古怪。 也不知这个女人遇上什么事,又在外头跑了多久,那一双脚都破皮渗了血。瞧着女人这狼狈的模样,阴歌也没心思去询问她是谁,而是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谁晓得这个女人在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时竟然发出凄厉的尖叫,那种尖叫就好像看到可怕的事一般,直接钻入阴歌耳中。 突然灌入耳中的尖叫让阴歌不自觉的皱了眉,很是不舒服的凝蹙着眉心看着女人,阴歌说道:“别叫了。” 示意女人停下,然而想让这明显受惊的女人停下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后实在受不了,阴歌只能大声的吼了一句。没想到这大声的怒吼竟然让女人停了下来,还是瞪着那一双眼,女人的眼中透了绝望。 这种绝望,明显遇上了什么,见着女人停了尖叫,阴歌这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还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阴歌的询问,并未立即换来女人的应答,而是坐瘫在那儿仰抬着头看着阴歌,半晌之后女人才问道。 “你?是人吗?” 千思万思也没想到女人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因着女人的这一句询,阴歌直接翻了个白眼,回道:“你觉得呢?” 或许是因为阴歌的这一记白眼叫小依看到了希望,当阴歌的话落下时,小依直接从地上扑了起来,随后揪着她的衣服说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救你,等等,你别晃我啊,别激动。救你,我要怎么救你,谁在追你。” “女人,一个女人,不,不是女人,那是鬼,是鬼。” “鬼!” 在听到这个字眼时,阴歌的眸色直接暗了下去,而就在她的眸色暗下时,她敏锐的察觉到这条街的温度。 好像又低了。 森森而降的温度,纵然是阴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何况是小依。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对于如今的小依而言,阴歌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就算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比自己高上多少,她也仍旧死死的抓住阴歌的手。 希望她能救自己。 小依不停的往阴歌身上靠,就好像她知道在这骤降的温度下,下一刻将会出现什么。因为小依不停粘靠在自己的身上,以至于阴歌的心都不受控的跳了起来。就在阴歌因为忍不住小依的不停粘靠准备示意她稍微挪退时,隐约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红。 跑。 无尽的奔跑。 在这静得仿佛一切都已经死了的夜晚,她们的奔跑以及重喘是夜下唯一的声音。阴歌虽然是灵能者,不过灵能者也有分专长,阴歌最擅长的是占卜和推算,虽然偶尔也会接一些委托增加一点个人收入,不过那些委托大多数都是应对较为寻常的怨灵。普通的怨灵,她倒还能解决,可今日遇上的这个,实在远超她的承受范围。 阴。 宛如从地狱里头渗出的阴,然而这一份阴中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鬼气。明明无鬼,却寒得惊人,就在阴歌觉着奇疑凝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那抹红突然出现了。 前一刻还只现于视野最远处,可下一刻,她竟然近到跟前。 狼狈逃闪,拉着小依藏入巷内,努力压克心跳,听着巷外女人的呼唤声。 “出来吧,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是你一辈子都不要丢舍的命。出来吧,快点出来吧。” 这轻呼的声音,在这样的夜下宛如招魂的魔咒,叫藏于巷内的阴歌和小依下意识屏住呼吸,谁也不敢重喘。轻呼的声音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大,就在她们觉着女人将要发现她们时,女人的脚步声却停了,而后像是留心到其他的地方,朝着另一处走去。 等着女人的声音渐了远,阴歌这才看着小依气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追着你,还说这是你的命,你到底怎么招惹上这种东西的。” “不是!不是我招惹的。”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她主动缠上你的。” 事有缘由,这个世上不管怎样的事,总有一个因和一个果。小依之所以被那种东西缠上,必然有一个起因,她说外头那个女人不是她招惹的,阴歌显然不信。 看着小依,眼中已现审视,就在阴歌这审视的目光下,小依轻声应道:“真的不是我,她,她是……” 就算是现在重想起来,心里头还是一阵揪疼,一直都觉着,觉着她两是世上最亲的姐妹。然而事实往往是残酷而又可笑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如今所承受的一切竟全出于好姐妹之手。 想起这事,心中也跟着起了恨怨,小依说道:“不是我,招惹这东西的是我那自以为全天下最好的好姐妹,她故意将我骗进姻缘屋,害我招惹到这个东西。” “姻缘屋?你是说你去过姻缘屋。” “是,是的!” “那么那个东西是?”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看起来和姻缘屋里供奉的神像很像。” 小依的回答,叫阴歌的心直接沉了一下,她一直都在迟疑,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从她的身上阴歌感觉不到任何鬼气。身上没有鬼气,可是整个东西看上去又鬼里鬼气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刚才一直没想明白,可如今听小依这么一说,她的心瞬间明了。 这个东西,外头一直在寻着她们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小依口中的鬼。 而是…… 如果是个怨灵,那还好说,可要如了她所想的是那种东西,那么就她现在这点能耐,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她。外头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她能应对的存在,一味的自以为是最后要的反而会是自己的命,因从小依口中大致猜出那个女人可能是什么后,阴歌也不打算继续耗等了,待那个女人走远后,阴歌这才冲着小依招了招手,随后说道。 “快,跟我走。” 自己去应对那个女人绝不是上上策,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快些带着小依回了洋楼。 这个女人,如今除了安德鲁,恐怕谁也无法应对。所以她必须快点回到洋楼,才能有一线生机。 猫着腰,不停朝前走去,本是空静的夜不知为何竟然起了雾,雾有些大,直接遮掩了四周,看不清周遭的她们也只能猫着腰轻步前行。这个雾来得有些突然,好在起雾的时间并不久,不一会儿的功夫,雾便慢慢散了,可就在雾彻底散开的那一瞬,阴歌和小依却惊了。 本该身在熟悉街道的她们,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一处古朴的旧街道,街道两侧依次列排着木造街铺,整条街空空静静的,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两侧的街道每隔很远才悬了一盏昏黄的灯,沉昏沉昏的灯光照在地上的青石板路,叫整条旧街道更显阴森。 这条街道。 这条街道绝不是她们刚才身处的街道,阴歌甚至从没见过。就在阴歌因为突然出现在这儿而感到莫名的惊疑时,她身边的小依突然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颤着声说道。 “胭脂巷,这里,这里是胭脂巷。” 小依莫名其妙如了中邪一般,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觉奇怪。在同小璐打了电话询了一些看上去毫无意义的话后,曦妃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她那拧眉沉思不时上推眼镜的动作,叫夜梓都觉奇怪,连着看了好几次后,夜梓才开口问道:“曦,你在干嘛。” “想一件事。” “事?什么事?” “小依的。” 当听到小依的名字后,夜梓下意识顿了一下,而后偏疑着头,夜梓问道:“小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小依?小依的事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你不觉得她这一件事哪里都不对吗?” “哈?” 曦妃的话叫夜梓越听越纳闷,当即整个人愣傻在那儿,夜梓的愣并未断了曦妃的判思,认真的凝着眸盯着桌上的果盘,曦妃喃声说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你不觉得小依这样,太突然了。” “突然?会吗?小璐之前不是说了,小依最近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因为碰上男神又不敢表白,还整天担心男神被别人抢走,已经连着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不是说休息对于人来说至关重要她总是想这么多又休息不够,会突然疑神疑鬼的,挺正常的。” “疑神疑鬼吗?我怎么觉得她那情况看起来,更像见鬼了。” “见鬼,不会吧,君哥哥那天不是跟我们去过她们之前住的酒店,没发现有鬼残留的痕迹啊,曦不信君哥哥的判断?” “君以诺我当然相信,我不信的是小璐。” “小璐?为什么?”曦妃的话越说越叫人觉着甚怪,当即夜梓也是感了疑的,连忙走了上来而后坐到曦妃身边,看着曦妃急问说道:“曦,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璐,我总觉得她说的那一些,需要好好的斟酌斟酌。虽然小依和小璐一直说这一次回H市是专门为了小依的姻缘而来。可是每次小璐提到那名总监时,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和口吻,还有给我的感觉,都很奇怪。不只是这一处让我觉着奇怪,还有就是……”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微的寻思了半晌,曦妃续道:“还有就是之前我问她发现小依晕厥时,她有没有发现浴室里有奇怪异样,我记得小璐当时的回答非常的坚定,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小依晕厥的那一瞬,她的注意力并不全在小依的身上,还特地多心的环视了浴室内的一切。多心之人,遇事多留个心眼,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是小璐并不是那种七窍玲珑心,加之当时小依的脸整个浸泡在水槽里,我不觉得一个正常的女人在猛间看到如此一幕,还有心思彻底环视浴室的一切。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刻意询问她当时发现小依的时候具体站在什么地方,她的回答是浴室门处。” “站在那里,然后呢?这有什么不对吗?”在夜梓听来,这一切明明非常正常,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叫曦妃觉着小璐可疑。再推眼镜,凝盯桌面,曦妃说道:“可是那天去了她们之前住的那家酒店,我到过浴室,那家酒店的浴室设计得很奇怪,如果不走进浴室里根本看不到浴室里的镜子。既然当时人站在外头,里头的一切也不可能完全瞧清,为什么在我特地询问浴室的镜子在当时的是否有异样时,她却那么肯定的回答。” 肯定的回答,必然是潜意识知道着什么,所以才回答得那样的肯定。 如此肯定的答复。 当时的小璐。 必然看到了什么。 明明看到了什么,却又因为什么不愿让她们知道的缘由,所以刻意将当时看到的一切全部隐瞒下来。 小璐究竟隐瞒了什么,恐怕与小依这次的怪异有着脱不清的干系。 小璐的心里头藏了事,纵是能看出她心中有藏,可她们毕竟不是小璐肚子里的蛔虫,她那心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恐怕除了直问,靠猜是绝猜不出所以然的。因为心中疑了小璐,以至于曦妃一整晚都坐在那儿琢思着,可不管怎么想,她始终猜不透这一件事的后头究竟隐了什么,既然怎么都猜不透,那么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亲自去一趟,当面问问。 如果当面问了,那么事情也就差不多解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姻缘屋 15 心中若是有疑,如果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对于曦妃这种脾性的人,简直是一种慢行的折磨。也是因了这一件事越想越觉得小璐看着奇怪,曦妃当即也按耐不住,大晚上直接出门打了车,随后朝着小依和小璐现在下榻的酒店赶去。 大晚上的,曦妃既然要来探个所以然,夜梓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门,当即也是换了衣服陪着。虽然现在夜已深了,不过对于夜猫子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道上倒也不至于静得连处人气都看不到。拦了出租车随后来到她们下榻的酒店,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曦妃进了酒店一路上了楼,找到她们所住的那间房。 酒店。 就算是再高级的酒店,也有人员混杂的时候,所以女孩子单独在外,这房门自然得锁好。可是等着她两来到她们所住的那一间房时,曦妃却发现房门是虚掩的。 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夜晚,两个女孩子居住的房间竟然房门虚掩,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房门的虚掩,叫曦妃和夜梓的心直接提了起来,当即互相对视随后再度将视线移落到虚掩的房门上,在盯看了半晌后由曦妃带了头,将那虚掩的门推开。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响搅了这一片静,等着门推开后,曦妃问道:“小璐,小依,你们醒着吗?” 询问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里头的两人如果醒着,足以听见她的呼声。轻轻的询了一句,却未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因为屋里头太静了,曦妃立即在墙上摸索开关,“啪”的一声。 房里的灯亮了。 亮起的灯,眼睛总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而当她们的眼睛适应并且睁开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的小璐。左边的床上,小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低着头,好像完全不在意进屋的人是谁。而右侧的那一张床,本该再躺一个人的床上此时却空荡荡的。 小依不见了。 当发现小依的床空着时,曦妃心中已感不妙,当即快步往里头走了几步。急行几步随后站在房间正中,看着坐在床上的小璐,曦妃问道:“小璐,小依在哪?” 不是询问小依去了哪儿,而是询问小依在哪。曦妃的这一番询,就好像小璐知道小依在哪似的。而她这突兀的询,却得到同样突兀的回答,因了曦妃的询问,小璐这才扭过头朝着曦妃看去,随后问道。 “你们来啦。” 好像知道她们一定会来,小璐的这一番反询叫曦妃感到有些不喜,紧皱的眉心不禁又蹙紧几分,抬了手再度推了下滑的眼镜。曦妃说道:“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是啊,早就知道,不过你们来得还是比我知道的快一点。” 既然早就知道她们会来,那么或许正如曦妃一整天疑的那样,小依这一次的疑神疑鬼,搞不好真与小璐有关。明明现场的气氛那样的诡异,可小璐的脸上竟然噙带了笑,只是此刻挂在她脸上那轻细的笑明显叫曦妃觉了不喜,下意识眉心皱得更紧了,曦妃开口问道。 “所以,小依她到底在哪?” 话无需多应,有时一两句话也是可明其中意,小璐脸上所噙的笑对于曦妃而言就是最好的回答。因着小璐脸上所噙的笑,叫曦妃意识到小依眼下的情况绝对不妙,无心再去说道那些无用的,曦妃直接切入主题,询问小依到底在什么地方。 只是她的询问明显无法从小璐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询声落后见着小璐静了半晌,她们才听她开口应道:“她去哪,我哪知道,反正她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怀疑那个。就算请了公休出来休息,还总是疑神疑鬼的说自己看到了鬼,刚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又跟疯了一样冲了出去。她去哪,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想要知道她上哪了,你们要问的也该是她,问我有什么用?” 话,是回答了,只是这回出的话却事不关己。 这两个人可是从大学一直交心到现在的好姐妹,大学的好姐妹,毕业之后还能像她们这样深交的,实在少数,所以她们两人的感情在大学的班里可谓人人称赞羡慕。可眼下小璐的事不关己,哪像是个深交多年的好姐妹该有的语态。就算是陌生人,语中也能比她多出三分关切。 毫无关切事不关己也就算了,曦妃竟然还从她的话中听到一些解气。 解气。 因为小依的失踪,小璐竟然觉着解气,当即曦妃脸上的神情也彻底拉了下来。锐着眸盯着小璐,曦妃一字一顿说道:“她最近一直神神叨叨的,她最近为何这样神神叨叨,难道不该不问你。” “问我,干嘛问我?” “既然大家心里头都清了,就别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小璐,小依最近总是神叨说自己看到鬼,恐怕这神叨下的所见,也是拜你所赐吧。” “拜我所赐?鬼?曦妃,我记得你们就是干这行的,那天我们住的酒店你们不也去看过了,有没有鬼,你们心里头不该比我清楚,现在还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不觉得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你们住的地方,我们的确看过,在那里也的确没发现怨灵留残下的痕迹。只是没有怨灵残留下的痕迹,却不代表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因了曦妃这一句话,小璐的语调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而这微微的变下,紧接着是曦妃在吐的三个字。 “姻缘屋。” 也许从她们踏入这儿到现在,小璐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淡然,可当听到曦妃吐道出“姻缘屋”三个字时,小璐面上的神情突然变了。这细微的一凝自然逃不过曦妃的眼,心中已明这一次的事跟姻缘屋脱不了干系,上推了眼镜,镜片倒反出的光叫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情,曦妃说道。 “姻缘屋,的确小依这一次究竟招惹上什么,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明白,不过她会变得如此的神叨,必然跟姻缘屋有关。姻缘屋,美名其曰要带小依过去推测她跟总监的姻缘,事实上你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算盘吧。” “我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算盘,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就凭你和自己的好姐妹一起,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 只要让小璐顺了自己的意,跌入自己的局,那么后头的事可就简单了。就在曦妃提及姻缘屋并且瞧见小璐的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时,她就知道小璐已经开始转步顺了自己的意。回应的话,刻意放缓了声调,每一个字都慢了半拍,也轻了半拍,这轻下慢下的语调,对于心里头本就藏着秘密的人而言,有时也是一种难言的煎熬。 曦妃那喃道的话,明显刺激到小璐脑中的那一跟神经,面上的神色变得比之前更加突显。还是坐在那儿,只不过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明显死抓着床被。死死的抓握着,力道显得有些大,没有直视曦妃而是低着头看着地面,小璐说道。 “跟她一样同时爱上总监,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当然是凭直觉和我的这一双眼。小璐,我不瞎,你到底爱不爱你们公司的那位总监先生,我想只要长了眼睛的,恐怕都看得出来吧。不过真要细说也不是每个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至少就我看来,你那好姐妹好像完全没发现呢。” “好姐妹,呵,你说的是小依,我那好姐妹吗?” 突然出口的冷笑,脸上一直忍隐的神情也崩了,笑中带了无法言说的极讽,小璐笑了。冷冷的一声笑,在这一声笑落后,小璐突然抬了头,直着眼瞪看着曦妃,说道。 “好姐妹,那个女人,她还真是我的好姐妹。呵,好姐妹,你说我那好姐妹没看出我也喜欢总监,得了吧,别跟我扯这一些。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跟她一样,我也爱上了总监,整间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也爱上了总监,可她呢?她居然没看出。没看出来,到底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装作没看出来,她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 一直压克在心里的怒火,这一次终于得以宣泄。因为她们在外是最好的姐妹,所以小璐一直在忍着,一直在忍着心底层层上涌的恶心,这样的恶心已经忍到了极限,就在这一刻,恶心之感直接涌溢出来。 不需要继续佯装,所以在提及小依的时候那已经深入骨中的厌恶直接从脸上展露出来。几乎是到了提及都会觉着恶心的地步,在瞪看了曦妃之后,小璐将视线重新转落到地面,双眼瞪圆,死死的盯看着地面,就好像小依就站在那儿似的,那样瞪看着,小依一字一顿说道。 “我爱总监,那个家伙明明知道的,可是却一直装着没看出来。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这样,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我喜欢的男生,她都会说她也喜欢,明明就应该看得出来的,却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但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到处上外面,跟别人说我们是最合拍的姐妹,除了喜欢的男人类型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样。最合拍的姐妹,呵,明明就是最恶心的姐妹。” 因果都是累积起来的,所以在回思起大学时的那些事,小璐眼中的厌恶明显有多了几分。眼中的恶色深了,小璐咬着牙继续说道:“大学四年,大学四年都这样,那些男生我都只是略微有点好感,所以她喜欢,那就全部让给她,我无所谓。可是总监不一样,总监跟那些大学的男生不一样,我这一次是真的爱上他了,彻彻底底的爱上。大学四年下来,我让了她那么多次,这一次我不指望她也能让给我,就希望可以公平的竞争,可是她呢,她居然……居然……” 深吸了一口气,再将肺中的恶气全部吐出,小璐说道:“她竟然一个劲的选在人多的地方,用那种开玩笑的话跟我说,说还好我不喜欢总监那种类型的,还好我们是好姐妹,还好我们不会为了一个男人闹起来。还好,还好,还好,一个劲的还好,逢人就不停的说还好,是想干什么?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总监吗?所以到时候追了,就成了一个抢姐妹心上人的恶毒女人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明知道的,可她却一直那样,一直那样故意的戏弄我。” 这个世上小三恶心,而最叫人觉着恶心的是抢走闺蜜心上人的小三,这样的恶心,往往最遭人嫌弃。小依到处开着玩笑的说言,就算听着只是玩笑,也几乎断了小璐和总监的可能。 明明是真的将她当成姐妹,可她却那样对自己,小璐的心里,怎会不起怨。怨气一旦起了,便足以焚烧太多的东西,说道这些的时候那话里的愤怨之意不言而喻,连着瞪看着地面的眼中都带了恨不得扒杀她的恨意,小璐续道。 “一直都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我所喜欢的她总要抢走,一个都不留的抢走。明明知道我爱着总监,明明知道她那样做已经让我和总监再也不可能,可都这样了她还不肯放过,整天整天在我耳边总监总监的。总监对她有意思,大家都看得出来,可她偏偏一个劲的说她担心,她害怕,她怕总监不喜欢自己。总监对她的一切温柔,她却转成刀子来扎我的心。姐妹,呵,她还真是个好姐妹呢。” 人生中最让人气怨的,如此也是绝了。虽然知道小璐心里头也是喜欢着总监的,却没有想到她和小依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隐节。听着小璐的话,曦妃知道她是真的打心里怨着小依,不禁的推了镜框,曦妃轻声说道。 “所以你就想法子将小依带进姻缘屋?” “是的,带她进姻缘屋,我是故意的。不只是带她进姻缘屋,就连她后来遇上的这一些,也都是我害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 “不是我干了什么,而是姻缘屋对她干了什么,姻缘屋的确很准,可以算出你和你心上人的姻缘指数。只是姻缘屋有个规定,同一时间进去的,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只能出现一次,如果两个人心中所期盼的爱人是同一个,那么第二个算测姻缘的那个人将代替前一个的姻缘,至于前一个,呵呵……” 话到这儿,笑意几乎克制不住,冷出的笑,叫人彻底明白她的心里究竟有多怨着小依。冷冷的笑意,带着最深的怨,小璐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至于前一个,将永远被取代,不管什么,一生一世,全部被取代。”(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姻缘屋 16 这就是姻缘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反的规矩,如果在姻缘屋离违反了姻缘屋定下的规矩,就必须承担起接下的一切。 小依和小璐,明知有规却还是违反了,既然已经违反,那么就该承接起来。 这就是小依的命。 已经被取替就无法甩弃的命。 无论小依如何想要逃离女人的掌控,想要活下来,可既定的命,就是命。既然是命,当然就没有逃离的可能。 在外头转了一圈,不停的奔跑着,希望有人能救自己,谁晓得跑了一圈的她,最后竟然回到噩梦的开始。 胭脂巷。 这就是小璐当初带她进来的胭脂巷,而她们就是在胭脂巷里找到了传闻中的姻缘屋。当意识到自己又回到胭脂巷时,小依的双脚几乎软了。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只是光裸的脚掌踩在坑洼的青石路上,带着的刺痛灭了她的盼想。 不是幻觉,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她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再一次进入噩梦起源的胭脂巷。 绝望,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一瞬更绝望的,当认出她们现在身处的就是胭脂巷时,小依抓着阴歌的手忍不住重了。死死抠抓的手,叫阴歌吃了痛,只是眼下的她也没有心思去搭理手臂上传来的痛意,屏住呼吸警觉这周遭着一切,阴歌如今的心跳得也是极快。 胭脂巷。 这一条她从未见过的胭脂巷。 如今竟然身处其中。 并且她连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一条胭脂巷都不清楚。 上一刻明明还走在平时走惯了的街道,可下一刻,人竟然就到了这儿。虽然当时突然起了雾,不过雾气所起的时间并不长,就那样的短瞬,根本不可能横跨整条街道来到这儿。 所以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一条旧街道。 绝对不是一处有趣的地方。 敏锐的察觉到这事有怪,阴歌的心也因为思明而跳得极促,“咚咚咚”狂跳的心,就在阴歌的心跳声渐渐紧促时,本是静得好似鬼街的胭脂巷竟然开始异变了。一路蔓延至了深处暗幽之地的街道,刚刚刚才还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跟两侧如荧光般昏暗的悬灯,可是下一瞬,这一片幽暗竟然被驱散了。 就在离她们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两盏红灯突然悬空亮起,亮起的红灯远比挂悬在街道两处的昏黄路灯亮上许多。也是因着这亮起的红灯,胭脂巷亮了。以红灯为中间,方圆两处可照亮的地方瞬现清明,褪去了黑暗的青石路清晰的映倒入她们帘中,而叫她们瞧得最真切的却是红灯所挂的那一处屋檐,以及屋檐所在的那一处街铺。 古朴的街店,同胭脂巷内其他两处的商铺没多大区别,若不是悬挂在外头的两盏红灯笼突然亮了起来,她们根本不会去留心这一处街店。红灯笼亮起,街店瞬间映入帘中,连着街店上方的门牌号,也是瞧得真切。 胭脂巷333号。 当看到这间街店上挂起的红灯笼以及上方嵌挂在那儿的门牌号,小依一直压在心中的恐惧那一刻直接冲溢出了。一直克制的恐惧,再也无法压克,死死的盯着那一家街道店,小依颤着声说道。 “姻缘屋。” 姻缘屋。 那就是网上最近传疯了的姻缘屋,当听到姻缘屋三个字从小依的口中道出,阴歌直接扭过头问道:“这就是姻缘屋?” “是,是的!”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的神像,就供奉在里头。” “是的。” “这么说来……”轻声喃了一句,所喃的话却没有清晰道出,就在喃语落下瞧见阴歌竟然要上前,小依急忙抓住她的手说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进去看看。” “进去?可是那儿是那个女人的地盘,那个女人搞不好现在就在里面,我们进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里是那个女人的地盘,你以为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就不是了。既然已经进了这儿,我们就已经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中,人既然已经进来,如果不进去,你觉得我们能离开这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想呆在这儿,我可不打算一直站在这儿陪你,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在外头呆着吧。” 这儿,乃至于整条街道,她们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肯定拜里头供奉的神像所赐。所以想要离开这儿,姻缘屋必进无疑。 好端端在路上走着,结果莫名其妙被卷入这种麻烦事,阴歌今天也算倒霉。大概也清楚阴歌会这样完全是因了自己,加之让她一个人呆在外头,她也是没胆子的,所以在听了阴歌的话后,小依不在开口,而是随在阴歌身后朝着姻缘屋走了过去。 踏过外头的门槛,而后进了姻缘屋,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面好像用血染过的木墙。在看瞥了一眼姻缘屋后,阴歌这才绕过这一堵墙,随后从边上的通道走了进去。外头那如染了血的木墙,叫人瞧着直觉刺眼,没想到里头的红远比外头的那一堵木墙,更是刺了数倍。整间屋子就好像会渗血一般,不管是墙壁,还是地面,甚至于天花板也是血红血红的,屋内的每一处皆叫红色侵蚀,那种红,直接透过视网膜扎入眼中,看人看得心都不受控的揪了起来。 红。 姻缘屋的红,并非喜庆,而是骇人。而就在这骇人的屋中,阴歌只看到一张八仙桌。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就那样端正的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八仙桌的上方放了两个类似于签筒的东西,而在八仙桌跟墙壁的中间,还有一个案台,案台之上供奉的就是那个女人的神像。 面如白瓷,高挽发髻,一身比这间屋还要红艳的红色套穿在身上,神像闭着眼,看样子非常安宁。因为姻缘屋里头就只有这两样东西,所以在扫过整间屋子后,阴歌的注意力直接凝聚在所供奉的神像以及八仙桌上的签筒。 她是对这屋中的两样东西起了意,反观小依,这两样东西对于她来说也是噩梦的起点,她自然没什么好感。怎奈阴歌想要上前,她最后还是颤着身跟了上去,看着阴歌从八仙桌上拿起一个签筒,小依说道。 “这个就是用来算测姻缘的签筒。” “你用过?” “嗯。” “你觉得准吗?” “这个!”阴歌的询问叫小依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微顿半响后小依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说准,还是邪门。” “邪门?” “嗯,就是有点邪门。” “怎么个邪门法?” “当时我听小璐的话跪在这里求签,想要算我和总监的姻缘,所以一直在摇这个签筒。一共摇了三次,每一次掉出来的都是十,小璐说了,十代表的就是天作之合的意思。说真的一开始我也不信的,就多试了两次,没想到每一次摇出来的都是十,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摇出来的那一支签上面竟然还有我和总监的名字,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一间姻缘屋真的知道你的心上人,并且将你和心上人的名字刻雕在竹签上。” 如果只是单纯的三次都摇出十,小依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一次只不过是个巧合,可竹签上的名字却让她相信姻缘屋的传闻是真的。一开始,她的确是信了姻缘屋的传闻,只是当那个女人出现,并且好似想要自己的命时,这一份信也就变成邪门。 邪门,不管从哪儿看都是那样的邪门。 姻缘屋的那些说辞,纵使她听了好些,不过心里头还是揣了疑,可如今听了小依的话,阴歌心里头却动了念。 姻缘屋 姻缘屋里所算测出来的姻缘,真的准吗? 如果真如她们说的那样,姻缘屋其准无比,那是不是它也能帮自己算算,自己和他,是否存在着姻缘。 算测着自己的姻缘,对于女人而言这绝对是一桩极富吸引力的事,就算本身擅长占卜的阴歌,在听了这一件事后,也忍不住心动了。心里头既然动了,手上的动作也就克制不住,拿着签筒的手不自觉的摇了一下,就在签筒轻轻晃摇的那一刻,一支竹签竟然滑了下来。 话落的竹签,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也是因为这“啪”的一声,将阴歌和小依的注意力吸了过去。注意力下意识下移,而在她们的视线往下挪移时,原本闭着眼的神像,眼睛竟然睁开了。 突然睁开了眼睛,姻缘屋开始不受控的晃摇,因为这一份晃摇两人险些站不稳脚,慌忙之中只能扶靠在八仙桌上,以稳住自己的身形。姻缘屋的剧摇,来得很是突然,因为没有事先做好准备,两人差点都因这突然的剧摇跌摔,好在这突然的剧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是猛摇了小片会儿,晃摇停了。 突然的摇晃,随后又突然停了下来,一切的一切都在突然间发生,当姻缘屋的晃摇停下小依正打算询问发生了什么时,那一刻,小依发现手下八仙桌的触觉,好像变了。本该是冰凉的,略微粗滑的桌面,不知为何竟然粘稠了起来,粘粘、粘稠、还带着一丝温意。那种粘稠的感觉,那是专属于血的粘触。 当意识到她们所触的八仙桌上多了什么,两人的心直接“咯噔”颤了一下,虽然心里头已是意识到那触碰的是什么,不过两人都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像是担心过激的反应会惊动到什么。她们两个就那样一点一点的挪着脑袋,视线慢慢朝着八仙桌看去,直到看到了掌心抓触的八仙桌上,那不知何时多出的血。 血,顺着案台上供奉的神像上淌流出来,明明就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神像,此时竟然源源不断从里头涌出血来。血从神像内淌出,顺着神像一路下淌到桌面,本是乌木制成的桌面,此时竟因血的缘故渐渐染了红。 当看到那一桌子触目的红,阴歌和小依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尖叫,那一刻尖叫声几乎就要破喉而出,然而就在尖叫声即将破喉时,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说过,你跑不掉的,这就是你的命,谁也不能摆脱自己的命。” 女人的声音,那一刻从身后传溢过来,因为听到女人的声音,那将要出口的尖叫被生生压下。直接恐颤了身体转过身,在看到女人就在离她们不过几步的地方站着时,小依再也坚持不住了。 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顺着八仙桌跌坐在地上,八仙桌上渐渐汇集的血顺着桌角滴溢落下,最后顺着小依的衣领滚入衣内。 血一滴接着一滴从衣领处滚落,那种感觉明明说不出的恶心,可是小依已经没有气力再逃了。 就像这个女人说的一样,她逃不掉的,因为这已经是她的命,所以她逃不掉的。 自打踏入这一间姻缘屋,她就甩不掉这样的命。 小依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逃离,可是阴歌却不似她那样快就认了命。抓握着八仙桌的手施了力,指甲几乎快陷入桌面,身子下意识往后挪退了一步,不过阴歌的眼睛却死死盯落在女人身上。凝盯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阴歌质询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是死追着她不放。”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不是鬼,却又给自己一种森阴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叫阴歌非常不舒服。半退半询,阴歌不忘动着手脚打算做最后一搏,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博是否能成功,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 阴歌暗下的动作,女人显然没有发现,此时的她多数的注意都落在阴歌的询问上。原本大半的视线都在小依身上,却因阴歌的这一番话,她的视线从小依那儿缓移落到她这处。白得仿佛瓷制般的脸,那双黑色的眼珠子可怕而又深邃,就是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珠子盯落在阴歌身上,女人说道。 “不是我要缠着她,而是她的命,要缠着她,既然进了姻缘屋,就必须遵守姻缘屋的规矩。不管是姻缘屋的规矩,还是姻缘屋里算测出的一切,都是一辈子甩脱不掉的宿命,不管是你,还是她,皆是如此。” 姻缘屋里的一定,就是你既定的命,就算你不愿意接受,不肯相信。 她也是你的命。 命。 阴歌虽然是个占卜师,然而她这个占卜师又和大多数的占卜师不同。 那就是。 她不信命。 命,虽天已注定,却绝不是一样不能改的存在。所以女人的话对于阴歌来说,只是深了她的眼眸,却不能冲入她的心。女人的这一番话,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对于阴歌来说却够了。 手下暗行的动作已是妥了,凝视着女人那深邃的双眼,阴歌说道。 “命定便不能改吗?还真是荒谬啊。” 话音刚落,那抓抠在八仙桌上的手突然抓过桌上的签筒,朝着女人砸去。就在签筒砸去女人的视线叫签筒吸引时,藏着的另一只手,也行动了。 是否成功,在此一搏,阴歌也在赌。(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姻缘屋 17 人若是在没有他法的情况下,剩下的往往就只有赌这一条路。 阴歌也是如此。 莫名其妙遇上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卷入这一件麻烦,又莫名其妙进入这一条只在传闻里出现过的胭脂巷。这一切的莫名其妙对于她来说,足以给她带来绝对的麻烦。 因为她只是个区区的占卜师,所以在困入这样的麻烦中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是很难逃出生天的。可就算她只是个区区的占卜师,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能进入妖监会的灵能者,绝非寻常的庸辈,所以在知道被困入这儿时,阴歌也认真的想着逃离这儿的对策。就在女人再度出现在姻缘屋时,阴歌的手已开始暗下准备,想要做最后一搏。 签筒朝着女人砸去,趁着女人的注意力被签筒吸引,另一只手的塔罗牌也朝着女人射去。然而实力的悬殊有时早就定了游戏的结局,阴歌这最后的一搏,还是败了。 反卷而起的长衣,将阴歌射来的塔罗牌全部拦下,当塔罗牌被拦下女人转瞬出现在跟前时,阴歌听见这个女人贴声说道。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命,从你们踏入姻缘屋时,接下的一切就都是命。命,乃是天数,谁也无法同自己的命相抗衡,不管是谁,都一样。” 最后的一搏,结果还是败了,当女人的身体逼至跟前并且贴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一句话时,阴歌不止听到那冰冷的声音灌入耳内,甚至还看到了死亡。 这一切都是命,不管你如何想要抗拒,都无法摆脱,因为这一切就是你的命。 既然是命,纵然如何的不甘愿,也绝无法相抗衡。 瞬闪来到阴歌跟前,并且说出这一句冷冰的话,女人的长衣也卷飘了起来。飘卷而起的长衣,好似有着自我意识,朝着阴歌和小依的颈部缠去,就在长衣缠上颈部并且一点一点紧勒时,隐约间,阴歌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速移冲了过来。 连着好几道,因为速度太快,加之她的大脑开始缺氧,所以看不清那些冲射过来的究竟是什么。就在那几道速影闯入阴歌的视野,那些缠绕在颈部的衣布竟然齐断。 断下的衣布,施加在颈处的力道消失,当那个力道消失时,阴歌又可以呼吸了。空气顺着解放的颈部灌入肺部,阴歌听到那熟悉的咂舌声。 重重的咂了一下,好似对女人刚才的话很不满意,直接一声重咂,这咂舌的人说道:“人的命既定,就无法相抗衡吗?真是的,这种谬论你打哪儿听来的?既定的命,谁也无法与之相抗衡,真是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何人能定了一个人的命数。” 嫌弃的话,明显因了女人的话觉着这人孺子不可教也,咂舌的叹语中带了说不出的嘲讽,这突然闯入的人,显然对女人的话很有意见。 这突然闯入的声音,明显叫女人惊了,姻缘屋是自己的领土,姻缘屋内的一切绝无自己不清的事。然而这声音的主人究竟什么时候闯入姻缘屋,她竟然不知道。 这闯入姻缘屋的声音,叫女人直接警觉起来,不在贴身站在阴歌跟前,而是后移退到墙处。倒是阴歌,因着这闯入的声音竟然直接松了一口气,跪在那儿抓着自己的颈部,连着重咳了几声后,阴歌这才睁眼看着声音的来源,随后说道。 “临大人,您们也太慢了。” “慢吗?我觉得还好啊,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是来得及不就行了,干嘛每一次都要来得那么早?”话落之时人已消失,等着她再度出现人已坐在八仙桌上。垂放而下的双脚自然而然的晃荡着,对于阴歌这略带埋怨的话,临显然有着自己的见解。 临这种人,看着虽然随性,事实上却是极其自我为中心的人,别人的埋怨对于她来说就是听听,会指望她听进去并且为此自我反省,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阴歌的那一番抱怨,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抱怨,就是因了心中的怨说了几句,待身体恢复呼吸也畅后,阴歌这才撑了身站了起来,而后问道。 “临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跟临可没有心灵的牵绊,可如今她出事了,临竟然能感知到并且及时出现救了自己。虽然对于临的出现,阴歌是感激的,不过心里头还是为此觉了有些奇疑。 既是迟疑,当需询问,只是阴歌的这一番询问换来的确是临意味不明的笑。不知为何,突然呵笑了一声,露在斗篷外的唇角直接勾扬起来,临笑着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我才不知道你在这儿呢。” “那临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安德鲁啊。” “德鲁?” 临的回话明显叫阴歌觉了疑奇,就在她这一声反疑落下,安德鲁也从帘布外走了进来。驱步慢行,脚步轻缓,在踏入姻缘屋,安德鲁的视线直接落扫一切。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扫过,当临感知到安德鲁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轻扫时,她应笑回道。 “对啊,就是因为安德鲁,虽然那家伙嘴上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这个家伙的骨子里,可是温柔得叫人讨厌呢。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他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 不只是这一次,事实上很多次,一直觉着自己深夜独自归家的阴歌,从未单独行于夜下。纵使安德鲁的眼睛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不过临知道,他那骨子里温柔的还是存在的。喜欢与否,与他下意识的温柔并不冲突,而就是这一份不冲突的温柔,在很多的夜晚,安德鲁都会暗下送阴歌回家。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临今天提及,阴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以前的夜晚如此,今天的夜晚也是如此。被临和小鬼气得脸都黑了的阴歌,自然不可能在洋楼夜宿,堆了一肚子的火气的她当然选择回家。 已是过了午夜,独自一人回去实在危险,别看阴歌离开的时候安德鲁一声都没有应吭,可事实上阴歌转身离开家门时,安德鲁已经起身随了上去。依照安德鲁的能耐,想要无声无息跟着阴歌回家,实在轻简。 护送,明明没有半点心思,却还是这样的温柔,说真的,临可不支持安德鲁这一份温柔,不过今晚也是多亏了安德鲁的这一份温柔。当行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突然冲出随后撞上阴歌时,安德鲁和临就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隐了一丝不对。 虽然这一些异样让他们起了警觉,不过警觉的根由却未寻到,而就在他们想要顺着气息寻到着怪异的根由时。 阴歌和那个女人竟然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两个大活人就那样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这样的事可是稀罕。 就在阴歌和小依消失的那一刻,两人也开始剖解周遭的灵波。或许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突然的消失等着他们的将是无迹可寻,然而安德鲁和临却非那一般的庸人,纵然气息以着极快的速度散去,只要曾经出现,他们必然能寻出蛛丝马迹。 顺着那一缕快要消散的气息,他们一路寻到了胭脂巷,踏入了胭脂巷后,周遭波隐的灵压让他们察觉到那个家伙曾经到过这儿。 面前的这个女人,由姻缘屋供奉形成的女人。 这个女人。 显然也是出自那家伙的手笔。 当察觉到这一件事同应天有关,安德鲁心中那已经死静的血液,再度沸腾,沸腾而起的血液,在跨入姻缘屋时首先扫看的就是屋内的一切。视线扫过一切,在落到小依的身上略微的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的,视线又移了,甚至都没在阴歌的身上停顿多久,安德鲁的视线已经直接落到女人身上。 姻缘屋里供奉的神像,与面前的这个女人,简直一模一样,当看到那退至墙角警审看着他们的女人,安德鲁的眸色。 暗了。 暗下眸色的不只是安德鲁,女人也是如此,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是如何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的领地,完全避开自己的感知。 姻缘屋。 一旦踏入自己的姻缘屋,就必须遵守姻缘屋的一切规矩,可这两个人,显然已经超出规矩的限定。 超出姻缘屋的限定,这样的人,女人从未见过。就在那一刻,女人恐谨了,朝着后头又退了一步,女人盯看着最后进来的安德鲁,质询问道:“你们?是谁?” 她必须弄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只是如此询问过安德鲁的东西,很多,却甚少有人能从安德鲁口中得到回答。审看着女人的眼,一寸一寸细细端详,在视线移扫遍审后,安德鲁开口说道。 “那个家伙,在哪?” “什么那个家伙,你在问什么。” “姻缘屋的主人,那个家伙,他在哪。” 这儿的气息,那专属于应天的气息,太浓了。自打那个家伙出现到现在,安德鲁还从未嗅到过如此浓强的气息。所以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必然就在这儿,纵是那个家伙隐去自己的身形,抹杀了自己的存在,不过安德鲁还能感知到那个家伙就在这儿。 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对于安德鲁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值得上心的事,安德鲁他想知道的,就只有应天那个家伙。 到底在哪。 安德鲁的询问,让女人不自觉的感到恐惧,那种说不出缘由的恐惧直接从心底溢出,随后席卷到全身。纵使她不过是一尊神像,可就在那一刻,她真的感到害怕。 说不出缘由的害怕,让女人自己都觉着莫名,不过这莫名之下更奇的莫名,还是安德鲁的这一声询。 他在哪儿? 她根本不知道安德鲁在询问谁。 因为不知道安德鲁所询的到底是谁,女人说道。 “姻缘屋的主人,我就是姻缘屋的主人。” “我问的是姻缘屋真正的主人。” 面前的这个女人,可非姻缘屋的主人,姻缘屋,这坐落在胭脂巷333号的姻缘屋,就算没有人说,安德鲁和临也知道,这一间姻缘屋出自那个家伙的手。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不过是经由人的参拜,由那一尊神像演变而出的邪神罢了。 由于人的信奉和参拜,加上应天虚无化为真实的能力,这个女人才从虚无中探出身来,出现在这个人世间。经由应天的创造才出现的女人,这个女人,根本算不得姻缘屋的主人。 应天,安德鲁现在想知道的只有应天,只是安德鲁的询问,女人无法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人,她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女人完全不知道安德鲁在询问什么,原本静如瓷物的心,也因为安德鲁的出现突然诡异起来。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女人毫无根由的感到恐惧,身体,因着安德鲁的询问,一下接着一下裂刺着,就好像谁,正拿着一个小锤子不停的敲砸着自己的身体。 每一下的敲砸,身体都会剧痛一次,尤其是安德鲁的步步逼近,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安德鲁的毕竟,让女人的身体开始现了异样,就在安德鲁驱步快要走到女人的跟前时,女人突然尖声喊道:“不要再靠近了。” 这一声尖利的喊叫,刺得人的耳膜都要裂开,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抓刮着玻璃发出的声音。当这一声尖锐的声响灌入耳中时,安德鲁和临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下意识两人的视线直接移到案台上供奉的神像那处,安德鲁也立即出手,人形上冲好像想要保护那一尊神像。 然而还是来不及了。 就在人形快要冲至神像时,那一尊神像,竟然裂了。 裂开的不只是神像,还有女人的身体,只听到连着几声“咔擦”,女人的身体竟如了那一尊神像一样,一点一点的龟裂,随后塌瓦。 她本就是因为神像而衍生出来的邪神,既然神像毁了,她自然也就毁了。应天那个家伙,就算是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一旦那个东西没用了,他也会毫不留情亲手毁掉。应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知道,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尊神像,应天毁得这么快。 当神像裂开的那一瞬,安德鲁的心中直接怒咒了一句该死,可就在怒咒声落下时,他和临竟然嗅到空气中散飘的那一缕气息。当那一缕熟悉的气息从鼻尖擦过时,安德鲁和临的眸色直接暗了,下一刻,这两个人消隐,随后消失在姻缘屋里。 神像的崩裂,安德鲁和临的先后消失,姻缘屋内又一次恢复诡静,而就是这一份诡静下,阴歌缓慢的俯下自己的身,随后将那落在地上的竹签捡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赤舌之舌 1 气息,那熟悉的气息,当时应天按肯定就藏在胭脂巷里。明明嗅到那个家伙的气息时他们就直接追了出来,谁晓得最后还是让那个家伙给逃了。当意识到又一次叫那个家伙无声无息的逃离后,安德鲁这心里头的怒意,自然有的。只不过怒气再如何的大,又能如何,那个家伙本就是个可怕的家伙,想要找到他。 谈何容易。 胭脂巷的错过,就算懊恼也是无济于事,不过好在神像最后还是崩裂了。神像的崩裂,小依被更改的命数自然也随之崩裂,只不过这一块崩裂的不只是小依那被取替的命,还有她和小璐的感情。 姐妹情,本以为能一辈子根深蒂固的姐妹情,谁能晓得崩裂也不过一天的事。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是小依,还是小璐,这两个人注定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原本是欢喜而来,最后却决裂而去,人也是一种叫人猜不透的奇怪生物。 对于小依和小璐这两人的事,纵使在这个世上不知飘荡了多久,看过人世百态的临,得知之后也是忍不住长叹数声。这个人世间的很多道理,她都能探清,却独独只有人心,怎么都想不明白。 明明是个打心里厌恶的人,她就不能理解了,在面对着这个叫人无比厌恶的人,人是如何做到展颜而笑,不露半分恶色? 这样的事恐怕不止临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或许没人能思透人心的因果。这一次,让临想不明白的不只有小依和小璐这一件事,还有另一件,就是阴歌。 自打离了胭脂巷,阴歌给她的感觉,就有点怪怪的。奇怪,不管从哪个地方看,都非常的奇怪,可究竟怪在什么地方,临又看不清透。 这个世上能叫她看不清透的事可不多,也是因为这一件事上始终没想出个明白,以至于临最近大多数的心思都在阴歌身上。 有人大多数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只要是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感觉,更何况是像阴歌这种天生直觉就准的女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乃至也没多少心思注意周遭。 那一天在姻缘屋里,就在安德鲁和临离开之后,阴歌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支竹签。竹签,那上面刻雕的就是她和安德鲁的姻缘,即使阴歌心里头很清楚,自己跟安德鲁只不过是半路搭档,他甚至都已算表了态,绝无可能,可是阴歌心里头还是忍不住陷落。 纵是她一直在告诫自己,绝无可能,快点放弃,可是那一颗心还是陷落在安德鲁不时露展出的温柔下。温柔,或许安德鲁无意,只是这样无意的温柔却足以缠住女人一世。 这世上最无情的,便是那温柔的人,越是温柔,便越是无情。只是可悲的她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不受控的由着自己陷入。就是因为临在姻缘屋的那一番话,让阴歌已经沉了大半的心再度起了期盼,手中的那一支竹签,便验映了她的内心。 自打捡回那一支竹签后,阴歌这几天都在寻想着这一件事,自己算测了姻缘,这一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也就意味着那一支竹签上的事,她也无法寻求他人的解疑。 姻缘屋签筒里的竹签,从零到十一共十一根,每一根代表的都是你与心上人的姻缘般配。若是落下的数字越高,就证明你们越是般合,这是小依和阴歌说的。 每一根竹签上只会出现一个数字,这是必然之事,只是她捡起的那一支竹签,却奇怪得至今阴歌都想不明白究竟何意。 就在那日将那一支竹签带回家,克制不住心中盼疑的阴歌将竹签拿了出来,可在看了竹签上刻雕的数字后,她整个人都迷茫了。 竹签的后面刻雕的是她和安德鲁的名字,可是竹签的正面,却同时出现了两个数字。一个是零,另一个则是十,且两个数字的后头皆出现了一个问号,就好像在告诉她。 她与安德鲁究竟毫无缘分,还是天作之合,纵使是算测了那么多人的姻缘的姻缘屋,在他们这一段姻缘上。 也是拿不准的。 两个截然相悖的数字,代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未来。因为竹签上同时出现的两个数字相差太大,以至于阴歌这几天都有些晃神。 虽然人就坐在那儿,不过她的心思究竟飘到何处,就无人知晓了。 打从进入洋楼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阴歌还是坐在那儿,不知沉凝着什么。一开始还不见得会留心到她,可慢慢的,她这沉凝连着小鬼都觉着奇了,从墙壁里头穿了出来而后飘行来到临身边,轻悠悠的凑了上去,小鬼压低了嗓音问道:“临,你说阴歌在干嘛?这几天跟傻了似的,整天坐在那儿神神叨叨的,你说她的魂该不会丢了吧。” “魂丢了吗?这个还真不好说,要不你上去验验?” “怎么验?” “袭胸啊!如果她没有搭理你,那就证明她的确丢了魂,不过她要是揍你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搞不好人家只是在思考人生。” 袭胸,这个法子固然是极好的,也正切小鬼的心思,在听了临的提议时小鬼想当然直接兴奋起来,只是兴奋之下听她后头的那两句,小鬼的脸直接幽耷下来了。一声哀怨的“临”,展了他此时的阴怨,不过小鬼的阴怨对于临来说可不是一件需要上心的事,毫不客气将小鬼的阴怨忽视了,临扭转过身体看着阴歌,而后正色点着头说道。 “虽然看着不像丢了魂,不过阴歌最近思考人生的时间也太久了,看来有必要跟她好好探讨一下哲学呢。” 每个人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这是多数人都会发生的事,只是近来阴歌的沉默静语,却总叫临觉着有什么事。好似有什么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滋根生长,然后一点点萌芽茁壮。看不到的地方,有东西正一点一点拔根而出,也就意味着这样东西不为她所知。 不知的东西,无声无息的盘藤,这样的感觉实在讨厌。 就是因为心中这一份说不出的不喜,以至于她的唇不自觉的抿了起来,紧抿的唇,看着坐在那儿仍旧凝思的阴歌,临最终飘行而上,随后在阴歌身边坐下。 轻轻的落下,整个人就只是单纯的贴触到沙发的表面,因为未给沙发施加半分力道,以至于专心思着心中事的阴歌并未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等着临的询问落了声,阴歌这才叫临的问询拉了回来,随后看着临,问道。 “临大人,你什么时候坐这的?” “就刚刚。” “刚刚吗?”轻声应了一句随后瞥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阴歌转而回头看着临,问道:“临大人坐这?有事?” 无缘无故哪儿不选,偏偏就贴着自己坐下,直觉告诉阴歌,临这一贴做绝不只是简简单单坐下那么简单。虽然她心里头一直烦思着竹签的事,不过烦思并不影响一个女人的直觉,也是因了心中那怪异的奇,阴歌出声询了,询后到是见着临点着头,回道。 “坐这儿,还真有事。” “有事?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顺带探讨一下人生。” “人生?”好端端的,临竟然想要和她探讨人生,这可不是个有趣的话题。当即阴歌的眸色不禁添了一份疑,而这一份疑下甚至还多了一丝惊。 惊,阴歌当然会感到惊,毕竟她面前的这个人,实非一般人。临那隐在斗篷下的眼睛,就好像能看透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没有什么能欺瞒她的眼。所以在听到临说出要同自己探讨人生时,阴歌的心直接落了拍。 探讨人生,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了,自己从姻缘屋带出的那一支竹签。 心中的惊,那一刻全部卷袭而起,让阴歌的心不受控的狂跳起来。屏住呼吸,看着临那露在斗篷外勾起的唇角,阴歌担心着下一刻,临会不会直接开口询问有关竹签的事。 然而没有,就在她的心不受控的提到嗓子眼时,突然听见临“噗嗤”一声笑了,突然的一声笑,随后重重的咂了舌,那脆响而起的咂舌声瞬间冲破刚才诡凝的气氛,也是这一声咂舌落下,阴歌看到临笑着说道。 “瞧你这一脸沉凝的,探讨人生,我和你有什么人生可以探讨的,就是两条平行线,还人生呢。” 笑出的这一句话,直接散了凝于周遭的这一份稠凝。虽然临的笑缓了阴歌狂跳的心,也让她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不过这一番话还是叫阴歌忍不住抬起手,碰触了自己的脸。 沉凝吗? 自己刚才脸上的神情,很沉凝吗?那么这一份沉凝,会不会让面前的这个人疑了什么。落下的心因为这一番思,又再度提了起来,不过因了临刚才的那一番话,这一次阴歌可没在将心中所思展了出来,而是放下手随后看着临,阴歌说道。 “临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探讨人生,正常人在听了这一句话都会觉着奇怪的话,好不好。” “很奇怪吗?” “当然!”坚定的回了一句,为了自己刚才那一份沉凝找了一番说辞,不过在话应过之后阴歌倒也没空出太长的时间叫人沉思这一句话,而是续声问道:“对了临大人,你凑上来到底要说什么?请正正经经的回答,别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总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好像什么都看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阴歌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一次,直截了当,倒也因了阴歌的直截了当,临笑了。 抬起手,用斗篷挡遮住下半张脸,临笑着说道:“不就是开个玩笑,何必如此正儿八经的较着真,你这样,可是会让我想起一个人的。好了好了,我也就不跟你说这些叫你闷气的话,我上来也没想说什么,就是跟小鬼打了个赌。” “什么赌?” “当然是赌你最近都在想什么咯。” 她最近的沉思可不只是频繁那么简单,动不动就坐在那儿不知凝思着什么,也怨不得小鬼和临会在意。 自己凝思,到不觉着有什么,不过叫临这么问了,阴歌才意识到最近在这一件事上,的确浪费了不少时间。纵使心中疑思,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却不能展露出来,也是因着临的询问,阴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咳了一声随后反询问道。 “那临大人觉得我最近在想什么?” “想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隔着一层肚皮那猜得出你在想什么,不过真要我猜的话……”明明嘴上说着不知道阴歌在想什么,可是话到了后头却突然停了一下,压下的嗓音,像是真的在想着什么。这突然压下的嗓音叫阴歌的心不自觉又沉了下去,连着呼吸也缓了,阴歌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临开口,就那样等了片刻后,临终于笑着说道。 “如果让我猜,应该是在想朋友的事吧?” “朋友?”想过太多可能,却没想到临给出的答案竟然是这个,说真的,在听了临的话后阴歌整个人是愣了,也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朋友,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前几天看着你和谁打了电话,结果电话挂断之后瞧着就魂不守舍的,难不成不是因了朋友,我猜错了。” 话音落下,唇瓣紧抿,瞧着那露在斗篷外头的唇瓣,临倒是真的因为了自己的错猜感到疑懊。自己因着朋友的缘故烦思着什么,虽然阴歌不晓得临是从何处得出这个结论的,可在听了临的问疑后,一个念想在此时直接浮上心头。 既然临大人觉着此时的她是为了朋友的事而烦着心,那么她是否可以借了这个机会,将心里头的疑思询出。那一刻,阴歌的心里头是打着这一份思的,也是因了这一份心思,顿了片刻之后的阴歌开口了。 “临大人,我还真有一件事想问你。”(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赤舌之舌 2 “哇哦,什么事。”阴歌的话音刚落,临那处也立即来了兴致,身体因为起了兴致直了起来,扭过头面朝着阴歌,临勾唇说道:“你那个朋友的?” “正如临大人说的,正是我那位朋友的,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临大人的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到像是临所猜皆是正确,轻声叹了这一口气,阴歌这才说道;“前段时间不是很流行算测姻缘吗?就是姻缘屋那一事,我有一个朋友,也来了兴趣,突然想给自己算一算未来的姻缘。当然了,她去的地方并不是姻缘屋,而是私下拉着我帮忙占卜的。因为本就是谈得来的朋友,加之那段时间算测姻缘也挺火的,所以我就应了她的要求帮她占了卜,可是……” “可是什么?” “虽然我是她进行了占卜,可是占出来的,我却看不明白。” “你自己占出来的东西,你居然看不明白?”身为占卜师,竟然看不懂自己占出的是什么,也难怪阴歌这段时间就跟失了魂似的,一个劲的坐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不过是占卜姻缘而已,又不是什么触碰天机的事,阴歌竟然看不明自己所占出的隐意,当时临也是来了兴致,不自觉的咂了舌,临喃声说道。 “不过是姻缘而已,你竟然看不明白,对于这一段姻缘我还真来了兴趣。来来来,既然你看不明白,那说出来我听听,指不定我能瞧清呢。” “如果是临大人的话,或许真可以。”因了临的主动请缨,阴歌轻柔一笑,随后说道:“当时占卜的时候,什么提示都没有,仅仅只是出现了两个数字。” “两个数字?哪两个?” “一个是零,另一个则是十,而且两个数字的后头都打了一个问号。” “一个零一个十?还真是相差极远的两个数字呢。”听了阴歌的话,临忍不住喃声自语,轻下去的声调叫阴歌的呼吸也跟着轻了,看着临别回去垂低看着地面的头,阴歌小声问道:“临大人,您能看出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嘛!倒是看得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这个朋友的姻缘,还真是稀罕加麻烦呢。” 自己跟安德鲁的姻缘,阴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在听了临这一番轻言后,阴歌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揪跳了起来。几乎都忘了呼吸,正色看着临,阴歌轻声问道:“如何的稀罕跟麻烦?” “零,所隐的意思应该是毫无缘分可言,那个人对于她来说可能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过路人,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可能。而十呢?则代表着天作之合,两人注定成双成对,只不过同时出现着这样两个数字,并且后头还各打了个问号,看来你这个朋友的姻缘,连天都看不懂呢。” “那?怎么办?”连天都看不懂的姻缘,也难怪临会一直咂舌叹气。临的叹气,叫阴歌的心越跳越快,她也忍不住询了究竟该怎么办? 这样的事,的确麻烦,不过在麻烦的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因了阴歌的询问,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办吗?这就得看她怎么办,而不是别人要她怎么办了?” “临大人这话的意思是?” “这是她的姻缘,也是她的命格,两种可能皆存在于她的命中,所以她同她所爱的人,究竟是毫无缘分,还是天造地设,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也许这个选择已经过去,也许它还藏在未来,不过必然会有这样一个选择。而当这个选择出现时,她所选择的道路,恐怕对应的将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人的命中,早有定数,虽然临不信命,不过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自己的命,除了认,也只有认。出现在命中的东西,便是你这一生所要面临的抉择,人的这一生所面临的抉择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而每一次的抉择,后头所呈现出来的路,便是你将要面对的人生。 临的话,像是针刺一样一字一字扎入阴歌心中,这已经困扰了她数天的隐意,在临的道述之下,一点一点被挑透。 自己和安德鲁的姻缘。 既是毫无缘分的零,同时也是天作之合的十,而究竟自己的未来会朝着哪一个方向前行,便要看看到时候的自己。 如何抉择。 在未来的某一个时段,出现的某一件事,也许在这一件事后,自己的人生将通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许这样的事如今说出来,是挺可悲的,不过阴歌的心思头却已定了心思。 在未来的这一件事上,最重要的抉择上,她绝不会出错。 我命由我不由天,或许也只有在抉择之上,才能证验了这一句不认命的话。 阴歌近来心中所烦的事,如今也是经由今日,解开了。多日的心结,如今倒也解开,阴歌忍不住舒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这一口气落下,她才有心思抬手环视屋中一切,当这一环视落下并且发现家里头只有临和小鬼,完全没瞧见安德鲁的身影,阴歌这才疑询问道。 “奇怪,临大人,怎么没看到德鲁?” “你问安德鲁,那家伙不在家啊,怎么?难道你没发现。” “不在家?什么时候出门的,我刚来的时候他不是还坐在……” “你来的时候他的确跟个死人一样坐在那儿不吭声,不过你也不想想你打进了这屋就两耳不闻周遭事,一心记挂个人思,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当然也就不知道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你和你那位朋友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因为她的事烦得连安德鲁都没空留心了,看来你的那位朋友,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临大人,可不要坐在那儿胡猜。” 临的那个脑子,可没人能搞明白她在想什么,不过从阴歌此时上勾的唇还有带了坏意的笑,阴歌还是感觉得出她现在的脑子里,肯定没个谱。当即也是觉了无奈,无奈之下的她自然得警告临别乱想。 警告,自然要警告,不过临听不听,那就由不得阴歌了,也是听着临那不住咂出的脆响,阴歌无语了。当即选择不再搭理她,而是坐在那儿轻声说道:“德鲁上哪里?居然一声不吭的,奇怪?他会去哪呢?” 对于阴歌而言,安德鲁想当然是重要的,重要的人如今无声无息的不见了,她心里头不担心才怪。就在阴歌因了安德鲁的不知所踪而轻声喃道时,家里的门那一刻竟然开了。 推开的门,因为力道有些大的缘故,所以撞到墙上发出闷沉的声音。也是因了这一声重声,阴歌的轻喃顿了,正思着是不是安德鲁回来了,哪曾想人还没起身呢,竟看到一旁的小鬼变了面色。那骤变的面色,如活见鬼似的,小鬼是这一间洋楼的地缚灵,所以只要不是临的鬼灵特地掩遮的地方,他根本不用特地去看,人一进屋他要是乐意,就能感知到。 明明那进屋的人还没走过来,可是小鬼的脸色竟然变了,还变得这么扭曲难看。前一刻面色骤变,下一刻小鬼直接消隐在空间里,躲回自己的横梁上。 踏入洋楼的人不多,不过这不多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叫小鬼瞬间露出这种活见鬼的表情,那就是…… 当那个人的名字在大脑内闪现时,恶心的声音也直接穿过墙壁和走廊灌入自己的耳中。在听了那扬吊了八度的声音后,阴歌的面色也变了。 佐恩。 那个家伙。 居然又不请自来。 人未到,便已闻声,坐在客厅的阴歌和临清楚的听到佐恩那完全可以称之为撒娇的语调,男子特有的声音还硬生生的装得很缠柔,佐恩撒娇般说道:“小德鲁,你就答应我吧,小德鲁。” 恶心的语调,加上那恶心的称呼,阴歌的脑海中忍不住联想了一些不该有的联想。等着这恶心人的联想在脑内成型,安德鲁和佐恩也已绕过外厅,进入客厅。 安德鲁走在前头,看上去根本不想搭理佐恩,不过佐恩从来都不是个晓得脸皮为何物的家伙。就算对方压根不想理他,他也仍旧锲而不舍,始终跟在身后不离不弃。 完全的漠视,毫无情面可言,在绕过客厅选了处无人的沙发坐下,安德鲁干脆闭目养神。闭目养神,意也是明的,就是我不想搭理你,所以你也别来吵我。不过这样直明的意对于佐恩来说压根没用,看着安德鲁坐下,他也很干脆的在边上落了座,而后一个劲的朝着安德鲁凑靠碎道。 “小德鲁,你就从了我吧,小德鲁,就这一次,就这么一次。小德鲁,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受伤心碎吗?小德鲁人这么温柔,肯定不舍得的,对不对。” 不管佐恩到底想拜托安德鲁做什么,就他现在这说话的语调跟说出来的内容,变态无疑了。 本来对于佐恩这个人,阴歌就打心里觉得这种家伙就是个变态,尤其是听着他现在凑在安德鲁身边用那种撒娇的语气拜托着什么事,阴歌这额头的青筋开始不受控了。跟安德鲁撒娇,她跟安德鲁搭档了这么久,还没跟安德鲁撒过娇呢,这个变态男居然敢抢在自己前头,还这样的理所应当。 简直是个变态。 佐恩天生就是个为了挑战别人底线而存活的家伙,对于他,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忍的,阴歌这儿是快要受不了了,反观临那儿,也不知是因着同样受不了还是纯粹觉着好玩,竟然趁了佐恩进行新一轮的恶心攻击时,操控桌上的果盘,毫不客气砸向佐恩的脑袋。 这屋里头就他们三,小鬼早在他进屋的时候就已经闪得没了影,安德鲁闭着眼睛,他又不可能没事自虐,所以拿果盘砸自己的只可能是坐在对面青筋暴起的阴歌。因了这一砸,索求无果的佐恩干脆将精神攻击转移到阴歌身上,捂着被砸的地方那叫一个委屈,佐恩哀怨说道。 “小阴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知道进屋没留意到你是我的不对,可是小阴歌也不能这么狠心吧,这要是伤了我的脸,小阴歌会心疼的。” “很抱歉,就算你那张脸毁了,我也不会心疼的。”听着佐恩那自恋的话,阴歌直接咬着牙回了,她完全就不想看到这个变态,怎么可能因为变态不理她而升起妒忌之心。刚才那记砸,明明是临的杰作,却因为佐恩完全感知不到临的存在,所以这个过只能阴歌背了。 虽然事情不是她干的,不过看着佐恩被打,她这心里头还是觉了解气。横竖这个家伙的注意力也从安德鲁身上挪了过来,阴歌干脆问道:“你这次过来又想干嘛?” “干嘛,小阴歌干嘛这么凶嘛,人家也没想干嘛,就是最近有一单委托……” “不去!” 他就知道佐恩出现在这儿肯定没好事,当委托两个字从佐恩的嘴里飘出时,阴歌果断拒绝。毫无余地的拒绝,佐恩的脸耷拉得更加委屈了,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眼泪差点没滚出来,就那样可怜巴巴的盯着看阴歌,佐恩抖颤着嗓音说道。 “小阴歌,你不能这么绝情啊,什么委托问都不问就拒绝,这样很伤人家的心的。” “不问,你这家伙带来的委托就没一个是正常的,不去。” “别这样嘛!小阴歌,我保证这一次很正常的。” “正常也不去,我说佐恩,妖监会的灵能者都死光了?干嘛每一次有事都往我们这儿推?你边上不是有很多强大的家伙吗?找他们不行吗?” “找他们当然行了,只不过小璃她们最近有事,小君君又还没回来,会里又说我已经颓废太久需要动动身体,我这不是找不到别人,就来找你们了。” 本来佐恩带来的委托,她就不想接,现在听来不只是委托那么简单,而是要跟这个家伙组搭档。跟佐恩组搭档?别开玩笑了,这么自虐的事她可不干。 那一刻阴歌甚至都怀疑了,是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委托是妖监会直接扔给佐恩的,所以他边上的那些家伙才正好都没空。 跟佐恩组搭档,绝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当即阴歌拒绝得更加彻底。跟佐恩组团,阴歌绝不同意,反之安德鲁这儿在听闻这一次的委托没君以诺的事,当即也是没了兴趣。 这两个人对于自己的请求完全就是一副不乐意搭理的样子,当即佐恩忧伤了。一副被社会抛弃的可怜模样,佐恩干脆蜷缩在沙发上,咬着袖子开始忧伤怨道:“人家好可怜啊,找谁谁都不帮没空,难道真要人家一个人去嘛!人家才不要呢,一个人多寂寞啊,人家不要去P市,人家不要一个人面对小甜心啦。” 哀怨的话,话中带着忧伤,佐恩那些恶心死人的称呼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恐怕谁也不知道他在说谁。可在听了佐恩那“小甜心”的称呼后,安德鲁显然晓得他所指何人,当即睁了眼随后看着佐恩,安德鲁出声问道。 “你刚才说这次的委托,是指派给你,和谁?”(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赤舌之舌 3 佐恩嘴里的小甜心,指的便是璃卿和璃蓝的妹妹。 璃露。 对于这璃家这一代的三位继承人,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想同他们有过多的交集。前面的两个人,自然是因为实力的过分悬殊加之性情又偏于寡淡,所以让人不想过分的接触,而最小的这个妹妹,则是因为感觉。 说不出来的感觉,却让人有种本能的不想靠近。 璃***歌压根没听过,更别提是认识了,不过安德鲁和临显然知道这个名字,并且在听到佐恩提及“小甜心”的时候,两个人的眸色都变了。 佐恩的事情,一开始安德鲁是没有兴趣的,可在得知这一次的委托并不只是单纯扔给佐恩,还有另一个人后,安德鲁竟然改了主意。 同意了。 又是一个人,又是一个能让安德鲁为了她特地改了主意的人。 就在安德鲁改了主意的那一刻,阴歌有种感觉,这个女孩,恐怕同安德鲁的过往。 也有着牵连。 因为安德鲁突然改了主意,这一次妖监会扔给佐恩的委托,他们也就这么沾手了。在点了头应了佐恩的拜托后,佐恩那叫一个兴奋,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就想冲上去跟安德鲁一个火热的拥抱。当然了,这样的拥抱换来的自然是安德鲁毫不客气的回瞪,不过一瞪对于佐恩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皮肉上没吃过半点教训的他在欢悦了半晌后便急急忙忙的打电话定机票,好像担心着他们中途反悔似的。 佐恩这人虽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病态,却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办事效率实在一流。早上才刚点了头同意帮忙的他们,傍晚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P市妖监会专属大厦中。 托着行李进了大厦,走路都带了变态之态的佐恩压根不需要工作人员的指引,直接领着他们就往会议室走去。走在前头还不忘冲着四周指指点点,佐恩一面摇着头一面说道。 “你们这儿啊,不是我想插管你们这儿的事,而是你们这边,不行,不行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们这边必须重新装修装修了。好好的一条走廊,什么都不放,空荡荡的多难看啊,咱们是灵能者,接的都是委托人的委托,你们这里是办公大厦,必须给委托人一种宛如回家的感觉,只有让人觉得有种回家的感觉,人家才会信任我们嘛!可是你们瞧瞧这儿,整条走廊居然空荡得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觉得这样一条道走下来闷得要死嘛!别说家的感觉了,连旅馆的感觉都没有。” 佐恩虽然是上头的人,不过一进来就对着整栋大厦指指点点的,这样的指点就算是工作人员,也会觉得这个家伙的话有点多。更何况他指点出的一切,压根没有半点实用价值,这样的指点,工作人员更加忍不住了。 完全是眯闭着眼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工作人员跟在后头一路听着佐恩的碎碎念。 “这儿不行不行,太空了,得添一个机器猫。那儿不行不行,也太空了,我觉得毕加索的画挺好的,还有这儿,不行不行啊!” 佐恩的变态真是根深蒂固,不只是身边呆久的人受不了,就连第一次见面的人,在他身边多呆一刻都有崩溃的可能。说真的,从大门口一路走到这儿,阴歌发誓身边所有工作人员的脸,都快崩了。也是因着这些人明显受不了了,阴歌才忍不住打心里敬佩起自己。 居然能到现在还没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不错的。 这一路上听着佐恩的碎碎念,再好的性子也得叫他逼没了,好在这一条路并不是没有尽头的,当他们抵达会议室时,阴歌明显听到两旁的工作人员齐声松了口气。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后赶忙上前推开会议室的门,工作人员说道:“几位,请进。” 门打开后,他们几人随后走了进去,偌大的会议室内早有人到了。 就在会议室的正中,一个女孩端坐在那儿,也不知是否因了角度的缘由,在看到这个女孩的背影时,阴歌竟有种脏灰的感觉。那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灰灰的,一种说不出缘由的压抑。 在进入会议室并且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阴歌下意识的蹙了眉,倒是佐恩,在瞧见那个女孩时竟然飞扑了上去,直接压在女孩瘦弱的身上拔着嗓音说道:“小甜心,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到了,哦,我的小甜心,我好想你啊。” 明明之前在洋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因为要跟这个女孩搭伙,他还赖在沙发上委屈呢,这会子倒是一副千盼万盼了。对于佐恩这一番话,阴歌可是打心里鄙视的。鄙视之意自然而起,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随在安德鲁身后走了进去。 刚才站在会议室门口,她只能看到璃露的背影,不过当她进入会议室并且走到璃露的跟侧时,阴歌的眼中登时露了诧异。 面前的这个女孩,不管是谁,第一眼看到她必然会觉着诧惊。在这个本身就已经够非主流的世界里,璃蓝的造型无疑是非主流中的典范。一般灰白色的长裙罩在身上,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物,衣服上甚至于连暗色的图纹都没有。灰蓝色的头发,颜色看上去有点脏,长发直接盘垂堆积在身后的座椅上,虽然她坐在那儿,并没有起身,不过就那盘积于座椅上的发量还是可以肯定,她若是起身,那一头灰蓝色的头发必然垂到脚踝。 垂至脚踝的长发,还真叫人担心女孩走路的时候会不会被自己的长发绊倒! 璃露那一头灰蓝色的长发本就醒目,然而她身上醒目之处不止局限于那一头长发,还有她那过长的刘海。一刀切下的刘海,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发型,可是像这样长得都触碰到鼻尖,也太长了。 就是因为那几乎盖住大半张脸的刘海,叫阴歌觉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无论从何处看,皆阴沉无比。当璃露那一头灰蓝色的头发第一次闯入阴歌眼中,阴歌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尤其是他们从门口走了进来,察觉到有人靠近璃露扭过头将视线移落到他们身上时那落扫的审量,更让阴歌觉着一股寒意从尾椎处倒灌而出。 那种森阴的感觉,寒得人都觉了不舒服。 不舒服,那是因为被人审看本能之下产生的不舒服。阴歌的不舒服璃露好似察觉得出来,只是察觉归察觉,那审量的盯扫并没有因为阴歌的不舒服而错开,反而瞧得更加仔细。视线隐在过鼻的刘海后,璃露一寸一寸慢慢审量。 就在她的视线从阴歌身上挪到安德鲁那处时,阴歌敏锐察觉到璃露的身体好像僵了,僵硬在那儿的身体,刘海后的双眼仿佛瞪大。就在阴歌觉着璃露审看安德鲁的双眼明显瞪大时,她突然抬起手,随后将刘海撩开。 撩开的刘海,露出一直隐藏在下方的眼睛,灰色的瞳孔盯审着面前的安德鲁,半晌之后璃露突然吐言说道:“不详。” 不详。 璃露竟然冲着安德鲁说着不详。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安德鲁的存在,为他们带来了不详。 面前这灰阴沉暗的女孩,阴歌本就不喜,更何况如今的她竟然盯看着安德鲁吐出“不详”这两个字,当即心中那不喜的恶意更深了。人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眼神最先传达心中所思,也是因着不喜,看着璃露的眼中明显带了几分恶意。只是单纯看着,并未开口言道,然而视线原不落到阴歌身上的璃露却好似能察觉到她眼中的不喜,当心中那烦厌之意刚刚涌溢时,璃露的视线瞬间从安德鲁身上转移到阴歌这儿。 露在刘海外的灰色瞳孔,直接盯落在阴歌身上,当视线落盯到阴歌这处,阴歌听到璃露一字一顿说道:“不要诅咒我,我会原封不动返还给你的。” 诡异的一句话,带着那幽沉的阴诡之气,当这一句话从璃露那极薄的唇吐出时,阴歌连着心都凉了。 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 有点可怕。 璃露的存在本就极易让人觉着阴气沉沉,更何况她刚才还说了那么恐怖的一句话,当即气氛也是尴尬。璃露是个很容易让气氛转为尴尬阴诡存在的人,不过佐恩并不是,像是察觉到气氛变得不太对劲,佐恩直接加大手上的力道随后将璃露整个抱入怀中,一面不停的蹭着璃露,佐恩一面吊高嗓音说道。 “小甜心真是的,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随随便便冲着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不详,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的小甜心,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来来来,让佐恩我好好蹭蹭,一段时间不见,头发好像又长了,晚上人家帮你剪剪啊。” 本来已经转了诡异的气氛,却叫佐恩这一句不正紧的话直接碎了,因为身形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以至于叫佐恩抱在怀里的璃露,就好像一个落到变态大叔手里的玩偶。一面惨遭佐恩蹂、躏,璃露一面用那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 “好讨厌!” 佐恩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不过有他在的地方倒也不可能有尴尬这种东西,也是因了佐恩这一闹,气氛瞬间恢复了。 完全不顾及璃露连道的“讨厌”,佐恩好似抱着玩偶般几乎将璃露整个人困锁在怀中。眼前的一幕,瞧着实在有趣,也叫临看得起兴,现了形出现在安德鲁身边。抬起手用斗篷遮挡住下半张脸,临笑着问道。 “这就是璃卿的妹妹?” “嗯!” “看起来,很不好糊弄呢。”一句轻笑,意却极深,只是临的这一番话并未换来安德鲁的回答。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勾在唇角,随后很快隐下。 一面被璃露说着“讨厌”,一面厚着脸皮抱着,就在璃露那讨厌的话重复数十遍时,会议室的门再度开了。 P市隶属于妖监会的工作人员此时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叠资料。 因着工作人员进了会议室,佐恩这才暂时消停手,抱着璃露的手才刚刚松开,那连道着“讨厌”的璃露立即逃离他的缚困,倒也叫人郁闷了。 这两个人到底谁不待见谁? 他们这一次来P市主要是因了委托,所以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得暂丢一旁,当工作人员进入后,他们也都落了座。也不知是不是因了佐恩的存在,担心话太多一会儿被他抢了话题,又得一番的遭罪,所以工作人员进了会议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几句后就将手中的资料逐一下分。 拿着手中的资料快速扫看一遍,委托之事心中大概清明后,阴歌这才看着工作人员问道:“这就是P市发来的委托。” 点了头,工作人员回道:“正是。” “从你们给的这些资料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接的委托到处都透着说不清的怪异,以至于在翻阅着手中的这份资料时,阴歌到觉着P市最近发生的事,不算什么。P市近来发生了多起死亡案件,而这些死亡案件全都是因了意外。 意外死亡,也是一种居高不下的死亡原因,尤其是大城市中并不罕见。所以在扫了这一份资料后,阴歌那一刻是觉着有些奇的。 意外。 这应该是警察同志的活,什么时候妖监会也要插管这些事了? 一开始看着这份资料时,恐怕绝大多数的灵能者都会觉着奇怪,毕竟这些资料不管从哪儿看,都是确确实实的意外。可当细瞧下去,看着时间越久,这心里头溢出的疑就越大。 P市最近发生的死亡时世间,的确都是意外,有根可查的意外,只是这些意外,是不是频率有些过大了?从这个月开始,到如今月末,短短二十三天竟然发生了二十几起意外身亡世间。 这样高频率的意外死亡,就算每一件事都有跟有果,也太频繁了。 当那一份资料从头到尾全部扫过,一开始还觉着事与己无干的阴歌,此时也知收声了。看审着最近发生的一起意外,而后将视线移落到安德鲁身上,此时的阴歌心里,恐也是起了怪疑。(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赤舌之舌 4 P市的委托,看着的确像一次接着一次的意外,可当意外达到一定程度时,那么这些意外,恐怕也就不能称之为意外了。在其他几座城市接连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后,在这接连的意外之下,P市的有关部门也开始忧担着这一次的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是心里头有着那一方面的担忧,P市这才向妖监会发了一份委托,希望他们能来看看。 意外。 P市近来的这些命案只能称之为意外,将资料全部交给他们,工作人员这才离了会议室。近来的委托多数皆是如此,毫无根由得叫人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等着工作人员离开后,阴歌起身正打算离开,谁知她才刚刚起了身,却发现会议室里除了自己,其他几个人皆坐在那儿。 没有动作,璃露坐在那儿全无动身之意,至于佐恩和安德鲁,一个托着腮盯看着璃露,而另一个则双手交叉立于胸前,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忽着一看安德鲁虽然是闭着眼,不过阴歌还是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也落在璃露身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璃露身上,这种突然的定落叫阴歌觉了莫名,虽然心里头感到非常奇怪,不过阴歌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选择重新坐了回去。等着她再度落座时,阴歌看到璃露从袖子里头掏出三个硬币。 三个硬币被立摆在桌上,立摆而起的硬币,放在平滑的桌面上,就算真的立起也会因为惯性在桌上游滑。然而璃露不知怎么办到的,她手上的硬币竟然好似粘了胶水,落下之后便立粘在桌上不动了。 三枚硬币,依次立放在桌上,硬币平行立放,之间的距离完全等同,当最后一枚硬币落正并且璃露的手离了硬币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三枚硬币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操控中,无规则的在桌上滑游。一开始速度很慢,悠悠动着,渐渐的,硬币的速度越来越快,硬币同桌面摩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哗啦”的声音,如了魔咒一般直接灌入耳中,当硬币的速度已如着魔一般在桌上飞速移动时,突然间,三枚硬币断了。 硬币,是最普通的硬币,可就是这样常见的硬币竟然无缘无故从正中间断成两截。当面前的三枚硬币齐齐断裂时,璃露的口中也低喃轻道。 “不详。” 不详。 那是璃露占卜得出的结果,虽然这个女孩让阴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不过阴歌还真没有想到。 璃露跟自己一样,竟然也是占卜师。 对于璃露占卜的手法,阴歌显然瞧得不是清明,不过璃露所得的结论,佐恩明显极信。在得知璃露所占卜出的结果竟然是不详时,佐恩已经整个人趴卧在桌上,那捂脸忧伤的模样叫人看着就想翻白眼。 忧伤,璃露占卜出的结果的确叫佐恩听了都觉忧伤,可委托既然已经接下了,就算再如何的忧伤也得硬着头皮迎刃而上。 P市这一单委托,不管从哪儿看,皆是意外。这个世上,很多事情线索都是极难寻的,尤其是意外,更是难上加难。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那是因为它是意料之外的事,意料之外的事,自然更加无从得知。 虽然这一单委托从面上看来不如之前那几单委托看着奇诡,然而真的要下手寻找线索,才发生这意料之外的事根本无从下手。因了这一件事,阴歌皱思,就在她皱眉于不知这一件事该从何处下手,璃露竟然起身了。 璃露起身,随后朝着会议室的正门走了出去,当瞧见璃露起了身后,阴歌瞧见佐恩和安德鲁竟然也跟了上去。这个女孩不动,他们便不动,可这个女孩一起身,竟然两个人都默契的跟了上去,当即阴歌这心里头,更疑了。 安德鲁为何如此,阴歌是迷而不解的,不过佐恩明显同璃露很熟,他这样想来也是有缘由的。虽然主动接近佐恩,阴歌实在不喜欢干这种恶心自己的事,可如今这越瞧越不明的事态,她也只能主动过去询了。 紧了几步上了前,阴歌出声问道:“佐恩,我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跟着那个女孩。” “这一次的事,不好下手呢。”原以为等待自己的又是佐恩那恶心人不要命的变态,没想到这一次的他竟然正经回应,正了面色回着,佐恩的回应明显叫阴歌顿愣了一下,不过愣后阴歌还是点着头应道。 “的确不好下手,全部都是意外,有根有据,根本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连P市也没传出任何奇怪的传闻。这一次的委托,真心叫人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是啊,就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所以才要跟着小甜心呢。” “跟着她?为什么?” “因为小甜心的直觉很准啊。” 占卜师的直觉往往比一般人要准上不少,而相较于其他的占卜师,璃露的直觉显然更加精准,尤其是在不详的事情上,她的精准度几乎强得叫人惊骇。只要璃露所呆的地方,十之八九都可能出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佐恩才不喜欢同璃露呆在一块。 纵使他是灵能者,不过身边动不动就闹出点吓人的事,他这心里头也是承受不来的。 璃露的直觉很准,尤其是不详的事上,她的直觉更是极准无比。同为占卜师的阴歌自然知道占卜师的直觉究竟是种如何违背常规的存在,然而直觉再如何准的占卜师,真的能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屡屡提前知晓何处可能发生意外之外。 纵使她也是这一行的,可面对着佐恩正色说出的话,阴歌心里头也将信将疑。 占卜师,必然需要通过某种契机才能进行占卜,完全没有根由,凭空出现的直觉。 这种能力。 人怎么可能拥有。 对于佐恩的这一番话,阴歌打心里存了质疑,只是佐恩和安德鲁显然很相信璃露的直觉,既然其他两人皆是相信的,那么她这心里头在如何的疑,也只能随了众人,跟在璃露身后离开大厦。 自己是占卜师,璃露也是占卜师,自己同安德鲁认识这么久,她还从未见安德鲁信任自己的直觉如信任璃露这般,不问不询,只是闷声跟着。说真的,安德鲁的不询不问的确是阴歌质疑璃露最根本的存在,她倒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 从大厦出来后,阴歌一直审瞧着,然而这一路上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璃露显然也不是因为察觉到什么而离开大厦,依了阴歌猜思,她八成只是单纯觉得肚子饿了。 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家速食餐馆。 当看着桌上那满当当的一桌子速食快餐后,阴歌整个人几乎说不出话,嘴角连着抽了半晌,盯着面前的汉堡看了半天后,阴歌才扭过头冲着佐恩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直觉?” 她还以为璃露带着他们出来是因为察觉到什么,没想到根本不是,她的目的地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就是距离大厦相隔整整五条大街的这一家速食餐厅。璃露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儿,阴歌开始心里头还小小的疑了一下,不过看着璃露进了这儿熟练的点了自己的东西,随后坐在对面埋头一个劲的吃后,她已经在心里坚定了。 佐恩这个家伙,就算正经起来也没靠谱的可能。 璃露那突然的起身,瞧着的确像发现了什么,所以在晓得璃露的目的不过是这一家餐厅后,佐恩脸上也是难得显了尴尬。不过尴尬归尴尬,这面子还是得顾着,当即连着打了几声“哈哈”,佐恩说道:“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下了飞机就直接上了会里,这晚饭不是还没吃呢,小甜心直接带着咱们过来,也是因为知道咱们肚子饿了。瞧瞧我家小甜心,多贴心啊,这直觉多准啊。” 下了飞机后直接就赶到会里,午饭都直接错过了,肚子会饿也是理所应当,也不知晓得这一件事需要哪门子的直觉。也是瞧着佐恩脸上那越来越变态的洋洋得意,阴歌都想不明白了,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她自己也是蠢的,竟然会觉得佐恩的身边还有正常人存在,居然真以为璃露能感知到不详从而陪着她连走五条大街,为的就是上这儿吃汉堡包。越是想着这一件事,阴歌这心里头越是堵可闷,倒是安德鲁和临,明显没受什么影响,看着还挺悠闲的。 这一次因为璃露在边上,担心这个直觉极准的女孩顺着小鬼这个存在察觉到什么,所以安德鲁和临直接将小鬼留在家中。如今没了小鬼在边上闹吵,他们这耳根子也是清静的。 对于这些速食快餐,安德鲁没多大的兴趣,不过临还是挺中意的。这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安德鲁面前的食物就全部进了临的口。胃口好,一切自然也是好的,只是对于同这两个人继续呆在这儿,阴歌显然也是没了耐性。趁了其他两人没留神时,阴歌压了声冲着边上的临询道。 “临大人,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为什么要走?” “虽然这次的委托并非直接下达给我们,可既然我们接了,总该上点心吧。”阴歌这话,说得倒也含蓄,明明不想同这几个明显瞧着没什么脑子的人处在一起,偏生还要将话说得这么漂亮。阴歌心里头在想着什么,临哪会瞧不出来,当即也是不急不缓,临慢悠悠的说道。 “急什么,没听见佐恩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既然都已经来了,当然得吃跑才有力气。别急,别急,对了,你在顺带的帮我点一份套餐吧。” 自己的话没从临那儿得了应,反而还被人使唤着去做事,对于临这种脾性的人,阴歌也是闷了。虽然心中也是叹着气的,不过阴歌最终还是起了身,一面在心里头碎念“都不知算不算人类,还一顿不吃饿得慌”,一面起了身正打算朝着柜台走去,谁知这身子才刚站起来因为没留神有人走了过来,倒是直接同人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阴歌自然吃痛,不过对方更惨,手中的可乐直接翻倒在身上。这一撞,硬要说的话两人都有责任,没想到对方的素质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差。一看到可乐翻倒在身上,对面的那个女人直接怒了,看着阴歌就是出言怒道。 “你怎么走路的,不会看着点啊。” 本因撞到人,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谁晓得对方一开始竟然粗话连篇,当即阴歌的火气也是大了。妖监会的人,从来都没有吃亏这一说,当即阴歌直接展了怒。 争执,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时有发生。璃露甚少离开老宅,想来出门遇上这种开口就是带脏的人,她也是罕着看到的。原以为这样罕见的人叫璃露起了好奇之心,所以瞧见璃露突然放下手中的食物并且起身朝着阴歌和那个女人走去时,佐恩还打算开口规劝,让他家的小甜心别插手,看看就好。谁知璃露的突然起身本意并非劝架,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女人跟前,随后盯着她不知看着什么。 不打招呼突然就冒了出来,而且还是用这样惊悚的造型出现,加上如今外头的天已经暗了。说真的璃露突然冒出时,那个正和阴歌争执的女人的确叫她生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不过当她意识到璃露跟刚才撞自己的那个女人是一伙时,这个女人心里的怒意又直接腾冒起来,不在看着阴歌,而是将视线转落到璃露那儿,随后吼骂说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大晚上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是贞子啊。” 无论表面看起来如何的光鲜亮丽,如果素质没跟上,这人也同样叫人觉着恶心,当即那接连说出的话,自然刺耳。好在璃露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言行的人,女人的话对于她来说宛如不存在,璃露完全不想搭理而是自顾自的瞧着自己想瞧的。 喷洒在女人身上的可乐,因为吃了色,此时在衣服上现了斑痕,叫女人身上的斑印吸引着,璃露非常认真的审量着。视线透过极长的刘海,盯落在女人的身上,半晌之后她们才听见璃露开了口,缓缓说道。 “不详!”(未完待续。) 第一八O章 赤舌之舌 5 和朋友出门,为的就是开心,谁晓得今天这么倒霉,竟然被人撞了个满怀。最喜欢的衣服被泼上可乐也就算了,竟然还莫名其妙遇上这样一个怪里怪气的人,装扮诡异还冲着自己说着不详。 不详两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词。那个女人本来就不爽,如今又被璃露说着不详,遇了这事任谁都不可能就这样简单的算了。本来脾气就火爆,为人又斤斤计较,因了一杯可乐一件衣服就跟阴歌闹得不愉快,如今又被璃露说成不详,这个女人的气更加顺不下去,当即怒气直接显露,女人冲着璃露骂道。 “不详,什么不详,我说你这个女人是想诅咒我吗?瞎说什么呢,就不觉得晦气?搞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是巫婆啊,你看你这个样子,你才不详好不好,整个人鬼里鬼气的,这要不是在餐厅里,我都快以为见鬼了。”如果只是骂骂也就算了,不过很显然,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这骂着骂着,居然还想动手。 璃家出天才,干他们这一行的都知道,不过这天才也是有分种类的,像璃卿璃蓝那种类型的,绝对是各方面都不能招惹的存在。可像璃露这样的小丫头,可就不一样了,这个丫头占卜方面确实是天才没错,不过其他的可就需要好好斟酌斟酌,就璃露这小胳膊细腿的,如果真跟别人动起来手来。 那真真就只剩下吃亏这一条路了。 只是动口骂骂也就算了,这个女人到最后竟然还打算动粗,这可要不得。眼看着女人的手已经高高的扬了起来,并且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那位正面临着别人巴掌的璃露竟然全然不在意。仍是站在那儿,视线透过垂下的刘海落盯在女人的身上,薄唇微张,璃露一字一顿说道。 “不详!” 接二连三对着别人说着诅咒的话,也怨不得这个女人一再叫璃露惹火。又是这两个字,惹火人家也在情理当中,当即那个女人便抱着一定要给璃露好看的态度直接将自己的巴掌甩了下去。眼看着巴掌真要甩到璃露脸上,却在耳光响起时叫人隔空拦了下来。 这个女人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坏,三言不合就要对别人动粗!这要是真的由着她当着自己的面给了璃露一巴掌,安德鲁以后恐怕就真没脸再见璃家兄妹了。 悄无声息的来到她们边上,当女人的手就要落下的时,安德鲁直接出手拦下。而璃露呢,倒像早就猜到同行的人绝不会叫自己吃亏似的,在女人的巴掌让安德鲁拦下时,璃露的唇再度动了。 “不详。” 不管璃露这话是出于好意的叮嘱还是纯粹只是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一个劲的对着别人说“不详”,无论是谁,心里头都不可能觉着痛快。气氛因着璃露的话以及安德鲁的阻拦变得开始微妙,然而这位璃家最小的女儿显然没发觉自己的话,很不合时宜。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毕竟璃露平时所接触的几乎都是灵能者,她的道言,灵能者能听得懂其中的警告之意,只是这个女人不行。叫安德鲁一拦,女人的心虽然惊了一下,不过很快的,火气又上来了。一巴掌没甩下去被人家拦住也就算了,这会子倒是让这个跟巫婆一样的女人继续揪着不放。 有点脾性的人,谁忍得住。 好端端的吃一顿饭,气氛倒是突然变得尴尬,当即佐恩也是赶忙上去,想要打圆场,可话还没出口那个女人的火爆脾气直接上来,怒了火吼道:“说什么呢,我跟你有仇啊,干嘛一直诅咒我,还有你这个男人,给我滚开,这不关你的事,再多管闲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人,若是在如何的生气也得留神一下身边的那人是否是你能发火的主。安德鲁如今脾性是冷的,不过骨子里倒也温柔,可纵然骨子在如何的温柔,叫人这样怒着嗓音吼着,这心里头也是不悦的。 好男不跟女斗,心中不悦倒也不至于表现出来,不过阴歌可不乐意了,因了这个女人的话,阴歌也不爽了起来。手在桌上一划人也往前上了一步,眼看着气氛快要克控不住,佐恩当即也没有一旁看好戏的心,忙着挤到几人中间先是将那个女人的手从安德鲁的手中解救出来,随后再看着自己的人,佐恩打着呵呵说道。 “安拉安啦都是误会,大伙儿消消火别那么较真好不好,这要是真的闹起来多不好。大家都是斯文人,这儿这么多人看着闹闹腾腾的都不好,这要是一会儿有人看不下去了,打电话报了警,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们说对不对。” 不愧是已经上了妖监会上层的人,嘴皮子倒是溜的。可问题出在对方那个女人火气并不小,居然不肯就这样罢手。 眼睛一瞪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佐恩会给她机会才怪。手心里可还抓着这个女人的手腕,面上倒是笑呵呵的,不过这手上可就没像面上那么的温和了。 想知道什么叫做护短吗?这妖监会绝对是护短中的行家,他们可不管自己的人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至少在外头也不能让别人平白的欺负了!就算这个女人的火气再如何的火爆,可暴脾气也得强得过佐恩的腕力!被佐恩这样一握,一捏,那个女人倒是火不起来了。 而佐恩也不是那种一旦抓住就不松手的坏人!女人还是需要疼惜的,这不才捏了一下他也就放手了,致歉的笑了笑便拉着璃露跟君以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明明事情到了这儿也算结了,可不知为何,璃露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女人,看样子是要打算将那个女人的不祥进行到底。 叫璃露这种不加修饰的直勾勾给郁闷到了,佐恩叹着气问道:“小甜心,就算你在怎么看人家不顺眼也不用一直说不详吧,这普通的人跟我们不一样,你这样说他们会很不爽的。” 这璃家倒是将孩子保护得极好,好得他都无话可说了。而他这边话刚说完,那儿的璃露倒是难得的将视线移到佐恩身上,很认真的看着,随即轻声说道:“我是认真的,那个女人不详,而且,一定会死。” 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是诅咒,而是很平静的阐述事实。 璃露是那样的认真,以至于佐恩都忍不住再度将视线移到方才那个女人的身上了。可人家是连个视线都不肯给他们,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累了吧,那个女人便将随身的包递给边上的朋友,然后朝着咖啡厅里走进去。 进了卫生间,女人仍旧一肚子的气。本来跟朋友出来为的就是散散心,谁知道那么倒霉居然会碰上那种没口德的家伙。 好端端的莫名被人撞了也就算了,结果后头又来了那样一个女人,打扮得跟个跳大神似的,还一个劲的说她不详。 不管是谁,这听到别人说自己不详心里都不可能会痛快的!只不过是骂了几句也算是给那个人脸面了,如果不是因为边上那个男人握得自己的手发疼,女人绝不会这样简单就算了。 打开水龙头将水量开到最大,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便觉得解气。女人伸出手接了一捧水随后俯下身将那一捧水全部泼到自己脸上,冰凉的水让人清爽了不少,也带走了不少的躁怒、女人一脸泼了好几把直待感觉好些了后方才停了下来,闭着眼睛用手在脸上用力一刮刚面上的水给擦掉。毕竟手也是湿的,这样是不可能将脸上的水全部拭去的。所以女人只能半眯着眼睛准备抽一张纸巾擦干自己脸上的水,这微眯之下不小心瞥到洗手池前头的镜子,女人的身子当即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镜子里头,一张其丑无比的脸!那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了,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镜中莫名现了一层雾蒙,如了云雾一般,而就在这一片云雾内,她看到了一个怪物。拨开云层随后探出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在镜子中看着自己,四只巨大的爪子贴在镜子里头,好似想要击碎镜子从里头爬出来似的。这个怪物的脸都快贴到自己上了,尤其是那一根长长的红色的舌头,都已经快吐到洗手池上了。 这样的一个怪物,那样的一根长长的舌头,不知为何女人那一瞬想到的竟是刚刚在外头,那个奇怪的女孩一个劲重复的“不详”。 这猛地一瞅真真吓坏了女人了,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惨叫,女人也顾不上脸上还有水如果流到眼睛里头会难受。惊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可当她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镜子中只有自己惊慌失措的脸。 根本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个吐着舌头的怪物,就好像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那一眼实在太真实了,真得她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她的错觉!心跳得非常的快,女人在疑惑与好奇之下慢慢的走到镜子跟前,伸出去碰了一下那片镜子。 冰凉的触觉,证实了那不过是一面镜子,而镜子中的自己同样瞪大了眼睛在碰触这头的自己。 是镜子,而且是一面只倒映着自己的镜子。根本没有怪物,不过是自己花眼罢了。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忍不住啐骂了一声。 是证实了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错觉之下产生的那个怪物也太恐怖了!女人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呆在这儿了,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推开门随后冲了出去。 当走到朋友身边的时,她的心还未静下。那惨白的脸无不昭示着方才经受的惊吓,刚刚进去还一脸怒气冲冲,这会子出来脸色倒是变了。边上的朋友有些担心的问了几句,却被这女人挥手打断。 不管是真还是假,反正她是不想继续坐在这儿了,拿过朋友手中的包,女人便要朋友跟自己一起离开这儿。她是真的太着急了,以至于都没有认真看脚下的路况。 这儿虽然是快餐店,不过快餐店的边上确是一家露天咖啡厅,两家店铺连在一起,因了布局的关系,两家店面是建在路边一处高高立起的平台上,因为平台高出路边近半米,所以也不会被来往的行人打搅。 餐厅以及露天咖啡厅的边上,矗立着一个高高的广告牌,那儿总是挂着一些由大明星代言的所谓的名牌。 半米,对于人来说并不算高,可要是一个不小心栽下去的话,运气不好的还是会伤到自己。女人是着急的想要离开这儿,一个不小心却直接从平台上跌了下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地上。 这一摔倒是让咖啡厅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人正打算起身过来看看,看是否有伤到。可是这还没起身呢,却听到有人发出一阵惊呼,而就是这一阵惊呼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高处引过去。 只见那立在咖啡厅边上的广告牌,可能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有点松动了,那广告牌却在这个时候隐隐开始脱落。人们就只听到铁钉“咔嚓”崩开的声音,随后还没来得及让那个女人避开,广告牌已经从天落下。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个女人已经被广告牌重重的压在底下。那一刻所有人的都沉默了,只是屏住呼吸看着那个牌子,直到在路灯的透照下,看到牌子下方开始流出血,那刺眼的红才将众人的意识拉了回来。 当即便慌乱的从平台上跳下去,一个个的忙着将广告牌搬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广告牌之下,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用于固定广告牌的巨型钉子在脱落的时候并没有从广告牌上脱落,而是还挂在上头。从高空落下这加速度可想而知,就好像有人拿着钉子正对着女人的脑门,随后重锤落下直接将那跟钉子直接钉入女人的头颅里。 一根巨大的钉子直接从这一边贯穿到那一边,将这个女人的头颅死死的钉在地上。 女人的眼睛就那样瞪得大大的,圆圆的,直直的看着远方。舌头吐得老长,几乎都快看到舌根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赤舌之舌 6 好端端的,前一刻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没了。女人的死,虽说不管从哪儿看都是一场意外,可因为他们先前同这个女人起了争执,加之璃露还一直盯看着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不详。 以至于这个女人出了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隐了身形,先离开这儿。 前一刻才刚诅咒了这个女人,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女人就真遇上了不详,这要是等着受惊的客人们想起这一件事,他们也就麻烦了。 混乱的时候,潜离最是无声无息,只是这无声无息离开的不只有他们几人,安德鲁和临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个女人的意外,来得实在突然,且不管从何处看都是意外,可就是这样一件在其他人眼中瞧着意外无疑的事,安德鲁和临却从其中嗅到一丝不对。当所有的人都恐慌的聚集在外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惨况时,安德鲁和临却已无声无息的进入洗手间,探寻着刚才的那一丝怪疑。 推开女洗手间,因为外头那一件事的缘故,此时的洗手间内并没有人。轻轻推开而后瞥眼瞧了进去,在确定里头无人后,安德鲁和临这才走了进去。洗手间都是一样的规格,纵使进入的是从未踏足过的女洗手间,安德鲁也没对周遭产生半点不该有的兴趣,而去径直走到洗手槽。 站在洗手槽边上,抬着头视线与镜中的自己持平,就那样看了半晌后,安德鲁抬起手来,随后覆在镜上。镜中的安德鲁,因了本尊的动作也缓缓的抬起手,随后双手相碰。就在手掌贴在洗手槽上嵌放的镜面后,安德鲁的眸色暗了。 暗下的不只是安德鲁的眸色,同时还有临的唇角,始终略微保持上扬的唇角在在这一刻耷了下来,紧抿的唇,唇角抿成一线,默了半晌之后临开口说道:“那个东西,刚刚就在这儿。” 妖气。 在这一间洗手间内,他们同时嗅到一丝羸微的妖气,虽然这一丝妖气已经散化,不过残存下的一缕还是逃不过他们的侦寻。这一缕妖气无需临道言,早在踏入洗手间时,安德鲁便已察觉,如今却因临的话,贴在镜面的手下意识加重。重下的力道,或许是因为力气的缘故,镜面竟然发出细微“咔擦”声。就在这一面镜子快要因了安德鲁施加的力道从镜框中断碎时,安德鲁的手移开了。 仍旧看着镜中的自己,安德鲁说道。 “气息,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东西的气息,有人隐了那个妖怪的存在。” “呵,想让这个妖怪无声无息的出现,除了隐掉它的气息?还有别的法子?不过还真是呢,本就敌明我暗的,现在又来这一手,倒是更加麻烦了。看来我那好学生一个人在暗处也嫌着闷得慌,忍不住了,现在也想出来再插一把手?” 刻意被隐藏的气息,就算是临,也得刻意之下才有可能留意到。绝对的刻意,提起十二分的心思,然而一个人,哪有可能二十四小时都提着警觉看勘四周。倒也是真真没想到,应天那个家伙,竟然会在这一次多添了这样叫人头疼的麻烦。 不易提前预知,事后才偶的感觉,甚至于到现在所有因为意外而故的人,全数遇难,更是找不到任何切入点的他们。 如今真该头疼了。 头疼之下,叹气声也是重的,不过重后临竟然笑了。 突然发出的笑声,在这一间洗手间内显然有些突兀,突兀之下,安德鲁错移了视线,无声看询。无需多问,只要视线移落临便晓得他想问什么,也是再度上扬了唇角,临咂舌说道。 “早就听说璃家出天才,却没有想到这璃家的小女儿,竟如此有趣。” “有趣吗?” “是啊!是挺有趣的,不详吗?所到之处皆是不详?还真是越想越叫人感到有趣呢。” “璃家本就出天才,这件事你难道不知?”应话落下,倒也瞧见临的唇角扬勾得更明显了,明显的笑意很显然想到了什么。只不过这一份心中所想临却没打算道出,倒是安德鲁,在看了她上勾的唇角后,续道。 “璃露是个非常可怕的孩子,她的那一双眼睛,能看透的东西恐怕不比你少。你的事我没空去管,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自己留神点,别阴沟里翻船了。还有就是……”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微顿之后安德鲁再道:“还有就是,别想对那孩子下手。” “哇哦!这是在关心璃家的小女儿吗?我倒不晓得了,除了你家的小宝贝,你这心里头还会操心别家的姑娘。” “璃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警告你,璃卿那个家伙虽然讨厌麻烦,不过他也是个护短的家伙。你越是觉得璃露有趣,越有可能招来那个家伙,将璃卿招惹过来,我想你也不愿意再招惹上那样的麻烦吧。” 要说临这几个学生里头最叫她头疼的,恐怕就只有璃卿了。安德鲁不愧是她现在的生死牵绊,对于她的弱处倒也抓得死死的,也是因着安德鲁的这一番话,临忍不住勾唇一笑,而后说道。 “我不过是单纯觉得那璃家的小女儿有趣罢了,又不打算对她对什么,何必如此严肃。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家那学生啊,的确是个麻烦的主,虽然不喜欢麻烦,却总能给别人制造麻烦,这要是因了璃家这小女儿的关系将他招惹过来,别开玩笑了,那种麻烦事我可承受不来。” 璃卿亲自制造出来的麻烦,那可足够叫人头疼许久,因着安德鲁的话,临直接笑了。 璃露那个孩子,的确有趣,不过这样有趣的孩子可不是她可以随便戏耍的。戏耍,固然不可以,不过利用,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当即两个人的心中已是同时起了心。 这一次不知为何,虽然先前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妖气,不过很明显就是应天在后头搞的鬼。刻意隐去那个妖怪的气息,想来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察觉,既然应天想要将这一件事玩得再大一些,那么他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心中那一瞬,两人所动的心思皆是相同。 处在在洗手槽前,明明镜子前只有看到安德鲁一人,可透过面前的那一面镜子,却能清楚的看到在安德鲁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罩斗篷的女孩。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裹包到下,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看得不甚真切。 也是心中念思动了之后,两人不再处站在这儿,而是微顿半响,而后转身离开。就在安德鲁和临踏出这一间洗手间时,洗手间那安德鲁刚才掌心落碰的地方,突然裂了。像是“咔擦“咔擦”一声清脆,而是那处裂开。开裂的镜面由那一处为起点开始向四周龟裂而言,随后布满正面镜后,“咔擦”一声,镜子迸碎了。 那个女人因为意外而死,在出了这一件惨烈的事后,他们一行人第一个念头就是神隐离此。毕竟这种事实在不好解释,他们也实在不想掺和入接下来的质询中。 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谁也不晓得他们何时离开,不过等着他们离了那一家餐厅后,众人却赫然发现,无声无息离开的不只是他们三人,安德鲁不见了。 明明离开餐厅的时候,安德鲁是同他们一道起身的,明明一切都是一道,也如今人上了外头,却不见了安德鲁的身影。当即佐恩也是感到疑了,忙着环顾着四周,想要瞧瞧是不是人走慢了,叫他们落到了身后,可这一细瞧并未瞧见安德鲁的身影后,他更是感到迷奇,当即也是惑着疑问道。 “奇怪,小德鲁人呢?刚才出来的时候我明明记得小德鲁就在边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的天啊,会不会被人给拦了下来,正在被那一群人刨根问底吧。” 一想到安德鲁被人堵起来围追堵截质询的画面,佐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捂嘴诧愣的模样,就好像已经亲眼看到安德鲁惨遭别人质询的倒霉场面。倒是阴歌,在听了佐恩那焦急不安的猜思时,脸上直接露了不屑,不客气的瞥扫了一眼,随后说道。 “德鲁那儿你就别担心了,就算你被堵起来逼询,也不可能是他。少在那儿想这些有的没的,德鲁又不是你。” 安德鲁可非那种无能的人,自然不可能遇上这么倒霉的事,身为安德鲁的搭档,对于安德鲁的能力阴歌自然是清的。也是听了阴歌那鄙夷的话,佐恩登时来了兴致,径直朝着她这处挪了过来,“噌噌”几步上来后,佐恩眯笑着眼说道。 “小阴歌这话听着,好像知道小德鲁现在在哪呢。既然知道,那小阴歌就跟我说说嘛!要不然我这心里会担心的。” 笑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说心里头担心?阴歌还真看不出佐恩哪里瞧着像在担心安德鲁。如此关心的询着,八成就是心里头好奇,单纯想知道安德鲁何时消失,此时又在那儿。佐恩这种人的心里在磨算着什么,阴歌还是瞧得出来的,当即更是不屑了。 不屑的撇了头,面上自当是不屑的,只是这一份不屑之下,阴歌却忍不住咬紧了牙唇。安德鲁不可能叫人堵下来,所以没跟上,阴歌心里头清楚,只是如今的安德鲁究竟在何处,又身藏在那里,纵使佐恩如何询问,阴歌也答不上来, 因为她。 也不知道。 无声无息这一刻突然消失,这是她与安德鲁相处的过程中最常发生的一件事,就是因为太经常发生了,以至于阴歌都已习惯。只是习惯归习惯,安德鲁的突然消失究竟去往哪里,又身在何处,阴歌却从未有过一次是知晓的。 安德鲁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就好像对于安德鲁而言,当时的自己并不在他的身边似的。因为不在,所以完全没必要打招呼。 每每重新意识到这一点,阴歌心里头就是一阵说不出的揪痛,心中也是烦闷得紧。也是因着那突然瞬起的烦闷,佐恩的连番询问对于阴歌而言,只会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因着心中的不舒服,就在佐恩又一次蹭了上来并且随时都可能贴靠到阴歌身上,阴歌直接躁烦了心瞪看着佐恩,说道。 “你要是好奇,一会儿等他回来你就自个去问吧。” 直接甩下这一句话,阴歌也不打算在搭理佐恩,而是转了身打算离开。谁知这身子才刚转,心中那顿起的不舒坦还没压下,她却看到璃露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整个人看上去沉灰沉灰的,因为天色暗下来的缘故,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暗了。暗沉之下,透着一丝说不出的阴诡,猛然一回头,纵使身为灵能者的阴歌,那一刻也叫她吓了一跳。 直接惊得顿着呼吸,而后定睛瞧明,在看着拦挡在面前的璃露时,阴歌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怒意。抿着唇看着璃***歌说道:“请不要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别人身后,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如此的不悦,表明了她此时心中的怒意,只是她的这一份怒意对于璃露而言显然起不了任何作用。仍是处站在那儿看着她,过长的刘海,挡着的眼透过刘海审看着阴歌,璃露一字一顿轻声吐道。 “不详。” 又是不详。 这个女孩好像就只有“不详”这两个字,刚才就是因为冲着那个女人吐了“不详”,那个女人才会出了那样的意外,如今璃露又看着自己道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此时听来,就好像诅咒一般,叫阴歌觉着非常不喜。 直接蹙紧了眉心,面对着璃露这样的人,阴歌不想搭理。直接怒着气瞪看着她,而后别开头,阴歌直接从她身边绕过。 等到阴歌气匆匆的离开后,佐恩这才凑了上来,看着璃露闷道:“我的小甜心,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详这个词不能乱说的。” 不详这个词,的确不好听,只是佐恩的叹道璃露显然听不进去,完全漠视了佐恩的存在,璃露扭过头,视线随着阴歌点点移入黑暗,等到阴歌消失在视野中,璃露这才吐道说道。 “不详。”(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赤舌之舌 7 安德鲁究竟上了哪,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也只能先回下榻酒店等着。这是阴歌和安德鲁相处时摸索出的经验,当安德鲁突然消失,并且完全没有交代去向时,那么想要找到他,到处乱逛绝不是个好法子,这种时候只需回酒店,好好的等着,等到安德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他自然也就回来了。 阴歌和安德鲁可是搭档,所以她的法子自然也是最好的法子,这不才刚回了酒店,并未等上太长的时间,安德鲁就回来了。像是对安德鲁的突然消失很感兴趣,回了酒店后佐恩就一直在替安德鲁预定的房间等着,等着安德鲁回了酒店进了房间,佐恩这惹人厌的家伙就直接凑了上去,一个劲的询问他上了哪。 询问,固然都是美名其曰的关心,不过佐恩这种人会晓得关心旁人才怪,更多的还不是为了心中的那一番好奇。一进屋不等人坐下,就一个人的粘上来东询西询,这要是换个暴脾气的,绝不会给佐恩好脸色瞧,倒也是安德鲁,面对着佐恩这个家伙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好似他不存在一般,完全忽视他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面对着如此淡寡的安德鲁,佐恩这一次是遇上对手了。 费了好的劲,安德鲁就是不想搭理他,甚至于都没有因了他的变态露出受不了的神色,佐恩也是没招了。最后失败般闷闷的叹了口气,先一步受不了的佐恩干脆叹着气离了安德鲁的房间,一副再也不同他说话的样子。 佐恩总算走了,房间里头也安静下来,待这烦人的家伙离开后,临这才显了形。提起手用斗篷掩住露在外头的下半张脸,临笑着说道:“这个家伙,果然讨人嫌呢,从进入开始就一个劲絮絮叨叨的。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在被璃家二女狂揍。就他这个脾性,要是换成我是那璃家的二女,恐怕他早就下黄泉不知游几趟了。” 嘴上的话,听着倒是讨厌得紧,不过从临语中的笑声,不然听出对于佐恩这个人,她还是觉得挺有趣的。当即也是因着这话换来安德鲁一瞥,直接瞥了眸眼扫过临,安德鲁回道。 “无聊!” 这一声无聊惹得临又是一笑,正打算开口说什么,谁知话还没开口,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响起的敲门声,外头有访客。访客的到来,让临顿了声音,却没有消了身形,而是朝着门处看了过去,而后笑声说道。 “看来你的搭档来了。” 这话刚刚落下,房门也叫人推开,阴歌从外头走了进来,进了屋看到安德鲁正坐在床边,而临则悬飘在半空。确定两人在屋内,阴歌这才进了屋而后顺手带上房门。房门关上,人也进了屋中,看着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安德鲁,阴歌轻咳一声随后说。 “回来了?” 轻的一声询问,语气听上去像是刻意在保持常然,因着阴歌这一番询语气听上去实在别扭,导致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临竟然“噗嗤”一声笑了。突然的笑场,着实叫人讨厌,就是临这突然的一声“噗嗤”,阴歌显然有些不悦,直接微蹙了眉看着临,阴歌说道。 “临大人,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听你这语气问的,怎么总觉着这话越想越好笑呢。” 好笑,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在临眼中不让她觉着好笑的,这样一个永远处在外围,宛如看戏人般什么都瞧得清透的人,很多时候也挺叫人觉着讨厌。临的这一声笑,的确叫阴歌有些不喜,不过也亏得临的这一声笑,倒也破了进屋时那不知为何凝造的尴尬。因了临的缘故,阴歌有些烦闷得看了她一眼,说道。 “普普通通的话,真不知道哪里又戳中临大人的笑点。” “抱歉抱歉,不过我这笑点我自己也没摸索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你到底哪里戳中我的笑点,你现在这一问,我还真不知道呢。算了算了,这样的小事姑且别去在意,对了,这么晚的,上安德鲁的房间做什么?” 女人家家的,就算是搭档,这大晚上的出现在安德鲁房中,也总叫人觉着有趣。临的这一番话,很明显就是这一份隐意,只不过身为安德鲁的搭档,这大晚上出现在安德鲁房中,对于阴歌而言也不是一次两次,当即眯了眼看着临,阴歌回道。 “这么晚我上德鲁的房间到底为了什么,临大人能看透这世间那么多事,难不成还看不穿我的来意。”直接看回了这么一句,而后挪了视线看着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始终不曾开口的安德鲁,阴歌直接问道。 “德鲁,你和临大人刚才上哪了?大家不是一块离的那家餐厅,你和临大人什么时候不见的。突然不见,是不是和临大人发现了什么?” 大家是一块离开的,这一点不只阴歌可以肯定,佐恩也能肯定,只是明明一块离开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这一件事恐怕只能详询面前这两个人。 能在灵能者的身边无声无息的离开,恐怕只能是临的杰作,而临之所以会消隐了他们的气息,悄无声息的离开,必然是当时那家餐厅内,他们发现了什么。 那个女人,就是在那家餐厅外莫名遭遇意外的,所以那一家餐厅肯定隐了什么东西,只不过那个东西她没有察觉到。 在他们身边呆了这么久,对于这两个人的行事作风阴歌自然清楚,当即一语直接挑了重点,阴歌问了。 阴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人,委托上的事自然不会瞒她,更何况这一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笑了一声,临说道“还真如你猜的那样,在那家餐厅里,我和安德鲁的确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跟这次P市不停出现的意外有关?” “有关吗?目前看来应该是有所关联的。” “有关联?那么,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摇着头,笑应回着,临说道:“等到我们察觉并且赶过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先一步溜咯,除了那一点点的残留气息,别说那东西是什么,就算是个影子,我们两个也没瞅见。” “居然能逃得这么快?当时那个家伙离得很远吗?” “不远!” “不远?” “对啊,如果要说的话,那个东西当时就在我们身边。” “什么,我们身边?”临的话刚刚落下,阴歌的脸上直接露了诧愕,如果说那个东西离得很远,并且行动的速度非常迅猛。等着安德鲁和临赶了过去叫它先一步溜了,阴歌还能理解。可是临竟然告诉她,那个东西当时离得不远,并且那个东西还在他们身边。 如此近的存在,安德鲁和临竟然没有发现,如此的事,阴歌不敢信了。几乎那一刻就开始怀疑临是不是又故意拿她打趣,阴歌直接回道。 “那东西当时就在身边,临大人和德鲁竟然没察觉,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种事为什么不可能?”阴歌的话还叫临觉着奇了,咂舌的声音响了起来,临回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最不可能的就是怎么可能?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少不可能的事。” “这,可是,当时临大人和德鲁不都在那儿,怎么会?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当时藏在哪儿?” “女洗手间。” “女洗手间,那个女人当初不是去过……”一听到女洗手间,阴歌下意识记起那个女人当时的确离身去过一趟洗手间。可是从洗手间出来后,女人的神色看上去非常的奇怪,匆匆忙忙的就要离开,结果离开的时候遭遇意外,在餐厅外头被掉下的广告牌砸死。 那一丝被他们捕寻到的气息,来源于女洗手间,而那个女人也曾去过洗手间,这两件事直接连了起来。顿思之后心中瞬明,明后的阴歌直接倒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当时的那个女人,在洗手间撞上了什么?” “撞上的,这是肯定的,只不过她到底撞上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而知,怎么会,明明当时离我们那么近,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究竟是怎么逃过你们的眼?” “谁知道呢,也许是隐了身形,藏了存在吧。” “隐了自己的存在,等等,这个,这个不是临大人你的……” “所以我才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上就不缺的,就是可能。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你这么觉得,这个世界也不认同。” 当时那个东西究竟如何避开安德鲁和临的勘察,这一事阴歌实在很难摸出个跟由。不过有一点如今的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次上头直接指派给佐恩的委托。 肯定不是一单简单的委托。 那边的房中,阴歌正在沉思着临的那一番话,而另一间房内,璃露不知为何,竟有些坐立不安。明明这样的夜,最是适合占卜,可当她将手中的茶杯倾倒,杯中的茶水倒倾在桌上时,茶水淌流形成的图案竟然叫她迷了。 茶水一点一点散开,慢慢的形成一个图案,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不过是翻到的一杯茶,然而对于璃露而言,占卜之下出现的任何图形都是有隐意的。然而今晚,在这一张桌上,她竟然看不出任何隐意。 就好像她与事实之间叫人罩了一层薄雾,因了这一层薄雾,她看不清底下所隐的真相。 奇怪的感觉,她甚少遇上这样的事,也是因为这样的事实在稀罕,以至于璃露都迷茫了。盯看着桌上茶水淌流形成的图案,璃露喃声说道。 “不详。” 不详,这样的感觉实在不详。 也是这两个字再度吐出,璃露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而后猛的抬头朝着窗外看去,就在视线落到窗外时,璃露突然起身,而后离了房间。 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因为刘海始终挡着遮着眼,以至于在视觉上璃露始终受到不少局限,视觉上的局限,其他的感官难免自然也就敏锐了不少!就是这样漫无目的走着,隐约间,璃露好似听到边上的树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不算真切!璃露素来都不是一个多事的孩子,可这一回也不知怎么了,倒是对这奇怪的声音产生了好奇。 也可能是在璃家老宅呆得太久,以至于一出来反倒表现出正常女孩子的性情。顺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拨开挡在面前的灌木丛,璃露倒是看到一个跟她一样夜游的人。那个人看上去挺奇怪的,一路走走停停还低着头在地上不知道寻找着什么。可能是白天经过这儿的时候落了什么东西,因为那样东西实在重要,担心明天被清洁工顺带的扫走,所以她就大晚上的跑出来寻找。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紧的东西,不过就算真是要紧的东西,璃露也不会上去帮忙,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跟一个正常的人打交道。就算她真的想要帮忙,可能人家也不愿意吧。 横竖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璃露也就打算离开,就在她往后倒退一步准备离开时,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她好像踩到了什么。 有些狐疑的低着头,朝着地面看去,就是这扭头的一瞧,璃露看到自己的脚下正踩了一样东西。东西看上去不大,长长瞧着像是一根棍状物品。或许因着材质的问题,所以璃露这一踩,那东西直接发出“咔擦”的声音。因着声音,觉着微奇,就在璃露弯下腰将那东西拾起时,一只手凭空伸了过来随后夺走她手上的这个东西。 这一伸手着实叫璃露吓了一跳,不过当她抬起头,貌似那个吓人的家伙反而还被她吓了一大跳。试问大晚上的,你在小路上寻找某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结果一回头看到它正被别人握在手上。当你过去将那个东西拿过来的时,那人一抬头你却这看到过长的刘海以及那几乎被彻底遮去一半的面容。 这种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对于这样的璃露,或许大多数人都会表现得非常的惊恐,不过这个女孩很显然好像惊恐得有些过头。瞳孔极速缩小,这个女孩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就那样僵硬在那儿,视线,视线好似跃过璃露直接看向她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赤舌之舌 8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女孩发誓她绝不会选择今夜出门,只为了寻找一样傍晚时不小心遗失在外头的东西。深夜遗失在外头的东西,对于女孩而言自然极其重要,每个女生到了女孩这个年纪,心中都会不自觉的喜欢着一个人。就是因为动了初恋的悸动,所以有关那人的事对于女孩而言都是重要的。 今儿好不容易和喜欢的男生联谊,因为男生送的一样东西,女孩欣喜了一整天。谁知道着让她欣喜了一整天的东西,竟然在回家的时候叫她弄丢了。 将喜欢的男生送的东西弄丢,对于女孩而言简直不能原谅,担心着再不出来寻找等着明天清晨,那个东西极有可能被清洁工清扫的掉,女孩便匆匆的离了家,只为了将那不甚遗失的东西寻回。 喜欢的男生送的东西,自然不能遗失,只是女孩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找到这一样东西时,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 黑夜当中一个女孩站在那儿,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手里拿着自己的东西认真审视着。那样长的刘海,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刘海之下那一双挪移到自己身上的眼睛是否真的存在。 本来就被这个诡异的女孩吓到,女生的腿多少有点颤打。可是真正让她觉得恐怖的并不是这个女孩子,而是她身后的那个东西。 就在自己抢过那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后,女孩身后的空间突然变暗了。就好像空间被人从中间掏出一个洞口似的,一些黑气的雾气直接从这个看不见的空洞里溢出来。很快的那个诡异的女孩身后便充斥着黑色的云雾,而奇怪的是那个女孩却好似什么都没发觉。 女学生想要尖叫,可是嗓子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就在她的声音卡在喉咙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有什么东西从那黑色的云雾中伸出来,猛地拨开云雾之后探出头的竟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型怪物。 怪物只有一个头,长着狮子的鼻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模样极其的凶恶,这个怪物本身就挺吓人的,尤其是当它出现的时候吐着那一条长长的舌头。女学生整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这样的时段,这样的情形,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承受不来! 也不知是老天爷怜悯她还是这猛的一吓让她的意识回了笼,当那条猩红的舌头吐出来之后,女学生整个人瞬间被吓得弹了起来。也顾不上其他,这个女学生惊恐的转身开始奔跑。 璃露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有多刺激,倒是她真没想过居然能将别人吓成这个样子。当这个女孩夺命狂奔的时候她甚至还觉得有些疑惑呢,难道真的像佐恩说的那样,自己的这一头长发早就该修剪了。 微微有些疑惑,却也真没放在心上,就在璃露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却猛地觉得身后的气压有些不对头。她不是实战型的灵能者,却也对危险的灵子非常敏感,刚才的那个感觉绝对不会错。 就在自己的身后,气温突然骤降,整个背部凉梭梭的就像被谁硬塞入了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块。这样诡异的才刚刚出现,璃露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过去,可她一扭过头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 那个黑影的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它是什么,它就这样从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而这个闪过去的黑影,正朝着刚才那个女学生离开的方向闪过去。 难道是……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璃露的心里‘咯噔’的颤了一下,如果事情正像她想的那样的话,那么刚才的那个女学生? 当即也顾不上其他,璃露驱步跟着追了上去。 可怕,太可怕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碰上那样的怪物。当看到那个怪物时,女孩觉得整个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看到那样恐怖的东西,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命。 跌跌撞撞在小路上没命的跑着,不知是否因为太过恐慌的缘故,女孩竟然跑岔了道。不知不觉误入公园的女孩,如今夜下的奔跑,公园有些小路对于她而言便是种无形的阻碍,公园的路况可不是每一条都很好,偶尔也会有一些为了保证所谓的原始而刻意铺上石子的小路,这些小路白天走的时候倒还挺好玩的,可是一到了晚上,尤其是对于晚上急着赶路的人,这些石子可就麻烦了。 这一路上跑得可谓跌跌撞撞,期间都不知道被绊倒几次,可是女孩却不敢停下来。 因为她知道那个东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刚才在那个奇怪的女孩子身后看到的那个怪物,自从自己开始转身逃命的时候,那个东西就跟了上来。 即便没有转身,没有去认证,女孩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因为自己的身后好冷,阴森森的冷。 一路狂奔,没命的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一条路好像有点长。这一处公园她并非从没来过,以前白天踏入的时候她总觉着这处公园不大,可如今这样没命的跑着,女孩竟觉着公园的路,好像长了。就好像道路被无限的拉长一般,明明不停的跑着,周围的树木也一直在向后移动,可她就是觉得这一条路好长,长得好像永远看不到边。 越是往前跑越是看不到前方,就在女孩开始感到恐惧和绝望时,隐约之间,女孩好像看到了公园的出口。公园一般设有四个出口,东南西北各一个。当看到立于前方公园的出口时,女孩的心中直接庆喜,人也加快了脚步想要跑过去。可是这一个着急倒真把脚下给忘了,猛然间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一落空,当女孩意识到事情不妙时整个人已彻底失去平衡。 当身子朝前倾倒,这个女孩看到了,那个怪物,那个吐着长长的舌头的怪物。此时就在自己的面前,同样吐着那极长的猩红色的舌头,只不过这一次吐出的舌头长度貌似比之前还要长。 只是女孩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这个怪物为什么一直吐着猩红的舌头,就在她看到那个怪物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朝着下方栽下去。 只看到出口的女孩并没有留神,公园这处出口的边上有一条小路,小路处有个陡坡。这个陡坡在白天的话绝不可能被人给忽视,不过这会子是晚上,而且女孩还跑得那样的急。 这不注意,女孩整个人踩空了,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女孩一路朝下滚去。期间不知道撞到多少石子跟断裂的枝干,可是这一些根本没有办法挡住她滚下去的趋势,女孩一路不停的往下滚着。 直到…… 身子被陡坡下的一根枯萎倒塌的树拦了下来,那一棵树因为生长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整棵树都枯死了。根部有些腐朽整棵树都倾倒了下来,因为整棵树已经差不多枯萎,有些枝干露在外头直挺挺的矗立在那儿。女孩由于重力加速度的原因,在滚下来的时候速度非常的快。当猛烈的撞上这一棵树时,那些干枯断裂的枝干对于此时的她宛如尖锐的凶器。 直接从她的腹部贯穿而入。 女孩是停了下来了,可是她却永远都不可能在站起来。 血先是一点一点的沾染了她的衣服,随后慢慢的那被枝干扎破的地方开始有血涌了出来。女孩的手脚不停的抽搐着,试图爬起来,可是被钉在树上的她却已经没有机会在站起来了。 抽搐了一小会儿,渐渐的也没了动静,当最后指尖动了一下之后,女孩彻底动不了了。整个人像被人丢弃在那儿的玩偶一样,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陡坡上的璃露。 好不容易赶上,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学生,下一秒却被硬生生的钉在裸露折断的树干上。璃露的性子是比较沉闷,可再如何的沉默也受不了这猛然的刺激。 当即整个人都呆站在那儿。 已经没必要在下去查看,断枝都已经整个贯穿女孩的腹部,女孩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没由来的,突然对这个女学生产生的怜悯之心,璃露本来是打算下去查看一下的。可当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后,她猛然发现。 那种不详的感觉又来了。 之前曾经感受到的那一刹那的寒意,这一次更加真实,已经不是那种好像冰水倒入体内的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贴在身后的感觉。 那个东西,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 身子当即就僵了,刘海之下的眸子也因为这突然骤降的温度而黯了不少!璃露没有动作,因为她不能确保突然的动作会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过那个出现在她身后的东西却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既然璃露不愿意回头,那么那个东西就自己凑上去跟璃露亲近。一点一点的靠近,那背后的温度更加低了。不只是温度骤变那么简单,璃露甚至都觉得自己身边的景物开始有些瞧不清了,像是被人笼上一层黑雾。 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正一点一点的碰触自己的身体,触感从小腿那儿,随后向上蔓延最后直至颈部,也不知道是因为颈部没有衣服包裹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璃露觉得那偶尔碰触自己颈部的东西不只是冰凉,甚至还带着一点湿润的粘腻。 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身后靠上了未知的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刺激。璃家人虽说性子淡薄,可璃露毕竟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慌乱。一点一点慢慢的转过自己的头,璃露想看看凑到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这一回头,她首先看到的却是猩红。 不似寻常红色那样的鲜艳,这个红色红得刺眼却也红得浑浊,像是有谁恶意的在原本艳红的燃料里头加入了什么杂质似的。 那样的浑浊,那样的不堪。 这入目第一眼的猩红就算璃露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可当她看清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之后,整个人便更加的不舒服了。 那是一根舌头,一根伸到自己脖子处的舌头,舌尖已近垂到自己裸露在外头颈部的肌肤上,猩红的舌尖,贴靠得那样的近,而就是这一根舌头的主人,却也是一个模样非常可怕的怪物。猛地一回头便看到这样一个生物,饶是灵能者那一瞬间心也会提到嗓子眼。 当即整个人呆愣在那儿,不过很快的璃露就立即恢复,当即便转过身面对着这个奇怪的妖物,脚向后退去片刻功夫便跟怪物拉出近十米的距离。 突然冒出来,谁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想干什?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安全。 再长的刘海也掩饰不了璃露的警惕,既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就不要妄自接触,要不然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璃露退开,不过这个奇怪的妖物却没有离去,而是保持着吐着舌头的样子在那儿跟璃露对视。它可不仅仅只局限于这样有距离的对视,当璃露退开后看清它的模样时,这个怪物立马追了上去。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怪物又凑到自己跟前。 那长长的舌头仍旧吐在外头,腥臭味也因为这样的距离,熏得璃露头晕。可她却不敢晕,因为她根本就不晓得这个东西跟着自己所为何事。 下面的那个女孩,想来这个怪物一开始是跟在她身后。可是这个怪物跟着的代价是什么?是那个女孩的命。 保持着紧贴着怪物舌头的尴尬的姿势,璃露用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那个女学生。树枝贯穿了腹部,就算是死也没有合上的双眼。 真真的死不瞑目。 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意外还是这个怪物刻意为之。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自然也是不敢妄动。 当即便又屏住自己的呼吸,不过很显然璃露是过分的警惕了,因为这个怪物好像根本没打算伤害她。那湿润的舌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璃露的脸,随即这个怪物便向退去。因为这个怪物的突然退去,之前几乎都快将这里吞噬的黑雾也随之向后退去,一点一点的以怪物为中心开始缩小,而这个怪物,本来是从这云雾中探出头的,可现在却又缩了回去。 当这个怪物的头隐入那一团黑雾时,那些黑雾也像受到牵引一般跟着妖物隐了回去,最后彻底消失。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诡异的冰冷感,璃露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跪坐在地面上。没有微微的喘气,更没有颤抖自己的身子,只是很静的跪坐在那儿。 通体发寒的坐在那儿。(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赤舌之舌 9 那诡异的东西,让璃露感到恐慌,恐慌之下更多的却是不详。 不详之感直接充萦心中,因为恐惊软了身体瘫坐在那儿,当恐惊之意淡消时,璃露这才回了酒店,回了自己的房间。等着她回房时,房间仍如她离时一样,因为无人发现她深夜离开酒店,所以也没人踏足过她的房间。桌上洒喷在桌面的茶水如今已干,淡黄色的茶渍沾染在白色的桌面,使得桌上形成一块淡黄的图形。 璃露当时离开房间时,桌上的茶渍还未完全干涸,还有些许茶渍正慢缓淌流,如今回了房间,倒是发现桌上的淡黄茶渍现了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形状。先前的占卜,璃露无论如何始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如今回了房间,桌上的茶渍形成的新图案到叫她明了其中的意思。 当看到那桌上干涸的淡黄图形时,璃露是愣处在那儿的,随后一步一步朝着桌边走去,当走到桌边伸出手轻触桌上的图形,璃露轻声喃道。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 第二天,璃露昨晚深夜所遇的那个女孩,尸体在公园的陡坡处叫晨练的人发现。有人发现死难者,第一时间自然通知警方,而经过警方的勘察,自然仍是意外无疑。 当得知有人深夜发生意外,一大早得知了这一件事,佐恩便囔囔得所有人都知道。虽心中也清在这件事未解决之前,P市将不得安宁。不过谁也没有料想就单昨天,竟连着发生了两场意外。 一天之内连着死了两个人,倒也不至于叫他们蹙了眉,只是这连着惨死的两个人都是因了意外而亡,才是他们沉思的根本。P市近来的意外,绝非单纯的意外可解,只是每一次的意外都那样理所应当,甚至于毫无不谐之处,倒也足以叫他们想不明跟由。 因为佐恩带来的这个消息,一早起来所有人都默了,静坐在那儿谁也不曾开过口,倒是静静的想着心中的疑。昨晚公园内,那个女孩惨死的时候璃露就在身边,只是当时所遇之事,璃露却只字未提。昨晚所见的究竟是什么,回屋之后桌上占卜所得之意又是什么,她自己还未弄清,又如何替别人解疑。 上头这次直接下达给佐恩的委托,显然不是一单简单的活计,至今仍是没个头绪的委托对于这几位经验丰富的灵能者而言也是罕的。安德鲁和阴歌,若是想起事来多数时候不爱开口,佐恩知道,而璃露平时话也不多,所以就算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在佐恩看来也没什么好奇的。 三个人的静,屋中的沉宁显得理所应当,只是对于那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佐大少爷来说,显然受不了这一份静。进屋之后说了早上那一场公园发生的意外后,发现屋中的三个人直接死静了下来,这个不正经的家伙又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这可是上头指派给他的任务,可是对于这一单委托,佐恩显然不是特别的上心,倒是对于他们这死静之下究竟在想着什么,佐恩很是好奇。其他两个人,他不好粘上去,不过璃露倒是可以上粘的对象,瞧着璃露端坐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佐恩登时挪了几步在璃露身边坐下,随后压低了声说道。 “我说小甜心,你到底在干什么,打从我进来到现在你就一声都不吭,我说小甜心你该不会又在占卜吧?虽然在这一方面你的确很有天赋,这一次上头让你一块过来,肯定有上头的意思。不过依我看啊,你也别老是无时无刻占卜算测,还是适当的停下来休息休息,顺便跟我好好的探讨一下这次P市究竟隐了什么。这人啊,可不能一直处于勘测天机的模式,要不然可是容易老的。” 说话自然上抖的尾音,那是佐恩一贯的说话方式,瞧着他现在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次的委托跟他没有半点关联。 佐恩若是闲得闷打算聒噪起来,可非没完没了能形容的,常人的耳根子完全承受不来。开头还在琢思着心中之事,完全不想搭理佐恩的璃露,在佐恩连着多次的聒噪询问之下也受不了了,转了头看着靠粘在边上的佐恩,视线从刘海后落移到佐恩身上,璃露回道。 “我没在占卜。” 现在的她确实没在占卜,她只不过是在想一件事情罢了。昨天的那个女孩子,那样的事,到最后自然是被定为意外。可问题出在璃露知道那并不是意外,毕竟昨晚的她是亲眼看到那吐着极长得舌头,生得极其可怕的怪物。 昨晚之事,她也曾动过念想,想要询问,只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巴,璃露却又噤声了。 反倒是佐恩,当得知璃露规规矩矩的坐在这儿并不是占卜而是认真的发呆想事时,这一件事对于他而言好像多么的不可思议,当即居然愣了。愣过之后这闲不住心的家伙自然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问姑娘家究竟在胡想什么,只是佐恩的询问根本得不了璃露的回答,这璃家的人啊,若是他们不打算开口,就算问破天也是于事无补。最后也没了法子,佐恩只能坐在那儿叹气说道。 “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小甜心,你知不知道这样多伤我啊。这一次的委托可是上头直接指派给我的,委托到现在还没个头绪,我本来还指望小甜心能占出个所以然来,结果你居然什么都不肯跟我讲。呜呜呜,人家好伤心啊,小甜心,你要是在不勘破点天机,给出个可行的方向,这一单委托办不成我可是会叫会里的那些人鄙视的。被那些人鄙视,人家才不要啊。” 要不是佐恩这苦巴巴的话,光从他之前那变态的模样还真瞧不出来,这个家伙居然还会担心这一次的委托完成不了。不过也正如佐恩所说,这一次的委托的确找不到任何可行的切入点,甚至于连个可入手的方向都没有。 意外,意外,一切都是意外,那样理所应当的意外,反而让他们的心,都不自觉的沉压着。 事已至此,一天之内连着两次意外,纵使他们继续窝坐在这儿也无事无补。坐在那儿想了半响,安德鲁突然起了身,而后走了出去。安德鲁的起身显然引来佐恩侧目,不在赖着璃露询问,佐恩急着抬头瞥看着安德鲁,问道。 “小德鲁,你要上哪?” 之所以请安德鲁过来帮忙,完全是因为他懒得动手,这会子事还没个谱呢,要是安德鲁因为事情麻烦不打算相帮准备甩手走人,佐恩可是会很头疼的。当即忙着开了询,佐恩忙瞧着安德鲁问了询。 安德鲁做事很少同别人知会,不过这一次到像是听出佐恩话中的急忧,像是在回应佐恩的急担似的,安德鲁回道:“坐着没用,出去看看。” 这一连串的意外,实在太过理所应当,如果只是一味的呆在这儿守株待兔,绝不是个好法子。也是静思了半晌,琢思着这一件事,安德鲁和临决定起身上外头看看。 这一次的事,绝非寻常,尤其是他们在女洗手间探寻的那一缕熟悉,更叫两人的心挂提起来。刻意被隐藏的妖气,很明显应天也不甘寂寞,之前闹出那样多的事,利用他的能力将那么多的妖怪从虚幻中拉造出来。如今又刻意的隐藏了这个妖怪的气息,不让他们有所察觉。 应天那个家伙,是否准备开始行动了? 这一场游戏打从一开始操权的就不是他们,既然没有游戏的决定权,那么他们也只能想办法摸索游戏的规矩。 哪怕只是一条半条。 就在安德鲁和临离开酒店时,璃露也趁佐恩不留意时走了出来。 最近的占卜,虽然璃露一直没跟别人提及,不过近来这段时间的占卜她多数的时候总是探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好像真相就在那儿,却叫人恶意的蒙上一层雾,雾气的罩笼,一切变得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独独那一缕不详,越来越强烈。 近来这段时间,唯一占卜所得的,就只有昨晚回来之后茶桌上的茶渍。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 赤之舌,这赤之舌究竟是什么?是否与她昨晚看到的怪物有关?还有这一段占出的卜算,究竟代表的又是什么? 璃露实在想不清明。 心中一直思着昨晚得出的卜算,以至于慢行离了酒店上了街道,璃露都没发觉。顺着心中的算思,周围的一切渐渐被璃露忽视,周遭行人的言语好似叫什么东西屏蔽了,此时璃露的心中不断渗溢着不安。 这种不安以及不快狂跳的心,璃露无法忽视。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自打自己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后,胸口便堵得慌,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气都顺不下来。尤其是这会子,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实在是太难受了,璃露不得已只能暂时停下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张开嘴巴试图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 努力的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的璃露并没有在意周围更加没有留意身后,所以当周边有人发出尖叫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朝着后头看过去。 这一回头,璃露正好看到一辆正飞速的朝着她这儿倒退驶来。 可能是马虎的司机下车的时候忘记拉手刹,在加上这儿的坡度比较倾斜所以这车打滑着倒退速行。 无人驾驶的汽车,自然不可能因为前方有人而停下来。周边的行人一看到有车滑下第一时间自然是躲到边上,可身子正难受的璃露哪有心思去在意这一些,等着她在别人的惊呼中回过神时,那辆车已经退至跟前眼看着就要撞上她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边上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一把抓住璃露的手腕随后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 那一刻,璃露头一次感觉到死神离自己是那样的近,因为在她被那一只手扯离时,她甚至还能听到得到那车子急驶而过时带起的“呼呼”声。 死神的擦肩而过的确叫璃露的心直接提吊而起,不过这一刻的心惊也只是一瞬的事,很快的璃露的心已定了下来。心定之后,璃露才开始留意刚才救了自己的,是谁。 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是安德鲁伸出手将璃露从死亡边缘拉开,当瞧见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安德鲁时,璃露竟未表现出半分的惊讶,而是矗站在那儿,看着安德鲁,半晌之后听见璃露开口说道。 “安先生。” 这还是见面起到现在,璃露第一次正面与他交流,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询,可不知为何在听了璃露的问询后,安德鲁的眸色竟然暗了。暗下的眸色,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面对着安德鲁这突然暗下的眸眼,璃露却好似没有瞧见,仍旧透过半挡了脸的刘海看着安德鲁,璃露说道。 “安先生,我是不是认识你。” 不是问是否见过,而是直接询问是否认识,璃家这最小的女儿,果然不是个可以随意小瞧的主。因了璃露的询问,安德鲁突然笑了,略微上勾的唇,带了一丝意味不明,不明之下的笑意,安德鲁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临的话已经够抽象了,没想到璃露的话,更叫人摸不清头绪,落下这样一句奇怪的道言,璃露突然撩开刘海。灰色的眼眸盯着安德鲁的眼,璃露一字一顿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即将要做着什么。那一件事,不详,从您选择踏上这一条路时,连带着您,也被那一件事染得不详。不详,不详,从头到尾皆是不详。” 她知道,知道安德鲁要做什么,只是安德鲁究竟要做什么,璃露却不清楚。 只是再如何的不清楚,她还是能感觉得到安德鲁所要做的那一件事。 非常的不详,甚至可以称之为可怕。 连一直相处的阴歌都不曾看出安德鲁心底的秘密,然后这璃家最小的女儿,竟然看得出来。迎着璃露的审视,看着她那一双灰暗的眼眸,安德鲁静而不语。 安德鲁的静,叫两人直接陷入沉默,两个人皆安静的处站在街道,引来周遭行人奇怪的注目。也是叫周遭的人指指点点后,盯看了半晌,璃露这才松下自己的刘海,而后迈开步伐从安德鲁身边擦过。就在她从安德鲁的身边擦过时,安德鲁和临清楚的听到璃露轻喃说道。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 一句轻喃,话却奇怪,也是等着璃露说完这话并且离开后,安德鲁才听见临笑着说道。 “这璃家的孩子,果然可怕。”(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赤舌之舌 10 从外头回了酒店,在酒店的走廊上,璃露碰巧遇上了阴歌。因为呆在酒店同佐恩大眼瞪小眼,很显然阴歌也受不了佐恩这个变态,实在是不想同他独自呆处,所以才匆匆的离开那儿准备先回自己的房间,等着安德鲁回来再询问接下去该做什么。 匆忙朝着房间走去,谁晓得在走廊上竟然碰上璃露。 璃露。 同行见同行,心里头本就本能有些抵触,更何况璃露给人的感觉实在过分的沉阴。整个人无论是衣着,还是骨子里渗出的感觉,都是沉阴沉阴的。沉阴的感觉,在加上璃露动不动吐出的那一句“不详”,皆是阴歌不待见她的理由。 当在走廊上遇上璃露时,阴歌并不想同她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也就是简单的点了个头,随后匆忙擦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谁晓得就在两人擦肩而过她不过往前走了几步,璃露竟然停了下来,随后出声说道。 “阴小姐。” 阴可是稀见的姓,更何况现在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人,就算阴歌想要佯装璃露叫的人不是自己,也太显刻意了。虽然心中并不想停下来,可既然璃露都已经开了口,阴歌也只能耐了性子,顿下身子而后扭转过身,看着璃***歌礼貌点了头说道。 “璃小姐有事吗?” 询问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璃露的回应,而是看着璃露站在那儿,一番凝视随后朝着自己迈行过来。等着璃露等到自己跟前,阴歌才听见璃露开口说道。 “阴小姐,现在很迷茫呢。” “什么?”突然的道言,叫阴歌一阵狐疑,也是因着璃露这话实在远出她的预料,阴歌不自觉的皱了眉,而后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阴小姐现在正被不详笼罩着,我看得出来,这一份不详让阴小姐非常迷乱,不知如何断择。不详的因子,如今在阴小姐的周遭越聚越大,也越聚越浓,它不但迷了阴小姐的眼,同时也迷了阴小姐未来的路,让阴小姐不知如何抉择。阴小姐的命运,如今叫不详罩笼着,两条道路皆是如此。人生岔开两条道路,截然相反的道路,每一次选择所面临的将是截然不同的未来。不好抉择的道路,本就是人生不好跨过去的一道坎。然而阴小姐这一次的岔路口,竟然还笼罩着不详。不详,至始至终皆是不详,笼罩的一切,谁也看不清未来的路皆是如何的不详,阴小姐的路,可要选对了。” 不详。 又是不详。 不管是谁,恐怕都不想听到别人对自己说出不详这两个字,更何况璃露这话,分明就带了诅咒之意。 她人生的道路上已被不详笼罩着,未来的一切皆是不详。 如此的话。 阴歌哪忍受得了。 别说是个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话,就拿阴歌而言,身为占卜师的她如今却被别人用一种勘破未来的口气同她说着不详,身为占卜师的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疑是羞辱的言语。她是占卜师,她占卜不出自己的未来,倒是要由着另一个人来说? 这分明就是能力上的挑衅。 本来对于璃***歌就没多大好感,如今叫她这么一说,心中的厌恶之意更深了。当即露了不悦之色,阴歌看着璃露回道:“不详?璃小姐说我的未来不详?非常感谢璃小姐的警叮。只不过身为占卜师,我自己明白未来的道路如何抉择,我的未来究竟是否不详,又是否人生的岔开口朝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这一点并不需要璃小姐操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勘测天机以及未来,并不只是璃露一人擅长,她也擅长此道。阴歌这话虽是感谢,不过话中的不悦之意却是深的,只是璃露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完全瞧不出阴歌的不悦,在听了阴歌的回话后,璃露轻了继续回道。 “有数?恐怕阴小姐这次的抉择,并非只是有数就能避解的。” “是不是心中有数就能避解,我自有分寸,璃小姐就不用为我的未来操心了。如果璃小姐真的想要为了何事操心,我个人建议璃小姐还是想法子算算,看看这次的委托究竟要从哪个方向下手。毕竟这次的委托,看着简单,却也麻烦,因为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方向,佐恩正在那儿烦心呢。璃小姐要是真没事干,就多费点心思在这上头吧,毕竟这才是璃小姐的本职工作。” 毫不客气回着,对于璃露刚才的那一番话,阴歌显然很不痛快。不痛快,姑且是因为同为占卜师,她却被人用警告的言语叮咛着,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璃露的叮咛叫阴歌想起一件事。 之前,就在接受这一单委托前,在胭脂巷的姻缘屋里,她曾算出的那一支姻缘签。 零,还有十。 这是她和安德鲁的因缘。 一个是毫无缘分,另一个人则是天作之合,两种因缘皆存在于她的命格中,只是这两种因缘究竟会朝着哪一种走下去,却要看她如何抉择。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在未来的某一件事,将岔开完全不同的人生,像被笼罩在浓雾下的未来,任何的一次选择都可能导致她迈入自己不愿踏行的那一条路。 没有任何的提示,甚至不可能重新来过,对于阴歌而言,这样人生的抉择的确算得上不详。璃露的话,阴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姻缘屋抽到的那一支姻缘签,只是想到那一支姻缘签又如何?璃露的话着实叫人不喜,也是因着不喜,阴歌也没打算和言善气的同她交流,而是冷冷的回上一句,也算表了心中不喜。 璃露或许不太擅长同普通人交流,可当一个人的不喜表现得极为明显时,她还是感觉得出来。因了阴歌的这一番话,璃露显然从阴歌的语调中探出一丝不喜以及几分恼躁。 像是不甚叫自己看破了什么,所以内心压制不住的焦躁。 口吻上多少还算客气,不过态度到明的,话落之后实在不愿同璃露多说什么,阴歌最终岔了几句,而后转身离了。等着阴歌离开后,璃露这才撩起自己的刘海,灰色的瞳孔映倒着阴歌离去的背影,实在阴歌拐过走廊,璃露这才说道。 “不详。” 璃露是回了酒店的,不过在走廊上同阴歌碰过面后,之后的她竟然没去找佐恩,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又不见了。 璃露不见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当意识到璃露从酒店消失不晓得一个人跑到哪去时,佐恩几乎崩溃。 如今已是入了夜,始终没有璃露的消息,佐恩急得一个劲的在房内打转。在房内绕来走去,或许是这样的绕行解不了他心中的狂忧,佐恩抓狂的做着挠墙的动作,随后扭过头看着安德鲁问道。 “小德鲁,你确定小甜心回酒店了。” 佐恩的话换来安德鲁点头一应,应过之后佐恩又扭过头看着阴歌,而后忙问道:“小阴歌,你确定你在酒店的走廊上遇见过小甜心。” “是,我的确在走廊上遇过她,当时她就朝着你所在的大厅走去,我以为她准备去找你,也就没留心了。怎么?她没去找过你?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吧,她年纪看着虽然不大,不过也差不多成年了,成年人做事都有分寸,犯不着这么担心吧。” “成年人做事的确有分寸,可问题出在那是小甜心,不是其他人。小甜心一年到头几乎都呆在璃家老宅,平时没事都不上外头的,除了占卜,小甜心什么都不懂。这会子居然不知道上哪儿,这天都已经黑了,黑灯瞎火的要是遇上色狼,可怎么办啊。” 急得在那儿直接团团转,佐恩都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了,他这儿也是急得快上火。倒是阴歌那处,在听了佐恩的话竟然险些笑出声来,笑意上扬而后忙着抿唇,别开脸的阴歌忍不住在心里头吐槽说道。 遇见色狼,就璃露那造型,即便大晚上真的遇上了色狼,色狼也不见得有胆子对他下手。指不定远远瞧见璃露飘过去,那一刻还以为自己见鬼了,魂吓得都不知少了多少,哪还有心思对那样的女孩起色心。 对于璃露深夜在外遇上色狼,阴歌显然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倒是佐恩,如今人不知在哪儿,他也是急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绕着房间一连转了好几圈,佐恩急道:“色狼色狼什么的姑且不说,现在P市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还没摸清楚呢,小甜心一个人在外头,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她现在在哪,你就算在这儿急死也没用,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 “打个电话问问,要是能打个电话问问我犯得着在这儿急吗?小甜心从来不用那些东西的,她一直觉得现代的高科技会影响她的占卜,还嫌麻烦,要是她肯带上手机,我也不用在这儿急得没边了。” 不晓得人在何处,甚至于手头都没有通讯工具,就算佐恩再如何的焦急,阴歌这儿也是没了法子。当即耸了肩,直接错了眸干脆不去搭理焦急的佐恩。 急,璃露不在他眼皮底下,他当然急了,而安德鲁好像还担心佐恩不够心急如焚似的,在看着佐恩不住的在屋中急得转圈,他居然将今天路上璃露险些被车撞的事说了出来。璃露今天晃悠着上了街,而且还差点被车给撞了,这一件事差点没把佐恩的魂给吓飘出来。当即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佐恩接下来话几乎可以称之为哀嚎了。 这一回是真的揪拔着自己的头发,好好的一头头发几乎被佐恩揪拔得失了造型,佐恩惨叫说道。 “哦不!不不不!小甜心今天竟然差点被车撞了,我的天啊,小甜心有没有出事,她没受伤吧。小德鲁你告诉我,我家的小甜心没有受伤对不对。哦不老天爷啊,你不带这么玩的,如果小甜心缺胳膊少腿回去,我一定会死的。绝对绝对,我绝对会被璃卿杀了的,我的苍天啊,你到底把我家小甜心拐哪去了,快点毫发无损的还回来吧,你要是在不还回来的话,叫璃卿知道了,那个家伙一定会要了我的命的。” 别看那璃卿平时冷冷淡淡的好像巴不得全天下的麻烦事都离他远远的,可事实上那个男人却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家伙。占有欲强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碰触他们的东西,很不巧,对于那位璃大少爷而言,他家的妹妹于他而言就是他的所有物。 这要是璃露深夜在外头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根本就不需要璃卿动手,佐恩自个就先切腹赔罪了。就是因为璃卿那暗隐的性子,在听说这一次的委托不单单只有自己,连着璃露也来时,佐恩才宛如天崩一般像是看到末日朝着自己袭来。 一开始就知道单纯觉着这就是末日,没想到末日居然真的来了,对于佐恩而言,他现在就想快点找到那不知游飘到哪儿的璃家三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快点将小妮子送回去,也免得到时候在摊上什么事,小命就真不保了。 璃卿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德鲁和临心里头是清楚的,所以佐恩那宛如看到末日的悲壮,两人也只能心中表示怜悯了。 此刻已是深夜,P市近来又是意外重重,璃露一人还在外头游荡照理来说安德鲁和临也该和佐恩一样,心中起了焦思。毕竟璃露于他们而言,也算是旧友的所有物。不过本该略感焦思的他们,如今看着却显得有些冷静。坐在那儿听着佐恩那一声高过一声拔高的惨叫,就在佐恩的惨叫已经达到悲凉之境时,安德鲁微闭的眼镜突然睁开了。 猛的一睁,而后看向外头,就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睁眼之后的安德鲁突然起了身,随后径直离了这儿。(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赤舌之舌 11 安德鲁的离开,显然是察觉到什么,虽然他还是如了以前一样不吭半声,不过在瞧着安德鲁起身离开时,佐恩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后忙着动身跟上。 虽说共处在一处屋内,不过安德鲁和佐恩动作却是快的,等着阴歌回神时两人已经离了房。安德鲁的速度可不好跟,加之边上还多了个佐恩,一番琢思之后,阴歌最终没有起身跟上,而是侯在屋内,等着他们回来。 人,如果独自一人处在一个空间里,往往忍不住会胡思什么,阴歌自然也是如此。 先前走廊上因了璃露那一番话,阴歌动了怒,可如今四周静了,就只有她一人在屋里,那番话不由得在脑中荡起。 自己的未来,充斥着不详,任何一次错误的选择都可以将自己引到截然不同的两个未来。 截然不同的未来,为什么那个女孩在看到自己时,会冲着自己连着道了那样多的不详。难道自己的未来,真的笼罩了一层不祥之兆? 明明不愿去想璃露的话,可越是想着她的脑子越是停不下来,璃露的话和姻缘屋卜算出的姻缘交切来回在脑中荡游,最后晃得阴歌的头都疼了。烦躁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叹之后的阴歌用力晃摇着自己的头。 晃摇,为的就是能让自己静下来,平时如果遇上心烦的事阴歌总会这样,用力的摇摇头,顺带的长叹着一口气。因为这样,她觉得就能叫自己的心静下,然而今日不知怎么的,不管她如何的长叹,如何的调整气息,那可烦躁的心始终不得安宁。 也是心烦到了一定的境界,阴歌最后挪了视野,将视线定落到自己的包上。看着放在沙发上的包,坐在那儿瞧看了半响,阴歌最终起了身,随后走了过去。弯下腰,打开自己的包,阴歌从里头取出自己的塔罗牌。 这一副塔罗牌是先前认识的一位前辈送的,自打她开始占卜,这一副塔罗牌便一直随着她,不离不弃。塔罗牌,越是久远越富有灵性,尤其是经由别人转送的塔罗牌,据说上头缠赋了前一任主人的生气,更是准灵。 因为这一副塔罗牌,这些年来阴歌的占卜虽不能说百算百灵,不过在占卜师中也算小有名气。可纵使是如何小有名气的占卜师,在面对着自己的命运以及未来,也是无济于事。 谁的未来都可能探清,独独只有自己的未来,只能等着它一步一步的降临。早在很早之前,在临的玩笑之下,连着多次抽出死神的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便有一丝说不出的焦疑,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将这一份焦疑压于心中。可焦急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头成型,若不是已经解开了心结,它便会一直缠存在你的心思,冷不丁防不知什么时候,便又出现了。 之前已经尝试着将它压克到最深处,一点一点尝试着不要再去想它,可今天,因为璃露那连着多次的不详,那一次所抽的死神再度出现在阴歌眼前。死神,连番多次下的死神,以及璃露那时不时从口中道出的不详。 不详。 不详。 自己的未来真的充斥着不详? 此时的阴歌脑海中几乎被不详两个字笼罩着,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纠缠,当这两个字彻底充斥着整个大脑时,阴歌也握着那一叠塔罗牌,随后回了刚才坐的位置上。直接落了座,随后将塔罗牌摆放在桌上,毫无目的不停的切着牌,当切牌的速度越来越快时,阴歌的动作停了。一张接着一张,排摆着阵型,当阵型摆妥之后,阴歌直接翻了正中的那一张塔罗牌。 明明是自己的卡牌,也不知为何,此时将手伸探过去看样子那一张牌就要被翻过时,阴歌的手竟然颤抖了。微微打着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害怕着什么,指尖触碰到卡牌,感受着那已经触惯却仍旧觉得冰凉的卡身,就在阴歌准备将这一张牌翻过时,突然间,她好似看到自己的窗户处,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那个东西的速度非常的快,却又足够叫人察觉到,因了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不知根由渗入的凉意,阴歌触碰到卡牌的手,又松了。 松落了卡牌,随后忙着起身站了起来,盯看着黑影刚才速闪过的窗户,阴歌厉声质道:“谁?谁在那?” 质询的问声,语中带了警厉,然而那黑影却好似仅是她的幻觉,就算阴歌的这一声厉喝如此带了厉意,也未得到任何回应。 错觉?刚刚那一眼绝不是阴歌的错觉,因为心中清明,所以在厉喝无果后阴歌还是朝着那一扇窗户走了过去。慢慢行靠上去,探瞧了身子,小心翼翼审量着,当人来到窗口时,阴歌的呼吸也跟着缓沉了起来。站在距离窗口还有手臂长短的距离处停下。阴歌警惕审盯,而后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准备推开那一扇窗户,谁知这手才刚刚的抬起伸了过去还未触碰到那一扇窗户时,她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咔擦”一声脆响。 这突然的一声“咔擦”破了屋中的凝静,也惊了阴歌,忙着回头朝着声源处看去,阴歌瞅到砸落在地面已经碎开的茶杯。茶杯,明明好好的放在桌上,无人又无风的房中,桌上的茶杯如何跌碎到地面? 当瞅见地上已经摔裂的茶杯后,阴歌的气息屏住,不敢重喘,因为阴歌知道自己的房里必然藏有什么。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内行了进来,环视警觉着四周,就在阴歌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时,她发现走廊外头传有异响。 有人?或者该说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此时就在自己的房外。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皆本能的感到惊恐,阴歌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同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同,就算灵能者心里头感到一阵慌恐,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朝着未知的方向行去。 这个声音,听上去的确惊人,可纵使心中跳得那样的快,阴歌还是步步朝着房门走去。上了前,随后拧开房间的门,就在阴歌探出头审看着外头究竟何物时,她却只来得及看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黑色的斗篷闪晃而过。 黑色的斗篷,比那幽暗的黑夜更要沉上几分,那是笼罩在临身上的斗篷专属的颜色。一开始还在惊忧着屋外所藏的究竟是什么,可在探头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后,阴歌直接蹙眉了。 几分不悦从房中走了出来,阴歌闷声喊道:“临大人,你在个干什么?” 鬼鬼祟祟的,也不知临这心里头又在盘思着什么。因为临这个人,常人实在看不穿她的心思,所以在看到走廊上那隐消的斗篷时,阴歌的心中是闷的。那个斗篷,专属于临,所以刚才在自己屋外发出奇怪声响的,显然也是临。然而阴歌的质询却未得来任何答复,眼看着临闪入却对自己询问不依不理,阴歌心里头也是疑了。不知临又在那儿做着什么的阴歌克制不住心中的疑意,一面朝着那处走去,阴歌一面再次开口询道。 “临大人,临大人是你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临大人。” 询问声越来越轻,那个拐角处也越来越近,就在阴歌拐过那个拐角处时,却没有瞧见临的身影。并未瞧到人的身影,却仍旧瞧见那一闪而过的黑。 如果是其他的颜色,阴歌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误将酒店的客人当做自己熟识的人。可那并非是其他的颜色,而是黑色,专属于临身上斗篷的那种黑色。 这样的黑色,别说是这一家酒店,就算是这个世界,恐怕也寻不出第二个雷同的。 那个人,她可以肯定,那个人肯定是临。只是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次一次近在咫尺,又无法跟上。永远只能看到斗篷一闪而过的一个边角,次数多了,也由不得阴歌开始怀疑是不是临又在戏弄自己。 这个强大又奇怪的家伙,没人知道她心里头都在想着什么,就算干出这种无聊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即心里头起了一分怨意,怒了一丝怨后,阴歌径直朝着斗篷消隐的地方走去。 就这样,随着那刻意指引的斗篷,阴歌离开了酒店。那一抹黑,很显然是刻意的,就是在这一份刻意之下,阴歌渐渐行入一处幽暗之地。 这儿是P市,她所不熟悉的P市,虽然P市比不上H市繁华,不过也算是个现代化科技下的城市。这样一个城市,阴歌从未想过居然也有这样阴暗无人的地方,明明先前还在街道马路上行走着,可是下一刻,在那一抹黑的指引下,阴歌慢慢步入一个完全陌生又透了丝丝阴凉的奇怪地方。 一条路,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静,周遭两侧的楼房,矮小又透着阴凛,这样一处完全没有人气的地方,阴歌实在想不明白临为什么要步步将她带来这儿。 原先还在想着,临一路将自己引出来,是不是安德鲁的意思,要临将她带去他的身边,可这一条路越是往下走,阴歌这心里越觉着不安。 一个念思也又不自主的从脑中冒了出来。 那一抹黑,始终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那一抹黑,真的是临吗?如果是临的话,她为什么永远都飘行在前头,不肯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甚至除了那斗篷的一角,都不让自己看到。可那一抹黑,如果不是临的话,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拥有那样的颜色。 疑,也是奇,就是这样迷惑交织之下,阴歌按捺不住了,扯了嗓子,冲着前头那始终瞧不清明的人喊去,阴歌喊道:“临大人,你到底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要引我上哪儿?是德鲁让您过来带我出来吗?德鲁在哪?临大人,你回我话啊,别玩了好不好,您总是这样,会让别人很为难的。” 总是将别人戏耍于鼓掌间,不管是如何好脾性的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这一路走下来,越是走,阴歌这心里头越觉着不安,如今这不安也是膨胀到极限,就在阴歌不安的问询时,周遭的气息明显变了。 春末,天气渐着转了热,可身处在这处的阴歌却觉着周遭的阴凉不住加深。直接沾触在肌肤上的寒意,寒气渗入体内,那阴阴的寒气甚至还能察觉到一丝潮粘,就好似周围的空气不只是阴了下来,甚至还潮湿起来。 潮湿之感,远比春季连雨之下的潮粘,还要更加的阴潮。这一份阴潮显然叫阴歌很是不舒服,尤其是空气之中明显还带了一丝怪异的腥臭,更让阴歌的眉宇间露了不喜。 不喜,阴歌厌恶着这弥漫在周遭的粘潮,就在这心中的不喜之意渗出并且阴歌也起意打算再问时,突然间,她感到有什么东西自顶处压下。 诡异的感觉,让阴歌下意识抬了头,也是头扬之后,阴歌的瞳孔惊缩了。 之间此时的上空,漆黑的天不知何时腾绕起比天还要暗的云,整片云的正中间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不住的往外掏着,一点一点的将这云堆掏空。慢慢的这一片云的中间就被掏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口子,虽说如今的天是暗的,就算天上的云被掏出一个口子,也不会有光从那个口子渗溢出来,不过这样一个口子还是叫阴歌的心沉甸甸的,异常的压抑。 突然腾绕的云,还有那云中掏出的口子,就在阴歌疑了这天上的怪像时,一个巨型脑袋突然从里头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相极其凶恶的怪物,长了狮子的扁鼻,三爪四足,双目通红,眼白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睛,两粒眼珠子黑漆漆的置于当中瞪得圆圆的正盯着底下的阴歌猛瞧。想来刚才拨开云雾的便是这个怪物,怪物只有一个脑袋探出云外,身子仍旧隐藏在云雾当中。它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阴歌,云雾又往下坠了不少,而那个怪物的下巴几乎都快蹭到阴歌的头顶。 凶恶的嘴脸,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条红色的舌头从嘴里探出来。因为嘴巴总是张开唾液慢慢的汇集在舌尖处,最后好似都快滴落。 那舌头的颜色非常的红,猩猩的艳色,直接刺入阴歌的眼。(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赤舌之舌 12 妖怪,阴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遇上妖怪,当这长相丑陋的妖怪出现在头顶时,阴歌的双眸直接瞪大。眼睛瞪大,瞳孔反之剧缩,惊恐的看着那已坠降到头顶的妖怪,当妖怪的口水从舌尖滴下并且落到阴歌的头上时。 阴歌的心直接骤缩。 骤缩下的心,人也因此回了神,就在意识回笼时阴歌忙着后退数步,同那个妖怪拉开一定的距离。距离拉开,阴歌这才更加真切的看清妖怪的全态。 狮子的扁鼻,三爪四足,双目通红面露凶态。 这个妖怪,这个妖怪绝非善类。 就在瞧清妖怪的那一刹那,阴歌知道P市近来连环发生的意外,必然跟这个妖怪脱不了干系。这个妖怪的出现,绝对没有好事,而如今的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遇上它。 那一刻,阴歌第一个念想就是赶紧逃离这儿,心中的念思起了,阴歌的脚也开始往后退去,谁知身子才刚刚后退,却直接撞上一具身体。所撞之处,是人的胸膛,当身体触碰到身后挡道的东西时,阴歌知道了。 胸膛,既是胸膛,便意味着身后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人。只是纵使身后的那个东西是人,又能如何?这样的夜晚,这样空寂无人的边远之地,面前还现了一个妖怪,会出现这儿的人? 难道还能是普通人。 当意识到自己的面前不止拦了一个妖怪,就连自己的身后也被不知何人截了去路,阴歌的心,几乎停了。 周遭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怪物口水低落到地面的声音,以及阴歌狂动的心跳。她不敢动,因为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动了,会不会牵引来怎样的麻烦。人是不敢妄动了,可周围的一切仍旧随着本该的模式运行,这样的夜,风依旧吹着,可是因为这从身后吹来的风,带起了自己的发,也带起身后之人的衣物。 张开的黑色,直接从身体两侧笼包过来,就好像一双突然张开的大手,随时都可能将她碾碎其中。风“呼呼”的吹着,那包笼着身体的黑色也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每一下,都如了那黑色的沉阴,直接袭入心中。 黑色,那包裹着自己的黑色,是专属于临的黑色。也是因着这一份黑,阴歌的双眼瞪得更大,垂低着头看着裹包着自己的斗篷,阴歌吞着口水,问道:“临大人?是你吗?” 此时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是临吗?阴歌心里头很清楚,那人绝不可能是临。因为那个胸膛,那是专属于男人才可能拥有的胸膛,然而纵使心中如何的清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谁晓得这一声探问落下,阴歌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笑声。 压下的笑,带了一丝沉意,每一声笑都如重锤一般落在她的心口。明明是非常正常的声音以及轻笑,可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人的笑后,阴歌竟会感到害怕。 身体在那一刻直接颤了,抖颤非常的明显,就连牙齿也不受控的打着颤,阴歌听见身后那人笑着问道:“临大人?怎么?我跟老师这么像吗?” 老师。 身后这个家伙竟然称呼临为老师,在听了身后传来的称谓,本该为此感到诧异的阴歌竟然没有心思去动疑,而是莫名再度感到恐惊。恐惊之感实在太强,强得阴歌都快怀疑这一份恐惊是不是灵魂深处带出的。 害怕。 这一份害怕实在过于的强烈,只是这一份害怕之下,本以为恐惊到如此程度的自己是无法出声的,然而当身体的颤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阴歌竟然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你是谁?” 这个家伙。 这个就算不面视都让她感到无比害怕的家伙。 他到底是谁? 你是谁?恐怕对于大多数不知恐惧从何人身上得来的人,都会下意识询了这一句话。所以面对着阴歌这一句询,应天只是“呵”着笑了一声,随后缓慢抬起他的双手,从身后环遮住阴歌的双眼。 不是直接死死的捂住,而是半遮半挡,从双手的指缝间,阴歌甚至还能看到面前淌流着口水的怪物。 抬了手,就这样挡去阴歌大部分视线,应天轻声应道:“我是谁?我是谁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需要弄清自己是谁,就行!” “我是谁?” “没错。” 明明是那样的害怕,可在应天的询问之下,阴歌的回应竟然那样自然的吐道出来。感觉着应天身体的微靠,附凑到耳边吐出的话,以及带出的气息,阴歌听见应天说道。 “没错,你是谁?” “我是阴歌!” “是啊,那阴歌,又是谁?” “是?是?” “答不出来吗?还真是可悲呢,不过没干系,你究竟是谁,不只是你答不出来,就算是我,乃至于这个世上所有的人,不到最后的一刻,谁也答不出来。人,从来都认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却可以认清周遭的一切,以及未来该走的路。” “未来该走的路?” “是啊,不同的抉择,朝往的道路不同,截然不同的两个未来,取决的就是你脚下所要走的路。” 截然不同的两条路?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拥有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截然不同的两条路,阴歌心里头是清楚的,所以当身后的那个人吐出这句话时,原先不停颤抖的身体,竟然静了下来。不在抖颤着身体,而是透过那一双半挡的手看着面前那吐出的猩红舌尖,阴歌一字一顿问道。 “我的人生,取决于我脚下要走的路吗?” “是的!所有人的人生,皆取决于你的选择,不管是谁,皆是如此。呵,你的心,很迷惘呢,如此迷惘的心,要不要让我猜猜,谁?让你如此迷惘?” 吐出的话,每一字都那样的轻,轻得好似随时都可能叫人入眠,就在那极轻的话缓缓道落时,应天的手也换切了。上下交移的手,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也在切移,当应天的手停下时,阴歌听到应天在自己耳边笑着问道。 “是他吗?那个男人,安德鲁?” 当安德鲁的名字从应天的口中吐出,阴歌的双眼再度瞪起,身体一直僵硬,瞪着双眼好像想透过那半遮的双手将挡遮的一切看得更清。虽然阴歌没有回答,不过这在明显不过的身体僵动,却明了此时最真的意。 僵颤的身体,换来应天“呵呵”再笑,笑过之后阴歌听见应天开口说道:“安德鲁吗?你还真是可悲呢,这个世界这么多的男人,爱谁不好,偏偏爱上这个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能偏偏爱上德鲁?” “为什么,因为对于我而言,爱上他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能落得好的下场。你是如此,子精也是如此。” “子精?那是谁?” “谁,一个可悲的女人。” “可悲?”应天的话,叫阴歌的心不自觉的促跳着,虽然她不知道身后这人究竟是谁,不过阴歌却知道,身后的这人,必然同安德鲁有所交集,而且还是过去那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安德鲁。 安德鲁的过往,是他们缄口不提的秘密,如今身后的这个男人却好似要说什么,当意识到这一件事后,阴歌的呼吸直接屏住。屏住呼吸,担心着呼吸声太大,会乱了自己的听觉,阴歌轻着言语一字一顿吐声说道:“可悲,为什么说那个女人可悲?”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爱着安德鲁,爱到最后连着自己的命都舍弃了。” “命都舍弃了?” “是啊!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同样的,也是个蠢到顶的女人。自己的路,明明她有着选择脚下道路的权利,却偏偏要走那一条没有未来的路,最后别说将最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就连自己的命,也葬送了。” “葬送了,你究竟知道什么,对于德鲁的过往,你究竟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他的过往,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虽然都知道,却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如今的你,还没有权利知道。” 本以为身后的这个男人,能告诉自己更多,然而如今看来,从他那儿自己也问不出更多详细。在听了男人的那一番话后,阴歌的心沉了,仿佛希望燃起,随后又叫人熄灭。灭下的希望,应天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凑到耳边的唇再度“呵”了一笑,应天轻喃续道。 “他的过往,你没必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他的过往,对于你,也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爱上他的女人,都是可悲的,不管是你,还是子精,皆是如此。虽然皆是如此,不过你和子精又是不同的。那个女人,是我这一生见过最蠢的女人,最好的那一条路就那样摆在她跟前,她也不肯走,偏生要将自己往绝路上赶。子精那个女人,很蠢,不过你,却不是个蠢女人。” 每一声都是那样的轻,轻得好像全部渗入灵魂深处,应天往着阴歌的耳边又贴了几分。本就已经靠得极近,这再度的上贴,应天的唇直接贴碰到阴歌的耳廓。道出的话,以及吐出的气息,全数灌入阴歌耳中,应天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远比子精那个蠢女人还要聪明,所以脚下的这两条路,究竟如何抉择,我想你,会选择最该走的那一条路。” 爱上安德鲁的女人,都是可悲的,所以她的未来才充斥着不详,可纵使可悲又如何,人生是自己的,脚下的路也是自己走出来的。纵使可悲,可是只要脚下的路选对了,未来仍旧能得到自己所要的。 正如应天所言,阴歌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所以应天刚才所说的那一些,阴歌也是一字不落全部听了下去。心,在应天喃语之中慢慢的定了下来,自己所说的那一些,听入的阴歌究竟会为此选择哪一条路,目前尚且不知,不过应天却可以肯定。 这个聪明的女人所选的那一条路。 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唇彻底贴到阴歌耳边,而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直接灌入阴歌耳中,除了阴歌,谁也听不清应天究竟同她说了什么。半挡着的眼,外头对于阴歌而言瞧得不甚真切,而阴歌的眼对于外头的人而言。 谁也不知她的眼中究竟带了什么。 就在那耳边的喃语话落之时,应天挡遮在阴歌面前的手,也放了下来。放下的手,连着身体往后离退。退离的身体,贴靠的胸膛撤离,就在应天离了阴歌的身体的同时,阴歌听见应天说道。 “两条截然不同的路,未来究竟朝向何方,取决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究竟是有缘无分,还是天作之合,或者像子精那个蠢女人,不但将心爱的男人推向别人的怀中,甚至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一切的一切,都只取决于你一人。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究竟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能决定。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不要步了子精的后尘。” 当最后这一番话落下,应天也消失了,消失的气息,阴歌的身体也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接瘫跪在地上。 未来的路究竟如何,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并非取决于别人,而是自己。 应天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在阴歌的脑中不停的回荡着,也是因着应天的话,阴歌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摊开的掌心。应天刚才在她的耳边轻喃了许久,尤其是最后所说的那一些! 正如应天所说的那样,阴歌是个聪明的女人,完全不同于子精那种蠢女人。 所以在听了应天最后说的那些。 阴歌是真的心动了。 既然所有人都说爱上安德鲁是她可悲人生的开始,那么她就要让所有人看看,她如何抉择脚下要走的路。瘫跪在那儿,回思着应天的话,就是因为过于专注于应天刚才所说的一切,以至于阴歌竟然忘了。此时的她所面临的不只是应天,还有面前的这个怪物。 怪物,面前这个长着狮鼻,三爪四足并且吐着舌头的怪物,刚才应该是因为应天的存在,所以没对自己下手。如今应天消失了,它自然也动了。 就在阴歌瘫坐在那儿回思着应天刚才所言时,那个怪物也一点一点朝着她凑了过来,长长的舌头一寸一寸垂下,最后再度碰触到阴歌的额头。(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赤舌之舌 13 璃露一整个晚上都没回酒店,因为担心璃露,佐恩几乎快要急疯了。然而与佐恩的焦急不同,晚上的安德鲁显得尤其淡定,他之所以能如此的淡定,自然不是因为毫不关心,而是早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安德鲁就已将自己的人形安插在璃露身上。 璃露,这个璃家最小的女儿,同时也是最富有天赋的占卜师,她的占卜能力以及与生俱来的直觉,就算是临都忍不住赞惊。只要有璃露存在,很多时候根本无需刻意去寻思,就算璃露本身无意,她也会不自觉的将自己引到那处。 就是知道璃露那与生俱来可怕的直觉,所以早在见面时,安德鲁就将人形插放到璃露身上。坐在酒店里淡定的候着,并不是因为安德鲁不关心,而是他在等,等自己的人形传来的消息。 当人形将璃露所在的方位传知给安德鲁知道时,安德鲁也不在坐等,而是起了身随后赶了过去。 当他顺着人形的指引寻到璃露时,璃露正处在P市公园内的一处凉亭里。坐在凉亭内的璃蓝此时正看着桌上不规则摆放的绿叶以及花瓣,绿色的叶子,是从身边的绿色植物上扯摘下来的,而那些艳红色的花也是。 当看到璃露完好无损的坐在凉亭内,佐恩第一时间直接松了口气,而后朝着凉亭走去,在上亭时佐恩可没忘抱怨说道:“哦,我的小甜心,你个小没良心的,大晚上不回酒店一个人呆在公园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今晚一整个晚上没看到你,我这颗心都快被你给吓停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让你带手机不肯,出门又不吱一声,要是你在外头出什么事,你想让我被你家兄长大人灭了啊。” 这一整个晚上他也够心惊胆战的,如今找到璃露,自然得趁机埋怨上几句。谁晓得对于他这一番埋怨,璃露显然不想搭理他,仍旧坐在那儿看着桌上毫无规则可言的绿叶和花瓣,垂下的刘海,谁也看不清璃露此时的神情。 盯着这一桌子的绿叶和花瓣,也不晓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瞧的,因着璃露不想搭理他,佐恩这会子也是奇了心。直接往前凑了过去,佐恩再度打岔问道:“我说小甜心,你干嘛不理我,这些是什么,难道你在……” 话还没说完佐恩就瞧见璃露提起手,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噤了声,示意他别开口,竖起食指示意佐恩莫吵后,璃露这才扭过头重新看着桌上那些随意放摆的东西。就在食指竖起,佐恩噤声,亭内突然刮起一阵风,风不大,却足够将桌上的绿叶以及花瓣吹得更乱。吹过的风在璃露面前的桌上打起旋,旋起的风带着绿叶和花瓣转打起来,绕着石桌连着旋了数圈后,风止了,绿叶和花瓣重新散落到石桌上。 与刚才他们看到的图形比起来,此时石桌上散落的绿叶以及花瓣更显杂乱,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乱腾腾一片胡洒的绿叶,可在璃露眼中显然藏有别的深意。盯看着石桌上的杂散,璃露轻声喃道。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又是这一句话,之前璃露差点被车撞的时候,安德鲁和临就曾经听她轻喃过这一句话,如今再度听她再喃,安德鲁的眸色直接变了,而临的唇,则紧紧抿住。 很奇怪的一句话,不知根由叫人听得不甚明白,因了璃露这一番话叫佐恩感到疑了,直接愣于那儿左右回视,觉着气氛明显不大对的佐恩当即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气氛好像变了。对了小甜心,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这么迷糊?” “赤之舌,以其长,测其凶,凶吉独天知,祸福参对移,不详。” 这句话听着着实奇怪,叫他虽不解意,却又不知为何心中一紧,好像这话中藏了什么似的。 璃露再道的这句话,佐恩倍感惑疑,倒是安德鲁和临,给人的感觉整个变了。那种突变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清楚璃露那一番话的隐意,因着安德鲁瞧着好似明了什么的神情,佐恩直接将注意力转落到他的身上,正打算开口套问安德鲁是否知了什么,谁知这询问的话还没开口,佐恩却发现安德鲁的身体僵了。 直接僵着身子,而后直接朝着西侧远处看去,视线落移后,那一刻安德鲁身上的气息全变了,就连眸色也镀上一层幽沉的诡阴。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的眼中直接迸出杀意,当杀意充萦了安德鲁的双眼,他也不在继续候站,而是转过身,随后朝着视线落及的地方冲去。 滴答。 滴答。 怪物的口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自己的额处,随后顺着额处慢慢淌下,冰凉带着腥臭的唾液划过面颊,带来的触意以及恶心的腥味,叫阴歌直接僵愣在那儿。明明危险就在自己的头顶,阴歌却不敢妄动,因为她不能确定,万一自己动了,那个张咧着嘴的怪物会不会突然发动攻击,随后将自己的脑袋咬下。 就因为那突然出现的人,以及那人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竟然忘了身边还隐存着危险。在危险下发呆走神,想着无关眼下的事,分明就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她是因了安德鲁的事乱了心,以至于叫自己落到眼下这个局面,纵使此时也为自己的闪神懊悔着,不过阴歌可没有多少闲工夫去自我埋怨,现在的她最重要的就是找寻机会。 无论如何,她必须找到机会逃离这儿,如果就在这儿惨死于怪物口中,她何谈脚下的决路。 妖怪的舌头,越伸越长,也越垂越下,明明探出云雾的脑袋未动,不过它的舌头倒是一个劲的往外伸着。先是碰触着阴歌的额头,然后是眼睛,接下去是鼻子,最后是嘴巴,当这个怪物的舌头探过嘴巴准备往她的颈处伸探时,阴歌突然动了。 完全没有事先的预征,她突然起了身,拍开垂碰到脸上的舌头随后朝着身后跑去。快速的逃离,为的是离这个怪物远一点,然而这个怪物却好像缠上她似的,在被阴歌拍开贴垂到她脸上的长舌,那个怪物居然追了上来。云雾在空中飘行,那个怪物也随着云雾赶追着阴歌。 无论阴歌跑得多快,那个怪物始终贴随在她的身后,长长的舌头越垂越下,最后几乎快贴碰到地面。就在怪物的舌头碰贴在地面时,阴歌的脚突然崴了。 阴歌平时脚下多穿高跟鞋,今晚也是罕着,换了一双平底的,然而就是身穿平底的她,在奔跑的时候竟然崴了脚。脚下一崴,重心瞬偏,偏移的重心下、阴歌整个人朝着前方栽去。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自然吃痛,磕到地面的胳膊肘火辣辣的疼着,就在这重摔之下、阴歌正打算起身,谁知身体才刚动了,身下的地面竟然有了垮松之态。 垮松的地面,原本完好的地面竟然一点一点现了龟裂,当看到地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的龟裂时,阴歌的心直接沉了。 在酒店的时候她便听到两名酒店服务生闲聊,说P市的地下蓄藏了大量的地下水,地下水除了能供人民饮水使用,同时还能承载地基,以免地面下陷。只不过因为近年土地的过分开发以及水资源的无节制浪费,P市很多地下水开始干涸,有的地方上面看着结结实实的,可事实上下方却已掏空。 就在半年前,P市就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故,当时市区的中心地段突然下榻了一块地,下榻的路面下本该蓄水的空间,荡荡瞧不见半点蓄水之处该有的痕迹。就是因为缺少了用于支撑地面的地下水,所以地面才会一整块塌陷,造成极其惨烈的交通事故。 当时阴歌就在边上,听着两名服务生的闲聊,她当时还听见一人笑着打趣。说会不会哪一天那么倒霉,走着走着地面的道路突然塌了,到时整个人掉了下去,要是又碰巧遇上深夜下晚班的时候,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当时不过是觉着有趣,阴歌才处在那儿听着两人的谈话,谁能想到那一天听到的这些,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发现身下的地面开始现了龟裂,阴歌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她不敢有动作,甚至不敢呼吸,就怕自己的动作会加快地面的龟裂,叫自己陷入地下。 明明已经格外的小心,甚至连动作都不敢有,可是地面的龟裂并未减缓,反而越来越快。“咔咔”几声,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身下的地面,崩裂时石子坠落到深渊的声音。 如果身下的地面真的裂开,如果自己直接坠入底下的深渊,恐怕明天的报道又得再提一场意外。 意外。 没错,这一次就是一场意外,大晚上走在外头,因为没料想脚下的路面已经承受不住来往车辆的压碾,现了龟裂的情况下自己出现在上方,就连带着那龟裂的地面一块坠入瞧不见底的阴暗中。如果今天她真的死在这儿,恐怕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只会觉得她命不好,才摊上这样倒霉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她的死因,更加不会知道,P市近来一切意外,皆同那个怪物有关。 因为身下的地面不断龟裂,以至于阴歌不敢动弹,只能整个人趴在那儿,而追赶的怪物这时也追了上来。云雾再度笼罩到阴歌头顶,长长的舌头从那张咧的巨嘴中探出,伸得极长的舌头,舌尖已经垂触到她的颈部。 垂触了颈部的舌尖,一点一点蠕挪着,也不知是阴歌的心里作用,还是这个怪物在刻意为之,就在怪物的舌尖舔触到自己的颈部时,阴歌惊觉身下地面的龟裂。 更快了。 她不可能活着逃离这儿,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她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儿。在怪物的舔触之下,地面的龟裂直接增快,道道裂开的断痕,直接叫阴歌看到绝望。 当龟裂断崩到一定的程度时,阴歌就只来得及听到“咔”的一声巨响,随后只觉身体腾了空,等着着落空感实了后,她的身体直接坠降落下。 会死的。 这一次的她。 一定会死的。 就在阴歌觉得这一次的自己必死无疑时,突然间她看到一道白色的链条从远处极度朝着她冲来。盘绕而行的链条,动作非常的快,在阴歌的身体就要随着周遭的石子落坠到地下时,链条及时缠绕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吊悬半空。 紧勒缠绕的链条,叫阴歌下坠的身体觉了一阵勒疼,不过此刻的她哪还有心思去在意这勒疼的感觉,在看到缠绕在身上那白色的链条时,阴歌知道。 安德鲁来了。 轰坠连起,等着地面彻底塌陷尘土散去后,人形汇聚而成的链条这才将阴歌拉出那深不见底的深穴。当人形将她拉出那个坑洞并且双脚踩触到地面,阴歌那一刻悬着的心这才缓慢松下。 就在阴歌的双脚落踩到结实的地面,临在她的身边现了身,斗篷掩住唇,轻笑而出,临笑着说道:“真是好险啊,这要不是安德鲁赶了巧,恐怕明早的报纸,头条就是你了。” 打趣的话,别人刚刚经历了生死之事,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打趣,临这人的性子也是恶劣。死亡边上走了一遭,这心跳还没完全镇下,临这话自然叫阴歌很是不满,当即挪了眸正打算抱怨几句,谁知这眼眸刚刚挪移,当视线落触到临身上时,看着她那一身如了黑夜从未掀起的斗篷,阴歌竟然愣了。 一句轻询的“临大人”,带了疑意,也是因着阴歌这一番疑,临这儿也觉怪了,挡遮着唇瓣的手又凑了几分,临笑着说道:“怎么了?整个人傻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会吧,这样一件事就能叫你吓成这样?” 阴歌不管怎么说都是安德鲁的搭档,这样一件事能将她吓成这幅模样,临可不信。话虽然这样说着,不过对于阴歌此时的神情,临明显有些上心,不过上心归上心,现在的她却没有多少时间去究思这一件事,毕竟他们的跟前,还有个麻烦的大家伙。 就在临打趣的话刚落时,一旁的安德鲁已经开口,上了前,近了同那怪物之间的距离,安德鲁问道。 “临,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赤舌之舌 14 面前这物究竟是什么,安德鲁知道,临心里头已清,早在临听到璃露喃语说出的那一句奇怪的卜算时,安德鲁就知道她的心里头已有个大概的影子。此时这个怪物就在他们面前,得了验证的临自然更能肯定面前这物。 究竟是什么? 就是因着安德鲁的问询,临将视线从阴歌身上挪移,身子往前飘了几步,斗篷却未因她的移飘而摆动,当临来到安德鲁身边审看着云雾中的那个怪物时,临笑道。 “赤舌,同为传说中百鬼中的妖怪,据说喜栖息于河川,于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出现,喜爱帮助弱者、盗取他人田里的水。这种妖怪的模样生得不算讨喜,长了如狮子一般的鼻,三爪四足,因老是吐出赤红的舌头,因为得名为赤舌。妖怪的样子虽然十分凶恶的妖怪,不过硬要说的话,这种妖怪并不是一种邪恶的妖怪。” “这种妖怪不是邪恶的妖怪。”临的话刚刚落下,阴歌仿佛听到什么惊人的话。刚刚,就在刚刚,她差点因为这个妖怪无端惨死在常人眼中的意外之下,可临竟然说这种妖怪算不得一种邪恶的妖怪。 P市近来连番的意外,惨死之人恐怕多得亏得这个妖怪,阴歌实在想不明白,临怎么会笑道这种妖怪。 并不邪恶。 妖怪,都是害人的妖物,尤其是这种妖怪,更是如此。前方崩塌的路面犹在,临的话叫阴歌很难理解。理解,虽无法理解,不过临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她这么说的缘由。因了阴歌的质询,临笑应回道。 “我之所以说它并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怪,自然有我的缘由,这种妖怪每次出现都会从黑色的云雾中冒出来,从吐出的舌头长短来判断人的吉凶。虽然它每次出现必然没有好事,不过每一次出现之下发生的事,又皆是意外。所以我个人觉得它的出现,并非为人带来遭难,只不过是想提醒那些人,接下去会有倒霉的事发生。只可惜了,这种妖怪的心地虽然不错,却偏生长了一张吓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光是看着它出现,就足够那些被提醒的人吓得魂散魄散的,哪还有心思来纠思这个怪物的出现,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 临的这话,说得笑意极浓,只是这话中嫌鄙之意却也是浓的。不过也怪不得临在说这话的时候会带了那样浓的鄙意,毕竟人这种生物,实在可笑又可悲。对于这种万事皆以容貌为断别首准的人类来说。别的根本无需多思,光是看着赤舌那一副狰狞的模样,就足够让他们将赤舌列为邪恶之物。 也不管赤舌的出现究竟好意还是歹意,这样可怕的怪物,它的出现必然不存善心。说实的,若是赤舌换副模样,再套上一张漂亮的皮囊,或许它的善意也不会叫愚蠢的人们当成歹意。 人便是如此,这本就是人性,就如同赤舌也绝不可能换上一副漂亮的皮囊一样。 纵使身为灵能者的阴歌,在看了那样多的怨灵以及妖物之后,听了临的话仍不免对赤舌抱有一丝疑意。不过疑意之后她倒也多了一份心好好的沉思,从中探出了不少。 这个妖怪的出现,或许正如临所言,只不过想要提醒那些人,危险正在逼近。其根由便是那些惨死之人皆是死于意外,而无人是死于这个妖怪之手,只是即便他的本意是善的,可是就它这一副尊容,阴歌还是很难接受这是一种揣了好意的妖怪。 当即脸上微露了几分不喜,阴歌说道:“就算这种妖怪真的揣了好意,不过就它这样,谁知道那些发生意外惨死的人,到底几人命当如此,既然又是被它活生生吓掉命的,这种妖怪,还是别出现在人世间比较好。” “是啊!这种妖怪还是别出现在人世间比较好。” 阴歌的话,得了临的笑回,明明是临亲口说的,这种妖怪算是善类,然而在阴歌说出这种妖怪不适合存在于人世间时,临竟然笑着应了。当即阴歌再觉奇疑,不禁看着临那勾扬而起的唇角,阴歌问道。 “临大人,既然是善物?难道也要赶尽杀绝?” “善物当然不能赶尽杀绝,只不过面前的这个东西,就算如何的善,它也不能留着。” “为什么?” “因为这个妖怪,它本就不该存在。” 笑落的话,叫阴歌的心更加疑了,就在临的话音落下时,早已准备妥当的安德鲁直接发动攻势。人形从袖中顺涌而出,盘绕朝着云雾中的赤舌攻去,人形的速度极快,直接攻击之下气势势不可挡。只是人形的速度虽猛强,可面对着赤舌,人形的攻击显然起不来多大的效用。 赤舌始终隐藏在云雾之间,除了露出自己的头以及那长长吐落在外头的巨舌头,它剩余的身子全部隐在云雾下。云雾,如同影子一般,是种可瞧却不可触的东西,人形的速攻虽然猛烈,可在攻入赤舌周遭的云雾时,却直接从云雾中穿了过去。 这个怪物,看着虽然就在他们面前,实则身体却融隐在云雾中,实物的攻击对于这种似虚似幻的妖怪来说,效用不佳。当人形穿过那团云雾,赤舌的头再度从云雾中探出,他们看到赤舌的舌头,吐得更长了。 整根舌头几乎全数吐出,透过那张咧的巨口,他们甚至都快看到赤舌的舌根。赤舌的舌头吐得越长,就证明它想要预警的人,所将承遇的危险越可怕。 此时的赤舌,它所凝视的是安德鲁的眼,所以这吐得连舌根都看到的预警,也是在警告安德鲁。 安德鲁究竟要做什么,赤舌不知道,不过它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会为了他所要做的事,付出绝对的代价。 预警。 那是源于赤舌的预警,纵使这个妖怪不会说话,它在预警着什么,安德鲁和临心中也是清的。当看到赤舌那吐得连舌根都看到的长舌后,临当即笑着说道:“哇哦!这舌头吐得还真是长呢,怎么?安德鲁,要不要从了赤舌的预警,放弃呢。” “放弃,你在说我吗?” “当然!” “如果是你,你放弃吗?” “当然不可能,我自己造的孽,如果我都放弃了,那岂不是太不要脸面了。”那一件事,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放弃,这一次的她,也必须撑到底。安德鲁所问的话,得的自然是临的肯应,而这一番肯应之下却没有得来安德鲁的回复,既然没有应答,安德鲁的意思临也是明的,当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安德鲁和临的话,阴歌从来没听明白过,可今晚,因为先前同那个男人的对话,她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明白之下,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就在阴歌的心一路下沉至了谷底时,突然间,阴歌看到临的身子僵了。飘悬在半空中,永远一副万事皆在其算之中的临,此时竟僵了身子,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远超预料的事正由远而近步步相逼。 那僵愣在半空中的身子,虽然全身都被斗篷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过阴歌还是能看得出来,临此刻隐在斗篷下的神色,绝对称不上好看。像是意识到谁正在逼近,临顿时不愿在作停留,而是下落而后点触脚尖,当身子因为点触再度弹飘,安德鲁和阴歌只来得及听见临说了句:“情况有变,麻烦的家伙出现了,这儿交给你了,我先行一步”,微带了无奈的话落下,而后便瞧见周遭现了雾,当浓雾出现并且再消时,临也消失在这处。 有个麻烦的家伙出现了。 对于临而言,竟然还有麻烦得需要她马上闪离的存在,当临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时,阴歌显然还有些回不来神。倒是安德鲁,明显已猜出那叫临匆匆离去的人是谁,在临的身影消隐时,安德鲁说道。 “居然是那个家伙,看来真是摊上麻烦了。” 麻烦? 嘴上虽说着麻烦,可阴歌却真切的看到安德鲁的唇角上勾了些许笑意,那是即将见到昔日好友时的轻笑。 好友? 那个叫临必须马上瞬离的存在?与过去的安德鲁,究竟有何干系? 就在阴歌因了临的反应感到无比迷惑时,突然间,她听到一些巨大的轰雷声。巨大的轰雷声,由远而近,沉闷闷的撞落入人的心头,叫人的心忍不住压坠下去。 今晚的夜,明明极好,在这极好的夜中,这巨大的轰雷声显得极其突兀。轰雷而至,渐渐逼行,就当阴歌因着雷声的逼近而感到事态怪疑时,突然间,几道闪雷直接从她身边擦过,随后硬生生的劈落到地面。闪雷速过,地面直接被劈打出几处坑洞,雷电骤闪留下的不只是地面那几处劈开的坑洞,就连空气中也散飘着微焦的气息。 那几道雷,来得突然,以至于在看到闪雷从身边擦过时,阴歌惊了。 那是什么? 刚才从她身边擦过的,那到底是什么? 因着骤闪而过的雷电威力惊人,以至于那闪雷擦身而过时,阴歌直接愣处在那儿,半晌无法回神。就在阴歌直接僵愣于那处,一个身影从夜中闯出,而后出现在他们跟前。 墨蓝色的发,整个人看上去清爽而刚毅,也不知是否因着探询到妖怪的存在,这人的眉心蹙眉得极紧。就算未听他出声,只是看着他那紧蹙的眉,阴歌也能读出他此时刻在脸上的不耐。 人突然破开黑夜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突然而至的不只是这个男人,同时还有那道道速闪而过的人。刚才那几声轰雷鸣声,显然就是出自这个男人的手,此时的他步步朝着他们走来,而在他的身体周遭,阴歌不时看到电闪而过,就好像高压电线下,那骤起的电光。 雷电在璃卿身边绕游,时不时闪出火花,当快要行至安德鲁和阴歌身边时,阴歌清晰的听到这个男人不悦的压声说道。 “麻烦!” 麻烦,这个世界不管什么事,只要需要动的,对于璃卿而言都是麻烦。当行走到安德鲁和阴歌身边,璃卿突然停了下来,顿下的步伐,随后视线挪移到安德鲁身上。那双锐如鹰的眼眸直接落扫着安德鲁,上下的审视,好像安德鲁身上藏了什么他想探知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的隐秘。 璃卿的审看,即便是佐恩也承受不来,也只有安德鲁,完全没叫他的气势压下,反倒是迎了上去。双目的交视,却各自审量着对方,就在安德鲁和璃卿两人互审对方时,那云雾中的赤舌,显然想逃。 这个妖怪,虽然不是个恶性的妖怪,P市近来发生的意外与它也无直接的干系,它只不过是想提醒那些可悲的人,将有祸事临头。虽事与它没有多大的干联,可既然妖监会接下了P市的委托,那么这一件事,总该给P市一个交代。 不管什么事,总归需要一个交代,更何况这样的怪物,本就不该存活于这个世间。 P市的这一单委托,是下达给璃露的,只不过对于并非实战的璃露而言,她根本无法拿下这样的妖怪。探查到这个赤舌准备趁机潜离,璃卿的视线直接移落到赤舌身上。 赤舌是一种隐在云雾中的妖怪,实物的攻击对于它而言不具有太强的杀伤力,不过璃卿却能随意将这种妖怪玩弄于鼓掌中。当他的视线从安德鲁身上移落到赤舌,看着赤舌一点一点缩藏隐回云雾时,阴歌只瞧见璃卿蹙眉道了一声“麻烦”,随后便抬起他的手,摊开手掌,掌心面朝那团云雾,而后画了旋。 旋转落下,四周接连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就是这“噼里啪啦”的连响下,四周闪雷开始游走。行游下的闪雷,时现时隐,绕缠在云雾四周,如了交织的巨网一般将赤舌以及云雾裹包在正中。 电网生成,随着璃卿掌心收拢,电网也一点一点的骤缩,慢慢将赤舌以及它的云雾裹包在其中,当电网攀缠渗入赤舌的云雾时,那在云雾中现隐的雷电,已经彻底锁死赤舌逃走的道路。 全无逃走的可能,在雷电的交织之下,赤舌除了发出声声诡异的哀嚎,也只能是哀嚎。就在这声声哀嚎几乎盖过轰雷时,只见电火乍闪,被雷电裹包在云雾下的赤舌。 竟然自燃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O章 赤舌之舌 15 自燃了。 面前的这个妖怪竟然自燃了,这一次璃卿下手还算有分寸,因为这个怪物瞧着实在稀罕,虽然觉着麻烦,不过璃卿还是克制着不要一口气将其灭了。没想到在刻意的麻烦之下,那个妖怪竟然还是自行燃灭。 没错,就是自燃,由里向外直接燃起。 赤舌的突然自燃叫璃卿心中直接起了怪疑,与之怪疑截然相反的,则是阴歌的惊愣。 这个男人,阴歌虽然早有准备,即将到来的男人可能非常强大,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竟能强到如此地步。不过一招,也就只是一招,那宛如能将山石断崩的轰雷之势,不但将那个妖怪压制得毫无离逃的可能,就连阴歌,也是惊了。 妖监会。 隶属于妖监会的人。 果然都是一群可怕的存在。 纵使赤舌燃灭之后璃清只是不舒服的蹙眉咂语,不过这一声咂,还是叫阴歌的心坠了下去。这个男人,无论心中如何惊疑着这个男人,此时的她也不敢上前,甚至于不敢多言询问。 静。 周遭的一切因为赤舌的突然自燃陷入一片死静,也是这一份死一般的安静下,阴歌突然瞧见璃卿朝着安德鲁那处瞥了过去,随后竟朝着安德鲁走去。步步缓逼,即便璃卿没有动作,这人的存在本身就会有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制感。 璃卿虽强大,可阴歌却不喜,倒是安德鲁显然不为这自然溢出的威慑所动,非常自然的迎了璃卿的审视。直到璃卿走到跟前,两人间距离不过约差两三步,安德鲁这才听见璃卿问道:“你这个人,到底是谁?” “安德鲁。” 他问,他便答,这很正常。也不知安德鲁的回答哪儿叫璃卿感到不爽,眉心再度蹙紧,抬了手略带厌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阴歌听见璃卿极度不悦的烦语说道:“麻烦。” 就在这一声抱怨的话落下时,远远的他们听见佐恩那高呼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寻了灵压找了过来。这一路佐恩赶得也是快的,只不过身边毕竟还跟了个璃露,这样黑灯瞎火的天,即便他放心璃露一人在外头,也得考虑她这幅模样会吓到夜游的市民。再说了,璃卿人可在P市,这要是让璃卿知道自己将他的妹妹独自一个人扔在外头。 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因了璃露,脚程上多少慢了些,等到佐恩赶来时,这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匆匆赶了过来,空气中还残留着雷电闪后残留下的烧灼之气,嗅着这一份烧灼,佐恩忙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这次委托幕后的东西是什么?” 大概心里头也明白直接询问安德鲁和璃卿不见得能得到答复,佐恩这一句话是询了阴歌。倒是因了佐恩的询问,阴歌这才回了神,随后答道。 “是个妖怪,用舌头的长度来占卜别人凶运的妖怪。” “妖怪?还能用舌头的长度给别人占卜凶运?这种妖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妖怪别说是见了,就算是听,佐恩也从未听说过,当即这心里头瞬间起了心思,忙问道:“那妖怪呢。” “没了。” “什么?没了?”难得遇上稀罕又不曾听说过的妖怪,佐恩自然想好生研究一番,谁知阴歌的回答竟然是没了。 那个妖怪,竟然没了。 当听了阴歌的回答,佐恩第一个念想就是璃卿下手太重,直接将那个妖怪劈了个外焦里嫩。因了这思他正想哀怨的哀嚎上几声,谁曾想哀嚎声还没出口,就听见安德鲁说道:“自燃。” “自燃?什么自燃?”一开始还没想明白安德鲁这话什么意思,可下一刻佐恩瞬明了。刚才还一副幽怨嚎哀模样的他,这一刻竟然淡定下来,正了眸色看着安德鲁,佐恩说道:“自燃?难不曾跟之前的那几单委托一样?” “是的!” “这么说来,这一次P市的委托,极有可能跟之前的那几单,是一样的?” “是的。” “一样的?可是,怎么会?这样的委托接连出现?怎么会?” 当第一单委托结束安德鲁没能将骨女带回,佐恩并未将这一件事特别记挂在心上,毕竟灵能者手法各有不同,每一单的委托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将妖怪带回来,一个下手太狠连着周围好些东西都可能顺带的破坏,更何况是妖怪本尊。所以在得知那一单委托背后作祟的是妖怪,并且妖怪已经带不回时,佐恩并未觉了什么。 可是接下来的那几单,每一次,委托背后作祟的妖怪安德鲁都带不回来,并且每一次皆是因了对方突然自燃。 这样的巧合,足以让佐恩沉思了。 巧合?这个世上哪就存在着那样多的巧合,如果一口气出现了太多的巧合,那只可能是谁。 在故意制造这样的巧合。 连着几单委托,每一次幕后作祟的妖怪最后都无故自燃,这一件事,看来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研究。 固然是得研究的,只不过佐恩可是个正经不过三秒的家伙,这会子的确是蹙着眉认真琢思这一件事的怪疑,可下一刻,在听到身后传来璃露的声音后,佐恩的身体瞬间僵了。 完蛋了,刚才因为察觉到安德鲁和璃卿的灵压,以至于太着急匆匆一个人赶过来,竟然将璃露一个人落在后头。这要是平时,偶尔那么一两次当然没什么大碍,可问题出现璃卿现在可在边上。当璃露那淡轻的“兄长大人”传入耳中时,佐恩仿佛看到电流从眼前闪过。 电流闪过,身体瞬僵,下一刻佐恩立即转过身迎对着璃露,笑着说道:“哦。我的小甜心,你怎么才来,刚刚不是一路都跟得好好的,过来的时候我还回头确认呢,你就在身后走着。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又不知上哪了?说!是不是因为又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顺道的上去占卜了。哦,我的小甜心,下一次可不能这样了,要不然人家会担心的。” 忙着转过身面对着璃露,那一连串关怀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这连串下来的话听着不像在教育璃露,到像是可以说给谁听似的。佐恩这一连串的话到底说给谁听,除了阴歌,恐怕这儿的人心中皆明。 一面看着璃露不停的说着教育的话,顺带表明自己的确很留神这位璃家最小的女儿,然而刚才的那一幕可是实实在在的印入璃卿眼中。就在佐恩不停的碎叨时,他甚至能感觉到来自身后那宛如刀钻一般的审盯。 冷汗已经不受控的滚了下来,就在佐恩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突然听见璃卿说道:“果然,留下你这个家伙,就是麻烦。” 麻烦。 璃卿不管看什么东西都觉得麻烦,不过当他觉得一件麻烦的东西需要他多说上几个字以表达自己实在嫌了这物麻烦时,那么这样东西,也就倒霉了。 接下的事已非阴歌所能明白,在璃卿那话落下后,她便瞅见雷光乍闪,而后的事,她便不忍在看了。 低着头,不愿看着面前这一幕可以称之为凌虐的画面。一面是因为璃卿过于强大,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而另一面则是因为她记起之前遇上的那个男人,最后在自己的耳边喃道的那一番话。 那一番话,他是贴在耳边说的,也就是因为贴在耳边,所以阴歌才听得那样的真切。 真切的话语,心不自觉的动了,如今的阴歌再次认真的判思的那个男人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佐恩一直都不喜欢和璃露搭伙,当然了,根本的原因并不在璃露身上,对于佐恩而言,比起璃蓝他甚至觉得璃露瞧着还要更可爱一些。可就是因为璃露瞧着比璃蓝还要可爱,所以在跟她搭伙的时,自己也就更容易倒霉。 别看璃卿那个人,平时好像这儿也觉得麻烦,那儿也觉得麻烦,可要是叫他觉了你欺压了他的所有物,那么等待你的将是叫你想都不敢想的倒霉事。 这样的事情,佐恩都不想到承受了多少次,乃至于现在的他,几乎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盼恋了。 这儿的佐恩,那一番让他好几天都忘不掉的教训仍旧进行的,场面也是叫人不忍直视。不过与这儿的不忍直视全然不同,在那个暗阴的房间里,落在里头的人今晚的心情显然非常不错。 坐在那儿,即便没有哼小曲,而且还背对着自己,不过那个人知道,应天的心情极好。 他的好心情,那人从来都无法理解,因着感觉到应天的极好心情,那人开口说道:“今晚的心情,还真是不错。” “心情不错?会吗?” “难道不会吗?”笑然应了一句,话应之后那人接着说道:“明明都已经叫人怀疑了,你竟然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情,你这个人,真是叫人越来越看不透呢。” “你是说,我被人怀疑了?” “难道不是吗?这一次赤舌的自燃,不是叫那人直接联想到之前那几次事件后妖怪的自燃?一旦将这几件事牵连起来,这心里头的疑心,恐怕得越来越大了。疑心越来越大,以后的事情也就越来越不好糊弄。真是的,妖监会这一群人,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呢。” “难对付,自然是难对付的,要不然我会想方设法将你带出来。” “呵!”应天这话一落,倒是叫这个声音的主人笑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在回想起那一件事后,这人直接呵笑说道:“不过也是,的确是很难对付啊,叫你这么一说,倒是叫我忍不住又记起第一次看到你时那可悲的场景了。堂堂妖监会的前任会长,理应是妖监会最强大的存在,却叫那些人生生逼得那副可悲的模样,这妖监会的人,实在难对付。” 那人口中说的可悲场景,是应天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对于一个强大且自负的人,这一生唯一的败笔理当是种耻辱,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别人随便提道的耻辱。然而应天显然并不介意那人的笑谈,反而因了那人的话,应天笑道。 “不只是你想不明白,我至今也没想通,那几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将我逼入那个境地的。不过逼入,也已经被逼入了,现在重新想这些有什么用。” 应天强大而且自负,不过自负的他却不会去在意过去的可悲,而是会将这一份可悲记在心中,最后在一点一点加倍还给对方。 强大,而且聪慧,甚至于心中与生俱来就淌出的凶性,也就是因为这一份凶性,才能将这个东西从深渊中一点一点拉拽出来。 越是同应天呆久了,越是叫这人觉得,跟他合作是在正确不过的选择。也是如此,对于他过往的那点事,他也懒得再说。 今日说了许久,那人显然也倦了,不过疲倦之下的他并不像之前那样马上休息,也就是露了一丝倦意,那人突然问道:“对了,你今天去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女人,那人口中的女人指的就是阴歌。 应天当时在阴歌耳边究竟轻喃了什么,说真的,就连他也没听清,也就是因为没听清,所以对于应天当时在阴歌的耳边究竟说了什么,那人才如此在意。 当时究竟说了什么,这可是只有应天和阴歌才知道的事,因了询,应天笑了,露出的笑意带着骨子里本就携带的凶性,应天说道:“说什么,我能跟她说什么,只不过是想推她一把,仅此而已。毕竟现在就在面前可是横了两条路,这两条路究竟怎么选才好?我当然得帮一把才行。” 帮。 恐怕只有应天才会觉得他所行的一切,有资格称之为帮。 这个男人,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存在,那人知道。只不过那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危险的人,因了应天的话,那人笑了,笑过之后不在出言,因着那个人消了声音,应天这才拿起手中的画卷。 画中,云雾缭绕,就在这云雾之中,一个模样丑陋的怪物探出头。狮鼻,三爪四足,猩红的舌头长吐着。 模样看上去诡异极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桥姬之肌 1 P市这一单委托,事到如此也算了结,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因意外而亡的市民逐渐恢复常数,所以这一件事,也就渐渐落了平静。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那样多场意外,那样多条人命,说真的,这样的事就算事后回想起来,也足以叫人觉着渗得慌。不过对于民众而言,这样的事也只是单纯觉着渗得慌,毕竟那些事每一场都是意外,有根有据可以查询到跟由的意外,所以那些惨死的人,除了叫人惋惜怜悯,最多也就是觉得他们倒霉。 整个市区人这么多,谁不出这种倒霉事,怎么偏生就叫他们给碰上了。 惨剧的发生,只会在普通民众的心中印刻短短一段时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事不关己的事也就渐渐的被抛之脑后。那些因了倒霉招惹上意外,从而没了性命的人,恐怕除了他们的亲人,也无人会在记起他们。 P市总复平静,只是恢复平静的仅仅只是P市,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一次的事并未因了委托的结束而了结,反倒叫他们的心更加惑疑。 六次委托,六座城市,六场灾难,六种从来没见过的妖怪,每一次妖怪的出现对于那一座城市而言就是一场隐藏在暗处的凶灾。每一次委托,从发生到下达,再到解决,短则不过近十天,多则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对于那座城市而言,所承受的却是如了梦魇一般的灾难。 死亡。 几乎每一座经历过怪物蹂躏的妖怪,所承受的都是无法估量的死亡。 连着这么多妖怪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如何不引起妖监会的重视。 这些委托因为都是佐恩经手的,所以在意识到这些事皆有蹊跷后,上头直接将这一桩麻烦事推到佐恩头上。P市的那一单委托结束,原以为接下来可以空些时间好好休息,谁晓得一件事才刚刚了结竟然又牵扯出这样一桩叫人头疼的事来,以至于佐恩这段时间几乎哀嚎不离声。 这不,好端端的躺在那儿,不知为何这个家伙竟然又一次嚎哀了。一声接着一声,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听了他这连连不断的嚎哀,心里头也是会烦的,更何况是眼下正在忙的曦妃。 又一次听见佐恩那连连哀嚎的声音,曦妃也忍到极限,上推眼镜随后眯闭着眼睛,曦妃一字一顿说道:“佐恩,能不能麻烦你闭嘴。” “小曦妃,我一直闭嘴啊,没出声。” “我是说闭上你那哀嚎的嘴,叹叹叹,叹叹叹,没完没了的,吵死人了。要是再这样叹下去,这些事你来。” 面前的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她心烦的,如今在加上佐恩那不停哀嚎的长叹,只是嘴上抱怨几句已算曦妃给足了佐恩面子。压下的怒意,带了绝对的不爽,如果佐恩再继续哀嚎,曦妃还真不能确保会不会将手里的笔记本直接丢过去。或许是晓得曦妃眼下正在处理的东西有多麻烦,所以在听了曦妃的话后,佐恩立即收声不再哀叹。 收了声随后坐了起来,身子前倾朝着曦妃所坐的方向移了过去,等着他凑移到曦妃身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佐恩问道:“小曦妃,这次的事有查出能用的东西吗?” “没有。”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曦妃才会如此心烦,又是烦躁的上推了眼镜,曦妃说道:“六单委托,六座城市,六只妖怪,最后竟然没一只能活着带回来,全部自燃了,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是啊,我也觉得这一件事太凑巧了,可是就这一件事我也详细问过小德鲁,自燃的事就是小德鲁说的。” “安德鲁吗?”听了佐恩提到安德鲁,曦妃上推眼镜的动作停了,停下了动作,而后盯着屏幕认真琢思着什么,一番沉思之后曦妃问道:“佐恩,这六单委托我记得好像都是安德鲁接的。” “是呢!我指派的。” “那这六种妖怪是什么,安德鲁有没有提过?” “这个嘛!”非常认真的回想一番细想之后佐恩回道:“我之前也问过小德鲁,不过小德鲁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确定?” “小曦妃,你这话什么意思?”曦妃这话,明显带了质疑,因了曦妃话中的质询,佐恩也正经起来。正经之下,看着曦妃不住上推镜框,连着推了数下后,佐恩听见曦妃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德鲁知道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曦妃不得不怀疑安德鲁这人。连续六单委托,连着六种妖怪,每一次妖怪到最后全数自燃。 自燃。 那些妖怪竟然全部自燃。 安德鲁这人,虽然与他不算深交,也仅仅算是有了几面之缘,不过曦妃心里头却清楚,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强大的男人,应该是那种强大到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男人,然而这样的男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妖怪在自己的眼前自燃。如果安德鲁想要制止,依照曦妃的分析他应该有这个能力,可是没有。 不只是一单两单,连续六单,安德鲁最后都没能将这些妖怪带回。 究竟是他不想带回?还是那些妖怪不想让他将自己带回? 这事,可就需好好凝思。 当佐恩将这一件事带回时,曦妃便敏锐的嗅出这一件事的不寻常,在这六单委托的下,必然还藏了什么。只是就目前这些线索看来,他们无法弄清这底下所藏的到底是什么。 六单委托,所有的资料全在这儿,可就是这些看上去好像还算详细的资料,曦妃竟然无法从中提取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 实在太稀罕了。 越是稀罕难遇的事,越是能激发人心底探索的欲望,抬了手将凑到身边的佐恩推开,曦妃推了眼镜上倾了身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喃道:“一共六单委托,六座城市,除了J市的那一单委托是君以诺击杀的,P市的是璃卿所为,剩下的全部是安德鲁。四只妖怪,这些妖怪,对了佐恩,之前君以诺是不是提过J市的那个怪物。” “小君君吗?是呢,小君君是提过J市那只怪物,好像说是一只大猩猩。” “猩猩?” “很大的猩猩,非常非常的巨大。” “那P市呢,那个妖怪它长什么样?” “那个妖怪吗?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小甜心说是一根舌头!” “舌头?就一根舌头?” “小甜心就是这么说的,很长很长的一根红舌头。” 佐恩的话,叫曦妃越听越是迷惑,巨大无比的妖怪,以及一根猩红的红舌头,这些妖怪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妖怪,不曾见过的妖怪,可不知为何,曦妃总觉得这些妖怪,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说不出的似曾相识,同样的,还有说不出缘由的恐惊。 不知为何的恐惊。 就在曦妃因着心底泛出的恐惊感到焦疑时,夜梓正好从楼上下来,看着夜梓一番精心的打扮,手上还拿着什么,佐恩忍不住问道。 “哇哦,小叶子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特地打扮了,出去约会吗?” “那个!也不算约会啦。” 本来就是随口的一问,谁晓得夜梓居然这么回了,当即佐恩的眼睛直接乍亮,弹身跪在沙发上,身子向前倾去,佐恩亮着眼问道:“不算约会,那就是约会了,小叶子快点如实招来,今天到底跟谁出门?” 越是询问,夜梓脸上的笑越显尴尬,因着夜梓脸上的笑实在太尴尬了,就连烦心于数据的曦妃也忍不住将注意力移到夜梓这儿。上推了眼镜而后看着夜梓,曦妃问道:“和谁出去?”话音刚落视线直接定格在夜梓手提的袋子上,在细瞧了那个袋子后,曦妃说道。 “那是今早做的甜品?” 今天一大早曦妃就发现,夜梓的心情很好,只不过当时因为忙于数据的分析,所以没太在意,如今这么一瞧,不上心也难。敏锐嗅到夜梓今天的出行,肯定有问题,当即也是询了。 佐恩的连番追询,已够夜梓紧张尴尬,如今在多了一个曦妃。 今天这约会的事就算不想招,夜梓也只能招了。 两方交攻,最后落败的当然只会是夜梓,也是被问得犯了晕,夜梓最终只能老实招道:“也不是跟谁,就是之前和安先生约好了,说下一次做甜品的时候送一点让他尝尝。这不是今天正好做了一些甜品,想起之前和安先生的约定,就想着顺道送些过去。” “正好做了,所以就顺道送过去?” 夜梓的话,换来曦妃一番呵笑,呵笑落后,曦妃再道:“你确定今天是正好,而不是特地?” 夜梓究竟是正好,还是特地,就算她不说,他们也瞧得出来。因了曦妃特地挑明,夜梓看上去更加尴尬。 尴尬,这是必然的,不过今天的曦妃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没有顺着这一件事继续吐槽,而是顿了半晌想了什么。静默下的短顿,顿后曦妃问道:“你是说,今天和安先生约好了。” 曦妃的记忆力可是公认的好,她和安德鲁约了见面,这话夜梓才刚说,夜梓可不觉得不过几分钟前的事,曦妃会忘了。明明记得,却又特地反询,曦妃的这一番询叫夜梓感到不安。 顿时僵了,而后警惕的看着曦妃,夜梓问道:“曦,你想干什么?” 自己的好友,自己当然了解,曦妃这刻意下的询问,绝对有猫腻。警觉,那是相处多年下的本能,然而事实也证明夜梓的这一份本能,非常有必要。 在看了夜梓下意识本能而起的警觉,曦妃笑了,推着镜框,垂下眼眸,就在眼眸下垂的那一刻,镜片反射出的光挡了曦妃大半神情。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笑意落后,曦妃说道。 “干什么,我能想干什么?不就是在家呆闷了,想出去散散。这不,今儿也是不巧,竟然约不到一个人陪着,横竖没人陪,我们跟安先生又都认识,既然你约了安先生,那就顺带着捎上我,如何?” “这个!” “怎么?难道我不能跟吗?你们不只是单纯的约会见面送甜品吗?” 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约个会,碰个面,顺带的送下甜品,哪曾想叫曦妃这么一说,倒叫夜梓觉得自己此行目的不纯了。因着曦妃的询问,夜梓的唇角不受控的连着抽搐,一连抽了数下后,夜梓最终只能妥协。 夜梓主动约自己见面,对于安德鲁而言自然是件好事,先前一次偶然的碰面,夜梓曾说过自己学会做甜品,并且还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让安德鲁尝尝。夜梓竟然学会做甜品,对于安德鲁而言自当是一件高兴的事,虽然夜梓说了,如果有机会她希望安德鲁能尝尝,不过对于夜梓这一番话,安德鲁只是记在心中,倒也没报多大的期盼,没想到昨天竟然接到夜梓的电话,并且约了他今天碰面,说是想送一些之前答应过的甜品。 答应过的事,夜梓竟然记挂在心上,不只是记挂在心上,她甚至还特地送过来。在接了夜梓的电话后,安德鲁面上应得淡然,跟平时没多大区别,不过临可是瞧得清透的。 这个家伙, 心情非常的好。 能单独和记挂的人见面,并且还能吃到记挂的人亲手做的甜品,不管是谁,这心情自当都是好的。不过心情极好的安德鲁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今天的约会,夜梓来了,还带着她特地做的甜品来了,不过夜梓顺道捎过来的不只是她自己和甜品,竟然还有曦妃和佐恩。 悬飘在那儿,看着对面正色喝着咖啡的曦妃,以及抱着夜梓不停磨蹭的佐恩,还有一脸尴尬的夜梓,临忍不住笑着说道。 “千算万算,终归还是漏算,怎么?没想到你家小宝贝不但带了自己,还带来两个麻烦吧。” 佐恩和曦妃,对于安德鲁而言就是一种麻烦,因了临的这一番笑语,安德鲁不作声的冷瞥一眼。冷冷的一瞥,算是泄着心中不悦之意,不过这不悦之下,更多的还是警然。 佐恩和曦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安德鲁可不觉得和自己出来,夜梓还得不放心的多捎两个人。所以这两个人的出现,必然是自己硬着跟上,特地随着夜梓出来赴了自己的约,佐恩和曦妃究竟想干什么? 纵使现在仍未出声,安德鲁心中也已明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桥姬之肌 2 抿了一口咖啡,随后吐叹口气,也是这一口气叹下,曦妃笑着说道:“这一家的咖啡就是醇,H市大大小小那么多咖啡厅,虽然不能说全部都去过,不过我也品过十之八九。这么多咖啡厅,就属这一家咖啡厅的咖啡最醇了。安先生,您觉得呢?” 自打他们出现在这儿,安德鲁就没怎么吭过声,本来瞧见夜梓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来,安德鲁的眸眼中是溢了笑的,谁曾想后头瞧见她和佐恩出现时,曦妃敏锐的察觉到安德鲁眸眼中的那一份笑,散了。 散去的笑意,随后恢复惯有的沉阴。 如着鬼气和死气笼浸的沉阴,曦妃看得出来,对于他们的出现,安德鲁并不欢迎甚至还猜出她和佐恩的出现,揣有他意。 揣有他意,她和佐恩的确揣有他意,只不过这一份他意目前可不好表现出来。就是因为他意暂时不好显露,所以曦妃也就笑着评论这家咖啡厅的精品咖啡。 曦妃的笑评,正好解了眼下的尴尬,因了曦妃这一份笑评,安德鲁拿起面前的咖啡,淡抿一口。香气浓醇,正如曦妃说的那样,这一家的咖啡的确称得上精品。 曦妃虽然只对金钱有着远超他人的执着,不过对于金钱的过分执着并不影响她对生活品质的追求。曦妃点头说好,必然就是好的,对于咖啡的香醇,安德鲁没有他意,只不过面对着面前的曦妃和佐恩,他也没在展露出过分的随性,也就是抿了一口而后轻点了头,安德鲁应道。 “不错!” 曦妃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安德鲁倒是简简单单的应了两个字,本来今天的约会就是自己提出的,如今自己还捎带了两个人,倒像是信不过安德鲁似的。夜梓其他的方面不敏锐,不过对于别人的心情,倒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因了安德鲁那轻言的两个字,或许是不希望安德鲁对自己报有误解,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误解,夜梓忙干笑说道。 “安先生,那个,今天约安先生出来,本来是想单独见个面的,毕竟上一次答应过安先生,说如果碰巧做了甜品,要送过来给安先生尝尝。没想到出门的时候正好叫曦和佐恩碰上了,他们两个最近一直呆在家里,好像有些闷得慌,加上又约不到人出来散逛,一听到我说了安先生,两个人就巴巴的硬要跟上。那个,大家都认识,突然多了曦和佐恩,安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吧,因为担心安德鲁会介意,夜梓这一番询问得小心谨慎。 介意? 对于夜梓,安德鲁怎么会介意,别说他明白这两人所跟并非夜梓本意,就算夜梓真是忧心着什么顺带着捎了这两人,安德鲁也绝不会因此而感到心里不舒服。 夜梓是个怎样的性子,这个世上再无比安德鲁更清楚的,如果曦妃和佐恩一定要跟着,纵使她心里头不乐意,最后还不是只能顺了的份。瞧着夜梓脸上那略显尴尬的笑,安德鲁回道。 “彼此认识,偶尔见见也好,没什么好尴尬的。” 一句话,意是真,也叫夜梓因此松了口气。夜梓的气虽是松了,不过曦妃的审量倒是再度落了过来,不禁又低头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换了一只脚翘着,曦妃笑着说道。 “还真没想到,安先生真温柔呢。” “温柔?曦小姐这话听着还真是稀罕。” “稀罕?会吗?怎么?难道没人说过安先生温柔?”显然安德鲁的回话让曦妃感到微诧,那诧愕之意倒也是足的,因了诧愕不禁又上推了眼镜,曦妃笑道:“安先生明明这么温柔,却从没人提过,这事我才觉着稀罕呢。” 温柔。 如果是说以前的自己,凡是见过自己的人,都会习惯的赞着自己温柔。那个时候温柔宛如他的代名词,是众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关键。然而现在的他,除了临不时以讽刺的言语说着温柔,安德鲁还真是罕着从第三人口中听到这个词汇。 陌生下的熟悉,倒是叫安德鲁的笑透了几分阴。阴起的笑,因着品抿咖啡的动作,而被藏在咖啡杯后,安德鲁虽冷无回,不过对面的曦妃倒是自语接道:“别人为什么没发现安先生的温柔,说真的,我还真想不明白,不过在我看来,安先生的确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我家这个夜梓啊,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什么都好,就是人,笨了点。这凡是脾气稍微有点的人,大多数都不大乐意跟她交往,毕竟人笨,也总能惹得别人心烦。” 这话刚落,夜梓可就不乐意了,曦妃喜欢损人,这一点夜梓不是不知道,不过她这样肆无忌惮在安德鲁面前说自己笨,夜梓这儿也是怨的。或许是感觉到夜梓那因了不满而升起的小小怨气,安德鲁倒是接了一句,说道:“我倒不觉得夜梓笨,只不过是太善良,心太软了。” 一句话,成功替夜梓解了怨气,也叫夜梓满意的不住点头。 安德鲁总是适当的替夜梓解围,如此对于曦妃这等人精而言,怎会漏看。本来刚才的那一番话就隐了一半还没道出,现在见着安德鲁再为夜梓解围,曦妃干脆笑着续道:“善良,而且心太软吗?也就只有安先生会用这种安慰人的话哄这家伙开心,我们这些呆久了的朋友,可没人乐意为了这个笨蛋多浪费口舌。别说是我们,就算是君以诺有时候也会因了这家伙不长记性的脑子感到头疼呢,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这个家伙实在太笨了,就算真想替这个家伙解围打圆场,一次两次还是可以,次数多了可是很伤脑子的,而且我们也没那个闲心。不过……” 曦妃这种人,十句话里八句都是带了意的,尤其是那些突然的顿停,后头的话更是必揣旁意。 曦妃是个怎样的人,安德鲁也是清楚,所以在听了她的话到了这关头竟然顿下,安德鲁也开口接道。 “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太笨了,所以才更让我觉着安先生温柔,这个家伙平时做事都不带脑子,下场安先生也知道,最后不是叫人借势噎得说不出话,就是叫人闷出一身的怨气。这种事在我们那太频繁了,频繁得有时候君以诺都懒得帮她,也就那么由着她自生自灭。不过安先生却不同呢,不管这个家伙做了什么不带脑子的事,安先生总能适时替她解围,居然都不嫌这个家伙麻烦,这种温柔,普通人可温柔不来。” 话是夸赞,实则还是藏有他意。 曦妃这一语双关的话,这一次说得可就有些直明了,这桌上没听出这话中双意的,恐怕也就只有夜梓这不带脑子的。非但没去想曦妃这不大正常的赞赏是否有别的意思,甚至于还坐在那儿不停的点着头,认可说道。 “是呢,曦说得没错,安先生真的非常温柔。” 安德鲁这个家伙再次跟夜梓还有这一群人重新扯上关系,本就是件天大的错误,也是听着曦妃的话,临直接“噗嗤”一声笑了。一面隐着身形在边上笑得肆无忌惮,临一面咂舌说道。 “早就知道这个丫头伶牙俐齿,一张嘴连死人都能噎活了,今天这么认真听果然厉害啊。那么温柔的安先生,你该如何应对呢?” 应对!安德鲁的确不好应对,毕竟曦妃这话听着虽然赞意满满,则是挑出的处处疑点,有点心思的人都听得出来。夜梓这个家伙,连着君以诺那已算是世上唯一的亲人,有的时候也因为这个丫头笨得无可救药,干脆直接装作没看到,更何况是安德鲁。不过见过几次面,有过几次闲聊,对于夜梓的事情,甚至于平时闲说吃瘪的每一句话,都上心到那样的程度。 温柔。 曦妃这一句温柔,算是好听了。 曦妃的质疑,简直一语直接点到跟处,面对着临那幸灾乐祸的笑,除了不经意的瞥上一眼瞪看之后,安德鲁倒也没再多做旁的。重新跟夜梓接触,他就做好这一块准备,如今曦妃的质询不过是应了当初的担忧,当即正了眸看着曦妃,安德鲁说道。 “温柔吗?曦小姐谬赞了,曦小姐刚才说的那些,与其说是温柔,倒不如说我也是我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有些时候,委托接得越多,事情看得越多,心也就变得越阴冷。人心善恶,过眼云烟毕竟说得轻巧,越是见多,心中越是阴沉,也越是忍不住去追寻最纯粹的存在。” 这样到了哲思的话,说真的从安德鲁口中说出,还真是有够不和谐的,不过这样一句话,倒叫曦妃默了声。安德鲁这话,普通人或许听着会觉了有些怪,感觉他这话说得实在矫情,可对于灵能者而言,工作越久的人越能理解安德鲁这话的隐意。 灵能者,所行之事便是除去怨灵,而怨灵,必然有怨,才能行恶。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人干不出来的。所以这一份工作做得越久,接下的委托越多,看得人心险恶也就越多。 长时间游走于人心凶残一面的灵能者,就算那一颗心一开始如何的纯粹,在长时间的游走之下,也不可能在保持着干粹的一面。所以很多时候,灵能者都会下意识去追寻清透的存在。 因为只有别人的清净,纯透,才能照入自己的内心,叫自己不在残性的交织下越陷越深。 夜梓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个笨得无可救药的搭档,然而对于安德鲁来说,却是那清透的存在。 为了眼中的清透,别说只是温柔,就算是拼尽全力去守护,有人也是欣然饮之。 安德鲁那话,既是解了眼下的围,同时也是将心中最深的守护以这种方式说出来。 这种话,搁在以前,不管他怎么说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只是现在的他毕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所以这一番话,倒是让所有人都默了。纵使是脑子如夜梓那样缺根筋的,这一瞬间也红了脸,有些尴尬的左右挪,怎么都坐捺不住的她最后干脆起身,慌忙说道。 “那个啥,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肚子不舒服,就她那底气十足的话,哪瞧得出不舒服,分明就是因了安德鲁刚才的话觉了不好意思,现在想找个地方躲着。夜梓不好意思,曦妃也不留她,推了推眼镜示意她可以闪了,夜梓这才匆匆跑到一旁。 夜梓的匆匆离去,让因着安德鲁那话直接愣在那处的佐恩回了神,愣了半天随后盯看着安德鲁,佐恩问道:“小德鲁,你刚刚是在表白吗?”这话刚落佐恩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当即揪头随后做出一副受不了刺激的样子,一面揪着自己的头发,佐恩一面拔着嗓音说道。 “哦不!不不不,小德鲁跟小叶子表白,怎么可能,你们两个怎么看都不搭啊,小德鲁怎么会喜欢上小叶子呢。还有小叶子,小叶子居然害羞了,我的天啊,难道小叶子也喜欢小德鲁。这么说来小德鲁表白,小叶子就会跟小德鲁跑了。哦不,我的老天爷,这要是让小君君知道了,苍天,绝对会死人的。” 君以诺可不喜欢安德鲁,这要是夜梓真跟安德鲁跑了,就君以诺那个脾气,佐恩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这一件事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佐恩根本缓不过神,完全不去顾及周围客人嫌弃的眼神,他就在那儿不停的尖叫着。 咖啡厅是公共场所,佐恩这样实在惹人讨厌,受不了佐恩那尖拔起来的嗓音,曦妃直接在桌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该闭嘴了,而后推着镜框看着安德鲁,半晌之后曦妃说道。 “安先生特地将夜梓支开,是不是想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桥姬之肌 3 明明有事要说的人是曦妃,结果倒好,竟然叫她先一步倒打一耙。曦妃的话,换来的是安德鲁勾唇一笑,也是这一笑叫佐恩噤了声,左右巡看随后捕捉到他眼中的重点,佐恩惊喜说道。 “支开夜梓?小曦妃的意思是小德鲁刚才那一番话并不是真的,只不过想支开夜梓,这么说来小叶子就不会走了,小君君就不会不开心了。真好真好,刚才差点吓到半条命,不过话说回来,小德鲁你还真是坏呢,居然用这么讨厌的法子,这要是让小叶子知道了,小叶子可会伤心的。” 前一刻还因为安德鲁可能的表白而在那儿碎碎不停,这会子倒好,居然责备安德鲁的法子太坏了。 佐恩的碎碎念,总能吵得别人的耳朵发疼,当即曦妃忍不了了,直接深吸一口气回道:“安先生刚才那话到底是真,还是只为了支开夜梓,我不知道,不过我只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该闭嘴了。” 这个家伙一个劲的说个没完,实在叫人头疼,不过也好,在曦妃表示强烈的不满后,佐恩到也乖乖闭了嘴。只要佐恩闭嘴,这个世界也就安静了,当即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到一处,看着安德鲁,曦妃说道:“所以安先生支开夜梓,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的,应该是你们吧。” “看来安先生不止温柔,也很敏锐呢。”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话都已经挑明了,再遮遮挡挡的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本来还在想,这心中揣的他意究竟如何顺理成章的搬上台面,可如今看来,先前想了那么多完全是在浪倒浪费时间。因为心里一早就清思,所以才支开夜梓,直接将事情搬上台面。费时间,打从他们和夜梓一起踏入这一家咖啡厅,安德鲁就知晓他们是带了他意来的。不管是温柔,还是敏锐,这样的称呼从曦妃还有临这种人的口中道出,都需多个心思。倒是看着曦妃笑着说了那一番看似赞赏的话,安德鲁瞧见她的神色马上变了。 直接沉下的眼眸,连着面色也是端正起来,直眸迎对着安德鲁的双眼,曦妃:“既然安先生是聪明人,那么夜梓不在,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这一次的委托跟之前那五单,都是佐恩直接指派给安先生的,这连着六单的委托,我想就算我不问,安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些委托不大对劲。” 不对劲,何止不对劲,这些委托简直叫人完全瞧不清明。显然很不喜欢这种不清明的感觉,对于什么都能数据化的曦妃来说,这六单委托对于她而言就是异例。 这些委托,曦妃他们迟早要发现其中的不对,虽然安德鲁不希望他们再一次卷入这一件事,可当这些委托经由佐恩的手下达到自己这处时,安德鲁就知道。 这几个人,恐怕无法如自己所盼那样独善其身。 他越是不希望的事,应天越是想要达促,因为那个家伙最擅长利用人心。 曦妃的话,让安德鲁顿了,短瞬的顿了半晌,安德鲁说道;“这连着六单委托,是挺奇怪的。” “奇怪,的确是很奇怪,这六单委托说真的,一定要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就只是一单单完全没有关联的委托。可是连着六单委托下来,六座城市,六种妖怪,并且每一次事发的时候总是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这六单委托真的如面上看得那样没有半点关联?说真的,我很难相信它们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巧合,一次两次真的可以称之为巧合,不过次数要是过多?如何还可能是巧合? 对于这连着下来的六单委托,曦妃是越想越觉得这些事肯定不似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心中若是有疑,刨根问底也要探出个所以然来,这是曦妃一贯的性子。因着直觉下心怀的疑处,曦妃这一次才随着夜梓出来,为的就是从安德鲁这儿再探出一些详细。 直接点明了心中的疑,曦妃上推了自己的眼镜,本就正了色的眼眸此时看着神色又暗了几分,曦妃再道:“巧合,我从来不信这个世上会存在着那么多的巧合,更何况这六单委托,委托之下所隐的妖怪到了最后竟然全部自燃而亡。所有的妖怪全部自燃而亡,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虽然我已经将这六次委托所有资料导入电脑中,却无法从中整理出任何有用的线索。这六次的委托资料看上去非常详细,实则有用的却一条都没有。这六单委托并非我们接手,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今天出来就是想问问安先生,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妖怪再被他们寻到后,竟然无一例外全部自燃。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什么,再也没有比询问当事人更清的。 曦妃的口吻,听着虽然只是询问,实则对于这一件事,她必然要探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曦妃想要探寻清明,安德鲁这儿也无法给她满意的答复。毕竟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妖怪为什么会全数自燃,安德鲁至今也没弄明其中的根由,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一些,必然都是应天的杰作。 应天的事。 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几个丫头知道,至少在万不得已之前,他不能让他们知道。因着私心的不希望他们再度卷入这一件事,让他们再体验一次三年前那可怕的梦魇,安德鲁只能开口回道:“当时究竟为何自燃,我也没想明其中的根由,或许是下手的时候太重了,没个准度,害得它们焚烧了。” 这句话真假参半,倒也不算诓骗曦妃。 安德鲁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曦妃的眉心显然又蹙了几分,微蹙之后像是在琢思着什么,一番琢思之后曦妃说道。 “不小心下手太重,结果导致那些妖怪焚燃吗?虽然对于安先生,我不敢说非常的了解,不过依了我对安先生的了解,不过是把握手上的度,于安先生而言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就算安先生不擅长把握手中的度,不过君以诺和璃卿,却都是这方面的行家。” 君以诺和璃卿,虽然都是速攻下的天才,对于手中的那个度,他们两人还是能自由操控。在察觉到这接连下来的委托不大对劲时,曦妃就已经直接面询这两人。 J市的那一单委托,是安德鲁和君以诺一起接的,最后委托下的妖怪则是君以诺擒下。君以诺清楚记得,当时的他虽然下了狠手,不过羽箭只是穿了妖怪的四肢,将它整个锁钉在地面限制它的行动,至于索命的攻击,一次都没有。 妖怪一开始还有反抗的能力,他都没有要了那个家伙的命,更何况它的行动已叫君以诺琐住,在确定这个妖怪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情况下,君以诺又怎会特地再取它的性命。君以诺是如此,璃卿则同他一样,也是如此。 P市的这一单委托,安德鲁是先璃卿一步找到那个妖怪,然而妖怪最后却是璃卿制服的。从一开始璃卿就没打算直接要了那个妖怪的性命,所以也只是用交织的电网捆锁住妖怪,让它无法逃离。然而在被困锁之后确定自己无法逃离,那个长着猩红长舌的妖怪竟然自燃了。同J市的那个妖怪一样,两只妖怪都是在被锁困之下再无逃离可能的情况下,自燃的。 那种时候,突然的自燃,就好像,就好像有谁,不希望它们被带回妖监会。 连着两次,绝非偶然,在当面问过君以诺和璃卿后,曦妃的心中已经结了疑思。此时当着安德鲁的面将这些疑处说出来,虽然没得到安德鲁的回答,不过曦妃却已差不多知了。 其余四单由安德鲁擒下的妖怪,恐怕也都是在失去逃离可能的情况下。 莫名自燃的。 四种妖怪,都是说不清的名由,就是因为从君以诺和璃卿那儿问不出个根由来,曦妃才将心思动到安德鲁这儿。 六单委托,其中四单多亏了安德鲁,也许从他这儿,还能问出点什么。 至少直觉是这样告诉曦妃的。 然而曦妃的询问注定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答复,如果安德鲁并不是刻意想要隐瞒,或许凭借曦妃的聪慧,她还能从与安德鲁的交谈之下猜出些什么!可安德鲁既然什么都不愿说,那么她,也就注定什么都无法知道。 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将安德鲁一步一步套进去,再从安德鲁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然而面对着心思不输给任何人的安德鲁,曦妃的心思,根本无可用的余地。无论曦妃说多少,有意无意的询问多少,安德鲁给出的答复终究只有一个。 委托,虽是他接的,可是那些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些什么妖怪。 他也不清楚。 因为不清楚,所以他无法告知,也是因为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清。 还以为这一次总该问出些有用的线索,谁知道安德鲁竟然如此难搞定,这六单委托接连下来的疑惑,别说从安德鲁那儿得到有用的线索了,曦妃心中的疑反倒因了今天的相约,更重了。 当然这重下的并不是对于这六单委托的疑思,而是安德鲁那人。 安德鲁,他肯定知道什么,这一点曦妃可以肯定,只是明明知道什么的他为何缄口不答。他一直隐瞒着那些事,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这个人,他到底是谁?突然出现,又为了何事。 本来跟着夜梓来赴约为的就是解开心里的疑,没想到心中的疑没有解开,倒是又添新烦。也是一路逐渐现了阴沉,叫边上的佐恩想要漠视都难了。 走在身边,看着凝神琢思的曦妃,佐恩笑着说道:“怎么?有听出什么吗?” “没有。” “没有?你都亲自过来了,还没有。” “这位安先生远比你我之前所想的还要神秘,而且多心思,他要是故意不说,想问出事来,难。” “连你都没能套出事,看来从小德鲁这儿下手,不简单啊。不过话也说回来,小德鲁这心里头到底在谋算着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 “谁知道他在谋算什么,反正是敌非友。对了佐恩,会里有关安德鲁的资料,除了你之前给的那些,就没有其他了。” “没了,他是第三方的存在,对于这些属于第三方的人,之前的一切都是抹消的。尤其是他,抹得比谁都干净,就好像凭空出现般,完全没有其他的资料。” “凭空出现?就算孙猴子还得从石头里蹦出来呢,他还能凭空出现。佐恩,虽然这位安先生目前看不出是敌还是友,不过以后,还是得长心啊。” “放心吧,有我呢。”曦妃的叮咛,佐恩笑着回了,不过回后倒是正了色顿了,微微停了半晌佐恩说道:“小德鲁那儿,该小心我也会小心,不过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小德鲁不会做什么不利的事。” 那是一种感觉,完全没有根由的感觉,也是这种感觉之下说出的轻叹,或许是听到安德鲁的名字,从咖啡厅出来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梓突然回神说道:“安先生,你们在说安先生吗?” 这个家伙,简直被安德鲁摄了魂,因着夜梓这突然缓神的询问,曦妃直接翻了白眼,说道:“安什么安,除了安先生你现在还知道什么,对了,从出来到现在你怎么瞧怎么不对劲?怎么了,想什么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夜梓的脸居然红了。莫名其妙的脸红,绝对有猫腻,当即在曦妃的追询之下,夜梓才坦白说道:“那个,也没什么,只是安先生在咖啡厅说的话,让我有点缓不来神。安先生当时的话,那些话,实在有些。那个,我不是觉得安先生不好,只是安先生那话……”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也只有身边相熟了这么多年的友人才弄得明白这家伙在说什么。当即不客气的翻了白眼,曦妃说道:“原来你在担心那个,呵,你还真有够无聊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别那么无聊了,你家安先生那话,没你想的那个意思,与其说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还不如说他把你当妹妹看呢。” 人蠢,事多,没事闲得慌才有闲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对于夜梓没事的多想,曦妃是打心里觉了鄙视。倒是夜梓,在听了曦妃最后那番话后,不知为何竟然松了口气。 一声轻松,而后微微吐气,夜梓喃声说道:“妹妹吗?真好!” 这一声轻喃非常的小,小得身边两人都没听清,就在夜梓这一声轻喃落下,佐恩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在电话接通之后,佐恩的面色变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桥姬之肌 4 电话来了,而能让佐恩变了面色的电话,如今只有一种。 当看到佐恩那直接变了的面色,曦妃心中瞬起不安。 虽说在直觉上曦妃比不及璃露那种天生第六感就强的占卜师,不过多年的经验加上聪慧的脑子,结合了眼下他们正在烦心的事,几乎在那一刻,曦妃就清了佐恩这骤变的神色究竟为了何事。 而事实证明她心中所思的事是对的,因为在挂断电话后,佐恩直接苦了脸说道。上头又有新的委托,并且这次的委托发生在B市。 新的一座城市,新的一单委托,尤其是在他们纠思着最近这段时间连续发生的六单委托的情况下,上头竟然又打了电话,通知新的委托下达。 如此的事,怎能不叫他们多思。 这一次的委托,上头交给佐恩,由佐恩指派给下属的灵能者,而连着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佐恩自然将这一单委托直接指派给安德鲁。 对于佐恩指派的委托,早在安德鲁的意料之中,尤其是咖啡厅内曦妃的直询,安德鲁更是早就知道下一次若是有同样的委托,必然落到自己身上。委托,自然非他无疑,君以诺会跟着,安德鲁心里也清,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曦妃竟然也跟着。 看来这六单委托下的六次古怪的事,如果不探究出个所以然来,曦妃这一颗心是别想安定了。 在接了佐恩指派的委托,这一次倒是没听见阴歌说着抱怨的话,之前只要摊上这样的事,阴歌都是打心里感到烦躁,非常抵触。可这一次,她竟然一声都没吭,在得知佐恩指派了从B市发来的委托后,她只是平常的点了头,随后就回了自己的家,收拾了行李。 对于阴歌这一次平常的应答,临显然非常上心,在瞧着阴歌离了洋楼,临忍不住咂舌说道:“安德鲁,你有没有觉着最近的阴歌,有点怪。” “怪?” 临的话,换来安德鲁一声轻疑,因疑微顿了一下,安德鲁反询问道:“会吗?” 对于阴歌,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安德鲁甚少会去留心,更何况最近曦妃等人明显对近来这段时间的委托上心,他更是没了多余的心思去在意阴歌。阴歌近来有些奇怪?安德鲁还真没留意。 除非是关心中在意的人,或者应天,至于其他人对于安德鲁来说,还没让他时时上心的资格。因为深知这家伙的心思,所以在询问安德鲁的同时,临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答复。 听着安德鲁的回话,临直接咂舌说道:“说真的,有时我还挺心疼阴歌的,这世上什么人不好喜欢,偏生要对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动心思。就算不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大多数的时候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竟然没发现她最近不对?” 临的这话,不但默了安德鲁的声音,同时还引来小鬼的留意。悬了身子荡飘到临和安德鲁身边,小鬼说道:“阴歌最近不对?有吗?” 看来不只是安德鲁没有察觉到阴歌的不对,就连小鬼也没瞧出来,倒也是因着临方才的话,小鬼直接疑询了。询问的话,直接换来临“噗嗤”的笑声,连着咂舌叹了几声后,临说道。 “难道你们最近没发现阴歌话少了?而且经常默着声,不太发问?” “这么说来是有一点,不过话少又怎了?我最近不也懒得动,搞不好就是因为最近天越来越热,阴歌心里烦躁不乐意说话呢。不过话也说回来,最近这天还真是热啊,临,你天天罩着那件斗篷,不闷吗?” 这天,是一天一天闷热起来,就算身为鬼魂的小鬼,都不自觉的觉着这天越发烧闷。小鬼这厢因了临的话,直接抱怨起最近的天气,倒是临,在听了小鬼的抱怨后直接呵笑一声,说道:“瞎说,鬼哪能知冷热的。” “就是觉着热嘛,谁规定鬼不能觉着热了,这种天气,恐怕也只有你才受得了这种天,不怕热还天天罩着个黑麻袋。” 临在洋楼内也是住了近一年,在这一年里,小鬼从未见过她褪下身上那件斗篷,甚至于连她的脸都没见过半次。先前大冬天,天的确冷得紧,因为怕冷所以罩了这么件斗篷,小鬼表示能理解。可最近这天越发热了,闷燥的天,临竟然还忍受得了一身斗篷罩在身上,不但如此,这一身斗篷竟然还是黑色的。 对于临的这一份酷爱,小鬼表示无法理解,在说这话的时候,小鬼的眼镜直接勾勾的定落在临的身上,身子也轻轻缓缓朝着临飘过去。近了身,本想突然伸手扯下临身上的斗篷,谁晓得临竟像一早就知晓他心里头在算着什么,就在小鬼的手伸到临的跟前时,下一刻她直接隐了身形,而后出现在另一侧。 临斗篷下的那一张脸,别说是小鬼,就算是安德鲁也从未见过。想要掀开临身上那万年不曾褪下的斗篷,就小鬼这点道行,还不够看呢。或许也清就自己这点能耐,想要掀下临的斗篷可谓痴人说梦,在临隐了身形并且出现在另一处时,小鬼直接放弃了。 软耷着身子飘到沙发上,随后整个人落下,落趴之后小鬼续了刚才的话说道:“反正这种天,也只有临能忍受得了,我和阴歌可是受不了这种闷的。闷得不想说话,没什么好奇怪呢。” “因为天闷,所以不想说话,的确说得过去,不过今天佐恩的委托下达,阴歌居然没抱怨反而简单应了一声,就这么回去了,这总该奇了吧。” “这么说来,还真有点奇怪。”原本已经软趴在沙发上,却因临的这一番话又坐了起来,小鬼端坐在沙发处正色点头说道:“奇怪,是挺奇怪的,那个叫佐恩的变态,给的委托都变态,阴歌最讨厌他了,这一次居然没有抱怨,的确奇怪。不过那个家伙每次都给你们指派委托,而且抱怨那么多次都没用,或许阴歌就是认命了,觉着就算抱怨也于事无补,就懒得再抱怨吧。” 就佐恩指派委托的频率,派着派着,突然哪一天就认命了,也不是不可能。小鬼这个家伙跟他们处了一年,其他的本事没学会,这岔了别人猜疑的本事倒是学得挺溜的。 小鬼的话,说真的,却有道理,临倒也罕着因了小鬼的话止了声。虽然不在回言,不过临这心里头到仍是疑着。 阴歌最近,的确不大对,这一点她绝不会弄错。自从P市回来后,阴歌给她的感觉逐渐变了,变了,是真的变了,只是究竟何处变了,临又一直想不明白。只是隐约有种感觉,在人生的岔道口,阴歌好像已经开始选择道路,并且她所选的那一条路,叫她的心。 有些揪。 委托既然已经指派,行动上自然不能缓了,佐恩这一次指派了来自B市的委托,安德鲁只将这一件事告诉阴歌知晓,不过这一次同时接下委托的还有君以诺和曦妃,他直接倒是将这一件事给忽视了。 君以诺会接下这一次的委托,阴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段时间来自佐恩的指派,几乎每一次君以诺都出现。然而曦妃竟然也一道来了,这到真出乎阴歌的预料。在看到曦妃和君以诺提前抵达B市并且早早就到了B市隶属于妖监会的大厦候等他们时,阴歌心中不免奇疑。 昨天的她还叫临觉着奇怪,今儿到像是恢复平常,在看到那完全没打算跟君以诺坐在一块,直接选择了会议室正中的曦妃后,阴歌直接错了眸看着临,轻身问道:“临大人,那个女人怎么也在?” “那个女人?你是说曦妃。” “恩,就是她,君以诺在这儿我能理解,毕竟之前的委托,除了P市那一次,他几乎每次都在。不过那个女人,那个叫曦妃的女人,这一次怎么也来了?” “这个嘛?谁知道呢!或许就是想来,所以就来咯。” 她那双隐在斗篷下的眼睛虽然可以看透很多东西,不过可不包括人家心里头在想着什么,那是肚中蛔虫的活,跟她可没干系。曦妃为什么会接下这单委托,阴歌若是好奇,大可自行上前询问,至于临这儿,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很显然她都不打算开口道言这一件事。 曦妃的出现,的确让阴歌感到有些诧惊,不过这一份诧惊却也没诧惊到需要是上前询问的地步。等着临的话落后,阴歌就只是简单的再瞥一眼,随后收回眼眸随着安德鲁往着另一处走去。 只要是安德鲁和君以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必然是一个人坐在最左侧,另一个人坐在最右侧,倒像是两人都不希望同对方有太多交集似的。从第一次开始,他们就是如此,从未有人先一步打破这奇怪的僵局,所以在落座时,阴歌根本没想到有人会上前同他们搭语。 君以诺和安德鲁,是没人先打破这个惯例,不过这一次的委托不只是单纯的只有他们两人接下,曦妃也在其中。就在安德鲁和阴歌走到最左侧坐下时,阴歌察觉到有人正朝着他们这处走来。 起身,随后走了上来,当人走到他们所坐的位置时,阴歌听见曦妃说道:“安先生可算是来了,我刚还在想,安先生会不会对这次的委托没兴趣呢。” 对这次的委托没兴趣,曦妃这话说的,就算真的没兴趣,佐恩指派下来的委托安德鲁还能推了不成。当即因着曦妃的道语,安德鲁抬眸看了一眼,点了头,算打了招呼,对于曦妃为什么会接下这一单委托,又为什么上前同他们打招呼,安德鲁心里是清楚的。不过阴歌可不知曦妃这心里头在打什么算思,在瞧见曦妃上了前,并且上推了眼镜说了一句疑似打招呼般不咸不淡的话,阴歌直接替着安德鲁回道。 “没兴趣所以不打算来了,曦小姐还真爱说笑,这一单委托可是佐恩直接指派下来的。这上头指派下的委托,哪是你说没兴趣就可以不搭理的,如果没兴趣就可以不搭理的话,早在先前的那几单,我们早就不接了。” 话是笑着说的,不过意倒是真的,听了阴歌的笑回,曦妃再推镜框,回道:“如果能推掉不来,早在前几单就不打算接了。阴小姐这话可别让佐恩听见,要不然,他可是会心碎的。” “这话就只是开玩笑时,说说,曦小姐怎么就当真了。这开玩笑的话,当然不会在佐恩面前说,对了,曦小姐怎么会在这?难道这一次的委托,佐恩也指派给曦小姐不成?” “指派,他还没胆子给我们几个指派委托呢。” “那是?” “也没什么,只是近来接的委托实在没挑战性,来来去去都是那样,同样的事情做久了,免不得心里觉着闷。这一次听说B市传来新的委托,也是觉着这几天有些闲着没事,正好君以诺也接了这次的委托,我就顺道的过来看看。” 顺道的过来看看,曦妃的这个顺道,还真没多少说服力。明明是句全无说服力的话,她竟然说得那般理所应当,倒叫阴歌脸上客套的笑,因此淡了不少。 夜梓,阴歌不喜欢。 佐恩,阴歌不喜欢。 君以诺,阴歌不喜欢。 就连面前站着的曦妃,阴歌也不喜欢。 这一年他们所相识的人,这些隶属于妖监会强大的灵能者,阴歌就没一个喜欢的。不管是谁,就连面前的曦妃,也是如此。 曦妃太聪明了,然而聪明的女人往往也容易引来同样聪明的女人的不喜。曦妃这个人,很难叫阴歌喜欢起来,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泛着光的镜片一样,里头总是泛着叫人看不透的光。 你看不透她,然而她好像还能猜得透你。 这种不对等的事,更叫阴歌感到不喜。 曦妃为何出现在这里,接下这一次的委托,阴歌还没瞧出个清明呢,她倒是笑道自己只是顺道。 顺道。 如果真相信曦妃这一次出现在这儿只是顺道,阴歌也不用在除灵这一条道上走了。曦妃的那一番话,阴歌虽不信,不过也没开口挑明,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算是应了。就在因着阴歌的未回,气氛突然凝下时,会议室的门叫人打开了。 当看到工作人员从外头走进时,阴歌听见曦妃说道。 “哦,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桥姬之肌 5 人来了,既然人来了,那么B市这一次究竟发布了怎样的委托,也该清了。因为工作人员的进入,曦妃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后接过工作人员发下的资料。 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资料,打开扫巡,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次的委托大体也瞧了个清妥。 B市是个多水且古色古香的城市,因为河流众多的缘故,所以在B市能看到不少横架在河流上的桥梁。有的是现代化下工程的产物,而有的则是先前祖宗留下来的杰作。 因为桥梁众多,河流纵横,所以在B市不幸发生的溺水案,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在这座城市里,溺水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毕竟城市大,好玩的人多,有的时候出事闹出命来也是常有。 然而就算如何的时有发生,近来B市不幸溺水的案件,却也多的有些频繁。溺水,B市的河流算是多的,深浅不一宽窄不同,然而最近这一个月下来,溺亡的案子竟然大多都发生在桥下,这不免叫人越看越觉着这一件事蹊跷。 如今已是夏季,天气越来越闷热,人们习惯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游泳嬉戏打闹,解解暑气,不幸溺亡就算发生也情有可原。然而B市近来的溺亡事件,竟然并非发生在那些常有人去嬉戏玩闹的河流或者水库,而是桥下。 好端端的走在桥上,怎么有人无缘无故想不开直接跃入湖中,就算是有人想不开打算跳河自杀,也不可能连着这么多人接连做着想不开的蠢事。 所以B市近来这些溺水案,实在可疑。 B市连续溺亡的案子,资料上写得也算齐全,只不过有些资料上头还是没有明标出来,扫过资料上的详情,曦妃先一步抬头看着工作人员,随后问道:“这资料上死亡人员的名单,就是B市近来溺亡的人数?” “是的,一个月内,一共十六个。” “一个月里,一共十六个?这不就是平均两天就有一个死在桥下,这想不开的人,还够多的。”因着工作人员的回答,曦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她的嘟囔,倒换成阴歌问道。 “这十六个,全都是从桥上跳下,溺水而亡?” “是的!每一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服都是完整,绝不是游泳的时候不甚溺水。” “衣服都是完整的,这么说来?这些人是因为受了挫折,想不开所以寻了短见。” 轻喃,也就是顺口的那么一句嘟囔,谁晓得阴歌这话刚刚落下,却听见曦妃说道:“阴小姐这话说的,我这儿听了怎么总觉着有些怪呢?” 明明这玩笑话她自个才刚刚说过,哪只阴歌也是顺口一提,倒是见着她笑着趣回。曦妃这一番打趣,是否有意尚且不知,不过阴歌却显然不大喜欢,当即收声注眸,随后说道。 “怪?哪里奇怪了。” “因为受不了挫折所以想不开寻短见啊,这要是一个两个,到还可能,可是连着十六个全部想不开,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要是真有这么凑巧的事,那就不是挫折,而是得考虑考虑其他的可能了。” 一个月内,十六个人相继溺水身亡,哪就这么凑巧的事,更何况这些人溺水身亡的人,本身死得就蹊跷。阴歌的话,曦妃显然是故意轻笑挑言,这样的故意轻笑自然叫阴歌感到不喜,这心中的不喜正自心底缓溢而出,就在阴歌打算回话时,一旁的工作人员却在这个时候岔话说道。 “这些死者虽然都是溺水身亡,不过真如曦妃小姐说的那样,这件事,本身就蹊跷,而且奇怪。” “本身就蹊跷且奇怪,这话怎讲?” 话音刚落一行人便看到工作人员再一次下分了另一叠资料,当这一叠资料下分后,工作人员说道:“先前的那一些,是死者的基本信息,而这一些则是我们从警方那儿取来的尸检报告。几位请看,看完之后就明白这一件事为什么蹊跷而且奇怪。” 工作人员的这一番话,本身就足够叫人觉着奇的,当即看了一眼工作人员,随后认真的扫量起第二份资料。 这第二份资料不看不知道,一看众人的眉心皆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奇怪,的确奇怪,而且不只是奇怪,这事还非常的蹊跷。 这十六名溺水而亡的受难者,虽然表面上看着都是深夜过桥的时候不慎从桥上摔落溺水而亡,而且经由尸检之后才发现,事实与面上看的并不相同。这一个月内的十六名溺水者,男女不一,比例也不相同,不过却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 男人,大多英俊率情,在朋友圈属于那种吃得开的长相,并且每一个的死亡好像都是主动跳下桥去,而后溺水身亡。至于女的,各个容貌姣好,清秀美艳各不相同,却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而这些女人的死因,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像也是不慎下的溺水而亡,然而尸检之后却都有一个蹊跷的发现。 这些女人,与其说是不慎溺亡,倒不如说被人生生溺死的。 每一名溺水而亡的女人,她们的脚踝处都能看到非常清淡的一点拽拉痕,好像当时水内还有什么,将她们强行拉入水中直至溺水而亡。 一开始,B市的警方也怀疑是不是有人恶性谋杀,可当溺亡的人数逐渐增加,加之情况瞧着越发蹊跷,警方也开始质疑这些事是不是人做的。 女人,如果有人刻意行了谋杀之事,要将女人溺死在桥河下,的确不是难事。然而如果真有人将这些女人溺死在桥河下,那么那人是如何办到的?女人被抓拽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脚踝,她们是被人硬生生抓住脚踝溺水而亡。能扯抓着女人的脚踝,那人必然也在水中。 长时间潜伏在水内,等着上方的女人一点一点溺水而死,这世上哪存在着长时间可以呆在水下而无需换气的人类。再说了,姑且那人肺活量大,可以长时间呆在水下,可是除了那些女性溺亡者,其他的男人呢? 并非他人强迫而是自愿走到桥边,一一跃下溺亡。 那些男人大多都是佼佼者,就算家境不是那样的殷实,光凭那一张脸也当吃得开才是。对于那种人而言,这个社会应该还没残酷到需要了断生命逃避的程度。 一个个主动跳下桥河,只为了了结自己的生命。 于情于理,这样的事皆说不通。 蹊跷,这样的事,真的非常的蹊跷。 几乎是扫过工作人员分下的第二份资料,再也没人笑说那些人受挫寻短见了,连偶的调笑也没有。 看过这接连递上的两份资料,在推了微微下滑的眼镜后,曦妃说道:“这么说来,B市这儿也觉得这段时间的溺亡,不大对了?” “是的?虽然B市被外称之为水乡,平时偶然发生的溺亡事件也不少,不过像最近这样频繁的,实在太蹊跷了。更何况尸检报告还得出那样的检查报告,也是因为这样,B市才向妖监会发布委托,希望可以派遣灵能者过来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蹊跷得连有关部门都觉着蹊跷?看来真是因为这一年蹊跷的事,太多了?” “这一年奇怪的事是挺多的,不过也是多亏了几位才全数解决,所以B市有关部门委托我给几位捎来一句话,这一次的委托,就麻烦诸位了。虽然在这一件事上他们已经做足了保密措施,尽量不让市民们发觉近来这些事的蹊跷,不过溺亡的人数不停的增加,民众察觉也是迟早的事,B市的有关部门希望几位能赶在市民察觉前了结这一单委托,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民众恐慌。” 有关部门,这有关部门最擅长的就是嘴上功夫,嘴巴一闭一张,话说得也不咸不淡。关于有关部门说的那些话,他们向来甚少听进心里,毕竟每一个灵能者都有自己的办事流程和章节,所以那些所谓的外行人,他们的话。 自当无视。 B市这一次委托的全数资料,如今全摆在面前,扫过之后大致了解了这次委托的情况,几人这才起了身,随后离了会议室。 从会议室走出后,安德鲁和阴歌先了一步离开正门,原打算直接朝着大厦的正门走去,没想到才刚踏上走廊没走出几步,倒是听见曦妃快步走了出来,而后喊住他们说道:“安先生,请等一下。” 曦妃的话,顿了安德鲁和阴歌的脚步,顿下随后转了身,看着速行而上的曦妃,安德鲁本能的蹙了一下眉。 这个狐狸女,又想做什么? 曦妃那心里头,多的是算计别人的心思,这次的委托突然接了跟上也就罢了,这会子竟然还喊了他,恐怕没什么好事。 虽然心中因着曦妃的突然喊停而蹙了一下心思,不过安德鲁倒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顺了她的意停了下来。倒是一旁的阴歌,显然对于曦妃的频频上前显得有些不喜,脸上的神情倒也克制得还算不错,只不过语气较于刚才,到又变了不少。 也是扭过身,随后看着曦妃,阴歌抿唇说道:“曦小姐,有事吗?” “事,当然有了。” “什么要事吗?” “也不算什么要事,只是在想,既然大家接的是同一单委托,又何必分开调查。这一次的委托,有关部门给的资料也够吝啬的,横竖大家都是隶属妖监会,又接下同一单委托,要不一起行动,如何?” “一起行动?曦小姐这话听着还真有趣,虽然我们隶属于妖监会,并且接的也是同一单委托。这同行非伴即敌,曦小姐这么聪慧的人应该知道,咱们现在可是竞争对手,曦小姐居然约着一起调查,不觉得这样的邀请,很突兀且好笑吗?” “的确,正如阴小姐说的,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所以我刚才喊的,是安先生的名字。” 她从一开始就没将阴歌计算在内,从一开始也只喊了安德鲁的名字,至于阴歌,不过是自己眼巴巴凑上来罢了。面对着曦妃这一番话,原先语气就不善的阴歌,这会子连着面色也不善了。 想要在曦妃这人跟前讨到便宜,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功力,纵使阴歌嘴上也是厉害,不过同曦妃比起来,终归还是差上一点。 曦妃突然喊住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安德鲁便知这个丫头上来准没好事,可他也没想到曦妃一开口竟然就给自己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一起调查。 这不就意味着在B市的这段时间,大多数的时候都要和他们在一块? 本来边上有个君以诺,安德鲁行事就得比以往更加的小心,这会子又多了曦妃一人,安德鲁这会子是真觉着愁了。 他这儿是难得真的犯起了愁,倒是边上悬飘看热闹的临,很没良心的“噗嗤”再笑,咂舌的声音一刻不停,脆响的声音在安德鲁耳边散荡,就那样一声接着一声不停的咂着,临笑着说道。 “人家约着一块调查呢,这会子怎么办呢?安先生,你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呢?” 接受,安德鲁自然不愿意接受,毕竟身边跟了只心思如诡的狐狸女,他行事可是非常的麻烦。麻烦,曦妃绝对能称之为麻烦,所以为了避开这个不慎就可能致自己于被动之地的丫头,安德鲁几乎那一瞬就想到拒绝。 反正他这人沉阴沉阴的,看着也不合群,就算拒绝也不显突兀,然而就在安德鲁准备拒绝时,君以诺竟然出现在曦妃身后。对于曦妃的提议,君以诺显然不是很想接受,脸上为此也是臭臭的,可纵使已经拉长了脸,他显然已经做好了一起行动的准备。 君以诺这心理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如果此时他拒绝,岂不是驳了那家伙的意。 虽然跟曦妃一块行动的确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可既然君以诺也在边上,这一件事倒也还是有可重思的余地。 头疼,的确是头疼,不过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或者驳了那两人的意,既然君以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真可能让自己头疼,他也只能认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桥姬之肌 6 跟一个不算喜欢的人搭伙工作,的确挺叫人觉着不痛快,不过真的和曦妃一起调查,阴歌才明白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除了一台电脑好像没有其他的能力,甚至于灵力波动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的女孩,是如何成为妖监会的绝对能力者,稳坐强者之位。 当安德鲁点头并且同意一起调查B市这次的委托后,曦妃便提议先找一个地方坐下,委托既然已接,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快些弄清这次委托之后所隐的究竟是怨灵,还是妖怪。时间紧迫,耽搁就是犯罪,没想到点头应了曦妃一块调查后,她第一句提议的话竟然不是快些寻找有用的线索,而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眼下这种情况,她竟然还有心思休息,一开始对于曦妃这人,阴歌是质疑的,可当他们找了处休息的地方坐下,并且看着曦妃打开自己的电脑后。 之前那嫌鄙的心思,瞬间散消了。 只见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曦妃专注的审看着屏幕上的一切,双眼直盯屏幕,十指飞速敲行,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曦妃停了下来,随后旋了电脑将屏幕冲着他们。就在曦妃敲击的动作停下时,君以诺也将错移的视线重新移了回来,说道。 “搞定了?” “是啊!” “这次有点慢。” “没办法,太久没干这种事了,手头生疏也是难免的。好了,能突破就行,不过是多花了十来分钟而已,这点时间就别介意了。” 虽然曦妃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行家要是一件事不常干,难免手头生疏。可就算手头上已经生疏了,天才就是天才,花费的时间也不至于太长。因着曦妃的话,君以诺这才收了声,随后微凑了前开始扫看屏幕上显示的资料。 这些资料,是曦妃刚才花费一个小时入侵B市网络系统筛选出来的资料,刚在在大厦里,工作人员虽然已经给了不少相关的信息和线索,不过曦妃总觉着那些线索并不齐全。作为一个高科技下的城市,就算维持着传统水乡的古色古香,曦妃也不觉得B市能提供的线索只有那么点。 心里头觉着B市的有关部门藏私了,所以曦妃干脆自己动手,也好丰衣足食。而面前的这一台笔记本上,显示的就是她所要知道而B市有关部门并没有提供的线索。将那些线索往前又推了推,曦妃推了下眼镜随后说道。 “虽然工作人员给的资料看着好像挺齐全的,不过真正能用到的一条都没有,现在的工作人员,办事的效率越来越叫人不敢恭维,那些家伙办事效率不行,我也只能自己来了。这些就是我刚才入侵B市网络查出的一些数据线索,你们自个看吧。” 入侵别人家的网络,窃取信息,也不知这种事曦妃都干过几次,竟然说得这般风轻云淡。也就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带过,曦妃开始解述刚才取得的线索信息。 伸出手,在键盘上又敲了几下,曦妃说道。 “那些有关部门给的,除了尸检报告之外,其他的一切根本没多大用处,所以我干脆就将B市各处的监控录像调取出来。B市走的虽然是古色古香的传统风格,不过为了确保市民跟游客的安全,这儿隐藏在各处的监控器,还是挺多的。” 说完直接朝着边上某处看去,视线一瞥手上也敲了几下,屏幕上瞬间调出他们几人的影像。稍微示范一下,曦妃这才续道:“这一个月来十六个溺亡者,且不说这些溺亡者的尸检报告怎么看怎么奇怪,单单这溺亡的人数,就足够叫人起疑的。十六个人,都是深夜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坠入桥河下溺水身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倒霉的巧合,再说了,几乎每个溺亡者落水的桥河都不一样,如果说一处两处因为桥面太窄,年代久远打了滑,摔下去,这还说得过去,不过像这种现代下的高科技大桥,护栏还建得这么高,人还能摔滑下去,我可不信。” 话到这处,屏幕上的画面也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切换,这回切换出的是一座水泥制成的仿古跨桥。从电脑上显示的数据看得出来,这一座桥还算宽,并排横走六七个人也不成问题。桥面平坦,不存在打滑或者坑洼,就连两侧的护栏做得也是极高,即便是安德鲁站在那儿,护栏的高度恐怕也得齐了他的腰腹以上。 这样的高度,除非想不开自杀,不然绝不可能有落水溺亡的可能。 然而就是在这处,却有一个男人在这儿死了。 当画面三百六十度将整座桥的轮廓呈现后,曦妃这才将在这处桥上溺水而亡的男人的基本资料调取出来。一面换切,曦妃一面说道:“这个男人,就是在这一座桥上落水身亡的。当晚时间还挺晚的,你们看看,就是这儿,这个男人,当时差不多凌晨三点吧,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醉醺,不过看上着还不至于醉到脑子短路。” 曦妃私自调取的不只是桥河四周的监控录像,连带着B市各处的监控录像她也不客气的征用了。所以这个男人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通过这些监控录像,大体就能描绘出来。 当时大概是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玩,结果玩到凌晨三点,这个男人才回了家。B市是处以水闻名的水乡,四处都布了水河,所以这个男人想要回家,经过那一座桥是必然的。 监控录像不停的切换,男人大体的行踪轨迹也展现在众人面前,而就在那个男人快要走到那座桥,并且男人溺亡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电脑在那一刻竟然黑屏了。 原以为能看到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然而那一刻的黑屏却如了众人原本上吊着的心,在那一刻直接坠降下来。重重落下,屏住呼吸,呼吸重屏之时阴歌当即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屏幕怎么黑屏了?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在桥上是不是遇了什么事?” 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谁晓得这一刻屏幕竟然黑屏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电脑出了问题,曦妃急忙选回电脑开始查看,不过快敲了半晌之后,曦妃的动作突然停了,皱着眉,不停的推着眼镜,曦妃突然说道:“不是我的电脑坏了。” “那是?” “这段资料被切了。” “什么?” 有关部门的监控记录竟然被人切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一开始还在想这样的事是不是偶然,可当曦妃将十六处溺水者死亡当时的监控记录全数调出,并且发现每一个人皆是那个时段的监控记录被人切掉时,曦妃的呼吸也有些瞬短了。 呼吸,那一刻微凝了,而就在曦妃的呼吸微凝时,安德鲁说道:“看来跟之前一样呢。” “之前?”敏锐捕捉到这话的重点,曦妃直接扭头看了过去,看后见着安德鲁说道:“除了L市的那一单委托,之前的任何一单,监控记录都派不上用处。” 除了L市当时还残留着奇怪的监控记录,安德鲁之前接下的其余五单委托,他就没见过那一单委托的监控记录能派得上用场的。 好好的一段监控记录,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莫名消失了,如此,倒也只有一种可能。 还以为入侵之后就能还原当时的大体情况,没想到关键之处却已叫人断了,当看着电脑上那突然出现的黑屏后,曦妃默了声。倒是一旁的阴歌,瞧着那静默的曦妃,开口轻笑说道。 “看来这一次的委托跟之前那几单一样,监控记录根本派不上用场呢。” 监控记录,对于这些委托而言,的确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然而就像已清此事,曦妃还是不停的切移着屏幕上的画面,就在阴歌觉着曦妃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时,却突然看见曦妃笑了。 上推着眼镜,随后抿唇笑了一下,定格下的画面,曦妃戳指着一个人,说道。 “电脑里的确查不出有用的东西,不过这边的这人,或许能跟我们说些什么。” 监控记录,可以记录下那人的行踪轨迹,同时也能记录下其他人的行踪轨迹。按照监控记录所提供的资料,曦妃显然在那个时段,那个地方,找到一个有趣的人。 当时那个时段,还在外头游荡的可不止溺亡者一人,同时还有其他深夜不睡觉就知道上外头消耗人生的家伙。那个时间段,在另一条道路上,曦妃明显瞧到一人,并且从那人的轨迹以及事后慌张的形态可以断言。 当时的他,肯定经过那座桥,并且在那一座桥上,他肯定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安德鲁一直都知道,曦妃是个足以叫人头疼得主,因为这个丫头的观察能力实在太强了,就算是能叫大多数人忽视的细节,在她眼中也能扒出有用的线索。因了曦妃的缘故,他们才察觉到监控记录内存在的可能。 刚刚因为监控记录被人换切,阴歌心里还露了几分鄙夷,没想到才小片刻的功夫,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女孩竟然能从庞大的监控记录重查出有用的线索。 这个女孩。 这位妖监会的前辈。 实在太可怕了。 曦妃有能力,只要和网络有关的,她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所以在她选了一个地方坐下并且开始敲击电脑上的键盘时,安德鲁和君以诺才会那样不急不缓的等着。 等着那有用的线索被曦妃生生挖出后,他们这才动了身,随后朝着当时那碰巧经过的人眼下所在的地方走去。 安德鲁,君以诺还有曦妃,先一步起了身,倒是阴歌,这一次明显慢了不少,看着行走的时候还不忘低着头敲击键盘的曦妃,阴歌的眼中,迸了惊异。正是她因着曦妃而感到诧惊时,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斗篷掩了唇,发着轻笑,临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到诧惊了。” “临大人,那个女人。” “你是说曦妃吗?” “是,她,刚刚那些,她是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的?这你就得去问她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谁晓得她是怎么办到的。不过这人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只不过这个天赋是否能开发并且运用,完全取决于你如此去操控。每个人,都拥有足以震惊人世的能力,只不过这个能力,能不能被自己或者他人挖掘,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临大人这话,说得还真够轻松的。” “人生没那么复杂,轻松一点,才是活久的真理?” “轻松才能活久?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谁知道呢,反正在我看来,这句话本身就挺逗的。轻松就能活久,呵,我只知道够强的人,才能活久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干嘛要处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事呢?那三个人都走远了,那三个人可都不知晓得等人的主,咱们要是再不跟上,一会儿可是会跟丢的。” 前头那三个人,早就自顾自的走远了,完全没意识到阴歌还处在那儿,看着他们渐行的背影。因着临的提醒,阴歌这才回了神,随后匆匆赶了上去,不过在匆忙上赶的同时,从临的身边擦过的那一瞬,阴歌还是忍不住问道。 “临大人,你说弱小的人,有没有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 “弱小的人吗?他就得看他究竟如何弱小了。” “究竟如何弱小?临大人这话的意思?” “弱小的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这种事迹比比皆是,然而很多人却总是习惯的忽视,那所谓弱小的人,必然某一方面强大得叫人害怕。弱小的人,如果弱小的只是表象,内心却藏着强大的存在,那么这种人足已改变世界。不过反之,如果这个人的弱小,是连骨子都已经软如泥的弱小,那么这种人就只能一辈子叫人踩踏在脚下,终身没有翻起的可能,更别提改变世界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强大吗?” 强大之人,才有畅言改变的资格,这是这个世道无法改变的恒规。虽然临不清楚阴歌为什么突然问了这话,不过她还是如实答了。 一句话,是否换来一个人的沉思,临不知道,她只晓得在自己的话落下后,阴歌甚至没有顿身,而是匆匆的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桥姬之肌 7 在现代化的高科技下,一切信息皆是共享的时代,想要找到一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人才来说真就只是动动几根手指头的事。从监控记录上查到那人起,曦妃就已经在网络上搜查那人的基本信息。 经由有关部门的内网,想要查到城市内存在的一个人,并非一件难事,也没费上多少时间,就是短短十来分钟的事,那天在监控录像上看到偶然途经的那人的全部信息资料,就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顺着曦妃调取出的资料,他们来到那人工作的地方。 现在正是下班前最后的半个小时,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摸鱼打诨,就等着半个小时一到提包直接走人。这个时间过来找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最容易找到。顺着内网上提供的信息,直接找到那人现在工作的地方,当一行人出现在那人工作公司的正门时,公司内正在摸鱼的人,瞬间骚动了。 直接拦了一个人,随后询了所要找的人是否还在公司里,当看到拦住自己问询的是个漂亮的人后,那被拦下询问的男人直接亮了眼。漂亮的人,不管到哪里都吃香,就算面前这个询问的大美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也不影响别人对着他的容貌流口水。 曦妃正低着头查看手头的资料,阴歌显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安德鲁那透着鬼气一张死人脸,上前询问好像不大可能,最后只能君以诺上前开这个尊口。 开口询问,君以诺还真不是特喜欢开口干这种事,尤其是面对着这种明显就不正紧的家伙,他更是不喜欢。微顺了呼吸而后上了前,顺手拦下一个正打算提前开溜的中年男人,君以诺问道。 “请问王年在吗?” 询问的口吻,绝对称不上客气,甚至还带了一丝的不耐烦,不过就冲着君以诺那一张脸,就算语气再如何的不耐烦也能得来大多数男人殷勤的笑应。一开始被人拦下,这个男人还不大痛快,他甚至想看看是哪个讨厌的家伙,竟然截了他偷溜下班的路,哪曾想这一抬头竟然看到一个大美人站在那儿,男人的脸色直接一百八十度变了。 前一刻语气中还透着极度不耐烦的男人,下一秒直接变脸,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那个男人色眯眯的笑道:“这位小姐,您是来找老王的。” 小姐? 君以诺最讨厌别人管自己称之为小姐,每次听到这个称呼,他脑门上的青筋总会暴起。他就想不明白了,现在的人难道都不长脑子的,连最基本的人的性别都区分不了了? 就因为跟前这老男人的一句话,君以诺的青筋暴了起来,要不是他们眼下急着找人,这个家伙又一看就知道是个只吃喝不干事的主,担心一个不小心下手太重直接将人送进医院,君以诺还真打算动手。微微吸了口气,随后暂且将这一口气压下,君以诺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答应了一声,原以为这个老男人能消停一点,没想到在听了君以诺的应答后,这个老男人竟然还想搭讪。笑呵呵的上前,像是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叫君以诺冷阴的脸色压了下去,灰溜溜的进公司帮他喊人。 被人认错性别,而且还被一个老男人搭讪,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此时君以诺的脸上,不悦还现着呢,倒是安德鲁那个家伙,竟然笑了。直接捕捉到安德鲁面上的轻笑,君以诺一记眼刀当即瞪了过去,然而这一记眼刀显然没什么效用,在接了君以诺不悦的眼刀后,安德鲁脸上的笑。 更深了。 这个家伙,果然怎么看,怎么讨厌。 就在君以诺怒了意不打算搭理安德鲁时,他们听见办公室内两道脚步声从里行来。就在脚步声靠行的同时,他们还听见那个老男人的声音穿过办公室,直接钻入他们耳中。 声音跟一开始听到的一样,带了叫人讨厌的琐意,那个男人笑着说道:“老王啊,外头有个大美女找你呢,不,不对,是一共有三个大美女找你。我说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下一次也给老哥们介绍介绍。” 这种人根本无需过分接触,光是听这话,就知这人不是个正经的主,因着那传出的话,临没忍住咂舌轻笑,而后说道:“啊呦,三个大美人呢,看来你被人彻彻底底的忽视了。” “闭嘴。” “动不动就让我闭嘴,这可不是好习惯,不过看着你都已经被人给忽视了,我就不刺激你了。喂安德鲁,你说一会儿君以诺会不会忍不住直接出手呢?我看他现在那样,好像不打算忍了。” 这是他的底线,那个不长眼的老男人竟然一个劲的重复,分明就是找死。 君以诺要是真想动火,可不好玩,倒也只有安德鲁,在这种时候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在安德鲁的笑忍不住爬上唇角,并且君以诺眼看着也快忍不住时,那个老男人跟王年走了出来。 老男人的性子,显然不只是他们不喜欢,就连本公司的人也不大喜欢他这人,所以听着老男人那些委托的话,王年显然也是不耐烦的。听不下去回了一句“我哪能认识什么漂亮美女”,随后拐弯出了办公室的正门,谁曾想一出门当看到君以诺,倒是没忍住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王先生,很明显也被君以诺闪到魂了,虽然被君以诺闪到魂不是他的过,不过招惹到别人的底线,就只能算他倒霉。就因为他那不长心的同事,君以诺的忍耐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王年这会子出来的惊诧,更是直接崩了君以诺那根忍耐的弦,瞧着君以诺打算不忍直接让这两人暂时性闭嘴,曦妃忙着上前,而后代替君以诺问道:“您好,请问是王先生吗?” 君以诺暴走,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么多的监控记录里扒出这个人,怎么能因为君以诺的不想隐忍就叫这一条线索断了。当即直接插到中间,曦妃礼貌问道。 王年,当时有人溺水而亡时他碰巧就出现在附近,当时是否看到什么,恐怕也只有直接问他,才清楚。 约了王年选在办公楼下方的一家咖啡厅坐着,当听清对方一行人的来意后,王年的脸色明显变了。 因着王年那突然变了的面色,一行人心中顿时清明。 曦妃的分析果然没错,当时这人,搞不好真的看到了什么。 沉凝,那是因为不晓得要不要说,正在纠结的沉凝。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看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通常他们都会想着将这一件事压在心中,毕竟谁也不知道如果将这一件事捅出去,自己会不会遭来麻烦。 当时途经那个地方,他的确是看到一些东西,原以为没人知道,没想到面前的这几人竟然找到自己,并且开门见山问了那晚的事。那晚,就在那座桥旁,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如今想起来身子仍是发着寒。 王年究竟在害怕什么,他们知道,所以他们也没急着开口,也就是抿着咖啡,等着王年的心微微平复,曦妃这才说道:“我们特地来找王先生到底为了什么,我想王先生心里是清楚的。那天晚王先生到底看看到什么,希望王先生能告诉我们。” “那晚……那晚……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轻声应着看着王年那不停摩擦着咖啡杯的手,曦妃只是轻轻顿应了一下,不过这一下的顿应之后她并没再度询问,而是突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王先生的女儿,很漂亮呢。” “哈?什么?” 本来说的是那晚自己究竟在那座桥上到底看到了什么,哪曾想面前这个女孩突然换了话题,直接将话题扯到女儿身上,因为这突然换了的话题,王年明显有些愣了。正不知曦妃这话到底何意,却听见曦妃续道。 “最近B市还真不太平呢,虽然是水乡,溺亡事件时有发生,不过最近这一个月,还真有够频繁的。那些溺亡人的信息,说真的,我们都看了,活生生的一个人,你说怎就说没了,便没了?这人没了也就算了,居然还都是俊男美女,男的颜值不错,女的嘛!长得还都挺漂亮的。” 前面的话,还带着一丝聊天的意思,可最后的那一句,曦妃的语气加重了。这一番话,曦妃是故意说给王年听的,近来B市频发发生的溺亡事件,实在蹊跷,每次溺亡的人模样瞧着都很不错,他也是个有漂亮女儿的父亲,自己那漂亮的女儿。 得留心了。 本来他并不想掺和这些事,他就想本本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至于那晚究竟看到什么,他就打算将那一切全部当成幻觉。可此时坐在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提到自己的女儿。女儿,对于王年来说可是他的一切,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出事,等着曦妃这一番话落后,王年的眸色直接变了。 看着曦妃的眼中明显带了怒意,不过这样的怒意之下,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好像想通了什么。安静的坐在那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死沉之气,这样静了半天后,王年开口说道。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事,如果我说出来,会不会害到我的女儿?” “会不会害到你的女儿,说真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我都是可以肯定。” “什么事?” “就你女儿那一张脸,如果这一件事不快点处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不会是她。” 女儿,对于父亲而言都是心头肉,更何况自己的女儿的确如曦妃所说。 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这一次溺亡事件,看上去虽然很像意外,然而那一晚目睹了那一幕的王年,却知道这一次的事,绝不只是意外。 因为那一晚。 那一晚。 经过一番心想斗争,最后在曦妃那疑似警告的话下,王年最终还是开口了。 “那一天晚上,你们想知道那一天晚上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虽然那一件事我实在不想再去回想,不过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说吧。” 那天晚上,就是曦妃之前调出的那位溺亡者,在溺亡者不慎溺亡的那天晚上,王年的单位正好举办聚会。聚会,对于公司的员工来说,聚会,那是难得的消遣,所以每当聚会的时候,凡是有空的人皆会出席,也算借机好好的休息休息。 那一天,因为之前刚刚谈妥了一单生意,所以王年心情不错,饭桌上也放开了喝。大概是因为没有克制,所以喝着喝着,人散得差不多了,他也有些醉了。虽然人有些醉了,不过王年是个常年跑业务的,酒量在常年的业务之下已被磨练得不错,今晚的聚会上虽然多喝了几杯,不过酒过之后出来散散吹吹风,酒气也散了不少。 那一天,他和同事喝酒喝到凌晨三点左右,因为不想通宵让自己的女儿担心,所以王年先走了。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吹着河岸便散开的凉风,酒劲也一点一点的散去。 B市是个河流纵多的城市,想要回自己的家,就算不过上三四座桥,一两座也是免不了的。就在王年晃摇着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时,那一晚的他,恐怕在目睹的那件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瞧见那样可怕的一幕。 当时的他还带了些酒劲,不过那样的酒劲却不至于让他彻底的迷了眼,产生幻觉。回想着那晚看到的事,就算此刻只是回想,他的话中还带了一丝颤意,轻声的颤着,王年一字一字顿着说道。 “当时我就走在那儿,差不多就离那座桥一百米吧,虽然离得有些远,不过当时桥上的事,我看得也清的。那晚我是醉了,不过没有眼花,那天看到的一幕,我知道是真的。” “那天看到的一幕,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溺水死掉的那个男人,当时那个男人就站在那一座桥上,不知为什么,他就那样一步一步朝着护栏走去,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翻上,跳了下去。” “跳下去,这么说来,那个男人是自己跳河自杀的?” “是,但是又不是。”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可怕的记忆,纵使是男人,在想到那样的事时也会由心感到害怕。忍不住颤了身,顿了半响后,王年说道。 “因为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当时跳河自杀的不只是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他还看到一个女人。当时王年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小情侣为情所困,最后受不了这个社会才寻了短见,直到第二天新闻上报,细想之后王年却才发现。 事实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当时,当时他虽然看到一男一女两人纵身跃下桥去,可就在那两个人跃下桥河后,他分明看到那个女人,那个本该同那个男人一起跳下去的女人。 又突现在桥面上。(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桥姬之肌 8 女人。 王年看到的那个同溺亡者一块跳下桥河的女人,显然就是B市近来溺亡者的幕后缘由。 当时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想不开直接跳下桥河,此时的他们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一件事确是可以肯定。当时那男人的纵身下跃,必然同王年在桥上看到的那个女人。 有关。 从王年那套问出来的线索,非常有价值,至少可以肯定B市近来的溺亡案,并非那些溺亡者自己想不开集体打算自杀,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搞鬼。因了这一点,接下来的几天曦妃几乎埋身于数据的分析。 溺亡人数一共十六个,虽然溺亡者当时的视频资料全部被无故删除,不过被删除的只有溺亡者当时在桥上的那段,至于周遭的监控录像仍是完好无损。既然有监控录像,必然就能从其中找到多的线索。 在现实中挖掘线索,再将这些片段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这是曦妃一贯的行事作风。 王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王年的这个例子在这一次的委托中显然只是个特殊的例子,因为接下来的两天里,曦妃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B市各处监控录像的数据分析中。每一个路口,尤其是发生溺亡事件桥梁附近的监控器,每一处的资料她都调取出来,为的就是在找出一名目击人,可以更清晰的了解到那一天的桥梁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有。 除了王年这个特例之外,曦妃再没找到第二名目击人,相反就在这两天里,又有一名女子溺水身亡。还是像之前那样,尸体是第二天叫人在桥河下发现的,当女人的尸体被警方从桥河下捞起时,周遭围观的民众中,不免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这儿是水乡,虽然每一年不慎溺亡的事时有发生,虽然现在正处盛夏,然而这样高频率的溺亡事件。 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 更何况这些人并不是游泳的时候溺水身亡的,而是行走于桥上不小心摔下去的。 晚上行于桥梁上,不小心摔下去。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小心。 溺亡事件在B市还算常见,所以一开始这些事情的确没引得B市的民众的在意,只是觉着那些人倒霉,就自己的家门口,走惯了的路,怎么说落水就落水了。然而当这溺亡的事件达到一定的频率时,就算平时再如何常见的事,这会子也得叫人疑了。 疑心一旦散扩,民众的恐慌自然也是有的,所以当又一名溺亡者出现时,B市的警方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们过去查看。 这一次的溺亡者,是个女人,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虽然溺死于桥河下,不过模样瞧着仍显端秀。因为刚刚捞上来的缘故,身上的衣服还湿粘在身上,长发粘于面颊,面色惨白已无血色。 当尸体打捞并且查明溺亡者的身份后,警方已经通知溺亡者的亲属,所以等到他们抵达警局时,哭声听得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人死不能复生,纵使生者哭得再如何的撕心裂肺也是无济于事。怜悯的看了一眼死者的亲属,看过之后在警员的带领之下,他们这才进了停尸房。 那名溺亡者的尸体如今就暂放在停尸房里,等着一行人进去后,便有一名警员上了前,大致一番详述。 警员的讲述,他们也就听着,一面详听一面绕过尸体暂放的床上,绕转了一圈后,安德鲁直接掀开盖在女人身上的白布。惨白无色的脸,因为女人的妆容选用防水的妆品,所以妆未明显散化。也就是女人脸上仍带着妆,才更叫人瞧着觉了渗慌。 这白布一掀开,屋内的人直接倒吸了口凉气,在看过躺在那儿的女人后,阴歌问道:“这个女人是今早发现的?这么说来是昨晚溺亡的?” “尸检报告刚刚出来,女人的溺亡事件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那就是深更半夜咯。” “是的,当时死者同朋友出去喝酒,晚上回家的时候,应该是酒劲上来了,结果经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才酿成这样的惨案。”阴歌的话,警员一字一字回着,听着他的回话,边上的曦妃推着眼镜说道。 “又是深更半夜,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明明清楚最近不太平,竟然还有心情大晚上出来喝酒,这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不过话也说回来,因为酒劲上来一个不小心滑入桥河内,这种说辞,警察先生你信吗?” 因为喝了酒脚下一打滑,不小心这落水,这要是搁在平时,十之八九怕就是如此,然而在这接二连三的溺亡事件下,就算是人民警察,恐怕心里头也不免要疑了。曦妃的话,这位警察同志并没有回答,而是处站在那儿,瞧着有些尴尬。 警察同志年纪小,一看就知道刚刚入局没几个月,连死者的亲属都还不晓得如何应对,更何况是这些都快成精的灵能者。瞧出警察同志脸上的尴尬,曦妃也就不在多说,而是上了前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就在阴歌和曦妃询问警察大致情况时,安德鲁已经将这个女人从头到脚细扫一遍,当他的视线落到女人还被白布遮盖住的脚踝时,突然,手上直接加了力。 力一加,白布扯了下来,等着白布被掀扯后,安德鲁的视线直接落定在女人的右脚脚踝处。 女人的右脚脚踝,普通的人恐怕不会特地去留意,就算是负责尸检的法医,也只是检查出轻微曾经被人抓拽过的痕迹,然而那右脚的脚踝在安德鲁的眼中,却显了不一样的情况。 女人光裸白皙的脚踝,此时印着一道清晰发黑的爪印,五指牢印,抓痕明显,漆黑刻印在女人的脚踝处,尤为清晰。 在看到女人右脚脚踝处的抓痕时,安德鲁的眸色直接暗了,而临的注意力,也叫女人脚踝上的抓痕吸引过去。先是露了一丝微诧,嘴角先抿而后上了扬,等着嘴角微着上扬后,临这才朝着女人飘了过去。 停落在脚踝处,而后悬飘在那儿,轻扬的斗篷拂触着女人脚踝上乌黑色的抓痕,一番看瞧之后临直接笑着说道:“好深的抓痕啊,看来那人,是真想溺死这个女人呢。” 临的笑,并未得来安德鲁的回应,只是往前又走了几步,微俯了身,安德鲁详细端详起女人脚踝处的抓痕。 这位溺亡的女人,身量算是修瘦的,因为现在多以瘦为美,所以女人的身材也属瘦纤形,整个人看上去偏于娇瘦,尤其是手腕以及脚踝,更是瘦得好像微微一使劲,就能将其折断。 这个女人的脚踝,太细了,然而就算如何的细,想要做到将她的脚踝握入掌心,也只有男人才能办得到,至于女人,是绝不可能的。而脚踝上的这个抓痕,很明显出自女人之时,修长的手指,就算只是透过印刻在上头的抓痕,仍旧能看到那细长纤弱的五指。 根本无需在去寻其他的线索,只需要看着女人脚踝处的抓痕,就晓得当初抓拽她溺水在桥河下的,必然是个女人。 女人。 这个溺亡者脚踝上的抓痕,出自女人之手。 而王年也说了,那天在他桥上除了看到那纵身跃下的男人外,还有一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到需要深思的。 溺亡者脚下的抓痕,在安德鲁的眼中,这个印记非常的深,然而这屋里除了安德鲁,其余的人并无法直接凭借肉眼看到那深印在脚踝上的抓痕。抓痕深陷,只有安德鲁一人能详凝,就在安德鲁认真的审看着女人脚踝上的抓痕时,也有一人,正无声无息的看着他,认真的凝看着他面上每一寸变化。 这个女人,昨夜溺亡的这个女人,安德鲁必然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到了什么,而且他所看到的那样东西还是寻常人绝无法看到的。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除了先天的阴阳眼,就只剩下夜梓当初镶嵌在左眼的重眸,然而安德鲁的身上。 这两样都没有。 明明并不具备这样的天赋,却很明显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并且在审看的同时,君以诺还发现,他不只是一个人看凝,甚至好像,还同谁说着什么。这间停尸房除了他们几人的灵压,便只剩下鬼气,甚至于怨灵残留下的气息也寻不到,所以安德鲁,他到底在同谁说话,那个他根本察觉不到存在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从停尸房出来后,曦妃便同君以诺说着刚才的发现,而安德鲁,则静无声息的走在一旁,好像对他们的谈话没有兴趣。安德鲁刚才在停尸房内奇怪的举动,君以诺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询问,不过他那审疑的视线,倒是不时瞥向安德鲁这处。 君以诺的瞥扫,不留痕迹,只是他的瞥扫却还是逃不过临的双眼。早在停尸房的时候,临就已留意到君以诺正在审瞧着他们,只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出声提醒,而是等到现在,笑审着君以诺那不时瞥过来的扫凝,临咂舌说道。 “哎呀,安德鲁,你家那不省心的竹马好像正在偷偷窥视你呢。” 这话落下,安德鲁的视线也不由朝着君以诺那儿瞥去,不知是不是先一步察觉到安德鲁即将瞥过来的视线,就在安德鲁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君以诺早已经收了眸眼,专心同曦妃说着什么。 就算真的抓到君以诺正在窥探着自己,安德鲁也不可能出声挑明,更何况此时的他早已错开视线。 既然错开窥探的视线,必然是因着君以诺怀疑了什么,对于自己以前身边的那一群人,这颗心还真得无时无刻提吊着,若不然什么时候被人抓了现行,恐怕都不知了。 刚才在停尸房,肯定是什么地方叫君以诺留心了,不知不觉叫人在意,才最让人头疼。因着君以诺那刻意收回的审量,安德鲁这儿都觉头疼了。 头疼。 必然是真的头疼,只不过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倒也只能由声轻叹。 这一声叹换来临的发笑,“啧啧”连着咂叹不少,临幽笑说道:“你的这些故人啊,一个比一个麻烦,看来这一次的委托,恐怕得麻烦缠身咯。” “麻烦缠身?怎么,难不成你害怕叫君以诺发现不成?” “叫他发现,别开玩笑了,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别想察觉到我的存在,别说是君以诺,就算璃卿,也是一样。倒是你,有时间在这儿担心我,不如多小心小心自己,不管是君以诺,还是曦妃,这两个人可都不好糊弄,可别到最后叫他们捅了那一皮,到时可就惨了。” “捅破那层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捅破那层皮,也绝不会。” 那是一层绝不能捅破的皮,一层掩盖了太多秘密的皮,所以他不能,也绝不会叫任何人。 捅破这一层皮。 从停尸房回来后,曦妃就一头直接钻入自己的房间,在停尸房那儿她探询了太多的事,如今需要将这些事一一分析解剖。在问清昨晚的那个女人是在何处溺亡后,回了酒店曦妃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处的监控记录全部调取出来。 所有的监控记录,从昨晚夜半开始,一直到女人被发现,那处的监控记录被曦妃全部调取出来。一个片段一个片段,一节一节认真分析,虽然曦妃心里头清楚,女人出事那一瞬的监控记录必然同之前一样,全数被人切掉,不过她还是想从中找到有用的疑落。 寻找片段下的线索,这是曦妃的强项,而今晚的寻找,还真叫她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当留心到那一处的异样,曦妃直接将画面定格在那儿,画面定格随后一点一点的放大,等到画面被放大到一定的程度时。 曦妃那双一直藏在镜片下的眼睛。 亮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桥姬之肌 9 皇天从来都不会负了有心人,这也算是一句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一整天的分析和探寻下,曦妃终于发现一处怪疑。在发现了那一处怪疑后,曦妃哪还能耐着性子继续等着,虽然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不过曦妃还是第一时间离开房间,上隔壁去找君以诺。 敲了君以诺的门,本想喊上君以诺一起,谁晓得这个时候君以诺偏巧不在。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处怪疑,要曦妃等到君以诺回来再去那处查看,她实在没有这一份耐心,细想一番之后,曦妃干脆给君以诺留了一条讯息,随后离开酒店朝着最后一个女人溺亡的那一座桥赶去。 也不知是否因着女人是昨晚刚刚溺亡的,监控记录没来得及彻底删除,还是因了其他的原因,曦妃在调取了昨天的监控记录时,竟然有了发现。 当时,就在那个女人打算踏上桥梁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时,五分钟前的桥梁上,曦妃看到另一个女人。 当时因为天色太晚,监控拍得不是很真切,不过将当时的画面不停的放大,并且做了处理后,曦妃还是看得出来。 当时在那一座桥上,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纵使瞧得不真切,可直觉还是告诉曦妃,那个女人必然正是B市近来溺亡案幕后的缘由。跟司机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等到抵达了目的地后,曦妃匆匆下了出租车随后朝着那座桥跑去。 那座桥昨晚才刚死了人,或许是觉得晦气,今晚走这条路的人很少,人们就算多费点时间多绕点路,也不想从刚刚溺死过人的桥上穿过去。也就是因为这种忌讳,所以今晚那一座桥上几乎看不到人。 看不到来来往往的人,对于曦妃而言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很快就上了那一座桥,曦妃径直朝着监控记录内看到的怪疑之处走去。当时就是这儿,她亲眼在监控记录内看到一个女人,从桥下缓缓走了上来。 曦妃此时所处的是一座古桥,因为有了一定的年纪,所以桥身显了古苍。风吹日晒下的桥身,虽然已透了岁月的沧桑,却还是能供人行在上头。踩着这略显坑洼的石桥,曦妃走到桥身的一处。 以前的桥跟现在的桥不一样,并非水泥制成而是直接由石头搭建而起,在而桥身的边处,还有一处蜿蜒向下的石阶。石阶不过几节,却一路延伸到桥底,当时曦妃就是在监控记录里看到那个女人,顺着这个石阶上行,而后站在石桥上。 这处石阶,显然同那个女人的出现有着干系,搞不好在这儿,她还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一想到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曦妃这心里头便压克不住的心喜。 这样的夜,她一个人出现在昨晚才刚刚溺亡过人的桥上,实在胡来,不过曦妃之所以敢一个人前来这儿,除了她想快些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外,更重要的还是她觉得。 今晚的这座桥。 是安全的。 从B市过去这十七起溺亡案件可以看来,那些发生过溺亡事件的桥从未重复过,十七起溺亡事件,十七座桥梁。昨晚这一座桥就已经有人在这儿溺亡,如果她的分析没有错,那么这一座桥便是安全的。 曦妃的分析,很少出错,所以对于自己的分析她向来自信。踏上这一座石桥,而后朝着石阶方向走去,步步靠行时,曦妃倒能听见胸腔内的心。 跳得有些快。 又不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来寻找线索,以前的心从未跳得这样的快,今儿是怎么了?倒是比刚刚接触这一行的自己。 还不如呢! 心,跳得是有些快,快得曦妃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不安感。可就算是真觉了不安,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分析不会出错,这已经发生过溺亡事件的桥梁,那个隐藏在委托之后的东西,应该不会出现。 就是这样想着,她才朝着石阶处走去。石阶就在前头,在走上几步就能看到,并且能下去,可就在曦妃走到边上并且往前跨上几步就能踏下石阶时,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身后,好像渗了一股凉。 寒寒的凉意,还带着一丝刚刚从水中行出时特有的潮气,这种潮湿阴冷之感直接从身后渗飘过来,叫盛夏深夜的曦妃,忍不住因了这一份寒意直接打了寒颤。 凉,甚至可以称之为冷。 此时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什么。 在这样热的夏季,纵使现在已入深夜,不过吹来的风也是微微带了一点热气,就算她现在处站在河上的桥梁处,也不可能有这种寒意刺骨的凉感才对。更何况这样的阴凉之感并非只是单纯的寒意森森,甚至还带了一种只有在水中长时间浸泡之下才可能渗带而起的潮意。 当那种潮湿且透寒的感觉从自己的身后渗飘而来时,曦妃的心里直接“咯噔”颤了一下。 按照她的分析,这一座桥过了昨晚,应该就已经安全了,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东西。 还会出现。 虽然没有回头,甚至于都没有借由水面的倒映,不过曦妃知道。 这一次的自己。 摊上事了。 那种阴潮的感觉叫曦妃的身子忍不住打着颤,颤抖之下,曦妃甚至都不敢妄动。身子是直接僵愣在那儿,不过曦妃的脑中已经开始快思着如何才能安全的脱离这儿。 可是不管她的脑子如何的聪慧,如何能解析那么多别人看着都觉头晕的数据,在面对着身后的那个东西时,曦妃还是想不出逃离的法子。她是分析形的灵能者,并非实战,以往直接面对怨灵或者妖怪的事,那都是璃蓝一手包下的。 根本没有实战能力的她这一次竟然遇上这样的事。 当真麻烦临了头了。 逃离这儿,就凭她那点本事,恐怕身子才刚动下一刻身后的那个东西也该动了。不能妄动,这是眼下曦妃所能做到的事,就在她努力僵着身子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引来身后那物的注意时,曦妃也在心里头不停的祈祷着,希望君以诺能快些看到她的留言。 若是不动,或许身后那个东西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也就不会找自己麻烦。 曦妃此刻唯一能做的,并且盼求的,就是盼着身后那个家伙只是个普通的溺死鬼出现在这儿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个替死鬼,可千万别是B市幕后所隐的那个怪物。然而这个世界往往喜欢出现些叫你无可奈何又只能苦命承受的事,曦妃越是盼着别出现什么,这事就越是往她身上撞。 就在曦妃努力屏住呼吸希望后头的那个东西别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时,那个东西竟然动了。 一步一步朝着曦妃走来,曦妃甚至还听到木屐落踩在石桥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就在“哒哒”的声音近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时,“哒哒”的脚步声停了。 停下的脚步声,那种湿潮的感觉更重了,湿气直接顺着空气飘荡到身后,因为盛夏的夜,空气带了温热,被温热烘闷烤的皮肤,毛孔瞬间张大,而那顺着热风直接荡来的湿气又直接黏附在肌肤上,顺着那张大的毛孔,寒湿之感直接渗入体内。 闷闷的,潮潮的,还带着一丝寒意直接渗入骨中。 那个只在监控记录里看到的女人,此时就站在身后。 凑了上来,身子往前又近了几分,潮凉的气息直接铺喷在曦妃的后颈处,曦妃听到那凑上来的人,小声说道:“女人呢!没想到昨晚才刚从这儿拽下一个,今晚,又来了一个。” 人越是不希望来什么,往往候等自己的,就是什么。就冲着身后那人小声的这一段喃语,不用再揣期盼了。 B市近来的这些事,那个女人干的。 无疑了。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最后竟然失算,曦妃是真没想到已经溺亡过一个人的桥上,这个女人还会重新出现。久屏着呼吸,肺部也开始灼着疼,也不知为何,当感受到那来自肺部的痛意,曦妃的脑中闪过的竟是。 那些被这个家伙拽下水中的人,恐怕当时的感觉跟如今的自己。 差不多。 这个念想莫名其妙从脑中溢出,以至于曦妃的心神都在想着这一件事,倒是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她的心思,是破天荒的落到了全无用处的地方,然而身后的那个人,可从不将心思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虽然曦妃闪了神,不过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曦妃这处。轻声的低喃,没得到曦妃的应答,不过没关系,她从来都不需要得到别人的应答,靠在曦妃身后,女人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突然抬了起来。 从曦妃身后探出,随后环绕而至,最后落碰着曦妃的脸。 因为女人的靠近,周遭的气温直接骤降,降下的气温本就叫曦妃觉着不舒服,没想到女人的手刚碰触到她的脸颊,那种阴寒的感觉更深了。就好像本就处在腊月雪天中,脸好不容易才焐得热乎,结果有人直接将地上的冰雪取来并且贴捂到她的脸上。 那种冷得连骨子都快僵了的感觉,叫曦妃下意识想要挣逃,可就在她的身子开始挣逃人甚至还没彻底使上劲时,女人那原本触碰脸的手,突然卡掐住曦妃的脖子。 手。 那一只手明明不大,得两只手并用才能完全绕过她的颈部,可是手的力道却是大的。手才刚环掐住曦妃的脖子,不过那一下,曦妃立即觉着自己的呼吸叫女人的手掐断了。 这个女人的手劲。 真的非常的大。 呼吸直接被卡在那儿,连着颈椎,也好像快叫这个女人掐断了。 痛。 真的非常的痛。 因为女人掐住自己的脖子,曦妃开始奋力的反抗,用力的拍扯着女人的手,一下接着一下不同的抓抠,试图让她松开。可是没用,完全没用,这个女人的手劲太大了,大得随后都能将自己的颈椎掐断。 卡掐着自己的颈椎,女人直接拖拽着曦妃朝着桥边走去,始终没有看到女人的脸,曦妃甚至都不知道身后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只能看到头顶处开始镀了雾的天,以及女人垂在自己胸前,那艳色靓纹的振袖。 拖拽,明明自己也算是个大活人,分量是有的,可是那个女人在拖拽着自己就好像不需费力似的,就那样,轻轻松松的,女人一路将曦妃拖拽到桥边。就在她和曦妃处站在桥边时,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消失了。 消失的力气,空气再度灌入肺中,就在空气重新灌入肺中曦妃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时,那个女人突然将她推下桥。身子一歪,整个人随即坠下桥身,在落水之后曦妃马上浮出水面。 游泳,这种生活必备技能曦妃自然拥有,在下水的那一刻,冰凉的水直接拉回她的意识,也让她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危险之中。 水。 现在的她竟然在水里。 她必须,必须马上离开这儿,要不然绝对会…… 那一刻,大脑直接快闪,就在大脑内闪过危险的信号并且警告自己得马上离开这一片水时,已经来不及了。 浸泡在水下的脚,叫什么东西抓拽缠住,就在曦妃的脚叫那个东西抓住时,下一刻,那个东西直接拽着她,往水下拽去。 冰凉的水盖过头顶,因为没有事先预警,下沉的那一刻水直接灌入曦妃的口鼻中。大量的水涌入口中,鼻中,鼻腔以及肺部直接烧辣般灼疼。 之前久屏着呼吸,肺中因为缺氧的灼痛,曦妃觉着溺入桥河下的那些人,水呛入口鼻的感觉应该那般。然而当她真的落入桥河之下并且整个人被强行拖拽淹于水下时,她才知道水灌入肺中的感觉,远比之前她所觉的。 更灼,也更难受。 水,不停的呛灌涌入口鼻以及肺腔,就在曦妃觉的自己这一次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突然间,她看到什么,从顶处的湖面上飞过。(未完待续。) 第二OO章 桥姬之肌 10 那飞过的究竟是什么,曦妃并不清楚,因为透过一层波荡的水,她只能?32??到那东西接连而过,荡波之下扭曲的形态。然而就在那些东西接连而至并且扎身进入水中时,脚下那拖拽着她的力道。 突然消失了。 当意识到脚下的那个力气消失后,曦妃急忙挣扎的浮出水面,狼狈的腾游到岸边,等着身体躺靠在湿漉的岸土上,曦妃这才趴在那儿重喘着。 刚才,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万万没想到那拖拽着自己的力气会突然消失。早在成年前她们就已经开始接手这样的委托,危险更是时有发生,不过那样多的委托之下。 今日。 曦妃头一次感觉到死神离得那样的近。 说真的,要不是那些奇怪的东西突然飘至,并且齐齐扎入水下,明天警局的停尸房,恐怕就得多一个她了。心,自然跳得极快,狂跳的心跳之下很快的曦妃的心也镇安下来。虽然同死神擦肩而过的确揪心,不过再如何的揪心对于经历过那样多危险事的曦妃而言,镇心不过片刻之事。 很快的,曦妃的心便镇了下来,而镇定冷静下来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刚才救了自己的。 究竟是什么? 那些飘游而至的东西,虽然隔着一层波荡的湖面,不过曦妃还是隐隐瞧得出它们不大,一张接着一张。 就好像。 好像…… 定下之后,直接索思着刚才救下自己的东西,就在曦妃琢思着那些究竟是什么时,她的视线也很自然的错了移,瞥向湖面。此时的湖面已是宁静,无波的水面看似波澜不惊,甚至还透着一丝盛夏的闲憩之感,恐怕除了曦妃之外,谁也不知道刚才这一面湖下,究竟发生着什么。 锁思之时,视线落移到湖面上,就在曦妃的视线落到那片湖,她看到湖面上好像荡飘来一样东西。因了这样东西,曦妃匆忙起身挪了过去,手探下湖,将那样东西捞了起来。 因为水浸泡过的缘故,那样东西已经软糊了,拿在手上还有一丝奇怪的冰粘感。虽然从如今这软糊的状态,曦妃看不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过还是隐隐猜得出。 这应该是类似于纸的东西。 纸。 这漂浮在水上类似于纸的东西,跟刚刚速行而过救了自己的那些东西。 有没有关联? 夜色之下,月映倒在水面上,波荡而起的层层涟漪叫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也跟着荡波起来。而这月下的水边,曦妃正跪坐在那儿,盯看着手上的东西,满是凝思。 曦妃跪在那儿凝思着什么,而就在离曦妃稍微有些距离的暗下,安德鲁和临隐在那儿,飘悬在安德鲁身边,斗篷随着风一点一点的摆荡起来。抬起手,半掩住唇上露出的意,临说道:“哎呀,看样子她对你的人形很感兴趣呢。” 一声笑,直接将曦妃眼下所行之事道了出来,曦妃可是个聪明的女孩,人形现在就在她的手上,虽然临不觉得那东西已经黏糊成那个样子,还有人能猜出它是什么?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她还是忍不住出声调侃顺带示警,这搞不好是个麻烦的开始。 人形被曦妃捞起粘瘫在手中,的确有些麻烦,只不过安德鲁显然并不在意这一件事。视线直接跃落在曦妃身上,而后错开,盯着刚才差点再起溺案的湖。 今天,在看到君以诺离了酒店,他本想尾随跟上,虽然他们面上瞧着是合作关系,可是尾随安德鲁,君以诺很乐意,反过来叫让安德鲁尾随,显然那位只许自个窃随的人不痛快了。一开始倒还能瞧见君以诺的身影,谁知往后不过几座桥的功夫,君以诺竟然直接消隐在人群中。 君以诺的消隐,意味着他已经发现安德鲁的跟踪,既然直接消隐,那就代表君以诺并不想出来找茬。他已经无声的示警了,这种时候安德鲁如果继续跟随,必然会引来那家伙的不悦。 叫君以诺感到不悦,这可不是件有趣的事,当即他也停了下来,随后直接回了酒店。谁知在回酒店后,他竟然瞧见曦妃匆匆忙忙赶了出去,随后拦了一下车便离了。如今天已经深了,晚饭之后,B市内,曦妃一个人匆匆忙忙要上哪儿? 当看到曦妃匆忙拦了辆车就离了酒店,他们当即意识到曦妃此离必然有事,也就直接随了上来,没想到这一随到真撞上了危险。当他们缓步随来时,曦妃早已溺在水中,挣扎无果随时都有溺亡的可能。当发觉曦妃溺入水中,安德鲁当即驱使人形驱赶那盘缠在水下的东西。人形接连而下,除了想要救曦妃,安德鲁也想趁机擒下那隐于水下的家伙。然而那个家伙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机敏,就在安德鲁的人形扎入桥河时,那个东西直接消失了。 就像是化入水中的冰,在那一瞬直接消隐得无声无息。 那个东西,刚刚藏在水下抓拽着曦妃,试图将她溺死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怨灵。 绝不是怨灵,因为桥河下的怨气并不厚浓,那盘踞在桥河下的气息,与其说是鬼气或者是怨气,倒不如称之为妖气。 更为合适。 妖气。 带了一股强烈妒杀之意的妖气,刚刚想要拉着曦妃一块沉入水下的东西,显然就是个妖怪,而且跟之前那六单一样。 都出于应天之手。 如今安德鲁究竟在想什么,就算他不出声,临也瞧得出来。原打算借由曦妃这一件事好好的打趣一番,谁曾想他根本没在这一处上放了心思,倒是落盯着湖面,看上去非常警肃。 如此警肃的神情,配上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以及比死人的眼还要阴沉的双眸,临最终笑了。咂了舌,而后发了笑,临说道:“这么认真,在想那个妖怪的事。” “妖怪,看来你也肯定了。” “当然,那么重的味,如果到现在我还没闻出来,这么多年,不白活了。” “闹出这么多,这一次又换了这么一出,应天那个混蛋,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你可别问我,以前我都没能看透那个家伙,现在,就更别指望我能猜透了。” 所有的学生,只有应天最为麻烦,虽然临不大想承认这一点,不过也只有这个学生,最叫人难以猜透。就算之前你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学生,可在之后的某一刻,他却会让你发现,你之前一直自以为是的看透,不过是他所行最表面的挡遮,至于他心里头最深的算思。 除了他自己。 谁也别想猜透。 连着七单的委托,七种不同的惨案,那个家伙,他这一次又想干什么?利用他的能力,将虚幻中的妖怪转为现实之中,造成一次又一次无法挽回的惨事。 那些惨死于妖怪手下的人,虽然临不大清明应天到底在谋思着什么,不过她却有种感觉。 那些惨死的人,于应天而言或许就是代价,将虚幻转为实物,需要的是等价的代价,而那些人的命,就是应天手中交换的代价。他以他人的命,究竟在和什么东西,做着等价交换? 这个念想最近这几天一直盘绕在临的心头,虽然如今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这不安的猜思,不过这种感觉。 实在太强烈了。 强烈到她这心,非常不安。 曦妃最终还是回了酒店,至于她从水中掏出的那一团糊粘的东西,那类似于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终归还是没想明白。等到曦妃回酒店,君以诺正好回了,刚刚回了酒店的他这才掏出手机看到曦妃之前的留言,因为时隔太久,依了曦妃的性子她肯定是等不及自己直接前去,所以在看了那一则留言讯息后,君以诺这心里也起了急。 匆着转过身忙朝着曦妃讯息上留言的地方赶去,谁知人才刚刚上了走廊准备搭乘电梯下楼,电梯打开的那一瞬,正好看到满身泥泞的曦妃走了进来。 全身上下一通湿漉,衣服上到处沾满泥泞,头发也因湿漉粘在面颊上。此时的曦妃,不管从哪看都是狼狈的,一个人,要狼狈成这幅模样,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摔一跤那么简单。因为曦妃如今瞧着实在太过狼狈,以至于周遭途经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叫人像小丑一样盯看着,这种感觉实在叫人不舒服,不过眼下的曦妃也没空去搭理这些,从电梯走出之后甚至都没回了君以诺的询问,曦妃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自己的房间好好的洗个澡。 虽然干她们这一行的,有的时候心也是挺大的,不过这一身的泥泞,她的心还没大到能顶着这一身湿泥和君以诺闲聊。 就曦妃现在这一身狼狈,也的确该好好的清洗清洗,当即君以诺也没急着询问,而是让开道让她先回房清洗。那一身的泥泞,清洗起来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兴许曦妃心里头还挂记着什么,所以也没有闲情在意这些细节,稍微冲洗一下人就出来了。 等着她从浴室走出来,君以诺早在房中候着,当看到曦妃一身清爽走了出来,君以诺直接问道:“去哪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连着抛出三个问题,这也是君以诺眼下最想问的问题。君以诺的询问,不管谁看到曦妃刚才那一副狼狈样,都会下意识询的。一面擦着头发,曦妃一面朝着君以诺走去,走到桌边打开自己的电脑随后将屏幕冲对着君以诺,敲击几下后继续擦着头发,曦妃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 话正说着,屏幕上的图片打开了。 那是一张图,许是因为晚上的光线不足加上当时监控器安设的比较远,所以那一张图的画质看起来很是模糊。虽然画质非常的模糊,不过君以诺还是能清晰的看出画面的中间。 有个女人。 当看到这张图的正中间好像处了个女人时,君以诺直接看着曦妃说道:“这张图?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王年提过的那个女人。” “王年提过的那个女人,这么说来……” “没错,B市这一个月的溺亡案,就是她的杰作。” “你怎么能肯定?”曦妃的这一番话,显然是绝对的肯述句,因了曦妃语气中的绝对肯定,君以诺忍不住询了,询后看着曦妃上推了镜框,回道。 “因为就在刚才,我差点一个不小心就跟那些溺亡者作伴了。” 曦妃讲故事的能力,同她分析数据的能力一样,都堪称天才的水准,所以当她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时,君以诺的面色可想而知,直接就沉了下来。 这几个丫头,他知道,从来都是胡闹随性不知计较后果,不过他是真没想到曦妃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B市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他们还没理明白,她居然敢一个人深夜跑去出事的桥梁查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家夜梓还不得伤心死。 就B市近来这一系列的溺亡案不然看出,当时曦妃的情况必是危险至极。倒是跟前的这个丫头,危险过了就什么都忘了,竟然没多少心有余悸,反而非常认真的说道。 “这次B市的溺亡案,绝不是怨灵的杰作,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绝不是怨灵。” 那种逼近的阴潮感,还有触碰到自己的感觉,以及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那个女人。 绝不是怨灵。 绝不是怨灵,既然不是怨灵所为,那就极有可能是…… 因着曦妃的话,那一刻君以诺想起近来连接的几单委托。之前就因为那几单委托,曦妃特地询了自己,如今这一单委托她还赖着跟上。 这一次的委托,近来这几次的委托。 恐怕不仅仅只是寻常的妖怪作恶。 那么简单。 因着曦妃的话,君以诺这心里突然疑沉了起来,就在他动了心琢思这最近所接的这几单委托时,他突然听见曦妃问道。 “对了,君以诺,你知道安先生今晚在哪吗?” “你问安德鲁?” “是的。” “我跟他又不熟,我哪会知道他在哪?怎么?在想什么?” “哦,没有,只是当时那个女人抓着我的脚差点将我溺死在湖里,关键的时候有人出手救了我。虽然那个人是谁,我没看到,不过我有种感觉,那个人,恐怕就是安先生。”(未完待续。) 第二O一章 桥姬之肌 11 安德鲁。 曦妃说当时千钧一发之际,是安德鲁出手救了她。 ?32? 曦妃是个非常务实的人,一般情况下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很少用肯定的语气讲述一件事情。可这一次,曦妃却非常肯定救了自己的极有可能是安德鲁。 既然曦妃如此肯定,那么这一件事也就十之八九了。 曦妃遇难,如今他们又是合作关系,如果真是安德鲁救了曦妃,他为什么要偷偷的隐在暗处。还有,曦妃当时去了那个地方,就只给自己留了信息,至于其他的人,她一个都没说。 安德鲁又是怎么知道曦妃去了那儿,并且还遇上灾事。 这个安德鲁,实在太可疑了,不管从哪儿看皆是疑点重重。 本来对于安德鲁,君以诺就潜意识怀疑跟质疑着,今晚又因了这一件事,那心中的疑更深了。 那个家伙,总有一天他定要揪住他的尾巴,再将他外头罩的那一层皮一点一点扒开。一层一层的扒下真切看清,那家伙隐藏在皮囊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安德鲁。 今晚君以诺的心思几乎都在安德鲁身上,以至于越想他这心越是说不出的躁烦,就在心中那烦烦之意没缘由的不停涌出时,君以诺懊了。他不是个喜欢将无关之人置于心尖的住,可如今却因了安德鲁烦了心,这等心思一处,也就意味着安德鲁这人对于他而言,是个能牵了他的心的家伙。对于一个陌生人,他竟然叫一个陌生人牵了自己的心。 这样的感觉,实在烦躁透顶。完全受不了因着安德鲁的事而感到心烦的自己,君以诺干脆气懊的掀了床被,上床睡觉。 睡。 自然是得睡的。 毕竟灵能者可是一份劳心劳力的工作,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出了事,连着好几日不能休息。所以对于灵能者而言,在接下委托的同时如果有时间休息,他们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必然要休息好了,以后才有心力去解决接下的委托。 既然不想去烦思有关安德鲁的事,睡觉自然是最好的法子,深吸一口气随后上了床,不过半响的功夫君以诺便入了眠。入眠后,倒也无梦,本已入眠进入睡梦中,然而不知为何,正闭目休憩的君以诺,却突然察觉到有人窥探的视线。 那道窥探,藏得很深,可纵是如此,还是叫君以诺察觉到。虽然入夜之下的他是安眠休憩的,不过对于常年从事危险工作的灵能者来说,接下委托的那段时间,就算休息也绝不能放松警惕。毕竟他们可是在跟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打交道,那个世界的生物作息时间同他们完全相反,而且还极其的危险,要是休息的时候过分的放松警觉,最终付出的可能是命的代价。 所以君以诺虽然在休憩,不过对于房内的一切,他还是警觉的。所以在那道窥探的视线传来,并且落到自己的身上时,君以诺已经醒了。 虽然醒了,他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屏住呼吸查探着那道视线藏隐的地方,并且观察着那个东西的一举一动。深夜不请自来,那隐在暗处窥凝的东西,必然不是善类。 虽然多年的经验让君以诺晓得,这个东西绝对善存之物,不过那个东西显然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是一直处在那儿,好像只是单纯想盯着自己看。对方不动,君以诺这儿也不好先动,本想等着那个家伙先动手,哪曾想那个东西的耐性远超君以诺所想。 他一直处呆在那儿,无声无息,要不是那落触到身上的视线叫君以诺无法忽视,君以诺都快怀疑。 自己是否警觉过头。 自己的房间,也是自己的地盘,有人却在自己的地盘上素无忌惮的窥凝着自己,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对方越是没有动作,君以诺这儿越是不耐烦。既然对方不乐意先动手,那么就怨不得他直接下狠手了。因着那个东西久久不肯动作,躺在床上的君以诺动了。 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尖微微动着,灵力开始在手处汇聚,当灵力汇聚而成时,本是安睡的君以诺突然睁开眼。下一刻直接起了身,长弓立显弓弦满绷,蓝色的羽箭直接朝着视线透射过来的方向射去。急速射去的羽箭,气势势不可挡,这样一柄带了肃杀之气的羽箭,正常的怨灵绝无逃离的可能,然而就是羽箭脱手并且朝着那个东西射去时,那道视线竟然消失了。 那躲在自己的房中窥凝着自己的东西,在他发难的那一瞬间,竟然消失了。羽箭直接落了空,而后扎入墙面,蓝色的箭光消失后,只留下墙壁上那穿入的箭孔。 箭孔露显,可是那窥凝的视线竟然不见了,当意识到那个东西竟然能轻松从自己的攻势下脱身时,君以诺当即意识到房中刚才窥视的东西,绝非寻常怨灵之物。立即掀开床被跃下床,而后顺着那一丝残留追了上去。 一开始君以诺还以为窥视之感来源于怨灵,可当那个东西从自己的手下脱身并且离了自己的房间时,君以诺才发现。 这个东西,绝非简简单单的怨灵,不是怨灵,也不是鬼魂,甚至于不是人或者妖怪。 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感觉。 透着极浓的死气,还有诛杀之气,让人非常厌呕的感觉。 当这种叫人厌呕的感觉涌上心头,君以诺直接露出不喜,可纵然心中很是不喜,他还是没有放弃上追,而是抽身追了上去。那个东西离走的速度非常的快,不过君以诺赶追的速度也不慢,一面顺着酒店的楼梯上追到天台,在踹开天台上了锁的铁门后,君以诺直接冲了出去随后环看四周。 那个东西,刚刚那个叫他厌呕的东西,肯定就在这儿,虽然到了这儿气息不见了,不过他绝不会弄错。明明知道那个东西就在这儿,可当君以诺踹开铁门冲出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天台空荡荡的,虽然如今已是盛夏,不过依着酒店天台的高度,拂吹过来的风还是透着丝丝凉气。这样的凉气,可以散去身上一切暑气,不过如今的君以诺实在没心思去享受这一些,在踹开天台的铁门后发现视野扫过的地方空无一人,微顿之后的他径直走上天台。 手中的弓紧拉,羽箭搭在弓弦上,君以诺警惕着周遭的一切。环扫着天台的一切,君以诺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他知道那个东西,现在肯定在天台的某个角落。 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连心跳的声音听着也越来越清晰,就在君以诺踩着天台的地面并且警惕环视着周遭时,突然,他发现天台的水箱后明显藏了什么。当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叫眼角的余光捕捉时,下一刻手中的羽箭直接连射,接连射出的羽箭全数朝着黑影闪隐的水箱射去,就在羽箭贯穿水箱并且成功封锁住身后那物的行动后,君以诺也直接抽了身,随后直接速冲而上。 身子直接上冲,随后来到水箱后,他倒要看看,那还没瞧见就让自己有种作呕之感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这个东西,那个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的东西,君以诺知道自己不喜欢,肯定非常的不喜欢,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水箱之后所藏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怪物。当他闪现在水箱后,并且看到被羽箭封去逃路的怪物后,君以诺整个人都惊愣了。 身子在那一刻直接僵楞在那儿,宛如灌了铅一般,甚至于手中的长弓都提不起来,而让君以诺直接愣僵的并不是其他,而是面前他所看到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团黑色的空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漆黑,仿佛天台水箱后的空间被人生生撕裂一般。当君以诺看到那暗黑的空间时,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叫这裂开的空间吸入,并且坠入那无尽的黑暗中,生生世世不得轮回逃离。仿佛被撕开的空间,透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暗,而这个暗,竟然现着人的形状。人体形状的黑暗空间,就那样生生的刻印入君以诺的眼中,如此本就叫人觉着说不出的诡异,更何况这个人形的黑暗空间,竟然还长着人的眼睛以及鼻子,还有一头长至颈处的发。 就好像悬嵌在人形空间的面上,那双眼对着君以诺的双眼,诡阴的感觉直接透过那双眼导传冲去君以诺心头。 诡异。 太诡异了。 面前的这个人! 不。 面前的这个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而是有着人的形状,甚至有着人的鼻眼耳发的空间。 这个东西。 太诡异了。 心中早有准备,可君以诺怎么也想不到他今晚竟然会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在看到那个东西,同他的双眼对上时,君以诺整个人僵顿了。 僵顿,无法动弹,因为这个东西远超君以诺的认知。不过他之所以直接僵顿在那儿并不只是单纯因着这个东西远超他的认知,而是因为。 他自己。 没法动弹。 当他的视线同那个空间凝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脱了自己的掌控。就好像失去了牵线的提线木偶般,直接顿定在那儿,无法动弹。 这个东西,虽然君以诺不知道它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君以诺知道,这个东西,他封锁了自己的行动。一开始,在看到这诡异的东西时,君以诺的确是因了吃惊直接愣在那儿,不过很快的,君以诺还是强定了心。直接将心压了下来,在确定如今的身体绝非依着自己的力道就能挣脱束缚后,君以诺放弃了。 放弃了挣扎,而后凝蹙眼眸看着面前这诡异的空间,君以诺呵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面前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人,君以诺都不能肯定,所以他只能问。 它。 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这只是怪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这个世上,完全没有见过的怪物,谁曾想在听了君以诺的质询后,这个怪物竟然开口了。那一张姑且算是脑袋的脸上,明明没看到嘴,可在听了君以诺的质询后,君以诺竟然听到他的回答。 “呵”的一声轻笑,那是男人特有的压沉嗓音,就是这一声轻“呵”的笑落后,君以诺看到这奇怪的空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而后回道:“你问我,是谁?” 明明就是短短五个字的回答,可不知为何,随着空间的逼近,君以诺竟然感觉到全所未有的压迫感。就好像有人将一样巨型之物压放在自己身上,并且还不住的往这巨型之物垒堆东西。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叫君以诺差点喘不上气,因为光是喘气就有些困难,以至于君以诺无法开口应答。 他无法开口应答,这个空间人形知道,所以在走到君以诺跟前两人之间不过一步之遥时,这个空间人形停了下来,看着他,说道:“怎么?很想出声,喉咙却被卡住,声音发不出来吗?” 空间人形这话才刚刚落下,他便听到君以诺的嗓音从喉处一字一字挤出来。明明在他的压迫之下,君以诺应该无法出声才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倔成这样。声音就那样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挤出,君以诺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 倔性的人,往往容易叫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君以诺这种,长得漂亮,脾气又倔而且还强大的人,更是如此。 君以诺的询问,面前这奇怪的空间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因了君以诺的质询再“呵”一笑,那个空间说道。 “果然呢,跟那家伙说的一样,带着刺,而且这刺,还挺利的。” 他在质问它究竟是什么,可是面前的这个东西却回了这样一句叫人完全理不清根由的话,因了这一句话,君以诺更是惑疑重重。重重的惑疑之下,心中的不悦自然更足了。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完全压制的感觉,不管何时,都不喜欢。 所以面前这个空间对于自己的压制,早叫君以诺的怒意累积在一定的境地。咬了唇,眼中的阴怒之意几乎涌喷出来,就在君以诺准备尝试强行冲开这诡异的束封时,身上那捆封的力道突然散了。 散开的力道,叫君以诺的身体直接松了软,软了的身子,差点因为力气的重归摔在地上,不过还好,在身子软瘫前君以诺稳了身形。就在身形稳后,他再度寻找那东西的气息,然而刚刚那诡异的东西。 却消失了。 诡异的怪物,别说见过,甚至从未听过,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有它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它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因为那个空间的话,叫人听得惑疑,不过君以诺的心,却逐渐显了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O二章 桥姬之肌 12 妖气。 B市这次隐在幕后做下这些溺亡之事的那个妖怪,她的妖?32?。 还没散去。 原以为他的人形赶至,并且从那个妖怪的手下救走曦妃,今天的她应该放弃才是,可没想到在他暗送曦妃回了酒店并且打算从后门回房时。 妖气。 竟然又现了。 直接萦冲而来的妖气,纵使离那儿有些远,安德鲁和临也能清晰闻嗅到这股妖气。因为这股妖气现得太突然,甚至毫无挡遮,两人直接顿在酒店外头,朝着妖气冲来的地方看去。 静飘落下,双足保持着正好能贴飘在地面上的高度,抬了手用斗篷挡遮住脸,临笑着说道:“哇哦,这妖气散的,因为被你坏了好事,所以心里头不痛快,正在发火准备找下一个倒霉的过路人吗?” 曦妃的命,眼看着就要到手了,谁知道中途竟然被人坏了好事。这些东西可都是出自应天的手,本性自然也沾了应天的性子,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这样的委屈哪咽得下去,如今恐怕正在恼怒,打算再找一个倒霉的家伙充当替死鬼。 恼火。 叫安德鲁坏了好事的妖怪自然会觉了恼火,只是再如何的恼火,这妖气冲得未免也太无挡遮。直直而冲的妖气,就好像担心他们注意不到似的,当即这过冲的妖气直接引了安德鲁的疑,眉心不自觉的凝蹙起来,安德鲁说道。 “恼火吗?到手的命就这样被人中途截了,是够她恼火的,不过临,你不觉得她这恼火,恼得有些过了?” “过了?” “毫无挡遮,直接冲了出来,就好像巴不得我们发现一样,这妖气,太怪了。” 这么多单下来,这一次扩散而出的妖气,是所有妖怪里头却清晰明显的,明显得甚至叫安德鲁有种感觉。 那个家伙,在故意引他们过去。 故意,一旦故意,必然就带了别的心思。这一份刻意下的故意,临当然也留心了,只不过面对着安德鲁的警蹙,临笑着说道:“太过堂而皇之毫无遮挡吗?呵,她会这样也是必然吧,毕竟你可是坏了人家好事的混蛋。有你这样一个讨人厌的混蛋在这儿,人家自然觉着心里头添堵,当然得想着法子将你引出去,干掉再说,免得到时候在坏自己的好事。” “故意散发出这么强的妖气,只是为了将我引出去?她这样,应天就那么干看着?” “干看着,谁知道呢,也许他就乐意这么干看着,毕竟能借由妖怪的手将你溺死在水中,对于他而言,可是能少去不少麻烦呢。” 这些妖怪都是出自应天之手,他不帮着抹杀它们的妖气已够安德鲁觉着奇了,如今竟然任由妖怪将妖气扩散得这么明显。应天那个家伙,他那心里头又在打什么主意?莫不是真如临笑道的那些,他想借由这只妖怪的手,将自己溺死在湖中? 并非安德鲁自狂,就那样一只妖怪,还不能将他怎么样。所以应天刻意的默认妖怪如此扩散自己的妖气将他引诱过去,必然有他的用意。 虽然不清楚那个家伙这一次又想借这个妖怪做什么文章,不过那个妖怪既然自己送上门,他也不可能漠视,当即也是冷冷哼了一下,随后径直朝着妖气充溢的地方行去。 B市,实在不负水乡之名,这儿几乎处处环了水,无论是现代化的高楼建筑,还是传统遗落下的传统建筑,周遭必然环着河流。也是因为到处都环着河流,所以B市的桥也是多的。别的地方或许是五十一亭,百步一楼,不过到了B市这儿,倒是处处可见横桥。桥,同水一样,皆是B市最重要的构成。 在妖气肆无忌惮的领引下,他们的面前,慢慢的,竟然出现一座桥。没错,就是慢慢的,突然自己出现了一座桥。顺着妖气的引领慢慢步行,周遭突然布了一层水雾,雾气不浓,却足够让你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在这雾中凭着感觉前行,当雾气渐渐散化时,安德鲁和临看到了。 前方隐现了一座桥。 那桥,隐隐约约在雾中出现,随着雾气的散去,那桥也彻底展现在他们面前。 桥身不长,恐怕也就五十来米,桥身也不宽,横排四人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桥由木制成,拱起的桥身一看就是古时的建筑风格。古时遗留下的古桥,在B市并不少见,不过大多数都是石桥,因为木桥容易腐朽,所以B市留下的并不多,就算有,也是独独的那几座,如今也罕着供人同行。 然而这一座拱木桥,瞧着到还挺新的,传统的木质以及建筑风格,又不像是后期人为补休。 当远远瞧见这样一座木桥横在水上,安德鲁和临明了。虽然这一处桥现得诡异,不过两人的脚步却未因了木拱桥的出现而止停,反而步伐如先前一般,悠慢的走了过去。来到拱桥边上,而后踏上木桥,虽然这座桥看上去还算崭新,不过脚踏上桥身时,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个声响,一开始并不大,只是轻轻的一些响动,不过很快的,脚下落踩的声音突然大了。“哒哒”的声音,像极了木屐踩在木板时传出的脚踏声。这个声音非常的响,而且就在安德鲁身边,这“哒哒”的木屐声就是从安德鲁脚下传来的。明明穿的是一双再寻常不过的运动鞋,却发出只有木屐踩落时才特有的声音。 看来这一座桥。 有问题! 这奇怪的声音不管落在谁耳中,恐怕都会因此而感到奇疑,不过安德鲁并未放在心上。就在他踏上木桥的那一刻,临的身形已经隐了,如今木桥上只能看到安德鲁一人从那头行来。 桥上是没人的,刚才他们踏上木桥时,安德鲁就已经特地留意。可当他从那头行来,并且走到拱桥的最顶处时,他却看到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穿一件华丽的和服,身量娇小体态修柔,虽然只是背对着自己,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应当是个漂亮的女人。女人身穿一件漂亮的和服,和服色彩艳丽,上头的花纹也是繁华,只是这样一个人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座拱桥上,并且处站在那儿不知看着什么。 B市可是天朝的国度,在这儿出现和服少女本就奇怪,更何况这和服少女还深夜一个人处站在这儿。 更是叫人觉疑。 这要是碰上一个,哪怕只是再普通的男人,看到一个女人穿成这般站在那儿,都会寻思着上去问问,不过安德鲁第一刻倒是顿停了。 女人。 越是深夜中遇上的娇艳华奢的女人,越是要提起十二分谨慎,所以在看到这个女人时,安德鲁的唇,是勾着笑的。 毕竟这样冲的妖气,他可没法忽视。 B市这一单委托,他们原先还愁着如何寻到这个家伙,如今倒是不用愁烦了,这个家伙自个送上了门。既然是这个妖怪自己将他引来这儿的,安德鲁当然也就不同她客气,处站在那儿微瞧片刻,安德鲁这才动了身,而后朝着女人走去。 木屐的“哒哒”声,就算是白天也显突兀,更何况现在已是深夜,并且还处在这样一座木桥上,所以脚下传出那奇怪的“哒哒”木屐声,安德鲁知道,那个女人肯定能听见。只是很显然,那个女人并不想主动回应自己,而是在等自己的搭讪。既然这个女人所等的是自己的主动搭讪,那么他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失望。 上了前,约莫在女人身后三四步出停下,安德鲁出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小姐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询问,这是一句非常寻常的搭讪询问,毕竟这个女人深夜一个人处站在这儿,只要是个人,都会觉着奇疑。女人等的,就是安德鲁的主动搭讪,既然安德鲁的搭讪已经出口,这个女人自然也出声应了。 因了安德鲁的询问,女人这才转过身来,冲着安德鲁屈身拜了个礼,安德鲁听见女人开口说道:“妾身深夜在此,是因为妾身在等一个人。” 轻柔的话,像是柳絮一般直接落触到人的心尖,叫人的心不禁因了女人的声音直接酥了麻。这个女人的声音,真真好听,纵使拿她的声音同夜莺相比,也不算过分。尤其是女人转过身后,那白皙如脂的秀容,已经娇羞垂眸的娇态,恐怕这踏上桥的男人在看到这一副,身子也是跟着都酥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个会讨男人喜欢的女人,并且会叫男人很乐意酥了身子从了她的女人。 女人,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天生优势,让男人迷了心。只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所能迷的男人,毕竟是觉得多数,而不是全部,至少对于安德鲁而言,她这酥麻的嗓音以及娇柔的模样,还是无法挡遮掉她身上那散浓的妖气。 妖物,自然蛊惑人心为主,不过却不是人人的人心皆可受蛊。面前这妖怪身上那过分浓强的妖气,别说她是以现在这副形态是蛊惑安德鲁,就算是蜕下这一层皮换上安德鲁所在意的人,恐怕就她身上那溢散而出的妖气,也很难让安德鲁迷了心。 女人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在安德鲁这儿可不顶用,只不过女人这样费尽心思将他引来,若是不配合一下,到也对不起女人的这一份心思。当即也没表态,而是在听了女人的话,安德鲁应道。 “等人,小姐在等谁?” “妾身在等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人?小姐是在等自己的恋人?小姐跟自己的恋人约了在这儿见面?” “正是!” “这倒是奇怪了。” “奇怪,妾身不知哪里叫先生觉着奇怪了。” “虽然我不清楚小姐跟恋人究竟约定了什么,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小姐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却没见小姐的恋人出现,这难道不奇怪吗?难道小姐的那位心上人,就这么安心让小姐在这儿等着?” 询问的话,带了由心的关切,就连面上那死阴之气也瞬间消散。此时的安德鲁,如果此刻边上有人站着,不管是谁,夜梓,或许君以诺,甚至于跟他过往有交集的,在看到此刻的安德鲁,都会惊讶于他同那人的相似。 然而没有。 此时的桥上,就只有安德鲁和面前的这个女人,所以安德鲁退下那死阴转而展露而出的关柔之态。 谁也没看到。 安德鲁的关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于女人而言都是致命的,纵使面前这个女人,并不算人。 也是如此。 也是因了安德鲁的关柔,女人略微欠了身,随后说道:“妾身虽然道言同心上人约在这儿,不过妾身若是与先生说,妾身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妾身自己也不知,先生可信。” “小姐说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谁?这话说的,还真是……” “妾身也知这话道得有些离奇,不过妾身的确不知心上人是谁,生得怎番模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妾身心中的念思,妾身只知妾身的心上人必然在这桥上只是妾身的心上人究竟何时到,又是谁,如何的人,终归讲的是个缘分。” “缘分,这要是只讲究缘分,小姐不是要等很久。一直怎么等着,小姐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自己的缘分。” “什么时候是自己的缘分,先生这话,妾身实在不好答。便是妾身倒想问问先生,先生可是妾身的缘分。”一话落,声已柔,柔声之时这女人的身子也微着上倾。女人的肌肤本就赛了雪,如今这上倾的身子,衣襟再开,倒是又叫人看了不少春光。 这个女人再问安德鲁是不是她的缘分,如此的话,到是直白了。过分直白的话,换来的仅是安德鲁一笑,或许是因为觉着安德鲁没有马上应答的意思,这个女人的身子又往上凑了。先前还维持着女人该有的矜持,可是这次,人却已入安德鲁怀中,轻了声,柔了意,女人说道。 “一人寒孤,妾身实在寂寞得很,这桥河下的日子实在冷得很,冷得妾身的身子都凉了。先生可是妾身的缘分,先生可否愿意,下来陪着妾身。” 每一个字,柔得直接渗了心,女人这字字的道言,勾的皆是男人的魂魄。就在女人柔言这一番话,并且整个人贴靠在安德鲁身上时,桥河下的水,也开始躁腾了。(未完待续。) 第二O三章 桥姬之肌 13 安德鲁。 很显然这个女人看上他了,不仅如此,她还想拉着安德33鲁一起坠下桥河,来陪着桥河之下寒孤寂寞的自己。B市这一个月下来,凡是溺亡在桥下的男人,皆是受不住她的引诱,随着她一起跃下桥,最后溺死在桥河之下。 女人是毒,而男人都心甘情愿的饮下这样的毒,娇柔的靠入安德鲁怀中,女人正要牵带着他朝着桥边走去,像之前引诱那些跃下桥梁的男人般,领着他纵身跃下。然而就在女人的心思动起,并且打算领着安德鲁缓步朝着桥边行去时,突然,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引诱的。 不只是无法将安德鲁引诱到桥边,就连自己,也没法动了。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僵定在那处时,女人的心直接“咯噔”颤了一下,当即收了那娇柔的话语以及柔美的姿态,女人定睛朝着自己所靠依的男人瞧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女人立清,自己被人耍了。 刚才脸上还带了关柔之态的安德鲁,不知何时脸上的关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阴冷诡异的眸审。低俯着头,审看着靠在他怀中的自己,那种冰冷得全无情意的眼眸,冻得女人的身子直接打了颤。 常年泡浸在桥河之下,她的身体已是冰寒,然而当她对上安德鲁的眼时,竟觉着自己这终年冰寒的身子,好像又寒了不少。 这个男人,这个踏上拱桥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叫自己蛊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 就在女人警觉安德鲁未叫自己蛊惑时,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衣上,不知何时竟然攀附着不少人形。而这些人形,正是从安德鲁身上跳跃过来。 人形。 之前自己想要拖拽着那个女孩溺死在水下,就是这些人形坏了她的好事。 当意识到那些人形就是出自面前这个男人之手时,女人的心中打呼不妙。 心中惊知不妙,女人也不在继续候等,原本叫安德鲁钳住的身子,下一刻竟然起了反抗。反抗之下强行震开安德鲁钳住腰侧的手,女人瞬间后退数十步,而后拉开距离冲着安德鲁警道:“你这个男人,就是你这个男人,刚才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刚才? 看样子刚刚蛊惑安德鲁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安德鲁就是刚才坏了她好事的男人,一开始还以为女人刻意释放出的极浓妖气为的是将自己引诱前来,可如今听着,倒也不是。引诱过来的竟然是个会坏自己事的主,这个女人显然也没料到,突然尖起的警告彰露了女人的惊诧以及警惕。 自己的出现,远超女人的预想,虽然安德鲁也没料到妖气的释放并非将自己引来这处的诱饵,不过人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他也不可能因了女人的并非刻意而抽身离去。就在女人贴靠入他的怀中,人形也无声无息顺着贴靠的身体上了女人的身,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挣开自己的牵制,并且甩下附攀在身上的人形。 女人那一刻的挣脱,到叫安德鲁的眸色又暗下不少。 眸色虽已暗了,还是那死气充溢的眼,不过安德鲁嘴上的话倒是柔意不减半分。处站在那儿没有上前,安德鲁看着女人,用关柔的话语柔询问道。 “刚才?小姐这话说的?刚才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坏过小姐的事?” 轻轻的柔询,简直入了骨里,安德鲁这话真能让很多女孩为此心中一悸,只不过这样的柔询不但会引得女孩的心为此一悸,同时也引得那一直藏隐在暗处的人,“噗嗤”一声笑了。 因为无法克忍,所以临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夜中荡开,因为无法克制的笑出声,临不在隐着自己的身形,而是现了身,飘于安德鲁身边,而后笑着说道。 “哎呦呦,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H大的那些女大学生,一个个痴迷你痴迷成那副无可救药的模样。原来安先生以前,竟然是这样的人,旁的都不用瞧了,光安先生刚才那说话的语调,就算是现在,恐怕也能叫女大学生们迷得失了魂魄呢!” 这话,明摆着就是调笑,不过临这话倒也没夸大,当初安德鲁还在H大的时候的确是女大学生的憧憬。那种曾经被被人憧憬的生活,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得将其当成夸耀的资本,不过对于安德鲁,显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因了临这一番调笑,安德鲁瞥了一眼甩了冷扫,再也没说什么。 这座桥上突然来了一个会坏事的主,本就叫女人提了警,更何况桥上何时又多了一人,她竟从未察觉到。 这一座桥,这是属于她的桥,凡是上桥的,无论人还是鬼,都不可能逃过她的眼。可是刚刚显现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究竟何时出现在这的,她竟然不知道。 当看到临无声无息的出现,并且同安德鲁说着调笑的话,女人的心更是促跳不少。促跳之下让女人感到非常不安,几乎可以称之为直觉,女人知道,这两个人的出现,于自己绝非好事。 不请自来上了自己的桥,不说明来意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同男人调笑,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相中的男人。因为临的显现直接忽视了自己,以至于女人这心里头起了几分怒怨,警惕的看着他两,女人呵声说道:“你们两个,究竟是谁?” 难得瞧见安德鲁摆出以前那副虚假的模样,临当然想趁机好生调侃一番,也就自然将桥上的女人忘了,如今见着女人因为他们的忽视感到强烈的不悦,安德鲁和临的注意力又重新落移到女人身上。看着那离了数十步之远,站在拱桥另一头的女人,因了怒怨失了话语的娇柔,反而带着如男人磨砂般粗哑的嗓音时,安德鲁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问的自然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妖怪。 妖怪,若是不清,问临最是清明,而事实也证明面前这个妖怪究竟是什么,早在踏上拱桥的时候临的心里便已清了。安德鲁的话落后,临的嘴角直接勾了起来,足尖轻轻一点,身体又上飘数寸,待身形落定后,安德鲁听见临说道。 “妖怪吗?你是问跟前这个妖怪,是什么?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个妖怪恐怕就是桥姬。” “桥姬?” “没错,桥姬,相传是一种出现在桥边的女妖,当然了,也有人说是女神,因为心心恋着他人,却因为不能同心爱的人在一起,最后直接从桥下跃下为情而死,是一种为爱而生的妖怪。” “为爱而生吗?呵!” 面前的这个妖怪究竟是不是为爱而生的妖怪,安德鲁不清楚,不过从安德鲁刚刚那冷呵的一笑,显然对于临的话,他是带了讽意的。而临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不只是安德鲁回话带了讽,就连她自己,本身也觉着刚才的那一番言话,可笑。 因了安德鲁的呵讽之意,临续语说道。 “当然了,这些都是传闻,传闻最大的特点,就是凄惨,传出来的事都带了凄美之意,最重要的还有,版本也是多得离奇。女神之说,我的确是曾听过有人这样提及,不过我本人嘛,可是更加偏于另一种说法。” “另一种说法?” “是啊,另一种说法。”应回的话,不自觉的沉了下去,就在临的声音压沉的那一瞬,拱桥另一头的桥姬,明显变了。原本娇柔的容貌逐渐显褪,就在桥姬开始异变时,桥河下的水,也开始不再平静。 不平静,事才有趣,瞧着桥姬那开始意躁的模样,临这才一字一顿说道。 “桥姬的传闻,也算多的,不过我本人却比较偏向于其中的一种说辞,据传,桥姬乃是痴情女子的怨气,由於痴爱他人又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如果晚上有男子过桥,就会出现,并把其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就会强行拉其入水。”话到这儿顿了一笑,带笑微顿之后,临续道。 “虽说桥姬是由得不到爱人倾心的痴情女子转化而言的妖怪,不过到也相传,可成桥姬的女子,皆是那些因为面容丑陋得不到自己所心爱的男人的爱,又或者被他人强夺所爱而在桥上投河自杀的人死后所化为的妖怪,因为为此而亡的女子大多怨气极深,所以这种妖怪,也是一种比较可怕并且不知人性为何物的妖怪。这样的妖怪,为了自己眼中的爱,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入夜之后有男子上了桥,特别是她身前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男子从桥上经过,她就会现身于桥上,用各种妩媚的办法去诱惑男子,然而将其勾引到水中淹死。当然了,因为怨气实在太重,加之这种妖怪又是一种妒忌心比较强的妖怪,所以她们的目标从来不只局限于男人,因为强烈的嫉妒心作祟,那些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子经过这里的话,桥姬也会强行将其拉入水中溺死。” 这就是为什么B市近来的溺亡者,不仅仅只有男人,女人也占了不少,而且每一个女人还都长得非常漂亮。那些男人的死,就是因为长得帅,倒霉正好叫这个妖怪看上去,所以才千方百计引诱他们,要这些男人下黄泉陪着自己。至于那些女人,就更加倒霉了,深夜出门并且还遇上妒忌心如此强的妖怪,本身就只能怪她们命不好。 倒霉。 桥姬这种妖怪,属于戾气和凶气都极重的一种妖怪,如果碰上这种妖怪,想要平安的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 怨气越重的妖怪,越是需要提起警觉,不过在解释这种妖怪的来历时,临显然非常随性,别说是警觉之意,甚至于话中还待了十足的调笑。桥姬是生前得不到爱情的痴女化成的妖怪,这样的痴女,大多模样上都不如人心。 模样不如人意,对于女人而言,这可是一生都无法横跨过去的痛,可是在提及这一件事,临却是带着笑意说的。“噗嗤”又是一声轻笑,笑过之后临咋舌说道:“此外我还听说桥姬这个词,好像也被人称之为桥女,据说这种妖怪啊,模样还不是如同的奇丑无比。明明身为女人,却偏生长了一张比男人还要不如的丑陋容貌,当真,如果真如传说中一般,长成那个样子,这辈子得不到心上人的倾慕,也是理所应当的。” 模样。 已是桥姬的忌讳,更何况在谈及她的痴恋,临竟然用那种不咸不淡的嘲讽之意说着理所应当。要说在惹怒妖怪这一方面,临也算是行家中的行家。本来临的出现,加之她缓道自己的来源,桥姬那儿已是无法冷定,没想到后头的话,临越说越是过分,竟然句句直戳桥姬心中的那一口怨。 这个女孩,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桥上的女孩。 她不原谅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 怒气爆出,怨气直接爆溢,爆溢而出的怨气下,周遭的一切乍然变了。桥河两侧的水,因为桥姬溢出的怨气狂躁的翻涌着,涌上的水如浪一般重重击拍着桥身。 一下接着又一下,拍击溅起的水直接落洒在桥上,若不是人形早就做好准备替安德鲁挡下那些溅散落下的水,此时的安德鲁恐怕早就一身湿了。 桥河之下的水,躁狂的怒意就是桥姬的怨气,因为临刚才那不咸不淡的调讽,桥姬的怨气已至鼎沸。本就开始扭曲异变的脸,因为这乍起的怨气,扭变得更快。明明前一刻还是个娇柔得叫人心都酥麻的绝艳女子,可是下一刻,桥姬的容貌竟然丑陋无比。 粗矿的脸上,甚至比男人还要鲁矿几分,桥姬的这一张脸,配上那扭曲到了极致的怒容,恐怕罗刹在世容颜也要逊上不少。 其丑无比的女人,正如临之后说的那些,桥姬本就是个其丑无比的女人,因为丑陋,所以妒恨着这个世界,也因为丑陋,所以踏上这一座桥的,不管是谁。 她都要他们的命。 怒怨早已袭了一切,在这怒怨之下,桥姬恨瞪着他们,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我要你们的命,你们两个的命,我都要。”(未完待续。) 第二O四章 桥姬之肌 14 临那话,的确过分了,不过桥姬的这一份恨怨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33??少临是这样说的。当看到周遭突便的狂躁,以及桥姬身上源源不断溢出的恨怨,临忍不住咂舌惊道。 “哎呀呀,这个家伙好像火气有点大,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没想到竟然升了这么大的恨怨。啧啧,安德鲁,看来你摊上麻烦了。” 麻烦,这眼下的麻烦还不是拜她所赐,如今倒是一副诧惊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眼下这副情况。完全没料到,旁人或许还会信了临那惊诧之下的说辞,不过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安德鲁哪会不知道。 没料到。 她分明就是故意激怒桥姬,引来她这一份恨怨。她心里头那点坏水,安德鲁还瞧不出来,听着临那失算的叹语,安德鲁直接不客气的冷语说道。 “失算,恐怕这一切才是你的计算吧。” 毫不客气直接挑破临的咂叹,这话刚刚一挑,临倒是笑了。半分话意被人挑破的尴尬都没有,反倒是听了安德鲁的话,临笑着说道:“计算,话何必说得这么难听,说得好像我是故意挑难听的话刺激这妖怪似的。不过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听了那样的话就溢了这样的恨怨,这个妖怪的妒恨心,还真是强呢。妒恨成这个样子,现了这副模样也是迟早的事,我只不过是提前了,让她快点回了原来的样子,也免得叫你让她迷了眼,到时候随着她一块殉情,可就遭了。” 明明就是嘴欠,可这话说的,到像是为了安德鲁着想似的。临这种人,恐怕心肺肝乃至于肠都是黑的,因了临的这一番话,安德鲁直接冷哼说道。 “是吗?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你了。” “谢,你的谢我可承不起来。” “承不起来,这世上还有你承不起来的东西,还真是稀罕了。不过我还是想说,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辛苦你费心了,只不过就面前这个妖怪,还不至于迷了我的心魂。” “还不至于迷了你的心魂吗?这么说来倒也是呢,毕竟假的就是假的,不管看上去多么娇艳欲滴,这假的,始终就是假的。貌如无盐的女人,这一辈子只能做着无盐的桥女,无盐桥女,哪能迷得了你的心魂,更何况,你这个家伙还见过真正艳色无双的人呢。” 无论刚才的桥姬如何绝色,如何勾人心魂,对于安德鲁而言都无法动了他的心。 对于一个见过更美之物的人,方才的那一切,不过只是眼前的一个笑柄。 被人恶意羞辱,被人恶意讽刺,一切的一切已是够了,而就在自己的恨怨凝聚时,桥上的这两个人竟然宛如无她般说的那些叫人讨厌的话。 貌若无盐。 貌若无盐的桥女。 那个女孩竟然说自己是貌若无盐的桥女。 那个女孩,她绝对,绝对要亲手将她拖入水中,她要扒下那个女孩身上的斗篷,看着她溺死在水下那扭曲痛苦的脸。临和安德鲁的对谈,明显将桥姬的恨怒又激升到一个顶峰,感觉到那源源而来的怨杀之气,临笑了。 身子往后飘去,隐了身形,等着她的身形再现时,人已坐在拱桥的横栏上。双脚自然垂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晃荡,荡晃着双脚看着桥上二人,临掩面笑道:“看来这一次,怒真是惹大了,接下来的事,就劳烦你了。” 接下来的事就劳烦安德鲁了,每一次所遇的麻烦事,哪一次到了最后不是直接交给安德鲁。临的这一番话,显然说得安德鲁都想翻着白眼,不过他到还是得谢了临。 桥姬,虽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妖怪,不过她毕竟是由痴情女子的怨气聚集而成,如果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不管如何,她必然会穷尽一切引诱这个男人,迷了其的心智,引其跃下桥身溺水而亡。虽然桥姬的魅惑对于安德鲁而言还不足以诱了他的心神,不过这个世间事事皆是难料,这样一种带了大量痴情女子怨气的妖怪,谁也不知处久了会不会闹出别的麻烦。 不过临刚才那几句听上去绝对能勾人恨怒的话,倒是直接将桥姬最深处的恨怨之气全部引勾出来,她们是因为容貌奇丑无比不得所爱之人的恨怨女子,她们是因为惨遭爱人背叛,最后投身水中溺亡的怒怨女子,这些藏隐在心底的痴怨以及妒怨,绝不能容许别人随意踏踩,如果有人肆意而为之。 那深埋在最深处的恨怨会直接冲涌出来,毁了妖怪的理性。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她要将他们全部拉入水中,将他们溺死在桥河之下。 如今心中最深的恨怨被勾起,桥姬的脑子也就只剩下这恨怨的念想,当妖怪的脑子被恨和妒怨充斥着。 那么就好对付得多了。 人都会因了恨怨毁了理智,更何况是妖怪。 当临退至一旁并且看着桥姬显了狼狈之态的真身,安德鲁知道,自己该动手了。 俊秀娇媚的容貌如今已是隐去,取而代之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身上的华丽奢服也不见了,那暗红如何血干涸之后的颜色,叫人看得心都跟着紧促。桥姬身穿暗红服服衣,一头长发沾披在身上,因为是由生前溺水而亡的痴情女子的怨气聚集而成,所以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湿漉漉的衣服,粘贴在身上,一滴接着一滴汇聚于脚下,不多时,她脚下的桥身以及聚汇形成一处水洼。 现了原形的桥姬,眼中迸射着怨杀之意,就在这怨杀之下,桥姬张开她的手,朝着安德鲁探伸过来。 就在桥姬的手朝着安德鲁探升而来时,桥河下本就躁急不静的水,开始疯狂了。直接旋起的水,形成巨大的浪,浪身整整比桥还要高出数倍。这样一条看似不过三四米深的桥河,却因为桥姬的怒气聚集出这样巨高的大浪。 相当于四层楼那么高的巨浪,如果直接拍打下来,就算是水泥搭建而成的桥,都能直接叫它冲毁,更何况只是这样一座木桥,以及桥上这区区一个人。 巨浪来袭,带了冲毁一切的毁冲之意,而就在这高高掀起的巨浪,他们看到不少魂魄在浪中痛苦的挣扎着。一张张脸,从浪下探出,不过探出小片会儿,就叫浪重新压了回去。每一张探出的脸上都带了扭曲的痛苦,他们被困在这浪潮之下,生生世世无法逃离。 痛苦的一张张脸,那是被困于浪中的冤魂,因了桥姬的缘故而溺死在水中的怨魂。自打她出现在这儿,她便连要了十几个人的性命,只要她想让那人来陪自己,或者是叫那个人死,谁也无法从她的手中逃离。 不管是那些已经困在浪中生生世世无法脱逃的人,还是桥上的这两个人。 全都一样。 浪高高掀起,桥的四周开始荡传着那些怨魂哀叫的声音,他们痛苦的挣扎着,痛苦的求救着,希望能摆脱着困锁的凄凉。 怨魂的惨叫,并未叫桥姬起了怜意,反而让她的脸上溢出扭曲的兴奋。兴奋从眼中溢出,桥姬盯看着安德鲁,说道:“你们这些男人,你们这些男人生前都不爱我,我明明那样的爱你们,为了你们什么都能放弃,可是你们竟然都不肯正眼看我。不肯正眼看我,哪怕只是一眼,你们都不肯正眼看我。你们这些男人,你们这些该死的男人,既然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肯爱我,不肯陪着我,那就干脆全部去死吧,死后好好的陪在我身边,生生世世谁也别想逃离。” 既然生前不肯爱她,那就死后全部陪着,那是多年以来的妒怨,如今笑道而出,自然带了疯意。桥身周围男人哀嚎恳求的声音越大,桥姬便越觉着舒坦,恨怨得了解,桥姬看着安德鲁,一字一顿说道。 “男人,你们这些男人,都不肯爱我,那样爱着你们的我,你们居然都不肯爱我,既然这样,就全部到水里来陪我吧。全部,全部,你也和他们一样,全部到水里来陪我。” 飘幽过来的话,就好像死神最后的送别之语,当桥姬最后这一番话落下,那高高扬起的巨浪直接塌压下来。几乎四层楼高的巨浪,足足有十几米那么高,那样的巨浪所蕴藏的冲击力以及冲毁之力,绝非寻常之物所能承受。冲塌下来的巨浪,带着可以冲毁一切的毁灭之势,巨浪直接打在桥上,在那浪冲之下,可以听到桥姬如疯一般的笑声。 “哈哈,所有人,所有人都来陪我吧,你们这群男人,活着的时候不肯好好的爱我,那么就全部去死,一个不留,全部去死。我要你们永生永世都无法逃离,永生永世都和我一块溺葬在水里。” 癫疯的话语,从涌冲的水下传来,因为这是桥姬驱带起来的巨浪,所以这巨浪自然不会对桥姬造成毁灭的影响,不过安德鲁却不同了。安德鲁是个人,是个被桥姬看上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如何的强大,在巨浪之下,也只有认命的份。 巨浪拍冲而下,并非短瞬就可停止,虽然巨浪的重拍只是那一瞬的事,不过之后涌起的潮洪直接涌冲着桥身。大量洪水冲涌,就算这桥上放着千百斤的重物,这样的冲涌之下,也该入了水。 入水,既然这个男人不肯乖乖的跟她一块下水,那么她也只能亲自动手,强行将他推下。洪水狂涌,声音如轰,在这轰涌的潮水下,桥姬的笑意攀爬到脸上,可就在桥姬看着面前冲涌的潮水,想象着那个男人和那个讨人厌的女孩顺着潮水被冲下桥河,而后在水中痛苦挣扎扭曲的面容时,突然,一只手直接穿过冲涌的潮水,直接扣抓住她的手。 那只手探伸得突然,桥姬完全没有准备,当那从潮水中伸探出的手扣住自己的胳膊时,桥姬整个人惊了。 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来到自己跟前。 明明巨浪砸拍,明明洪水冲涌,潮水那势不可挡的毁冲之势,一瞬的冲毁拍下,那个男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叫洪水直接冲下桥身,溺亡在桥河之中。可是没有,本以为已经被冲下水的男人,竟然还在桥上,不但如此,他居然穿过那势可破桥的洪水来到自己跟前,并且探出手扣住自己的胳膊。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什么。 当安德鲁的手抓握在桥姬的胳膊时,那涌冲而下的水开始减了冲势,逐渐慢下的潮水,由一开始的其势势不可挡慢慢缓减下来,水流逐渐缓减,而缓减下来的潮水,安德鲁的身形也慢慢展露出来。 洪水一点一点消失,桥河下的水也逐渐恢复平静,要不是桥身上还残留着河水涌过的痕迹,以及安德鲁的衣服湿沾在身上,刚才那突然暴起的洪灾,仿佛就只是幻觉。 潮水消失,擒扣住桥姬的手力道却不见松减,摇了头将发上的水甩净,安德鲁凝蹙着眸说道。 “生生世世的陪着?我可没打算像那些无聊的家伙,生生世世叫你困在桥河之中。” 她是痴女,因为得不到男人的爱,所有愤恨自杀,那是她的事,与安德鲁有什么干系。如今对于安德鲁而言,桥姬究竟是如何出现在B市,才是值得关切的唯一。 桥姬引来的洪水,的确凶猛,不过在巨浪打下的那一刻,安德鲁却召唤了雪貂。雪貂现,银铠出,护住安德鲁叫他不至于被这凶猛的洪水冲走。在雪貂的守护下,安德鲁径直穿过那汹涌的潮水,顺着桥来到桥姬跟前。 洪水已经退去,雪貂也不用在守护安德鲁,当即银光散去,随后落趴在安德鲁肩头。就在雪貂落趴在安德鲁肩头,人形也由四周散旋飘起,好不容易擒住这个妖怪,安德鲁不是不想马上逼询。只是自打开始碰触应天创出的这些妖怪,安德鲁就从未活擒住这些妖怪。就好像在创造的时候应天就已经在它们的命中注入暗示,只要它们被抓住,不管是谁,一旦被抓住,就不能再继续存活于人世间。 所以当安德鲁的手抓握住桥姬的胳膊时,下一刻,如了他所预料那般。 桥姬 自燃了。(未完待续。) 第二O五章 桥姬之肌 15 燃起的火,很快便将这由痴女的怨念形聚而成的妖怪烧毁,当时手就握?33??桥姬的胳膊,那自燃的火带着灼烧而且的热浪,就连安德鲁的掌心也灼焦了。 当桥姬彻底消失在这座桥上,安德鲁这才垂眸看着烧灼的掌心。 桥姬消失了,他们所呆的这一座桥自然也消失了,古朴的木拱桥退去虚影的形态,取而代之展露的是原本的模样。 现代化的水泥桥身,看着可是比那木拱桥有安全感得多。 木拱桥消失,安德鲁也矗在那儿看着自己的手,临则坐在桥边的不锈钢横栏上,晃荡着脚,说道:“女人,何苦活得如此凄凉,难道少了男人作为依靠,就活不下去了?” 桥姬。 是个可悲的女人。 也只有可悲的女人。 才会化作桥姬。 因为不爱,便不活,便要以自己的命去殉葬这一份根本就不值得的爱。 说真的,对于这样的感情,以及这样的女人。 临是叹息的。 明明外表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可临刚才的那一番话,说真的从她现在这副身体说出来,瞧着也是奇怪。女人,就当活出自己的样,无论如何,纵使心上人对自己无意,也不能枉费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对于桥姬这种妖怪,虽然觉着那些女人可悲,却也只是可悲。 毕竟那一条路是她们自己选的,既然当初选了这一条路,纵使之后的路越走越悲凉,也只能撑着走下去。 也不知因了什么,就在桥姬自燃灭毁后,临第一时间竟然是感叹,而不是留心桥姬的自燃。她那儿倒是因着这一番叹息幽幽的叹着气,反倒这一处的安德鲁,不知为何,始终垂眸看着烧灼发焦的手。 视线,落在烧灼了皮的掌心上,不过安德鲁的心里,却在想着旁的事。 奇怪。 这一件事安德鲁越想越觉着奇怪。 突然狂溢而出的妖气,明显是桥姬故意在引他们前来,可刚才人形出现自己擒住桥姬后,她却现了惊诧。对于他们的到来,对于他们的身份,显然完全超出桥姬的预想。 既是超出预想,必然非她刻意将他们引来。可如果不是桥姬的刻意,那么刚才那股强大到完全无法忽视的妖气,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刚才的妖气实在过于雄浓,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的安德鲁,越想越觉着刚才的妖气。 过分刻意。 心中百思而不得安,因为安德鲁的默不作声,那儿叹感连连的临察觉到异样,将视线移落到安德鲁这处。微偏着头,脚下晃荡的动作也跟着停了,看着安德鲁,临问道:“想什么?这么认真?不会是担心自己的手留疤吧。”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眼就没从掌心处挪开过,也怨不得临拿这话打趣他。临这人,嘴跟心一样的坏,早就习惯她这无聊的性子,安德鲁也没多加理会,而是认真的凝了思,随后说道:“临,你有没有觉着这一件事,怪。” “怪?哪怪了。” “太刻意了。” “刻意。”先头还没明了安德鲁这话何意,可当安德鲁这话落下重复声述起时,临也意识到这一件事,的确太过意了。先前因为心思多数都在桥姬的可悲之上,所以她也不是太留意这不明显的一处,可如今安德鲁疑了惑,她这心也随之沉了下来。 就在桥上的两人因为这一份后察的过分刻意而留心时,突然间,两人皆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寒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地府之门被人打开,所有的死气以及鬼气全数从那处涌炸而出,寒阴冷骨,纵然离这乍冷之处那样的远,他们也能感觉到死气与鬼气的狂涌。 狂涌的死气,无法忽视的至阴之感,而这鬼气涌炸而来的地方,正是他们住的那家酒店。 就意识到鬼气的来源就是酒店时,安德鲁的心直接沉了下去,当即立声“不好”,随后匆忙回身赶了回去。 那鬼气,那几乎可以连着骨髓一起冰寒的鬼气,不止透着森森的死亡气息,里头甚至还夹杂着应天的灵力。应天,那个谁也不知道他又在干什么的家伙,此时的他就出现在酒店那儿。桥姬那过分刻意散出的妖气,他还觉着奇呢,如今看来倒是某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将他们从酒店那儿调走,然后再出现在那处,应天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当意识到酒店里还有他人时,安德鲁的心几乎顿停。 因为心里头焦狂,他脚下的速度又快了许久,径直朝着酒店奔去。 等到安德鲁回了酒店时,那扩散而出的鬼气早已消散,顺着气息来到鬼气最后停聚的地方,安德鲁看到天台上,君以诺呆处在那儿。呆处,没错,就是呆处,像是遇了什么事,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 安德鲁之所以焦狂的冲回来,就是因为君以诺在这儿,他担心那突然出现的死亡气息会伤害到君以诺。没想到顺着阳台跃上天台,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君以诺如了失魂一般呆站在那儿。当看到君以诺没了生气站在那儿时,安德鲁的心直接坠沉下去,完全没有平时的理智去细心观察,在落于天台后,安德鲁直接冲了上去。 双手钳抓着君以诺的肩膀,用力晃摇,安德鲁焦急询道:“君以诺,君以诺你怎么了?” 这一次的晃摇明显焦了心,不过也如他所盼将君以诺晃了回来。原本只是在想,刚刚看到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他究竟从何而来,因为想得过于认真,所以也就没在留心周遭,没想到这心里头的疑还没想出个根由来,倒是叫人抓着一阵狂晃。 这下子,君以诺不乐意了。 心中顿起不悦,尤其是看到那晃摇自己的人是安德鲁时,他那眉心皱得更紧了。本是想直接对安德鲁出手,以表自己现在非常不爽,没想到在瞧见他回神后,安德鲁竟然喜松了口气,说道。 “还好,没事!” 还好,没事。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是打心底感到庆幸。 明明是个不招自己待见的人,自己也从未掩饰过对他的怀疑,可为什么在得知自己没事后,他会如此庆喜。而且松一口气时,那叹松长叹的感觉,会叫自己觉着如此熟悉。 熟悉。 真的非常的熟悉,以至于君以诺都忘了发泄心中不爽。 就那样愣看着。 愣,虽然是有一瞬愣了,不过很快的他还是回了神,随后果断将安德鲁搭在肩头的手拍开。没想到这一拍倒是碰到安德鲁手上的伤,那灼烧得都已经发焦的伤口,微微一触也是极疼的,因为不知所以君以诺这一下几乎称得上粗暴。 被桥姬灼烧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结果让君以诺这么一拍,到疼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忽的一口倒吸,叫君以诺留了心,在看到安德鲁手上灼烧的伤口后,君以诺直接质询问道:“这伤?怎么回事?” “没事,妖怪自燃后留下的伤,无碍。” “妖怪,等等,难道B市幕后所隐的妖怪,你找到了?” “是的。” “什么时候。”听到安德鲁找到这次委托幕后所引的妖怪后,君以诺当即正了色,也询了好多有关妖怪之事。只是对于桥姬之事,安德鲁也只是避重就轻,所以除了此次缘由仍因妖怪外,其余的细节,君以诺到最后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晓得这个妖怪的下场同之前的委托一样,都是自燃。 自燃。 太多妖怪的出现,以及事后的自燃,叫君以诺这心渐渐无法安定。曦妃的询问,佐恩的动疑,还有这接连而来的委托跟探索不清的妖怪。 这其中,必然藏隐了什么。 这一份藏隐正逐渐被他们感知,明明不想让他们知道,不想让他们再次卷入那一件事。 可是应天那个家伙。 却…… 千算万算最后还是算不过那个混蛋,纵使心里头如何的懊恼,这一份懊恼安德鲁也只能独自咽下。咽下的懊悔,其中还含隐着其他,刚才那充溢而出的死亡气息,像是下一刻天下之事皆将落其掌心。 还有那其中混杂着专属于应天特有的灵压。 种种一切交织而来。 应天那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切的一切,很显然他已在运行,然而如今的他们,却还没搞明白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即便再如何稳性的人,如今也不免焦了心。紧握着拳,视线落飘到远处,同着临一般不知定落在何,此时的二人。 心皆是难平的。 应天灵压的突然出现以及那诡阴的死亡气息,搅得安德鲁和临,心难平静。那儿两人的心已是平不下来,反观这边,暗屋之下的两人,心情倒未有明显波动。端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虽然边上的桌处放有一卷画,不过应天倒是罕着没有打开画卷查看,而是将视线遗落到屋中最为阴暗的那个角落。 说是最为阴暗,因为那个角落看上去,远比其他的地方还要暗沉,沉暗阴黑,就好像下一刻那一份暗就可能将你的灵魂吞噬。虽然这间房较于正常的住宅是暗阴了不少,不过那个角落明显更加暗沉。 也许刚刚踏入这间房的人,在看到那个角落的时候会觉得无比奇疑,好端端的,为什么独独只有那个角落,暗得叫人生了恐惧。不过这一份奇疑也只会出现一小瞬,因为只要人在细着认真端详,就会发现角落那处的暗,并非光线缘故,而是一个人。 人。 那儿的确站着一个人。 仿佛那处的空间被人强行撕开,而这撕开的空间又正好勾勒出人的轮廓,那人就那样活生生的处在那儿。有着人的鼻,人的眼,人的耳和人的发,明明那一些皆是人必有的五官,然而这些五官搁放在一个撕裂的空间人形上。 无论如何皆透着诡异。 诡异,只要是正常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皆会感到诡异,不过应天却不会。非但为因房中那奇怪的人感到恐慌,语中反倒还透了几分无奈。幽幽的叹了口气,斗篷之下的应天叹声说道。 “你也太按耐不住了,不是说好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出去?” “这屋子太闷了,天天呆在这儿,我也得找个乐子。不是?” “你想找乐子,无可厚非,不过你现在还不适合出门,还未构造成功,如果擅自跑出去出了事,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出事?你觉得我会出事?怎么,难道你对我的能力没信心。” “你的能力,我当然有绝对的信心,毕竟你是从那个地方演化而出的。就算对我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我也绝对信得过你,只是如今一切还没准备好,你就这样贸然出去,太胡来了。” “胡来吗?这么一说倒还挺胡来呢。” 本以为自己的话,这个家伙根本听不进去,没想到他竟然欣然应了,倒也省去应天不少麻烦。对于这个强大得可以翻天覆地的人,饶是应天,也是无奈。听了那人的应回后,应天直接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声叹,而后看着他,应天说道。 “就算闷,也没必要直接去找君以诺吧。” “直接去找那人,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直接去找?”一句话,虽是反问,实则意是直的,倒也是这一句话,应天“呵呵”笑了。 这个东西,不愧是那物衍生出来的东西,就算是自己的心思,他也揣得如此清透。如此可怕的东西,如果真的让他从那个地方爬出来,重现人间,对于人间而言,恐怕就是一场灭天的灾难。 灭天的灾难。 听上去虽然恐怖,可对于应天而言,那才是他所期待的。 因了那人的话,应天“呵呵”笑了,呵笑的同时他也从桌上将那一卷画取来。打开那一卷画,随后摊开,画上画着一个女人,一身暗红的衣,如同血凝结后的颜色,女人模样奇丑无比,探着一只手,像是想从画中伸出来,碰触他似的。而在这个女人的身后,虚幻轻描着一座桥,桥为拱,虚虚幻幻很是消隐。 摊开着一幅画,随后轻轻触碰,待指尖划过画中女人那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后,应天轻喃说道。 “太慢了,看来还得在快一点,那些,还得在快一点。”(未完待续。) 第二O六章 人面之面 1 因为桥姬的自燃而灼烧的掌心,虽然伤口看上去非常狰狞,好在安德鲁?34??今这第三方的体质,这样看着狰狞的伤口落在安德鲁身上,也是几日就好了的事。 桥姬之事,安德鲁没有如实告诉君以诺,既然君以诺那儿都没有详说,佐恩和曦妃那儿自然也是如此。关于B市这次的委托,曦妃的好奇心绝对有过胜而无消隐,自打回了H市,不只是佐恩成了洋楼的常客,这曦妃也是动不动顺道就拐了过来。 家里不时现了一只狐狸女,这日子想当然是安生不了的。说真的,对于曦妃的频繁出现,安德鲁绝对头疼,他也的确不太欢迎曦妃的频繁上门。只是曦妃这个丫头,竟然能在妖监会横行这么多年,上到老的下到小的,全部吃过她给的闷亏,自然是有自己独有的手腕。 自己的频繁登门,肯定不招主人待见,不过曦妃也不会傻到就自己一个人上门拜访,这不每次上门的时候,她总能以着各种缘由拉上夜梓。自己,那栋洋楼的住民是不大待见的,不过夜梓,某人显然非常欢迎。 虽然安德鲁为何对夜梓如此另眼相待,她们现在虽然都没想明个所以然来,不过只要安德鲁不排斥夜梓,那么她就能堂而皇之的进入洋楼甚至呆得比自个的家还要舒心。 这不,昨儿才刚刚在洋楼赖了四个小时,结果今儿一早,当阴歌踏入洋楼并且看到曦妃正端坐在客厅上敲击键盘查找什么,阴歌头上的青筋直接爆了。 这几个家伙,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一大早就上洋楼来?提前过来蹭早饭吗? 对于曦妃等人的每日拜访,说真的,阴歌这心里头是真觉着憋屈,只是她憋屈又能如何,这洋楼的主人根本不介意她们鸠占鹊巢,安德鲁和临那儿都没人先吱声,她这半个外人,也就不好做主多说什么。额上的青筋没有消缓的意思,不过面上还不能太过表现,杵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着进门的时候是先漠视呢,还是先打招呼呢?谁晓得这事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她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一个巨大的身体直接朝着自己扑过来。 身体猛的一扑,宛如猛虎下山,当那个身体扑到她跟前眼看着就要撞上时,身体的主人突然缩起身子,随后“嗦”的一下藏到她身后。明明不管个子还是体型,都是比自己大了好几圈,结果硬是要缩成一团藏到自己身后,当那人缩藏到自己身后,阴歌这额上的青筋又不受控的多了好几条。青筋暴起,努力深吐呼吸想让自己快些平静下来,谁知身后那缩藏的人根本不给她平静的时间,就在身子藏缩在身后,那恶心得鸡皮疙瘩都会成团往下掉的声音也直接飘溢出来。 缩了身子,还做小女孩受惊时可怜巴巴的姿态,从后头揪抓着自己的衣服,佐恩尖着嗓音说道。 “小阴歌救命啊,快点救命啊,小璃她要杀人啦。”拔高而起的嗓音,加上佐恩的音色,配上他这幅根本不适合扮娇柔之态的模样,如此,简直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佐恩这儿躲在身后不停的可怜巴巴,已经够挑战阴歌的底线,没想到就在佐恩躲到自己身后寻求庇护时,那儿的小璃竟然也冲了过来。 也不知佐恩这个变态又哪招惹到这火爆脾性的女孩,如今正挽着袖子怒气冲冲,径直来到阴歌跟前,小璃挽起袖子就冲着阴歌身后的佐恩指鼻骂道。 “你这个死变态,给我滚出来,听到没?” “不滚不滚,要是滚出去,小璃会打死我的。” “你还知道我这次真想打死你,滚出来,你个死变态,你要是再不滚出来,信不信我连你带这儿全给拆了。” “小璃何必了,消消火提提神,那点小事,别这么介意啦。”因为小璃这一次的火气有够大的,为了避免小璃突袭抓到自己,佐恩也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抓着阴歌直接充当挡箭牌,叫身处这二人中间的阴歌,几乎快崩溃了。 佐恩的闪避,小璃的怒火,夹在中间的她才是最郁闷的那个,虽然明知小璃那一番臭骂是冲着自己身后那人的,可被人这样直接指着鼻子不停喷火,自个也是郁闷。总觉得自打认识这些人后,阴歌变一直在刷新自己的底线,只是底线刷着刷着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大概是看出阴歌这儿快要崩溃,曦妃那儿才抬着头推了一下眼镜,说道:“你们两个别闹了,咱们可是客人,有点做客人的基本素质好不好。” 客人。 阴歌还真看不出她们哪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尤其是那位刚刚说了这话的狐狸女,恐怕是所有人里头最不将自己当客人的。这三天两头就在洋楼里头赖着也就算了,居然还光明蹭吃蹭喝蹭网络。 在听了曦妃那番话,阴歌忍不住直接在心里“呵呵”冷笑两声。虽然曦妃那话,听着实在可笑,不过也是多亏了她,至少小璃和佐恩消停了。也不知佐恩这一次又干了什么居然将小璃气成这样,虽然在曦妃的劝阻之下小璃暂且收了气,不过她可没忘威胁那讨人厌的死变态。一面威胁着佐恩回去给她等着,小璃一面抬手打着招呼,说道。 “呦,阴歌你回来了。” 这声招呼打的,就好像她们彼此有多熟似的。 同这几个人阴歌完全不想跟她们相熟,心里头她绝对是抵触跟这几个人的过分接触,然而人家就是那种不计较的性格,她再如何的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只能面上继续挂着虚伪的笑,算是应了小璃的招呼。 小璃的威胁,想想就可怕,可将佐恩吓的,直接又往上挪了几步,当即就拜托阴歌,今晚能不能上她家暂避一宿。 她家。 安德鲁都没晚上去过,佐恩这个变态,阴歌怎么可能为他开了先例,当即微微一笑随后请他滚一边去,阴歌这才绕行走到另一处沙发坐下。 洋楼本来也算处安静的地方,虽然临和小鬼挺吵的,可这两个人都不是常人能看到的存在,所以在外头看来,这栋洋楼一直保持着死一般的诡静,要不是阴歌和安德鲁偶尔出入,恐怕人人都要觉着这栋洋楼又成无人居住的鬼屋。 本来是处非常安静的地方,可自打这几个人赖上这儿,洋楼再也不复以往的宁静。 吵。 有这个几人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字。 吵。 本就不喜,加之如此烦吵,阴歌这儿是越发觉着头疼。拐到另一处无人坐的沙发,看了一眼置身于这样烦吵之境的安德鲁竟然还能悠闲的看着手上的书,在服了安德鲁两耳不闻周遭事的能耐后,阴歌直接侧了身往着边上靠了上去,随后轻声冲着一旁只有自己和安德鲁能看到的临说道。 “临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洋楼,很吵啊。” “有啊!” 她耳朵又不聋,这跟炸了锅的吵闹声,她自然听得真真的。阴歌的这一声幽叹究竟为了什么,临心里头当然清的,也就是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在听了阴歌那叹道的话,临直接回道。 “吵,是挺吵的,不过你看我也没用,这洋楼的主人可在那儿住着呢,人家都没意见,咱这个借宿的,就别插管那么多了。” 对于这些人的造访,安德鲁没有意见,就连小鬼也没有意见。 小鬼本就是个孩子,好玩自然也是常性,以前只能跟临和阴歌闹闹,小日子过得虽然不无聊,但是绝对不欢脱,不过如今家里头一口气多了三个人,而且还是三个有颜值的女孩。 那个已经彻底被色心侵蚀了灵魂的小鬼,会有意见。 才怪呢。 本来凑上来,还想请临想个法子将这些人请出去,顺便告诫他们别如此频繁登门造访,谁晓得自己这心思还没展露呢,临那儿已经看破她的心思,并且直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临那儿都无能为力,那么这一件事也只能这样了。 对于这些人,阴歌是真打心里不喜欢,不过她之所以这样的不喜欢,并不是因为这些人已经吵得叫人的心都跟着烦了,而是因为那个女孩。 夜梓。 那个唯一一个能让安德鲁另眼相待的女孩子,虽然安德鲁从来不跟他提及过往,不过阴歌可以肯定。 那个女孩,跟过去的安德鲁,必然有着无法割舍的牵连。过去,安德鲁虽然不肯提及,不过阴歌知道,那个过去是安德鲁唯一要守护的存在。深深埋在记忆深处,连过去都无法踏入的她,又如何跟那深深埋藏的记忆争夺。 夜梓的存在,是阴歌所不喜的,而如今这些人的到来,不但搅了她平时的生活,连着那最不喜欢的存在都拉了进来。 阴歌这心里头哪能舒坦。 坐在沙发上,想要试探临的态度,哪曾想被她一句话直接挡了回来,正心中微蹙琢思着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能请这些客人不要如此频繁造访时,那最不喜的存在倒是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泡好的咖啡,而后来到客厅,将咖啡一一放在众人面前,夜梓这才将端着最后一杯来到安德鲁那处。 将咖啡端到安德鲁面前,夜梓笑着说道:“安先生,这是你的咖啡。” 夜梓亲自冲泡的咖啡,安德鲁自然得尝尝,当即放下手中的书随后接过夜梓递上来的咖啡,再抿了一口后,安德鲁的眼中突然闪了奇怪的颜色。那突闪的怪色,叫夜梓的心直接抽了,忙问道。 “安先生,这咖啡不好喝吗?” “不是?只是,这咖啡你加了三分的糖?” “是啊!三分糖,安先生不喜欢吗?那个很抱歉,我不该擅作主张的,不知道安先生的喜好应该先过来问问才是,很抱歉,我马上给安先生再冲一杯。” 还以为安德鲁不喜欢这杯咖啡,夜梓这儿也是急的,就在她急着想要回去重新再冲时,却听见安德鲁说道:“不,我很喜欢,咖啡我只喜欢三分糖,味道正好。” 咖啡,他的确只加三分糖,刚才那眼中闪过的异色也不是因为不喜,而是惊于夜梓居然知道他的喜好。原以为夜梓是事先打听过,没想到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却看到夜梓松了口气,随后叹笑说道:“果然呢,安先生喜欢加三分糖,看来我没猜错。” 夜梓这不灵光的脑子居然还能猜出别人的喜好,当即曦妃也是奇了,暂且停下手中敲击的动作,随后抬头看着夜梓,曦妃说道:“你自己猜出的?” “是啊。” “还真是奇迹,我们几个认识这么多年,你都没能记全我们喜欢什么,和安先生也就认识多久,面都没见上多少次,安先生的喜好你倒是猜得出来。这么说来,还真挺奇怪的。” “奇怪?哪奇怪了?” “对于你的喜好,安先生非常清楚,你现在又能轻易的猜出安先生的喜好,我说夜梓,你和安先生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如果不是极熟的人,实在很难解释他们彼此的相互知清,安德鲁那处是不是有这过人的天赋,他们是不清楚的,不过自家夜梓这儿,绝对没这种能耐。 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因了曦妃这一番质询,夜梓直接笑道:“曦,你在那儿瞎胡猜也没用,我和安先生不认识,之前根本没见过。我天天就呆在那儿,如果认识安先生,你们会到现在才知道?” “这么说来也是,就你那点事,我们哪会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得太清了,所以才奇怪,你们两个怎么如此清楚彼此的喜好?”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缘分吧。” 缘分,还真是一个能解答太多莫名的答案。因了夜梓的话,曦妃不自觉的上推了眼镜,她们这儿说得倒是随性,不过这样的话落在某人的耳中,可叫人不舒服了。 不喜的抿了唇,微顿之后阴歌这才轻咳了一声,轻咳之下断了两人的谈话,阴歌这才笑着说道。 “对了几位,今天上这儿又为何什么,不会又是蹭吃蹭喝蹭网络吧。”(未完待续。) 第二O七章 人面之面 2 蹭吃蹭喝蹭网络。 阴歌这话说的,还真够不顺耳的,因着阴歌突然的打岔,她们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而是瞧着曦妃再度推了眼镜,回道。 “蹭吃蹭喝蹭网络,看来在阴小姐眼里,我们上这儿就是为了蹭东西呢。”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缓缓气氛,曦小姐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较真,都没幽默细胞了。玩笑当然是开的,不过刚才的问题我也是认真问呢,几位这几天都上洋楼,为了什么?几位怎么说也是妖监会出了名的王牌,平时事情那么多,应该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整天往我们这处跑吧。所以几位今天上这来,到底为了何事?” 事,这几人一大早出现在这儿,必然有事,直觉就是这样告诉阴歌的,而事实证明她的直觉的确可以相信,因为今天的她们,来这儿还真有事。 阴歌的话刚刚落下,曦妃那儿倒是又下意识的推了镜框,抿勾了唇而后看着阴歌,曦妃说道:“不愧是占卜师,直觉果然其准无比,一猜就中,阴小姐,这以后我都不敢跟你过分接触了。” “为什么?” “这万一被您的直觉看破了,怎么办?” 曦妃这话倒是带了调笑之意,当即换来阴歌轻笑。“呵”的直接笑了出声,阴歌回道:“曦小姐这话夸的,还真叫人有些不好意思呢,好了,曦小姐也就别胡夸这些了,既然曦小姐说来这儿有事,那是什么?总该不会又是什么委托吧?” 这话刚落,曦妃脸上的笑明显又深了,深下的笑,曦妃说道:“所以我才说,以后不能跟阴小姐过分接触呢。” 曦妃虽然没有直接应答,不过这话倒是叫阴歌的心直接沉下,当即心中便是“咯噔”一颤,阴歌心里已是惊呼。 不会吧! 委托,这几个人今天出现在这儿,难道真的是因为委托?因为这几个家伙最近有事没事一直往洋楼钻,以至于阴歌竟然忘了佐恩的出现。 十字八九必无好事。 在意识到她们这一次明显是带着新的委托过来后,阴歌那心里已经溢了不详。心中虽觉隐隐不详,不过阴歌还是强行压克下内心涌现的不安,微抿了唇,随后看着曦妃,阴歌问道。 “这次又是哪发来的委托?” “O市。” “O市?” “是的。”点着头,随后敲了几下键盘,将资料调出后,往前推了过去,曦妃说道:“这次的委托是从O市那发来的。” 因为曦妃已经将资料调取出来并且也将电脑推了上来,所以阴歌干脆往前挪了身子顺带将电脑近挪到自己跟前,快速扫看着电脑上的资料,阴歌问道:“O市的委托,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一种到现在有关部门都不敢公布的奇怪传染病。” “奇怪传染病?”资料才刚看到一半,就因曦妃这话顿了,不再续看而是将视线移落到曦妃那儿,阴歌问道:“什么病?” “一种让少女的血液渐渐干涸并且没命的病。” 这一次O市的委托刚刚下发给佐恩,佐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整理这委托究竟是什么,曦妃那儿已经不客气的入侵了O市的内网。新的委托,既然O市那儿发来新的委托,那么对于这一件事,O市那儿必然有详细的资料。 资料,如果还要等到了O市才能从工作人员手中得到资料,这中间得白白浪费多少时间。浪费时间,就意味着浪费金钱,浪费金钱简直罪无可赦,当即曦妃也就不在搭理入侵有关部门的内网是种犯罪的行为,直接将这次委托有用的资料全部调取出来。 O市这次发来的委托,根由是因为一种病,一种非常骇人却又叫人理不清头绪的病,并且这种病还仅仅出现在O市,根本不会往外头扩散。这种病,它的出现本身就很邪门,差不多在两个月前,学生开始放假,这种病突然出现在O市。 这种奇怪的病刚开始出现时,完全没人留意,因为一开始根本没人觉得这是一种病,只是有人觉着身边的女孩子好像有些莫名变漂亮了。仅仅一个暑期过去,明明长相平凡甚至于丑陋的女高中生,竟然莫名其妙如了蜕变的丑小鸭一般,直接逆袭成天鹅。 越是不好看的女孩,逆袭得越是漂亮,女孩子突然变得漂亮,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那一张蜕变的脸上,谁会特地留意这突然变美的人,是不是染上什么奇怪的病。一开始,真的没人察觉这就是一种病,骇人的美人病,只是不停的询问着那些人,是不是整容了,或者是不是得了什么秘方,才让自己的容貌蜕变到如此地步。 质问,所有的人都在质问,只不过这质问的话并不能从那些人的口中问出什么,顶多就只是得到一个神秘的笑。 美。 那是女人一生的追求,好不容易有了变美的法子,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突然的美丽,让那些因为长得不好看被长时间嫌弃的女孩们找到重新找到生活的憧憬,并且为了自己突然的美丽而沾沾自喜。然而这一份沾沾自喜之下,谁也没有想到,她们这突然蜕变的容貌并非神的恩赐,而是一种病。 既然是病,当然就有病发的时候。 病的潜伏前期,女孩们都因了自己骤变的容颜感到惊喜,然后就在暑期结束开学之时承受着来自四周的羡慕以及惊叹,这种O市有关部门眼中的病,也爆发出它的恐怖。 也就是开学之后,这种病开始爆发了。 原先相貌丑陋莫名变美的女孩,一个个开始接受病魔的诅咒。一开始,是一名女孩被发现惨死于自己家中,全身上下的血就好像被人抽干一般,好不容易变得靓丽的容貌,也因为血液的抽干干枯干瘪。 如此的事当爆发出第一起,后头的惨案也就接连发生。 越来越多的女孩,陆续被人发现惨死于自己的家中,每一个的死因皆相同,都是因为血液被人抽干,枯竭而亡。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一旦爆发,O市上下瞬间震惊,有关部门也立即组织人员调查,甚至于连医学界的精英都遣派出来。 一开始,有关部门怀疑这是人为犯下的恶性事件,不过经过一系列调查后,却发现人根本办不到那样的事。既然不是人为为之,那么就极有可能是某种从未见过的病毒。 病毒,一开始大多数的人都倾向于病毒之说,而经过一系列的检验和调查,他们也证实了这些女孩子的枯竭,的确是因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毒。病毒,既然已经确定女孩子的死因是因为O市突然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病毒,那么当务之急自然是寻找可行的办法,将这些病毒全部歼灭。 研究有用的药剂,这的确是医学专家的当务之急,可是当他们真的入手开始研究,并且分析了病毒的一切数据后,得出的结论竟然叫众人都恐惊了。 病毒,这次在O市爆发的病毒,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 这一些资料都是曦妃提前从O市有关部门的内网中调取出来的,与其看那些字面上的资料,还是听曦妃讲解来得清晰简明。曦妃的表述能力从来都是强的,只不过这一次,她说出的话大伙儿却有些不明了。 惑疑的蹙了眉,从后面凑挪上来,小璃问道:“曦,你今天这话说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糊。既然已经可以确定是病毒,那这件事不该是医学专家的事,为什么扔给我们?病毒这一方面,还有什么比医生更专家的,咱们灵能者虽然领域跨得挺广,不过医学这方面,不在咱们的范围之内吧。” 术业有专攻,这是真理,要是怨灵上身,找她们没错,可是病毒这一方面,这一次的委托可叫她们疑了。疑,不只是小璃一个人觉着莫名其妙,在刚开始调查资料看着上头的这些时,曦妃心里头也是疑的,可当她再细着找下去,并且查到另一些资料时,这一份疑也就解了。 小璃的问询,曦妃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度敲了几下键盘,将画面切换到另一组资料数据上,曦妃说道:“究竟为什么要给我们发这一份委托,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不过当我看到这些,我就清楚了。” 曦妃的话,换来众人往前凑靠几分,等着身子凑了上去看清屏幕上的资料数据后,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曦妃此时调取出的,正是O市那些医学专家的分析数据,也就在对病毒进行DNA解析时,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些构成病毒的细胞。 非常诡异。 人脸。 当他们将死者身上残留的血抽取出来,并且放在显微镜下查看时,却惊愕的发现女孩血内病毒的残留,构成它们的细胞竟然是一张张人脸。属于同一个女人的脸,或是垂眸,或是凝思,或是睁眼,或是笑颦,各种各样的神情,在显微镜下竟然如此清晰。 病毒。 如果这一切都是病毒作祟,他们可以解决,可如果不是病毒呢? 当看到显微镜下那些诡异的女人容颜后,那些医生几乎崩溃了,试问谁在看到那样恐怖的事后,还能镇定自若的进行研究。 不是病毒。 这次O市女孩惨死的根源,绝不只是病毒那么简单。 一开始对于来自O市的这一单委托,他们的确感到有些莫名,不过现在一看倒是清了。 那些显微镜下女人的脸,医学专家是很负责任的记录下来,所以此时在曦妃调取出的这一份资料上,他们才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张张女人的脸。说真的,如果只是单独的看,这些女人的脸并不奇怪,甚至还叫人觉着挺漂亮的,可要是在显微镜观看,看着本该呈现出细胞的镜内出现的竟然是这一张张女人的脸。 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人,恐怕那一刻也得吓掉一半的魂魄。 看着资料上那女人的容颜,屏幕外盯看的几个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直接吸气,小璃先一步说道:“我的天,这玩意儿看上去也太恶心了。” 那密密麻麻女人的脸,还各种各样的神情都有,的确有够恶心的。小璃这一番话自然得了所有人的应可,点着头算是应了一声,阴歌也说道:“病毒,也难怪那些医学专家看到这东西就全辞职不干了,就算眼瞎的人也都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新型病毒,O市近来肯定出事。” “不是肯定,而是已经出事了。” 在专家的努力研究之下,O市那儿的死亡速度也不见减,从第一个女孩开始枯竭而亡到现在,又是十几条人命不见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的人数好像还在增加。 动不动就死人的委托,他们是见了不少,不过像这一次这么诡异的,还真没见过。当即忍不住再吸一口凉气,阴歌说道:“所以这一次的委托,上头又直接扔给我们了?” “O市的委托一过来,上头就直接给佐恩打了电话,佐恩当时就决定把这个委托塞你们身上。” “我们?怎么又是我们,妖监会又不是没人,凭什么每一次都指派给我们。” “因为你们有经验啊。”阴歌那话刚刚落下,其他几个人当即齐声应了,尤其是佐恩,非常干脆的说道。 “O市这一次的委托,十之八九跟之前一样,都是妖怪所为,这一行你们简直是专家中的专家,交给你们,我放心。” 放心。 他倒是放心了,可她这儿的心却慌得很。 总是被强塞各种各样奇怪的委托,她这心里头可是很郁烦的,可安德鲁那儿从来没多大的意见,她这边再如何的郁烦也是无奈。阴歌是真的无奈了,反观佐恩那儿,显然知道安德鲁不会拒绝这类的委托,倒是点着头说道。 “这次O市的委托跟之前一样,还是小德鲁和小君君。” 这话落下曦妃说道:“本来我和小璃也想去的,不过赶巧了,前几天我们刚接了一单委托,这一次是不能一块了,所以我家的君以诺,就劳烦安先生照顾了。” 照顾君以诺,安德鲁还从来没想过那个家伙需要别人照顾,曦妃这话直接叫安德鲁轻了一笑。轻轻一笑,深意自明,O市这一单委托究竟由谁来接,众人的心一开始都是明的,所以也没什么悬念,只是在众人的话皆落下后,却突然听见夜梓说道。 “那个,这次O市的委托,我也想去。” 夜梓这话宛如轰雷,那一瞬大伙儿都愣了。愣,就是微微的一愣,不过这一愣也就是小会儿的事,很快的客厅内直接爆起惊叫声。 “你也去,夜梓,别开玩笑了。” “白痴夜梓,你去?添乱吗?” “哦不,我的小叶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不开,你这要是跟了去,会出事的。” 已经四年了,整整过去四年了,在这四年里,夜梓早已退居二线。她不再接触任何的委托,不管什么,全都不接。 可今天,今天的夜梓竟然。 居然主动开口,想要接下O市的委托。 灵异事件,夜梓并不喜欢灵异事件,因为她生性胆子就小,就算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还是动不动就叫幽灵冤鬼吓个半死。当初之所以加入妖监会,纯粹是因为她的那一只眼睛,后来那只眼睛被应天夺走了,失去重眸的她也就干脆心安理得的退居二线。 退居二线,最合夜梓的心性,她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甚至她自己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再接委托。 可这一次。 这一次夜梓居然开口了。 O市的这一单委托,她想去,她是真的很想去。(未完待续。) 第二O八章 人面之面 3 夜梓主动接下委托,除了脑子犯傻的时候被人诓了,这家伙还从没主动开口要求过。所以今天这一开口,那一刻,所有人全都傻眼。那一瞬全部愣在那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呢。 问题,他们的耳朵肯定都出问题了,因为叫夜梓那话惊了一跳,小璃干脆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洞已确保自己的耳朵通着。在掏过耳洞并且重新确认刚才那话并不是她们的错觉后,三人这才齐声的吊呼了声音。 摇头。 夜梓刚才的请求,直接迎来所有人的否决,小璃甚至都上了前,抬起手试了试夜梓额头的温度,在确定这家伙没有发烧后,小璃这才说道:“奇怪,没发烧啊,既然没发烧,好端端的怎么说胡话了。我的天,夜梓这个白痴不会被鬼上身吧。” 鬼上身,夜梓主动接委托,唯一的可能就是遭鬼上身了,虽然有鬼敢壮着胆子在她们跟前上了她们的人,这种情况下微乎其微,不过夜梓自己想要往前线跑,而且还是这么危险的前线,可能性更小。所以那一刻,小璃直接断定这家伙被鬼上身了,捋起袖子正打算拯救夜梓,哪曾想这袖子才刚捋起来,夜梓直接回道。 “小璃,我没病,也没说胡话,更加没被恶鬼缠身,我是真的想去O市。” 夜梓这话一出,小璃的动作瞬间顿定,就连曦妃也是,微垂着眸上推眼镜,半响之后小璃才轻缓说话:“自己想去,你在开玩笑吧。” 玩笑,夜梓可从不开这种玩笑,更何况这一次的她,非常的认真。或许是因为看上去太过认真,以至于小璃那儿都没法觉着她傻了,愣于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曦妃,在静默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好端端的,干嘛要往前头跑,不是最讨厌这些事吗?” “是很讨厌,不过大家都这么努力,我也不能一直赖呆在后面,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了,不过我还是想尽自己的力,帮点忙。” 帮忙,以前的夜梓的确很好用,不过现在的夜梓。 说出来都怕伤她的自尊心,他们可是一致认为夜梓好好呆在家里,更为妥当。这种伤人自尊的话,平时说说还行,不过眼下夜梓这么认真,曦妃倒不好直接开口。直接微叹一口气,曦妃说道:“虽然你这家伙哪根筋抽了,我们不知道,不过O市很危险,你还是乖乖呆家里吧。”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去。” 想去,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一次,夜梓觉得自己要去。 这个丫头,平时都没见这么倔,这一次也不知哪根筋彻底搭错了,居然还跟她们较上劲了,当即曦妃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脑子缺根筋的人,如果一旦较起劲来,想要在不伤她自尊的情况下让她改了主意,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在曦妃认真琢思着怎么叫夜梓深刻明白这一件事她真帮不上忙时,那儿的佐恩已经尖了嗓音。 夜梓主动要接O市的委托,这话可叫佐恩吓的,就在刚刚,他还没回神呢,好不容易回了神,并且弄清楚夜梓想要做什么,佐恩差点没晕过去。身子一抖而后赶忙正了魂,佐恩匆匆上前一把就将夜梓捞入怀,随后各种哀怨嚎道。 “我的小叶子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往前头跑,受刺激了,被鬼上身了?看着都不像啊,既然都不是,怎么就突然想起要接委托,而且还是这么麻烦的委托。我的小叶子,咱们别闹啊,委托什么的不适合咱,咱还是乖乖呆在二线啊。这次的委托真的非常的危险,依照之前的惯例,肯定不是普通的怨灵恶魂,这么麻烦的委托,你要是跟去了,我会被小君君杀了的。” 这种麻烦的委托不适合夜梓,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让君以诺知道他们点头让夜梓接下这种一看就知道非常麻烦的委托。 他们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夜梓现在对于君以诺来说可是逆鳞中的逆鳞,连璃卿都不会去撩拨的逆鳞,他们才不想找死呢。仔细考虑并且觉得夜梓要是去了,自己的命也差不多没了,也是为了自己,佐恩干脆抱着夜梓就是一番哭诉。 哀哭,是想让夜梓看在他身为监护人的份上,别做这种可怕的决定,哪曾想夜梓这一次就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叫佐恩抱着,连番的恶心攻势之下,夜梓说道。 “佐恩,我可以的,这一次的委托,我想去。” “可是小君君那儿……” “君哥哥那儿我会去说的。” “这次的委托这么麻烦,小君君那儿就算你去说,也没用啊,他不会带你的。” “那就安先生带我去。” 明明她和安德鲁不算极熟,可在回这话时,夜梓口中的坚定足以叫他们默了声。这一番话,说得那样的坚定,就好像夜梓知道安德鲁一定会带上她。 在回了佐恩的话后,夜梓直接将视线移到安德鲁那儿,仅剩的那一只眼看着安德鲁,眼中带了坚信。 带上夜梓,别开玩笑了,这次O市的委托明显又是应天的杰作,如果带上夜梓,谁知应天那个家伙会不会再对夜梓下手。夜梓跟在身边,究竟承担了怎样的风险,安德鲁心里比谁都清楚。 O市。 夜梓是绝不能去。 不只是安德鲁这么觉着,阴歌那儿也不同意,如果是曦妃或者璃蓝跟着,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她还不至于抵触。毕竟那两个女孩可都是能派得上用处的实力派,不过夜梓就…… 一个连鬼都会害怕的灵能者,阴歌真不晓得她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想随着他们一块去O市。 这个请求,无论如何安德鲁都不能应下,这是所有人一致的认为。理智,以及最重要的那人的委托,安德鲁究竟如何抉择?说真的,瞧着这样的事,临可是打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因为兴奋,她直接悬飘而起,随后来到安德鲁身边落下,临轻声说道。 “所以呢,现在,你要怎么抉择呢?” 抉择,就是难决的抉择,才足够叫人兴奋。 一面是理智的判断,另一名则是夜梓的盼托,一番凝思之后,安德鲁最终开口说道。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一句话,这屋中只有一个人松了口气,至于其他的人,全部齐翻白眼。一个白眼丢下,随后是说不尽的鄙视,鄙视之后小璃直接呵道:“居然同意了,安德鲁,亏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一人,怎么这种时候你居然同意了?” 安德鲁的同意,叫小璃对于他的智商重新进行了评估。小璃这儿是打心里觉着安德鲁的脑子有问题,至于佐恩那儿,完全崩溃了,整个人瘫摔在床上已现崩溃样,佐恩开始碎碎念道。 “完蛋了,小叶子居然要去O市,会被小君君杀了的,我一定会被小君君杀了的。” 君以诺的怒气,不用等了,光是靠脑子他就想得出来,自己的未来肯定极富凄凉。安德鲁同意,谁都没想到,曦妃这儿也是完全愣了,愣了一下,而后直接嫌鄙看着夜梓,最后将视线移到安德鲁那儿,曦妃说道。 “安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为甚要让夜梓跟着,不过我还是要告诫您一句,不听老人言,真心会吃亏的。”一句话,咬得有些重,在这话落后曦妃又接了一句说道:“还有我家这个夜梓,别的本事没有,拖后腿真心一把手,带上她,希望安先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点我知道,既然带她出去,我会完好将她送回来。” “完好吗?既然安先生都这么说了,就请安先生一定要做到,要不然后果可是非常可怕的。” 是安德鲁同意带夜梓去O市,那么夜梓的安危他当然得负责到底,这一点无可厚非。可不知为何,在安德鲁那话落后,曦妃应答的同时竟然垂眸推着眼镜,倒像是还在想着其他的什么。 夜梓竟然成功接下这一单委托,为此真心高兴的,恐怕也只有夜梓一人。至于其他,佐恩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小璃完全不对夜梓抱有期盼,曦妃则不知怎么了,说完那疑是叮嘱的话后竟然默了声,不再道言。 所有的人,心里头都在想着事,其中自然也包括阴歌。 这一单委托,阴歌不希望夜梓跟着,虽然心里头非常的抵触,不过阴歌知道,安德鲁一定会同意。 因为他不会让夜梓失望。 因为不想让她希望,所以就算对方是个累赘,他也一定会带上。 夜梓。 这个女孩。 对于安德鲁而言,果然是特别的。 因为安德鲁的答应,阴歌的心再一次躁狂起来,P市赤舌之下,那不知是谁的男人耳边轻喃的那些话,再度在耳边荡着。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非常聪明的女人,所以聪明的女人,也得选清脚下的路,才能控握一切。 O市这单委托,夜梓接了,这一事已无回旋余地,所以当君以诺早一步到了O市,并且看到夜梓和安德鲁一起出现在O市时, 君以诺的那一张脸,堪称经典。 那一张脸打从夜梓出现在下榻的酒店时,君以诺的低气压就已经盘溢的周遭百步之内无人敢靠近。一直死沉了一张脸怒气匆匆走在前头,而后来到入住的房前,一脚将房门踹开后,君以诺进了房间就不肯再搭理后头的人。 弱弱的从房门口探出脑袋,而后看着里头显然气到极致的君以诺,在扭过头冲着安德鲁吐了吐舌头,夜梓这才溜达进去,打算搞定自家这坏脾气的大美人哥哥。 君以诺的脾气,没几个人能搞定,普天之下除了璃卿能忽视,独独有能耐安抚他的,也只有当年在园内的三人。当年住在园内的三人,冷灵早就不在了,她的哥哥,也在四年前离开了,所以这个世上还能压下君以诺怒火的。 也就只剩下夜梓。 君以诺这一通火,来得着实狂怒,夜梓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君以诺的怒气压下去。反正这一次她是赖定了,人都已经来了O市,君以诺就算再如何冒火也没用。夜梓罕着如此坚持,因着她的这一份坚持,君以诺最终只能妥协。连着说了一串,严禁这个丫头到处闲逛无论如何必须呆在自己身边,在确定所有的要求这个丫头都记下,并且保证不会忘,君以诺这才勉强同意她留下。 这个丫头,他还是舍不得多骂几句,毕竟她是自己与过去最后的一根联系,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纵使心里头如何的憋着火,这个丫头,他也不舍得撒气。 夜梓,君以诺自然不舍得发火,不过另一个人,倒是另当别论了。 强压下怒火压下暴走的心,又是一番叮咛确定夜梓记住他刚才说的那些,君以诺这才笑着说道:“好了夜梓,你先出去,然后帮我请安先生进来。” 君以诺居然要她出去,同时还要请安德鲁进来,在听了君以诺这话,夜梓立即起了警觉。当即看着君以诺,夜梓说道:“请安先生进来,君哥哥请安先生干嘛?” “没做什么,就是探讨一下委托的事,既然一道接了这一单委托,有些事情当然还是得讨论一下比较好。” “君哥哥确定?” “难道你还信不过君哥哥。”明明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不过那抽搐的嘴角,他的这一番话夜梓还真不敢相信。她出现在O市,君以诺肯定气疯了,如果不找个人让他发泄发泄,谁知道后头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也是一番思量后,夜梓最终点头起身,不过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夜梓可没忘叮嘱说道。 “夜梓现在就出去请安先生进来,不过君哥哥要答应夜梓,不能吵架哦。” 吵架,他当然不会吵架,这么幼稚的事,他这个成年男人自然干不出来。只不过吵架不会,打架却可以。前一刻安德鲁才刚进了君以诺的门,并且那房门才刚刚关上,下一刻暴走声直接传去,连透好几堵墙,就连周遭房间的人都被惊扰了。 居然私带夜梓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君以诺会饶了安德鲁,才怪。 此时这房里头,恐怕是一片狼藉吧。 明明这一切都是因了夜梓的缘故而起,哪曾想在听了里头那暴怒的响声后,她居然无可奈何站在外头连叹着气。 那样子,就好像…… 好像这样的事。 她早见惯了。(未完待续。) 第二O九章 人面之面 4 昨晚被君以诺请进房,安德鲁的下场,光听昨晚那声音她们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尤其是后来看着安德鲁那明显乌青肿起的嘴角,更是叫人叹感昨晚的君以诺,手下可没留半分情面。 不过这一次也都是安德鲁自找的,谁让他找死非要带着夜梓来O市。君以诺会发火,而且进屋的安德鲁肯定没好果子吃,夜梓是知道的,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君以诺下手这么重,而且安德鲁居然乖乖的杵着让君以诺单方面动手。 如此实在出了夜梓的预料,瞧着安德鲁那肿起的嘴角,夜梓这一早都不知尴尬几回了,尴尬着笑着,夜梓说道:“安先生,昨晚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反正君以诺下手也不重,就是挨了几下,没事的。没经他同意带你过来,他会发火也正常,只是这几下算便宜我了,这要是不让他揍几下,他那心里头的火是泄不下的。”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嘴角的痛还真不好忍,要不是安德鲁这性子实在阴沉,就君以诺昨晚那几拳,换个普通人今早呲牙咧嘴了。 自家君哥哥的脾气,夜梓最清楚,就君以诺昨晚那火气,下手怎么可能不重。听了安德鲁的话,夜梓直接“噗”的一声笑了。他这儿才刚被君以诺暴力相待,嘴角的疼还没缓呢,实在不知哪里戳中这丫头的笑点,当即无奈的看着夜梓,安德鲁说道。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安先生真的和一个人很像呢。” “一个人?谁?” “我哥。” 夜梓的话刚刚落下,安德鲁的心直接抽了,抽一般的揪疼,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气息下意识屏住,看着面前带笑的夜梓,安德鲁竟然哑口了。话,他不知道眼下的自己还能说什么,所以他只能愣站在那儿,不过安德鲁这奇怪的反应夜梓显然没看到,还是带着那一丝回忆着什么的暖笑,夜梓说道。 “说真的,安先生昨晚那样,还真像我哥。小时候我和哥哥还有君哥哥,对了,还有君哥哥的妹妹,我们四个人是住一块的,就像一家人,打从我和小灵出生,我们四个就在一块。小的时候,我和小灵都皮,尤其是小灵,最喜欢做一些恶作剧的事,惹得哥哥们不开心。虽然我们很皮,也经常气得君哥哥跳脚,不过打记忆起到后来分开,我们从来没因调皮的事被君哥哥训过。因为每次事情败落,总是哥哥替我们两个扛着,每一次,都一样。君哥哥脾气急,小时候被惹急了,虽然不可能真打我们,不过骂是肯定的,可哥哥老是替我们抗下。我们两个,君哥哥当然不舍得打骂,不过哥哥那儿,君哥哥就不客气了。每一次哥哥替我和小灵抗下惩罚时,君哥哥的拳头从来都不轻的,虽然在拳脚上哥哥绝不输给君哥哥,不过从来,哥哥从来都没跟君哥哥动过手,每次都那样,笑着杵在那儿,任由君哥哥打着撒气。” 那是她的记忆,曾经封存了许久最后又重新寻回的记忆,那一段记忆不止对于夜梓,就算是其他三人,皆是幸福而甜蜜。微笑着说着,吐道着记忆中最温馨的那一段回忆,夜梓说道 “每次都那样,总是那样,每当我们犯错哥哥都会替我们扛着,然而再任由君哥哥打着出气。我还记得有一次小灵问了,问哥哥为什么从不还手,结果安先生猜猜我哥当时说什么?” “说什么?” “我哥当时居然说,反正君哥哥下手也不重,打两下又不会死人,叫他揍几拳发发火,他火气消了我们也不会被骂,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夜梓说的这些,安德鲁自然都记得,因为夜梓提及,安德鲁这心。 更难受了。 这是专属于他们的回忆,如今却只能呈现在君以诺和夜梓的口中,在听了夜梓的那一番笑述,安德鲁忍不住说道:“看来你哥,很温柔呢。” “是呢,哥哥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 她的哥哥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谁也无法赶超,最最温柔的人。记忆中的一切最是甜蜜,而就在夜梓甜蜜的说着那幸福的回忆时,那儿的君以诺开始喊人了。 自打昨晚单方面揍了安德鲁,今早开始夜梓就一个劲的绕着安德鲁打转,君以诺这儿是怎么看怎么不爽。这个安德鲁,在他眼中就是个可疑的家伙,他可不能容许自家夜梓被他拐走,当即出声喊了,直接将夜梓从安德鲁身边召回。 这次私自接了委托,君以诺的火气可还没消,夜梓当然不敢这关键时候惹他不痛快。也是让君以诺一喊,夜梓答应了一声,随后吐了舌头朝着君以诺跑去。 等着夜梓离开后,身边的临这才现了形。 刚刚一现形这人立马就不正经了,抬着手斗篷挡遮着脸临笑着说道。 “哎呦呦,果然是个温柔到骨里的人呢,又是替妹妹们扛下责罚又是给竹马当人肉沙包。我昨儿就奇怪,怎么君以诺打你的时候,你非但不还手,反而还准确的避开所有的重击,原来打小就被欺压惯了” 明明就是一件幸福温馨的回忆,可叫临这一说,倒是处处都叫人觉着别扭,自己的过往,安德鲁最不希望的就是临来点评。因为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只要从这个家伙的嘴里吐出来,安德鲁这儿就浑身不自在。 因了临的打趣,本来脸上还挂了笑的安德鲁这会子直接沉了脸,那阴沉下去的面色,倒是叫临咂舌说道:“哎呀呀,对着自家的小宝贝笑得跟暖阳似的,这会子又冷了,看来我还真是不受待见呢。” 对付临这种脾性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搭理她,难得逮到这样一件可以打趣的事,就临这个性子,谁晓得她得说上多久,当即安德鲁选择直接漠视。 安德鲁这儿是漠视了,不过临那处可是说得兴起,原还打算在说些什么,哪曾想正准备开口时,阴歌正好走了过来。当看见阴歌朝着他们这处行来时,临当即住了口,抿了唇随后抬起手,斗篷挡遮住脸。 在阴歌行来前,临便收了声,不过刚才的那一幕阴歌还是瞧在眼里。 明明刚才两人在说着什么,可就在她行来的那一刻,临却收声了。这两个人,又在道谈着什么是自己不能知晓的事? 这两个人的秘密太多了,如果是以前的阴歌,就算发现她也只会将这一件事压在心头,而后当做没瞧出。可自从在P市遇上那个男人,并且听了男人的那一番低喃后。 阴歌的心。 开始动了。 刚才的那一幕阴歌自然瞧见,虽然她也跟平时一样没有询问,没有问言,不过心里头,却是动了心思的。 O市的这一单委托既然接下,想当然得尽快着手调查,争取抢在事态不受控前将这一件事调查清楚。不管是邪乎的新型病毒,还是诡异的诅咒,这样的事如果扩散出去,民众必是恐慌。 O市的这一单委托君以诺比安德鲁先一步得知,自然也先一步抵达O市,本来一切准备妥当他也打算先安德鲁一步进行调查。哪曾想在酒店处跟安德鲁碰面后,他等来的搭档竟然不止安德鲁,还有从安德鲁身后探出头同自己打招呼的夜梓。 夜梓,这个老早已经退居二线压根不再接任何委托的丫头,这一次竟然会出现在这儿。不仅出现在如何危险的O市,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当看到夜梓从安德鲁身后探出头时,君以诺当时的怒意,恐怕能将整家酒店拆了。 那一通怒火,夜梓这儿自然只能骂,不过安德鲁那儿他这次可没跟他客气,一番怒泄之后他这火气也不见消多少。昨儿看着安德鲁的时候,君以诺那眼中迸闪的怒意就足以宣了他的火怒,本以为昨天不还手让他打一顿,在过一晚,他这火气也该消了,没想到早上起来仍不见消停。 君以诺本就喜着一个人独自行动,虽然这一次明言两人合作,不过君以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安德鲁一块调查。这下好了,因为安德鲁擅自将夜梓带来O市,君以诺更是怎么瞧他怎么心烦。从安德鲁身边将夜梓喊回去时,君以诺那话中带的隐怒犹存。 夜梓这一次是自作主张了,深知君以诺的脾气,所以君以诺喊她过去时,夜梓也没多做停歇,冲着安德鲁露了尴尬的笑,她才匆匆赶到君以诺身边。看着那沉了一张脸的君以诺,夜梓先是摸着自己的鼻尖,随后尴尬笑道:“君哥哥,你还在生气啊。” 一句话,换来君以诺冰冷冷的一句“没有”,话上虽然回着没有,不过那脸上的怒火可是重的,当即叫夜梓尴尬再触鼻尖,轻声嘟囔说道。 “君哥哥真是的,夜梓知道这一次擅作主张是夜梓不对,不过君哥哥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嘛!横竖君哥哥在身边,夜梓又不会出事。” “你还会担心自己出事?”夜梓的话刚刚落下,君以诺那边的眼刀子直接横了过来,带怒瞥看着,君以诺说道:“你知道O市这一单委托有多危险吗?” “那个,我……” “你什么你,看你这样就不知道,虽然还没着手调查,不过我敢肯定O市这一单委托肯定跟之前所接的那几单一样,绝非普通危单。如果是其他的委托也就算了,可这一次,你怎么就?该死,都怪那个可恶的安德鲁,这一件事我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昨天单方面动手,这火气的确稍微消了一点,谁曾想现在重想,火气又不受控的溢了出来。O市的这一单委托,是因为她的恳请安德鲁才顺带连着她一块捎上,如果因了自己的缘故害得安德鲁和君以诺结下梁子,夜梓这儿可是会过意不去的,当即赶上几步,匆着追上君以诺,夜梓忙干笑说道。 “那个君哥哥,事实上这一件事不怪安先生的,是夜梓拜托安先生带夜梓来的。” “你拜托又怎么样,那家伙如果你带你,你还能自己来不成?”反正这一件事的过错君以诺已直接塞搁到安德鲁头上,就算夜梓在怎么说也没用。早就清楚自家君哥哥的脾气硬倔,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过她实在没想到在同安德鲁结怨这一件事上,君以诺竟显得比以前更加倔性。时刻警觉,万分小心,就好像安德鲁这人怀揣着什么不安的心思一般。 安德鲁,直觉一直告诉夜梓,安德鲁是个可以相信的人,至少对于自己,他绝对是个可是相信的人。夜梓虽然不清楚君以诺为何如此反感安德鲁的存在,不过看着君以诺提及安德鲁时那不受控溢出的警惕以及怒言,夜梓还是忍不住说道。 “君哥哥,事实上安先生,真的是好人。” 本来快着步在前头走着,在听了夜梓这一番话后,君以诺突然停了下来。顿足停身,而后扭过头看着夜梓,双目对凝后君以诺说道:“那家伙是好人?” “是的。”坚定的回着,那是夜梓少见的坚定,不过她的这一番坚定换来君以诺的蹙眉。眉心紧蹙连着眼中都带闪了几分不喜跟怒意,看着夜梓,君以诺说道:“夜梓,你性子还是太软,是不是个好人,有的时候不能仅凭自己的眼睛去判断。”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总而言之在还没有断定那家伙是敌是友前,你给我离那家伙远点。如果下一次在让我看到你跟他走那么近,我绝不会再对那个家伙手下留情。” 下一刻,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保准自己的弓箭绝对会贯穿安德鲁的后脑勺。 君以诺这话落下,夜梓知他是真的烦了,因了君以诺的烦怒,夜梓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点了头,示意他的话自己明白。只是头虽然点了,不过夜梓的心却忍不住轻回一句。 她知道一个人是敌还是友,并非一双眼睛就能看清的,而她这一次。 也不是用眼睛去探明的。(未完待续。) 第二一O章 人面之面 5 那些会惹恼君以诺的话,夜梓当然不会再说,而是乖乖的咽下去,免得自己再开口,不但没让君以诺对安德鲁有所改观,反而心中更厌了安德鲁,到时可就给安德鲁平添麻烦了。 对于夜梓出现在O市,短时间内要君以诺消了这一通火,说真的,绝没可能。这一通火他可是直接哽在心头,不过火气再如何的大,自家的丫头也得小心顾着,所以上线人那儿查询有用线索时,君以诺也顺带捎带上夜梓。 本来想让夜梓随自己一快进去,毕竟对于此时的君以诺而言,夜梓得时时刻刻处呆在他的眼皮下,他这心里头才能觉着心安。哪曾想对于踏入线人的家,夜梓竟表现得极其抵触,一个劲的摇着头,夜梓说道。 “这是君哥哥的线人,君哥哥自己进去问吧,反正也不用太久,夜梓就在外头等着。” “外头呆着,为什么?” “那个?该怎么说呢?”因着君以诺的询问,夜梓显得尴尬,不住的抓着自己的后脑勺,那视线游离的模样虽然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倒是叫君以诺明了她此时这抵死不肯进去的缘由。 每一名灵能者,在每一座城市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几名线人,夜梓她们也是如此。只不过对于她们的线人而言,那些线人显然都不大乐意同夜梓单纯交谈,这其中的根由,就算不明说君以诺也是清的。 同线人交流这种事,向来都是曦妃的活,夜梓能避则避,如今已经退居二线这么多年,更是不知如何同线人接触。因着担心进去显了尴尬,所以夜梓说什么都不乐意踏入这个家。对于夜梓的极力抵触,纵是君以诺巴不得她时时刻刻呆在自己眼皮底下,可他同样也不舍得对夜梓采用过多强硬手段,当即无奈一叹,随后说道。 “算了,不进去就在这等着,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儿等着,听见没?” “知道了。” 能这样毫无准则的顺着她,说真的,这个世上也就只剩下君以诺一人,当即忙着应了,在听了君以诺一番叮咛外加警告的话后,夜梓这才看着君以诺推门走了进去。等着君以诺消失在这一扇门后,夜梓这才微微的舒了口气,随后靠着墙就地蹲下。 伸着手在地面不住画着圈,一圈接着一圈轻轻画着,此时在别人眼中瞧见如此的夜梓,或许会觉得她在无聊发愣,可事实上夜梓却是在认真在思考着一件事。 这一次为什么要接下O市的委托,虽然所有人都在质询,可事实上夜梓却未对任何人实话实说。不曾同任何人说过实情,因为夜梓知道,如果一旦说了实情,自己绝不可能出现在O市。 事实上近来的这一年,夜梓很少睡过一个无梦的觉,就在一年前,突然的某一夜,她的梦中突然出现了一间屋子。漆黑,潮暗,叫人瞧着就觉压抑的黑屋子。黑漆漆的屋子,带着说不出的压抑之感,而她,就置身在这一间黑屋中。 黑屋。 这一年来她一直梦到那一间黑屋,黑屋里头从没见过人,甚至从没见过这一间屋子打开,每晚的每晚,她几乎都在梦中,在那一间黑屋中度过。总是梦到一间黑屋,一开始夜梓是觉着奇的,可因为连着许久下来并未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以至于这一件事夜梓一直藏掖在心头,未同任何人提及。 黑屋,之前的梦中一直梦到一间黑屋,然而最近,她的梦却变了。在那变了的梦里,她到了一处从没去过的地方,曲曲折折的林荫小路上,遥遥望过去完全看不到远方!路虽然延曲,不过夜梓还是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处园子。 一处园子,明明从没见过的园子,可是梦中的她不知为何,竟觉着这一处园子瞧着有些熟悉。 连着好几天梦到那一处园子,一开始园子的四周还笼了一层薄雾,只是每过一个晚上,梦中周遭的薄雾总会毫无根由的淡了些许。慢慢淡去的薄雾,周遭的一切也开始清明,尤其是在得知O市传来的这一单委托的前一晚,这梦中的雾,彻底散了,而在这散开的雾后,夜梓看到一个花坛。 雾虽然散,不过那个花坛看得却不是很真切,只是隐隐觉着着花坛里头好似种了什么。一开始接连梦到这些,夜梓是疑的,可在听了来自O市的那一单委托后,那一瞬夜梓有种感觉。 O市。 自己必须来一趟,无论如何,她必须来一趟。 因为这种感觉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夜梓说谎,请安德鲁带她前来。 靠着墙,就那样蹲在那儿,一开始手中还画中不规则的圆,可随着夜梓回思着这段时间一直出现在梦中的场景时,不知何时,她手下的图变了等到夜梓回神,她已用石子在地面画出一幅图。 一个花坛,花坛上好似长着一颗瞧着像树的东西,而在这花坛旁,隐隐又好像蹲着一个人。 因为这一张画瞧着实在抽象,所以在回神猛的一看,夜梓都没瞧出自己画的是什么。盯看了半晌最后才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画的竟然是最近一直出现在梦中的场景时,夜梓忍不住笑着说道。 “这画画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了,这要是曦在边上肯定要被鄙视的。” 这话刚刚落下,因为蹲了太久,夜梓这才觉着自己的双脚发了麻。撑着墙站了起来,微跺了几下脚后,夜梓才朝着锁闭的门看去,而后嘟囔说道:“奇怪,君哥哥进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线人虽然能提供不少有用的线索,不过君以诺毕竟不是曦妃,一贯简明扼要的他罕着在线人的家中呆上太长时间。因为今儿是破天荒有些久了,所以在回神起身后,夜梓都觉奇了。脚好不容易脱了麻痹感,正打算朝着线人的家走去顺带敲敲门,看看自家的君哥哥怎么还不出来,谁知道才往前迈进几步,突然间,夜梓的鼻尖捕嗅到一股腥味。 腥腥的,还带了一丝略微的甜,那是血特有的味道。 当这腥甜的味道随着空气荡飘顺入鼻腔时,夜梓的动作也僵顿在那儿。 血。 非常浓厚的血,而这个血腥的气息正由远而近灌呛她的口鼻,因为这突然浓起的腥味,叫夜梓扶着墙不敢动。就在她僵处在那儿低头不敢动弹时,她前头的路,突然拐来一人。 一声素色的和服,外头披套着一件同色系的羽织,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是文素。虽然给人的感觉还算舒服,可因为他这一身奇怪的装扮,叫夜梓的心下意识促了。 那个人从街道那头拐了过来,随后径直朝着夜梓这儿走来,越是行近,那种强烈的腥甜就越重,以至于那人从夜梓身边擦过时,夜梓的身体也僵到极限。不敢动作,因为夜梓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所以她不想让这个知道自己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极浓甜腥。 扶着墙,垂低着头,下意识的挡遮着自己那带着眼罩的左眼。或许是因着夜梓现在这样怎么看怎么像蹲久了起身,双脚发麻歇息,所以那人并未特别在意夜梓,甚至于都没有斜眼瞥上一下,在经过夜梓的身侧,那人很快便离去,所以消失在另一个拐角处。 那人走了,那个浑身散发着血气的男人。 终于走了。 当那个男人隐拐入另一条巷口时,夜梓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整个人靠躺在墙壁上。就在夜梓长舒口气时,线人的家门打开了,君以诺正好从里头走出。刚刚走出便看到夜梓那长叹的模样,因觉怪奇,君以诺速行几步来到夜梓身边,随后问道。 “怎么了?” 夜梓此时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君以诺当即起了忧。 空气中那突然充溢的腥味,如今还未彻底散去,可君以诺却好好像没发现,因着君以诺的询问,夜梓急忙问道:“君哥哥,你没闻到。” “闻?闻到什么?” “就是……”正想将刚才惊遇的事告诉君以诺,可就在话将要挤出嗓子时,夜梓却惊愕的发现,散飘在空气中的甜腥之气,竟然消失了。 明明没有风,这一股子腥味也极浓,可是上一刻还浓重的腥甜味,下一刻竟然消散不见。一切就只是一瞬之间,而后就那样突然不见了。 因着那突然不见的甜腥之气,夜梓整个人呆处在那儿,夜梓刚才的面色,着实叫君以诺忧心,当即屏了气探查四周。然而一圈探查之后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后,君以诺这才看着夜梓说道。 “周围很正常,没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夜梓,你刚刚是不是遇上什么?” “周围没有不安分的东西?”面对着君以诺的询问,夜梓没有回答,反倒是重复着君以诺的前半句。听着夜梓的复询,君以诺点着头应了。 君以诺的能耐,夜梓最清,如果君以诺说附近没有东西,那么这附近自然不存在着叫人不安的存在。可是刚才,刚刚的那个人,还有那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明明那样的浓烈。 浓烈到她现在的鼻腔里,好像才残留着些许刚刚呛人的血味。 夜梓有些不对,如此的不对,君以诺自然忧心,只不过他的询问并没得到夜梓的回答,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事先勘察过,确定周围绝不可能存在什么叫人不安的存在。所以在面对着他的询问,夜梓才会干笑回道。 “那个,也没遇上什么,大概是这附近刚才谁在烧什么,所以一直闻到一股子怪味。现在八成被风吹散了,对了君哥哥,线人那儿,君哥哥有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是因为一股子怪味,所以脸色才变得这么难看?虽然自家丫头胆子小,不过君以诺并不觉得她的胆子会小到如此也能一惊一乍。只是他又确认过,周围的确不存在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搞不明白这丫头是否因了什么,既然这个丫头看样子不大乐意说,君以诺也就不再强逼,而是开口应道。 “这次O市的委托吗?看来比我们之前所想的,还要更加麻烦。” “麻烦?君哥哥是不是从线人那儿听到什么?” “没有。” “哈?什么没有?” “线人这儿,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线人,既然能成为灵能者的线人,必然是有这一方面的能耐,而能同君以诺一起搭伙到现在的,他今日所要见的线人必然有着过人的本事。本以为跟着君以诺过来,就算没有特别重要的线索,或多或少也能有些探出点什么,没想到君以诺给的回答竟是。 没有。 君以诺这次,没从自己的线人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像之前的那几单委托一样。 任何一条有用的线索。 都没有。 曦妃跟佐恩一直都在怀疑,近来所接的这些单子其中有些探究不明的根源。一开始他也只是质疑的,可如今这一探,这心里头的疑更是坚定了。 这几次的委托,恐怕真有说不清的关联,而这一份关联究竟是什么? 君以诺竟觉着,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因为安德鲁擅自带着夜梓来到O市,所以君以诺那一通火气,实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的。本来君以诺就不喜欢跟别人一块行动,这会子出了这一件事,他更加怎么看安德鲁怎么不顺眼。 原本心里头还担心呢,如果这一次君以诺要同他们一起调查,边上多了两个不喜之人,她这面上的笑究竟能坚持多久。不过在瞧着君以诺看着他们也是不顺眼,并且拉着夜梓先一步就走后,阴歌这心里头的郁结才散了。 心里头的郁结是散了,不过面上倒也没表现出来,而是跟在安德鲁身边。本来对于君以诺和夜梓,阴歌这心里头就没几分好感,这会子又瞧了安德鲁明显淤青的嘴角,阴歌这心里直接火了。 抿了唇,脸上也带了几分不悦神色,阴歌看着安德鲁唇角的淤青说道:“真想不到那姓君的竟然真下得了手。” 夜梓出来并且换安德鲁进去时,阴歌还在想,安德鲁进去顶多叫君以诺吼上几句,君以诺应该不至于对安德鲁动手。毕竟这次的委托是夜梓自己想接的,他们不过做了顺手人情将她捎了过来,就算君以诺有怒也不该撒在安德鲁身上。 谁知她想得还是太天真了,他们不过做了顺手人情,顺带着将夜梓同H市带到O市。虽然在正常人眼中做了顺水人情的他们并没有过错,顶多也就是个从犯,不过对于君以诺而言,从犯才是最最可恶的家伙。 要不是安德鲁自作主张,就他对夜梓的了解,那丫头就算真想来也没本事一个人从H室飘荡到O室。 所以这一件事归根结底,罪责全在安德鲁这儿。 既然是罪责重过之人,那么这点皮肉之苦也是他自找的。对于君以诺直接冲着安德鲁下了这样的狠手,阴歌心里头是怒了火,反观那个被揍的人,在听了阴歌的话竟然笑了。 微微一笑,唇勾而起,这笑溢出,安德鲁说道:“下狠手吗?也是,这一次的手劲算是所有里面,最狠了。” “所有里面?德鲁?难道那个姓君的经常跟你动手?” 安德鲁那一番轻言,说的是过往的回思,不过落到阴歌耳中倒是叫她觉着怪疑。当即也是惑了,阴歌忍不住开口询问。 追询,就是因为她心里头记挂着安德鲁,所以才会追询。不过面对着阴歌的追询,安德鲁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勾起的笑那一刻竟然笑隐,取而代之又是平日的一贯下的冷阴。阴沉下的眸色,透着森森诡气,复了平常后,安德鲁默声直朝前头走去,就在安德鲁默声并且不肯答复时,抓紧几步追上的两人隐约听见前头传来东西扔砸的声音,在这扔砸的声音中,还带着女孩嫌恶的咒骂声。(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人面之面 6 那笑咒的骂声带着极其明显的嫌恶,虽然离得不算近,不过光声音听着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学生。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就是因着太过无忧无虑,所以有些学生老是喜欢搞出一些麻烦事来。而这些麻烦事,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结伙欺负比自己弱而无能的同学。 结伙欺负其他同学,这样的现象哪所学校都有,不只是学校常见,在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从来都不缺这些恃强凌弱的把戏。因为听到远远那笑咒的声音,他们知前头正上演着什么,一开始安德鲁和阴歌并不打算理会。在听到那前头传来的笑咒时,他们第一个念想就是拐了道,不去搭理这些处处皆能看到的嫌恶之事。可就在两人拐了道准备从另一个岔路口离开时,那咒骂的话语正好传入安德鲁耳中,而就是因为这一声笑咒,安德鲁顿下脚步。 顿了脚步,随后朝着声源处看去,就在阴歌没想明白安德鲁要做什么,他竟然转了身,而后朝着那儿走去。 那笑咒的声音不远,就离他们百来步的距离,越是上前声音越是清晰,就在安德鲁走到拐角处并且一拐就能看到面前上演的那幕欺凌场面,他却停了。没有直接现了身,而是侧靠了身子,只是露了眼探看。 正如他们刚才所想的那样,在这拐角处的角落里,几名女生显然正在欺负同校的女孩。被那四个女生围堵在小巷里,中间的那个女孩有些可怜,低着头完全不敢动作,女孩的身体几乎都贴到墙上。 结伙欺负更为弱小的群体,这是人类社会最常见的一种常事,不过如今展现在他们眼中的这一场欺凌,却叫他们觉着有些奇怪。安德鲁虽然不屑干这种无聊的欺凌之事,不过他也曾在学校呆过,这种事也算见怪不怪。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有人被欺负施暴之人皆是近身,毕竟人要是不近身的话,根本谈不上欺凌,不过此时在巷内上演的这一幕,却显然有些奇怪。 那四名女生虽然将中间的那个女孩围在里头,不过从他们处站在那儿起到现在,五六分钟过去了,安德鲁却不曾见过有女孩上前。她们好像只是单纯想将这个女孩困围在当中,折咒羞辱。咒骂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也是恶毒,在这咒骂连出的话落下时,时不时有人捡起脚下的石子,随后朝着中间的女生扔去。 用石子砸,足以证明她们并不喜欢中间的女生,不过不喜欢却又不肯近身欺凌,倒是叫人觉着厌恶的同时她们好像也在避讳着什么。 这些女生为何如此厌恶中间的那个女孩,又为何如此避讳甚至不愿上前,想要探清出一切的根源,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特地上前查询,只要在角落处多呆一会儿,事也就清了大概。 怒咒的话,带着强烈的厌恶之意,大概是觉着只是单纯的咒骂已经不能解了心底对于那个女孩的嫌恶。咒骂了半天后,其中明显为首的一名女生直接弯了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石头虽然不大,能叫这个女生窝在掌内,不过就算是不大的石子,如果扔砸在人的身上也是疼的。 捡起石子随后直接朝着中间那女生的肚子上扔去,那扔石头的女学生往着地面啐了口痰,随后咒骂说道:“妈的,这一张脸真是越看越恶心,看得我都想把她那一张脸给划了。” “哈哈,把她那一张脸划了吗?别说是你了,她那一张脸我也是越看越讨厌。我说,既然想划,那块上去啊,别孬着,要不然我看不起你哦。” “妈的你给我闪开,上去划她那张脸,别开玩笑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想上去呢。不过说真的,她这一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明明就是个丑八怪,你说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才一个暑假而已,居然跟变了张脸似的,这家伙该不会整容吧。” “我……我没整容……”打从被欺负起就一直没开过口的女生,这会子倒是因了女孩的一句话回了。本来对于这个女孩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听到她居然回嘴,女孩这心里头更加不痛快,当即也是上了前,看样子就打算直接动手。不过人才往前走了几步,却叫边上眼尖的女生拉住,冲着她忙摇着头,将那人拉回后,那个拉人的女生说道。 “整容,就她家那家境,有钱给她整容,才怪呢。” “不是整容,难不成她还本身就是只白天鹅,突然蜕变啊。” “白天鹅,我呸。”大概是觉得这话听着叫人觉了恶心,在听了这一番话后,那脾气比较暴的女孩直接啐了口痰,随后说道:“就她以前那张脸,还白天鹅呢,丑小鸭都觉得夸她了。明明就是个恶心的丑八怪,一个暑期居然变成这个样子,这家伙,我看八成是用了什么邪乎的东西,才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丑八怪,就该有丑八怪的样,居然还妄图变成漂亮的女孩,而且还,而且还……” 本来对于中间那个女生,她的嫌恶是所有人里面最深的,如今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那个女孩的怒意显然更深了。又是重重的啐了一口,因为避讳着什么一直不能上前直接施以拳脚,所以这个女孩只能不能捡着石子朝着中间那个女生砸去。 女孩这突然暴起的火气,显然不是所有人都知根由的,看着她不停捡着石子朝着女生砸去,边上有人问道。 “喂,娜娜今天是怎么了?我知道她本来就讨厌张玲,毕竟这个张玲,不管是以前那张脸还是现在的这张脸,都叫人觉着挺恶心的。不过在怎么恶心,她今天这火气是不是,太大了。” 对于好友这直接焚烧而起的怒火,这个女孩显然有些摸不清根由,倒是刚才拉住那名为娜娜的那个女孩解答说道。 “什么,你不知道啊!” “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你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就算了,怎么好姐妹的事你也这么吊儿郎当,我告诉你,前天听说庄学长跟张玲表白了。” “什么?庄学长跟张玲表白,不是吧!”看来这件事对于那个女生的冲击也是大的,在听了那个女孩的话后,这个女生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直接拔高了嗓音说道:“庄学长跟张玲表白,你别开玩笑了,咱们家娜娜倒追他这么久,庄学长都没点头,怎么还反过来跟张玲表白。张玲以前长成那样,那么恶心,庄学长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女人,学长怎么就表白了。” “人家以前是长得特恶心,活脱脱就是个丑八怪,不过人家现在不是变漂亮了?就一个暑假的功夫,人家现在可是公认的咱们学校最漂亮的校花,学长当然追咯。”话说着像是赞美,不过话中嘲讽的意思也是足的,也是另一名女生这讽嘲的话落下,那询问的女孩再吸一口凉气,说道。 “居然是这样,难怪娜娜今天火气这么大,约了咱们几个堵了那家伙,原来是想泄愤啊。不过话说回来,庄学长心还真大,他也不想想张玲以前什么样,现在居然跟她表白。他就不怕明儿张玲就回了以前那恶心人的丑八怪?不过说真的,她还不如以前那鬼样呢,一个暑假,突然就换了张脸,对外说什么减肥成功!她这话恐怕也就那些男生乐意信,这鬼话,鬼都不信,反正我敢肯定这人肯定用了什么邪乎的办法,才突然变成这么漂亮。” “邪乎的办法吗?” 女孩这话一落,边上的一名女孩到好像想起了什么,应了一声随后微顿一下,顿后女孩说道:“说到邪乎,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事?什么事?”一听到女孩记起一件事,边上两人瞬间起了八卦的心思,也是往她那儿凑了一些,其中一人问道:“听说了什么?” “你们还记得这段时间,其他学校传来的女生莫名暴毙事件吗?” “那几件事啊,是听说了,怎么了?” “其他的那几个,我是不清楚,不过三中突然暴毙的那个学生正好是我初中一个朋友现在的同班同学。我听那个同学说,那个暴毙的女生以前长得超难看,又黑又瘦还大小眼,结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暑期结束一开学整个人都变了样。不但皮肤变白了,眼睛也变得又大又亮,跟自带美瞳似的。那个人一进学校,一听说是她,全班都炸锅了。不过据说那个女生上个星期突然就死了,莫名其妙死在家里。” “嘶,真有这事?不过这话说来最近好像真有这种传闻呢。好像说暴毙的那几个女生本来都长得超丑。暑期一过开学,就跟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似的,每个都变得超好看,后来好像还一个个突然暴毙死了,超邪乎的。而且我还听说啊,咱们市最近好像爆发了一种超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据说只有长得难看的女生才会患病,越难看越容易患病,患病之后一个个跟换皮一样,突然变得超级好看,而且变得越好看的人,最后据说死得都也越难看。” “不是吧,这事怎么越听越邪乎。” 就算O市的有关部门极力想将这一件事压下,不过世上可不存在着不透风的墙,只要发生过的事,必然会传出只言片语。本来也是多多少少听到一些类似的传闻,结果倒好,这一开口倒是将那三名女生自个吓出冷汗。 有些后怕的瞥了眼朝着仍旧叫娜娜拿石子丢砸的张玲,一人说道:“原来是病啊,这就难怪了,明明看那家伙不顺眼的人那么多,怎么最近都没见人找她麻烦,原来是那家伙身上有病啊。恶心的人,就算有病也是这种邪乎人的病,怪不得除了那些男生,女生见着她都绕道走。” “邪乎吗?说真的,邪乎是挺邪乎的,不过我到觉得这种病还挺有人性的。传染上这种病就会从丑八怪变得大美女,反正她们这一辈就都是丑八怪,无疑了,既然一辈子都得丑下去,倒不如得这种病,至少还能漂亮几天安慰安慰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得了这种病的人最后都死得挺惨的,那死相啊。嘶。恶心死了,不过这种丑八怪就适合那种死法。” “你这人这是的,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毒啊!太缺德了,我说……天,娜娜你干嘛。”这打趣边上的朋友这话说得有够缺德的,结果这一回神竟瞧着娜娜朝着张玲靠了过去。虽然私下听闻的那些话,听着也是怪邪乎的,不过对于学生而言,倒也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想,所以这一回头瞧见娜娜朝着张玲靠了过去,其中一个女生急了,急忙上前再将娜娜拉了回来。 后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女生说道:“娜娜你干嘛,不是说了别离那个家伙太近吗?学校现在哪个女生瞧着她不是躲得远远的。刚才我和小红她们还在说,搞不好最近传闻的那种只有丑八怪才会得的病,是真的,这要是离得太近,万一被传染上怎么办。” “丑八怪才会得的病,你是说我也是丑八怪?”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可是咱们系最漂亮的系花,我只是说那家伙身上有病,万一那种病真的会传染呢?丑成她那样子的毕竟是少数,病毒都是会进化的,谁晓得离她那么近会不会被传染了,就算不是病,万一太近以后越长越像她以前那样,那还不如去死呢。反正今天这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这种人就别跟她计较,她啊,谁知道能活多久,指不定明天就跟之前传闻的那几个女生一样,暴毙呢。” 明明讨论的是女孩的生死,然而这几个女生的样子,却好像只是在说着什么调笑逗趣的话。或许是觉着朋友的话有理,或许早就听说了近来私下流传的那些事,娜娜倒也没再继续靠前,而是朝着张玲啐了口口水,随后瞪看着她说道。 “丑人多作怪,你这种丑八怪,出生是丑八怪,这一辈子都是丑八怪。别以为莫名其妙变漂亮就能把学长抢走。我告诉你,你这种人,就等着死吧。” 恶毒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从娜娜口中道出,说真的,要不是亲耳听见,还真难信,那样恶毒的咒骂竟然会从那张漂亮的脸吐出。处站在那儿连着咒骂了好一会儿,或许也是骂久了,人爽快了,娜娜这才朝着张玲在啐一口,随后带着自己的朋友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人面之面 7 娜娜和她的朋友走了,小巷再次恢复平静,等着四个女生离开后,临这才散去鬼灵,他们三人重新出现在巷口。这四个女生虽然离开,不过张玲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跪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女孩。 尤其是仍在学校的女孩,在承受了刚才那一番折辱,恐怕大多数的学生都无法第一时间回神,所以张玲会坐在那儿发着楞,也是情有可原。低着头,也不知张玲在想着什么,就在她垂低着头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形成的那一小片阴暗区域时,突然间,身边的暗影加深的,看样子好像谁,走到自己身边,正站在边上看着自己。 因为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张玲也不再低头跪在那儿,而是动了身打算站起来,谁知身子才刚动人还没撑着地面起身,她听见那行近之人关切的问询。 “这位同学,需要帮忙吗?” 沉低的嗓音,带了触人心扉的磁性,虽然这一声听上去有些冷,可不知为何在这一声问询传入耳中时,张玲却听出话语深处最深的那一份暖意。因为这突然的问询,张玲那一瞬微愣了一下。愣,只是那一瞬的短愣,很快张玲便回了神,随后仰抬着头朝着那轻询的人看去。 对于这种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同学校的学生欺凌的人,说真的,他们算见多了。以前这种事安德鲁从来不会上心,所以这一次安德鲁为何如此在意,一开始阴歌实在不明。不过隐在巷口处听了那些女生的谈话后,阴歌到也清了安德鲁这突起的留心。 原本奇丑无比的女生,仅仅只过了一个暑期,开学之后竟然如了换脸一般突然变成漂亮的女孩。 这,分明就是他们眼下就是查询的事。因为这一件事同之前的那些委托一样,真正有意义的线索几乎没有,所以一开始阴歌还在揪心,究竟要从何处下手才能顺利查清这次幕后所隐的究竟是什么?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扎柳柳倒是成了荫。 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同O市这一单委托有关。 既然跟委托有关,当然不能白白错过这个女孩,所以刚才那四名女生从身边经离时,临是散了鬼灵抹去他们的存在。而当那四个女生笑笑闹闹的离开后,鬼灵散去,阴歌便随着安德鲁直接来到张玲身边。 刚才那些女孩的话,他们从头到尾每一句都听得极清,所以对于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女孩,阴歌是感兴趣的。本来是个丑八怪,结果摇身一变突然变成大美人,这究竟得变成怎样的大美人,才能惹来刚才那些女生那样大的火气? 论漂亮的女人,阴歌见得也不少,甚至于她本人就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当她处站在张玲身边并且俯瞰她那垂低的脑门时,对于她的容貌,阴歌难得报了一丝好奇。而当张玲因着安德鲁的询问,抬起自己的头,那一瞬,阴歌的双眼不禁微睁了。 本以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就算在如何的漂亮,也不可能达到叫人眼前一惊的地步。可事实证明阴歌刚才的猜思,是错的。 张玲,虽然她的容貌如了阴歌所想,并没有达到叫人惊了艳的地步,可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孩抬头的那一瞬,她却觉得这个女孩好看。不是那惊鸿一瞥下的绝艳,而是一种切到好处。五官分开,不管是眉眼,还是闭嘴,都算不上特别漂亮,可是当这五官集合在她的脸上时,却给人一种在好不过之感。 最是切到好处的容貌,应该给人一种由心舒服的感觉,可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阴歌是微微吃了一惊。可当这个女孩瞧久了,却莫名又有种不喜的感觉,不仅只是单纯的不喜,阴歌甚至还觉着隐隐有些熟悉。 好像这个女孩的这一张脸,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使得阴歌对张玲,更加没了好感。 心中不喜,那是一种本能下溢出的感觉,不过对于这一份不喜,身为男人的安德鲁显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在看到张玲抬起头并且凝看着他,安德鲁再度开口问道:“同学,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出什么事了,明明刚刚的他就在边上,那一幕从头到脚他皆瞧在眼里,如今这好似不知的关询,倒是叫一旁的临直接咂舌轻笑,连道“虚伪”。 临的笑讽,于安德鲁而言大多数都成了耳边荡过的一阵风,安德鲁根本不会搭理她说的那些话。此时的安德鲁,看着虽然还是一副阴冰之感,不过或许就如临时常所言,这个家伙不管外表看上去如何,那双眼睛如何透着死气,可是骨子里所带的温柔都是遮掩不住的。 所以在安德鲁又一次问询落下,原先还发着愣的张玲连忙起了身,而后匆着就要外头退去。大概是不想叫人看到身上的狼狈,所以张玲起身起得有些快。谁晓得刚刚叫娜娜狂扔石子时,好像有些石头正好砸到她的脚下,结果这一起身脚下一阵钻心的疼,反倒没站稳直接摔跌下去。 这重重的一摔,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栽倒,哪曾想就在她快要重摔时安德鲁却往前行了几步。一把扶住张玲,待她站稳了身子,安德鲁这才问道:“被同学欺负了?” 就张玲现在这狼狈的模样,就算她什么都不肯说,长眼的人也看得出她刚刚被人欺负了。一开始因了安德鲁出手扶住她,张玲脸上直接腾了绯红之色,哪曾想下一刻听了安德鲁的询问,她的脸瞬间白了。突然惨白下的脸,也不知安德鲁是否看见,在扶着张玲彻底站稳后,安德鲁这才往边上退了一步,随后说道:“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那个,,不用的,您不用麻烦了,这些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就能好?”张玲的嘴上虽然说着不用,不过就她眼下身上这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管怎么瞧都不是一会儿就能好的事。也不知张玲的这一番话触到安德鲁哪一根神经,因了张玲的道言,安德鲁的眉心直接蹙了起来。紧蹙的眉心,而后凝看着,半晌之后安德鲁竟然上了前,直接将张玲打横抱起。 身体凌了空,不管是谁这颗心怕也得直接悬了起来,张玲自然也是如此,那一瞬的她差点没尖叫出声,不过声音还未出喉,倒是叫安德鲁的一句话给堵了。 “别吵,我送你去医院。” 人,天生就是一种只看脸其他皆无所谓的生物,说真的,如果安德鲁长得再难看一点,哪怕只是平凡,他这突然的动作对于张玲而言,流氓无疑了。可偏生安德鲁就是长了一张容易让女孩悸动的脸,这突然的凌空抱起,而后听了安德鲁那轻道的话,话音落下张玲整个人也是傻了,就那样由了安德鲁将她送进医院。 这个女孩,他们可不认识,就算这个女孩可能同O市这次的委托有关,可是安德鲁这一招也太…… 完全没料到安德鲁会突然将张玲打横抱起,并且直接送她上医院,那一刻阴歌直接愣了。不过愣神之后,人倒是隐了几分不悦,看着那已行远的搭档,阴歌说道。 “德鲁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谁知道呢?大概只是偶的春心泛滥吧。” “春心泛滥,临大人您又在胡说什么?” 本来边上有个夜梓,这两天就够她烦心的,如今安德鲁竟然莫名抱了一个女学生去医院,对于阴歌而言,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莫名。心中一阵憋屈,可是阴歌又不能眼不见为净,最后只能跺了脚,跟了上去。 张玲身上那些淤伤看着虽重,实则也就是一些皮外伤,养几天也就好了。将张玲抱入医院并且请医生上了药,安德鲁这才将张玲护送回家。 由帅哥护送回家,说真的对于张玲而言,这还是人生头一次。正如刚才堵住她并且对她一阵羞辱的那些女孩所说,以前的她真的非常难看,就算说是丑八怪也不算过分。然而一个暑期过去,不知为何,原本长得很平凡甚至丑陋的她竟然越来越好看,宛如蜕变的丑小鸭一般,直接逆袭成了白天鹅。 一开始容貌上的蜕变,的确叫张玲感到窃喜,她已经受够了别人的嘲讽以及嫌弃的眼神,所以这突然的蜕变对于她而言,是一种重生的拯救。然而很快的,她却发现这原以为是重生的拯救,事实上却是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暑期过后新学期开学,当同学看到她蜕变的容貌时,一开始众人是吃惊的,还以为她在暑期做了手术整了容。不过当意识到就她家的家境,整容应该不大可能后,那些原本惊诧的学生,对于她开始展露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 男生倒是越来越喜欢靠近她,可是女生呢?对于她的厌恶明显日趋强烈,甚至于远比以前更加浓烈数倍。 一个本来丑陋无比的女孩,不知何种缘由突然变得漂亮,甚至远比自己还好漂亮,对于大多数的女生来说,这绝不是一样可以容忍的事。长得不好看的女孩,是用来嘲讽的,而当这些女孩一点一点开始逆转时,容貌更变的她们又是用来讨厌的。 讨厌,一开始对于容貌蜕变后的张玲,女生仅仅只是表现出讨厌,可当那些奇怪的传闻在学生当中开始蔓传后,这种讨厌开始转转变成一种厌恶以及恐憎。 就好像那些私下流传的话,全都是真的,这些因了暑期瞬间蜕变成美女的女学生,身上真的沾染了什么可怕的病毒,如果靠得太近,很有可能,极有可能,自己也会成为下一刻她们。虽然容貌骤变,不过在骤变了容貌的同时,她们也会同这些女生一样,一个个莫名在家暴毙。 暴毙。 这是最近最常听到的一种诅咒,来自于周遭同学口中的一种诅咒。对于这种诅咒,偶尔有所听闻的老师也会出声喝止,她的父母也都觉着这样的事过于胡扯,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只有张玲自己清楚。 这是一种病,一种沾染之上便会越来越漂亮,最后在某一个夜晚突然暴毙而亡,这一种病。 或许是真的。 而她自己也在暑期的那个夜晚,那个众人看来最是如常的夜晚,沾染上这样可怕的美人病。 美人病,一旦沾染上,无需多久,甚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突然血枯暴毙,直至没了性命。 这些话,不只是谣传,张玲的心里是清楚的,从那些传闻开始蔓传,并且一件接着一件飘入她的耳中,她就知道,自己或者真会同那些女生一样。 莫名暴毙。 本来这几天心里头就一直在恐惊着这一件事,今儿叫那几个女生堵住并且连番的诅咒下,张玲的心,再也静不下来。打从医院出来后,因为安德鲁没有出声,所以张玲慢慢的也陷入了自己的纠思,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因为安德鲁执意要送她回家,看在安德鲁那张颜值的份上不知如何拒绝的张玲,最终还是说出家的地址。这一路低着头,走着,因了心中过分的纠思,以至于张玲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还是身边安德鲁的提醒,张玲这才惊愣的回了神。当看到自家的家门出现在眼前,张玲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整整发了一条路的呆。 回神之下也是显了尴尬,张玲急忙道歉说道:“那个,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刚才好像不小心就……” “你刚才一路上都在发呆。” “额,这个,很抱歉。” 她一路上的确一直在发呆,没错,不过这一路上发呆的事被安德鲁挑明,这心里头还是尴尬的。当即尴尬的抬手抓了抓面颊,张玲正打算解释什么,谁曾想这话才刚刚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时,却看到安德鲁伸出的手上,放着一台手机。 手机,粉色的外壳,那是自己的手机。 当瞧见自己的手机竟然出现在安德鲁说中,张玲整个人都愣了,愣过之后急忙接了过来,张玲疑道:“这?奇怪,我的手机怎么会在先生那?” “刚才掉的。” “刚才掉的?”她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从刚才到现在,从没掏出过自己的手机,也不知自己的手机何时掉的。虽然对于自己的手机莫名从书包里掉出,张玲是觉得有些奇的,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还特地送自己去医院,也是因着觉得安德鲁不像坏人,这份疑张玲也没往心里去,当即谢过安德鲁,张玲这才转身回了家。 等了张玲进了家门,安德鲁这才转身离开,就在他转了身朝着不远处的阴歌走去时,一旁的临也展了形。现了行,悬飘在安德鲁身边,飘行之时倒也不忘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安先生竟然还有这一手,这手机顺的,有够悄无声息的。” 话是笑讽,倒是罕见着没有多少讽意,只不过不管临的话中有没有嘲讽之意,对于安德鲁而言仍旧是可听可不听。耳朵自动屏蔽了临的话,此时的安德鲁掏出自己的手机,显然在查看着什么。 特地接近,并且送了张玲去医院,乃至于亲自送她回家,安德鲁当然不是突然善心大起,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弄清这个女孩是谁。在送女孩回家的路上,趁着张玲走神之际,安德鲁顺手从她的包中捎走手机,有了手机,这人的基本资料也就清了,将那些基本资料转存到自己的手机上,安德鲁这才将张玲的手机还了回去。 安德鲁本意究竟是什么,那个女学生自然不知,不过临这心里头是清的。瞧着安德鲁滑看着手机上转存过来的资料,临咂舌说道:“怎么样,顺手捎了人家的手机,瞧了人家的隐私,这个学生究竟是谁,清了没?” “只是知道一些大概,至于到底是谁,恐怕稍候还得麻烦那个丫头了。” “稍候麻烦那个丫头吗?也是,就眼下这些资料,还真难清全部,不过要是那个丫头,指不定能给你还原个完完整整的笼统呢。” 安德鲁这话并未点名那人是谁,不过瞧临这话回着,倒是已清他所指之人。看着手机中从别人那儿窃取而来的隐私,边看人边走着,最后到了阴歌所等的巷口。 对于安德鲁的到来,阴歌显然正想着什么,因为太过专注于心中所思,乃至于她没意识到安德鲁已经靠前。瞧着阴歌那垂眸略思的模样,临直接上了前,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倒是连着安德鲁都没留意到了。” 这话落下,原以为又得从阴歌那儿换来一记白眼,没想到她这次倒是罕着没有计较,只是轻声“哦”了一句,随后看着临问道。 “怎么样?德鲁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这家伙要是愿意,东西自然保准到手,不过到手的东西毕竟只是偏概,具体的还得稍候请专业人士辛苦一下。” “专业人士吗?” “是啊!”笑道着,也应了阴歌的话,不过话应之后不知怎的,临倒是偏着头审量起阴歌来。许是觉着临这一番审看实在奇怪,以至于阴歌那处都觉着疑了,不慎舒服的动了身子,在确定自己身上应该没什么奇怪之处,阴歌这才问道。 “临大人,你看我干吗?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倒是没有,只不过你刚才,在想什么?” “刚才,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叫张玲的学生,看着总觉着不大舒服,而且也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的,那一瞬抬头,真有这种感觉,虽然我也说不清在哪里见过,不过那种感觉?非常强烈。”(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人面之面 8 张玲那一张脸究竟在何处见过,说真的,阴歌自个也说不上来,仅仅只是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虽然奇怪,可既然想不起,这种奇怪的感觉也只能暂时压下,所以在得了想要的东西后,他们就直接回了酒店。 等他们回了酒店并且准备回房时,凑巧在走廊上遇见刚刚回来的君以诺和夜梓。在瞧见迎面走来的安德鲁,君以诺这心里头的火气便不受控的再度展溢,冷冷的瞪了一眼,随后重声一哼,这一声重哼落下,君以诺直接别了头最后回了自己的房。 对于君以诺这偶然宛如小孩子一般的脾性,说真的,夜梓这儿也是无奈。瞧着君以诺冷冷一哼随后别头回房,等着君以诺进了房后,夜梓这才干干一笑,随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安先生,君哥哥就是这个脾气,他也不是有意的,安先生可别和君哥哥计较啊。” 虽然夜梓一直觉得安德鲁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可再如何好的脾性,遇上君以诺这样的性,恐怕再好的脾性也得叫他磨没了。打心里喜欢着安德鲁,所以夜梓实在不希望安德鲁因了君以诺的态度动了怒。 那干笑的询问,带了几分小心,许是瞧出夜梓这话中的小心翼翼,安德鲁直接轻笑回道:“放心吧,我不会计较的,他就那脾性,我知道的。再说了,这一次没经他同意擅自带你来O市,本来就是我有过在前,他会这么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会觉得君以诺这样的怒火也在情理之中的,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安德鲁一人了。这要是搁在别人耳中,不管是曦妃,还是佐恩,怕都会觉着安德鲁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不过夜梓这个丫头实在脑子天生缺根筋,就算旁人说出的话在如何莫名,她这心里头也不会起意。 只要知道安德鲁并不介意君以诺刚才的态度,对于夜梓来说已是足了,当即舒了口气,夜梓叹气说道:“还好是安先生,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和君哥哥置气了。”一声长舒,这一口气是真的顺下,也是瞧着夜梓那一副气顺心舒,安德鲁忍不住笑着问道。 “对了,你今天和君以诺出门?办了何事?” “何事吗?也没做什么,就是跟着君哥哥一块去找O市的线人,想瞧瞧有没有有关这次委托可用的线索。” “去找线人吗?那线索呢?有问到可用的线索?” “没有!”安德鲁的询问换来夜梓的摇头一叹,也是轻声叹后,夜梓说道:“本来还想,能和君哥哥合作到现在的线人,应该也有过人的本事,这一次O市的委托就算没有直接的线索证据,不过擦边可用的应该也不少。谁知道君哥哥进屋那么久,竟然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那个线人说这次的委托,他们也没发现可用的东西。” “没有任何发现吗?” “是啊!所以君哥哥出来后脸色都不好看了,还说这一次的委托肯定跟之前你们接的那些委托有所关联。和之前委托的有所关联,对了,安先生,我记得君哥哥近来接的委托,好像安先生也都接了,安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近来的这些委托,都是什么情况?” 这不嘟囔还好,一嘟囔夜梓瞬间发现事情的怪疑。在提及之前的那些委托时,君以诺面上的神情明显有些蹙凝,而之前的那些委托,不只是君以诺思及面上的神情有些怪,就连佐恩以及曦妃,近来好像最这几次的委托很有兴趣。 已经处理过的委托,按理来说就是用过的东西,甚少有人会从新注意,然而曦妃和佐恩却起意了。不只是单纯的起意,他们甚至还花费不少的时间和心思去收集这几单委托的线索信息。 夜梓虽然笨,不过她也不是笨得彻底没了脑子,如今这一提及,倒也留了个心。对于之前的那些委托,不管是询问曦妃,还是君以诺,直觉告诉夜梓非但没法从他们的口中探出什么,反而还会因此招来一番训斥,所以她也没将心思动到自家人身上,而是开口问了安德鲁。 相较于自家的那几个人,安德鲁于她而言更好说话,本以为自己问了,正好接下那几单委托的安德鲁会同自己详解委托的根源,没想到她的询问换来的竟是安德鲁突然沉下的眼眸。就好像她不小心问到了什么不该询问的话,以至于安德鲁的脸色都变了。 近来的这些委托,别说是夜梓,就算是君以诺以及那几个家伙,他都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如今千算万算还是没能堵住那几个人的好奇心也就算了,竟然连夜梓对近来的这些事都起了心思。 近来的这些事,究竟是哪个家伙的杰作,安德鲁的心中比谁都清。可因为他的心里头太清了,所以夜梓开口询问时,安德鲁的脸色才会不受控的阴变。 应天,那个家伙对于夜梓来说就是一场梦魇,他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容忍夜梓从新跟那个家伙扯上关联。如果清知了近来这段时间的委托,夜梓必然会跟这件事再起牵连,要是在同应天扯上关联。 安德鲁真不敢想象,这一次的夜梓,将会再失去什么。 因了夜梓的询问,安德鲁忍不住将视线落移到那罩在左眼处的眼罩上。见过夜梓的人,或许会觉得左眼罩了眼罩的人,很非主流,很奇怪,最多也只会觉得她的左眼有问题,因为眼睛有问题,所以她只能用眼罩遮挡住她的左眼。然而只有认识她的人才知道,夜梓的左眼,早就不见了。 空荡荡的眼眶。 她的左眼,那一双常人就算穷尽一生也绝不可能拥有的左眼,在四年前,就叫应天硬生生的抠挖出来。隐藏着帝王运的左眼,多年之下早就同夜梓融为一体,硬生生将帝王运从夜梓的眼中挖出,就算没有经历过当时的痛,安德鲁也能想象得出来。 那样的疼,恐怕不比剔骨来得轻缓多少。 应天,对于夜梓而言那是远比重眸更让她恐惊的存在。 而这一份恐惊,安德鲁怎能容忍他再一次出现在夜梓的生命中。夜梓的询问,让安德鲁记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切,也就是因为记起,他的眼中直接迸射出杀意。 杀意袭笼,周遭寒意骤减,因为这骤减的寒意,让夜梓直接打了个哆嗦,也明白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她不敏锐,却也不至于蠢到没救,因了这突然骤减而下的寒意,夜梓忍不住轻声问道。 “安先生,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 夜梓这一番询,声量轻小,带了一丝歉意,安德鲁当即收了杀意,随后立即复了温笑。温温看着夜梓,就好像刚才那迸袭而出的杀意只是夜梓的错觉,安德鲁看着夜梓说道。 “没有,你当然没问什么不该问的事。” “既然没有,那安先生当才怎么会……”想要询问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在看着安德鲁唇上那温温荡起的轻笑,那询问的话竟然卡在喉中,问不出。直接卡住的话,即便夜梓没有询问,安德鲁也猜得出来,虽然猜得出夜梓想要问什么,不过她心中的疑惑,安德鲁却不能为她解答。倒也带着柔意看着夜梓,眼中渗着几分疼惜,安德鲁说道。 “夜梓想知道最近我们所接的委托,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那个,因为佐恩和曦突然很在意,所以忍不住也有点好奇,那个,要是安先生觉得不方便的话,不用说的。”实在不希望看到安德鲁为难,更加不想看到刚刚那突然叫杀意罩笼的安德鲁,所以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夜梓急忙摆手应答。 而她的应答换来的则是安德鲁轻叹一笑,微微笑后,安德鲁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是几单委托。只是这几单委托究竟哪里引得佐恩和曦妃在意,说真的,我也没弄清明。所以夜梓你想听,一时半会的我倒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既然不知道,那安先生就不用费心了。反正我也就是突然好奇,并不是非得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安德鲁别太在意啊。” “费心,如果是你的话,我还真不觉得费心,只不过那几单委托真不知从哪里说起。下一次,等时机会合适,到时再跟你说。” “真的吗?那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安先生一定要跟我说哦。”本来对于这事,夜梓本就不报希望,没想到安德鲁竟然答应有合适的机会,必然会将这一件事说给自己听。虽然安德鲁没说那合适的机会,究竟如何合适才算合适,不过在听了他的话后,夜梓竟然定心了。 不自觉的露了笑,而那一份笑直接暖了安德鲁的心,不自觉,笑意比起刚才又温了几分,安德鲁突然转了话头,问道;“对了,夜梓,今晚你有空吗?” “今晚?有啊,安先生有事?” “恩,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一听到安德鲁有事请她帮忙,夜梓当即来了精神,忙着开口问了。话刚问出便看到安德鲁拿出自己的手机,随后发了些东西到她的手机上,听着手机“滴滴”传来的短讯声,夜梓也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看到安德鲁转发来的那些资料后,夜梓问道。 “安先生?这是?” “一个人,有点兴趣,只不过手头就只有这些资料,实在弄不清这人到底是谁,所以想让你帮我个忙,让曦妃调查一下这个人的信息,全部的信息。” “让曦调查吗?”安德鲁的话,夜梓已听明,看着手机上的那些资料,夜梓点头应了安德鲁的委托。只不过在点头应下委托后,夜梓也是轻声说道:“安先生竟然想找曦帮忙,直接发给曦不就可以了,干嘛要经由我的手。曦可是很厉害的,而且还很乐于助人……” 话到这儿,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胡扯,夜梓当即停了下来,而后干干一笑随后说道:“那个,只要价格给得合理,曦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我也知道价格合理,她什么都愿意做,只不过她眼下还有自己的委托要忙,这个时候找她,不得借机敲竹杠。” 还真没想到安德鲁竟然还会说这等俏皮的玩笑话,也是听后夜梓忍不住笑了,呵呵一笑而后看着安德鲁,夜梓说道:“真没想到安先生这么了解曦,不过也是,如果是安先生找曦帮忙,绝对会被敲竹杠的。安先生想要查这人的信息嘛?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帮安先生搞定的。” 安德鲁竟然找她帮忙,说真的,夜梓心里头多少还是喜的。握着手机随后做了保证,在保证肯定帮他搞定这一件事后,夜梓这才转了身,同安德鲁道了别,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同安德鲁在走廊上呆太久了,虽然不能保证君以诺会突然开门走出来,可这事实总有个万一,万一那么不凑巧,君以诺真的开门出来,并且撞上她还处在外头和安德鲁聊天。就君以诺那个脾气,夜梓还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 做出什么,他当然不会对夜梓做什么,不过安德鲁那儿,可就不好保证了。旧火还没下去,要是随随便便添加新火,后果可是很可怕的。让安德鲁放心,保证自己一定会帮他弄清楚这资料上的人究竟是谁,夜梓这才开了房间的门,随后闪了进去。 等着夜梓消失在房门内,安德鲁那温挂在唇角的笑才消隐,退去的温笑,再度换回那张无色的唇眸,也是看着安德鲁眼中重新溢回的死阴,临现了形,说道。 “这人才刚刚进屋,脸就一百八十度直接阴了下来,你也不怕她突然开门,撞个正着。” 打趣的话,带着临特有的语调,只是这样打趣的话并未立即换来安德鲁的回应,而是凝着眸色看着夜梓关合的房门,半晌之后,安德鲁说道:“临,你说夜梓为什么非要来O市?”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 “什么事?” “你家这个丫头,绝不是因为在后头呆太久,觉着自己太不事生产,所以突然起了接委托的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嘛?这一时半会我还真解释不来,不过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帝王运曾经的宿主。” 夜梓曾是帝王运的宿主,以别人十世福寿,换自己一世的帝王,那样的帝王运,曾在她身体呆了那么多年的帝王运。纵使最后被夺走了,不过那种可怕的东西究竟有没有在她的身上残留下什么。 临不知。 虽然不知,不过有一件事临却能感知得到。 虽然安德鲁一直不愿意让身边最珍惜的人牵扯进来,不过对于他那最珍惜的存在,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置身于其中。 根本不可以避离。(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人面之面 9 安德鲁拜托自己帮忙,说真的,夜梓非常高兴。因为这一件事是安德鲁委托的,所以回了房后她第一时间就是给曦妃打了通电话,软磨硬泡下可算让曦妃应了,夜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叹声说道。 “曦,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小气了,自家人拜托她帮忙钱还得照算,还算得那么贵,太小气了。不过还是安先生有先见之明,让我帮她将资料传给曦,要不然安先生亲自打电话去问,谁晓得会被曦宰成什么样。” 曦妃就是个天大地大金钱最大的主,就算亲搭档还得明算账,更何况是安德鲁那种外人。要是真由安德鲁去拜托曦妃帮忙,那个价位,夜梓想都不敢想。光是想到曦妃刚才要求的价位,夜梓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抽疼,可在一细想,这可是安德鲁拜托的事,她这心情又瞬间好了。 哼着小曲原打算给安德鲁发个信息,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明天傍晚前曦妃应该就能将他要的东西搞定。可在一细想,这个时候谁晓得安德鲁是不是已经上床休息,因为不想打扰到安德鲁,夜梓最终放弃,转而哼着小曲洗着澡,而后上床休息。 今天跟着君以诺一直在外头荡游,加之刚才还和曦妃讲价,说真的,夜梓还真觉着有些累。因为觉着累了,所以她一上床脑袋刚刚碰触到枕头,人直接入了眠。 入眠,一开始睡得倒也安稳,只是慢慢的,夜梓的梦,再度来袭。 正如最近这段时间常出现的那个梦,今晚的她,彻底进入深睡眠后,那个梦境,再度出现了。 再次出现在那曲曲折折的林荫小路上,因为这一次的雾彻底散去,所以夜梓总算瞧清了周遭的一切。以前一直在猜思这里是不是一处花园,如此雾彻底散了,倒也验证了夜梓之前的猜思。 花园,很明显是谁家的后花园,园子非常的大,看上去能拥有这种园子的人,非富即贵。园子的面积非常的大,可因为无人打理的缘故,所以雾散后,这一处园子的荒芜也彻底展露出来。 寥寥几棵树矗立在那儿,非但没给这园子添多少人气反而加重了些许死气。 这样的园子,以前还在一线的时候夜梓并不少见,只是不管见了多少次,对于这种处处透着死气的园子,她还是打心里不喜。这一个梦,她已经梦过好几次,之前虽在梦中,却因为梦的钳固无法动弹,不过今晚,倒是稀罕了。 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当发觉自己竟然可以在梦中行走,夜梓便不受控的朝着远处那现隐现无的花坛走去。明明处在梦中,可是脚下踩着杂草的声音,竟然如此清晰,“沙沙”的踏行时,叫梦中的夜梓不自觉的提吊着心。 园子,这处园子虽然很大,好在她和那个花坛离得并不远,缓行朝前,脚下的“沙沙”声是梦中唯一荡起的声响,就在这“沙沙”作起的响声中,夜梓很快来到花坛前。 这个一直频繁出现在夜梓梦中的花坛,形状呈圆,高度差不多只到夜梓的膝盖处,花坛是用很少见的青石堆砌而成。看着面前这一座由青石垒砌而成的花坛,倒是叫夜梓下意识想到胭脂巷那条落破的街道。 胭脂巷的街道,同花坛一样皆是青石修砌而成,只不过同胭脂巷的那一条街道比起来,这花坛到也不似它那样的落败,可能是因为花坛不经常被人踩踏吧。仅仅只有接缝与接缝之间的口子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崩出一些较大的口子。 这样一处花坛,不管搁在什么地方,恐怕都得喝令整改,只不过出现在夜梓的梦中,倒是不打紧了。 花坛的确是显了败落,不过在这处花坛上,扎根而生的那一棵树,长势非常的好。先前隐隐觉得这个花坛中必然种了什么,因为离得远,加之之前的梦中一直起着雾,所以夜梓瞧得不慎真切,如今步行到这一处花坛前,倒也看清了花坛之中扎根之物究竟是什么。 树,这个花坛中根扎的是一棵树。 这一棵树并不粗壮,长势也非常的好,细纤的树身乍然一看还以为是个妖娆女子的腰身。树,夜梓倒也见过不少长势奇特的树,不过说真的,眼前的这一棵树倒真叫她起疑了。 处在花坛边上微偏着头,细细一番打量,在这一番细着打量后,夜梓上了前,随后跨上花坛来到这棵树下方。明明在自己的梦中,没有感觉到风,也不可能有风,可就在夜梓跨上花坛站在这棵树下时候,这棵树竟然“沙沙”作响,像极了风经过时树叶随着轻颤的“沙沙”声。 这棵树长得非常的好,枝干上的叶子极其青翠,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夜梓跨上花坛,处站在树的下方,隐隐之间,夜梓好似闻到一缕轻幽的香气。处在这样一棵树下,她可以闻到绿叶的草味,也可能闻到花的芬香,却无论如何也不该闻到此时溢入鼻中的香气。 这个香气,清清,幽幽,一开始闻着的确叫人有种沁人心脾之感,不过随着香气的不断飘散,这个香味越闻越重,甚至可以称之为呛人。过呛的香味,并非花草特有的味道,如果一定到说,这个香味闻起来,反而更像女人身上的胭脂味。 一棵树,却散发着女人身上独有的胭脂味,当胭脂水粉这四个字闪入脑中,夜梓忍不住自讽起来。虽是自讽,不过眼前的这一棵树对于她来说还是足够动起好奇,嗅着那过分呛人的香味,仰抬着头看着这一课壮粗的树,夜梓抬起手忍不住贴碰在树干上。 手刚碰触到树干,随后宛如电击一般立即抽回,抽回手看着刚刚碰触树干的掌心。那一刻,夜梓几乎觉得自己出了幻觉,可是掌心的触感明明那样的真实,以及强烈。虽然掌心所触之感,叫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夜梓还是在惑疑之下再度探出手,而后贴触在树干上。 “扑通” “扑通” 就在掌心贴触的树干下,夜梓竟然感觉到只有动物才会拥有的脉搏颤动。 每一下,跳得极有规律,就好像树皮之下包裹的并非年轮,而是一颗属于动物才拥有的心。 “扑通” 心一下接着一下触跳着,就在夜梓疑于一棵树怎么可能拥有心脏时,突然间,她听到不远处有人渐渐行来的脚步。脚步,这突然传来的不仅仅只是脚步,还有一股溢冲而来的腥味,因了这一股充溢而来的腥味,夜梓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僵住着身子,不受控一点一点转过,就在夜梓的身体扭转朝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看去,那一瞬。 她醒了。 直接从床上坐起,纵使人已经醒了,不过夜梓的意识来未回笼。此时的她脑中仍荡着梦中突现的脚步声以及溢绕在鼻尖的腥味。腥腥的甜腻,像是血扩散出的气息。 梦。 那不过是个虚构而出的世界,在这个虚构而出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闻到血腥的甜腻?觉着自己八成疯了,在静了心后夜梓才摸过放在边上的手机,随后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不过凌晨五点,大多数的人还在睡梦中,昨晚拜托曦妃帮忙调查的事曦妃也还没回话。滑了几下手机屏幕,确定没有什么能引起兴趣的,夜梓这才倒了身,重新陷入床中,而后闭眼准备再睡会。 闭眼,眼睛是闭着,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清醒之下的脑子非但没有半分睡意,反而不停的回思着刚才的梦。 园子。 花坛。 以及那花坛上妖娆的树,甚至那突然出现的脚步声乃至充溢而出的腥甜。 腥甜,明明从鼻腔旁荡溢而过的腥甜,可不知为何,夜梓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过那腥甜的气味。 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从凌晨五点惊醒时就一直没入过眠,不过第二天晨起后夜梓还是照旧跟着君以诺到处跑,晃着一天也就过去了。这一天也是照旧,只要瞧见安德鲁,君以诺就没给过半分的好面色,倒像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安德鲁把他得罪了。 对于君以诺这连着两天下来的坏脸色,安德鲁这儿也是无可奈何,叫人狠狠的抛了记白眼后,安德鲁这才无奈一叹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刚刚回了房,记想起刚刚君以诺那冷扫的一眼,安德鲁竟然一时没克忍直接笑了出来。 叫人讨厌着,这不管搁在谁身上恐怕都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不过安德鲁显然并不觉得,反而还挺享受。瞧着安德鲁挂在唇角的那一抹笑,临落坐在桌上,而后晃荡着脚说道:“竟然笑了,我还以为刚才君以诺那一眼,你总该愁上些许。没想到你竟然不觉愁,反而心情瞧着还挺好的。我说安德鲁,你这家伙该不会真有自虐倾向吧。” 自虐倾向,并不是临多思,而是在招人嫌后竟然还能发自内心露出笑,安德鲁这样,自虐无疑了。自虐?这种诡异的倾向安德鲁怎么可能会有,听了临的问询,安德鲁当即横了一记眼刀。眼刀落下,笑意也减,面对于临这种无事就喜生事的性子,安德鲁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直接置之不理。 眼刀横下而后干脆将其忽视,在发觉安德鲁漠视自己并且转身打算陷躺入床被中,临也抿唇准备再道什么,身子微着侧偏,抿起的唇已经微张,就在声音将从唇内溢出时,临突然顿了。顿下的声,而后朝着门处瞥了,视线落瞥笑意骤深,临笑着说道。 “本来想好好和你探讨探讨有关自虐倾向的事,没想到事与愿违,有人打算上门做客呢。算了,既然有人打算上门,那我也不打搅你了,记住克忍,可别一个不慎自个露出马脚哦。” 突然转的话语,吐着意味不明的话,就在临话音落下并且人消隐在房内时,房间的门,敲响了。 应了声,而后房外的人探了进来,探了头朝着屋内看了看,再同安德鲁打了招呼后,夜梓这才蹭溜的进了屋。刚刚手机收到曦妃传了的简讯,安德鲁拜托她调查的事曦妃那儿已经搞定,当收到曦妃发来的邮件资料后,夜梓第一时间就拿着手机匆匆赶来安德鲁房中。 敲了门,走了进来,再同安德鲁打过招呼,夜梓才将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说道:“安先生,这是您拜托我让曦调查的资料,曦刚刚发来了。” “已经查清了?速度和效率还真不错,果然拜托曦妃调查,是对的。” “如果是能用电脑搞定的事,找曦绝对正确。对了,安先生你要曦调查这个女孩做什么?这个女孩和O市这一次的委托,有关吗?” 刚刚夜梓不只是接了曦妃发来的邮件短讯,同时曦妃也打来一通电话,想来是安德鲁委托她调查的那个女孩同样引起曦妃的注意。虽然当时正在处理自己接下的委托,曦妃并没有说得非常的详细,不过从曦妃那寥寥数语中,夜梓还是猜得出安德鲁让她调查的人,恐跟O市的这一单委托有关。 O市的这一单委托,接下的不只有安德鲁,君以诺也同时接下这一桩单子,如果安德鲁这儿真有可用的线索,夜梓当然得问个清明顺道着将线索搬回送给君以诺。好奇,必然是好奇的,尤其在接了曦妃那通电话,这心里头就更加好奇了。 面对于夜梓的好奇,在确定这一件事不会伤到她,安德鲁从来都不吝啬为夜梓解疑好奇。听了夜梓的问询,安德鲁没有马上应答,而是温了笑示意她莫急,安德鲁这才接过夜梓的手机调取出曦妃发来的资料,随后快速扫看。 只要能通过网络调取到的资料线索,曦妃都能通过自己的键盘将那些东西一字不落全部揽入手中,就算专门加固过的解密信息曦妃都能取到手,更何况他不过让曦妃调查一名在校的高中生。 张玲。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女高中生,可这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女高中生,如今却不再普通。曦妃很聪明,所以在替安德鲁查询张玲的资料时,恐怕安德鲁调查这个女生究竟想做什么,曦妃心里也清。 滑看着张玲的资料,一页一页快速扫过,就在安德鲁看到来自张玲学籍档案的那一张照片时,安德鲁滑动的手,停了。停下的不只是翻阅的手,同时还有安德鲁的眼。视线定格在学籍档案上最真实的模样,就在那张脸印入安德鲁的眼中,安德鲁的眸色,随之变了。 丑小鸭直接蜕变成白天鹅,如今只是单纯听了那四个女生的咒骂,这一份蜕变谁也想象不出来,可要是看了张玲原本的模样,在照对现在的容颜。 安德鲁倒是能够明白,为何容貌的蜕变之下,张玲换来的不只是同校女生的妒忌,同时还是打心里溢出的恐惧。 张玲到底长成什么模样,这正是安德鲁想知道的,如今模样已清,安德鲁这心里头,自然也就有了判思。 对于这一件事,夜梓明显很感兴趣,虽然安德鲁并不想对自己扯谎,不过有的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就好。所以安德鲁也是几句胡扯,将这脑子不太灵光的丫头哄了出去。不管多少年,夜梓总是如此,好骗得叫他放不下心。待着夜梓离开,安德鲁无奈一叹,就在他的这一声叹下并且临重新出现在房中,突然间,安德鲁的眸色直接阴骤。 猛然抬头而后朝着窗外某个方向看去,就在视线落到那个方向,安德鲁蹙眉说道。 “糟,那个学生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人面之面 10 丑陋,对于相貌打从出生起就远输于正常人的张玲来说,从小到大她的外号只有一个。 就是丑八怪。 丑八怪,这是她记忆起就一直随在自己身边的诅咒。小的时候因为长得不好看,同班同学都不喜欢跟自己玩,甚至有的孩子的父母也让他们的孩子离自己远点,担心丑陋是种病,如果靠得太近,自己的孩子也会染上这种可悲的病。小的时候因为容貌的缘故,她就一直惨遭身边同龄人的排挤,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越来越丑陋的她不在仅仅被周围人排挤,甚至开始招来他人的辱骂。 辱骂。 这是人类最偏好的一件事,如果看着别人过得不好,别人过得不幸,那么人类的这一颗心也就满足并且幸快。人类,是一种格外喜欢踩在别人的不幸上得到自我满足的怪异生物,所以天生的相貌丑陋便奠定了张玲这一生注定的不幸。 不幸,那是她活该,她倒霉,谁让她长成那副德行。长成那个样子的人,就活该被人羞辱,活该被所有人嫌弃,谁让她明明长得那么恶心还不去死,还要活在人世间恶心别人,所以她活该被所有人嫌弃,所有人嘲讽。 嘲讽。 对于张玲而言几乎充斥着她一生中所有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无时无刻得来的不是嘲讽以及鄙夷。 丑小鸭。 她就是一只永远只能被别人嘲讽的丑小鸭,并且这一生都不可能蜕变成白天鹅。原以为这一生注定只能这样,除非死,不然绝不可能摆脱这诅咒一般的命运,就暑假的某一天晚上,竟然蜕变了。 那天晚上,至今张玲还记得,就在那天晚上,睡得正迷糊的她突然来到一处园子。园子荒芜,寥败,看着不知荒废了多久,凄凉中带了寒心的诡异,就是在这诡异又寥败的园子里,她却遇到一个人,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应该是男人的人。因为当时的梦太过缥无,所以那个人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她没瞧清,只清晰听到那个男人询问自己。 愿不愿意蜕下这一张恶心的皮。 蜕下这一张恶心的皮,换掉这一张诅咒一般丑陋的容貌,重新换上新的开始? 当时的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问的,如今张玲已是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在听到那个男人的询问后,她疯一般的点头。告诉那个男人,只要能摆脱这如诅咒一般的丑陋,能让自己像普通的女孩一样,青春,靓丽,不管为此付出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是的。 不管为此付出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当时的她,在对那个人说了这一番话后,张玲隐约记得那个人,笑了。 那人笑了,这奇怪的梦也就醒了,当梦散人醒后,这个梦一开始张玲也没记在心上,只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梦。想要蜕下这一张丑陋的脸,除非整容,不然绝不可能。整容,就她家的家境,哪负担得起自己的整容费用,再说了,就她这一张脸,整容,区区整容哪能彻底蜕变,就她那天生丑陋的模样,恐怕只有换脸才能救得了自己。 丑陋,那是与生俱来带来的可悲,自己上辈子造的孽,因为知道自己的这一张脸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可悲的命运,所以那个梦才让引得张玲自嘲。然而这个世上往往存在着太多远超想象的事,一开始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个可笑的痴梦的张玲,在整个暑期中,竟然一点一点蜕变了。 从原本又黑又肥满脸青春痘跟痤疮的极丑女孩,一路蜕变成身高高挑体形纤瘦五官靓秀的漂亮高中生。张玲的蜕变,就连她自己都宛如做梦,更何况是同班的同学。暑期过后开学时,当那些带着妒忌、羡慕以及憧憬的视线落到身上时,张玲人生中第一次得到满足。 满足。 那一刻,她是真心觉得满足,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上苍的眷顾,因为过去的十几年里,自己过得太过悲凉,所以上苍不忍才如此恩赐眷顾。 眷顾,一开始张玲真的觉得这是上苍的眷顾,见过了之前丑陋不堪容颜的自己,不管谁过来问,她一律回答自己只是减肥成功,所以整个人变了,并没有整容。整容?她的确没有整容,在这一点事上张玲也没有扯谎,毕竟这张容颜真真是上苍予以的眷顾。 眷顾,那张脸的确是上苍给予的眷顾,只是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着单方面所给予的眷顾,如果你想要得到所谓的眷顾,必然要为此付出相对的代价。一开始听说有女高中生莫名暴毙,张玲并不在意,毕竟学生暴毙这种事,每年总得发生几次,没什么好奇怪的,可随着这些传闻的突增,那些话一句一句传入耳中,张玲的心,开始不安定了。 那些暴毙的女生,一个个模样天生不好看,只不过不知为什么暑期一过竟然整个人都整了容似的,突然变成大美女。莫名其妙变得漂亮的女孩,之后的某一个夜晚中又莫名其妙的暴毙,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说辞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常在张玲周遭荡起,也越来越让张玲记想起暑期那一晚,突然在梦中出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询问自己,是否愿意蜕下这一张丑陋的脸,而当时的她又回了什么? 对了,当时的她告诉那个男人,她愿意,不管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坐在桌前,看着镜中倒映出的容颜,因为想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张玲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轻轻触碰着这一张脸。手动,而镜中倒映出的那个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镜中倒映出的那一张脸虽然做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可不知是不是盯着镜中的那一张脸瞧了太久,以至于那一瞬张玲竟觉着,镜中的那一张脸,瞧着有些陌生。陌生的一张脸,不但看着完全的陌生,甚至越看,越漂亮。 她的这一张脸,不只是边上的同学一个劲的说着邪乎,就连她自己,说真的,她自个也觉着这是一张邪乎的脸。从以前丑陋不堪的自己,日、日蜕化,一点一点换下那一张不堪的脸,转而蜕换上这一张漂亮的容颜。不只是退换下那一张脸自己看着都觉恶心的脸,这一张脸,到了如今仍旧在蜕变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张脸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精致,虽然看着镜中的那一张脸张玲也说不出这一张脸哪里好看,却还是忍不住深深赞于这一张脸的绝色。 漂亮的脸,不管谁看着都会觉得漂亮得有些邪乎,有些诡异,可是越盯瞧着这一张脸,张玲越是坚信。 这一张脸,这一张脸就该属于她,本就该属于她的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是审看,越是沉沦,就在张玲所有的身心都投入在镜中的那一张脸时,只听“啪”的一声,房间的窗户突然叫风吹开了。吹开的窗户,风直接从外头灌涌进来,涌入的风,带起散下的窗帘,“啪啪”甩拍的同时随风扬起的窗帘也挂摆到张玲这儿。扬甩而起的窗帘,随风而摆,就在风散的那一刻,窗帘也落了下来。落下的窗帘,正好罩在张玲头顶,窗帘的底处从张玲的面颊上拂过。 那一瞬的拂,瞬间挡住张玲的视野,在窗帘擦拂并且回落原处时,张玲发现。 镜中倒映的那一张脸。 更漂亮了。 就在那一刻,那一张脸仿佛经由风做了最后一次雕刻,呈现出最为完美的一面。当风停下窗帘回落,看着镜中此时倒映的这一张脸,纵使是张玲,那一刻也是愣了。而就在她愣于眼前的自己如今的绝色时,张玲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房中已经多了一人。 那是一个男人,仿佛乘风而来,就在涌灌而入的风退散时,那个男人便出现在她的房中。这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素色和服,外头披套着一件同色系的羽织,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文文素素的,自然渗透一种富贵人家才特有的文舒之气。 明明看上去是个文舒秀弱的男人,可不知为何因了他的出现,张玲的房中竟然飘散着一股极浓的血腥味。这个腥甜的腥味非常的浓,直接从男人身上散渗,而后散扩到屋中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因为风的涌灌,沉迷于镜中骤变到极致的绝美容颜,张玲可以忽视那涌入的风,那如今屋中散扩的腥味,纵使面前的这一张脸再如何的惊人,张玲也无法忽视房中这突然冲出的血味。因为这突然冲出的血味实在太重了,呛得人的鼻尖一旦嗅闻到这股血腥之气,那个气味就直接顺着鼻腔一路灌冲入肺部。 过呛的血腥味,不但没有因为风灌的缘故渐渐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烈。就在张玲因了这浓烈的血腥之气无法在做忽视时,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 多了一人。 自己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不仅仅源于身体的感知,还有自己面前的那一面镜子。镜中原本只倒映着自己的脸,可不知何时,这面镜中竟然又多了一个男人。男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身后,处在她的后头,抬起手轻触着她的脸。 男人,因为那个男人站着,所以镜中只能倒映出那个男人的身体。一身素色和服,身上披套着一件羽织,男人的手非常的冰,冰得这样的天因为他的碰触,寒气都能动得张玲下意识打了哆嗦。因了这突然出现在房中的男人,张玲整个身子都僵了。 幻觉? 一开始她也盼期着,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当这个男人的手触碰到她的面颊,那冰凉的感觉直接渗入皮肤时,张玲知道,这并非自己的幻觉。 男人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滑触着张玲的脸,就好像在抚触着这个世上最精美的绸缎。也是这样轻轻的碰触之下,张玲听到身后的男人喃声说道:“枝纱,我的枝纱,不管什么时候看,你都是如此的美丽,叫人无法克制的陷入其中。” 枝纱,身后的那个男人此时触碰着她的脸,却唤着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因为男人这一声传入耳中的轻喃,张玲想要回应,她想要告诉这个男人,自己不是枝纱,她根本不认识他口中的那个枝纱。 明明想要开口,明明想要告诉这个男人,她不是他口中喃到的那个枝纱,可是男人掌心的抚触,那寒得直接入了骨的触碰却锁封住了张玲的嗓音,叫她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来,不只是因为男人的碰触过于的冰凉,凉得身子都发了僵,最重要的是在听了这个男人的低喃后,张玲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声音。 她听过。 就在那个梦中,暑期曾经的那个梦里,当时在她的梦境中询问她是否愿意蜕下那张丑陋的脸,那个声音,就是此刻站在她的身后,这个男人的声音。 一模一样的语调,一模一样的声色,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男人,此刻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身后。抚触她的面颊,喃道着她听不清明的话。 男人的轻喃,带着世上最浓的恋情,就好像此时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张玲,而是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人。 轻轻的触碰,每一下都极富温柔。在这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抚碰中,那个男人突然俯下身,在她耳边询道:“小姐,不知这一张脸,你是否满意。” 本来的喃道以及抚触,就足够叫张玲寒颤了身,没想到那一下一下的抚触后,这个男人会突然下俯身子,在她耳边道喃这一句询。突然的喃询,叫张玲的身子更僵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时一种难言的恐慌直接从心底的最深处冲溢涌出。 恐惧。 说不出缘由的恐惧。 因为这一份恐惧,张玲的声音被锁得更死了。锁封的嗓音,话自然说不出口,不过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张玲是否能回话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仍旧靠俯贴在张玲耳边,男人轻声说道。 “这一张脸,小姐自然满意,对不对,毕竟这可是枝纱的脸呢。我的枝纱,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曾经拥有过枝纱的脸,对于小姐而言,应该也够了。小姐当初说过只要能蜕换掉那种丑陋不堪的脸,不管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如今我的枝纱替小姐办到了,小姐是不是也该回报我的枝纱?” 喃道的话,话虽轻柔,事实上却是死神的通言,凑俯到张玲耳边,男人的唇最后落触到张玲的颈部。唇瓣落触,张玲的身体瞬间触僵,前一刻还鲜活的女孩,下一刻整个人竟然瞬间枯干。像是血液在那一瞬被人抽干一般,整个身体继续扁瘪下去,当张玲的身体扁瘪得仿佛风干的腊肉,男人的唇也离开了。 离开颈部的唇,舌尖微舔,就在舌尖舔滑后,男人消失了。 男人消失后,房中的血腥也随之散去,只剩下血枯之后倒在屋中惨死的张玲。张玲的最后一刻,见过那张蜕至到极致容貌的,只有她一人,如果当时安德鲁或者阴歌在她身边,恐怕见到她那张雕刻至完美的脸时,他们都会露了惊诧。 因为那一张脸,就在最后的那一刻,张玲的那一张脸同之前惨死的学生残留血液中提取出的细胞切图,那些一颦一笑极致诡异的人面细胞。 与那些诡异的脸。 一般无二。(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人面之面 11 等到安德鲁察觉张玲有危险并且赶至时,已经来不及了。昨天特地接近张玲,为的不仅是单纯获取张玲的信息,最重要的是顺走张玲手机的同时,安德鲁焚烧了人形,将人形残烬粘附在张玲的手机上。 这个女学生,必然同O市这次的委托有所关联,所以他得先一步做了准备,在自己与张玲之间建了一层关联。虽然关联已事先建起,张玲出事时安德鲁也有所察觉,然而速度上终归还是慢了。等到安德鲁顺着牵连来到张玲的房中,这个女孩早已血枯如了腊肉。 整个人就好像一块风干的腊肉,趴伏在桌上,张玲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抽血时留下的痕迹,她身上的血就好像凭空消失般,直接从体内消失殆尽。 到了张玲的家并且看到已被抽干了血的女孩,临忍不住咂舌叹道:“这血抽得还真是一点不剩,连点残余都不给人留下,那人,还真不知什么叫客气。” 吐槽的话,听不出半分怜悯,虽然张玲这样的确可怜,不过会成如今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在她自个身上。只是咂了舌而后在屋中扫看审视,就在视线落扫之后,临听见安德鲁问道。 “有没有发现?” “发现吗?”安德鲁的询,截了临的笑道,调笑叫人截了,临也没露不悦反而正色说道:“发现吗?如果要说,还真有发现。” “有,跟你之前猜的,切合?” “大体上还算切合。”O市的这一单委托,或许在其他灵能者眼中至今都不见得理出个头绪,不过对于安德鲁和临,早在这一单委托刚刚接下并且曦妃从有关部门那儿窃取出那些线索资料时,临这心里头已有猜思。 猜思。 虽然只是猜思。 不过这一份猜思,如今也可确认七八。 安德鲁既然问了,临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着临的回声落后,安德鲁这才起了身,而后两人一块离了张玲的房间。张玲的死,的确可悲,可既然已经死了,纵使可悲也是无济于事。进了张玲的房中,探寻着对于他们而言有用的残留,如今残留已经寻到,他们自然不会在张玲房中久留。 起了身,随后离开这儿,正如他们来前一样,这儿保存着他们来时本有的摸样。 张玲的死,很快就叫她的家人发现,第二天快到上课时间,可是张玲却还呆在房中没有声响。原以为张玲睡过头的家人打算敲喊让她起床,没想到敲了半响的门里头始终没有回应,家人也是奇了。找了钥匙开了房门,可就是房门打开后,里头的一切直接叫张玲的家人吓得魂都散了。 张玲死了。 昨晚还活生生的张玲,今早却如腊肉一般趴躺在桌上,不只是人的死状极惨,她身上的血,也莫名枯干。张玲的死,直接报传到有关部门那处,因为这一件事不知如何解答,为了不引发民众的恐慌,张玲的死又一次叫有关部门压下。 外头普通的民众,对于张玲的死自然不清,不过身为接下这单委托的安德鲁等人,倒是第一时间得到有关部门通知。至了停尸房,看过张玲如今的死状,说实的,就算见了不少奇怪死态的他们,在瞧了张玲的死状也是觉了怪疑。 心中甚是奇怪,在询了一些线索后,他们还是很快离了那处,随后回了酒店。自打接下这单委托到现在,也过去三天,至今连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对于君以诺而言也是罕的。因为心里头记挂着委托,加之现在又有一名学生无故血枯而亡,所以从有关部门那处离开后,君以诺并没有随他们一块回了酒店,而是叮嘱夜梓绝不可以离开放假,君以诺这才消隐开始调查。 对于君以诺而言,现在的委托可比怒瞪安德鲁重要,好不容易让君以诺暂时忘了他对安德鲁怄起的一肚子火气,夜梓自然不会在做什么让君以诺得以借机迁怒的蠢事。所以在保证自己肯定不会乱跑后,夜梓便乖乖的回了酒店,随后窝在房中就没离过。 又有一名女学生莫名血枯而亡,不止君以诺开始调查,就连安德鲁也没了踪迹。两个能同自己说上话的人如今都不在酒店,而那唯一还留在酒店里的阴歌,又好像很不喜欢自己,不想凑上去惹阴歌不爽快,夜梓最后放弃串门的念想,乖乖刷牙洗脸,而后早早上床睡觉。 上床,最近对于夜梓而言,她还真不喜欢上床睡觉,毕竟近来的这段时间,梦中的那个园子总如梦魇一般缠着她不放。虽然只是一个园子,一个花坛,一株奇怪的树,并不存在着恐怖的事,但是每当这个场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夜梓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喜。 不安下的不喜。 昨晚是破天荒的一夜无眠,不过今晚梦中是否还会梦到那处园子,说真的,夜梓自个也不清。虽然不清,也不喜欢那个叫她不喜的梦,但是人的身体毕竟需要休息,所以夜梓最后还是乖乖上了床。上了床,入了眠,当意识来到梦中的最深处时,那个梦,又出现了。 之前梦境展开时,她总是身处在园中,荒芜寥败的园中,远远能看到一个花坛。只不过不知是否因着前天晚上已经跃过园子寻找那个花坛那棵树的缘故,今早的夜梓竟然直接出现在花坛边上。 距离那个花坛,不过十来步距离,虽然不是直接站在树下,不过这十来步的距离对于夜梓而言,已足够她看清花坛上的那一棵树。 那一棵树,明明前天晚上夜梓还梦到,可不过一晚的空缺,今晚在见时夜梓竟觉得这一棵树长得更大了。不但树身看上去比起之前略微大了一圈,甚至连那树干,也较于之前妖娆了不少。 这棵树,不管之前还是如今,长得都是极好,在夜梓的梦中,这无光却自然辉银的世界里,这一棵树就好像一个曼妙的少女,在花坛之上肆意优雅的伸着自己的腰肢。 本来就觉着这一棵树长得妖娆,如今这一看,夜梓竟然直接将这一棵树联想成绝代美人,说真的,当这个念想从脑中溢出时,夜梓甚至都觉得自己疯了。 微微呵了一笑,算是讽了刚才那可笑的联想,夜梓这才缓步走了上去,而后小心翼翼的爬上花坛,踩在花坛上的青石板处,绕着这棵树一圈一圈的转着。虽然刚刚就离了十步,可十步毕竟有差,所以夜梓瞧得也不算真切,如今来到树下认真细量,夜梓才确定这一株树跟前晚梦中所见时,的确变了。 之前的那个梦,或许因了这一株树还没有长成,所以在夜梓的眼中这不过是一株长得略微妖娆的树。可今夜的梦中,已经长成的树却叫夜梓直接疑了。 这树的品种夜梓从没见过,绕着花坛转着,不管从哪一个方向看这一棵树给夜梓的感觉始终都像是一个女人在伸展自己的腰身。或许只是因为这一棵树太过纤细才会给自己这样诡异的感觉吧!绕行数次每一次的感觉皆是一样,以至于夜梓都忍不住皱了眉。眉心微蹙,而后定睛一看,就是这一刻的定睛,夜梓显然发现了什么。因了那定睛之下的发现,夜梓直接顿站在那儿,随后侧了身往前迈了一步,细瞧起刚刚留心到的东西。 这一次梦中再遇这一棵树,夜梓便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一棵树这一次,好像挂着什么。因为之前是站在花坛下看得很不真切所以也没有在意,这会子上来的,倒是忍不住想凑上去看得究竟。 这样一凑,还真瞧清了那树上所挂之物究竟是什么。 那一直叫夜梓奇疑的,事实上是这一棵树的花,层层叠叠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下,如果不是夜梓爬上花坛,还真就看不清了。轻轻的拨开那些长得太过茂密的枝叶,这一次算是真正看清这些花的模样。 花儿全部倒着往下生长,巨大的花萼看上去差不多有小孩的头颅那么大,花瓣呈现喇叭状朝下垂生,自花苞中,密密麻麻说不上是花蕊还是什么的丝线状缕缕垂下。那些丝状的东西长得到挺长的,全部超过了花瓣的长度。这样一缕一缕垂下来,像极了女人的头发。 尤其是这花跟那些丝线状的花蕊同为黑丝,这样猛的看上去,更像是女人披散下来的长发。 花,绝对称不上漂亮,却给人一种森森的寒意,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盯着这花看了好一会儿,夜梓率先受不了了,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当自己的手被收回之后,原本被拨开的枝叶又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些花儿再次被隐藏在枝叶当中。 这棵树,本就是一棵叫夜梓瞧着就觉怪诡的树,如今树上竟然还开出这样如了女人垂发一般的花。在审瞧过这如发墨般垂下的花后,夜梓心底直接溢出层层寒意,不自觉的抖了颤,而后往后退去,就在夜梓往后退了几步并打算从花坛跳下时,突然间,她又听到脚步声。 “沙沙”的脚步声,那是之前那个梦境曾经听过的脚步声,因为这突然传入耳中的脚步,叫夜梓惊了心,待她回神时已经闪了身,随后躲到这棵树的树后。小心藏隐在树后,这棵树虽然不算粗壮,不过因为夜梓本身就偏于瘦小,加之梦中较为暗阴,辉银的光虽铺照而下,却不足以照清一切,所以夜梓藏隐此处,倒也不易叫人察觉。 藏隐,那是身体下意识自我反应,等着夜梓整个人缩藏在树后,那个脚步声也近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夜梓不受控的心跳,在这死静的梦境中显得极其突兀。听着“扑通”不止的心跳以及那渐渐行近的脚步声,就在脚步声临近快要行到花坛时,一股强浓的血腥味直接扑涌而来。 这味非常的浓,也非常的强烈,就好像自己身后有人突然叫人砍到,鲜红喷涌而出。血腥味因为脚步声的出现而出现,也因着脚步声的行近越发呛浓,当这个血腥味冲涌呛入夜梓的鼻腔时,夜梓整个人僵了。 这个味道。 这个腥重的血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她闻过。 O市的第二天同君以诺拜访线人时,当时那奇怪的男人从她的身边经过时,夜梓就闻到了。同如今梦中的腥味一样,一样强浓,一样呛鼻。 这个男人,这个突然闯入自己梦中的男人,夜梓知道,他就是那晚自己在线人家外遇上的那个男人。在鼻尖闻嗅到那呛入鼻腔的血腥时,夜梓就已知晓这人是谁,只是心中虽然清晓,可人若是不用自己的眼睛对事物在进行断定审量,这心里头免不得揣了疑。 徐徐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绕萦在夜梓周遭,在这腥呛的血腥下,夜梓最终还是缓慢的挪了身体,而后倾身探眸,朝着树后看去。 人的好奇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的,就像现在,明明心里头害怕,可夜梓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探出眸,窥视着到来的那人,一身素色的和服,外头披着一件同色系的羽织。 这个人,这个人果然就是那天她在路上碰遇的那个人。 夜梓的窥视,显然这个男人没有察觉,他径直朝着花坛走来,当他上了花坛并且仰头看着这棵已经开花的树,夜梓听见这个男人长长舒了口气,而后从他那披罩在身上的羽织下取出什么。轻轻移取,为了看清这个男人究竟取了什么,夜梓的身体忍不住又朝外探挪几分,这几分的探挪虽然有些危险,不过夜梓还是看清了这个男人拿出了什么。 瓶子。 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玻璃瓶,明明是个非常普通的玻璃瓶,却足以叫人仅瞧一眼就直接愣僵在那儿。 红。 刺眼的红。 从这玻璃瓶中夜梓看到刺眼的红,宛如鲜血聚积而成,那玻璃瓶内盛满了刺色的红。不仅仅只是刺人眼眸的红,因为玻璃瓶的取出,那充溢在梦中的血腥味。 更浓了。 将那个玻璃瓶取出后,这个男人很快将其打开,腥呛的气味再也没有挡遮物,全部涌散而出。本来鼻尖充溢的只是极其呛人的腥味,可如今瓶子一打开,那是血液特有的腥臭味更是呛得人连连泛恶。 玻璃瓶内明明充溢着恶心的气味,可这个男人却好像早已习惯了这血腥的铁锈味,面上未现任何不舒服,反而抱着玻璃瓶,小心倾倒。 缓缓的倾倒玻璃瓶身,鲜红的血液顷刻间便倒了下去。红色的血液很快的便浇灌在树根上了,土地又一次被染成红色。不过这红色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因为这土地刚刚被鲜红染成红色之后,那些鲜血便一点一点的开始往土地里头渗。 表明的暗红由一开始的清晰可见,到后来的只剩下斑斑点点,再到最后便彻底消失,就要像男人从来没往这里头浇灌过鲜红一样,彻底的被这棵树给吸收了。 直到那些血液都彻底被这棵树给吸收了,男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男人留恋般的又伸出手抚摸了树身,最后便抱着自己的瓶子转身离开。 男人离开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在夜梓的梦中,待这个男人的脚步声消隐在她的梦境时,夜梓的身子直接瘫软。 瘫软,夜梓的身体直接软瘫在树下,而就在她的身子瘫于树下时,她的梦。 再度醒了。(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人面之面 12 明明已苏醒,可刚刚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幕,仍旧盘绕在她的脑中,就连当时闻嗅到的那股强呛腥味,如今仿佛还在鼻周萦绕..她甚至不需要重重的吸一口气,只需要稍微动动鼻腔,那个腥人的血味就会顺着空气直接灌入鼻中,呛入胃里。 因为梦中嗅闻到的那个味道实在太过恶心,以至于从梦中惊醒的夜梓,在深吸发现鼻腔中还残留着血的味道后,忍不住从床上跳了下来,火速冲入厕所。一番呕吐之后直到鼻中嗅闻到的是呕吐物体的酸味而不是那梦中带出的血腥后,夜梓这才按下抽水的按钮,随后吐着气回了房中。 那个梦,这个最近一直缠着自己的梦,很显然那个男人就是这一场梦的根由。 只是那个男人。 夜梓从没见过,完全陌生的男人,自己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梦到那处园子,那棵树,甚至于最后一直梦到他?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用于浇灌那个树,究竟是什么?那种红如血,味腥臭的液体,装放在玻璃瓶内用于浇灌的液体。 那些。 到底是什么? 之前的梦虽然叫夜梓感到惑疑,可每当清晨醒来时,梦境中的一切她仅仅只记得一个概括。可昨晚的那个梦,那个梦并未随着她清醒渐渐化隐,反倒越发清晰的呈现在她的脑中。 花坛,树,树上的那些花,还有那不属于树的心跳,甚至于最后出现的那个那人,以及男人从玻璃瓶内倒灌而出的液体。 每一个细节,昨晚的那个梦,每个细节夜梓都记得极清。 这种过分的清晰叫夜梓的心很难静下,也是因为昨晚的梦不停的在脑中涌现,以至于夜梓再也安定不下来。回了床边而后掏出手机,本想看看现在几点,毕竟现在的外头,天仍是暗的,谁知这手机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瞧清现在几点,第一眼倒是直接瞅见君以诺的留言短讯。 昨晚在看过张玲血枯的尸体后,君以诺就没回过酒店,而是直接着手调查这次的委托。委托,既然已经接下委托,当然不能由着事态渐渐严峻下去,所以酒店君以诺也不回了,而是开始着力于调查。他也想看看,这次O市隐藏在幕后的妖怪,究竟个怎么样的妖物。 委托既已接下自然要得展开调查,不过酒店这儿的夜梓,君以诺也没松心。大概在查寻的同时还记挂着夜梓,担心她趁着自己不在边上到处乱跑,所以君以诺没忘连着发上几条短讯,提醒她切记自己的警告。如果等他回了酒店发现那个丫头没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到时他绝不轻饶。 明明四年前还那样记恨着自己,现在呢?竟然比老妈子管得还要严。说真的,对于君以诺这种宛如护犊的保护方式,有的时候夜梓也是挺郁闷的。不过郁闷归郁闷,有人打心里记挂着你,担心着你,就算偶的起了郁闷,更多的还是兴喜。 君以诺那个脾气,只要认识他的人谁也没兴趣挑衅,所以在看了君以诺的短讯后,夜梓除了幽幽的叹了口气,也只能乖乖掀了床,打算继续回笼补眠。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此时正好凌晨四点,比起前晚梦醒之时,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凌晨四点,黎明前的昏暗,很多人都觉着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实则并不然。阴气最重之时除了午夜十二点,同时还有黎明前夕这短时的昏暗。 黎明即将到来,夜晚也将退去,这阴与阳交替的瞬间,同时也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瞬间。 凌晨四点,这个时候醒来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扫了手机上的时间顺带的看了君以诺留下的警告,夜梓打算乖乖上床再补一眠。谁晓得她人都已经上床了,被子都已经拉上眼睛也刚合闭,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吱”的一声,房间的门竟然打开了,因为凌晨最是沉静之时,所以这一声“吱”直接刮入夜梓耳中,让她瞬间睁眼。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耳边那“吱”声门启的声音叫她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心在那一刻甚至都忘了跳动,呼吸也直接屏促起来,缓着呼吸吊提着心,夜梓抓着床被的手不自觉施了力。 酒店的房间,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这个时间段不可能,也绝不可能有人开门进入。没有同屋人,睡前她又确定自己的房间已经上锁,那现在,自己的房门,谁打开的? 这一声门启的“吱”声,夜梓绝不可能听错,就在刚刚,的确有人推开自己的房门。只是房门推开了,却没听到任何进屋的声音。呼吸仍旧缓吐,因为房间沉暗,纵使夜梓的眼睛瞪得很大,想来那进屋的人应该也留意不到。 眼睛瞪大,身体却不敢妄动,僵躺在那儿半晌却没听见有人进屋的动静,夜梓这儿都疑了。有人推门,却没人进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并不是有人推开自己的房门,而是今晚自个忘了锁门?因为久久没听到任何声响,以至于夜梓这儿都忍不住疑起自己,这样吊着实在揪心,又等了半晌确定没有响动,夜梓这才缓慢的挪了眼,朝着房门看去。 屋中虽然幽暗,可因为睁眼许久,夜梓的眼睛已适应房中的幽暗,屋内大体瞧得还是清的。瞥了眼瞧了过去,夜梓看到自己的房门敞开,大敞的房门,瞥瞧过去外头的走廊远比自己的房间还要昏暗。 因为这家酒店担心入夜走廊上的灯会影响到旅客安眠,所以一到深夜,走廊上的灯全部转切为声控。因为入夜之后声全部转为声控,所以走廊上才更显暗昏。 昏暗的走廊,房门向外探延就是一片瞧不清的暗,虽然外头的走廊暗得透不进一点光,不过视野瞥看如果外头有人,还是瞧得出来。因为门开得实在诡异,以至于夜梓的心一直提吊到嗓子眼,她甚至都在恐思,如果这一眼瞥过去真看到门口处着人,自己是要放声尖叫还是直接闭眼当做不知道。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竟然还有空闲想这个,说真的,如果她脑中此时的念头叫曦妃知道了,一番白眼绝对免不了。胡思,夜梓此时的脑子的确满当当的都是胡思,只是当她瞥了眼朝着房门处窥看时,却发现自己的房门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此时夜梓的房门外,不只是自己的房中,甚至于走廊处都没瞧见人的身影,空荡荡的,就好像刚才那“吱”的门启不过是风吹之下的缘故。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忘了关门,所以刚才正好叫风吹开了。 忘了关门,她明明记得自己关好的,并且还上了锁。可是这当口外头的却没人,也没瞧见有谁出现在自己的房中。纵使夜梓心里头觉了疑,最后还是将其归于自己脑子抽了,出门在外又忘了锁门。心里头本还有几分恐惊,这会子瞧见屋中没人后,那提吊而起的心倒是沉了回去,不再僵躺于床上而是起了身,当她起身下床并且打算走到门处将那一扇门重新关上锁好时,那一刻,一道黑影突然从门处闪过。 这道黑影闪得极快,夜梓也只来得捕捉到那扬荡而起的衣摆,虽然外头的走廊无光昏暗,可当那人从屋外速闪而过时,夜梓还是看到了。因了这一闪,夜梓惊得差点重新跳上床,不过心中猛惊发现那个东西闪过就不在退反时,夜梓反而起了疑心。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黑,究竟是什么,自己这莫名其妙被推开的门,该不会是刚刚那瞬闪而过的家伙,推开的? 明明那东西只是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快得自己只来得及看到那扬荡而起的衣角。可就是这荡起的衣角却叫夜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人,刚刚从房前快闪而过的人,那个人,自己肯定见过。 莫名其妙的念想,直接从脑海深处闪过,就在这念想快闪而过,夜梓也起了身,而后朝着门口走去。轻步慢缓,每一次踩得都那样的轻,就好像这一步踩重了,会叫前头那人发现自己的跟随。 那个人。 除了刚刚的那一眼,夜梓再也没看到他,甚至于连那荡扬而起的衣摆,她也没在瞧过。可夜梓知道,那个人,就在前头,他就在前头的不远处,只要他愿意,自己随时都能看到他。明明人就在自己的前头,可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这要是搁在其他人眼中恐怕都会自讽觉着如此的想法可笑,可是夜梓没有,因为她知道。 知道自己的前头。 真的有人。 就是这样,顺着那说道不出的感觉,夜梓一路随着感觉前行,并且步步离了酒店。凌晨四五点,最是好梦之时,这个时候甚少有人会在外头游荡,所以O市的街道非常的静,静得连个人影都没有。 行于这暗昏的街道上,耳边的蝉鸣叫凌晨的暗昏显得更透诡阴,伴着这不知落隐何处的蝉鸣,夜梓毫无目的前行着。没有目的,因为她也不知道目的,只清晓顺着那个感觉,自己肯定能发现什么,就是这样步步前行,突然间,那腥浓的气味再度袭来。 浓浓的腥味,带着血冲而出的气息,当这个腥味出现在这寂静的街道并且顺风荡入夜梓的鼻腔时,夜梓知道,梦中的那个男人就在身边。在闻到这顺风而来的血腥味,夜梓的身体是僵的,身体僵硬不过一瞬的事,很快的夜梓动了。 顺着那溢冲而来的血腥味,夜梓步步朝着气味飘荡而来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气味越是呛浓,就在夜梓顺着腥臭缓行到一栋住宅时,她停了。 这腥浓的味道,她绝不会弄错,这腥浓的气味就是从这一栋民宅中飘散出来的。因为寻找到腥味的来源,夜梓忍不住停下脚步,而后仰抬着头看了过去。 这是一栋自建房,房子一共分为两层,因为凌晨的缘故,这栋楼房的灯都关着。紧闭的灯,意味着屋内的主人正在安眠,虽然已至夏末,不过对于秋老虎仍未退去的O市,最近这几天空调仍旧少不了的。空调如果开着,房间的窗户必然紧闭,可面前这栋二层的楼房,那腥味飘冲而出的房间,窗户竟然大敞。 敞开的窗户,制冷的凉风带着腥味溢散而出,就在夜梓因了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以及大敞的窗户感到惑疑时,那一刻,她看到一个人,那大敞的窗户内,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突然在窗户内出现,随后马上消隐,就在男人的身形消隐在屋中,下一刻,那个男人出现在这栋楼房的顶层。 男人的出现,带来晨起的光,边际渐渐打亮,光了渗了出来,就是因为那突然大亮的光,夜梓看到了。 一身素色的和服,同色系的羽织披在身上。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她在梦中见过的那个男人。 因为看到这个男人立矗在楼房的顶层,夜梓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惊没有出声,不过夜梓的存在显然引起那个男人的主意。驻站在那儿,垂了眸迎对上夜梓惊愕的眼,就在两人的视线对迎时,下一刻,数道人形如蜂鸟一般从夜梓身边擦过。 擦过的人形,带着速闪之下的风,风擦之时人形也印入夜梓眼中,就在夜梓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擦过并且朝着那个男人攻去时,人形已经顺风而上,直接钉扎陷入楼房的顶层。 人形的速度已快,不过还是没能拿下那个男人,就在人形钉扎陷入楼房的那一瞬,这个男人消失了。 随着男人的消失,一并散去的还有散飘在空中的血腥味,就在那个男人消失的那一刹,夜梓听到安德鲁焦询的声音。 “夜梓,没事吧。” 当意识到空气中导传而出的危险,并且察觉到夜梓不在酒店时,安德鲁的心几乎停了。再也克忍不住,而后顺着夜梓的气息一路寻到这儿,当远远看到夜梓处站在楼下而楼上立站着一个男人时,安德鲁的心差点停了。 根本没心思去留意那个东西,人形那一刻直接急射而出,虽然人形的速度很快,不过那个男人逃得也快。男人,那个男人,虽然当时离得很远,不过安德鲁知道,那个男人就是O市委托后藏隐的妖怪。 妖怪。 他们所寻的妖怪就在眼前,只是对于安德鲁而言,就算那个家伙现在就站在那儿,他也没有心思去搭理。在妖怪散逃后,安德鲁第一时间不是去追那个妖物,而是赶忙来到夜梓身边,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受伤,对于他来说,夜梓远比委托更加重要,因为安德鲁的出现,那个奇怪的男人消失后,夜梓这才恍回了神,而后看着安德鲁,说道。 “安先生。” “夜梓,有没有受伤。” “哈!受伤,那个,没有呢。对了安先生,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我刚刚看到那个男人从那间房离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安德鲁心中也是有数,只是对于那个东西,安德鲁终归还是不希望夜梓牵扯太多。简单的回了几句,安德鲁这才将夜梓带离那儿,引着她回了下榻的酒店。(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人面之面 13 昨天夜梓看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就算安德鲁不说,第二天夜梓也清了。 O市,昨晚她所到的那个地方,就是当时她抬头扬看的那一间房,里头的主人,昨晚死了。一样血枯而亡,一样死得莫名,全身上下的血不知为何叫人全数抽尽。 不是为何,有关部门到现在都查不清为何,不过夜梓在听了这一件事后,她知道。 昨晚他见到的那个男人,必然就是O市最近少女连环血枯而亡幕后的元凶。 那个家伙肯定就是他们所要找的妖物,并不仅是因为当时那个家伙出现在那儿,还有那强浓到叫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个男人,昨天出现在那栋楼房处的那个男人,叫夜梓非常的不安。因为君以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在知晓又有一个女孩出事后,夜梓直接将这段时间的梦全数告知安德鲁。 梦。 在还没接下O市的这单委托,夜梓便开始梦到一座园子,枯败寂寥的园子,处处透着死气。而后的每一天,对于这个园子的大体,梦中逐渐清晰,最后在梦中夜梓非但瞧清了之前一直隐藏屋中的花坛究竟种了什么,她甚至还在梦中。 看到了那个男人。 昨晚在那栋楼房处看到的那个男人。 梦,还未相遇前便已经出现在梦中的现实,这种犹如预知的梦,对于夜梓来说绝不是件好事。以前重眸在身,夜梓也时常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这无可厚非。可如今重眸已经离体,连着藏隐在里头的帝王运一道在四年前叫应天抠离,四年过去了,现在的夜梓竟然又开始做了这疑似预知未来的梦。 在得知了这一件事,安德鲁的心,是忧的。 这一件事,说什么这一件事他都不能叫夜梓牵扯进来,所以在听了夜梓讲述近来所做的梦时,安德鲁只是温笑的看着她,让她放心,将一切全部交给自己,安德鲁这才嘱托夜梓乖乖呆在酒店里。无论如何,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她绝不能在离开酒店。 嘱托,这是眼下安德鲁唯一能叮嘱的事,看着夜梓,瞧着她的眼,在确定自己的嘱叮夜梓记下后,安德鲁这才抽身离开。就在安德鲁离开酒店那一刹,一直藏隐在暗处的临现身了,不似平时一开口就是调笑的口吻,甚至连逗乐的咂舌都没有,现形之时唇已紧抿,也是紧抿着唇,临说道。 “看来情况远比你我想的还要糟呢。” “怎么回事?为什么夜梓还会做这种预知的梦?” “怎么回事吗?不只是你,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帝王运以及连着重眸还她的左眼已经一道被应天抠出,按理来说,帝王运赋予她的一切能力,在那一切应该全数消失才对。整整四年过去了,之前的那几年都没事,没道理最近又重新显露。” “没道理,可问题是夜梓的梦,还有那个男人,那个能力分明还缠在她的身上。” “你也别急,就算这种事你真急,也急不来。四年都过去了,之前没事,按理来说也不可能到了如今才显现。夜梓这一次的梦,或许只是一个偶然,偶然之下突然出现的预知,如果这一件事只是偶然,你也不用太过焦心。” “偶然,你确定这只是偶然之下的一两次。” “偶然,这到底是不是偶然之下的一两次,我没法确定。毕竟你也知道,你家这丫头当年可是帝王运的宿主,那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 帝王运,能操控世间生死的帝王运,曾今沦为这种东西的宿主的夜梓,纵使帝王运从她的身上剔离四年,是否还会有叫人意想不到的影响,说真的,临也不能肯定。 对于夜梓这一次梦的预知,远超他们的预想,叫安德鲁的心久久平不下来。平复不下的心,对于如今的安德鲁来说可是忌讳,当即静默半晌,半晌之后临才说道。 “事已至此,就算如何的焦心也没用,如果命真如此,谁也改不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焦心这些,而是快点找到那个家伙,弄清他想干什么,毁了他想做的一切,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摆脱这样的宿命。” 命,人的命终究如此,一旦命中出现,即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人人都想改命,可谁又知自己改的那一条命究竟是更改之后的命,还是命本就如此。人的这一生无外乎就是在命运齿轮的夹缝中穿行,改命,或许到最后,谁也逃不出命运的掌控。 那个梦,夜梓最后是一五一十如数告诉安德鲁,那个梦,说真的要不是出自自己的梦境,夜梓自个听着都觉奇疑。虽然这个梦听上去是有些奇疑,不过安德鲁听后展露出的神情,却叫夜梓觉得更加怪疑。 当时安德鲁脸上展露出的神情,绝非因了自己的梦,当时那凝蹙沉阴下的神色,直觉告诉夜梓。 安德鲁必然是因了其他的事。 只是其他的事,如今除了委托,还有其他的什么事能让安德鲁露出那种凝蹙的神情?夜梓心中也是惑迷。 安德鲁和君以诺都叮嘱过她,无论如何绝对不能上到处乱跑,昨晚不听劝乱跑,就差点摊了事,今天又叫安德鲁一番叮嘱,夜梓也不敢乱来。听了叮嘱而后乖乖处呆在房中,正在疑思着安德鲁刚才展露的奇怪神情时。 明明上一刻心思还在心中的疑迷,可下一刻,夜梓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毫无缘由,那一刻她的心,就那样疼揪起来,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趁着她思疑之际从她身后缓慢探入,进入她的体内,揪扯着她的心。 疼。 那种感觉非常的疼。 揪疼的感觉,痛感的来源不止源于揪疼的心,同时还有夜梓的左眼。 左眼,那早已失去眼睛独独剩下一只空荡眼眶的左眼,如今竟然裂疼得厉害。这种剧烈的裂疼感,就好像。 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天,重眸从自己的眼眶内生生被人挖去的感觉。 疼。 真的好疼。 因为这种疼根入骨髓,以至于夜梓疼得整个人都曲了身,一只揪住胸口,另一只手则抠抓着眼罩罩下的左眼。随着痛苦的增加,力道点点施压,就在指甲快要陷入左眼四周的皮肉时,下一刻,意识散了。 因为承受不住那剧烈的撕痛,夜梓直接晕了过去,意识散去整个人晕于屋中,就在夜梓晕倒的那一刹,房内的空间被人撕开。原本正常的房间,突然撕开了一个口子,口子不大,足够一个人行入,就在这口子裂开的那一瞬,一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罩笼至了脚底,这一身装扮虽然同临一般无二,不过此时出现在房中的人,却不是临。 而是一个男人。 从那撕开的空间走了出来,随后来到夜梓身边,在看着那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撕痛直接晕厥过去的昔日旧人,应天笑道。 “四年不见,看样子也变了不少呢!”一句话,落了轻,轻笑之后再度细看,应天说道:“本以为将帝王运剔除,那些能力也都随之散去,没想到竟然还残留了不少。梦?提前预知的梦吗?真没想到对于你这个宿主,帝王运如此眷顾,就算被我抠挖出来,也不忘在你身上残留点什么?想知会你吗?想让你提前感知危险吗?还真是想不到那种东西拥有这么温善的一面。” 虽然夜梓的左眼整个叫应天抠了出来,可是当初剥离的时候好像做得不够干脆,竟然叫夜梓的体内残留也些许残余。残余,虽然只是残余,不过就这些残余,想来也起不来旁的作用。 斗篷之下,那双眼睛自落触到夜梓身上,就没再挪开过。一面审看着夜梓,应天一面说道:“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如果不将你们牵扯进来,这游戏还有什么趣头。他们越是不想,我就越想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加热闹,我想,你也好奇吧,好奇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他,是肯定不会跟你说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不过这个提示究竟能不能触到,就得看你的领悟力了。” 不管是君以诺,还是夜梓,安德鲁都不希望他们再度扯入任何跟应天有关的事。然而也正如应天所说,如果昔日的老朋友都不牵扯进来,那么这一件事还有何趣头。 将夜梓一个人留在酒店,这是安德鲁和君以诺的失策,如今两人就不在,夜梓于他而言自然成了瓮中的鱼鳖。看着这昔日的旧人,话中隐了笑意,就在笑意消下话语暂顿时,应天突然抬起他的手。 抬起的手,朝着夜梓晕躺的地方一点,下一刻,夜梓四周的空间打开了。撕开的空间,夜梓仿佛悬空一般浮在半空,当空间彻底打开时,夜梓整个人直接下坠,随后落入那空间相连的另一个世界。 当夜梓彻底坠入空间相连的另一个世界时,应天的身形也逐渐消隐,渐渐隐去的身形,宛如散开的雾。就在应天的身形快要彻底雾散时,便只听到即将雾散的他,轻笑说道。 “既然想要寻回最重要的人,当然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这难得寻觅的代价我替你送去,至于能不能完美运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说到这等价的运用,呵,我这心里头还真是期盼呢,真不知道,得知了这一事,那个家伙,该溢出怎样的怒。” 夜梓,对于安德鲁而言非常重要,这一事应天怎会不知。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将夜梓送入另一个世界时,他这心里头才不自主涌着激动。 安德鲁究竟会动怎样的怒,说真的,他很期待,在这狂溢而出的期待下,他的身形彻底雾散,最后消失。 痛,非常的痛,对于夜梓而言,她只记得晕厥前的痛,撕心裂肺。胸口的痛的确撕裂,不过最疼的还是左眼处溢传出来的痛,那种痛,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天,她的左眼被夺去的那一刻。 那种魂都被撕裂的痛。 因为当时的疼实在无法隐忍,以至于夜梓直接晕了过去,如今人在苏醒,那种可以将人折磨至癫狂的痛也消失了。痛楚虽然消失,不过那种痛还残留在意识内,醒来的第一刻身体直接记起那个痛,夜梓下意识伸了手碰触着自己的左眼。 左眼,如今已经恢复正常,在确定自己的左眼不在撕痛后,夜梓这才留心起周遭的一切。刚刚苏醒时,她就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处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开始的确有所感觉,只不过当时的她更在意左眼的痛,如今确认左眼的痛消失后,夜梓这才留了心神看着周遭。 这是园子,此时的她正置身在那处园中,荒芜寂寥荒废的园中,那个多次在她梦中出现的园子。因为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在梦中的园子,夜梓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进了梦中,因为晕厥过去,所以干脆直接睡着,以至于再次进了这个梦中。 一开始,她的确是如此觉着,可当身下落下撞碰的地方传来阵阵淤痛时,夜梓知道。 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梦。 如果是梦的话,不可能有如此真实的痛觉。 如果不是梦,也就意味着她进入了这在梦中出现了多次的园中。 意识清后,人也撑着地爬了起来,真实的园子,远比梦中所见更显荒凉。一圈扫下视线最后落到花坛处,当看到那花坛之中长势越发好的那棵树,夜梓顿了。微着一顿,而后迈开步伐,夜梓径直朝着花坛走去。 近了花坛,踏了上去,当夜梓的脚踏踩在花坛内的泥土,血腥的味道直接散溢出来。血,这儿当然会有一股血的腥味,因为她曾在梦中亲眼看到,看到那个男人,手捧装满鲜血的玻璃瓶,浇灌着面前的这一棵树。 以血浇灌养成的树,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叫这一棵树透了森阴之气。上了花坛,而后往前倾靠,就在夜梓打算伸出手触碰这棵树的树干时,突然间,夜梓听到有人厉声叱喝。 “你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人面之面 14 这厉喝的叱呵,源于一个男人,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文弱,不过从这叱呵的怒语中,还是能听出这人的怒意。这种怒火,就好像有谁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因了这突然传来怒吼,夜梓下意识顿了自己的动作,原还觉着奇疑,这处只出现于自己梦中的园子,这样的园子除了自己还会有其他的人?可当这个念思闪出并且记起那曾经在梦中出现的男人后,夜梓立即意识到,身后的厉喝源于何人。 那一声厉喝来得突然,就算意识到这人是谁,叫那突然的厉喝声一吓,夜梓的心还是瞬间提到嗓子眼。那一刻整个人僵处在那儿,连着双腿也不争气的微了颤,差点没跌摔在花坛上。 虽然这一声的确吓了她一跳,不过夜梓还是朝着身后看去,还是那件素色的和服,那件素色的羽织,当看到身后的人正是多次出现在梦中的男人后,夜梓不禁舒了口气。 这儿,是属于自己的园子,属于自己与所爱之人的园子,没有人,也绝不可能有人能踏入这儿。当发觉有人进入这儿,并且踏上花坛试图触碰自己的珍爱,男人是怒的,可在呵斥之后看到那人转过身子,并且瞧清了她的模样后,这叱呵的男人竟然愣了。 微了愣,而后看着这不请私闯的人,待清了这人的模样后,那个男人开口说道。 “居然是你。” 居然是这个女孩,还真出了男人的预想。夜梓跟这个男人并不认识,唯一一次视线的交碰还是昨晚。昨晚的他,刚从那个女孩家中取回枝纱借给她的东西,没想到离开时竟叫这个女孩瞅了个正着。 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甚至看着他从血枯女孩的房中走出,这还是他行事至今第一个遇上。对于夜梓,昨晚他便起了意,只不过当时因为有人闯入,所以他没纵身跃下。如今在自己与枝纱的园中,他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个女孩。 对于夜梓,男人的兴趣显然远超夜梓的预想,就在夜梓发觉叱呵源于这个男人并且微微吐气时,这个男人早已上下一番打量。 视线从夜梓的脸一路下移,整个人细细的一番审量后,在男人的审量落后,夜梓听见这个男人质询问道。 “你是谁?刚刚想干什么。” “哈?” 还不容易松了口气,气才刚刚吐出竟叫人如此质询,突然的质询,不管是谁那一刻大脑都会稍稍短路。因了男人突然的询问,那一瞬夜梓愣了,不过很快的夜梓便回了神。 她身后的这一棵树,是面前这个男人种下的,虽然不知这个男人种下这棵诡异的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自己突然出现在别人的园中,并且刚才还想触碰别人的东西。这个男人会惊觉并且质询自己想干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缓了神,明了男人这质询下的不悦,夜梓急忙退身离了那一棵树,从花坛上跳了下去,而后解释说道。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不是故意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触碰您种的这棵树,只是觉得这棵树长得挺,挺稀奇的,一个不忍住就好奇上来瞧瞧。”这棵树长得的确奇特,妖娆似伸展腰身的绝美女子,不管是谁瞧见这一棵树,都会下意识的感到稀奇。 会对这一棵树感到稀奇,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面对着夜梓的回话,男人问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园子?” “哈?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园子?”如果其他,夜梓或许还能回上几句,可她为何出现在这个园子,又是如何进入这个园子的,说实的,夜梓自己都还没弄清。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呆在房中,结果不知为何,已经四年不曾撕痛过的左眼在那一刻竟然剧痛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克忍,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她最后直接闭了眼,等人醒来后她已身处园中。 因为晕厥而后出现,这样的话不管落在谁的耳里,都像胡扯。自己究竟怎么来的,夜梓到现在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男人的询问,她没法应答。无法应答的询问,按理来说连夜梓都不知缘由的询问,这个男人应该更加不清才是,没想到在瞧见夜梓那一脸的糊迷,这个男人竟然笑了。 那突然溢出的笑声,直接扯揪了夜梓的心,叫她的心不受控的顿了一下。男人的笑,这毫无缘由的笑,叫夜梓直接溢了不安,不安溢得过于莫名,乃至于瞧着男人那突溢而出的笑,反叫夜梓觉了奇,当即咽吞着口水,夜梓问道。 “你笑什么?” “我笑我,终于等来我的爱人。” “你的爱人?” 男人的笑,就叫夜梓觉得怪奇,如今听他那么一说,更是觉着奇怪。男人笑说他终于等来他的爱人,男人的爱人,只是绝不是自己,就是因为夜梓知道男人口中的爱人指的绝不是自己,所以听了男人的话,瞧着男人上扬的笑意,夜梓这心才“扑扑”跳得极快。 心不受控的狂跳,“扑扑”的心跳声叫夜梓越听心越乱,不安之感逐然递甚。因为心中那越来越浓的不安感,夜梓忍不住往后退去,她这儿是感到强烈的不安,不过男人那儿的笑,倒是越来越浓。 对于自己的爱人,这个男人显然倾注了一生的爱恋,从这个男人的眼中,夜梓看得出来他绝对是个深情的男人。当男人提及自己的爱人时,眼中直接闪溢了痴恋,痴恋下的爱慕,男人的视线直接跃过她,而后好似看着什么。因为男人那跃过自己落到身后的视线实在过于痴迷,以至于夜梓一时忍不住好奇,直接扭过头朝着身后看去,这一看,印入眼中的正好是花坛上的那一棵树。 猛地那么一回头,夜梓差点将那一棵树误看成一个女人。 女人,她竟然差点将一棵树误认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忽然下的错觉,错得还真有够离谱。因为那一刻直接将那一棵树错看成女人,夜梓忍不住心中自讽,讽刺之时倒也不禁移眸再看,而男人那深情款款的注视,的确落在那棵树上。 这棵树,男人一直用心浇灌,这一点夜梓是知的。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用鲜红浇灌,不过看着他此时眼中那满溢而出的深情,夜梓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的爱人,您应该非常的爱你的爱人吧,做你的爱人,肯定很幸福。对了?这一棵树是您和您的爱人一起种下的?咦?怎么除了您,没看到您的爱人?”因为男人刚才笑谈看到自己的爱人,所以夜梓思想他的爱人应该也在这儿,话音落下人也抬头打量着四周,只是这空荡荡几乎没有遮挡的园子,除了自己跟这个男人之外,夜梓再也没瞧见第三个人。 空荡荒芜的园中,除了他们再无第三人,因了夜梓的找寻,这个男人说道。 “你在找我的枝纱吗?” “枝纱?您的爱人叫枝纱?” “是啊?” “枝纱,很好听的名字,对了,请问你的爱人她现在……” “你在找她吗?难道你看不到她?不过也是呢,我的枝纱现在正躲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的等着合适的机会来见我。” 夜梓的询问,换来的是男人莫名的回应,男人的这一番话夜梓完全没听明。也是因惑,夜梓忍不住眨了眼,就在夜梓寻思着是不是得开口再问一遍时,这个男人却从她身边擦过,上了花坛,蹲于那儿温柔触抚这棵树的树根。 温柔,男人的抚触是温柔的,而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情,竟然都是冲着这一棵树。 居然冲着一棵树,露了一生的温情,因为男人上了花坛并且温柔凝视着那一棵树,夜梓顿感毛寒。身子直接僵顿,夜梓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更加怪疑。 怪疑,夜梓自当觉着怪疑,只是对于夜梓的怪疑,这个男人显然不在意。看着那一棵树,而后温柔摸触,男人说道:“是啊,我的枝纱,她明明就在这儿的,静静的呆在这儿,可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爱人,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明明静静的处在这儿,你怎么可能看不到。” 满满的皆是痴迷,男人对于他口中的枝纱有些远超一切的执念。一个男人如此执念着一个女人,对于世间任何女人而言,这都是一件梦中所盼的事。可如今这个男人的痴恋,于夜梓而言并未让她觉了凄美,反而觉着男人的这一份痴迷太过诡异。 已经诡异到让人说不出话。 夜梓觉得诡疑,而这个男人就好像是彻底的遗忘了夜梓的存在,自打上前轻抚那一棵树后,他的视线便胶落在树上不曾移开,语中怜意深情轻喃。 “四九树,百日花,一年果,皆是她。一年光阴虽流水,可是一年对于我来说实在太漫长了,一年,我真等不来一年。不过看来看来,呵呵,也许已经无需等上整整一年了,因为花都开了,不用太久,就一会儿,就只需再过一会儿,果实就能结出来。到时候我的爱人又能回到我的身边的,好多好多,满满的都是我的枝纱。” 明明话中带了满满的痴情,可说出的话却叫人觉着心透寒意,男人那柔声的轻喃,叫夜梓越听越是疑糊,也越听越僵抽。那种自打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这儿就不曾消过的不安,如今在男人温情的低喃之下越聚越深。 恐惧,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但让她感到不安,甚至还有自打心中溢出的恐惧。这个男人,还有面前的那一棵树,有什么,他们之间绝对有着什么。 这种突然溢出的想法叫夜梓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因着接连的后退,那个男人突然起了身,而后掉转身体面看夜梓。视线从那棵树上移落到自己身上,因着视线的移落,夜梓连退的动作停了。 停下的动作,不只是因为那突然移落到身上的视线,还有男人眼中迸射而出的诡异暗闪。幽幽从眸眼深处闪出的光,不但笼含着对于口中爱人的痴迷,甚至还夹杂了许多道说不明的狂意。那种狂意,就好像寻了一样无果的东西,连着寻了许久,好不容易如今寻到的喜狂。 喜狂,喜中还带了一丝颠,这让他遍寻许久始终寻不到,如今却喜得的东西。 显然正是自己。 男人落在身上的视线,叫夜梓感到深深不安,而她的直觉也在这个时候告诫她。 逃。 必须逃。 现在必须逃离这儿。 要不然…… 要不然。 逃,逃,她的理智明明催促着她快些逃,可身体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就在夜梓因着男人的步步靠近觉着自己身上的力道好似渐渐离抽时,那个男人开口了。 每一步落如触心,在那撞触的心触下,夜梓听见男人说道。 “枝纱,我一直都在等着我的枝纱,为了枝纱快些降临,我不停的寻找女孩,用她们偿还的血浇灌我的枝纱。我不停的浇灌着,因为我知道,我的枝纱也想快点回到我的身边。可是不管我怎么寻找,怎么浇灌,怎么养护,我的枝纱总是无法结果,无法回到我的身边。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是迷疑的。明明那样用心,那样期盼,可为什么枝纱就是无法回到我的身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话到这时笑着顿停,笑顿之后看着夜梓的眸色又深了不少,深暗下的眼眸,眼中迸溢癫狂,男人说道:“血,那些少女的血,那些借了枝纱的容貌从而蜕变最后偿还血液的女孩,仅仅只用她们的血浇灌是不够的。枝纱她需要其他的,她需要有缘人的血,就好像植物不能仅靠水分供养,如果想要结果施肥也是必须。仅仅只是那些女孩的血,只能供得枝纱长大,可是想要结果,就必须寻到其他。其他,而这个其他……” 后头的话,男人无需再道,在看了他眼中的癫狂,这个男人究竟何意,夜梓已清。 女孩,O市近来莫名血枯而亡的女孩,那些女孩的血就是这个男人取走的,只因为他想用那些女孩的血浇灌他身后的那一棵树。如今这一棵树已经长大了,要是想让它结果,必然需要替这一棵树提供充足的养分。 养分。 仅仅只是那些女孩的血已不足这棵树所需的养分,所以他需要寻找的是有缘人,而莫名踏入这儿,并且出现在这儿的自己,显然就是男人口中的有缘人。 之前看到这个男人时,他的身上总会散发着极浓的腥味,而这一次却没有。就是因为这一次没有,所以夜梓几乎忘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O市这单委托幕后所隐的怪物。一时忘遗所带来的却是无法逃离的灾难,当这个男人的话落下,并且人已行至距离自己仅剩五六步距离时,夜梓的身体能动了。 夺回身体的主导,人下意识转身想要逃离,然而一切已来不及。就在夜梓转过身并且准备离逃时,身后传来“嗖嗖”的破空声,就在这破空的声响传入耳中时,下一刻什么东西盘缠到自己身上,随后将自己往后头拖去。(未完待续。) 第二二O章 人面之面 15 盘缠,刚刚那些破空而出直接缠攀在身上的东西,就是那一棵树的花。那如女人发丝一般倒垂而下的花,如今竟如活物一般骤然增长,缠住想要逃离的自己,而后朝着花坛拉拽。 这棵树垂下的花,看着虽然纤细,好像轻轻用力就能将其扯断,可事实上这些如发一般的花,韧性极大,就如同女人的发丝一般。如果只是一两根,稍微用点力是能叫其扯断,然而此时攀缠到身上的这些,如此大的数量,仅凭夜梓一人如何可能挣开。 她拼命的挣扎着,试图将那些缠攀在身上的发丝甩下,然而不管夜梓如何挣扎,那些如发一般的花始终牢缠在她的身上。不仅没被她甩下,反而因了她的挣扎越捆越紧。 花越缠越多,也越来越密,一开始攀缠在身上的只有少少几缕,可随着夜梓叫它们往花坛上拽拉,离得越近,那树上的花越是现了狂意。就好像被蜜糖吸引的蚂蚁一般,一缕接着一缕不断朝着她的身上盘去。 花缠攀越多,夜梓越无法逃离,很快的夜梓便被这棵树的花拽上花坛,置于树下,最后悬挂挂起。身上攀附的花越来越多,身体也被这些花一点一点覆盖,宛如女人头发的花就好像蚕吐出来的丝,一点一点将她困锁其中。 这些花,这棵树,它们想要自己的血,想用自己的血充当结果的养分。要是彻底被这些花裹在其中,那就真的没救了。 被花密密麻麻缠覆的地方,传来阵阵痛意,就好像抽血时针扎进皮肤的感觉。一处接着一处,由身体的末端一路蔓延上身。伴随着这针扎的痛意,花的攀附也越来越密,就在花盖过自己的脸,并且因为血液的抽离意识渐着涣散,隐约间,夜梓好像听到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明明心里是恐惧的,因为这覆攀而上的花,感到死亡濒临的恐怖。可就在那隐隐的呼唤声传入耳中,那惊恐的心,竟然静了。 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甚至不知这是不是死亡濒临前的错觉,可是夜梓的心就那样静了。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轻喃,那个人来了,虽然不知那个人是谁,不过那个人来了,只要那个人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心情瞬间松下,那本就将要涣散的意识也彻底散去。 夜梓这儿是因了那隐隐传来的呼唤直接松了一口气晕过去,不过安德鲁那儿的心几乎都要从体内抽离。不过出去一趟,出去前他还叮嘱自家丫头不可以到处乱跑,谁晓得人才出去不过一个小时,回来后夜梓竟然不见了。 消失无踪,不是上哪儿,甚至没留下讯息,那个丫头竟然就那样不见了。 一开始回了酒店瞧见夜梓不在房里,安德鲁第一个念想就是无奈,那三个丫头都是一样的脾性,听不住劝。就算平时瞧着最乖的夜梓,一旦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也会忍不住顺着自己的好奇摸上去。 就算嘴上答应再好,到最后还不是干干脆脆的忘掉。实在太了解自家的丫头,以至于发现她不在酒店时,安德鲁是无奈的,无奈之下也开始探寻着夜梓的气息,然而这一份探寻之下安德鲁竟然寻不到夜梓的踪迹。 夜梓于他而言,是最珍重的存在,更何况两人之间的牵连绝非常人可以相比。夜梓的气息,只要那个丫头不离得太远,按理而言安德鲁都能感知得到,才对。 可是没有,就在他想要探寻自家丫头的气息,并且弄清她现在何处时。 竟然什么都没有。 一丝一缕都探寻不到,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 夜梓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对于安德鲁而言绝对是件能让他揪心的人。因为安德鲁寻觅不到夜梓的气息,临干脆良心发现帮了一把,谁知鬼灵散开甚至无需散到屋外,散开的那一刻,临的身体也僵了。 这间房,就在这间夜梓曾经呆过的房间,她竟然感觉到应天曾经呆过的痕迹。虽然那个家伙刻意抹去自己的存在,可因呆留的时间过长,所以还是在鬼灵的笼寻下露了踪迹。 应天,那个家伙曾经来过这个房间,这个夜梓曾经呆过的房间。而现在,夜梓竟然不见了,这二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 关联,这二者之间必然有所关联。因为应天曾经出现在这儿,临当即不在吊儿郎当,而是沉了气,开始寻找他残留在这儿的气息,哪怕一丝一缕,临都没有放过,因为从这些残留的痕迹中,她能猜出这个家伙到底来这儿,做了什么。 好在距离应天来此并未过去太长时间,一切的痕迹还是清晰,当鬼灵顺了应天残留下的踪迹一点一点探索,并且尝试重现,下一刻,房中的空间被撕开了。撕裂的空间,连接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消失的夜梓,此时就在空间内的另一个世界。 当意识到应天那个家伙竟然将夜梓送到撕裂的另一个空间,安德鲁那揪提而起的心,更加不安。当即顾不上多思,就在空间裂撕的那一刻,安德鲁直接踏了进去。 穿过撕裂的空间,来到一处荒芜无尽的废园,园子四处寥败,处处死阴,因为横扫之下满处都是杂草败横,完全没瞧见夜梓的踪影,所以安德鲁心里也是急的。 急,安德鲁的心自然急,虽急却也未显急乱,而是立即冥神寻思,探寻着夜梓的踪迹。灵力扩散,如波荡起,下一刻安德鲁已寻清方向。当查寻到夜梓所在的方位后,安德鲁不在耽搁,而后径直赶了上去。 赶,心中焦急所以安德鲁的速度也是快的,安德鲁的速度虽然极快,可惜还是没能赶上。就在安德鲁靠近花坛并且远远瞧见那一棵树以及树花攀饶的夜梓时,夜梓已被那树上倒垂而下的花缠于其中,一点一点吞噬。 吞噬。 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最珍重的人在自己眼前点点吞噬,当那棵树的花连着夜梓最后露于外头的脸也挡遮覆盖时,安德鲁的眼中直接迸出杀怒。怒意乍起,灵力骤增,下一刻人形直接脱体,顺风急速飞行的人形先一步到了树下。人形虽软柔,可速度要是达到一定的程度,断割那些缠绕在夜梓身上的垂花也不是极难的事。 人形速闪,快如闪电,完全没给任何人回神的余地,等到男人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闯入自己的园子,并且肆意断割那棵树的花时,男人直接暴喊怒道:“不!” 那是他的树,他的爱人,他的枝纱,如今竟然叫人断了树上的花。当看到那如垂发般的话叫人砍切离碎,男人的眼中直接迸出惊怒。惊怒,这园子起怒的如今可不止他一人,如果要说怒意焚心,安德鲁的怒火绝不比他少。 人形速割,垂花残落,夜梓整个人也从树下落跌到树下。就在夜梓的身子落跌到树下,下一刻夜梓消失了,待她再次出现时已经落到步行而来的男人怀中。 打横抱着夜梓,步步朝着花坛缓行过来,此时安德鲁周身萦绕着极浓的肃杀之气。 刚刚看到夜梓被那一棵树吞缠在垂花中,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安德鲁的心,差点就停了。直接骤停下的心,心口宛如万箭齐穿,那种感觉几乎要了他的命。 痛,那一瞬心的确是痛的,不过还好,最后还是赶上了。 因了临的缘故,在垂花被割并且夜梓跌落到花坛时,她直接将夜梓转移入自己的怀中。也是因着夜梓的重归,感受着那仍轻触跳的心,安德鲁那躁狂不安的心才随着慢慢缓下。 打横抱着夜梓,缓行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在距离那个男人还有十来步的位置停下。驻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的夜梓,看到夜梓裸露在外头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针扎过后的红点。 安德鲁的眸色。 更暗了。 人若是怒到极限,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了心中的怒愤,在扫过夜梓身上那满满布下的红点,安德鲁将视线重新移落到那个男人的身上,随后问道。 “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个东西吗?呵,你这问题可问错了,不是这个东西,而是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那棵树。” “谁和谁,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不管这些家伙想干什么,或许应天那个混蛋想做什么,他都不介意陪着。但是他们不能,也绝对不能对自己的珍物动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这一生绝不能碰触的逆鳞,一旦触碰到这个逆鳞,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毁天灭地的怒愤。这个家伙,在O市做了这么多麻烦事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妄想对夜梓下手。 对夜梓下手,这实在不是个有趣的法子,安德鲁的怒意,临自是清明。因为清明,所以这关头她也不会无聊到借机挑趣,而是微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东西,是人面树,顾名思义,就是长了人脸的树。相传男子因为心爱的女子死了,痛不欲生,悲痛之下听信邪鬼之言,将女子之首种入屋内后院。四十九日后长出一树,百日之后树上开花,一年后长出果实,每一颗果子皆为女子之人面。人面树,结人果,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后来事情宣扬出去,因为人人惧之,结果招致官府围剿妖树,最后男子与人面树一起焚于烈火之中,双双尽毁。” 人面树。 临口中提及的那一颗人面树,显然就是花坛上再中的那一棵,而此时处站在他跟前的这个男人。 自然就是那失去爱人,因为悲思最后妄图寻回爱人的痴情男人。 恋人痴情,自然引人揪思,只不过揪思是一回事,触碰他人的底线又是另一回事。对于这种无聊的情痴之事,安德鲁本来就没兴趣,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妄图伤害他的夜梓。 夜梓。 是安德鲁的逆鳞,而一旦碰触到这个逆鳞,那么他就寻不到你继续苟存于人世的理由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连同他身后的那一棵树,都是O市此时隐于幕后的妖怪。而这两个妖怪,很显然同之前一样,皆出自应天之手。 应天那个家伙,找出这种怪物,那个家伙心里头究竟打着什么算思?还有那个家伙,这一次竟然还同时对夜梓下手,将夜梓送入这儿,害得夜梓差点成为这个妖怪的口中之物。 应天那个家伙,他那心里头究竟又在打着什么? 一开始,安德鲁的心是焦的,因为焦急,所以他的心也有点乱。不过当夜梓重归怀中,并且确定夜梓无碍后,这一份乱了心的焦倒也定了。 定了心焦,取而代之是对这一件事的皱疑,对于面前的这个妖怪,安德鲁的兴趣明显不大,此时的他更想弄清楚应天那个家伙又在动什么心思。 问清了面前这两个妖怪究竟是什么后,安德鲁的心思倒也没在落到他们那处,他的心思是动向其他地方。只是他的心思不在人面树上,却不代表那个男人也不因他的出现而警觉。 这个男人。 这突然闯入园中的男人。 绝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刚刚那速闪而过的人形,虽然那些人形没有伤割到他,不过从人形断割人面树的垂花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常强大。强大的男人,如此竟然闯入自己的园中,并且,并且还…… 一想到安德鲁刚才居然伤了人面树,伤了自己的枝纱,男人心中的怒意直接腾涌而上。立矗在那儿,羽织和服无风而摆,摆起的衣,怒杀之气也溢了出来,愤瞪着眼看着安德鲁,男人厉声问道。 “你,是谁?” 本来心思还在应天那儿,不曾想却听见这个男人的质询,因着男人的质询,安德鲁这才将视眸重新移挪到男人这儿。一番凝审,却无答话之意,这无声的凝视显然叫男人怒了气,枝纱的断花,散飘落于周身,这些断花宛如咒魔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看着地上落闪的断花,男人一字一顿压怒说道。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了我的枝纱。”(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 人面之面 16 枝纱,很显然男人口中的枝纱就是他身后的那棵树。 因为爱人的离世,悲伤之下的男人将爱人的头颅割下,埋种于花坛之中。日、日以少女止血浇灌,育树成长,看着人面树满满长大,成型,最后开花。 花开。 也就意味着人面树就要结果,一旦结了果,自己的枝纱也就回来了。 为了等得爱人的重归,谁又知道这个男人都忍受了什么。而现在呢?好不容易花开,好不容易找到最合适的肥源,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私自闯入的男人,不但抢走了肥源,甚至还伤了自己的枝纱。 不可原谅。 这个男人,他绝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男人当然不会原谅安德鲁,打从踏入这儿并且看到夜梓差点被人面树分食,这个男人,乃至于身后的那一棵树,对于安德鲁而言就无存活的必要。 男人的怒吼,换来的只是安德鲁更深的冷眸,将夜梓放下,让其平躺在草地上。就在夜梓躺于草地安德鲁的手脱离时,银光乍闪,雪貂已出现在夜梓身上,并且打了个呵欠。 雪貂现,他也就不用担心夜梓受伤,起了身而后面视那个男人。安德鲁此时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光奕。阴阴沉沉的一双眼,里头充溢的是死人眼中才有的死气,视线落到男人身上,而后朝着他步步前来,安德鲁一字一顿反询道;“你问我为什么伤了你的枝纱?正好,我也想问,你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动我的夜梓。” 为什么要动他的夜梓?那个对于他而言最是珍重的夜梓。询问,安德鲁看着虽在询问,可事实上这个男人的回答对于他来说。 根本没有意义。 步步上行,明明安德鲁的速度不快,可是每一步的上行都叫男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就好像,就好像安德鲁的脚步,并非才踏在泥土上,而是他的心口。 这个男人,也许他从一开始本意就不是想取那些女孩的命,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爱人重新回来。那些女孩,就算是那些女孩,他也是事先询过,询问她们是否愿意蜕下那张丑陋的人皮,是否愿意重新蜕变,重新改变自己的生活。因为询问,所以得到回答,因为得到回答,确定那些女孩不惜一切代价也想换掉那张叫她们自己都觉得无比丑陋的脸,他才将自己的枝纱借给她们。将那些从枝纱头颅里取出的血注入女孩体内,让她们的容貌一日接着一日蜕变,一天接着一天变成枝纱的模样。 枝纱,自己的枝纱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所以蜕变成枝纱的模样,对于那些女孩而言,也算应了她们的盼求。容貌,一天一天的蜕去,丑陋的女孩也第一次不再承受来自周遭的恶意嘲讽。而当她们的容貌蜕变成了枝纱的容貌时,对于男人来说,这些少女也成熟了。 成熟的少女,自然就该偿还枝纱的眷赠,反正当初她们自己说的,只要能换掉那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不管让她们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们都愿意。既然是她们自愿的,那么现在用她们的血来浇灌自己的枝纱,想来这种等价的交换也不算过分。反正当她们的血液浇灌在土中,被自己的枝纱吸收,也算融入枝纱的体内。 与其那样丑陋的活一辈子,倒不如和自己的枝纱融为一体,永远固凝在那一张绝美的脸上。 男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是那些女孩自愿的,因为她们甘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所以是她们甘愿的。甘愿与否,说真的对于安德鲁而言并不重要,他的杀怒之意之所以充盈灌入整个园子,归根之意是因为这个男人。 竟然将主意打到夜梓身上。 夜梓,他的夜梓,要不是他来得赶紧,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夜梓会不会就那样生生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逆鳞,是一辈子不能触碰的存在,如果妄图碰触,那么不好意思,接下的怒火就必须全部扛下。 这两个男人,都是为了自己一生中最珍重的男人,安德鲁如此,这个男人也如此。不只是安德鲁将夜梓珍重远超一切,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他口中的枝纱也是他的一切。 他的爱人,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要他的爱人。 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身后人面树被安德鲁割切断毁的花,如今又已人眼可见的速度复长。垂长而下的花不但长得比之前还要纤长,甚至还不住颤扭着。狂躁的颤扭,像是在盼期着什么,而这一份盼期,这个男人显然清楚。 身后的人面树,她在渴望着那个女孩的血,只要吸收这个女孩的血,她就可以结果了,自己的枝纱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人面树结果,每一个果子皆是自己的枝纱,因为知道人面树迫切的渴求着什么,所以男人的视线也沉硬了。 看着面前的安德鲁,男人知道那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只不过这个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再也寻不到第二样东西能赶超自己的枝纱,所以夜梓的血。 他要定了。 安德鲁的不语只行,虽然给了男人不可言的压迫,可在人面树的盼求之下,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动了。藏于羽织下的手,匕首落滑掌心,当那一把匕首滑入男人的手中时,男人直接手持匕首随后朝着安德鲁攻去。 莫看这个男人文文弱弱,瞧着好像是个羸弱的文人不堪一击,可当匕首落于掌心人突然拔身速攻时,他的速度却是惊人的。匕首在手,臂如灵蛇,短瞬之间人已先攻到安德鲁跟前。短匕挑勾切,招招都是致命。 如果仅仅以人的角度看,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极强的男人,无论身法还是剑招,皆无半分错漏可言。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灵能者,恐怕刚刚那突然的贴攻,也不见得几人能闪身避开。 这个男人的突然贴攻,攻势的确犀利,只可惜这样的贴攻对于常人而言或许有奇效,可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并没有达到他预期所盼的效果。人是近身,匕首的确贴行而来,可在匕首快要透胸穿过安德鲁的心口时,人形速聚,长刀即现,下一刻男人的短匕直接被安德鲁隔开。 速攻讲究的就是突袭下的奇效,如果突袭叫人化了,常理而言很难在短时内在做猛攻。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不似他面上瞧着这般文弱,虽然突袭没有达到预期的奇效,不过在安德鲁接下他方才的突袭时,下一刻,男人立做调整。 身子下压,足尖点旋,下一刻手中匕首直接呈了弧旋,上旋的匕首横向一记攻切,眼看着匕首将从安德鲁颈处划过。 这个男人的速度太快了,若不是多年来的经验已经养成一定的条件反射,指不定安德鲁的脖子此刻就已叫男人的匕首开了口子。下意识的退闪,脖子是保住了,不过那贴冲而来的杀意还是激得安德鲁的汗毛直接倒竖起来。 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家伙,没想到手上的功夫到也了得,当即安德鲁的唇。 露笑了。 男人出乎安德鲁预想,而安德鲁呢?男人知道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很强,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强大。都已那样的连续速攻,别说是断了这个男人的命,就算是匕首,也不曾贴过他的皮肤。 男人,这个男人,绝非他所想的强大所能概述。 这个男人,安德鲁本来就不打算留他,他既然对夜梓做了那样的事,就该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本来对于这个男人,心中的杀意就是重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在顿停的那一刻,视线竟然还飘挪到夜梓身上。 飘挪,这个男人明显在打夜梓的主意。 一次又一次。 这个男人可远比他所想的还要该死。 人的底线都有个度,如果一个人肆无忌惮的触碰这个度,那就怨不得别人起了杀意。杀心早已骤萦,就在男人再一次朝着安德鲁攻去,安德鲁也动了,仅是瞧着他的身体前倾,甚至于都没看清安德鲁做了什么,下一刻人形汇聚而成的长刀直接从男人胸前劈过。横劈而下的刀,因为速度太快,血未能立即涌出。长刀劈下,安德鲁直接抬脚将男人踹飞。踹飞后坠的身体撞上花坛上的人面树,等着他的身体撞上人面树后,胸前的羽织连着和服才撕了口子,血从里头渗淌出来。 血,直接涌淌而出,因为这淌涌而出的血,男人的唇角也开始渗呕出鲜血来。 男人没料想,这一次所遇之人如此强大,不过一刀,仅仅只是一刀,竟然断了他全部的可能。他本来想撑着身体再站起来,因为他的枝纱需要他,为了自己的爱人,他必须站起来。 然而没有办法,身上劈裂开的伤远比他所想的还要重,他已无法再动了。 无法在动,也就意味着他夺不来枝纱想要的养分,明明一切就在面前,很快的,很快的自己所爱的人就能回到自己身边,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步却叫人断了。 垂下的花,已经落垂到他的身上,或许是因为人面树本身的迫求以及躁动,那些垂下的花不停的颤扭着。颤扭的缕缕垂花,印入男人眼中,抬起手抚触着这些花,男人轻喃说道。 “枝纱,我的枝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轻喃的话,谁也不知道这棵人面树是否能听懂。 人面树需要足够的血才能生长,开花,最后结果,这一切都是必然以及所需。如今花已开了,很快果子也要结出来,对于人面树而言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血。 血。 那可以滋养一切的血。 不知是因为树木生长所需的本能,还是男人身上渗溢出来的血过于诱人,当那些垂发散披在男人身上,并且碰触到男人淌流下的血。 垂花开始吸取男人流淌出的鲜血。 血液顺着垂花一点一点摄入人面树体内,当垂花摄取的血液达到一定的量,突然间,安德鲁听到“扑通”一声极其清楚的心跳。 “扑通” “扑通” 像是这个空间突然有了生命,心跳声直接召笼而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叫安德鲁和临瞬间警觉。身体自然紧绷,随后警扫一切,当他们意识到那“扑通”而起的心跳并非缘由这个空间,而是面前的那一株人面树,两个人的视线直接落盯到那棵树上。 树。 在人家眼中本该无情甚至仅能称之为物种的树,竟然拥有动物才具有的心跳。这样的心跳声,的确足以引起他们的警觉。 或许是因为摄吸了男人身上淌流而下的血液,慢慢的,人面树也起了变化。本来如人的头般缕缕垂下的花,因为血液的灌润慢慢蜷缩起来,缩蜷而起的花,隐入那巨大的花萼,当那巨大的花萼再度打开时,果子也已结成。 果子,虽说树上所结而出的理应是果子,不过人面树所结出的果,纵使见过众多的安德鲁,在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也是不由得蹙了眉。 果子,人面树所结的果子,事实上就是一个个女人的头颅,长发飘逸容貌姣好。这些头颅就那样生长在树上,或是微笑或是嗔怒,或是不满或是娇蛮。各式各样的表情,满满当当的长了一树。 果子。 这些长满全树的果子就是男人的盼求,而这满树的头颅,便都是那个男人口中的枝纱。 那个叫他爱到痴迷的枝纱。 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看到自己的枝纱,却没想到最后的这一刻,竟然看到了。当人面树因为头颅的重量压得全部下弯时,男人的脸上。 露笑了。 依靠在树上,就好像靠倚在爱人怀中,抬起手碰触着人面树上结出的爱人的头颅,男人忍不住笑着说道。 “爱人死,痛心扉,取其首,入土堆,四九树,百日花,一年果,皆是她。人面树,结果下,枝枝开,枝枝纱。人面树,人面她。人面树,人面她,果然呢,那个男人真的没有骗我。”(未完待续。) 第二二二章 人面之面 17 爱人死,痛心扉,取其首,入土堆,四九树,百日花,一年果,皆是她。人面树,结果下,枝枝开,枝枝纱。人面树,人面她。 男人躺靠在人面树下轻喃的这一句,叙道着他对于爱人的痴念。这个男人,就是因为这一份痴念,不肯接受爱人的离去才使用邪法将爱人的头颅住于土中,试图让自己的爱人重新回来。 传传说之中这个男人与这一棵人面树,就是这样的妖怪。因为所爱,所以行了逆天之事,虽然是行逆天之事,不过那逆天之法却也非他们想出。 而是那人。 传闻之中,的确有那么一个人,将这邪乎的法子告之男人,可现实呢? 因着人面树突然结出的人面果,安德鲁那一刻的确微着几分惊愣,不过很快的,安德鲁捕捉到男人这话最末的那句关键。 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刚才轻喃的时,提及那个男人,他说那个男人没有骗他,也就意味着这以人头为种的邪法,是一个男人告诉他的。 男人。 这人口中提及的那个男人,必然就是应天,心觉这一件事肯定跟应天脱不了干系,所以在听了那个男人的轻喃后,安德鲁立即上了前。径直跃上花坛,而后拨扯着绕围在男人身边的人面果,安德鲁质询问道。 “那个男人,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一个全通笼罩着斗篷的男人。” 质询,那是安德鲁的质询,然而这些质询好似传不进男人耳中。对于这个男人,此时最重要的就是面前的爱人,爱人的头颅,或是微笑或是嗔怒,或是不满或是娇蛮,全都是爱人最美时的模样。 因了眼中的爱人,男人早已屏杜周遭一切,就在安德鲁扯下人面果打算将这个男人从头颅中揪出时。 那一刻。 人面树燃了。 突然自燃的人面树,带起的火焰险些伤了安德鲁,要不是下意识的纵身跃起,此时的安德鲁恐怕就得同那一棵树连着那个男人一起葬身火海。 自燃,应天那个家伙创出的妖怪,每一次到了最后都会自燃,看着那熊熊而起的烈火,安德鲁只能恨得紧了眸。 人面树既已焚烧,想来那告之男人邪法究竟是谁,是否就是应天,而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如今也无法追问。既然人面树已毁,这个空间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在扫看了焚烧而起的人面树,并且瞧着明显快塌陷的空间,安德鲁当即抽身回去,打横抱起夜梓,而后离了这儿。 空间内,人面树仍在烧焚,而就是这烧焚下扭曲的空间,离去的安德鲁和临谁也没注意,两双眼正默默注凝这儿。 自从夜梓进入这座园子,阴歌便一直隐在暗处。 暗处,自然不是她自己想来,而是被人带了进来。召笼于四周的灵力,将她的存在全部抹去,以至于至始至终都没人发觉,这个空间并不只单纯存在四人。打从一开始,阴歌便一直在这儿。 从夜梓进入这儿到她差点被人面树吞噬,再到最后安德鲁的愤怒。 安德鲁的怒意,从认识安德鲁到现在,阴歌从没见过安德鲁如此愤怒。在她的印象中安德鲁一直都是个阴冷的男人,对于四周没兴趣,不管任何人的死活,看着好像都与他无关。 动怒。 对于这个已是第三方存在的男人,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怒? 阴歌不知道,至少对于阴歌而言,她从未见过安德鲁如此毫无遮掩的展露自己的怒意。这种直接萦绕荡散的怒气,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最珍重的东西险着被人毁灭。 最珍重的东西,就算从来没从安德鲁口中得到证验,不过阴歌知道,那个名叫夜梓的女孩,对于安德鲁而言绝非寻常,或许对于安德鲁而言,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夜梓更加珍重的存在。第一次瞧见那发自内心展露的温笑,是那个女孩,第一次看到那毫无挡遮散扩而出的怒意,也是因了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 她。 空间逐渐瓦塌,崩塌晃摇的空间,本就荒芜的园子逐渐瓦陷,地面可开始呈现龟裂,龟裂而起的地面,仍旧熊熊焚烧的人面树,花坛开始点点解塌。就在这不住瓦塌的空间里,阴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因着阴歌一直处站在那儿,丝毫没有动身之意,这时她的身后出现一人。 通体黑色,斗篷从头笼到脚处,因为这召笼全身的斗篷,所以这人看上去就好像置身于黑暗之中。这样一个人,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待雾化的身体随着散笼的雾点点聚集,人也现处在阴歌身后。 站在阴歌身后,垂低着头,声音从挡遮的斗篷下传来,应天说道:“如何,刚才的那一幕看得可是真切。” 透过斗篷传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声音听着虽然发闷,可那话中的笑询之意也是清的。应天的话,并未立即得来阴歌的回应,处站在那儿看着因为焚烧逐渐瓦塌的花坛,半晌之后阴歌说道。 “这就是你特地让我看的事?” “是呢,我觉得这样的事,有必要让你亲眼瞧个真切。” “真切吗?我是瞧得挺真切的,不过让我看这一些,到底想干什么?” “我到底想干什么?阴小姐是聪明人,我这么做用意为何,阴小姐心里当是清的。脚下的路,有的时候真的非常难选,一个不小心要是踏错一条路,不管是前头还是后头的一切,恐怕都毁了。” 应天说了,阴歌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聪明,就不需要他说得非常详细。应天耳边道言的话,阴歌都听入耳中,只是此时的她却不想回答。默着声,感受着空间瓦崩时强烈的晃意,阴歌听见应天在身后声声轻道。 “阴小姐对于那个家伙的心思,每个人都瞧得清,就连阴小姐心里所慕的那人,我相信他也是清的。只是心里头再清,又如何,只要阴小姐和他之间还隔了一个跨不过去的阻碍,就算他知道阴小姐的心思,阴小姐付出再多也是无用。珍重,那人心中有着绝对跨不过去的珍重,而刚才那一幕阴小姐也瞧见了,这个珍重究竟能如何左右他的心思,想来我不说阴小姐也是清的。” “那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到底多重要,我知道。” “所以了,阴小姐真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脚下的这一条路究竟通往何处,可得选对了。” 不是诱引,而是很简单的陈述,因为当他这一次出现于阴歌身旁时,他就已清这个女人所选的究竟是哪一条路。陈述的道言,那是对于事态的绝对掌控,就在应天这一番陈述落后,阴歌突然问道。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如果是能透露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对其他的没兴趣,我只想知道,P市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叫子精的女人,最后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陷入万劫不复。” “你是问子精吗?”倒是没料到阴歌这个时候竟会重提子精,因为阴歌的询问,让应天记得四年前相识的那个女人。回思,有的时候是需要时间的,而就是因为应天屏声的回思,让阴歌误以为这是一件不能道知的事。因着应天的默声,半响之后阴歌问道。 “这是一件不能道知的事?” “不能道知,当然不是。”阴歌的话换来应天一笑,笑声落后,应天说道:“虽然不是什么不能道知的事,不过这一件事,很抱歉,我还是不能如实告诉你。只是我知道阴小姐是个聪明的女人,就算我什么都不说,想来依照阴小姐的聪慧,还是能猜透其中的根由。” 这不是一件不能知会的事,不过应天还是不肯如实道言,反而由着阴歌去猜。猜,依照阴歌的聪慧,这样一件事她的确猜得出来,只是不管如何聪慧的人,在猜一件事总归多少还是会参入不少个人主观情绪。 一件事,如果参入太多的主观个人,那么她所猜出的根由,就算结局无多大相差,可是中间的过程还是会偏差很多。 中间的曲折因果,阴歌所思出来的因果究竟与现实偏差多少,于应天而言并不是一件需要上心的事。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个偏差越大,这一件事才会越发有趣。 临曾经说过,应天是个擅长揣用人心的男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摸触别人的软肋。不管是谁,只要他能吐气,有个人意识,这个男人就一定能摸出心中的软肋,并且毫不客气加以利用。 话已落,阴歌的心怕也越来越沉,当她的心沉到一定程度,阴歌突然开口再问。 “之前,您在P市说的那一些,请问可是真的。” “那一些吗?自然全都是真的。” “既然全都是真的,那么我脚下的这一条路究竟如何选择,我想我也清了。” 当脚下现了岔路,不管选择哪一条舍弃哪一条,对于人来说都是一件极难抉择的事。可当你排除一切坚定了其他一条道路,那么这一条路也将是你唯一通往未来的路。 脚下这两条路,究竟如何抉择,之前阴歌也斗思了许久。就算她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可到最后还是会起了疑,不过现在。 不知阴歌知道,就连应天心中也清。 这个女人。 她已择好了自己的路。 女人聪明,固然好,不过说真的,跟一个聪明的女人呆处久了,人也会露了几分倦。当应天回到那处暗阴的房间,并且长声舒叹时,那始终藏在暗处的人直接笑道。 “真没想到,你这个男人竟然会叹气。” “叹气?我会叹气,很奇怪吗?” “当然,我还以为什么都在你的算思中,每一步每一个计划都牢牢被你掌握在手中,什么都提前算到的你,应该不会叹气才是。” “所有算思的确都在掌握之中,可就算如此,疲倦也是会的,毕竟我可不是你,可不具备那种翻覆一切的能力。” “翻覆一切吗?呵,就算具有翻覆一切的能力又如何,最后还不是通通都在你的算思中。对了,你这一次看上去,瞧着好像挺倦的。怎么?难不曾这次的女人,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这倒不会,毕竟女人,来来去去要的就那些,想要对付女人,事实上并不然,更何况是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呵,这词形容的,如果你这话让那个女人听到了,恐怕可会引来你口中那女人的不悦呢。” “不悦吗?放心吧,她现在可没心思对我的话产生不悦。”话语落,笑也深,既已是掌控中的一切,他就不怕出现任何错纰。 要说这个世上最自负的人,恐怕应天称二还没人有脸面自称第一。从应天口中听出他话中的绝对自负,那个声音直接呵冷一笑,而后问道:“对了,在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你好像连着提了好几次一个叫子精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个怎样的存在?” “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对子精有兴趣?” “兴趣,也不算兴趣,只是好奇而已,那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是很聪明,同阴歌这个女人一样聪明。说真的,如果要我说的话,子精可比阴歌聪明多了!” “哦?更加聪明?” “自然,也是因为更加聪明,所以才更难驾驭。” “这话听着,我怎么好像听到一丝惋惜了,算了,反正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对了,东西可记得带回?” “东西,你就放心吧,就算忘了其他,我也不可能将这东西给忘了,毕竟这可是我的心血。”男人的话刚刚落下,应天便接语应道,话应落后手也从斗篷内探出而那探出的手中,正持一卷画。 画张开,画内的一切尽现,而这幅画中绘着一棵树。树身纤细,树现妖娆,而就是这棵妖娆的树上,所结的果子竟是一颗颗女人的头颅。头颅之中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捧触着树上结挂的头颅,一脸温柔。(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二女之口 1 君以诺叮嘱夜梓绝对不能乱跑,而夜梓也听了,然而事实证明一个人要是注定惹上麻烦,就算乖乖呆在房里也没用。君以诺的叮嘱对于夜梓而言的确有制约性,对于那找麻烦的家伙却没有半分约束,就算夜梓一直听话乖乖呆在房里,最后还是被O市幕后的妖怪拽入另一个空间,并且险些成了怪物生长的肥料来源。 这一次要不是安德鲁赶得及时,他们恐怕就见不到夜梓了。 O市这一次的妖怪,明明只对那些天生长得不咋滴却莫名越来越漂亮的女孩有兴趣,到最后君以诺也没想明白,自家夜梓打小长得就算得过去,怎么也会招来那个妖怪的注意。妖怪的心思,正常人可猜不透,可是因为猜不透,所以这一件事最后直接被君以诺怪到夜梓身上。 不管怎么说,夜梓也曾是帝王运的宿主,就算如今帝王运已叫应天抽离,可是帝王运在她的体内呆了那么多年,难保不会在里头残留下什么。所以妖怪最后竟然将心思动到夜梓身上,十之八九同夜梓本身有关。 君以诺在身边,夜梓居然差点遇难,这一件事君以诺也脱不了干系,就算大伙儿都觉得这一件事上君以诺或多或少也得担一点过责时,君以诺本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对于这种自傲到全天下谁都可能犯错,独独自己绝不可能犯错的家伙,让他意识到这件事自己也得担上一点干系,那是绝不可能的。 夜梓这一次差点遇难,归根结底就是夜梓接了O市的委托,如果这个丫头不接下O市的委托,那么后头的这些事就不可能发生。所以在得知那个妖怪最后将心思动到夜梓这儿,并且夜梓还差点因此与世长辞,君以诺那张脸就没露过好脸色。 这一次救了夜梓的,是安德鲁,不过对于君以诺而言,夜梓会出现在O市,这个家伙可是祸首。救下夜梓,常人眼中应该得到相应的感谢,可对于君以诺而言,安德鲁救下夜梓根本不够抵消他私自带着夜梓前往O市的过错。觉着夜梓会遇上这样的麻烦,归根结底就怨安德鲁,所以从O市回H市的路上,安德鲁不知叫君以诺怒瞪了多少次,以至于安德鲁这脸上都快守不住那冰冷冷的死人脸,直接现了无奈。 对于安德鲁的擅自主张,君以诺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而家里头的那几个人,谁也别想逃了罪责。当得知夜梓那个白痴被妖怪掳了,甚至差点成了妖怪口中的盆餐之物,第一时间曦妃和小璃都是鄙视的。她们就想不明白,这种白痴,自己怎么会跟她搭伙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搭伙也就算了,怎么蠢到这种地步的家伙,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对于夜梓为什么至今能活蹦乱跳的活着,她们心里也是阵阵不解,甚至于都觉着等那丫头回来,该好好撬开她的脑袋,看她那脑子里究竟塞了什么。 夜梓的脑子究竟由什么构成,这两人的确好奇,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的时候。夜梓差点有去无回,君以诺的火气自然非比寻常,本来没能看住夜梓,回来君以诺那一番不悦肯定免不了,这会子夜梓差点成了妖怪的盆中餐,君以诺的怒意自然只增不减。 这种时候不避闪就算了,还眼巴巴的凑上去,岂不是找死?因为太了解君以诺的脾气,所以在得知夜梓这一次死里逃生,曦妃和小璃二话没说直接卷了行李走人,连着曲溪一块带着,三个人搭伙出去旅游。 出门旅游,自然只有他们三个,至于佐恩? 跟着?别开玩笑了,且不说佐恩这种变态根本不适合跟着,就算让他跟,眼下也不适合。君以诺这一次的火气肯定不小,如果不留个人让君以诺发发心中的怒火,就算她们浪完回来,家里头也是不得安生。 夜梓差点出事的事,曦妃压根没跟佐恩讲,就是因为无人告之,完全不知道的佐恩才傻愣愣的呆在家里,恭迎那从天而降的怒意。 君以诺的怒火,这一次的确够旺,回家自带绕萦的杀气,直接将佐恩的飞扑逼了回去。这还没冲着心爱的小君君表达自己连日而来的思念,下一刻铺天而来的怒火直接迎头浇下。 君以诺的怒火,佐恩不是头一次承受,不过像这样被不靠谱的战友抛弃一个人独自承下全部,也是罕的。当即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搁膝低头垂眉,被怒吼了两个多小时的佐恩也已哀怨到极限。 阻止夜梓去O市,他阻止了,可是这丫头这一次也不知怎的,竟然这么倔,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肯改了性,他这不也是没有法子。自己的话夜梓不肯听,脚又长在夜梓身上,如果夜梓硬要去,他还能咋滴,最后也只能妥协。再说了,当时安德鲁也同意夜梓跟着,反正他的话夜梓不听,安德鲁又表示没意见,横竖觉着安德鲁和君以诺都是极强的人,想想边上就跟了夜梓这个拖后腿的,应该也拖不了多少后腿,所以他也就没在坚持阻止。谁晓得这没坚持的阻止,最后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得知夜梓差点出事,说真的,他这一颗心也提吊到嗓子眼,所以君以诺从回来一个劲发着火,佐恩也是一句不敢应,乖乖低着头示意自己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头垂得低低的,每当君以诺说到火大的时候,佐恩还不忘点着头,一副自己知错了。 被骂的确是挺委屈可怜的,不过骂人也是一件体力活,偷摸着斜了眼,确定骂了许久君以诺应该累了,佐恩这才弱弱的替君以诺倒了一杯水,随后双手奉上谄媚笑道。 “小君君,骂了这么久我想你也累了,要不咱们喝口水消消火,缓缓气一会儿继续。” 一会儿继续,要不是夜梓始终在边上看着,都快误以为君以诺骂的不是佐恩。虽然佐恩这脸上挂的笑挺谄媚的,不过君以诺那儿却完全不打算搭理,仍是带着怒意重重一哼,别了头开始生闷气。 君以诺骂自己,没事,这个他都能忍,可是君以诺不搭理自己,这可不行。当即佐恩又往前凑挪了几步,吊提着嗓子说道:“小君君你就喝口水嘛!人家知道错了,别把自己气坏嘛!” “滚!” 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瞧着他这一副恶心样,火气更大了。君以诺这火气可不小,要是不想招虐,这种时候应该乖乖的闭上自己的嘴,正常人如果摊上这样的麻烦,首先想到的应该如此。可问题出在佐恩这个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变态的做法往往就是被虐的根本,递了好几次的水发现君以诺根本不想搭理自己,佐恩的心也碎了。 直接捂了胸口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佐恩提吊着嗓子哀怨说道:“呜呜呜,我的小君君不肯理我了,我的心,我的心好疼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佐恩还是管不住那变态的样子,说真的瞧了他这样子,夜梓是真不想搭理他的死活。可再一想,佐恩这一次会这样,好像归根结底皆因自己任性,就是因了自己的任性害得佐恩平白换来君以诺一顿怒吼。念思一换,如此再一想,觉得不管他死活的自己好像挺过分的,夜梓最终还是干笑着出声,接了佐恩手上的水递到君以诺面前,说道。 “君哥哥,你想喝口水吧。”骂了那么久,就算君以诺的火气如何的大,这会子也得停下来歇歇。 佐恩给的水,君以诺完全不想碰,不过夜梓到还行。虽然脸上还是怒着色,不过君以诺最终还是接过夜梓递上来的水。一口闷干,水杯重重磕在桌上,君以诺重重一声气哼。 这一声哼,直接叫佐恩的小心肝颤了,可怜巴巴的缩在那儿,那双眼睛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因了佐恩那委屈的模样,夜梓无奈干笑,而后看着君以诺说道:“君哥哥,这一次的事真不怪佐恩,是夜梓自己任性,擅自做主接了O市的委托,佐恩当时有阻止,只不过我没听。” “就是就是!”夜梓的话音刚刚落下,边上的佐恩立马满血复活,直接坐起身子不停狂点头,佐恩应道:“我当时真拦来着,只不过没成功。” “没成功,没成功就是你让夜梓跑O市的理由吗?”一句话再度将佐恩噎了回来,当即又是苦了一张脸,佐恩那苦巴的模样简直委屈到了极点。本来想帮佐恩消了君以诺的火,哪曾想君以诺的火气不见小,这新一轮的怒火竟然直接点焚。看着君以诺那再度旺烧起来的火气,夜梓急忙摆手干笑说道。 “等等,君哥哥等等,消消火嘛,这一次真的怨不得佐恩,夜梓只是觉得在二线呆太久了,总是看着你们在前头,觉得自己太不事生产才想接委托的。本来也是觉着横竖君哥哥在,根本不可能出事,没想到这次的委托居然这么危险,最后还是栽了。君哥哥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自作主张啦,肯定什么都先跟君哥哥打招呼。所以这一次君哥哥就别生气了,成不?再说了,这一次不是也没出事,紧急关头安先生不也赶到了。” 本来前头听到夜梓提及有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君以诺这心里头还有几分自责。哪曾想这自责的心思才刚刚起了个念想,却听到夜梓后头的那一句话。 摊上这样的麻烦,夜梓竟然还好意思笑没出事,甚至最后还笑着提到安德鲁。 安德鲁,君以诺最烦的就是这个安德鲁,当即那一张好不容易见缓的脸直接拉了下去,君以诺隐怒说道:“没出事?这样还算没出事,那你打算怎样才算出事?安德鲁,安德鲁,不说那个混蛋还好,一说那个家伙我就来气,要不是那个混蛋擅自做主带你去O市,会摊上这样的破事。” 好不容易瞧着君以诺的脸色微着缓和,谁知夜梓好死不死竟然又提到安德鲁,这下子好了,君以诺的火气更大了。趁着君以诺因为安德鲁火气直冒别头生着闷气时,佐恩直接扭头看着夜梓,苦着一张脸,佐恩用唇语冲着夜梓哀怨说道。 “我的小叶子,你提谁不好,怎么偏偏在小君君面前提起小德鲁?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君君现在最烦的就是小德鲁。好不容易脸色见了缓,这下子好了,火气没消反而更大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君哥哥的反应这么大,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因了佐恩动着唇唉声抱怨,夜梓也以唇语回之,谁知这一句疑更叫佐恩差点崩溃,整个人差点没就地晕倒,佐恩说道。 “实话,我的小乖乖,在这个世上可不是什么实话都能说的,你这实话,可是会炸锅的。” 炸锅,就眼下这情况何止炸锅,就算炸油也不足为过。觉着君以诺这一番怒火来得有些怒气冲冲,夜梓这会子也不再接语,而是直接瘪嘴无奈一叹。或许是因着夜梓这一声叹引得君以诺起了意,当即移眼看着夜梓,君以诺问道。 “叹什么?” “没什么?”轻声应了一句而后半顿了思,微微静默半晌后,夜梓抬头看着君以诺,而后问道:“君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安先生?” 亏她还一直觉着他们两个合得来,所以当初认识安德鲁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寻思,究竟如何才能叫这两人认识。谁晓得人算不如天算,君以诺竟然不喜欢安德鲁,非但不喜欢安德鲁,甚至还有些过分的排斥。 排斥。 人若是要排斥一个人,总该有个原因,可夜梓总觉得君以诺对于安德鲁的排斥。 挺莫名的。 讨厌? 自己为什么如此讨厌安德鲁,叫夜梓突然这么一问,君以诺居然愣了。当是一愣,而后蹙眸疑思,思了半晌之后发现没能思出个所以然后,君以诺更加默了。 沉默。 那是因为不知如何应答,所以才选择沉默,沉默虽然是回答诸多问题的法子,却不是每个时刻都适合沉默。面对着君以诺突然默下的声音,夜梓仍旧看着他,也是瞅看了半晌,夜梓才听君以诺说道。 “那个家伙,太神秘了,我不信那个家伙。”(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二女之口 2 因为神秘,所以无法相信,君以诺这个说辞也够任性。虽然君以诺这个说辞很难让夜梓信服,可难得见着君以诺收了怒火,夜梓和佐恩也都不敢再惹是非,最后默了声,由了这一事这样散去。 对于安德鲁,君以诺至始至终都持怀疑,这一点谁也改不了。虽然安德鲁屡屡帮了夜梓,并且O市的这次危难也是亏得安德鲁,夜梓才得以脱险,可就是因为这一次夜梓脱险多亏安德鲁,君以诺这心中的疑才更重。 夜梓何时遇难,何时叫那个妖怪瞅上,最后又叫那个妖怪带去何处,说真的,就算到了最后君以诺都不清楚。完全没有任何预知,甚至于夜梓出事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可是安德鲁却留心到了,并且还寻到了那儿地方,将夜梓带了出来。 夜梓遇难的时候短时间内便察觉到,并且如此短的时候内就找到夜梓所在,究竟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了旁的什么?如果因为巧合的话,这个世上真存在着如此的巧合?巧合,君以诺从来都不是个会信巧合之说的人。可要不是因了巧合,那么安德鲁这人心里头究竟在打着什么心思? 越是探究,越是觉着这人神秘,越是觉得这人神秘,他这心里头便越是觉着不安。以至于每次只要一想到安德鲁,君以诺就直接展露了直明的不喜,倒叫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安德鲁,他是真心厌着。 君以诺不喜欢安德鲁,按理来说为了不招他不痛快,边上的人也应该克制自己,少跟安德鲁接触才是。然而夜梓倒是越发不懂如何克制自己,君以诺不喜欢安德鲁,她知道,不过她到是打心底觉着安德鲁是个好人。 本来心里头就一直这样觉着,现在安德鲁又救了自己,她更是觉得安德鲁绝对不可能揣了歹心。君以诺不喜欢安德鲁,夜梓就不明面上同安德鲁走近,不过这私底下,倒是走得比以前更欢了,还乐呵呵的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将君以诺瞒得死死的。 别看夜梓脑子不好使,人也优柔寡断,大多数的时间多是招人嫌弃,可是再如何软性的人,偶的也会表现出几分倔性。这不,夜梓近来的倔性都表现在同君以诺唱反调上。 这个丫头难得倔性了一回,横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君以诺最后也只能认命。就只能在心里暗自催眠自己,安德鲁可是夜梓的救命恩人,走得勤一点多多感谢也是好的,毕竟自家的夜梓可不是那些个知恩不图报的主。 夜梓近来跟自己走得这么近,君以诺那儿究竟是个怎样的脸色,就算面没碰上安德鲁这儿也是清的。这不夜梓前脚刚走,他后脚唇角的笑就忍不住勾扬起来。扬勾而起的笑意,带了骨中本就具有的暖性,安德鲁的这一笑倒是叫临上心了。足尖轻点人也消失,下一刻直接出现在安德鲁身边,飘悬而下的身体,稳稳落在沙发上,待人坐稳后临这才瞥看着安德鲁,说道。 “好端端的,怎就笑成这样?莫不是刚刚没留意的时,有了什么好事。” 一句询,未得安德鲁回应,虽然没有回话,不过脸上的笑也没因了临的询问掩去。始终浅挂在唇角的温笑,更叫临上心。抬起手遮掩住唇鼻,而后轻轻咂了舌。舌尖一卷脆声响起,咂舌声落后临说道。 “看你这模样,看来你家丫头刚刚给你捎来不少有趣的事呢!怎么?这一次是跟夜梓有关的,还是君以诺?”现在还能让安德鲁露出本性下的温笑,除了夜梓也就只剩下君以诺了。且不说两人如今早已是同命的牵连,就算是以前,能牵动安德鲁的,也只有这两人。 因为了解,所以说出的话也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或许安德鲁这一次的心情真的非常好吧,连着提及多次心中的珍重安德鲁都没露了不悦,反倒扬噙着脸上的笑,也是笑意渐渐浓起,安德鲁突然问道。 “你说君以诺,现在的脸色得难看成什么样?” 突然的一句反询,如果换成别人必然一脸迷疑,不过临却没有,仅仅只是微着一默,而后偏头回思,半晌之后临咂舌说道:“那位不算好的家伙吗?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如今也该跳脚吧。” “跳脚吗?” “是啊,毕竟边上突然多了个叫人不安的主,本就需着警觉,谁晓得自家的丫头不但不听话,且还不省心,三天两头都往那人家里偷跑。你说要是换成你,这几天心里头能舒坦?恐怕早就急得跳墙了。” “是吗?也是呢!”光是这么一想,安德鲁就想象得出君以诺近来的脸色有多逗趣。大概是心里头的联思过于有趣,以至于安德鲁克忍不住,竟然笑了。 这溢大的笑意正好让进屋的阴歌瞅见,看着安德鲁脸上那扩溢的笑,前一刻还微微顿了愣的阴歌下一刻立即正了色,虽然心中已清安德鲁这突然展露的笑颜所为何事,不过阴歌还是佯装不知道。提着手中的袋子走到沙发边,将袋子里的零食放搁在沙发上,阴歌问道。 “出什么好事了?难得看到德鲁笑得这么开心。” 本来脸上的笑,笑意挺浓的,不过因了阴歌的进入,笑意那一刻倒是消了。安德鲁的事,很少让阴歌知道,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所以那一番询,阴歌并没奢望安德鲁会回自己。或许以前的她一直天真的奢盼着,不过现在的她,早已不去做这种只求上苍垂怜的事, 她的询问,如了预想没有得来安德鲁的回应,倒是一旁的临,在听了阴歌的询问后笑应说道:“好事?怎么?难道一定得遇上什么好事,这心里头才能乐着喜?” “临大人这话说的!如果没有开心的事,人难道还能莫名其妙的乐呵?这乐呵总该有个理吧。” “是啊,这乐呵总该有个理,那你呢?又因了什么理这么乐呵?难不曾摊上什么好事?” 今天心情好的,显然不止安德鲁一人,打从阴歌进屋,她那脸上的笑就收挂不住,微微扬起的唇角,连着眸中也是渗了笑意。原不想让安德鲁或者临知道这一件事,所以她也没刻意的表现出来,谁晓得临的那一双眼,就算藏隐在斗篷底下,尖锐得叫人无语。听了临的询问,而后无语一叹,叹气之后阴歌说道。 “临大人您的这一双眼,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本来还想着不让您知道呢。” “不让我知道?难道你那心里头真揣了什么?” “揣了什么?我这心里头能揣什么?好端端的一句话,怎么到了临大人嘴里总变味呢。” “变味?会吗?不过你要是不想让话味变得更离谱,就老实招了吧,本来想瞒什么?” “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越是这么说,越是叫人心里勾了好奇,当即也是勾抿了唇看着阴歌,临静等她开口。等,也没等上许久,约莫静了半晌后,阴歌这才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早收到大学同学的短讯回复,就这样!” “大学同学的短讯回复,你发了邀请?”这话刚落,阴歌的神色都变了,当即抬头正色眯眼,一番审瞧之后随即叹了气,气叹之后阴歌说道:“临大人,说真的要不是认识您这么久,我都快怀疑了,您最近是不是偷看过我的隐私。” “隐私吗?看来我猜对了。” “是啊,您猜对了,我最近的确是给大学的同学发过邀请。” “大学同学的群发邀请,看来同学聚会无疑了。” 临虽然没有读过书,也没有所谓的学校生涯,不过在这个世上游荡了这么多年,时间也不是白浪费的。虽然很多事情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只需别人稍微露了点意,她也照样能猜出个根由。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可怕的能力,才会经常招来阴歌的叹气。 毕竟不管谁,都不会乐意自己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观察力绝非人类等级的存在。观察力绝非人类等级?呵,这临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光是这事就够她沉思了。 完全不需要太多判思,在阴歌的话刚刚落下,临便瞧明了这一件事,这一次的瞧明换来的则是阴歌再声微叹,叹后不再多言什么,阴歌说道:“就是同学聚会,前几天偶然遇上一个老同学,闲聊之后发现我们毕业到现在也没聚过,都不知道以前的老同学现在怎样了。都已经毕业好几年,到现在都没好好的聚过一次,我们两个当时就一合计,想着干脆办个同学聚会,也就顺势给以前的老同学发了邀请函。本来还挺担心的,毕竟现在的人工作都忙,还担心没人乐意参加,这次聚会办不起来,没想到结果挺出乎意料的。” “出乎意料?全班都参加?” “全班都参加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半数还是有的。” “半数嘛!这么说来少说也二三十个了。” 这是阴歌的同学聚会,也不知哪儿戳中临的兴趣点,竟然正儿八经的点着头,算着参加人数。也是一番认真计算后,临突然抬头问道:“对了阴歌,我都不知道呢,你以前是哪所大学的?” “大学?Q大啊。” “Q大,你以前竟然是Q大的?” “我以前是Q大的?很奇怪吗?”也是因了临的语气有些奇怪,阴歌当即饧眯了眼,而后瞅看着临。她的这一份瞅看带了几分闷意,而这一份闷意并未叫临将口边的话咽下,反而咂舌说道;“Q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一所有名的学府呢,要想进入那一所学校,可不容易。啧啧,真没想到阴歌竟然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我倒得重新改观了。” 临这种人,说出来的话非损极毁,从来都没几句好听的,这一点阴歌知道,不过她实在没想到对于自己毕业于Q大,临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当即整个人闷了声,阴歌说道。 “临大人,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怎样的人吗?这个还真不好形容,反正绝不是个才貌双全的人。对于你居然是Q大的毕业生,我表示非常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因了临的话,原不打算插嘴的安德鲁忍不住朝着她这儿瞥了一眼。眸眼一眼,话虽未出口,不过安德鲁的意思倒也是明显的。 难以接受。 如果一定要他说的话,与其说阴歌毕业于Q大叫人难以接受,还不如说H大由临一手打造,更叫人觉着天荒夜谈。一个压根不知道校园生活的家伙,竟然硬生生的创立一所大学,而这一所大学如今在国内还是数一数二的。 这个世上,还有比这一件事更叫人觉着胡扯? 反正这两个人,不管是那个H大的初创校长,还是那位Q大的往届毕业生,都叫安德鲁觉着一切都是扯淡。 对于阴歌毕业于Q大,临显然很难接受,以至于说出的话都叫阴歌克制不住嘴角连抽。就算临再如何觉着这一次太胡扯了,始终改不了阴歌毕业于Q大的事实,处在那儿沉思了许久,半晌之后临才认命的叹了口气,随后抬头问道。 “好吧,既然你说你是Q大毕业的,那就Q大毕业吧。” “什么叫我说是就是,临大人你这话也太……”要是跟临说久了,如果不停下来缓口气,有个时候被气死也是自己活该。因了临这一番话,阴歌忍不住再翻白眼,倒是临,完全不觉得自己这话实在可恶,咂舌道语之后,临问道。 “对了,既然是同学聚会,那么总该有个地点吧,你们打算在哪里办聚会?” “聚会吗?当然是Q市了,我们有个同学家里是土豪,在Q市有一栋家里的别墅,我们就打算去那儿聚上几天。” “家里的别墅吗?听上去好像挺高级的,对了阴歌,你们聚会介意带家属吗?” “家属?”一开始还没缓过神,没弄清楚临在说什么,不过微愣之后阴歌明了,看着临,阴歌说道:“临大人想一起去?” “是啊,顺带捎上安德鲁,正好,我还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呢!既然眼下就有个现成的,当然不能错过了。” “既然这样,反正也没说不能多带人,我一会儿问问,想来应该是可以的。” 从没听说过同学聚会带家属,可既然临瞧着一副信誓旦旦,阴歌也不好让她失望,当即也应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二女之口 3 待阴歌应过之后,她的手机也正好响了,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正好是大学同学,阴歌也就没在耽搁而是按下通话键,随后上外头接听电话。 看着阴歌接了电话走了出去,直到她的声音听得不再真切,安德鲁这才看着临,问道:“打什么主意。” “什么打什么主意?” “阴歌的同学聚会?别跟我说你只是单纯没参加过同学聚会,所以起兴了。” “我就真心只是因为没有参加过,所以很感兴趣想去凑凑热闹?不行吗?” “如果只是因了这个,那很抱歉,我没兴趣。” 他可不是临,对于这些无聊的事情实在提不起半分兴致。自己的同学聚会都没兴趣参加,如今还如参加阴歌的?临刚刚的提议如果真是出于个人兴趣,安德鲁只能对此谢绝。 谢绝,必是谢拒,不过这拒绝的话刚刚说完,却听见临笑了。“呵”的一声轻笑,随后不自觉的咂了舌,咋舌的声音依旧脆响,临说道:“聚会,虽然对阴歌的同学聚会挺感兴趣的,不过我更让我感兴趣的还是Q市。” “Q市?” “是啊,Q市,全新的一个城市,还没有发生过任何麻烦的一座城市。” 有时话真的无需说得太透明,仅仅只是一两句的点,就够了。一开始对于临的兴趣,安德鲁的确表现得兴致缺缺,可在听了临的这一番话后,安德鲁突然默了。静默下来,整个人顺笼一股死沉,而这死沉之下的安德鲁,如今的心却是不平的。 的确,正如临所言,Q市确实是一座全新的城市,没有发生过任何麻烦的城市!之前的那些委托,跟应天有着关联的那些委托,几乎每一单都出现在一座完全独立的城市中。八单委托,八座城市,从来没见过哪一座城市连着发生两次事件,发出两单委托。 一座城市,只能出了一件委托,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果重复出现,或者是乱了速度,就会坏了什么似的。这一件事,安德鲁很早以前就隐隐有所察觉,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搬出来说,如今叫临这么一提,这个念思再度重溢心头。 Q市。 全新的一座城市,在这一座城市里目前还没有发生过恶行的危单,应天那个家伙至今还没有染指那儿。不曾染指过的城市,那个家伙是否会对那儿起兴?他们这儿倒也忍不住多思了。 横竖近来这段时间佐恩那儿也没了踪迹,而且看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委托,就算他们跟着阴歌去凑热闹,如果中途接到委托说走就走也不过一念的事。 也是一番思询之后,安德鲁默了。 只要这个家伙默了,不在开口,也就意味着刚才提及的那一件事,这个家伙同意了。就在安德鲁默了声并且打算不在开口废话时,阴歌这儿也挂了电话回了客厅,“哒哒”的高跟鞋,踩在地面荡在空中,匆匆几步进了客厅到了他们跟前,阴歌说道。 “临大人,刚才我和同学说过了,他们表示多个人多一份热闹,所以不介意外带家属。当然了,如果外带的是帅哥,她们表示会更欢迎。” “如果外带的是帅哥,表示更加欢迎?看来你们这次的同学聚会,大多数参加的都是女生呢!” “是啊,毕业之后男人大部分都去外市工作了,倒是我们班的女生,绝大多数都在Q市。好了,不说这了,时间我们都定了,就后天,临大人要是想去,得做好准备哦。对了,我们这次的同学聚会,是临大人自己跟我去,还是德鲁也要一块?” 刚刚还笑道如果有帅哥跟着就好了,这会子倒是探询起安德鲁,瞧了安德鲁那样就知道他不会回答,临直接开口替他答道。 “安德鲁这个家伙,当然我去哪他跟着去哪,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同命的牵绊,这一条命下的牵绊,哪有分开的道理。” 对于同命牵绊这一句话,安德鲁显得意见挺大的,不过意见再大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横了一眼算是表了自己的不满。既然临都已经开口,那么这一件事也就这样定了,也就多嘴又叮嘱几句,确定自己说的话临都听了进去,阴歌这才拿起自己的包,而后转身离开。 两天的时间,过得也挺快,因为临事先同阴歌知会过,说要跟着她一块前往Q市参加她的同学聚会,并且安德鲁和小鬼也要跟着,所以在定车票的时候阴歌就顺道替安德鲁多定一张。洋楼的人出门,从来都只需要一张车票,至于其他的两个,临不连带捎着安德鲁和阴歌一起逃票就够给车站面子了,还要她掏钱买车票,这不是扯淡。 至于小鬼? 长这么大他们就没听过鬼魂上车还得买票的。 因为事先说好,所以行李早在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这一次的聚会时间不长,也就几天的功夫,所以需要的东西也不多。一行人出发,阴歌的行李占了绝大一半,至于其他三人。 安德鲁一个大男人,出门根本不用多带什么,甚至两个箱子都没有。毕竟出门带着箱子对于他而言实在麻烦,与其做这种麻烦事,倒不如到了Q市现场购入,至于临和小鬼。 这两个漂浮物更加没行李这一说了。 坐了动车前往Q市,期间大概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等着动车靠了站,他们直接打的前往阴歌口中那位土豪朋友在山林内的别墅。每一个人,身边总有一两个土豪,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阴歌的身边显然也正好适应了这个道理。 对于阴歌口中的这位土豪同学,显然金钱这一方面应该从小都不是一件能让她烦愁的事。 阴歌的这一位同学,这一次供大学同学聚会的别墅正好位于Q市边郊的山林里,虽然山林看着有些僻静,不过能在这儿买下一块地,并且修建一栋用来休憩的别墅,阴歌的这位同学家中的财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打了车,顺着山路蜿蜒而上,因为已经入了秋,不过正午的风还是带了一丝热意。热意偶的来袭,却因为入秋的缘故,这样的偶来热意也不至于叫人烦了躁,反而还挺舒心的。 刚到Q市的时候,因为身处城市中心,正午时分的确微微有些闷,不过等着他们打了车朝着山林的别墅驶去,越是行入,周遭越是清凉,到最后整个人的心神都舒惬起来。 如今的社会,处处都被现代化的气息染晕,虽然Q市边郊的山区也修了水泥路,可因为阴歌的这位同学家中所选的地还要更深入内处,水泥路并未修建到里头,所以他们只能到半路停下。半路停了车,眼前正好横了一座木桥,顺着木桥走了过去约莫又走了十分钟的山路,他们这才到了那位同学的家。 建在山林中的别墅,一般面积都不会很大,毕竟建材想要运上这样的山林边郊,实非一件简单的事。可阴歌的这位同学,也不知因家中人丁太过兴旺,还是实在不缺钱,这建在山林中的别墅,面积实在有够可观的。 虽然阴歌他们这次同学聚会,没有全班都到,甚至还达不到半个班之多,不过近二十人还是有的。可就是这近二十个人,这一栋别墅竟然都能住得下,这别墅的面积倒也值叹了。 虽然心里头一早就做了准备,不过等着阴歌到了,并且瞧见面前这栋别墅,还是忍不住感叹说道:“早就听说小珠家里有钱,没想到竟然这么富,看来她以前傲成那个样子,也不是没道理呢。” “家中有钱吗?这家里头有钱的,大多数可都为富不仁呢。”阴歌的话刚刚落下,一边的临也随着现了身,抬头咂舌,笑语道言。 临总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出现在身边,一开始阴歌还不适应,不过处久了这样不时的出现她也就习惯了。突然的现身,这一点还算好适应,不过临那动不动说出的话,还真不是每一句都能叫人立即接受。听着临在一旁咂舌道语,阴歌忍不住翻着白眼说道:“临大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为富不仁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刚刚说的是绝大多数。” 临刚才说得的确是绝大多数,便是因了此,阴歌无言了。片刻微顿而后再翻白眼,白眼翻后阴歌忍不住叮嘱说道:“反正一会儿进了屋里,临大人可别在人多的时候吐这种槽,要不然会被误会的。” “误会嘛!反正被误会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不打紧的。” 就是因为被误会的是他们而不是她,阴歌才开口嘱叮。阴歌这话说得极其认真,不过很显然,临那儿可没打算听进去,也是无奈再起,最后寻思着继续纠结下去最后郁闷的还不是自己,阴歌只能幽声一叹,而后不在搭理临而是径直走了上去。到了门口按下门铃,约莫等了半晌后,阴歌这才听见屋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等着声音至了门后,下一刻门便开了。 一把拉开门,而后探出的是个带着眼镜的矮小女人,探头一看在瞅见门外站着是阴歌后,那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后惊喜说道:“阴歌,咦,你来啦。” “嗯!你们都到了?” “是的,大家都到了,就剩你了,我们刚还在说呢,你这策划者是不是约了人,结果自己又放我们鸽子。刚说兴头上的时候阿金还连说阴大美人就是不好约,没想到话才刚说完你人就来了。”这话刚刚落下,那个女人又扭过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声,这声刚刚喊下,便有几个人探出头。 对于阴歌这最后到达的人,同学之间不免一番笑逗,不过逗趣的话也是那样几句,在笑逗的话说完后,他们这才催着阴歌进了屋。 阴歌进了屋,身为阴歌带来的家属,安德鲁自然不可能处在外头。因为一早就跟小珠打过招呼,所以别墅里头也替安德鲁空出一间房,领着他们进了房,放好行李后,那几个女人开始按耐不住内心八卦的因子。 趁着阿金带着安德鲁进了为他准备的房间,几个女人直接将阴歌围了起来,一把拉拽到边上。一面压着声音笑得邪乎,那些昔日的老同学一面盯着阴歌问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刚跟你来的那个帅哥,是不是你老公。” 这话刚刚落下就换来边上一人的白眼,直接翻了白眼念了一句白痴,那名同学说道:“老公?你蠢啊,阴歌跟那个大帅哥肯定不是老公,如果是老公的话,那个帅哥会一个人住?可是巴巴的两个人呆在同一间屋了。” “对哦,如果是老公的话肯定住一块了。不过就算不是老公,男朋友,这回肯定是吧!要不是男朋友哪会带着来参加同学聚会啊。不过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阴歌你居然这么保守,这都有男朋友了还要分房睡,咱们班豺狼恶女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一个人睡那屋,小心晚上被人拐走。” 嘴上说着不正紧的话,这胳膊肘也没忘了戳戳阴歌的腰腹,叫这个女同学戳得浑身发痒,阴歌直接笑着让她别胡闹。这才刚刚笑着让她们别胡闹,解释的话还没开口呢,倒是听到有人在边上妒忌长叹。 幽幽的一声道,倒也带了不少羡慕之意,瞥看着阴歌,有人幽叹说道:“还真是羡慕啊,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边上还有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而且看这样子,你家那帅哥男朋友好像还挺怕你跟别人跑呢,居然同学聚会都得眼巴巴的跟上,羡慕啊。” 阴歌的同学聚会,安德鲁竟然出现在这儿,这事不管落在何处,都会觉着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因为临的缘故,阴歌也就顺意将他们带来,到没想到同学这儿竟然已经开始胡思了。 听着她们这擅自的妄猜,一开始阴歌还打算解释,可就在她打算解释的时候,碰巧一名同学上楼,并且喊着她们该下楼吃饭。解释的话已到嘴边,却凑巧叫人给截了,心中原对此事便带了几分心思,如今这一番不凑巧,阴歌干脆顺势默声不在解释,而是顺势推着身边的同学示意她们先下楼。 眨了眼笑了眸,阴歌说道;“懒得跟你们瞎扯,你们先下楼吧,我去喊人,马上下去。” 这话一出立即换来同学的嘘笑,连着一片笑闹后,这几名女同学才先下了楼,只留下阴歌一人朝着安德鲁的房间走去。 刚刚同学的那些猜思,一开始阴歌是想解释的,可是到了后头,她却不想解释了。 解释。 就是因为不是真实,所以需要解释。 可她和安德鲁呢? 一想到这,阴歌唇上的笑忍不住勾了,勾起的唇,带着笑,笑色落后阴歌直接朝着安德鲁的房间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二女之口 4 跟着阴歌来参加她的同学聚会,这是临的意思,安德鲁不过顺了临的意思一道前往罢了。对于同学聚会本就没多少概念的安德鲁,一开始对于这种聚会也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阴歌的同学远比他所想的还要热情。 打从踏进这栋别墅起,那些人的视线便盯落到他的身上,或是直接,或是暗隐,却都明显。 叫人偷摸盯瞧着,对于安德鲁而言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所以在确定那些视线没有恶意后,安德鲁也就不去留心。这栋别墅那些暗隐在暗处的视线,大多数都没有恶意,当然了,这没有恶意的是除了跟前这人之外的大多数。 对于这个打从自己入屋便好像不大喜欢自己的男人,安德鲁虽然几分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一路随着阿金上了楼,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眼看着房间就快要了,安德鲁突然听见阿金问道。 “对了,先生您姓安吧。” “嗯!”对于这个男人,安德鲁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既然人家同自己说话,就算兴致全无,也得应上一两句,当即顺口应了,应后听见阿金继续说道。 “对了,安先生和阴歌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大学的时候好像没听阴歌提及安先生,你们两个是毕业之后工作上认识的?” “是。” “果然是毕业后工作时才认识的,我就说嘛,如果大学阴歌就已经认识安先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呵了一声笑,笑落之时也到了安德鲁的房间,推了门走了进去,门虽然开了,不过阿金的话显然仍没打算停。先一步进了屋,随后让了道让安德鲁进去,阿金随口问道。 “对了,阴歌和安先生是什么关系?安先生,该不会是阴歌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 “是啊,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阴歌问过能不能带家属,因为没听说阴歌结婚了,所以就好奇猜了一下?怎么?难道安先生和阴歌不是情侣关系?” “不是!” “既然不是,阴歌怎么会说要带家属?” “不知道!”本来对于这个男人挺无感的,谁曾想这个男人看着挺壮实的一个人,竟然比女人还啰嗦,叫他这么烦着问,安德鲁那儿也露了不喜。面上是直接露了不喜,只是阿金显然不大懂得看人的脸色,又或者是安德鲁进屋之后到现在,不管何时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所以他也没瞧出有何不妥。 未因安德鲁的不喜收了声,而是继续问道:“不知道,没想到安先生还挺风趣的,对了,安先生既然不是阴歌的家属,也不是阴歌的男朋友,怎么就和阴歌一块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 “想来,就来了。” 这个男人,实在絮叨得叫人心烦,安德鲁也没有闲暇同他浪费时间,再回了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后。这不管是多么蠢笨的人,听了对方这么回,也该知道人家嫌烦了。当即面上直接露了尴尬,尴尬笑后阿金又随便扯了几句,随后先一步出去了。 等着阿金走出房间,临和小鬼这才一道现了形,现行的第一时间小鬼就整个人跌到床上,开始翻滚,至于临,直接笑抿说道。 “那个男人,话中有话呢。” 笑语落下,照旧没得到安德鲁回答,已经习惯的临倒是继续说道:“从头到尾句句都不离阴歌,还说什么大学的时候没听说你,瞧那样倒是一个劲的暗示你,他和阴歌的关系非同一般。呵,对于你和阴歌的关系这么八卦,恐怕那个男人对阴歌有意思呢。我说安德鲁,你可得小心咯!情敌出现了。” “无聊。”临那连着一大串的话,最后换来的只是安德鲁区区两字“无聊”,对于阿金于自己的敌意,以及他是不是对阴歌有好感,这些安德鲁都没兴趣。也就冷冷的回了一句“无聊”,随后朝着窗处走去。撩起窗帘随后审瞧着外头的一切。粗略扫了一眼后,安德鲁问道。 “这儿?怎么看?” “怎么看吗?” 安德鲁的询问换来临的轻应,应后身形一闪,下一刻人已经到了安德鲁身边。处在安德鲁身边,朝着窗外看去,一番看扫之后,临说道“还算清幽的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不太妙呢。” 话音落下视线落至一处,虽然临的眼睛始终隐藏在斗篷下,可奇怪的是每一次不管她瞧到那儿,总能让别人清晓她的视线具体落在何处。视线落移,而后随着临盯落在那儿,顿瞧之后安德鲁说道。 “槐树。” “是啊,槐树,虽然这栋别墅建在山林里,周围都是树木,树的种类杂繁,无可厚非,不过槐树,这可不是一种有趣的树。” 槐树,乃是阴极重的树,本身木性就偏阴,加之槐树边上还有鬼,这鬼气就更重了。鬼气极重的树,向来都不招有钱人待见,因为有钱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一些。阴歌的这个同学,既然家中能购下这么大的一块地,并且还能建起这样一栋别墅,想来家中也是富贵。这富贵之人竟然由着家的附近生出这样多的槐树却不理会。 着实叫人迷了。 别墅建在这个地方,的确是个清幽的好地方,不过因了周遭那零散生长的槐树,这个地方倒也不妙。 身为灵能者,最先在意的自然是这些,倒也正常,不过跟安德鲁还有临比起来,小鬼可就悠闲惬意了。打从进入这个房间显了形,这个小鬼就直接赖在那张床上不起身,本来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打着滚,谁知这滚打得舒服了,人也正伸懒腰时,猛的间,小鬼的身体突然僵了。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他突然觉着这栋洋楼里头闪过什么,因为那个感觉只是快速的一闪,以至于本能身僵之下细察之后发现并无异样的小鬼。 自个都觉着奇了。 奇怪,明明这屋里没什么,可为什么刚刚会突然闪过那种感觉。可怕,叫人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住,那种感觉。 真的非常的可怕。 就在小鬼因这突然而起的感觉觉着莫名时,房间的门叫阴歌推开了。推开门走了进来,阴歌说道:“楼下喊开饭了,德鲁,咱们下去吧。” 他们来的时候正也赶了巧,正好赶上午饭时间,不用帮忙而且还有饭吃,也是赶了巧的。因为阴歌的入屋,安德鲁放下撩起的窗帘,随后跟着阴歌下了楼。 这次回Q市参加同学聚会的,说真的倒也不算多,也就三分之一,加上安德鲁正好二十个。除了阴歌和阿金,其他的毕业之后都留在Q市工作,所以这一次的聚会才抽得出时间。 等着阴歌和安德鲁下了楼,楼下的同学早就将一切准备好了,刚刚就已经听到阴歌这一次带了个大帅哥过来,因为已经见过的人一个劲的保证是个颜值爆表的帅哥,所以其他人也是好奇了,如今亲眼一看,倒忍不住通通倒吸一口凉气。说真的,要不是她们早就过了春心荡漾的年纪,就安德鲁的颜值,的确足够所有人顷刻间沦陷。 长得帅,出门就是麻烦,自打认识安德鲁到现在,阴歌早就摸透了这个道理,所以在看到昔日女同学的窃窃私语后,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安德鲁,想瞧瞧他是不是后悔跟着自己来这,没想到从安德鲁的脸上压根看不到任何烦怒,就好像这样的事他早就惯了。 安德鲁,阴歌实在看不透,因为看不清透,所以在看了安德鲁脸上那一脸的淡定,阴歌也只是微微心思一顿,随后将视线落移到同学那儿。 这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加上安德鲁一共二十人,可如今楼下聚会的却只有十九个,扫了一眼发现别墅的主人并不在其中,阴歌问道:“奇怪,小珠呢?” “小珠吗?”听了她的询,边上一名同学回道:“小珠刚才打电话,说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 “一会儿才过来,看来这个家伙还是跟大学一样,事超多呢。对了,我记得上段时间听谁说过,小珠好像结婚了。” “那个!”也不知阴歌这话说了什么不该提的,就在她话音落下时,很明显边上的那个同学脸色有些变了。突变的脸色,叫阴歌在意,正打算开口询问,谁想这是别墅的门打开了。听着开门的声音,有人笑着说道。 “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笑语刚刚落下,外头便传来小珠的声音,人未到先闻声,说的就是小珠这一类人。才刚刚进了屋,头都还没露一个,他们就听到小珠不停抱怨说道:“真讨厌,每次来这总得半路停车,麻烦死了。下次肯定跟老爸说说,干脆自己出钱把外头那一条路修了,每次都下车,麻烦死了。” 话刚说完人也走了进来,进了餐厅同大伙儿打了声招呼后,小珠的视线直接落焦到安德鲁身上。平心而论,安德鲁的确醒目,小珠会头一个看到他也算正常,因了安德鲁,小珠眼中直接闪了一些亮意,随后看着阴歌说道。 “我说阴大美人,你边上的那位不会是你之前说的家属吧?” “怎么,不可以吗?带家属可是你同意的,这会子可不能赶人哦。” “赶人,我是那种人吗?既然同意了就不会赶人,再说了,还是这么罕见的大帅哥。” 帅哥到哪儿都吃香,这一点是没法改的。 一进屋旁的没管,倒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帅哥身上,许是觉着小珠这一次来晚了,有人开始不乐意,当即在一旁起哄要小珠喝酒赔罪。 酒,自然是免不了的,对于小珠这种常年游荡于交际中的女人,更是算不得什么。 不过也不知是小珠有意还是无心,自打她进来后,倒是有意无意往着安德鲁那儿靠,手中的酒自然也是连着敬了好几次。虽然安德鲁已经点明自己对酒没有兴趣,不过小珠仍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这接二连三的敬酒,意也是明的。 小珠的酒,意敬得还挺明,只不过安德鲁却不买账,从头到尾酒杯都没碰一下。小珠的连着敬酒,如此不给面子的,安德鲁还是头一人。只不过因为安德鲁长得真心够帅,所以他的不给面子小珠也就每当一回事,而是继续锲而不舍,醉翁之意。 这酒过三巡,气氛也越来越热闹,就在久违的同学打开话匣互问着几年的情况时,小珠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拿出手机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视线才刚瞥过,小珠的面色当即一变。 面色骤变随后拿着手机起了身,在跟同学说了句抱歉后,小珠直接拿着手机朝着客厅走去。 出门在家,免不得手上还有一两件事没有落成,当即也没人在意小珠,倒是先前同阴歌说话的那个女同学,在看着小珠变脸走了出去,她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小娟显然挺在意小珠,因为视线的移落,在阴歌起了心思,当即凑身问道。 “喂,看什么?我看你这样,好像对小珠很在意呢。” “哦!没什么!”叫阴歌突然一问,小娟明显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摆了手,示意没事。不过这手摆着,人的面色看上去却很不对,视线游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一番天人交战后,阴歌看到小娟朝着她招了手。 莫名的招手动作,叫阴歌一阵迷糊,不过她还是朝前凑了上去,问道。 “怎么了,有事?” “那个!”心里头明显有话,却因不知如何开口所以默默碎碎了好一会儿,最后许是觉着这话要是不说出来她心里头憋屈,小娟这才说道:“阴歌,虽然背后说人是非挺缺德的,不过我还是想警告你。这几天,看好你家男朋友。” “我家男朋友,你是说让我看好德鲁?” “嗯!” “为什么?” “因为?”话到这儿忍不住顿了一下,而后瞧了四周,确定没人留意自己,小娟这才说道:“以前瞧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一次就,难道你就没看出小珠对你男朋友很感兴趣?” “看出来了,然后呢。” “然后,你还问我然后”? “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就算真的对德鲁有兴趣,也没用吧。” “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或许叫阴歌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小娟直接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压了嗓音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小珠那种人,结婚对她来说有用吗?再说了,我可是听说的,她好像离婚了,就前段时间,而且……” 后头的话显然不能胡道,所以说到那的时候小娟不自觉的顿了一下,咽吞着口水,而后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听说了,听说她婚内的时候就不检点,结婚后还在外头跟人胡来,后来给她老公带了绿帽子,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结果被发现了。前段时间闹离婚的时候,孩子不知怎么的,居然莫名其妙死了,反正后头的流言蜚语挺多的,她啊,也挺那个的,我劝你,还是小心的。” 这些事,那都是偶的听说,就连同城的老同学都不见得几人知道,因为小珠家有钱,这些肮脏的新闻也被压下。小娟也是正好有这一方面的朋友,才偶然得知这一件事。 同阴歌说这一件事,或许真是出于善意的提醒,不过听了小娟的提醒后,阴歌忍不住朝着客厅的方向看去,从这个方向倒也看得见,小珠拿着手机,情绪好像有些激动。(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二女之口 5 午饭途中接了一通电话,而且还是一通明显叫人很不舒服的电话,明明隔着门瞥看着客厅那处的小珠,她的情绪挺激动的。哪曾想等着电话挂断之后人回了餐厅,情绪倒是恢复了,拿着酒杯继续和昔日不见的老同学吹瓶狂饮。 大中午的就这么开始喝,好在这些人都是已经在职场上练过,要不然就他们大学时那个酒量,这样折腾下来早就醉了。吃过饭闹了一下,在上别墅自带的练歌房唱上许久,众人聚在一起说说话,讲讲现状,聊聊未来,顺带的回忆了一下大学时光,几个小时一晃也就过去了。 因为今天闹了一整天,加之前来路上多少有些疲倦,所以晚上也没有闹太久,琢磨着时间差不多后,阿金先一个开口提议,众人今晚先好好的休息,明天开始在好好的聚聚。中午开始就一直没离过酒,说真的,一直豪饮的某些人这会子也显了几分醉意,阿金的话刚刚落下,有人立即应合着赞成。 瞧着有人不中用的醉了,既然多数人都觉着今晚该早点休息,其他人自然也就服了数,彼此之间寒暄了几句后,便离了一层的练歌房随后上了二三四层,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安德鲁和阴歌因为是较晚到的,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最末端的两个房间。进屋前到了安,安德鲁这才推门回了房,待他推屋进门开灯的同时,临已在屋中现了身。此时的她正落在窗边,撩起窗帘侧身看着外头。 入了秋的夜,已经开始透了凉意,加之这儿又处在幽僻的山林里,这深夜下的林中,更凉了。推开窗户坐在窗沿上,侧身看着外头寂静的夜,临看上去非常认真。 罕着看到临如此安静的模样,坐在那儿,因为那一身斗篷的缘故,忽然这样看去,到叫人险些以为外头的暗渗了进来,正顺着窗沿一点一点蔓入屋中,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这整个屋子就可能叫外头深夜下的暗吞噬。暗,此时的临,粗粗一看的确同深夜的暗融为一体,也是瞧着临如此静的看着屋外,安德鲁微的一顿,而后上前说道。 “看什么?” “槐树。” “还在看那几棵槐树?” “是啊!” 白天的时候对于那几棵槐树,临就已经展露了不一样的兴趣,如今天都已经暗了,她竟然还坐在这儿看着那几棵槐树。过分的专注,显然也勾起安德鲁的兴趣,往前几步走至窗沿,安德鲁朝着外头看去。 山林的夜,暗得出奇,纵使今夜无云,月光直接笼射下来,外头瞧着也是一片漆黑。黑漆漆的一片,白天看上去葱葱郁郁的树,如今也融入这黑气的暗中,如此的暗下,别说是分辨出树的品种,就算是看出树的轮廓,也是不易。 走到边上,静静朝着外头看去,约莫瞧了半晌,安德鲁这才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吗?目前没有,只不过觉得今晚的林,有点静!” “静吗?既然觉得静,就早点睡吧。” 静? 如果只是单纯的静,于安德鲁而言可勾不起他的兴趣,虽然临的这一番静明显隐了他意,不过安德鲁却没有询问,而是回了那么一句,随后进了屋。进屋之后一番洗漱,不一会儿屋中的灯暗了。 灯,别墅内各个房间的灯接二连三暗下,等着所有的灯都熄灭后,这栋别墅直接陷入一片静逸。 静,今晚的夜是挺静的,也不知是否因为这栋别墅处在山林的缘故,周遭没有其他的住家,更加没有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所以这样的夜晚才显得更加的幽静。幽幽静下的夜,连着外头的虫鸣声都显得那样清晰。 对于人来说,夜晚是需要入眠的时候,不过对于鬼魂而言,夜晚则是最为活跃之时。虽然自打安德鲁和临搬进洋楼,慢慢被他们同化的小鬼也逐渐养成了活人的作息时间,晚上安静白天蹦跶。可就算作息如何跟他们一块同步,也改不了他已经是个鬼的本质。 鬼,本来就是夜间才行动的存在,对于鬼而言,甚至都没有睡觉这种说法。所以今晚的这个夜,虽然整栋别墅已经安静下来,安德鲁和临也没了声息,小鬼倒是因为兴奋过度直接睡不着。 夜。 这样的夜。 而且还是这种远离人烟阴气沉沉的夜。 他有多久没感受到这大自然下天生的阴气了。 虽然临的鬼灵对于魂体来说是一种上好的滋补,不过对于那些天天人参鲍鱼的,这些东西也有吃腻的时候。所以偶尔的清汤小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偶尔的一种享受。 如今这自然形聚而成的阴气,对于小鬼而言就是清汤小菜。在同意他跟来这儿前,阴歌就已经叮嘱过,绝不能在这儿惹事,当时的他也是点着头表示自己肯定听话。 事,他自然是不会惹的,不过大晚上的游荡,也是免不得。 瞧着安德鲁已经入了眠,看样子应该不会醒来找自己麻烦,小鬼这才悠荡荡的穿过墙壁上了走廊,随后在别墅里晃荡起来。 所有人都已经睡了,别墅自然显得安静。 虽然小鬼已经成魂二十来年了,可不管怎么说他终归还是一个孩子,所以在这样无人死静下的夜,自然也是玩心大起。顺着走廊飘行,看到有趣的房间就进去瞧瞧,偶尔动了皮性,就坏心的上去压压熟睡中的人,给人家制造一点最原滋原味的鬼压床。 看着那些倒霉的人因为他坐在肚子上,睡得连皱眉头浑身不舒服,小鬼这儿也是乐了。这个年纪就已经死了的孩子,自然是皮的,不过跟安德鲁和临呆久了,就算在如何顽皮的性子,这一年多来也已经懂得如何克制。担心自己闹得太过分,明天就应该换别人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所以小小的闹了一下,不至于将人折腾醒后,小鬼这才离了身,而后穿墙而过到下一间房闹腾去。 这样一间一间戏耍过去,几乎将二楼的每一个人都耍了过去,小鬼这才荡飘到楼梯处。这一次参加同学聚会的昔日旧友,区区二楼可是住不完的,三楼四楼也分别住了一些,因为玩得起兴,所以小鬼正打算顺着楼梯飘上去,谁晓得身子才刚朝着楼上飘着,不过几个台阶的功夫,小鬼的身形突然顿了。 那一刻突然顿下了身形,而后僵愣在那儿,因了一丝奇怪之感,小鬼慢慢的转过自己的身体,随后朝着一楼看去。 感觉? 奇怪的感觉? 而且这个奇怪的感觉还是从一楼的地方传来的。 莫名从一楼渗溢而出的诡寒之气,竟然让身为鬼魂的他忍不住打了寒颤。不自觉的僵了身子,而后惑疑的朝着一楼看去。 一楼的灯,并没有亮着,因为别墅建在山林里,供电不是很方便,为了防止电压承受不住,所以到了晚上供电不足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大多数都是熄灭的。因为别墅里头的灯多数熄灭,所以一楼才暗得没有半丝光亮。 站在这儿,顺着楼梯看下去,那黑漆漆的楼梯口仿佛一只长着大嘴的怪物,此时正候等在那儿,等着自己下去。 奇怪却又说不上的感觉,就那样从那暗漆的楼梯溢了上来,叫小鬼觉着浑身不舒服。 不舒服。 此时的他的确觉着很不舒服,只是这样的不舒服却没能压下小鬼本身的好奇。因了心中的好奇,小鬼最后一点一点顺着楼梯飘了下去。 暗。 小鬼知道一楼很暗,只有亲自摸黑下了一楼,才知道在这样的山林里,如果不开灯的话,屋中究竟能暗到怎样的程度。这种阴暗到什么都看不到的程度,就算是身为鬼的他,这会子都有些害怕了。 小心翼翼顺着墙角一路飘行,就在小鬼飘下楼梯并且荡到客厅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亮着一丝微羸的黄灯。暗黄的灯,虽然不亮,不过对于此时这暗到什么都看不见的一楼,这点光还是很醒目的。 暗黄的灯,既然那儿发出暗黄的灯,显然有人在那儿。 这么晚了,哪个胆子大的不好好在房里呆着,竟然有胆子上外头荡游。虽说一开始瞥见那昏黄的灯,小鬼心里头也是惊了,不过惊的也就几秒后,他也来了兴趣,当即也不继续侯着而是朝着那处直接飘了过去。 这样暗的晚上,在屋中行走自当小心碰撞什么,不过小鬼完全不担心,因为他根本没有实体,就算横冲直撞也绝无撞翻东西的可能。仗着魂体的优势,小鬼直接飘了过去,甚至已经在脑中脑补一些完全不适合出现在小鬼脑中的画面。 同学聚会,久久难得见上一次,这样难得的同学聚会,谁晓得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年龄根本不是限制小鬼那一颗淫、荡的心的理由,飘行过去,本来心里头还带着不少期盼,可是越朝着那暗黄的灯所在的方向飘去,他越是觉着有些不对。 不对。 太不对了。 为什么他这心里头一直不受控的感到害怕,好像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什么东西扯撕一般,越是靠近,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只是这种强烈的感觉之下,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身体。 朝着前头飘行过去,那暗昏色的光,好像是从厨房里渗溢出来的,就在小鬼因为好奇上了前从门处探入时,那一刻,他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厨房里,本该关上的冰箱此刻却叫人打开,冰箱里头渗出的凉意,使得厨房的温度较周遭比起来,明显低了不少。而就在那开启的冰箱外,小鬼看到一个人。 人。 不。 或许那个东西根本不是人。 虽然那个东西长着人的身躯,不过只要看过那个东西的,绝不会觉着那样的东西。 是人。 那个东西此时整个人跪坐在冰箱外,身上头颅的地方,疑是触手的东西探了出来。那些宛如触手般的东西此时正抓扯着冰箱里的食物,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不管可以吃的,还是不可以吃的,甚至是带血的肉,它也从冰箱里扯出,随后全部塞入那疑是嘴巴的地方。 吃,吃,吃。 这个怪物,明显就在吞噬冰箱内的一切,触手卷带起一切可以吃的食物,随后朝着那一张咧开的巨口塞了进去。 巨大的嘴,吞噬着触手卷带而来的食物,狰狰出现在小鬼面前,惊得小鬼都僵了。没有料想那昏黄的灯下呈现的竟然是这样可怕的一幕,以至于受了惊的小鬼直接恐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厨房里头非常的静,除了那个怪物吞噬一切的“沙沙”声,再无其他的声响,可如今小鬼这突然的倒吸凉气,对于这仅有一个声音的厨房显得有些突兀。看样子也察觉到自己的身边闯入不速之客,因为小鬼那骤吸的声音,冰箱外的怪物停了。 触手停下掠实一切的动作,而后竖起耳朵,就在耳朵竖起的那一刹,那本该卷塞食物的触手突然丢下所有的食物,随后朝着小鬼所在的方向冲来。突然攻来的袭击,吓得小鬼的魂差点散了,在触角即将碰到自己时,回了神的小鬼当即转身,随后朝着楼上逃去。 逃。 他必须赶紧逃回安德鲁的房间。 要不然。 要不然自己肯定会成为那个怪物吞噬的对象。 逃,小鬼当时第一个念想就是赶紧逃,只是明明转了身打算逃离的他,却还是快不过那些突然攻出的触角。就在小鬼穿过客厅准备逃回楼梯时,触角竟然缠住他的脚踝。 脚踝被缠,而后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就在触角卷住脚踝并且身子重落地面时,一股寒阴之气直接从触角所碰的地方导了出来,冻得他的魂都快散了。 好可怕。 真的好可怕。 这缠勾住脚踝的东西,它的身上带着一种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足以叫小鬼恐僵。 害怕。 那是从灵魂的深处直接溢出的恐惧,毫无缘由的恐惧。就在小鬼觉着自己会成为那个怪物口中的一道美食时,突然间,“啪”的一声,一楼客厅的灯打开了。 大概是因为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又唱了一下午的歌,所以有人这当口起夜,到一楼倒杯水喝。那一刻亮起的灯,对于那个人是无意的,不过对于小鬼而言却救了他一条命,触角的力道那一刻消失了,那种恐怖的感觉。 也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二女之口 6 恐怖,很显然,昨晚的第一夜,并不仅仅只让小鬼觉着恐怖,对于这别墅的某些同学来说,昨晚的那一夜。 睡得并不安生。 本来已经很累了,可不知为何睡到一半竟然有种鬼压床的感觉。鬼压床,这要是一两个人鬼压床也就算了,竟然所有住在二楼的,除了安德鲁和阴歌,其他人全部鬼压床。 这样的事,可就怪了。 如果仅仅只是鬼压床倒也没什么,毕竟那样的感觉也就是一瞬,事后也没出旁的事,所以大伙儿也就是说说,而后也没在多说什么。鬼压床这一件事,或许说说一会儿也就没人再提了,不过另一件事却不能如此简单几句就带过去。 今天早上一起床,除了发现多数人一起鬼压床这样奇怪的事,更为叫人觉着奇怪的事冰箱里的食物,竟然毫无缘由的少了一半。 因为他们原就打算在别墅里住个两三天,所以食物一早就准备好的。昨晚做晚饭,冰箱里的食物还满当当的,足够他们在这儿无忧无虑的过个两三天,谁知今早起床,拉开冰箱正打算做早点,却发现冰箱里的食物无故少了一半。 整整一半,那可是二十个人一天的口粮,一口气少了这么多吃的,同学们自然都感到有些诡异。 所以,这样的事自然是诡异的,不过在大家彼此的安抚之下,加上这儿位置确实够偏,谁也不知道这附近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小动物。也许是昨晚被食物吸引过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偷吃的。小动物偷偷作祟,这也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也是彼此之间这样安抚,在干干笑过之后也就没人在刻意提及这一件事,只是彼此叮嘱晚上记得将门锁好,这才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晚上因为门窗没有关好,所以小动物偷偷摸摸溜进来找吃的,或许这样的说法普通人“呵呵”一笑也就说服自己信了,可是这样可笑的说辞无论如何,阴歌都不可能信的。冰箱里的食物大多数一夜之间全部不见,并且住在二楼的同学昨晚无一例外全部被鬼压床,并且那个鬼还挺聪明的,谁的房间都去就她和安德鲁的房间没进。 鬼。 这个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凑巧聪慧的鬼。 所以昨晚那些事,不用猜,肯定是这个小鬼干的。本来一早起来就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阴歌就打算对小鬼动手,只不过因为边上太多人,所以忍了。谁晓得这个小鬼好事不做,混蛋的麻烦事倒是生了一堆又一堆,当得知冰箱里的食物竟然被人消灭一半后,阴歌直接噙着笑,上了二楼进了安德鲁的房间,冲着小鬼就是一阵怒吼。 “你这个臭小鬼,出门我叮嘱的那些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我说什么了,不许捣鬼不许捣鬼不许捣鬼,你当时怎么答应的。怎么?鬼一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那天绝对疯了,居然同意带你一块过来,简直失策。” 这一进房间,阴歌的怒火就没克控过,顶着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小鬼就是一通怒骂。阴歌这一肚子的火气,小鬼当然知道,只不过他这心里头也是委屈的。听着阴歌的怒责委屈的低着头,小鬼说道:“那个阴歌,不是我……” “不是你?怎么?难道你想跟我说这些不是你干的?不是你,那鬼压床是怎么回事,德鲁在这儿,这方圆百里还有胆子呆在这儿的鬼就剩你了,如果不是你,那昨晚连着七八个的鬼压床,我干的?” “那个,鬼压床那一事,是我干的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一口气整层二楼七个人,每一个人你都给我压过去,干什么?玩蹦床啊?这间房跳完弹另一间房,很好玩吗?鬼压床,一口气给我压了七个人也就算了,那冰箱里的东西,你没事动那冰箱里的食物干什么,活人吃的,你又吃不下去,折腾这么多事干嘛?” 鬼压床的事的确是他干的,这一点他认,不过冰箱的事可跟他没有关系,那都是昨晚那个妖怪做的。在听了阴歌提及冰箱的事,小鬼立即正了色,随后说道:“冰箱,阴歌,冰箱的事不是我干的,是怪物干的。” “怪物?” “对,就是怪物,长得老狰狞了,身体这样这样,脑袋上还长了触手,触手老长老长了,整个怪物好恐怖,昨晚就是它窝在冰箱外偷吃东西的。”对于昨晚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小鬼显然形容不上来,只能不停的比划着。只是他的比划实在太抽象了,不只是比划抽象,说出来的话也抽象,连着比了好几下,结果这解释的话非但没消了阴歌的怒火,反而瞧着更加不爽。 直接冷冷的呵了一声,说着妖怪,随后看向一旁瞧热闹的临,阴歌问道:“临大人,这屋里头有妖怪吗?” “怪物吗?不知道耶,反正我是没瞧见。” 本来对于小鬼的话,阴歌已经不信,如今听临那么一说,她更是不信了。 见着阴歌问了临,小鬼还觉着自己总算可以沉冤得雪了,没想到临竟然说什么都没发现,这不对啊。当即小鬼也是急了,整个人从床上蹦了起来,小鬼看着临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怎么可能,那只怪物那么大,临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我说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可不能说谎啊。” 鉴于临这个人实在劣性,这种事她真干得出来,所以听了小鬼的闷声后阴歌也朝着临瞧出。谁知这一瞧,倒是听见临幽幽说道:“关键时刻说谎,我是那种人吗?” 人? 临还真是这种人,不过安德鲁不是。对于小鬼口中的怪物,打从怪物那两个字出口,安德鲁就没动过,当即阴歌直接认定这一件事全都是小鬼干的。上了前,冲着小鬼的脑门就是一记重击,重击落后忍着怒气,阴歌说道。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一切就是你干的。我警告你,要是在给我胡来,就别怪我不顾情面直接送你去轮回。” 这个讨厌的小鬼,实在可恶,一番威胁之后,阴歌这才甩了头随后走出房间。 阴歌这一下,可谓用了十成十的劲,这一下差点没把小鬼的魂直接敲散。叫阴歌重重的来了一下,小鬼心里头也是闷的,不过更闷的还是这屋里竟然没人相信自己。 食物的事,真不是他干的,这栋别墅里头也真藏了怪物,明明这一次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是没人肯信。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以至于小鬼这儿也委屈了,当即捂住自己被敲的头,随后怨气横生的抱怨了几句,待着抱怨的话落后,小鬼直接隐了身形,随后消失在屋中。 等着小鬼消失后,临这才瞥看着安德鲁,随后问道:“有怪物,小鬼那话,你怎么看?” “怪物吗?哼!” 一句哼,连个大概的意思都没有,也是因了这一句哼,临笑了。勾扬着唇角,随后露了笑,笑意露后临说道:“怪物吗?呵。” 一大早连着出了那么多的事,说真的,不管谁,这心里头也是觉了怪疑。不过既然是出来玩的,那么就别总是生事让自己烦心,所以这一件事在众人的“呵呵”之下,很快也就散了。 老同学聚会,那段没有交集的年月日可不是短短一天就能说完的,所以今儿也是继续聚在一块扯扯拼搏的艰辛和成就。 昨天因为来得比较晚,所以没有帮忙做饭,今天的阴歌也不好继续吃免费的午餐,就顺道进了厨房帮忙,而今天一块进来帮忙的,还有小珠。阴歌会进来帮忙,这还在情理之中,不过小珠竟然会动手帮忙,这倒是出乎同学的预料。 那位大小姐,她们还真不敢想象如果让她进入厨房,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虽然理智上是觉得小珠呆在外头吃现成就好。不过既然人家想进来帮忙,加之这儿又是人家的地盘,她们也不好一个劲的拒绝,最后只能呵呵一笑,让她做一些比较不麻烦的事。 正常情况下三个女人就能凑成一台戏,更何况如今这厨房里足足有六个女人。六个人挤在厨房里,也亏得小珠家的厨房够大,要不然恐怕连动身都麻烦了。两个人操勺,两个人抄刀,剩下的这两个什么都不会的阴歌和小珠,就只能在边上打打下手。 一开始厨房里头还挺安清的,毕竟做饭也是一项技术活,不过几个女人呆久了,自然不可能从头到尾一直安静下来,很快的,便开始到处扯着八卦分享。八卦,对于女人来说,只要不涉及自己的事,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交流的八卦,这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饭菜做了不少,别人不知的隐秘也说了不少。 她们毕业至今也有五六个年头了,五六年,看着好像不是很长,却足够叫一个人彻头彻尾改变。有的人成了高官,有的人现在还累死不活只为每天赚那点不够开销的钱,当然也有人,结婚生子做当人生赢家。 虽然毕业之后就没在聚过,不过平时三三两两底下仍有联系也不在少数,所以好些人的情况,事实上也有人清的。 同人姑且还不同命,更何况她们是一个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聊着别人的八卦,这八卦说着说着,最后事情倒是扯到阴歌这儿。抬起手撞了撞忙着打蛋花的阴歌,小娟挤着眉眼说道。 “好了,我的大美人,你也别处在边上光听我们的八卦,快说说你的,咱们班里头现在就神秘的就属你了。对于你啊,咱班可没人知道,对了大美人,你现在在哪高就啊。” 大学毕业,就算在如何与他人没有交集,或多或少总该有一两个人知道大体的近况。可是阴歌却是个完全特例的存在,打从毕业之后她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别说是那些平时没什么交集的同学,就算小娟这种大学一个宿舍的,也没了她的音讯。 整整五年,说真的要不是这一次的同学聚会,小娟都快怀疑当初大学的时候,睡自己隔壁铺的那个漂亮的女生到底是真还是假。八卦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听别人爽,说自己尴尬,当发觉小娟竟然将话题往自己身上扯时,阴歌第一个念想就是当做没听见。谁晓得这些人全都说得起了兴,就这些起兴的女人,想要避开她们的追询几乎是不可能的。当即也是干干的咳了两声,阴歌说道。 “我嘛?也没干嘛,还是老样。” “老样,怎么个老样法,你这话说得也太抽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塔罗牌呢,还说以后肯定要做这一行,我说大美人,你真不会再做这一行吧。” “我是不是真的再做这一行,你要是真闲,要不猜猜。” 小娟可是很认真的猜着,倒是阴歌那儿,竟然甩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回答,当即也叫小娟闷的,直接“哎呀”连着抱怨。正是抱怨时,却听到边上一个同学说道:“对了,我前段时间好像听谁提过,说阴歌你前段时间好像回过Q市。我说你既然回Q市,怎么就不跟我们联系呢,我和小娟可在Q市扎根了。” “咦,阴歌之前回过Q市,我竟然不知道,喂喂,阴歌,你回Q市干嘛?” 对于阴歌而言,小娟算是大学期间同她最有交集的,所以一听阴歌回过Q市而自己竟然不知,小娟当即问了。这话问后,倒是看着阴歌微微一笑,答道:“回来也没做什么,就是之前有人朋友委托办一件事,正好几天前有空,就顺道过来看看。” “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来一趟Q市,竟然都没联系我,你也真是的。” 虽然毕业之后就没了交集,可不管怎么说大学的时候她们也是一个宿舍,对于阴歌回了Q市竟然没有通知自己,显然,小娟这儿可是不满的。 当时回Q市,也是一时兴起,因了朋友的相托所以才回来。说实的,阴歌甚至都没想过要联系之前的室友,从未动过联系的心思,这是实情,不过这样的实情聪明人当然不可能说出,当即也是微了一笑,这一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六个人呆在厨房里,这吃的东西倒是捣鼓了半天,想来她们在厨房的确呆得有些久了,外头那些不事生产的家伙也等得不耐烦,这不,已经有人探了头开始询问饭菜好了没有。饭菜早就好了,只不过忙着询问阴歌的八卦,一时没顾得上送出去,这会子有人探头进来询问,当下她们也不再叙聊八卦,而是开始端菜将刚出锅的饭菜送了出去。 一盘接着一盘,因为人数可观,所以今天的菜量做得也挺足,来回走了几趟,也差不多快将今天的成果端完,小娟喊住准备进厨房的阴歌,说道:“你不用来回跑了,剩下的那两盆我来。” 一面说着一面将阴歌压了回去,冲着阴歌眨了眼后,小娟这才转身进了厨房。还有两道菜,她清楚记得应该还有两道菜才是,可是等着她转身回了厨房准备将这两道菜端出时,却发现灶台上空荡荡的。 看着那空荡的灶台,整个人现了迷茫,看着厨房里的小珠,小娟问道:“小珠,看到这灶台上的两道菜没?” “灶台上,没有啊,菜不是都端出去了?” “端出去了?我怎么记得还有两盘?” “还有吗?没了吧,这不是空荡荡的?” “真没呢!”明明记得厨房里头还有两盘菜,可眼下灶台上却空荡荡的,虽然小娟记得有做那两道菜,不过刚才她们做菜的同时也忙着八卦。这心里头想着菜色,搞不好只顾着想,最后却给忘了。 这样一想倒也解释了厨房的空荡,当即忍不住心里自我吐槽,吐槽之下的小娟也不在纠思那两道菜,而是冲着小珠说道:“算了,八成给忘了,对了,大小姐你也快点出来啊,大家都等着你开饭呢。” “知道了。” 轻声应,随后点了头,等着头点下后,小珠这才走出厨房,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 二女之口 7 厨房那无故消失的两道菜,最后也被她们抛之脑后,借了酒劲又闹了一天,等到晚餐吃完,外头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明明前几天的天气预报说了最近都是晴天,就连早上也预告今天是个大好的晴天,没想到天色才刚暗下来,外头竟然下起倾盆大雨。本来还想趁机上林里玩玩,顺带体验一下山林的阴森恐怖,可这一波雨下来,直接将他们的兴趣浇灭了。 站在窗口看着外头倾盆而下的大雨,阿金吐槽说道:“现在的天气预报越来越不能靠谱了,早上还说今天一整天都是大晴天,这会子,倒是下起暴雨了。” 对于这突然而至的暴雨,大多数都觉烦闷,当即有人在边上点着头应道:“是啊,这么大的雨,看来今晚是不能出去探险了。” “探险,想出去浪就说,说什么探险,搞得这么文雅,你以为今年还大学啊。” 那叹气的同学话才刚刚落下,当即换来其他人的鄙视,倒也因为边上同学不客气的鄙视,几个人又笑到一块。 今晚的这一场暴雨的确来得有些蹊跷,不只是这次聚会的同学感到莫名,就连安德鲁和临。在这一场大雨突然倾盆而下时,他们两个就已经站在窗口,看着外头连连而下的暴雨。 雨如豆,砸在手上还有些疼,看着外头的雨,临说道:“好突然的一场雨。” 雨,尤其是这种突然而至的雨,更叫人觉着不安。就在临这低喃的话落下时,身后厨房里走出两名女同学,听她们此时的语气,两个人此时都是一脸迷疑。 靠左的那个女人明显因了什么事觉着奇怪,从厨房走出后她的眉心就没松过,一路皱眉,这个女同学说道:“奇怪,太奇怪了,我明明记得厨房里还剩挺多菜的,怎么这会子全没了。” “剩很多?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饭菜是我帮忙煮的,量到底多少我心里清楚。咱们这些女同学本来就吃不多,那几个男的又只顾着喝酒,所以最后收拾餐盘的时候几乎每一道菜都剩挺多的。当时还是我善的后,到底有没有剩下,我会不知道。”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厨房里真没剩下什么,空荡荡的,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看到。”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剩下,所以我这心里头才觉着怪啊!不只是晚上这一顿没有剩下,中午那一顿好像也没有,这件事太奇怪了。” “奇怪,这么说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事?什么事?” “今早起来的时候,厨房里的冰箱不是少了很多食物吗?当时大家就在猜了,是不是山里的小动物跑进来,偷偷将食物偷走了。这山挺偏的,别墅又建在这种地方,保不齐真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小动物。咱们剩下的那些菜,或许被那些小动物顺走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动物顺走,如果真是动物干的,那么那些动物得多聪明,所以的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连点残渣都没剩下,这世上哪有这么机智的动物。再说了,要是真有动物,咱们这么多人,哪会没发现。” “这么说来也是哦!”叫同学这么一说,刚刚那人才恍惚点着头,一面点头一面说道:“就咱们这些人,要是真有动物进来,没道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老鼠还能瞧个尾呢。可要不是居住在山林中的小动物干的,那剩下的那些东西?谁吃的?”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烦了。” 要是清楚这件事谁干的,哪还需在这儿烦,也是听了同学这一句烦应,那个女人开口说道:“喂,你说会不会真被谁给吃了?中午那会跟晚上那会,我可都看到小珠在厨房呢。那个大小姐,说她想进厨房帮忙洗碗,我可不信。晚上跟中午那会儿,我光瞧着她喝酒了,你说会不会她饿了,干脆进厨房找吃的。” “饿了?晚上那一顿她可没少喝?她还会饿。” “这可就难说咯。”一句话,好像带了什么,许是也觉着女同学这话带了意,那人登时来了兴致,追着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觉着话中有话。” “话中有话?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意思是,搞不好小珠有了,这有了的人,不是多特能吃吗?” “有了?跟他老公的?” “什么老公,早就离婚了。” “离婚?那这孩子?” 这话刚刚问下,那人直接顿了,抬了头看了四周,确定周遭没人后,这个女同学才说道:“孩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没听说,小珠那人私生活多乱你不知道?据说结婚之后还到处乱玩,结果给她老公带绿帽了,儿子好像都不是她老公的。以前结婚都能那么胡搞,更何况现在离婚,反正就她那性,八成无疑了。” “不是吧。”这样的小道消息也是劲爆,当即叫人惊的,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女同学继续说道:“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大学那会子瞧着她,我就觉着以后八成这样了,只不过可怜她那老公,娶了她真有够倒霉的。” “她老公怎么了?” “那个,这个可没几个人知道,我跟你说,你可别给我说出去啊。我听说啊,知道儿子不是自己亲生后,她老公冲动之下好像把她儿子给杀了,那个孩子还不到两岁呢,结果丢了工作还净身出户,现在牢里蹲着呢。” “不是吧!” “货真价值,反正我觉得她老公挺倒霉的,好好的精英才俊,怎么就讨了这么个老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种小道新闻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到的,听了同学说的隐秘,叫人都惊了。不过惊是一回事,不过厨房那些突然消失不见的饭菜,还是没能弄出个根由啊。听了这些话,那名女同学还是皱着眉,说道。 “虽然小珠可能真的乱来,有了宝宝,不过就算真的有了宝宝,也不可能将厨房那些饭菜都吃了吧,那可是十几个人的量啊。全部吃下去,她又不是饭桶。” “哎呀,别想这些了,搞不好是谁进厨房顺带收拾了,如果不是,难不曾真有怪物。别想了,没了那些东西正好,咱们也不用收拾,要不然挺累的。” 那些剩下的饭菜不见了,的确叫人觉着奇怪,可是这名女同学的心也是大的。既然不见了,那么就不见吧,反正她也不想收拾善后。 两人一面轻声说着,一面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就在这两人的身子拐过走廊时,那儿的安德鲁和临才现了影。靠倚在墙壁,视线落到两个女人离去的方位,安德鲁没有出声,临却开了口。飘悬荡于空中,抬起手挡遮着下半张脸,临说道。 “孩子吗?还是两岁不到的孩子,竟然被人残忍的杀害了,我说那个女人到底得乱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自己的老公失控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呢。” 这种无聊的事,安德鲁可没兴趣,只是靠倚在那儿,却像在想着什么。 今晚突然降的这一场雨,够大,暴雨连连期间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响雷,几个响雷落下,直接叫别墅的供电系统瘫痪了。供电系统瘫痪,备用电源也只能叫那几个应急的灯亮着。黑漆漆的夜晚,加之身处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山林中,说真的,这要是还处在大学那个年纪,恐怕女人都得吓的不敢睡了。 这样的夜晚,的确挺恐怖的,不过所有人早就过了恐惊这种天气的年纪,所以也只是嘟囔的抱怨几声,而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今晚的雷雨,大得出奇,不过这样的雷雨也坚持不了多少,顶多也就是一个晚上,明早起来恐怕就好了。他们本来就预计在这里呆个三天两夜,本来还打算今晚来个通宵玩玩探险,哪曾想却被这一场雨给搅了。看着雨,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失望摇头,随后各自回了房。 回房之后,看着小鬼一个人窝在床上,卷着被子几乎都快陷入床单里,那副模样瞧着,好像在惧怕着什么。因着小鬼这个样子看上去实在够怪,进了房间的临径直飘到小鬼身边,问道。 “我说小鬼,干嘛哦?颤颤巍巍的?见鬼了?” 小鬼本身就是鬼,就算见鬼也不至于吓成这副模样,临这话本就是为了吐槽打趣。这话落下,却意外的看到小鬼探出头。整个人像乌龟一样缩蜷在床被下,懦懦的探出脑袋,原本还能看到几分不属于鬼魂身上该有的血色的脸,此时白惨至极。 这模样,这模样好像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直接坠入阴曹地府。 本来瞧着小鬼这样,就只是单纯觉着有趣,不过现在…… 当即意识到事有不对,安德鲁和临直接互换了意,视线交汇彼此心明,心明之后临问道“我说小鬼,干什么?“ “临,好可怕。“ “可怕?” “好可怕,这里,这里有东西。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这栋别墅里头有东西,而那个东西还叫小鬼非常害怕,小鬼这种性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明知道会死有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去作死。什么时候瞧见小鬼恐惊成这幅模样?小鬼如此颤恐的恐惧,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东西能让小鬼恐惊到这种地步。 那就是…… 应天。 当这个名字从脑海中浮闪,安德鲁的眸色当即变了,上了前看着缩藏在被窝里的小鬼,安德鲁问道:“东西,那个东西在哪?” “昨天,就是昨天偷吃冰箱里的食物的那个怪物。” “偷吃冰箱里的食物?” 轻喃一句,而后想到刚刚那两个女同学经过时惑道的那些话,当即临出声应道:“看来这一栋别墅里,还真藏了什么。” “藏了什么?” “目前不清楚,那个东西恐怕被人刻意藏起来,因为刻意的隐藏,所以根本寻不到。不过我敢肯定,那个东西,Q市应该出现的那个东西,此时就在这栋别墅里,并且今晚的这一场雨,恐怕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雨,砸落而下,每一次雨砸落的声音都穿过窗户传入耳中,滴滴落下,声声叩心,也处处透了不详。 不详。 对于今晚居住在别墅里的每一个人,恐怕今晚于他们而言,都是不详。只不过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往往既是幸运,又是可悲。就算危险已经近了身,他们也仍旧什么都不知道,安然入睡。 入了深夜,四周开始静了,死静的夜晚中除了窗外那淅淅落下的雨声,再无其他明显的声音。而就是这样一个死寂的夜,“吱”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推开的房门,一个人从屋里头走了出来。 因为雷电的缘故,别墅的供电系统直接出了故障,备用电源供不了整栋别墅需要的用电量,所以也就几盏应急声在关键时刻可以点亮。 没有照明情况下的别墅,加之外头入了夜雷电少了,乌压压的雨连着下,使得这别墅内的一切更显暗沉。暗,对于天生就生活在光亮下的人类来说,过分的暗对于人类而言没有半分利处,不过此时走出房间的这人却显然很适应黑暗下的生活。 走在走廊上,顺着走廊一路来到楼梯处,而后下了楼梯,最后直接进了厨房。 厨房。 专门用于收放食物的厨房,进了厨房后,那个人径直朝着冰箱走去。供电系统瘫痪,冰箱的供电也停了,那人走到冰箱跟前,拉开冰箱的门。 没有那直接冲涌而出的寒气,就连食物,也没有。 空荡荡的冰箱内,此时看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本来就是,他们原就预定在这儿呆三天,所以食物上自然不会准备太多,加之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它已经从冰箱里取走很多东西,所以现在的冰箱如此空荡也很正常。 空荡,一切都是空空荡荡,看着跟前这空空荡荡的冰箱,那个东西开口说道。 “好饿啊。”(未完待续。) 第二三O章 二女之口 8 老同学聚会,一个不小心就容易HIGH过头,因为这一次实在太HIGH了,一个没把持住,晚上多喝了好几杯,结果连着上了好几次厕所后,倒是觉得有些渴了。喉咙干干的,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最后受不了了,小云这才起了床,开门朝着一楼走去。 一楼的客厅,应该还有水,如果不喝点水润润嗓子,她今晚恐怕也不用睡了。 供电系统瘫痪,对于这样的夜来说,的确麻烦,不过好在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天,就算不是自己的家,这种一通到底的走廊,多走几遍也就习惯了,所以小云也只是开口抱怨了几句,而后扶着墙顺着走廊朝着楼梯口走去。 扶着墙,步步小心,小云这嘴上忍不住嘟囔说道:“真倒霉,好好的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电还都断了。现在黑漆漆的,真够倒霉的。” 倒霉。 摊上这样的事的确倒霉,可就算再如何觉着倒霉,如今人都已经在这了,她也只能认命。摸着走廊一路走了下来,待她顺着楼梯到了一楼后,一楼远比二楼还要暗上几分。黑压压的一片,因为外头连下不停的雨,整座山更暗了。 本来在二楼还能隐约看到走廊的轮廓,可等着下了一楼,这直扑而来的黑,直接蒙了小云的眼。别说是看清这楼下有什么,就算是家具最基本的轮廓也没瞧见,此时在小云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黑得她都快觉得自己眼瞎了。 长这么大,因为一直生活在城市里,不管多晚城市之中总是亮着灯,所以小云还真没见过这么暗的夜。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看着那仿佛被黑暗吞下的夜,小云咽吞着口水,干笑说道:“搞什么?这也太暗了,暗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我眼瞎吧。不过这山里头暴雨下的夜,还真有够暗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奇怪,我记得小珠说过供电系统虽然崩溃了,不过备用电源还是会给几盏应急灯供电啊。奇怪,应急灯在哪?” 明明记得小珠说过别墅里头有好几盏应急灯,所以瞧着一楼暗成这个样子,小云下意识就要去找那几盏应急灯。然而这儿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在这种暗得什么都看不到的环境,能在黑暗中摸索到应急灯,才怪呢。 一番摸寻,发现找不到那几盏应急灯后,小云放弃了。摸着黑一路走到客厅,借由感觉找到客厅上的水杯,摸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喝了水解了发干的嗓子,小云这才觉着舒服。 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叹了一句爽,就在她将水杯放下并且磕碰出声响时,头等的应急灯突然亮了。虽然光不亮,微微还带了昏,不过对于这样昏暗的夜,这样的灯以及够了。 刚刚处在那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应急灯的开关,没想到这别墅里的应急灯竟然是声控的。发现应急灯是声控后,小云直接“呵”的笑了一声,随后抱怨说道:“应急灯居然是声控的,我靠,小珠那个丫头居然没说,害我站那儿摸了半天,跟个傻逼一样。那个家伙,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太不靠谱了,活脱脱的就是个大小姐,这辈子离了谁搞不好都活不了。” 这次聚会的地点虽然是小珠提供的,在小珠面前大伙儿都是一副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可事实上小珠这个人,私底下喜欢她的还真没那几个。小云当然也是如此,对于这种不需要努力天生就能得到一切,甚至于因为一切早就得到,所以干脆荒废起自己人生的人,她是真打心底看不起。 当然了,这种看不起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头鄙视,至于面对着小珠,自然还是挂着一幅好姐妹般虚伪的笑。 喝了水,嗓子也舒服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后小云这才起身准备上楼睡觉。明天就要回家了,这种什么都不用想,不需要操心工作上的事的休息时间可不少,她可不能将这种时间浪费在发呆上,自然得快快回房好好休息,顺带瞧瞧明天天亮之后雨会不会停。如果停了,她还打算约上几个人进山林里看看。 因为心里头有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润了嗓子后小云也就起了身,随后正打算离开客厅回楼上的房间。谁晓得人才刚刚起身,都还没迈开步,就听到厨房那儿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锅碗瓢盆被人挪动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中,显得极其突兀。因为这突然传来的响声,叫小云停了下来,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过去,小云出声问道:“谁?” 询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可以传得很远,可这样还算清厉的询问,却没有得来任何人的应答。 有人在厨房,这一点小云可以肯定,只不过那个人为什么不回答自己?难道是因为大晚上肚子饿了,想要起来找吃的,又不想被人看到担心觉着尴尬,所以不好意思回答? 因为尴尬所以不好意思回答,这种想法还真有些好笑,觉得自己这样的瞎猜有些好笑,小云直接“呵呵”笑了两声,不过这轻“呵”的笑刚刚落下,厨房那儿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这一次不再是锅碗瓢盆轻移的声音,而是有人碰落厨房里的炊具。炊具落下,因为是金属质地,所以落在地面传出的声音也是响的。 本来还觉着刚才的声音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如此这“咣当”的一声巨响。 错觉?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晰的错觉。 因为这个声音太过惊人,始终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那一刻,小云想到这两天听到的传闻。 这栋别墅的周遭,可能居住着小动物,因为觅食所以趁着晚上大伙儿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潜入别墅中,窃取食物。小动物,山林这种地方,有小动物居住在这儿当然正常。小云本身就是个胆子比较大的女人,从大学起到现在,她的胆子就比普通的人还要大上一截,如今记起这两天听到的那些碎语,此时她也是动了好奇心。 会偷偷摸摸潜入人类的家中窃取食物,究竟是怎样的小动物,如此聪明?因为心里头好奇,当即没能克制自己,由着本能好奇的驱使下,小云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轻声慢步,生怕惊动厨房里的东西,当快要走到厨房时,她还刻意在喊一句:“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偷东西吃吗?” 询问的声音,如她预想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声响都没有,就是因为厨房恢复了该有的安静,兴起的小云这才快了几步冲了过去,随后探头往里面看。虽然厨房没有应急灯,不过因为客厅灯光的缘故,所以这儿还能瞧出些许。 一眼扫了过去,厨房也算一眼清透的设计。 就是因为一眼清透,所以小云才觉着奇怪。 没有!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人了,连小动物也没看到。厨房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刚才厨房里的东西绝不可能从窗户逃出去,而她刚刚一直盯着厨房的门,那东西也不可能溜出厨房。 难道刚刚的响声,是老鼠所为? 因为想到老鼠,小云忍不住看着落到地面的锅。 这儿锅可是铁制的,人拿起来还费劲了,仅仅只是老鼠,怎么可能将这个铁锅从灶台上推下来。所以刚刚厨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到底谁?藏在厨房里? 因为心中始终觉得奇疑,所以小云整个人也惑了,皱着眉,站在那儿。就在小云想着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此时她的身后,一个人慢慢靠近。 饿。 好饿 真的好饿。 厨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凡是可以吃的,什么都没有。几乎快要被饥饿的感觉逼疯了,以至于这个人,如今进入癫迷之际。 吃。 现在的它什么都不要。 它就想吃。 就在它因为找不到吃的而快要抓狂时,突然,它听到人的声音。人,肉,有肉,也就意味着有吃的。因为人的靠近,它身上的触手开始躁动了,隐了身形,生怕这送上门的吃的受惊跑了,就在这个人处站在厨房那,不动时,它也慢慢走了出来,一点一点靠近。 靠近。 不管如何小心翼翼,总能叫人发现,因为察觉到有人靠近,小云直接扭过头。可当她看到身后靠近的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老同学时,小云直接舒了口气,随后说道:“什么,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走路改无声无息的,突然冒出来,想吓死人啊。” 抱怨的话,因为真的受了惊吓,所以开口抱怨。然而这抱怨的话说完别没听来老同学的回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此时面前的老同学。 显得有些怪。 狐疑的看着它,而后蹙着眉,小云问道:“干嘛呢?为什么不说话。” 它这个样子,实在太奇怪了,然而奇怪之感才刚刚升起,很快的,小云就没有心情去纠结这人到底哪里奇怪。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老同学,没错,然而这个老同学,此时显然已经不是自己的同学。 前一刻还正常的同学,下一刻竟然变了。 诡异的一幕,直接叫小云惊得眼都瞪了,瞪着眼,看着面前的老同学,待小云的眼睛瞪大时,一切已经完了。 血直接喷溅而出,洒了一地,而那一刻惊恐的小云,惊恐的面色永远定格在她的脸上。 第二天,大雨是如了所有人的期盼停了,不过因为昨晚大雨的缘故,那唯一通往外头的桥。 竟然断了。 唯一通往外头的桥断了,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而最最叫所有人觉得麻烦的并不是这一座桥被昨晚的大雨冲断了,而是他们的同学。从今早开始到现在,就没人瞧见小云,甚至女同学进了她的房间,也没瞧见她在赖床。 小云。 就好像莫名其妙从这栋别墅消失了。 一起出来聚会的女同学,竟然突然消失,这实在够人心惊的,当即有人干笑说道:“搞什么,突然的大雨,唯一的桥又给冲断了,现在又有一名女同学莫名其妙失踪。这是干什么?闹哪一出,现代版的名侦探柯南吗?我说,咱们这里头该不会藏了个变态杀人魔吧。” 说这话,本来是为了打趣,顺带的缓缓气氛。谁成想他这话显然不受其他人待见,几乎是话刚刚落下就听到有人怒着气说道。 “闭嘴,说什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变态杀人魔,这都是咱们的老同学,哪来的变态杀人魔。” “我就是开开玩笑,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开玩笑,这玩笑也得分能开跟不能开的,你这人做事就不能靠点谱吗?” 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的确不合适,也难怪女同学会生气。大概也觉着自己这话有些过了,那个被骂的男同学当即闭了嘴,而边上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忙着开口说道。 “好了,咱们也别说了,还是快去找小云吧。那个家伙胆子最大,昨天还提议说要进山林里探险呢。就那个家伙,搞不好今天起早看到外面的雨停了,所以一个人进山了。咱们就别再这儿闹了,快点进去找找吧,这雨才刚刚停,万一山里路滑,可就麻烦了。” 虽然老同学里有人不靠谱,不过还是有靠谱的人存在,当即因了这个同学的话,其他人不在瞎急,而是两个人一队直接进了山林找人。 摊上这样一个同学,说真的也是麻烦,可就算再如何的麻烦,这人也得找。看着同学三三两两出发找人,阴歌也跟了过去,当然,跟着进去找人时阴歌也问了安德鲁。本以为这种事不关己的事,安德鲁不会有兴趣,没想到她才刚刚问了,安德鲁倒是应了帮忙。 帮忙 安德鲁可不是一个古道心肠的人,就算临一直说他骨子里透着怎么都抹不去的温柔,她也不觉得安德鲁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不过他既然想帮,那么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所以阴歌不再多说什么,就只是接了几句,随后跟着同学一起进去。 等着人都进了山,临这才出现在安德鲁身边,看着林子,临说道:“人在里头吗?你觉得那个人,在里面?” “在不在,跟我有关?” “当然跟你没有关系?只不过啊,里头有一样东西,倒是跟咱两都脱不了干系呢。几乎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直接进入,看来一会儿,会有极大的麻烦了。” 麻烦。 这林中一会儿将起的麻烦,看样子是无法避免了,而他们也只能抢在麻烦被彻底扩大时找到那个东西。 顺藤摸瓜寻到那个家伙。(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二女之口 9 本来聚会为的就是会会以前的老同学,顺带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道事情到了最后竟然会闹出这么多麻烦事。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随后是大雨冲毁了唯一通往外头的桥梁。现在更好,参加聚会的同学莫名消失了一个,而他们得在这泥泞的山路中穿行,为的就是寻找那个一大早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前去探险的无聊昔日同学。 找,当然是必须找的,不过这心里头的怨气自然也是重的。在泥泞的山路中穿行着,看着这雨后极滑的山路,有人开始抱怨了。扶着树小心走着尽量确保自己不会话到,小洋抱怨说道。 “搞什么,小云那个家伙也太任性了,以前这样也就算了,怎么出来工作这几年,人还是这么任性。这种天气,她就不能好好在别墅里呆着,干嘛跑出来探险,不叫别人一块来就算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个家伙,我看咱们也不用管她了,还是等救援人员到吧,到时候让他们来找。” 本来山路就不好走,连着下了一整个晚上的雨,现在更是难行。对于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小洋,如果只是偶尔来这儿地方散散行,还算可以,可要她在这种泥泞的山路上穿行,没一会儿她就不行了。因为累了,加上身上沾了不少泥,小洋这儿的心情也够糟的。听着她跟在后头抱怨连连的话,小娟忍不住说道。 “别埋怨了,还是快点找吧。” “找找找,那种人就不用理她,真是的,这一次的聚会就不该来,真够倒霉的。” “好了,你就别说了。” “干嘛,难不曾还觉得我说错了?这次的聚会本来就不该来,天气预报不是说了,最近的天气很不错,都是晴天。结果呢,昨晚那一场雨,要是有那种暴雨,天气预报就没有提前通知。昨晚的那一场雨,我看着就觉着邪乎,还有今早的那个桥。好端端的木桥,看着那么结实的一座桥,说断了就断了。又不是吊桥,你不觉得木桥断了,这种事很诡异吗?还有小云,什么地方不去,偏偏一个人跑进山里,我说小娟,你说小云真的在山里。” 越说这心里头越觉得发毛,以至于小洋的语调那一刻直接变了。压下的语调,说的担心恐惊的话,连着猜思也说了出来。 这种地方,找人本来就够累人,她不认真帮忙找人就算了,居然还一个劲的说着那些奇奇怪怪吓人的话,当即小娟那儿也懒得搭理她了。本来是不打算搭理她的,想想没人应答,一会儿无聊她也就闭嘴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倒是越说越来劲,竟然吞着口水说道。 “我说这一件事真的越想越叫人觉得邪乎,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晚咱们住这的时候,第二天冰箱里的食物居然少了一半。一半啊,那可是二十人份的东西,什么东西能一口气吞下二十人份的食物,当时她们还说小动物来着。小动物,我看那玩意儿恐怕不是什么小动物,保不齐这山里头,藏着怪物呢。” 怪物。 这山里头肯定藏了可怕的怪物,而此时在这一座山里的小云,恐是凶多吉少。 小洋提起的这一件事,大伙儿心里事实上都疑着,只不过因为不想造成大家的恐慌,所以这一件事才默契的压在彼此心中。本来就不想去提及这一件事,因为他们也没打算在这儿呆太久,今天就要回去了,谁晓得这当口却出了这一件事,而小洋呢?还一个劲的在身后七说八猜。 跟小洋分到一块,是小娟觉着今天做的最错的一件决定,当即忍到极限。停下脚步闭着眸,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转身麻烦小洋闭嘴,谁晓得人才刚刚转了身话还没说,边上的林子竟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沙沙”的奇怪声响,那是有人拨开木树发出的声音。因为这突然传来的声音,两人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勾着眼看着那儿。 声音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在尖叫的声音快从嗓子里挤出时,灌木丛被拨开了,小珠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看到走出的竟然是自己的同学,两个人的心直接缓了回去,吓得直接吐了气,在这一口气吐下后,小洋第一个上前抱怨说道:“我说大小姐,不带你这么吓人的知道吗?我们刚都快觉着是不是山里头有怪物,这会子要袭击我们了,” 亏得小洋一路上的碎碎念念,刚刚那一瞬,小娟的心的确提到嗓子眼。不过还好,赶在她尖叫连连前小珠探了头,要不然她这脸都得叫小洋害得全丢尽了。 小珠这突然的探头,的确有够吓人的,因了看清这突然出现的是老同学,两人警觉的心也松了。步步朝着小珠走去,小洋说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我可不管,刚才差点被你吓得魂都没了。大小姐离开后可得请我们吃饭啊,要不然这一件事我可不依。对了,大小姐,怎么就你一个,晓琳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吗?难不成大小姐迷路了。” 为了确保安全,她们都是两人一组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所以看到小珠一人走出来却没瞧到另一个人,小洋是奇怪的。这奇怪的话才刚刚说完,人也快走到小珠跟前,下一刻,小洋的身体突然僵顿在那儿。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连着身体也僵了,因为小洋背对着小娟,加之视线的问题连着她身后的小珠一道挡了,所以小洋为什么突然僵了身体,小娟并不清楚。还以为这无聊的人又没事想做什么无聊的事,小娟直接迈了步走了上去,谁想才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一股红色的温粘之物从前头喷了出来。 那个东西喷溅得有些突然,直接渐到小娟脸上,以至于小娟整个人。 都惊了。 那喷溅到脸上的东西温温的,黏黏的,还有带有一丝血的味道。因为这个味道实在过于熟悉,乃至愣了神的小娟,很快回神了。回了神,抬起手将喷溅在脸上的东西抹杀在手指上,随后将指尖凑到眼前。 血。 那是血。 刚刚温热粘稠的东西。 是血。 当看清喷溅在脸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小娟的瞳孔骤缩,骤缩的瞳孔,眼中迸射出恐惊之意。就是因了这一份恐惊,小娟慢慢移了眼,将视线落到跟前。 小洋。 本来应该完完整整的小洋,此时胸口被什么东西贯穿了,那贯穿而过的胸口,血就是从那个地方喷溅过来。那穿过小洋胸口的时候,因为染了血,所以瞧得不是很真切,就在小娟的注视下,那个东西从小洋的体内抽出了。猛的抽了出来,连着小洋的心脏一块离开。 等着小洋的身体跌落到地面,小娟这才看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珠。 不,此时面前所站的这个人,早就不是她认识中的小珠。此时的小珠整个人宛如魔鬼一般,处站在那儿,无神的双眼盯看着她。而就在她的头顶,本该是垂披而下的秀发,此时竟如触手一般举抬起来。秀发如了触手,而刚刚贯穿小洋的胸口,将小洋的心脏从胸腔里扯出来的,就是小珠的头发。 带着心脏,随后回收,触手撩起披下的头发随后将心脏送了过去。只听到一声咀嚼,随后就是血再度喷溅出来,当小洋的心脏被头发塞入颈部后裂开的疑是嘴的口子,小珠也尖利着嗓音喊叫说道。 “好饿,好饿,我好饿,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尖利的声音,头发成了肢解尸体的利器,就那样当着小娟的面,小珠一把接着一把撕扯着小洋的尸体,将撕扯下的肉塞入颈后的嘴。 明明一直在吃,没有停歇,她一直在吃。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如此的饿,这种被饥饿操控的折磨几乎快将她逼疯了。她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她必须吃,不管如何,她必须吃。 小洋的尸体很快被小珠蚕食殆尽,然而后面的那一张嘴始终得不到满足,因为无法得到满足,小珠最后将视线投到小娟这儿。动着身,朝着她步步走来,就在小珠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时,小娟失声尖叫。 尖叫之下,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怖,小娟转过身朝着身后逃去。 逃,她必须逃,不管如何她必须赶紧逃离这儿。因为小珠,因为小珠那个家伙,现在已经算不得人了。 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学将自己的老同学撕裂,并且一口接着一口塞入脖子后裂开的嘴,这样的事无论搁在谁那儿,都是一件极其恐怖切叫人无法接受的事。恐怖,而且无法接受,可纵是如此,小娟也知道自己必须逃,无论如何必须逃,如果不逃的话,如果叫小珠抓住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就只会是死亡。 在这泥泞的山林走,奔跑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不过小娟没有心情去管这一些。就在她快速奔跑并且拨开面前拦住的灌木朝着前头冲去时。 她看到了。 前面有人。 “救……” 求救的话,刚刚从喉咙里挤出,甚至来不及完完整整将那一句求救的话喊出来。就在小娟冲出灌木丛伸出手,想要寻求那人的相助时,背后贯通着胸前的地方传来一阵钻裂,下一刻,身体被贯穿了。 那个东西,虽然之前妖气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不过自从进入这座山林后,妖气明显溢扩而出。随着在林中呆处时间的拉长,那个妖气越来越重,也一步步引着他们朝着它走来。 妖气。 这一次出现在Q市的妖怪,此时就在这一座山林里,而那个东西,现在明显离他们非常的近。猎寻着妖气,寻找着藏在这儿的怪物,就在妖气横冲的那一刻,安德鲁蹙眉了。 蹙眉之后转了身,就在眉心紧蹙的那一刹,血也洒溅出来,女人的身体。 倒下了。 蠕动的触手,那是女人的头发,一点一点蠕动随后将心脏从小娟体力抽了出来。仅仅只是心脏,显然满足不了这个妖怪。所以小娟的尸体,正被这个妖怪一口口蚕食着。眼前的这一具尸体,明明早上还是那样的鲜活,充满生气,然而眼下?竟然叫昔日的同学撕扯蚕食。 对于小珠而言,这些昔日的同学就只是她口中的一道菜,那张长在颈部后头的嘴。 扯下的肉,一块接着一块朝着后颈处咧张的大嘴送去。 这个地方可不止小珠和已经沦为食物的小娟,安德鲁和临也处站在这儿。不过对于彻底被食欲控制的小珠而言,周遭的一切不过都是她填饱食欲的食物,根本不需要去搭理。 搭理他们,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等到这个吃完,她就会将自己的视线移落到那两人身上。 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噬,撕裂扒下的肉,血沫四处飞溅。看着这个已经称不上人活脱脱就是怪物的小珠,临抿唇笑道:“难怪之前一直察觉不到妖气的存在,原来所有的妖气都隐在活人体内了。” 活人。 此时的小珠的确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被颈部后头的妖怪附了体,现在的她,也不能算人了。 藏缩在人类的体内,就是安德鲁和临一直没有发现它的根由,不过现在为了进食露了形,妖气四溢,才叫他们顺藤找到。 这个妖怪,看着就叫人觉着倒霉恶心,饧眯蹙眉看着面前已经彻底被妖怪侵占了身体的小珠,安德鲁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吗?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二口女。” “二口女。” “是啊!二口女,这可是一种非常有趣的妖怪,之前倒是有听人说过,嘴巴的位置长在头顶。不过现在看来,长在后颈的附近才是正确的,听说这个嘴巴长得比前面的嘴巴更加大,可以吃下数倍份量的东西,平时嘴巴是被头发遮盖着的,当没有人的时候,面前又有食物的话,便会把头发当触手使用,把食物吃掉。” 当周围没人并且面前还有食物,头发就会成了触手,将食物全部吃掉。这也就是为什么冰箱里的食物以及厨房剩下的那些菜,到最后全部莫名消失。 吃,这种妖怪显然对于食物有着无法抗拒的执着,看着那一口口蚕食着昔日同学尸体的小珠,临继续说道。 “这种妖怪,也有来源,相传一名继母把前妻的儿子杀了而变成妖怪的故事。在这故事中,继母的恶毒心肠杀了这孩子,因此那孩子的怨气变成了妖怪,附在继母身上,使她变成了二口女。不过也有记载,如果女子不检点,随地大小便、有夫偷人、**下流被发现的,也会被这种妖怪附身。若是家中死过孩童不满两岁,或者亲手杀死自己的幼儿,幼儿附身之后,后颈就会出现一口,且不停的要吃东西,毫无刻意的不停吞食,最后连着自己也活生生撑死,算是一种危险的妖怪。” 二口女,这是一种带了小儿怨气极重的一种妖怪,而面前的小珠,显然非常符合二口女附身的全部要求。(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二女之口 10 此时的小珠,已经叫妖怪附身,并且因为附身的时间过长,现在的她早没了身为人的本性。对于这个已经被妖怪吞噬得只剩下躯干的女人,现在的她除了吃,也只剩下吃。 之前在别墅里,因为尚存着食物,所以她第一时间吞噬的是那些食物。第一天晚上那半数消失不见的食物,以及昨天中午和晚上剩下的食物,全都进了她的口中。如今食物已经吃完,加上昨晚的暴雨断了唯一通往外头的桥,对于这个早因妖怪附身成为二口女的女人,没有食物于她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吃,吃,吃。 对于已经被妖怪附身的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吃,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叫食物活生生的撑死,她也会不停的寻找食物。人类吃的食物,已经叫她吞噬殆尽,那么现在的她,就只能寻找还能充当食物的人类。 连着吞噬了三位昔日的老同学,然而对于此时已成为二口女的小珠,这样的吞噬没用。饿,她还是饿,无法控制的饥饿感几乎快要将她的身体抽干,长在后颈咧开的嘴,最忌成了触手的头发,全都因为无法满足的口舌之欲而狂躁着。当小娟的尸体被她啃食殆尽后,二口女也将注意力移到安德鲁身上。 食物。 现在的她只要食物,能够满足口舌之欲的食物,所以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塞进嘴巴的,都是她的食物。 缓慢从地上站起,因为蚕食同学的尸体,血溅全身的她已叫鲜红染了一身。随着她的起身,血连着肉沫一点一点滑下,最后落溅到地面。伸出舌头点着唇瓣,没有焦距的双眼落到安德鲁周遭,二口女偏侧着头看着安德鲁,说道。 “饿,好饿啊,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么饿。” 明明已经在吞噬,不停不停的在吞噬,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么饿。对于这已经不受控的饥饿感,二口女已经分不清饥饿究竟来于自己,而后颈后的那一张嘴。因为对于食物的强烈渴求,起身之后的二口女并没有过多顿停,而是晃行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安德鲁走去。 妖气,随着二口女的靠近,那扩溢而出的妖气也随之迎面扑来。对于这个连续吞噬了三个活人的妖怪,她的步步逼近对于安德鲁而言显然不存在着任何威胁性,自打二口女起身,并且朝着自己晃行而来,安德鲁便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二口女聚簇而起的长发,蠕甩而动的触手,安德鲁说道。 “这个女人,还是人?”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来不算完完整整的妖?” “如果要细着说,她只有颈部那块才算妖。不过二口女本身就是这种妖怪,怨灵附体,后颈处咧开一张比前面的嘴还要大上数倍的大嘴,虽然这个女人不是完完整整成了妖,不过她的的确确是二口女。” 此时的小珠,的的确确已是二口女,看着那步步逼行的妖怪,以及那因为靠近不住扭摆的头发,下一刻安德鲁动了。人形那一刻在掌心汇聚,汇聚而成的长刀对于妖怪本身就具有斩杀的戾意。 长刀现行后,安德鲁直接握于手中,当那一把长刀持于手中并且拉开攻势时,安德鲁的身形也动了。 快速攻上,因为安德鲁的突攻,二口女的长发也攻甩过来。本想拦下这突然攻上的男人,并且贯穿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化为食物一点一点吞下,然而这个男人,明显非一般的常人。 二口女是种非常危险的妖怪,却不是一种厉害的妖怪,之所以说其危险,因为其藏得隐秘不易被人发现,加之不停吞噬食物容易叫人活活撑死,所附之人一般都无活命的可能,所以才称其危险。然而危险的妖怪,并不见得都是厉害的妖怪,因为附身于二口女身上的怨灵皆是幼儿,不过两岁的幼儿,这样的幼儿大多数只能依靠本能行事,所以被人发现正面对上,往往只有败落的下场。 区区一个不过两岁的幼儿,连自我意识都还没彻底长全的孩子,就算是灵力稍微强大一些的灵能者对上它都无落败的可能,更何况是安德鲁。长发围攻,那是二口女怨气之下的自我防御。这些突甩围织的长发看着攻势极猛,事实上对于安德鲁来说压根没用。 轻松闪避不多时人已来到二口女跟前,就在安德鲁的身体快要撞上二口女时,他的身形突然动了。直接顿定在那儿,猛的顿下的身影叫二口女整个愣僵处在那处,就在二口女还没回神安德鲁已经攻到跟前时,安德鲁动了。 足下施力,整个人凌空跃起,翻身越过二口女随后落下,就在安德鲁落下稳站在二口女身后,长刀也从二口女后颈处的大嘴插了进去。人形长刀,斩杀之戾绝不输于任何利器。就在长刀从大张的口中插入并且贯穿而过直接从喉咙穿出时,二口女的身体也顿了。 身体一下接着一下抽搐着,就连原本如了触手甩攻的长发,此时也顿在那儿。那不住抽搐的身体,带着对于死亡的抵触,然而就算如何抵触着死亡的降临,既然已经被幼儿的怨气附身并且成了这样的妖怪,这也就是她的命。 因为二口女仍旧尝试着挣扎,安德鲁手上的长刀也加了力,握住刀柄的手,双手交握再施力道。只听“噗”的一声肉体被刀刃贯穿,下一刻,二口女的动作停了。 已经成了这幅样子的小珠,绝不可能像人一样活着,就算临有办法将后颈的那一张嘴从她的颈上剔除,这山林里的三条人命,她也无法逃了干系。是的,也许她可以用家里的财力将这一件事压下,可以跟外头的人说,自己是被妖怪附身了,所以才干下这些恐怖的事。 是的,她是可以这样说。 不过对于这个早已默认鬼神绝不存在的世界里,她的这些说辞根本不可能得到认可。 山林里的那三具尸体,她的这一生注定如了二口女一样可悲。 就在长刀穿过二口女后颈的那一张嘴,并且从喉咙前段贯穿而出时,下一刻长刀突然乍裂,乍然裂散的长刀,人形在那一刻将二口女绕围其中,人形绕围的那一刻,鬼灵立即散扩。鬼灵扩散,由人形围聚而起的空间内,温度急剧下降。 这个二口女是应天的杰作,因了应天的手来到这个世界的妖怪,虽然每一个妖怪都是应天所创,可最后不知为何,这些妖怪总会在最后关头焚燃。焚燃而起的火,吞噬的不只是妖怪,同时还有妖怪同应天之间的牵连。 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都让应天抢了先,将这些妖怪一一焚烧殆尽。再一再二,就算再有三和四,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叫那个家伙算在前头,抢占所有的先机。应天究竟如何让这些妖怪自燃,如何毁了它们,安德鲁和临至今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只要不让妖怪自燃焚起,就算应天想要故伎重演,继续毁了妖怪断了线索,显然也无法逞心。 长刀贯穿二口女的后颈,术法随之展开,那一刻结界构起,而就是结界构起的那一刻,鬼灵顺着结界充笼其中,下一刻人形之中二口女所在的空间,直接降至冰点。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谁也不能逆了这万物生克的根本。 因为二口女所在的空间直接降至冰点,所以二口女直接被冰封起来。 冰封,这个妖怪直接被冰封,现在他们倒要看看,应天那个家伙还有什么本事。 矗在那儿看着冰封成块的二口女,安德鲁审看半晌正打算上前,谁知就在他的脚刚刚往前迈了一步,他和临的身子,直接僵了。 这个气息,这个感觉,应天,那个家伙现在就在附近。因为察觉到应天的存在,下一刻两人都不再顿停,而是直接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追去,等着安德鲁和临消失在这儿,山林里头才缓着走出一人。 缓行来到冰封成块的二口女,看着那张昔日相熟的脸,阴歌顿审了片刻,仅仅只是片刻,之后的她抬起手撕下其中一张人形,人形撕下,结界瞬毁,下一面冰寒散去,二口女直接焚燃起来。 燃烧,熊熊的火焚烧烧起,也是看着这一片燃烧而起的火,阴歌这才转身离开,随后隐回山林中。 这一次,到了最后超乎了他的预想,本来觉着二口女已毁,接下的一切应该同之前一样。妖怪烧焚,一切消散,自己顺利的夺回想要的东西。然而没有,这一次的结局明显出乎他的预料,以至于感知到这一切时,他的眼中渗了惊愕。 在那暗沉的屋中,处在那最阴暗的角落,那些比起世间万物而言更加阴暗的存在,此刻却因为刚才的事微吸一口凉气。微微的一声吸,声虽不大,却也听得清。也是这一声气稍微倒吸后,那个声音开口说道。 “应天,你这个老师,你这个老师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这种办法,我是真没料想这种办法她竟然也想得出来,刚才居然在一瞬将二口女整个冰封在结界里。这样的灵力,你这个老师,可是个麻烦的存在。” “我的老师,自然并非俗人。” “是啊,肯定不是什么俗人,要不然怎么会教出你这么恐怖的学生。你的老师,那妖监会初代的副会长,已是个可怕的存在,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比她还可怕。应天,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你的老师想得出应对之策,所以才从他们身边的那个女人下手。” “你问我是不是早就猜到老师会想到这个法子?所以才想着先一步,收了那个女人?” “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可别跟我说之所以费尽心思接近那个女人,为的就是替她选好脚下的那一条路。人生的迷路抉择之上,好心的出现,并且替别人指引通往未来的路,你可不是那种好心的家伙。” 这个声音的话刚刚落下,便换来应天呵呵一笑。直接“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应天说道。 “好心?呵,好心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光是听着就叫人觉着恶心,我费尽心思接近那个女人,出现在她的身边的,当然不是因为这可笑的好心。那是我的老师,我最最亲爱的老师,对于老师,这个世上绝不可能存在第二个人比我还了解她。所以我知道,或许是这一次,或许是下一次,我的老师,我的老师肯定能找到应对这种方法的法子。早在我决定用这种咒术,让那些妖怪窃取到足够的另半截帝王运自焚回归,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的老师肯定能想到克应的法子。我的老师,我的老师怎么可能永远吃亏于一样东西,永远被压得死死的,没有应对之法。” 对于临,虽然是完全对立的两个存在,不过这并影响他们彼此知清对方的能耐,认可对方的可怕。 早在决定用这个术法,利用那些妖怪重建心中所思时,应天就已经做好了被克制的准备。因为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也一早就开始准备对策。 阴歌。 对于应天而言,阴歌就是那个最好的对策。这个女人,是个比子精要聪明的女人,同样的,这个女人也远比子精还要愚蠢,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用对了,对于自己而言,只有利而绝没有弊。 阴歌,于应天而言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工具,而这个工具,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心头落定了。 这个男人,是个可怕的存在,不过也就是因为他的可怕,所以他才相信他,跟他合作,让他助了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绘制的二口女的那一副画,在突然死静的屋中横空出现,摊开的画上绘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只有上半截身子,侧绘于画中,长发挽起,容貌垂娇,只是那挽起的发露出的后颈处,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巨大的一个口子,宛如巨大的一张嘴,而这一张嘴森森现出女人颈后,狰狰骇人。(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手目之手 1 Q市这一次的妖怪,出现的方式跟之前的那些妖怪完全不同,因为这一件事并未引起巨大的反响,有关部门那儿也没得到重视,所以妖监会这儿自然没有得到相应的委托。 没有相应的委托,对于Q市也现了妖怪,这一件事安德鲁想当然守口如瓶。不只是君以诺和佐恩那儿没有知会,就连阴歌那儿,他也没有开过口,仿佛这一件事从未发生过。 这一件事,就眼下看来就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因为一场大火,小珠这个脑袋几乎被焚烧殆尽,连带着后颈处的那一张大嘴以及安德鲁贯穿的剑口,也全叫这一通火烧毁。烧得面目全非的这一具尸体,自然不可能从烧毁的地方找出多少有用的价值,不过警方倒是从小珠的胃里发现了不少疑是人体组织的残余。 在小珠的胃里找到很多人体组织,而当时那座山林里,警方也在里头找到三个人的残留尸块。当时那座山林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真相已经被那一通火全部烧毁,唯独剩下的就只有警方的猜测。 当时山林里发生了三起谋杀案,而死者的尸体组织最后全在尸体惨遭焚烧的那个人的胃中找到。事情至此,大体的案件也已呈现,这次同学聚会,提供别墅为聚会地点的别墅主人,或许本身就存在心理疾病,因为心理疾病导致精神扭曲,最后在山林之中残忍杀害了自己的三名昔日同学,并且将她们的尸体割下,一块一块吞入腹中。 不只是山林中的三具尸体是小珠吞食的,就连最后尸骨都找不回的小云,最后也被认定成已经死亡,成了这食人魔口中的一个牺牲品。 好好的一个同学聚会,谁能猜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四名同学惨遭分食,而那分食了她们的人竟然是曾经的同学。这样的事情,叫人如何接受。 这样的事的确很难让人接受,毕竟这一件事除了看着不可思议常理无法理解,就连这一件事上也有诸多无法理解之处。例如那些女性的尸体是如何被分解的,当即附近可没有刀具,而且经过尸体解剖,那些剩余的残尸上,伤口明显是人为撕扯而开。人为将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扯下,别说是女人,就算是个彪形大汉,也不可能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道。 这一点,的确叫人非常难以理解,同时难以理解的还有另一件事。 整整四个人,那一次被残害的一共四个人,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上的肉乃至于内脏,全部都被吞噬殆尽。一个人的胃,四个人的肉,一个正常的人,真的能一口气吞噬掉四个人身上的肉。 诡异。 这一件事非常的诡异。 不过对于一个已经被诊断成精神病的人,就算再如何诡异的事,最后好像也都能说得通。因为警方一致觉得这一次的事件全因犯人精神扭曲,故而犯下这种灭天的重罪,所以这一次的事,最后也就依了警察的判断结了案。 小珠精神错乱,所以在聚会的期间残忍杀害了四名昔日共处的同学,在这一件事后倒是又牵扯出之前她干的一件事。之前同学曾私下传闻,她在婚内同情人所生的孩子,因为受不了被羞辱带着那样的绿帽,所以一个没克制残忍杀害了她的孩子的前夫,事实上是被冤枉的。为了摆脱自己的前夫,同时也为了摆脱自己亲生的孩子,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毒杀,并且将这一份罪责强安在前夫身上。 因为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因为她曾经做下那么可恨的事,所以她的前夫就算因了恨怒动手杀了她的孩子。 也是情理之中。 本来对于小珠在聚会的时候干下那种恐怖的杀人食人事件,Q市最近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又牵扯出这一件事,更是将整件事顶上头条。 看着近来的新闻,扫看着新闻上头条的这一则消息,看过之后临直接咂舌说道:“对于自己的孩子竟然也下得了狠手,这个女人,还真有够恶毒的。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妖怪会附身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让她成为那种恶心的东西,原来她本身就是个恶心的存在啊。” 婚内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处处遍地留情,这一些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毒杀,只因为想要嫁祸给自己的前夫,想要摆脱那个被她视为拖油瓶的存在。这样狠毒的心肠,就算是见了这么多事的他们,也忍不住因了小珠这一次的事咂舌称奇。 小珠的确是个自私到残忍的女人,对于这种女人,临倒是觉得安德鲁最后只是简单的给了她一刀,好像有些便宜她了。因了被顶上头条的这一则新闻,临也从头到尾咂叹数次,咂叹多次后,临的视线才从手机上挪了移,而后视线落到安德鲁身上,临突然开口说道。 “安德鲁,Q市的这一件事,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平时都是安德鲁询问临是否察觉到什么,今儿却换成临反询安德鲁,突然调过来的询问,叫安德鲁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这个顿也就是片刻的事,片刻之后,安德鲁回道:“感觉?那个家伙,他的动作好像加快了。” “是啊,应天那个家伙的动作,的确加快了。不但加快了,而且连他本人出现的次数跟时间,也多了。那个家伙,他可不喜欢自己出来闲游,对于亲自参加游戏,他向来不乐忠,与其出来亲自体验自己的计划和步思,明明他应该更偏好于藏在暗处窥探才是。” “那个家伙,的确不喜欢表露出来,所以这一次,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Q市这一次的妖怪是直接附身在活人身上,因为活人掩盖了妖怪的妖气,加上那个家伙又在活人身上覆了一层灵力,所以我们虽然也在那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们太早发现?还是刻意将时间拉得那么长,只是为了验证什么?验证什么?当时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需要那个家伙费尽心思去验证的。还有最后,最后的那一刻,那个家伙竟然出现了,他当时刻意出现,必然是想将咱们引走,好让谁破坏掉二口女身外的那个结界。当时,到底是谁破坏的结界,那一刻,那座山林里头,除了应天,谁还在那儿?” 应天的灵力突然出现,对于已经寻了那个家伙多年的他们,应天的突然出现,他们自然也是下意识去追。当时上前去追应天,除了应天从未像这一次那样离他们如此的近,更重要的是结界已经起了,二口女也叫结界封在里面。 由临的鬼灵构建而起的结界,绝非普通人可以破开,就算是一般的灵能者,也不可能破了临的结界,将二口女从里头释放出来,导致二口女最后自燃,断了这一条线索。当时他们正在赶追应天,所以破开临的结界的人,绝不可能是应天,所以当时在这一座山林里,必然还存在着另一名灵能者,而这一名灵能者肯定持有足够破了临结界的能力,或者向谁,借来了这样的灵力。 当时,究竟是谁藏隐在山林里,那个人是应天的人?还是应天所要验证的人? 应天那个家伙,每次行事总能赶在别人前头,叫人理不清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这个混蛋是自己一把手教出来的,可是这个混蛋心里头到底在想着什么,又在心里头算着什么。 临总是猜不透。 因为这次一直叫自己的学生耍得团团转,以至于临也怄了气。虽然说话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表现,不过安德鲁知道,对于这一件事,临显然已经动了意。 就在安德鲁和临讨论着Q市这一次的事时,阴歌正好选在这个时候进了洋楼。这一次的班级聚会是阴歌提议的,虽然发生这种事谁也不希望,可阴歌心里头显然因了这一件事埋了几分自责。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阴歌几乎没来过洋楼,也是觉着一个人心情不好就该让她好好静静,所以安德鲁和临也没上过门,对她进行过任何言语上的安抚。 既然干了灵能者这一行,那么就该具备该有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管是不认识的人,还是自己身边的熟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噩梦的诅咒会落到谁的身上。所以干这一行的人,这一颗心必须比常人想的还要硬,要不然就别想着在这一行做得长久。 Q市这一次的事,看着的确残忍,不过身为灵能者,这残忍的事谁也见上几宗,所以Q市的这一件事,他们也没想过要去安抚安抚那位搭档当事人。 就那样由着阴歌自己平复,等着阴歌自己上门后,临和安德鲁这才收了声,突然凝沉下来的气氛那一瞬直接恢复。瞬间恢复的气氛,就好像刚刚的他们并没有探讨有关应天的事,听着阴歌的脚步声,感受着阴歌进入屋中的气息,就在阴歌拐过身出现在客厅入口时,临扭过头看了过去,而后打着招呼说道。 “呦,今天这么有空?居然过来了?怎么样,心情平复了。” 虽然Q市被残杀的那几个人并非自己的亲人,可不管怎么说也是阴歌的熟人,熟人死得那么惨,临却在这个时候不咸不淡的询着。就临这种性子,有时的确挺叫人讨厌的。当即因了临的话,阴歌闷阴着眸瞥了一眼,随后说道。 “临大人,你就不能偶尔一次别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 “亲身经历过?这里头谁不是亲身经历过的,在说了,这样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这次,那些可都是我以前的同学。” “以前的同学?以前的同学怎么了?跟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不同,两只眼睛一张嘴,一条脆弱到不能再脆弱的命。每一个人都一样,谁跟谁不同,只不过多了一层你昔日的同学这一层身份罢了。” 有的时候阴歌都猜不明,究竟是因为见了太多,心都已经麻木了,还是临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心,所以她才能用那样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没有心?不过就临这幅样子,恐怕她的心也早就没了。 临的这一番话,实在有够刺耳,当即阴歌也是默声不语。因了阴歌没有出声回答,临继续说道:“既然是灵能者,既然当初选择干这一行,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不得已跟无可奈何。Q市这一次的事,说真的,根本不算什么,这一次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昔日同学的身上。而下一次呢,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的亲人,或者你爱的人身上。所以现在就为了这点事愁眉苦脸,你不觉得太早了?” 本来刚刚说出的话就够刺耳了,谁曾想这会子接的话,竟然比刚才还要难听。是的,临说的这些道理阴歌都懂,只不过懂是一回事,可是心里头能不能缓过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对于这一件事,临或许只看到根本,并不是这一件事的内由,不过这一份内由,阴歌却是清的。 二口女的出现,小珠的惨遭附身,其他人都觉着这是她自己造下的冤孽,可阴歌心中却清,将小珠的这一份冤孽演化成二口女的,究竟是谁。 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当应天出现在她的身边,并且将二口女一是告知她,询问她可有合适的人选时,阴歌当时脑海中闪过的。 就是小珠。 这位富家女,从小衣食无忧乃至于浪荡不知廉礼,应天所找的人,不就是她。就在应天将二口女一事说出后,阴歌便想到了小珠,并且亲自操导一切,为的就是成就二口女。 二口女。 别墅里出现的那个二口女,就是拜阴歌所赐。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小珠私下混乱的事,并且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心思,要利用这位昔日的同学。利用,自然是利用,只是利用之后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说着的,这一次皆超了阴歌的算想。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二口女到了最后竟然会对自己的同学下手,一点一点蚕食到同学的尸身。没有料到,这一切的确都没有料到,可就算没有料到,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即便这段时间心里头纵使憋压着压喘,这样的事。 也已经发生了。 心里头不舒服,在得知了那些事后,阴歌的心里头自然不舒服。只是再如何觉着不舒服,人往往都是自私的,既然已经选了脚下的这一条路,那么就算如何的不舒服。 她也不后悔。 不后悔,心也跟着坚定,坚定之下的阴歌并没有出声,因了这一份安静,临问道:“怎么?难不成我刚才的话,错了。” “不,没有,临大人的话刚才不会错。”回了话,脸上的笑也回了,就在阴歌这话刚刚落下时,洋楼的正门叫人撞开。大门刚刚撞启,“啪”的一声刚刚叩撞到墙壁,就在这叩撞的声音荡起后,那恶心的声音也随之飘来。 “哦,我的小德鲁,这么久没登门拜访,我的小德鲁是不是已经想我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手目之手 2 有的人,天生就叫人觉着讨厌,而佐恩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气氛上一刻还微微有些微妙,结果下一秒,因为佐恩那突然响起的招呼声,阴歌额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佐恩如此叫人恶心的生物存在。这个家伙,天生就有一种叫人崩溃的才能,而且他非但不以这种才能为耻,反正还挺沾沾自喜。人还未到,那恶心的声音就已经透过墙壁直接飘传而来,叫屋里头的人青筋不受控的暴起。 今天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不少,阴歌实在不希望因了佐恩的出现,搅了自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当即抽着嘴角,赶在佐恩进屋前说了一句有事上楼,阴歌下一刻人已消失在楼梯口,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等着阴歌上了二楼后,佐恩的脑袋也探了出来,脑袋刚刚探出,下一刻整个人直接朝着沙发上的安德鲁扑了过来。对于佐恩而言,他从来不知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不管是熟的,还是不熟的,只要他觉得自己跟你已经熟了,那么你们就是相交了百年的好哥们。 勾勾搭搭,拉拉扯扯,这还是简单的,亲亲摸摸,抱抱蹭蹭,才是他对于熟人最常干的事。叫别人亲亲蹭蹭,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都是一件足以叫人嘴角直抽的事,更何况是安德鲁。早在佐恩探头冒脸时,安德鲁就已起了警觉,如今瞧着佐恩径直朝着自己扑冲而来,安德鲁也没打算处在那儿等着变态上身。 先了一步,抢在佐恩扑上身,安德鲁无声无息朝着边上挪去。挪的位置不大,也就一个人的身位,不过仅是这样已是足了。安德鲁的突然避开,事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佐恩直接一头撞上沙发。 沙发虽然软,不过猛的一冲在直接迎面撞上,这力道也是足的。当即叫佐恩疼的,整个人直接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便是一番“哼哼”。 捂着摔疼的鼻子直“哼哼”,明明那个鼻子都快撞折了,却还是改不了佐恩那变态的本性。捂着鼻子一番苦哼,佐恩的嘴上一个劲的哀怨哼道。 “呜呜呜,小德鲁好过分,这么久不见,人家不就是扑一下,小德鲁你居然忍心避开。小德鲁不想让人家扑也就算了,避开的时候竟然都不打声招呼,害得人家直接撞上沙发。沙发后背可都是木材构的底啊,小德鲁又不是不知道,呜呜呜,瞧瞧人家撞的,这脸都破相了。” 破相,如果那一张脸破了相可以让佐恩乖乖闭嘴并且改掉这变态的本性。说真的,不管是谁都会觉着这个相,破得值。 对于佐恩这种人,你越是理他,他越是跟你蹬鼻子上脸,当即安德鲁眯了眸。冷着眼眸瞥看着身边的佐恩,瞧着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就是一番哀怨,安德鲁开口问道。 “你上我这干什么?” “小德鲁好过分,人家这儿的鼻子还没缓呢,小德鲁竟然只在意人家上这儿干什么。呜呜呜,小德鲁一点都不爱人家,人家的心好疼啊。” “有事快说,没事好走不谢。” 他的这一招,自家那儿都不顶用,更何况是外头,当即安德鲁这回的话更冷了。佐恩这人虽然变态,不过好在人还没有变态到连着脑子都不好使,或许是感觉到安德鲁现在眯下的眸眼中的不满可不是在同自己逗乐,上一刻还幽幽怨怨的佐恩,下一刻直接正了色。 不再捂住自己的鼻子而是“嗖”的一声翻身坐好,坐好之后看着安德鲁,佐恩抬起手娇羞的朝着安德鲁肩上拍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小德鲁真是的,干嘛突然板着一张脸,人家的小心脏可是很娇弱的,小德鲁这么板着脸,人家可是会害怕的。至于人家为什么上你这?当然是有事啦,这不是上上个星期没事来小德鲁这,打算和小德鲁好好的亲近亲近,却发现小德鲁不在家,这不,今天又来了。今天来嘛!除了好好的和小德鲁联络联络感情,最重要的还是人家好奇,小德鲁上上个星期去哪啦?怎么无声无息就没个人影,难道是和哪家漂亮的美人出去约会度假了?” 不管是多么正经的询问,从佐恩口中道出总能给人一种恶心到想要翻白眼的感觉。更何况这个家伙说话,话语跟内容从来都没个正经。想要跟佐恩这种人久处,如果学不来忽视他这根深蒂固的变态,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当即微眯了眼,没有立即回了佐恩这看似抱怨实则询问的话,安德鲁回思着佐恩所提的那个时间,自己究竟在哪。 上上个星期,那个时候,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他和阴歌正在Q市,并且在Q市那儿,还遇上了出现在那座城市由应天一手创出的妖怪。 Q市这一次的妖怪,相较于之前的那些妖怪而言可就低调多了。就是因为这一份低调,所以Q市也曾出现过妖怪,这一件事妖监会并不知。 妖监会不清的事,照理来说佐恩应该也不可能知道,可不知道为何,听着佐恩此时那眯笑的询问,安德鲁总觉得他这话,好像想问什么。突然的感觉,叫安德鲁的眼眸亮了色,面上未有过分明显展露,安德鲁随口应道:“上上个星期吗?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上上个星期又不远,明明那么近的,小德鲁怎么可能忘了。” “忘了就是忘了。” “真的忘了吗?既然小德鲁说自己忘了,那么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小德鲁,上上个星期小德鲁到底去了哪儿。” 既然忘了,根本的缘由就是不想同佐恩提及Q市的那一件事,谁知在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时,佐恩却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这一句话,回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安德鲁总觉着佐恩的这一句话,刻意压低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就好像他知道了什么。不管是佐恩此时刻意压下的声音,还是他这时说出的这一句话,都足以让安德鲁沉了心。眸眼那一刻彻底阴了,阴出的冷意直接散萦周身,看着佐恩,安德鲁说道。 “我上上个星期到底去哪?看样子,你好像很清楚。” “是啊,不管怎么说小德鲁也是我在意的人,小德鲁平时到底在做什么,我当然也得留心了。” 留心? 这话说得倒是好心,不过佐恩的留心究竟是因为字面上的在意,还是旁的其他缘由,恐怕两人心里都是清的。明明就是私下监视着对方,结果倒好,在回答的时候瞧着他的面色,好像还挺骄傲的。完全没有窥视他人被人发现之后该有的尴尬,捂着脸一副娇羞柔柔的样子,佐恩回道。 “小德鲁上上周,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小德鲁不是和小阴歌去Q市玩了?” “是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既然当时小德鲁就在Q市,那么想来有一件事,小德鲁应该知道吧。” “一件事?哪件事?” “不是吧!居然反问我哪一件事。我说小德鲁,你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委托上,还是完全对八卦新闻没有半点兴趣。这一件事炒得挺沸沸扬扬的,新闻上都连着两三天头条了,难道小德鲁真不知道。” “八卦新闻,没有兴趣。” “八卦新闻,小德鲁的确不像会对这种事有兴趣的。可其他的八卦新闻小德鲁可能不知道,这一件事,小德鲁不可能不知道啊。”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就知道佐恩今天出现在洋楼,绝没好事,每一句话都带着隐意,而这每一份隐意,明显都是冲着Q市而去。佐恩,分明就是想从自己的口里套出什么,而他到底想要套出什么,安德鲁自然也清。 不再顺着这个家伙,任由他说着那些不着调的无聊话,安德鲁直接开口断了。直接的询问,断了佐恩那絮絮叨叨的拐弯抹角,因了安德鲁的直询,显然佐恩也不好继续弯着那些无用的话。听了安德鲁的问,佐恩再露那份变态的笑,说道。 “小德鲁真是贵人多忘呢,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德鲁居然也能忘记。说真的,要不是人家这么留意小德鲁,对于小德鲁的行踪那么上心,恐怕人家都不敢想象Q市的那一件事,小德鲁也是当事人呢。” Q市的那一件事,佐恩果然怀疑什么,只是因着事情的大体他不清楚,所以此时的他只是单纯的怀疑什么。能一路爬到妖监会顶层的人,都是不能小觑的主,当即听了佐恩的话,安德鲁回道。 “Q市,你说的是那一件事。” “是啊,就是Q市最近沸沸扬扬的那件杀人食人案,据说这次犯下这种罪孽的,是Q市有名的上流名媛。因为同学聚会,所以提供了自家在边郊的别墅,供大学的同学聚会所用。提供别墅,看着好像简单,实则外头可都在传的,这位上流名媛动机不纯。这个上流的名媛小姐,人看着漂亮,不过这脑子,好像有问题,提供别墅供同学聚会使用,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杀人食人的欲望。据说了,就是这个人,当时聚会的同学里,一共四个女性惨遭杀害分食,场面极其血腥。” 话到这儿佐恩忍不住摇头叹气,一副完全无法理解样,那样处坐在那边不停的叹气摇头,就在安德鲁觉着佐恩是不是打算一整天都这么摇头叹气时,突然听了叹声而后抬起头看着安德鲁。视线从安德鲁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安德鲁脸上,佐恩接着说道。 “这上流社会的名媛,想法实在叫人难以理解,这外头的传闻也是多的。不过外头的那些传闻,实在乱得叫人难以相信,所以小德鲁,你说当时的那名名媛,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残性,一个接着一个杀害了自己的老同学,并且残忍的将她们分食呢?” “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就知道呢?” “因为小德鲁是当事人啊,小德鲁你就别闹了,我知道当时你和小阴歌去Q市,为的就是参加这次的同学聚会。小阴歌跟那名上流的名媛可是昔日的大学同学,所以这一次你们去Q市,除了参加同学聚会,还可能是什么。” 甩着手,摆出一副‘你就别闹了’的神笑,佐恩这话说得到也随意。随意的一笑,就好像只是单纯好奇小珠杀人的缘由,可是佐恩这个家伙眼下连问这些到底想干什么,纵使他不肯直接摆上台面,安德鲁心里也是清的。 这个家伙,看来并不觉得小珠杀人只是因为精神有问题,而是怀疑着其他。 因为留心这个,所以连着阴歌的事他也查得极清,这个平时看着就是个变态的家伙,看样子真是越来越危险了。一个劲的想着法子,想从安德鲁口中套出点什么,虽然佐恩看上去好像对于整件事了如指掌,不过根源的事。 明显还是不清。 既然不清,那么这一件事,也不可能从安德鲁口中套出什么。从Q市回来后,安德鲁就没想过要将Q市的事告诉她们,当时的安德鲁是这样想着,如今的安德鲁,也自然不会因了佐恩的几句话就将Q市二口女的事说出。 不管佐恩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一句一句挑出什么,安德鲁面上的神情始终没有变过。冷眸直接从佐恩的脸上扫过,而后直凝佐恩双眸,那样凝看了半晌,安德鲁回道。 “上上个星期,我的确是跟阴歌去Q市,参加了她的同学聚会。不过,也仅仅只是参加了同学聚会。” “仅仅只是同学聚会?小德鲁,我很天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啊。” “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我骗了你什么?” “就是那场同学聚会啊,难道那天的同学聚会上,没有什么奇特的事发生?” “没有!” “这不该吧,要是没有怪事发生,那么那位上流的名媛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居然残忍杀害并且分食了自己的老同学,可实在奇怪。” “奇怪?很奇怪吗?”佐恩的话,换来安德鲁没有多少情绪的回应,回了佐恩的话,安德鲁说道:“奇怪,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些所谓上流的人,天生自恃过高。什么都是出生就拥有的,不需要任何打拼,自然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日子如果过得太无聊了,想要找点乐子也挺正常的。你口中的那位上流社会的名媛,是不是因为太过无聊,所以闲得没事想尝尝鲜?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手目之手 3 这个世界从来不乏变态,而谁也不知道那个变态究竟藏在何处,自己的身边,下一刻是不是也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变态。对于Q市的那一件事,当时聚会的时候是否隐了什么?很显然,安德鲁并不打算知会。 他从头到尾意思是明的。 上上个星期他之所以出现在Q市,为的是同阴歌一块参加她的大学同学聚会。也仅仅只是参加了同学聚会,至于其他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人若是刻意着不肯开口,谁又能猜得出?因了安德鲁的话,坐在边上的佐恩突然笑了。 “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而后看着安德鲁,佐恩说道:“我的天啊,真没想到小德鲁竟然会说这种话。这话说的,怎么有种不屑的愤世之感?怎么,难不成对于那些所谓的上流,小德鲁也是鄙视加嫌弃的。” “上流,那些上流跟我有什么关系?” 鄙视跟嫌弃,那是无聊的人无聊之下才会干的事,对于这种事,安德鲁可没兴趣。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在这一句话落后,安德鲁已经重瞥佐恩,说道:“所以你今天上我这?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不会真只是好奇我上上周到底在Q市经历了什么?还是单纯就想知道你口中的上流名媛为什么突然对杀人食尸感兴趣?如果是前者,就你对于我的留心跟在意,恐怕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你心里头可清楚着。要是后者,与其上我这儿问,还不去去Q市有关部门问个明白。我知道,如果你感兴趣,Q市有关部门肯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妖监会跟有关部门,那可是互惠互利的存在,所以佐恩要是对这一件事感兴趣,只要去一趟Q市,稍微费那么一点劲,具体该清的事。 也就清了。 对于这一件案子,Q市那儿当然有完整的资料,不过安德鲁明明知道,他要的并不是有关部门那些没用的资料。本来今天特地上这儿就是想从安德鲁口中套出点有用的东西,谁知道这个家伙那一张嘴居然这么硬,别说有用的事没有套出来,就连一些细微的表露,也是隐得深深的。 安德鲁。 从来都不是个简单要糊弄的家伙,打从认识他,并且开始接触到现在,佐恩心里便清的。既然话都已经到了这儿,就算继续在这一件事上浪费再多的时间,得来的恐怕也只是面上的那一些事。当即心里头也是一番游思,游思落后佐恩整个人倒躺在沙发上,哀哀怨怨连着叹了不少的气,佐恩提吊了嗓音幽怨说道。 “好失望,好失望啊,本来还以为小德鲁是当事人,当时出了这一件事小德鲁也在身边,应该能有什么跟外头不一样的爆料。就是因为觉得小德鲁这儿肯定藏了什么不一样的爆料,人家才眼巴巴的赶过来,想听八卦的。结果倒好,小德鲁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说的还不如外头传的精彩呢。我说小德鲁,那几天在那儿,小德鲁你到底忙着干什么,不会是看上那边的哪位大美人,结果心神都跟人家跑了吧。” 既然安德鲁什么都不肯说,那么为了防止气氛尴尬,佐恩干脆连着失望抱怨。本来埋怨的怨气还挺深的,哪曾想埋怨的话刚刚说完,佐恩那脑子不知又联想到了什么。前一刻还带了幽气的双眼,下一刻竟然亮了起来,瞪着眼睛发着亮,随后整个人“嗖”的正身坐了起来,一个晃影人已贴到安德鲁身上,看样子,刚刚的事他已经没了兴趣,现在对于安德鲁那不存在的恋情。 他反而更感兴趣。 这种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脑子里会突然闹出什么,当即因了佐恩这一番兴致匆匆的询问,安德鲁的眸色暗了。暗下的眸色,满是对于这个变态的嫌弃,没有太过明显的将这一份嫌弃展露在脸上的安德鲁,在看着佐恩那一份兴致匆匆后,直接问道。 “如果你来这儿只是单纯冲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么很抱歉,我想我该送客了。” 他可没这么多闲情花费在上头同佐恩耗着,既然佐恩一个劲的重复着这些不打紧的事,那么他也只要开口送客了。 送客! 安德鲁这一次送得也够直接,当即换来佐恩的哀怨,整个人软趴的倒在那儿,佐恩已经露了忧伤之态。忧伤,对于佐恩的这一份忧伤,陌生人或许会觉着尴尬以及不好意思,所以不好在继续说着送客的话。不过安德鲁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佐恩这个家伙,他也算了解,当即面不改色看着软趴在那儿开始幽幽怨怨的佐恩,安德鲁显然真打算起身送客。 一瞧见安德鲁有起身之意,佐恩急忙倒扑上来扒住安德鲁的胳膊,随后幽怨说道:小“小德鲁你别走啊,我这次来可不是单纯八卦来着,我可是有正事要拜托你帮忙的。” “正事?”一听到佐恩说有正事,安德鲁的眸色当即就凛了,不再起身而是压身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扒在身上一副死不要脸的佐恩,安德鲁问道:“正事?什么正事?” 佐恩现在能生出的正事,十之八九都跟委托有关,而从他那儿指派下来的委托,恐怕都和应天有着无法舍割的干系。所以在听了佐恩说有正事要交给他时,安德鲁的心当即顿了。 两个星期,距离Q市的那一件事,仅仅只过去两个星期。应天那个家伙,难道按耐不住了,想要生点事来。 一开始还在寻思着佐恩口中的正事是哪一座城市发来的委托,没想到在瞧着安德鲁对这一件事起兴趣后,佐恩竟然端了身,干干的咳了一下,随后说道:“虽然我是说正事来着,不过这一次的正事,不是上头下达的任务,也不是那座城市发来的委托。” 既不是上头下达的任务,也不是任何一座城市发来的委托,那么显然佐恩口中的正事应该跟应天没什么干系。和应天没有干系的委托,眼下安德鲁都提不起兴趣,当即眸色微了暗,所有的兴趣瞬散,散了兴趣的安德鲁也不打算在继续搭理佐恩,而是动了身,这一回是真的离了沙发。 安德鲁离了沙发,佐恩那儿立即急了,急忙扑了过去抢在安德鲁离开前一把拽住安德鲁的胳膊,佐恩幽怨嚎哀问道:“小德鲁,你要上哪?” “没兴趣。” “我这说都没说,小德鲁怎么就没兴趣了,小德鲁你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啊。” “不听。” 谁知道佐恩这一次又想生出什么事,如果真呆在这儿听着佐恩将话说完,搞不好最后这件麻烦事就得硬生生的赖在自己身上。就佐恩心里头的那点小算盘,安德鲁会不知道,所以这话,他是没兴趣听的。 边上一圈的人,刚听了他开了个前端,下一刻所有人全部携手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真的找不到人,佐恩也不会上安德鲁这儿招虐,安德鲁可以说是佐恩眼下剩下最后一个可以突破的人,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安德鲁跑了。 一米八的个子,在拽住安德鲁的胳膊后整个人竟然像烂泥一样贴了上去,特不要脸的挂在安德鲁手上,佐恩可怜巴巴的瞅着他,说道:“小德鲁你不要走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搞不好听了你就有兴趣了。” “没兴趣。” 只要跟应天没有关系的事,他都没有兴趣。明知这一件事自己不可能有兴趣,干嘛还让佐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当即甩着身,就想将佐恩从身上甩下去,谁曾想这个家伙真真烂泥附身,完全无法挣脱。 一面死死的扒住安德鲁,佐恩一面尖着嗓子喊道:“小德鲁不要啊,别这样啊,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来找小德鲁帮忙的。不看憎面看佛面,就看在人家这么在意小德鲁的份上,小德鲁这一次就帮帮忙吧。要不然我那朋友问起来,人家的脸面不好搁啊,我那个朋友可是难得对于这个世界无神主义论产生了质疑,并且难得拜托我帮忙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佐恩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他可不想为了佐恩的脸面让自己受累。当即不客气的回了,安德鲁已经在心里头寻思,对于这种变态是不是得用武力才能让他乖乖放手。 动用武力,安德鲁是真的动了用武力的心思,而就在他准备驱使人形将这个恶心的家伙扒下来,并且从自己的地盘上丢出去时,佐恩那哀怨的声音仍旧锲而不舍的灌入他的耳中。 扒着安德鲁的胳膊,手劲越来越大,佐恩那委屈的嗓音也越发透着可怜之意,声音幽幽传入耳边,佐恩说道:“小德鲁你就帮帮忙吧,人家怎么说也是跨了市打电话过来请咱们帮忙的,而且还是难得打这么一通拜托的电话,小德鲁就不能偶尔乐于助人一次吗?” 安德鲁的劲,可不输给佐恩,而且看他此时面上的神情,显然对于自己的相托非常不满。就在佐恩哀怨的说着这一句并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叫安德鲁丢出去时,安德鲁竟然顿了。 不再嫌弃着试图将他从身上甩下来,而是顿了身,安德鲁问道。 “你是说,那个拜托你的人,是另一座城市的?” “是啊是啊,以前的老朋友了,是个典型的无神主义者。” 身为妖监会的灵能者,居然会跟一个无神主义者成为朋友,佐恩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不过佐恩跟谁处朋友,对于这事安德鲁没有半点兴趣,此时的他就只想知道。 佐恩口中提及的那个人,如今他在哪一座城市? 心里头的念想刚刚闪过,安德鲁当即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处城市?” “城市吗?D市啊。” D市,全新的一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应天所创的妖怪,如今还未踏入这一座城市。就是因为应天所创的那些妖怪还没有踏入这一座城市,所以在听到佐恩提及D市时,安德鲁的心瞬间顿了。 D市,那个拜托佐恩帮忙的人,如今就住在D市。 那么那个人,所拜托的这一件事,会不会同应天有关?会不会像Q市的那一桩事一样?二口女那一类的妖怪。 就在佐恩的话落后,安德鲁的兴趣也起了,猛的抖了肩,直接将佐恩从自己的身上撞下。因为安德鲁这一下来得突然,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的佐恩直接叫安德鲁撞了个正着。胸口受了一击直面的重创,佐恩的脸疼得都歪了。整个人捂住胸口倒坐在沙发上又是一番自哀自怜,不过这一次的自哀想当然换来的又是安德鲁的鄙视。看着佐恩的脸,鄙夷意味自然重的,在一番嫌弃之后安德鲁开口问道。 “你的这个朋友,在D市做什么?这一次拜托你帮忙的?又是什么?” 安德鲁既然问了,就意味着对于这一件事他有了兴趣。在瞧着安德鲁对于这一件事明显有了兴趣后,佐恩也没有空闲在那儿自哀自怜。而是“嗖”的一身再度坐正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安德鲁,一脸兴趣喜惊样。巴着眼看着安德鲁,佐恩说道。 “我那个朋友啊,是D市警局的警察,我们是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小德鲁你不知道,我们当时认识的时候那叫一个……” “我对你们怎么认识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拜托你,帮什么。” 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一给好脸色,整个人瞬间忘乎所以。听了佐恩的话,瞧着他那瞬间冒出来的兴趣,晓得再不开口打断谁晓得他又得废上多久的话。当即安德鲁也不客气,直接断了他的话,让他说重点。 重点。 拜托别人帮忙当然得直接说重点,在安德鲁不客气的打断,断了佐恩的兴趣之意。兴奋点被打断后,佐恩也正了色,干干的咳了一声后,佐恩将那位老朋友拜托自己的事,全部说出。(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手目之手 4 D市,近来的D市也不太平,就在D市的人们因为Q市所出的那一件事而大叹现在的人无聊,什么变态的想法都想得出时,他们自己所在的城市,也出了不安的事。 也不知这一两年来究竟怎么了?各地竟然频频冒出那么多变态,而且每一个变态的心里都是极度黑暗的。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人跟他们有仇似的,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残杀这些讨人厌的人类。 变态。 最近这一两年来,变态实在太多了,就跟一个邪教似的,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下一刻会不会也出了这样一个变态。原本D市的群众还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瞧着其他地方爆出的一件又一件血腥残忍的事,他们权当饭后谈资,没事就拿出来说上两句,顺道的感叹着自己所处的城市治安好,人文素质好,市民的心态好,不可能出这种恐怖又变态的事。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着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也就是D市的民众还在叹讨着Q市发生的那一件事。 他们所处的这一座城市。 也不安了。 事情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就是Q市那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传出时的第二个星期。当时D市很多人都在讨论着Q市这一件可怕的杀人食人的案子时,谁也没有料想,他们的身边,不安的因子也开始躁动。 深夜,又是那种叫人害怕的深夜,最近在D市的夜幕下,一只罪恶的手隐在里头,时时威胁着D市市民的人生安危。 从这件事的起端开始到现在,D市已经有不下十个人遇害,而这十个人的死法,无一例外都是叫人活生生的掐死。一双手,属于人的手,却在夜幕之下掐住人的脖子,要了人的命。 夜幕之下的行凶,并且到现在已经有不下十人遇害,并且这些受害者之间人际交往上没有明显的交集。 D市近来发生的这一连串杀人案,不用看了。 变态杀人魔无差别行凶,无疑了。 变态杀人魔,D市竟然也出了这样一个变态,如此的事自然是警方的职责,可是连着一个星期下来,明明多处的监控摄像头都有拍到行凶的画面,可不知为何,对于那个行凶之人,警方始终无法逮捕归案。不只是无法逮捕归案,就连这个行凶之人的线索,他究竟是谁,藏在什么地方,到底为何犯下这些累累罪行。 警方那儿都没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监控录像,各处的监控录像将犯人当时行凶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就是这样充分的线索以及证据下。 警方还是找不到那名犯罪嫌疑人。 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在大量的视频线索下,他们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对于有些丰富经验的办案民警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为屡寻而寻不到,叫警方觉得这一次的案子有些诡异,就是案子进展后不少新的发现,也叫办案民警觉得这一次的案子。 恐怕不只是简单的变态杀人魔无差别行凶那么简单。 侦办一件案子,往往会出现不少叫人百思不明的事,不过像这一次如此莫名的,却还是头一次。连着一个星期,十起杀人案件,在连着看过市区内各处监控,并且逐一排查后,侦办这一次案件的刑侦队队长开始觉着这一次的案子,恐怕真不能依照自己一贯的办案手法来侦破。 因着心里自个都觉着这一件事奇怪,王永最终还是给佐恩打了通电话,将最近的这个案子彻底讲述一遍,并且希望佐恩可以过去看看。 王永是个无神主义者,所以光从他打电话给佐恩,请求佐恩过来帮忙这一件事就能看得出。D市近来的这一件案子,究竟有多奇怪。 D市。 单单冲着这一桩案子发生在D市,佐恩这次死皮赖脸的相托,安德鲁便会答应了。随着佐恩从H市来了D市,对于安德鲁答案佐恩私下的这一单委托,就算人已经到了D市,阴歌这儿还没想明了。 好心? 就阴歌对安德鲁的了解,虽然其他的事她不敢断言,不过这一方面的好心,安德鲁可不具备。所以答应了佐恩这一次的相托,显然是D市的这一桩案子哪儿引得安德鲁上心了。 就在安德鲁答应帮忙的那个下午,也不知是不是担心下一刻安德鲁后悔,他前一脚才刚刚应了,下一秒佐恩就当着他的面开始预订车票。等着傍晚时分,他们三个人就已经出现在D市警局的警务厅里。 近来的这一桩案子,D市人心惶惶,如果不快点将犯人绳之于法,恐怕民众就该起怨了。为了能快点将犯罪嫌疑人拘捕归案,最近的这一个星期里,王永几乎天天都呆在警局里。所以人刚下了车,佐恩就带着安德鲁匆匆来了警局,在警员的带领下,在办公室内找到王永。 当看到王永,瞧着他面上那疲倦憔悴的神情,佐恩就知道这一次的案子,对于这名老朋友来说也是将他逼入绝境了。推了门走了进去,看着王永点头打着招呼,瞧着他那挂在脸上的黑眼圈,佐恩倒吸着凉气说道。 “哦,小永永,你这是怎么回事,瞧瞧你脸上那硕大的黑眼圈,几天没睡了?” 小永永,他们局里的恶棍局长在外居然有这么萌的昵称,这要是搁在平时,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一名警员,就是明知会被局长虐待,也铁定不受控“噗嗤”一声笑了。只是这一次的案子,实在搅得众人焦头烂额,连着好几天连个基本的觉都没好好休息的警员,哪有空去在意这些好笑的事。也就领着佐恩等人进了王永的办公室后,警员便退了出去,继续去忙手头的事。 警员没有空闲的时间搭理佐恩,王永自然也是如此,佐恩那平时总能惹恼王永的昵称叫王永直接无视。看着到了的佐恩后,王永立即招手让他进去,随后废话没让佐恩在开一次,王永直接让出自己的位置将佐恩按在上头,随后说道。 “看,帮我看看这案子是不是有鬼。” 直截了当,看上去同佐恩那唠唠叨叨磨磨唧唧的性格不同,这个王永可是个急脾气。本来还担心着这两人能成为朋友,恐怕性子上也差不了多少,如今见着王永竟然是个火急脾气的主,阴歌这厢也叹了口气。 看着王永将佐恩按在他的位置上,随后将他的电脑直接拉到佐恩跟前,王永便是一个劲着催促着。这一次的事,越是往后,王永也是觉着事情邪乎,好不容易等来佐恩的回复,并且等到王永抵达D市。这位急脾气的警察同志明显不想在浪费时间,所以那催促的口吻也是急的。 原还想着好好的关心一下老朋友的身体,谁晓得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开口催促甚至直意佐恩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王永连拍数下桌子说道。 “你这家伙废话怎么还是这么多,这一次没空跟你整这些有的没有,快点帮我看看,这次的案子是不是那什么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干的。” 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王永这个称呼也够另类,当即叫佐恩翻了白眼。白眼一翻随后直接做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佐恩说道:“小永永,跟你说多少次了,这个世界鬼神是存在的。” “我对鬼神到底存不存在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一次的事,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 “哎呦呦,何必如此着急。好了好了,我马上看还不成嘛!老朋友相聚话没说三句也就算了,火气干嘛这么大。好了,别瞪我了,就算你再怎么瞪,我也看不出来啊!虽然这一次你是打电话让我过来帮忙的,不过这种忙,还是专业人瞧,比较放心,不是吗?” “专业人士,你不就专业人士?” “我是专业的,没错!不过这前头的事我也好几年没掺和了。现在时代变迁得这么快,科技都发展了,谁知道鬼神有没有跟着进化,所以我直接给你找了个专家中的高手过来,有他,你就放心吧。” 早就知道佐恩这个家伙擅长胡扯,可没想到这么瞎扯的话,他竟然也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鬼神也会进化,干这一行这么多,这种话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当即听了佐恩的话,阴歌那儿忍不住翻了眼,至于临,直接“噗嗤”一声笑了。 话,的确说得有些扯淡,不过安德鲁也确实是个专家中的高手。一番话落,佐恩直接将面前的电脑转了过去,让电脑面冲着安德鲁。 从佐恩踏入这一间房时,王永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佐恩并非一人前来,还带着别人,他都没留意到。身为一名破案无数最后提升成局长的优秀警员,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可今儿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间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 所以当佐恩开了口,并且将面前的笔记本转调到那个男人跟前时,王永的确吃了一惊。这一惊,确实叫王永的心微微提了一下,不过很快的,王永还是镇定下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是做那一行的,既然是专门负责那一个世界的人,那一瞬没有察觉到。 或许也是理所应当。 眼前的这一桩委托已够他烦心的,所以这一男一女究竟什么时候踏入自己的办公室,又为何如此的无声无息,王永也没有心思搭理。在听了佐恩的话,明白那个男人才是佐恩带来解决这次案子的,王永也是不在顾思其他,而是开口讲述说道。 “这次D市的案子,我已经提前跟佐恩说了大概,我想佐恩应该也跟你讲了才对。D市最近出了一个变态杀人魔,一到晚上那个家伙就出来犯案,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残杀目标,完全就是无差别犯罪,像是逮到个活人瞧着略微壮实就直接冲上去将人活生生掐死。” 连着十个人,全部都是惨遭犯罪嫌疑人生生掐死,这话落后王永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看样子因为这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干了这么多恶事,这位正义感颇足的警察同志,显然非常的不痛快。恨得握紧了拳,死死拽紧后,王永说道:“电脑上面有受害人的信息,还有那个犯人行凶时的监控录像,你看看,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 能让一名坚信这个世上没鬼的警察同志问出案子究竟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那么这一件案子肯定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奇怪之处。王永的话才刚刚落下,安德鲁就已经开始扫看起受害者的基本信息。 这一次的受害者,都是被人生生的掐断了颈骨,随后窒息而死。颈骨,人的颈骨也算是一处坚硬的存在,除非是受到非常猛烈的撞击,要不然人的颈骨是不可能简单折断的。轻微的撞碰都不可能折断人的颈骨,更何况只是依靠区区人类的手臂。 张开十指的手,掐住一个个受害者的颈部,在将这些受害者活生生掐死之后,竟然连带着他们的颈骨一并掐断。安德鲁在扫看受害者的基本信息以及尸检报告时,阴歌也从后头走了过来,扫阅过眼前的这一份尸检报告,阴歌当即问道。 “掐断的?你确定这些死者都是被人生生掐死,最后连着颈部一起掐断。” “当然确定,这些死者我们都经过尸体解剖,每一份报告都是经过验证的,绝不可能出错。” “可是人的颈骨,人的颈骨哪是仅能凭借区区手腕的力道就能掐断的,你确定这些死者的颈骨,不是惨遭钝器重敲之后才折断的。” “如果是钝器所为,尸检不可能检查不出来。” 钝器。 王永也想相信这些死者的颈骨都是遭由钝器重击,最后生生断成几节。然而科学的验证之下,却推翻了他的种种猜思。那些死者的颈骨,是人为活生生掐断的,这一件事是真的,无法被质疑的。 也就是因为无法被质疑,所以D市这一次的案子,才叫人觉着诡异。 阴歌心疑,自然要问,而她与王永的对话,安德鲁也全都听进。一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安德鲁一面看着面前的资料,当十名死者的基本信息以及尸检报告看过后,安德鲁这才错了眸开始查看地方的视频资料。 视频资料,D市个个入口的监控视频,在这些视频里记录着犯案的全过程,以及犯罪嫌疑人行凶现场的一切。可就是因为记录得过于的详细,才叫这一次的案子,透着更加说不出的诡异。(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手目之手 5 D市。 也算是一个被高科技包裹下的城市,对于这个高科技侵笼的城市而言,个个路口几乎都配备着专业的监控摄像。就是因为这些安装在个个路口的高清摄像,所以D市的破案率一直都是全国前列。 只要是在D市内犯下的罪行,经过监控摄像的拍摄捕捉,几乎没有犯罪嫌疑人能从D市顺利逃走,更加不可能逃得出民警布下的法网。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死角的城市下,这一次的案子,自然也被清晰的刻入在监控摄像里。 每一次。 从头到尾连着十次的犯案,每一次,都清晰的印入监控摄像的天眼里。一开始接到报案,并且查询各路的监控,民警是自信的,因为当时的一切都清晰刻入到天眼里,所以想要逮捕到这次的犯罪嫌疑人,并非一件难事。然而等到民警立案侦查,并且分析着个个路口的监控摄像,他们才发现,想要从中寻到线索并且顺藤摸瓜揪住犯罪嫌疑人的藏身地点,根本不可能。 犯罪嫌疑人,行凶的一切被记录得那样的清晰,可是等着他们分析监控摄像拍下的录像,并打算顺着这些录像找到嫌疑人藏身的地方,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时,却发现,那个嫌疑人不见了。 明明是顺着录像寻找的,明明前一个路口还拍到他的行踪,明明当时那个地段,四处都设有监控摄像,这个嫌疑人插翅也飞不了。可为什么,在那个时间段调出周围的监控录像,却再也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那个犯罪嫌疑人,就好像凭空的消失在那一段盲区中。 如果是一次两次,或许警察还会怀疑,是不是哪一个点他们弄错了。可是连着十次,这个凶犯已经在D市无差别的连续掐死十人,每一次竟然都是如此。 犯罪嫌疑人犯下的罪案越多,也就意味着露出的破绽越多,可是没有,监控摄像除了拍下那个男人行凶掐死路人的画面,以及之后缓慢离行的视频。除此之外任何可用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线索。 都没有。 连续十次,在高清的监控摄像下,那个犯罪嫌疑人,就那样消失了。 找不到任何的踪迹,不管那儿是闹区,还是夜间便已无人的商业区,或者是公园,一旦消失在监控摄影后,这个犯罪嫌疑人,就凭空消失了。凭空消失,只要是个活生生的人,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凭空消失,所以这个凭空消失的犯罪嫌疑人,或许并不是一个人。 越是调查这一起案子,这种诡异的念头就越重,以至于最后也开始怀疑了,王永不得已只能打电话将佐恩请来,希望能弄清楚这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 这一次的相托,是王永个人的相托,跟D市有关部门没有关系。 回了阴歌刚刚的询问,办公室内瞬间陷入安静,安德鲁和阴歌都在认真研究着那些视频。视频对于他们来说,是眼下唯一可用的线索,所以在看这些视频时,安德鲁和阴歌是认真的。 认真对一件事,固然极好,不过这两人在这一块上花费的时间明显远超常人。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连着看了多少次,虽然办案的时候王永的专注力已算惊人,不过这一份惊人只限于自己,如果是别人久久盯着一件事并且半晌没有开口,王永这心里头免不得起急。等着半天,不见安德鲁和阴歌开口,已是耐不住性子的王永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倒是吱声说个话,这次的案子,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 相信这一件事是鬼神干的,王永从打电话请佐恩到现在,就一直觉着自己疯了,如今见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半天都不肯开口吱一声,他更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最近这个案子,搅得他有些头昏脑涨,连着一个星期十个人遇害,民众的愤怒,以及上头施加的压力,都叫他心里乱腾得很。尤其是监控录像齐全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找不出一条可以用的线索。 这样的事,更是叫王永急了,实在没有心思慢慢等安德鲁和阴歌连续数次看着那些行凶的视频,王永现在就想有个准确的答复。 D市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做的。 究竟是人还是鬼,王永心里头急,就是因为他的心急出声断了安德鲁的审看,安德鲁停了下来,随后直接抬头看着王永。 从工作起到现在,不管是案子,还是凶犯,王永都不知道自己遇上多少,各种各样凶残的人,各式各样展示了人性丑陋的一面,这些事和人他不知见了许多。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或者是什么样的凶犯,王永都能泰然面对,并且叫那些同他对视的犯罪嫌疑人心虚,惊颤,最后先一步挪开视线。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当他抬起自己的头,视线同自己对凝时,那一刻,王永竟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寒意,阴森森的寒意,那种寒气直接从对焦的瞳孔钻了进去,最后径直冲入心中。 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应当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就在视眼交对的那一刻,王永却看到一双没有任何生气,甚至于只有在死人的才可能看到的诡异双眸。 这种阴阴的鬼气,就算是见惯了犯人的王永,那一刻也僵了。 王永的僵,表现得并不是非常的明显,所以办公室里的三名灵能者也没过分在意。在抬了头对上王永的视线后,安德鲁开口回道。 “不清楚。” 一句话,将发了愣的王永拉回现实,在回思了安德鲁的回话并且认真的琢磨着这一句话到底何意时,王永说道:“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们不是灵能者吗?” “我是灵能者,不过仅仅只凭这些监控录像,我无法断定这究竟是人干的,还是鬼做的,不过……” 虽然不能断定,可安德鲁却好像有所发现,在听了安德鲁那突然顿下的话,王永和佐恩都正了色,直勾了眼看着他。这次的顿停足足停了一分钟,就在王永焦心着安德鲁一直不开口,并且究竟着要不要开口在询时,安德鲁出声了。 “虽然只是凭着这些视频不能猜出这次的案子,是人为,还是鬼行,不过可以断定,这种事,人绝对干不出来。” 不管是生生将人的颈骨掐断,还是在监控录像分布密集的D市无故失踪,对于一个人而言,这些事,都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人为不可能办到的事,那么这一次的事,就极有可能是那些他所不相信的存在,做下的。 虽然安德鲁没有直接给予回答,不过他最后的那一句话,意也是明的。乃至于等着他们走出警局,跟在他身后一块出来的阴歌紧着几步跟了上来,说道。 “德鲁,这一次的事,你怎么看?” “人干不出来。” “的确,不管是毫无缘由的失踪,还是活生生将人的颈骨掐断,如果只是单凭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想要掐断一个人的颈骨,这得拥有多大的手劲,而人类,是绝不可能拥有这种非人的力道。这一次的案子,越是深究越是叫人觉着事有蹊跷,所以从警局出来后,阴歌的眉心也是蹙的。蹙眉之下,心中也在想着这一件事,片思之后发现无果,阴歌开口问道。 “只是凭着那些根本提供不了的线索的视频资料,根本弄不清这一次的事到底是什么做的。德鲁,既然我们接了,这一件事必然得弄出个跟由,只是这一件事,如今我们得从哪下手?” 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就算阴歌询问这一次的案子要从那儿下手,这一时半会儿安德鲁也整不出个头绪来。既然眼下也没有个准确的方向,阴歌的询问,他也暂不回应。默着声,抬起头看着安装在警局外头高杆上的监控摄像。饧眯着眸细瞧了半晌,待阴歌再一次出声问询,安德鲁这才收了自己的视线,随后先回了预约下榻的酒店。 既然接下这一次的事,必然得弄清个所以然,只是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如果一个劲的绞脑纠思,有时非但理不清事情的跟由,反而还可能让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乱。混乱的心思,必然同时搅乱一个人的思绪,因着一时没找到这件事的切入点,安德鲁干脆先和阴歌回了酒店。 佐恩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所以他所预定的下榻酒店,必然不差。说了名,取了客房的门卡,安德鲁和阴歌上了房间所在的四楼,就在他们找到预定的房间并且打算打开自己的房间时,酒店走廊的另一端匆匆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应当是个生意人,身材长得还挺健硕,一身西装套在身上瞧着倒也合适。虽然光瞧这一身打扮,应该是从外地过来谈生意的生意人,不过也不晓得这人以前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就算身着一身西装,看上去仍旧显了几分粗野,瞧着同王永也算一类人。 至少外表看着,应该偏属一类人。 许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生意需要洽谈,这人拿着手机一面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这话,一面快步走着。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回声够响,不过最响的还是他的嗓门。 冲着电话那头的人,那个男人扯着嗓子说道:“哎呀李总,这一单生意真的有希望吗?感谢感谢,太感谢了。好好,我现在马上就去,不麻烦,不麻烦,李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别说现在过去,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老金也愿意。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没事,我人还没回酒店呢,好好,咱们一会见。” 虽然彼此根本不认识,甚至在此之前都没见过,不过从这个男人刚才说的那一段话,他的身份以及大概从事哪个行业,安德鲁和阴歌心里头也差不多有了个底。完全不相熟的人,不知为何安德鲁却对这个男人起了浓厚的兴趣,背着身,手上的门卡缓慢插下,当房卡下插后安德鲁慢悠悠的推开房间的门。 轻推的门,速度极缓,等着安德鲁的门打开后,刚才的那个男人也从他身后擦过。急匆匆朝着电梯处走去,正好赶上这一班下去的电梯。 站在门后,身未动,不过眼角的视线却朝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瞥去。等着电梯合上,那个男人离开后,阴歌这才说道:“德鲁,怎么了?” 刻意放缓的动作,明显就是因了刚才那个男人,虽然安德鲁的举动显得有些奇怪,不过面对阴歌的询问,安德鲁却只是简单回道:“没事!” 刚刚那个男人,的确有一处让他上心的,不过这一份上心也只够让他短驻一瞥。这一份短驻,叫阴歌觉着有些怪,不过更怪的是安德鲁的回话。就那样简单的回了一句,甚至没有给阴歌多询的时间,话音刚刚落下,安德鲁也埋身进了房间。人入了房,下一刻,房门关上。 就在房间的门合上的那一刻,临现行了,今天一整天,自从佐恩不请自来后,临便一直消隐着身形,没有现过身,甚至于连轻笑的吐槽都没有。除了之前在警局面对着健硕的王永,佐恩喊出那一声“小永永”换来临轻噗的轻声一笑,除此之外她便再无半分声响,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临若是刻意的消隐了自己的存在,谁也别想找到她,因为她总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突然隐消,所以这一次的久久没有出声现形,也没叫这两个早就习惯的人觉了奇怪。之所以一直隐着身形,自然是因为临不愿让某些人看到她,如今这间房中就只有她和安德鲁,想当然也就不会刻意在消了自己的存在。 撤了鬼灵,现了身形,刚刚的一路上,周遭的人感知不到临的存在,却不代表临不知晓这周围发生的一切。在房中现了形,这一刻还在房门口,下一刻人已经到了床边。缓慢落下,而后坐在左侧的床头柜上,瞧着进入屋中便处在那儿思着什么的安德鲁,临开口说道。 “怎么?刚刚的那个男人,你好像挺在意的。” “恩!”简单的应答,同阴歌询问时不一样,面对着临,安德鲁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不过就临那一双藏隐在斗篷之下却什么都猎入眼中的眼,就算安德鲁刻意想要隐瞒,显然也是瞒不过的。 直接的点头轻应,直接换来临“呵呵”一笑,笑声落下,人也不自主的卷舌轻咂,就在咂舌声落下后,临说道。 “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说真的,还挺像一个人的。” “是挺像一个人的。” “看来这并不是我个人的错觉,虽然所做的行业没有任何关联,不过这个人,无论是外貌上,还是身材上,都同那位局长先生挺像的。哎呀,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凑巧下的缘分呢?不过要真是凑巧的话,那么这凑巧,还真是巧了。” 像。 刚刚走廊上碰上的男人,不只是外貌以及体型上同王永类似,就连那些已经躺在停尸房的尸体们?与他,也有几分体格上的相同,体格上的相同,说不出的类似之感,以及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安德鲁和临同时溢起的感觉。 这究竟是凑巧?还是巧合?如果只是巧合?那么也太。 凑巧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手目之手 6 这年头为了混一口饭吃,就算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自个往肚里咽。最近为了手头的一单生意,老金四处奔波,只为了能将手头的这一单生意谈妥,为了生意买了车票直奔D市,途中竟然遇到竞争者。 因为让利上实在亏不过对方,一开始老金还以为这一单生意自己是谈不成了,没想到人才刚刚回了酒店,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居然接到合作人的电话。虽然老金不知道对方跟竞争者在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既然对方给他打了电话,就意味着这一单生意上他又有戏了。当即哪还顾得上其他,接过电话一番千言万谢后,老金就急匆匆的离开酒店,随后朝着合作人预约的酒楼赶去。 这一单生意,最后谈得自然也顺利,人去了不过才半个小时,合同就签了。这年头谈生意,饭局酒局自然是免不了的,所以合约才刚刚签下,心情大好的老金直接叫酒楼连开了三瓶上好的酱酒。 三瓶上好的好酒,连着全数灌入,就算是酒场上常年混迹的他们,这一次也是有些醉了。 劲酒好,不过酒劲上头也是伤人,只不过为了生意,就算再伤不也得全都闷了。酒过三巡,人也醉得有些发晕,在送了对方的人上了车,老金这才一个人步行朝着酒店走去。 洽谈合约的酒楼跟他所住的酒店离得并不远,就算步行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正好现在酒劲上来,人也有些烧头,他也正好走走吹吹凉风,顺带着散散这一身的酒气。 秋天的夜,风虽然不割骨,不过凉风袭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酒劲也散了大半。酒劲一散人也清醒了不少,连着打了打好几个嗝,老金自嘲笑道:“现在啊,真是在用命换钱咯。” 酒对身,乃大伤,这些生意人都知道,只是想要谈生意,谁也不能矫情计较这些,所以老金这话虽然自讽,不过他自己也是只能自讽却无可奈何。一面晃摇着身子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因为这一单生意最后谈妥,心情大好的老金干脆抄起近道哼着小曲,步步晃行。 夜深了,路上也瞧不见往来的行人,完全不用担心受了他人异样眼光的老金干脆放开歌喉尽情嚎唱。就在他拐过前头的路,打算穿过街道进入自己居住的酒店时,突然间,老金看到正对面走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低着头,缓步在街道上行走着,也不知这人是不是同他一样喝醉了酒,走路的时候瞧着有些颠撞,两只手微微抬起,掌心朝着正面,这忽的一看就好像在摸索着什么似的。一身偏于复古的衣服套穿在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不大合身的缘故,穿在这人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对于现在的社会而言,这种复古服饰并不常见,尤其是这个人的背后竟然还背着一把类似于乐器的东西,瞧着更叫人觉着古怪。 酒劲花了眼,一开始瞧见那行来的男人,老金还有些晃神,总觉着这个男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很快的,因为酒精的缘故,加之脑子有些混乱,他也就将这个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摇了头“呵呵”笑了两声,老金嘟囔说道。 “看来这么晚还在外头累死累活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对头那个家伙看上去比我还惨,走路都颠颠簸簸的,还得抬着手倒是摸,免得自己一脑门撞上墙。呵呵,看样子那个家伙今晚喝了不少啊,活生生都把自己喝成睁眼瞎了。” 睁眼瞎,老金这个形容可没带多少恶意,因为此时正面走来的那个人,瞧他那走路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像个瞎子。 瞎子,不管是不是瞎子,对于老金而言都不打紧,反正他只是个生意人,而不是个善人,就算真的大晚上碰上了一个瞎子,也别指望他会起了善心上去帮他。因为风的缘故,加之路上偶然碰上一个同他一样深夜还在外头晃悠的人,所以老金这人一晃悠,酒劲倒也减了一半。 前头迎面走来的那个人,瞧上几眼就得了,至于细看,无关紧要的人,谁乐意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收了视线的老金,这心里头还不忘讽讽一嘲,小声嘟囔说道:“走得跟个瞎子似的,晃摆晃摆的,也不怕撞了人。瞎子就该有瞎子的摸样,出什么门,老老实实呆家里不就得了,非要出来找人嫌。不过话说回来,这瞎子还真该晚上出门,反正对于他们,白天黑夜都一样,这大晚上出门,也免得瞎得看不清四周,胡撞人。” 对于老金的朋友而言,老金这个人,或许还可以,为人也挺仗义,就是他的这一张嘴,实在够欠。尤其是喝了酒一个人后,这说出来的话更是欠得叫人想揍他。 今天连着那么多杯烧酒下肚,脑子烧得有些迷糊的老金,说出的话自然更欠了。虽然他这话是嘟囔的,嗓音也不大,可是在这样的夜,有的时候一句你自以为声量不大的笑讽,却可能顺着风传入别人耳中。 老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前头行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听到了,老金并不清楚。只是他的话刚刚落下,那人竟然停了下来。微偏着头,像是在倾听捕捉着什么。本来老金就觉着这个人应该是个瞎子,这会子瞧他这样,更觉着他是瞎子。 无疑了。 本来嘴上还欠着笑,谁知这会子瞧着那人停了下来,心里头倒是莫名觉着有些怪。当即也不带欠嘴说着那些嘲讽人的话,而是加快了脚步,打算从那人身边经过。 因为抄了小道的缘故,所以想要回酒店,他必须从那人的身边擦过去。明明平时也不是个胆小的人,更何况刚刚那几杯酒连着下肚,胆子应该更肥了才是,可现也不知怎么的,就在那个奇怪的人停下脚步矗站在那儿时,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 好像有些不安。 说不出的缘由,就是觉着自己的心突然落了空,像是叫什么掐住一般。揪扯紧掐,疼得厉害。 这个男人,面前这个不知打那儿冒出来,忽的一抬头就正面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 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就是这一份说不出缘由的不安叫老金的呼吸渐着急促,他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本来离那个男人就隔不了几步,如今脚下的步伐加快,两人间的距离缩得更短了,就在老金从这个男人身边经过,并且就要擦身离行时。那一刻他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瞥了眼,朝着男人的脸上看去。 这个男人。 给他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而人类往往就是一种如此奇怪又自相矛盾的生物。明明对于一件东西莫名的产生了恐惧感,却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就算这样叫自己觉得恐惧的东西极有可能真的会惊了自己的心,还是会克忍不住的瞥了眼,只为偷偷的瞅上一瞅。 瞅,老金最后当然是偷摸着瞅,斜了眼朝着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叫老金的心惊了一触,只见这个男人脸上本该亮着双眸的眼睛,如今双眼紧闭。两只眼睛外头结了厚厚的一层痂,光看这男人眼睛上结的那一层痂,就知道这个人的眼睛。 是真的废了。 刚刚看着这人晃行走了过来,老金还笑他走得跟瞎子似的,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是个瞎子。这猛的一看,瞧见那人结痂的双眼,老金的心的确“扑”的触了一下。“扑”的一触,的确叫老金的心落了空,不过最叫他觉着自己的心疼揪而起的,并不是男人那结痂的眼,而是当他偷摸着瞥看打量这个男人的同时,这个男人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审量,竟然扭过头,用那一双结痂的双眼迎对上他的视线。 没错。 就是迎对,因为在瞥看着这个男人的同时,老金敏锐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也在审看着自己。虽然那一双眼睛藏在哪儿?从什么地方审看着自己,老金不知道。不过他却清楚,那审看着自己的眼,审看的视线是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 诡异的感觉,叫老金的脸色那一刹直接惨了白。就在老金因了这突然升起的诡异之感以及落了空的心跳觉得该自我再嘲讽一次时,那个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是你!” “哈?” 突然的问询,叫老金感到莫名,那一刹他甚至都没弄明白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是你? 难道这个男人,认识自己? 面前的这个男人老金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也总觉得在何处见过,可就算心里头觉着有眼熟,老金还是可以肯定这个男人。 他压根不认识。 不认识的男人突然对自己说出那一句话,本就叫人觉着奇怪,更何况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明明双眼失明,却开口询了这样的一句。问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就好像他能看到自己。 一个双眼都已经结痂的人,怎么可能还能看到自己,就在老金因了这个念头觉着可笑时,那个男人居然朝着他转过身。面对着他,那双结痂的眼死死盯迎着他的窥凝,就在两人的双目交汇时,老金听到这个男人一字一顿。 说道。 “是你,我知道,就是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找到你了。” “我?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本来酒劲还有些上头烧脑,可叫这个男人这么一盯,这么一说,那剩下的一半酒劲直接消了。如此奇怪的男人,如果搁在平时,老金可不会搭理他,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在听了这个男人的话后,老金竟然解释了。 自己可不认识他,所以自己也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可得跟这个奇怪的男人说清楚。然而他的话显然入不了这个奇怪男人的耳。他始终坚持着老金就是他所要寻找的人。 老金的话,直接叫这个男人视为狡辩,本来出口的话只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气。没想到在听了老金的话后,这个男人突然暴怒起来,怒起的青筋,连着那已经结痂的双眼都试图瞪起,如此的愤怒,叫老金都开始担心,下一刻那人结痂的双眼会不会因为他的怒瞪,直接绷开。怒气烧焚,身绕恨意,这个男人就这样用着那一双结痂的眼看着老金,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认错人,你这个家伙,就算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恶棍,当初就是你这个恶棍,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强抢我的钱财。不只是强行将我的钱财抢走,居然还害了我的性命。你这个恶棍,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就是你,我绝不会认错的,就是你。是你害了我的性命,所以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害了这个人的性命?老金从来不记得自己曾经害过什么人,虽然他年轻的时候是干过一些糊涂事,也跟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处在一起。不过这杀人放火的事情,他可从没干过。 所以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老金一句都没明白,因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话,老金整个人都陷了迷糊。不明其意的老金更是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认错人了,酒劲这个时候早就散得差不多了,男人的话换来老金的解释。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不认识。 就是不认识。 可是对于一个瞎子,还是一个认定你就是他的仇人的瞎子,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无论你说什么,在瞎子的眼中都是狡辩。老金的话,除了一遍接着一遍不停的刺激着男人的神经,根本起不来其他的作用,而在老金的解释之下,这个男人也抬起手,朝着他的颈部伸出。 抬手。 前一刻才刚刚看到这个男人抬起自己的手,下一秒,老金就僵了。 僵了,因为僵了,所以身体也忘了避闪,就是因为身体忘记避闪,那一瞬的僵愕,换来的是这个男人的双手掐上自己的颈部。 手,牢牢锁掐着自己的脖子,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看着不算强壮,甚至于有些瘦弱,可是他的手,他的这一双手。 力道竟然如此之大。 当那一双手掐上自己的脖子时,老金就觉着自己的呼吸瞬间叫这个男人切断。气管跟喉管,甚至于自己的颈骨,都有一种快要掐断的感觉。脸那一刻直接胀成了猪肝色,老金想要挣扎,想要呼救,可是力道以及嗓音就好像那被掐断的呼吸一样,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颈处的掐痛感越来越剧烈,人的脑子也胀得发疼,就在意识快要涣散时,老金抬着头朝着幕暗的天看去。 这个男人。 今晚碰上这个男人,自己的这个结局,必然是自己的结局。因为这个男人,就算自己想要逃,也绝对无法逃掉。 这个男人。 今晚碰上的这个男人。 当时远远瞧见时,老金就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那儿见过,如今酒劲全部散了,老金也终于记起来这个男人到底在哪里见过。 对啊! 他怎么就忘了。 最近这一件事报纸上可是吵得沸沸扬扬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手目之手 7 又有一个人死了,在午夜被犯罪嫌疑人活生生掐死了,而这一次的受害者,是一名外地来D市洽谈生意的生意人。昨晚因为跟合作商签了合约,一个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加之当时吃饭的地方离他住的酒店又不远,所以这一名受害人就选择步行回酒店,顺便的散散酒气。 酒气,这名受害人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散去一身的酒气,然而他步行回家的做法,对于眼下的D市而言,却是极度危险的。在接到报案后,王永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就连安德鲁和阴歌,也是第一时间接到通知,径直朝着案发的地点赶去。 当安德鲁和阴歌赶到案发现场时,案发现场已被警方围了起来,远远瞧见安德鲁和阴歌赶来后,佐恩直接快步来到他们跟前,随后也不等多问,佐恩便开了口一个劲的絮叨说道。 “小德鲁,你总算来了,昨晚D市又死一人了,小德鲁你快点过来看看,瞅瞅这回是怨灵做的,还是妖怪干的,反正我是怎么瞅怎么觉得两个都像。我说小德鲁啊,这一次的委托你可得快点搞定,这接二连三的报案,小永永最近的那个火气,你是不知道哦,昨天居然压榨我,硬要我在警局帮忙整理资料。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妖监会的灵能者,哪有进警局吃公家饭的道理。昨天晚上被压榨了一整个晚上的劳动力也就算了,今早接了报案,又被小永永拉了过来,没得补眠已经够惨了,那个家伙居然还在边上问我。‘你们不是灵能者吗?怎么你们来了事情还是照样发生’,那副我们比警犬都不如的表情简直气坏我了,反正我不管,小德鲁你竟然答应帮忙,这一次的事就得快快搞定,好让我狠狠的打那个混蛋警察的脸。” 这人才刚到,就叫佐恩拉着一番连着抱怨,旁的倒也不用多问,光是听着佐恩这抱怨的语气,就晓得昨晚他是一整天都没休息。昨儿安德鲁还在想,佐恩上哪去了?居然一整晚都没回酒店,当时他还在琢思着,如果让他发现这个家伙交接了任务就甩手不干直接出去游浪,他回头肯定会好好一番答谢。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这一份答谢倒是可以免了,毕竟这个家伙,看来这个家伙昨晚也没得逍遥。 过得还不如自己呢。 他们才刚过来,佐恩就急忙拉着他们一通抱怨,因着佐恩那怨气横生的怨念以及满脸的倦容,阴歌忍不住笑着说道。 “一整晚,听上去好像挺惨的。” “当然惨了,小阴歌你都不知道,我都不晓得有多少年没这么惨过了。那个混蛋的,居然这么虐待我,下一次我一定画圈圈诅咒他。” “诅咒,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朋友,诅咒人家,不好吧。” “朋友,这要是真当我是好朋友,好哥们,就让我回酒店睡觉啊。你自己加班熬夜,犯得着硬拉着我赔罪吗?” 对于一整个晚上的加班熬夜,到现在都没让自己的眼睛合上一合,佐恩显然怨气也挺冲的。这个家伙,平时只有他叫人恶心到吃瘪胸闷的时候,这会子见着他被人气得脸都黑了,阴歌这心里头。 真是说不出的痛快,彻底叫佐恩的话逗得都乐了,阴歌看着他说道:“就是因为当你好哥们,好兄弟,所以人家王局长才留你下来帮忙呢。毕竟人家王局手头的那些东西,那可都是机密,要不是信过你,人家怎么会拉着你帮忙呢?不过话也说回来,这王局说的那话,听着还挺逗的。什么叫做‘你们不是灵能者吗?怎么你们来了事情还是照样发生’,他这话说着,好像咱们一来这D市就得马上恢复正常,什么事也不能发生似的。这话说的,就好像咱们是门神一样。” “就是就是!他当灵能者是神棍啊。” 拉着安德鲁抱怨,很显然,从安德鲁那儿是得不来任何回应的,不过阴歌就不同了。本来这心里头的怨气就够足了,这会子听了阴歌的回话,佐恩那幽幽的怨气更是直接冲出。 这两个人,这会子倒是说到一块,只不过对于这些无聊的事,安德鲁实在提不起兴趣。完全漠视了身后这两个家伙,安德鲁看着身边的临,问道。 “如何?” 这儿!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经由上头的监控可以得知,这儿,就是第一的案发现场。当时的那个受害者,人就是在这儿生生叫嫌疑人掐死的,在这儿不但能提取到最完整的线索证据,同时也能捕寻到最清晰的残留痕迹。 因为这具尸体一早就被发现,第一时间就有人报了案,所以周围混杂的人气并不多,加上警方现在严密围控,无关的闲杂人等自然更少。无关之人越少,所能捕寻到的残留痕迹也就越多。 早在到了这儿并且身处在这个空间时,临就已经感觉到了,妖气的存在。 妖气,不只是临一人感觉到,安德鲁也敏锐的嗅到散飘在四周的妖气。妖孽之气,甚至还带着染血之后的血腥杀气。 这个地方,就在昨晚,有妖怪来过,而那个妖怪,显然就是D市此次连环杀人案的幕后嫌疑人。 又发生了一场命案,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死状,甚至于同样是处站在监控摄像所能拍摄下的范围行凶。也就是这样连着十一起的雷同,他们却无法从其中找到任何的线索,除了知道嫌疑人是个男人,穿着奇怪装束的男人,身后还背着一把类似于乐器的东西,至于其他的线索,他们一条都找不出来。 那个男人行凶之前,四处的监控视频没有他的影像,那个男人行凶之后,各处的监控录像也找不到他逃离的身影。 他像是无声无息的降临在这个世界,然后取了一个人的性命,在无声无息的消失。 十一起。 连着十一起,还也才一个星期,王永从业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恶性的案子。 不! 除了相邻的几座城市,之前发生过的,至今仍旧无法解释的案子。 案子。 最近全国范围内各处不停发生的奇怪案子,难道跟这一次D市的这一桩案件,也有关联? 虽然那些案子最后全部成了机密,一桩也没外泄,就连相关的部门想要提阅也得不到批准。不过多年来的办案经验还是叫王永觉得,D市这一次的案子,或许跟之前相邻的那几座城市接连发生的诡异案子。 有着说不清的连带关系。 越是如此想着,他这心里头就越发觉着不能安生,上了前看了昨晚惨死今早被发现的这具尸体,王永只是皱着眉审看一番,随后吩咐周围的警员,务必彻查四周。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必须找到嫌疑犯遗留下的痕迹线索,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也必须找到。 局长的命令,警员自然照遵,也是一寸一寸的找寻着。虽然之前的十起案子让他们心里清楚,今天就算如何努力的寻找,也不见得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不过他们还是努力找寻着。 下了命令,随后看扫四周,就在王永的视线从周围寸寸扫过时,视野内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下一刻,王永的视线落焦到安德鲁身上。 就算是现在,他还是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妖怪做的。不过有的时候当事情的真相同常识撞碰到一块,就算再如何不愿相信,他也必须强迫自己去接受,去相信。看着佐恩带来的年轻男人站在那儿,眉目蹙凛不知审瞧着什么,王永顿候了半晌,随后朝着安德鲁走过去,问道。 “安先生?” “嗯!”简单一应,顺带的点了头,算是应语。因了王永的上前,安德鲁收回视线随后落到王永身上,看着王永那一双锐审的利眸,安德鲁说道:“王局长有事?” “有。”跟佐恩那个做事磨磨唧唧的家伙不同,这位D市的王局长做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就算是说话也不愿意多整那些有的没的。所以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王永直接应语说道:“之前是通过监控录像,安先生说看不出这件事是人干的,还是鬼做的。那现在呢?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从尸体发现到现在,警方接到报案立即就将这里封锁起来,所以这里是最最完整的第一现场。现在这里,安先生能不能知道,这次的案子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做的?” “如果我说是鬼?王局长信吗?”王永的话,换来安德鲁的回应,明明是一句应该带有调笑口吻的话,可从安德鲁的口中说出来,却显了几分冷阴。安德鲁的话,明显叫王永顿了一下,不过这一份顿也是微微一瞬的事,很快的,王永开口了。 “安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懂,安先生是担心我不能接受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什么鬼神?我从小接受的就是无神主义的教育,所以我也不想和安先生扯那些没用的。说真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大信这一些,不过就算心里头不信,有的时候现实展露的一切,也由不得你不信。” 别看王永这个人做事风风火火的,看上去还有些煞气,不过这话说的,倒挺简约清明。王永这话落后,安德鲁微顿了一下,随后说道。 “既然王局长信,那么我就在重复一遍,D市这一次的案子,绝不是人干的。” 有的时候,人这心里若是横着信与不信,那么这时任何一句坚定的回话,都足以坚定这人的疑思。安德鲁这一番坚定的话,叫王永的眸色暗了,暗下的眸色,并非因了安德鲁这子不语乱力谋的话觉了不喜,而是因为安德鲁的坚定,让他定了这一次的疑思。 安德鲁的话,换来的是王永心疑摇摆的心定,因了安德鲁的话,微顿了半晌后的王永侧身让了道,随后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死者说道。 “已经十一起了,加上今天的这一桩命案,也才一个星期的功夫里,整整出了十一起命案。说真的,我从业行警到现在,从没见过如此恶性的案件。不只是我,恐怕上头的谁也没见过这么恶性的案子。因为这一件事,D市的市民最近人人自惶,民怨就更加不用说了。佐恩那个家伙说安先生是这一方面的专家,不只是专家,还是专家中的高手。专家中的高手,想来这样的案子安先生应该见了不少。这样的案子,现在上头施加下的压力究竟多重,我想安先生心里头也是清的,所以我想请问安先生,这次的案子,到底要怎么破,藏在幕后的犯罪嫌疑人,究竟怎样才能让他归案。” “归案?你想破案,并且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于法?” “是的,既然身为警察,这就是我应该履行的职责和义务。所以这一次的案子,我必须破。”警察,有着身为警察的职责以及义务,而这一份职责和义务对于王永而言,远比一切都要重。 为了自己的职责以及义务,不管如何都必须前行,虽然安德鲁和王永并非一个世界的人,不过王永的这一番话,倒是罕着同安德鲁起了共鸣。王永的话,安德鲁没有立即回答,倒是一旁的临,在听了王永的话后竟然笑了。 一声轻笑,带了几分不知是讽还是其他的什么,就是这一番轻笑落后,临开口了。 “所以王局长的意思,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以及义务咯。” “这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 “必须履行的职责吗?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不过,就算王局长想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恐怕这一次的事也不是王局长想要履行,就能履行的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这些话是临说的,明明对于王永而言,临就是个并不存在的人,可不知为何在听了临的笑询后,王永竟然不觉着有何奇怪,反而句句应回。 职责,王永想要履行自己的职责,然而有的时候职责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履行就能履行的。在听了王永的话,临笑了。 勾起的唇角,带了一丝谁也看不出深意的笑,临说道:“什么意思?难道王局长忘了,这一次的案子可不是人干的。既然不是人干的,便只有一种可能,而这一种可能,王局长觉得它是王局长想见,就能见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说,有些东西虽然存在,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真实存在的,而是需要一个契机。当契机满足了,根本不需要你去找,也许那样东西,他就那样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你的身边,也许这一刻,也许下一刻,也许是因为一个动作,也许只是因为某种相同的类似,那个东西,就会在你完全没有料想的时候,突然出现。” 临这话,说的像是一番没有意义的话,实则这一番话却给王永指了一条道,当临的话落下时,王永的眸色也暗了。更加暗下的眸眼,显然王永已经明了临的意思,在王永心明并且离开后,安德鲁这才看着临说道。 “你在示意他去送死?” “瞎说,我是这种人?会示意别人去送死。是他自己想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以及义务,我不过是给他点了一下,罢了。” 罢了。 做了那样的提点,临竟然只是用了简简单单的一个罢了。 临的这一句罢了,明显换来安德鲁冷语一哼,不过这冷冷的一哼,也只是单纯的哼。就在安德鲁这冷哼落下时,临已经调转了方向,随后看着尸体横躺的地方,临咂舌说道。 “呦,刚刚还在想,那躺在地上的人瞧着有些眼熟呢,这会子倒是想起来了。这位先生,不是昨晚酒店走廊上,咱们碰上的那一位吗?”(未完待续。) 第二四O章 手目之手 8 D市这一次的委托,看着好像线索众多,事实上可以用的一条都没有。虽然监控录像清晰的记录下行凶者的大概轮廓以及打扮,警方也将这一条线索公布出去,不过对于市民而言,这一条线索完全没有起到预警的效用,这不过才一个星期的功夫,连着十一起命案下,警方的压力也至了空前。 各方的高压之下,案件没有进展,受害者倒是一天接着一天不停增加,为此警局方面各个神经紧绷,尤其是身为局长的王永,压力更大。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这个案子,他也是焦头烂额,就盼着能找到,哪怕只是一条可用的线索。可惜没有,那个嫌疑人就好像鬼魅一般,除了天眼能捕捉到他的存在,谁也别探寻到他的踪迹。 鬼魅。 没错,那个家伙就是鬼魅。 连着十一起凶案,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的王永,这一回也只能信了这一次的案子,就是鬼魅所为。鬼魅,若是这个案子真是鬼魅所为,凭着他一贯的办案方法,肯定是找不到幕后凶犯,更加不可能了结这一次的案子。 所以王永最后只能问了,而他也的确得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虽然这个方法不是非常的明确,不过从那句回话中,他还是探清了话内所隐的方法。鬼魅,如果真是鬼魅所行,那么这次的连环杀人案自然不是区区人类警察想破就能破的,虽然凶犯他无法主动出击寻找,却可以让凶犯主动来找他。 连着十一起案子,光是看死者的基本资料,的确看不出这些死者之间有什么相同的关联,不同的职业,不同的出身,这几个人之间毫无联系,可若是真的细看,这十一名受害者也不能说是毫无相同之处。至少光从外貌和体型看来,这十一人瞧着还是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健硕,一样的一脸横样,看着都不是那种好招惹的主。 这一次夜幕下的连环杀人凶犯,所针对的就是这一类的男人。而正好,他好像也很符合那个杀人鬼魅所中意的猎杀对象。 在听了那话,从话中探究出法子时,王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既然引出幕后那个东西需要新鲜诱饵,那么他何不用自己,充当这一次的诱饵,反正自己这个诱饵不管从哪儿看,都很符合凶犯的口味。 王局亲自充当诱饵,准备吊出后头的大鱼,这一件事自然引得警局上下一阵轰鸣,谁也不同意王局亲自涉险。然而王永就是那种自己定了决定,谁也别想改了的主,警局上下没人同意,这有什么用,他自己乐意了,这一件事也就这么定了。 正如他之前说的一样,这是他的职责以及义务,他必须尽快将幕后凶犯缉拿归案,以免再增添无辜的受害者。王永的主意定了,谁也改不了这头头的决定,最后没了法子,局里的人只能应了。 不过应虽应,但是局里也不可能让局长一个人涉险,故而局里出了几名警员主动请缨,为的就是协助局长侦破此案,立誓将这残忍的凶犯缉拿归案。 主意一定,警局里也开始进行着缜密的安排,说是缜密的安排,事实上也没做多少布施。因为他们对于那隐在暗处的凶犯一无所知,既然一无所知,更别提计划对策。所以今晚的行动,最后也只能全凭运气,看看警局里放出去的这几条鱼饵到底能不能将那条大鱼勾出来。 连着十一场命案,现在D市处处惶惶不安,尤其是到了深夜,市民们更是惊恐。谁也不敢独自一个人上街道溜达,除了那些个不怕死或者不信邪的,就连沿街两处的商铺都早早关了门,就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杀人犯盯上的。 就是自己。 入夜之后大多数的市民都躲在家里,大门都不敢迈出,以至于D市彻底笼了一层死气,阴沉沉宛如一座快要败落的枯城。平时到了晚上这个点,D市应该是相当热闹的,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夜晚才是夜生活的开始,也是全属于个人的私人空间。可自从那一件事发生后,在这座城市里再也没有夜生活可言。 夜生活,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除了那些不要命的跟不得已的,谁乐意这种风口浪尖上出来赌自己的命。因为人少,所以路上清静,不过对于警局的刑警而言,这样的清静反而更有利于他们行动。 毕竟人要是多了,阻碍也就多了,他们也不想案子还没侦破,反倒因为行动的缘故增加更多无辜的伤者。 所以一入夜,看着渐渐匆急回了家的市民,警局的刑警们也开始行动了。 今晚他们所要的,就是利用自己充当鱼饵,看看能否将隐在幕后的凶犯钓出来。 凶犯,这个凶犯行凶的时候一贯偏好袭击单身行人,为了让诱饵更有价值,警员自然不可能结伴行动,所以行动的时候彼此都是独身而行。虽然彼此之间都是独身而行,不过为了警员的安全,通讯器自当是备妥的,就连附近的不远处,也安插了数名隐藏妥当的警员,就怕一个不慎发生意外,到时候犯罪嫌疑人没落网就算了,还白白将自己的人搭了进去。 行动一旦展开,民警们便开始散行在几处可能发生凶案的地段。这一名凶犯杀人从来不挑地段,所以不管他们处在什么地方,碰上凶犯的概率都是一样的。王永所选的地段位于市中心的一条街道,这一条阶段处处都装有摄像头。每一个拐角路段几乎都安装设有摄像头,这样的地方,是凶犯最喜欢的作案现场。而就在离着他大概一条街的地方,那儿是他们局的警员,小刘。 通过对讲机核实了周围的具体情况,王永开始等候那个家伙的到来。 这一次充当诱饵的警员里,要说同那些死者最像的,就是自己。不管是体型,还是那渗溢而出的凶意,所有诱饵里面只有自己同那些遇害的死者最像。之所以特地这样安排,王永也有自己的思量,他要的就是将那个凶犯引到自己跟前。 实实在在。 引到自己跟前。 等待的时间往往叫人难熬,尤其是不清那样东西何时到来,这样的时间对于等待的人来说,更是一种难以忍熬的事。还好这一次出来充当诱饵的都是经过训练的警察,就耐心而言,再也没有比刑警更足的。 所以他们有足够的耐性,等待那个家伙的出现。 等待,虽然是独自一个人的等待,不过每一个人都必须时刻警觉着四周,并且将四周的情况通过对讲机汇总到王永那儿。 为了确保通话的声音不至于让那隐在暗处的凶犯发现,所有的刑侦人员佩戴的都是专门的耳机进行通话。 时间越过越是缓慢,这样没有目的的候等着,总觉得这一个晚上都快过去了,凶犯却连个冒泡的意思都没有。以至于这样不停的干等着,小刘那儿都有些无聊了,小刘虽然也自告奋勇充当这次行动的诱饵,然而他毕竟是个刚入警局一两年的新人,这一次的行动的确叫他感到兴奋,不过兴奋之下,更多的是袭袭而来的无聊之感。 一个人,漫无目的在一条街上来回逛着,没人说话,也没人陪着打发时间,一两个小时倒还可以,可这都连着三四个小时过去的,事情完全没有进展。 这下子,小刘也显了倦怠。 小刘毕竟年轻,耐性上也远不足局里的老人,所以倦意蔓起后,他也不再警觉的观察四周,而是干脆找个地方先坐下休息,顺便玩会游戏打发时间。这游戏一旦玩了起来,注意力自然都搁到游戏上,至于这周遭的一切,别说是时刻谨慎,就连偶的留一下神,小刘都给忘了。 今晚出来充当诱饵的同事那么多,他就不信了,就自己倒霉,这小会儿的偷懒,还能遇上这次连环凶案下的杀人犯不成。 游戏玩得兴起,注意力自然也就定焦,就是小刘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时,街道的那一头,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的脚步很轻,速度也很慢,晃晃跌跌慢慢前行,就好像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跌了或者摔了。因为这个人的脚步实在太轻,加之也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而小刘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游戏上,所以对于这人的前行靠近,小刘完全没有发觉。 兴奋的玩着手机游戏,小刘打得正兴起,就在手中的游戏快要通关时,小刘突然看到眼前脚下有块地,现了阴影。 D市各处街道的路灯,还算亮,就算最近没多少市民敢大晚上在外头游荡,街道上的路灯也全都彻夜不熄。因为小刘现在所坐的位置上正好位于一盏路灯下,所以路灯直照,他底下的光也是亮的。光一旦亮了,影子的出现自然显得格外醒目。 因为那突然拉长出现的影子入了小刘的视角,以至于小刘在瞥到有人行近时,心直接惊了。心猛的骤惊,手中即将通关的游戏在这一刻也显示gameover。 Game,over,也就是游戏失败的意思,不过对于好不容易快要通关的小刘而言,现在他也没心思去关心手上失败的游戏。 当看到那逐渐逼近的人影时,小刘的心“扑扑”直跳,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王局无疑了。他跟王局所处的方位最近,所以王局最喜欢询问自己这处的情况,一开始自己答得当然勤了,不过刚刚因为游戏的缘故,好像也有半个多小时没吭声了。 半个多小时没吭声,对于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员而言,有的时候意味着就是出事,所以连着等了许久不见自己出声的王局,极有可能因为担心,干脆过来瞅瞅。 王局虽然一脸横样,不过对于局里的同事还是很关心的,可就算如何的关心,他也改不了那气横的毛病。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居然开小差偷懒玩游戏,不但没有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甚至还让领导逮了个正着。 别说自己的领导是王局这种脾性的人,就算换个领导,自己眼下的做法。 找死无疑。 就在发现有人靠近,并且游戏结束那一刻起,小刘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不少借口,可就眼下的这种情况,就算小刘的脑子是局里公认的好使,这会子也想不出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来。看着脚下那个已经走到自己跟前,并且停下的影子,小刘这心里也绝望了,寻思着坦白从宽应该还能换来一个宽大的处理,小刘直接挂了笑“呵呵”抬了头,说道。 “局长,那个,上班执行任务开小差是我的错,我主动请求组织严惩。” 主动认错,小刘原想这种主动认错应该能换来宽大处理,并且担心着局长的火气太大,他还挂起笑一脸知错样。然而等着小刘的话落下,并且抬起头看清了站在跟前那人究竟是谁后,小刘脸上的笑。 僵了。 局长? 不!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王永,而是一个男人。 一身复古的衣袍,因为身材略显瘦弱,所以这件衣袍对于眼前的这人来说,显得有些宽大。套着宽大衣袍的身上,背挂着一个看着像是乐器的东西。而就是这样一个瞧着有些奇怪的人,此时却驻站在自己跟前,像是在盯瞧着自己。 跟前的这个奇怪的男人,如果是普通市民看到了,或许第一时间不见得能反应得过来,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不过对于办案的民警而言,这个家伙,他们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个家伙。 因为这个家伙已经在监控录像内连着出现了十一次,并且每一次,都伴随着一场命案。 这个男人,今晚他们废了心思想要引出来的男人,如今就站在他的跟前。虽然在接下任务的时候,小刘也是信誓旦旦的,一定会想办法生擒这个家伙。可当他真的对上那个男人,并且看着他那结痂的双眼后,心里头的恐惧不受控的袭涌而上。 可怕。 好可怕。 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害怕。 小刘,正眼对上了这个男人,而就在小刘的眼睛落到男人结痂的双眼时,男人开口说道:“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家伙,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找到了,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恶棍,你这个可恨的恶棍,就是你害了我的性命,所以我要你偿命,今天我就要你偿命。”(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手目之手 9 死了。 小刘最后死了。 同那些死者一样,叫那个凶犯活生生的掐死了。 诱饵,王永一开始的想法是由自己充当诱饵,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杀人凶手钓引出来。没想到那个凶犯是如愿钓出来了,却不是如了他所盼来找他,而是冲着小刘。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事情最后竟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在发现了小刘的尸体,并且发现小刘从那些死者一样,都是惨遭凶犯生生掐死时,王永怒愤了。一拳直接砸在桌上,因为心里的愤怒太重,这一拳的力气也是大的。 狠狠的一下,直冲人的心口。 小刘殉职,警局的人自然悲伤,可现在根本不是悲伤的时候,凶犯还没有找到,他们只能化了悲伤为力量,努力寻找,发誓一定要破了这一次的案子。因为小刘的死,警局笼罩在一层压抑的气氛之下,而就是这压抑的气氛,最为压抑的自然是王永的办公室。 这一次,是他疏忽了,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在,那个家伙应该会直接冲着自己来,毕竟所有的警员里头,就属自己最符合他一贯的猎杀类型。明明自己才符合他的猎杀标准,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最后选的竟然是小刘。 过分的自以为是,往往最后都需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而王永这一次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小刘年轻的生命。因为小刘的死,王永到现在仍是自责,也是看着他的自责,办公室的几个人。 沉默了。 佐恩平时的话非常的多,不过这话多也只限于平时,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的话再多,如今也不想开口了。 不想开口,是不想而不是不知如何开口,如果佐恩想要安慰一个人,就他一张嘴,不知能生出多少安抚人的话。然而眼下,他却不想说任何安慰王永的话,一是他知道王永根本不需要安慰,二是这样的事在佐恩看来,根本不需要安慰。 决策是自己下的,既然下了决策,就必须为自己所下的决策付出代价。 代价和责任,人人都需要承担,即便这需承担的代价是一条命。 也是如此。 代价,他们亲眼所见用命去偿还代价的委托,太多了,所以小刘这次的死,说真的,对于身为灵能者而言的他们,并没有多少冲击。没有冲击,也自然感觉不到什么,更加没有立场说出任何安抚的话。就是没有安抚的话,从踏入这儿起到现在,佐恩,安德鲁,甚至于阴歌,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几个人的安静,就好像这一件事同他们没有关联似的,虽然这样的做法看着是挺冷血的,不过却也有些好处。也是因为他们的安静,王永的恨怒到也一点一点的消了,重重在击了一拳,随后全身的力气就好像被这一拳抽空一下,重拳落下,下一刻王永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靠躺在椅子上,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王永说道:“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不是应该直接冲着我来吗?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最后他会去小刘那里,为什么,死的,是小刘。” 为什么,此时的王永心中,有着诸多解不清的为什么。小刘的身材看着虽然也挺健硕,不过那个孩子毕竟是个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没几年的学生,身上的朝气仍在,同那些在社会上打滚过的死者不一样。小刘,照着他的推断,就算那个家伙昨晚出现了,那么也应该来找自己,而不是那个最年轻的小刘。 不知为何,完全不知为何,就在王永因为不知为何而显了烦躁时,他听见有人笑了。 一声笑,话里头仍旧带了讽,这样的讽刺刺激了王永的神经,也叫他睁了眼。笑,他是清清楚楚听到有人笑,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竟然不想挪动自己的身体,不想从椅子上正坐起来,不想挪移着自己的头,更加不想去知道现在发笑的人。 是谁。 笑,这一声笑刺激了王永的神经,也是笑声落后,这笑声的主人说道:“为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很迷茫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选了同自己相差那么多的警员同自己一道执行这个任务,充当引诱的诱饵,那个家伙不来咬自己这块最合胃口的鱼饵,偏生去咬其他的。” “为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知道,我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想钓的这一条鱼,他并不笨啊。你们想钓的这一条鱼,是不属于人类的妖物,这一点不假,不过你要是觉得非人类的妖物,都没长脑子,不像人类那么奸诈。那么我告诉你,活该你这次将手下的命赌进去。妖怪,这种远超你们想象的生物,他们的脑子可比你们想的奸诈多了,就算是区区一条鱼,想钓它,渔夫还得用点心呢,更何况还是你眼下想要抓擒的妖物。鱼饵多,则乱扰,这个道理王局要是不懂,我个人可是建议王局上网查查。等查明了,在来重新想想如何钓这条大鱼吧。妖怪,可跟犯罪嫌疑人不同,可不是人多就能搞定的,如果王局还是觉得鱼饵多,能让大鱼上钩的话,那么王局可就得做足了心理准备,搞不好最后您最想让它吃的饵,它一口没动,倒是边上的饵,全让它啃个干脆。” 妖怪,跟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就像临说的那样,如果他还用逮捕人类凶犯时惯用的那个法子,最后只怕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临的话,从来都不算好听,甚至于不好听的话说完了,你从她的话中都不见得能听到明确的意。不过王永到是个能同她说到一块的,虽然看着性子急,可是临的那一番话,他却明了临话中的藏意。 因为明了,所以王永闭了眼,开始认真琢思。 突然的一下重击,力道极大,大得恐怕外头的警员都听清了。也是那样一声重击,在看着王永躺靠在位子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后,佐恩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心定了。既然心定了,那么他也就可以开口了,看着王永,连着说了不少,谁晓得王永却好像失魂一般,竟然从头到尾都不搭理他,这下子,佐恩也郁闷了。 看着王永,连着眨了半天的眼,发现他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后,佐恩这处直接瞪眼说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他刚刚火气那么大,我不出声还不是想让他冷静冷静,免得借机发飙。怎么这会子他冷静了,我想开口了,他倒是不想搭理我了,小德鲁,小阴歌,你们说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王永那儿就是一声不应,佐恩这个打开话匣子的人自然是郁闷的。闷闷的说着,语气中的郁闷自然是浓的,他这儿是郁闷得不知根由,不过边上的两人,倒是都清王永为什么没有搭理他。 没有搭理佐恩,并不是因为王永小气,而是此时的王永,根本没听到佐恩连说的那些续道的话。 就在佐恩看不见的前头,此时王永的正对面,临落坐在桌上,双脚自然垂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这样悠闲的晃荡着自己的脚,临笑着同王永说着这一次的行动。 如今在王永的世界里,临是唯一一个能传入的声源,也就是这个声源,正用着漫不经心的话,一步一步将王永引到该行的轨道上。 对于委托的事,临虽然很感兴趣,不过除非安德鲁出声相托,要不然临绝不会主动出手干涉委托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皆是如此,然而这一次,对于D市最近连起的凶杀案,临的兴趣却显空前。 非但无需安德鲁开口相托,这一次的她,竟然主动出手了。 王永耳边的絮叨,对于王永而言,都是一种暗引。或许在王永的意识里,利用自己充当诱饵,那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然而这一个决定却是在临的暗引下做出的。 正如王永自己所觉,他的确符合这次幕后凶犯行凶的诸多条件,不只是他觉得自己符合,就连临,也觉得他很符合。一个聪明的渔夫,如果想要钓到心仪的鱼,那么在鱼饵上,就必须选对。只有鱼饵对了,那逞心如意的鱼,才会乖乖的上钩。 王永,对于王永自己来说,就是凶犯眼中的鱼饵,而对于临而言。 他也是她的鱼饵。 临所做的一切,佐恩没有看到,不过阴歌却看得真真的。这位D市的局长,也算他倒霉,好生生的叫人看上不成,偏生叫临相中了。 临的暗引,恐怕谁也逃不出她所暗下指引的那一条路,所以后头的戏码,几乎可以预见。这厢的佐恩还在抱怨王永不搭理自己,长叹认识这么些年,头一次发现王永这人如此小气。而那儿的阴歌,已经不想继续在办公室里呆着,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听着佐恩的抱怨,阴歌突然起了身,随后朝着办公室的入口走去。 阴歌的突然起身,佐恩自然好奇,当即问道:“小阴歌,你要去哪?” “洗手间?怎么,难道去一趟洗手间都要跟你请示吗?” “请示,哪就需要了,瞧瞧小阴歌你这话说的,说得好像人家管过你似的。人家刚才那么紧张的问,还不是因为担心小阴歌。” 管阴歌?自家那三个丫头它还管不动呢,哪有这一份闲心去插管阴歌的闲事。当即听了阴歌那一声询,佐恩急忙笑呵呵的解释。 就算是解释的话,仍旧跟他的人一样,莫名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因了这一份恶心,阴歌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随后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甩头离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离开后,阴歌并不是直接去了洗手间,而是径直朝着警局的正门走去,随后离了警局。出了警局,顺着外头那一条路快步走去,就在连着拐了几条岔路口后,阴歌来到一处僻静的巷路。 巷子很窄,一个人行入虽然宽裕,不过两个人绝不可能并行进入,就在阴歌走到巷路的正中并且停下时,下一刻,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毫无声息的出现,就像是他本就存在于巷内,只不过阴歌没有留心,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这个男人虽然出现得无声无息,不过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阴歌还是感觉到了。 没有转身,继续背对着这个人,阴歌问道:“叫我来,什么事?” 刚刚在警局里,因为感知到这个男人的呼唤,阴歌找了缘由离了警局。虽然是特地顺了应天的呼喊来到这儿,不过阴歌的口气,可不算好。 冰冰冷冷的,甚至带了一丝明显的厌恶,就是这样明显的不喜,应天自然感觉得出。阴歌的话,落入耳中,叫应天不自觉的笑了声,微呵一笑而后看着阴歌那散披到腰际的发,应天说道。 “这么冷淡,怎么?难不成阴小姐是怨了Q市的那一件事?” Q市的事。 关于这一件事,阴歌一直强迫自己忘掉,毕竟同学聚会上的惨案,归根结底还是谢了她的相帮。二口女的出现,阴歌可是首功,这一件事应天当然不能抢了阴歌的功劳。 话这样,听着像是关询,可事实上应天究竟打着怎样的心思,阴歌心里是清的。这个家伙,他要自己亲手将昔日的老同学推入深渊,为的还不是看看自己的那一条道,究竟选得如何。 路是阴歌自己选的,既然脚下的路已经选定,那么自然没有后悔这一说。Q市的事,应天为的是验证,而刚刚的那一句话。 同样如此。 的确,应天刚才的那一句话,叫阴歌觉着不舒服,不过也仅仅只是觉着不舒服。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所选的路,并且也绝不会后悔自己所选的路。 话,入了耳,换来的是阴歌哼冷一笑,冷冷的一冷,带了更深的不喜。冷笑落后,阴歌说道:“怎么?难道特地让我出来,为的就是重提Q市那一件事。如果只是这样,那抱歉,我眼下还挺忙的,没空跟你在这儿浪费。” 话,说得并不客气,而就是这不客气的话,阴歌接口再道:“如果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弄清我到底后不后悔之前的选择,那么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会后悔。” 坚定的回话,这就是阴歌选好的路,也是听了阴歌的话,应天笑了。 “阴小姐言重了,路是阴小姐的,阴小姐究竟如何抉择,我一个外人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所以你让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做?阴小姐这话,难不成我请阴小姐出来,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叙叙旧。不过既然阴小姐都已经开口了,正巧,我这儿也有一件事,想请阴小姐之后多多帮忙。” 应天的到来,自然不可能无意,话落后,应天直接上了前,凑到阴歌耳边轻轻喃语。话,非常的轻,轻得只有阴歌听得到,也是听了应天说的话,阴歌的眸色。 暗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手目之手 10 昨晚的任务之所以失败,归根结底就是鱼饵太多,当一片湖上同时洒下太多的鱼饵,你又如何能盼着那一条鱼,咬上你所期盼的那根鱼钩。 昨晚,他就不该同意下属的主动请缨,如果他不同意,小刘也不会白白没了性命。小刘的死,王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局里上下都觉得这一件事不能怪局长,不过王永还是固执己见。 所以今晚的行动,他说什么都不许别人插手,不只是不许自己的下属充当那引鱼上钩的诱饵。甚至于周遭负责严密紧盯,当心万一出事的警员,也叫他全部撤下。 既然要当这个鱼饵,既然想要那一条鱼上钩,那么当然得确保这个湖面。 足够平静。 局长的主意一旦定了,就算局里的警员觉得这种做法太冒险了,也没用,最后王永还是固执己见深夜离了警局,上了街道。 本来D市眼下就够人心惶惶的,现在连着警察也出了事,市民的恐慌自然达到顶峰。本来之前还有不少不怕死的家,晚上结伴出来溜达,可当听说昨晚民警执勤的时候竟然叫这次连环杀人案的犯人掐死了,这下作死的人也不敢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因为小刘的缘故,今晚的夜,显得更静了。 静。 越静才越好,因为只有足够的静,这个湖面才能足够的平静。 因为不知道那个东西下一个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王永也是漫无目的走着。这次的案子,并非人所为,所以依照一贯的办案手法,最后肯定抓不到案件的凶犯。逮捕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必然要用另一个世界的法子去捕觅,而最好的捕觅方法,就是等着他自己上门来找他。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王永总觉得今晚的风好像比头几日还要凉阴,飕飕的寒意直接从衣领以及袖口倒灌挤入,叫人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心思都在这桩案子上,以至于出门的时候王永都没寻思着多带一件外套,这会子倒是真觉着有些冷了。 搓着手,看着四周,沿街的商铺早就关了,而现在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寒就回家取一件衣服,只能这样忍着。摸搓的双手,生出的热缓了不少寒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免得渗入的寒风窃掉本就不多的暖气,王永继续漫无目的朝前走着。 就在他顺着道拐过昨晚所呆的市中心街道时,突然下的一晃眼,王永看到街道的那头,隐隐好像有个人影。一开始那个人影有些虚散,王永还以为自己的脑子冻坏了,出现了幻觉,可当他步步朝着人影所在的方向走去时,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人。 对面的确活生生的站着一个人,并且那一个人,如今正朝着这儿走来。 这样的夜,如今的D市,加上昨晚还死了一名警察,眼下的市民当是人人自危,谁也不想倒霉出来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结伴都不乐意出门,更何况是独自一人。而对面的那个人,确确实实是独自一人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 独自一人,在这样深夜下的街道上,那迎面走来的人,绝对有问题。当意识到那迎面走来的人,或许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后,王永心里的警觉瞬间绷提了,原本摩搓的手此时插入口袋里,握着放在口袋内的手枪。 虽然他不知道枪对于这次要逮捕的凶犯有没有用,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握住枪,寻求一种倚慰。 手中的抢,握得有些紧,王永也屏住呼吸朝着前头迈去。脚下的步伐,步步重踩,那落踩的每一下传出的声音直冲王永的心,从警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王永觉得如此紧张,紧张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从胸口蹦跳出来。 王永这儿的心是提吊到嗓音眼,反之对面行来的那个人,却显得非常的自然,步伐颠颠簸簸,抬起手像是在摸索着前方的路,若是以一个瞎子的行走方式来看,这个人走得实在自然。一步一步往前小心颠行着,像是时刻提防着自己的脚下,恐着什么时候不留心,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 对方只是行,却没有出声,就连脚下的步伐也听不到明显的脚步声。以至于王永这儿也忍不住随了他,刻意的放轻自己的步伐。 一开始离得有些远,又在这样的暗夜下,所以先头王永只看到一个人,却瞧不清这人的大概。可是随着彼此间的距离慢慢拉进,那个人的衣着,王永逐渐看清。一个复古的衣袍套在身上,因为身材偏于瘦弱的缘故,那件袍衣传上去略显大,偏大的衣摆下显得空空荡荡的,风一吹,那儿就像没有支撑物一样,疯狂的甩摆起来。 这样一个人,不管搁在什么时候,如果出现都会叫人下意识的留意扫上几眼,更何况他身后还背着一把类似于乐器的东西,出现在这已经无人的街道上。 一身复古的衣袍,偏于瘦弱的身材,一把不知何物的乐器,出现在深夜D市无人的街道上。 这个男人。 当行近并且看到这个男人的衣着时,王永知道。 今晚他等来了。 当看清那行近的男人身上的衣着,以及跌跌缓行的身子时,王永手中的枪忍不住从口袋里微伸探出。手枪已经从口袋里探出一截,只要对方略微有所行动,依照王永的速度,下一秒他就能将那个人当场击毙。 等,王永在等那个家伙动,可奇怪的事那人就好像是个瞎子一般,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跟前有人行来,步步走着自己的路,甚至于连半点可疑的动作都没有。因为那个走来的人实在太过奇怪了,以至于王永也不敢贸然先动,只能警觉的看着他,提防着随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两人的距离,在这死静之下慢慢缩短,就在两人快要碰上彼此之间相差不过两三步时,他们两个竟然同时停了。像是事先约好一般,王永和那个男人同时停了下来。停下的动作,那个男人结痂的双眼也印入王永眼中。虽然看到男人那双结了痂的双眼时,王永是微惊的,不过这一份惊也是刹那的事,下一刻,枪已掏出,手持枪械,枪口直冲那个男人,王永厉声喝道。 “我现在怀疑你涉嫌最近D市多起恶性谋杀,现在要你配合随我一起回警局接受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请你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可疑行为。要不然我有权默认为你准备袭警,准备做对我的人身做出不利的事,我有权当场开枪将你射杀。” 不管是装束,还是这诡异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幕后凶犯,无疑了。虽然王永早就知道这个东西或许并不是人,自己手中的枪搞不好对于这种家伙完全没用,不过他还是果断厉喝,并且示意这个家伙别妄图有所行动。 警告,那是王永对于这个男人的警告,而这个警告也不仅仅只是个警告。如果这个男人真敢有任何威胁他的行为,王永肯定会开枪。 王永警告的厉语,并未换来这个男人的立即回答,而是站在王永跟前,面对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这个男人偏挪着头,半响之后王永才看到他开口说道:“找到了。” 喃喃的一句轻语,吐出的话,像是找到了什么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后那一口舒叹而出的气。幽幽的一声吐叹,好像将肺中所有的废气全部吐出。男人的这一声长吐,倒是叫他自己松了口气,却让王永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找到了? 这个男人在找什么?他找到了什么? 因为男人的这一番话,叫王永的心里一阵迷疑。虽然心中是起了疑的,不过王永还是没有放松警觉,枪口始终不曾从那个男人的脑袋上挪开过,王永戾瞪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说道:“我现在怀疑你涉嫌多起谋杀,请你马上同我回警局调查,如果你拒捕的话,就别怪我开枪了。” “你想杀我吗?” 王永的话刚刚落下,那个男人突然开口问了,突然出声的询问显然让王永又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心定的王永正声说道:“如果你拘捕,我马上就开枪。” “所以你要杀我了。”又是那种吐出来的声音,干干瘪瘪的嗓音,叫常年同恶棍满盈的凶犯打交道的王永,在听了他的话后,身体都忍不住汗毛立竖。王永不知道这个男人说这话到底何意,不过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非常危险,而且非常的诡异。 果然,就在王永的警惕心再度腾升起,这个男人干干的声音更加摩耳。呵呵的两声笑,像是有人用磨砂打磨木板,“沙沙”的擦摩声,诡异的感觉直接从尾椎处向身体的四周蔓延荡伸,就在王永因为男人的笑声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时,这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变了。 利起的声音,带着尖叫之下的怒吼,这个男人突然拔吊了嗓子冲着他吼道:“你这个恶棍,你这个恶棍,找到你了,这一次终于让我找到你的。你这个恶棍,之前杀了我一次不够,你现在还想在杀我一次吗?想要在杀我,那你来啊,你来试试啊。杀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今天要你血债血偿。” 尖声怒吼而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扎穿钻入王永的耳中,刺得他的耳鼓发疼。疼,两只耳朵因为这个男人的厉吼,鼓胀胀的,非常的疼,不过再疼也分散不了王永的注意力,此时相对于这鼓胀发疼的耳膜,王永更在意的是男人刚刚喊出的那一句话。 什么恶棍?什么已经杀了他一次,如今还想再杀他第二次? 这个男人。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奇怪,完全不知根由的奇怪,因为完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喊什么,王永直接扯厉了嗓音断了男人尖锐的怒吼声,说道:“恶棍,到底谁才是恶棍,连着杀害十一个人的罪犯没有资格呵斥别人,说别人是恶棍。你现在马上,立刻举手投降,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非常的危险,所以他不能跟这个男人继续拖延下去,时间拖延得越长,对于自己必然越是不利。虽然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眼下的他还没弄清个所以然来,不过王永的直觉却还是告诉他。 这个男人。 非常的危险。 此时的王永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个男人再不举手投降,那么为了民众的安全,他必然会开枪。然而投降这件事,这个男人显然没听进去,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此时的王永明显被他误认为是曾经杀害了自己的那个恶棍。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找到曾经害了自己的那个恶棍。 男人怎么可能会罢手。 尖利的怒吼声,发泄着多年的恨怒,就在男人的话落下,这个男人也不再继续处站在那儿,而是朝着王永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这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如果任由他靠近,恐怕今天的自己将成为第十二个遇难的受害者。如果这个男人不举手投降,那么他一定会开枪,早在这个男人行动前,王永就已经警告过。可他既然不听警告反而继续行动,那么就怪不得王永开枪了。 当男人朝着他行来,并且探出手时,王永的眸色也暗了。暗下的眸色,凶意直接闪过,下一刻王永的手也按下扳机。 连着六枪连出,每一枪都正中男人的脑门,脑袋是生物最重要的器官,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就算是妖怪,恐怕脑袋连中六枪的情况下,谁也不可能活着。六枪连中,因为被连着六枪击穿脑门,男人的身体还大幅度的摆了几下。 不过身体,也只是大幅度的摇摆,就在王永觉着六枪下去这个男人也该倒地时,他竟然又正了身站了起来。脑门上的六个枪口仍在,甚至还冒着烟,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竟然没有倒下。 晃了头,大概是在缓神,当人站稳后,男人面冲王永说道:“恶棍,你这个恶棍,杀我一次不够,你今天还想在杀一次吗?想杀我,你还想在杀我,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不能把我杀了。我的命,我的血债,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他的命曾经叫人夺走,而如今,他是回来寻找那个曾经夺走他性命的人。 血债血偿,既然欠下血债,就必须用命来偿还。 尖利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像磨砂一样传入耳中,也是等着男人这话落后,他也到了王永跟前。抬起手,直接朝着王永的脖子掐去,而就在他的手将要掐住王永的脖子时,王永看到了。 眼。 王永在这个男人的掌心内,看到了眼。(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手目之手 11 眼。 一个人的眼睛,却长在掌心里,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所以在看到男人朝着自己伸探而来的双手,并且同掌心内的那两双眼睛视线迎对时,王永整个人。 是僵的。 因为诧愕,所以僵在那儿,也就是因为那一瞬的僵楞,王永也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就在王永瞪着眼睛看着掌心内的那一双眼睛时,那个男人的手也掐上王永的颈处。 一双手,如铁锁般直接捆扣在王永的脖子上,这个男人的手劲非常的大,从那些死者的尸体以及尸检报告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拥有足以将人的颈骨活活掐断的力道。然而这种可怕的力道只有亲身体验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可怕。 当那一双手掐上自己的脖子时,王永就听到颈骨处传来“咔擦”一声清响,整个脖子就好像被人套上特制的钢圈,而这个钢圈正在不停的缩小,一点一点的缩勒着自己的颈部,试图将自己的脖子整个掐锁勒断。 痛苦,那种被人活生生卡住脖子的感觉非常的痛楚,王永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喉管,食道,乃至于自己的颈骨一点一点惨遭挤压,随时都可能勒断的那个痛感。 痛。 无法言说的痛。 因为脖子被死死的掐住,王永的脑袋直接胀成猪肝色,就连眼白也充血了。只要一会儿,再过一小会儿,这位D市警局的局长恐怕就得与世长辞了。就在王永觉着自己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时,原本死静的夜中,突然传来男人询问的声音。 “玩够了没有?如果玩够了也该收手了。” 这个突然传来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中显得有些突兀,不过更叫人觉着突兀以及奇怪的,竟是当这个声音飘出,并且落下那样的询问时,原本已经开始翻着白眼,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的王永。 竟然笑了。 脸色在那一刻恢复正常,唇角也露出奇疑的笑,就在这笑声溢出时,王永咂舌说道:“急什么急啊,难得遇上这么好玩又有趣的事,你就不能让我多玩会儿?急急急,天天这么急,对身体可不好哦。” 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睛长在掌心里,而他的手此时又掐在王永的脖子上,所以一开始王永脸上展露的诡异的笑,男人是不知道的。王永脸上的笑,男人自然不知道,不过从王永口中传出的话,他却听得极真。 带了笑意的话语,那觉不是临死之人该有的语调,更何况本来该是粗矿男声的人,此时那飘入耳中的话,竟然是个脆脆清清的女声。声音悦耳,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音色,此时他手下掐的人,并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孩。 因为那笑应着突然闯入的回应是个女孩的声音,以至于在听了那回应的话,男人有些疑了。微微的疑,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动了太久的疑思,仅仅只许小片会儿。 就够了。 就在男人因为这奇怪的女声感到怪疑时,手下所掐之物,也开始变了。他的手下,掐的该是人的脖子,虽然人的脖子对于他来说并不坚硬,甚至只要用点力气就能直接将人的脖子掐断,可是再如何不僵硬的东西,手掐时也该有掐住物体的感觉。 可是没有。 此时他的手下,就在刚刚的那一瞬,竟然空荡了。像是他刚刚所掐的东西就是一块干冰,上一刻还能碰触,下一刻却不知因了何种缘故突然雾化。雾化之后的东西,形体也跟着消失,而就是这突然消失的形体,下一刻,那个女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咯咯”一笑,女孩的笑声非常清脆,一面这样“咯咯”笑着,女孩一面说道:“手劲还真是大啊,就刚刚,我都快怀疑自己的脖子得叫你掐成两截了。” 男人的手劲的确大得有些恐怖,就算是临,也忍不住咂舌轻叹。摇着头,叹着气,看着那因为手下的人突然从男变成女而感到惊疑的男人,临忍不住又笑了。 刚刚,就在刚刚,男人的手下掐的还是个男人,一个被他视为仇人的男人,可这一刻,这个男人却变成了一个女孩。男人刚才所掐的那个人,若是要说,也是王永,只不过那个并非是真实的王永,只不过是王永的意识罢了。在暗示着王永可以用自己充当诱饵时,临也偷摸着将王永的魂魄引勾出来。 虽然让王永充当鱼饵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是那个家伙毕竟是个活人,而且还是佐恩的朋友,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命搭了进去,那后头谁晓得得牵连出多少麻烦。临虽然喜欢玩,却也不是一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主,所以在暗示王永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时,她也摸透着将王永的魂引了出来,在由自己的鬼灵稍微的加固一下,形成一个更加鲜美的鱼饵。 男人刚才所掐的人,竟是王永,同时又不算真正的王永,只不过是王永的一道魂。至于真正的王永,恐怕此时并不晓得在哪儿呼呼昏睡呢。王永的魂,是临和安德鲁钓出这条大鱼的鱼饵,现在鱼都已经跃出水面了,鱼饵自然也就没用了。 所以在男人将要掐断王永的脖子时,临及时撤去自己的鬼灵。鬼灵散了,用于坚固的构建自然也散了。而当一切都已经散下时,王永的魂魄直接归体,此时的街道就只剩下安德鲁和临。 自己被人算计了。 如果一开始还没弄明白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细顿之后,男人也清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的街道上,刚刚那个仇人已经不见了,如今剩下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男人,明明是个男人,可是脸上乃至于眼中,却由骨子透渗着只有死人的身上才能看到的死气。而另一个则是刚刚耍了自己的女孩,一身黑色的斗篷罩在身上,笼罩于黑色下的她,如果不认真寻找,随时可能忽视。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让男人本能的升起警觉,抬起自己的手,长于掌心内处的那一双眼睛瞬间瞪大。瞪圆的双眼,审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也注视着他们的一切。 对于安德鲁和临,这个男人明显是警惕的,不过这个男人在安德鲁和临的眼中,却好似并非一个危险麻烦的存在。看着临终于玩够了,舍弃了王永的魂魄后,安德鲁略扫一番,随后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你是说这个妖怪吗?这可是手之目哦。” “手之目?” “是啊,一种挺逗趣的妖怪,是个手上长着眼睛的怪物。据说手之目生前是一个盲眼艺人,每天去餐馆弹琴,靠客人的施舍度日。不过一天的晚上,当他拿着琴和一天所得的施舍回家时,被一个强盗杀死,并抢走了他的钱。因为心里头感自己死得极冤,所以死后便化身为手之目。他面部的眼睛仍然是盲的,但在两只手上分别长出两只眼睛。为了报仇而四处游荡,“看”到了疑似凶手的人就冲上前去将其掐死。但由於他生前是个盲人,所以不可能通过“眼睛”找到凶手,所以不巧被他撞上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并不是通过眼睛去寻找当初杀害自己的凶手,仅仅只是凭借感觉。” “不,如果要说的话,也不能说凭借感觉,而是碰上他的人,倒霉罢了。” “那么D市这一次被掐死的人?” “当然不是符合他的掐杀目标才被掐死的,只不过碰巧而且,当时他正好出现在那些人的身边。并且那些人也倒霉,正好还都让他看到了,所以直接被误当成当初杀他谋财的强盗咯。” 就因为生前强盗所杀,死后怨气难消,所以化为妖怪出来索命。又因为不曾见过那杀害自己的强盗,无法辨别强盗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所以遇上他的人一致被认为就是当年截杀他的恶棍,全部惨遭他掐杀。 一开始,他们还觉着这个人掐杀的对象,是特定的。不过现在看来,倒也非此,只不过碰巧,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候,边上正好都是同个类型大概类似的主。 凑巧的出现,凑巧遇上大体相似的类型,看来这一份凑巧,有必要好好的沉思沉思。 沉思。 这一份凑巧自然有必要好好的沉思,不过沉思却不是眼下需要做的事,毕竟他们跟前还杵着一个妖怪,而且还不是一个善性的妖怪。摊上这样的妖怪,要是一个不留神让他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 那么命就只能乖乖交代在这里了。 相对于多数的妖怪而言,手之目算是比较危险的一种存在,因为他是以复仇为目的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复仇,他必然要找到杀害自己的那个人,让他血债血偿,才能解了心中的怨气。可又因为生前是个瞎子,根本不知道当初杀害自己的强盗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所以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在这个世上到处荡行。 一面飘荡,一面在夜色的路上寻找,当找到一个那个疑似当年害死自己的强盗后,他就会义无反顾的上前,将那人活生生的掐死。 寻找仇人,凭借的仅仅只是一种感觉,所以遇上这种妖怪,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D市惨死的十一个人,并非行恶,只不过他们倒霉,好好的遇上谁不好,偏生遇上了这样一种完全不讲理,就凭感觉的寻找仇人的怪物。 之前掐死的十一个人,手之目觉得他们是当初抢走自己的钱财,杀害自己的强盗。而现在呢,当看到面前的安德鲁,并且感觉到从安德鲁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戾气以及死气,手之目在那一刻认定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当年杀害自己的凶手。 凶手,那个残忍抢走自己的钱财并且要了自己性命的恶棍,他找了他这么多年,整整找了他这么多年。 现在他。 总算找到这个恶棍了。 当看到安德鲁,并且感觉到来自安德鲁身上的戾气,手之目掌内的两双眼,那一刻瞪得更大了。恨意直接从眼内迸射而出,盯看着安德鲁的眼中透了深深的恨怒,手之目咬着牙说道。 “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这个恶棍,你这个杀人的恶棍。当初抢走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就算了,你这个恶棍竟然还要了我的命。恶棍,你这个杀人的恶棍,我怨,我恨,我要你偿命,我要你把夺走我的命,还给我。” 前一刻还冲着王永喊着杀人凶手,喊着要王永偿还欠下的血债。这下好了,王永才刚刚消失不过几分钟的事,他倒是将目标直接对到安德鲁身上。早就知道这就是一种完全凭感觉,谁碰上他谁倒霉的妖怪,却没想到这个妖怪竟然任性到这种地步。 只要遇上他的人,没商量,都是他找了好久的杀人凶手,就该把自己的命留下,偿还他的血债。 手之目的怒怨,从他的话中就听得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笑,结果这会子听了手之目的话,临居然“噗嗤”一声又笑了。直接笑了声,而后看着安德鲁,临笑着说道:“我说安德鲁,这个妖怪好像把你当成当初杀害他的强盗了。强盗,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强盗的本质,我说这个妖怪也挺可怜的,一直游荡在这这个人世间,为的就是找到当初杀害自己的凶手。要不你干脆一下,委屈委屈认了吧,指不定把你杀了,这个妖怪的怨气越就消了,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让他认下这一桩根本没做过的杀人案,并且还要他乖乖的处在这儿让这个妖怪掐杀,这种话,也就只有临这种人才说得出来。当即这一番话换来的自然是安德鲁一记不客气的冷瞥,不客气冷着眼瞥看着手之目,安德鲁说道:“让他乖乖安静,别再惹事,我有的是法子,不用你来操心。” “有的是法子吗?那你行,你来。不过也是,这个家伙压根没看过杀了自己的强盗到底长成什么蠢样,就算你认了,这个家伙指不定杀了你后还觉着不信呢,继续晃荡到其他的地方杀人。反正这种妖怪啊,脑子一般都是一根筋,就算有人开导也不见得能缓得过神,更何况他压根不听人的开导。好吧,既然你说自己有法子,那么这个妖怪就交给你了。不过安德鲁,我可先警告了,下手给我温柔点,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个不错的藤蔓。” 这么多妖怪,应天到现在已经创了这么多妖怪,虽然最后都是应天亲手毁掉的,不过这么多妖怪,跟他们闹久了,感情或多或少也是有的。有了感情,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现之后又被创造者给毁了。 再说了,应天创出这些东西想来也不容易,身为老师的她,当然得好好的心疼自己的学生。学生辛辛苦苦创出的东西,如果到最后不保留下一二,那事后得多失望。 而她呢?可是个温柔的老师。 既然是个温柔的老师,当然的想法子将学生的优秀杰作保存下来。 安德鲁动手前,临也开口叮嘱,就在叮嘱的话落下后,临自己也动了。 鬼灵散开,召笼其中,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将这个妖怪完完整整的带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手目之手 12 妖怪的自燃,临想到应对的法子,而这个应对的法子显然是可行的,待安德鲁攻下并且生擒手之目的那一刻,鬼灵也顺着笼下。结界张开将手之目罩笼其中,罩笼而下的结界,内部空间温度瞬间骤降,就在手之目将要焚燃而起前,骤降的温度直接将空间内的一切冻封。 所有的一切全部冰封锁困,自然也包括结界内的手之目。 手之目,这一次完完整整的被擒了,当看到那冰封凝固在冰中的妖怪,这一刻还在边围的临,下一刻人已到了跟前。站在手之目跟前,抬起手,碰触着那个被冰锁封的妖怪,临不知在轻喃着什么。 临最后轻轻喃喃到底冲着那块冰说了什么,安德鲁没问,也没去插管,而是将这一块冰封下的妖怪带回警局。本来怒气冲冲打算利用自身充当诱饵,将那个凶犯引诱出来的王永,等着他整个人从昏睡中惊醒时,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清晰得记得自己已经准备妥当,并且都一个人出发上了街道,而且还跟那个凶犯面对面照上,甚至于那个凶犯的手都已经掐上自己的脖子。可下一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他,下一刻身体突然一个僵触,随后整个人竟然在仓库里头惊醒了。 自己不在警局的办公室,也不在外头的街道上,而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中醒来。这样的事,实在叫王永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让他完全理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并不只有自己在仓库内昏睡,还有眼前这一块冰。 佐恩带来的那两个人能将这一次的犯罪嫌疑人带回来,王永是打心里感激的,不过他们在带回犯罪嫌疑人的同时能不能别顺带的带回一块冰。犯罪嫌疑人就被冰封在这一块冰下,这样的案子,很难结的。 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对于一个已经坚持了好几十年无神主义的警察同志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多少还是有些刺激的。怒吼了一声,将那些试图看热闹的下属全部吼散,王永这才甩上办公室的门,随后指着面前的这一块冰说道:“等等,你们说这冰下的那个男人,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犯?” “虽然我当时并不在,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连环杀人犯的凶案,我想王局长应该清楚。”当时阴歌并不在边上,不过事后临还是将当时的一切全部回述了一遍,以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阴歌也算清了。在听了王永的询问后,阴歌直接回了这一句,这话刚刚落下,王永直接默了声。 摸着自己的鼻尖随后又碰了一下仍旧存在的脖子,在看过那个被冰封在冰下的男人,王永心里清楚。 这个男人的确就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毕竟这个人,自己可是照过面的,虽然那个照面就好像梦中的相遇,但是脖子被这个东西死死掐住的那种感觉。 仍旧真实。 这个男人。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犯罪嫌疑人,只是就算他知道,这两个人也不能扛着一块冰让他交差吧。越是盯着那一块冰,王永这心里头越是克制不住闷意,就连嘴角也不受控的连着抽了几番,几番抽搐之后,王永说道。 “案子还没审呢,我要活的啊。” “他还活着。”这次的话是安德鲁回的,手之目是他生擒的,所以他知道,这个妖怪还活着。安德鲁是专家中的高手,他的话,王永这会子当然也是信的,只是他信没用,就这样一块冰,恐怕不管是谁,都不会觉着这里头的人。 如今还活着! 面对着这些非人类的事,王永这一回是真觉了头疼,只是他的头疼又不知如何跟这些所谓的灵能者叨诉,最后只能头疼的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王永说道:“反正这一次的事多亏你们,至于这个凶犯,我会想办法的。” “这个东西我要带走。” “带走?这个可是犯罪嫌疑人,怎么可能由着你带走?” “这个家伙还活着,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破冰出来,谁也不知道,难道王局长想把他关在监狱里?王局长觉得,监狱关得住他?” 这个家伙,安德鲁刚刚已经说了,他还活着。虽然眼下被一块冰锁困在里头,不过这个凶犯,如今还活着。还活着的凶犯,如果只是个人,逮捕之后关进监狱里自然事情就结了,可问题出在这个家伙并不是人,别说是监狱了,就算是枪对于他来说。 都是没有的。 妖怪,就应该有妖怪的处理方法,而这个方法,绝不是区区人类想得出来的。因了安德鲁的话,王永静默了,一番沉默之后王永也细想了半天,最终开口说道。 “可以,这个家伙你可以带走,不过必须等这个案子结束后,你才能将他带走。” 妖怪,当然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不过在处理这个妖怪前,也得让他先把这一次的案子结了。毕竟这个案子上头可是很关心的,如果这个案子再不结,恐怕他们整个警局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安德鲁是佐恩带过来的,而王永拜托过来帮忙的人,是佐恩。结果倒好,将安德鲁带来之后因为王永总是压榨他的劳动力,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选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消失了。 隔天王永就要亲自上阵,用自己充当鱼饵,佐恩那个家伙竟然选在前一天脚底抹油,这个家伙,不管是身为上层,还是身为朋友。 全都不靠谱。 不靠谱的人,办事的时候从来靠不住,不过事情解决时的风声却是准的。安德鲁才刚擒下手之目,事情还没过去几个钟头,不知何时消失的佐恩这会子倒是又突然冒了出来。人都已经冒了出来,第一时间自然是好好的瞧瞧这次案子下所引的行凶妖怪。 因为他当时溜得的确不够义气,所以回来之后佐恩也不好意思在安德鲁面前露脸,拜托他带自己去瞅瞅那个妖怪。安德鲁这儿,佐恩是不好意思露脸的,毕竟安德鲁要是因为自己的偷溜不痛快,到时候打起来,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 安德鲁这儿,佐恩算了算觉得此时过去并不安全,所以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后直接将主意打到阴歌这儿。 佐恩这个家伙从来都不需要脸皮,这一件事阴歌是知道的,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家伙不要脸起,竟然可以到了这个地步。这次的委托,本来就是他的,将他们诱骗过来帮忙就算了,中途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人消失,好,这一件事姑且不和他计较,可是他也不能事情一解决就直接出来问八卦啊。 这样的行为,真心叫人鄙视。 对于佐恩,阴歌是真的不想搭理他,她甚至还认真的想过,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变态,那个暴脾气的小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变态打死。因为烦着,所以佐恩的请求阴歌完全不可能答应。 阴着脸拜托这个家伙马上消失在自己面前,阴歌说道:“你就别在继续恶心我了,我是不会带你去看那个妖怪的。” “不要嘛小阴歌,你就带我去看看啦,我是真的很好奇啊,这次到底是什么妖怪,做事风格这么奇葩。” “奇葩,就算妖怪再怎么奇葩也没你奇葩,这次王局长请来帮忙的可是你,你倒好,居然把事情扔给我们自个先一步跑了。需要的时候人不知道上哪了,正会子没危险再出来凑热闹,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小阴歌,人家错了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碰巧有点事。好啦好啦小阴歌,你就答应人家这一次吧,小阴歌要是不答应,人家可就继续恶心你咯。” 能叫恶心发挥到极致的,阴歌可不觉得这是一种值得自豪的技能,因了佐恩的话,阴歌直接翻了白眼。随后还是承受不住自个家伙的恶心,阴歌投降了。 瞪着眼看着佐恩,好一番拜托他快点去死后,阴歌这才带着佐恩前往暂时收押手之目的地方。 手之目毕竟不是普通的嫌犯,所以他的收押方式当然也不能跟普通的犯人一样,并非直接关押在牢里,而是特地空出一间房,将那个家伙暂时放在里面。 房间是特地空出来的房,为了防止这个家伙逃离或者突然自燃,屋中人形散飘,人形虽然散飘在屋中,可因为安德鲁和临并不在边上,所以这些人形看上去有些散漫,有的甚至还聚在那儿撕了同伴的身体做成扑克牌,在那儿公然开打解闷。 如果只是安德鲁的灵力支撑着这些人形,当然不会做出这些不靠谱的事,可要是又多了临的鬼灵,那就不好说了。拉开的门,带起的风吹散了坐在桌上的人形,散飘在空中的人形,因为进来的两人灵力都认识,所以它们也没发出预警,而是顺着风继续飘飘荡荡。 开了门小心翼翼探了头,确定安德鲁并不在里面,佐恩这才摸溜的挤了进来,看着地上散落的人形,小心着不去踩到它们,佐恩来到房间的正中看着那块冰封的冰。 冰是透明的,里头的妖怪瞧得自然清楚,在看着那个妖怪后,佐恩忍不住凑了过去,随后惊呼说道:“哇哦,这个就是D市行恶的妖怪,话说最近不安的事这么多,行恶的妖怪也多,这还是头一个被生擒的妖怪。不愧是小德鲁,果然够强,对了小阴歌,这个妖怪是什么?为什么看着好陌生,完全没见过。” “这个嘛?我不知道,德鲁没说。”一面应着佐恩的话,阴歌一面走到手之目跟前,趁着佐恩没有留神的时候,阴歌的手,触碰到封住手之目的那一层冰。 手,不过轻轻的滑触,可就是这轻轻的滑触,本该闭上的长于掌心内的那两双眼,突然睁开的。睁开的眼,转悠着看着,就在眼睛睁开不过十来秒的功夫,冰封的冰突然裂了。裂开的冰,寒气渗出,下一刻,手之目自燃了。 手之目突然自燃了,而在手之目自燃的那一刹,人形急忙发出预警,预警直接传到安德鲁和临那儿,让另一处的两个人,心落了一拍。当感知到人形导传而来的危险讯号时,临已经惊呼一声“糟糕”,而就是这一声惊呼落下,安德鲁直接朝着手之目所在的那个房间冲去。 等到安德鲁来到那个房间时,房内除了那已经自燃的手之目,就只剩下阴歌和佐恩。或许没有料到好奇的一探居然会叫眼前的这个妖怪崩体自焚,佐恩跟阴歌那儿,全都愣了。 看着那熊熊而起热浪旋袭的浪烧之感,阴歌看着赶来的安德鲁,显得有些愧疚。倒是佐恩,虽然微顿了一下,不过瞧见安德鲁赶来后,佐恩原还想着“呵呵”的打上几句趣,将这一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带了回去。 人是陪着笑,话也打算出口,不过这即将出口的话还没往外头蹦,就被安德鲁瞪了。 怒。 自然而然会觉着怒,本以为这一次能借由这个机会找到有用的线索,顺藤摸瓜寻到应天所藏,谁知道防天防地最后竟然忘了防自己的人。佐恩这个家伙在这儿,不用看了,八成是这个家伙好奇,所以硬恶心着阴歌带他来看的。佐恩这个家伙,当然不可能故意破了临的术法,他也没这个本事,所以那破了临的术法,肯定是这个家伙在外头浪的时候,从谁那儿沾染过来的。 谁。 这个谁还用说,自然是应天。 应天那个家伙,当意识到这一件事肯定是应天幕后捣鼓的,安德鲁眼中的阴杀之意,更重了。 佐恩和阴歌,他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心思搭理,视线跃过这两个人随后落到焚烧殆尽的手之目那处,安德鲁的眸色,非常可怕。 可怕。 非常的可怕。 这还是阴歌认识安德鲁到现在,看到的,最可怕的一次。 手之目,最后还是完完整整的回到应天手中,看着那摊开的画,那人说道。 “先一步吗?看来那个女人,远比我所想的还要好用。” “女人嘛!如果她们愿意,可比男人还容易成事。” “呵,是吗?虽然比男人更容易成事,不过也得看看,她所要成的事,究竟何事。” 阴歌得手,法子的确巧了,不过这如此巧的时机以及法子,归根结底还不是亏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帮她布思的。男人的话,应天笑了,不过也只是笑了,微微的一笑,不再多言,而是看着手中的画,如了以往,轻碰滑触。 应天此时认真端详的这一幅画,画着一个盲人琴师,一身不太合身的宽袍穿在身上,盲人琴师行在那儿,双手抬起,像是在摸索着什么。而这抬起的双手,掌心内的那一双眼睛。 瞪得叫人颤心。(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木魅之眉 1 佐恩这个家伙虽然变态,不过至少还有一点好,就是这个家伙有脑子,不像有些人那样脑子总是缺根筋,麻烦。就是因为佐恩这个家伙有脑子,所以那几个丫头才会一直容忍这个监护人到现在。 本来觉得佐恩的脑子应该是与生俱来的,毕竟这样一个变态的家伙,要是连脑子也失灵了,那么这个家伙就真没存在的必要了。没想到这个唯一只有脑子还派得上用场的家伙,这一次竟然做了这么蠢的事。 好不容易,从那些奇怪的委托出现到现在,好不容易生擒了一只妖怪。在得知安德鲁生擒了妖怪后,曦妃那心里头都乐了花,甚至都已经谋算好了计划。 妖怪运回来后,她肯定得先研究研究,弄清楚那个妖怪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毕竟佐恩可是说了,那是个从没见过的妖怪。 从来没有见过,那感情更好了,人都是喜欢稀罕之物的,那个东西只要从D市运回H市,她就先把那个妖怪翻来覆去好好的研究研究。等到弄清楚那个妖怪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在将这个妖怪拍卖出去。 到时候既可以弄清楚心中的疑,同时又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进账,简直没有比这个还要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就是因为安德鲁生擒了,当佐恩打电话同曦妃说了这件可喜可贺的事,在佐恩的话音落后不过一分钟的功夫,曦妃就已经谋算好了一切,甚至连拍卖所得的钱如何分配,都计划得清清妥妥的,然后就等着佐恩和安德鲁将那个妖怪带回来。 本来这一笔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应该不可能再出什么岔子,谁晓得就在曦妃打着算盘算着这一笔意外之财时,下一刻佐恩另一个坏消息也传过来了。 妖怪,D市这一次幕后所隐的妖怪,安德鲁是生擒了,没错。可就是因为他一时好奇,手稍微的贱了一下下,那个已经到手的妖怪,竟然莫名其妙自燃了。 到手的妖怪,因为佐恩的缘故,居然又自焚了,这不意味着曦妃即将到手的大把银子。 不见了。 其他的事,曦妃都挺好商量的,可就是在钱这个原则问题上,她绝不妥协。拍卖妖怪之后得到的银子究竟如何合理配资继续钱生钱,这法子她都已经想好并且规划好了。结果得了,佐恩这个混蛋居然将妖怪毁了,这不是生生断了曦妃的财路。 登时曦妃的怨气几乎足以翻天,就连听了她絮叨的小璃,在得知佐恩竟然干了如此缺脑的事,也打心里鄙视这位忘带脑子出门的家伙。 那个家伙最后毁在佐恩手中,这可不单单是佐恩一个人的问题,甚至让她们觉着佐恩此行严重拉低了她们的智商,以至于佐恩前脚刚刚踏入家门,后一脚立即得了所有人的鄙视。 鄙视,这绝对是打心眼的鄙视,甚至于连着夜梓,看着她的眼神中的都带了一丝怜悯。 被其他人怜悯鄙视,姑且还好,反正这一次的确是他缺筋了,好端端的将那到手的妖怪毁了。可是连着夜梓都鄙视他,佐恩可就不干了,坐在那儿看着夜梓那不时投过来的鄙视的眼,佐恩抱怨说道:“小叶子,其他人也就算了,你就别用那种鄙视加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了。反正咱两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你这么看着我,很没道理的。” 夜梓的鄙视,佐恩心里头也是幽怨,谁晓得他这话才刚刚说完,那儿的曦妃直接别过头推着眼镜看着他,随后说道:“半斤八两,谁跟你半斤八两,你少在那儿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夜梓虽然偶尔犯糊,不过她脑子可比你好使,至少不会在事情都搞定的时候闹出这些蠢货都干不出的事。” 曦妃这话刚刚落下,夜梓也跟在一旁不停的狂点头,那一下接着一下的狂点,叫佐恩更加郁闷。当下扁着嘴耷拉着一张脸,佐恩正想为自己小小的开脱一下。谁晓得这话才刚刚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立即又叫曦妃截断。那一眼接着一眼的鄙视,几乎从发根一路鄙视到脚底,看着佐恩,曦妃就有种说不出的气不打来一出。连着翻了不知多少个白眼,曦妃说道。 “闭嘴,不开口还好,一出声我就来气。你这家伙,平时都不见你好奇心那么重,这次搞什么,没事干嘛巴巴的往那儿跑。你看,这下子好了,事情闹大了,那个妖怪没了吧。” 曦妃生气,佐恩知道,不过再如何的生气她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他的好奇心一贯都是重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曦妃刚刚那话,佐恩可不依,可鉴于这一次的过错都在自个这儿,为了不再引起更大的民愤,佐恩最终选择闭嘴。 反正他什么都不说,应该不会被鄙视得更惨吧。 鄙视,对于佐恩这一次的所行,真是人人得以鄙视,曦妃那儿鄙视自然不够,小璃这儿也是打心里嫌弃这个家伙。一直在边上不停的冷哼热切,连着怪语哼了好几遍,待曦妃的话落后,小璃也阴阳怪气接口说道:“你这家伙,平时就剩那个脑子还有点存在的价值,这会子连脑子都不要了。你说,既然你连脑子都不要了,那么我要不要动手送你去极乐世界啊,反正就你这变态的性格,没了脑子,想打死你的人应该挺多的。” 他这儿已经很幽怨了,小璃这处居然还说着这么伤人加吓人的话,要不是纠结于小璃会不会真的动手,佐恩早就哀怨出声了。哀怨,必然是哀怨的,不过鉴于现在这种招人嫌的境地,佐恩也只能默默将心里的哀怨压下。 佐恩这个家伙,属于典型的三天不打上了揭瓦,这种家伙,就是欠鄙视。轮番将他从里到外狠狠的嫌弃了一番后,曦妃这才推着眼镜将注意力从佐恩那个白痴的身上移挪到客厅对面的两人那处。因为心中略烦,加之奇疑的事也越来越多,曦妃上推眼镜的次数明显多了。 再次上推随后看着安德鲁,在认真寻思并且确定对着安德鲁发问应该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后,曦妃这才将视线转挪到阴歌那儿,说道:“安先生,阴小姐,都是我家这个笨蛋不争气,结果让好不容易生擒的妖怪毁了。在这一件事上,的确是我家这个不争气的蠢货的过错,在此我们先道歉了。” 道歉,曦妃这种人居然会道歉,这实在不合常理,当即阴歌也是警觉。警觉,固然是有的,不过曦妃的这一份歉意阴歌自然也得回应,抿了唇微了笑,阴歌说道:“这一件事也不能只怪佐恩,要不是我带他过去,佐恩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妖怪被锁困在什么地方。” “不,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这个蠢货的错,我们跟这个变态认识够久了,这个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变态,我们知道。肯定是这个家伙好奇,又不知道那个妖怪在哪,所以拜托阴小姐带他去的。这个变态没什么能耐,就是恶心人的本事得天独厚,他要是真纯心恶心你,谁也受不了。” 佐恩就是有这样一个贱到骨子里的本事,除了他们这几个已经习惯的,其他谁也承受不来。 那天带着佐恩进入那个房间,是阴歌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因为佐恩是个最合适不过的挡箭牌。对于这个变态,不管他做出什么,就算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总能叫人觉得理所应当。 这一次,佐恩是替阴歌背了锅,虽然这个锅背得是挺冤的,不过阴歌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这倒霉背锅的佐恩。话,也就是客套的说上几句,毕竟话若是过了,有时也容易引来其他人的怀疑。 就着这一件事说了几句,在瞧着曦妃又鄙视的瞥了几眼越来越委屈的佐恩,阴歌这才看到曦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长叹,随后推了眼镜,将她跟前的电脑调转推了上来,说道。 “本以为这一次总算生擒了一只妖怪,虽然一只妖怪并不足以解开近来这连连发生的怪事,不过总的也是个线索,多少也能顺藤摸瓜摸出一些。谁晓得最后竟然败在佐恩这个变态的手中,亏这个家伙还是上层的人,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个白痴,我是无话可说了。算了算了,再继续说这个白痴的事,我肯定得被他气得少活十几年,算了不说他了,虽然安先生才刚刚从D市回来,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和安先生说说,并且安先生,肯定也有兴趣。” 曦妃竟然说她手头有一件自己必然感兴趣的事,因了曦妃这话,安德鲁总算将视线从夜梓那处挪瞥到曦妃那儿。看着曦妃,眼中未透半分意,安德鲁问道:“什么事?” “就是这一件。”一面说着,曦妃一面点敲着键盘,就在曦妃那几下的落敲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地图。 那是一张全国地图,上头有十座城市被红线划掉,而这十座城市,都是之前妖怪横行过的城市。虽然不晓得曦妃调取出这样一张图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安德鲁还是起了兴趣。正了身,身子前倾朝前凑去,在看过这一张地图后,安德鲁问道。 “这个,什么意思?” “这地图上被我划掉的十座城市,我想安先生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到底为了什么。最近全国各个城市连番爆出的诡异委托,所有的委托全部都是安先生接下的。当然了,我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怀疑安先生,只是个人觉着这些委托,太奇怪了。” 戳点着屏幕,对应的委托也显示出来,曦妃说道:“十座城市,十件委托,十个没见过的妖怪,如果说是凑巧,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如果真要连着发生这么多凑巧的怪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故意下的为之,为的就是借由这些刻意,做其他的什么事。” 这个,曦妃老早就已经起疑了,只不过眼下却是更加的坚信。这个丫头从来都是聪明的,所以会将近一二年发生的事全部笼列起来,并且牵连想到一块,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曦妃的这一番话,也算点到关键,只是安德鲁并不会因为她的话回答什么,而是接了她的话应道。 “然后呢?你从中又得到了什么?” “我从中又得到了什么,自然是应该所得的,所以才说眼下有一件事,安先生必然会感兴趣。虽然连着发生了十起诡异的委托,眼下我们手头连半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话到这儿下意识的顿了一下,随后又鄙视的瞥了一眼佐恩,等着将佐恩鄙视到瘪嘴后,曦妃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说道:“虽然眼下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和线索,不过我一直有种直觉,就是这样奇怪的事,肯定还没结束。幕后捣鼓这些的家伙,必然还会在其他的城市在闹出点麻烦来。因为心里头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全国范围内筛选调查。” 话继续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过,又连着敲击数十下后,曦妃将另一个画面调取出来。将电脑上的图片转对着安德鲁,曦妃说道:“最早的那些委托,虽然无声无息突然发生,因为连着发生了诸多诡异的死亡,有关部门才向妖监会发布委托。每一次都是如此,最早的几单委托,全部都是。我一开始也在想,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是不是办完一起,在换个地方,临时再生出一件事,不过很快的,这个想法被我自己否决了。” 话至此,再顿,看着安德鲁,曦妃微顿半晌而后续道:“能做出这些事的,那隐藏在最末端的那个人,绝不是个没有脑子没有计划的家伙,所以肯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临时发生的。当时换了思路这么一想,我干脆就放大面积开始寻找全国各地奇异的想象,结果安先生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 “A市,还没出过事的A市,就在这座城市里,这个偏远的山村,最近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一听到A市,这个不曾出过事的城市,安德鲁的兴趣更浓了,身体也因着曦妃的话往前又凑了几分。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那一张图,安德鲁问道。 “什么事?” “什么事?这事恐怕得亲临才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不过当这一件事查出时。君以诺显然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那个家伙,前天就已经启程了,我想那个家伙现在,恐怕已经到这个村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木魅之眉 2 正如曦妃所说,这一件事安德鲁的确会感兴趣,不管是因为那从未出过市的A市,还是因为君以诺,这两样的任何一样都足以勾起安德鲁的兴趣,更何况是两样全部满足。 所以在得闻了这一件事,安德鲁当即便问了那个村子的详细方位。 不管现在的社会如何叫现代化笼罩,总有那么些较为偏远的地方,如今仍旧保持着最为原始的姿态。他们这一次来的这个村子,就是如此。 坐落于A市最为偏远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位于大山之中的一个落后村庄,说真的,要不是曦妃提及,谁能知道在如今这处处都是高科技的社会下,竟然还有如此复古原始的村落。这样一个村子,居然能找到它的具体方位,并且连怎么进入村子的路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临都不知道该配合曦妃有本事,还是该佩服在如今的高科技下,果然再也没有隐秘可言。 坐了飞机先来到A市,然后转车换乘交通工具,交通工具从一开始的四轮汽车到后来的两轮摩托车,最后连着牛车他们都坐了。可是那个传说中的村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连着问了周围村落不少村民,都没探出这个村子到底要怎么进去,最后还是曦妃有能耐,直接通过卫星地图一点一点的分析解剖,最后竟然开辟出一条直达的路。 路,曦妃是找到了,不过这样的一条山路,还真不是让人走的路。就算是平底鞋,都得走得一颤一颤的,更何况是阴歌脚下的那一双高跟。虽然跟不高,不过七公分的高跟鞋同样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山路上。看着阴歌那一步三晃的狼狈前行,临和小鬼直接在那儿摇头叹气,顺带嫌弃女人走到哪都必须注重美丽的天性。 不停的咂舌,那叹气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当叹气的声音累积到十三次时,临开口说道:“我说阴歌啊,不听老人言,现在知道吃亏在眼前了吧。在H市的时候曦妃那个丫头就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山村,我们这一次要来的地方是山村,你知道什么叫山村吗?这绝不是一个适合时代进步产物出现的地方。我都已经劝过你了,放弃你这些女人的天性,咱换一身轻便的衣服,不好吗?可你看看你,这衣服,这鞋子,等你挪到那个村庄,搞不好安德鲁都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临在那儿不停的叹气说着,而另一边的小鬼,则一个劲的点着头。盘着膝悬飘在半空中,小鬼不停点头说道:“就是,就是,临难得说了一句靠谱的建议,阴歌大美人你怎么就不听劝了。踩着高跟鞋,哪适合来这儿啊,刚刚在那个镇,阴歌大美人就应该乖乖留下来,你看,不肯乖乖留下来,这下子拖延进度了吧。” 拖延进度,说得这个小鬼好像很想进村抓妖怪似的,他如此急匆匆,心里头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阴歌哪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分明就是色心大起,现在就想赶紧进村去窥看已经先一步进了村的君以诺。 本来因着高跟鞋的缘故,阴歌这儿就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子叫这两个人左一句鄙视,右一句嫌弃的,阴歌这儿也是起怒了,当即抬起头狠狠各瞪一眼,阴歌说道:“你们两个走路只知道飘的家伙,别不需要走路就不晓得脚疼,有本事你们两个实体下来走走。这是路太崎岖的问题,跟我的高跟鞋没有半点关系,没有走过山路的人,没资格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这儿的脚都快磨出水泡了,那两个家伙居然还在那儿飘行不嫌事大,当即阴歌这心里头,火气也是大的。就差直接喷火了,气怒着瞪着那两个别说走路,甚至连树都不用看,一个晃神直接传过去的家伙,阴歌这心里头的气越烧越怒。 千算万算这一次居然失算,阴歌也是苦恼的,毕竟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处山村竟然可以偏到这种程度。看着曦妃所说的脚下的路,在瞧着四周长得都快将他们湮没的杂草。说真的要不是安德鲁一脚踩下去真真看得出这儿曾经有人行走过的痕迹,阴歌都快怀疑了。 曦妃那个家伙是不是早看她不顺眼,这会子故意找茬,就为了寻她晦气。从下面的镇出发,顺着曦妃提供的路线一路朝着山村进发,这都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还不见山村的影子,阴歌这儿可倦了。 处站在那儿吐气休息,阴歌说道:“我说,曦妃调查的那个山村真的存在?要是真的存在的话,那这个山村未免也藏得太深了。这都走了三个小时还没瞅见山村的影子,这个山村的人平时都不出门?藏得这么深,他们打算被这个时代抛弃?” “是不是打算被这个时代抛弃,我是不知道,不过就像你说的,这个山村的人,或许都不出门了。” 一眼扫过去,除了脚下的这一条路留下些许人类曾经行走过的痕迹,这儿遍布皆是乱生的杂草。从这些杂草的杂生可以看来,那一条路要不是前几天君以诺先行踩过,恐怕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踏行。杂杂乱乱遍地生长的杂草野花,这样一处山林,谁能想象在这一座山林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村落。 一个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跟外界有过任何牵连的村落。 没错,就是整整一年,这个村落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一般,随后没了半点音讯。 曦妃这一次之所以留意到这个村落,完全是因为之前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那是一个热衷于野外探险的驴友发的帖子。因为和好友相约了,所以两个人一起来到A市,在A市听到有人谈及那突然消失不见的村落,因为心里头好奇,所以这两个人一块进山,寻找那曾经存在却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村落。 寻找,这片山那么大,想要找到山中的那个村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这个世界往往就是那样的神奇以及奇妙,原以为不可能找到的村落,最后竟然让他们找到了。在这一座几乎都被树木侵蚀的山林里,竟然真的隐藏着一座村庄。 村庄,当时这个帖子更新到这儿,更新到他们寻找到的那个村庄,因为只是文字描述,所以这个村庄究竟是怎么样的,没人知道,只是从帖子最后的一次更新可以看出。 这个村子。 非常的奇怪。 只是留下这样一句奇怪的话,那个帖子就那样莫名的断更了,而那两个寻找到那个村子的驴友,也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消失了。 突然消失的驴友,消失之前寻找到神秘的村落,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引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的时候明知道这一件事可能有危险,却还是克制不住自身的好奇,一定要将这一件事探究清明。 所以以那两个驴友的失踪做了开端,后来的半年里,陆陆续续不少人组团去寻找那座村落。然而每一次,每次都找到,可是每一次都仅仅只是找到,最后的一次是上个月,当时有个人也因为压克不下心底的好奇,踏上寻找村落的道路。 村落,最后这个村落,这个人也找到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拍了一张照,在当时的帖子里,最后的一次回复更新,那个人用了满屏的红刷了满当当的“救命”。而在那些救命的话下,附带的是一张照片。 那是夜幕下拍摄的照片,因为当时的天已经暗了,所以这一张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这一张照片上,还是看得出那是一棵树。 树。 那最后一个前往踏寻的人,在发了满屏的救命后,只发了一张奇怪的照片。 照片。 当时这一张照片引起了不少轰动,很多人都因为那满屏的救命感到害怕和诡异,甚至不少人开始研究那一张照片,想要从里头看出点诡异的事。然而不管那些无聊的人如何的研究,照片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他们并没有从这一张照片里,发现什么诡异的事。 因为照片实在太普通了,以至于没过几天的功夫,所有人的兴趣也消散了。至于这件事,也被很多人慢慢遗忘。 警方曾经进过这座山林寻找,却从没在山林里头找到什么村落,更加没有发现任何失踪驴友的骸骨。所以网上的那些帖子,必然就是一些无聊的人为了刷自己的存在感,故意编出的胡事。 胡事。 对于那些失去乐子的人来说,这一件事自然也就成了胡事,可对于当时看到这个帖子的曦妃而言,她总觉得那满屏的救命以及最后发出的那一张照片,恐怕并不只是别人的恶作剧那么简单。 因为这奇怪的帖子,曦妃将有关的帖子全部翻找出来,并且全部认真看过,最后发现了诡异之处。 这座村落,这座藏隐在A市山林之中,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村落。 肯定有问题。 因为曦妃的直觉,君以诺义无反顾踏上寻程,而安德鲁,也是如此。网上兴趣缺缺的人,都不在相信这个村落的存在,不过他们却知道,A市必然隐了什么,而这样的知道,并非源于曦妃的猜疑,而是他们本身的直觉。 藏隐在这座山林里的村落,肯定暗隐着什么事,这一点安德鲁清楚,只是再如何的清楚,眼下也得先找到那个村落才能探清里头到底藏了什么。自从出发前往A市,君以诺就跟消失一样,不曾联系过任何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凡是来过A市并且寻找到那座村落,最后必然会消失,安德鲁知道依了君以诺的本事这个世上能伤到他的,屈指可数。可在确定那个家伙安全抵达,并且完好无损前,他这心里头。 还是不能放心。 担心,那是一种本能下的担心,无关对方的强弱没有关系。已经进了这座山林,在里头晃了三个小时,却始终寻不到村落的影子。期间安德鲁不是没有问过临,有没有察觉到最后散扩而出的生气,不过得来的都是耸肩一叹,一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应。 什么都不知道。 就临这恶劣到叫人动怒的脾性,恐怕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故意藏着不说。不过这个家伙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么这座山林里,必然真藏了什么。 三个小时,在这样的山林小路中不停的穿行,别说是踩着高跟鞋的阴歌,就算安德鲁,心里头也觉着有些烦了。这些横生的杂草以及到处垂下盘缠的树根,不但隐藏了前往村落的小道,甚至对于前行者,都是一种无形的阻碍。 想要穿过这些荆棘,并且寻找到前行的道路,这需要花费的体力不知是正常情况下的多少倍。这些横在前头的阻碍,实在碍事,加之天色逐渐暗下,山林里又比外头更早陷入黑暗,如果不快些找到那个村落,这样一座山林里,谁也不知晚上会不会多生什么麻烦。 认真的一番考虑,确定再不快些找到那座村落,恐怕今晚的他们可能会摊上不少麻烦的安德鲁,直接将视线落到阴歌那儿。他们的进程非常的慢,而这过分慢的进程到底因了什么,就算安德鲁不开口,他心里也是清的。 顿了下来看扫四周,再认真的警惕着四周并且将视线遗落到阴歌那儿,安德鲁也忍不住盯着阴歌脚下的高跟鞋,审量细瞧。 不管阴歌平时穿着高跟鞋如何健步如飞,可是高跟鞋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山间崎岖的小道。就阴歌脚下的那一双鞋,别说是今天了,要是继续让她踩着这一双鞋在山里头荡行,就算过了明天也别想找到那个村落。 对于阴歌脚下的那一双高跟鞋,临和小鬼是满满槽意,安德鲁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就在临和小鬼不停的连番叹气,而阴歌也快忍到极限时,突然一样东西丢过来,并且落到她跟前。 突然这么一丢,叫阴歌吓了一跳,不过回神之后看到那丢过来的竟然是一双平底运动鞋时,阴歌愣了。看着运动鞋,随后看着那微蹙着眉的安德鲁,阴歌看到安德鲁说道。 “换上,别浪费时间。” 话,还是老样子,冷冷冰冰的,不过那一份关切却叫阴歌暖了。看着鞋子,抿唇一笑,笑后阴歌果断脱下高跟随后换上安德鲁扔过来的鞋子。 看着阴歌换下随后被扔到一旁的高跟鞋,上一刻还在她身边不停摇头叹气的临,下一刻直接现身来到安德鲁身边。抬起手,斗篷挡遮着下半张脸,勾起的唇,露着意味不明的笑,临笑着说道。 “果然呢!最温柔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木魅之眉 3 高跟鞋这种东西,的确是拖延进度的存在,等着阴歌换下那一双高跟鞋并且穿上安德鲁特地替她准备的运动鞋,进程瞬间就快了。 虽然道路还是一路崎岖,甚至于走路都要时刻小心脚下,免得一个不慎被树根绊倒或者摔倒。不过脱掉那一双不切实际的高跟鞋后,一行人的速度马上就提了起来,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飘行在前头的小鬼突然喊道。 “快,你们快看,前面有村子耶。” 因了小鬼的喊话,安德鲁和阴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着前头又走了一二分钟,当拨开了前头的叶,印入眼中的是灯火的亮荧。因为天色已经渐暗,所以村落的灯也亮了起来,这是一座跟外界完全隔离的村落,因为一直藏隐在这一片山林里,所以村落里根本看不到任何高科技的产物。 房子,是古老的木房,由木头和竹子垒建而起的房子,至于村里用于照明的灯,也是被现代化取代抛弃了许久的油灯。油灯的光自然不如白炽下的白亮,而是显得有些黄昏暗沉,甚至微微的还带了一些暗意。 暗。 这座村落的油灯,的确叫安德鲁有种说不出的沉暗之感。明明灯火通明,村落放眼过去家家户户屋外都挂了一盏油灯,可不知为何,这些灯瞧着像是笼了一层什么,忽的那样看去,整片显得灰灰沉沉的。 奇怪的村子,还没踏入就叫安德鲁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找到这隐陷在山中的村落,所以在瞧见村内散出的昏灯时,他们只是略微的顿看了一下,随后两人便出了山林,进了村子。 村子,这一座村子虽是曦妃调查得知并且质疑的,可对于村子的情况,说真的曦妃那儿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她只知道这座村子非常的小,人口恐怕也才百余人。以前村里的人偶尔还会上村外头,到外头的镇里购买一些生活用品,不过从一年前的某一天起,这个村子却突然消失了。 通往村子的那一条路一夜之间突然不见,就连偶尔会出村子上外头采购的村民,也连着好一段时间没瞧见。这样一座本就落后并且透着神秘的村子,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在那段时间,无故消失。 因为这个村子消失得太过莫名,以至于网上有关这个村子的传闻,大多都偏向于诡异之说。正是因为这个诡异之说,所以在来到这个村子前,不管是阴歌,还是安德鲁,都觉着这一座村子绝不可能是个安详之地。 没想到如今人来了,踏入这个村子,倒是惊奇的发现。 这座村子可比他们想象中的安宁多了。 村子虽然不大,不过非常祥和,村里的村民们自给自足,屋外开了几分田地,在里头种上不少蔬菜瓜果,顺便在养上几只鸡,日子瞧着还挺悠惬。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对于如今快节奏的现代,已经是一种非常稀罕的生活模式。 出了山,直接进了村子,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加之现在天也冷了,所以村子除了屋外点起的盏盏油灯,并未看到村民在外穿行。冬季,外头天冷,加之这种完全脱离现代化科技的避世村子,更加没有什么现代的娱乐设施,所以吃过晚饭可能也没什么休闲的娱乐,村民们早早就回了屋,关门各家做着各家的事。 虽然这样的天,不会有人乐着上外头,不过这一眼瞧过去村里这大大小小加起来数十栋的房屋,竟然每家每户屋内都熄着灯,倒也叫人觉着有些奇了。穿行在死静的村内小道,看着两旁不见任何光亮的房屋,以及房屋外头长势极好的果蔬,阴歌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村里的人还真是怪,这才几点,家家户户躲屋里就算了,居然这么早就熄灯上床?这作息时间,也太好了吧!整个村子,难道就没人晚睡的?外头这么亮,里头竟然全熄着灯?做什么?连个声都不出,当这村子是死村吗?还有,这村子的土质是不是太好了,怎么不管种什么,看上去长得特别大?瓜果蔬菜,可比外头叫卖自家田地里自产的老农提出来买的蔬菜好多了。” 冬季,并不是一个适合瓜果蔬菜生长的季节,就算是现在外头卖的蔬菜,大多都是大棚养出来的植物。不过这座村子也是稀罕的,在这村里栽种的植物不管是什么,长势都非常的好,就算是一些只适合于夏季的瓜类,如今也仍结着果,倒像是不受季节更替的限制似的。 就算在大棚蔬菜基地里,都不见得冬季能培养出新鲜的瓜类,更何况这种纯天然下的种植环境。因为看到前头一家屋后的菜园里竟然搭着棚,几根丝瓜垂下,阴歌一时好奇,便上了前,正打算凑近瞧瞧。谁知她人才刚往前凑去,抬起的手甚至都没触碰到垂下的丝瓜,突然间,一道黑影直接从后屋处阴暗的角落扑了上来。 这黑影上扑的速度极快,动作之前甚至都没发出任何声响,以至于当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东西朝着自己扑来时,阴歌的心是惊的。心里受了惊,身子也下意识朝着后头退去,就在阴歌连退两步并且定神看清那扑来的究竟是什么,疯一般的狂吠声在死静的夜中炸开。 刚刚那突然扑上来的黑影,是一只土狗,许是这家主人养的狗,因着阴歌的靠近将她当成准备偷瓜的窃贼,所以才警惕的扑上来,试图撕咬驱赶。 狂吠而起的犬吠声,那只狗扑冲也是迅猛,只可惜因为主人回屋前事先将绳索捆在后屋的一根木桩上,所以这只狗虽然扑冲的突然,却还是被绳子限制了自由。使着劲用力的扯拽着脖子上的绳,这只狗疯一般的朝着阴歌所在的地方探伸着自己的爪子,像是不抓伤阴歌誓不罢休。 这只狗看着不大,身形只能算是中型犬,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犬品,而是在山野的乡下非常常见的一种土家犬。不知是不是因为村落的油水不够,这只狂吠的狗看上去还挺弱瘦,瞧着皮包骨头。虽然整只狗看上去比普通的犬还要整整瘦了好几圈,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凶性。 打从阴歌靠近,这种狗就将他们视为入侵自己领地的敌人,这会子不停的吠叫,声音在村中传荡极远。犬吠声本就是一种可以传得很远的声音,更何况这样的夜,静成这般,此时别说是身处在这只狗的前头,就算他们还没进村,人还在外头的山林呆着,保不齐都能听到这种狗的犬吠声。 叫得这么凶,还这么疯,这左邻右舍的就算是睡死了,这会子恐怕也得叫这只疯狗惊醒。鬼,天生就怕这种凶物,所以当这种狗冲了出来并且冲着他们狂吠的时候,小鬼直接缩藏在安德鲁身后,至于阴歌,也是露了不喜。不喜自然不喜,不过她也是寻个法子让这种疯狗闭嘴,就在阴歌琢磨着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只狗停下狂吠时,原本凶性十足的疯狗突然恹了。 像是遭遇了什么远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生物,前一刻还凶性十足的疯犬,下一刻直接夹着尾巴往后缩,并且发出“呜呜”的声音。疯犬前后的异差叫阴歌觉了奇怪,不过很快的阴歌就明了这只狗为什么会突然吓成这样。 抬了头朝着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安德鲁就站在身后。 眼中突然溢闪而过的杀戾是这只疯狗突然恹了的重要原因,狗是一种非常敏感的动物,对于危险有着极强的感知能力。而安德鲁眼中闪过的杀戾偏生对于动物而言,有着极强的震慑力,也让这只疯狂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个可以随便招惹的主。 动物,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存在,当碰上一个比自己还要强大甚至可怕的存在时,它们会恐服。因为安德鲁,这只疯狗总算消停了,不过就它刚刚狂吠了那么久,即便左邻右舍都睡死了,这屋主人也该听得清的。 就在阴歌舒口气叹着这只狗总算消停时,屋那人的门,突然打开了。 “吱”一声,那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就在木门推开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嘶哑沧桑,带了一丝苍老之态,光是听这个声音可是猜出,这屋里头走出来的屋主人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许是叫这只狂吠的狗搅了自己的梦,屋主人起身走了出来,门才刚刚推开人还没走过来,他们就听见屋主人说道:“阿旺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晚上不能这么叫,绝对不能这么叫。你这么叫,要是不小心把它吵醒了,那可就糟了。” 村里入了夜就显得突然安静,显然也是有缘由的,虽然不知缘由为何,不过听着老太太那未道传来的话,他们心里倒也有个大概的谱。听着老太太的话,看着她那渐渐靠行过来的影子,屋外的安德鲁和阴歌并没有躲起来,而是等着老太太过了过来,直到瞧见处站在屋外陌生的他们。 原还在想,自家的阿旺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叫成这个样子。可如今人出来了,看着外头处站着两个没见过的人,老太倒是明了。 他们这个村,静,不过才百余口人,因为村小人小,所以村子自然不可能闹得过分。白天还好,因为大伙儿都出来干活,所以还能瞧着几分人气,不过到夜晚上,家家户户都回了自己的屋,所以村子的夜晚是安静的。 夜下,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动物都不见得会在村里荡行,所以村里就算是有养狗的人家,也是罕着听到狗这样狂吠不止。今晚也是因为自家的这只狗叫得太奇了,以至于这屋的老太都觉着奇怪了,这不,只能开门出来瞅瞅,看看自家这只不省心的狗,今晚又在闹什么。 本是因着好奇,谁知却瞅见两个陌生的人。陌生的人,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对于这个不过才百余人的小村落来说,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一个不是知根知底,所以猛地瞧到陌生的面孔,老太的确是惊了。因了惊,所以诧了愣,就在阴歌觉着老太回神之后是不是得马上大喊“抓贼”时,这个老太竟然没有惊恐出声,反而看着他们问道。 “你们是?外乡人?” 有人大晚上出现在自家外头,瞧着还鬼鬼祟祟的,这老太竟然没感到恐惊,反而先问了一句“外乡人”,对于老太此时的镇定,阴歌倒是佩服。佩服固然是佩服,只不过老太的询问阴歌也要应的,当即上前致了歉,瞥看了一眼那夹着尾巴已经缩到暗处的疯狗,阴歌说道。 “你好奶奶,那个,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没得到您的许可尚自进入您家的,只是不巧,正好迷路了,结果进了这个村。我和我的这位朋友,我们两个都是驴友,因为听人说A市这座大山风景不错,所以我们两个约了一块上山,打算爬山探险的。谁知道您这儿的山实在太大了,地形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这不走着走着,我们两个居然迷路了。在山里头绕了一整天最后都没绕出去,刚刚才进了您这村子。我们不是故意要惊到您的狗,只是刚才不小心而已,真的非常抱歉。” 对于惊扰到老太的狗,以及没得到老太的许可凑到她家屋外,阴歌是致了歉的。虽然每一个人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阴歌先一步道了歉,按理来说即便感到不喜,老太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们才对。谁知在瞧清屋外头站着两个外乡人,老太的脸色直接拉了下来,那种瞬间拉成的神色,明摆着对于他们的出现非常不喜。 拉沉着脸,看着阴歌和安德鲁,老太再度说道:“外乡人?” “是啊。” “因为好玩所以进了山,不小心进了我们村。” “那个,是啊,一个不小心迷路了,现在山里头又那么暗。这么暗的天,在山里头走着实在不方便,不知道老太您……” “不行。” 阴歌的话还没说完,这个老太立即出声拒绝,毫不客气的将阴歌还没出口的话压了回去,老太说道:“我们这儿不欢迎外乡人,你们两个赶紧离开,现在,马上,从我们村里滚出去。” 明明是呵斥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压得有些沉,可就是因为声音压得有些沉,所以听上去更叫人觉了奇怪。对于他们的出现,老太非常抵触,不仅仅只是抵触那么简单,老太甚至还要他们马上滚出去。 这位老太太,年纪看着挺大,没想到火气也大。就那样压着声连着赶了几句,老太也不想在搭理他们,而是转过身像是嫌弃着什么,匆着朝着家门走去。这急行的速度,脚下的步伐有些快,不过在老太朝着家门走了几步瞧着不想搭理他们时,不知为何,这个老太竟然又停了。 停了下来,而后扭过身看着他们,老太再度问道。 “外乡人。”(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木魅之眉 4 外乡人,他们是真不知外乡人对于老太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老太要连着重复三遍,并且每一遍的话中,都明显带了奇怪的隐意。 老太重复的话,叫人越听越觉着奇怪,就在第三遍“外乡人”落下,并且阴歌开始纠思这个老太到底什么意思时,老太突然说道。 “现在那么晚,山里的情况你们也不了解。现在出去,谁知道明早你们两个还在不在,你们两个,进来吧!” 明明刚才对于他们的出现,老太还显得非常抵触,这会子倒是又变了意。这个老太,实在是个叫人觉着奇怪的老太太。不过她这几分钟便是一改的态度,安德鲁和临却未起疑,而是在听了老太突然改了的意后,安德鲁点头道了谢,随后先一步迈开步伐,随着老太进了屋。 这个木头搭建的家,从外头看着不大,没想到进了里头才发现这屋里头远比外头瞧着还要矮小。安德鲁的个子虽然也算高的,不过并不是那种高得离谱的身高,可是进了这屋,那房顶竟然离他的头顶不过再高个二十公分。 一抬头,就瞧见悬于上方压近的天花板,这种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压落下的压迫感,叫人的心都因了这过于矮小的屋内,感到压沉。 屋内的构局偏小,加之材料的缘故,就算今晚的月色不错,透着月光可以稍微瞧清屋内的布局。可月光毕竟不够亮,根本不是照明用的上上选,所以在进了屋并且瞧见老太没有电灯的意思,阴歌忍不住问道。 “奶奶,您这屋里头不点灯吗?” 这样昏暗只能勉强看到布局以及轮廓的家,对于完全陌生的他们来说,绝不是一个有趣的地方。虽然老太乐意让他们进屋,这一点阴歌是该感激的,不过这位老太要是愿意再点上一盏油灯,阴歌心里头会更加的感激。 四处暗暗昏昏,实在不利于行动,所以阴歌也开了口,询问能不能点上一盏灯。谁晓得她的话刚刚落下,却听见老太干压着嗓音说道:“我们这晚上不点灯。” “不点灯?为什么?既然不点灯的话,那为什么村里每家每户的外头都挂着一盏油灯?” 老太这不点灯的言论可叫阴歌奇的,当即也是忍不住问了,谁知道这话一问,明显叫老太感到更加不悦。声音显然又压了几度,老太说道:“不点灯就是不点灯,你个外乡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老太的脾气实在不好,不就是多说了一句,这脾气直接爆了起来,因为老太展了不喜,阴歌这儿干脆不再说了。谁知她不再接话,老太那儿倒是自个烦了,大概也觉着她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对,顿了半晌后,老太说道。 “这是我们村的规定,这几天是我们村一个很重要的仪式。所以村子每家每户屋里头不能点灯,只能在屋外头点。反正你们就是外乡人,什么都不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们村最近要举行仪式,外乡人不能呆在这儿,今天晚上老太我看你们可怜,就留着你们在这里过一晚。明天早上天亮,你们两个就马上给我离开。” 看来老太对于外乡人显然非常的抵触,这说出的话就每一句是不好听的,因着老太的话,阴歌只能点头应了。或许是因为阴歌没有询问而是单纯点头应答,老太倒也没在继续露了不喜,而是走进厨房拿了一个碗出来,碗上放了几个馒头,将馒头放到桌上,老太说道。 “你们在山里头迷了一天的路,饿了吧,这几个就将就一下,今晚赶紧睡一觉,明天还早起,快点离开这儿。这个村,不是外乡人该来的地方。” 也不知这个村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在说这话的时候,老太明显叹了一口气。长叹而出的气,气中到了几分无可奈何,就在老太放下馒头准备回房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安德鲁这时却走到老太身边。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随后调出一张照片,安德鲁说道。 “老太,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老太有没有在村里见过这个人。”话刚落,手机也递了上去,安德鲁手机的屏幕上此时调选出的是君以诺的照片。虽然只是随手的抓拍,不过依着君以诺的容貌,不管哪一个角度拍出的照片都无可挑剔。就君以诺的那一张脸,不管是谁瞧见,都不可能忽略或者遗忘。 曦妃说过,因为等不及了,所以君以诺提早两天出发。虽说就老太刚刚那个态度,君以诺这个外乡人不一定会在这儿久呆,不过这个村子君以诺显然已经寻到,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在这村里头游荡过。君以诺,安德鲁现在最在意的自然是这个独身跑出来探寻的君以诺,所以他必须先弄清楚君以诺有没有来过村子,心里头才能安生。 安德鲁的询问,让老太顿了一下,因为屋中一直没有电灯,所以手机的亮光显得有些刺眼。可纵使刺眼,老太眯了眼还是能瞧清的,微眯着眼睛,看着安德鲁手机上的照片,老太说道。 “这是谁家的女孩子,长得这么水灵,对了,你找这个女娃子干什么?” 女娃子,老太居然说君以诺是个女孩子,这要是叫君以诺听到了,真不知那一张脸得难看成什么样。就性别而言,君以诺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认命的份,虽然老太弄错了君以诺的性别,不过安德鲁并不打算浪费口舌解释,而是开口说道。 “他是我们的朋友,因为我们来晚了,没有耐性等我们,就先一步进了山。我们这一次进来除了原计划就是进山探寻,就重要的也是赶紧找到他,跟他汇合。不过这座山实在太大了,而且地形也复杂,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进过村子?” “这个女娃娃吗?” “是的。” “没有,在我们这村,我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娃娃。” “您没见过他?他没进过这个村子?” “怎么,你怀疑老太?老太我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记性不差,这么水灵的女娃娃,如果进过村我肯定记得。” 君以诺这一次提前出发为的就是这一座村子,虽然这座村子隐得秘,不好寻,不过就君以诺的本事,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找到这个村子。老太说过没有见过,村子这么大,他要是进过肯定能看到,所以那个家伙可能还没找到这个村子。或者是虽然已经找到了,却不知因了何种缘故隐才什么地方,至今没有踏入。 那家伙心里头到底在想个什么,还真是不好猜呢,不过有一点安德鲁可以确定。君以诺那个家伙,必然已经到了这儿。 虽然可以确定,不过老太既然说没有,安德鲁也不在多询,而是无奈勾唇一笑,而后收色再道:“既然您没有看到,那么这个家伙想来也没进过村子,说不定我们找他的同时,他已经离开山里,自己又上哪儿逍遥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自个上外头跑吗?这个女孩子的心还真是有够大的。” “是挺大的,而且还不喜欢别人约束,一旦多说几句,还会倔脾气跟人耍横。” “这么倔性的一个娃娃,亏得长得这么水灵。”漂亮的孩子就该乖乖巧巧才可人,不过听安德鲁这一说,照片上这水灵灵的人显然脾气不怎么样。因为安德鲁同老太聊着天,所以老太脸上的神情又缓了不少,就在老太的神情微安缓时,安德鲁突然转了话头,问道。 “老太,我能在问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 “您这村里除了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其他的驴友?就是您刚才说的外乡人,不属于这个村子的人。” 本来气氛还挺不错的,谁知安德鲁会突然问了这样的话,因着安德鲁突然一问,老太的神色再度凝沉了。直接凝压下来的神色,明显感到不喜,老太说道。 “外乡人,什么外乡人,我没见过其他的外乡人。反正除了你们,这个村子就没别人进来过,这个村子不欢迎外乡人,谁都不欢迎。所以你们两个也赶紧吃,赶紧睡,明天一早就起来,然后快点滚出去。” 看样子安德鲁刚刚的询问是彻底惹得老太不悦,本来气氛还算可以,结果叫安德鲁那么一问,彻底僵了。再度用那压隐的话说出警告的话,在警告声落下后,老太也不在搭理他们,而是自个先进了自己的屋。 老太刚刚那话,实在古怪,也是等着老太进了屋,阴歌这才上前说道:“这个老太太,太奇怪了,还有她说的话。这个村子不能有外乡人,为什么不能?哪个村子会有如此古怪的规定,我看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 不管是村子,还是刚刚的那个老太,都叫阴歌感到奇怪。也是阴歌的话落后,临现了形,出现在屋中随后落到桌上坐着,身子才刚碰触到桌面,连便点着头应道。 “是啊,!奇怪,太奇怪了,不管是那个老太,还是这个村子,都太奇怪了,尤其是那个老太。” “怎么?难道临大人发现了什么?” “发现,当然发现了,刚刚安德鲁不是问了,有没有驴友来过这个村子。可是那个老太是怎么回答的?没有,那个老太却说没有,不但回答没有,你瞧她刚刚那个语气和神色,哪里像是没有的。突然炸起来的怒气,明显就在隐瞒着什么。这个村子肯定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两个,并且进入这个村子的那些人,最后肯定都发生了什么。” 曦妃从网上查出的那些帖子,虽然很多网友都觉得那些帖子是假的,不信上头所说,不过他们却是信的。每一则帖子,一旦找到这个村子,必然不会继续更新,每一个,皆是如此。一个两个,或许真的只是别人为了求得关注,故意弄出来的虚假信息,可是多则连下,每个皆是如此。 如何只是巧合。 那么也太巧合了。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那样多的巧合,尤其是最后发布的那个巧合。 满屏的救命,以及最后上传到网络的那张虚缥的照片,无不叫这一件事透着诡异以及深深的迷疑。 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正如曦妃所查得出的直觉。 坐落于A市最偏角落大山内的这一座村子,必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特地从H市来到A市寻找这座藏隐在大山内的村子,本就是带了心思过来,如今人已处在这个村子里,他们更能确定这个村子。 值得一探。 临的话,叫阴歌收声轻点,也是阴歌的头应点后,临这才“呵呵”笑了一声。莫名发出轻笑,而后悬飘浮起,就在临的身子离了桌面准备消失细查周遭时,临却留意到边上的小鬼,好似有些异样。 老太虽然好心的端出几个馒头,让他们充充饥,可因为那个馒头看起来实在没什么食欲,加上他们也不是很饿,所以那几个馒头安德鲁和阴歌都没动过。他们的心思都在这个村子上,不过小鬼也不是那种会费心思去搭理这些事的主。 馒头,这玩意虽然不好吃,不过光盯着却不动,小鬼这手头也是痒的。当即也就趁着他们没有留意,小鬼凑了上,拿了馒头吸着散飘出的热气。 对于鬼魂而言,虽然它们不需要依靠食物存活,不过偶尔犯犯嘴馋吸吸热气,也是好的。原就想着吸点馒头散发出的热气,解解馋劲,谁晓得这热气才刚顺吸进入体内时,小鬼的脸色瞬间变了。 骤变的面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都会破散,小鬼此时难看的不只是脸色,同时身子也是颤抖的。 毫无缘故,身子一个劲的抖着颤,连着手上的馒头也因为身体的颤抖落到地面。小鬼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得安德鲁和临都忍不住在意,蹙着眉看着小鬼,略瞧看天,安德鲁问道。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好端端得,小鬼怎么突然惨白了脸。虽然安德鲁和临都非常的在意,然而即便关切的询问,也无法得到准确的答复。因为自己到底怎么了,小鬼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刚才的热气一块进了自己的鼻腔,而后堵卡在那儿。 非常的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木魅之眉 5 小鬼为什么突然变了面色,最后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小鬼的情况看着有些奇怪,可因为这个家伙自个也说不出个跟由。所以他的事,也只能暂且搁放在脑后,等着到时弄清了跟由再来处理。 小鬼的事,被暂且搁于脑后,而老太那儿,或许安德鲁最后问的那一句叫老太非常不高兴,所以进了房间后他们就没再见过老太从房中出来。老太虽然没有再出过房间,不过她倒是说过家中剩下的两间房他们都能随便使用。既然屋主人已经开了口,安德鲁和阴歌也没打算跟老太客气,而是各自选了一间房,暂且入住。 他们是深夜进的村子,村里头的人当时都已经回了屋,所以除了老太之外,他们没见过第二个村里的人。 村子建于深山之中,远离城市的喧嚣,加之这里的人夜晚好像都睡得很早,所以今晚的夜,也是静的。选了一间比较简陋的房,将另一间看上去好一点的留给阴歌,安德鲁穿着衣服直接就着床板闭眸休息。这个村子虽然古怪,可如今并未察觉到何处不对,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安德鲁在进了这间屋子后确定周围没有异样,他便闭了眼,暂时休息。 安静的夜晚,再也没有比这样的夜晚更适合入眠深睡,对于长年身处在城市的他们来说,这样静的夜,是非常稀有的。也不知是因着这儿的人都习惯早睡,还是深夜的冬日都是如此,安德鲁总觉着今晚的夜。 好像有些过分的静了。 闭上眼睛,平时应该立即打开的听觉,今天却显得有些迟钝。耳边听不到虫鸣声,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于连外头的风声。 也没有。 明明是入冬的夜,寒风凛凛,深处在山林之中不管周围的草木如何的高大茂盛,偶的也应该听到寒风刮过带起的“呼呼”声。可是没有,闭上眼睛的他,耳边竟然更加清静,就是因为这一份过分的安静,安德鲁在闭眼之中慢慢入眠,最后沉沉入睡。 闭眼沉睡,对于一个人来说最能缓解身体的疲劳,然而就在这入眠沉睡的时刻,本当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双耳,安德鲁却隐隐听到“沙沙”的声。那个声音不大,可对于五官远比常人还要敏锐的安德鲁而言,任何的一点声音对于他而言都是不可忽视的。 前一刻还在睡梦中的安德鲁,下一刻突然睁了眼。睁开眼,而后朝着窗户看去。 这个村子的房屋大多都是以前的建筑,由木头以及竹子制成,所以窗户也不是城市里的铝合金窗,而是由木头垒砌的窗户。床边的墙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开了天窗,由两根粗木头撑起来的窗子,因为这一间房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所以这个天窗并没糊上窗纸或者用帘布挡遮。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听到那诡异的“沙沙”声并且睁眼时,安德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屋外透射进来的月光。月光很柔,同样的这样的月光瞧着也很清,如此清透的月光,恐怕处在下方不管是什么东西,瞧着也都真切。 因着窗外那清透的月光,在睁眼瞥向外头的那一刻,安德鲁清醒了。屏了呼吸,用耳朵捕捉着刚刚将自己扰醒的“沙沙”声。因为这儿是山林,所以风过树枝荡起“沙沙”的声音,也是很平常的。一开始安德鲁也觉着刚才惊扰了自己的“沙沙”声应该是风过树枝荡起的声音,然而就在他下意识屏息探询时,他却发现。 那“沙沙”的作响,并非源于外头的枝叶。 外头是静的,连点风都没有的静,既然外头无风,那么树上的枝叶又如何会“沙沙”作响。当意识到今夜不曾起风肆吹后,安德鲁也动了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天窗设立得有点高,所以坐起来的安德鲁并不能看到窗外,就在他坐起身子并且倾耳听着屋外的响声时,袖内所隐的人形这一刻也动了。顺着袖口探爬了出来,当整个身子从衣袖内爬出后,人形这才跃身上了天窗。 人形已是极轻,可纵然这样轻的人形,在深夜之下跃下天窗趴着,竟然也没有感到任何风的摆吹。人形不曾受到任何风的拂动,看来外头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平静。 平静,固是可疑,不过更可疑的是刚才的“沙沙”声,并没有搭理外头过分的平静,而是示意人形探查外头是否隐了什么。在得到安德鲁的指令后,这个人形才小心探出头,随后朝着屋外瞅去。 他们进村的时候,明明家家户户的屋外都挂吊着一盏油灯,可不知何时,油灯却全熄灭。此时的屋外除了那过分清透的月光,再无其他的照明来源,月光虽柔,可对于这样一个彻底陷入黑暗的山中村子,这样清透的月光已是足以。 接着月光,小心翼翼的窥看着,就在人形奇疑着外头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需要自己留意时。突然间,人形感觉到一丝不对的异样。 那个感觉,突然出现,明明上一刻还什么都察觉不到,可下一刻,那个感觉就那样出现了。出现的不只是奇怪的感觉,同时还有那一刻消失的“沙沙”声。“沙沙”声重现,有什么东西显然耐不住寂寞,在夜下偷偷摸摸出来荡游。 因为这个感觉,以及那个声音,顺着感觉以及声音,人形在月下的村子里,看到奇怪的一幕。 怪。 的确非常的奇怪,可要问哪儿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怪处,虽然这顶上的月光已经非常的足了,可月光毕竟还是偏柔,纵使有些东西看得真切,却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屋外,人形好似瞧见了什么,那个东西发出奇怪的“沙沙”声,如今就在村内穿行。 鬼鬼祟祟的穿行,那个东西显然还带着脑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不想被人发现,所以这个东西在穿行的时候竟然专挑背光处。从屋子的倒阴处以及建筑物的下方穿过,因为始终都在暗处穿行,所以人形也只能看到有什么东西,正鬼鬼祟祟的挪移着。 那个东西,实在太过奇怪,不只是奇怪,看样子那个东西还非常的巨大,那挪移的东西也非只是小小的一个方寸,而是整个村子。只要是村子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个东西都会挪移前行。 这个东西,一看就知肯定不是什么善物,只是如今他在明,那个东西在暗。因为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所以安德鲁也没贸然让人形过分探究,而是在确定外头的“沙沙”声并非风的缘故后,安德鲁这才勾了勾手指,示意人形回归。 外头虽然藏了东西,可因为那个东西并没有做出任何害人的举动,所以安德鲁也没动手,只是留神着外头的一切。 就这样,一晃眼,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个村子不欢迎外乡人,早在昨晚被老太发现时,老太就已经说过了。不只是单纯的告诉他们这个村子不欢迎外乡人,老太甚至还态度恶劣的警告他们,明天一早就得走,马上从这个村里滚出去。 当时老太的怒火跟嫌弃,看着可不像开玩笑,可阴歌却也没太放在心上。谁晓得这天才微微亮,那位早起的老太竟然早早的来了他们的房间,将他们两个全部叫醒,并且让他们马上离开这个村子。 不请自入,的确是他们有过在先,不过老太也不用这么急着就要赶他们出去。叫老太生生吵醒后,阴歌这儿还带了倦困之意。昨天她也算翻山越岭过来的,虽然在体力上远比一般的女人要强上不少,可她毕竟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这样的翻山越岭。 好好的休息可是必然得。 叫老太强行吵醒后,阴歌这脸上的倦意仍浓,打着哈欠看着手机,当瞧清手机上的时间时,阴歌这白眼都翻了。老太是说过不喜欢外乡人,要他们第二天马上离开,可不管如何的不喜欢,也不待这么早就起床赶人的。 这个时间段对于城里人来说,这个时间段就是用来睡觉的。让阴歌熬夜,简单,也让她早起,实在太折腾人了。怎奈对于他们的嫌恶,老太压根不吝啬表现,硬生生的将两个人吵醒后,瞧着老太那样子好像已经开始准备着将他们驱赶出村。 老太的态度非常坚决,不过阴歌这儿也是闷的,半响都微微的回了点神,阴歌忍不住抱怨说道:“这位老奶奶的脾气也太急暴了,这才几点啊,居然来吵人。” “吵人,还行吧!人家老奶奶昨晚不是说了,这个村子不欢迎外乡人,所以让咱们今天一早就马上滚蛋。” “她是说过村子不欢迎外乡人,也说过要我们一早马上离开,可就算再怎么早,再怎么讨厌外乡人,也不待这个时间点就要我们起床离开的。就这个点,我平时还没起床呢,而且临大人你瞧瞧外头的天,才刚露白肚,天还没亮呢。” “这可没办法,乡下人,起得早,你就将就将就。” “将就将就?” 因为和临说了不少的话,阴歌这儿的神也彻底回了,刚刚是同临抱怨来着,可就算再如何的抱怨,她也没忘了这一次来村子也是有目的的。听了临刚刚的那一番话后,阴歌这儿都疑了,直接说道:“将就将就,临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就那个老奶奶,早点起床,然而顺了她的意马上离开村子。马上离开村子,既然马上就得离开,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将就,我是让你将就老奶奶的意,毕竟那位老人家一看年纪也不小了,你要是强行跟人家倔气,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人家气出个好歹。就这山沟沟,你想掏钱帮人家急救,救护车都进不来,所以当然得就将就咯。” “就将,那不是……” “就将,就将的是早起,可就算再如何的早起,这该做的事也得做,不是吗?总不能因为老奶奶赶着催,咱们就什么都不做披头散发直接冲进林子吧。这该要的洗洗漱漱,穿衣打扮,也是要的。女人嘛!事情总是比较多,不是吗?” 瞧瞧临刚才那话,不知情还以为她有多尊老爱幼呢,谁晓得早从一开始心思就已经打到自己这儿。说什么女人的事情总是比较多,分明就是让自己跟老奶奶耗着。 现在这个点,就算村里的村民,恐怕人家都在炕头上呢。村子都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就只见了老奶奶一人,临的意思就是让阴歌跟老太慢慢的耗。 耗。 临倒是很懂得将注意打到别人身上,虽然对于临又将主意打到自个身上这一件事,阴歌是有些不满的。可即便再如何的不满,这也是眼下唯一合乎常理的事,当时面露无奈,而后瞥看了临,在看到临那勾扬而起的唇角后,阴歌这心里头更是憋气了。 憋了一肚子的气,不过阴歌最终还是出了房,只留安德鲁和临两人处在屋中。等着阴歌出去和老太慢耗时间,安德鲁这才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 “昨天晚上吗?还真是一整个晚上的不清净呢!“沙沙”“沙沙”像风又不像风,吵死了。” “吵死了?看来昨天晚上你也睡不安生。” “当然睡不安生了,怎么,难道昨天晚上你睡得还挺舒服的?呵,我倒不知道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睡眠质量这么好了?这么好的睡眠质量,真不适合你这种处处警觉万事小心的男人。” 明明知道昨晚的安德鲁也察觉到屋外的异样,可临这会子,倒是咂舌叹着这无光紧要的事。对于临这个人,不管同她相处多久,不管如今的两人已是同命的牵连,就算安德鲁能与她神意相同,可是临这心里头,他始终瞧不透。 就在临那话刚刚落下并且连着咂舌发出响叹时,不知荡到哪儿的小鬼这会子竟然回了屋。打从昨天尝了老太给他们的馒头后,小鬼的脸色就一直不好,散散飘飘,好像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 是真觉着浑身的不舒服,以至于进了屋后,小鬼直接开口问道。 “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 “离开这?为什么要离开?”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儿,总让我举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 这个村子叫小鬼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可究竟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 就是单纯觉着。 整个人。 非常的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二五O章 木魅之眉 6 老太要安德鲁和阴歌早起,并且要他们在天刚亮的时候就离开村子,这前头的一点,他们两个是爽快的照做了,不过在做后头的那一点时,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老太叫他们起床,他们也起得挺爽快的,然而就在起床之后要他们快点离开时,阴歌这儿出麻烦了。阴歌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非常在意自己仪表容貌的女人,这起了床要是不刷牙洗脸就让她直接出门。 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爽快直接。 因为阴歌这些麻烦的事,虽然老太一直在边上催促着,不过时间拖着拖着,这天竟然大亮了。 对于阴歌生生拖延了这么久,老太显然非常的不悦,不只是不悦,瞧着她那样子,明显还在急着什么。急着催促,最后可算是等着阴歌将一切都办好了,老太这才催赶着他们快点动身。 等着两人都准备妥当,老太在后头赶着说道:“你们两个快点,昨晚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我们村不欢迎外乡人,让你们一早就走。磨磨蹭蹭的,你们自己看,现在都几点了。” 这急催的话显然引得阴歌生了好奇,穿好了鞋看着老太,阴歌说道:“老奶奶,这才几点,天也才刚刚亮,这个时间点出发,正好吧。” “正好,谁跟你说这个时间点正好了,我都说了一早,天刚亮你们就得走。可是你们看看,现在这天全都打开了。” “天打开了才好走吧。” “好走,你倒是好走给我看,本来想让你们快点离开的,才一大早天没亮就把你们两个都叫醒,谁知道你这个女娃,事居然这么多。你自己看看,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现在都不知道好不好走了。” 对于阴歌的磨蹭,老太的意见也不是普通的大,就这样气得连着说了不少,正迈着步要领着他们离开村子。谁晓得就在快要走出这个村子时,突然叫人喊住。 “呦,孙老太,你这是要上哪?这一大早的,奇怪,你边上那两个年轻人是谁?怎么瞧着这么眼生?” 本想着快些将他们两个带出去,在不被其他村民发现的情况下,谁知人算终归比不得天算,就在人离着村门口还有十来步时,却叫早起的村民看到了。因为被人喊住,老太的面色显然有些微僵,尤其在弄清了出声喊了她的声音源于何人时,老太的面色更加沉了。 因了那个人的询问,随后转了身,孙老太看着那大早出门的妇人说道:“这不是赵家的媳妇,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 “早?现在哪早了?天都亮了。我们家不比别人家,咱家也没命在床上久呆,当然要早早下地干活了。” “你下地?怎么不叫上你家男人?” “我命苦啊,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对了孙老太,你身后那两个脸生的年轻人是谁?看着很面生啊,可不是咱村里的人,怎么?不会是外乡人吧。” 外乡人。 当外乡人这几个人从那个女人的口中道出时,阴歌和安德鲁隐约察觉到这话之下藏隐着其他之意。 外乡人。 看来外乡人对于这个村子的村民来说,可不只是单纯的欢不欢迎那么简单。 妇人这话虽然是问的孙老太,不过话说的时候视线明显移落到他们的身上,瞧着妇人正在细细的打量他们,阴歌正打算开口回答。谁晓得这话才刚刚出了第一个字,就叫老太打断了,忙着断了阴歌的回答,老太说道。 “什么外乡人不外乡人的,这两个娃啊,要说也不是外乡人。” “不是外乡人?那我瞧着怎么这么面生?完全没见过。” “哦,你当然没见过,这两个娃娃,男的是我的侄孙。至于闺女嘛,是我侄孙的媳妇,很早以前就跟我大哥离开村子了,老早就是村外头的人,因为没有回来过,所以你也没见过也很正常。虽然这孩子从小就在外头长大,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大哥的孙子,所以也不算外乡人。” “咦?孙老太你还有大哥?我怎么没听说?” “我都一把年纪了,我大哥离开村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才几岁,这村里的事你都能全知?”这话说完,孙老太摇头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这一辈子没生养,你们都是知道的,一个人在村里呆得也习惯。倒是我那老大哥,虽然已经离开村子了,不过难为他到现在还记得我。这不是侄孙讨了媳妇,觉得也该让我知道,就让侄孙带着他的媳妇过来看看我,算是尽尽孝道了。” “侄孙和侄孙媳妇吗?你这已经上村外头的老大哥还真是记挂您呢。”孙老太的话虽已说道这个份上,不过很显然,这个妇人好像并没有相信。看着阴歌和安德鲁的眼中,明显还带了几分质疑。 眼中的质疑,自然逃不过安德鲁和阴歌的眼,不过他们也没那个闲心在这个时候多嘴坏了两人的交谈。这个村子有问题,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不过现在听着孙老太以及这赵家妇人的谈话,倒也能从中探得出不少有趣的事。 对于老太说安德鲁和阴歌是对小夫妻,安德鲁倒是难得没有出声解释,而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因着赵家妇人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安德鲁这儿还点了头,算是应着招呼。 安德鲁这一下应点,叫赵家媳妇稍微微微顿了心,不过很快的,他们就看到赵家媳妇笑着说道:“你家侄孙和侄孙媳妇,说真的,要不是看着老太你跟这两个年轻人在一块,而且您还说了这是您家的人,我还真不敢相信呢。您这侄孙和侄孙的媳妇,长得可跟您不是一路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这侄孙跟侄孙媳妇要来看您,怎么这事之前没听您说过?而且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村子?怎么昨儿也没瞧见啊。” 老太显然不想让这个妇人知道他们是外乡人,所以才将他们一个劲的同自己扯上关系。谁晓得这个妇人看着是个村里头的村妇,常年封闭在这个村里头,好像没什么见识。可事实上心眼也是足的,就算老太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心存怀疑。 因着赵家媳妇的不信,老太说道:“我这侄孙要来看我,别说你不知道,我之前也不知道。咱这村又不是外头,连个信都传不进来,我家那老大哥让侄孙来看我的事,我哪会知道。” “你都不知道?不过也是,咱村里的人最讨厌跟外头的人有交集了,就算出去的人想要回来,也不见得能找得到回村的路呢。对了,孙老天,您这侄孙不是从小在外头长大的,这第一次回村就能找到路,还真难得啊。” “是啊,难得。”呵着笑了一声,老太说道:“我家老大哥毕竟是村里的人,虽然出去这么多年了,不过对村子还是记得深的。这大概说一下,孩子摸索摸索,指不定也就回来了。不过也是这个孩子跟咱村还有点缘分,竟然找得到。这不,虽然是有缘分的,不过昨晚也在山里头摸索了很久,这不到了昨天晚上才进的村。因为当时大伙儿都进了屋,所以也就不晓得我家这侄孙带着他家媳妇回来了。” “昨晚进的村?那还真是不巧了。对了,既然孙老太家的侄孙昨晚才来,现在天才刚亮,怎么就好走了,不在村里头多呆几天。” 话本来是简单的探询跟质疑,谁晓得这忽的一改口,竟然想留他们。如果他们两人真是孙老太的远房侄孙,难得回一趟村子留他们多住几天无可厚非,哪曾想赵家媳妇这话刚刚说完,孙老太的脸色再度变了。 便着声音跟语气也重了几分,孙老太说道:“不用了,我家老大哥只是让侄孙过来看看我,并没让他们在村里久呆。现在人也看过了,还是让他们快点走吧,这村外头可不比咱们村里头,还是赶快回去的好。” “孙老太你真是的,孩子们难得回来一次,干嘛就急急的赶着回去呢。你们两个年轻人别听孙老太的,留下来多住两天吧。” “他们马上就得离开。” “急什么急啊,这村里头的树神祭都快开始了,留下……” “赵家媳妇,你可别太过分了。” 听了刚才那话,显然这赵家媳妇的媳妇想说什么,只不过这话明显让孙老太觉着窝火。当即也顾不上其他的,孙老太直接呵斥让赵家媳妇别太过分,谁晓得这话刚刚说完,赵家媳妇也沉了脸说道。 “孙老太,什么叫我过分,难不成这一次你还想看着村里人那样不成。” “这本来就是我们村里自己的事,干嘛总是拉着外头的人,再说了,这一次不是已经选定了,是李家寡妇那个孩子。” “李家寡妇那个孩子,你个老太婆,你居然能说得出这话。这李家就剩那一根独苗了,难不成你真能眼睁睁的看着。” “各家都有个家的命,谁家不一样,反正这是咱村自己的事,别总是牵扯到外头的人。” “咱村,咱村,你还知道这是咱村,既然知道这是咱村,你还帮着外人。” “这不是外人,这是我侄孙和侄孙媳妇。” 显然因为赵家媳妇刚刚那话,孙老太怒了,或许是因为两人在村外头起了争执,加上现在天已经亮了,村里头的也起了,陆陆续续有人瞧见村外头这一幕。因为瞧着有事,所以村民们也聚了上来,最后连着村长都惊动了。 在村民的搀扶下,村长走了过来,而后看扫着发生的一切,最后视线落到安德鲁和阴歌身上,村长说道:“外乡人?” 这话刚刚落下,那赵家的媳妇忙开口回道:“村长,孙老太说,那是她家的侄孙跟侄孙媳妇。昨天晚上刚到的,特地从外头进村,来看她的。” 在说到外头的时候,赵家媳妇的语气明显重了不少,到像是特地突出“外头”这两个字。赵家媳妇的话明显让村长暗了眸,虽因上了年纪,村长的双眼已经眯得几乎成了缝,不过从哪眼中透射出的光,还是精的。 看审着安德鲁和阴歌,随后将视线移落到孙老太那儿,村长说道:“这是你家侄孙和侄孙媳妇。” “是的,村长,他们就是听了我老大哥的话特地回村来看我的。村长,您就看在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份上,让他们离开吧。这两个孩子在这儿也没呆几个小时,现在离开没关系的。” 孙老太的话刚刚落下,围观外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哀叫声。哀叫从远传近,随后撞开围观的村民。待人群散开后,安德鲁和阴歌瞧见一个女人颠颠撞撞跑了进来,直接冲了进来,随后眼睛直接瞪落到他们身上,在看到他们后,这个女人便冲跑到处村长身边,急着说道。 “村长,外乡人,这,你快看,有外乡人,外乡人啊。” 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女人,就是赵家媳妇刚刚说的李家寡妇,大概知道这李家的寡妇冲出来到底为了什么,孙老太这儿也是急了。看着李家寡妇随后急得瞪着眼,孙老太说道。 “李家媳妇,什么外乡人,这是我侄孙跟侄孙媳妇!你这李家的媳妇,可别动那些心思,这是咱们村里头的事,既然已经落到你家,就别想着拿别人来代替。” “拿别人来代替,你这老太婆的心,真狠啊。这可是咱村自己的人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那可是我们李家的独苗,我们李家的独苗啊。” “这还是我们孙家的独苗呢,村长,这件事你可不能听啊。” 看样子因为李家媳妇的出现,老太是真的急了,然而她的话换来的却是李家寡妇的厉驳。尖着声音看着老太,李家寡妇说道:“你们孙家的独苗,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们孙家的独苗。就算是你们孙家在外头的独苗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从来没见过他,他也在村外头呆了这么久,他就是个外乡人,就是个外乡人。” 尖喊着嗓音,声音直接从嗓子眼里挤出来,那种撕裂的声音刺得人的耳膜都发了疼。因了李家寡妇这尖声的尖叫,显然村长也受不了了。直接咳了一声示意所有人闭嘴,村长径直走到安德鲁和阴歌跟前,视线同安德鲁交汇后,村长说道。 “你是孙老太在外头的侄孙?” “是的!” “真没想到,孙家老大哥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好了,李家的媳妇,你也别吵了,疯疯癫癫的总是说着奇怪的话,这要是吓到咱们村的后生晚辈,你是打算受村规吗?”前头的话是冲着安德鲁说的,不过后头就是斥责李家寡妇。在怒斥之后并且成功让李家的寡妇收了啼哭声,村长这才看着安德鲁说道。 “既然是孙家老大哥的孙子,那么当然也是咱们村的人了。从小在外头长大,难得回一趟自己的村子,这难得回来一趟,不容易啊。正好,这几天就是咱们村的树神节,要不然,干脆就在村里多留两天吧。”(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木魅之眉 7 多留两天吧。 ? 老村长最后的意思,是让他们在这个村里多留两天,至少也得等着树神节过后在离开这儿。 留下来,孙老太明显就不希望他们留下来,尤其是因了这个树神节留下来。所以在听了村长的话,孙老太的脸色明显沉了。倒是那李家的寡妇,却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整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渴求。 树神节,这个听上去好像很神秘的节日,恐怕同他们这一次想要探究的事脱不了干系。本来进入这个村子就是想探询这个村子是否藏有他们想知的事,却因老太的缘故一直不得意。这会子村长开口让他们留下来,虽然孙老太那儿是显了焦急以及失望,却不得不说,老村长的意思正要应了他两的心思。 留不留下来,这好像是一个全凭他们自己做主的选择,可事实上这一件事的决定权从踏入这个村子便不在他们的手上。意是称了他们的心思,不过村里头的人也没等着他们做出回答,而是当村长的话落后,村里的人全部聚汇起来,所有的人簇拥到他们的身上,随后推推嚷嚷的将他们两个重新拥入村中。 侄孙。 安德鲁现在的身份是孙老太的侄孙!既然他是孙老太的侄孙,那么就算留在村里头,也该住到孙老太的家里才是。然而被村里人簇拥的重新推回村里时,安德鲁和阴歌却被直接拥簇到老村长的家中。 老村长是村里头最为德高望重的人,所以老村长的家也位于村子最深处。村子最深处的地方,往往是地势最高的地方,同时老村长的房子也是整个村子看上去最敞宽的。被一群人簇拥的进了老村长的家,安德鲁和阴歌此时就站在老村长的家里头。虽然没有出声,不过打从进了这儿,他便开始审看着屋内的一切。 安静无声,这可不是一个经历了这样奇怪的事的普通人,所该有的安静。 老村长因为年纪有些大了,脚程上稍微慢了不少,所以等到安德鲁和阴歌进了他的家,老村长这才慢慢的回了自己的房子。挥了挥手示意刚才搀扶着自己进屋的村民先出去,瞧审了面前的两位年轻人后,老村长这才说道。 “你们两个孩子先坐,别站着,都是自己村的人,不用这么束手束脚。” 一进屋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先坐下,这可难叫人心里头安生。虽然不知道这个老村长心里头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不过他的话才刚刚落下,安德鲁和阴歌倒是顺了他的意,直接找了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迎对上老村长的审凝,微顿半晌,安德鲁开口说道“您是村长?” “是的!” “不知道村长让村民们带我和阴歌来您这儿,有什么事?” “怎么?难道我让你们来我家,就得有事。”安德鲁突然开口的询问显然让老村长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呵呵”的笑了两声,老村长问了。话问之后看着安德鲁勾唇微笑“呵”应一声,随后说道。 “当然不是得有事,只不过觉得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哪奇怪了?” “我是因了我爷爷的意思,才带着阴歌回村里头看看多年没有联系的姑奶奶,姑奶奶因为担心我们在外头住惯了,不习惯村里头的生活,所以今早就让我们离开。我们两个一开始也是顺了姑奶奶的意,打算就怎么走了,不过早上村长既然开口让我们多留几天,想想外头工作的假也请了,我又从来没回过村里,所以能留下来多呆几天也是好的。” 话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而后看着村长,安德鲁再道:“村长开口,能多留几天,当然是好的。不过就是因为不错,所以现在才觉得有些怪。” “哪里让你这后生觉得奇怪了?” “村长同意我和阴歌多留几天,村民们当然都听村长的意思,可既然村长已经同意了,村民们不该送我和阴歌回姑奶奶的家?怎么反而却送我们来村长这儿?怎么?难不成村里头还有什么规矩,就算住两天也得老村长亲自教诲?” 话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不过安德鲁这话不知为何,又总叫人觉着这话里头好像藏了其他的什么。安德鲁的话中有意,老村长到底有没有听出来,阴歌是不知道的,她只知在听了安德鲁的话后,老村长明显微微僵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 “不愧是孙老哥的孙子,果然聪明,你啊,像你爷爷。当初我们村那么多号人,就你爷爷一个人想着出去打拼。本来当时我们都不看好的,不过现在看来啊,还是你爷爷有能耐,不仅离开了这个村子,还有了你这么一个孙子。哎,真是悔不当初啊,当年要是跟着你爷爷一块出去,那就好咯。” 明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按理来说这样的年纪,应该已经没了多少的拼劲安于一生太平才是。甚至于对于自己人生当初所选的那些路,到了老村长的这个年纪,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后悔和感叹。然而从老村长此时的口吻却可听出,对于当年没能和孙老太的老哥一起离开村子,老村长是后悔的。 因为什么,他到现在仍旧后悔。 后悔,必然有根源所以才会如此的后悔,然而这日子都快到头了,就算再如何的后悔也是无用的。所以也就叹了气悔叹了那么一句,老村长这才说道。 “算了算了,这以前的事也不提了。咱们这村里的人啊,直接带你们两个上我这,事实上也没别的意思。你们两个娃娃也看到了,咱们这个村啊,比不上你们外头,总得也就这么大。虽然咱们村子不大,不过承蒙村民们的厚爱,我这老村长的家,也算是村里头比较宽敞的。孙小妹的家,我想你们也去过了,虽然住在自家姑奶奶家里是比较好的,不过孙小妹一个人住了那么久,除了她自己的那家房子,其他的两间,要是住在那儿,我总觉得让你们两个小辈受委屈了。” 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着,老村长说道:“我让村民们送你们上我这,主要就是让你们两个娃娃在村里头能住得舒服一点。虽然只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可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咱村自己人,难得你们出去了,还能记挂着村子,怎么能让你们住得不舒服。咱们这个村子小,也没什么规矩,所以你们也别太担心这一些。至于老村长我这儿,你们就安心着住着吧,要是担心孙小妹那儿寂寞,我可以让村民们带孙小妹过来。” 担心他们在这儿住得不舒服,所以才特地请了他们来老村长家里暂住。这样有趣又可笑的说辞,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因了老村长的话,两人这心里头都觉着可笑,不过也仅仅只是心里头觉着可笑,这面上倒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如常的同老村长道了谢,算是感谢老村长的厚爱。 别人既然起了好意,如果不接受,总觉着不给别人面子,所以面对着老村长的决定,显然安德鲁和阴歌都没有意见。倒也是点着头,而后同老村长道了谢,得了两人的谢意后,老村长这才起了身准备让家里的人给他们安排两间房子。不过这身子才刚刚站了起来,人还没出声喊了外头的人,就听见阴歌开口问道。 “对了村长,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你这女孩子想问什么?” “对了,刚刚在村口听见那突然跑出来的村民说着什么树神节,而且村长您让我们留下来的时候也提过树神节。请问,这个树神节,是个什么节日呢?” “树神节吗?” 因了阴歌的询问,老村长明显顿了一下,顿下不语,像是在认真的想着什么。沉而不语的静了半晌,就那样顿了半许,老村长这才回道:“树神节啊,那是我们村里非常重要而且神圣的一个节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村就会举办一次树神节。” “树神节吗?在外头从来没听说,是咱们村自己的节日吗?老村长,我能不能问问,这个树神节具体是个怎样的节日?” “这个嘛?”阴歌这一次的询问可没换来老村长的回答,而是“呵呵”一笑,笑后老村长说道:“这个嘛,你们到时候自己看吧,再过一天树神节就到了,到时候你们也就知道了。” 从未听过的节日,神秘又叫人听着心感不安。虽然对于这个节日,阴歌明显很感兴趣,并且也就此问了几遍。不过这连着几遍都没能得到一个恳切的回复,只是从老村长那儿换来一句。 再过一天就是树神节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 隐得这么神秘!更叫人觉着好奇,老村长不说,他们总不能动手逼问,所以这个疑团也只能藏在心底。藏在心里的疑团,对于那个在老村长离开后进了屋中带着他们去暂住房间的小女孩,阴歌也想过要套问。然而这个村子的人不知怎么的,那一张嘴比上了胶还要紧,什么都撬不出来,以至于阴歌这心里头更是在意了。 因为他们两个对外宣称是夫妻,所以老村长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就将他们两个安排到一间房里。跟安德鲁处在同一间房,对于阴歌而言这还是头一遭的事,虽然这心里头多少有些兴奋,不过就眼下的这个情况,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让她憧憬兴奋。 进了房间,等着那个小女孩离开后,阴歌这才看到安德鲁走到窗边,瞥看着瞧着外头。就在他们房间的外头,倒是不时能瞧着村民走过,村民看着过路得挺自然的,可安德鲁清楚,这些村民事实上是特地过来盯着他们,恐着他们离开这个村子。 奇怪的村子,奇怪的村民,这个村子不管是哪儿,都叫人感到无比奇怪。 这个村的村民虽然够小心谨慎,可毕竟都是些淳朴的村民,就算做得如何自然,可盯梢就是盯梢。就他们那些鬼鬼祟祟的本事,可逃不过安德鲁和阴歌的眼。朝着外头瞥看了几眼,安德鲁这才回了床边,随后坐下。 等着安德鲁坐下后,阴歌这才开口说道:“看来这个老村长很担心我们离开呢。” “担心我们离开?可不只是老村长担心我们离开哦。” 阴歌的话刚刚落下,临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应荡,应了一句而后在屋中现了形。等着人出现在屋内,临的话也落了。 临虽然出现得有些悄无声息,不过对于临这一贯的无声无息,阴歌早就习惯了。并未因了她的突然出现感到吃惊,反而说道。 “不只是老村长,临大人指的是放外头那些66续续不停路过的村民。” “当然,不然你觉着我说的是什么。” 话落后,唇也跟着上扬,瞧着临那逐渐上扬的唇角,安德鲁开口问道:“刚刚去哪了?”临要是没有现了自己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察觉到她在哪儿,就连她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此时此刻是否就在自己的身边,也会很自然的叫人忽视。然而这样自然而然的忽视显然在安德鲁身上行不通,对于这个同命牵连下的存在,就算不去刻意的在意她,安德鲁也能感知到临是否在自己身边。 刚刚。 就在刚刚。 就刚才他们被村民簇拥的来到老村长的家时,这个家伙中途消失了,也不知是对什么东西起了意,当时就知听到她突然咂了一声轻响,下一刻整个人就消失了。 咂舌之后带起的笑,随后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因了有趣之事,临哪会消失得那么快。先前因了临的突然消失,安德鲁本就起了意,如今见着人回来了,他自然得问个究竟。 究竟去了哪儿,又现了什么?如此有趣的事临自然不能一个人掖在心里头偷着乐。所以安德鲁的话落后,临也是笑着咋了舌,随后说道。 “我刚刚去了哪?当然是去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木魅之眉 8 临口中那个有趣的地方,指的就是李寡妇的家。 对于这两个人到底要不要留下来,李寡妇显然最为激动。 孙老太的侄孙和侄孙媳妇,究竟是留在村里头,还是要回到外头的城市。身为姑奶奶的孙老太都没那么盼着安德鲁和阴歌留下,怎么这李家的寡妇就这么激动。并且当她最后听到老村长让他们两个留下时,要不是因为安德鲁和阴歌就在身边,这位李家的寡妇恐怕都快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别人家的侄孙留下来,同她有什么干系,这李家寡妇的反应着实叫人觉着奇怪。也就因为李家寡妇的反应太过奇怪,所以在安德鲁和阴歌被村民们簇拥的送入老村长的家中,临也中途消隐了身形,跟着李家寡妇回了她的家。 等着同李家寡妇回了家后,临看到非常有趣的一幕。因了这一幕实在过于有趣,以至于在回想起来,临的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意。上勾的唇角,这次的笑,笑意非常的深,就在临的笑彻底展开后,他们听到临笑着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跟到这李家寡妇的家里头,瞧见了什么?” “当时我们两个又没在边上,哪知道临大人您瞧见了什么。好了,临大人也别跟我们两个逗趣了,到底看到了什么,临大人你快说吧。” 临就是这样,老是喜欢吊着别人的胃口,因了临这讨人厌的习惯,阴歌不知郁闷了多久。这一回也是如此,见着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还要他们猜猜,阴歌这儿也没了猜的心思,直接让临快些开口。 这要是搁在平时,没闹上一会儿临是不可能罢休的,谁晓得这一次倒是好说话,竟然没有多言,而是在阴歌的催促之下,临说道。 “当时在那李寡妇的家里,我看到那李寡妇抱着她的儿子,正痛哭呢。” “痛哭?为什么痛哭?” “为什么痛哭,谁知道呢,不过看那样子,倒像是劫后余生了。” “劫后余生?” “是啊,不只是那个李寡妇哭得跟泪人似的,就连她家的那只独苗,也是一个劲的嚎哭。那场景,实在叫人瞧得揪心啊。不过场面是挺揪心的,但是瞧着瞧着,我到觉得与其觉着那李寡妇跟她家的独苗让我揪心,倒不如揪心你们两个,比较实际。” “我们两个,好端端的,临大人为什么揪心我们两个。” “为什么?你自己想想啊,当时最想让你们两个留下来的人是谁?不就是那个李寡妇,现在她劫后余生抱着她的儿子狂哭不止,那这余生之下的劫到底跑到哪里了?自然就上你们这咯。” 有劫,对于那李寡妇跟她家独苗来说,最近的她们必然有个大劫,而且还是无法避开的大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两个外乡人却闯了进来,虽然那个大劫不能避开,不过却可以转移给其他的人。 而对于那个李寡妇跟她家的独苗而言,安德鲁和阴歌就是他们转嫁大劫的对象。 劫后余生。 这母子两倒是劫后余生了。 听了临的话后,阴歌直接“呵”笑了一声,随后说道:“看来这个村子的人硬要将我们留下来,从一开始就没打什么好的心思。” “当然了,毕竟你们可是外乡人嘛!” 外乡人。 打从踏进这个村子,他们就从孙老太那儿听到不少‘外乡人’这个称呼。如今这三个字从临的口中道出,倒是叫人越想越觉着不舒服。 外乡人。 对于这个村子的人来说,恐怕他们并不是讨厌着外乡人的进入,非但不讨厌,反而还非常的期待。而老太当初要他们马上离开,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卷入这个村子的某件事。 老太的心意,如今他们也是心领了,只不过这个村子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 人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不弄清个所以然的道理。这个村子,在没探出个所以然前他们是不会离开的。根本就不需要时不时有人出来探个头,瞧瞧他们是否还在。因为这个村子,他们两个是不会离开的,不会离开,却也不需探上太久,直觉告诉他们,再过一天事情恐也就差不多清了。 再过一天。 就在他们口口声声道言的那个树神节。 对于他们,老村长和村长一家的确热情,瞧着那一份热情,他们倒不像是孙老太在外头的亲戚,而是老村长一家的亲戚似的。本来这个村子对于他们就没怀什么好的心思,所以这一份热情,安德鲁和阴歌也就欣然接受了。 吃过晚饭,应着村里头的规定,安德鲁看到老村长在家的外头点了一盏油灯。油灯对于这个深处在山林中的村子,除了月光再无其他照明工具的村子,油灯的亮光是足的。亲眼看着老村长点了一盏油灯,油灯的光亮刚刚照起,明明光瞧着还挺清净,谁晓得当这一盏油灯挂到屋外头后,却莫名罩了一层暗。就好像突然间起了一层连他们都看不到的薄雾,而且这个薄雾还偏生只绕在油灯的周围。 叫油灯的光照出来,都是昏沉昏沉的。 看着老村长将油灯挂到屋檐处,安德鲁好奇的问了一句,抬着头看着油灯,他说道:“老村长,你们这儿到了晚上,都习惯在外头点灯?” “也不是习惯,只不过后天就是树神节了,这是树神节降临前的祭祀。” “祭祀吗?” “是啊!”点着头,许是因为安德鲁的询问,老村长也抬着头看着挂悬在外头的油灯,仰抬着头盯着油灯看了半晌,半响之后老村长才回了神,随后看着安德鲁说道:“对了,你之前有问过村里是不是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矩。” “是,我是问过。”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跟你说吧,咱们村里头的确有个规矩。那就是入夜之后每家每户都必须回自己的家,谁也不能出来,而且晚上绝对不能点灯。” 到了晚上不能出门,更加不能点灯,虽然这是村里的规矩,可不管怎么看这个规矩也是奇的。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心里头恐怕早就好奇了,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得到解答,也会将心里头的疑惑问出。 然而安德鲁却非一般的寻常人,就在老村长等着他开口询问,安德鲁竟然没有提出疑问,反而点着应着说道。 “恩。” 应得这么简单干脆,反叫老村长觉着奇诡,心中不知为何总是荡着一丝怪奇,也是因了这一份的怪奇,老村长一直处站在那儿,直到瞧着安德鲁回了屋,老村长这才缓慢的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点了屋外头的油灯,对于村里的人来说,就算入夜了。不过几分钟内的功夫,原本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的村子,下一秒竟然全数熄灭,独独只留下挂在屋外头的那一盏昏沉昏沉的油灯。 夜,因为无人活动,所以如了昨天一样处处透着死静。入了这样的夜,对于甚少早睡的阴歌来说,这样的夜晚本来就睡不着,更何况她现在居然和安德鲁躺在一张床上。平躺在那儿,仿佛还能闻到安德鲁身上散而出的独特气息。就在阴歌的心不住的狂跳,并且担心着自己的狂跳声是否会传入安德鲁的耳中,下一刻,她觉身边的人起身了。 本就睡不着,安德鲁的起身阴歌自然察觉得到,因为安德鲁的起身,阴歌立即睁了眼,问道:“德鲁,你要干什么?” “上外头看看。” 入夜之后不能上外头闲逛,老村长的确跟安德鲁说过这是村里头的规矩,可就算这事村里头的规矩又如何。他又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对于村子的规矩既然也不用放在心上。 夜。 昨晚的夜,他明显感觉到这个村里藏了什么,如今四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自然得上外头探个究竟。安德鲁的意思,阴歌当然清的,所以在得知安德鲁想上外头探寻时,阴歌也想跟着他一块出去。谁晓得这心思才刚刚起了心,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安德鲁说道。 “别跟着。” 别跟着,还是老样子,安德鲁让她别跟着。在那句话落后,安德鲁起了身,随后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一间房。 每次都这样,因为不信任,所以从来不允许她跟着。阴歌知道自己不是个强大的人,可就算在如何清楚,心里头也是不甘愿的。 一开始只能不甘愿,不过现在除了不甘愿,她还有翻盘的可能。 安德鲁的那一句“别跟着”,的确叫阴歌的心抽了一下,不过很快的,阴歌的心也定了。现在因为能力不行,所以安德鲁对她仍旧如了以前,不过很快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的,安德鲁就不会再用她这样了。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有强者才有说话跟决定的权利。 而这个权利。 在不久的将来,将落到她的手中。 今晚的夜实在太静了,比起昨晚,今晚的夜明显还要静上不少。昨晚虽然听不见虫鸣,也听不到风声人声,可至少安德鲁能感知到周围还有生气的存在。然而今晚,当夜色落下所有村民都藏在家中不敢出行,这个村子的生气正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吞噬。 四周沉阴还透了死死的诡,不知什么东西正藏在暗处,一点一点伸出它的触手,寻吸着村中一切生灵。 自从出了房间并且置身在这一份死静中,这种感觉直接扩溢到身体的四周。身上生灵被人抢走,这要是换成普通的人,恐怕没一会儿就得觉着身乏体倦,最后直接倒晕在这儿不省人事。不过安德鲁毕竟非一般的普通人,所以他虽然敏锐的感知到散扩在周遭那诡异之感,不过这诡异的感觉并不能真的伤到他。 行于村中的街道上,踩看着周围的死静,敏锐的捕捉着一切,安德鲁轻声说道:“这个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占着,临,感觉得到那个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那个东西嘛?”因了安德鲁的询问,临正了神色,鬼灵从体内一点一点散溢而出,就在鬼灵顺着空间慢慢朝着村子的四周散扩飘散时,下一刻,临的视线定焦了。 视线直接扫移,最后落定到老村长加后的斜坡上。 老村长的家地势已是村中最高,虽然是整个村子最里头的房子,可就在老村长的家后头,还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山道。早在今早来到老村长的家中,安德鲁就已经留意到这个向上的山道。对于身处在山林中的村子,各处蜿蜒通向外头的山道,并不是什么稀罕少见的存在,可如今看来,老村长家后的这一条山道并非寻常的存在。 当临的视线定焦到那儿,安德鲁的视线也落了过去。 借由村中挂在屋外的油灯,安德鲁瞧看着那一条山脉。 山道不宽,恐也就一人前行,这条山道一路向上蜿蜒,一直没入山林深处。因为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而村外头的那些油灯又罩了一层说不出的暗沉。所以那一条蜿蜒而上的山路,安德鲁和临也只能看出个大概。 光是用眼睛,想要看清一条深夜下的路,显然不是容易的事,可对于临的鬼灵而言,探寻而得却非难事。本来是散扩了鬼灵,希望弄清楚这上延的山路后头藏了什么,谁知这一次的探寻竟然出了意外。 就在临的鬼灵顺着山道一路扩散向上时,就在山路的半截处,鬼灵却停了。探寻的暂停,连着临的身体也奇怪的僵了,因着临的身子突僵,唇角紧抿,安德鲁直接蹙眉问道。 “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这一条路上设了结界。” “结界?” “是的,专门对来阻拦我探寻的结界,而且这个结界,是应天布设的。” “应天!”当听到应天的名后,安德鲁的视线直接瞬挪移到那一条山路上,眼神中带了杀戾,就连身子的周遭也萦了杀气。 应天。 他们早就怀疑这个村子里所隐的秘密,恐跟应天有关,如今临在山路的半道上探查到应天结出的结界,更是可以确定这一件事。 应天所为。 无疑了。 这山上头到底藏了什么,应天为什么要特地设了结界,他们暂且不得而知。因为鬼灵的探寻被结界阻拦而下,安德鲁直接看着临,问道。 “多久!” 这个结界,多久可以破开,安德鲁只想知道这一事。也是等着安德鲁的话落后,临应答。 “一天。” 一天。 这毕竟是她的学生一手创出来的,所以一天,是必然的。 一天,临想要破开上面的结界,需要一天。而老村长口中提及的树神节,也在一天。 一天。 这两个一天之内是否有些关联,还是纯粹只是巧合。 虽然这个结界,临破得开,然而就是因为破得开,所以在临的话落后,两人的神色也凝沉了。 不知为何,他们总有一种感觉。 隐隐约约之间,他们总觉得打从一开始,或许自己的一切就已在别人的计算中。(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木魅之眉 9 山道上的那个结界,破解需要时间,所以这一天,安德鲁也只能沉住气慢慢等着。第二天天刚亮,村里头的人便早早的起了,因为明天就是对于整个村子来说非常重要的树神节,所以今天需要准备的事也很多。 村民们早早的起了,老村长一家自然也是如此,虽说他们如今算是客人,可即便是客人,这该客套相帮的忙也是得帮的。所以瞧着村里头的人来来往往忙着手中的事,安德鲁和阴歌倒也开了口,只是对于他们的询问,村里头却一致谢绝。 往往来来转悠了几次,实在找不到可以相帮的事,阴歌最后转悠到孙老太那儿。 到了孙老太的家,人还没走到屋外头,阴歌就出声喊着问道:“姑奶奶,您在吗?” 现在对外,她和安德鲁可是这位孙老太的侄孙和侄孙媳妇,所以这该有的称呼,也是要的。人还没到,话就喊上了,若是要论表面上的礼节,阴歌做得倒也不错。这要是搁在外头,阴歌也算是个好相处的主。只是今儿不知怎么的,明明知道老太人就在屋里头,可是对于阴歌的询问,她却显得故意装作没听见。 老太不喜欢他们两个,尤其反对他们两个留在村里,本来昨儿是能顺利离开的,却因为她一直磨磨唧唧的,所以最后叫赵家媳妇逮了个正着,并且被强行留了下来。对于阴歌昨儿的磨磨蹭蹭,孙老太显然恨不痛快,这心里头的活火至今还没消下去。 心里头既然窝了火,想来更加不乐意搭理她了。 对于阴歌的到来,孙老太显然并不想搭理,不过阴歌可不想顺了这位老太的心。既然她在外头喊着,老太佯装听不到,那么她也只能出现,进去碍老太的眼了。 进了老太家中的院子,随后瞪了一眼那吠叫不止的土狗,阴歌走到屋外朝着屋里头探询问道。 “姑奶奶,您在家吗?” 话才刚刚落下,阴歌便看到孙老太拿着一个盆从屋里头走出来,因为屋里头偏暗,加上孙老太走得又有些快,所以这突然从屋里走急行出来,叫阴歌差点避闪不急。险险避开,让孙老太擦过自己走到院子里,虽然瞧着孙老太现在的面色,仍旧不大想搭理她,不过阴歌还是跟了上去随后开口问道。 “姑奶奶,您这是在干什么?” 一面问着,阴歌的视线直接落到孙老太端着那个盆中盛放的绿油油的稠状液体。也不知这些液体是由什么制成的,熬制出这样粘稠恶心的液体又想做什么,不过瞧着这些恶心的绿色东西,阴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对于阴歌的询问,孙老太一开始根本不想搭理,可阴歌都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并且还连着问了两三次,这村里的人又来来往往的,自己的脸色要是摆得太过,免不得会叫人觉着奇怪。所以在阴歌锲而不舍的询问,以及蹙眉凝思之下,孙老太最终开口回道。 “没做什么,明天不是树神节,家家户户都要做一些祭祀用的糕点,这些就是用来制作糕点的。” “这些用来制作糕点?”得知这些绿油油的粘稠汁液竟然是用来制作食物,阴歌的胃忍不住直接骤了缩。说真的,就这绿油油好像虫子拍扁之后淌留出来的粘稠液体,别说现在瞧着恶心,就算真的做成了糕点,恐怕也很难叫人生出食欲。 对于这些汁液究竟能做出怎样的祭祀用的糕点,阴歌并不看好,不过她开始开口说道:“既然是做明天祭祀用的糕点,那么姑奶奶,我需要帮您做什么?” 整个村的村民,不管是谁都谢绝她的相帮,可是她也不想一直这样无所事事的在村里头晃悠度日。明天就是村民口口道传的树神节,对于这个树神节究竟是个怎样的节日,就算眼下探不出个所以然来,阴歌也觉得自己该提前接触一些有关的事,或许还能从中摸索出有用的线索也不是不可能。 其他人都是同自己没有关系的村民,所以谢绝她的相帮,情理之中。可她如今既然是孙老太的侄孙媳妇,需帮之时要是不回自己家帮忙,实在说不过去。 对于孙老太手下那拌搅得汁液,阴歌是觉着恶心,不过她还是想动手帮忙。倒是孙老太,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阴歌搭把手,对于阴歌主动提议相帮,孙老太也没个好脸色。直接摆了手示意她不用帮忙,阴歌甚至还听到孙老太在那儿不停的碎碎念,也不知念叨着什么。 碎念的话,听上去模糊不清,不过就是因为听到孙老太那碎碎念的絮叨,阴歌才问道:“姑奶奶,您在说什么?” “没有!” 根本没有顿停,阴歌的话刚刚落下,孙老太立即就回了。回,她的这一句回速度是快的,不过回后孙老太自己却顿了。不只是话头顿了,就连手上搅拌汁液的手,也停了下来。盯着那一盆子的粘稠汁液,随后不知在想着什么,就在阴歌怀疑孙老太是不是发了呆并琢思着要不要出声将她的魂喊回时,却看到孙老太抬头看着她,随后正着面色说道。 “快离开这,要不然过了今天,你们就别想走了。” “哈?姑奶奶,您说什么?” “我说……” 因为孙老太这话说得突然,那一瞬阴歌没能回了神,所以下意识问了。也是她的询问落后,老太看着正想跟她细说什么,可这时老村长家的儿子却出现在孙老太家中的园子外。喘着气,看样子找她找得也是急的,当看到阴歌就在孙老太家中,并且还在跟孙老太说话。那一刻老村长家的儿子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不过骤变之下的面色很快就压了下去,急匆匆走到阴歌身边,冲着阴歌就是一阵“呵”笑,老村长的儿子说道。 “阴小姐啊,原来您在这儿,我爹不是跟你说了,明天就是树神节,希望阴小姐和孙先生不要乱跑。怎么这一回头的功夫,你们两个就多不见了,这可急死我了,阴小姐您知不知道我可是找了您半天呢。” “哦,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出门乱跑的,这不是一个人呆在房里挺闷的,从窗户那看到村里头家家户户好像都挺忙的,所以就出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这一不小心就走远了,回了姑奶奶的家。对了,你刚刚说找我?您找我什么事?” 这样急匆匆的寻找,不管是谁,都会觉着他找自己有急事。只不过面对着阴歌的询问,老村长的儿子只是“呵呵”一笑,说道。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我爹刚刚喊着我请您和孙先生去吃饭呢,谁知道竟然没找到你们。这不,我担心一会儿叫我爹看到了,又骂我不懂得办事,所以才急匆匆的出来找你们,希望你们快点回去。” “到饭点了?现在应该还没到中午吧,你们家这么早就到饭点了。” “村里头,早饭吃得早,加上一会儿还有事要做,所以午饭吃得也早。” “是吗?虽然老村长设宴款待,我这儿很感激,不过既然都已经到饭点了,要不我就留下来陪姑奶奶吃饭吧。反正人也都在这儿了,姑奶奶应该也不会介意多一双筷子,吃完饭后我也好帮姑奶奶做点事。” 孙老太刚才明明想说什么,只是因为这老村长儿子的突然出现,那些话又被她强行咽了进去。孙老太刚刚想说的话,搞不好就是这个村子最不得叫人知的秘密。 他们这一次来为的就是这个秘密,所以阴歌也没打算跟老村长的儿子回去,而是笑着谢绝了他的好意。只是在听了阴歌的话后,老村长的儿子面色当即变了,不但面色骤变,甚至于连语气也紧张了起来。嗓音直接亮起,老村长的儿子说道:“不行。” “哈?不行?为什么不行?” 她是孙老太的侄孙媳妇,陪自家姑奶奶吃饭?不行?阴歌还是头一次听了这样的事。因着老村长儿子的过激反应,阴歌这儿都觉奇了,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头,在瞧了阴歌眼中的惑疑后,老村长的儿子忙陪着笑说道。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家里头的饭都已经做好了,阴小姐这要是不回去吃饭,家里头的饭菜不就剩下了。本来昨天我爹就说了,阴小姐和孙先生难得回一趟村子,这两天就住我们那儿,两位的吃住也在我们那儿解决。我爹都跟孙老太说好了,所以就算阴小姐想要尽尽孝心陪孙老太吃饭,恐怕孙老太也没做您的份呢。” 说完视线直接从阴歌的身上挪落到孙老太那儿,瞧着老村长的儿子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孙老太开口说道:“是啊,你还是去村长那吃吧,昨儿村长就说了。你们难得回来一次,可不能亏待了你们,所以你们在村里的吃住,村长那儿都包了。村长都已经开了口,我这儿还真没准备你们的,就算你想留下来,也没得吃,还是跟村长的儿子回去吧。要是想帮忙,一会儿你再来。” 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阴歌不想走,也不行了。对于老村长儿子的焦急,以及孙老太话中藏话,阴歌瞧得都真真的,只不过这会子实在不适合挑明,当即她也是应点了头,随后跟着老村长儿子一块朝着村后头走去。 等着离开了孙老太的家,老村长的儿子这才问道:“对了阴小姐,您来孙老太家里干什么?” “孙老太是我老公的姑奶奶,也就是我的姑奶奶,您说我来姑奶奶家里干什么?”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阴小姐别太在意了。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孙老太在和阴小姐聊天,对了,阴小姐,孙老太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我家姑奶奶得跟我说什么?” “不不,我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阴小姐别这么看我。呵呵,我们这从小就在村里头长大的,从来没有离过村子,所以嘴笨,不会说话,我只是想问……” “也没说什么啊!”没等老村长的儿子开口开问,阴歌就断了他的话头,移了视线看着前头的路,阴歌说道:“我就是想尽尽孝道,想过来看看姑奶奶。这不人才刚刚到,才刚知道姑奶奶要做祭祀用的东西。这祭祀用的东西到底怎么做,用来干什么的,姑奶奶都还没回答呢,您就来了。” 孙老太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孙老太可什么都没来及说呢!至少对于老村长的儿子,阴歌是这么说的。 阴歌的话,老村长的儿子也是疑信参半,不过就阴歌现在的神色看来,想来孙老太那儿应该什么都没来记得说。毕竟要是知道了那样的事,哪还有人能能面不改色跟着自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开始这心是还些担心的,不过很快的老村长的儿子的那一颗心,也静了下来。 没事的,那个孙老太应该什么都没说,所以这个女人应该也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头舒了口气后,阴歌就跟着老村长的儿子回了家,等到她回了老村长的家时,安德鲁已经坐在里头,正在跟老村长说话。这个村子可能因为隐蔽在山里头太久的缘故,所以还残留了一些男尊女卑,因为男尊女卑,所以饭桌上一向只能看到男人,至于女人。 那得等着男人吃完她们才能上桌,阴歌因为客人的缘故,所以才能跟老村长一起吃饭。进了屋,点了头,说了句抱怨的话,他们便开始用餐了。 山里虽然瞧不见什么山珍海味,可因为吃用的东西都是自己种的,加之外头高热量的食物也吃腻了,所以这一顿饭阴歌吃得还算满意。就在正餐用完,阴歌听到有人走了进来,此时进屋的是老村长儿子的媳妇,手上端了两个碗,碗里头盛放着绿色看起来像是汁液的东西。 这碗里头看起来的东西跟孙老太盆里搅拌的那些瞧着有点像,不过颜色上要更加暗绿一些。诡异的颜色,加上奇怪的粘稠度,这突然端上来的一碗东西,别说是食欲了,就算看着都叫人觉得恶心。 恶心,的确是非常恶心的东西,不过这两碗恶心的东西最后却放到他们跟前。等着那两碗东西放好后,老村长笑着说道。 “只是我们村的特色,只有我们村才能吃到,你们两个难得回一趟村子,尝尝吧。这要是出了村子,以后就算想吃,也吃不到了。” 这样一碗恶心的东西,就算拿钱请阴歌,她也不会乐意去碰。看着碗内稠粘的绿色汁液,阴歌的脸上明显逮了厌恶之色。 这个东西。 这碗里头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有趣的食物,所以不能吃,也绝不能碰。 直觉是这样告诉阴歌的,可就在那一碗东西端上,老村长的话刚刚说完,安德鲁竟然端了起来,眉心都不带皱一下,安德鲁竟然当着阴歌的面,将那一碗绿油油的东西吃了进去。这样一碗恶心的东西,安德鲁竟然下得了口,不过惊愕之后再看一眼碗中的东西,虽然心中还是就着无比恶心,可最后,阴歌还是端起来,将那绿色的东西送入口中。(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木魅之眉 10 将那一碗绿油油的东西送入口中,阴歌脑中的记忆就只停留在这一段,而吃下那一碗恶心的东西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却一件都记不起来。只知道等着自己再度醒来时,人已不在老村长的家里,而在一个看着像是地窖的土牢里。 土牢,因为建在地下的缘故,所以阴寒而且潮湿,甚至还带了一股非常强的霉味。睁了眼,看到自己身处在这样一个地牢里,一开始阴歌还以为自己傻了,现在还在梦中,而且还做了一个这样无聊的梦。可等着她的意识回了笼,并且弄清了眼前的一切并非只是梦境时,阴歌惊了。 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阴歌正要绕着四周探个究竟,谁知人才刚刚起了身还没来得及弄明到底身在何处,阴歌听到安德鲁的声音从边上的阴暗处传了过来。 “醒了?”询问的话! 许是因为这个太暗太潮的缘故,连着安德鲁的嗓音听着都有些压沉,可纵然安德鲁的声音显了压沉,阴歌也绝不可能错认。听到安德鲁的声音,这一颗心仿佛也服了定心丸,当即也顾不上自己到底身在何处,阴歌下意识先寻找安德鲁的所在。虽说这儿昏暗,瞧得不慎清明,可要是在这儿呆久了,眼睛或多或少也会适应。 也是等着自己的眼睛适应后,阴歌这才隐隐看到最阴暗的地方,好似坐着一个人。在那边角处坐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很明显就是安德鲁。当看到安德鲁就在那儿,阴歌第一个念想就是赶紧过去,人也才刚刚行到安德鲁身边,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噗”的一声,下一刻,光亮了。 亮起的微光,虽然不至于照亮眼下的一切,不过对于看清对方,这点光足了。接着这突然燃起的光,看到正坐在对面的安德鲁,阴歌当即问道:“德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在这?我们刚刚不是……” 话音刚落,脑海中也闪过记忆中印刻的最后的画面,当那最后的画面从脑海里闪出时,阴歌的眼中当即明了意。眼睛突了惊瞪,而后看着安德鲁,阴歌说道:“是那个老村长。” 老村长,他们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恐怕一切皆因老村长。说什么难得回一趟老家,他与孙老太的大哥是好兄弟,看在好兄弟的份上,他不舍得亏待了他们,所以才要他们住在自家的家中。骗人,这些全都是诓人的骗语,事实上打从一开始,老村长就打定主意要对他们动手。 虽然心里头早就清了老村长动的是怎样的心思,可当意识到自己真的栽了,阴歌这心里头也是不甘的。当即脸色随了一变,沉阴下的面色,阴歌说道, “我就知道那个老村长不怀好心,好端端的偏要咱们住在他家,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什么跟孙老太的大哥是老兄弟,看着老兄弟的孙子回来,他不舍得老兄弟的孙子受苦。骗人,这一切都是说出来诓骗人的,我看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对咱们动手,恐怕为的就是代替那李寡妇家的孩子。我看他最后端上来的那一碗绿色的汤汁,肯定也有问题,咱们会莫名其妙来了这儿,恐怕也得亏了那一碗绿色的汤汁。” 当时老村长说了,那是村里头的特色,就是因为是村里头罕的特色,所以才特地帮他们备下。特地备下的绿色汤汁,一共就两碗,而那两碗也分别入了他们的口。 绿色的汤汁,后面的记忆会直接现了断层,必然就是因了那绿色的汤汁。 一想到那绿色的汤汁有怪,阴歌这儿觉着懊恼,因着她的懊恼,临开口应道:“是啊,就是因为那一碗绿色的汤汁。” “怎么?难道临大人知道。” “知道啊,那一碗端上来,我和安德鲁就知道那东西有问题。邪邪乎乎的,颜色看上去还恶心,没问题才有鬼呢。” “既然临大人和德鲁都知道那碗绿色的汤汁有问题,为什么德鲁还要喝?” 那个东西,阴歌本来是没胃口的,说真的就冲着那东西的颜色,要不是因为安德鲁喝了,那种东西打死她都不会碰。如果因为不知道,所以不甚误饮,阴歌可以理解,可明知那个东西有问题却又故意喝下,安德鲁这心里头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阴歌可就想不明了。 因为想不清安德鲁到底又在算思着什么,所以阴歌的眉心是微蹙的,眉心微微蹙紧,而后看着安德鲁的侧颜,阴歌听到临回道:“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只有喝下去,才能知道这个村里头到底想捣鼓什么,所以才喝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可是古人传下来的至理名言,不仅仅只是至理名言,对于大多数的时候,这还是一个万用的法子。因为想要弄清楚这个村子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安德鲁就眼不挪眉不皱直接将那一碗绿油油的东西喝下去,对于安德鲁这什么都能拿自己开刀的性子,阴歌也是无奈。当即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阴歌说道。 “德鲁,你这性子,我真的服了你了,那种东西你是怎么忍着喝下去的。” 那个东西不只是看着恶心,就连味道也恶心得叫人回味无穷,就算只是喝了一点,阴歌仍觉着此刻自己的嘴里还有一股极浓的仿佛树叶腐败之后残留下的腐臭味,更何况是安德鲁。同阴歌不同,那一整碗安德鲁可是干干脆脆全部喝下,连一点都不留。 那一种东西,怎么看都有问题,对于能辨别出那种东西无害的安德鲁,阴歌是佩服的。这佩服的话才刚刚说完,谁知话音刚落,阴歌竟听到临咂舌回道。 “没毒,谁跟你说没毒的。” “怎么?难不成那东西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目前是看不出来的,反正我只知道那个东西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目前看来,也就意味着安德鲁是在完全不清那东西究竟有没有害的情况下直接干了一整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的确是勇者惯起的心思,可就算再如何的无畏,安德鲁这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习惯,阴歌也快崩溃了。 抬起手,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脸,“啪”的一声重拍后,阴歌直接从自己的嘴里挤出安德鲁的名字。 三个字,一字一字从嘴里挤出,却也仅仅只是挤出这个名字。待安德鲁的名字从嘴里挤出后,阴歌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扭过头看着临,说道:“算了,既然都已经喝下去了,现在再烦也没用。对了,临大人,我们现在都已经这个情况了,那接下去该干什么?” 人都已经叫人关在这儿,依照她对这两个人的了解,她可不觉得他们乐意乖乖的处在这儿。阴歌的询问才刚刚落下,便听到临的轻咂,咂起的脆声,在这样的空间内显得尤为清晰,也是这声轻咂落后,临说道。 “接下来干什么?当然得等人来了,才知道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等人来了。” “是啊,将你们关在这儿,总不至于是想看着你们活活被饿死吧。反正再过几个小时那个树神节也该到了,我想再等一下,他们到底要对你们做什么,也该清了。” 树神节,他们如今的境况明显跟树神节有关,所以再稍微等上些许,事也就清了。 就在临的话刚刚落下,一旁一直不见开口的安德鲁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土牢内的光也随之消失,等着光消失后,临的身影也消隐不见。一切皆消隐不见,地牢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沉阴,就在安德鲁的话落后不过几分钟后,阴歌听到有人行来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听着也不是很浑浊,目测来得也就两三个。又稍微的等了一会儿,看到光慢慢逼近,等到光来到关押他们的土牢前,阴歌这才看到进来的人是老村长的儿子。 手上提着一盏油灯,后头跟了两个村民,来到土牢看着被关在里头的他们,老村长的儿子说道:“你们两个醒了。” “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将他们关在这儿,必然有自己的用意,纵使他们现在这个处境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可一起瞧着老村长的儿子那一张脸,阴歌这心里头就气不打一处发。瞪看着老村长的儿子,随后走到木栅前,阴歌说道。 “我警告你们,马上放我们出去,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告你们的。” “告我们?就算阴小姐想告,也得能活着离开我们村啊。” 活着。 老村长的儿子的儿子竟然跟她说,就算她想要告,也得先活着离开这儿。因着老村长的儿子的话,阴歌的眉心直接凝蹙起来。看着老村长的儿子,眼中直接闪了警觉,阴歌质声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话什么意思?说真的,阴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我这心里头也挺不舍的。不过不舍得又能怎么样,谁让阴小姐倒霉呢,什么地方不去,偏偏要来我们这个村子。阴小姐,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们这个村子,一切还是得以村里人为先。所以要怪就只能怪阴小姐自己了,谁叫你们是外乡人呢。” “外乡人,什么外乡人,还有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村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阴小姐看着不像是个笨女人,怎么到现在还装傻,阴小姐真以为我爹会信你们是孙家大爷在外头的孙子。那孙老太说你们是她外村来的侄孙和侄孙媳妇,呵,她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了,她就是想偏袒你们这两个外乡人。可惜了,外乡人就是外乡人,别说你们不是孙老太的家人,就算真的是,都已经在村外头呆这么久了,你们就是这个村子以外的外乡人。至于我们把你们绑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话到这儿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微微顿停后,老村长的儿子说道:“再过几个小时你们就知道了,树神节就要开始了,到时候阴小姐跟你后面的那位先生就都知道了。阴小姐放心吧,我,乃至于我们整个村子,都会感激记得您和您身后的那位先生,就像之前来过的那几个外乡人。” 之前来过的那几个外乡人,曦妃在网上找到的那些奇怪的帖子,那些驴友果然曾经来过这儿。因了老村长儿子的这一番话,阴歌当即追着询问,然而后头的话不管阴歌如何追询,始终无法从老村长的儿子口中在挖出其他有用的讯息。 他和那两个村民只不过来看看,瞧瞧他们是不是还好好的呆在土牢里。至于阴歌不停追询的那一些,打从一开始老村长的儿子就没打算全部回答。 就是留下一句讽刺的感激话语,等着话落后,老村长的儿子这才带着两个村民离开了。 老村长的儿子,不来还好,一来留下这样些叫人恼火的话,直接气得阴歌差点没喘上气。因为讨厌这种叫人如玩物般困耍的感觉,阴歌直接恨着牙连着踹了几脚牢门,在确定这个牢门并非简单几下猛踹就能踢开后,阴歌这才黑着脸转过身看着安德鲁,随后说道。 “德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等着。” “继续等着,难道就这样呆在这儿,一直等到树神节到来?” “不然呢?” 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要弄清楚这个村子到底藏了什么,再也没有乖乖坐在这儿等着事情主动降临来得简单干脆。如今他们已成了那些人祭祀树神节的祭品,既然已是成为的祭品,那么树神节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 想来再等上几个小时,他也就清了。 刚刚因为老村长的儿子还有两个村民的缘故,临消失了,而此刻消失的临究竟会去什么地方,安德鲁心里也是清的。心中清明,也是坐在那儿静静候等,就在阴歌因为安德鲁的心静感到有些心急时,突然间,闭眸凝思的安德鲁睁了眼。 猛的睁开自己的眼,随后朝着牢笼外头看着,待视线落定在那儿,安德鲁直接出声问道。 “谁?在那?”(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木魅之眉 11 谁! 在那! 就在老村长的儿子和那两个村民离开后,这个土牢内显然又来了第四个不速之客。因为安德鲁的质询,阴歌顿时警觉。就在阴歌警惕转过身朝着安德鲁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君以诺。 那个打从离开了H市独自一人来到这儿,就不曾遇上过的君以诺,此时竟然出现在土牢里。因着出现的那人是君以诺,所以在看清君以诺的模样后,阴歌这才稍微舒了口气。 舒了口气,那是因为晓得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所以才稍微吐了口气。可就是这一口气吐下后,阴歌再度起了警觉。 君以诺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安德鲁,而且对于安德鲁的厌恶他也不曾掩饰过,如今安德鲁成了阶下囚,这个家伙会不会突然偷袭。心中担心安德鲁,警觉之心自然更重,只是阴歌这儿虽然对君以诺的到来明显起了警觉之意,不过安德鲁那儿显然不觉紧张,反而还有些微喜。 看着处站在那儿悠惬的靠着墙上,因为瞧见牢中自己的狼狈显得心情还算不错的君以诺,安德鲁勾唇说道:“你来了。” “是啊,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看到被关在这里的安先生。” “少在那儿幸灾乐祸,你什么时候进的村子。” “什么时候进的?凭什么告诉你。”因了安德鲁的询问,君以诺一开始是不乐意说的,不过话回后又微微一想,君以诺改口回道:“四天前,比你们早两天进的村。” “看来你一直都隐在暗处,连我们什么时候进的村都知道,这么说来我们在村里头干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 “对于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我没兴趣。”他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曦妃感觉A市恐藏了什么,所以才来此探查。入了这个村子,除了有关这个村子所隐的隐秘,至于其他,他一概没有兴趣。 嘴上说着没有半分的兴趣,不过那脸上挂着的极度不喜,倒是直接透了意。对于君以诺这个家伙,小时候拿他没有办法,如今的安德鲁也仍是无法可施,倒也只能微微一叹。直接选择漠视君以诺的回答,安德鲁问道:“既然已经在这个村子呆了四天,那么这四天里,有没有发现什么?毕竟这个村子,可不简单。” “如果这个村子简单,你们会在这儿?”对于安德鲁的话,不管哪一句,君以诺总能听着不顺耳。又是带了讽意的回了一句,待那讽刺的话落后,君以诺说道:“不过也正如你说,连着四天下来,的确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哪一处?” “村长家后头不是有一条蜿蜒而上的山道,在那个山道上,藏有东西。” 村长家外头的那一条山道,临就是在那儿探查到应天结界的存在,对于那个地方,显然君以诺也敏锐的察觉到上头有异。当时因着探寻到应天所设的结界,加之敏锐察觉到上头所隐之处绝非善类,所以安德鲁和临并没有上山细查。 他们心中有忧,所以没有动身查探,不过比他们早了两天抵达的君以诺。村子一圈探过,独独觉着那个地方有问题,加之君以诺的性子也是行事在前其他后谈,所以在看到君以诺提及那个山道时直接凝蹙起的眉心,安德鲁有些忧着他是不是已经上山查过。 心中担忧,安德鲁当即问道:“那条山道,看来你也察觉到那条山道上藏了什么!山道上的情况,你查过?” “恩!” 点着头,应了一声,不过声音应后君以诺的眉心明显又紧了一分。探,他是上山探过,不过那山上的情况,至今他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眉心紧蹙,视线下移垂视地面,君以诺说道。 “那条小道所通的地方,我去过,不过,我总觉得那条道上,有点古怪。” “古怪?哪里古怪?” “总觉得道上设有什么,一旦踏入这个山道,就好像进入一个蜿蜒没有边界的迷宫。明明已经走了很久,却怎么都走不到底。可当你想要返回,不过一时片刻又能重新回到入口。就好像,就好像只要踏进那个地方,就会无意识的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的确是在无意识的原地踏步,因为察觉到那山道有异,早在安德鲁和阴歌还没进村时,君以诺就已独自山上查看。然而人是上了山,却永远都行在山道上,村子虽处在山林里,不过这一座山并不高。可是只要踏入那条小道,那上坡的路好像永远走不尽,一直往前延伸,好似一路延通到另一个世界。 那条道,肯定有什么人在那儿设了结界,不愿让有心之人随意踏入的结界。只是这个结界究竟如何结成,如何迷乱自己的眼,君以诺不知,不过他却清楚这个村里头,肯定隐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即便上山,却仍旧走不到山道的尽头,君以诺的迷惑安德鲁是清的。毕竟暗山上头可是有着应天设下的结界,那个家伙最是狡诈,如果他真藏了什么不愿让人知晓的东西在山里头,即便费尽心思,也不见得能探清那东西的跟由。 应天那个家伙弄出来的东西,自然只能交给那个家伙的老师去处理,至于安德鲁这儿,如今也有自己的算思。 早在安德鲁中了老村长的圈套被关在这儿,藏在暗处的君以诺便已瞧在眼里,如今看着安德鲁身陷狼狈之地,他倒也是特地过来瞧热闹。热闹,自然得瞧,不过两人也算相识一场,只是瞧了热闹却不搭理人,想想也够缺德。 说了山道上的事,而后视线再度落移到安德鲁身上,就在视线扫过正坐在那儿的安德鲁,君以诺直接哼冷说道:“那条山道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我如今是探不出个跟由,不过瞧你这样,好像对那个山道也很感兴趣。” “兴趣,自然有兴趣。” “有兴趣?不过你现在这样?有资格对事有兴趣吗?” 对于一件事有兴趣,自然也会想着去探清这一件事,不过想要探清一件事,首先得有个自由的身子。自由的身子,就安德鲁现在这个情况,被关在这一寸三分地内,别说是自由的身子,就连接下来是个怎样的情况,还没个数呢。 安德鲁如今这个狼狈模样,足够叫君以诺讽刺许久,虽然君以诺从来不会吝啬嘲讽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过嘲讽归嘲讽,有的时候道义也是得讲的。那讽刺的话,他一句都没少说,不过说话之时人倒也从所靠之处慢步行出。走到土牢前,透过木栅看着被捆关在里头的安德鲁,君以诺说道。 “被关在这儿,要怪,的确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可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你这一次之所以会来这儿,恐怕也是被曦妃那个丫头诓过来。那个丫头怎么说也是我这边的人,如今你这样,我要是不帮你,倒是显得不讲道义了。” 帮。 君以诺这话的意思竟然是想帮他从这儿出去,他还觉得这种情况下这个家伙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没想到他竟然会动心思相帮。虽然君以诺的话让安德鲁的笑再度荡了起来,不过面对着君以诺这一份好意,安德鲁这一次也只能谢绝。 叹了一声笑,笑后看着君以诺,安德鲁说道:“你愿意救我,自然多谢,只不过这一次,不劳烦你了。” “怎么?难道当阶下囚,当上瘾了?” “阶下囚能有什么瘾可以过的,只不过再过几个小时,树神节就到了。” 树神节,安德鲁真正感兴趣的从来都是这个树神节。或许一开始君以诺还觉着安德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会子听了他的话,倒是清了他打从一开始,心里头就有自己的算思。也是因为忽的清了,以至于在心清之后君以诺忍不住自我讽着一笑。 他还在想着呢,依着安德鲁这一身本事,区区这个村的村民哪有能耐将他困在这儿。原来人家不是着了别人的道,而是一开始就有着这种盘算。安德鲁这个人,倒是越看越叫人觉了讨厌,因了安德鲁这一番话,君以诺直接切声说道。 “既然安先生有自己的盘思,那么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只不过好心多一句,自个当心点。可别到时候想弄清的事没弄清,最后还把自己交代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 “关心你?你觉着我会有那么无聊的闲情逸致?” 无聊的闲情逸致,他可不屑有着这样无聊的闲情逸致,当时显了不屑,翻眼看了。在那翻过的眼从安德鲁的身上扫过后,君以诺这才消失在土牢内,随后离了这里。 只要君以诺出现在这儿,安德鲁那心里头就安生了,毕竟他这一颗心可从没落放过,要是不确定那个家伙还活蹦乱跳带着扎人的刺,他这心里头总是安定不下来。君以诺会出现在地牢里探监,于安德鲁而言出了他的预料,同时阴歌也不曾料到。 所以在看到君以诺出现后,阴歌是警觉的。 警觉着君以诺,同时也认真的看着安德鲁。 因为认真,所以好多事,她也瞧在眼中。越是瞧明,心中越是难静,就是因着心里头难静,阴歌藏在暗下的手,拽得更紧了。 几个小时!如果要说的话时间并不长,晃眼的功夫也就过去了。闭着眼一直在土牢里闭目凝思,当听到外头再度传来脚步声时,安德鲁和阴歌知道。 他们来了。 这一次进来的同样是老村长的儿子,只不过他这一次可不只是带着两个村民。光是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就有五六个汉子,更别提是外头了,恐怕是担心着他们中途逃走,所以外头也差人守着。 那跟着老村长儿子一块进来的汉子,个个都是村子壮实的青年,此刻手持木棍跟一些农活所用的工具,横眉立目站在那儿怒狠狠瞪看着他们。瞧着他们现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阴歌和安德鲁,但凡是动了一点偷跑的念头,恐怕这几个人的手下也不会含糊。 身后跟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老村长的儿子走到土牢前看着他们说道:“两位,时间到了。” “哼,时间,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时间。” “树神节,我们村里的树神节已经开始了,所以我现在是来请你们两位出去跟我们村一块庆祝树神的降临。” “如果我说不去呢?”对于这个村子,阴歌现在可是恶得紧,所以这说出的话自然也带了愤怒之意。只是她再如何的愤怒,又能如何,现在人就处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究竟愿意,还是不愿意,恐怕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因为阴歌的回话,村民显然不乐意了,其中一个脾气比较横的直接往前迈了一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来硬的。因着那个人上了前,老村长的儿子急忙抬起手示意村民不要激动,抬着手拦下冲动的村民,老村长的儿子说道。 “不去?恐怕去或者不去,现在已经由不得阴小姐做主了。既然阴小姐踏进我们村子,那么就得照着我们村里的规矩来办事!树神节,这可是我们村子最神圣的节日,所以阴小姐乐意参加也得参加,不乐意,也得参加。” 强买强卖的事,能说得这样理所应当,这个村子的村民,也够叫人觉着恶心的。老村长的儿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上阴歌这心里头有着再多的怒火,这会子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先发些出来。 直接气得脸煞了白,随后直接腾身站了起来,看着阴歌起身瞪看着自己,老村长的儿子说道:“阴小姐就安心的跟我们走吧,您就放心吧,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记住您的,不但会感谢你们,还有永远的记住你们,就好像之前那几个外乡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木魅之眉 12 如今主控权就在别人手上,纵使心里头再如何的憋屈,最后也只能认命。阴歌这心里头是不甘的,怎奈打从老村长的儿子出现,并且连着说了那样多的话,他都是静静听着没有坑应半声,以至于到了最后将他们捆绑推出土牢时,那些村民对安德鲁是各种的鄙视以及嫌弃,有个甚至还往地上淬了一口痰,直接讽骂说道。 “妈的,这外头的男人都中看不中用吗?关键的时候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吓得整个人都孬了,还不如一个娘们呢!坑出来的声音都比你大。” 因为安德鲁始终没有出过声,以至于村里的这些人都觉得他怕了,还不如阴歌来着有胆量,对于安德鲁更是嘲讽连连,手下推行的动手也重了不少。这些嘲讽的话,实在难听,阴歌那儿可受不了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讽骂着安德鲁。 倒是安德鲁,根本没去在意周遭讽骂自己的那些话,自打出了土牢,他便释放了身上的灵力,眼睛虽然仍被蒙得死死的,不过光凭耳力以及其余的感官,安德鲁还是清楚。 此时的他们正在往上走。 往上走,对于这个村子,唯一一条向上的山路就是老村长家后头的那条小道。而这一条小道后头到底藏了什么,正是安德鲁他最想知的事。 由着村民推着上行,本以为这一条路恐怕得走上许久,没想到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竟然停了下来。脚下不再是坑坑洼洼的山石林路,而是较为平坦的道路,看样子那小道的尽头,倒是藏了一片还算平坦开阔的地。 此时已是深夜,对于入冬之后的山林里,深夜的风自然是凉的,只不过安德鲁此时所处的地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凉意,隐隐之间安德鲁甚至还觉着有些温暖。那是火燃起时带起的热度,热度吹散深夜之下的寒冷,叫人觉了温暖。 就算人已经停了下来,蒙在眼上的布也没摘下,视觉被封,其余感觉更是发挥到极致。听着风中传带而来的呼吸声,安德鲁知道,这个村子的人,恐怕都聚在这。 静。 无声之下的静。 明明全村的人都在这儿,可不知因了什么缘故,竟然没有人开口,甚至于连一声过重的喘息都没有。他们就好像在敬畏着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喘了重气,或者是做了什么不恭的事,就可能给整个村子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静。 实在太静了。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这样过分的安静往往叫人心感不安,就在阴歌感到强烈的不安,并且试图开始挣脱时,耳边突然传来老村长的声音。 “大家,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树神节,感谢树神大人的降临,为我们带来富硕以及安康。因为树神大人的庇佑,我们村才有如今的安宁以及祥和,为此,我们必然献上自己的虔诚,以及恭敬,忠心感谢树神大人对于村民们的佑庇和安守。” “感谢树神大人的庇佑。” 老村长的话刚刚说完,村民们便异口同声的说着恭谢的话。 恭谢,像是刻在村民脑中的一句话,根本不用其他人提点,在老村长的话落后,村民们便异口同声的说了。 说,那是恭谢之下的虔诚,然而就在这一份虔诚之下,安德鲁却敏锐的察觉到村民的恐惧。 恐惧,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恐惧,由心底带起的惊恐,连着气息也透着深深的绝望。对于他们口中万分致谢的树神大人,这个村子的村民非但不似他们口中所说那般恭敬,反而带着极度深觉的恐惧。 恐惧。 他们在惧怕。 因为什么。 全村的人都在惧怕。 村民的惧怕,老村长明显知道,只是老村长毕竟年纪高,经历多,心也更为镇定。所以村民的恐惊老村长虽然都看在眼里,不过他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意,话上不现惧意。 一开始是面朝着村民,在村民们齐声恭谢树神大人的庇佑后,老村长这才转过身,随后面向着面前的一棵树。 树。 那是一棵非常巨大的树,树干极粗,恐怕三四个男人都不见得能环抱起来,树不但长得非常的粗,就连树上的叶子也是极为繁茂。树如伞直接摊展而开,摊开衍生的面非常的大,几乎遮下村民顶上的天。此时的村民,事实上就是身处在这一棵树的树下,低着头一个个恭敬不敢抬眼,风只要吹过,头上就会传来“沙沙”叶抖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对于村民而言同时也是一种恐怕的魔咒,叫他们的身子不受控的抖颤起来。 树。 这是一棵让树村民们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惊的树,而这一棵树此刻不管是安德鲁,还是阴歌,只要眼上的布摘下,并且看上一眼,他们必然都认得出来。 这一棵树。 就是曦妃提供的那一张照片上拍摄到的那一棵树。 风刮过,“沙沙”的声音听着极响,就是因着这个声音实在太响了,乃至于甚至都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顶上的这个并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活物,而这个活物因为太过心急,正在不住的催促着什么。 催促。 树神大人等不及了,它已经开始催促了!树神大人的催促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叫树神大人等急了,到时万一真的怒了,受罪倒霉的就只会是村里的人。因为这“沙沙”的声音,老村长那儿也不在耽搁,而是看着那一棵树,说道。 “树神节已至,奉献祭品的时候已到,感谢树神大人这一个月的庇佑。你们,快将祭品带上去吧。” 祭品!老村长说着祭品,而就在老村长的话刚刚落下后,身后的村民再度推着他们往前颠行。 祭品。 打从他们被关入土牢里,阴歌就知道后头绝没什么好事,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村民眼中的祭品,而且还是进献给一棵树的。就在老村长的话落后,村民们推着她朝着前头颠走时,阴歌这心里头仍觉奇呢。 奇怪之心,必然有,不过眼下却没有多少时间让她犯奇,就在阴歌因了老村长的话感到百思不明时,他们也被推到树下。身上的绳子至今都没解开的意思,不只是身上的绳子没被解开,甚至于被推到这儿,还被加固绑了几条。结结实实的连着困了好几条,确定他们不可能在逃走,这脸上的布才被扯下。 扯下的布,光直刺双眼,等着眼睛缓和适应了周遭的火光,阴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推到一棵树下。跌坐在那儿,阴歌第一时间就是抬头看着躺靠的这一棵树,然而这一棵树实在太大了,她只能扬抬起头看着树上如伞一般张开的繁茂枝叶。 枝叶长势非常繁茂,甚至于连着顶上的天,都被这一棵树遮挡起来。因为之前被蒙住眼睛,加之忽的这么一抬头,这突然之间阴歌还真没瞧出这一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坐在一旁的安德鲁,布扯下睁眼的那一刹,他就认出了。 “那一棵树。” “什么?什么那一棵树?” “曦妃给的那一张照片上所拍的那一棵树。” “曦妃给的那一张照片,等等,德鲁你的意思是,这一棵树就是那个帖子最后发上去的那张照片上所拍的那一棵?” “恩?” “虽然是那一棵树,不过这树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树,的确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特别的大,这忽的看过去,树跟普通常见的树并无二样。毫无特别可言,阴歌是真不知这一棵树有何奇特之处,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刚刚蒙眼的时候听到老村长说树神节一月一次,每一个月都要像树神尽奉祭品,阴歌才觉着很难理解。 因为心中不明,眉心忍不住紧蹙起来,蹙紧了眉心继续扫看四周,在看到村民们低着头一副惊恐不敢抬头的样子,阴歌更是迷了。扭过头再度看着安德鲁,阴歌说道。 “德鲁,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信奉一棵树,他们该不会觉得这一棵树真的能保佑他们一世安康吧!就算真的相信这种事,那也不用每月一次举办树神节来敬谢这一位树神大人吧!尽奉,看那些村民的意思,我们显然就是老村长刚刚口中的祭品!祭品,既然是祭品,那么这些村民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究竟想对我们做什么?” 祭品。 既然称之为祭品,当然是祭祀时所用。 祭品可分多种,其中最为残忍的就是人祭。人祭,如今这情况看着的确像是人祭,可既然要人祭,为何阴歌总觉得那些村民看上去,好像远比他们还要恐惊。 没人上前,而是那样处在那儿看着,就连之前绑着他们前来这儿的村民,也一个个闪退到后头。所有的人,就好像在恐惊着什么,低头不敢抬视。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下一刻这一棵树会自己作出裁决。 这一棵树会自己作出裁决?当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阴歌自己都觉着可笑。正是因着可笑,阴歌忍不住发出自嘲的呵声,可就是笑意呵讽时,那一瞬,树竟然动了。 并非阴歌的错觉,而是那一棵树。 真的动了。 身后依躺的树干,隐隐好似动了一下,尤其是身体压坐的树根,更是明显的有了蠕意。轻轻的动蠕,好似身下的树根有了活性。因着这突然动蠕的树根,阴歌的笑直接僵在面上。笑意刚僵甚至还没弄清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就在那一刻,“沙沙”的声音更响了,伴随着“沙沙”而起的声响,那一棵树动了。 原本深藏在底下的树根,突然破土而出,如了章鱼的触手般直接抬甩而起。离土抬起的树根,扬起的尘土如雨一般坠落而下,掀起的尘灰甚至都迷了阴歌的眼。面前的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看着从四周离土而起的树根,阴歌都惊了。 树根就是触爪,从地下探伸之后直接朝着他们笼包过来,笼包的树根前一刻才卷袭而至,下一刻安德鲁和阴歌便被树根捆锁其中。缠捆住身体,如了蛇捕捉到猎物之后,并不是急着吞噬,而是一点一点慢慢的紧勒,试图将他们勒死。 绳索的捆绑本就极紧,勒在身上疼得厉害,如今这捆勒在身上的树根更是几乎快将她的骨头勒断。 毫无冲缓可言,甚至于都不等她一点一点吐出呼吸,这缠绕在树上的树根直接勒死她的身体。 痛。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将人缠绕捆勒,连着骨头都裂开的痛。当这一棵树的树根盘绕紧勒在身上,阴歌甚至都开始听到骨头被死勒之后发出的“咔擦”声。 这一棵树绝非寻常之物,它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在这个每月都要举行的树神节,将他们两个当做自己的活祭。 活祭,树如今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祭品,而身为祭品的他们,也不能再等了。 树根缠绕在身上,剧痛从所缠之处朝着身体各个部分导传而出,就在身体快要叫这一棵树生生撕裂时,阴歌忍不住喊道:“德鲁,快想办法。” 安德鲁再不想办法的话,他们两个就等着成为这一棵树的祭品吧。 完全无法挣脱,如今只能等安德鲁出手,只是安德鲁仿佛察觉不到危险一般,甚至于都不觉着树干勒在身上有多痛。就在阴歌快要喘不上气叫这一棵树的树根生生勒死时,安德鲁的眸色突然变了。 骤阴而下的眸色,从眼眸里头迸射出戾杀之气,就在安德鲁的双眸溢渗出杀意时,垂下被捆在树根下的两只手,袖口隐隐开始倾动。微微动着的袖口,像是什么东西藏隐在其中,当那袖口的摆动出现后,下一刻,几道黑影速闪而出。 快速闪出的黑影,如了鬼魅一般在空中速行,就在那黑影绕着缠绕着安德鲁和阴歌的树根自下而上绕行一圈后,下一刻树根断裂了。 断裂散开的树根,被饶缠在里头的安德鲁和阴歌瞬间得到解脱。自空中落下随后跌于地面,在脚尖落触到地面的同时,阴歌直接移闪了身,快步退避到一旁,而安德鲁直接稳站在那儿,看着那根脉寸寸离土而起,宛如山中精魅的树。(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木魅之眉 13 树。 这一棵被村民们当成庇佑全村太平的树,竟然被人断了根,而那本应该被树缠绕并且一点一点吞噬成为神树养分的祭品,此时正安好的落站在那儿。 这一棵神树,打从它出现在这儿,村子便因为它的出现得了不少的利处。无缘无故的出现,因为这一棵神树的出现,整个村子的土质瞬间改变了。只要在这个村里,不管种下什么,必然结出什么。 他们的村子常年住在山里头,虽然近来也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村子,但是老一辈的人都不愿离开土生土长的村落。所以这个村子至今仍在,而那些已经离开村子的村民,也因为村里还有自己的亲人,所以时常回村。 以前只是单纯回来看看老家的老父母,所以许久才回那么一趟,可只从这一棵树出现在村里,并且发现村中所结的果蔬绝非外头能吃到的美味。那些离开村子在外头工作的年轻人们就开始频繁回到村子,只为了能尝一尝在外头绝对吃不到的纯天然食物。 一开始食物长得很好,村民们也陆陆续续觉着这一切都是那棵神树的功劳,也偶尔宰杀点鸡鸭以及放些果蔬在树的下方,感谢这一棵神树的庇佑。虽然一开始祭拜之后,第二天鸡鸭都会莫名消失,不过这儿深处山内,就算山里头突然跑出什么小动物偷偷叼走那些鸡鸭,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开始村民们也没多在意,继续这样敬奉着这一棵树神。 然而渐渐的,有人开始发现这一棵神树不对了,每个月那几只被宰杀的鸡鸭好像已经不能满足这一棵神树的需求,慢慢的,这一棵神树开始学会猎杀。一开始神树只不过猎杀山林里的动物,一点一点的靠近,完全不会叫被盯上的猎物发现,随后直接将其捆死,最后拖至树内消化殆尽。 最先发现这一棵树有问题的,是村里的一个村民,当天因为天色太晚,那个已经上外头工作的村民晚上睡不着,所以一个人顺着山道乱走乱逛。谁晓得在轻声的漫步之下,他突然听到奇怪的“沙沙”声。 深夜之下诡异的声音,对于天性好奇的人来说,这种情况下自然会上前去探的究竟,当时这个年轻人也会如此。 然而就在他上前并且窥看时,他竟然看到可怕的一幕。 那棵树,那一棵被村里侍奉为神树的树,竟然捆住一只动物,并且将那只动物生生拖入自己的树干内。 可怕的一幕当时叫这个年轻人彻底傻了,他甚至都以为那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当他意识到这并非只是单纯的错觉后。第二天,这个年轻人因为受不了这邪诡的东西,竟然囔囔着要上山将这一棵树砍了。 砍了这一棵树,也就意味着要毁掉这一棵树,当时村里头都觉得这个人疯了,竟然对神树如此不敬。然而这个人根本不听劝,硬要上山砍了这一棵树,就在村民们规劝不得准备请村长来做主时。 可怕的事发生了。 当时的场面有些混乱,而就是这混乱的场面之下,原本平稳无常的地面,突然鼓了起来。鼓起的土地,下一刻一根树根直接从里头伸了出来。伸出的树根,将那扬言要将这一棵树推倒的年轻人缠住,下一刻,这个年轻人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被勒死,勒断,最后顺着根脉被一点一点吸收吞噬,连着骨头也一并被树根吸收殆尽。 树。 这一棵被他们视为神树的树,竟然真如那人所说,是一棵会吞噬活人的妖树。 在目睹了可怕的一幕后,村民们彻底慌了,恐惊之下的村民们都想着马上逃离这儿。然而逃离,已是不可能了,对于那棵已经尝到人血滋味的神树来说,这个村子的村民。 谁都不能离开。 本来就是,自己可是他们侍奉的神树,既然自己是他们的神树,那么这些村民就必须想办法为自己提供鲜活的祭品。 能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祭品。 谁也不能离开这儿,只要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脚下就会莫名生出根,谁也不能离开这儿。整个村子就只是村民们仅限的活动范围,一旦有人试图离开,就会被树神大人知道,并且强行拖走直接吞噬。 无法离开这儿,甚至于每个月都要奉上鲜活的祭品,因为假期大量归来的村民,如今被重新困在村内,谁也不能离开。 村子,这个村子是他们的村子,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神树吞噬,所以那些因为好奇寻找这个村子,最后进入村子的外乡人,就成了村民的替代。 替代。 以前的那些人,是村民的替代,如今这两个人,同样如此。 谁也不可能违抗树神,树神就是整个村子的律法,然而那个男人,竟然挣脱了树神的缠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站在那儿,毫无惊恐之态。 这样的妖怪,安德鲁自然不可能感到恐惊,不过在那一瞬的惊诧之下,村民们却慌了。不能违抗,谁也不能违抗,要不然整个村子将遭受无法承担的没顶之灾。因为对于村民而言最重要的始终还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在意识回笼发觉那个男人竟然挣开了树神的捆束,村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冲上去,制服这个男人,免得树神大人动怒。 为了自己,就算牺牲别人也在所不辞,这是人类本能下所掩的本性。然而就在这个念想升起,并且准备冲上时,看着那一根接着一根从土下探升而起的树根,村民们却恐了。 不敢上前,这种时候,谁还有胆子上前,他们只能恐惊的步步后退,尽量离树神跟那个男人远点。 这一棵树,是这个村子最大的梦魇,也正是因为这一棵树,最后那个帖子的楼主才会发出满屏的求救。 救命。 当时的他恐怕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怎样的绝境,所以才不停的刷着屏,希望有人能救救自己。然而就算不停的刷屏又能怎么样,网络,除了排解无聊的时光,关键的时候根本给予不了任何实际的帮助。 所以那个人的下场最后如何,纵使不去问,心里头也是清的。 这一村民口中所道的神树,它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命,对于这一件事安德鲁完全没有兴趣。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一棵树跟应天之间。 究竟有何干系。 挣开了束缚,立处在那儿看着这一棵树,许是因为从未有过猎物从自己的手中逃脱,安德鲁这一次削断了树根,叫这一棵树明显动了怒。大量的树根从土下探出,也不知这一棵树的根脉究竟布生到哪儿,甚至于连着地面都开始晃动。 就在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并且因为这个晃动村民们开始站不稳时,安德鲁突然听到有人出声说道:“木魅,又称树魅,指有灵魂居住的树。外表与普通的大树差不多,不过,据说如果打算把这棵树推倒或是弄伤的话,那个人乃至全村的人都会遭遇很大的灾难。” 木魅。 这一棵被村民们视为神树的树,事实上不过是一只妖怪,一只居住着灵魂的妖怪。一开始或许只是因为游魂不慎陷入,所以同这一棵树融为一体,渐渐使得这一棵树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拥有的就是意识,因为当一样东西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也就意味着这样东西逐渐有了自己的贪欲。 贪欲,木魅自然也有自己的贪欲,它要不停的生长,长得越来越大,根脉越生越宽,将自己的地域遍布整片山林。为了这一份贪欲,同样的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每个月献奉给木魅的祭品。 那些祭品就是木魅生长所需的条件,在村民一年的圈养之下,如今的这一棵木魅,恐怕底下的根脉远非村民可以想象。 木魅,这就是因着灵魂居住渐渐妖异而生的木魅之树,也是那道喃的话落后,安德鲁的身边突然团起一团黑雾。黑色的雾,远比一切的暗,更加深沉,在这片黑雾散后,临出现在安德鲁身边。 临的轻喃,那是说给安德鲁听的,在临的话音落下并且人也现了形时,安德鲁应道:“木魅吗?木中的鬼魅,果然是一种让人看着不喜就妖怪。” 这话落后眸眼中的色更暗了,色意暗下,临听到安德鲁说道。 “这么邪门的东西,看来不能留呢。” 不能留。 这一棵树自然不能留,无尽的贪欲,不停扩长的根脉,虽然那些根脉都隐在土下,不过安德鲁知道,不需要太久,这土下的根脉恐怕就要顺着这片山直接侵入外头的那个小镇。经由小镇,由着人的命以及血作为滋养,一点一点的扩展自己的领域,最后吞下整个世界。 吞下整个世界,应天的野心如此,没想到他创出的一个树,竟然也是如此! 这一棵树就如应天那个人,绝不能留。 不能留,意味着就是要断其命,生物都有感应危险的本能,然而这样的只能只局限于动物,按理来说植物根本不具有这样的本能。不过面前的木魅却非一般意义下的植物,这个妖怪,虽长着植物的外表,却是实实在在的活物。 有人想要毁了自己,对于这一棵已经根长并且生了野心的妖怪,它如何会允许有人生出这样的想法。当即因了安德鲁的这一番话,木魅明显动怒了。 地面的晃动比起之前摆摇得更加厉害,就是这样强烈的剧晃之下,更多根脉直接从地下上抬。扬起的尘土,使得已经尽量避开的阴歌都因着散扩的尘土连连重咳,在连着数声的重咳之下,木魅发难了。 树大,根脉自然也粗,这粗大又具备个人意识的根脉,在探出泥土之后直接朝着安德鲁攻来。根须为触手,无论是速度上还是数量上,木魅都具有绝对的优势。或许对于普通人,碰上这样的妖物必死无疑,然而如此的情况在安德鲁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人形快速汇聚,长刀速现,下一刻只见重影连连,刀刚落下,上攻而来的根脉也被整齐割断。木魅有灵性,不过有灵性并不意味着就能拿下自己的对手,不过一刻功夫,那些齐攻而来的根脉被全数切断。 断切的根脉,根须落地如了被断了身子的蚯蚓不停的蠕动着,最后在疯狂的蠕动之下,这些根触重新钻入土中,隐入土下。 这个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断了自己的根须。本来因了安德鲁的话,木魅就想抢在他前头将这个对自己动了毁灭之意的男人除去。然而安德鲁的强大却非它所能预想,自己的根须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根本无用。 无用,没有用,而这个男人想要毁了自己的念想也越来越深。 毁了自己。 好不容易才出现在这个世上,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意识,好不容易才吞下整座山脉很快就能侵蚀到外面的世界。它怎么能容忍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类,断了自己自出现至今唯一存在的意义。 唯一存在的意义。 是的,不停的生长,然后不停的吞噬,任由体内的灵魂一点一点壮大自己的身体,这就是木魅出现在这儿唯一的意义。它也不清为何会这样,只是打出现起到现在,荡于整棵树连着最为微细的根脉都知道。 自己必须扩展,努力的扩展,吞噬掉所有的人类。 唯一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它怎能容忍面前的这个男人产生这样可恶的念头。 安德鲁想要毁了它,对于木魅而言不能容忍,正是因为这不能容忍加之意识到安德鲁的强大。 木魅。 怒了。 动了怒的木魅,虽然不能如之前的妖怪一样发出怒下的怒吼,可安德鲁知道。 这个妖怪,怒了。 就在木魅因了安德鲁的强大以及想法暴起有生以来就在的怒意时,隐藏在地面下的根脉也开始躁动不安。 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所以它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而木魅如何才能短时间内让自己得到毁了他物的力量。 就是祭品。 祭品。 对于木魅而言,整个村子的村民皆是它的祭品。反正自从它出现在这儿,这个村子的村民就不可能逃出它的布网,既然注定不能逃出,那么提前用来滋养自己。 又如何? 因为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威胁,那一刻,隐藏在底下深处的根脉,在安德鲁注视不到的情况下开始猎杀本就被它视为祭品的村民。 就在木魅动怒的那一刹,本能的恐惊使得村民们下意识的往外退逃。可无论他们怎么退逃,只要置身在这个村里,这一座山上,便注定逃不出木魅的手心, 惨叫。 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也是这声声响起的惨叫,叫安德鲁的眸色。 彻底暗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木魅之眉 14 自打木魅出现在这个村子,不知不觉中村民的脚下也逐渐生出了根须,这个根须或许常人根本看不见,不过村民自己却能感觉得到。因为这个根须,村民不能逃离这个村子,因为这个根须,他们甚至都不能动,哪怕仅仅只是毁了那棵树的念头,因为这个根须,早在根须蔓生于脚下,他们注定就是木魅生长路上的祭品。 祭品。 既然注定是祭品,那么木魅什么时候夺走他们的命,也不过是看看自己何时需要。这个村子的村民不过是木魅的祭品,安德鲁一早就清,知道他完全没想到,木魅的根须竟然早就布蔓在村民的脚下。 就在木魅因为他的强大而继续扩大自己的能力时,安德鲁知道,那些退离逃亡的村民。 自己是救不了了。 耳边荡着村民的惨叫,那是绝望之下声声的惨叫,因为村民这接连而起的惨叫,木魅明显开始生长。本已大得几乎遮天的木魅,如今因为一口气吸取了大量村民的灵魂,它的树干以及根茎长得更加速猛。 瞬间膨胀,以着肉眼可视的速度,当木魅长得远比之前还要壮粗一圈时,下一刻,地面直接崩裂开。崩裂的地面,藏隐在地上的根脉全部探出,如了隐藏在暗处的巨物一般,因为根脉的抽离,整座山都震荡起来。 木魅想要安德鲁的命,想要这个居然动了念头打算除去它的男人的命,崩裂而起的地面,根脉直接提甩而起。对于木魅藏隐在地下的根脉,安德鲁不过是区区树干上的蚂蚱。因着根脉上提,安德鲁只能蹲下身子稳住自己的身形,一番地动山摇之后,下一刻,一切都静了。 突然静下的一切,就好像木魅又重新回归一根普通的树,若不是此刻身下的地面早被毁的不成形态,周围盘缠而起的交错根脉,安德鲁都快怀疑这儿刚刚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 木魅在那一刻突然静了,可就是因为木魅的突然安静,才叫安德鲁更加不安。此时的他仿佛置身在原始的丛林里,四面看去都是交交缠缠的巨大根脉。这些从地下提升而起的根脉虽然如静物一般没有攻动的意思,不过安德鲁知道,它们正在寻找机会,只要时机一到,这棵木魅绝不会让自己活着回去。 机会。 木魅正在寻找可以动手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的木魅就找到了。 安德鲁虽然时刻警觉着环视着周遭的一切,可人的视野毕竟有限,不管安德鲁如何警觉,他的视野始终存在着死角。 就是他的身后。 慢慢摸寻着安德鲁的视野,寻找着他视线落及的死角,根须在交缠的根脉之间游走探寻,就在根须等到安德鲁彻底背对着自己的那一刻,那些根须动了。如了离弦的箭,根须径直朝着安德鲁身后攻去。 木魅的根须宛如一个独立的个体,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如今根须动了攻势,这攻击自然来时也猛。猛的攻上,眼看着根须就要如了针一般径直贯穿安德鲁的后脑勺。就在根须快要穿触安德鲁的后脑时,下一刻只见一道影子闪过,根须直接被切断。 木魅的确有着人的意识,它本身也长了脑子,只是一棵长了脑子的树,就散它真的拥有了人的思维,那也不过只是一棵树。一棵树能想到的事,安德鲁怎么可能想不到,早在木魅寻找着自己视野的死角时,安德鲁也驱动人形时刻警觉着自己的身后,一旦木魅有所行动,必然立即断了它的根须。 断了木魅的根须,不过刹那之事,或许没有料到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强大,所以偷袭失败之后,木魅没能在第一时间收回自己的根须。那对于任何有着自我意识而来的生物,短暂的诧愣皆是有的,可就是这短瞬之下的刹那,却足够让安德鲁找到机会。 断了偷袭的根须,人形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顺着那还顿停在半空中来不及收回的根须,直接盘旋快速朝着木魅的树干攻去。 根须是木魅的武器,而木魅对于根须而言,就如同人的心脏,只要能毁了这一棵树,这样隐蔽在暗处随时可能发动攻势的根须也就没了供养的来源。安德鲁想要一鼓作气断了木魅,人形自然明白安德鲁的意思,所以这一下的攻也是迅猛。 安德鲁竟然防得下自己的偷袭,对于刚刚人形切下根须的那一刹,木魅的确愣了。不过很快的,当意识到这个男人打算直接对自己的本体动手,那些一开始还隐在暗处的根须已经按耐不住,忙着抽身回护。 回来守护的根须,毕竟仅仅只是小半数,对于已经生长成如今这种形态的木魅,仅仅只是守护自己不被攻击,并不需要所有的根须护防。护防的根须虽然仅是极小的一部分,其他仍旧藏隐在暗处,不过因为安德鲁的突然进攻,那些暗隐的根须多少也起了躁怒之意。 根须的躁怒,纵使它们一直隐在暗处,没有动身,不过这漫溢而起的躁怒对于安德鲁来说。 已是够了。 顺了这些根须蔓起的躁怒,探清底下藏隐的一切,等着一切都摸清后,早已等了许久的人形这一切全数动了。 木魅,有脑子,只可惜不管怎么样,它始终就是一棵树。如果在脑子上都动不过一棵树,那么对于安德鲁而言,这可是会叫临嘲笑一辈子的事。 早在地动山摇时,安德鲁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算思,人形那时也顺着散飘的尘土四处散离。就是刚刚的那一刻,安德鲁下意之后,那些藏隐的人形直接速闪冲下地面。 身体的一半因为人形的大量驱使,已经拓散开来。 大量的人形从安德鲁的体内速涌而出,随后如了利刃落地,扎入土中。人形道道接连入土,为的就是断掉木魅的根脉。 这一棵木魅的确长得非常的大,底下的根脉几乎将整座山都吞了,可不管底下的根脉分布得如何之广。对于这些根脉而言,它们的中心始终只有一个,就是这一棵木魅树。所有根脉延伸的尽头都是木魅,它们从木魅的身上摄取养分。山林之广,广到根脉不知藏于何处,可不管木魅的根脉如何藏隐,必然分布在树的周遭。 人形汇聚成网,直接入土断割,绕着木魅三百六十度直接切下,就算外头的根脉分得再广,藏在再深,此时也只有断根的命。 安德鲁的做法算是直接断了木魅所有的触角,就在根脉被齐断的那一刹,临动了。甩摆狂起的斗篷,像是周遭起了狂风一般,就在斗篷狂起的那一刹,冲溢而出的鬼灵直接顺着断切的根部渗了进去。鬼灵结的结界,空间内瞬间降至冰点之下,随着鬼灵快速的袭笼,顷刻间木魅被彻底冰封。 这一棵树,这一棵以人的魂和血为养分滋生的树,如今就这样被彻底冰封困锁。当木魅被彻底冰封后,临那狂摆不停的斗篷才逐渐平稳下来,鬼灵散去随后落下站定,临仰抬着头看着那一刻被彻底困锁在冰内的树。 木魅,如今已是困锁,在确定这个妖怪不可能在如之前那般自燃后,安德鲁开口说道:“困住了。” “是啊,这一次总算困住了,不过……”木魅的确叫他们擒了,只时面对着这样一个巨大得就算几个大汉也不见得能揽包而起的大树,就算他们将它冰封困锁,能不能运回H市的妖监会,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而这个难题显然安德鲁也意识到了。 看着木魅,半晌没有出声,正是因着安德鲁和临都没有出声,那儿意识到事情以及解决得阴歌也走了过来。看着周遭宛如冰雪过侵后的世界,看着面前那封于冰下的树,阴歌知道这一棵树,恐怕跟那总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有关。 跟那个男人有关,这一棵树,她必然不能让安德鲁和临将其带回去,只是眼下这一棵树如此巨大,加之安德鲁和临都在身边,就算她想毁了这一棵树,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心中虽然是动了意,却因极难,阴歌也只能暂且压下,而是走了上来,随后问道。 “临大人,这棵树是您冰封起来的。” “恩!” “冰封起这一棵树,这么说来这一棵树不可能在作恶了。对了临大人,这棵树,是妖怪?” “恩!” “妖怪,树妖?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见到这样的妖怪。树妖,虽然树妖总常见的,不过这个妖怪显然有些奇怪,临大人,这个妖怪您是不是想把它带回妖监会?” “恩!” “可是,如此巨大,如何将它带回妖监会?”不只是阴歌没有办法毁了木魅,就连安德鲁和临,想要将它运回几乎不可能。就在阴歌因着木魅的巨大而询问着接下应当如何时,她和安德鲁看到临突然动了身,来到木魅跟前。 将木魅带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就算不可能,临也有自己的法子。来到木魅跟前,随后抬起自己的手,就在掌心贴到树上的那一刹,临的手直接探入冰下,随后深入木魅树中。 手探入木魅的树内,斗篷之下谁也看不清临此时面上的神色,就这样低着头,任由着斗篷为自己的脸形成暗影,不过些许片刻,临的手再度抽了出来。空这手伸入,而等着临的手伸出时,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绿色,透着幽幽的光,瞧不清是什么,那个东西就那样悬飘在临的两手间。也就是那个东西被临取出后,下一刻,冰下的木魅。 自燃了。 木魅最终还是毁了,不过同之前的那些妖怪不同,这一次是因为临从它的体内取出一物,它才突然自焚的。临究竟从木魅的体内取出什么,阴歌不知道,临也不打算说,不过这个村子的村民,却可以确定全部死了。 他们本就是木魅眼中的祭品,既已在木魅的地界上生活了这么久,就算不被木魅吞噬,脚下生长出来的根须,他们这一辈子也注定不能离开这个村子。村民,最后都死了,不过本该全部死掉的村民,到还留了一个奇迹。 那就是孙老太。 对于这位打从一开始就用了心护着他们的善心老太,不管她说出的话如何难听,对于她的这一份心,安德鲁也是投以回报。所以在被老村长请入家中前,安德鲁就示意雪貂护在孙老太的身边。 这个村子,如今落到这么个灭顶的地步,是这个村子的命。他救不来这个村子所有的人,不过孙老太,他还是能救下的。所以在木魅强行吞噬所有的村民时,雪貂现了形,硬生生的断了孙老太脚下的根须,将老太护在其中。 因了雪貂的缘故,老太最后活了下来,也不知是否因着年纪到了,还是早就预料到这个村子必会如此,所以在看到村子的一片惨凄时,孙老太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哀,反倒还挺冷静的。 坐在小道入口的石头上,孙老太明显在等着安德鲁和阴歌下山,等着两人下山后,孙老太这才抬起头,看着那走下的两人。小道的入口处,并不只有孙老太一人在那儿等着,君以诺也候等在那儿。当看到安德鲁下了山,并且察觉到山上的妖气散了,君以诺直接露出不屑的冷哼。 对于安德鲁,永远别指望君以诺可以给个好脸色,所以面对着君以诺这一声冷哼,他是习惯的。习惯下的无奈,带了几分笑意,就是这一份笑意落后,安德鲁移了眸看着孙老太,眼中倒是闪了些旁的。 闪过的旁意,也许其中还带了一些隐隐的愧疚,愧疚于没能将全部的村民救下。虽然孙老太不知安德鲁那眼中所闪而过的愧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不过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她知道。 这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 早就已经知晓这就是村子的未来,所以在看到安德鲁下山并且没有出声,孙老太也只是说道:“那棵树,总算毁了?” “是的!” “毁了,毁了就好啊。” 只要毁了,那就够了。 孙老太的这一声叹,不知为何叫人的心里直接提勾了起来,因为孙老太这一声叹,阴歌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奶奶,对不起,没能救下村里所有的人。” “救下所有人?没有救下也没办法,反正这就是我们村的命,谁也没办法逃掉的命。”自从那一棵树出现后,她就知道这就是村里人的命,也是因为早就知道,所以发生之后才不觉着痛苦。 孙老太是个非常看得开的人,因为看得开,所以阴歌的话换来只是她的一声道回。而这话回后,孙老太倒是因了阴歌刚刚的称呼说道:“姑奶奶,你到现在还在叫我姑奶奶?我这个老太婆可承不起你这一声姑奶奶啊,当初跟村里人说你们是我的侄孙和侄孙媳妇,为的就是看在一脉的份上,他们能放过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用。现在那一棵树也没了,整个村子也毁了,你的这一声姑奶奶,也不用再叫了。” 当时不过权宜之计,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这一声姑奶奶自然也就不用叫了。 因为孙老太的这一番话,直接叫阴歌臊了眠面,阴歌这儿的面是臊了,不过孙老太显然对于她那臊红的面并不是非常的在意,在说了不用在喊自己姑奶奶后,孙老太将注意力直接落到君以诺是身上。 君以诺,这个之前只在照片上看过的人,对于君以诺,孙老太倒是一直抱着说不出的好感。如今看到君以诺本人,又瞧见安德鲁站在边上,孙老太突然问道。 “这孩子就是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来过村子的孩子?” “恩!” 孙老太的话,安德鲁应了,也是应后,孙老太竟然笑了。展开的笑,倒是带了几分祝赏之意,笑着点了头,孙老太说道:“很水灵的女娃子,要好好的待人家。” 心里头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以至于孙老太到底是说了什么,君以诺听得并不真切,不过女娃子那几个字他还是听到的。当即回了神,随后脸色直接阴了下去,纵使没听清孙老太说了什么,不过直接瞪看安德鲁,肯定没错。 反正只要有这个家伙在,准不可能出什么好事。 木魅,树内的精魄竟然被临取走了,这可是远远超出那个男人的预想。因为完全超出他的预想,所以此时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那个声音呵笑说道:“呵,这一次,算是阴沟里翻船吗?” 创出那么多的妖怪,这还是头一次,彻底的失手了。对于应天的失手,虽然出乎那个男人的预料,不过从他的口吻中倒也听不出多少失望之意。因了这个男人的询问,应天回道。 “是啊,失手了,果然呢,老师就是老师,最是难缠啊。” “你的这个老师,的确非常的难缠,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今木魅取不回来,你说?这可怎么办?” “是啊,木魅取不回来,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其他的东西?什么?” 询问的话刚刚落在,男人就看到应天摊开的手上,突然散出一团绿光。绿油油的盈绿,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就是这幽幽的绿光散后,一幅画出现在应天手中。 摊开那一幅画,随后看着画中所绘的那棵树,极大的一棵树,几乎霸占了整副画的卷面,说不出的诡异。也是这一幅画摊开,扫看过画中所绘的树,应天说道。 “木魅的精魄,的确被老师带走了,不过多亏了木魅之后屠杀的那群村民。虽然村民的魂魄凝聚而成的,始终比不上木魅,不过终归还是可行,你觉着?” “东西,自然是原封的最好,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觉得可行就可行。我如今就想知道,我到底还要等多久?” “等多久,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行了。” 用不了多久,就行了。这话落后,应天的脸上也带起森阴的笑,森得直接入了骨,就像当年谋策那件事时,脸上带起的可怕的笑。(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雪女之血 1 安德鲁最终还是之和阴歌还有君以诺回了H市,虽然担心孙老太一个人呆在村里头,不安全,阴歌开口请孙老太跟他们一起回来,不过却被孙老太拒绝了。 她已经一大把的年纪了,最多怕也没几年活头,这一辈子她就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离开过这一座山。以前年轻的时候没离开过,现在人老了,自然不可能离开。 所以阴歌的邀请,孙老太拒绝了,她这一辈子注定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就算如今这个村子已经毁了,她也得继续呆在这个村里。 守着自己的村子。 孙老太最后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也是因为孙老太拒绝,最后只有三人一块从A市回了H市。君以诺可不是个喜欢跟人一块行动的主,所以从A市回来,安德鲁压根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跟他们一块回去。 虽然是一块回来的,不过这一路上,君以诺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始终默不作声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托着腮朝着窗外看去,看着那快速后退的风景以及建筑,君以诺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开过口。 君以诺的沉默,叫安德鲁在意,不过也仅仅只能是在意,毕竟就君以诺那个性子,如果他多嘴问上一句。被翻白眼瞪上几眼事小,指不定后头还会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所以除了时不时的无声息瞥上一眼,对于君以诺究竟在想什么,安德鲁也没好多问。 这儿安德鲁是不好多问,而那边的君以诺,则是没有心思去搭理是否有人留意自己。此时的他心里头一直在挂思着一件事,而那一件事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至关重要。 当时村中的妖气突然乍起,知晓安德鲁动手的君以诺第一时间就匆匆朝着村子赶去,对于君以诺而言,只要他愿意,必然能在安德鲁灭了那个妖怪赶到现场。然而当时的他,就在他出现在小道的入口,并且很快就要跃上山道速冲上去时,君以诺看到大批村民如逃命一般从山上跑下。 逃命。 那些村民当时的样子的确实在逃命,可即便他们想要逃,对于命中本就注定的一切,他们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命。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小道,不过最后还是不能逃过那个妖怪的魔爪。就那样冲着上赶的同时,君以诺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被缠绕,最后直至榨干。 全部都是如此,就好像这就是这个村子村民的宿命,谁也无法逃脱。然而就在君以诺觉着这就是这个村子村民们的宿命时,奇怪的一幕却发生了。 远在众人的后头,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太,或许因为年纪已经大了,所以老太的动作不似其他人那么快。动作稍慢的老太,按理来说应该比年轻人更早成为妖怪根须下的养分,然而那个老太。 却没事。 就好像她的身边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她似的,那个老太没事。毫发无伤的老太,人还未到君以诺就已经留意到她,就在君以诺觉着这个老太甚怪并且加速打算来到老太的身边时,一道银色的光突然从老太身后闪出。闪出的银光,将老太直接撞推到小道边上的突石上,因为突然叫东西撞得倒下,老太的双脚自然抬升几寸,也就是那微微的几寸,那道银光直接从老太以及地面的缝隙中穿过。 从缝隙下穿过,就好像斩断了什么,等着那道银光将何物斩断后,银光停了下来。停,不过只是一瞬的顿停,虽然那道银光很快就消失了,不过就是这一瞬的顿停,君以诺还是看到了。 雪貂。 那道骤闪而过的银光,远远看着,就好像是一只雪貂。 雪貂。 这个世上以雪貂为式神的究竟有多少,君以诺不知道,不过他却清楚的记得那个家伙,他的式神正好是一只雪貂。当初为了能让他们平安的逃离那个地方,那个家伙以自己为基石,强行撑开那个结界,拉着应天以及帝王运深深陷入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个家伙不离开,雪貂自然也随着那个家伙一道消失在塌陷的空间里。 那个家伙消失了,他的雪貂自然也跟着消失,如今那乍闪而过的银光,那隐隐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式神。 究竟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他。 回来了。 一想到他可能回来,君以诺的心便不受控的揪疼起来,疼起来的心,连着手都忍不住拽紧。便是因为这紧拽的拳头以及再也平复不下的心,君以诺忍不住挪了眼看着对面的安德鲁。 当时在那个村里的,除了阴歌,就只有安德鲁,所以那个式神。 究竟属于谁? 心里头隐隐在猜着什么,只是这一番猜,实在太离谱了,离谱的在看到安德鲁的侧颜时,君以诺竟然开始讽笑着自己的妄想。 雪貂。 这可不是什么非罕到绝无仅有的式神,自己竟然因为隐隐瞧见疑是雪貂的式神,就盼求着奇迹的发生,能将那个人重新还给他们。 这样的奢盼,越想君以诺越觉着可笑,因为可笑,君以诺的笑意直接蔓上唇角,就连笑声也不受控的溢了出来。 本来这一路还挺安静的,阴歌也能说服自己边上没君以诺这一号人,谁晓得这会子倒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因为君以诺这突然的发笑,叫阴歌有种怪疑的感觉,当即直接挪了视线审瞧着君以诺,眼中明显闪了怪疑之色。 因着君以诺这突然的笑,将视线直接落移到君以诺那儿的可不止阴歌一人,在听到君以诺那发出的呵笑后,安德鲁也将视线从窗外挪移到君以诺身上。看着君以诺那溢在唇角的笑,眉心微微惑了疑,安德鲁问道。 “笑什么?” “没有!” 原以为自己的询问会换来君以诺的不悦,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随后再度错了眼,看向窗外。 没有,君以诺回答没有,不过安德鲁知道,他刚刚的那一句回,必然藏了什么。是否因为发现了什么,才露出那样的笑,安德鲁不知道,只是这心里头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诡怪,不安之感那一刻直接腾溢而出。 人不过才刚刚到了H市,君以诺那儿就收到佐恩的来电,就好像全程在监视着他们似的,人才刚刚抵达,他们那儿就已知晓。佐恩的这一通电话很简单,就是通知君以诺快点回家,并且顺道捎上安德鲁。 难得的简明扼要,反叫安德鲁和君以诺心中起了不安,在放下电话彼此交换了视线后,二人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拦了车随后朝着别墅的方向赶去。 佐恩要他们马上回别墅,如此急焦的话自然不是因为想他们了,所以在接到佐恩的电话后,安德鲁自然是得跟君以诺一起回去。至于临那儿,自打从木魅的体内抽出那个莹绿色的奇怪晶状物,临便一直隐着身形。如今倒是因为安德鲁无声一个眼神现了形,显性之后只是回了一句有事要查,随后带着小鬼一道消失。 从A市回来后,小鬼的状态一直不容乐观,也不知这个小鬼究竟感应到什么,打从住到一块到现在,他们还是头一次在小鬼的身上感受到如此绝望的恐惊。因为这一次并没有马上复原,所以小鬼就由临先带回洋楼,至于阴歌,自然是安德鲁去哪儿,她就跟着上哪儿。 一块上了车,而后来到几个丫头所住的别墅,等着他们下了车进了别墅,这三名刚刚从A市回来的人明显感觉到别墅内的气氛。 有些不对。 几天不见,按理而言应该直接扑上来的佐恩,今天竟然显得有些安静,坐在沙发上靠倚躺着,显然正在纠思着什么。而曦妃则坐在另一边,自打他们回了别墅,曦妃的眼睛就没从面前的电脑上挪开过。双手不停的敲击的键盘,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一切,就好像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回归。 电话。 是他们打的。 要他们一下车就马上赶过来的也是他们,如今这两个人到好了,竟然完全不想开口搭理。下了车就急匆匆的赶过来,阴歌这会子也是累的,如今见着曦妃和佐恩都不吭声,那儿的阴歌有些不满了,直接干咳的咳了两声,大概示意他们来人了。 这两声咳,明显带了不满,因了阴歌的这两声咳,那边过分沉于自己所思的人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家。 因了咳,暂且停下手中敲击的动作,在抬头看着处站在那儿的三人,曦妃推着眼睛说道:“你们回来了?” “曦小姐这不是说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对于曦妃的问询,阴歌显然带了几分不悦,倒也是因了这一份不悦,叫曦妃回道:“阴小姐这话,显然心里头很不舒坦呢!” “不舒坦,当然不舒坦,如果曦小姐刚刚从另一个城市回来,连自己的家都没回过就被直接请了过来,显然心里头也会不舒坦的。” “照阴小姐这么说,倒是真的会觉得很不痛快,只不过我记得佐恩刚刚的那一通电话好像只让君以诺捎上安先生,并没有劳烦阴小姐一块过来。阴小姐要是觉得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这儿有事,不送了。” 也不知刚刚正在查审着什么,如今心情明显不好的曦妃,这说出的话自然也带了冲。原就因为刚下了车直接被他们喊过来而觉着心里头不舒坦的阴歌,这会子因着曦妃这一番话,更加不悦。瞧样子像是还打算再回什么,只不过话还没开口,倒是叫君以诺给断了。 不悦的看着一进屋就直接对上的两人,君以诺问道:“急匆匆叫我带上这个家伙回来,什么事?” “系统显示你们回来了,所以请你带上安先生,我们这儿有事想问问。” “系统?你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了追踪系统。”敏锐的捕捉到曦妃这句话的关键词,对于曦妃竟然在他的手机里安装追踪系统,君以诺显然是怒的。只不过眼下曦妃实在没有心情去搭理君以诺起来的怒意,直接摆了手示意他别在意这点小细节,曦妃说道。 “关键时刻关键用法,这点小事你就别在意了,对了,安先生,A市的那一座村子,里头是不是也有妖怪。” “是的。”曦妃竟然怀疑那个村子,那么自然有怀疑的根据,加之当时君以诺就在边上,所以安德鲁也没打算诓她,如实回了。安德鲁的回应,让曦妃下意识的上推着眼镜,推了眼镜,反射而起的光雾了她的眼,叫人瞧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因着神情瞧得不算真切,安德鲁听到曦妃问道。 “既然那个村子里头有妖怪,如今安先生回来了,想来那个村子的妖怪安先生也已经处理妥当。不知道关于那个村子的妖怪,安先生是否有什么发现?” “发现?没有!” 没有,在这些人面前,他自然什么发现都没有。木魅的事,以及临从木魅树内取出的盈绿精魄,打从一开始安德鲁就没想过要告诉他们。 没有。 从以前开始到现在,只要有关应天所行之事,不管什么,从安德鲁口中得出的都是没有。 没有。 以前曦妃不信,现在曦妃也同样不信,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他便看到曦妃再度上推了眼镜,问道。 “没有?安先生确定真的没有。” 确定真的没有?因为质疑安德鲁的话,所以曦妃这样问了。曦妃的话明显就是对于安德鲁的一种质疑。因着曦妃的这一份质疑,阴歌正打算开口表了自己的怒意,谁知这怒意刚刚半显,人还没开口,却听见君以诺岔话说道。 “你这一次急匆匆叫我们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君以诺这话听着像是因着不耐,所以断了曦妃的询问,不过他的这一番询问倒也是解了安德鲁的围。当即叫曦妃收了声,而后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瞧瞥,待着视线连着瞥移了几圈后,曦妃这才开口说道。 “这一次急匆匆的让你们赶紧回来,呵,还真被君以诺你猜对了,的确有事,而且还是非常非常急的一件事。” “非常急的一件事?什么事?” “有又新的委托传来了,赶巧,这次的委托,是G市的。”(未完待续。) 第二六O章 雪女之血 2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其他城市传来的委托,以至于在听到曦妃的话后,三个人的神色直接沉了。 G市。 这一次的委托竟然是G市,踏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G市的委托也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多的城市接连发生了常理无法解释的诡事,以至于这踏着入冬携来的诡异,让G市的有关部门第一时间感到了不安,也将这一次的委托直接下达到佐恩这儿。 如果是以前,接到如此的委托佐恩必然没搁在心上,而是继续用着那恶心人的吊儿郎当之态继续行着恶心的事。不过这一次,他已没了心思在浪荡着性子胡来。 这样多起完全无法解释的委托,如此多的诡异事件一起接着一起循循而至。 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 不知!到现在也仍旧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接到上头传下的有关G市的委托时,佐恩这心里的不安也腾升到一定的境地。不安,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到了不安,而这一份不安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四年前那可怕的事。 四年前的事,那由叛变的前任会长导演出的事。 那种事! 怎么可能再来一次。 且不说如今的应天已深陷万劫不复之地,永生绝不可能再现,就算……就算…… 脑中想着应天重现的可能,然而就在这个可能性刚刚从脑底浮起,就立即叫佐恩压了下去。应天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别开玩笑了,如果那个家伙真的重新归来,那么谁知整个世界又将面临着什么。那位曾经的前任会长,那位被公认为妖监会多任来最强大的会长。 他的重新回归。 就算只是动动脑子想想,佐恩也不敢。 G市这次的委托,搅得佐恩的心难安,同样的安德鲁和君以诺也因为G市发来的这一单委托,皱了眉。 A市的那个妖怪刚刚解决,G市的便已接踵而来,如此可是意味着藏隐在幕后的那个家伙。 这一回是真按耐不住,打算加快步伐了? 加快步伐!所有人都敏锐察觉到这件事隐透的不安,其中最为心难安定的自然是安德鲁。 应天那个家伙,如此快的速度,那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再也无法继续等下去,还是因了旁的什么。 不安。 甚至于还有些急躁,因为摸探不清,所以显得有些不安以及急躁。 A市那件事刚刚解决,才刚刚抵达H市就从佐恩这儿听到这样一则不好的消息。对于阴歌而言,这个消息的确非常不好,对于这个委托,一开始阴歌是不想接的,毕竟灵能者也是人,就算再如何强大的灵能者,也不能叫人当了机器不间断驱使。 不过阴歌的想法仅仅只局限于阴歌,却不能代替安德鲁做出决断,就在阴歌因了这一单委托显了不悦时,安德鲁开口说道:“G市吗?什么时候动身?” “动身,等等,德鲁,动身,难道你打算接下这一单委托。可是我们才刚从A市回来,马上就接下新的委托,身体会……” 安德鲁的身体,阴歌自然担心,只是对于阴歌的担心,安德鲁显然并没放在心上。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区区一只木魅根本不可能耗损多少。因为太过清楚自身的情况,以至于阴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德鲁断了话,回道。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他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所以无需阴歌操心,安德鲁的这一番回话,再也没有比如此的回话更能截了阴歌的关询,抽了她的心。话既已经说得这么明显,就算阴歌心里头有着诸多的话,这会子也说不出了。也是安德鲁的话落后,一旁的君以诺说道:“我也去。” G市这一次的委托,不仅仅安德鲁要接,同样的,他也必须前往。一则是因为委托本身,二则,则是想要弄清一件事。 在两人先后应下这一单委托后,曦妃便着手帮两人定下通往G市的车票,就在其余几人忙着整合G市此次委托的跟疑时,安德鲁悄无声息的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的街景。 他们不过才在A市呆了几天,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天,竟然错过H市今年第一场大雪。今天的第一场大雪,显然不如之前那么的大,一层薄雪扑上去,虽不多,却也足以为街道铺上一层银装。推开窗户看着外头裹了银的街色,感受着寒风渗入的丝丝凉意,就在这丝丝的阴凉之下,那推开窗户的手,袖内爬出一只人形。 顺着袖口爬了出来,而后甩了甩头,待晃醒自己后,人形这才跃离袖子乘风而去,朝着洋楼所在的方向飘去。 曦妃是个急性子,不管外表看上去如何的理性,她的性子终归是急的。所以在安德鲁和君以诺同意接下G市的委托时,她马上给两人定了最近的一般飞机,时间很紧,安德鲁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通知临,所以他只能让人形将这一件事传达给临知道。 人形传送,一切皆在无声之下,如此之事按理来说应当无声无息,无人察觉。可正是这理所应当的无人察觉,安德鲁并没有发现,就在人形脱手而出的那一刹,君以诺正处在那儿瞥看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入了君以诺的眼,不动声息,君以诺就那样看着。 人形传信,安德鲁现在显然在给什么人传送信息。 什么人。 这个家伙究竟在给什么人传达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安德鲁的所行,君以诺的心不受控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当着心沉到了最低处,君以诺的眸眼从安德鲁身上移开,而后盯看着自己的足尖。心渐渐沉的,并不只有安德鲁,同时还有阴歌。 安德鲁始终就是安德鲁,也永远都只会是安德鲁,他绝不会因了自己改变心中的决定。因为对于他而言,自己根本不是那个能让他为此改变决定的女人。不能成为那个足以让安德鲁改变心意的女人,这样的事实,还真叫人觉着不甘。 不甘愿。 阴歌是真的觉了不甘愿,而就是这样的不甘愿在心里越聚越深,最后连眸眼的深处也透了不甘。不甘,女人最忌讳的除了爱,剩下的就是不甘,爱可以逼疯一个女人,同样的,不甘也会。 因着眼中那渐渐累堆起来的不甘,此时的阴歌,心也彻底坠了。 不甘。 如今的她已是不甘,不过这样的不甘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她知道。 新的未来。 将要来临。 机票定的是最近的一个班次,所以很快的,他们就从H市来到了G市。相较于其他的城市而言,冬天的G市并非一个由冰雪构建而成的世界,虽然G市位于全国较为北偏的地方,不过因为地理原因,这儿罕着降下大雪,大多数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不热不冷的城市。 就人类感官而言,G市应该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然而就是这样一座适合颐养天年的好地方,今年却下了破天荒的第一场大雪,并且初雪迎来之后,整个G市也直接陷入冰封之境。 G市已是冰雪天地,这一点他们早有耳闻,可就算G市的天如何的寒冰,H市也不过刚刚迎来自己的第一场雪,就算如何,这儿也不该寒成这样。刚刚下了飞机,从机场出来,那仿佛要被这个世界冰封困住的寒意直接从四周罩笼而来。就算一早就做足了准备,衣服也选了一件厚实的,阴歌还是觉得身体的血液快要被寒风卷起的寒流动封冰住。 从机场出来后,中途甚至都不敢停歇,一行人匆匆的便朝着工作人员的车赶了过去,忙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着人进了工作人员的车,并且稍微坐着缓和些许,阴歌这才呵着气说道。 “今年的G市是怎么回事?这未免也太冷了。” 冷,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冷,明明才刚下了几场雪,不过那种寒冷下渗骨的感觉甚至远比深冬的阴寒还要更强。冰封之下的天,那种冷阴的感觉,不管你穿多少衣服都没用,寒风照样透过衣服渗入骨中,一点一点将你体内的温度全部窃走。 那种冷,如果在外头多呆上一段时间,阴歌都快怀疑体内的血是不是也得叫这诡阴的寒冷冻封凝住。不停的搓着手,即便现在就处在温暖的车里,这手也得连着搓上许久才能暖和起来。 也是因着G市的天实在冷得有些出奇,在听了阴歌的抱怨后,前来接他们的隶属于妖监会G市的工作人员回答:“相较于往年而言,今年的市的确冷得有些出奇,自从第一场雪落下后,整座城市的暖气就好像瞬间被抽离,冷得人直打哆嗦。外头如果有车在动,还好,不至于冷得整个人都发了僵,不过这要是在屋里头,要是没有暖气,什么时候被冻死都不知道。” “被冻死吗?听起来还挺可怕的。对了G市的有关部门这一次不是发了单委托到妖监会?你知不知道这是单怎样的委托?” “这次的委托?我接到的任务就只是将几位从机场送回G市的隶属大厦,至于这一次的委托究竟是什么,很抱歉,我也不清楚。” 他不过只是个工作人员,委托如此机密之事他怎么会知道,因了工作人员的回话,阴歌这儿也不在多问,而是收了声,随后安静的靠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因为G市的冰雪天远超他们的想象,路面积雪成灾,为了防止打滑发生不必要的事故,所以工作人员开车的时候速度也是缓的。以至于等着他们来到G市隶属的大厦时,所花的时间远比他们计划的还要整整多出一个小时。 路上多耽搁了一个小时,对于做事讲究效率的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值得叫人开心的事。不过非常时刻采用非常手段,如今这个情况,仅仅只是多出一个小时已算好的。所以他们也没为此发了抱怨,而是等着车停之下,三人便开了车,随后径直朝着大厦走去。 从车下来进入大厦这一段路,不过就一两分钟的事,可就这一两分钟的寒也足够叫人打着哆嗦。好在整座大厦采用的是中央供暖设备,只要踏入大厦便置身在暖气中,要不然就G市这样冰寒的天,阴歌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痛出病来。 紧着脚步先着他们两人进了大厦,待人进入大厦后,这才听到阴歌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是刚才车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了?我怎么总觉着刚从车里下来的那一瞬,好像比起从机场里走出来,更冷了。” 这话刚刚落下,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查之后随即回道:“现在的温度比起刚才又降了一度,所以您会觉得比机场出来的时候还要冷,这也正常。” “什么?又降温?这天都已经冷成这样了,居然还能降温。我记得G市不是个很适合颐养天年的地方?历史上也没超过零下五度的,现在天都这样了,怎么还能降?” “最近的温度一直再降,几乎每天都要下降几度,从刚刚到现在差不多又降了一度,不过就最近的情况而言,今天已经算是少了。” “天,一直再降,我真不敢想象这种天继续这样降下去,得冻到怎样的程度。”对于阴歌,这种天气于她而言差不多已是极限,如果继续再降下去,这一次的委托阴歌甚至开始觉着,自己或许可以放弃然后乖乖的窝在暖气房里。 G市如此冰寒的天气,就算是G市的市民,也会因了这连连下降的温度抱怨连连,更何况是阴歌这完全不适合如此寒冷的外市人。这接二连三的抱怨,也是必然的。 抱怨,虽然这样的天气的确诡异,不过安德鲁和君以诺倒不至于会因此产生抱怨。抱怨之语虽然没有,不过因着工作人员刚才的一句话,君以诺倒也留意了,顿了一下而后开了口,君以诺说道。 “这几天连着不停的降温,从第一场雪到现在,温度下降多少?” 君以诺的询问,换来工作人员的凝视,当视线扫到君以诺脸上,工作人员的眼中直接闪过一丝惊艳。惊艳,那是因为见到绝色容颜之下的惊艳,所以君以诺的容颜对于工作人员而言,的确叫其惊叹。不过隶属于妖监会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普通人,那一晃的惊艳之下,很快的工作人员便正了色,随后说道。 “从第一场雪到现在,差不多五天了,温度到现在也降了大约十度。” 五天下降大约十度,如果是从零上到零下,这样的降温并不出奇,可既然已经下了雪,想来当时的温度已经是零下五度左右。零下的温度,五天之内的骤降,并且还是出在G市这样的地方,明显有异。就历史而言,G市从来没有如此阴寒的时候,五天之内狂降十度,如此异常的天气,也难怪G市的有关部门会因此感到不安,直接向妖监会发布委托。 来自于G市的委托,以至于G市这毫无常理可言的寒冷天气,自打下了飞机踏上这一块地,安德鲁和君以诺就知道。 G市有问题。 如今人已踏入隶属大厦,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听了大概后,两人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猜思。大体的事,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也只能告诉他们这些,至于具体的委托,他们只有进了会议厅才知晓。 说了好些,如今又耽搁了不少时候,也是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工作人员这才开口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位麻烦请随我这边来。”说完已在前方领着路,也是等着工作人员在前方带着路,他们这才迈步跟了上去。 就在步伐刚刚迈开,人往前刚走了几步,外头竟然开始下飘着雪。 极大的学,压压沉沉飘下是因着这突然降下的大雪,同时止住安德鲁和君以诺的步伐。同时停了下来,随后一道扭过头朝着外头看去,当看到那飘飘而下的大雪,君以诺听到边上的安德鲁开口说道。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呵!”(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雪女之血 3 等着工作人员将他们引带入会议室,会议室内早有人候等着!外头的天气,事事皆是难料,所以对于他们如今才到,显然会议室里候等的工作人员心中早有预思。待着他们进了会议室,工作人员也未说什么,不过是点了头,随后示意身边的同事将这一次委托的具体内容交到他们手上。 G市突然狂降的寒天,这样异常的天气虽然古怪,可仅仅只是因为这古怪的天气,安德鲁可不觉得G市的有关部门会因这样的事给妖监会发去委托。若仅仅只是天气的缘故,完全不必如此惊慌,毕竟如今的环境究竟被人类自己破坏到怎样的地步,想来有关部门心中也是清的,所以仅仅只是突然的狂雪降温,有关部门不见得会联想到不安的事。 仅仅只是天气的缘故,必然不可能发布这一则委托,所以G市这一次请他们前来这儿,肯定为的是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 究竟为了怎样的事,此时手上的这一叠资料想来足以替他们解惑。接过资料随后快速扫看着资料上的一切,待大概的情况了解后,阴歌这才将视线从资料上挪开,随后看着前头的工作人员,阴歌蹙着眉问道。 “接连冻死人?你们的意思是,G市这一次发给妖监会的委托,是想让我们查清G市近来为什么接连冻死这么多人。” “是的。” 阴歌的询问,话中不但带了疑,同时还携了几分笑意,如今得到工作人员肯定的回答后,这个笑意直接被扩大了。忍不住“呵”的笑了一声,阴歌说道:“为什么冻死人,这个完全不用查吧,你们也不看看G市近来这种天。就这种天气,这要是少穿个一两件在外头游荡,根本不用多久,自己什么时候被冻得手脚发麻失去知觉,最后生生冻死在街头,也没人知吧。” 现在这种社会下,被活生生的冻死,光是听着的确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外头的天阴歌是刚刚亲身经历过的,就G市眼下这种邪乎的天气,如果说这种天气能将人活生生的冻死,她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 就是因为切身感受过外头的寒冷,所以在看了G市的委托后,阴歌才觉着有些好笑。没想到她这儿是因了觉着好笑忍不住笑叹出声,可那儿的工作人员竟然始终僵着一张严肃的脸。站在那儿视线始终落在阴歌身上,直到叫阴歌自个都觉了奇怪忍不住收了声,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才开口说道。 “冻死,一开始有关部门也怀疑过这些被冻死的市民是不是跟骤降的天气有关,不过随着被冻死的市民人数的增加,有关部门开始否决了这些可能,因为在有关部门看来,这些被冻死的市民死得有些蹊跷,而且叫人难以理解。”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直接调取了事前准备好的视频资料,敲击几下键盘,很快的,影像资料直接被倒映在墙上。影像映倒,事情的具体也被呈现出来,正是因为这些映倒在墙上的影像资料,叫阴歌唇角上勾的笑。 慢慢消淡了。 寒风骤袭,冰雪之下的天地,如果身上的衣服稍微穿得单薄一些,在外头的天地微微转上一圈,或许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你的命也就随着那时时带起的寒风,不知不觉之中散了。冻死,那是一种最温柔,同时又最残忍的死法,因为寒冷的缘故,体温被窃取,血液渐渐被寒动,身体的末梢逐渐失去意识。意识一点一点的被抽离,而在这种冰寒的世界里,意识被抽离也就意味着死神的降临。 在完全不知的情况下,死神就会在你的身边高高抬起它的镰刀,割下你的头颅。 冻死,最为残忍,你甚至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就已经死了。同时,冻死又是最温柔的,如了沉醉中安然的婴儿,虚伪的温柔,温柔得叫人觉着可笑。 G市如今的天,并且随着日子的推移,这样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往下降,如此的天气之下,在外头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被生生冻死在街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然而G市近来惨遭冻死街头的并非流浪汉,而是一个个穿得厚实甚至于怎么看都不像会因为骤冷的天而冻死外头的年轻男子。 男人。 尤其是年轻的男人。 身体的阳气是所有人当中最为浓盛的,阳气极盛的男人,加之每一个都穿得非常严实,那样严实之下的包裹如何会无缘无故冻死街头。一开始发现有男人冻死街头,倒也没人觉着在意,毕竟这样的天,如果没冻死一两个人,人们还觉着奇怪了。也随着天气逐渐下降,被发现冻死在街头的男人渐渐多了。 天气越来越冷,冻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市民对于这鬼天气的抱怨也越发怨声载道。抱怨,那是必有的抱怨,不过对于市民而言,他们也仅仅只能是抱怨,倒也没觉着这些冻死的人有什么奇怪的,顶多就觉着他们作死,出门也不知再多穿一点,才会叫这样的天夺走自己的生命。 对于那些在这样的天下,被活生生冻死的人,只顾留意自身的市民自然没看出有何不妥,不过有关部门那儿却敏锐的捕捉到事情下头所隐的怪疑。年轻的男子,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物明明非常厚实,每一次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都位于无人的偏僻地带,并且那些被冻死的人。 身上的僵硬程度远非正常冻死的尸体所能相比的,硬,非常的硬,就好像他们的尸体外头被冰封上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冰。不仅仅只是尸体过分的僵硬,就连那些冻死的尸体,尸体上带起的冰寒也是入了骨,比那结了冰的冰雪还要寒上数倍。 天灾。 不管从什么地方看都是天灾的灾难,可如今在有关部门的眼中,越看越觉着G市近来的事。 蹊跷。 尤其是结合了近来各地城市接二连三发生的那些诡异蹊跷的事后,G市近来的这些事,看着更觉蹊跷。 那些事,是有关部门极力的隐藏着那一些事,恐着让普通民众知道。不过对于G市的有关部门,那些被隐藏的机密他们是可以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可以知晓,所以随着G市无故被冻死的市民的增加,G市的有关部门这心里头渐渐不安起来。最后因着克制不住内心的不安,他们只能向妖监会发布委托,寻求查清这一次的异象,究竟是因为环境的缘故,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连着如此多的人冻死街头,现在因为天气骤降的缘故,市民们只会将一切罪责怪到天气那儿。可要是时间渐渐推移,随着冻死人数的增加,市民当中就会逐渐升起怨气以及恐惊,到时候所埋怨的就不只是天气,而是有关部门。 G市这一次的有关部门之所以急着向妖监会发了委托,从明面上看着是为了当地的市民,可事实上心里头到底打着怎样的心思,众人心中也是清的。 这一次接下的委托究竟为何,如此下来也是清了。 凡是跟此类有关的委托,有关部门几乎派不上任何的用场,所以坐在这儿等着工作人员提供有用的线索,也是痴人说梦。当即只是扫了几遍手头的资料,随后将那一份资料放到桌上,等着君以诺先一步起了身,安德鲁这才跟着他一并站了起来。 惨遭冻死街头的是年轻人,而且还是年轻的男人,并且每一个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所穿的衣服可不至于叫他们惨遭冻死街头。所以这些年轻男人的死,想来跟这个天气无关,而是跟隐在这冰雪之下的何物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隐在冰雪之下的何物,自从出了机场踩在G市那袭笼了整座城市的冰雪上时,他们就知道,这座城市藏了什么。如今委托的内容已经清了,他们也没打算继续呆在大厦里,起了身径直离了会议厅,眼下的他们决定先回下榻的酒店,等着外头这一场大雪停后,在做决定。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想要形成大雪,按着常理而言这个天可不能太冷,然而外头的这个天,非但没有因着雪的缘故稍稍止着下降的趋势,反而更加的阴冷。相较于刚才,此时出来的他们明显感觉到外头的温度好像又降了,这一回就算狂搓手也没用,才刚踏出大厦离了屋内的暖气,感受着外头袭来的寒风,阴歌便不受控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这种天,身为弱女子的她实在没法子在仅穿如此的情况下同寒风在外头这样耗着,所以寒颤连着打了数下后,阴歌也不想同自己较劲。当即顾不上安德鲁边上还有个君以诺,阴歌直接迈着步一路小跑,先上车候着再说。 外头的天,的确冷得过奇,就算是君以诺这会子也觉着寒风入骨。倒是一旁的安德鲁,也不知是因为真的不觉寒冷,还是有着其他的缘故,从踏出大厦寒风带着雪卷来的那一刻起,君以诺就没瞧见安德鲁打过寒颤。 面色如常,环看四周,待眸眼扫过四周的雪皑,安德鲁这才随着阴歌上了车。 G市虽然不是个极冷的地方,不过因为地处北方,所以整座城市都设有地暖,倒也是因为当初随着其他城市一块设了地暖,如今这突然骤下的天才不至于让更多人生生冻死在自个家中。 如今的G市,在外头多呆,哪怕仅仅只是多呆一分钟,在阴歌看来都需一定的勇气。实在是受不了这样阴冷的天,进了下榻的酒店后,阴歌径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君以诺也不知心里头在想着什么,一声不吭闪回自己的屋中。 这两人皆忙着回了自己的屋,加之安德鲁眼下自个也有事,所以倒也是一到了酒店便各自散了。进了自己的屋,下意识的扫看周遭,待目扫了所处的环境后,安德鲁径直朝着窗口走去。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顺着那灌入的寒冷,雪也跟着飘入屋中。屋里头的暖气早就开着,所以如今的屋内温度自是暖和。不管外头的天冷得多出奇,对于冰雪而言,温暖的世界终归是致命的。 顺着风灌入的冰雪,落入室内的地面,不过些许会儿,那些雪便开始融了。融后的雪,在地上印出点点印子,低着头看着地面被雪水打湿的地面,安德鲁突然听到房中传来女孩的笑声。 “呦,我都不知道,你这家伙竟然这么有雅兴,居然还开窗户赏雪。不错,不错,雅兴十足,不过我们在起了雅兴赏雪的同时能不能考虑一下周遭环境,这外头的天真的很冷啊,麻烦你把窗户关了吧,要不一会儿暖气就该散光了。” 含着笑,说着调笑的话,虽然话的后头听着像是拜托,不过这拜托之下的打趣之意却是没减。原本空荡无人的房中突然传来女孩的调笑声,这要是换成旁人,恐怕心里头就得“咯噔”一颤了,不过安德鲁的心却没咯颤,反是在听了那突然传入耳中的调笑,安德鲁说道。 “来了?” “是啊!”笑应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女孩特有的清脆,也是这笑应的话落后,本该只有他一人的房中突然再现两人。现了形直接落坐在桌沿上,晃荡着脚,临说道:“你都急匆匆的从H市赶过来,我怎么能太慢呢?不过话也说回来,这G市还真是冷啊。” 话刚落,人也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去,雪仍旧顺着风刮了进来。因为窗户仍旧敞开着,刮渗进来的风很快便将屋内的暖气冲尽。散尽的暖气,几乎叫屋里屋外的气温持平,有着鬼灵绕护的临,这会儿也是罕着觉了有些阴凉。 微微发着凉,寒意渗了体,只不过临话中的笑却未因着寒意散去。临的话,换来安德鲁的应点,点着头轻应了一声,安德鲁开口问道:“那个东西,有眉头了?” “那个东西吗?” 安德鲁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她从木魅体内抽出的晶体,盈绿的精魄,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幽之气,也正是因了这幽幽的诡色,让他们无比上心。 回了H市,临之所以马上赶着回到洋楼就是为了探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如今人到了跟前,安德鲁自然也开口询清。安德鲁的询问,换来临幽幽的几字轻应,轻轻的几个字,连着刚刚的笑也散了,就是这笑意散后,临说道。 “那精魄到底是什么,目前还没探清,不过在那个精魄里,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油油的,好似荡飘在里头,却因为那个东西过于虚无缥缈,一时半会临也看不出个究竟。不过她知道,只要在给她一点时间,只要契机到了,她必然能探清那个东西的根由。 虽然那个精魄里究竟藏了什么,临目前尚且不知,不过这一件事除了临,恐怕换成其他人更不可能探寻清明。那种东西,探寻想来也需花上一点时间,所以临的尚未探清,安德鲁也没因了她的尚未探清起了急意,反是点应了头,随后将视线移落到小鬼那儿。 这一次来的不只有临,连着小鬼也跟着一块来了,小鬼竟然会缠着临跑来G市这种地方,说真的,安德鲁倒是罕着上了心。看着小鬼,自打出现在这儿,这个小鬼就没出过声,而是静静的处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 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小鬼,上心自是必然,当即安德鲁开口问道。 “这个小鬼怎么来了?” “你是说这个小鬼吗?”安德鲁的话,临回了,回后也挪了眼瞧了窝在角落不知沉着面色想着什么的小鬼,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小鬼说了,它想寻找根由。”(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雪女之血 4 小鬼出现在G市是为了寻找根由,这个小鬼究竟要寻找什么根由,他们不清,不过他们来到G市为的是G市的这一单委托。昨天抵达G市的时候,室外的平均温度就已达到零下十六摄氏度,对于G市而言,这已经创了历史新低,没想到今早一睁眼,温度竟然又下降了三度。 一夜过去,温度持续下降,就好像冰雪恋上了这一座城市,不将这一座城市彻底冰封,难表它对于G市的恋意。 有人说,等着天冷到了极限,那么这个天就不会继续冷下去,不过这样的说辞显然并不适用于G市。昨儿市民们觉着这种鬼天气应该已经冷到底了,没想到今天的温度竟然又一口气降了三度。如此毫无底线的持续降温,别说外头都已经冻死人了,就算没冻死,没事也没人乐着上外头闲逛。 原本的冬季,一件棉裤一件羽绒服,对于G市来说已是足已,可现如今就算棉裤底下在添几件秋裤,也是抵不住寒风瑟瑟。这G市不但天冻,甚至于时不时还会刮起寒风,就算废了心思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待着一会儿风起,这好不容易裹住的温暖夜会叫风给吹散。 北方一般都是干冷,干干的冷,直接从外头冻到里头。而南方的天多为湿冷,冷不丁来上一股寒流,吹得瑟瑟发抖。这样的冬天不管摊上哪一种,对于人而言都是难熬的。 然而今年的G市竟然一口气两种寒天都遇上了,北方的干冷以及南风的湿冷,接连而下,可叫G市的市民叫苦连连。却也只能哀忍着。 这样的天,要不是万不得已,恐怕谁也不乐着上街。不过对于安德鲁他们来说,即便这样的天时时都可以夺了人的性命,这个街他们也得照上。 G市的天已经冷到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步,因为根本没料想这儿会冷成这般,所以衣服上三人都没带全。好在隶属妖监会的工作人员还算靠谱,早早的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备妥御寒的衣服,所以这样的天,也不妨碍他们出行。 衣服是备下了,当然了品味上是不能苟同的,毕竟就G市现在的天,除了羽绒服,他们还能穿什么?经过一夜,G市再降三度,就如今这样的天气,即便只是区区三度也足以惊人。阴歌是女人,身上的阳气本就不如男人足,昨儿她就差点被G市的风冻伤,今天更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工作人员提前准备的羽绒服,她自然换上。 至于君以诺,虽然对于羽绒服这种明显束缚身手的衣服表示极度的嫌弃,不过就如今这样的天,也由不得他任性了。两人倒是罕着无需别人催责就乖乖的换上厚实的衣服,倒是安德鲁,竟然还是平素的装扮。 零下十九度,干湿交加的寒风,这样的天安德鲁竟然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运动外套。运动外套虽然轻便,不过这种装束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天气下,就安德鲁此时这一身装扮,别说上了街必然引起别人的旁观,就算是君以诺和阴歌,瞧了他这一身简便的运动风,人也有些惊诧了。 看着安德鲁那一身不改的装扮,在瞧瞧自己这一身厚重的羽绒服,在确定边上的君以诺也同自己一样换上了御寒的衣物后,阴歌这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穿多了,而是安德鲁的装扮不合时宜。 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而后认真看着安德鲁身上那件衣服的厚度,半晌之后阴歌才抽着嘴角开口说道:“德鲁,你确定你这样出去?没问题?” 第三方的存在,身体各方面的确已非常人可以相比,但是并非常人可以相比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就外头那样的天,安德鲁这一身装扮走出去,恐怕不需几个小时,下一刻被冻死在外头的就该是他了。 阴歌知道安德鲁讨厌束缚,不过再如何的讨厌束缚也不带这样胡来,当即那询问的同时嘴角的抽搐就没停过。阴歌问出的话,足以证明对于安德鲁眼下的装扮,她有多无法接受,因了阴歌的询问,安德鲁轻瞥了自己的装扮说道:“穿得太多,速度上会被限制,行动不方便。” “穿多了速度和行动上当然会被限制,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不想被束缚就穿成这样吧。我说德鲁,你这样真不觉得冷?” “还好。”说真的,对于冷这种感觉,安德鲁并不像他们两个如此强烈。或许因为他如今跟临已是同命下的牵绊,所以鬼灵自然而然也会绕萦在他的四周,尽量为他营造出最为舒适的虚拟环境。 所以对于G市的天,虽然安德鲁知道这天冷得异常,却也没有君以诺和阴歌那种寒得透骨的感觉。 并不觉得很冷,安德鲁这一番回话不止叫阴歌默了声,甚至于一旁的君以诺眼中也闪了怪异。站在那儿看着安德鲁,连着瞧了半晌后,君以诺这才开口说道:“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人吗?” 阴歌的话,安德鲁可听可不听,不过君以诺的话他可是一字不落全都捕入耳中,在听了君以诺那宛如看到怪物后嫌弃的神情,安德鲁这儿登时闷了。 面对着阴歌,他可以自如的回话,不过君以诺那儿,安德鲁可不好随随便便应答,谁晓得这一刻回的话,下一刻会不会叫这任性的家伙起了不悦。毕竟好不容易才能像现在这样如常的对话,他可不像坏了这难得的好气氛。 因为不想惹得君以诺不悦,安德鲁只能无奈的摇了头,顺带叹了笑。笑,那是不知如何应答之下无奈的笑,不过笑意散后,安德鲁倒是忍不住再度抬眼细细打量着跟前的君以诺。 不过只是一番的瞧审,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眉眼下的笑意竟然加深了。这眸眼下突然扩显而出的笑,君以诺没有察觉,不过一旁的临却是瞧得真真的。现了形,从身后飘了过来,在安德鲁身边停下,临咂舌笑道:“还真是稀罕呢。” “稀罕?稀罕什么?” “这样的君以诺啊!”笑着说了一句不明的话,话落唇上的笑更深了,深深扬起的笑意,仿佛看穿了什么,临说道:“君以诺以快速骇闻于妖监会,快速的猛攻加上例无虚发的精准,是大多数人不敢招惹他的根由。速度,是君以诺制胜的绝对,为了绝对的速度,身体上的轻便是必须的。所以像今天这样穿得像只浑圆的小天鹅,还真是稀罕呢。” 浑圆的小天鹅,不只是临这样觉着,显然安德鲁刚刚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的心思虽然被临道破,不过安德鲁到没显了不悦,反是应声说道:“是啊,的确少见,就算是以前,也没看他穿成这个样子。” 为了确保身体的绝对轻盈,君以诺很少在身上增加不必要的累赘,所以衣服上自然也选择轻便。不过这一次G市的冷显然远超他的预想,加之这儿的衣服又是工作人员准备的,就算心里头在如何的郁屈,他也只能暂忍了。惯于轻便的装束,如此突然换上偏于厚沉的衣服,君以诺这厢倒也觉了别扭。 不管是行动上,还是其他的什么,甚至于连着简单的行走,他都觉着诸多不便。 因为换了件不曾穿过的装束就连累自己束手束脚,这样的事可不好玩,也是嫌鄙了安德鲁的异于常人,君以诺这儿倒是先一步朝着外头走去。走了几步,见着后头的两人竟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君以诺也停了下来,随后扭头问道:“做什么?处在那儿干嘛?” 他们手头可是有委托的,现在外头的天越发冷了,要是再不出去寻出个究竟,由着这样温度的持续下降,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G市就真该成为冰雪下的世界。G市被冰封起来,此事到不打紧,不过G市这突然异样的天气明显有怪,这怪异的天气之下是不是又隐了什么不曾见过的妖怪。 对此君以诺却是上心的。 连着这样多起委托,如此多暗隐在下方的妖怪,这一次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生擒。因为心里头记挂着藏在暗处的妖怪,所以即便还没适应这厚沉的衣服,君以诺还是扭过头催赶着安德鲁快点跟上。 难得君以诺乐意让人跟在边上,安德鲁也不打算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当即收了面上的笑,而后走了上去。等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的离了酒店,边上低垂着眼眸的阴歌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刚刚,就刚刚,就在安德鲁和临笑调着君以诺这一身罕见的装扮时,虽然那一份笑和那一番语君以诺没看到,不过一旁的阴歌却是听得真真的。 以前。 安德鲁刚刚提到以前。 所以这一年来绕行在他们周遭这些碍事的人,果然跟过去的安德鲁有些无法舍割的牵连? 牵连,尤其是无法割舍的牵连,这样的牵连最叫人觉着讨厌。 因为讨厌,那藏在口袋里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内,也是这样紧握着双手的拳,阴歌低着头随了他们一块出去。 外头的风非常的大,加之温度又降了不少,所以人只要处在外头,就算不停的走动将自己尽量包裹严实,寒风也会想方设法挖开缝隙从外头灌进去。对于这样的天,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灵能者,都毫无应对之法。 尽量将衣服裹包严实,阴歌就弄不明白,这些风到底是从哪儿渗灌进去的。行于街道上,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这样的天气还在外头行走,除了他们这种委托在手的苦命人,恐怕也是有着自己不得已的缘由。 因为风太大,狂卷而起的风不但刮得周遭的树“啪啪”作响,就连人身上这最后的一点体温,也要想方设法窃走。因着这样的天实在冷得惊人,所以行于路上的路人全部盖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猫着身低着头,加快脚步尽量快些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只顾着赶路的人,谁也不会去刻意的留意着四周,就算是阴歌,如今也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先让自己缓口气。戴着手套还藏在口袋里的手,如今早已动得双手发僵,呵出的热气才刚从口中呵出,就直接在空中化为冰雾。 散起的冰雾,叫人看了更觉寒感十足,已经在外头走了近一个钟头,也差不多快到极限的阴歌忍不住开口抱怨说道:“这G市的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冷得未免也太过分了,说什么今天比起昨天又下降了三度。三度,就着天,这风,这寒意,只是降了三度哪能冷成这个样子。我说德鲁,就现在这天气,虽然有关部门没给任何有用的线索,我们是得自己寻找,不过现在这天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外头行荡。你看看这天,指不定一会又要下雪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吧。” 暖和,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先暖暖身子,并不是阴歌矫情,只是如今这天,她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双手双脚,身体的末端肢梢全都发着麻,就眼下这情况,要是不先找个地方让身子暖起来,恐怕在外头继续荡下去,有用的线索还没找到,她这儿就得先失去自己的末梢了。 寒意透骨,要不是实在受不了,依了阴歌的脾性还真不会说出先行休息的话。阴歌的话刚刚落下,也不知是不是身为占卜师的直觉,话音刚落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天竟然真的下飘着雪。 突然飘下的雪,片片飘落,虽然突然置身于雪景之下的确美不胜收,不过就眼下这极冷的环境,恐怕谁也没那个心思去欣赏这雪飘之下的盛景。 因着下雪的缘故,周遭的气温明显又低了不少,因了这再笼袭来的寒意,加之看到君以诺眉心好似因了这突变的寒皱了眉。就因着君以诺那突然蹙紧的眉,下一刻安德鲁环扫了四周,说道。 “下雪了,既然下雪了,就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雪女之血 5 G市的天冷得出奇,加之风雪又大,如此的天气甚是诡异。然而这样的天气对于某些商店来说非但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反而因此还招揽了不少客源,至少对于他们此时途径看到的这一家咖啡厅来说便是如此。 因着正处街道中心,加之有着一面极大的落地窗,所以坐在里头赏着外头的雪,倒也雅兴。外头的天的确冷到极致,不过要是坐在供着暖气的咖啡店里,喝上刚刚煮好的咖啡,如此也是惬意。 这种天,的确罕着有人乐意上街道荡行,不过街道上没人,却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要窝在家里对着四四方方的窗发呆。 为了生活,有人这种天还在外头,而为了所谓的兴致,也有人特地开了车,只为了来这样一个好的地段赏雪。如此好雅兴的不只有一些闲得无聊的本地人,还有一些碰巧来这儿度假,却凑巧赶上这一场大降温而无法离开的游客。不愿花钱整日呆在酒店里,也就约了朋友一块来了这儿,权当赏景度假。 如果忽视外头那一场冷过一场的雪,光是坐在供着暖气的咖啡厅内赏看聊天,也是不错的。进了咖啡厅,巧着正好还留有位置,三人便走了过去,各自点了一杯热咖啡,只为驱驱身上的寒气。 热腾腾的咖啡下了肚,阴歌这才觉着自己活了。在外头走了近一个小时,要不是这儿巧着开了一家咖啡厅让她暂且进来缓缓,她真担心在外头再呆上几分钟,自己的双手跟脚尖就该真的废了。 抿了一口咖啡,待身子暖了,阴歌这才脱了手套环捧着杯子,让发热的咖啡杯暖着自己冻得即将发麻的双手。暖气的烘烤,加上杯子的暖度,缓了半晌总算觉着自己的手恢复知觉的阴歌正打算吐槽这外头的天越来越变态。谁知唇才刚刚微动,还未开口,就听到咖啡厅的门叫人推开,随后几人走了进来呵着气连声抱怨。 咖啡厅虽然是个安静的场所,却不是每个进来的人都愿意守着这一份安静,至少此时进来的这几个人并非安静之人。搓着手,连着抱怨外头的天实在太冷,其中一人眼尖发现还有一块空下的桌子后,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随后占了安德鲁他们边上的那个位置。 一人占了,其余几个人自然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因为外头的雪下得太大,刚刚进来的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沾了不少雪迹。雪在这样温暖的屋中,不出一会儿就化了,化掉的雪水必然湿了这些人的衣服。所以在进了咖啡厅,这些人第一时间就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随后就搁在椅背上。 所有人都落了座,这其中看着像是领头的人才招呼服务员过去,随后替每人各点上一杯咖啡。咖啡刚刚点完,刚刚那匆着抢了位置的男人直接抱怨说道:“妈的,这G市也太邪门了,这天,一天比一天还冷,那外面的雪,跟往下倒似的。就刚那一场雪,要不是这家咖啡厅还开着,我他妈搞不好就冻死外头了。” 此时下的这一场雪可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来得更寒,也更冻,要不是从常年冰雪覆盖的地方过来的,这种天气还真没法在外头久呆。因为这一场雪来得太急,加之外头又冷得邪乎,所以这个男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爆粗口,完全是因为习惯的口头用语,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粗口连连终归不大好,所以刚刚替大家点了咖啡明显是领头的板寸男人直接看了他,说道。 “说话归说话,别总是爆粗口。” “爆粗口怎么了?老子我就这脾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再说了,咱们打小认识到现在,一条裤子两人穿,你到现在还能跟我闹一块装什么假正经。别以为当了个小小的主任,你小子就挤进上流社会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一次真他妈脑中抽了,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来这邪乎的鬼地方。” 看来这几人是从外市来的,为的就是度假旅游,只不过千算万算却怎么都算不到G市的天气如此极端。如今这又连着降下的风雪,以及越发诡异的天气,所有的车以及航班都取消了。这会子就算他们后悔,眼下也离不开这儿。就是因为想走还走不了,所以那痞子一样的男人才如此抱怨。 抱怨,恐怕这一次想要抱怨的可不止那个男人,这一行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在听着男人那粗口连连下,也显了不悦。涂着血红色指甲的双手不停的戳着,时不时呵着热气试图让自己的双手快些暖和起来,这个穿得比阴歌还要浑圆的女人直接翻着白眼瞪着那个男人,而后说道。 “当初提及来这地方,也没见你反对,还兴冲冲的说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有能耐走一遭才算真爷们。怎么?这下子后悔了?我说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就别碎碎叨叨的,让人看不起。” “我当时之所以同意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说想看大雪来着,就这天,下大雪的也就G市这,选这儿不也是为了投其所好嘛!” “投其所好,这么说来还得怪我咯!不过我是说要看雪,你们三也算男人吧,这先前的准备就不能充分一点。别人说全国现在就只有G市下大雪,你们查都不查就直接定了飞机票飞过来?大雪,G市下的这叫大雪吗?我看世界末日都不见得比这里坏多少。这种鬼地方,都已经冷成这样了这温度还能往下降,雪越下天越冷,现在连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糟糕,就算我们现在想走,人家还不让我们走呢。这鬼天气,继续呆在这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好了好了,小柔你也别说了,大家都不愿这样。” 本来是好好的结伴出来度假,谁能想到这么不巧,竟然选了一个如此糟糕的城市。说真的,这样的事谁都不愿碰上。因着那个叫小柔的女人连着抱怨G市的天气,另一个带着眼镜看着还挺斯文的男人开口劝了。 开口劝了几句,这斯文男人的话刚刚落下,他们点的咖啡也送了上来。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劝了,或许只是单纯的觉着就算现再如何的不痛快,眼下也没办法离开这儿。所以当咖啡送上后,这几个人倒也不再开口,而是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几口,驱着体内的寒气。 连着喝了几口咖啡,热气腾腾的咖啡下了肚,那个痞态十足的男人突然痞着笑朝着他们凑了上去,而后压了笑说道:“喂,你们这心里也别不爽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就算心里头在不爽也没用。这一次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过来,的确是咱们战略上的失误,不过我们人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我倒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 因着这个男人的话,其余的三个人登时来了兴趣,忙着出声问了。这起了兴趣的可不止这个男人的三个朋友,就连坐在他们旁边那一桌的安德鲁等人也被男人的话勾起兴趣。屏了声,浅抿着杯中的咖啡,倒也是无声无息的听着。 传闻。 虽然G市这极端到邪乎的天气的确叫人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不过再如何的叫人窝火,也不妨碍他们听传闻。刚刚还因着摊上这等倒霉事拉着脸浑身不痛快的小柔,此时也因男人的话竖起耳朵,暂且抛到这叫人不痛快的事,小柔上凑了声说道。 “到底什么传闻,你倒是说啊。” “哎呀别急嘛,听我慢慢说,从咱们来G市起这每天的大雪就没停过,而且还一天比一天冷。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咱们都呆在酒店里,不过我可不只是单纯的呆在酒店里发呆,昨天我和酒店客房那漂亮小妞聊天的时候……” 话到这儿还没说完,就听到来自朋友鄙视的“嘘”声,对于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记得泡妞的家伙,就算是好朋友,这会子也得鄙视。鄙视,固然是鄙视的,不过很显然对于这样的鄙视,这个男人早就习惯。并没有因为朋友的鄙视感到羞愧,反而完全不将“嘘”声当回事,直接摆了手示意他们别在打岔,这个男人说道。 “你们别打岔,还听不听我说了。” “听听,当然听了,所以你从客房小妹那儿到底听来了什么。” “听来了什么,当然是G市最近兴起的都市传闻了。这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都市传闻,G市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最近G市这么邪乎,自然更多邪乎的传闻了。” “邪乎的传闻?怎么样的传闻?” “具体是怎样的传闻,事实上那两个客房的小妞也没说清,只是跟我说最近G市好像流传着一个奇怪的说法。说大雪天,对了,就是这种大雪天,如果一个人在街上行走的话,一个不小心,可是会碰上一个独身的漂亮女人。” “一个女人?什么女人,这种大雪天会在外头游荡的。” 男人的话,显然自个的朋友都不信,光是听着就觉着他又在胡说唬人。当即那斯文的男人直接摇了头,而那个板寸男笑着说道:“我说这不会又是你小子说出来诓人吧,大雪天的,又是独身,又是女人,还很漂亮,这怎么看都是你小子瞎编出来的。我说,这种无聊的传闻你都不知道说过多少了,这一次还来,不无聊吗?” “喂喂,我承认之前的确瞎编过不少,不过这一次可都是真的,这个传闻可不是我瞎编的,真是酒店那两个漂亮的小妞说的。她们还说了,如果下雪天碰上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定得扭头,可千万不能跟着那个女人走了,要不然啊。” “要不然会怎么样?”虽然面上表现得极度不屑,不过男人的话还是因起那个女人的好奇心。当即忍不住咽着口水,小声询着,轻声的询,换来那个男人痞痞的一笑,收着声看着女人越凑越近的身子,痞气的男人突然上倾大声说道。 “不然的话当然就得跟那个女人跑了。” 本来这一颗心都提吊着,如今叫这个男人这么一吓,心差点没从嗓子里蹦出来。直接叫这个男人吓得心都快停了,当即连着吸了几口气,女人气得在桌下不停的踹着这个可恨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则哈哈大笑,避闪着女人的踹踢说道:“你个母夜叉,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跟个女人跑了就这样。要是我跟你说这个传闻还有另一个说头,那个雪夜下的并不是漂亮的女人,而是个恐怖的骷髅头,你是不是得踹死我。” 咖啡厅可是个公共场所,这几个人一进来就没个安生,本来就惹得有人感了不快。这会子这个男人又玩突然袭击,那突然喊出的声音可不只是吓了随行的女人,连着边上的客人也被他惊到了。因着这个人实在太没素质,陆陆续续有人朝着他们这一桌瞥来。 对于别人的嫌瞥,这个痞气的男人显然无所谓,好在他边上的两个朋友还要点脸面。感受到周围的不悦后,那个斯文的男人直接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朋友,随后说道。 “你小声点,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公共场合,别太闹了。”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矫情事多。” 出门在外,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也不适合闹出太大的事,当即因了朋友的劝,这个痞气的男人总算收了自己的音量。 音量是收了,不过话也是没听的。 连着咂舌叹了好几口气,这个男人说道:“虽然这只不过是个传闻,不过那两个小妞倒是说得煞有其事,跟真的似的。下雪天一个人在外头游荡的女人,你们说,真有那种女人?如果真的有那种女人,而且还像两个小妞说的,长得非常的漂亮,我还真想看看。” 痞子就是痞子,不管什么时候看,人都痞里痞气,对于这种人,倒也叫人本能觉着不喜。这个痞气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让周遭的人感到很不舒服,同样的,他的朋友也受不了了。当即翻了白眼,那个寸头男人说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这一颗浪荡的心?别整天就想着美女美女,就你这吊儿郎当样,美女见着你都得绕道。” 也是真将他当哥们,说的话才这么冲,谁晓得人家压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因着他的话,这个痞气的男人直接翘起二郎腿,荡晃着脚。公共场所做到这般,这个男人注定就是个叫人讨厌的主,也是这样不停的荡晃着脚,就在视线胡瞥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瞥到隔壁桌的几人。 视线从君以诺身上瞥过,眼睛随后就亮了,突然亮起的眼,男人直接上倾了身子说道:“喂,谁说美女见着我就得绕道,那儿不是活生生坐着一个。” 这个男人,从进来到现在那一张嘴就没有停过,本来就是个吵得叫人心烦的男人。如今竟然还色眯眯的瞅着君以诺,完全不知避讳。 如此的人,倒也叫人不想跟他继续处在一个屋檐下。 没瞧着安德鲁做什么,就只看到他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半凉的咖啡,就在咖啡入了喉,那个男人桌上的咖啡杯不知何由竟然翻了。仍旧带着热气的咖啡,就算穿得够厚,也够这个男人闷的。 当即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呼声连连。 那儿莫名其妙被洒下的咖啡溅了一身,反观这儿的罪魁祸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此事并非自己所为。对于那惨叫的声音,安德鲁甚至瞥都没瞥一眼,而是抿着杯中的咖啡,而后思着刚刚听到的传闻。(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雪女之血 6 好不容易请到假想着约上朋友出门度假放松,谁知道选到这样一座糟心的城市已经够叫他郁闷了。没想到难得找了一天出来溜达,喝杯咖啡竟然也能莫名其妙翻了杯子,脏了一身。对于那一裤子的咖啡渍,男人这心里头是闷的,连着扯了不少纸巾擦拭身上的咖啡,等着咖啡半干后,他也没心情继续呆着,而是招呼着朋友离了这家咖啡厅。 外头的雪仍在下,不过比起刚才,现在的雪明显小了不少。飘飘而下的雪,寒气还在,不过比起这雪下的寒气,显然这个男人的怒火更大。 气匆匆的踩着路,印下一个又一个极深的脚印,这个男人怒着气说道:“妈的,真倒霉,难怪别人都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这一次是真倒霉到家了。好端端的杯子明明就放那,压根就没人碰到,怎么说倒就倒了,还洒我一身。” 当时他的咖啡杯离桌沿还有些距离,男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好端端的咖啡怎么说洒就洒了?对于这一件事,男人是怎么想怎么觉着邪乎,倒是他身边的朋友,听了他的话后直接不屑的“切”了一声,回道。 “好端端的杯子自个倒了?那杯子又没手没脚的,怎么可能无故翻到洒你一身,难道你想说当时那咖啡厅里头,闹鬼啊。” “可是……” “哪就那么多可是的,你小子也别再那儿七想八想了,我看啊,八成是你小子自己不小心碰到的,杯子才倒的。你也不想想你刚才那痞子样,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双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如果要我说,你这杯子倒得挺及时的,要不就你刚刚那一脸的流氓样,我要是那人,保准往你脸上也来一杯。” 自己的朋友,自己清楚,所以寸头男说这话的时候咬音还挺重的。听了寸头男的话,边上的女人点着头接口说道:“就是,就你刚刚那一脸色样,我看着都想往你脸上泼咖啡了,更何况是那个被你盯着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边上的帅哥,还挺帅的。” 男人瞧女人,女人看男人,这是天性,谁也改不了。本来想跟着寸头男一起鄙视这个家伙,结果话到一半到也临时改了。花痴是每个女人的天性,而色心才是男人的本能,就算边上的两个人联合起来鄙视他,他仍旧忍不住感叹着刚刚所见的颜值。 咋了舌,一番感叹,男人说道:“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个女人真漂亮,如果传闻中的那个女人长那样,就算真是什么女鬼或者山精,我也跑不掉了。” “切,你这个家伙,总有一天一定毁在自己手上。” “不不不,如果一定要毁的话,我也只肯毁在漂亮女人手上。” 不管在咖啡厅里,还是咖啡厅外,这三个人都没个消停,因为外头的风还有些大,纵使嘴上没个停的,身体还是本能的缩蜷起来低着头不停朝前走着。因为三个人都是缩低着头,加之那个斯文的男人一向不喜欢说话,所以边上安安静静的,谁也没留意到那个家伙越走越慢。 对于自己的这三个朋友,斯文的男人大多时候都是头疼的,因为从小就认识的缘故,所以平时空暇的时候大多数四个人都聚在一块。虽然人是聚到了一块,不过说真的,更多的时候却是他一人静静的看着三个人在那儿瞎说胡扯。 本来天性就比较安静,加之又不喜欢胡扯那些有的没的,所以每一次出门他都习惯静静一个人听着。有的时候这三个人闹过头了,他还会选择慢上几拍,不跟他们处在一条线上,免得到时候陷入突如其来的争端。 在朋友当中已经习惯了这样,所以现在的他,也忍不住慢慢的放缓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不时抬起头来,看着走在前头的三个人,听着他们笑囔的声音,斯文的男人忍不住想着心中的事。因为过于的专注心中的事,加之周遭的风声越来越大,盖了朋友的笑声,也盖了他们的身影。 刚刚抬头的时候,那三个家伙还在前头,他甚至都能听到那爆粗下的笑声。没想到只是低着头想了想心里的事,这一晃眼的功夫三个人竟然走远了。走得那么急,那么理所应当,甚至都没察觉到少了一个人,看来自己在同伴中还真是没什么存在感。 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要说也挺可悲的,只是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当发现那三个人完全没留意自己没有跟上,并且自顾自的走远后,这个斯文的男人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迈开步伐自己朝着下榻的酒店走去。 脚步刚刚迈开,也才往前走了几步,就是这几步迈出后,雪突然又大了。沉压压下来的雪,这落下的飘雪才刚碰触到他的肩头,雪竟然就化开了。雪乃至寒之物,水的极致便是冰雪,这触肩便融的雪,雪水顺着衣服同肌肤的缝隙淌流进去,那触肌即僵的动感直接冻得这个男人直打哆嗦。 因为雪水冷到极致,男人忍不住“嗞”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他压着衣服赶忙将流入衣内的雪水吸干时,突然间,男人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十字岔口。 刚刚光顾着低头想事,也没留心自己朝着哪儿走了,只是顺着前头的谈笑声不停走着。后来发现朋友甩丢了自己,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的叹了口气,也没多加留意周遭,倒是完全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走到了岔路口。 岔路口。 他们回酒店的路上,有这个岔路口?因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岔路口,以至于此时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段时,这个斯文的男人还觉着有些奇怪。也不晓得途中哪条道拐错了,看来并不是自己的朋友把自己甩丢了,而是光顾着想心里的事,自己跟丢了才对。 他们是结伴来G市旅游的,对于G市也是人生地不熟,如今走到完全陌生的地段,加之边上也没瞧见有人来往,正愁思着是不是该返回寻找熟悉的那一条路的男人在转身的同时,却瞥见左侧岔路口延伸而去的风雪中,好像有个人站在那儿。 这样的天,除了他们这种倒霉的旅客,想来还在路上飘荡的应该也只有本地人了。因为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男人当即走了上去。 风雪越来越大,刮起的风带来的雪几乎迷了他的眼,使得本就瞧不清的路如今更是方寸难辨。虽然快叫风雪迷了眼,不过男人还是能瞧见前头隐约站了个人。冒着风雪走了上去,男人开口喊道:“那个,您好,能不能请您等下。” 因为风雪突然加大的缘故,怎么都赶不上的男人只能出声喊了,雪大,声音自然也会被压了,原本心里头也没报多少期盼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的话落下时,前头的那个人好像听见了。顿停下来的身子,背对着他,就在那个人停下的刹那,周遭的风雪也奇迹的小了。 一会大一会小的风雪,叫男人觉着有些奇怪,不过这G市的天本来就挺邪乎的,所以连着风雪也一块邪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即男人也没多想,而是赶匆着走了上去,这才往前走了几步,那个男人才发现自己跟前头的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如果要说的话,两人之间也不够相距十来步,而刚刚之所以觉得前头的这个人若隐若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除了因着当时的风雪实在太大,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前头的这个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衣服。 纯色的白,一如这压落而下的雪,在这样冰雪交封的世界里,要不是定着神认真的看,谁能留意到这儿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此时背对着他,从身量看上去像是个女人,此时静静的处站在那儿,微低着头,不是在做什么。 风雪暂消,忽的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前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男人下意识想起咖啡厅内朋友说的那个传闻。因为传闻的缘故,那一刻他的心直接“咯噔”颤了一下,甚至于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转身离开。不过这个想法刚刚浮了起来,就被男人压了下去,推了推刚刚被风雪压得滑到鼻尖的眼镜,男人忍不住在心里自讽着。 咖啡厅内朋友说的那个传闻,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个家伙瞎编出来的,他们几个也算爱玩的,一有时间就约着出去浪几圈。以前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那个家伙总爱瞎说一些听来的都市传闻,这一次想来也是如此,为的就是应景,顺带的好好的吓吓他们。 那个痞气的家伙,品性就如他给人的感觉,痞里痞气的,叫人看着就郁闷。而自己呢,竟然因了他在咖啡厅里说的一个无聊的传闻就吓得转身想走? 一想到自己竟然差点信了那个家伙说的瞎话,男人就忍不住再次自我鄙视,微微的自我鄙视之后,很快的便将“咯噔”一颤的心压了下去。等着这一颗心压下去后,男人又推了下自己的眼镜,随后迈开步伐超前走去。 刚刚的那一场大雪,积在地面形成厚厚的雪堆,大雪之下不好行走,不过男人还是移挪到女人身后,问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外头来的游客,刚刚跟朋友出来不小心迷路了,现在找不到回酒店的路。请问您是不是G市本地的市民,如果是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指下路。” 小心的询问,虽然男人一直告诉自己咖啡厅内听来的传闻都是假的,可那样的传闻毕竟刚刚才听过,加之这半道上真的碰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告诫自己别信那种胡话,那些话仍在耳边回绕着。 小心的询问,甚至于连往前靠挪的动作也缓了不少,男人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恐着一会儿这个女人转了身,自己看到的会是如传闻所说的恐怖的骷髅头。 因为脑中的胡思乱想,以至于心跳得也是极快,尤其发现自己问了一遍后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男人的心更慌了。下意识的吞咽口水,连着呼吸也急促了不少,就在呼吸急促之下这个男人在出声重问一次时,女人的身体动了。垂低着头,慢慢的移挪过身子,待她整个人转过身面对着男人并且抬起头后,男人镜片后原本带了警觉微警的双眼,顺带闪了惊艳。 刚才只看到女人的后背,所以男人克制不住脑中各种胡想,如今女人转过身,男人才发现这路上相遇的女人并非方才所想披着人衣的恐怖骷髅头,而是一个绝美的女人。一身纯白色的和服穿在身上,虽然服饰上叫人瞧着有些突兀,却不得不承认这纯白的和服简直就是为这女人连身定制的。 合体的裁剪,纯色如雪的颜色,雅素的服饰穿在女人的身上,正衬女人那青素之感。尤其是那白如瓷皿的肌肤,以及那点在唇上宛如鲜血娇嫩的纯,更是叫人看了一眼连着魂都失了一半。 什么恐怖的女鬼,一扭头便是个吓人的骷髅,此时站在他跟前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当发现自己路上偶遇的竟然是个绝色的大美人时,男人先是惊艳诧惊,而后忙着回了神。尴尬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男人游离着视线干干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迷路了,现在找不到回酒店的路,请问您是不是G市本地的市民?” “嗯。”轻声一应,声音如人一样,柔得叫人的心都能酥了,酥了半天的身子,让男人更加手足无措。尴尬的不停动着手,男人说道:“既然您是本地人,那能不能问一下,您直到天西大道怎么走吗?” “天西大道?您是住在天西大酒店吗?” “咦?您怎么知道?” “我家就住那儿,那边就这一家大酒店,所以就随口猜了。” “您的家就住在那儿,那太好了,能麻烦您告诉我路怎么走吗?” “直直往前走就到了。”话音刚落,人也抬了手,朝着瞧不见边际的路走了过去,道路指明后,也不知为何,这个女人却露了几分为难之色。看着女人面露难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男人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那个!”男人的话,叫女人微微一顿,不过微顿之后女人还是点着头说道:“是的,今天有事出门,没想到路上突然遇到这么大的风雪,走着走着,现在腿发麻了,走不了路了。” 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外头呆久了,身体难免发麻,看着女人面上露出的难色,男人当即说道:“那个,既然您的家跟我住的酒店就在一条街上。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送您回去怎么样,那个您放心,我不是坏人的。” “这个!”男人的提议,女人明显认真的考虑了,或许也觉着就如今这情况,如果没人送自己,想回家几乎不可能,女人最后也就点头了。 点了头,男人忙着上了前,待女人上了他的背后,男人的身子忍不住冻得直打寒颤。冷得打了个哆嗦,男人说道:“小姐,您的身体好冰。” “在外面冻久了,手脚自然也就冰了。” “这么说来也是呢,您等着,我很快就送您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雪女之血 7 昨夜的风雪很大,本来到了晚上风雪稍微小了不少,谁知入了后半夜,这外头的风和雪竟然又狂了起来。“呼呼”的狂风加上那连下的大雪,甚至给人一种感觉,这一场雪不会停了,如果不把整座G市掩盖,这一场大雪绝不会停。 这样一场连着下了一个晚上的大雪,要是搁在以前的G市,根本看不到如此的盛况。可对于今年的G市而言,这样连夜的雪景几乎每晚都有。只不过今晚的雪,要比前几天还要大上不少,也是因为雪太大了,所以途经走廊的时候还是会听到不少偶经边上的服务生抱怨说道。 “咱们G市今年是怎么了?这雪越下越诡异了,我可是听说北方最冷的地方,今天到现在还没下过咱们这么大的雪呢。” “今年这鬼天气,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咱们这的气候挺正常的,一年总的也就那么几场。今年是怎么了?打算把前前后后没下的雪堆一块下吗?这一天比一天冷,一天的雪比一天还要厚,我看在这样下下去,整个G市就得被雪覆盖了。”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这雪都已经连着下了一个星期了,要在在这样下下去,不出一个星期,咱们就等着冻死这吧。” “冻死,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今年的雪到现在,都冻死多少人了,你没看新闻吗?真是的,现在天气邪乎成这个样子,有关部门怎么就不想办法。” “办法?这可是天灾啊,有关部门能有什么办法。” “哎,这种冻死人的天,太讨厌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说,最近流传的那个传闻?会不会是真的。” “传闻,你是说都市女鬼的那个传闻?” “是啊是啊!”听见同事应了自己的话,那个提及都市传闻的服务生显然非常兴奋,连着点头。本来是因着无聊的跟同事聊聊,谁晓得她这头才刚刚狂点起来,自己的同事立马一脸兴致缺缺回道。 “女鬼,我可不信这个世上有什么女鬼。我说你也别老是看这一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世上有神神鬼鬼啊。今年这鬼天气,我看还不如说是人祸呢,现在环境破坏成这个样子,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天灾,去年Z市不是还连下一个月的大雨,好好的城市都被下得海上城镇了。我看啊,咱们今年这邪乎的天气,八成也是一样,就是极端天气,跟神神鬼鬼完全没有关系。你以后也少说这一些,这要是让领班听到了,你就等着被骂吧,尤其要是让领班知道你昨天居然和小秦跟客人说什么都市传闻。这一件事要是真让咱们领班知道了,你和小秦是不是打算不要自己的耳朵了?” 各行各业各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她们聚在一起跟客人说什么都市传闻,这要是吓得客人不敢来来,以后酒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她们那领班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为人还要较真,动不动就发火。 平时没事的时候总能叫领班骂上几句,这要是让领班知道自己不务正业和客人说这些神神鬼鬼的话,那就不是普通被骂上几句就能消的。当即这个服务生急忙双手合十连着拜托,请求好姐妹别将这一件事说出去。 就在她不停拜托说着请求的话,对面的走廊上正好走了一人,人的品性从各个方面皆能看出,就拿现在走来的这个男人说。一步三抖,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主,痞里痞气的,也不知被人安了什么讨厌的差事,这个人看样子还挺不乐意的。一面抖着身朝着这儿走来,那嘴上还不停的碎碎念,不知在抱怨着什么。 痞里痞气的家伙,正是今天在咖啡厅碰上的那个痞气的男人,晃着身子瞧着特不痛快,也是这样抖身前行,结果这一抬头正好看到昨天跟自己聊天的漂亮小妞。本来心情一般,嘴上不停的碎碎念,谁知这会子一看到昨天的服务生小妞,他的脸和眼瞬间亮了。 口里咬着牙签上下甩移,那个男人抬起手打着招呼喊道:“呦,服务生小妹,这么巧,你今天也加班。”抬着手远远就打着招呼,因为这样痞气的男人实在少见,所以在听到这痞里痞气的话,服务员当即觉着有点熟悉。不在继续拜托着好姐妹帮自己隐瞒,而是停了下去随后朝着声源处看去,这一扭头正好看到昨天那个先生走了过来。 本来顾客就是上帝,加上这个客人痞里痞气人还挺好玩的,所以服务员也转了身点头说道:“原来是先生啊,先生昨天不是说G市一直下雪没什么好玩的,要退房换个城市?怎么,今天还在啊。” 服务员的话叫男人懊恼的抓了抓头,用了抓了几下人也走到服务员跟前,男人恼着起说道:“我们倒是想走,不过你自己看看外面那雪,厚成那个样子,我们走得了吗?本来昨天是想订机票的,谁知道焊航空公司说什么极端天气,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我们就是想走,现在也走不了咯。不过,我说你这小妞,刚刚那话怎么好像不欢迎我们,怎么?这么盼着我们走吗?” 痞子就是痞子,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副痞气,前头还在抱怨,后头倒是开始调戏人家小姑娘了。这种痞气的男人,虽然很少见,不过干服务员这一行的,流氓倒是见了不少。所以看着这位客人明显是想调戏自家的服务员,刚刚和这服务员小妹说话的姐妹走了过来,点着头说道。 “客人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不欢迎您呢,你这话要是让我们领班听到了,我们两个可是会被骂的。” “也对,这要是让你们领班听到了,你们两个保准得被她臭骂一顿,我说你们领班是不是还没嫁啊,这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肯定嫁不出去。” “呵呵,对了,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客人您怎么还在外面?有事吗?” 这要是搁在以前的G市,十一点当然不算晚,有些客人这个时候才打算相约着出去通宵游玩。不过就现在这天气情况,最近住在酒店的外来客人谁不事早早的就窝在房间里,享受房中舒服的暖气。 这种时候还在外头游荡的,十之八九有事。正如这个服务生说的,这个男人出来还真有事。因了服务员的询问,记起有一件事要问的男人当即回道:“要不是你问我差点都忘了,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们同行的朋友回来过。就是当时跟我们一起入住的男人,高高瘦瘦的,还带着一副眼镜,看着虽然像个斯文人,不过我当时还跟你说了,那个家伙就是个斯文败类。怎么,你们今晚有没有看到他。” “您是问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先生。“ “是啊,你们今晚有没有看到他?” “那位先生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先生今天不是跟您出去了?怎么?不知道那位先生在哪?” “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哪所以我才来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家伙回来,该死的,大家一块出去,小柔都没弄丢,他一个大男人玩什么迷路路痴啊!我早就说了,那个家伙就是个白痴,出门一起玩干嘛每次都要叫上那个家伙,麻烦死了。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他了,反正他就一男的,就算真的迷路在外头游荡,一个男人也不会出事。那种走路不看路光知道低头七想八想的傻闷子,我才没兴趣搭理他了。对了,小妞,反正你今晚也要加班,一会儿帮我留意留意,要是看到那个家伙,来跟我说一声啊。” 四个人一块出去,结果转了一圈没有有趣的事都没遇到也就算了,居然还弄丢一个人。因为今天提议出门的是他,所以在发现丢了一个人后,寸头男跟小柔直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要他去将走丢的朋友找回来。 那外头的风雪下的,这种天气出门找人,搞不好人才刚刚跨出去,就成冰雕了。对于出门找人,他打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真的走丢了,他就不信那个家伙不知道找个地方先躲着。 所以这个人,他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的,也就出来找几个人问问,确定那个家伙还没回来,他也就拜托服务生帮自己留意一下,随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这个男人半路的打岔,刚刚借机偷懒的两个服务生此时也不好继续呆在这儿,等着男人走后,她们两个也开始去忙自己的事。直到走廊的三个人都散了,碰巧途经这儿的安德鲁才从暗处走了出来,露了身随后靠倚在墙壁上,等着他的身体贴靠在墙上,临才现了身。 逐渐落了地,而后轻咂了舌,临笑着说道:“冤家路窄啊,真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跟咱住在同一家酒店里,还真是有缘呢!” “有缘?呵!”冷冷一笑,回了临的咂舌轻道。对于临口中的这一份缘分,显然安德鲁还挺不屑的。冷呵了一声,视线倒是顺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寻到他所住的房间,盯着那个男人关上的房门瞧了半晌后,安德鲁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人形从袖内探出,随后顺风落下。 就在人形落触到地面的时候,这软趴趴的纸直接站了起来,而后朝着那个男人所住的方向走去。人形挪移,临也只是看着,直到那个人形到了那个男人所住的房间并且弯着身从门缝里钻入后,临这才笑着说道。 “我说,那个家伙不就色眯眯的盯着君以诺看了两眼,没必要这么记仇吧!咖啡厅里不是已经给人家出乎意料的教训了。怎么,觉得那个教训不够出乎意料,现在打算在加深一下?” “我有这么无聊?” “这个,就得具体看是哪一方面的事了。”如果是其他的事,安德鲁的确没这么无聊,不过事关君以诺,谁晓得他会不会记仇。就眼下的这一件事,临觉着安德鲁可是会很较真的。 只不过她的自我感觉显然有所偏差,那个男人咖啡厅里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君以诺,安德鲁的确不大痛快。可就算再如何的不痛快,他也不是这种无聊到如今还得记仇加深教训的人。当即冷着眸斜瞥看了一眼窃笑的临,安德鲁说道。 “刚才那个男人说了,他们有个朋友现在还落在外头。” “落在外头吗?你是说那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瘦高男人。” “嗯!是他。” “啧啧,这种天气还落在外头,依我看啊!” “怎么看?” “他们的那个朋友,恐怕回不来咯!” 这样的天,这样的风雪,一个外乡的游客在外头迷路?等着他的究竟是怎样的后果? 或许如了那个男人所言,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真的迷路被忘在外头暂时找不到回酒店的路,那个斯文的男人也能找到暂住的地方。一个成年的男人,的确有能力找到暂住的地方,不过这个暂住的地方也是有前提的。 且不说就G市如今的天气,狂雪之下除了大型的酒店外,小的旅馆恐怕都已经关门歇业了。就算没那么倒霉,不是全部的小旅馆都关门歇业,不过如今在外头的他,也得有能耐找到小旅馆,并且住进去。 寒冷,是一种最为无形的杀人利器,它永远不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要夺走你的生命,只会一点一点慢慢的窃走你的体温,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失了意识,最后慢慢失去自己的生命。 冻死。 自打这一场大雪下后,已有不少人莫名冻死在街头,等到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冻如寒冰。之前的男人,无缘无故在街头生生冻死,而如今这个被朋友遗落在外头的男人。 恐怕他的下场也是如此。 外头的风和雪,明显比刚刚又大了不少,就算隔着一扇紧闭的窗户加上周遭暖气供着,靠在墙上还是能感受到从外头渗入的寒意。 冷。 一路渗入骨子的冷,随时都可能夺走生命的冷。(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雪女之血 8 那三个人的朋友,最后被找到了,只不过等到他被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僵硬成冰的尸体。昨晚风雪那么大,负责一早清雪的环卫工人还在想,今早会不会又碰上倒霉的人,因为没能赶着回家倒霉碰上那一场大雪,被生生冻死在外头。 没想到跟自己的同事念叨一句,气都没好好的叹上一口,竟然真在路边看到一具尸体。跟之前一样,那是一具男性的尸体,因为没能避开风雪,所以在赶路回家的时候渐渐失去体温,最后倒在地上被活生生的冻死。 对于这骤然不停狂降的天气,最近冻死街头的人也是多的,以至于环卫工人在看到这一具男性的尸体时也没了头几次的惊恐。也就是暗叹了一下这人的可怜,随后直接给警局打了报警电话。 报警电话打通后,民警自然火速赶到,将这遇难的死者带回警局。 好端端四个人一块出来玩,谁能知道如今竟然少了一个人,得知昨晚走失的朋友竟然被活生生冻死街头,在接到警察通知电话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有人恶作剧,故意耍自己玩。冻死,人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叫风雪冻死? 一开始三个人根本不信,或许是潜意识不愿意相信,所以在接了警察的电话后,他们还连着啐了几声,骂对方无聊。只是在接了警察的电话后发现斯文男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并且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他回来,这三个人的心开始慌了。 惊慌之下人也来了警局,就在看到尸体的前一刻,他们还在心中祈祷着,昨晚被冻死街头的人,可千万别是自己的朋友。然而老天爷往往就是喜欢戏耍人类,心里头越是祈祷着别发生,往往这一份祈祷就是即将印入眼中的事。 当他们来到警局的停尸房并且看到好友冻僵的尸体后,三个人都呆了。 明明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跟他们说说笑笑,怎么才一晚,才仅仅这一晚。人说没了,就没了。 从小到大的感情,哪能承受得起好友突然的离世,确定那冻死的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小柔差点没晕过去,而警方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因为担心同死者呆太多,死者的朋友情绪会太激动,所以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并且默哀了一句“节哀顺变”,便将他们请离了停尸房。 这种天气,谁也不知道这可悲的命运会突然降临在谁的身上,所以除了节哀,也只能节哀。 带他们进停尸房为的是确认死者的身份,如今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不管是为了让死者安息,还是防止死者的朋友过于激动,警察很快便将他们请了出去。等着所有人都离了停尸房,房间的门被重新关上,停尸房内三个人才现了形。 昨天见到的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今天被冻死在街头,因为昨晚在走廊上听到痞气男人跟服务生的对话,所以安德鲁顺势驱使人形潜入那个男人的房间。没想到这顺带做的事情,竟然真寻到了线索,当得知这三个人的朋友被找到,并且极有可能冻死街头,安德鲁和阴歌就跟着他们一块来了警局。 借着鬼灵的遮掩,抹了存在无声无息跟着三人和民警进了停尸房,等着所有人都离了停尸房,临这才收了罩笼在四周的鬼灵,当即三人即现。停尸房内为了确保尸体死而不腐,温度一向非常的低,可因为G市近来诡异的天气,这停尸房里的温度倒也不见人觉着冰寒,反倒觉着比起外头而言,温度稍稍还高了不少。 当鬼灵撤去整个人置身在停尸房的冷气中,临忍不住抬起手遮挡了唇处,咂舌笑道:“停尸房啊!我说这警局里的人要想确保尸体死而不腐,干嘛大费周章把尸体运回来?依我看啊,直接打包丢出去得了,那外头的天可比这停尸房冷多了。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尸体运回来,保不齐比呆在外头烂得更快。” 常言道,死者为大,私自进入停尸房已算对死者不敬,如今临还在边上絮叨着还不如将这可怜的死者扔出去。她这话说的,要不是看在这个家伙是个强大的灵能者的份上,指不定这死透了的男人都得叫她气到诈尸。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幽幽说着如此的话,也只有临这种性子才能如此随性,当即阴歌听得有些郁闷了,直接开口回道:“我说临大人,做人还是多少留点口德比较好,这人被活生生冻死街头已经够惨够倒霉了。您不说点好听的就算了,居然还要把人家的尸体打包着重新扔上街头,您也不怕人家诈尸找你麻烦?” “死人诈尸找我麻烦?这感情好啊,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诈尸找我麻烦的死人呢。如果这人真的诈尸了,对我来说反倒是个新奇的事。不过诈尸!他想诈尸?就算他想诈尸那也得有本事诈啊。” 无论什么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临总是带着笑,乐着荡起的笑声,就好像周遭发生的每一件事于她而言都是一件可乐的事。笑意荡上唇角,笑声仍旧清脆,对于临这不管看着什么事都能怀笑的性子,阴歌就算如何的郁闷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长声一叹而后别了头不在应答,而是移了视线落到已经上前看查男人尸体的安德鲁。 尸体,这一具尸体正是他们昨天在咖啡厅遇上的那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因为人是被外头的天活生生的冻死,所以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神情,反倒瞧着安生,甚至于唇角才微勾着上扬,就好像临死前遇上了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走到尸体躺靠的停尸床上,而后绕着尸体转了一圈,从男人的脚处一路扫着上瞧,视线最后焦落到男人微微扬勾的唇角。 视线落到那处,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因着安德鲁的眉心突然紧蹙,阴歌直接顺着他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这一看,正巧也看到男人唇角上那不协的上钩。 被冻死的人,可以称之为死得最安详的人,因为他们是体温一点一点被抽离最后无意识下慢慢死亡的。不痛苦,也无需挣扎,死得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已经死了。 安详的死法,的确可以称之为所有死法里头最为安详的一种,然而再如何没有痛苦的死法,他的脸上也不可能带着勾扬而起的笑。因为男人临死时定格于唇角上的笑,叫阴歌觉着奇怪,不禁轻声“咦”着,而后几步上了前,凑近之后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后,阴歌这才开口说道。 “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居然在笑。” 上勾的唇角,配上他此时那安详的神情,死之前的他的确在笑。因着阴歌这惊咦的惑声,还处在边上的临也来了兴趣,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直接飘了过来,在停尸床边处停了下来,当视线落到男人上勾的唇角时,临那脆起的咂舌再度响起。 停尸房内非常的安静,而且封闭,这一声脆响在这儿极其清晰,咂起的声音,甚至还听到荡回的回声,临笑着说道:“真的在笑呢,都已经快死了还不忘勾着唇笑,你们说这个家伙临死前,遇上什么好事了了?” “我又不是他,哪能知道他是不是遇着好事了。” 临这话问得阴歌那叫一个纳闷,虽然她并不觉得昨晚那风雪交加的夜晚下能有什么好事可以叫人碰上,不过男人这凝固在唇边的笑,又真真透了几分由心而起的喜。 喜。 当时那样风雪之下的夜,有什么时候能让一个将死的男人觉得可喜的,并且最后被冻死时那一份喜还会凝刻在这个男人的唇角?这不想还好,一旦脑子动了,心里头的疑也越扩越大。 疑。 男人唇上所挂的那个笑的确叫人觉着可疑,不过对于安德鲁而言,这个男人身上可疑的地方并不只有唇上的那个笑。视线焦落在唇角,而后审看了半晌,一番细思之后安德鲁抬起自己的手,随后身后解开男人身上的衣服。 G市的天,要想在这种天气下正常外出行走,除了安德鲁这种几乎失了人类感官的第三方存在,要不然身上衣服的数量,大多都是可观的。本来衣服就多,加之这个男人在外头整整冻了一夜,风雪之下的天,就算是御寒用的衣服,这会子也冻硬了。 触着羽绒服上的拉链,化了上头凝结动锁的冰,拉链这才得以自由拉动,安德鲁拉下男人衣服上的拉链,而后掀开身上所有衣服。衣服掀开,露出男人的腰腹,这个男人平时瞧着就叫人觉着偏瘦,如今掀开衣服这么一看,更是连点肉多瞧不见。 不过对于他的身体究竟是瘦肉还是壮实,安德鲁根本没半点兴趣,在掀开男人的衣服并且看着那裸露在视线下的腰腹,安德鲁抬起自己的手,随后将整个掌心贴了上去。 顿时,一股冰寒的感觉直接顺着掌心传入体内,冰得异常,就好像这双手在搁处几秒就得彻底冻伤。那种透骨的感觉,已经远超凉骨,甚至于叫安德鲁的手都开始灼烧着疼。 冻伤。 不过才刚刚摸触到这个男人裸露在外头的腰腹,他的手就直接冻伤。受了冻的手,刺烧得厉害,可安德鲁并没有立即收回自己的手,而是移动着手,一点一点摸触着男人的腰腹。 这幅包裹在衣服下属于人的躯干,如今已经彻底凝冻,结结实实的冻到一块。不只是身体的肌肉冻得发硬,甚至触碰的时候,安德鲁还能明显的感觉到肌肤的上头附着着一层冰。 像是放在冰箱冷藏室的肉,冻得发硬的肉上还着附着一层冰。 冰,如了冷藏室里肉块结凝的冰,只是这一层冰若是要说,又跟冷藏室的冰完全不同。冷藏室里冰封的肉,那一层冻凝的冰外头一般都结着一层冰沙,摸上去擦擦摩摩,肉眼就能辨明。不过这个男人被冻僵的身体却非如此,他的身体外头就是凝着一层冰,一层光滑,肉眼看不到,如果不用手去碰触,根本就难以发现的一层冰。 这样的一层冰,绝非自然冰冻之下可成,男人身上附着的这一层冰,与其说是自然之下形成的附冰。倒不如说是谁的刻意。刻意将其冰封,刻意将其凝结,刻意将其的性命带走。触即滑的着冰,虽然冻得手都刺了痛,却也叫人莫名不愿挪开自己的手。 一面感受着寒冰刺骨下从指间末梢传来的灼痛感,安德鲁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敲叩着男人的腰腹。 轻轻的叩敲,竟隐约还能听到“叩叩”的轻响。因着这荡起的叩敲声,临笑着说道:“冻得还真硬啊。” “居然冻得这么硬,看来外头的天比起冰箱的冷藏室,有过之无不及了。” “冰箱的冷藏室吗?呵,阴歌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被冻过?” “临大人真是的,这种事需要自己体验吗?冰箱冷冻室正常就零下十八度,不过你看看这个家伙,都冻成什么样了?再加上外头那天,还有天气预报今天报的温度,冰箱都没这么冷。” “是啊,冰箱都没这么冷,再说了,冰箱不管怎么冷,始终都能人为操控。不过这G市的天,可是由不得G市的人呢,这外头冰封下的世界,谁知道这温度会不会继续往下降。” G市这天气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已够极端,可这样的天气温度还能继续再降,临的话直接叫阴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凉气一吸连着肺差点凝固,因着凉气险着伤了自己的肺,阴歌连咳不止,待着她的咳嗽停后,却看见安德鲁抬了头,而后看着临说道:“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话?你问的是哪句?” “最早的那句。” 这停尸房内,临可没少说话,冷不丁防问了这么一句,也是够叫人犯迷的。这要是换成别人,绝搞不明白安德鲁问的是什么,可奇怪的事他这一番话刚刚落下,临竟然懂了。“呵”了一笑而后上扬了唇,当唇上的笑再度形成后,临说道。 “原来你问的是那一句啊!诈尸,呵,这个男人诈尸吗?他要是真的能诈尸,那倒是一件稀罕的奇事呢。” “诈尸?为什么这个男人诈尸就稀奇了?”诈尸可非什么稀罕的事,对于灵能者而言,这样的话也算常见,临的这一番话可叫阴歌听得有些疑了,当即不解的询问。等着阴歌的询问落后,她看到临唇上的笑加深了。 深了的笑,带着看不出的隐意,临说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一具尸体要想诈尸,那他的魂也得在周遭,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雪女之血 9 四个人结伴出来玩,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了,竟然少了一个人。斯文男被活生生冻死在街头,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在得知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居然冻死街头,他这心里头也是难受的。 所有人心里头都难受,这是必然的,尤其是小柔,她是个女人,心里更为脆弱,所以失控之下会说出很多责备的话,这一点他也知道。可就算再如何的失控,也不该把所有的过责都往自个身上推。现在一想到刚刚在警局里小柔那竭嘶底里的哭怨,痞气的这个男的心里就一通说不出火气跟委屈。 他不就是看到小柔哭成那个样子,好心的安慰一下让她节哀顺变,别太伤心。没想到好心没好报,非但没让小柔安静下来,反而还换来她一番责骂。说自己没良心,根本不把那个家伙当朋友看,还说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说什么那个家伙死了,自己也就逞心了。 他承认他的确是看不起那个家伙,很多时候也喜欢对那个家伙冷嘲热讽的。可不管怎么说,他跟那个家伙也是从小认识到大,这青梅竹马的情分怎么可能没有。自己不过是担心小柔哭得太伤心,好心的安抚一下,结果倒里外不是人了。 越想这心里头越觉着委屈,男人气得直接抬脚踹了地上的积雪,掀踹的积雪落洒到前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帽檐压得很低,男人忍不住怄气碎念说道:“没人性,没人性,老子我就没人性了,她能把我怎么着。靠,老子要是真没人性会管她哭不哭?伤不伤心?还不是担心她哭过头心里委屈,就开口劝了一句,谁知道还做错了,落了个没良心没朋友情谊的自私小人。妈的,这全天下所有人都顾哥们情谊,就老子不顾,就老子没良心,行了吧。” 越说这心里头越觉着火大,火气上头的男人直接弯腰捡起一团火,随后朝着身后重重砸扔过去。雪球远远抛出去,随后朝着地面啐了一口,男人这才气冲冲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今天的G市跟之前一样,天还是冷得透骨,只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错,从出来到现在就没下过一片雪。不过就算真的下雪了他也不可能回酒店,刚刚被小柔骂成那样,加之那个板寸男从头到尾就站在小柔那边,甚至还让自己闪边少说两句。那两个家伙现在就看自己不顺眼,他也懒得回去碍了他们的事。 这事就是如此,越想心里头就越觉着窝了一团火,怎么都散不开。因着心中憋着这一团火,这个男人也杠上了,酒店那儿也不想回去,就光在外头闲逛,借外头的寒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虽然今天整天没有风雪,不过外头相较于昨天而言,还是又冷了不少,因为这个温度完全没有停止下降的趋势,加之昨晚又冻死一人,所以这街上的人比起前几天更少了。连着有些原本还开着的商店可能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今天都没开业。 一个人在外头逛着,实在不想回去的男人就想着找一家店进去坐坐,反正只要有处地方呆着,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本来就今天这天气,对于街上还有商铺开业他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老天爷待他还真不薄,就在他经过昨天那家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竟然照常营业。 也不知是否因为咖啡厅的老板就住在那儿,所以今天这种天气才能继续正常营业。 看着那开着的咖啡厅,男人直接矗站在那儿,昨天进这家咖啡厅的时候还是四个人,可现在,除了那两个在酒店伤心的家伙,就剩他一个人了。说真的在抬头看到面前的咖啡厅正是昨天的那一家时,他的脚就好像被冰冻住一样,那一刻根本迈不出去。不过双脚的冻凝也就那短短的一瞬,很快的男人再度迈开自己的步伐,随后进了这家咖啡厅。 昨天进来的时候,咖啡厅里的客人还挺多的,没想到今天却空荡荡的,除了咖啡厅的老板,就只有自己这一位客人。咖啡厅的确静得有些过分,除了悠扬的小提琴声,什么都没有。不过再一想今天这样的天,除了自己这么倒霉只能在外头游荡着,恐怕也没人这么无聊了,他也就没再觉着奇怪。而是略带嘲讽的“呵”了一声,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点上一杯咖啡,听着悠扬的琴声。因为没有客人,咖啡厅的主人也没有出声请他离开,所以这闭眼倚躺在那儿的男人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要不是身体一颤自个把自个惊醒,他真不知这一觉会不会直接睡到明天天亮。颤了身子,人也跟着醒了过来,就是清醒之后男人才看到咖啡厅的老板走了上来,委婉的告诉他,他们要关店了。 因为咖啡厅老板的委婉,男人这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在确定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睡了好几个小时,男人这才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付了钱离开咖啡厅。 进去的时候正是下午,天还是亮的,没想到等着出来外头的天竟然已经这么暗了。白天虽然冷,不过天还可以,至少一整天都没下雪,结果入了夜,倒像是要将一整天的雪全倒下来似的,下得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大。 急忙扯起帽子盖在头上,免得冰雪落到身上化开的雪水湿了头发,男人缩着脖子匆匆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整个人都快缩蜷成一团,就算置身在这样狂暴的风雪中,这个男人都不忘咒骂说道:“妈的。G市这鬼地方,这辈子打死都别指望我回来第二次。下下下,这雪不用钱啊,一个劲的下。妈的,邪门的天,冷死老子了。” 雪越下越大,那种渗入体内的寒叫男人的脾气直接爆了上来,一面迈着步小跑着,男人嘴上的咒骂就没停过。就在他低着头快步朝着前方赶去时,正好途经一个岔路口的他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坐在那儿。 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眼前的一切都被挡遮起来,所以对头所坐的到底是什么,这恍的一抬头男人也没能瞧个清楚,不过隐隐还是能看到对面坐着什么。 这么大的风雪,只要是个脑子比较正常的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风雪天坐在外头感受风雪的洗礼,除了他这种倒霉的家伙。所以街道对面坐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在突然抬头看到前方坐了一物时,男人的心是噔颤的。 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之前在酒店跟服务员打趣时听到的有关G市的都市传闻,如果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在路上看到一个人,那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扭头跑掉。因为你遇上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个人,而是徘徊在风雪交织之下的女鬼。 女鬼。 就这样诡异的天气,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女鬼无疑了。 因为突然记起服务生说的都市传闻,叫男人的心直接触了,不过很快的,这心惊的自己直接招来男人自己的鄙视。 女鬼,他居然因为一个无聊的都市传闻就吓得心跳加速,这种事实在可笑。都市传闻一贯都是他用来吓唬别人的法子,什么时候轮到他自己被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因为自己居然对都市传闻产生了一丝微微的恐惊,以至于男人直接在心里重重的鄙视着自己,朝着地上又啐了一口,看着那刚刚出口的痰瞬间被冻成小冰渣,男人这才迈开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事情说来也怪,就在他迈开步伐踏上岔路口的马路时,这交加的风雪突然小了。不像刚刚那么肆虐,反而随着他的前行一点一点变下。 变小的风雪,路也不在那样难行,而且周遭的一切逐渐能看清。就在周围的风雪小到足以让他睁眼看清周遭时,刚刚坐在对面叫他“咯噔”惊了一下的究竟是何物。 这一次他也算看清了。 刚刚没看清,他的心“咯噔”颤了一下,现在看清了,他的心仍旧“咯噔”颤了一下。只不过这一次颤跟之前不同,之前是因为心中感到有些害怕,而这一次呢。 是因为惊艳。 男人怎么也想不到岔路口对面坐着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一身纯银色的和服,透得她的肌肤赛如白雪,温端柔雅,宛如冰雪凝结的雪中精灵。这个女人虽然一身雪白,不过那唇上的一点朱唇却红得诱人,叫人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定焦在那欲滴的唇瓣上。 此时坐在岔道口对面的是个漂亮的女人,绝美的容颜叫男人差点没能找回自己的魂。等着人定了魂后,男人直接在心里恶狠狠鄙视着自己,随后急忙上了前问道。 “小姐,这大雪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男人上前的问询,叫女人察觉到有人行近。抬起头看着走了上来的男人,这个女人轻声应道:“刚才雪太大了,一个没留神滑了跤,崴了脚,现在动不了了。” “崴了脚,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天气在外头呆太久,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这脚实在疼得厉害,人又动不了,就算我想回家,想在也没办法回了。” “崴了脚,脚痛的确不能走路,小姐怎么没打电话叫家里人出来接你?” 这话刚刚落下,就看到女人摇着头,随后说道:“我家里也没别人了,就我跟老母亲两人相依为命。老母亲身体不好,这种天就算她想出来接我,我也不敢让她出来。” “原来是单亲家庭啊。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呆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这G市的天最近冷得邪乎。虽然现在雪是小了,不过一会谁知道会不会又下暴雪。你一个女人坐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啊,要不你跟我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可不是坏人。” 不管平时如何痞里痞气,可面前坐了这样一个少见的大美人,他这边也是难得局促起来。一开始还担心这漂亮的大美人怀疑自己是变态,男人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他的话刚刚说完,这个女人竟然点头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急忙摆着手,男人忙着笑道,不过笑后男人还是抓着自己的头发干笑说道:“那个,虽然我想送你回去,不过我是外头来的游客,对G市也不熟,一会怎么走,你可得给我指路啊。” “没事,路的话我可以跟你说怎么走,我住在天西大道。” “天西大道,这么巧啊,我正好住在天西大酒店呢。正好送你回家,我也直接回酒店了。” 这个世上巧合就是如此的多,缘分到了,什么都巧了。在得知女人的家正好跟自己所住的酒店处在一条街上,男人直接乐了。上了前,让女人上了他的背,当女人的身体贴靠到男人的后背时,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 “天,你的身体可真冰。” “在外头坐久了,应该是风雪的缘故。” “也是,这G市的天太邪门了,别说是你这个女人了,就算是我这个大老爷们在外头荡着,也得冻成一块冰。好咯,我们现在朝着天西大道出发。” 本来因为朋友被活生生冻死街头,加上其他两个人又不停的责骂自己,男人这心里头是窝了一肚子的气。没想到窝气竟然还能窝来这样的艳遇。今天在外头荡着能碰上这么个大美人,还能送这个大美人回家,他还觉着今天的自己赚了。 背上的这个大美人刚才可说了,她家没有别人,就一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亲。一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亲,有等于没有,一会儿将这个大美人送回家,搞不好他还能顺带的建立点友好关系。 越是想,这心里头越是觉着乐滋,唇角上的笑也忍不住扬了上去。乐呵呵的笑着,往前走着的男人还不忘和身后的女人打趣说道:“对了小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出门?” “家里需要一些东西,没办法,只能出来买了。” “生活用品吗?也对,家里就你和你妈,不是你出来,难道还你妈出来啊。对了小姐,这种天出门怎么没穿羽绒服啊,穿这么一身,小姐你不怕冷啊。不过小姐你这一身还挺少见的,现在的人很少这么穿呢,小姐该不会不是G市土生土长的人吧。” “我是随着老母亲一起过来的。” “哦,这么说来也是外乡咯,小姐身上这件衣服是老家的服饰?说真的,还真适合小姐,超漂亮。对了,小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一面背着女人,这个男人不停的说着,而女人也一句一句回着。只是回应的话随着男人絮叨的增加,那应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透了冷意。因为男人是背着女人,所以完全看不到女人此时面上的神色,也不可能知道此时她背后的这个女人,面上的神色已是冷到极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眸。 更是寒得透渗着阴。(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雪女之血 10 安德鲁驱使着人形偷偷随在那个痞气的男人身边,所以当那个男人在路上遇见那个漂亮的女人时,远在酒店的安德鲁当时便有所察觉。人形的察感第一时间传到安德鲁身上,那种散扩而出的妖气使得坐在床边凝目的安德鲁顿时睁了眼。 猛的睁眼而后抬头看上外头略减的风雪,下一刻安德鲁直接起身随后朝着妖气扩散的方向追去。 妖气。 散扩在周遭的妖气,随着飘落而下的雪,乘风而来。 妖气所处的位置离酒店并不远,虽然眼下的雪小了,不过连着积了多天的雪,地面的厚度也是可观。在这样积雪垒堆的地面,就算身手再如何的矫健,行动上多少也会受阻。所以等着安德鲁到了妖气刚刚散扩的来源,那儿的妖气几乎融入风中。 街道上一片沉暗,虽说路灯仍旧亮着,可因为风雪的缘故,路灯散出的光显得有些朦胧虚暗。来到那儿顿下身子,利眸扫审四周,当视线扫到街角一处明显凸起的黑色物体后,安德鲁蹙了眉,下一刻动身走了过去。 那是一团突起的黑物,在这样纯白的世界里,这突起的一块黑显然有些突兀。因着黑物,安德鲁上了前,待他走到那东西的跟前时,安德鲁终于看清那倒趴在雪堆上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 同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因为朋友惨遭冻死街头,引来其他两人的责备,一时心里不痛快便耍了横上街道游荡。谁知这脾气的上头,最后竟然连着自己的命也一道搭了进去。当看到地上这一团突起的黑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尸体后,临直接咂了舌,说道:“好新鲜的一具尸体,这要是在早来几分钟,搞不好就能看清这个家伙是怎么死的。” 他已死,她却只是摇着头叹着自己晚来了几分钟,就在临摇头嘘叹之时,安德鲁皱着眉蹲下了身子。下蹲着身,近距离审看着这个男人的尸体。 男人显然也才刚刚被封冻几分钟,因为就在他朝着这儿赶来的几分钟前,人形还告诉他这个男人仍活着。上一刻明明还活着,下一刻人竟然就死了,毫无根由,仅仅那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便被活生生的冻死街头。 下蹲了身子,看着男人上勾的唇角,唇角微微勾扬,同今早看到的那个斯文的男人死时一样。视线从男人上勾的唇角瞥过,而后开始瞧审男人身上各处,细细的审瞧,就算没有解开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安德鲁也看得出这个男人的身体恐怕如着斯文男人一样,皮肤外头冻笼着一层厚实的结冰。 凝结附着在皮肤外头的那一层冰,显然仅是一瞬之事,就在安德鲁的视线绕过男人身体一周并且最后重新落到男人脸上时,这一次他的视线落定在男人唇上。视线不过刚刚定焦,手也随着移了过去,待安德鲁的指尖点触到这个男人的嘴唇时,他开口问道。 “这个男人的魂呢?” “你是说这个男人的魂吗?当然是跟他的命一道没了。” 人死的时候,魂也一并被人取走,对于警察而言,他们所能探知的只有人命的消失。然而对于灵能者而言,人亡的除了这一条人命,同时还有人的魂。 取命的同时,连着人的魂也一并带走,看来G市此次隐在幕后的妖怪,胃口还挺好的。 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结得更厚硬的唇,显然这个男人的魂是叫妖怪从他的唇中夺走的。会从男人的唇中夺走魂魄,并且还能让每个临死的男人唇角保持着上扬的喜意,对于那个妖怪,安德鲁心中也猜出了大概。 大概已成,眸色自当再暗,就在眸色暗下的那一瞬,两人突然感觉到妖气扩散而来。刚刚抵达时,这儿的妖气早已随着风散了不少,原还以为那个妖怪取了魂了了事,也没继续呆在这儿的心思,却没想到人家也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走的人,这会子竟然还在边上荡游。 当感觉到这随风荡来的妖气,两人的眸眼立即闪了色。当即也不再蹲处在这儿,而是起了身,直接顺着妖气荡来的地方奔去。 明明刚才的风雪还很小,如棉絮一般飘然而下的雪花,偏落而下瞧着也甚美。谁晓得就在察觉到妖气的散扩并且起身追上的那一刹,风雪竟然又大了。狂旋而起的风,带着落下的雪几乎迷了眼,就在这风雪骤增的街道上,安德鲁隐隐看到前头有个人。 纯白宛如人影,却因为这人形过于雪白,以至于这忽的看过去,双眼都不敢确定。双眼虽然无法确定前方那物究竟是什么,不过感觉却绝不会欺骗他,当那个白色的影子透过风雪印入他的眼中时,那一刻,人形也离袖动了。 离袖而出,随后朝着那白影之处攻去,因为周遭的风雪实在太大,对于纸质的人形而来,这样的风雪所带来的影响也是致命的。离袖而出,却因为风雪的阻挡无法全力攻上,等着它们好不容易破开风雪来到白影所在的地方时,那个白影就好像散破开的雪。 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失得无影的并不只有刚刚的那道白影,同时还有散溢在周遭的妖气,因着人形的攻击,显然那个白影也意识到有人到来,顺着风雪散了自己的踪迹。许是因为白影的离去,刚刚还狂骤不止的风雪,这一刻竟然停了。 停下的风雪,寒气仍在,不过因着风雪的相继骤停,雪不再一个劲的往衣服里钻,所以寒意也微微消了几分。那个白影虽然已经消失得寻不到踪迹,不过安德鲁却仍处站在那儿,看着人形落散的地方,瞧着它们因为失去灵力的操控随着偶起的风打着飘起,安德鲁说道。 “那个妖怪,看出什么?” “大体还真看出些门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想要彻底验证是不是我心中所猜,还是得近距离好好的瞅瞅,才能肯定。” 虽已有了所思,不过也仅仅只是有了所思,思这种东西,当然还得好好的认证一下,才能得其结果。 最是凄凉的莫过于出来玩,美好的回忆没有留下,身边的朋友却接连出了事。本来因为斯文男冻死街头,他们两个已经够伤心的,因为过分的伤心,所以就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到痞子男身上。那一天要不是痞子男提议出去,要是他们好好的呆在酒店里,斯文男就不会走丢,也不过活生生的冻死街头。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的错。因为朋友死了,心里头伤心,说出的话自然也就过分。过分,当时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伤痛,所以他们也没留意说出的话有多伤人,完全是凭借心里的伤痛驱着理智说话。然而他们两个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他们的斥责,痞子男竟然会动了气在外头游荡,结果步了斯文男的下场,也冻死在G市的街道。 连着两天,两个晚上,两个多年的好友说没了就没了,这样的刺激以及悲痛也非常人可以承受。所以同行的两人悲痛也是浓的,这种天,就算他们想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显然也没办法离开,所以在得知痞子男也出事后,只要经过他们的房间,几乎能听到那个女人伤心哭泣的声音。 可怜的人。 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除了叹着可怜,谁也没有法子。得知那个痞气的男人叫人发现,并且警方也让他们两个去警局认尸后,阴歌还特地到那两人的房间转了一圈,听了里头传来的哭声,叹气摇了头,阴歌这才回到安德鲁的房间。 坐在椅子上,微微的探口气,阴歌说道:“那四个人也真够倒霉的,四个人出来,现在居然两个人永远都没法离开G市,摊上这样的事,他们也真够倒霉的。不过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也真是的,G市现在的天气,谁不是好好呆在房里,外头的天那么冷,大晚上的他居然还在外头游荡。朋友都已经死了还不长教训,摊上这样的事也是他活该。” 对于痞气男的惨死,除了觉着可悲之外,更多的还是觉着他自个作死活该,所以说这话的同时,阴歌的语中也有几分活该的意思。对于这接连冻死在街道上的人,惋叹之意也是有的,不过惋叹之后阴歌还是看着安德鲁,随后说道。 “德鲁,虽然现在这天的确不适合在外头游荡,不过这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冻死外头,你不觉得这事太奇怪了。G市的天,自从我们过来,几乎每天温度都在往下降,而且风雪也越来越大,这要是继续降,G市真的就得被彻底封冻了。” G市被彻底冰封冻住,对于他们而言到不算什么,只是如今委托他们已经接下,加之因为这风雪的缘故,不管是动车还是飞机全部暂停,所以他们就算想要离开,也是由心而无法动的。G市的天要是在继续这样冷下去,到最后别说是普通的市民受不了,就算是他们,恐怕也得被冰封在这个世界里。 被封存在冰雪的天地中,听上去虽然挺浪漫的,不过这种事阴歌可没兴趣。光是想着那种封存一切的世界,阴歌这儿的眉心便忍不住蹙了起来,就是眉心紧蹙之时,见着安德鲁没有应答的意思,阴歌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开口问道。 “对了德鲁,昨晚你突然离开酒店冲了出去,当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 刚刚的话没有回答,这一句倒是应了,因着安德鲁的回应,阴歌接口说道:“昨晚发现了什么?难道因为那个痞子男的死。” 这样的风雪狂下,会让安德鲁突然起心并且出去的,显然也只有这一件事。安德鲁和临的心思,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阴歌并不能猜透,可毕竟相处这么久,有些事还是一想便清。因为阴歌点对了事,一旁的临笑着接道。 “是啊,就是因为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被人冻成冰雕,我和安德鲁才特地出门看看。本还想着能不能赶上,谁晓得竟然晚了几分钟,等我们到的时候人都死了。” 咂叹着气,看样子却像因着没有看到现场觉着有些失望。那叹气惋惜的模样换来阴歌的闷郁,顿了声而后看着临,一番看凛之后阴歌说道:“这么说来昨天临大人和德鲁赶出去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死了,这么说来G市这次的事究竟何人所为,为什么G市的天气会变得这么极端,德鲁和临大人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然来是没弄清,不过根由还是摸得差不多的。” “根由!怎样的根由。” 一听到根由摸得差不多,阴歌登时起了心,紧着问了。只是她的这一番询却没换来临的回应,而是勾着唇,笑中隐了意。临一旦露出这样的笑,便意味着她不可能从临的口中探知到什么,也是习惯了,所以在看到临那上勾的唇角,阴歌的询问就此打住。 不再追问这一件事,而是换了心神,心神换后正好瞅见房中的小鬼,阴歌当即疑着问道:“临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小鬼这一次,有点怪。” “怪?哪里怪了?”顺了阴歌的话,朝着小鬼看去,当瞅见那窝在墙角不知发着什么呆的小鬼,临是奇的。她的奇询未得阴歌的立即回应,而是皱着眉想了半晌,待眉心皱到一定的程度时,阴歌说道。 “究竟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这个小鬼这一次看上去非常的奇怪,太安静了。” 静。 小鬼这一次的确安静得叫人觉着奇疑,以前要是跟着他们出来,小鬼不是闹就是跳。然而这一次他却一直静静的呆在安德鲁的房间,从他来到G市起,他就一直静静的窝在那儿,过分的安静甚至都叫阴歌觉着有些奇怪。 奇怪。 必然是觉着奇怪,毕竟平时的小鬼可不是这种性子。 因着奇怪,阴歌忍不住问了,只是问后却换来临微勾一笑,勾起唇,随后耸了肩,临说道:“谁知道呢,搞不好是因为天太冷了,所以这个小鬼也不乐意动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鬼最怕冷了。在H市的时候睡觉都得裹着三床杯子,更何况是这里,没被冻傻就该偷着乐了,你还指望它活蹦乱跳的?” 因为冷,所以不想动?小鬼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只是临的话,不知为何,阴歌总觉得绝非如此。此时的小鬼,好像并非因着冷而不愿动弹,他给阴歌的感觉就好像。 好像在找着什么。 因为这奇怪的感觉,阴歌忍不住留心起这个小鬼,视线也不自觉的再度落移到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雪女之血 11 这次G市幕后所隐的妖怪,显然就是G市这连日来极端天气的根由,那一天在街道上虽然没能看到那个妖怪的真身,不过当时离得并不是非常的远,所以临的心里大体也有了个谱。 那样的一个妖怪,如果不快些搞定它,恐怕整个G市真得如何阴歌所说。温度会不停的下降。下降,最后不只是生活在G市的人们,连着整座城市都会被那个妖怪冰封殆尽。 想要找到那个妖怪,在这样因它而生的漫天飞雪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容易的事,却也绝非完全不能做到,因着大体清了那个妖怪究竟是什么,所以今晚的夜,安德鲁并没跟其他人一样呆在酒店里,而是一个人在外头的风雪中慢行着。 这个妖怪喜欢深夜下行走的男人,从那些被冻死在街头的男人就可看出。既然她喜欢那些男人,并且乐意接触那些男人,那么他给它个男人。 不就得了。 一开始得知安德鲁打算拿自己充当引出妖怪的诱饵,阴歌心中是担心的,毕竟那个妖怪是个怎样的存在,如今尚且不清,加之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并且连着那么多人被冰雪活生生的冻死。安德鲁用自己充当诱饵,这显然是个冒险的举动。 冒险。 如此自然是冒险的。 只是有的时候要是连险都不愿冒,那么就绝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德鲁是个一旦打定主意,除非他愿意为你改了他的决定,要不然谁说都没用的主。所以亲自出去当诱饵也一件事,从他打定主意后也是板上钉钉。 这要是搁在平时,阴歌绝对会想办法跟着,可如今这外头的天。 一番纠思之下,她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德鲁踏入风雪中。 G市的天冷到了极致,今晚的夜更是明显比着之前还要冷,就算有鬼灵罩笼在身边,安德鲁也能感觉到一丝隐隐的凉意。因为温度不停的下降,加之每晚的风雪从来没有停过,以至于街道上有些建筑已经凝了一层冰,尤其是街道两边的路灯,灯柱上更是结了厚厚的冰霜。 那样一层厚冰,别说伸出舌头作死的舔一下,就算是伸出叫这风吹得同样冰凉的手贴上去,恐怕也是瞬间黏住。昨儿这街道两边的路灯还能亮着,可今晚也不知是不是风雪又大的缘故,沿街已经有些灯泡无法亮起。灯泡亮不起来,使得整条街显得更加昏沉。 沉昏昏的街道,瞧着叫人的心都不自觉的压了下去,好在风雪虽大,街道上的路灯虽然比前几晚更暗,不过因着雪白得可以反射光亮,所以也不至于彻底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行于风雪之间,只要是半眯着眼,还是能瞧得清大概的路况。 最近这几天温度又连着降了不少,尤其是每晚,几乎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本来这样的天已经冻死不少的人,如今温度又降,街道上恐怕也只剩下安德鲁一人在慢行。 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任由着风卷起雪,随后顺着衣服飘渗进去。化开的雪水一点一点窃取着安德鲁的体温,冻冰着他的身体,不过对于这深深刺入的寒意,安德鲁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走着他的路。 风雪越来越大,大得几乎都快叫人站不稳了,因着这突然骤起的风雪,前一刻好走在街道上的安德鲁,下一刻却看到前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他虽然不是G市本地居民,在G市也没呆上几天,不过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安德鲁一向很自信。刚刚的这一条路,前方有岔路口? 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岔路口如今竟然出现在跟前,这一条岔路口,显然有问题。突然出现一条并不存在的岔路口,这可是一件值得提心的事,不过安德鲁也只是停了下来稍微瞅了一眼,随后毫不停歇走了上去。 就在安德鲁朝前走去并且快要走到岔路口的边缘时,隐隐之间,他看到前头好像坐着一个人。因为风雪过大的缘故,所以这个人看上去不是非常的真切,不过安德鲁还是可以肯定。 岔路口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当瞅见那忽隐忽现白色的身影后,安德鲁的唇角也上扬了,暗下的眸色,心中冷哼笑道。 总算出现了。 所寻之物已经出现,既然那隐藏在幕后的东西出现了,安德鲁自然没有再等的意思。也是微看了一眼,而后迈了步伐,就在他的脚落踩到岔路口时,周围的风雪开始小了。 越是接近对面的那个人,周围的风雪越是变小,慢慢的,对面那人的模样也显了出来。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身纯白的和服穿在身上,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整个人落坐在那儿,虽然这个女人整个瞧上去仿佛将跟这一片雪融为一体。可不知为何在风雪渐小的那一瞬,还是叫人第一眼瞧见。 低着头,坐在岔路口对面的石椅上,也不知遇上怎样的模样,这个女人就那样在风雪中静静的坐着。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纵使此时只是低着头,没能瞧清她的容貌,不过光是从体态上看,就能知道这绝对是个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如此的风雪之下一个人坐在外头的石椅上,要说这个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恐怕也只有色利熏心的男人才可能相信。 远远看到这个女人坐在这处,安德鲁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出现了,如今看着她就那样安静的垂目坐着,眸色更是暗下。暗下的眸色,行动上倒也没有顿停,而是继续迈开步伐朝着那个女人走去。当他走到那个女人跟前,并且顿住步伐后,安德鲁问道。 “小姐?这种天,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冷吗?” 因着安德鲁的询问,这个女人好像才刚留意到有人走了过来,抬起头,那双如了倒射了月光般优柔的双眼直接映入安德鲁眼中。一双美目,仿若还带了几分情,就那样抬起头迎对上安德鲁的眼,这个女人轻声应道:“回家的时候脚不小心扭伤,动不了了。” “崴了脚?这可糟了,这么冷的天,外头可不是能久呆的地方。”女人的话落下,安德鲁也接了话应着,应了话,而后抬起头看着周遭,安德鲁说道:“这么大的风雪,就算想拦一辆出租车送您回去,看来也不可能。” “这么大的风雪,恐怕除了先生和我,街上应该也没人了。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被说是车了,就连行人也没看到一个。” “半个多小时,这么冷的天,小姐不得冻坏了。” “是有点冷呢,都已经半个小时了,本来崴了脚,没办法走路,现在又在这里坐了半天,身体也冻麻了,现在就算是想挪着回家,也没办法呢。先生,不知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回家,我会感谢您的相帮的。” “送你回家吗?”并没有主动开口,反而在这样美丽的女人主动开口求救的情况下还反着询了。重复反询了一遍,看着女人那双明显带了盼求的眼,安德鲁露了笑,问道:“虽然这样的天我也急着回家,不过现在你崴了脚,天又这么,而且还开口拜托我帮忙,我要是不送你回家,一会儿冻坏了我多少也有责任呢。送小姐回家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小姐住在什么地方?” “那先生住哪呢?”没有回答而是先开口反询,女人的反询更深了安德鲁唇上的笑,勾唇而笑,安德鲁说道:“我是外来的游客,本来想来G市旅游的,不巧碰上极端天气,所以就一直耽搁没走,现在就住在天西大酒店。” “天西大酒店吗?这可巧了,我家正好也在天西大道。” “天西大道吗?的确是巧了,既然在同一条路上,那我就顺带送小姐回家吧。对了小姐,你现在还能起身吗?” 看着坐在那儿的女人,安德鲁并不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主动背她,而是先问她能不能起身,结果这话刚落,女人当即摇了头说道:“对不起先生,坐太久,身子麻了。” “身子麻了,这样的确麻烦。这样吧,要是小姐不介意,我背你回去如何。”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先生了。” 话音落后,见着安德鲁蹲了身子,这个女人这才扶着身站了起来,而后上了安德鲁的背。鬼灵绕体,周围的环境一直确保着最为适宜的温柔,虽然今天的风雪的确偏大,鬼灵有些压克不住,叫安德鲁难着觉了丝丝凉意,不过这一份凉意远不如这个女人爬上背时透渗而来的阴寒。 那种寒,连着临的鬼灵都能突破,直接刺入安德鲁体内。因着女人的身体实在太冰了,以至于在背起她的那一刻,安德鲁开口说道:“小姐的身体,还真冷呢。” “可能是坐太久了,加上刚才的风雪又那么大,身体凉了。” “刚才的风雪是大的,不过小姐这身体,我看比起雪还要冰。我还是赶紧送小姐回家吧,要不然一会儿真得冻伤了。” “多谢先生。” 背起人,自然看不清身后女人面上的神情,故而安德鲁也只是应着女人的话,走着自己的路。遇见这个女人之前风雪本来还挺大的,谁知碰上女人后,这雪倒是小了不少,尤其是风,也不知藏哪去了,几乎感觉不到。一面背着女人朝前走着,安德鲁一面说道:“还真是奇迹。” “奇迹?先生说什么奇迹?” “刚才的风雪这么大,没想到遇上小姐后风雪竟然小了,这骤变的天气,不是奇迹是什么?” “奇迹吗?这风雪本就无常,也就是凑巧而已,哪就奇迹了。” “是吗?既然小姐说不是奇迹,那就不是奇迹。对了,小姐住在天西大道哪一号?” “444号。” “444号吗?这就奇怪了,我怎么觉得444号好像是一家咖啡厅,难道是我记错了?” “看来是先生记错了,444号是我的家,怎么可能是一家咖啡厅呢。” “我记错了?也是,毕竟我不是本地人,对于G市的街道自然不如小姐清楚。对了小姐,既然崴了脚,为什么不让家里人出来接你?” “家里就剩下我和老母亲两人,老母亲诸多不便,所以不敢让老母亲出来接我。”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送小姐回家会不会叨扰了。” “当然不会!” 雪天前行,实在无趣,两个人自然得说说话才能解解闷,安德鲁是不喜欢说话,不过这说话有的时候也得看时间和场合。因着两人谈谈说说,很快的,安德鲁看到那熟悉的街道。 天西大道。 他所住的酒店和这个女人的家,就位于这一条大道上。 看着那一条熟悉的大道,安德鲁脚下的步伐停了,安德鲁看不到女人面上的神色,同样的,女人也看不到安德鲁此时那暗到无色的眸。眸眼暗下,连着唇上也勾了冷笑,安德鲁停下前行的脚步。 本来走得好好的,谁知人都快到了,这背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这下子换成身后的女人觉着奇了。趴在安德鲁的背上,看着身下这个英俊的男人,女人轻声问道。 “先生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还挺快的。” “挺快的?” “平时从那条路上回来总得走个半个多小时,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陪着,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 “呵。”安德鲁的话也不知为何竟然换来女人的轻笑,就是因为女人这一声轻笑,安德鲁问道:“我说了什么,让小姐觉得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像先生这么好看的人,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看来长得英俊的男人都是会说话的主呢。好了,先生咱们走吧,这天看着,一会儿风雪又要大了。” “瞧这天,一会儿风雪搞不好又该大了,我还是先送小姐回去吧。”这话落后人也不再顿停,而是迈开步伐,随后朝着天西大道444号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O章 雪女之血 12 天西大道,安德鲁可是清楚记得天西大道444号是一家咖啡厅,可当他背着这个女人来到444号前,看到的却是一栋民居。非常平凡的一栋民居,甚至于都没什么起眼的。 如此一栋民宅,不管是谁经过这儿,怕也不会有人特地停下留意。 当来到这栋民宅前,女人轻轻拉了安德鲁的衣服,随后小声说道:“先生,已经到了。” 因着女人的轻拉轻语,安德鲁也停了下来,随后轻柔将女人放下。小心放下,确保女人的脚稳稳踩在地面上,安德鲁这才看着民宅随后说道:“真没想到444号真是小姐的家,我刚还说是一家咖啡厅呢,看来是我记错了。” “先生是外来的游客,对于本地又不了解,记错也是正常的。对了,多谢先生送我回来,这风雪如今又大了,要是先生不介意,要不干脆进来坐坐,等一会儿风雪小了,先生再离开,如何?” 刚刚来的时候风雪明明还挺小的,谁知这邪乎的天气,说大就大了,再度狂起的风雪,远比刚刚遇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还要大上不少。就这样的风雪,可不适合继续前行,因为安德鲁送自己回家,所以女人才出声挽留。谁知对于他的挽留安德鲁显然无意,只是点着头随后笑了一笑,安德鲁说道。 “小姐的家里头就只有您和您的母亲,我一个大男人,还是别进去的好。反正我就住在这一条街上,走一会儿就到了。” 说完冲着女人点了头,安德鲁就要冒雪前行,谁知他才刚刚动了身,却被这个女人抓住。一把拉住安德鲁的手,女人说道:“风雪太大,先生还是先进来坐坐吧。” “不用了。” “可是……” 女人显然是想请安德鲁进屋的,只是安德鲁却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因着安德鲁笑着谢绝,女人最终拉着他的手说道:“虽然先生不愿意进来叨扰,不过我也是亏得先生才能回家,既然先生不愿进屋,也请先生收下我的谢礼。” 话,轻轻的说着,女人本就长得极美,加之此刻这突然软下的声调,以及那仿佛透着清波的美目。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恐怕谁也无法逃出这双美目交织而起的情愫。 双目凝看着安德鲁,女人也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冰凉的手直接抚触在安德鲁面颊上,女人微垫了脚朝着安德鲁的唇凑了上去。 就在女人的唇瓣即将触碰到安德鲁的唇瓣时,女人的眼彻底冰了,而安德鲁的唇角也上勾了带冷的笑。一点,只差一点点,就在嘴唇将要触碰之时,女人突然感到事有不妙,下一刻急忙抽身退离,女人顺着风雪飘至后头,而后厉声问道。 “你是谁?” 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刚刚,就在刚刚,她的唇快要贴上这个男人的唇瓣,她突然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戾杀之气。因着这突然戾起的杀气,叫这个女人当即警觉,而后忙着闪身退开。 这个女人很漂亮,不但漂亮而且还非常的聪明,明明都已经离得这么近,擒下应是瞬间的事。没想到就在人形散开即将擒下的那一刻,竟然还是叫这个女人察觉到危险,而后及时逃离。 对于女人这下意识的警觉,并且闪身避离,安德鲁的眼睛不禁为其一亮。他倒是对这个妖怪上心了,不过一直隐在暗处的临显然所上心的并非是这个妖怪,而是刚刚差点碰上的那个吻。明明就差一点,这个吻就碰上了,谁知安德鲁这个不解风情的主,竟然先一步动了手。 因着白白错失这一吻,叫临觉着无比可惜,当即现了形而后咂了舌,临摇头叹道:“可惜,真是可惜,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亲上了。” 摇头惋叹,就好像此时安德鲁错失的并不只是一个吻那么简单。 面前这个女人的吻,可不是想要便能索求的,临的这一番叹息落在安德鲁耳中可就有别的意思。当即瞥了眸看着临,安德鲁说道:“你好像很想让我去死?” “让你去死,瞎说,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既然没有这种想法,你在惋叹什么?” “我之所以惋叹,是因为我相信你啊,知道就你的能耐,即便真的亲上了,也没那么容易夺走你的魂。啧啧,可惜了,真真可惜了,难得碰上这么漂亮的女人,人家还主动献吻,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竟然没好好把握机会,你哦!打算光棍一辈子吗?” “她的吻,我可没兴趣。”不管面前的这个女人长得如何美丽,对于她的吻,安德鲁始终没有兴趣。明明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谁晓得这话道落竟然叫临歪解了。直接砸着舌,而后笑着,临说道。 “是啊,是啊,你对这个女人的吻没兴趣,因为有感兴趣的人吧。” 不正经的话,越听越叫人觉着讨厌,也是这话落后,安德鲁那儿不客气的扫了一记冷眼。这两个人倒是挺自顾自的说着打趣的话,完全没将面前的女人放在心上。 两个人。 本该只有一个人随着自己过来的,可如今自己的面前竟然站着两个人,对于那个突然出现的罩着黑色斗篷的女孩,女人不知道她是何时来的,又是如何跟在身边不叫自己发现。不过这个女人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不管是谁,都不是个好应对的主。 因为心中清楚这一次摊上大的麻烦,以至于看着两人那毫不顾忌自己的自顾自语,女人明显动了怒意。压下的声音,那双本透情愫的美目直接渗了冰意,就连说出的话还是阴寒十足,这个女人呵声问道。 “你们两个,究竟是谁?” 他们到底是谁?因着女人的呵询,安德鲁和临这才收声而后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或是因为褪了温柔复了本性,女人的容貌虽仍犹在,不过整个人的感觉却变了。 冰寒的感觉散扩而出,看向他们的双眼,就算是世上最寒的冰也比那一双眼暖上几分,女人斥呵问询。 她要知道,她必须弄清楚他们是谁。然而想要弄清楚对方身份的并不只是这个女人,同样的,安德鲁也对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抱有兴趣。就在女人的呵斥声落后,安德鲁重新审看起这个女人,视线在女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安德鲁说道。 “这个妖怪,到底是什么,这一次清了。” “清了,离得这么近,这一次当然清了。” 昨晚顺着妖气追出时,当时虽然没能看清这个女人的真实模样,不过就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加上那两个冻死男人的情况,关于这个妖怪,临的心里多少也有了谱。如今这个妖怪就这样处在她跟前,对于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妖怪,临自然可以确认。 面对着女人的冰冷的好似可以封冻一切的双眸,临仍旧保持着上勾的唇笑,而后喃喃轻道。 “雪女,传说中与风雪一道出现的妖怪,据说这种妖怪常年在山中居住,有着和人差不多却异常美丽的外表,常常把进入雪山的男人吸引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和他接吻。雪女,这可是一种只在传闻中才能听说的妖怪,虽然只是传闻中的妖怪,不过各处倒是都流传着不少同她有关的传说。“雪女出,早归家”,甚至有的地方还将这一句话作为古训流传下来。这种擅长制造冰雪的雪女,名字倒也挺多的,算是传闻最多的一种妖怪。” 话到这儿不禁一顿,顿下话,随后看着面前的雪女。对于这样一个常年置身于冰雪之下的妖怪,冰冷就是她的本性。临的轻喃虽然明显引得这个妖怪觉着不悦,不过她的那一双眼睛仍旧同腊月的寒冰一样。 透渗阴冷之意。 宛如腊月之下寒冰般冰冷,就是因着双目如此的冰冷,临唇上的笑才再一次加重。深了笑,露着别人究查不出的深意,临继续说道。 “深山之中居住,和人类差不多,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丽外表,常常把进入雪山的男子吸引到没人的地方与他接吻,接吻的同时将其完全冰冻起来,取走其灵魂食用。雪女在多出流传着她的存在的人心中,是一种非常纠结的妖怪,她虽然拥有雪白的肌肤、漂亮的外貌、贤惠的性格,却可以在你违背誓言的瞬间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美丽而又恐怖。传说只要在风雪之下遇上雪女,那么对于那个男人而言,他可能遭遇一段充满艳情的恐怖经历。” 遭遇一段充满艳情的恐怖经历,或许就是因为艳色,所以那些冻死街头的男人在最后一刻,唇上仍是勾扬着笑。艳色,对于那些男人而言,遇上雪女自然是一件艳色之事,不过同样的,这也是一件恐怖的事。 毕竟为了这一场艳色,他们到最后可是付出生命乃至灵魂作为这一场艳色的代价。 雪女,面前的这个妖怪就是传说中的雪女,因着临喃道说出妖怪的身份,安德鲁这才接语说道:“雪女,雪中之女吗?看来G市近来这连天的冰雪,托你的福了。” 雪女所到之处必然冰雪连天,这也就是为何G市为何会被冰封至此的原因。 对于G市的市民,乃至于整个G市而言,这样的冰封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对于雪女而言,她所处的世界就该如此。那些男人,那些送她回家的男人,于她而言就是用于摄取灵魂供她吃食的食物,于雪女而言,如此才是亘古不变之下的理所应当。 雪女,这个几乎有人一模一样,甚至于远比一般的人长得更加动人的妖怪,却有着一颗比世间万物都要冰冷的心。对于这样一个连着心里的血都凝结成块的妖怪来说,她从不知这个世界有何暖意,甚至于在她看来,世界就该如此冰冷。 才是正常。 生于冰雪之中的妖怪,身上每一处自然都寒如凝冰,虽然对于雪女而言,她是不存在着心这种东西,不过她还是知道面前出现的这两个人,于自己而言绝非好事。 刚开始遇上这个女人时,明明是个美丽而又纯净,贤惠雅静的女人。可如今呢,那双眼眸早已寒得没有半分暖色,冰冷的仅是眼睛扫瞥,就能给人一种透了心的寒意。雪女是一种擅长伪装本性的妖怪,为了引诱男人供自己吸食魂魄,她们会隐去自己无心的冰冷,佯装成一个柔弱,无力,甚至于贤淑静雅的女子。可一旦有人上当,对她们起了怜悯之心甚至于爱慕之意,她们便会一步一步将那个男人引到偏静之处,而后夺走他们的唇,顺带吞噬他们的灵魂。 G市这段时日惨遭街头冻死的男人,全都是缘由她的诱因,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她一人出现在风雪之中。佯装迷路,假装受伤,勾得男人将她背起,最后在答谢之时献上自己的吻,猎取所喜的灵魂。 男人贪色,这是大多男人的本性,不管是平日瞧着如何翩翩君子的男人,一旦触勾到本欲,也会陷入其中。女人若是主动勾引男人,事情本就事半功倍,更何况是雪女这样远比普通的女人还要美上数倍的女子。 自然少有男人能抗拒。 之前任何一个男人,从来没人能抗拒她的索取,可面前的这个男人! 没有主动,不愿浅坐留宿,甚至于对自己的索吻也是全无兴趣。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跟前,随着自己的引诱背着自己回家,并非因着上了自己的套圈,顺了自己的意,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有自己的算思。 这个男人本身就有自己的算思,究竟怎样的算思,雪女并不清楚,不过看着那如蜂鸟边绕旋在男人身周的人形,雪女可以确定。 此人打的算思,必然对自己无利。 与自己无利的男人,那么这个男人,自然不能留。 直觉告诉雪女,面前这两人的出现于自己绝对不利,既然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人来意非善,那么自己也得寻个机会,将这两人彻底封冰在这个世界里。(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雪女之血 13 毫无暖意的眼眸左右瞥扫着,因了安德鲁刚刚的偷袭而退离至安全距离的雪女此时抬了袖半掩着唇鼻。虽然这个动作如了闺秀一般,做起来甚美,不过却还是掩不下雪女眼中的冰寒之气。微侧了身子,时刻警觉这安德鲁和临的一举一动,雪女说道。 “你们两个,不是普通人。”开了口,话一字一字从口中道出,寒气也顺着微张的朱唇洒散出来,散起的白雾,叫人瞧着更觉着冷了。 对于他们,雪女已确定两人绝非寻常之人,而这两个在雪女眼中并非寻常之人的人,在听了雪女的质询后,安德鲁没有出声,倒是临先笑了。“呵”的笑了一下,笑声明显让雪女的双眸又寒了不少,不过那寒吓的双眸并不能冻住临唇上的笑,仍旧笑意盈盈,临说道。 “我们两个?呵?我们两个当然不是普通人。”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 “所以我们到底是谁呢?这个可不好回答,所以在回答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最近那些冻死街头的男人,他们的魂,如今去哪了?” 魂,面前的这两个人不但知道那些男人的冰封乃是自己的杰作,甚至还知道自己取走那些男人的魂魄。因了临的话,雪女旋了身,切了身子换抬了另一只手挡遮着唇鼻,侧过另一边的身体斜眸侧审着临,雪女突然笑了。 明明刚才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如了冰刻一般,不只是双眸含着冰,就连面上也是冰沉冰沉毫无人该有的神色。然而此时因着临的询问,雪女竟然笑了。绝色的容颜,荡开的笑自然也是笑靥如花,只是复了本性的雪女不管笑得如何美艳,那自骨子里头渗带出来的寒意也不会因了她的笑减少半分。 勾起的笑,笑中带了冷寒,雪女就那样一面笑着一面伸出自己的舌头,而后舔过朱唇轻声说道:“你是问那些被我封冻起来的男人,他们的魂去哪了?” “是啊,他们的魂去哪了?难道真的如传闻一样,他们的魂已经顺着他们的唇,被你摄取出来,最后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如果我说,他们的魂如今就是我的腹中,你会如何?”轻舔朱唇,因为舌尖的轻舔,雪女的话听上去有些轻飘。飘柔的话语,要不是雪女此时的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神色,就她现在这幅模样,真不知能触了多少男人的心。朱唇因着雪女的轻舔,颜色看上去更是滴艳,舔舐之后袖子往着唇边又压了不少,雪女冷语说道。 “那些男人的魂魄可是世间最滋补的存在,不但滋补,而且味道还极好。他们的魂魄,既然他们自己都送上来了,我哪有不动手的道理,你说是吗?”最后那一句话,话音微微下压,倒像是在反询临的意思。话虽反着询,不过雪女显然并不需要临的回答,仍旧用着那冷得颤人的笑说着,雪女继续说道。 “男人本就是一种贪恋本色的存在,一个个眼巴巴的送我回家,那心里头到底都在打着怎样的算盘,他们真当我看不出来。既然他们心里打着那样的算盘,那么我吞了他们的魂魄,也不算过分。最近这地冻死街头的那些男人,他们的魂的确都是我猎食的。本来今天遇上这位先生,他的魂魄我也想着收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反着了人家的道,实在叫人懊恼。” 原本还打着安德鲁魂魄的主意,谁晓得自己的一切却在别人的算思当中,要说不懊恼,那皆是骗人的。懊恼,雪女自然懊恼,只不过再如何的懊恼,她的那一双眼眸仍旧如着寒冰一样渗得叫人慑抖。 对于猎取不成反而叫人算计了,雪女明显起了懊怒之意,而面对着雪女的懊怒,安德鲁却只是冷言说道:“不能称了你的意,倒真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先生这一句不好意思,听着还真是温柔呢。不过不好意思,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不好意思,说得有些早了?” “早了?” “是啊,早了!虽然先生并非常人,这一点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一件事不能称了我的心思,先生这一句话,我还真觉得说得有些早了。” “哦!这么说来我的魂魄,你仍然有意。” “自然!”又是一笑,周遭的寒意又深了不少,雪女说道:“猎食了那么多男人,虽然味道都不错,不过那些男人终归只是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男人,普通的口感,这要是吃多了,难免也有些腻了。一样东西既然腻了,那么也该换换口味,不是吗?” 魂魄,他们如今谈的可是一个人的魂魄,然而对于雪女而言,魂魄于她便只是一个可供猎食的食物。那些被她猎食了魂魄的男人,死得理当,而如今,不在单纯满足于那些普通男人魂魄的她,显然将主意动到安德鲁身上。 安德鲁,面前这个一看就知绝非寻常男人的男人,他的魂魄,她想尝尝。雪女无心,所以这种噬魂的话自然也说得平常。她倒是毫无遮掩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这样的毫无遮掩,直接惹得临笑了。 这一回可是笑出声,咂着舌连笑摇着头,临说道:“安德鲁,这位小姐好像看上你的魂魄了?怎么?要不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别等着人家自己上来取了,主动上去,把你的吻献上。正所谓君子一死但求美人一笑,人家也是个罕见的大美人,这一吻,你也不亏。” 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的幸灾乐祸,临这人真是越发没了品性。临就是个喜欢幸灾乐祸的主,对于雪女方才的话,她甚至开口让安德鲁从了,免得让这位漂亮的女妖失望。然而对于临的相帮,雪女显然没有领情的意思,非但毫无领情之意,甚至于还开口说道。 “主动献吻吗?” “是啊,他主动献吻,你不是能少了不少麻烦。” “呵,虽然如了您所言,这位先生主动献吻地却能少了不少的麻烦。只可惜主动送上来的食物,吃多了可是会乏腻的,比起主动献上的食物,还是自己亲手猎取来得带感一点,不是吗?” 最后一句询,声音非常的小,甚至还带了几分冰冰的笑意,因为这最后的三个字声音太轻了,听了像是打趣的话,所以叫人听着像是雪女打趣之下的玩笑。 打趣之下的玩笑,自然也不会有人提了警觉,然而雪女这明上听着像是打趣的玩笑话,事实上却是她此时内心中最深的算思。就在那一句轻笑的话落下后,雪女的眼早也到大极致,那一双渗着冰的眼眸,就在那一刻骤瞪而起,随着那猛的瞪大的双眼,周遭狂下的风雪突然旋聚起来。 狂聚而起的风雪,宛如转起的雪龙卷。由冰雪构起的雪龙卷不但卷带起大量的风雪,甚至于叫周遭的温度瞬间再降低。 因着雪女的缘故,雪女的周身开始急团着由冰雪构造而成的雪龙卷,雪龙卷以及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骤增着。不过才几秒的功夫,雪龙卷就形成了,下一刻这由冰雪构造而起的雪龙卷直接朝着安德鲁攻了过来。 龙卷带起的风,具有极强的撕毁能力,加之冰雪可以冻封一切的寒,这交加着二者的雪龙卷不但带来极强的寒意,甚至于还带着不可忽视的破坏力。雪龙卷现,周围的温度又开始狂降,本来就因为镀了一层冰霜的路灯跟建筑因着雪龙卷的缘故,外头附着的冰更厚了。 卷起的雪龙卷,带着死不可当的破坏力,直接朝着安德鲁攻去。带起的风雪连着雪女的眼都迷住了。虽然周围早已没了可见度,她也不知道雪龙卷的攻袭之下那个男人是否还能立存在那儿,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在这一股可以冰封一切的雪龙卷之下,不管是什么,都还有被冰封凝结这一条路。 谁也无法逃过自己的掌心,在这一座已是自己的世界的冰雪天底下,一切的一切皆由她来主导。明明是一张美得叫人觉着摄魂的脸,可此时脸上的笑,却寒得叫人惊颤。 那个男人,那个一看就知绝非常人的男人,如今也叫自己冰封,看着面前狂卷的雪龙卷,雪女静等着它的消散。只要雪龙卷散了,她便能看到一尊完美的冰雕,而这个英俊的男人,也将永远置身在这一座冰雕内。 是这样的,也必然是这样的,至少对于雪女而言,一切的一切都该是这样的,然而当雪龙卷一点一点散去,周围的风雪逐渐消停时,那展露出的一幕却惊了她的眼。这还是头一次,复了本性之下的她,眼中第一次现了除了冷冰之外其他的颜色。 刚刚的雪龙卷,万物皆可冰封,可面前她想要冰封的这个男人,那样的风雪于他而言竟然没用。带冰雪散去后,雪女的面前也无一座完美的冰雕,而是一个全身附了皮毛的男人。银白的的皮毛,远比自己的雪瞧着还要纯净,那一身皮毛就那样将安德鲁整个裹包在下面。 雪女的冰雪,的确寒得可以冰封这世间的一切,不过世间的万物往往相依相克,既然有着如此冰寒的天气,自然也有冰寒之下可以存活的生活。很不巧,安德鲁的雪貂除了脾性傲了一点,那一身皮毛也是极好的。 早在雪女的雪龙卷袭来,安德鲁就已经召唤了雪貂,立即现了形而后炸开了自己的皮毛,雪貂那一层厚暖毛色又极好的皮毛直接包附在安德鲁身上,结结实实将安德鲁护在其中, 冰雪的确寒骨,不过雪貂的这一身皮毛可半点都不输给雪山上的白狐,在雪貂的裹附之下,雪女刚才的潮流于他而言根本没起到任何伤害。 完全没用,还以为那场雪龙卷过后自己的跟前应该出现一尊完美的冰雕。然而没有,刚刚带着寒潮的雪龙卷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根本没用。因为雪龙卷的散去,裹附在安德鲁身上的皮毛逐渐消退,带皮毛一点一点汇拢归到肩处,雪貂出现了。 爪子牢牢抓着安德鲁的肩头,随后冲着雪女龇牙警告,雪貂警告着这个妖怪,如果她敢对自己的主人不恭,它肯定不会对它客气。 雪貂,这一只雪貂坏了雪女的事,因着这一只雪貂,雪女的攻击对安德鲁来说根本没用。刚刚的寒潮对安德鲁起不了任何伤害,雪女因此感了震恼。不过仅仅只是震恼可不会让这种没有情感的妖怪服了输。 就在发觉那个男人的身边跟了一只如此麻烦的式神后,雪女也仅仅只是微恼了半晌,而后立即换了攻势。寒潮对于这个男人没用,那么她就换一个攻势,杀心乍起,下一刻雪女再度足点后头,就在足尖轻点整个人朝着身后腾跃时,雪女那一直挡遮着鼻唇的手也挪开了。挪开的手,朝着安德鲁所在的方向伸去,就在掌心摊开的那一刹,数十道冰刃直接朝着安德鲁飞射过去。 骤冷下的寒流对于这个男人没用,那么冰刃呢!这由冰雪构成的冰刃呢?虽是冰,却刀刀利可穿胸。那一只式神是可以替安德鲁挡下骤变的天,不过这些冰刃呢?就在冰刃飞速而射的那一刻,雪女甚至都觉着自己看到了。冰刃贯穿安德鲁的身体,从身前穿身而过的冰刃不但穿过安德鲁的身体,甚至于还带起鲜红的血。 红色的血,散喷而去,喷洒在身后的冰雪上,那样的颜色肯定很美。 美。 纯白之上的鲜红,那可是世上最美的颜色。 因为期待着红色的晕染,雪女再起一波攻击。 这个男人,无论如何。 今天她一定要让他倒在这儿。 雪女是这样想的,也必然要这样做,所以这一波冰刃攻势也是极猛。如此猛烈的攻势。就算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她也不觉着这个男人能避开。 避开。 雪女这一波攻势的确不可能避开,而安德鲁,也没想过要避开。冰刃极狂而至,带着杀意以及寒意,就在这寒意临身而至时,人形也已聚集。 避。 这样毫无闪避可能的攻击,想要避开,绝非易事,既然避开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也只能毁了雪女的进攻。 团聚而且的刀刃,戾杀之气凝现,也是因着这一把由人形凝聚而且的刀,安德鲁劈断雪女激、射而来的冰刃。(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雪女之血 14 可怕。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 实在太可怕了。 这还是打从降于这儿,出现在这座城市起,雪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那是实力相差悬殊之下,完全无法抗衡所溢升出的恐惧。 那个男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男人了,因为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先前还信誓旦旦想要封冰安德鲁,猎取他的魂魄的雪女,如今再无这样的想法。不只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她甚至都不想在看到那个男人。 实力的过分悬殊,让雪女只能选择逃跑,或许是因为雪女溢升而出的恐惧,G市的温度也在悄无声息的降低。 G市,对于这一座城市,雪女虽然只降临在这座城市不过十天的功夫,可因为这已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所以对于雪女而言,整座城市她皆是清的。也正是因为对于这座城市了如指掌,所以在潜逃的时候,雪女才能暂时摆脱安德鲁的捕追。 在建筑与建筑之间不停的穿行,如今凡是她经过的地方,那儿的冰都会狂增加。寒气笼袭,使得笼罩着整座城市的寒气又低了不少,冰一层接着一层不停冻结,就连建筑外头的墙壁,也开始凝了一层肉眼可以清晰辨出的凝冰。 因为雪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连带着整座G市也陷入了至寒的境地,冰封一座城市,对于雪女而言应当是一件高兴的事。然而现在,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恐惊着周围一点一点加厚的冰层。 藏在一栋建筑内,缩隐在那儿,因为雪女就藏身在这儿,她所藏身的周围冰开始疯狂凝结。一层接着一层,冰开始侵附着雪女周围的一切,因为冰侵附的速度太快了,甚至于屋内都开始现了冰凌。很快的,整个房间布满了结凝的冰,连着冰凌也根根立现,就在那顶上垂下的冰凌就快垂长得碰触到雪女的身体时,突然间,雪女听到外头传来异响。 这是她的世界,所有周围的一切她都能敏锐的感知到,就在她藏身的地方,外头的走廊,有谁正一步一步朝着这儿走来。每一步踩下去,那荡起的声音直接顺着冰导传到她的耳中,叫她的心一点一点触跳着。 两个人,现在朝着她藏身地方走来的,是两个人。 虽然那两个人还在外头,雪女也没瞧见他们的模样,不过光听那传导而来的脚步声,雪女知道那外头逼近的人,并不是刚刚那个强大的男人。 虽然不是那个强大的男人,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闯入的脚步声仍旧叫雪女感到恐惊。 她现在藏身的地方是G市一所废弃的中学,早就惨遭废弃多年的中学,平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加上如今这样的天,这已经被彻底凝冻起来的世界,常人如何能进得了这已经被自己彻底冰封起来的中学。 所以此时外头的脚步声,必然不是寻常之人。 不是寻常之人,刚刚差点惨死在安德鲁刀下的雪女,如今对于这些非寻常之人,皆抱着必要的警惕之心。跪坐在那儿,感知着外头的一切,就在那两个人踏上自己所处的这一层,并且雪女的心随着他们落下的脚步触了一下时,那两个人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瞬间消失的脚步声,那两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凭空消失,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所以那两个人肯定还在这栋废弃的中学里,并且就在自己所处的这一层楼。既然人就在外头,为什么,为什么踏行着自己的冰步步前来,她却听不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 就是因着外头太静,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以至于雪女那一刻几乎不能跳动的心,开始狂躁不安的跳动着。 一下。 接着一下。 在这样死静的冰凝世界中。 她的心。 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狂跳的心从来没有停过,在她的心下下骤跳时,她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门突然叫人拉开了。已经被冰凝冻起来的门,可不是简单的光用力气就可以拉开的,然而屋外的那个人,竟然只是轻轻的一拉,整扇门就叫他拉开。 “哗”的一声,门拉开的那一刹,雪女直接弹站起来,而这已经冰封了整个房间的冰,也因她的警觉再度加厚。 快速加厚的冰层,形成的冰凌直接对准屋外那人,如果那人胆敢往前一步,这些冰凌必然会想方设法要了他的命。 雪女是冰冷且无情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如何的事她都干得出来。冰凌阴阴,透着渗人的寒气,然而这冰冷透寒的冰凌对于如今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来说,显然没有半点实际的威慑。完全不为冰凌的威慑所动,反而笑着进了这一间屋子,就在踏入这间屋子的同时,那人笑着说道。 “看这个样子,被逼得挺惨的,怎么?这样就被他逼到这个份上了?” 说出的话,笑讽参半,因着这人讽笑而出的话,叫雪女感到非常不悦。眸色再度阴寒,冰凌准备动攻,然而就在雪女打算下令让这些冰凌要了入侵者的性命时,在看清那进屋的人究竟长了何种模样,那下令的动作却停了。 那进屋的人,雪女并不认识,却给她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不只是那种说不出根由的熟悉感,就连这人这一身装扮,都叫雪女感到惊疑。 一身黑色的斗篷包罩全身,此时进入屋中的明明是个男人,可是他的那一身装扮却跟刚才在外头遇上的那个女孩,一般无二。一模一样的装扮,透着一模一样叫人看不清的神秘,面前的这个男人,让雪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安心。 可是更多的,却是不安。 就是因着这个男人的出现,让雪女停了进攻,而就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又紧随着一个女人。同这个男人一身黑色的斗篷不同,那个女人明显就是个普通的人,一身羽绒服将她整个人裹包得严严实实。就算穿成这个样子,她仍然觉得这个房间非常的冷。 不自觉的搓着手,呵着热气,阴歌说道:“这就是隐在G市这次委托下所隐的妖怪?难怪G市会封冰成这个样子,这种妖怪,还真是奇怪。能将整个城市冰封起来的妖怪?我说,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妖怪?” “怎样的妖怪,如你所见,就是面前这样的妖怪。” “呵,你这个家伙,不但穿着打扮跟临大人一样,就连说话也很像。我说,你和临大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这可不是你该问的事呢。” “呵,你放心,对于你的事,我没有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只要那些能成真,其他的一切我都没有兴趣。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个房间还真冷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从进来,那个女人便碎碎叨叨没完没了,叫雪女有种说不出根由的厌烦。对于这随着应天一块进来的阴歌,雪女是本能觉着不喜。因为不喜,加之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让雪女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也是因着这说不出根由的不安,雪女出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 “你是说?我是谁?” “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好熟悉。” 熟悉,像在那儿见过,然而又说不出曾经在哪儿见过。自从睁眼,雪女就已在G市,睁眼后的她从未见过其他人,唯一就是顺应着自己的本能,将这座城市冰封凝结,引诱着那些叫人讨厌的男人,猎食着他们的魂魄。 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妖怪,也不需要对于任何人有着什么似曾相识,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给了她这种诡异的感觉。说不出来,却非常的诡异,因着这一份诡异,雪女下意识想要问个清楚。 然而对于她的询问,很显然应天根本没有应答的意思,就那样看着雪女,斗篷下的唇直接勾了起来,上勾的唇角,露出一抹诡色的笑,应天说道。 “我是谁,对于你而言,你根本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对于我的那一份熟悉之感,你也不用弄清楚,因为这一些对于未来的你来说,根本没用。” “对于未来的我来说根本没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上一刻还在门外,下一刻应天却已经出现在雪女四周,因着应天的出现,几乎探伸得快要碰触到雪女的冰凌直接化毁。消失的冰,这一间房在那一刻恢复如常。 这是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冰雪世界,只要自己还在这儿,这个由冰构成的世界就绝不可能化开。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雪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就在那一刻,自己周围的一切居然毁了。 化去的冰,带着雪女的惊愕,就在这一份惊愕之下,雪女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抬起自己的手,随后贯穿她的胸膛。 那一只手穿胸而过,就在手穿入雪女的胸口时,雪女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握住自己的心。冰冷的心,甚至于连着心里头的血液也是凝结的,就是这一颗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情感的心,在被这个男人握住的时候,雪女竟然感到了痛。 痛,也就是那一瞬的痛,甚至于都没让雪女好好的体会,自己的心就那样叫这个男人从胸口里扯出。扯出的心,那是雪女最后看到的东西,当看到那一颗与冰雪一般无二属于自己的心,雪女甚至还在心里想着。 自己果然是一个注定只能在冰雪之中生活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一切皆离不开冰,这不,就连自己的心。 也是由冰制成的。 心被掏了出来,在跌摔在地面的时候,雪女的身体也跟着化了。应天所行的一切,阴歌都看在眼里,当看到应天毫无迟疑将雪女的心从她的体内掏出时,阴歌的眼中直接闪了厌恶,带着厌恶跟不喜,看着应天手中那一颗冰雪构成的心,阴歌说道。 “这个妖怪真的是你一手创出来的?” “当然!” “既然是你一手创出来的,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因着阴歌的询问,应天回过头看着他,斗篷下的大半张脸,阴歌是看不到的,不过那露在外头看得最真切的唇,上头的笑,阴歌瞧得极真。 勾起的笑,虽然是笑,不过里头所隐的残意却让她感到恐惊以及害怕。 这个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 是个非常恐怖的男人。 雪女是应天亲手创造出来的妖怪,不过就算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妖怪又如何?他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再经由他的手一件一件摧毁,又不止雪女这一物。 回了阴歌的话,露着诡异的笑,就在笑意上溢唇角时,应天手中的心,也开始异变了。原本就是一颗心,一颗由冰雪构制而成的心,也就在那一刻,这一颗心竟然变成一幅画。 一张画卷,平稳持于应天手中,因着应天手中的那一张画轴,阴歌问道。 “这是什么?刚刚那颗妖怪的心,怎么会变成一幅画?画,你之所以要挖出那个妖怪的心,为的就是这一幅画。这幅画,这幅画跟你之前所说的要行之事,到底有什么关系?画,等等,难道我们之前所接的那些委托,在那些城市里出现的妖怪,最后妖怪全部自燃,都是因为你想从它们的体内取出这样一幅画。” 应天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阴歌和子精一样,都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如今因着他手中的这一幅画,再结合这之前所接的种种委托,她倒是猜出了不少。阴歌所言,正是如此,也是因了阴歌刚刚的那一番话,应天笑着说道。 “阴小姐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阴小姐,太过聪明,可不见得真是一件好事。” “太过聪明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就不用您替我费心了。我只想知道,你制造出这些妖怪,让它们不停的杀人,在毁了它们从它们身上取出这一幅幅画,到底想干什么?” “究竟想干什么?阴小姐不用知道得太清楚,阴小姐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对于我答应阴小姐的那一件事,至关重要,就可。” “至关重要吗?” 对于他曾经同自己说过的,并且答应过的事,至关重要。因为应天这一番话,阴歌虽然心里头仍旧上心好奇,却也努力将其压下,不再开口询问。 忍着。 不再询问,只是就在阴歌忍下心中的好奇并且细细的审看这一幅画,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惊诧声。 “阴歌,你怎么在这?”(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雪女之血 15 小鬼。? 那个诧惊询问的声音,是小鬼的,因为听到小鬼的声音,阴歌当即扭过头朝着身后看去,这一扭头,竟然真在门口看到悬飘在那儿的小鬼。 呆飘在那儿,此时的小鬼瞧着已是愣了惊,傻傻的僵在那儿,看着转过头的阴歌。因为完全无法相信竟然会在这儿看到阴歌,以至于阴歌转过身,小鬼仍然愣在那儿。 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半晌之后小鬼才惊喃说道。 “阴歌,你怎么会在这?” 阴歌,这个明明跟自己说觉着天冷,哪里也不想去,就只想呆在暖气房里的阴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g市非常的冷,那不管处在哪儿都能将人冻僵的寒冷,别说是身为人类的阴歌,就算是小鬼。 也扛不住的。 小鬼虽然已经成魂多年,可不知是不是因着窃取过临的鬼灵,还是其他旁的什么缘故,对于寒冷,虽然不会给小鬼造成多少直接的影响。不过他却本能的抗拒着寒冷,甚至可说是非常的不喜。 只要是冬季,小鬼都打心里讨厌着,所以他会跟来g市,出乎众人的预料。g市这一次的委托,小鬼为什么会跟来,阴歌曾经问过,只不过临当时的回答,听上去也是凌磨两可。阴歌当时只听到临说,小鬼是为了探究跟由才随着她一块来的。 探究跟由。 这个小鬼究竟有何跟由探究? 说真的,就算是小鬼自己,到了现在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恐惊着,为什么每当那个时候,他总会莫名觉着恐惊。那种因为至恐直接从灵魂的深处透溢出来的恐惧,小鬼一直想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抗拒着那份恐惧。 因为这一件事一直刻记在小鬼的灵魂深处,乃至于当得知安德鲁接了一单来自g市的委托时,那一刻小鬼的心里腾溢出一种感觉。自己得跟来,不管如何,自己必须跟过来,因为只有跟过来,自己才能探清那从灵魂深处溢出的恐惊,究竟是何跟由。 全然不知为何,就是因为心里头这样想着,所以小鬼跟着临来到这被冰雪覆盖罩笼的g市。g市很冷,小鬼非常的不喜欢,然而最让他觉着不喜的是处在这种城市里,就连空气中飘散而来的风,都带着让他无法承隐的恐惊。无时无刻的恐惧,仿佛一双无形的手不停的扯撕着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慢慢的撕扯开来。 小鬼害怕,非常的害怕,就是因为害怕,所以他知道,那困扰了自己多年的跟由,就藏在g市。 每逢暴雨连连的时候,那种感觉便会增加,虽然小鬼一直想出去探个究竟,然而心底的恐惧一直抗拒着离开安德鲁的房间,所以从来到g市起到刚刚,他一直藏缩在安德鲁的房间,从来没踏出半步。不踏出,是因为恐惧越来越强烈,他不敢踏出,可当恐惧真的笼积到一定的程度时,就算在如何的恐惊。 对于这一份恐惧,小鬼也会想着探寻。 当恐惧累积到一定的程度,这一份恐惧,也不只是单纯叫人不敢探究的恐惧。今天,就在今天,在那随时都可能将他的魂魄撕扯裂开的恐惧下,小鬼离开安德鲁的房间。因为他想探询,所以他离开了。 一开始,小鬼找过阴歌,毕竟心里头是恐惊的,所以小鬼想让阴歌陪着,然而阴歌却拒绝了。阴歌的拒绝并没有让小鬼放弃,心中的探寻反而更加强烈,就在内心的纠思之下,小鬼最终离开了酒店。 冷。 外头真的非常的冷。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小鬼竟然不觉得这样的冷多叫人讨厌,或许是在g市的这几天里,那种恐惧已经麻痹了身为鬼的其他感知,所以今晚的他,才不觉得这样冰冻的夜有多寒冷。离开酒店,顺着那一份恐惊的感觉,小鬼步步朝着这儿飘来。 当来到这座废弃的中学前,小鬼知道,那刻印在灵魂里的恐惊,源于这儿。 说不出的恐惊,光是站在外头,他就吓得魂魄都要散了。可就是这样的恐惊,最终还是叫小鬼压了下来,动了身,而后进了这儿。 步步前来,点点逼近,就在小鬼找到恐惊的来源并且走到门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会是阴歌。 就算现在,小鬼也不敢相信阴歌会在这儿,完全无法相信,以至于小鬼整个人愣处在那。愣,自是必然,可就算惊愣也不过一会儿的事,很快的小鬼回了神,就是这一回神,他的视线直接扫到阴歌身边的人。 有的时候就只是一扫,根本不需要旁的,心中一直困刻的事也就清了。就是那一眼,看到阴歌身边那个如了临一般披罩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小鬼的魂魄开始不受控的揪扯着。 一下接着一下,恐惧直接从灵魂的最深处溢了出来,就是这狂溢而出的恐惧,小鬼瞪着眼看着应天,说道。 “是你,是你这个,大魔鬼。” 大魔鬼,这突然窜出来的小鬼,居然说自己是魔鬼。小鬼这奇怪的称呼难得让应天有了兴趣,正了色打量起门口的小鬼,应天倒是没有开口询问,不过就是这正了色的打量,直接让小鬼的身体打了颤。 因为恐惧颤僵了身子,就在小鬼僵颤着身子朝后退飘数步时,小鬼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随后恍惊说道:“你们,你们两个,阴歌,你居然跟这个大魔鬼在一起。” 仿佛知道了什么,那话中明显带了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就那样摆在面前,就算再如何的不敢相信,它也仍是事实。那一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因为明白,小鬼是惊的,不过惊吓之下的小鬼更多的却是恐揪,因为意识到阴歌跟应天在一起意味何事时,小鬼再也不敢靠近,而是一步一步向后飘去。 飘颤着身子,因为害怕,连着声音也打了颤,小鬼惊恐说道:“阴歌,你居然,你居然跟这个大魔鬼是一伙的。不行,我得回去和安德鲁说,我得和临说,我得马上回去。” 因为小鬼的存在,阴歌的确愣了,可在听了小鬼这一番话,并且看到他想穿墙逃离时,阴歌急忙喊道:“别让他逃了。” 阴歌的话刚刚落下,应天的手跟着抬了起来,手刚抬起,小鬼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点一点从墙壁里吸了出来,就看着应天无意挥了手,下一刻小鬼的魂体被重重甩摔在墙上。 魂体,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感觉到疼了,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让他又一次感到痛苦。 痛。 就好像印刻在灵魂深处让他恐惊到现在的痛。 这个奇怪的小鬼,显然叫应天有了兴趣,灵力操锁将他困在那儿免得穿墙而过,应天看着阴歌,说道:“这个小鬼,你认识。” “是!” “既然认识,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小鬼为什么管我叫魔鬼?我认识他?” 对于小鬼,应天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也是,这要一个区区的游魂,他怎么可能记在心里。不过小鬼跟应天之间的渊源,阴歌恰好知道,因为当初入住洋楼的时候临就已经探清了跟由。虽然具体的情况,当时临并没有明说,不过阴歌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有的时候一点便通。 应天的询问,叫阴歌微微顿了一下,也就微微的轻顿,阴歌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你曾经在h市给一位富商看过风水,当时你用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旺了那一家的财运。” 二十几年前的事,如此遥远的事,应天哪会记得。本来应当是记不起来的,却因为阴歌这一番描述,应天记起来了。点着头,而后应了声,应天说道:“当时的确有过这一件事,因为难得知道一个有趣的法子,所以顺带就试了一下。怎么?难不成这个小鬼,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虽然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这个小鬼很奇特,虽然是地缚灵,却又跟普通的地缚灵不一样,而且他还有一点更加奇怪的独特之处。” “怎样的独特之处?” “他好像可以感知到某样东西的存在,你制造出的那些委托,第一单的时候德鲁就捎上这个家伙,可是每次只要妖怪出现,甚至都不需要靠近,这个小鬼就能感知得到。就好像,就好像那些妖怪的身上会自然散着什么,而那散出的东西,只有这个小鬼闻得到。” 这个小鬼的确是自己一手创出的,此事应天已是记起,不过他还真想不到这其中竟然还隐了这样一件事。每当自己所创的妖怪出现,这个小鬼就能感知察觉得到?妖怪,小鬼所能感知的自然不是妖怪身上的妖气,而是自己残附在妖怪身上的灵气。 对于自己的灵力,这个小鬼竟然能感知得到,这对于应天而言可不是一件能让他开心的事。应天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鼓掌中,而想完美的操控一切,最重要的当然是不能叫别人探寻到自己。 然而面前的这个小鬼,这个小鬼,竟然能感知到自己的灵力。 看来夜路走多,免不得也是要翻船了。这个小鬼究竟为什么能感知到自己的灵力,如今应天也是清了,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的老师手上,竟然还有如此危险的存在。于自己而言不利的,对于应天而言都是不可留的,所以在看到小鬼出现在门口时,应天就不打算让这个魂体离开这儿。 离开。 他当然不可能让小鬼离开,不过如何让小鬼无法回到安德鲁和临的身边,法子倒也是多的。 因为看到阴歌和应天在一起,小鬼已经在心里认定阴歌跟他是一伙的,对于找到灵魂深处恐惊的跟由,如今看到阴歌跟他在一起,小鬼哪还能相信阴歌。蜷缩在那儿,惊恐瞪看着阴歌,小鬼不停喊道。 “阴歌,你居然,你居然和这个大魔头是一伙的。我要和安德鲁说,我回去要和安德鲁说。” “你给我闭嘴。” 小鬼的话,搅得阴歌心烦,因为心里头怒了意,她直接压着声让小鬼闭嘴。那压下的声音,吓得小鬼直接闭了嘴,却换来应天的应语。 看着小鬼,在移了眼看着阴歌,应天说道:“他好像说了要将你我的事告诉安德鲁。” “你我能有什么事,别瞎说。” “你我当然没什么事,不过到底有没有事,可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别人怎么看。” 自己和应天在一起,如果这一件事让安德鲁知道了,那么自己跟安德鲁之间。 便绝不会再有可能。 安德鲁。 阴歌不甘心自己付出这么多,最后什么都没换得,所以今天这一件事,说什么都不能让安德鲁知道。 绝对不能。 今天的事不能让安德鲁知道,可小鬼刚刚又瞧在眼里,因了如此,阴歌看向小鬼的眼中,明显暗了。 暗下的神色,其中到底藏了何意,彼此皆清。小鬼虽然还是个孩子,不过成魂二十来年,对于危险也有所感知。当看到阴歌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暗了色,小鬼的身体也颤抖了。抖颤着身子,看着应天在阴歌耳边轻喃了什么,待那轻喃的话落后,阴歌动了。 朝着小鬼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每上前一步,那眸眼之间的暗,都加深半许。究竟应该如何抉择,阴歌心里头已有断思,应天觉得自己也不用继续处在这儿。看着走过去的阴歌,随后往后退去,就在阴歌快要走到小鬼跟前,应天消失了。 消失的身影,下一刻人已到了中学外头,仰抬着头看着这一座废弃的学院,在看过这一座废弃的校园后,应天朝着林木处扫了过去。夜幕之下,雪女虽已消失,不过这冰封的世界仍未散化,所以那所谓的林木,事实上不过是一片冰封的银雕。就是这一片而下的银装素裹,叫应天斜了眸,也是瞥了一眼后,应天消失了。 直到应天消了身影,君以诺这才从所藏之处走了出来,此时的他面色沉凝,就好像看到什么绝不可能再见到的事。 君以诺。 当时的君以诺就在那。 而对于这一件事应天显然是知道的。 等着他将那一幅画带回那个房间时,那个声音直接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人的心,竟然如此的坏。” “坏?会吗?” “坏?难道不会吗?” “呵,既然你喜欢,那就坏吧。不过我可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何不对,毕竟早晚,他都得知道的。” 反正这一件事早晚君以诺都得知道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一点在他心里埋点疑思,免得到时候一鼓作气直接出现,反倒让他承受不来。 应天,便是如此,也是因为他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对于他刚刚的话,那个声音也只是呵声一笑。直接呵了一声,而后不再道言,而是岔开话题,那个声音问道。 “对了,东西带回来了。” “当然!” 话音落下,手也跟着抬了起来,就在手抬起时,那卷画轴摊开。画上大雪封飞,一个身穿纯白和服的美艳女子处在其中,明明眉眼皆是绝艳,只是那一张脸,却冷冰得仿佛能凝结世间一切。 摊开了话,而后细细量审,在看了这一幅画后,应天说道。 “还差一点,就剩下最后的一点,事情也快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青行之足 1 雪女消失,这笼罩着G市的雪,逐渐开始化了。谁也说不清这突然极端的天气,为什么短短两天融化殆尽,不过也好,至少气温回常,雪也化了,人们也不会担心行于外头下一刻不知为何,被活生生冻死在街道。 本来想生擒雪女,没想到最后却让应天抢了先,应天是消了自己的身形,不过那残留下来的气息,临还是能敏锐的捕捉到。实在没想到这一次应天会亲自出手,倒是让他们白白错失机会。 虽然雪女没有生擒,可G市的雪化了,这一次的委托也算圆满落幕。 事情明面上看看着好像完满解决了,可对于他们来说,有用的线索还是没有寻到。不但没有得到多少切实有用的线索,反而还发生了一些叫人疑思的事。从G市回来后,君以诺就变得有些怪,整日坐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倒像是在G事瞧见了什么,如今心思正是混疑。 从G市回来变得奇怪的不止君以诺一人,连着阴歌好像也变了,虽然表面瞧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妥,不过临总觉得从G市回来的阴歌,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同时的,又多了点什么。这种古怪的感觉时隐时现,时浓时轻,尤其在她面前提及小鬼的时候,阴歌那奇怪之态就更突显了。 小鬼消失不见了,原本到了G市就一直躲在酒店里不肯出门的小鬼,却在他们回到酒店后,不见了。不只是偷摸着溜出去那么简单,而是气息消殆,完全寻觅不到,就好像已在这个世界消失。 小鬼本就是个留念人世二十余年的地缚灵,既然只是个地缚灵,或许某一时刻时间到了,或者是倒霉撞上了什么他不该碰上的人,被人送入轮回也不是不可能。 时间万物必然遵循阴阳轮替,时间一到,魂体也将回归原处,这也像是阴阳之道。对于小鬼的突然消失,说真的,临非常的奇怪,就算小鬼真的时间到了,需要归回,没道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在发觉小鬼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间时,临是问过阴歌的。 当时就阴歌和小鬼呆在酒店里,小鬼不见,可以询问的人自然也就剩下阴歌。可奇怪的事阴歌当时的回答却叫临不自觉的在意起来,当她问到小鬼的时候,阴歌的视线明显移错,好似不愿提及一般,阴歌只是如常的甩了一句。 “那个小鬼去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妈,难道还得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啊。” 阴歌不是小鬼的监护人,当然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只是阴歌此番回话,却总叫临觉奇,倒也是一直记在心上,疑思着。 从G市回来后,小鬼无故消失,阴歌和君以诺又显得有些异常,种种之下倒是叫人对于G市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加上心了。 G市,显然同之前那些委托脱不开的干系,虽然君以诺看着明显不对,而且也不觉得就他现在这样,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不过曦妃和佐恩还是忍不住开口询了。瞧着坐在沙发上托腮凝思着什么的君以诺,曦妃直接冲着佐恩挑了挑眉,话没出口,不过那上挑的眉梢也明了她的意。 接到曦妃示意,而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在确定她的意思就是自己所理解的意思后,佐恩直接捂了心,而后哀叹无声叹了一下,随后朝着君以诺所坐的地方挪了过去。 小心上挪,在君以诺身边坐下,待身子陷入沙发后,佐恩这才朝着君以诺那儿粘凑了上去而后笑着说道:“小君君啊,在想什么?自从G市回来后小君君就经常这样呢?难不成G市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我说该不会……” 也不知这个变态的脑子里又冒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因着自己的幻想,连着声调都变了。佐恩到底在胡想什么,君以诺不知道,不过就这个变态,他那脑子里能出什么正经的东西?当时在听了佐恩那上扬的声调,君以诺直接横了眼瞥瞪说道。 “闭嘴!” 一句闭嘴,果然让佐恩消了声,不过消的也只是那吊高的嗓音,至于话,可不是这样简单就能打住的。一声叱非但没叫佐恩彻底消声,反而又往君以诺那儿挪凑几步,佐恩笑着说道。 “讲真的,小君君,你这次回来真挺奇怪的,话也不说,一天到晚就坐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的,小叶子可是会担心的。我说小君君,G市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G市这次的妖怪,是个怎样的妖怪?究竟怎样的妖怪才能造成那么诡异的极端天气,用冰雪掩覆整座城市?” 对于G市那连着近十天的大雪,整座城市皆被大雪覆盖,佐恩显然非常在意。在意上心的不只是他,曦妃也是如此,就在佐恩问到关键问题时,坐在边上的曦妃显然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缓了呼吸,上推着眼镜,细细听着。 听,自然得认真的听,只是面对着佐恩这一番询问,君以诺却只是摇着头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虽然这一次的委托是他和安德鲁一块接下的,不过对于G市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何种妖怪隐在暗处作祟。君以诺一概不知。委托还未解决时,他没有碰上这次隐在暗处的妖怪,委托结束之后,又因为那太过熟悉的身影,君以诺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身影上,对于这次委托下究竟藏了怎样的妖怪,自然更加不清。 佐恩和曦妃对G市的委托上心,想要了解具体该找的人不该是自己,而是安德鲁。因为不想让佐恩这个变态粘着自己,搅了自己本就烦乱的思绪,君以诺直接说道:“G市这次的委托你们要是有兴趣,直接去找安德鲁,这次的委托是他经手搞定的,他才清楚。” 本来整个人还死不要脸往君以诺身上粘,结果在听了君以诺这一番话后,佐恩立即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软了身随后倒靠在沙发上,佐恩哀怨说道:“小君君啊,要是能从小德鲁那边撬出有用的东西来,我和小曦妃还需要从你这儿费尽心思吗?你是不知道,小德鲁那一张嘴,比你还难撬,这辈子除了璃卿,我就没见过谁的嘴这么严的,跟上了胶似的。” 这一说安德鲁还好,一提到安德鲁,佐恩的力气瞬间被抽尽,安德里那儿,早在从G市回来的第二天,佐恩就已经登门拜访过了。可不管他是明的问,还是暗的问,安德鲁回给他总是一张看不出任何有用价值的死人脸。 跟一张死人脸坐久了,人可是很容易抑郁的,最后确定自己绝不可能从安德鲁的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后,佐恩这才将心思动到君以诺身上。谁知道君以诺更简单,居然直接甩了一句。 “不知道!” 要是以前,佐恩还会死皮赖脸追问上几句,可瞧着自打回来之后就满腹心事的君以诺,佐恩也知他的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因着清楚君以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佐恩这儿才彻底失了力,在那儿不停的自哀自怜。 G市的事,接下委托的两位灵能者,一个撬不开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件事想来卡在这儿也是到头了。横竖什么都问不出来,佐恩干脆倒在那儿直接挺尸,倒是曦妃,坐在边上听着二人的交谈,在佐恩倒下决定充当尸体时,曦妃突然起了身,随后走到另一边坐下。 随身几乎不离手的笔记本正搁在大腿上,曦妃推着眼镜看着君以诺,说道:“君以诺,这一次在G市,除了那个隐在暗处的妖怪,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发现了什么。” 不管妖怪如何狡猾,就算狡猾强大到依了君以诺的实力也奈何不了它,曦妃也不觉得君以诺会连半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摸到。即便真的那么稀罕,那个妖怪强到君以诺无法触及,可安德鲁呢? 这一次的委托安德鲁完美解决,纵使那个妖怪最后仍旧没有生擒,不过想要解决,必然先有相遇。既然安德鲁已经遇上并且知道那个妖怪是什么,依了曦妃对于君以诺的了解,他绝不会什么都不问就让这个谜团一直堆在心里,搅得自己不痛快。 如果君以诺没有询问,甚至都没好奇那个妖怪是个怎样的存在,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当时在G市君以诺必然发现了什么,而这一个发现对于他来说,远比G市的妖怪更叫他上心。 曦妃知道当时在G市,君以诺必然看到了什么,并且可以肯定,因为曦妃直接开口问出心中的肯定,以至于已经倒在那儿装尸体的佐恩直接弹坐起来。不再揣着那一张叫人觉着恶心的变态笑脸,而是突然正了神色看着君以诺,佐恩问道。 “小君君,在G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吗?” 本来那一件事君以诺是不打算说的,毕竟当时那一瞥的熟悉身影,是他这辈子不想再见第二次的存在。就连他都不愿意在见第二次,更何况是那三个丫头,不能肯定之前,君以诺根本不希望因着自己的那一瞥给三个丫头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尤其是夜梓。 可如今曦妃问了,君以诺的心也因着曦妃的这一问再度搅了起来。那一眼,当时在G市看到的那一眼,自己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在君以诺纠思着此事是否该如实道出时,家里的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响起的门铃声,不但搅了客厅此时沉凝的气氛,更断了君以诺那纠结的凝思,因着这突然响起的门铃声,那几乎快要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门铃响了,也就意味着客人上门,因着门铃响起,厨房里的夜梓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一面急匆匆的跑着,一面扯着嗓子喊道:“来了来了,马上来了。”匆跑到大门处,随后拉开大门,待客人进了屋,君以诺说道。 “怎么是他们?” 此时登门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德鲁和阴歌,看到进屋的竟然是这两个人,君以诺立即开口问询。而他的询问换来一旁曦妃的回应,上推了眼镜,随后朝着来客点了头,曦妃说道:“我请的。” “你请他们来家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客了,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偶尔请上门做做客,不是挺好的?” 如果是别人,倒是可能因为认识久了请客人上门坐坐,可要是曦妃,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特地请安德鲁和阴歌来家里,这个丫头心里肯定打着什么算盘,太了解自家的这几个丫头,以至于看到安德鲁和阴歌坐了过来并且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时,君以诺的视线忍不住随着坐下的安德鲁定落在那儿。 从安德鲁进了屋,君以诺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如今又顺着他定在那儿。就算安德鲁打算当做没看到,这会子也不行了,当即顺着君以诺的视线回了视,而后微抿了唇轻轻一笑算是回应。 因着这突然勾唇的一笑,叫君以诺当即回神,回神之后下意识的,君以诺竟然想起A市时看到的那只守护着老太的雪貂,以及G市那熟悉可以称之为梦魇的身影。 式神雪貂,还有那不可能出现他也绝不想再见的身影,虽然理智一直告诉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就是因为这两次的亲眼所见,同时在面前出现了两次绝不可能,以至于他的内心开始乱搅了。 既然他能亲眼看到两次绝不可能,那么这不可能,有没有可能出现第三次。 如果它真的出现了第三次,那么那个人,他会不会是…… 一个念想躁乱而生,躁得他的心都跟着烦乱起来,因为这一颗心实在太过烦乱。刚刚错了眸的他,在烦乱之下再一次移了眸,随后朝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看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青行之足 2 对于曦妃突然开口邀请他们,安德鲁心里是觉着奇的,奇疑之下自然也有所警觉。毕竟那请他们过来的可不是别人,而是曦妃。那个宛如狐狸转世的丫头,可不是个善性的主,谁都不知道这一次的邀请,她那心里头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所以在登门拜访进入客厅时,安德鲁一直都是警着心,深察着一切。本来对于曦妃的邀请安德鲁就已上了心,如今来了别墅坐在这儿,安德鲁却发现,需要起疑的并不只有邀请他们过来的曦妃,连着君以诺也是甚怪。 打从他进门到坐在沙发上,君以诺的视线就始终落在他的身上,那种过分直然的凝视,叫安德鲁觉着有些奇怪。过分直然的凝视,自然不能忽略,所以安德鲁也回了一笑,笑后如他所想,君以诺很快就错开了眼,不过很快的,君以诺的视线竟然又挪移了回来。这一次的审凝,那视线之下所隐的思寻,叫安德鲁完全无法忽视。 君以诺,显然正在探究着什么,而他,究竟在探究着什么?因着君以诺那三番五次的凝思,安德鲁的心思也随着他的凝思落到他的身上,就在安德鲁蹙了眉打算开口询问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惹得他不快,需要他这样直勾勾盯得自己心神不宁,却叫边上的阴歌抢了先,开口先询问道。 “曦小姐,不知道曦小姐这一次请我们,有何要事?” “请你们登门就一定得有要事吗?” “不然呢?难道不是?” “阴小姐真是的,难道我在阴小姐的眼里就是一个只知道公事的人啊。难道我这一次请阴小姐和安先生过来,就不能只是朋友之间叙叙旧,聊聊天,顺便吃吃饭什么的?” 对于阴歌刚刚的那一番询,曦妃显然很是失望,倒也因着失望说了叹息的话。然而她这惋叹的话换来的则是阴歌了然一笑,笑后看着曦妃,阴歌说道:“老朋友之间叙叙旧吗?看来曦小姐还挺热情的,就是不知道这老朋友叙旧的这一餐,我们得付多少?” 曦妃可是个掉钱眼的主,请人过来聚餐吃饭她掏钱请客,这种事怎么可能。虽然阴歌不觉得自己跟这屋里的人已经关系好到可以称之为老朋友,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性子,她觉得自己还是了解的。倒也是因着了解,阴歌当即接了这一句调笑的话,谁晓得这话刚刚落下,一旁的佐恩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着肚子直接笑得倒翻在君以诺身上,等着曦妃不悦的剜了一记眼刀后,佐恩这才忙着收笑坐了起来。那过分的狂笑是收住了,不过摇头晃脑可没减了,一面摇着头,一面晃着脑,佐恩一面叹气说道。 “小曦妃啊,早就跟你说别那么抠了,你不信。这下子好了,你个抠门已经名闻天下了,现在就算你想请客吃饭,人家还不信呢。” 一句话,可是借机笑了讽,倒也是因着佐恩话里的幸灾乐祸,曦妃又是一记眼刀直接甩了过去,随后不客气的说道:“闭嘴。” 佐恩这种家伙,就是讨厌,不但不懂得看脸色,而且还很乐忠于幸灾乐祸。幸灾乐祸的人,的确讨人厌,不过佐恩至少还有点好的,就是在瞧见别人不悦之后晓得收敛。连着收了曦妃两记眼刀,也是该收敛收敛了,要不然叫这记仇的狐狸女记下了,以后的日子可是很凄惨的。 为了防止未来的日子里就着这一件事被人报复,在第二记眼刀甩来后,佐恩果断闭嘴正了色,随后看着阴歌说道:“小阴歌你就放心吧,这一次请你们过来吃饭啊,钱,我们是肯定不会收的,毕竟这一次所有的钱,都是我出的。” 最后一句可就带了哀怨了。 对于佐恩,阴歌也是带了怜悯,毕竟上辈子到底得造了怎样的孽才会成为这样三个丫头的监护人。不过在别人眼中造孽之下才可能换来的惩罚,对于佐恩而言反倒还是一种享受的事,所以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别人家的家事,她也就不操心过问了。 别人家的家事,她当然不会操心过问,不过有一件事阴歌还是得事先问个究竟。看着佐恩那正经不过三秒又瞬间恢复幽怨的脸,以及曦妃隐在眼镜后看不真切的神色,阴歌说道。 “吃饭不用出钱,当然好,不过这个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们这一顿饭请的,我这心里头怎么越想越觉着不太安生了。既然曦小姐刚刚都说了,咱们都是老朋友,既然都是老朋友,那么也就别说这些打哑谜的话。你们这一次请我们过来聚餐,除了吃饭之外,到底还打着什么主意?干脆吃饭前一并说了吧。” 主意。 必然是打了什么主意,叫别人揣着心思请客吃饭,如果这一份心思不弄清个所以然来,饭的确吃得叫人难安。曦妃心里头打着主意,安德鲁也是清的,只不过对于曦妃心里头到底算着什么,明明心清的他却没有挑明的意思,倒是阴歌,自打进来之后就直捣黄龙,意图探个究竟。 阴歌以前就是这样的性子,安德鲁知道,只是从G市回来后。并不只是临一个人发现,安德鲁也有所察觉。 从G市回来的阴歌,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跟以前比起来,如今的她变得更厉了。 直截了当的询问,完全不给人半点打哈哈的机会,阴歌一直揪着这一件事不放,倒也让两人很难岔开话题。既然自己心里头的确是带了意,横竖饭局上也得找个时间挑开这一层,那么还不如吃饭之前说开,一会儿也好安安心心的吃饭。 因着阴歌的直询,曦妃笑了,上推着眼镜,镜片因着光的缘故蒙了曦妃的神情。低头扶正镜框而后再度抬了头,曦妃说道;“本来还想先好好吃个饭,有什么公事饭后再说,没想到阴小姐却是公事为主的。主随宾意,既然阴小姐对我们心里头打着算思比今晚吃什么还要有兴趣,那么我就顺了您的意,先说吧。” 话音刚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停下敲击的动作随后将搁放在大腿上的电脑移到桌上,顺带掉了个转,曦妃说道:“距离G市发来的那一单委托,如今都过去一个半月了,可是我们倒现在都没接到任何类似的委托,就连网络上也是风平浪静,那些没有出过事的城市我最近一直密切关注,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怪事。” 一个键,整理罗列的数据一目了然,全国一共二十六座城市,排斥已经出事的十二座,如今还剩下十四座城市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 那些由妖怪作祟引起的连连惨案,虽然看着像是一个个独立发生的偶然事件。可连着十二单下来,如今不管怎么看都不只是单纯的偶然无连。 这是十二座城市,发生的十二件事,连着那十二只妖怪。 肯定。 有什么相关的关联。 就是因为知道它们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所以曦妃一直在寻找,也不停的监测,试图抢在委托发来前先一步找到下一个可能出事的城市。然而没有,自G市那一单委托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在这一个半月里,不管是妖监会,还是网络上的筛选,曦妃始终没有探寻到任何类似甚至可疑的事。 没有。 一件都没有。 正是因为一件都没有,所以曦妃这心里头才一直安定不下来。 什么都没有找到,也就意味着无事发生,这一件事也算到头了。对于曦妃这种以因为无事发生而觉着烦愁,阴歌显然不能理解。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初扫之后就将视线移落到曦妃身上,阴歌说道。 “没发生什么,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可疑事件,这不是更好吗?这不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落了定,也不会在发生这些奇怪的事?” “这样就意味着事情已经结束?不会再有妖怪横行,搅出那么多是是非非的事?阴小姐就这么肯定,难道阴小姐就不觉着,这也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越是风云来临前,海面上越是风平浪静,就是因着海面上往往会过分的平静,所以这一个半月以来什么都没发现,才让曦妃觉着更加不安。 安静。 现在看着的确非常的安静。 可是这一份安静静的只是表面,这平静之下的表面究竟暗藏了怎样的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 对于这一份安静下的不平静,众人心中皆是清的,只不过大家都压在心里,谁也不愿意头一个将这一件事说出来。如今因了曦妃的开口,一切都挑清了。 这接连而来的十二件事,到了如今就结束了?不,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如果这十二件事真的有所牵连,如此声势浩大的十二件事,怎么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落下帷幕。这十二件事,必然是想牵扯出其他更大的事,而这更加大的事,究竟藏隐在哪儿?什么时候才会爆引出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一个人,要嘛就全部都不清,不知根由,不懂即将,傻愣愣的过完这一辈子。要嘛就得将一切都探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明知后头还藏了一件大事,却因为什么都不清所以完全不知探明这所藏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感觉。 简直能将人活活逼疯。 焦心,实实在在的焦心,因着曦妃刚刚的话,看着那屏幕上仍旧不停更新的数据,所有的人都默了。 静默下来,客厅的气氛瞬间凝结,就在气氛凝结的都快降至冰点时,大门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有人。 回家了。 家里头的气氛在那一刻的确凝至诡异,可这制造出诡异气氛的只有呆在客厅的这几个人,至于现在回家的人。 对于客厅这诡异的气氛完全没有兴趣,大门刚刚打开,不过小片会儿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快速飞奔随后来到沙发前,待着人飞奔到沙发边上时,就见那小小的身影直接飞身上跃,蹦进君以诺怀里。 这快速的一路小跑简直可以称之为迅猛,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一溜烟跑了进来,还是等到那身影稳坐在君以诺怀中,众人这才看清那小小的身影正是刚刚外出回家的曲溪。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小璃就带着曲溪上外头闲逛三散心,如今可能是玩累了,两人也就回了家。门刚刚打开,曲溪先一步进了家门,至于后头的大人,直接叫这小化蛇抛弃了。 刚刚气氛的确沉凝,可因着曲溪那兴匆匆的模样,沉凝的气氛到也破了,看着一回家就直往君以诺怀里窝的曲溪,佐恩忍不住伸出手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通捏掐。轻轻的捏了一下在享受过小孩满满胶原蛋白稚嫩细滑的小脸后,佐恩这才幽怨的看着曲溪说道。 “小曲溪好过分呢每次回来都往小君君怀里蹦,你什么时候才能主动进一进人家的怀抱呢。” 这一面说着一面摊开自己的怀抱,瞧看着可是盼着曲溪可以进去。只是佐恩的盼求显然招来曲溪的嫌弃。朝着佐恩瞥了一眼而后满是鄙夷,曲溪傲性说道:“曲溪才不让佐恩叔叔抱抱呢,曦妃姨姨和小姑姑说过,跟佐恩叔叔走得太近,会变成变态的。” 一句话,伤得佐恩直接捂了胸口,捂着胸口连连哀怨数声,一面幽怨看着曦妃,佐恩说道:“我的小曦妃,你到底和小璃都跟小曲溪说了什么,什么叫变态,难道我在你们眼里除了变态就没半点优点?” “难道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优点?” 对于佐恩的哀怨,曦妃显然更加鄙夷,不客气的瞥了一眼眼中慢是嫌弃,在恶狠狠的嫌弃后,曦妃直接扭过头不再搭理佐恩的幽怨,而是看着曲溪,问道:“今天看着很开心,和小璃去哪了?” “和小姑姑去玩了,我们去了游乐场哦,话说那个急速过山车和鬼屋都好好玩啊。” 瞧着曲溪那一脸的兴奋,就知道对于他口中提及的两种游戏,他是真打心里喜欢。只是不管怎么看曲溪瞧着就是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奶娃,带着这样一个奶娃子去玩急速过山车,还进了鬼屋。那一刻客厅里的众人都忍不住开始想象,当时游乐场的员工,是不是差点崩溃。 游乐场的员工,恐怕今天的心都得上提到嗓子眼,虽然觉得小璃和曲溪出现在游乐场,挺祸害人家的员工的。不过只要自家的小化蛇玩得开心,至于那祸害什么的,跟他们可没关系。 当即也只是在心里小小的怜悯了一下游乐场的员工,曦妃推着眼镜说道。 “喜欢过山车和鬼屋吗?下一次有空咱们再去。” “去去,下一次再去,到时候曲溪在抽个大奖回来。” 曲溪今天瞧着明显比之前都要兴奋,这一点他们都看得出来,只是他们还真没想到曲溪的兴奋竟然跟抽奖有关。听了曲溪的话,而后微微顿了一下,片刻的静顿之后,君以诺问道。 “抽奖?哪里开办的抽奖。” “游乐园的鬼屋啊!” “游乐园的鬼屋?” 游乐园的鬼屋开办的抽奖活动,这种活动上抽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因着曲溪的回答,客厅里的众人开始静不下心了。 游乐园的抽奖活动,不管是赠品还是奖项,显然都不大可能是寻常常理的东西。就是因为绝不可能是常理下的东西,所以当曲溪提到奖品并且朝着客厅外大门的地方看去时,众人也忍不住顺着他视线落移的地方飘过去。 鬼屋抽奖得来的奖品,很显然那个奖品现在肯定在小璃的手上,只是小璃的手上提的会是什么呢? 他们这心里头是真好奇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青行之足 3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众人的脑中也忍不住开始幻想着小璃到底会带什么进来,有的想象着那东西会不会是整整一个系列的恐怖玩偶,还有人觉着应该是鬼屋的免费体验劵可能性更大。??? 就是因为脑中恐怖的成分占了极大比重,所以在瞧见头一个进屋的是璃卿,并且他的手上居然还抱着一个仅比他矮了小半个头的kitty猫时,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kitty猫,璃卿居然抱着一只硕大的粉色的kitty猫,不管从哪儿看,这个画面都可称之为惊悚。因为看到璃卿抱了只kitty猫走了进来,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呆处在那儿,看着璃卿一脸麻烦将kitty猫甩在沙上,老半天才回神的佐恩连着眨了几下眼,随后愣着问道:“璃卿,你被附身了?” 一句话,换来璃卿的冷瞥,满脸不爽的别过头看向一旁,璃卿抓着头懊恼说道:“麻烦!” 就在“麻烦”这两字落后,小璃也兴匆匆的跑了进来,几步进了客厅随后直接冲到kitty猫所在的沙上,从后头一把将kitty猫抱入怀中,小璃看样子对于这只硕大的kitty猫非常喜欢。 女孩子喜欢可爱的东西,无可厚非,只是在小璃对这只kitty猫表示极大的钟喜前能不能先告诉他们,鬼屋抽奖得到的奖品究竟是什么。看着小璃抱着kitty猫连蹭许久,直觉告诉曦妃,想要等着她主动开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佐恩的连番示意之下,曦妃最终轻咳了几声,随后问道。 “小璃,今天带曲溪去游乐园玩了?” “是啊!咱们游乐园的急过山车赞,据说过段时间那个玩命过山车也要建成了,到时候好了再带曲溪去玩。” “曲溪才几岁,你能不能别总惦记着带他玩过山车?算了算了,这不是重点,对了,曲溪刚刚说游乐园的鬼屋今天举办抽奖,你们不是抽中了,奖品呢?” “这不是在这?”听见曦妃询问有关鬼屋奖品的事,小璃直接推了推沙上的kitty猫,在盯看着kitty猫,半晌之后确定这一只猫真的是鬼屋的奖品后,曦妃直接吐槽说道。 “一个鬼屋,抽奖的奖品居然是一只粉色的kitty猫,它对得起自己鬼屋的招牌吗?” 鬼屋就该有鬼屋的样子,不管是血腥的一整个系列的丧尸玩偶,还是鬼屋一个季度的免费门票,都比这一只快赶上璃卿身高的kitty猫靠谱。对于鬼屋的奖品居然设立如此粉红的礼物,曦妃打心里觉着嫌弃和鄙视,她也总算可以明白为什么璃卿打从回家起到现在就一直臭着一张脸。 毕竟对于璃卿这种天性讨厌麻烦的主,抱着这样一只粉红kitty猫从游乐园走回来,璃卿本就是站在那儿就能吸引女孩子注意的主,这会子又抱了一只这样的kitty猫,刚刚路上的回头路,光是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就刚刚那一路的回头路,生性讨厌麻烦的璃卿居然没将这只kitty猫丢掉,甚至都没有电焦,足以证明对于曲溪和璃蓝,他还是顾及些亲情的。 抽奖得来的赠品,对于曦妃而言再也没有比抽中玩偶更加没用的,在扫一眼那只kitty猫,而后上推了眼镜,曦妃吐槽说道:“居然是只没用的玩偶,还不如牙刷来得实在。” 东西就该经济实用,玩偶这种东西对于曦妃而言就是浪费资源的存在,对于曦妃的嫌弃,小璃那儿自当不满,不过坐在君以诺怀里的曲溪倒是借机不停的狂点着头。用力狂点头,随后摆着一张可爱的小脸一脸正色,曲溪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当时抽奖的时候曲溪就跟小姑姑说了,要什么kitty猫,这个东西又不中吃也不中看,还不如牙刷三件套来得有用。可是小姑姑就是不听,偏偏就要这只没用的大肥猫,而且还偷偷作弊了。还是曲溪靠谱,最后凭借自己的实力又抽中一次,而且比小姑姑那只没用的大肥猫实际多了。” 对于小璃带回来的kitty猫,曲溪显然非常的鄙视,不过对于曲溪抽中所谓靠谱的奖品,璃卿显然也是鄙视的。在听了曲溪的话后,坐在那儿别头看向外头的璃卿居然翻白眼了,这白眼翻的,直接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勾了上来,当即看向曲溪,佐恩急着问道。 “我的小曲溪,你抽中什么宝贝了,快让你家佐恩叔叔看看,看完好夸你啊。” 就冲着璃卿刚刚那个白眼,曲溪抽中的东西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兴趣,也是瞧见璃卿那个白眼翻得很是嫌弃,佐恩开始催促曲溪交出自己抽中的奖品,在佐恩的一番催促之下,看着曲溪乐呵呵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随后呵笑说道:“当当当,就是这个。” 曲溪抽出来的是一张类似于劵票的东西,因为这个小家伙从头到尾也没几处能藏东西的,所以他能抽出什么,大伙儿心里也有个谱。看着曲溪手中的劵票物,心里头大概也猜出个谱,不过曦妃还是伸手出说道。 “抽到抵用券了,我看看抽到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商场打折卡吧。” “鬼屋抽出商场打折卡,小曦妃,你别逗了。”掉进钱眼不是曦妃的错,不过有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是曦妃的不对了。对于曦妃的妄想,佐恩显然觉着太过的不切实际,当即挥摆了手,一副绝不可能。 商场打折卡,按理来说不该有这种东西,可就算不是,曦妃的嘴角也犯不着连着抽成那样。正叹着曦妃想得太美,一副这丫头无可救药的佐恩,在瞧了曦妃那连连抽搐的嘴角后,心里的好奇心更旺了。 当即坐奈不住,直接靠挪了上去,问道:“小曦妃,曲溪到底抽到了什么?” 一面问着一面伸出手,想要将曦妃手中的东西拿过来,谁晓得手才刚刚伸过去就直接被曦妃一巴掌拍开。拍开佐恩的手,随后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一张劵票,曦妃问道。 “曲溪,这就是你抽到的比那只肥猫更有实用价值的东西?” “是啊!曦妃姨姨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曲溪的话刚刚落下,一旁的小璃直接“切”声说道:“比我有用,曲溪你少美了,你手上那东西还不如我呢。” “哪就不如小姑姑了,明明更符合鬼屋的主题好不好。” “咳咳,那个!”眼看着这姑侄两就要因着鬼屋的奖品起了争执,曦妃急忙干干的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别争了,虽然曲溪说得没错,这东西的确比小璃那只肥猫切合鬼屋的主题,不过这东西完全没半点实用价值好不好。” 这话刚刚说完,那刚被曦妃拍到一边的佐恩仍旧锲而不舍,这一次的偷袭总算将曦妃手中的劵票夺了过去,就在他抢下曦妃手中的劵票并且沾沾自喜摊开时,下一刻,佐恩脸上的笑也僵了。 僵在那儿的笑,看样子好像还担心自己看错似的,就是重复浏览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一回换成佐恩用两只手指捏着那一张劵票。像是在嫌弃着什么,捏着那一张劵票直接在手上荡晃着,佐恩半眯着眼说道。 “曲溪,这就是你抽中的奖品。” “是啊是啊,佐恩叔叔,是不是比小姑姑的那个还要厉害。” “那个!”此时他手上捏的东西是不是比小璃抽中的kitty猫厉害,佐恩不知道,不过正如小璃所说,这东西搞不好还不如她的那只肥猫呢。就在佐恩纠结着如何回答这个历史难题时,璃卿的眼刀直接甩了过来。 眼下小曲溪这么兴奋,自己如果开口吐槽的话,势必会让曲溪失望。曲溪失望,这是必然的事,毕竟他抽中的东西实在太欺骗人的感情了,不过璃卿刚刚的那一记眼刀就…… 虽然对于莫名多出曲溪这么个儿子,打从曲溪从蛋里钻出来,璃卿就觉得非常的麻烦。可就算在如何的觉着麻烦,也不妨碍他护短,这要是实话实说,曲溪还没失望呢,恐怕他这儿就得先遭罪了。可要是昧着良心,这东西又实在…… 就在佐恩纠结着如何回答时,那头的君以诺突然伸手说道:“我看看!” 有人乐意把这烫手的山芋接走,自然是好的,当即佐恩就跟甩麻烦似的直接将那一张劵票扔到君以诺身上。伸了手,接住那飘飘而下的劵票,在扫过劵票上的几个大字后,君以诺总算明白曦妃和佐恩的抽搐源于什么。 定睛一看,随后脸上也跟着露了面色,看着怀中期盼的曲溪,君以诺说道:“曲溪,你喜欢这个?” “是啊是啊,君叔叔不觉得厉害吗?灵异协会的门票入场卷耶,曲溪的这一张可是不限人数的,君叔叔不觉得曲溪抽到的东西很棒吗?” 曲溪抽到的东西很棒?他们还真没这感觉,毕竟在看到这一张劵票时,君以诺的内心同其他人是一样的。 灵异协会,他们可都是灵能者,真不知道这种普通人办的灵异协会有什么好期待的。如果曲溪真的对于灵异和冒险感兴趣,根本不需要去这种无聊的地方,这儿随便一个人花上一个晚上就能给他抓一箩筐慢慢玩。 灵异协会不计人数的门票入场券,正如小璃说的,这个还不如她手上的肥猫。 这种东西,说真的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不过看着曲溪那一脸兴奋和期盼,君以诺最终还是捏着它默了半晌,随后昧着良心说道。 “还不错。” 这话一出曲溪更乐了,抱着君以诺就是一番开心的蹭,曲溪兴奋说道:“曲溪就知道君叔叔会喜欢,果然了,这天底下就只有君叔叔和爹爹最好了。” 君以诺会顺着曲溪的意,说这个东西还不错,他们可以理解,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璃卿竟然也点头应了,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当即推了眼镜“呵呵”干笑了,而在曦妃“呵呵”的干笑之下,佐恩直接捂着胸口激动说道。 “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吗?真没想到我家的小璃卿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感叹的话,才刚刚吐了这一句,下一刻只听“噼啪”一阵电流闪过的时候,佐恩瞬间如受了电击的蚂蚱一样,直接僵顿在那儿。曦妃的冷呵和佐恩那一句变态十足的感叹,自然是带了意的,不过对于曲溪而言,他可没兴趣去管这两人是否话中有话,只要有人觉着他抽到好东西,他这心情就好了。 从君以诺手中接过那一张劵票,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一番瞧量,曲溪突然高高举起那张劵票兴奋喊道:“呼啦,君叔叔说曲溪抽到好东西耶,既然大家都说是好东西,那我们找个时间去玩好不好。” 找个时间去玩?去这种普通人开办的灵异协会,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想不想在妖监会混了。曲溪的话,当即换来众人静默,他们就不知道了,点头说还不错的明明就只有君以诺一个,什么时候成了大家。 为了身为灵能者最基本的傲性和尊严,这种无聊的东西他们绝不会去,当即噙了笑,随后看着曲溪,曦妃头一个说道:“曲溪乖啊,曦妃姨姨最近有事,手头好多好多资料要整理,没空哦,你叫佐恩陪你去吧。” 话音刚落佐恩那儿急忙摆着手,说道:“曲溪别看我,我最近也没空。” 一个两个都说没空,分明就是借口,当即曲溪这儿不乐意了,直接扁着嘴,幽怨说道:“什么嘛,难得人家抽到大奖想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的,居然都不去。哼,曦妃姨姨和佐恩叔叔最讨厌了,你们不去,曲溪就和君叔叔自己去I市。” 话音落下,直接扭过头生了闷气,可也就是因了他的这一番话,上一刻还忙着纠结如何推谢小家伙邀请的众人,下一刻直接正了色。不在思着旁的,曦妃立即将电脑挪了过来,一番敲击查阅之后,曦妃推着眼镜说道:“I市的灵异协会吗?真是疏忽了,居然没留意到这个。” 话音刚落,手中的电脑再度移了出去,就在电脑往前推移时,曦妃说道:“最近只顾着查看哪里有灵异死亡事件,却忘了I市最近疯狂兴起的一个民间组织,而这个民间组织就是曲溪刚刚说的灵异协会。” 灵异。 就是未知。 对于未知这种东西,人类有着远一切的兴趣,虽然每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灵异为主体的社团或者个人组织,不过像I市这一次规模如此之巨的,却是少有的。 在安静了一个半月,如今I市竟然来了这一出,要说不起疑,那都是骗人的。 I市的灵异协会,别说是曦妃动了心,就连其他人也皆上了心。关键时候的罕见大型灵异聚会,加上它还在没出过事的I市举行,并且曲溪手头上还有这样一张稀罕的入场券。 种种的种种,倒是叫这一次的灵异聚会更叫人上心。 有的时候事情便是如此,前一刻你还在纠结没有切入口,为何如此平静。可下一刻,那个东西就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就如同这一次。(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青行之足 4 I市此次灵异社团特别举办的聚会,最终当然是参加的。本来对于这种空有噱头的聚会,他们还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等到他们到了,并且进入会场后,才发现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有多无聊。 这一次的灵异聚会设立在I市一栋位于山上的举行宾馆,据说为了不让普通的无知人类打扰到他们的聚会以及仪式,这一次的举办方直接将山上这一座山中宾馆包了下来。能一口气将一整座宾馆包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举办这次聚会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富裕外加多无聊。 富裕,那是别人的事,无聊,也是别人的事,他们纯粹就是上这儿吃吃喝喝顺带探究一下这次的灵异聚会究竟同他们所在意的事有没有关联。因为曲溪抽中的那一张劵票上头标注不限人数,所以这一次干脆所有人全数出动。因为会里头突然有事,佐恩这一次不能跟来,不过璃卿竟然破天荒的选择跟上。 璃卿居然会放弃清幽的单人独处生活选择跟他们来这样一个完全无趣的地方,说真的,这实在是一件叫人跌破眼镜的事。璃卿的决定的确叫人惊诧,不过也没妨碍到他们,毕竟只要不被这位讨厌麻烦的璃家哥哥视为麻烦的存在,他在身边某种程度上跟不在是一样的。 其他人没觉着有什么,只是苦了临了,在得知自家这个不省事的学生竟然起兴跟着一块去了I市,临那叫一个郁闷,时不时的连叹,连着安德鲁都差点幸灾乐祸。因着此时璃卿也在这儿,担心一个不小心又被自己的学生察觉到存在,临只能远远的躲在边上,坐在二楼的护栏晃荡着脚顺带叹息自己怎么总是教出一些不省事的学生。 站在会场周边,抬头一瞥正好瞧见临重重叹气时低着的脑袋,安德鲁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随后收回视线扫了一圈。视线粗略一扫,在瞧了会场正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的人后,安德鲁说道。 “真没想到,这人还挺多的。” “多?这样安先生就觉得多了?”因了安德鲁的话,曦妃直接推了眼镜,上推了眼镜随后跟着扫了一圈,曦妃说道:“这可是主办方限制之后的人数,这要是主办方没限制人数,恐怕在多来两座这样的宾馆都不够塞。” “对这种事这么感兴趣的,人这么多?” “当然了,不然安先生觉得呢?现在无聊的人可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一个个正经的事不去做,就对这些神神鬼鬼感兴趣,整得好像遇上鬼神是件多么神奇值得吹嘘的好事。这些无知的家伙,我真想看看正撞上鬼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这么兴高采烈的跟被人讨论自己撞上灵异诡事。” 曦妃这话显然是带了几分真实的期盼,倒也是因着她这话里头是真如此盼的,一旁的夜梓忍不住干笑说道:“曦,好端端的,别说这么诅咒的话啦,这要是真的害人家见鬼了,可是要出事的。” “诅咒?我哪里诅咒了,我明明是顺着他们所盼,祈祷他们能快点如愿见鬼呢。你也不瞧瞧这宾馆里的人,一个个三句不离鬼神的,一大波都在吹嘘自己见过鬼。哼,见过鬼,就这些家伙,要是真能见鬼,我倒好奇现在站在这儿的到底是他们本人,还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这就只是人家的喜好,咱们就别管那么多啦,再说了,这个世上还是正常人比较多的。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毕竟还是少数。” “少数?我看你是没看到,这灵异聚会刚刚发布,网上那一股子报名的热潮,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早知道这里的人这么盼着见鬼,就该让君以诺和安先生好好准备准备,怎么着也得带几只过来让他们开开眼界,不是?” 这么缺德的事,恐怕也就曦妃这种脾性的人想得出来,当即因着曦妃这动起的邪恶念想,夜梓郁闷了。觉着郁闷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她也只能处在一旁,干干呵笑的。 人类,往往只有无知的时候才最是可悲,不过也往往只有无知,才会毫无顾忌的瞎扯吹嘘。根本不需要融入这个无聊的群体,光是处在这儿,就知道他们的无知有多无聊。 对于这些无聊就只知道瞎掰的人类,璃卿从来都是不上心的。这不听了一会儿,或许也觉着会选择来这儿的自己,当时这脑子肯定是抽了,那一刻也不愿继续留在这儿听着周遭可笑的吹嘘,嫌烦抓了头,随后念着“麻烦”,这位天性最讨厌麻烦的男人直接扭头朝着二楼住房处走去。 因为周遭实在太过无聊,璃卿完全没有继续呆着的意思,反观璃蓝也是如此。小璃的性子暂消后,便由璃蓝控制身体的主权,跟小璃那个人格完全不一样,璃蓝可是个对大多数无聊的事都提不起兴趣的家伙。这不一瞧见自己的老哥转身,璃蓝也一身不吭的跟了上去,只留下他们几人处在这儿,对着周围可笑不已的亲身经历直乐呵。 如果觉得日子实在无聊,偶尔来一下这种地方,也挺有趣的。就在他们因着边上一个痞气的男人吹嘘自己见鬼的过往时,竟然有人闲得没事上前搭讪。 许是因为全场只有他们几个光站在这儿没有跟周围的人交流,加之一个个颜值上都是醒目的,有人明显留意到他们,并且直接上前搭讪。从边上走了过来,人才刚刚过来,其中一个头发披肩留着中分的男人直接开口打着招呼说道。 “呦,几位也是来参加这一次灵异聚会的?” 本来听着边上那个痞气的男人说着自己曾经遇上的灵异往事,她们听得还挺乐呵的,谁知听得正兴起时候竟然叫人打扰了。被人断了兴趣,这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不过出门在外,偶尔认识一些新朋友也不错。当即收了心不在听那个痞气的男人胡扯,而是将视线落到此刻上前打招呼的男人身上,在扫眼审量后,他们这才点着头笑了应,随后曦妃开口先应说道。 “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不是来参加灵异聚会的,难不成还是来扮鬼吓人的?” 这话一出,那些上前打招呼的三人直接笑了,哈哈笑了起来,中分男身后的板寸男笑着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有趣的!” “小丫头?”被自己认识的人叫成小丫头,心里头都觉着不痛快,更何况是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对于板寸男的称呼,曦妃显然很是不悦,不过这一份不悦倒也没有明着表现出来,只是低垂着头上推着微微下滑的眼镜,曦妃的心里头倒是不知在打着什么盘思。 板寸男的话,曦妃没有马上应答,倒是一旁的阴歌,瞧着曦妃低头不知盘算着什么,上前一步接了话,随后笑问说道:“有趣吗?这位先生这搭讪的方式,可有些老土呢。” “老土吗?” 还真没想到会被人说搭讪老土,因为阴歌的话,那个板寸男直接楞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人就复了神,随后笑着说道:“老土吗?看来这位漂亮的小姐经常被人搭讪呢,对于我这种老土的搭讪方式,显然见惯不惯了。” “经常被搭讪吗?我可没这么好的艳遇,对了,几位是朋友?一起来参加这次的灵异聚会。”话音刚落视线倒是落到两人身后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的女人,女人长得还挺普通,一头栗色的大波浪,瞧着并没有任何特色,只不过那一张始终板着的脸总叫人觉着有些沉闷。 或许是因为阴歌的视线落到身后那个朋友的身上,那个板寸男笑着说道:“是啊,我们三是好朋友,因为都喜欢灵异恐怖的东西,所以三个人的关系非常的铁。这不,一听说I市这一次举办灵异聚会,我们三个马上就报名了,没想到运气还不错,三个人都抽到参加的资格。对了,你们几个也是认识的?还是刚刚来的时候才认识的。” “都是相识的。” “都是相识的,我的天,这么多个,你们是怎么确保自己都抽中资格的,这运气也太赞了。” 这次的灵异聚会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要参加它讲究的可是个运气,能一口气抽中那么多参加的资格,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运气超好那么简单。对于他们竟然都是相熟的朋友,那个板寸男显然有些惊讶,倒是曦妃,在瞧见对方露了惊意之后,竟然笑应说道。 “运气吗?我们能拿到那么多参加的资格,可不是因为运气哦。” “不是因为运气?那是什么?” “当然是超能力了。” 一句话,换来自己人的接连白眼,如此不要脸的话她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出来,对于曦妃的脸皮,有的时候的确得好好的思量思量。跟外头的人说自己有超能力,这实在是一种再中二不过的做法,不过在这里,超能力这种东西还算比较低调的,在听了曦妃的吹嘘后,对方的两个男人直接露出羡慕之色,羡慕之后那个中分男说道。 “没想到你居然有超能力啊,还真让人羡慕呢,不过我们这里也有拥有特殊能力的朋友哦。” “特殊能力?那是什么?” “当当当,就是我们家的这个妹子。”说完将一直处站后头从头到尾没开过口的女人拉了出来,中分男笑着说道:“你可别看我们家小璐看着挺不起眼的,可我跟你们说,我家小璐可是有阴阳眼的,她能看到鬼。” 有阴阳眼?还能看到鬼?在听到中分男那压声的轻声絮叨,这儿的几个人直接僵着脸在心里头“呵”的应了一声,曦妃甚至还移了眸朝着夜梓那儿瞥了一眼。叫曦妃顺带瞥了一眼,夜梓可就尴尬了,抬起头挠了面颊,连着干干“呵”了几声。 夜梓的干笑,回应的是曦妃刚刚那一瞥,只是她的这一声干笑显然被对面三个人误以为不信。因着夜梓的干笑,那个中分男的神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压得更加低了,中分男说道:“怎么?你们不信?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们身边很多的朋友都不相信。不过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小璐的阴阳眼可是真的。” 就在中分男的话刚刚落下,他们突然看到小璐抬起自己的手,朝着右侧指了过去,小璐说道:“那边,就有一只鬼,现在就飘在那儿。” 因了小璐的话,众人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连安德鲁和阴歌也没例外。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竟然真的瞅见临飘在那儿,因为这一眼瞅见,并且女人手指的方向正好是临所呆的方向,那一刻阴歌真的惊了。 直接诧惊了神色,阴歌在心里轻声呼道。 不是吧,这个女人真有阴阳眼? 阴歌的惊愕,叫临觉着奇怪,飘了上来随后偏着头,临问道:“干嘛呢?跟见鬼似的,眼睛都瞪圆了。” “临大人,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有阴阳眼。” “阴阳眼?你是说那个女人有阴阳眼?别开玩笑了,那种女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可是刚刚那个女人看到您了。” “看到我了?”阴歌这话显然叫临露了一丝诧异,声调因着诧异微微上了扬,不过很快的她便明了。直接咂了舌,随后“咯咯”轻着笑,就在那“咯咯”的轻笑声落后,临说道。 “看到我,别开玩笑了,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类能看得到我。” 那个女人能看得到她,要是那个女人真能看得到她,临到还觉着有趣呢。临的笑,还有其中的绝不可能,叫阴歌明了其意,当即惊愕立消。 阴阳眼,现在的人为了博得关注,多喜欢跟别人说自己拥有阴阳眼。反正鬼神这种东西,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看到,既然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么他们怎么吹怎么胡扯,别人哪能知道。 刚刚那个女人手一指,手指之处临竟然在那儿,显然也只是巧合。 临,除了安德鲁和阴歌,可没能人瞧见她,所以女人刚刚手指之处,对于其他三个人来说那儿可是空荡荡的。挪了眼,瞥了过去,瞧见那空荡荡压根没能察觉到任何波异的地方,曦妃和曲溪直接淡淡的“哇”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们的这一声轻“哇”,还不如不开口呢,当即也叫人觉着尴尬,不过尴尬之后很快的中分男就笑着打了圆场说道:“看样子你们也看不到呢,不过也对,阴阳眼这种东西可是天生的,要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鬼魂,那么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是啊,要是是个人就能看到鬼魂,这个世界的确乱套了。”明明说的是同一句话,不过曦妃跟那个中分男的意思显然不在一条道上。 既然同他们在这儿相遇,显然这三个人也将他们当成同道中人,既然是同道中人,想当然是能成为朋友。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说着所谓的见鬼事件时,这儿的几个人明显不受控的嘴角抽搐,陪着这几个人说了好久那些不切实际的瞎掰后,他们这才寻了时机逮了空,找个机会先行离开。 趁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后一把抱起曲溪,笑着跟那三位说自家孩子到点了,该犯困了,随后说了抱歉的话,他们几人便离开了人群聚集的一楼,随后上了宾馆的第二层。(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青行之足 6 口袋里头原本是装着东西的,如今却空荡无物,因为这空荡荡的口袋,瞬间叫夜梓急了起来。忙着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一遍,而后急匆匆的跑到窗边打开自己的背包,在确定连着背包里都没找到自己急找的东西后。 夜梓彻底急了。 那急得都快打转的样子叫曦妃暂时停了她满心的算思。停了下来朝着夜梓看去,曦妃问道:“找什么?丢东西了?” “曦,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布偶。” “小布偶?” “嗯嗯,就是我平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护身符。” “你说的是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旧玩偶,没看到了,怎么了?” “没看到,完蛋了,我的小布偶好像丢了。那可是君哥哥后来给我的,说是当初住在园子的时候,君哥哥和哥哥替我跟小灵做的。我们两个一人一个,那可是我的护身符啊,怎么办,到底在哪儿?我到底把它丢哪了?” 对于夜梓来说,那个小布偶可以算是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居然不见了,她的急也是可想而知的。也是顺带的吐槽了一句,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君以诺和白老师还有这样的闲情”,不过这话落下瞧着夜梓是真的急了,她也就不再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而是开口问道。 “你记得出门记得带那个玩偶了?” “我记得啊,我肯定带了,出门上车的时候还拿出来给君哥哥看过。君哥哥还说有他在,根本不需要小玩偶保护我,明明有带的,怎么就不见了。” “你也别急了,急有什么用,我就没见过急能把东西给急出来的。既然确定自己带了,那你就再想想,会不会不小心落哪了?” “问题就是想不起来啊。” “你这脑子,我真担心下一次出门的时候你会不会连着自己也给忘了。对了,你的这个玩偶会不会是刚才上楼的时候不小心落外头走廊了?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从口袋里拿过手机,没留神把东西带出来,很正常。” “对啊,我怎么忘了当时我从口袋里拿过手机呢,肯定是那个时候把小玩偶带出来的。” 也是因着曦妃的提醒,夜梓才记起还有这一档子事,当即也顾不得再呆,夜梓急匆匆朝着屋外跑去。看着那急匆跑出去的夜梓,曦妃开口问道:“要一起吗?” “不用了,曦你就呆屋里吧,我大概知道它掉哪了。” 话音刚落,门也关上,夜梓急匆匆的就去寻找自己丢失的珍物。 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将小玩偶带扯了出来,因为曦妃的提醒,夜梓大概知道自己的小玩偶落在什么地方。出了房间低着头,一路细细的找回去,虽然看得仔细,不过夜梓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万一有人看上自己的小玩偶,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那自己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夜梓就是这样,容易多想,好在她没让曦妃跟出来,要不然就她此时这满脑子的胡思胡想,保准又得叫曦妃一通鄙视。 越是想着,心里头越是焦急,不过有的时候的确不需要事先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烦思一件还不清楚结果的事。这不,这一路细细的找下来,她可算找回自己的宝贝。 当看到自家的小玩偶还在那儿孤零零的躺着时,夜梓一个健步直接冲了过去,蹲下身将小玩偶捡了起来,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尘,夜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玩偶的确非常的旧了,因为是她小时候君以诺和自家老哥的产物,所以上头不管是布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已现了暗灰。说真的就曦妃看来,就这样一个丑不拉几又毫无特色甚至于粗糙至极的玩偶,别说是送人,即便掉在地上也不见得有人乐意多看一眼,不过它对于夜梓而言却是在重要不过的宝贝。 宝贝失而复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叫人心思了,当即细细的打量着,确定自家的小玩偶完好无损后,夜梓这才起了身,将玩偶放回自己的口袋。 就在起身站起的那一刻,猛然一抬头的夜梓好像看到有个人,站在前头不算远的地方。 虽然灵异盛典所包租的场所称之为宾馆,却和普通意义上的宾馆有些区别,至少就这个走廊,可不是寻常宾馆那样空荡荡的。宾馆的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盆景栽。这摆放在走廊上的绿色植物高度还算可以,至少能挡了人大半个身子,正是因为这依次摆放在走廊靠近窗户这侧的绿色植物,所以前头是否真的杵着一个人,她还真瞧得不算太真切。 那个人,离夜梓还有些距离,此时就站在绿色植物的后头,因为穿了一件青色的衣服,同植物融到一块更叫人瞧着不甚真切。 或许因为发现夜梓留意到他,那个人显然也将视线朝着夜梓这儿透了过来,透过绿色植物细细审看着夜梓,那种被人审瞧的感觉叫夜梓的心不禁落了空。 奇怪的人,在这个灵异盛典可不少见,不过叫夜梓觉得如此古怪的人。 这还是头一个。 不是因为模样或者奇怪,而是感觉。 仅仅只是感觉。 就是因为这一份说不出缘由的感觉,夜梓忍不住紧握口袋里的玩偶,而后朝着那人所处的地方走了上去。一步接着一步,明明每一步落得都不重,可不知为何,响起的声音却很沉,沉沉的声音压着,叫夜梓觉得更加不舒服。就在夜梓朝着那藏在绿色植物下的奇怪的人慢慢靠过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 “呦,小姐,你鬼鬼祟祟的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我们不能看到的存在。”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夜梓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要不是她经历过太过类似的事,恐怕连自己的尖叫都快压不住了。因了惊,心也跟着落了一拍,在惊吓之后夜梓急忙转过身朝着身后看去,结果这一看,倒是看到一个男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染着一天金发,整个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对于这种流里流气的人,夜梓当然不认识。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她不认识,却还是记得。 因为刚刚途经二楼的时候,那个不停的吹嘘自己是妖监会的灵能者,并且还说自己灵力非常强的骗子。 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曦妃可是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夜梓自然也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干系。发现那吓得自己差点尖叫的竟然是这个男人后,夜梓干干一笑,随后就准备带着自家的小玩偶离开这儿。 谁知夜梓没有兴趣跟这个男人扯上干系,这个男人倒是自来熟得紧,刚刚夜梓小心翼翼瞅着一处的样子显然叫这个金发男留意到了。打了个响指将夜梓的注意力从新拉到自己身上,这个男人笑着说道。 “小姐,你刚才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哈?什么感觉到什么?” “就刚刚啊,小姐不是朝着那可绿色植物看过去吗?小姐刚才是不是感觉到那儿藏了什么?” “那个!”因着金发男的询问,夜梓倒是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发,原是纠结着自己说出来会不会吓到人家,没想到她这儿还没开口呢,这个金发男却笑着说道:“小姐刚刚那个样子,肯定是感觉到这栋宾馆里潜伏在各处的游魂,这栋宾馆建在山林里,山林里的阴气本来就非常的重,鬼魂最喜欢聚集在这种地方。所以当人少阳气比较散涣的时候,那些游魂就会跑出来,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无知的人上前,然后蹦出来吓唬他们!小姐刚才,肯定是遇上飘行在这栋宾馆里的游魂了。” “那个……”听着金发男的侃侃而谈,干笑的夜梓想要开口回应,谁知这话才刚刚吐出这两个,这个男人就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这些游魂虽然没什么怨气,也不会害人,不过长得都非常的可怕。就拿小姐刚刚察觉到的那个,我看小姐那个样子,应该只是察觉,还没能看到那个游魂的样子,不过我可是看到的。那个魂魄啊,披头散发的,模样非常的恐怖。她刚刚就藏在那里,就等着小姐你过去呢,如果小姐你真的上了前,恐怕这一通惊吓是免不了咯。” 一面说着,一面摇叹着气,倒好像要不是多亏了自己,恐怕夜梓就得叫宾馆的游魂吓得心脏骤缩。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个男人就絮絮叨叨胡说一通。说真的,听了男人这自顾自的一通胡扯,夜梓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儿瞎扯的人这么多,就独独这个家伙,曦妃瞧着最不顺眼。 什么满屋子的游魂,什么她刚刚小心谨慎的地方缩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打算等着自己上前在蹦出来吓自己。这个金发的男人说的一切全都是扯淡,虽然刚刚藏在那棵绿色植物后头的那个人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此时早已不在那儿,不过夜梓还是能肯定。 那个人才不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呢,人家明明就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 什么都看不到的男人,就想靠着这些胡扯的话吸引女孩的注意,这种男人最叫人讨厌了。对于这种男人,夜梓不善应付,不但不善应付,她甚至都不喜欢。实在不喜欢跟前这个金发的男人,就在夜梓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家伙回房时,这个金发男显然从夜梓的眼中看到质疑。 质疑。 对于他们这些自称有灵力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人,质疑,那是在经常不过的事,从夜梓的眼中一眼读出她的质疑以及不信,这个金发男人直接笑着说道。 “小姐看样子好像不相信我的话呢。” “那个,我没有,只是……” “小姐不用说了,我知道,毕竟现在为了夺人眼球博关注的人太多了,在咱们灵异这个圈里。十个里面九个说自己有阴阳眼的,胡说八道的人太多了,小姐会怀疑也很正常。阴阳眼,要是有那么多人拥有阴阳眼,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其他的地方就不用说了,光是这一次参加灵异盛典的这些人,这里头就没几个是真本事的,全都是到处造谣诓骗的骗子。我也是觉得跟小姐有缘,所以才和小姐说,小姐可得多加小心啊。” “那个,谢谢啊!” “谢谢,说什么谢谢,小姐这谢谢说的,也太见外了。虽然我和小姐也是今天才刚认识,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灵能者,遇到这种事还是得和小姐提提,免得小姐被骗。” “灵能者?先生是灵能者?”因了金发男的话,夜梓忍不住多嘴为了一句,结果就是这一问瞬间叫这个男人来了兴趣。神秘一笑,而后抓扬着那一头艳金的头发,男人自傲说道。 “是啊,我可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妖监会?”在听到对方提及妖监会的时候,不知为何,就连夜梓也有种想要翻白眼鄙视他的冲动。妖监会,虽然妖监会里头的人大多数脑子都不大正常,不过脑子再怎么不正常,也不可能要这种没本事就知道瞎吹的骗子。 这样的家伙,越是处久就是叫人觉着讨厌,反正对于这个男人,夜梓现在就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赶紧想个法子离开这儿。倒是金发男,居然将夜梓的反询误解成对于妖监会的不了解,那兴致起的,居然和夜梓解释起妖监会是个怎样的存在。 妖监会。 堂堂妖监会正牌的灵能者,她还需要一个假冒的家伙还跟自己瞎扯一些压根和事实完全不着边的所谓真相?金发男说得越兴奋,夜梓这儿就越郁闷,就在她真的快要忍受不了时,夜梓突然听到一声救命的天籁。 因着什么原因,君以诺正好经过这儿,结果好巧不巧看到自家夜梓被个陌生的男人强拖着骚扰。陌生男人,而且还是一看就叫人觉着流里流气的陌生男人,这样的男人出现在自家夜梓身边。 简直不能忍。 因着看到那个金发男拦着夜梓就不知在说着什么,而夜梓明显一副想逃又无法走的样子,君以诺直接凛着眸上了前,随后问道。 “夜梓,你在这干什么?” 询问的话,对于此时的夜梓来说就是救命的,听到君以诺问询的声音,夜梓的眼睛都亮了。根本不给这个男人续道的机会,夜梓直接猫着身经过金发男的身边随后闪到君以诺边上,一把抱住君以诺的胳膊,夜梓说道。 “君哥哥你来啦。” “你在这干什么?” 一个人,边上也没个人陪着,还叫一个流里流气的人拦了下来,君以诺很不开心。显然的,君以诺的不开心夜梓这儿也听出来了,担心那个金发男莫名遭罪,夜梓急忙解释说道。 “刚才回房的时候不小心把小玩偶弄丢了,就跑出来找了。君哥哥你放心吧,没事的,对了君哥哥,咱们回去吧,要不一会儿曦又该念叨了。” 难得有人过来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夜梓可不打算拉着这拯救自己的人一块掉入火坑。当即趁着这金发男因为君以诺的缘故被闪得暂时发了愣,夜梓急忙拉着君以诺,冲着那个金发男干干笑了一笑下,随后带着人火速离开那儿。 如此的急匆,可叫君以诺疑了,就算人离远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问道:“那个男人,你认识?” “认识?君哥哥说什么,怎么可能。” “不认识,那为什么跟他说那么久的话?” “我又不是自愿的。”君以诺的话,换来夜梓的小声嘟囔,闷闷的应着,夜梓说道:“是他自己缠着夜梓说个没完,一个劲的说自己是妖监会的灵能者,有些烦人呢。” “灵能者吗?而且还是妖监会的灵能者?哼,这个地方的灵能者,还真是多啊。”(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青行之足 5 这个宾馆虽然不大,不过容纳百来号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从一楼的正厅离开上了二楼的房间后,安德鲁开口问道。 “这里,有没有特殊的人存在?” “特殊的人?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特殊的?” “灵力!” “野生的灵能者吗?”话音刚落,咂舌声响,那上卷的舌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临笑着说道:“我说安德鲁,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单纯了,居然会觉着这种地方存在这拥有能力的人?” “这么看来是没有了!” 临的借机调侃,安德鲁想当然不可能接话茬让她继续借势打趣,应了一句随后走到窗边,习惯性的推开窗户扫看着外头的一切。 这一栋宾馆位于I市最大的一座山内,因为宾馆本身主打的就是远避城市的喧嚣,所以这宾馆周围的环境倒也不错。特地的选址,建在还算广阔平坦的山崖之上,推开窗放眼过去,大片山绿尽收眼底。宾馆的后头是一整片郁葱的山林,而前方约莫一两百米的地方则是一处山崖。 置身于这样的地方,周遭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其他喧吵的声音。 快节奏之下的人类,反倒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清幽,所以这一处建在山内的宾馆,在I市也算享有盛名。如此的一处宾馆,住家就远比普通的宾馆要略贵,如今这灵异协会竟然能将这座宾馆整个包下来,就为了举办这在灵能者眼中极其无聊的灵异盛宴。 说真的,除了无聊之外,手头的现银子也是得足的。 习惯性的先弄清自己所处的地方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后,正倚在那处的安德鲁察觉到临的靠近。上了前,闯过窗户直接朝外坐在窗沿上,临晃着脚说道:“很清幽的一个地方啊,不但清幽,而且还非常的安静。” “是挺静的。” “现在这吵闹的世界下,想要找到这么清幽的地方,可不容易了。不过还真别说,要真想办什么灵异盛宴,这种地方的确是上上首选。够静,够清,还够阴。安德鲁,你说住在这种地方,那些渴求着见鬼的无聊人士,要是真的见鬼了?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动这些无聊的心思。” 一句话,不但点明了临的心思,同时也表了自己的意。这话一出当即换来临的轻咂,砸起的声音在这幽闭的山野内倒也清响。轻声一砸随后一笑,临勾了唇说道:“无聊的心思嘛?我能有什么无聊的心思,我又不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鬼。” 如果小鬼在这儿,必然会动起吓唬那些人的兴趣,只是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如今的小鬼,早已消失无踪。跟小鬼怎么说也相处了一年多,虽然对于这个地缚灵没有多深的牵绊之情,不过感情总归还是有的。在听到临提及小鬼的时候,虽然安德鲁的面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眸色却是暗了不少。 安德鲁的眸色暗了,反之临那儿,原本上勾的唇竟然镀上一丝隐色。笑意之下,笑带了异诡,临说道:“安德鲁,你说好端端的,小鬼怎么都消失?就消失呢?而且还是那样的无影无踪,突然的消失殆尽。” 小鬼消失的时候,临是真的无半分察觉,她也是等着人回了酒店,发现小鬼不在那里,释放鬼灵之后又遍寻不到小鬼的踪迹,那时才发现小鬼已经消失了。消失,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气息全无已经不存在于人世间的消失。小鬼本就是一缕魂魄,一缕在人世间游荡了多年的魂魄,就算消失那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甚至于完全避开临的感知。 如此的事。 叫临怎么都想不清透。 从G市回来虽然已经一个半月,不过在这一件事上临仍旧琢思着,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小鬼是如何避开自己的感知,无声无息的消散。无声无息的消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话落,念想也起,不过这起的只有临的念想,安德鲁并没有回应她刚刚的话。安德鲁没有回应,临也无所谓,而是继续喃语轻道。 “消失,就那样彻底散于天地间的消失安德鲁,你说那个小鬼为什么会消失。他的消失,难道跟他所提及的根由有关?他所要寻觅的根由,你说,他要寻找的那个根由,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 他所要寻找的根由,会不会是当时也在G市的应天。临的话无需说完,早在这一句话刚刚出口时,安德鲁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面对着临那说到一半就断了的话,安德鲁只是顿促了片刻,随后应道。 “不知道!” 不知道,如此的事他自然不知道,也是不知道这几个字从安德鲁的口中飘出后,临笑了。没有一贯的轻咂,就只是单纯的笑,临说道:“不知道,也是,这样的事,谁知道呢。不过就算现在不知道也不代表永远都不知道,也许下一刻,或者在下一刻,就什么都知道了。” 幽幽的话,明显带了隐意,只是这一份隐意安德鲁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就在临的话落下,整间房中突然陷入死静时,突然,他们看到屋下宾馆后的山林里,走出一个人。 原本该在房中的璃卿此时不知为何却从山林中走出来,就算仅仅只是走出,远远也能瞧出他的烦恼以及对于周遭的不甚满意。在瞧着他从山林行出时,第一眼的确微着有些惊,不过很快的,他为何会从那里走出来的缘由,他们心清了。 璃卿是个过分好静极度讨厌麻烦的主,这一次居然会跟着他们来参加这人流密集的灵异盛会,本身就够他们觉着奇怪的。奇怪,璃卿来参加这儿盛会的确非常的奇怪,可就算他做出再如何奇怪的决定跟举动,本身的性子也不可能变的。 一楼的大厅上,因为觉得太吵了,所以璃卿径直离开回了房间,不过只要有人的地方,哪里存在着绝对安静的场所?许是觉得就算回了房间也不如自己所想的安静,处处都藏隐着麻烦的事,璃卿干脆从宾馆里出来,一个人上外头躲清闲去。 璃卿就是如此,从临开始认识起到现在,他始终都是如此。都说人会变,时间会一点一点磨去人的菱角,让人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随着它慢慢改变。人,是会改变的,只是会改变的人,往往都是弱小的人。因为不必须适应这个世界,所以他们只能强迫自己不停的改变,不停的适应。 改变,弱者需要适应,所以需要改变,然而对于天生就强大的人来说,改变乃至于适应周围的一切,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本身就够强大,强大到不管时局如何,他们都能倚靠自己的强大,强行掰过这个世界,让世界顺应他们的步伐。 所以改变,他们从出生起就无需学会改变。 璃清如此,boss如此,就连应天。 也是如此。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那样,谁也不曾变过。 因为看到璃卿从山林里走出,安德鲁和临的视线那一刻直接定焦到他的身上,在看到璃卿的那一瞬,下一刻,临直接消隐了。消隐了身形,不过视线仍在。早在视线定焦到璃卿身上时,他便感觉到了。抬起头朝着视线来源的地方看去,璃卿看到靠倚在窗沿处的安德鲁。 一个人站在那儿,靠在窗沿边上的墙处,半侧着身子看扫着外头。在瞧清那视线所投之人是安德鲁后,璃卿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瞥看了一眼,对凝片刻,他便收回视线继续走自己的路。 一个人。 刚刚那间房里,只有安德鲁一人,不过一开始透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璃卿知道。 那个房间里头。 还藏了什么。 神神秘秘还隐藏着什么,就如同安德鲁那个男人一样。 神秘。 这个世上的怪人本来就非常的多,可要说一口气遇上一大波的怪人,就算是他们,也从没见过如今这场面跟架势。会来参加这个灵异盛典的人肯定非常无聊,这一点他们知道,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除了无聊的人之外,这儿变态跟神神叨叨的人竟然如此之多。 好不容易拜托楼下那絮絮叨叨的三人后,上楼的时候竟然发现楼上神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占卜师,灵力感知者,就连阴阳眼,这些就算在妖监会里也是少见的与生俱来的能力,在这个盛宴中比比皆是。十个里面撞下去,恐怕八个都有这样稀罕的天赋,倒也叫他们听得直翻白眼。 对于这些正事不干天天就知道吹嘘来博取别人关注的无聊人士,他们是非常不屑的。本以为这种地方会发生点让他们上心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与其留神这些隐在暗处的诡事,倒不如先想个法子避开这些只知道胡扯的家伙,要不然光是听着他们胡扯,那忍不住上翻的白眼就足够叫他们自己将自己郁闷死。 为了减少对于那些人的鄙视,他们最后一致决定。 呆在外头受什么罪,直接回房窝着才是避开那群无聊人士最好的法子。这个办法第一时间就得到众人赞同,众人赞同默认之后,他们果断结伴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了房间,人也清静了。 这次举办灵异盛典的主办方,旁的倒也不用看,光是一旦入场所有的费用全数免了就可看出。 这次的主办方,土豪无疑了。 因为包下整个宾馆,所以单人房和双人房乃至于多人房都是有的。他们几个人的运气要说也是好的,除了夜梓三人分了个三人房之外,其他倒是个人独间,倒也免去他们不少的麻烦。回了房间,璃蓝早就上床歇息,也就是她们进屋的时候睁了眼瞥着,确定回来的是自家好友后,这才再度闭上自己的眼睛。 这才刚刚闭上眼,就听到曦妃在那儿不停的碎碎念,从入门起就能感觉得到曦妃身上散发出的不悦之意。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先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后连着嫌“切”数声,一番嫌弃之后曦妃说道。 “这种无聊的盛宴,我现在都开始好奇了,到底是怎样脑子抽了外加无聊到极点的人,才能召集出这么多变态又神叨的家伙聚在一起。灵异盛宴,我看直接改成神经病聚集地还比较靠谱。” 在一楼听到的那些可笑的事,已足够叫曦妃翻白眼的,后来途经二楼又瞧见一个到处吹嘘,甚至还说自己是妖监会灵能者的骗子。那个家伙到处骗人,为博女孩子的关注,这一点碍不到她们的事,不过随随便便拿着妖监会作为幌子到处骗人。 这可不行。 说真的,当时要不是夜梓拉着,谁知道曦妃得怎么叫那个男人难堪。 倒也是知着自家好友这个脾性,如今看着她连着参加盛宴的人全都鄙视进去,夜梓这儿笑得更干了。呵呵连着干笑了两声,随后看着曦妃,夜梓说道:“曦,你就别想啦,人家爱吹那是人家的事,你也不用特地上前挑破给人家难堪。来这里的都是这样,要是一个个计较过去,那得计较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人,要是真一个个计较过去,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到时候别说给别人添了堵,连着自己也得怄气。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对于夜梓而言,她所信奉的就是这一条准则,不过她的这一条准则显然并不适用于自家好友。就在夜梓苦心婆心的劝着,让曦妃别给自己添堵时,这位掉钱眼的好友竟然已经在那儿打着算盘,想着如何在这儿闹一场真实的灵异盛宴。 这些人既然都期待着见鬼,那么他们就给他们来一场货真价实的,到时候真的闹鬼了,他们又处在这么个鸟不拉屎叫人人不应的地方,这可是个天上掉钱敛财的好时机。 不管什么时候,曦妃总能跟金钱挂上完美的钩。对于自家这个好友,她竟然担心着她会不会生事,曦妃这人不给别人找麻烦就不错了,她还担心着她会不会惹着麻烦上身。 简直疯了。 闷声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曦妃开始谋划着如何才能借这难得的盛典在好好的敛一笔巨财,夜梓忍不住叹了。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就在夜梓打算回自己的床上窝着时,手正好往口袋一放,这一放,夜梓瞬间僵了。 怎么回事? 她的口袋怎么空空的? 本来放在口袋里的东西。 哪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O章 青行之足 7 昨天出门找玩偶的时候不小心撞上那个金发骗子,而且还被人拉着讲解了一大通自家妖监会的历史。这样叫人郁闷的事回房之后夜梓自然得跟屋里的好友说,在听了那假冒的人胡扯的时底气竟然比这位正牌妖监会的灵能者还要足时,除了一番嘲讽之外,对于夜梓的鄙视忍不住又重了几分。 非常无奈甚至于都已经透着浓浓的鄙夷,曦妃直接翻着白眼说道:“我说夜梓,你们两个到底才是妖监会的正牌灵能者,你居然能站在那儿听着那个骗子胡说八道整整一个小时,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不让我走啊!最后还真多亏了君哥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还得在那儿呆多久。” “多亏了君以诺,这种事你居然还需要别人来拯救你,不过也是奇迹了,君以诺居然没对那个男人动手。算了,反正这个地方别的没有,骗子倒是出门就能撞上一波,你自己小心点,倒是别再没事尽给自己招惹麻烦,知道吗?真是的,早知道这种地方光聚集这些无聊的家伙,我就不来这浪费时间了,根本没有咱们要找的东西。” 在这儿也算转了一天,对于这里,要不是一切都是免费的,曦妃搞不好早就唆使大家离开了。 他们是因为这里是I市,加之突然举办这么空前的灵力盛宴,觉得事有怪疑才来的,如今这么一看,到真的只是一群无聊的人自己举办的无聊聚会。除了无聊,连半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 找不到自己所盼的,曦妃这儿自然也是烦心,甩了那句后,她便上了床掀了被躺好。回来之后光顾着和曦妃吐槽那个无聊的金发骗子,倒是将走廊上看到那奇怪的青色身影给忘了,如今在曦妃这一番抱怨,夜梓倒是记了起来。 轻唤了一声“曦”,原打算将这一件事说出来,可看到曦妃闭着眼睛显然打算休息后,夜梓就乖乖收声了。 刚刚的青色身影,隐缩在那儿,她自己都不能肯定刚刚看到的是否真实,还是单纯自己花了眼。因为不能肯定,加之现在不管是曦妃还是璃蓝,甚至于曲溪都已经懒在床上,夜梓也就没再开口,而是收了声,随后乖乖上了自己的床。 灵异盛典,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一群什么都没见过的人在那儿胡说八道。听着一大群人在那儿胡说八道,自己又不能出来指正,那样的感觉着实叫人觉着憋屈。 整颗心憋屈着,这日子简直不能忍了,不过还好,好在这儿提供的免费食物还挺对她们胃口的,所以这些憋屈倒也暂且能搁到一旁。 灵异盛宴的一切,只要你能进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免费,其中当然也包括一日三餐。纯自助餐模式,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如此大手笔下的豪爽,更让他们觉得举办这次盛宴的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昨晚睡了一觉,今早精神不错,如今看到这满桌子对了自己胃口的食物,心情更加好了。跟其他人交流自己遇上的灵异事件,她们可没时间浪费,所以打从起床到了一楼发现这一桌子可口的美食后,那三个丫头已经将所有的战斗力都集中在吃上面。 现在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她们享受人生最美的时刻。 端了一桌子的菜,倒是一副打算将举办这次盛宴的老板吃垮,小璃和曦妃打从上桌就没停过,而曦妃呢,更是光挑贵的,便宜普通的菜色,她可是连瞥上一眼都觉麻烦。 这三位在妖监会也算赫赫有名的灵能者,如今这幅模样,叫阴歌瞧着都有些纠结了。自己真的要跟这三个人同桌吗?跟这三个人呆久了,这要是传出去,会里的那些人会不会觉得自己跟这三个丫头事实上是一路货色? 变成她们这个样子。 她可不要。 对于阴歌而言,跟三个丫头同桌吃饭显然是一件让她非常郁闷的事,反之对于边上的安德鲁和君以诺,早就习惯的君以诺自然不会觉得她们这样胡吃海吃有什么不对。而安德鲁呢?难得瞧见几个丫头和小化蛇兴致这么高,光是看着她们不停的来回搬运食物就快要管不住自己上勾的嘴,更何况是觉着她们这样丢人了。 对于一个只要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的主,曦妃亲自动手挑选的食物自然都是里头货真价实的贵。打算一口气吃得自己觉得够了本,固然是称了她的本性,不过在做出合乎自己本性的事来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胃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如此的摧残。 加上她们面前的这一桌,这三个丫头外带一个曲溪已经往返十几次了。当然了,他们并不是心疼举办这次盛宴的幕后那个家伙,充大款就得做好叫人胡吃海吃吃到亏空的心理准备。 大款,不值得他们心疼,可是自家丫头的胃,他们还是得操心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吃下足足八个人才能吞下的食物量,君以诺那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皱着眉头看着桌上渐消的食物,在看看对面四个体型不大战斗力却堪称彪悍的自家孩子,最后恐着他们这样胡吃海吃撑坏的可是自己的身体,君以诺开口说道:“你们四个,差不多也就得了。” “差不多也就得了,我说君以诺,你不会在心疼主办方吧。”就算嘴里塞得满满的,那点食物也不足以堵住小璃的嘴,说出的话虽含糊,却字字清明。 这字字清明的话落后自然换来君以诺不屑一瞥,毫不客气冷哼一声,君以诺说道:“心疼,我又不认识他,犯的着替他心情,我是担心你们继续这样胡吃海吃硬撑下去,等回头体重飙升,又得哀嚎了。” “飙升就飙升咯,大不了我们回头再减,减肥减肥,如果不增我们从哪里减啊。你们几个说对不对。” 如此的谬论,恐怕也只有边上那几个丫头会点头觉着有理,瞧着这几人不停的点着头,正闷着觉得需要好好开口教训教训时,谁知这教训的话还没出口,倒是叫人断了。 就在这几个熊孩子吃得正兴起时,昨天在一楼碰上的那几个人正好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坐在这里,那几个人便直接走了上来,随后打了招呼,其中那板寸男先一步开口说道。 “呦,几位,这么巧,居然碰上了。” 突然闯入的招呼声虽然搅了他们吃饭的好雅兴,不过她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主,即便心里头懒得搭理人家,却还是抬起手应点说道:“原来是昨天碰上的几位,怎么?你们也下楼吃饭。” “是啊,昨天跟这位先生碰到一块,因为聊得挺投缘的,所以一直聊到凌晨才回房睡觉。这不昨晚太晚睡了,到现在才起床,这一起来下楼就看到你们了,看来咱们还挺投缘的。” 投缘。 他们可没兴趣跟这几个人投缘,愉快的吃饭时间碰到昨天在一楼遇上的那三个人也就算了,这三个家伙的身边竟然还跟着昨天拦下夜梓就是一番絮絮叨叨自称灵能者的金发男。瞧着中分男和金发男那勾肩搭背的样子,想来在昨晚的交流之下,这四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同道中人。 什么样的人,自然能跟同类型的家伙说到一块,对于这四个无聊的家伙,咱们可没打算跟他们投缘。谁晓得不过是客套上的礼貌,既然被人误认为邀请。完全没想过开口再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也就是笑着说彼此有缘后,这四个人竟然直接在他们这桌坐下。 他们特地选了十人桌的大桌子,为的是吃得痛快,可不是等着别人过来跟自己拼桌的。所以在瞧见这四个人毫不客气的坐下时,自家的熊孩子那心情,可想而知。 那三个人直接在空下的地方坐下,而那个金发男,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选在君以诺身边落了座。就在他在君以诺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时,还不忘冲着君以诺露了八颗牙的笑。 流里流气的男人,一见面就笑成这个样子,绝对有问题。当即对于这个到处吹嘘自己是妖监会灵能者的男人,君以诺更加没了好感。 不客气的上了桌,随后扫了一眼她们依次摆放在桌上的食物,中分男开口赞道:“早就听说咱们这次的灵异盛宴,是协会幕后一个神秘的有钱大款赞助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大款非常的有钱,不过没想到。我的天的,就你们桌上这一桌,够我吃半个月了。” 曦妃可是专挑贵的东西拿,所以中分男说面前的这一桌够他吃半个月,不算过分。看着中分男不客气的享用起她们挑选好的美食,顺便感叹着那一番话,曦妃轻轻推了一下略微下滑的眼镜,说道。 “幕后的神秘大款?听上去,这位先生好像知道灵异协会很多事呢。” “我吗?”一面开动吃着,中分男点着头应道:“不才不才,你们可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灵异协会的资深会员,到现在已经加入I市灵异协会四年了。” “四年了?这么久?” “还行还行,因为我特别喜欢灵异事件,所以一找到组织就马上加入了。” “这么说来,灵异协会的事,先生应该挺清楚的。” 要不是曲溪从鬼屋里抽中的那一张免费入场券,他们甚至都不知道I市还有这么一个邪门的地下组织,如今难得撞上一个资深的。虽然这个资深的家伙他们可不喜欢,不过能从其中套取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这一份不喜倒也能忍。也是为了这一点,他们没拒绝这四个人的同桌,而在听了曦妃的询问后,中分男谦虚笑道。 “我就只是协会普通的会员,这协会的事哪能挺清楚的,虽然不能说知道得非常的多,不过你们问的,要是我知道的,肯定跟你们讲。” “是吗?这么说来有一件事我们还真挺好奇的。不知道您清不清楚这一次的灵异盛宴,是谁办的?是您刚刚说道的那个幕后的大款吗?能举办这样的盛宴,不知道那位大款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大款吗?”看来对于这一件事并不只有曦妃等人好奇,显然来参加盛宴当中很多人都对这位大款的身份抱有极大的兴趣。只是兴趣归兴趣,可是关乎这个大款的事,倒也没人清楚。虽然中分男也算灵异协会比较老资格的会员,不过这一件事上,他也不清楚。 摇着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中分男说道:“如果你们是好奇这个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呢。准确的说别说是我,就算是协会的创始人,恐怕都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大款是谁。我也是正好认识创办协会的一个人才知道的,这个神秘的大款,好像是一年前突然加入协会的,当时也没什么,就只是单纯说他很喜欢灵异事件,并且愿意出资扩大灵异协会的规模。灵异协会虽然只是一个同好会,不过要是能办大,创始人们也是挺高兴的,所以当时就接受了那个人的提议。” “因为喜欢,所以出钱注资吗?还真是一个任性的有钱人呢。对了,既然出钱注资,那么想来应该也跟创始人见过面吧,你认识的那个朋友,有没有见过这个创始人。”也是叫中分男勾出几分兴趣,见着他顿了话,阴歌开口问道。 问后见到中分男摇了头,说道:“没有呢,我那个朋友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大款土豪,而且据我说知,协会里就算是管理方也没人见过,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就只有协会的会长见过吧。不过有关这个大款的事,协会的会长从来没跟人提过,并且啊,这个大款也挺奇怪的,虽然说自己对灵异事件非常感兴趣,而且还投了一大笔钱,可是协会不管是大型的活动还是小型的活动,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大款参加,挺神秘的一个人。” “光给钱却不参加活动吗?看来是个比起加入,更享受幕后操控的家伙呢。”喜欢操控一切的人,光是这一点就叫人喜欢不起来。上推了眼镜幽幽一了一大堆,倒也是因了曦妃这一番话,其他几个人跟着默了。 默了声,导致气氛突然诡静了下来,许是觉着这突然诡异安静下的气氛显得有些怪,中分男也跟着收了声,反倒是坐在他边上的板寸男却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哎呀哎呀,好端端的,气氛怎么突然压下来的。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气氛得提起来啊,出门在外就得多认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昨晚认识的新朋友,这个新朋友,可不简单哦。”(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青行之足 8 新朋友,板寸男所指的新朋友自然就是坐在君以诺身边明显意图不轨的金发男。当看到板寸男兴致冲冲的想要介绍金发男给他们几个认识时,三个丫头那个当即默契的翻了个白眼。只是碍于这几个人都很无知,她们也懒得开口,最后也就干干的回了一笑,算是应了板寸男的话。 干笑,干得挺明显的,不过板寸男好像看不出她们干笑之下所藏的隐意,仍旧兴致冲冲的跟她们介绍说道:“几位,这边这一位可是我们昨晚认识的大人物,他的身份啊,不说你们不知道,一说保准你们个个吓一跳,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啊!”干干应了一声,笑都快因干变冷了。不过这样干冷的笑可不能打住他的兴冲冲,仍旧保持着绝对高涨的兴致,板寸男说道。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妖监会的灵能者哦。” “妖监会。” 挑了眉,这下子应声的可不止几个熊孩子,就连安德鲁这儿,也因了板寸男的话朝着金发男看了过去。或许是觉得做人就应该低调,在听了板寸男的介绍后,金发男直接笑着说道:“低调,低调,我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要不然一会儿会很麻烦的。” “是啊,身为妖监会的灵能者,要是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确挺麻烦的。” 也不知道是这个板寸男太无知了,还是金发男太能胡扯,在瞧着那三个人的深信不疑后,这边的几人以及闷坐在那儿连连干呵着笑。 干笑,现在除了干笑,她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这一份干笑落在板寸男的眼中竟然被理解为对于妖监会的无知。看着干笑的她们随后面露惊色,在自我总结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结论后,板寸男说道。 “看你们这个样子,好像对妖监会挺迷茫的?你们没听说过妖监会吗?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像我们这种资深的灵异爱好者,或者是切身经历过恐怖的灵异事件,恐怕都不清楚妖监会的存在。妖监会啊,普通人肯定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咱们既然有缘,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科普一下什么是妖监会。” 就在板寸男咳了几声准备给他们科普妖监会是个怎样的存在时,坐在边上的金发男直接出声说道:“那个,哥们,你不用科普了。昨天遇上那个女孩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过妖监会是个怎样的存在,我想那个小女孩应该已经跟她的朋友说过了。” 这话说完,视线直接移落到夜梓这儿,叫这个男人这么一看,就算是夜梓,这会子也忍不住直翻白眼。本来是打算好好的科普一下,可既然金发男说他已经讲解过了,那么板寸男也就不在多话,而是笑着说道。 “既然你已经说过了,那么我也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免得丢人现眼呢。” 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智商堪忧的板寸男,甚至连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都没搞明白,看着板寸男那抓头挠笑,曦妃直接侧了身,小声说道:“你说那个金毛到底胡吹了什么,怎么才一个晚上,这个板寸男好像对他的身份很深信不疑呢。” “胡吹什么?这倒是一个值得探究的事,不过依我看来,那边的三个人也不像有脑子的。搞不好也不用胡吹什么,双方你一句我一句瞎胡扯,彼此都信了彼此了。” 小璃的话落后,曦妃续道:“彼此信彼此,王八遇上鳖,都那样,自欺欺人啊。” “自欺欺人,都是一群为了自我满足跟傻子一样被人耍的白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想对他们动手呢。你说我要是一口气将这四个白痴的椅子都拉开,他们会不会被吓得脸都白了了。” “一口气把四个人的椅子都拉开,这到可以试试,到时候在跟他们说阴沟里翻船,遇见鬼了,搞不好还能借机收点钱呢。” “有道理。”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她们夹在中间的夜梓可就尴尬了,听着好友在这儿光明正大打着见不得人的坏主意,夜梓只能干干说道:“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了?” “太缺德了!” “缺德,哪就缺德了,我们这是切身教育,让他们知道饭可以乱吃,牛皮不能乱吹。不过说真的,那个金毛昨天到底瞎吹了什么,我这儿还挺好奇的,真想知道他到底跟别人吹嘘了多少瞎掰的事迹呢。” “不只是你,我这儿也来兴趣了。” 灵能者,她们就是货真价实的灵能者,所以身为灵能者平时都要应对着什么,她们是知道的。可对头的那个金毛明显就是个骗子,他究竟是如何吹嘘的,为此这几个正牌的难得也起了好奇。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倒是收了刚刚的坏主意,而是同时将视线瞥落到金发男那儿。 小璃和曦妃视线同时落及,很明显,绝没好事!对于丫头们刚刚那默契的一瞥,君以诺和安德鲁知道这几个丫头肯定是动了坏心思,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们可没打算提醒边上这几个人。 当即也是默了声,全当没看出,也是这儿才决定默声不询,那儿的三个丫头已经坐正了身子,曦妃更是上推着眼镜,笑着问道。 “对了,您刚刚说这位先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既然是灵能者,应该亲身经历过很多恐怖的事吧,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两件让我们听听,也长长见识。” “长见识吗?你们也想长见识,这感情好啊,正好昨天黄先生还跟我们说了一个特惊悚的事,我今天就跟你们说说。”也是话音落下,随后看了一眼金发男,在得了金发男的应可后,板寸男这才接口说道。 “昨天啊,黄先生跟我们说了他前几天才刚刚处理的一起灵异事件,红衣女鬼作祟,那个怨气啊,简直冲天了。” “红衣女鬼吗?听起来挺吓人的,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啊,我可跟你们说,这真实的灵异事件就是不一样,网上咱们看得那些,简直跟真的不行比。昨晚听黄先生说,我这汗毛差点都倒竖起来了,那件事,简直能吓得人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这板寸男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可以肯定这个男人要是改行到天桥底下说书,生意肯定非常的好。不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灵异事件,竟然被他说得跌宕起伏,比小说看着还要扣人心弦,连着他们这些本行的人听得心都惊了。好几次都已经他的突然停顿屏住呼吸,整个人都陷入故事中,还差点就被这个男人给糊弄了。 板寸男所说的前几天金发男刚刚处理的灵异事件,说真的,光是听着的确扣人心弦,就跟小说故事一样,让人听着心都跟着骤跳起来。故事的情节,的确挺紧凑的,尤其是面对危险除灵的那一段,更是惊人。 可不管这个男人说得如何的扣人心弦,如何的惊人魂魄,胡扯的就是胡扯的,等到板寸男的话说完后,这边听故事的几个人也默了。 除灵真的如此扣人心弦,跟拍鬼片一样处处藏了诡异和惊悚?在这一行都已经干了这么多年的她们,怎么就从没经历过如此扣弦的事?板寸男刚刚说的经历,精彩,是精彩的。不过除了精彩,对于这件事她们也只有一句点评。 那就是。 瞎胡扯。 在听了板寸男的话,随后朝着君以诺看去,口型询问除灵是不是如了他所描绘的那样惊心动魄,而在得了君以诺一句“瞎胡扯”后,三个丫头更是默了。 桌上几人的无声交流,需要的可是默契,而这一份默契自然不是这四个瞎扯人士可以领会的。所以完全没有留意到同桌这几个人已经将他们深深的鄙视到骨子里,板寸男继续兴奋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你们了?看你们这样就知道肯定吓到了,昨晚听的时候。说真的,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都吓得不轻呢。” 这话落后,边上的中分男也点着头,证实了这一件事的确吓到他了。也是这两个人不停的在那儿叹着昨晚初听时的惊吓时,他们边上那个自称拥有阴阳眼的女人也点着头说道。 “这个灵能者,灵力,非常的强。” 这些自说自话的人,害得她们都不知如何开口应了,就在她们认真的琢思着到底是悄无声息的暗示他们刚刚那些就是胡扯,还是干脆默认这几个人的自欺欺人时,金发男倒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这不过是我处理的灵异事件中比较普通的一件,不算什么,更危险更恐怖的,我之前还遇到过不少了。差不多一年半以前H市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亡灵登报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那一件事闹得超沸沸扬扬的,虽然警方最后说什么变态杀人魔,不过咱们协会的人都可说那个亡灵干的。” “那就是亡灵干的,警察那些吃公饭的,哪一次出事到最后不是都推给变态杀人魔。我可跟你们说,那一件事就是亡灵干的,而且还是我处理的。” “原来那一件事是你办的,看来我们运气很好呢,居然遇到高手了。” 吹牛,很多时候真的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并且谁也不知道你这一次吹出去的牛,是不是会引来别人深深的鄙视。金发男显然非常享受别人的敬佩,不过这一次他也是栽了,其他的事他们不清,不过很不巧,亡灵登报的那一单委托,所接之人正是同桌的安德鲁。 在听了金发男的胡扯时,阴歌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事后忙着道歉,不过嫌鄙之意也是浓了。反观安德鲁,竟然因为这个男人的胡扯。 笑了。 不管是安德鲁的笑,还是阴歌刚刚那一声“噗嗤”,虽然叫这吹牛的人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并不影响他享受别人的赞誉和敬佩。听着源于那三个无知之人的羡慕敬誉后,金发男抬了手示意他们别太声张,随后竟然将视线投落到君以诺身上。 视线移到君以诺身上,而后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金发男开口说道:“事实上有一件事我从刚刚就想说了,可因为我最近接手的灵异事件太多,怨灵对我的怨气已经显露。所以虽然一开始我就发现,不过我并不是很想管的,打算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过这一件事既然已经让我撞上了,如果不管,我这心里头又总觉着堵着一件事,很不舒服。” 金发男这话说的,叫人听着可就有些心慌了,当即那三个人直接起了警意,尤其是中分男,更是急着问道:“什么事,你发现了什么。” “我看到!”话到这儿顿了一下,随后视线落落到君以诺身上,金发男说道:“我看到这位先生印堂发黑,而且他的身后,有个红衣女鬼一直跟着。” 金发男的话刚刚落下,桌上除了那三个无知的人露了惊异之色外,其他几个人全部喷了。就连安德鲁,也因为金发男的话差点叫入口的茶呛到,茶水呛入肺中,随后连着咳了数声,安德鲁扭过头正色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说君以诺的身后,跟了什么?” “女鬼,而且还是红衣厉鬼。” 这话落后,饶是安德鲁也忍不住想抛白眼,一声冷呵落下,安德鲁直接笑而不语。他就觉着奇怪,这桌子这么大,空位置可不止君以诺身边这一处,好端端的其他的地方不坐,这个男人怎么偏选君以诺身边这个位置,原来打从一开始人家就已经对君以诺动了心思。 心思,这心思自然是可以动的,却不是人人都适合动这个心思。因着明了金发男到底再打什么主意,安德鲁那儿笑了。 他。 他这儿可是乐着看戏的笑,不过君以诺那儿可就不悦了。 无聊的人,没事瞎掰一些无聊的事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心思打到自己身上。这个男人,他到想看看他究竟在动怎样的心思。因了金发男的刚刚的那一番话,君以诺笑了,上勾了唇,看着金发男,君以诺说道。 “你说我身边最近跟着一个厉鬼?” “是的。” “而且还是红衣的。” “没错。” “红衣的厉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红衣的厉鬼可都很凶,居然被这种厉鬼缠上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毕竟是灵能者,你只需要……” “只需要怎样?”金发男的话还没说完,就叫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截了,自己正在想办法勾搭美人,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出来坏自己的好事。 对于这个中途插话的人,金发男显然很不痛快,就是因为觉着心里头不痛快,金发男直接抬了头朝着声源处瞪去,谁知这一抬头,竟然对上一双紧蹙的冷眸。眉心紧蹙,紧紧揉皱堆在一起,那蹙揉在一块的眉心下,一双冷眸透着说不出的烦恼。 烦恼。 就是这样一双又烦又恼的眼,那一刻直接压下金发男生起的怒意。别说是抬眼瞪了,就算继续坐在这儿,一种无形的迫压也压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恐惧。 没有根由的恐惧,不过直觉却告诉他,如果自己继续坐在这儿,下一刻就极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那一刻,这种可怕的念想直接从大脑中闪过,就是念想速闪之后,金发男也不再继续处坐在那儿,而起急忙起了身,笑说想起有事,随后匆匆离开这儿。(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青行之足 9 到处吹嘘自己的与众不同从而引起别人的关注,这不是金发男的错,不过利用这种杜撰出来的吹嘘泡美人。 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泡美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找死的事,更何况这周遭的人这些多,这个家伙对谁动心思不好,竟然把心思动到君以诺头上。君以诺,只是区区一个无聊的男人能动心思的?别说君以诺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对自己动那些叫人火大的心思,就璃卿处在这儿,刚刚没顺手将金发男电熟,已经算那个家伙走运了。 那个男人,虽然所有的本事都是自己瞎吹的,不过这对于危险的察觉倒也灵敏,这不一瞧见璃卿出现,瞬间意识到这个地方不能久呆,人“嗖”的一声就没影了。好端端的金发男为什么离开,这同桌的三个人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金发男走后他们也巧着看到认识的朋友,在同他们打过招呼后,这三个人才结伴离开。 等着四个人先后离开后,璃卿这才开口问道:“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果然对于璃卿而言,刚才那一大桌子的人,他的那一双眼睛就只瞅到那个试图勾搭君以诺的家伙。对于那个男人,璃卿显然觉得非常的麻烦,提及的时候连着语气也透着极大的不耐。 极深的不耐烦,叫人觉着如果那个男人现在还在边上,搞不好璃卿真的会直接将那个男人电成焦炭,免得这个麻烦的家伙继续活在世上碍自己的眼。 君以诺。 对于璃卿而言显然一直都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不管是以前君以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是如今心结彻底打开。于璃卿而言,君以诺一直如此。 璃卿很少对事情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因为他天性就是个讨厌麻烦的主,不过当事情涉及到他张开的羽翼所守护的范围时。 那不好意思,就算再如何的讨厌,为了后续不会制造出更多的麻烦,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麻烦清除干净。 刚刚那个男人,明显就在对君以诺动心思,对于这种胆敢窥视羽翼之下这片禁地的家伙,就算他现在已经躲得远远的,璃清也在心中动了念思。 一会儿要是在碰上那个家伙,是不是直接动手比较妥当,毕竟那个染了一头金毛的家伙,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皱蹙在一起的眉,根本就不用璃卿开口,他这心里头想干什么君以诺一看就清。当即也是瞥瞧着,君以诺说道:“我的事你别插手,那个家伙要是真看不顺眼,我自己会动手。” “麻烦!” 既然君以诺都已经出声警告了,就算心里头真动了那个心思,冲着君以诺这一番警告,璃卿也只能将心中之意压下。抬起手抓了抓那一头墨蓝的发,璃卿显然对于君以诺的警告感到非常的麻烦。 麻烦,这一件事对于璃卿而言的确麻烦,可即便觉着此事麻烦,他也没打算逆了君以诺的意。要说他们周遭谁还能左右得了这个谁都漠视的璃家大少爷,恐怕也就只有君以诺一人了。 就因为君以诺一句话,璃卿竟然就是恼了麻烦干脆放弃原本的念思,对于那个金发男来说,这是捡回一条命的好事。不过对于边上的小璃,她这心里头可就有些吃味了,坐在那儿连着翻了数道白眼,小璃连呵数声说道。 “我说老哥,就算搞区别待遇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君以诺说自己解决,你就让他自己解决,让怎么我之前说自己搞定,你就权当没听见?” 对于自家老哥的区别待遇,一直都是小璃心中的一道梗,她就想不明白了,这身上淌着璃家血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君以诺。怎么每次一出事,君以诺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到了自己这儿,璃卿就干脆当做没听见。 怨气,如此之事也怨不得小璃起了怨,只是起了怨气又能如何,对于璃卿而言,他要是不想搭理你,你就算把自己活生生气得连呕半斤血,也没用。小璃这儿是因着璃卿的区别待遇吃了味,反观那儿,竟然直接忽视权当没听见,这下子小璃更加郁闷了。 夹起面前的肉直接往嘴里塞,一边用力的咬着一边愤愤不平的看着,倒像是将口里的这一块肉当成自家这个讨厌的老哥。 小璃这儿是愤愤不平,倒是坐在一旁的曲溪,小小的脑袋摇头叹气,一声重叹之后曲溪说道:“小姑姑你就别吃味了,就算把面前这一碗醋干了也没用,亲妹妹不管怎么样,始终还是隔了一层的。” 明明就是个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奶娃子,也不晓得他这些到底上哪儿学的,当即叫小璃更加郁闷了,咬肉的力气也加重不少。没了那四个碍事的无聊人士,他们这里的气氛倒也恢复如常,因了小璃的吃味以及曲溪那一番摇头叹气,这儿瞧热闹的人也叫这姑侄两逗乐了。抿着头窃窃的笑着,就在夜梓抿唇偷着乐时,她忽然记起忘了一件事。 因为记起忘做的这一件事,夜梓忙着起了身,刚刚起了身,发出的声响叫众人留了意,看着起身的夜梓,曦妃问道:“干嘛?怎么突然站了起来。” “哦,刚刚记起一件事。” “事?什么事?” “刚刚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主办方的人,因为所有参加这次盛宴的只有咱们手中的门票是不限人数的,所以主办方说让咱们过去在确认一下具体的人数,可能是为了到时候方便统计吧。” “再确认一次具体人数,刚来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怎么还要确认,这主办方的办事效率也真够差的。对了,人家让你记得去确认,怎么?你给忘了。” “是啊,被你们一喊,又有看到这么多吃的,加上肚子饿了,一个不小心就给忘了。” 话音刚落,许是觉得这样挺不好意思的,夜梓忍不住吐了舌露了笑。就夜梓这个脑子,关键时刻总是带卡,所以她会忘了这一件事全身心的投入觅食行列,也挺正常。也是难为到最后她还记得起来没让主办方再一次过来通知,在看着夜梓那不好意思的吐舌后,曦妃直接翻了白眼瞧样子打算过去。谁知人才刚刚起身,居然听见夜梓说道。 “那个曦,你坐着,还是我去吧。” “你去?”并不是曦妃想要质疑夜梓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夜梓的办事效率有够叫人不敢恭维的。推着眼镜看着夜梓,曦妃很认真的询着,而这一番询也换来夜梓点头应答。用力点着头,夜梓说道。 “是啊,毕竟是我给忘了嘛!当然我去咯。” “你去?没问题?” “曦,你就放心吧,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我可以的。” 虽然她平时做事是挺迷糊的,不过曦妃这样一个劲的质疑,可是很伤她的自尊心呢。或许是因为夜梓的坚持,加之刚刚吃多曦妃也有些撑了,觉得这也不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后,曦妃也就顺了夜梓的意坐了回去,随后挥了挥手让她快些把事办妥。 在曦妃甩手示意之后,夜梓这才乐颠颠离了餐桌,等着夜梓离开约莫五六分钟后,安德鲁这才起了身,随后无声息的离开了。 为了统计人数,这一次灵异盛宴的工作人员特地找了他们,要他们千记万记一定得过来确认一下人数,谁晓得叮嘱是叮嘱了,可人家照样一个转头就给忘了。所以当夜梓找到工作人员,并且尴尬的赔笑时,工作人员这儿也是满心的牢骚。 一面确定他们总共参加人数,工作人员一面借机发着牢骚说道:“我说小姐啊,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你们的入场券事最特殊,所以麻烦您一定要过来跟我们确认一下。怎么早上保证得好好的,一个回头您就给忘了,这个时候才过来。” “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忘的,只是被朋友叫了一下,结果就……” 原以为过来登记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没想到这个工作人员也够絮叨,这会子夜梓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工作人员这么难搞定,还不如让曦妃过来呢,那个不能吃亏的主,最擅长应对这些了。 人家是叮嘱过,也是她自己没留神忘了,所以这会子叫人如此抱怨,倒也是尴尬的。尴着尬,不停干干呵笑,夜梓听见工作人员继续絮叨说道:“朋友叫一下您就给忘了,你这记性,知不知道会给我们添多少麻烦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这运气还真有够好的,这一次的灵异盛宴就只有这一张不限人数的入场券,居然让你抽中了,这运气,真让人羡慕呢。” “这个很值得羡慕吗?不过好运气的不是我呢,而是我们家的小朋友。” “你们家的小朋友?” “是啊,我们家的孩子,跟他家小姑姑一起去游乐场的鬼屋玩,正好碰上鬼屋做周年活动,结果就抽到这个了。” “小朋友抽的,而且还是在鬼屋的周年庆活动上抽的,我说你家这小朋友的姑姑心还真大呢,居然带孩子去鬼屋。不过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嘴,对了,你确认一下,是这些人没错吧。” 说完将手中的电脑推了上去,在扫看确定之后,夜梓这才点着头应了。应后那个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是这几位,那我这里就确定登记了,这一次的灵异盛宴全程都是免费的,在这里也祝你们玩得开心。对了,从今晚开始活动就启动了,希望你们玩得尽兴。” “活动?”因为工作人员的话,叫夜梓起了兴致,当即顺口问了,问后工作人员说道:“怎么,难道您不知道盛宴有活动?看来小姐不只是对叮嘱不上心,对于我们盛宴的内容也没上心呢。” 这话一出当即换来夜梓尴尬的笑,好在这位工作人员虽然挺絮叨的,不过为人还算不错,在看着夜梓那尴尬的笑后,工作人员说道:“既然称之为灵异盛宴,聚集的都是喜欢灵异的同道中人,活动自然也跟灵异有关。从今晚开始连续三个晚上,我们会不间断的在宾馆里制造恐怖的灵异事件,简单通俗一点就是将整个宾馆变成一个大型的鬼屋,到时候让大家尽情享受恐怖的世界带来的刺激,所以小姐记得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啊。” 活动,一开始她还真有点小期待,可在听了工作人员的解释后,夜梓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了。居然会期待灵异盛宴下的活动,自己这脑子果然是不中用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个灵异盛宴的重点竟然是将整座宾馆变成超大型的鬼屋,在里头连着闹腾三个晚上。 看来脑子不好使的不只是自己,这一次的主办方以及出资人。 脑子都有问题。 对于这一件事,夜梓虽然无法理解,并且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那么无聊,没事找事就喜欢这些吓唬人的恐怖事情。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喜好,就连钱也是人家出的,既然事情与己无关,那么她也只能干干一笑,而后再确定了无需再做什么,夜梓这才转身离开。 从工作人员身边离开,正打算回去找自己的好友,谁知这才刚往前迈了几步,在这穿行的人群当中,夜梓竟然又看到那一抹青色的绿。一身青色的衣服,是昨天在走廊上隐隐看到的那个人,因为当时那个人是站在一株绿色植物后头,所以夜梓也不敢确定,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如今确确实实的看到那个人从人群中穿过时,夜梓顿时起了意,不在朝着自己那一桌所在的方向走去,而是顺着那个青色的人,一路随行。百来号人,看着不多,可眼下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所有参加灵异盛宴的人都聚集在这儿,这百来号的人聚在一起,人流可就有些密集了。 一面推着挡在面前的人,一面说着对不起,双眼死死盯着前头穿行的那一抹青色。就在夜梓绕过所有人并且随着那个人上了二楼时,那个人却消失了。 明明才刚看见他上了楼梯,自己也是快步追了上来,可是这才一两分钟的功夫,那个人怎么就消失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夜梓处在那儿,就在她纠思于那个人究竟藏哪时,身后传来问询的声音。 “怎么了?在找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青行之足 10 这突然从身后传来的询问,是安德鲁的声音,毫无征兆的突然询问,这要是搁在以往,保准把夜梓吓得魂都出体了。可是也不知是不是早在安德鲁靠近时,夜梓的潜意识就有所感知,所以并没有如了以往一样被吓得面色煞白,而是回过身看着安德鲁,应道。 “啊,是安先生。” “恩!”轻点着头应了,应后安德鲁说道:“刚才怎么了?看样子好像在找人。” 找人? 刚刚她的确在找人,而且是在找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看得不是特别真切的人,连续两次在这座宾馆内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对于这个人,夜梓有种自己都说不出的在意感。因为在意,所以她一路从楼下跟了上来,谁知道这跟着跟着人却没了。 因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就莫名其妙跟着上来,这种小孩子都不会干的无聊事她竟然做了。不想让安德鲁无谓的担心,加上刚刚那个身影,搞不好也是参加盛宴的人,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并没什么奇怪之处,夜梓也就笑着回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刚没找人呢。” “没找人吗?” “是的!对了安先生,你怎么会来这?不是和君哥哥他们在一楼吗?” “突然想起有一样东西落在房里,所以回来拿!你呢?做完登记怎么没回去?上楼有事吗?” “哦,那个,我也正好发现有东西没拿,所以上楼的。”有东西没拿所以特地上楼,夜梓这样可不像忘带东西的,虽然知道这个丫头没说实话,不过安德鲁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微笑着点着头,而后两人一块朝着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一块来的,所以两人的房间离得并不远,也就隔了几间。站在门口冲着夜梓柔笑轻点,待看到夜梓进了房间,安德鲁这才消了笑,随后开门走了进去。等着人进了屋子,临便留意到安德鲁身上散发出的压凛之气。咂了声而后上勾起唇角,临问道。 “怎么了?一进屋就直接拉了张死人脸,楼下处得不愉快?” 含笑的话,自然带了调侃的笑意,只是这调侃的话可没换来安德鲁的回应。径直进了屋,因为屋内没有开灯且帘布也半开着,光线并不足,所以入屋后的安德鲁无论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还是脸上的神色,都显压沉。 无声进了屋中,随后走到桌边,拉开抽屉从里头抽出一样东西后,安德鲁保持背对临的姿势,问道。 “这座宾馆里头,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存在。” “不该有的存在?你这具体指的是什么?” “你清楚,我只想知道有还是没有。”冷冷的一句话,看样子安德鲁刚刚的确发生了什么叫安德鲁如此警觉的事,因着安德鲁压沉下的询问,换来临的再一次轻咂。卷起的舌,咂声彻响,待那轻咂的脆响落后,临说道。 “不该存在的存在吗?目前倒还真没留意到,不过这个存在,是肯定存在的。” “I市。 这次特地在I市举办的灵异盛宴。 对于普通的灵力事件爱好者而言,这不过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盛宴,然而对于临和安德鲁来说。 这个盛宴必然藏了什么。 也肯定藏了什么。 既然称之为灵异盛宴,那么盛宴下的活动自然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联谊活动。虽然早在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跟夜梓打过招呼,在接下来的三个晚上,宾馆将会举办各种各样恐怖的舞会,将整个灵异盛宴推向高潮,不过等到夜幕降临毕竟一切开始时,对于这盛宴下的活动。 他们还真被高潮下的活动惊出一身冷汗。 人类的想象力极其丰富,就算从没见过的东西,光是靠人类自己的想象力,也能将这个东西最大化描绘出来。尤其在恐怖这一件事上,只有人类想不到的,却绝对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特地花钱举办这次灵异盛宴,本就觉着举办这种盛宴的人,十之八九脑子有问题,可是等着盛宴的高潮来临时。他们已经不觉得十之八九了,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变态无疑了。 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悚的舞会,加上在他们完全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潜伏在宾馆各处的鬼魂。那些扮演鬼魂的工作人员藏身的地方实在远超常人想象,只要是这个宾馆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极有可能隐藏着吓死人的惊悚。 那些堪称仿真的化妆技术,以及各式各样惊悚的造型,说真的在这一行干了那么久,就没见过比这屋里的鬼更惊悚的。其他那些普通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也就算了,就连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好几次都被吓得心脏骤缩,差点没将自己生生吓出心脏病来。 变态开办的盛宴,还真只有变态才能HOLD得住,像他们这种正常思维的人,果然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变态营造出来的盛宴。在连着两晚因为突然的惊吓一时没能克制住,最后失手敲晕数名工作人员后,他们一致认为这些高潮活动不适合自己,并且决定在最后一晚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房间,静候盛宴的结尾以及高潮。 最出乎意料的时刻,往往都喜欢藏隐在最后那一瞬,所以今晚对于他们来说尤其重要。 I市这一次的灵异盛宴,究竟只是单纯的民间无聊组织,还是如了他们所猜,这一次的盛宴之下可能藏了什么。 如今就得候等这最后的一晚了。 各自坐在各自的房间里,也不知因了什么,今晚的屋中显然有些过分安静。谁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就好像真的在候等着什么。 静,越是过分的安静,往往意味着后头降临的是越是触心。就在屋中的静沉至极致,并且连着呼吸都快消散在这个死静的空空间时,房间的门。 突然响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叫屋中的四人屏住呼吸,定坐在那儿视线落定在房门上,待房间的门又一次敲响后,曦妃推着眼镜说道:“看来有东西来了。” “是啊!”点着头应了一声,待话落下时小璃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活动着筋骨看样子随时准备大干一场。在外头的敲门声继续锲而不舍的召唤下,小璃径直朝着门口走去,人到了门前,气息随之屏凛,黏滑的液体顺着衣摆滑下,而后如了蛇般粘附攀爬在墙壁上,伺机而动。 就在屋内攻势准备妥当后,小璃这才拉开房间的门,就在房门拉开的那一刻,攀附在门框上的粘液已经动了攻势。谁知等着小璃看清屋外所站的究竟是谁后,下一刻直接抬手将自家粘液按怕在墙壁。重重压按在墙上,顺带侧了身挡住差点发动的攻势,小璃睁眼问道。 “怎么是你们几个。” 此时外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盛宴中认识的四人,也不知今晚吹了哪门子的邪门,居然将这四个人一块吹了过来。刚刚敲门的时候,她们明明没在外头察觉到活人的气息,怎么这会子一开门倒是瞧见四个大活人。 说真的,这三晚下来最让小璃觉得惊悚的就是刚刚开门的那一刻,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赶紧止住攻势,此刻屋外这四个人恐怕就得被她串成对堂串了。 不小心伤了无辜的人,而且一口气还连伤四个,这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刚刚那敲门声,不止小璃觉得他们所候等的东西来了,就连曦妃也是如此觉得。所以等着门打开并且看到外头站着竟然是那四个人后,曦妃这儿也是奇了。当即起了身,推着眼镜走了出来,在看到屋外的四人后,曦妃开口问道。 “你们四个怎么会在这?今晚不是盛宴最后一晚的惊悚舞会?你们没去?” “去了啊,不过看到你们不在,我们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真没去。” “哦,我们几个对惊悚舞会都没多大的兴趣,所以也就没去了。” “你们也没什么兴趣啊,正好,那个舞会我们几个也觉着挺无聊的。” 说是灵异盛宴,结果越到后面越像联谊舞会。对于真心实意喜欢灵异的他们来说,将灵异盛宴办得成联谊舞会一样,他们完全无法接受。这不,上舞会转了一圈发现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后,四个人就结伴回来了。 大多数的人都在参加那个无聊的晚宴,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也是挺无趣的,期间那个金发男发现他们没在晚宴上,并且提议过来找他们,其他三人也想人多有趣,就过来了。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没想到她们几个竟然都在房中,当即金发男直接靠倚在门框上,笑着挑眉说道。 “看来咱们不只是普通的有缘,连想法都不谋而合呢,这次的灵异盛宴前两天还挺有趣的,不过这最后一天,我都快怀疑这到底是灵异盛宴,还是打着灵异的幌子举办的联谊晚会了。那种地方,你们没去还好,要是你们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去了,肯定摆脱不了一大堆男人的骚扰。” “是吗?这么说来现在一楼的大厅,非常热闹呢。” “何止热闹,简直混乱,压根就没有一点恐怖的气氛。”身为灵异协会的资深老会员,对于一楼此时的混乱场面,中分男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只是他仅仅只是个普通的会员,又不是举办方的人,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不爽快,也只能走开眼不见为净。 灵异盛宴,如果是少少的十来人,或许还真能开一个正儿八经的灵异派对,可是一下子办了个百来号人的盛宴,而且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到最后还能正儿八经的,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因着对于楼下极度不喜,从这几人的脸上倒也看得出厌色。 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当然就不会强迫自己久呆,不过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多同好,要是因为不喜欢就将最后一个晚上白白浪费了,说真的,这心里头免不得也会觉得有些可惜。所以在一番的抱怨,顺带痛斥现在的人心里越来越不纯洁时,金发男突然开口提议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楼下那个无聊的舞会,今晚又是盛宴最后一晚,白白浪费一晚上想想也挺可惜的。难得遇上这么多同道中人,也算是咱们的缘分,要不这样吧,咱们干脆自己举办个小型派对,自己聚如何?” “自己聚?” 听了金发男的提议,其他三个人显然来了兴趣,当即板寸男问道:“怎么个聚法?” “大家都喜欢灵异,既然是灵异盛宴,最后一天当然得用灵异结尾才有趣。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那么咱们干脆聚在一起讲鬼故事吧,把大家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都说出来,怎么样?” 金发男的提议刚刚落下,立即换来其他三人的响应。 灵异盛宴,自然就得这样才叫灵异盛宴,当即三个人直接开口响应。这儿的三个人是非常赞同金发男的提议,不过那边的曦妃和小璃,这么无聊的事,她们压根提不起兴趣。 把自己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讲出来,让她们讲自己的亲身经历,这四个人今晚是不打算睡了?别说曦妃和小璃没有这份雅兴给这几个人讲故事,就算有,她们眼下还有事要做,才没那个空闲的功夫跟这四个人胡闹。 这要是闹着闹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对于金发男的提议,曦妃是想拒绝的,不过在金发男的提议刚刚落下,正好从屋里头探出脑袋朝着外头瞥看的夜梓,竟然瞧见那个青色的身影。因为角度的缘故,加上四个人挤在门口,所以外头的人,说真的夜梓瞧得不算真切。不过那青色的身影,那个曾经出现在视野内的奇怪青色身影,此刻就站在四个人身后,并且视线也透过他们,同自己撞汇到一块。 青色的身影,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就站在外头,并且看样子也有意思要迎合金发男的提议。 青色的身影。 那个总是穿着青色衣服的人。 因为瞥看到外头那一抹青色,就在曦妃准备开口拒绝时,夜梓从屋里头走了出来,随后说道:“聚在一起讲鬼故事吗?听上去好像挺有趣的,曦,咱们参加吧。“ 参加。 夜梓居然提议参加这种无聊的事,在听了夜梓的话,并且看到她脸上的一本正经时,说真的,曦妃都快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附身,有东西能在她们眼皮底下附了夜梓的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夜梓竟然对这样的事有兴趣。 明显更怪。 处站在那儿推着眼镜凝视着夜梓,就在夜梓差点被她的凝视盯得浑身不舒服时,曦妃开口应了。 “难得认识,也是有缘,既然有缘,最后这一晚就只是呆在房间里发呆,想想还挺浪费的。既然这位先生提议,那么咱们就聚在一块讲讲有趣的亲身经历,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青行之足 11 金发男的那个提议,得到所有人应可,而他们这边不只是夜梓三个人参加,就连其他几个人包括璃卿都被拉来了。 一共十二个人,此时聚集在宾馆最底层的地下储物间里。偌大的宾馆,所需的东西自然也多,而那些平时用不到或者购买的时候多备的物品,自然也就堆放在底下的储藏室里。 虽然一楼现在正在举办舞会,可因为储藏室建于地下,加上这儿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所以舞会虽然就在一楼,不过那儿的音乐声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只要将地下储藏间的大铁门关上,外头的声音也就全数切断了。 接受提议随后跟着金发男来到地下储藏间,在看到这个自称灵能者的男人熟练的撬开储藏室的大门,并且领着他们进去后,阴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吗?前天晚上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在宾馆里四处游荡,结果就找到了,怎么样,这个地方用来讲鬼故事正好吧!不管是气氛,还是环境,整座宾馆就这么最适合了。而且大铁门一关,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咱们也不用被人打搅,不错吧。” 正如金发男说的那样,不管是环境还是气氛,这儿绝对是讲鬼故事最合适的场所。因为储藏室平时也不是有人常来的地方,而且为了节约空间,所以储藏室是建在地下,也就是传说中的负一层。建于地下的屋子,因为常年得不到太阳直射,阴气极重,加之这儿因为罕着有人来,仅仅只是安装了一盏昏黄的钨丝灯,使得这里更显幽暗。 下了储藏室,摸索着将灯打开,顶上的灯泡闪了两下随后亮起,就在灯泡亮起后,众人这才进了储藏室审看四周。要说这宾馆的地下储藏室还挺大的,不但大,里头堆放的东西也挺多的,一眼看过去大大小小的箱子堆积在那儿。这样一盏钨丝灯所能产生的光本就不够照亮这儿,这下子因为这些杂乱堆放在各处的箱子,储藏室内幽暗的地方就更多了。 阴森森的地方,连着身为灵能者的他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倒是不晓得那四个人为什么如此兴奋。看着兴奋的四人不停的准备着手头的东西,曦妃忍不住翻着白眼说道。 “难怪别人常说无知的人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人,看着他们这么兴匆匆的准备,我都有些期待了,一会儿要是真的冒出什么,这四个人会不会直接吓出心肌梗?” “一会儿冒出什么?曦,你就别想了,有咱们在这里,就算真的能有什么,看着咱们在这儿也没什么了。你与其期待这几个家伙被怨灵吓出心肌梗,还不如让我出手了,保准这几个人这一辈子都不敢对灵异事件在起兴趣。” 亲自动手给这四个人制造不一样的回忆,对于这一件事小璃显然非常有兴趣,不但有兴趣,她明显已经开始撸袖子准备动手了。这些无聊的人,说真的曦妃也挺想借机恶整一下,不过就现在这个环境,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真把人吓出个好歹,他们可是得付一定责任的。 负责任,就意味着可能得赔钱。 赔钱? 别开玩笑了,为了这几个家伙赔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曦妃可不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当即也是上推了眼镜,曦妃正色说道:“闪开,别再这胡闹,人要是吓死了也就吓死了,要是没吓死到时候倒打一耙让咱们赔偿,钱你来出啊。为了这种无聊的人摊上事可不值得,先忍忍,等这无聊的盛宴结束了,咱们在好好给他们制造一些永生难忘的回忆。” 回忆,当然得制造,不过制造之前也得确保自己跟此事毫无关联。 不是嘛! 曦妃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颗心,太坏了。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一颗坏心,才让小璃更加兴奋,当即应和点着头,小璃放下袖子眯眼笑道:“对啊,可别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想玩的话等这一次盛宴结束了,咱们找个时间在跟他们慢慢的玩。” 人家不过是邀请他们过来讲鬼故事,也不知道哪里戳中她们的兴奋点,竟然动起这样的坏念想。这要是搁在平时,夜梓绝对会嘴角抽搐连着干笑,顺带开口让自家的好友别那么缺德。不过此时的她,心思好像完全不在两个好友身上,自打进入这个地下储藏室后,夜梓的视线就一直在储藏室内游离,不知在找些什么。 心里头动了念思想要事后好好给这几个人制造些不一样的回忆,不过这样坏的盘算竟然没换来平时的干笑,也是觉着少了什么,曦妃和小璃第一时间扭过头朝着夜梓看了过去。结果这一扭头,正好瞧见夜梓转悠着脑袋不知在找什么。 因着觉奇,小璃直接上前搭着她的肩膀,将身体大部分的力气全部压在她身上后,小璃这才问道:“找什么?” “哈?没什么?” 小璃的询问直接拉回夜梓的思绪,下意识的摇了头,夜梓回答没事。 没事,她这儿是应了没事,可事实上她刚刚在找的是那个青色的身影。明明看到的,之前从屋里头看出去时,她有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可现在呢?明明所有人都聚集在钨丝灯下,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却独独找不到那个青色的身影。 青色的身影,对于那个人,夜梓有些极浓的兴趣,也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下意识寻找。然而有的时候事情就是不顺人心,明明没动心思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看到,可现在她想找了,那个人又不在了。 人根本不在这儿,难道一开始她理解错了,人家站在屋外头并不是因为想参加金发男的提议,而是单纯觉得有趣,所以停下来听听? 没在储藏室里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根本没来,因着这一番细找没有看到那道青色的身影,夜梓的眼中直接现了迷意。 没再找什么?夜梓这个样子可不像没在找什么,当即叫边上两人起了心思,正打算开口逼供,谁知话才刚到嘴边逼询的声音还没出口,边上就传来金发男兴奋的声音。 “看来咱们的运气挺不错呢,想要的东西储藏室都有。” 因为金发男的这一番话,断了两人的逼询,寻思着现在有事,就算要问也问不清个所以然来,她们就决定先将这一件事搁下,等离开之后在细细的拷问,弄清这个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从头到尾透着不对。 前后瞥了一眼夜梓,随后也没在多问什么,而是顺了金发男刚刚的惊呼走了过去。凑了上前看着金发男从堆放的箱子中扛下一个,曦妃问道:“这是什么?” “蜡烛?” “是的,蜡烛。”点着头应了声,想来这一箱蜡烛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从上头搬下放下地面时,金发男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在众人迷疑的神色下打开这一个箱子,一面将里头的蜡烛取出,金发男一面说道。 “既然大家想玩,那么当然得玩个最惊险最刺激的,所以我刚才想了,咱们今晚就来玩百鬼灯。” “百鬼灯?那是什么?” “就是咱们大家坐在一块,周围围上一圈白色的蜡烛,咱们几个轮流每一个人讲一个鬼故事,等到故事讲完后,就吹灭一根蜡烛,等到一百个故事讲完这一百根蜡烛也吹灭后,据说就会有……” “就会有什么?” “就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因为女生的询问,金发男突然喊着接了那一番话,原以为突然的惊吓之下会看到女孩们惊恐的神情,没想到跟前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淡定。因为所有人太淡定了,以至于金发男都觉着有些尴尬。 一面在心里头闷想着“喜欢灵异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不好吓”一面开始拆开蜡烛的包装,开始在他们周遭围成一个大型的圆形蜡烛阵。看着弯腰在那儿忙乎的金发男,阴歌倒是忍不住讽着说道:“来别人的地盘玩游戏,居然还拆了别人的蜡烛私用,你这个人还挺懂得就地取材的。” 阴歌这话听着好像在笑讽金发男的占利行为,可不知为何,曦妃总觉得她这一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当即眸色微了一暗,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处在那儿看着金发男忙活。 一百根蜡烛,如果要摆起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金发男完成了他的蜡烛圆阵,摆好了圆形而后一根一根点燃。明明是靠纯手工摆放的,并且事先也没经过测算,可是金发男所摆出的这个圆阵却完美得叫人惊叹,倒叫夜梓忍不住说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既没标记也没测量,你是怎么把这个圈摆得这么圆的?” “这个嘛?凑巧吧。” “凑巧,这恐怕不只是凑巧就能办成吧。” 对于金发男的笑回,曦妃等人显然并不信,不过这样一个过于正规的圆阵,就算再如何觉得稀奇,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叫人挂在心上的事。所以当圆阵摆后,并且一番细细的审看,众人这才在金发男的示意之下进入蜡烛中。 这个由蜡烛构成的圆形挺大的,就算十二个人盘膝坐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等着所有人都集中落座在里头,金发男这才关掉顶上的钨丝灯,随后也踏入这个圆阵内。 一百根蜡烛,若是要说可比头顶的钨丝灯还要亮上不少。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当金发男关掉钨丝灯的那一刻,储藏室直接坠入黑暗。除了他们所坐的圆阵内一片清亮,至于储藏室内光亮无法抵达的地方,比起刚才更加幽沉漆暗,隐隐约约之中叫人觉着有种奇异被人盯凝之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窥视他们。 诡异的感觉,有的时候源于内心的恐惊,不过这种突然被激发而出的警觉不过一瞬的事,很快的金发男又开口了。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现在由我开始,讲第一个亲身经历的诡异事件。你们可要认真听了,我的故事即将开始。” 故事,一个接着一个,每当一个新的故事讲完,就有一根蜡烛被吹灭。一开始,还能看见是谁吹灭那故事落后的蜡烛。可是越到后头,储藏室内的光越暗,他们也开始坠入幽暗中。 幽暗的世界,黑暗逐渐笼侵,随着那一点一点侵笼而来的黑暗,对于周遭的一切也逐渐警觉起来。因为渐渐袭笼而下的黑暗,身体本能更加倾向于留意身后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以至于自己的身边,故事后的那一根蜡烛到底是谁吹灭的。 压根没人再去留意。 蜡烛根根熄灭,周围的气氛也逐渐现了沉凝,而且随着这沉凝的气氛,他们开始察觉到这个储藏室,有些不对。 黑暗的笼袭,一点一点吞噬着储藏室内的一切,除了光尚且还能照射到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全都陷入无尽的黑暗中。黑暗,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就好似周围突然现了一张无形的大口,咧张着巨嘴,伺机而动。 待着他们吹掉一根蜡烛,那一张大口最会前行一寸,撕吞着周遭的一切。 渐渐被黑暗侵笼,连着周围的灵压也因着这一份侵笼现了异常,逐渐躁晃的空间虽然普通人感觉不出有何不同,不过坐处在正中的安德鲁以及璃卿还有君以诺逐渐察觉到事态不对。 百鬼灯。 金发男所提议的百鬼灯,恐怕并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灵异游戏那么简单。 随着蜡烛的减少,四周的空间以及灵压躁动得更加强猛,就在一百根蜡烛吹灭得只剩下最后一根时,金发男的声音也传来了。 最后的这一根蜡烛就在金发男身后,因为蜡烛就在他身后的缘故,所以他的脸彻底背着光。明明他那儿最亮,可因为背光的缘故,此时他的脸看上去最阴暗。 镀上阴色的脸,叫他整个人瞬间笼了一层说不出的诡异,而就是在这一份奇诡的异色下,金发男开口了。 “百鬼灯,这是百鬼灯最后的一个故事,按照游戏的规定,这最后的一个故事必须由主持人亲自来说。主持人,我就是这次百鬼灯的主持人,所以这最后的一个故事,就由我来细说吧。”(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青行之足 12 最后一个灵异故事。 明明鬼故事对于此时处在这儿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吓人可怕的事,可不知为何在听着金发男说起最后一个鬼故事时,众人不约而同的发现储藏室的温度好像骤降了。本来幽暗的环境就足以叫人渐禀了呼吸,如今这突然寒下的感觉,更是叫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 明明已经感到了害怕,毫无缘由觉了恐惧,却还是强忍着听金发男说完最后一个故事。故事,一个字一字从金发男口中挤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渗透着寻不出根由的寒,渗入骨中。 那种恐寒的感觉,他们从未有过,就好像只要这个故事一讲完,就会发生什么。 恐寒,那三个邀请他们过来玩百鬼灯的灵异爱好者莫名觉着身子发寒,一种说不出根由的惊恐之意直接从心底溢出。而他们呢?一开始只是安德鲁三人察觉到周遭现了异样,而随着最后一个故事展开,就连夜梓她们,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 有什么东西正在这个储藏室悄然展开,因着故事的开始而出现,随着故事的进行而渐膨,现在又将因了故事的结束而落成。蜡烛的熄灭,让它们得以在渐渐幽暗的储物室里滋长,如今蜡烛只剩下最后一根,它们也已膨生到了极致。只要金发男最后一个故事讲完,只要那身后最后一根蜡烛熄灭,那个东西将出现在这间储藏室。 就好像关了许久的门叫人开启,躁聚在门后的它们也将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全数涌出。 不能让金发男将最后一个故事讲完,绝对不能让最后一根蜡烛熄灭,就在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乍闪而过时,曦妃和阴歌几乎同时喊道:“住口,不要再讲了。” 然而没用,金发男就好像没听到她两的厉喝,甚至于都没因着她们的厉斥顿停半分,这个故事就好像事先录好一般,经由他的口道述而出。继续出口的故事,越到后头话越急促。意识到如果真的由着金发男将这个故事说完,事情恐怕将一番不可收拾,曦妃当即扭头朝着小璃喊道。 “小璃,让他闭嘴。” 话音刚落,小璃立即起身朝着金发男冲去,然而还是来不及了,就在小璃动身并且打算用武力让这个男人闭嘴时,他的故事也落了幕。故事落下,最后一个字从唇齿内挤出,就在金发男的话落下时,一阵不知从何处溢进来的风刮了过来。 风不大,但是非常的凉,叫人完全寻不到风的来源。轻轻吹拂,擦过颈处带起飕飕凉意。就是这突起的凉风叫所有人僵矗了身子,也将储藏室里最后一支蜡烛吹灭。 最后的一支蜡烛,储藏室最后的一丝光源,突然被掐灭所有人的气息直接屏住,加之蜡烛熄灭之前曦妃和阴歌那突然的厉喝,更是叫人整颗心吊起到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女人会突然厉喝让金发男住口,别将那个故事讲完,虽然完全弄不清曦妃和阴歌的厉喝究竟为何,不过这样的厉喝声配上此时这袭笼的漆黑,还是叫那三个人禀了呼吸,谁也不敢出声吭喘。 死死的屏着,耳边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胸腔内狂跳的声。也是蜡烛熄灭之后候等了半晌,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黑暗之中,有人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黑暗中传来板寸男的声音。 “好像没发生啥啊!不是说这个百鬼灯的游戏只要讲完一百个鬼故事吹灭一百只蜡烛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吗?都没有啊。” 板寸男的话刚刚落下,中分男也接口应道:“是啊,都没事,白让人期待了。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曦妃和阴歌那突然的厉喝制止,还真吓了我一大跳,我差点就快觉得那个家伙把最后一个鬼故事说完,是不是会发生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害我白吓的,心刚刚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 对于曦妃和阴歌刚刚过激的反应,显然这三个人的心都惊了,不过秉着呼吸等了这么久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子有人开始说笑了。一面“呵”着笑一面抱怨曦妃和阴歌刚刚过激的反应吓点把他们的心脏病都吓出来,那个板寸男接了朋友的话说道。 “真的不只是我家哥们的心差点被你们吓停了,我这里都险些叫你们两个吓出心肌梗,你们两个,平时看着都不像对这种事很感兴趣,怎么关键时候这么坏,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我这心啊,没被鬼故事吓出问题,到差点被你们两个吓停了。喂,我说你们几个怎么不说话啊,该不会是想要吓我们,结果被自己人给吓傻了吧。” 打着趣,板寸男试图让他们几个出声,可奇怪的事他这打趣的话并没有换来他们几人,哪怕是谁的应答。 吓人反被吓,对于他们这些喜欢诡异恐怖的灵异人士来说,这样的事情也挺常见的,所以打趣的话并没有立即得来他们的回应。虽也觉着奇怪,不过他们倒也没特放在心上,而是开始恢复常态笑笑怨怨。 曦妃和阴歌刚刚那一声呵厉,的确能将人的心吓出毛病来,不过还好,事后并没有发生恐怖的事,所以定下来的两人又开始说说笑笑打起趣来。说笑,这中分男和板寸男是恢复说笑的心情,甚至还开始嘟囔着起身去找开关,毕竟这样黑漆漆的房间实在不适合闲坐聊天。 三个人这厢是忙活着寻找开关的位置,嘟囔着漆黑的储藏室可不是个适合人久呆的地方。反之从刚刚开始就没听到吭声的其他几人,自从金发男讲完最后一个故事,并且最后一根蜡烛被不知从何处溢入的风吹灭时,他们便屏住呼吸坐在那儿,勘审四周。 没有动作,没有出声,而是屏住自己的呼吸。 静。 如今的储藏室内非常的静,就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刻,储藏室内消失的不只是光,还有周遭所有人的气息。消失的气息,使得所处的环境更加静了,就连原本躁急不安的灵压此时也逐渐稳平下来。就是因为过分的静,才叫他们觉得不对。 越是安静,越是意味着即将到来的东西。 绝非寻物。 多人同处的空间里,一两个非常静,静得不愿出声的,他们见过,不过像这一次认识的这一伙人,在故事结束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吭声回应的。说真的,也是少见,因为絮叨了许久发现边上压根没听到其他人的应语后,他们耐不住了。直接起身在黑夜中开始摸索着,寻找暗藏在黑暗之中的点灯开关,正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时,突然间,波浪女失声发出尖叫。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破了这诡静的暗,也叫人的心连着耳膜一块钻了刺,在听到波浪女的尖声的尖叫时,那两个男人立即惊了心,随后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阿绫,怎么了?” 急问,因为眼前让黑暗蒙了眼,所以他们只能焦急询。可是没有回答,无论两人如何焦急的询问,那个女人就是没有吭声。黑漆的储藏室内,荡回着两人焦急的询问,可是他们所担心焦急的对象却没有应答,因为女人始终不成吭声,刚刚那一声尖叫更叫他们觉了心焦。 就在中分男摸索着四周想要快点找到电灯的开关时,往前迈了几步的他一脚踹到了什么。那个东西不硬,还有点软,踢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谁的身体。因为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这一脚下去几乎叫中分男的心又往嗓子眼提了起来。 踢踹到疑似人的身体,尤其是脚尖踢踹到横挡在地上的这个东西时,中分男还嗅到一丝荡飘于空气中腥甜的气味。腥腥的,微微还带了一丝甜意,如此的味道在这黑漆的储藏室内荡开,直接刺激到他的神经。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心里更觉恐慌,他们是很喜欢灵异事件,胆子也比一般人大上许多。可是胆子再如何的大,也不带这样叫人吓的,因为此时发生的一切有点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以至于中分男在踢到那个身体,并且嗅闻到空气中散飘的腥味时,直接干干说道。 “我说,那个百鬼灯的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既然游戏结束就别在玩了。谁,快点把灯打开啊,够了啊。” 够了。 真的够了。 如此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的世界。 真的够了。 中分男不想玩了,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想体会黑暗下的恐怖,他就只想快点打开储藏室里的灯,让光亮重新笼罩在周围。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周围始终得不到应回,就在中分男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时,下一刻“啪”的一声,点灯亮了。 长时间没有打开的钨丝灯,因为突然通电,连着闪了数下电源才接通。因为双眼在黑暗中呆了不短的时间,所以这突然亮起的光对于他们来说,是刺眼的。下意识闭了眼,抬起手挡遮着眼镜,眯闭了半晌待眼睛逐渐适应光亮后,他们这才睁开自己的双眼。 然而眼睛刚刚睁开,入眼所看的一切却惊了他们的心。瞪大双眼,僵傻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大脑解析并且弄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中分男和板寸男直接傻了。 刚刚摸索到点灯开关的,是板寸男,因为找到电灯的开关,所以他按了下去。然而他要是能事先知道打开电灯后,他将看到怎样一幕惨厉的画面,或许他会选择不开灯,让自己在无知中置身于如此可怕的世界。 灯。 亮了。 储藏室里的一切,也清明了。 就是因为清明了。 所以他们也看清储藏室内此时正发生的一切。 前一刻还活生生坐在边上和自己玩着百鬼灯游戏的朋友,此时已躺翻在地上,双眼瞪圆身体遭人啃食。那双瞪得极圆的双眼或许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莫名的死了。 死了。 刚刚发出凄厉惨叫的波浪女死了,就连那讲完最后一个故事的金发男,也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 死了。 中分男刚才摸索时踢踹到的身体,事实上就是倒在地上已被啃了半侧身子的金发男。而将他的身体啃食成这幅模样的,正是此时趴在他身上容颜宛如鬼魅的妖怪。 那些妖怪通体发青,一个个个头不高,恐也就不过一米左右,瘦败的身子,皮包着骨头,狰狞的面目宛如恶鬼,尤其是配上此时那满脸鲜红还挂着人肉的血盆大嘴,更是恐怖。 鬼。 此时储藏室内突现了不少青色的小鬼,而这些小鬼小部分正趴在波浪女和金发男的身上啃食着他们的身体。至于其他的小鬼,则藏隐在储藏室的四周,躲在箱子后头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暗窥着他们。 金发男说过,百鬼灯是一种招鬼的游戏,如果玩了这个游戏,当一百个故事说完吹灭点起的一百根蜡烛,将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招鬼的游戏,他们不知玩过多少,然而从没发生过叫人惊恐的事,可这一次。 这一次竟然。 眼前的一切几乎惊死了他们,因为面前的一切远远超出两人的预想,所以那一刻,他们是愣的,甚至愣得都忘了逃。直到那些小鬼发觉灯已经打开,他们已经留意到它们的存在,小鬼这才将视线落移到他们身上,而后一点一点的靠近。 本来是想悄无声息的突袭,无声无息的将他们残咬在黑暗之中,毕竟只有黑夜才是最适合进食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将储藏室的灯打开了。亮起的灯,刺得这些青色的小鬼显了躁,也将视线投落到他们的身上。 缓慢的动了身,双眼落定到他们身上,四肢触地如了狩物的食肉动物一样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逼近。一开始因为面前的一切远超他们的预想以及心里承受范围,以至于这两个人直接僵傻在那儿,然而就在这些青色的小鬼步步逼近时,他们也惊回了魂。 猛的惊回自己的魂,随后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青色小鬼,在意识到这些青色小鬼的靠近究竟意味着什么后,这两个人恐惊了。 惊恐之下,身体本能选择逃亡,两个人径直朝着储藏室的门处跑去。然而人的逃亡如何能快得过青鬼的狩猎,就在这两个人拼命想要逃出储藏室时,青鬼也动了。 本就暗隐在四周的青鬼,此时直接从暗处扑了出来,将这两个人直接扑压在地上。血口大张,露出森森獠牙,当獠牙展露出时,血也跟着喷出。(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青行之足 13 静。 因为那最后的一个故事结束,周围直接陷入异诡的死静。虽然周围静得好像除了自己,不存在这其他任何的东西,不过安德鲁知道。 百鬼灯所应对的阵法。 发动了。 早在金发男说这个游戏叫百鬼灯,并且一百个故事讲完一百只蜡烛吹灭后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时,安德鲁就知道。 这是一个阵法,而且还是一个用于招鬼的阵法。 这里是I市,之前他也问过,在这里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当时临的回答是,存在,必然存在,只不过那存在的东西时机未到,所以来没出现。时机未到,东西自然藏隐,而现在呢?显然对于那个东西而言,它所等的时机到了。 百鬼灯,金发男所摆下的一百只蜡烛,对于那藏隐在暗处的东西就是它所等的时机。当那一百个故事讲完,并且连着熄灭一百根蜡烛后,百鬼灯的阵法也启动了。 阵法启动,四周除了自己之外的气息全数消抹,就好像同一个空间在阵法启动的同时裂变成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而此时的自己正好落坐在其中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四周非常的静,静得只有自己一人的气息,然而安德鲁知道,这个独立的空间中,可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早在周围属于他人的气息被抹消时,安德鲁身上的人形也开始动了,一个个顺着袖口整齐探头落下,随后无声息的消隐在四周。 静。 此时的这个空间里非常的静,既然它如此的静,安德鲁也没打算率先破了这一份静宁。坐在那儿,没有动作的意思,许是因为安德鲁过分的安静,以至于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的那些家伙。 按耐不住了。 因为按耐不住,所以先动了,趁着黑暗游伏四周,那些藏隐在黑暗下的东西一点一点朝着他靠近。“沙沙”的声音,那是挪步时发出的声响,如果搁在平时,这些细轻的“沙沙”声完全不会叫人发现。可如今这个空间实在太静了,静得哪怕是一点再细的声音也能叫人敏锐捕捉到。 “沙沙”的挪移声,从四周一点一点靠拢,许是因为安德鲁一直没有动作,所以那些东西也不敢直接突攻,而是保持着绝对的警觉。警觉,必然需要保持绝对的警觉,然而就算再如何的警觉,耐性也有消磨殆尽的时候。 等着。 一直潜伏在黑暗下慢慢等着,可当发现安德鲁始终没有动作的意思,那些伏潜在暗下的东西也按耐不住了。“沙沙”的挪移声突然停了下来,下一刻那些东西直接扑涌着发动攻势。 猛的上扑,动作迅猛且出其不意,黑暗对于人类来说极其不利,因为黑暗之下人的双眼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不过对于这些藏隐在黑暗下的东西来说,黑夜并不会限制它们的行动。非但不会限制它们的行动,甚至更方便它们猎取暗下的一切。 猛攻上来,直接朝着安德鲁颈处扑去,这一口要是咬下,就算华佗在世安德鲁的命恐怕也就不回来了。迅猛的上扑,眼看着那张开的獠牙就要咬断安德鲁的颈骨,可就在那一刻,早就潜伏于四周的人形动了。飞旋而且,宛如刀刀利刃,直接斩杀那些暗下突袭的东西。 就在人形斩杀了那些发动突袭的东西后,储藏室里的灯,也亮了。亮起的灯,对于在黑暗中处呆了许久的安德鲁的眼显然没多大影响。始终睁开的眼,在瞪亮起的那一刻直接环扫四周。 青色的小鬼。 此时他的四周聚集了不少青色的小鬼。 许是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在一瞬之间斩杀掉自己的同伴,那些青鬼警觉向后退去,步步后退,虽然青鬼正在往后退离,不过那四肢落地的伏触还是保持着随时可以突攻的架势。一面朝着后头退去,并且在后退的同时环围成包围圈。 在青鬼的包围圈形成的那一刻,安德鲁也撑着身,从地上站了起来。盘膝在那儿坐了许久,说真的,这双腿如今也有些麻了,撑了身站了起来,随后看扫着四周,戾杀双眸横扫之处,青鬼全都下意识挪退数步。 这些青鬼,皮包着身子,全身上下幽青直接透了诡色,虽然看上去非常弱瘦,可安德鲁知道它们正在试窥着自己,一旦放松了警惕,哪怕只是那一瞬,这些青鬼也会逮准机会要了自己的命。 青鬼。 百鬼灯之下召唤而出的青鬼。 很显然这些裂变的空间以及恶如食魔的青鬼就是应天在I市准备的盛宴。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妖物,而此时在I市出现的妖怪,显然就是面前这些行如鬼魅的青鬼。伺机潜伏在暗处,藏隐于无人所知之地,静静等着无知又无聊的人们打开捆锁了多年的那一扇门。 当那一扇通往人间的门经由人的手推开时,它们将会顺着这一扇门爬到人间,展开一场狩猎的盛宴。 百鬼灯。 就是守困着他们的那一扇门,而这一次的灵异盛宴,便是打开这一扇门的钥匙。灵异盛宴,聚集在这里的皆是此道的狂好者,这样的钥匙根本不用费上太多的力气,想来只要有人告知,就一定会有人动了念思。展开百鬼灯,摆开召唤的阵法,将恶鬼从另一个世界引召过来。 钥匙。 显然应天这一次直接将他们当成打开这一扇门的钥匙。 因为清了应天心里头在打怎样的盘思,在扫看过伏潜四周的青鬼,安德鲁笑了。 “应天那个家伙,果然越来越按耐不住了?这一次居然将心思动到我们身上?那个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肆无忌惮将别人玩弄于鼓掌间,享受着所有人被他算思其中的快感。 应天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只不过安德鲁可不喜欢事事被人操控在手中的感觉。青鬼宛如鬼魅,因为百鬼灯的缘故,通往那一个世界的门被打开,所以此时的他所处的这个空间已成青鬼的世界。 随处堆垒而起的箱子,以及堆放在四周的存物,对于青鬼而言便是藏隐之处,不只是这些已经露出身子将他裹围其中的青鬼,暗处藏得更多。伺机而动,寻找着那最为合适的时机,在捕捉到完美的猎杀角度时,青鬼动了。 四肢触地,身已列行,当寻找到安德鲁视野的死角后,他身后的青鬼直接跃身扑了上去。张开大口,露出口内森森的獠牙,就在安德鲁身后的青鬼发动攻势,其他的也顺应齐攻。扑身而上,宛如蚂蚁囚捆涌噬一般,这直接扑涌而出的青鬼,别说那露出的森森獠牙,就算是这青压压的全数上涌,也能将人生生溺埋在里头。 对于青鬼而言,安德鲁就是它们眼中的食物,从那个世界被引释出来,噬咬的第一份食物。青鬼是疯狂的,同时也凶残无性,这样全部上涌,那如钩的利爪以及森露而出连着钢石也能咬穿的獠牙,即便是真正的强者,对上如今这种力压的局面,恐也双拳难敌四掌。 青鬼的集攻,安德鲁恐无活着逃离的可能。 至少对于任何一个目睹眼前这一切的人,恐心中都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有的时候却总能远超一般人所想。就在青鬼疯涌而上,试图用自己的獠牙撕下安德鲁身上的皮肉时,结局在它们涌冲时就已定了。 视野的死角,这死角对于青鬼而言,是安德鲁视野的死角,可对于安德鲁来说,早在置身于这个空间里,并且扫看到那明与暗中聚藏的青鬼时,在他的世界里,就无死角这个东西。人形就是安德鲁的眼,布隐在四周的眼,当青鬼上扑并且所有的青鬼齐攻时,安德鲁也动了。 人形不过一瞬的时候直接汇聚成长刀,刀刃虽由人形构成,可对于安德鲁而言,已足够劈开青鬼的身体。青鬼众多,怎奈安德鲁的速度已非常人,刀刃舞挥,在身体的周围形成剑影。舞挥的并非只是安德鲁手中的长刀,刀刃挥时,人形散扩成链锁,随着挥舞的长刀甩挥起来,挥甩而起的人形连着安德鲁手中的长刀,一下一下斩劈着涌扑上来的青鬼。 青鬼的确众多,各个狠得只有残性,可就算这些青鬼的攻势如何残猛,对于安德鲁此时细无漏处的完美阻攻,这些青鬼的上涌不过是单纯的上来送死。一刀一甩,青鬼的身体直接被分切,身体被割切的青鬼直接在尖利的嘶吼声化作一道青烟,随后散消。 青鬼的眼中的确只有猎杀,可就算本性之中只有杀戮,青鬼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鬼魅。集体的涌冲,如了潮涌一般青压压的攻下,也当发现它们的涌压对于这个男人不但没用,甚至于应对它们还游刃有余时,这些青鬼开始恐了。 不知是谁先一步停了下来,其余的青鬼叶不再妄动,而是刹了身,一面怒盯着安德鲁,一面朝着后头步步退下。 这个男人,这个强大到几乎可以称之为可怕的男人,并非它们这些鬼魅可以应对。杀戮,它们好不容易经由百鬼灯的阵法从那个世界爬出来,的确为的就是杀戮。可就算天性迷恋杀戮之下的快感,也不代表它们乐意提着自己的命朝着那个男人的刀上撞去。 这个男人太强了,强大到根本不是它们可以应对的强,所以在意识道想要撕开这个男人绝无可能时,这些青鬼已经打起逃离这里的主意。离开这儿,它们可不打算在这儿被面前这个男人反猎杀。 就在意识到安德鲁绝非它们所能应对的存在后,这些青鬼已经开始动了逃离的心思。然而它们所动的心思,安德鲁如何看不出来,灵力早已涌释,对于此时的安德鲁而言,别说他根本不打算放过这些青鬼,就算他有意想要手下留情,恐怕这些青鬼也不见得能全部活着逃离。 就在青鬼抽身打算逃离这儿时,安德鲁的身体也散了。大量人形从体内蜂拥而出,人形盘旋攻上,速攻之时不但猎杀着准备逃离的青鬼,甚至还封锁住一切凡是可以逃离的可能。 想要逃离这儿的青鬼,却被安德鲁的人形压得只能不停往中间缩躲,当所能避闪的地方越来越小,青鬼不断被猎杀,碰撞到一起的青鬼开始散了。扩散荡起的青烟,随后又揉聚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人。 就在这个身穿青色衣服的人现身在这个空间时,人形也停下疯攻,如了受定一般直接僵停在半空中。不在进攻,却也没有退离,而是定飘在那儿,盯着那青色人的一举一动。 青衣。 那个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盘发素青,飘立在正中,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安德鲁竟然能将自己生生逼出来,并且眼下的围堵叫她无逃离的可能。所以这个正立在人形堵围中的妖怪,明显一脸谨态。 立站在人形的包围中,一面谨审着周围随时都可能突袭的人形,那个青衣女人一面看着安德鲁,审看了半晌后,女人才开口说道。 “还真是没想到,这一次打开门的人里头,竟然有如此强的男人。” 百鬼灯,乃是人具化而下的阵法,因为人对于鬼神的召引,念意之下使得通往地狱的大门被撑开。百鬼灯,一旦阵法落成,地狱的门将被撑起,而打开门的人当中如果有人持有灵力,对于这个阵法而言将由加持之效。 灵力越强,通往地狱的门撑得也就越大,百鬼灯这个阵法虽已延传多年,然而这一次阵法之下的灵力是这个妖怪所见中最强的一次。因为灵力太强,所以阵法开启的时候不但撑开了地狱的大门,同时也割裂了空间。 也正是因为空间被割裂,这个妖怪知道这一次召唤阵法的人当中,必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存在。 不可小觑,因为早就料到有人不可小觑,所以妖怪并不觉得能在裂开的空间中将这些召唤者简单吞噬。虽早就清楚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可是妖怪也没想过,这不可小觑的存在竟然如此强大。 强大到自己根本没有将他猎杀的可能,并且还被他逼得现了形。 对于安德鲁,面前这青色的妖怪是警觉的,只是她这警觉的警语并没有换来安德鲁的回应,双眸阴如死物,安德鲁的眼镜始终盯在妖怪身上。 这个妖怪,本就是极其危险的妖怪,置身于阴阳两界,随时可以碰触死灵。因为身置两界,所以这死得至阴的双眸,她也见了不少。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当面前的这个男人,用那一双阴得透了死的眼看着她时,她竟然有种无言的恐惊。 说不出跟由的恐惧之感,叫妖怪感到非常惊疑,就在这个妖怪警蹙着眉看着安德鲁,打算再度开口质询时。 这个空间内,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内,竟然多了个女孩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青行之足 14 带了声的笑,就好像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因为笑中带了趣喜之意,所以在听到这响溢而出的笑时,妖怪立即凝神审看四周。 这个空间。 当阵法开启割裂的空间形成时,这个空间就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可如今这笑溢荡开的笑,却给妖怪一种这个发笑的女孩本就在这个空间奇异的感觉。本就存在于这个空间,自己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察觉。 如今这个笑出声的女孩,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主。 因了这突然荡溢而起的笑,妖怪警觉了,就在妖怪警觉于这个笑究竟从何处溢出时,那个男人身边的空间突然曲扭,而后团荡开一团黑色的雾气,当那团黑色的雾散开后,一个女孩现于空间中。 一身黑色的斗篷,罩笼全身,因为裹包得太过严实,所以这个妖怪只能看到女孩那双光滑细白的脚踝,以及都碰上挂在唇角上的笑。 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叫这个妖怪顿生警觉,然而妖怪的警觉并不能叫临散了唇角的笑,反而因了她的警觉,笑着说道。 “原来是青行灯啊。”一句笑喃,点开的是妖怪的身份,当这一声笑喃落后,临笑续说道:“相传,青行灯虽然外貌不一,不过却是一种非常恐怖的鬼怪。传闻她并不是人,而是地狱来的小鬼,常常徘徊于冥界与人界的边缘。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变成我们熟悉或者认识的人,唆使人们玩一种被称为百鬼灯的游戏。百鬼灯,如其名,相传玩这个游戏必须点燃一百支蜡烛,所有玩此游戏的人聚在其中,依次讲一个自己亲身经历诡异而且恐怖的事。每当讲完一个游戏,就必须吹灭一只蜡烛,当讲到最后一个故事时,必须由主持人亲自讲述。” 话至了这处,原本笑意盈盈叙道的临,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停下话而后看着面前的青行灯。在看清青行灯那逐渐警觉起来的神色时,临继续说道。 “百鬼灯,虽然看着只不过是个游戏,可事实上这个游戏却是撑开通往冥界地狱的大门。恐怕那个染了一头金发的家伙早在昨晚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你口中的祭品。而你特地幻化成他的样子,为的就是唆使我们玩这个游戏,从而帮你撑开地狱的大门,我说得对不对?” 早从一开始,当他们来到I市并且进入这座宾馆时,临就已经说过,这个宾馆里必然藏着什么。虽然当时无法寻到,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个宾馆必然存在着什么,只不过因为那个存在正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所以一直没有现身。 而如今,那个存在所寻的时机找到了。 就在金发男唆使他们来地下储藏室玩招鬼游戏,并且知道这个游戏是百鬼灯时,临就已猜出他们面对的乃是青行灯。一种看上去虽然如了人类女人一般外表的妖怪,事实上却是个至凶至残的可怕妖怪。自从灵异盛宴开始后,她便一直荡游在宾馆内,寻找着最为合适的人,来替她撑开地狱的大门。 而寻找合适的人撑开地狱的大门究竟为了什么,就算不开口明说,如今也是清的。为了将地狱的大门撑到极致,青行灯一直寻找着对于她来说最为合适的人选。人选,当然是越适合越好,所以在宾馆内游寻了一圈后,青行灯便看上了他们。 毫无缘由,早在第一眼还在走廊上的时候看到夜梓时,青行灯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那儿。 毫无根由可言,就好像她所寻找的人一直都是他们。所以为了这个阵法,为了完美的完成百鬼灯,为了唆使这些人参加这一次的游戏,她一早就噬了金发男,化身成他的样子,唆使他们来了这儿,打开通往地狱的入口。 唆使合适的人,打开通往绝望的道路,一直都是她所盼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行思。然而她一直觉得只是自己的行思,却好像早已入了别人的股掌之间。 百鬼灯这个游戏刚刚提出,或者是在更早,当金发男提议玩灵异游戏,并且唆使夜梓等人敲门将他们一并叫上时,他们就已猜到。 这个藏隐在I市的妖怪究竟想干什么。 因为已经猜到,所以假势不知,因为有种感觉,应天那个家伙这一次必然也藏在何处,所以纵使这一次的不知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他们也闭眼顺了青行灯的唆使。 青行灯想要撑开通往地狱的大门,这是这个妖怪所终行的宿命,而依照应天之前所行的一切。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创造出传说中的妖怪,要的,本就不是妖怪现后制造的血灾。 而是妖怪本身。 一直以来接下这么多单委托,每一单到了最后,妖怪总会自燃,随后消失。一开始临和安德鲁是怀疑的,制造出这么多无聊的事,应天的目的是搅乱一切,制造惶恐。 可越是接触到更多的妖怪,这心中原本的疑思开始被推翻,尤其是从A市木魅体内剔取出精魄后,之前的疑思更是彻底遭到两人的质疑。 制造出这么多的妖怪,只是单纯想要看着人类无助之下的恐慌。 不。 绝不可能。 应天绝不可能费那么多心思去做如此无聊的事。 所以应天要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死于妖怪手中无辜市民的命,而是妖怪本身。 应天想要的是那些妖怪,然而以那些妖怪为代价,在得到他真真正正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之前自燃销毁的妖怪,还是后来现身使计从他们手中先一步抢走的妖怪。 应天想要的。 一直都是这些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妖怪。 应天那个家伙究竟想要以这些妖怪为代价得到什么,如今尚且也只是一个猜测,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证实。 那就是。 面前的这个妖怪乃是应天所创,并且为了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应天必然会亲自来取。 因为心里头早就有了思谱,所以在得知青行灯行动后,他们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顺了她的行思反布了局,而后在用这个妖怪为诱饵,钓出后头的大鱼。 青行灯。 如果安德鲁和临的猜得没错,应天真的想要用这些妖怪换取什么,那么这个妖怪,他必然会收回。 只要他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安德鲁就一定要清算清楚,在不会牵扯到其他人的情况下。 全部算清楚。 困锁,如今将青行灯逼出后,安德鲁并没有急着对这个妖怪动手,因为她是他手中的鱼饵,用于钓引应天出来的鱼饵。对于安德鲁而言,青行灯就是手中的鱼饵,然而这个鱼饵显然并不如安德鲁和临所盼的那么安静。 安德鲁的久困不攻显然叫青行灯开始现了焦躁,戾扫四周,看着那飘立于周身封锁住所有逃路的人形,青行灯阴怒说道:“你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不动,也不攻,而是封住自己逃退的路,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想困住自己,候等什么。安德鲁的困囚不语,叫青行灯愈发显了焦躁,尤其是戾声质后发现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应答的意思,青行灯更是焦了。 被人形锁于其中,全方位的锁封叫青行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压感,就在青行灯凝审四周寻找逃离的可能,那一瞬,他们所处的空间竟然震晃了。 狂震的剧晃,犹如地震一般叫青行灯差点站不稳,甚至于连着漂立在四周的人形也因了这突然的剧晃颤了一下。忽的剧颤,叫安德鲁顿生警觉,也是警心刚起,那一刻整个空间竟然塌轰。 直接龟裂的空间,像是遭人猛击的玻璃,由一点开始瞬间布满整个空间,就在一瞬龟裂形成,下一刻,空间塌了。 塌陷的空间,裂溅而起的空间碎片如溅飞的玻璃渣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涌飞而来,就在这溅飞的碎残下,一道猛攻贯穿崩塌的空间,朝着他直接闪攻而来。 暗。 当最后一只蜡烛被吹灭,周遭直接陷入无尽的黑暗,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地下储藏室本就是个完全密封的场所,阳光透不进来。所以当最后一支蜡烛吹灭后,这里的暗漆得宛如双眼被蒙了纱布,什么都看不见。 暗。 因为黑暗突然袭涌,夜梓的心直接吊提到嗓子眼,仅剩的一直眼不停的瞪着,试图将周围的一切扫入眼中。然而除了暗,此时的夜梓什么都看不到。 太暗了。 这一刻的地下储藏室太暗了。 不仅仅只是暗那么简单,甚至于还有些过分的安静。 静。 什么都听不到的静。 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以及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一开始因为突然涌来的暗,夜梓直接屏住呼吸没有出声,她甚至也觉得这一瞬卷来的暗,众人应当如自己一样,突然屏了呼吸。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仍旧保持着不该有的安静,甚至于连别人的喘息都没听见。 夜梓这儿开始不安了。 咽吞着口水,喉处顺着吞咽上下移挪,在将这一口干涩咽下后,夜梓起了身随后出声轻询问道:“君哥哥,你们在吗?” 轻声的喃询,连着询问的话也带了一丝颤意,当这颤声的询问落下发现边上还是只有自己的话荡回的回声后,夜梓开始慌了。黑暗最能引出人本性下所藏的恐惧,尤其是一个人的黑下,更是如此。 因为怎么都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夜梓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声音由一开始的恐询,再到后来的恐惊,最后直接带了颤抖的恐惧。抬起两只手,不停的摸索着前方的路,明明不停的挪前着,可是手所触摸的地方始终空无一物。 她在地下储藏间,而且身处在一个堆满杂物的地下储藏间,已经现前挪行了许久,怎么可能什么都碰不到。不但没有人,甚至于连堆放于周遭的物品都碰不到,就在夜梓快要因为这空落落的感觉恐到崩溃时,忽然间,她发现身后有人。 本是空荡的身后,突然随风荡来一样东西,那个东西轻轻从她的衣上擦过。虽然那个东西碰触的力道不大,而且还隔了冬装,可夜梓就是清楚的感觉到触碰之下的刮触之意。因为这突然的刮触,叫夜梓整个人僵在那儿。 原本带着颤的身子直接僵顿,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呼吸促屏,夜梓不敢动弹。 她是因为恐惊,所以不敢动弹,而后头的那个人显然也察觉到她的恐惧。在这暗沉的空间里,后头那人突然出现,随后在夜梓的僵颤之下,那个男人笑了。 一声笑。 仅仅只是一声再普通不过的笑,可就是这一声笑,叫夜梓感到极深的绝望。 恐惧。 那是深埋在记忆深处乃至于骨髓内的恐惧。而所有的恐惧全因身后的这一声笑,重涌而出。 笑。 身后的那一声笑。 夜梓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再听到这一声笑,因为这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笑,夜梓几乎崩溃了。 崩溃。 他的笑,他自然知道会让夜梓感到恐惊和绝望,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在察觉到夜梓那僵顿之下的再颤,应天再发轻笑,随后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呢,夜梓。” 虽然身体的本能已经察觉到那一份恐惊,可夜梓的心里还是抗拒的。她不信,也绝不相信应天还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明明彻底坠入深渊封在潘多拉的魔盒里,他怎么可能逃离那儿重新回归。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可无论如何的不相信,无论如何的不愿接受,有的时候事实便是事实。 而此时她恐惧的来源,她身后的那个人,便是事实。 因为应天的笑询,本已露了恐惧的颤抖,此时抖颤得更厉害了,不但身体不停发着颤,就连呼吸也透这恐意。心口因为太过恐惊,呼吸促得连胸前都发了疼,不过夜梓最后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颤声说道。 “是……是你……” “呵,就是我,难得呢,夜梓你还记得我。” “是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 “为什么不可能?”就好像夜梓刚刚说的这一番话很可笑似的,在听了夜梓的质询后,应天的笑再度飘溢出来。压下的声,笑直接从嗓子最深处溢出,应天说道。 “难不成你们真的天真到以为区区的潘多拉魔盒,能将我生生世世困在里头?” 一句话,讽刺之意直接溢出,就是这嘲讽的笑意,应天说道:“潘多拉魔盒,的确,一旦魔盒关上,就极难打开。不过极难却不意味着它打不开,不过区区一个魔盒,想要再启对于我来说根本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魔盒。 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合上便极难在打开的魔盒。 四年前的那一役后,他们原以为将应天锁封在潘多拉魔盒了,这一辈子就不用在见到这个恶魔。然而有的时候事实却非自己所盼,就算他们觉着潘多拉魔盒能困住应天,然而他还是有能力从魔盒里头爬出来。 应天。 这个男人绝非普通之人,甚至于非常可怕,就算再启潘多拉魔盒对于旁人几乎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于他而言也绝非不可能。 潘多拉再启,应天逃离,而此时已经离开魔盒的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身后。 对于应天,夜梓是恐惊的,源于本能的一种恐惊,毕竟四年前曾发生过的事,不管落在谁的身上对于那个人而言,这个恶魔足以在他的灵魂上印刻下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恐惊。可纵使现在的样子非常的害怕,害怕得甚至气息都快喘不上,在当得知应天从那个地方爬出后,夜梓除了那涌溢而出的恐惊外,她最迫切想知道的只有。 他是不是也出来了。 强压下内心的恐惊,即便身体因为恐惧已经失了行动能力,不过在恐惊压下后,夜梓还是颤声问道:“你,你出来了,既然你能出来,那是不是我哥也……” 哥哥。 不管应天如何爬出潘多拉的魔盒,对于夜梓而言,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可就在夜梓的颤询落后,得来的确实应天的笑。 一声笑,这一回带的事更加难猜的意,笑后应天说道:“你哥,果然是兄妹情呢,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你哥,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吗?” 割裂的空间,仅仅只有自己一人的存在,应天的突然出现。 应天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所以此时的他出现在自己身后,必然有事。 因为心里头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哥哥,以至于直到应天出声挑问,夜梓这才察觉意识。身后的人越凑越近,身体相贴得越来越紧,等着应天这个人贴靠到夜梓身后,她听到身后的应天笑着说道。 “怎么?刚刚还一味的关心自己的哥哥,现在呢?终于知道害怕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完全不用为此感到害怕,我这一次出现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故人间打打招呼而已。” 话,说的非常的缓,就在话缓缓落下的同时,应天也抬起自己的手,贴触到夜梓左眼上。 左眼,四年前就是他亲手将重眸从她的左眼内挖出,这一次当应天的手再度碰落到左眼时,夜梓的左眼开始扯痛。 宛如再一次体验当初剧烈的扯痛,那种感觉连着夜梓的脑袋就快痛得炸裂,就在夜梓的意识快要因为这剧痛疼得崩散时,他听到应天凑到她耳边,随后喃声轻语,说道。 “你的哥哥吗?你所在意的哥哥吗?放心吧,既然我出来了,他当然也不可能乖乖呆在那里。毕竟你的这一位兄长,可是个烦人的主呢。”(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青行之足 15 有的时候,一种疼这一辈子只要体验过一次便足了。就在这再度承来的痛几乎快要崩散夜梓的意识时,应天松手了。 松开了手,看着因为失去撑力直接跌跪在地上的夜梓,应天笑了。压溢而出的笑,直接从身后罩笼而来,就在这样的笑快要钻透夜梓的耳膜时,应天的笑消失了。 突然消失的笑,同时带走左眼那几乎能逼疯任何人的剧痛,就在夜梓趴跌在地上缓慢喘息时,一阵剧晃袭来。剧烈的震晃,就好像地震一般,就在这剧晃下不过几秒的功夫,这个黑暗的空间崩溃了。光从崩裂的缝隙透进,随后越来越亮,随后整个空间随之轰塌。 就在黑暗退去光再度透入周身,夜梓左眼的痛也彻底的消失了。 消失的痛,不残留任何感觉,就在夜梓因为这突然消失殆尽的痛感到诡疑时,璃卿的声音直接贯入耳中。行到她的身边,随后看到周围,在一片巡看之后,璃卿问道:“君以诺呢?” 当他劈裂一个又一个空间,并且猎杀了一群又一群青鬼后,来到这儿。当空间崩裂并且看到倒趴在中间的夜梓,璃卿第一个询问的就是君以诺是否跟她同在。不过在得到夜梓否定的回答后,璃卿直接抓了头烦躁说道。 “不在这?麻烦!” 就在最后一枝蜡烛熄灭的那一刻,璃卿便知道阵法开启了,因为阵法启动,鬼气妖气直接四溢。被强行撑开的地狱之门,青鬼从门内率先涌出,虽然这一次涌出的青鬼数量巨大,不过对于璃卿而言,如此的数量根本算不得数。 璃卿不喜欢麻烦,所以做事也显干净利落,对于这些碍事的家伙,他出手自然更加快准狠。一路绞杀,毁了一个又一个因为阵法割裂而成的空间,就在崩了刚刚的那个空间时,他看到了夜梓。 还以为阵法突启的那一刻,君以诺应该会护住夜梓,不管如何都不会让夜梓落到一个独处的地步。 没想到竟然失算了。 在意识到夜梓独自一人处在这个空间,并且这个空间内竟无青鬼横行,璃清顿感警疑。没有青鬼残留下的鬼气,甚至于还是要散溢着什么,虽然璃卿的嘴上不停的烦道着“麻烦”。可事实上自从毁了这个空间,他便警扫四周。 对于这个地方,璃卿敏锐察觉到跟之前所行之处明显不同,也正是因为不同,所以他开始探寻。这一分不同,璃卿察觉到了,可夜梓显然没有任何感觉,就在发现璃卿破了空间找到自己,并且就在身边,夜梓急忙起身打算告诉璃卿,应天那个恶魔已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从里头逃了出来。 冲上了前,就要开口,谁知声音才刚从嗓子眼里挤出,夜梓看到璃卿戾扫眸眼,随后朝着一处戾瞪过去。透着杀意的眼,贯扫某处,就在视线落在那处时,雷电也在掌心汇聚。 汇聚而起雷电,带了极强的的冲杀之气,就在雷电汇聚之后,团聚而起的电流直接朝着视线落及的地方看去。电闪落下,被击中的地方直接现了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空间崩塌。 因为百鬼灯的缘故,这儿的空间几乎一环套着一环,一环套着一环的割裂空间,其中必然有一个撑点,而那个撑点就是璃卿此时寻到的地方。 因为雷击的聚攻,撑点被击穿,所有的空间也在那一刻全数崩塌。 崩塌下的空间,带着宛如地震一般的剧晃,在这剧烈的摇晃还没停稳时,一道速雷直接闪劈过来。雷电的速度极快,攻势更是不可阻挡,好在安德鲁的反应一贯都是迅猛的,所以在雷电闪劈眼看着就要落到他的身上时,安德鲁直接唤召人形,聚拢承接。 雷电电闪,承接的人形瞬间化为灰烬,也是接下这一击雷电后,安德鲁这才看到处站在他面前的璃卿以及夜梓。虽然一直困着青行灯充当诱饵想要引诱应天上钩,虽然心里头一直觉得这么多人在,夜梓应该不会出事,不过安德鲁心里仍旧担心。可当他看到夜梓和璃卿在一起后,那始终吊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有璃卿在身边,夜梓绝不可能出事,因为璃卿有多强,安德鲁心里明白。 夜梓,的确不用他担心,不过眼下这情况比起担心夜梓,安德鲁恐怕得多为自己操操心才是。 毕竟璃卿刚刚的那一击,绝非只是猛攻之下不慎误伤,当看到璃卿出现并且周遭速闪的电流仍未见消,安德鲁知道。 这个家伙此刻的出现,绝非简单的出现。 电流绕萦,不时发出的“啪啦”霹响使得气氛瞬间凝沉起来,就在夜梓发现这次空间崩塌之下找到的人是安德鲁,并且想要上前时,直接被璃卿喝住。 两字“站着”,僵了夜梓上前的步伐,仍旧站在那儿看着安德鲁,璃卿问道:“你怎么在这?” 询问的话,探究的是心中的疑,也是璃卿的话落下,安德鲁的回道:“如果我说阵法开启,我人就在这?璃先生可信?” “信?凑巧,还真是麻烦的凑巧?这么麻烦的事,你觉得我会信?” “如果璃先生不信,那么这事,恐怕真的会很麻烦呢。” 一环套着一环的空间,需要一个用于支撑的支点,而这个支点一般就是灵能供应之所。百鬼灯的确是用来打开地狱大门的招鬼阵法,不过仅是因了一个阵法,若非有人刻意散溢灵力,地狱之门就算打开,也绝不可能同时割裂多个空间,同时打开多道大门。 所以地狱大门的多裂,必然有人刻意,而此时在璃卿眼中,这个刻意之人显然就是安德鲁。 刻意,当然得有人刻意,才能制造出如此麻烦的事。这一次参加百鬼灯,除了那些没事找事干的普通灵异爱好者之外,就只有他们这一伙儿。自己的人,虽然璃卿总觉得自己身边不管是谁,都是麻烦的存在,可即便如何觉得麻烦,自己羽翼下的人都是绝对可信。 所以唯一可疑的,就只剩下安德鲁。 本来心里头就在怀疑安德鲁,现在破了支撑所处的空间,并且看到安德鲁就在里头,怀疑直接得到证实。 I市的灵异盛宴,驱使之下的百鬼灯游戏,以及这一个个开裂形成的空间。青行灯乃是百鬼灯的根源,而百鬼灯一旦开始,他必然有十足的把握抓住青行灯。本来心里头还在纠思,应天那个家伙要如何从自己手中夺走这个妖怪,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家伙的狡诈已非常人可以应对。 青行灯在哪里,自己必然会想办法出现在哪儿,而青行灯本身就是空间的撑点,所以当空间被人攻破,有人察觉到空间的异样,那么自己也就麻烦了。 这个空间的怪疑,很显然璃卿觉得这麻烦的事全因自己,而面对这样一个一旦将一物视为麻烦的存在便绝不可能让那个东西久留的男人。安德鲁知道,这是应天送给自己的大礼。 如今这样,就算解释也没用,更何况眼下这样他还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叫璃卿听进去。当看到璃卿那绕闪于四周的电闪,安德鲁已经在心里摸寻着如何避开这一场没必要的交手。 然而他这心里头虽然一个劲的摸寻着法子,可是璃卿那儿显然没打算给他空留出多想琢思的时间。就在安德鲁意识到这就是应天送的一份大礼,并且闪身准备后退同璃卿拉开一定的距离时,璃卿动了。 身如电闪,绕雷骤击,直接汇聚而成的电击道道劈落直接落砸在安德鲁身上。虽然安德鲁已经事先有了准备并且抢先避开,怎奈璃卿的攻势同他的性格一样。 璃卿不喜欢麻烦,甚至可以说非常的讨厌麻烦,所以为了杜绝麻烦再生,他出手一向快准狠,势必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麻烦的事清扫干净。 雷击交盘而下,落空的雷击直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热焦的坑洞,巨坑现,焦气散,空气中弥漫着极浓的电焦味。汇聚而成的电击带着可以焦毁一切的攻意,在狠戾的连攻之下,璃卿驱使电流直接交缠绕织成一道电网。 电网从四面八方罩笼而来,不但封住安德鲁的去路,甚至于直接威胁到他的命。人形紧聚,挡下袭来的攻击,安德鲁说道:“这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难不成你想说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其他人,除了你之外,哪可能有其他人。” “总而言之我绝无害你们的意思。”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打从一开始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麻烦。切,当初就知道先动手才是,搞成现在这样,更麻烦。” “看来你是不打算信我了。” “信你,我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所以你这个麻烦的家伙,不停的接近君以诺,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连着不少的委托,君以诺的身边总能看到安德鲁,虽然君以诺的事璃卿不打算插手,也没打算给自己惹麻烦。可不知为何,对安德鲁而言,他总觉得这个家伙会是个非常麻烦的麻烦。 麻烦。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安德鲁将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存在,只是碍于君以诺的意思,璃卿始终没对他动手。可如今看来,他倒是后悔一直迁就着君以诺,没早一点将这个麻烦消除于萌芽中。 麻烦。 这个世上就叫人讨厌的就是麻烦,所以为了不让麻烦绕身太久,安德鲁,他势必要一举拿下。狂涌而下的雷击,不但险着伤了安德鲁,甚至还将周围的墙壁轰出一道又一道坑裂。因为璃卿的攻势太过凶猛,以至于所有的空间在他的连攻之下开始塌崩。 当空间崩塌,再一次回归到最原始的地下储藏间时,眼前的一幕叫众人愣了。 巨大的雷电,聚汇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因为雷击巨大,整个地下储藏间被照得昼亮。所有的雷电骤聚在储藏室的上空,而在这道巨雷之下,安德鲁正强撑着。 安德鲁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他再如何的强大,手中的人形也无法抗击璃卿这团聚而成的骤雷。雷电不停下压,人形的护守眼看着就要崩溃。 只要人形的护守一崩,那速降而下的电击,就算安德鲁是第三方的存在,这一击之下必无在存的可能。强大的电压下,人形开始毁烧,像是觉得这样的下压不能快速要了安德鲁的命,让璃卿感到非常麻烦,就在电压的力压之下,电流渐渐在安德鲁上方形成一把巨剑。 剑刃朝下,带了可以焦毁一切的杀意,这一击如果落下,仅仅只凭区区人形。 安德鲁必死无疑。 雪貂。 如果安德鲁还想活着,除了雪貂,再无其他的选择。明明已经危在旦夕,但是安德鲁却还是死撑着,完全没有召唤雪貂的意思。安德鲁究竟为什么这样硬撑着,没人知道。因为激战的缘故,所有的空间在那一刻全部摧毁,当回到这个空间并且看到安德鲁完全处于劣势时,阴歌下意识想要上去救人。 可就阴歌的实力,如何能从璃卿手下救走安德鲁,甚至连靠近上前都是不可能的。被电流电过的电火生生逼退,阴歌只能站在那儿焦急的看着。阴歌想要救安德鲁,夜梓何尝不是,当意识到璃卿是真的想要安德鲁的命,夜梓几次想要上前,却都被君以诺拉住。 完全没有办法,夜梓只能看着君以诺焦急说道:“君哥哥,快救救安先生,璃家哥哥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安先生绝不可能是坏人,君哥哥你快救救安先生,要不然安先生会死的。” 再不出手,安德鲁真的会死,夜梓急求君以诺相帮,只是君以诺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抓着夜梓的手腕拽得非常的紧,一面死死抓着夜梓的手,君以诺一面看着面前那死撑的人。 眼里头好像闪着什么。 论实力,安德鲁的确很强,这一点璃卿承认。只是这个家伙已经让他感到无比的麻烦,如此麻烦的存在,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所以看到安德鲁到现在还能撑着,璃卿那眸眼暗了。 暗下的眸色,闪了极度的不耐,嘴上念叨着“麻烦”,下一刻,雷击就要降下,眼看着雷电就要落坠时,空间内突然插入一个女孩无奈的叹道。 “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青行之足 16 话音落下,人也现了身,就在人现了身,储藏室里的电击消失了。消失的雷电,随后只看到顶上的灯泡闪了几下,等着灯泡亮后,众人总算看清那叹道的话究竟出自谁之口。 当听到那突然插入的声音时,那一刻所有人都惊了,毕竟那个声音,那个人。 怎么可能。 可等他们真的看清那人的模样后,这一回的愣是彻底了。彻底的愣,率先回神的还是璃卿,看着那甩飘荡起随后因着足尖落触而静垂下的斗篷时,璃卿开口说道。 “老师!” 一声老师,换来临的笑,笑中的叹气更足了,临说道:“我说璃卿啊,你这性子真该好好的改改了,就算真觉得对方是个麻烦的存在,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每一次出手都是快准狠,这样很容易阴沟翻船的。这要是每一次狠手都除掉麻烦,固然很好,可是谁能保证每一次下手除掉的都是别人的人呢?” 一句话,话落视线直接后瞥看向旁边的安德鲁,也是因为临的视线落瞥,众人突然听见“吱”的一声,随后一道银光乍现,雪貂落站在安德鲁肩头。璃卿的攻势过于戾狠,因为没有召唤式神仅仅只是倚靠人形的支撑,虽然这道重雷最终没有劈下,不过电灼还是灼伤了安德鲁的双臂,此时双臂上露展了道道灼痕。 那样的灼痕,光是看着就觉惊人,雪貂现了形看到自家主人双臂上布满的灼痕,自然觉了怒。落站在安德鲁肩头,躬身呲牙朝着璃卿露了怒,即便对面动手之人它认识,伤害主人的怒意也不能就此消了。 雪貂的怒,算是明了,而众人也因为它的出现更觉诧惊。 临的出现已够众人感到诧惊,而如今雪貂的出现,更是叫他们意识到,也许惊诧之事并不仅仅只有临的现身。 雪貂,那是白朝阳的式神,当初为了护主,雪貂甘愿随着白朝阳一道被封入潘多拉的魔盒里。潘多拉的魔盒,那是个怎样的地方他们自己心中清楚,进入那种地方,且不说根本不可能在出来,就算真的能出来,雪貂也绝不可能抛下白朝阳一人逃离那种永远困锁之地。 雪貂,这一生就只认一个主人,而那个主人就是白朝阳,只要白朝阳在,不管身处何处,雪貂必然就在那儿。有白朝阳的地方,必然有雪貂,雪貂这一生誓死不可能在追随第二个主人,也就意味着此时此刻,白朝阳就在这儿。 趴伏在安德鲁肩头,因着安德鲁的伤势对璃卿显了怒,雪貂的愤怒,以及对于安德鲁的在意,足以让众人清了安德鲁的身份。 安德鲁。 曾经多次质疑的存在,不管是他的强大,还是他的神秘,就算是重重堪称诡异的凑巧,都足够叫人对他起疑。对于安德鲁,打从他进入他们的世界,他的身份便有多重的猜测。好与坏,皆在他们的猜思之中,可不管如何的猜思,谁也没有想过,安德鲁竟然就是白朝阳。 当初那个为了他们让自己坠身于生生世世囚禁的白朝阳。 当意识到安德鲁的身份究竟是谁后,众人是惊愕的,甚至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僵处在那儿,整个人现了惊诧,直到心中百思交感后,曦妃才头一个开口轻道。 “白老师?” 一句询,代了众人问出心中的期盼,因为曦妃这一声喃询,安德鲁叹气了。他一直都不想让众人知道他的身份,因为大家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势必会再次卷入这次的祸事中。四年前发生的那一事,如今于他而言仍是历历在目,安德鲁不想再看到四年前的那事在眼前重现。 应天。 那个早就该同他一起生生世世困在魔盒里永远不能逃离的男人,他说什么都要将他从新拽入魔盒中,绝不能让他再一次搅了他们的平静。 不行。 绝对不行。 只是他们的平静是安德鲁绝不能被碰触的底线,这是安德鲁最为根处的底线,也是应天一直都清的底线。安德鲁不希望他们卷入这一次的祸端,只是他的不希望对于应天而言,却是必行之事。 四年前就是这些人将他送去那无尽的徘徊中,坏了他多年构筑而起的大事,坏了他大事的人,他怎么能看着他们平平静静的活着。打从应天离了潘多拉的魔盒,他们便注定不可能有平静的日子。不管安德鲁如何的不希望,应天总能将他们一个个重新卷入,而如今,所以人再一次叫应天卷入这一场祸乱当中。 I市的灵异盛宴,曲溪抽中那一张不限人数的入场券,一切的一切,一开始就是应天的算思,而他要的就是揭露安德鲁的真实身份。因为他知道只要安德鲁的真实身份揭穿,那么所有的人,也就重新入了他的局。 一直以来,安德鲁都不希望搅了他们的平静,结果呢?终归还是算不过应天那个狡诈的家伙。或许早在一开始,这些委托经由上层的手落入佐恩手中时,那个家伙就已在盘思着如何将所有人重新拉入。 应天那家伙的狡思,已非常人可以应对,也是听了曦妃那一声喃询后,安德鲁叹气了。一声叹,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解释,一声轻轻的叹,众人心中皆明。 当心中的猜疑得到验证,看着面前那一张与记忆中完全没有半分相似的容貌,所有人都呆了。一股说不出的情愫瞬涌心中,那种感觉,有奇疑,有惊喜,有诧愣,还有迷惑,不过最多的还是因为白老师的回归而感到惊欣以及喜意。 白老师居然回来了,她们一直都觉得,四年前的那一次,她们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那个对于她们来说最为特别的老师。却怎么也想不到,有的时候惊喜往往同惊吓一道降临,当意识到相处许久的安德鲁竟然是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的白朝阳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意是言语无法形容的。 容貌可以改变,体型可以改变,甚至于连性格也可以改变,可是只有白老师那自打骨子溢出的温柔以及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变的。当那一声叹落下,眼中死阴散去转而镀上那见惯了的柔和欠亏时,她们知道。 她们的白老师。 回来了。 四年不见,因为永远都不可能相信,谁能知道有时想念之人竟然就偷偷藏在自己身边。因为确定安德鲁就是白朝阳时,在惊愕退下,三个丫头几乎是冲扑上去。 直接冲到安德鲁身边,冲着安德鲁的胸口就是一击重拳,不客气的先揍一拳好解解安德鲁耍了许久这一口怨气,小璃又笑又怒说道:“白老师,你这个混蛋老师,居然一直藏在我们身边,而且保密工作还做得这么足。该死的,既然从那个地方出来,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还变成现在这副陌陌生生的死人样,你这副样子,骗谁啊。” 对于安德鲁的欺瞒,小璃显然一肚子的怨气,小璃这儿都觉着一肚子的怨,更何况曦妃这儿。安德鲁的身份,曦妃不知猜了多少,却从没想过他竟然是自己的老师,所以在得知安德鲁的真实身份后,除了感到惊喜之外,那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也是十足十的。不停的推着眼镜,尽量压下心中的喜意做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曦妃黑着脸说道。 “虽然以前就知道白老师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总是顶着一张温柔的脸到处算计别人,却从来不知道白老师的心居然这么坏。看着我们在那儿不停的猜着白老师的身份,白老师心里头一定很爽吧,是不是觉得我们那样很蠢啊。” “蠢?这么可能?我可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从没有过那种想法,那白老师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还有你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虽然如今这一副皮囊的确很帅,可说真的,她们还是更加喜欢安德鲁原本那副如了朝阳暖如人心的样子。原本的模样,看得的确顺眼,可是能从潘多拉的魔盒里出来已算奇迹,至于其他的,也就莫要挑了。 听了曦妃那絮念的话,临直接笑着说道:“人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你们还这么挑挑拣拣,没让你们的白老师缺胳膊少腿你们就得偷笑了,居然还嫌现在这一身皮不好看。说真的,比起之前那一站脸,我到觉得现在这副模样更帅呢。” “帅?虽然就颜值方面我承认现在的白老师的确也很帅,不过不管从哪里看,怎么瞧怎么觉着奇怪。算了,不管奇怪还是不奇怪,白老师既然回来居然瞒着我们,而且还是从头瞒到尾,这一次要不是璃卿觉得他麻烦打算出手直接清理掉,谁知道咱们这位敬爱的白老师还打算瞒多久呢。我不管,我觉得我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得给精神损失费。” 曦妃这人简直掉钱眼了,不管什么时候,她总能顺其自然的和金钱扯上关系,也是听了曦妃那自然而然不要脸的所求精神损失费,这下子连着小璃都看不下去了。直接鄙视看着曦妃,小璃说道。 “我说,曦,就算真的掉钱眼了,你也不用天天眼睛里头就只看得到钱吧。就这一件事,你居然也能借机勒索,你这人,我算是服了你了。” 不只是小璃服了,就连曲溪也是处在一旁不停的摇头,直叹曦妃见钱忘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曦妃而言这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小璃和曲溪的鄙视,别说听进去,就算是从耳边小小的擦一下,也不可能。当即推着眼镜而后不屑的冷呵,曦妃不客气的回击。 对于这几个丫头来说,只要心里头觉着不痛快,什么时候都能愉快的打嘴仗,曦妃也小璃那儿因了钱财问题开始进行激烈的斗嘴,倒是夜梓这儿。 完全傻眼了。 傻愣愣的站在那儿,眼睛直直盯着安德鲁。 对于安德鲁的身份,夜梓一直怀疑,根本没有固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怀疑。毕竟安德鲁,早在第一次看到他时,夜梓就知道他是个好人。 不但是个好人,而且将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混杂在一起的盼思,从来没弄清一个具体的大概,而如今知道这个始终给自己一种奇怪之感的人竟然是自己原以为再无可能再见的哥哥时。 夜梓是真的愣了。 愣在那儿,不管妄动,就连小璃和曦妃已经上前抱怨,她也不敢妄动。因为夜梓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动了,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该怎么办。 愣。 不只是愣。 甚至可以称之为害怕。 可不管这心里头如何的害怕,该去探究的事始终得探个清明,就在心中恐忧点点加剧,夜梓步步朝着安德鲁走去。一步接着一步,一点一点的靠近,就算安德鲁察觉到她的靠前那一双温柔的眼落到她这儿,她仍旧没能消了心里的恐惊。一路走到安德鲁跟前,而后停下,在抬起头对上安德鲁的眼后,夜梓问道。 “哥,是你吗?” 一句询,问得很轻,却叫边上打嘴仗的三人停了下来。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静了,静得只有夜梓这一声询在这儿轻荡。 轻声的询,带了夜梓所有的期盼,也是这样一声询问落后,安德鲁开口回道;“抱歉,我回来的,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寂寞了这么久。” 抱歉。 一句抱歉。 如了雷一般直接击中夜梓心口,当这一句抱歉的话落下,夜梓直接飞扑进入安德鲁怀中。死死的抱住,就好像手上的力道稍微减小那么一点,这好不容易再见的哥哥就会再度消失。 从来不敢想,甚至连盼求都不敢盼,而如今呢? 最渴望能再见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算他换了一副身体,换了一张脸,在扑入怀中的那一刻,夜梓知道。 自己的哥哥回来了。 太多的话,太多的喜,此时此时皆想说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夜梓死死的抱住安德鲁打算无声胜有声时,一道袭攻突然朝着他们攻来。这一道攻,来势极凶势不可挡,直朝安德鲁命门攻来。 兄妹相见,自然极喜,可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喜,安德鲁还是没忘警惕四周,所以这一攻突然来袭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环抱着夜梓旋着避开。原以为这突然的突袭是青行灯做的,可当他看到地面落下的箭孔,以及搭弓箭头直从他命门的君以诺,安德鲁傻了。 此时此刻傻了的可不止安德鲁一人,其他人都惊了,还以为君以诺中邪,小璃急忙开口喊道:“君以诺,那可是白老师啊。” “我知道!”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你干嘛还……” “这个混蛋,我今天绝对要他的命。” 命。 明知道对方就是白朝阳,可君以诺竟然还非要他的命,当看到君以诺眼中迸射而出的怒意时,众人皆明了。 白老师能回来,大家当然欣喜,不过白老师居然瞒了他们这么久,实在可恶。这一份可恶,他们倒好说话,给点甜头也就过去了,不过君以诺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此时此刻,当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被青梅竹马耍着玩,君以诺恐怕已经气到疯了。安德鲁的隐瞒,不管他到底有多少苦衷,对于此时的君以诺而言都没用。 长箭搭弓,箭头直冲安德鲁命门,那眼中迸射而出的怒。 君以诺。 非常懊怒。(未完待续。) 第二九O章 青行之足 17 故意隐瞒,在这一件事上安德鲁的确过分,可不管怎么说人好不容易回来,大家好不容易相认,不管怎么生气也没必要气到搭箭相向吧。在确定君以诺是真的怒火攻了头,并且真打算要安德鲁的命时,这会子丫头们都急了。 哪还顾得上其他,就算是刚刚一个劲的重复不给损失费绝对不原谅安德鲁的曦妃,这会子也忙着开劝君以诺。往前走了几步,推着眼镜,曦妃说道。 “我说君以诺,你可别冲动啊,这一箭要是真下去了,白老师可就真没了,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清楚,有什么好在考虑的,这个混蛋,他居然敢耍我,这个混蛋,这一次我绝不放过他。” “那个君以诺你冷静啊,也许白老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这个混蛋能有什么苦衷,有什么苦衷需要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把我骗得团团转?这一次,绝不原谅他,绝不。”话音刚落手上的弓弦又绷紧不少,眼看着手中的弓箭就要射出,丫头们更加紧张了。眼睛瞪圆随后忙着再劝,曦妃不再上推眼镜而是屏气说道。 “冷静,千万得冷静,这一箭出去要是真射中命门,就回天无术了。白老师好不容易回来,大家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聊聊,难道不行吗?” “不行,我现在就要这个混蛋的命,有苦衷,所以不能出现?既然他有苦衷,既然他不能出现,既然早就不见了,那我就帮他消失得在彻底一点。” 安德鲁的身份曝光,对于众人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不过对于这个傲性的君以诺而言,除了是一件喜事之外,也同时勾起他心中强烈的不满。有什么苦衷,安德鲁能有什么苦衷,苦衷到必须瞒着他,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一直对他怀有愧疚。 这个混蛋,分明就是个混蛋,对于这种可恶的混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见,永永远远都别回来。安德鲁的身份曝光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一直都觉得这个家伙不怀好意的君以诺,这突的一瞬回不来神。 君以诺这傲气的脾性,哪能忍受得了安德鲁这一年来的欺瞒。 没错,对于安德鲁,在得知他就是自家青梅竹马时,君以诺是喜的。打心里感到欢喜。可不管如何的欢喜,也不代表他能允许安德鲁欺瞒他这么久,这个混蛋,居然有胆子一直瞒着他,耍他这么久。 这个混蛋。 还不如别回来。 因为突然知晓安德鲁的真实身份,以至于君以诺这儿短时间根本不能接受,各种心绪齐涌心头。复杂的心情乍然涌出,直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君以诺的脾气,璃卿都管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就冲着君以诺刚刚那一声怒吼,谁要是有胆子替他多说一句,恐怕下场会跟安德鲁一样麻烦。 麻烦的事,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乐意摊上这样麻烦的事,当看到君以诺那怒了气的双眸,以及今天非把安德鲁射成马蜂窝的怒意。这下子别说是曦妃了,连夜梓那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从四年前那一事件结束后到如今,不知多久没看到君以诺如此动怒了。安德鲁是自家老哥,而且还是失而复得的老哥,对于自己的老哥夜梓当然心疼在意,只是再如何的心疼和在意,夜梓也不打算如此关键的时候去招惹君以诺。 君以诺的怒气,众人一看就知,加上安德鲁这一次实在过分,的的确确需要好好的教训一番。等意识到如果替安德鲁开口求情,搞不好没用反而会给众人招来不可想象的麻烦,那已经到嘴的话,也被夜梓咽了下去。 话是咽下去,不过夜梓可没打算离开安德鲁的怀抱,不管怎么样自家老哥还是得自己护着,只要自己处在这儿,看在自己的份上,君以诺也不见得真将安德鲁射成马蜂窝。 安德鲁这个混蛋,君以诺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这种可恶的家伙就该狠狠一番教训。教训,如果不泄了心中这一愤怒,君以诺的怒火绝无消除的可能。本来只要乖乖的闪一边,让君以诺在安德鲁身上射出几个窟窿洞也就没事了。谁晓得夜梓居然护着安德鲁,这下子君以诺的火气更大了。 羽箭上的蓝色火焰因为君以诺的怒火燃烧得更旺,卷袭而起的灼烫,连着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事态不妙。就在君以诺手中的弓弦就要松开,这一柄羽箭就要直接贯穿安德鲁的脑门,下一刻,只听一声咂舌,伴随着咂舌还有响指声,响指落后,安德鲁和君以诺直接消失在众人面前,等着两人同时消失后,临这才摇头叹道。 “这两个人啊,真是一生一世的冤家,不过这一次的确是安德鲁过分了,我早就跟他说了,一个人不顶事,不如早点跟你们坦白,既多了帮手,也免得日后招来麻烦。可是那家伙就是不听,什么都乐着一个人扛着,这会子好了,麻烦事来了。不过呢,就君以诺那脾气,要是不好好的宣泄一下心中的怒火,恐怕这一件事也没这么容易完呢。这里头的事啊,还是他们两个自己慢慢解决吧,反正君以诺的火气是安德鲁招惹出来的,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可别让它往咱们身上烧,平添麻烦。” 就冲着君以诺这一次的火气,如果安德鲁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想要平安无事,目测是没这可能了。君以诺的怒火,如今只能靠安德鲁自己来消,至于他们。 临刚刚的那一声叹,明明白白的端明了自己的态度,可在端明态度的同时,也让众人捕捉到她话里的旁意。因了临话中的某些话,还留在地下储藏室的众人默了,屏了气,默了声,待一切都沉静后,曦妃先一步推了眼镜,随后说道。 “早就提过别一个人扛着,让白老师跟我们坦白,也好多些帮手。看这样子,白老师不愿意坦白自己的身份,显然事中有事呢。而这一件事,看来初代副会长大人心里是清的,既然初代大人心里头这么清,那么是否麻烦大人,好好的解释解释?” 君以诺这一次的火气实在够大,如此大的火气,也的确该安德鲁自己来灭。反正君以诺从小就跟安德鲁认识,就君以诺的脾气,显然安德鲁也是清的,所以将他们两个人请出去单独谈谈,某种意义上对于两人的调解,也算有利。 至少对于储藏室里头的那一些人来说,当是这样的,然而他们还是小瞧了君以诺这一次的怒火。君以诺一直都觉得他不可能再回来,同应天一直坠入潘多拉魔盒,就算他仍活着,也与死差不多了。 旧识的青梅竹马最后竟然落得那样的下场,归根结底自己也有脱不了的干系,要不是当初自己浸于仇恨,将仇恨摧毁离行,夜梓或许不会失去一只眼睛,他或许也不会拉着应天一块坠入无尽的深渊中。 最后,就是因为自己,最后才会变成那样,即使到了最后夜梓同他说一切不能怨他,至于到最后所有人都说这一切不能怪他。可君以诺的心里仍是怨的,怨着自己,也恨着自己,对于昔日的竹马自然更是揣了愧疚。 愧疚,本以为永远都不可能补偿,只能生生世世压在心里的愧疚。可如今呢?那个让他整整愧疚了四年的家伙,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这儿,不只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过去的一年里,他始终都在自己身边。 至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却一次都没在自己面前展现,在得知了这一件事后,君以诺如何能平静接受。愧疚,心里对于他的愧疚从来不曾断过,反而愈积愈浓,也正是因为心中愧疚,心中记挂,所以在得知这个家伙一直在自己身边,并且整整欺瞒了自己一年后,君以诺这涌溢出来的愤怒直接烧了理性。 什么喜意。 什么失而复得的欢喜。 对于现在的君以诺而言,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现在的他就只想好好的揪住安德鲁的衣领,晃摇质问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莫名其妙被人瞬移转到外头的山林里,虽然这突然的瞬转叫君以诺起了警,可就如今心下这发泄不出的怒意,君以诺哪有心思去搭理这一份疑。当人被顺转至了山林,手中的长弓也因为刚刚的瞬转消失后,君以诺直接抡起拳头朝着安德鲁脸上挥去。 怒。 心里头是揣了必须发泄出来的怒,也正是因为这一愤怒,所以君以诺这一拳可没留情。直接正击安德鲁脸上,君以诺是用足了力道,安德鲁又完全没想过反击,所以这一拳重击直接叫他整个人朝着身后退了几步。身子往后倒退,连着脸也偏向一侧,口中的舌顶着口腔内舔着挨揍的地方,安德鲁看着君以诺的眼,仍旧带了温柔以及无可奈何。 温柔。 却也无可奈何。 可就是因为这一份见惯了的温柔以及无可奈何,才叫君以诺更加火大。本来只打算揍这个混蛋一拳,可在对上安德鲁的双眼后,那克压不住的怒火直接涌了上来,拳勾上攻,虽然这一次没有直选要害,不过带了怒的重击不管落在身上何处,对于安德鲁而言都是痛的。 一拳接着一拳,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就在君以诺的手在半空调了势,并且朝着安德鲁的腹部直接挥去,下一刻,一直没有还手的安德鲁突然守防,将那攻向腹部的拳头握入掌内。死死抓住,不让君以诺有抽出的可能,在彼此较了一番劲后,安德鲁这才叹笑说道。 “再打下去,真的会死的。” “死,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混蛋去死。” 安德鲁的话不但没让君以诺消了怒火,怒气反而更加燃旺,虽然应回的话带了不好消的怒火,不过君以诺倒也没再继续动手。气着甩开安德鲁擒住自己的那一只手,君以诺瞪眸看着他,喝声问道。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混蛋,不是拉着那个家伙一道坠入潘多拉魔盒吗?不是困在里头生生世世再无逃离的可能吗?为什么会在这?你这混蛋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 “抱歉。” “抱歉!你没必要跟我抱歉,你也没做什么需要对我说抱歉的事。你这个混蛋,既然已经生生世世再无逃离的可能,你为什么不给我一辈子呆在里头,永远都别滚出来。既然已经出来,为什么不说,难道耍我们很好玩吗?” “君,我没想过要瞒你们,更加不可能耍你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有苦衷是吗?好,我就当你有苦衷,既然有苦衷,现在就当着我的面,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我……” 苦衷,安德鲁的确有苦衷,只是这个苦衷对于他而言,是绝不能坦白的存在。因为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珍重的人再一次被卷入危险中,所以他才一直瞒着,一直强忍着心里的痛。 瞒着。 哪怕明知应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珍重的人独善其身,可当面对着君以诺的质询,安德鲁还是很难开口。难以开口,话莫名其妙卡在喉处,也是安德鲁的默声不语,再度勾起君以诺的怒火。 握紧的拳头,发出“咔擦”的摩擦声,压抑不下的怒火再度笼袭而来,君以诺看着安德鲁一字一顿说道:“你这个混蛋,就算到现在也不肯说吗?” “抱歉。” “抱歉,抱歉,打小时候到现在,你就不能有一次不跟我说抱歉的。你这家伙,你心里头到底藏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难道对于你而言,我就这么叫你信不过?” 这个家伙既然隐瞒,为了彻底隐瞒不惜变成另一副模样,必然有着不能说的苦衷。虽然君以诺心里非常的恼怒,可他毕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刚刚那几拳,不过单纯的消怒,如今怒也消了一半,这个家伙到了现在竟然还不肯老实交代。 说真的,君以诺真有些失望了。前一刻眼中还待了难消的怒,可当发现即便自己问了,安德鲁也不愿如实开口时,君以诺的眼中直接现了失望。 失落下的失望,那是因为安德鲁的不信任而升起的失望,因着失望,眼中显露,看着安德鲁,君以诺说道:“不能说吗?是因为信不过,所以不能说吗?果然,四年前的那一件事,就算是你,也绝不可能当做不曾发生,对不对?” “不是的!” 为了自己最珍重的人的安全,安德鲁可以忍,也可以让自己受尽一切的委托,却不能看着自己所珍重的人露出这种失落的神情。所以在看到君以诺眼中闪过愧疚时,安德鲁的心几乎抽了。 揪抽的疼,直接从里头裂抽到全身,看着君以诺眼中那闪过的愧疚以及自责,纵使在如何的不愿,此刻的安德鲁也顾不上其他。几乎是屏了呼吸,安德鲁看着君以诺说道。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而不信任你。”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明明离开了那个地方,明明就在我们身边,你却一直瞒着我们。为什么,你这个家伙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怒语,再度出言的怒语,也是这样的怒语急出,看着安德鲁又默了半响,他才看到安德鲁叹了气,随后说道。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再次卷入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应天!” “你说什么?”当应天这两个字从安德鲁口中说出时,君以诺犹如遭了雷轰一般。惊诧了在那儿,愣处了半晌,直到明了安德鲁刚刚所说的究竟何意后,君以诺这才愣诧说道。 “应天,你为什么提及应天。” “因为不只是我一个人从潘多拉的魔盒里爬了出来,应天同样也出来了。” 应天,四年前那场梦魇的源头,原以为那个家伙被困在潘多拉的魔盒里,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从里面逃离。可如今安德鲁却告诉他,应天出来了,不只是他一人离开那生世囚困的地方,应天也出来了。 应天。 那个家伙根本不知人性为何物,所以他的再现对于这个世界而言。 必然是个灾难。 灾难。 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等到它降临,因为有时仅仅只需一个人,就只需,那么一个人,他的出现以及出现便意味着灾难的降临。 而应天。 便是这样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返魂之魂 1 I市的灵异盛宴最后落了帷幕,而这落下的不仅仅只是盛宴的帷幕,同时还揭开了另一层隐在他们身边长达一年之久的隐秘。 安德鲁。 一直让他们觉着神秘莫测甚至于心中起疑的安德鲁,竟然就是众人心中最为挂念的白朝阳。心心愧念的白老师能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重新回到他们身边,自然是一件可喜的事,可当这一层隐秘解开,紧随的那一层隐秘曝出后。 众人已无心在庆喜。 因为从潘多拉的魔盒里爬出来的,不只是安德鲁,就连应天,那个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宛如梦魇一般的男人。 也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当从安德鲁口中得知应天早就逃出并且不知在谋算什么时,众人的心直接跌至了谷底,尤其是夜梓坦言自己也曾见过应天,众人这一颗心更是直接沉到了极点。 应天,那个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梦魇的应天。 竟然真的从潘多拉的魔盒里爬了出来。 应天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四年前费尽心思找到帝王运,当时的他就想借由帝王运掌揽天下生死大权。虽然最后合力将应天封入潘多拉的魔盒里,可是也仅仅只是封入。魔盒的印封,封的是人,却不是应天掌揽天下的野心,如今他又从潘多拉的魔盒里爬了出来。 恐怕那一份静寂了多年的野心,如今也该膨胀爆发了。 他们所接的那些委托,十几座城市,十几个完全不同的妖怪,如今也可肯定这一些都是应天的杰作。连着创造出这么多的妖怪,甚至于让妖怪将所现的城市搅得乌烟瘴气,应天如此,必然有自己的用思。 那个家伙连着搅出这么多的事,他究竟想干什么,即便所有人一块聚在这儿绞尽脑汁,也是没个头绪。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应天搞出这么多的事,必然同帝王运有关。 那个人的野心,从来都不只局限于一城或者一国,而是整个天下。而能替他夺下天下达成心中野心的,也只有帝王运。 帝王运,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出来,手持半卷帝王运的应天。 那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众人无从得知。 自从I市回来并且弄清这一整件的根由后,所有人都快叫这一件事搅得神经衰落,几乎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想着,应天究竟想干什么。只是连着临到现在都没能弄清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心里头在打怎样的盘算,更何况是其他人。 I市之后,已过两周,平静无波的两周,虽然无事,不过他们的心却因了这一份静越发不得安生。这两周里曦妃几乎天天将自己浸在电脑前,试图从网上再寻有用的线索。 I市那次盛宴,因为璃卿跟安德鲁最后的交手,那被安德鲁擒下用于充当诱饵的青行灯不知何时已燃。明明鲜活的诱饵就在眼皮底下,竟然还叫大鱼叼走,为此除了懊恼,更多的也是心焦。 当时,那样的混战之下,应天竟然还能混战之中顺利带走青行灯。带走,当时他们皆在那儿,应天不是个没脑子的主,所以他自然不会亲现带走青行灯。 青行灯的出现,恐怕早在出现的时候应天就已经在青行灯的身上下了术咒。特地引着他们玩百鬼灯,特地引着他们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甚至特地让安德鲁置身于阵法中,为的就是让璃卿觉得安德鲁有异,想借由璃卿的手除去安德鲁这个麻烦。 一切的一切,一开始或许都没想明白,不过连着两周的静想,这一件事最终也清。可就是因为想清了,对于应天,他们才更加心焦。 试问这么多人,从一开始却已被人算在其中,当你想明大概之后如何不会觉着心焦。 十指在键盘上不停飞敲,快速扫览这屏幕上所能检索到的可能有用的线索。可是什么都没有,自从青行灯被应天带走后,他就好像再度消失一般,连点可疑的东西都没留下。 越是安静消隐,就是叫人心焦,连着两周什么都没找到,曦妃这儿也急了。眼睛过分酸涩,不得已只能暂停闭眼,抬手摘下眼镜顺带休息放松。曦妃的疲倦众人看在眼里,待瞧着她停下来休息后,夜梓这才将已经泡好的茶端了上去,随后说道。 “曦,休息一下吧,这种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 这话落后一旁的佐恩也忙着接口说道:“是啊,小曦妃,稍微休息一下吧!你这都在电脑前呆了十几个小时了,不停不休息,这样一个劲的看也不是个办法。应天那个家伙可不是普通的狡诈,如果他不动手,就算你整个人爬进电脑里也没用。” 这可不是佐恩夸大,而是应天实在狡诈,虽然佐恩这一番话明显换来曦妃不屑的一瞥一瞪,不过倒也听了进去,直接将眼镜放在桌上随后整个人倒靠在沙发上歇息,曦妃说道。 “你们说应天到底想干什么?这一次从潘多拉魔盒里逃出来,手上还拿着半卷帝王运,他到底想做什么?帝王运乃是掌管一切生死大权的运势,可就算如此,也得手持完整的一卷才能得到这天下霸主的运势。只有半卷帝王运,手中就半卷,你们说应天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连着搞出这么多的事,我可不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想给世界制造点恐慌,做这些事情,那个家伙必然有自己的算思。只是算思,连着创出那个多只在传闻中才有的妖怪,并且还分别将它们放在不同的城市里,你们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除非事情已到最后,所有谜题全部掀开,要不然应天究竟想干什么,根本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算闭着眼睛休息,曦妃的脑子仍旧飞转着。 连着创出这么多妖怪,搞出这么多的事,这一切必然跟应天手中那半卷帝王运有关。 曦妃所烦的事,如今也是众人所烦之事,毕竟那可是应天,骨子里头天性就带了残忍的应天。如果不快点弄清楚那个家伙想干什么,抢在前头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中,到时恐怕就真得生灵涂炭了。 应天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佐恩这儿也想知道,只是曦妃的连询没一个问题是他答得出来的。当即整个人往后瘫倒软坐在沙发上,佐恩幽幽怨怨说道。 “这位前任的会长大人究竟想干什么?谁知道啊,连临大人都没能弄明白她的学生心里头在盘算着什么,更别说是咱们了。这位前任的会长大人以前在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狡诈,现在又在潘多拉的魔盒里转了一圈从新爬出来,手里头还拿着半卷帝王运,别说了,心思肯定更狡诈了。弄清他在想什么,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难。 固然极难。 只是难归难,可佐恩这哀连不断的话明显引得曦妃不悦,闭眼休息了一片刻眼睛可算舒服不少的她在听了佐恩的哀怨后直接睁了眼,随后瞥看着他不屑说道:“前任会长大人,那种没天良的叛徒,我可不承认他是前任的妖监会会长。” 叛徒,就应该被鄙视,更何况还是应天这种连着骨子都透着残忍的恶魔。 这种人更该被鄙视。 对于佐恩居然还认可他为前任的会长,曦妃表示非常不屑,甚至于浓浓的鄙视。在冷了瞥狠狠的鄙视过佐恩后,曦妃这才将视线遗落到夜梓那儿,随后问道:“对了夜梓,我记得咱们还在I市的时候,当时那个打开地狱大门的阵法开启时,你说过应天曾经在你身边出现过。当时他找你做什么?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 之前仅仅只是关心夜梓的情况,确定应天没对夜梓在做什么,如今一圈找了下来连个有用的线索都没瞅见,曦妃倒是将这一件事重挖出来,想探探其中有没有可用的东西。应天当时的出现,对于夜梓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美好的回忆,可既然曦妃问了,就算在如何厌恶着那种恐惧的感觉,她也努力蹙眉回思。 皱着眉心,认真回想着,一番细细的回思后,夜梓摇着头说道。 “没了,当时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出来跟我打声招呼。” “出来只是单纯跟你打声招呼,别开玩笑了。这要是换成别人那么无聊,我信,可是那位是应天啊,那个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所目的的应天,他出来只是单纯跟你打一声招呼,跟你说他从潘多拉魔盒里爬出来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可当时真的只是打了声招呼,让我知道他已经出来了,除此之外也没做其他的什么啊!除了……” “除了什么?”听着夜梓最后那喃吐而出的两个字,曦妃和佐恩立即来了兴致,看着夜梓,听着她说道:“除了他碰了我的左眼。” “碰了你的左眼?”夜梓的话叫他们有些迷了,因为应天这奇怪的动作而觉着迷了。 夜梓的左眼,曾经帝王运所寄存的地方,当初应天就是生生挖出夜梓的左眼才将帝王运取出。曾经存放着帝王运的左眼,如今空荡荡的,连着眼球也不复存在。所以应天抬手碰触夜梓的左眼,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因此凝思了。 奇怪的动作,看着毫无意义,也就是因为想不出其中能隐了什么,以至于蹙眉纠思了半晌的佐恩忍不住开口说道:“只是碰了小叶子的左眼,我说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想羞辱吧。” 羞辱。 也是一种无声的讽嘲。 夜梓的左眼是他夺走的,他能夺走夜梓的一只眼睛,自然也能再夺走其他的。就算当时所有人都在那儿,他也能随心所欲接近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他想要接近的人。 老朋友难得一见,难得相遇自然得打一声招呼,应天或许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打一声招呼。只是他的这一声招呼对于他口中的昔日老朋友,显然没能引起共鸣,反而为此感到强烈的愤意。 佐恩的话,不无道理,曦妃也因他的话直接蹙了眉。就在曦妃抬起手取回桌上的眼镜并戴回时,有人回来了。 从屋外走回的是君以诺,安德鲁以及阴歌,因为有些事,所以他们暂且外出,此时事情办妥也就回来了。因为其他人的归回,断了他们刚刚在谈的事。眼镜重新戴回脸上,视线瞬间清晰,清晰之后曦妃看着先一步坐在沙发上的君以诺,而后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没有!” 仅仅只是网上寻找可以的线索,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够,为了能更快的弄清楚应天到底想干什么,除了网上的找寻,君以诺等人也从自己手中的线人入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听闻。 只是没有,至今为止为何有价值的线索,全都没有。也是因为外头太过风平浪静,以至于君以诺看上去更加焦烦。 应天。 这可是君以诺心中最难跨的一道坎,一天不弄清楚应天到底持了那半卷帝王运想干什么,他这心里头就一天无法安生。 急,所有人心里都是急的,只是再如何的急安德鲁也不想看到君以诺这幅烦急的样子。当即无可奈何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便一副拧眉暗眸的君以诺,微叹之后好心的替他倒了一杯茶,谁知茶递了上去,却招来一番不屑的冷瞥。 虽然已经过去两周,君以诺也不介意跟安德鲁一起行动,不过行动归行动,他这心里头憋的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的,所以这该给的脸色,他也是照给不误。这不,虽然在外头转了一圈,是挺累的,而且还有点渴,可不管怎么样,安德鲁好心递上来的茶他也照样不碰。不但不碰,甚至于还特不爽的瞪了一眼,以宣泄内心极大的不满。 如此傲性的一个人,恐怕这一次的欺瞒想盼他消火,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盼到的事。 这次的事,根本不需要开口,安德鲁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君以诺的不悦以及动不动白眼相向,顺带全盘接下。 对自己满心的不爽,这一点是自己该,只是在如何的不想瞧见自己也不能叫君以诺委屈了。当即无奈一叹,而后将手中的茶递给夜梓。他的茶,君以诺是不碰的,不过夜梓的面子还是照给。这不,还是那一杯茶,只不过转到夜梓手上这位傲性的家伙倒是接了。 这青梅竹马三人之间的破事可不是外头可以掺和的,也是瞧着君以诺那一副死也不原谅跟安德鲁那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刚刚还在烦心于应天到底想干什么的佐恩,居然起了兴趣。 挪着起身随后颠跑到三人中间,佐恩开口面挂恶心兴冲冲的八卦起君以诺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原谅安德鲁。(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返魂之魂 2 跟这几个人相处搭档做事,有的时候就会如此,明明眼下还有非常麻烦的事没处理,不过他们总能因为一些不是特重要的次要问题,在短时间里抛掉主要的关键。 安德鲁刚刚是不是在外头又招惹君以诺,以至于君以诺回来就没给他好脸色,为此佐恩可是很好奇的。这不,人一旦好奇,总该弄清个所以然来,所以在瞧着君以诺又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后,佐恩直接挪蹭上去,打算好好的叹询探询外头发生了什么。 探询,主要为的还是八卦,也是觉着佐恩这幅八卦的模样太过丢自己的脸,以至于曦妃这儿都叹气了。直接抬起手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曦妃压声说道:“佐恩这个混蛋,简直无药可救。” 佐恩的确无药可救,这一点不用曦妃特地提出,在瞧着佐恩那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就别想好好盘思的变态样子,一旁的阴歌也忍不住笑着说道。 “佐恩这个家伙,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管不住这恶心的本性,现在都这要紧的关头,居然还有时间好奇德鲁和君以诺在外头发生什么。呵,这个家伙,说真的,跟这个家伙搭档,而且还搭档这么久,我是真打心里佩服你们。” “佩服吗?不只是你佩服,我们自己有时也挺佩服我们自己的。” “光是冲着这一点,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会里的人在提及你们三个时全部都竖拇指。这个世界啊,就是有这么多稀奇之事,往往出乎大家的预料。就拿德鲁跟你们来说,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是旧友,而且德鲁和君以诺,还有夜小姐居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知道真相后,我是真惊了。” “惊,不只是你惊,我们几个也傻了,谁能知道安先生居然就是白老师。不过真的,安先生还真挺能忍的,而且能装,认识一年居然没让我们看出半点破绽,看来我们这位温柔的老师比起以前来说,更狡诈了。” “狡诈吗?德鲁的确挺有心思的,不过温柔?为什么你和临大人一样,总说德鲁温柔?” “为什么?因为白老师一直都是最温柔的。” 始终笑道安德鲁温柔,这根本不需要缘由,因为安德鲁这人。 从来都是温柔的。 从来都是温柔的?不只是临老是喜欢笑着如此打趣,如今安德鲁的真实身份揭开后,就连曦妃也总是笑着轻喃。 温柔,好像所有的人都觉得安德鲁温柔,本性就是温柔。只是对于阴歌而言,她甚少见过温柔的安德鲁,尤其是冲着自己,更是少之又少。 温柔。 这本性就是极其温柔的安德鲁,几乎不曾真的对自己温柔过!不曾温柔,仅仅只是因为对于他而言,自己并不是一个需要他温柔对待的人。 不需温柔对待,因为从未彻底的进过他的心,所以不需要如此温柔的对待。本来只是因了佐恩的变态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谁知自己的话刚刚落下,阴歌那儿倒是莫名收声。收了声,而后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突然暗下的眼眸叫曦妃忍不住上了心。 安德鲁的温柔,当她提及安德鲁本就是个极其温柔的存在时,阴歌整个人的感觉瞬间变了。曦妃是过来人,而且她本身就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所以在看到阴歌那瞬间沉下的眼眸时,她大概也明阴歌对安德鲁究竟抱了怎样的心思。 心思。 女人对男人,通常还能抱怎样的心思?总得不过也只有那些!当意识到阴歌为何突然暗下眸色,并且寻思着开口岔开,谁知这儿的话才刚到嘴边,那边的佐恩竟然连着哀出数声惨叫。 凄厉的惨叫,直接断了曦妃将出口的话,收了声而后朝着哀嚎之处看了过去,当瞅见那缩在沙发上哀怨连连的佐恩,错过刚刚那一幕好戏的曦妃忍不住问道。 “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小曦妃好过分,人家干了什么,小曦妃这么不问问别人对人家干了什么?” “要不是你这个家伙又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谁那么无聊会对你这个变态干什么?” 佐恩是个怎样的人,她们心里清楚,当即这一番哀怨只能换来更加嫌鄙的冷眼。曦妃的话,佐恩的心都快碎了,只不过夜梓倒是忍不住乐了,窃窃的笑着,夜梓说道:“还是曦清明,一眼就看出这都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所以这个变态又干了什么?” “能干什么,一直赖在君哥哥身边问他到底在跟我哥闹什么别扭。君哥哥现在可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他又一个劲的没完没了,结果触到马蜂窝咯。” “别人有气没处发,自个无聊往上撞,活该。” “是啊,我也觉得挺活该的。” 他这儿可还坐在这呢?身上被踹的地方痛还没消,这两个丫头竟然全然无人在那儿不停的鄙视自己,佐恩这厢也是不干了。当即那哀怨的哀嚎声更加深怨,佐恩干脆整个人缩在那儿,一副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 不管多少年过去,有的人的性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就拿佐恩来说,四年过去了,越往上爬他这性子就越显变态,倒也叫人觉着他这一辈子已经彻底无可救药。 佐恩这个家伙,很多时候该得叫人无奈,瞧着他又惨遭自家丫头欺负,那儿正瞧热闹的安德鲁忍不住笑了。就是这浅浅的一笑,直接招来君以诺的冷瞥。 现在的君以诺正处在不管安德鲁做什么,都他看不顺眼的阶段,所以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抹轻笑,也能换来君以诺不小的怒气。 一记眼刀毫不客气的瞪了过去,君以诺说道:“笑什么?” “没有!” 人家可是气头上,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继续添火,所以面对君以诺毫无根由的怒火,安德鲁始终坚守从小到大贯彻的真谛。 就是冒火的时候绝对别顶嘴,君以诺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不管多大的火,总有消火的一天。 自家的竹马,还是自家清楚,君以诺的性子安德鲁自然也是清的。所以在接了君以诺那一记白眼后,安德鲁什么都没说,而是非常不争气的服了小。 虽然就君以诺现在的火气,服小别去招惹他是明智之举,不过安德鲁做得也是有够过的。当即曦妃这处是看不下去了,嘴角不住连着抽,抽了半晌后曦妃才扭过头看着夜梓,问道。 “白老师以前和君以诺在家,就这样吗?” “这样?哪样?” “就你面前这样啊!君以诺只要一上火,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君以诺说的都是对的。一记眼刀过去,立即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插嘴?” “哦,曦你问的是这个啊。”曦妃的话落后,夜梓这才回了神明白她问什么,应了一声而后认真点着头,夜梓说道:“哥哥以前在园里就这样,不只是对君哥哥这样,对我和小灵也是。” “本来就这样?呵呵,看来白老师不只是简单的温柔那么简单,对你们几个简直没有脾气。” “没有脾气吗?哥哥的确没脾气呢?以前别说是骂我们了,就算是被骂,也永远都眯笑着眼,最后还是君哥哥自己觉得别扭,自个跟自个怄气,怄到最后消气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吗?果然狡诈,虽然这一招是白老师从小用到大的,不过我个人觉得就君以诺这一次的火气,恐怕只是这招,不顶用啊。” “呵呵,这么说来也对。” 法子,虽然是从小用惯的法子,不过法子也讲究事的,就安德鲁这一次的事,就君以诺那一通火,恐怕真不是一朝一夕了。自己做的决定,就算事后招惹来如何麻烦的事,也得咬着牙自己咽下去,所以君以诺这一次的怒火,除了安德鲁自己想办法,谁都帮不了。 安德鲁的温柔,以及那如春日般暖沐的轻笑,的确能消了别人的怒意,而且配上他现在这一张脸也挺养眼的。只是养眼归养眼,如今的他们可是有正事要做的人,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些琐事上浪费。当即两人在心中连着叹气,算是怜了安德鲁现在的遭遇,清了嗓音,曦妃干咳说道。 “好了,虽然白老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是白老师的不对。不过白老师这一次也是有苦衷的,他只不过不想让咱们再卷入这次的危险中,看在白老师这份良苦的用心上,你就稍微的消消火吧。” 因为怜,所以也好心的帮忙说上几句曦妃的好心相劝自然消不了君以诺的怒火,不过还好,君以诺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瞧样子这两天的怒不似之前那样的大。只要火气不大,那一切都好说,倒也是瞧着君以诺那一脸不悦的冷哼,曦妃和夜梓忍不住闷了笑,随后将视线移到安德鲁那儿,曦妃说道。 “对了白老师,你们这一次出门,有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在身份揭露后,安德鲁就已道言白朝阳已死,如今的他就只是安德鲁。只是对于安德鲁,白老师的称呼一直刻印在她们心中,所以对着安德鲁的时候,她们还是下意识的用回原本的称呼。 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对于安德鲁而言并不是要紧的东西,所以他也就随了丫头的喜好。听着曦妃替自己说的几句好话,而后瞧着君以诺那一脸不悦的再哼,最后又听了曦妃的询,安德鲁这才将视线从君以诺身上移到曦妃那儿,随后应道。 “线索吗?没有!” “没有,白老师和君以诺也没打探到有用的线索?” “没有!太过风平浪静了,不管是谁那儿,都没有可疑的发现。” “你们的线人也没有可疑的发现吗?电脑这边也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网上检索查询,可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应天那个家伙就好像又消失了,完全没有行动。” “消失?还没达到目标,应天绝不可能消失。” “我也知道他绝不可能消失,只是眼下什么都找不到,暴风雨前的宁静,总让我这心里,很不安。” 暴风雨前,越是宁静,人的这一颗心就越是难安。曦妃在担心什么,安德鲁自然明白,只是她心里头所担心的事,安德鲁这儿也无法应回。倒也是因了曦妃的蹙询,那一刻所有人噤了声,也是噤声的那一刻,家门再度被推开,这一次是璃卿等人回来了。 璃家兄妹外带一个临,因为从A市的木魅体内剔取出的精魄重回一趟A市,原想着重新回一趟那个村子,或许还能在那棵妖树身上在找到有用的线索。谁知等到他们重新回到A市,并且再一次找到那个村子时,连最后那位老太也已离世。 整个村子,如今彻底无人,荒废的村子,被冰封在山上的木魅也已枯萎。枯萎的妖树,同死已无二样,所以想从它的身上寻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被临和小璃拉着再跑一趟A市,对于璃卿而言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而一圈绕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对于璃卿而言更加麻烦。 刚刚从A市回来,打从进屋到现在,璃卿的脸始终拉沉,深知被叫去做麻烦的事如今璃卿的心情正糟,所以也没人有胆子上前问他,而是将视线转落到小璃和临身上。看着小璃进了屋,直接抢了杯子连灌几杯茶,待着整个人缓了气,曦妃这才问道。 “小璃!A市有没有发现?” “发现?呵!” 这一声呵,后头的话也不用再问了,冷呵成这个样子,铁定没发现。也是小璃这一声讽冷的呵,叫众人的眉心蹙了起来,上推了镜框,曦妃说道:“这么看来,A市也没发现。” “发现,那村子现在就跟鬼村一样,能有发现才怪呢。本来还以为至少还有个妖怪在我们手上,就算不能搞清楚应天想干什么,总得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结果呢?那一棵树竟然死了,得了,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已经死了的东西,如何能从它身上探寻到有用的线索,A市的零发现叫众人的心又往下沉了不少。 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的线索。 应天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不打算给他们留下任何可能,势必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越是查不到有用的线索,心里头越是不受控的感到焦急已经不安,也在小璃的抱怨下,众人不自觉的默了声,就在声音沉默屋中无声之际,那瞬,夜梓喃咦了。 一声轻轻的“咦”对于此时的静来说显得尤其突兀,因着夜梓这一声奇怪的“咦”,众人的视线忍不住都定焦在她的身上,而后问道。 “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返魂之魂 3 烦思无果之下轻声的喃咦,对于众人而言就如触心之物,因为夜梓刚刚那奇怪的喃咦,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定焦在夜梓身上。 因为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下意识发出迷惑的“咦”声,夜梓也没想到这一声轻轻的惑咦会引来大家如此大的反应,在听了问询后,夜梓直接愣了。僵站在那儿,随后眨眼看众人,连着咽了几口口水后,夜梓小声问道。 “你们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发出古怪的声音?” “古怪的声音?没有啊!” “还说没有,没有的话你刚刚在咦什么?”因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始终被人耍于鼓掌之间叫小璃非常不爽,所以夜梓刚刚的那一声“咦”直接换来小璃的嫌弃。一番嫌弃,弄得夜梓好生尴尬,当即抬起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面颊,夜梓说道。 “那个,因为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时没忍住,就发声了。” “奇怪的东西?”眼下他们正愁没个有用的线索,任何奇怪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在听到夜梓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众人当即提了兴,这突然提起的兴趣,差点叫夜梓彻底傻在那儿。好在夜梓虽然没什么脑子,不过关键的时刻也不至于一个劲的掉链子,虽然众人突起的兴趣只是让她小小的楞了一下,很快的她便回神说道。 “那个,奇怪的发现,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发现,就是刚刚不小心碰到曦的电脑,切换到一张图上,然后看着一张图,怎么看怎么觉得像……” “像什么?” “像人!” 人。 夜梓竟然说电脑上的那一张图,让她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因为夜梓的话,曦妃当即拉回自己的电脑,整个人上倾了身体,将脸往屏幕上凑。 图。 夜梓刚刚不小心切换的是曦妃之前特地标注的一张图,全国地图,二十六个省份,其中妖怪曾到过的城市都被曦妃特点画上巨大的打叉。十三只妖怪,十三座城市,如今全在这张地图上。 地图,仅仅只是一张全国地图,可夜梓却说她在上面看到一个人。因为夜梓这一番话说得太过抽象,以至于在盯着电脑看了半晌后,曦妃忍不住喃道。 “人?” 人。 这张地图上有个人。 当这个字从曦妃口中再溢而出时,下一刻,镜片下的那一双眼突然亮了。骤闪而过的精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当眼睛精光乍闪并且惊道“我知道”后,曦妃开始操控桌上的鼠标。点击鼠标,换切颜色,将之前仅是打叉的城市染成一片血红,当那一片血色的红染下,夜梓刚刚所说的人。 此刻赫然出现在屏幕里。 人。 这张地图里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一个人,因为城市与城市之间有地界,所以城市之间的地界也相当于勾勒在画上的图线。当曦妃将所有妖怪降临的城市染成血色的红,地界的边缘也显露出来。 十三座城市,所有的城市边缘地界连接起来,赫然是个清晰的人体轮廓。 鲜红的颜色染印在地图上,同时也染出刺红的血色人形。血色的红,便是个人,当看到地图上真的如了夜梓所说藏了一个人后,小璃这儿都惊了。直接站在那儿,伸长了脖子上下扫着屏幕上那个人形,当确定那的的确确形成了一个看上去虽然有些扭曲,不过还是能辨别出人的轮廓的血色人形后,小璃直接呼着说道。 “靠,这张地图里面还真藏着一个人,将所有城市的地界连起来,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人啊。不过这个人有什么隐意吗?应天特地在这十三座城市里搞出这么多的事,跟这个巨大的人形,有关系吗?” 虽然他们从十三座城市中找到一处关联,可是这一处却也叫他们光看却百思不得其解。十三座城市,地图上形成一个完美的人形,这十三座特地挑选出来的城市,应天到底想干什么。 奇怪之处,虽然找出奇怪之处,不过这奇怪之处到底藏了怎样的意,他们仍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几个丫头因为地图上的人形整个人凑贴到屏幕上,就差直接钻进时,临的一声叹将她们的注意力直接往边上拉去。 一声叹,不大,可对于时刻关注周围的她们,这一声叹自然不可能错漏。当即因了这一声叹,将视线直接移到临身上,曦妃推着眼镜问道。 “初代副会长大人,请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叹。 无故的叹。 这个世上可不存在着无缘无故的叹气,所以临刚刚那一声轻叹,必然有所怀疑。而眼下的他们最为在意的就是应天的事,所以临刚刚那一声叹,十之八九跟应天有关,并且还跟她们眼下正在盯看的这一张地图上的人形。 有关! 曦妃很聪明,聪明到很多的时候她总能捕捉到最为关键之处,所以因了临这一声轻叹,她马上警觉并且意识到临肯定发现了什么。 发现,正如曦妃所猜那样,临的确有所发现。听着曦妃的问询,临稍微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是啊,有发现,我想我大概知道应天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了。” “干什么?”既已清,必然要弄清个究竟,所以在临的话刚落下,众人下意识缓了呼吸,等着临开口。等待的时间往往叫人焦烦,只是眼下这一件事,却绝不适合焦烦,也是候了半晌,他们才听见临说道。 “应天那个家伙,看样子他打算将帝王运实化。” “将帝王运实化?您这话,什么意思?” 将帝王运实化,虽不知临这话究竟何意,可在听了临的这一番话后,那种从心底最深处溢涌而出的不安,却是真的。 直接冲涌而出的不安,宛如什么东西正撞冲着他们的心,随时随地都可能撞开胸口,从里面冲涌而出。 帝王运实化,这是一件让他们本能感到恐惊的事,只是帝王运的实化究竟何意,又代表了什么,他们不知。不只是其他人不知,就算安德鲁也是头一次从临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因为这几个字本能叫他感到不安,所以他人质询的话落后,安德鲁也开口再问。 “临,帝王运实化,这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如果说是毁天灭地,恐也不足为过。” 毁天灭地,如果帝王运真的实体化,那么对于整个世界而言,这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应天手持那半卷帝王运,连着搅出这么多的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临一直有着诸多的猜思,也疑过不少的可能。然而不管她猜过多少,想过多少,却从没想过她的这一位学生,远比她所想的还要疯狂。 十三只妖怪,十三座城市,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布思。以普通市民的命作为对等,创造出本该属于传说中的妖怪,再由这些妖怪为代价,替那半卷帝王运炼造出实体。 连着十三只妖怪,仅仅只是传闻中的妖怪,临一直都想不明白,传闻中的妖怪如此之多,应天独独创出这十三支,究竟何意?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清明了。 木魅为眉,桥姬为肌,手之目乃是手,骨女则是骨,雪女便是血,发鬼则是发,青行灯就是足,比比则是鼻,犬神白儿为物之耳,百目鬼乃是他的双目,人面树炼就的是那一张容颜,赤舌则是舌,而二口女,便是帝王运的口。十三只妖怪,坐落在十三座城市里,十三座城市在勾勒出人的轮廓。已命为代价,展开锻炼的阵法,而这锻炼之物,就是应天为帝王运打造的肉体。 实实在在活人的肉体。 帝王运,本就是掌管世间万物生死的帝王之运,如今帝王运成人。 对于这个世界,万物的生死便皆掌于他一人之手。 本以为只有半卷帝王运,就算应天有再多的心思也翻不起多大的巨浪。可如今看来,就算只有半卷帝王运,他也能翻起巨浪,而且还是毁天灭世的巨浪。 众人一直都觉得,应天要的是野心,掌管天下万物生死的野心。可如今看来,他要的并不只是自己的野心,而是全天下的生灵涂炭。 帝王运如果真成了人,这个世界恐怕再无安宁可言。 实在想不到应天心里头打的念思竟是这般,以至于临的话落后,所有人都惊了。心里直接触了惊,险着连喘息都忘了,直到肺部因为久忘喘息胀了痛,他们这才因惊重喘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早就知道应天至邪,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心思远比之前想的还要恐怖,替帝王运锻造身体,他这是想让帝王运成人吗?如果让帝王运成人,并且有了自己的意识,那这普天之下哪还有安宁。应天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分明就是想毁掉这个世界。” “想要彻彻底底创造出一个专属于自己,以自己为守为规的世界,再也没有比毁掉原本这个更简单彻底了。”曦妃的话,临点头接道,就算应天是她的学生,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好学生,在意识到应天想做的竟然是这种至恐的事,临这儿也只剩下惊了。 应天此思乃是众生之大劫,不管那个家伙想要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之事绝不能顺了他的意。当时众人因此紧蹙了眉,佐恩也收了一贯的变态,正色说道。 “虽然心里早就猜到这位前任会长大人从潘多拉魔盒里爬出来,绝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打打闹闹,不过是真想不到他从一开始谋算的竟然是这种事。这要是真让他成了,咱们就等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吧。” “这话还用你说,恐怕现在的咱们对于人家来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十三只妖怪如今全回应天手中,地图上的人体轮廓也已构成,事到如今才弄明白人家真正用意,恐怕已是来不及。应天真意,叫人惊心,也正是过于的惊心,以至于佐恩这难得正经的话还是换来丫头嫌弃的鄙瞥。 一脸嫌弃,实则是真的焦了忧,不客气的回了佐恩,曦妃赶忙看向临,问道:“初代大人,事到如今,可还有阻拦的办法。” 十三只妖怪如今皆在应天手中,并且应天所需的阵法也已形成,是否还有阻止的可能,是眼下他们最想知道的事。 若是不能阻止,恐怕他们的下场也是可见了。 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还有没有可行的办法,因为心焦,曦妃询问的话也带了急意。也是一番急,换来的却是临的凝思,无语无动,而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静了半响,也思了半晌。 就是这无声无语的半晌叫人的心由一开始的紧焦,逐渐蔓延在忧扰,最后露了焦担,就在临的久思不语感到心焦并寻思着要不要开口再询时,临开口了。 不再是惯有带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而是一声喃叹,叹气并未将心中的闷全数叹出,反而因了临的这一声叹,众人的心随着沉压。压下的心,一路沉到深处,就在这颗心无限下沉时,临说道。 “办法,目前恐怕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抢在帝王运的身体锻造成功前,毁了最后一样东西。” “最后一样东西?十三只妖怪不是全都在应天手中,他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拿到。最后一样,什么是他要的最后一样。” “魂!” “魂?”一个字,叫众人顿了愣,愣后临点着头说道。 “没错,就是魂!生物若是想要活,仅仅只靠肉身是不行的,同时还需要魂,只有身与魂融合在一起,才能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活物。应天既然想给帝王运打造一个身体,那么魂必然也是不能少的。” “魂?初代大人的意思是生灵之魂?不过这可是帝王运,他成人也需要魂?” “世间万物不管何物,魂与身皆是根本,如果是整卷完整的帝王运,想要为他锻造人形自然不用纠结魂魄。不过应天现在手上只有半卷,有身,便无魂,有魂,将无身。现在看来那半卷所形的乃是帝王运的身体,所以为了成功锻造帝王运,让他实化成为活物,应天必然还得在替他在寻一缕魂,也就是说,还有最后一物。” 还有最后一物,想要成功锻造出帝王运的真身,所需的并不只是十三只妖怪,而是十四只。如今十三只已在应天手上,要想阻止这一件事,最后的一个妖怪势必不能叫应天夺走。 最后一个妖怪,他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最后一个妖怪。然而不管是线人那儿,还是网上,就算是妖监会目前皆无可用的线索。想要找到最后一只妖怪,谈何容易。 临虽然有了法子,可真行起来,却非易事。就在临的方法说出后,丫头们瞬间恹了,尤其是曦妃,更是直接烦着连推镜框。视线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就好像这样盯着能从里头瞧出什么。一面死盯,一面焦喃,曦妃说道。 “最后一个妖怪,现在要找的是最后一个妖怪,可是最后一个妖怪到底藏在哪?根本没有线索。” 线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线索。 十三座城市,眼下没有出事的还有十三座城市,在线索全无的情况下,他们哪知应天究竟将最后一只妖怪放置何处。 找不到线索,也就意味着就算到了最后,他们仍然在应天的算思中。 始终在一个人的算计当中,由着别人玩于鼓掌之间,这种感觉实在可恨。就在几个丫头因了临的话打算从地图上硬揪出可疑的城市时,临的手突然抬了起来。 抬起的手,下一刻地图上一座城市也染上血红。刺眼的血色,如了之前曦妃所染一般,当那血刺的颜色染上那座城市后,临说道。 “最后一个妖怪,要是我没猜错,最后一个妖怪应当在这!”(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返魂之魂 4 最后一个妖怪所在的地方,临觉得在E市。原因很简单,因为临当初就是在E市捡到应天,E市是临和应天最初相识的地方,也是临初次看到他的地方。 应天,并非寻常意义下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没有身世,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究竟生于何处。打从应天有记忆,他便同一群狼生活在一起,狼就是应天的父母,他也随着狼一起在城镇外的山林里生活。 城镇。 就算是现在也有些城市边郊的城镇透了极浓的地方封建,更何况是二十几年前,那时对于狼人养大的孩子,城镇的居民是恐惧并且嫌弃。第一次看到应天的时候,当时正值冬春交转,天虽然不再冻冷,不过春日下偶的还是寒凉。 就是这样不时寒了意的春季里,应天当时就只穿了一件破旧的兽衣。随随便便缝起来的兽衣,只够遮体,却起不到多少御寒的作用。本就无御寒的作用,加上因为应天进村偷东西,惨遭村民拖行,身上那件勉强只能遮体的兽衣更是被拖得破烂不堪。 破破烂烂的一件兽皮裹在身上,因为干了偷窃的事,叫村民们肆意羞辱拳打。临初次看到应天的时候,就是如此景象。 为了生存,不得已只能进村偷食,因为被村民们发现,惨遭村民拳打脚踢。当时的应天何止狼狈,甚至于奄奄一息,连命都悬于阴阳交替之际。可就是这样濒死的情况下,应天的那一双眼睛,却始终透着狠意。 披头散下的发,不管落在身上的拳头有多重,他的那一双眼睛始终不曾暗过,甚至连半点绝望跟恐惧都看不到,有的只是一份精思以及隐在眸下最深的狠戾。 哪怕死亡将至,也不显恐惊,甚至于还戾着眸眼从散下的发审看着周围咒骂的村民。应天的那一双眼,临当初看到的就是他的那一双眼。因为被应天那一双眼下的坚隐以及狠意深深触了心,最后临选择将他从村民手中救下,并且带着他离开那儿。 从村民手中救下应天,并且将他带回妖监会,并不只是因为应天的那一双眼透着叫临触心的坚忍以及狠意,更重要的是在看到应天时,临知道那几乎快要丧命的孩子,是个难得的天才。 不只是天才,同时也极具天赋,因为应天具有让临眼前一亮的天赋,最终才让她救下他,带回他。而事实也证明临没有看错,应天的确是个天才,不但是个叫人惊叹的天才,甚至于他的天赋远超临的想象。 从将应天带回,再到教授,应天的成长让临由一开始的欣喜,到后来的诧惊,最后直至沉恐。她从未想过这位由自己救回并且手把手教授的学生,不但具有叫自己惊叹的天赋,甚至于那一颗心,也狠得叫自己触心, 应天是狠的,那种狠自打出生就随着他一块来了人世,不管日后如何教授,如何传教,这种与生俱来的狠也不可能销泯。 当初因为一时之念,将应天带了回去,谁知日后竟然为此付出如此多的代价。临这一辈子极少后悔,而她所后悔的事,几乎都跟应天有关。 那个孩子,是她从这个城市,这个村镇带出去的。 所以那个孩子,如果要以哪里的人为代价,孕养出传说中的妖怪,那么这一座城市,曾经带给他绝对的羞辱的城市。 他一定不会放过。 应天是个怎样的人,除了临,谁也不清楚,就算是同他一道视临为老师的璃卿,对于应天也是不清的。所以当临点下E市,并且说最后一个妖怪必然出现在这,众人甚至都没怀疑,直接着手定了机票,马上前往这个应天与临相遇的地方。 二十几年,二十来个春春秋秋,就算是以前封锁迷信的城镇,如今也焕了面目。当来到E市并且寻到当初临与应天相遇的那一座城市,几个丫头忍不住吸叹着气说道。 “初代大人,你确定你当初真是在这座城镇里捡到应天,并且把他带回去的。” “当然确定!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瞧着挺山杰地灵的,真想不到这种山水竟然会养出应天那么可怕的人,看来物善必邪呢。” 如果不是临说这里就是她第一次遇见应天的地方,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这样山灵水秀之地会养出应天如此可怕的人。进了城镇,看着周围熙囔的行人,小璃直接压了声说道。 “喂,你说初代会不会搞错了?这种地方真会出事?” 并不是小璃故意怀疑临的猜测,实在如此安详的城镇,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处地方暗隐了致命的妖怪。扫看了周围,看着四处平和之相,小璃这怀疑的话也跟着出了。 说出的质疑,虽然声音刻意压得有些小,不过还是没能逃过临的耳朵,听了小璃轻声的喃嘟,而后抿唇一笑,笑意上扬,临说道:“这里太祥和了?所以看着不像隐了妖怪?” “是啊!” 既然刚刚的话被临听到了,那么小璃也就不在矫情,而是点着头直接应回。应后倒是听见临卷舌咂了响,说道:“这有的时候看东西可不能简简单单只看表面,面上祥和,也只是面上祥和,这里头是不是真如面上这般祥和,可不是光靠眼睛就看得出来的。” “初代你这话,我们懂,不过这一眼看过去,实在没瞧出哪里不对的。对了初代,依照你对应天的了解,你觉得他要是在这个城镇里创了一只妖怪,那么他会创出怎样的妖怪呢?” 妖怪,究竟要创出怎样的妖怪才能锻造出帝王运所需的固体之魂。说真的,打从得知应天真正的目的是替帝王运锻造出身体,小璃就一直琢磨着E市暗处所隐的妖怪究竟是什么。 过分的安静平和,跟之前安德鲁他们接下的委托完全不一样,究竟是怎样的一只妖怪,才能让城镇的一切仍旧显了静和。在意E市所藏隐的妖怪,在意这事的并非小璃一人,就连安德鲁,也是如此。 这里太平和了,就像小璃一直念叨的那样,这里平和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妖气以及邪气。在这样一处平和且安详的地方,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也隐了一只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妖怪。 平和之地,如果临只是单纯疑思这儿,觉得应天会对这个地方下手,看着如此平和之处,安德鲁恐怕也得疑了。可在得知这个地方是临和应天初次相遇的地方,并且应天曾经在这个城镇遭遇了什么。 这个地方。 安德鲁敢肯定。 如果还有最后一只妖怪。 那只妖怪必然会在这里。 应天是个怎样的人,安德鲁心里清楚,也就是因为心里头清楚,所以安德鲁知道,曾经遭遇那种羞辱以及折辱的应天,绝不会让这个羞辱过自己的城镇好过。哪怕当初那些羞辱过自己的人已经上了年纪,或者早已入了土,他也绝不会让这个城镇安宁祥和。 太过了解应天心里头的狠阴,所以进了这个城镇,安德鲁始终没有开过口,而是一面听着三个丫头的连环疑惑,一面审看四周。 这次跟安德鲁和临一块来E市的,除了阴歌外,就只有三个丫头。至于璃卿和君以诺,因为临心里头还有一点猜思,所以让他们帮她上另一个地方解疑去。边上带着三个丫头,不管什么时候耳根子都绝无清静可能,也是絮絮叨叨猜了许久幕后所隐的究竟会是个怎样的妖怪。待连着猜了许久发现根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丫头们这儿也腻了。 躁烦着心看着周围,瞧着四周一派祥和之态,小璃开口说道:“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根本猜不出这个城镇里头到底会藏着怎样的妖物。算了,不想了,反正那个东西要出来到时肯定出来,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等到它出来就清楚了。不想了,我不想了,对了,初代,这儿平和成这个样子,想要动手查都没个目标,你说我们现在该先干什么?” “先做什么吗?” 小璃这话直接问到了重点,话刚落下,看着临认真的点着头,一连点了数下后,临正色说道:“这个时候嘛!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走了一路嘛!反正现在也没头绪,倒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反正最后一个妖怪肯定藏在这里,只不过眼下还没露出马脚,既然还没露出马脚,找起来目测也挺麻烦的。所以咱们啊,干脆先找个地方,我想用不了多久,这该出来的也就出来了。” 一开始瞧着临那紧抿的唇,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找到查寻的切入点,谁晓得等了半晌听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当听到这话从临口中吐出时,已经提了心的阴歌直接不客气的翻了白眼,倒是边上那三个丫头,显然跟临是一处的性子,在听了临的提议后,那三个人竟然集体狂点头,随后齐声应道。 “我们也正想着干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反正这周围一眼看过去,除了祥和就只剩下祥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地方也没找到任何奇怪可用的线索,既然什么都没找到,干脆就依了初代的意,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以休息的地方,人多,八卦也多,搞不好还能问出点有用的事。” 休息,固然需要休息,不过这休息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临的话刚落,丫头们当即就找到合适的落脚所,完全没想过要不要征询一下身后其他三个人的意见,在瞧见一家还算不错的宾馆兼茶馆后,她们三个已经兴匆匆的跑了过去。 这三个丫头的性格永远都这样,就算是遇上烦心的事,也能从中给自己寻到乐子。她们的性子如此,不过阴歌可有些受不了她们这兴匆匆的脾性,看着三人快步跑远的背影,阴歌忍不住连抽了数下嘴角,随后说道。 “德鲁,还真想不到你昔日的旧友居然都是这么看得开的性子。现在的情况这么麻烦,咱们手上几乎可以说连半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可是我看那三个丫头,好像挺看得开的,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讨论哪家宾馆看起来最有特色,住起来比较舒服?” 麻烦之时,人的心往往都提在心头,神经不自觉紧绷,阴歌就是如此。只是跟阴歌的紧绷完全不同,那三个丫头几乎看不出任何焦思的样子,反而还给她一种好像这三个人是出来旅游的错觉。 对于这次跟在他们身边一块出来的三个丫头,明知道她们跟安德鲁过往的牵连,不过说真的,阴歌仍旧不喜欢他们。尤其是夜梓,在得知她跟安德鲁的关系后,那种由心而起的不喜,好像更重了。 不喜,就是因为不喜,所以她们三个人不管做什么,在阴歌眼中都是不合时宜。倒也是因着三个丫头这种时候还能烦心到底住那一家宾馆比较舒服,阴歌这儿直接露了几分不悦。 不悦,阴歌这厢是隐隐展了不悦,只是她对于三个丫头的不悦完全不可能传到安德鲁这儿。那三个丫头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下一刻天真的要塌下来了,她们也是如此。因为早就习惯,所以阴歌的话没换来安德鲁的回应,倒是临,在听了她的话后直接抿唇笑道。 “怎么?难道觉得她们三个的心放得太开了?” “难道临大人不觉得?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临大人你们之前所提的那个名叫应天的男人是谁,他手中的帝王运究竟是什么?不过看临大人你们之前提及这个东西的语气,我也猜得出来这肯定不只是麻烦就能概括的东西。毁天灭地,临大人你当初可是说这个东西关乎的可是生灵,一个不慎就可能毁天灭地。这么麻烦又可怕的事,现在最是要紧的时候,她们三个,怎么还能如此放得开?” “怎么还能如此放得开,这么嘛!也许只是单纯性格使然吧!的确,这一次所面临的事非常的麻烦,一个不小心可就真的生灵涂炭。不过事情再如何的麻烦,还没到,就没必要为这一件事彻底烦了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可是有一定道理呢!所以她们三个的处事习惯,说真的,我很喜欢,这样挺好的,不是嘛?该休息休息,该查事查事,反正只要时机到了,不管那个东西藏得多深,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所以啊,别太急,学学她们三个,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阴歌的神经的确绷得太紧了,就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因为早就知道,所以神经才无法放下,紧紧绷着。 神经紧绷有的时候固然是件好事,不过过分的紧绷对于临而言,她可不认可。勾了唇,笑应着阴歌,在这一番话落后,临这才同安德鲁一块进了茶楼宾馆。 事情还没到头,何必如此绷着神经,这是临的意思,只是临的这一番话虽然有理,阴歌却没办法随了她的意,静了自己的心。因为她心里头清楚,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就是因为早就清楚,所以这一颗心才无法静下。 这一次还没等E市发布委托,他们就先一步找到最后一只妖怪所处的城市。的确,应天创出的最后一只妖怪正如临所猜,就在E市的这个城镇。只是先一步猜了出来,就能跳出应天的步思,走在前头先他一步? 临和安德鲁的能耐阴歌知晓,只是就算知道他们的本事,这一次阴歌也不觉得他们能先一步。 看着行在前头已经进了宾馆的五人,落在后头的阴歌握紧自己的拳,带拳头紧握并且再度松开后,阴歌这才随了上去,随后进了那家宾馆茶楼。(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返魂之魂 5 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同的城市也走出不同的风格,就拿E市此时他们所处的这一座城镇。如果她们不是为了寻找最后一个妖怪而提前来了这儿,而是单纯上这儿游玩,就这座城镇的风土以及环境。 她们保准会在这儿多赖上几天。 古色古香的城镇,半开发的旅游模式,既保持了城镇该有的古朴,同时也融入现代的元素。 说真的,就这样一处地方,要不是临已明说自己就是在这儿跟应天相遇的,毕竟依照她对应天的了解,最后一个妖怪出现在这儿的几率非常的大。 留下来度假。 那是分分钟的事。 来这儿是为了寻找最后一个妖怪,这一要紧之事她们当然记得,只是记得归记得,却也不妨碍她们享受生活。所以在咂叹想不到这种地方竟然能养出应天那种可怕的人的同时,她们也不忘留神寻找最合心意的住所。 以前出门,住这一方面都是阴歌在留心拿主意,不过身边多了三个丫头后,这一件事就不劳阴歌费心了。完全不需要将整座城镇彻彻底底转上一转,只要凭了感觉,她们一眼就能看出那家宾馆最能住得舒心。 这不,也就扫了那么一眼,三个丫头集体看上城镇里这家独特的茶楼宾馆。一楼是茶楼,二楼以上则建成宾馆,既可住人也可风雅,叫三个丫头一眼就瞧上。 茶楼,平时多是人闲聚的地方,所以选了这一家茶楼宾馆作为下榻的酒店,也方便他们打探一下这座城镇是不是藏了什么有趣的事。进了茶楼宾馆,要了三间房,她们三个只要出门都习惯住在一块,至于其他的两间,自然是安德鲁和阴歌。订了房间拿了钥匙,上了楼将行李往床上一丢,几个人又重新回了一楼的茶楼。 约上两三个聊得来的朋友,在沏上一壶茶,选一处比较幽静的茶楼,对于这个城镇的人来说好像是一种在正常不过的生活方式。因为城镇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乃至于茶楼宾馆一楼的生意,还算不错。 先前进来的时候,一楼瞧着还有几个空位,没想到他们只是上楼放了一下行李,等着人再一次下来,楼下几乎都坐光了。到也是他们几个运气不错,还剩下最后一个空位。远远瞧着边处还空了一桌,担心晚了又叫人抢了前的小璃直接“嗖”的一声冲过去上了位置,等着其他几人缓步走过来,他们才坐下而后招呼茶楼的小哥给他们沏一壶茶。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个地方是否出了什么离奇的事,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找一个当地居民就喜欢聚集的地方。只要呆在那儿,坐上几个钟头,保准城镇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清了个大概。 坐在位置上,抬手要了几壶茶跟镇上特有的瓜点,一面坐在那儿品茶休息,一面留心着周遭一切。几人看着虽然年轻,可事实上经验皆是足的,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甚至连委托都没有,仅凭自己的猜测来到这一座城镇,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布思。 如果这个城镇真的藏隐了应天所要的最后一只妖怪,那么这个城镇必然会发生不少诡奇的事。一个地方近来是否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用浪费再多的心思去查询,只要往人多的地方钻,大体也差不了多少。 因为这是最常用的法子,所以当五个人坐在一楼的茶楼里,也不见谁有开口道囔什么,而是静着心坐在那儿,顺带留心着周围的一切。这不过才刚刚坐下,茶楼的小哥也才刚将他们要的茶和点心送了上来,边上那桌人开始道囔着近来城镇里发生的叫人留心的事。 小哥端了茶和点心,放下才转身去招呼另一桌,他们就瞧见边上那一桌有人视线顺着这位小哥瞥了过去。随后很快又收了眼,这轻瞥的人小声说道:“喂,你们几个瞧瞧,那李家的外甥今儿看着精神头还挺不错的,好像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呢。” 这话刚落,跟他同桌的几人也顺了他的话朝着那送茶的小哥看去,粗略的看了几眼后,其中一人说道:“当然没啥影响了,要不然你们真觉得得有啥大的影响?这李家死的是李家的大儿子,那小哥的大伯,又不是他亲老子,对他来说能有多大的影响。在说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影响,这人都已经下葬一个月了,就算是亲儿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是别人的儿子,前段时间还看着那孩子替那李家大儿子披麻戴孝,我看啊,已经很不错了。” “说真的,这儿子,还是亲生的好,别人的娃,不管你对他怎么亲,都没用。你还活着,人家还常上你那儿走走,可现在人走了,也就一个月吧,该没事也就没事了。” “这也没法子,毕竟不是亲生的。”这几人显然正在谈及那送茶小哥家里的事,因为城镇总的也就那么大,里里外外喜丧不过那几宗,久了自然也就动不动重新搬回来谈。一面感叹着别人家的儿子毕竟不是自家亲娃,一面喝着杯里头的茶,刚刚叹着气的那人边上一人开口接道。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李家大儿子自己没福气,不中用,生不出儿子,要不然依我说啊。如果这底下有自己的亲娃,他也不会废了心思去疼这兄弟家的孩子了。” “哎,这人都已经走了,你们也就别在背后说人闲磕,老是提这些,小心那老李家的死不瞑目啊。” “死不瞑目,这有什么死不瞑目的,咱们说得也都是真的,又不是在这儿瞎胡扯。不过说来也挺邪门的,这不只是老李家的大儿子没个送终的,好像老王老宋家的那两个,到最后也没能留种呢。” “这么说来还真是,老李家这个,是一直没生养,所以也就没后。不过老王跟老宋家的那两个可就邪门了,这孩子是生一个,死一个,到现在两家的孩子要是加起来,足足也没了七八个呢。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凡是他们两个的娃,没一个能活出月子的。” “这么说来,倒还真是,不过要说更邪门的还有另一件事。这三个人到死都没个传宗接代的娃也就算了,我记得他们三个好像都是最近这一两个月走的,老宋的身体一直不咋滴,人突然没了也就算了,可是这老王跟老李是怎么回事?两人平时看着身子骨还挺壮实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他们此时谈及的三个人,要说年纪也不大,还不过六十。就现在这生活水准来说,六十岁就终老的也是罕的,如今这生活水准,人的生活水平不断提升,活到七八十那才叫正常。可是这三个人,且不说前头的那个身体不是很好,后头那两个,身体也都壮着呢。可即便身体看着如何稳壮,这人要是说没了,一眨眼的功夫也就没了。 近来这三个人,都是前后脚一蹬,说没了就没了。虽然人突然死了也不是什么值得稀稀罕罕的事,不过连着一来月,三个常被镇上的人扯在一起的三个人先后都走了,这可够镇上的人无聊的时候来出来闲谈了。这也是因着无聊,有人起了个头,坐在边上那桌的人忍不住又将这一件事拿出来重提。 闲来没事,说说别人的闲事也挺正常,不过他们口中提及的那三个人,也不知怎么的,倒是叫他们越说越觉着邪乎。这话音也是越来越轻,最后倒是见着最右边那个年纪最大的人突然压声开了口。 坐在那儿,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忌讳,在开口前这个年纪偏大的人下意识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等着确定周围没人留意到自己,这人才压声说道:“邪门,你们光觉着这三家邪门,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三家为什么这么邪门。” “邪门?为什么,难道真有什么说头?” 之所以觉得这三家邪门,纯粹是因为这三家有太多的事过于类似。事情要是过分的类似,往往叫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以至于镇上的人在提及这是三家的时候,多是觉得他们家邪门。 邪门。 便只是因为大多数的人都觉得邪门,所以他们也觉着邪门,却没想到这邪门下竟然还有说头。因为听到这上了年纪的人压囔的这一句话,有人登时来了兴趣,朝着那人侧了身凑了上去,有人问道。 “怎么?听老哥你这口气好像知道什么。我说要是知道了什么,干脆说出来让哥们听听。我倒是曾经听过有个赵家那老太嘟囔过这三家造孽了,不过到底造了什么孽,那赵家的老太就是不肯说,你要是知道什么干脆说出来听听,要不我这心里头,总觉得落落的不踏实。” 造孽,因为这三家就算到了死也没能留下个后,所以他们曾经听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说这三人造了孽。造孽,这可是一件能勾起他人好奇的事,所以当听着边上这老大哥说了那样的话,其他几个人也都来了兴趣。 许是因着今天太过无聊,或者是镇上近来也就出了那三个人连着走了的事,其他也没个可以拿出来消遣解闷的。所以在同桌几个人的催促之下,那上了年纪的人最终还是开口了。 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当茶水咽下喉,这人才说道。 “照理来说这一件事我是不能跟你们说的,因为咱们村老一辈的都觉得这一件事挺忌讳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说真的,也没见出了什么事,反正那三人也都走了,你们要是想知道,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不过你们可记住了,这一件事绝不能上外头说去,要不然传到老一辈耳中,你们几个就等着找罪受吧。” 不可以乱说,甚至于如果传到老一辈耳中,就等着给自己找罪受。也是因了这一句话,这人即将说的那件事更叫人好奇。 又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随后再喝了一杯茶,这人才开口说道。 “这事啊!如果要说也过去好些年了,现在算算恐怕也有三十来年。当时咱们镇还挺潦倒的,家家户户有的时候都揭不开锅呢。不过那个时候都这样,每个地方光是填饱自己的肚子都得费了全身的劲,更别提是其他了。那个时候啊,这一口饭可是家家户户最看重的事,所以对于口里这个东西,每家人都看得很紧。那个时候你们几个恐怕还是穿开裆裤的小子,我嘛,也就七八岁吧,不过也就是因为我那时候差不多七八岁了,所以这一件事我还记得。”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看着杯中的茶,也没见这个人伸手去拿,而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人才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吃的东西少,所以有些时候一些养不起孩子的乡民就会把孩子抱到山上扔掉。咱们这镇以前可不像现在这么太平,周围的山里头可是有狼的,那个时候,狼虽然也没东西吃,不过有的狼居然还有人性,其中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可能命不该绝吧,被丢到山上后竟然叫狼叼回去养了。” “让狼叼回去养了?看来那匹狼刚刚没了狼崽子,所以把那孩子当自己的娃养了。” “是啊,我们现在都知道是因为母狼没了崽子,才把那娃娃当成自己的狼崽子养了。不过以前的人可不知道,所以那个被狼养大的孩子,对于咱们镇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凶忌。” “凶忌?然后呢?” “然后啊,这狼孩子虽然是母狼养大的,不过狼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那狼孩子随着日子也一天一天的长了。你们那个时候还没记事,不知道那段时间的苦。镇上没多少吃的,这山里头当然也没多少,所以那个狼孩子就上镇上偷东西吃。” “偷东西吃?后头呢?” “是啊!偷东西吃,一开始这狼孩子偷得还挺小心的,虽然镇上被偷的人家都骂骂咧咧,不过谁也没逮住这个孩子。不过俗话不是说了,一条河道上走久了,免不得有翻船的时候。” “这么说来,那个狼娃子最后被逮住了?”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狼娃子当初偷的是老王家的东西,结果巧着被老王逮住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逮到那娃子后,那老王打得有多惨,几乎是将那个狼娃子往死里打呢。不只是老王打得厉害,老李和老宋也上去凑了热闹,那个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的。” 虽然这人没具体描绘当时究竟是个怎样的场面,不过从他的脸上,也看得出当时那场面,绝对叫人不忍多看几眼。因了这人的话,同桌的几人脸色都凝了,顿了一下,随后有人说道。 “那接下来呢?那个狼娃子怎么了?是不是让他们三给活活打死了?” “活活打死吗?这到没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狼娃子的命还不错。当时啊,我都快觉着他们三真得将那个娃子打死了。不过没有,在最后关键的时刻,好像有人把那个娃子救走了。” “有人救走那个狼娃子?是谁啊?” “这个我就记不清了,反正记得好像是个女的,可具体长什么样,我还真没印象,不过……” “不过什么?” 前一刻人瞧得还挺正常的,可下一刻不知忽的记起什么,这人的脸色竟然变了。直接恐扭起来的脸色,面上带了极浓的惧意,眼珠子差点从眼眶内蹦出来,单单“不过”这两个字就在嘴里转了半天,连着重复了数遍,这人才压了声说道。 “不过当时那个狼娃子。” “那个狼娃子?怎么了?” “虽然那个带走他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当时那个狼娃子,他的那一双眼。” 奄奄一息,在濒死的时候被人救走,虽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可就算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那一双藏在撒发下的眼,仍旧戾狠得叫人害怕。透射出来的恨意,直勾勾的盯落在差点将他打死的三人的身上,那种迸射而出的狠,就好像。 好像这一辈子。 绝不会放过这三个人。(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返魂之魂 6 应天当时被救走时那一双眼中到底迸射出这样狠绝的戾色,没人知道,不过依照他们对于应天的了解,加上此时那男人突然展露而出的惊恐。 足以证明当时的那一眼,恐怕不只是狠戾那么简单。 对于当年救下那个狼娃子的女人,这人早已记不清了,不过那个人究竟是谁,坐在边上的他们倒是清的。听着隔壁桌的聊叙,桌上的三个丫头下意思朝着临看去,虽然散个丫头都没有开口,不过从她们那半眯投射过来的眼,还是看得出她们眼下此时所隐的嫌弃。 没事救人于水深火热当中固然是好事,不过这救人有的时候也的看场合,顺道看看那个人到底能不能救。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多管闲事,事后可是会牵扯出很多麻烦的。 多管闲事,就是因为临三十年前闲的没事干的多管闲事,才会带出如今这一连串的麻烦。完全没打算考虑一下其他因素,在听了隔壁桌那男人的话后,这三个丫头的视线直接移落到临的身上,并且那一双眼中明显就在抱怨。 看看您做的好事,当初要不是您闲得没事干,现在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麻烦,他们现在所面临的麻烦的确是临当年难得善心下牵扯而出的,虽然对于当初救下应天,并且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传授,临心里头也是后悔。不过后悔归后悔,她可没打算在几个小辈跟前承认自己后悔,当即坐在那儿,上勾着唇角,露着叫人看不出根由的笑。 这种时候,临竟然还笑得出来,当即有人不乐意了,抬起手推了推微着下滑的镜框,就在曦妃打算开口分析一下如今的麻烦到底是谁的罪错时,临突然起了身,随后朝着边上那一桌走去。 这突然的起身,不但打住曦妃即将出口的话,甚至连着安德鲁的注意力,也落到临身上。起了身,随后足尖落了地,就在临的足尖点碰到地面的时候,她竟然朝着刚刚那一桌走去。 明明不存在于这个茶楼,至少对于除了他们这一桌的其他人,临是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生物。可在她触了地突然出现的那一刻,竟然没人因为她的出现感到诧奇,反而好像她本就存在于这家茶楼里。 没人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觉着怪疑,甚至于都没人抬起头瞧上一眼。 突然现了身,走到刚刚聊谈的那一桌,就在那几个人因为提及过往的忌讳默而不语时,正好走过去的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不小心,竟然不小心撞碰到其中一人。不慎撞到人,当然得马上开口道歉,当即也是急着转过身随后冲着几人。 临急着道歉说道:“那个抱歉,抱歉。” 本来因为提及三十年的那一件事,气氛不知为何突然便得有些沉凝,不过因着临突然的打岔,这沉凝的地方倒也散了一半。摆着手示意不打紧,不过在看到临这一身外乡人过来旅游的装扮后,刚刚被临撞到的那人开口问道。 “小姑娘,看你这样,外头来这里旅游的?” 相由心生,对于他们而言,此刻的临仍是平时的打扮,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罩到尾,裹包严实根本瞧不见她的模样。不过在此时她所面对的那一桌人,临却是一副寻常游客该有的打扮,不起眼的模样,不起眼的装束,要不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他们并且道歉的语气非常诚恳怀歉,这样的女孩实在很难引起别人注意。 因了临的致歉,散了他们之前诡凝的尴尬,也叫他们顺势岔了话题。一身游客装扮,显然是外头来镇上旅游的人,只是瞧着面前这女孩的样子,显然好像在找谁。还以为临不小心跟朋友走散了,这城镇里的镇民大多也是朴素,当瞧见临好像在找着什么人,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小姑娘,是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玩,走散了?” “不是呢!” “不是?那小姑娘是自己一个人来旅游的?自己来玩,可小姑娘刚刚那样,看着怎么好像在找人啊。” “那个,几个伯伯的眼力真好,我的确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这么说来小姑娘是来我们镇上找人了?” “是啊!”因了话,笑着点了头,笑意落后临说道:“我姥爷十几年前来过这,当时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所以跟你们镇上一位爷爷借了一些东西。虽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当时那位爷爷也说不用还了,不过我姥爷总说跟别人借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总该要还的,这一句话一连就念了十来年了。以前因为一些事,总是脱不开身,现在我姥爷年纪大了,自己也不能来了,所以就我换来这儿,也算替我姥爷还了东西,完成他的心愿。” “原来是来替姥爷还东西完成心愿啊,这年头像你们这么讲信用的,已经很少了。” “这跟信用也扯不上多少关系,只不过借了人家的东西,如果不还的话,这心里头免不得总觉着怪怪的,所以就来了。因为这个城镇我也没来过,所以虽然找人,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手上只有我姥爷给我的一个十几年前的地址,刚刚在外头我还问了一个先生,不过那个先生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因为不知道,所以也没办法指路,那位先生就让我来茶楼里看看,说在这茶楼里,搞不好能找到我想找的,就算找不到,也能多些人问问。” 城镇里的人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呆在茶楼里,所以刚才那个指路的人也没说错,想要找人上茶楼。 事半功倍。 因为难得看到这么讲诚信的人,加上刚刚提及过往忌讳的事,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所以瞧见有人上来问了,他们也就热情的应着,顺带借由这一件事甩了刚刚那事带起的浑身不舒服。为了缓了刚刚那事,所以瞧见临来镇里找人,这几位也是热情的,当即应着说道。 “来茶楼找人?刚给你指路的那小子还真没说错,我们这镇啊,平时要是想找一个人根本不用满大街跑,只要上这茶楼里坐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功夫保准人就来了。就算今天那人没来,想找谁,你跟我们几个老头讲。我们几个老头年纪大,没什么本事,不过这镇上大大小小该认识的我们都认识,把你姥爷给你的地址让我们瞅瞅,我们帮你看看那家住哪?” 对方既然如此好心,临这儿当然也不会驳了人家的好意,当即动了动指尖,本来无物的手上竟然多了一张纸条。将那一张纸条递了上去,临说道:“我姥爷要找的这家人就住这,还请几位伯伯告诉我这位爷爷具体住在哪?” 接过临递上来的纸条,这几人的脸上原本还带着笑,谁知在看清了纸条上写的具体后,凑上来的几个人脸色直接变了。突然凝住的神色,面上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在看过纸条上的地址并且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老友,那位接过地址的人这才抬头看着临,问道。 “小姑娘,你确定你家姥爷要找这地址上的人?” “是啊,这纸条是姥爷写的,因为这件事记了很久,所以姥爷说就是这个地址,没错。怎么了?难道我家姥爷要找的人,不住这了?” “这个……” 临这话,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回答,因了临的话,顿了半响,待纠踌了片刻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这个,也不算,对了小姑娘,当初你要找的这人,借你了姥爷什么?” “这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姥爷是让我来给这位爷爷送点钱的,感谢他当年的相帮?” “送钱吗?看来你姥爷是个懂得感恩的好人,只不过他的这个恩,恐怕没办法报了。” “为什么?” 本来站在那儿面上还带了期待之色,谁晓得等了半晌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奇怪的话。当即临也是觉着疑了,不只是面色上带了疑,就连语气也是露了疑惑,问道。 “不能还?这?为什么呢?” “因为……”话到这儿又顿了一下,在琢磨了用词后,那人才说道:“因为你姥爷想报恩的那个人,上个月,死了。” “死了?” “是啊!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刚刚还在谈及那三人的事,这心里头才刚觉着晦气,谁晓得这会子倒是来了一个人,什么不问偏生问其中一人家住在什么地方。虽然临这突然的询问的确叫这几个人觉得心里头更加不自在,不过人家好不容易找来,为的还是报恩,如果因为心里头觉着奇怪就不说,让这女娃子一人在镇上漫无目的的找着,他们这心里头也觉过意不去。 所以这心里头虽然不大想在谈及那三个人的事,不过瞧着临那一脸惊诧,其中一人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姥爷要找的这个人,上个月突然就走了。” “突然走了,这,怎么会?可我记得我姥爷说过,这个人现在年纪应该也不算大,顶多也就六十。才刚刚六十,怎么人说走了?就走了?” “小姑娘,有时候命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阎王要你三更死,可没人能熬到五更啊。你一个外乡来的孩子,替姥爷来感谢当初帮忙的人,我们几个也没必要骗你是不是,你要找的这个人,上个月真走了。” “走了,怎么突然就走了的?” “这个,不止你想知道,我们自个镇上的人也觉得奇怪呢,这老王平时身体骨挺强健的。就他那骨架子,别说七十八十,就算上百也不是不可能。可就在上个月,不知怎么的,整个人突然病倒了,没两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才两天,竟然这么快!医生有查出什么原因吗?” “原因,谁知道什么原因,搞不好就是报应。” 大概是因为说出的这话听着有些渗人,所以在听到老友说了报应这样的话,其中一人直接冲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别吓到小姑娘。报应,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相信所谓的报应,而赶巧的,临也很信。所以在听了刚刚那人皱眉说出的话,临忍不住顺势问道。 “报应?这个,请问报应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姥爷说过的,这位王爷爷是个非常好的人。” “好人吗?” 也不知临这话说了什么,竟然叫那个年纪最大的人“呵”了一声,一声“呵”笑,随后摇了头,那人说道:“好人啊,这人就没从生下来就是好的,就算老了之后看着是个好人,不过谁知道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糊涂事呢。这老王啊,我是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好心帮你姥爷,不过可能先得觉得造孽吧,想要做一点好事来积积阴德。我说小姑娘啊。你姥爷要你找的人你是找不到了,所以也没问了,回去吧。” “这个?回去吗?”这人让临就这样回去,不过临好像没打算应了这人的意。在蹙着眉思了半晌后,临开口说道:“虽然人已经走了,我姥爷交代我的事办不了,可我人既然都已经来了,总该给人家上一炷香吧,不知道几位伯伯能不能告诉我,这王爷爷家怎么走。” “你要去给老王上香?”显然临的话叫这几人觉了诧,惊诧之后看着临,一人竟然直接摇了头。摇了头摆着手,那人说道:“小姑娘,你可别怪我们几个说话难听,心意到了,就够了。至于这个香啊,我看你还是别去上了。”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老王家啊,邪门。” “邪门?” “是啊?邪门?”这话落下,再度瞥看了四周,确定没人留意后,那人才继续说道:“这老王家啊,邪门,不只是他们家邪门,我们这镇上,还有两家非常的邪门。也许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信这些邪乎的事,不过这邪乎的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邪门。我们这个镇子也算人杰地灵,至少打我们出生到现在,这个镇子就没出过什么大事。天灾啊,人祸啊,一件都没有,平和安详日子过得挺顺的。不过这日子顺的,也就只有镇上其他的人,这老王家跟其他的那两家,那日子,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虽然这三家啊,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不过不错的也只有日子,这命和运气啊,实在糟透了。这三个人都挺有本事的,不管做什么,事也能成。只是也不晓得他们到底触了哪门的霉神,不管做什么事,都成什么事。可是每当这一件事快要大成后,总会发生一些倒霉的事情将所有的一切全给毁了。这三十来年啊,他们三家倒霉的事,那是一件接着一件,白手起家,成功,再全给毁了。那日子是怎么过怎么邪门。” 话到这儿忍不住摇头叹气,叹后这人继续说道:“这日子过得邪乎,说真的也不算什么,不过最邪乎的是他们这三家竟然都没生养。别说是儿子了,就算女儿也没生一个。你说要是不能生,那就算了,偏偏就生一个,死一个。这不,年轻的时候撞邪撞到一起,现在老了,又一起邪乎了,就这一来月,三个人莫名其妙,说没就没了。” 他们这个城镇也算人杰地灵,甚少出什么怪事,一旦有奇怪的事,必然发生在那三人家中。总是发生在那三人的家中,自然也就叫人觉着邪乎。 也是看着临是个外乡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感恩心的外乡人,所以这几人才忍不住跟她说这么多。这几人说的那些,临都听了进去,并且记在心上。入了耳,上了心,也是听后,临应点着头说道。 “其他人平平和和,就只有那三个人,一辈子都在走霉运吗?邪乎,果然很邪乎啊。”(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返魂之魂 7 特地上了前,扮演前来报恩寻找故人的旅人,临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想弄清楚这个镇子究竟藏了多少奇怪的事。如今这么一问,倒是整个镇子都叫人觉着奇了。 人杰地灵。 刚刚那几个人说了,他们这镇子人杰地灵,别说是天灾,连人祸都没见到几桩,整个镇子平平和和的,这三十年来,几乎没出过什么大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整个镇子最倒霉的就要数那三家了,不管做什么,不顺什么,就连子嗣,到死也没留下。 整个镇子平静安和,只有三个人倒了一辈子的霉,如此看来到好像那三个人替整个镇子的人扛了所有的霉运似的。别人安和,就他们生生世世没个顺心,也怪不得镇子的人总觉着这三家人邪乎,甚至于有些上了年纪的,都忍不住说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是他们自己造的孽,这究竟是不是他们自己造的孽,没人说得清,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的,这三个人生生世世的邪乎以及霉运,恐怕跟应天脱不了干系。在一楼的茶楼处打探了不少大概后,他们也不在茶楼久呆,而是喝干了杯中的茶,随后几个人一块上了楼上的宾馆。 这种古朴的小城镇,宾馆的设施自然也是古朴,所以上楼可没有电梯那么高级的东西,全由自己的脚。一面顺着楼梯向上走着,先一步走在前头的曦妃笑着说道。 “我说今天探来的这些事,还挺出乎预料呢。” “出乎预料?哪出乎了?”曦妃的话叫小璃听得有些疑怪,紧了几步并列上行,小璃问道。问后,曦妃回道:“哪?这不明摆着哪都不对劲嘛!那是谁?那可是应天啊,应天是什么脾性,你们会不知道?说真的,听了初代之前说的那些,加上刚刚边上那桌人先前说的那些,我就在想。这个镇子,别说是当初把应天往死里打,恶狠狠羞辱他的那几个人没好果子吃,恐怕这整个镇子,他都不可能让这个镇子上的人好过。你刚才初代过去的时候,那桌上的几人说的那些,完全不合常理啊。” 不合常理,那桌那几人说的那些,的确不合常理。没有迁怒,仅仅只是让当初折辱他,差点将他打死的三个人付出代价,甚至于还让这个镇子连着三十年无灾无难祥和过了这么久。 没有连带着让镇上的人一并陷入绝望,反而让他们祥祥和和的过了一辈子, 怎么可能? 依了应天那种根深蒂固绝不可能改的脾性,他怎么可能不迁怒于这个镇子,不让整个镇子偿还他当年所受的折辱以及苦难。不可能,因为那个家伙是应天,所以绝对不可能,也就是因为绝对不可能。 所以这个镇子连着三十年的祥和,必然暗隐了什么。 应天那个家伙,肯定会在这个镇子有所动作,如果这个镇子一直处于多灾多难民不聊生的境地,那么她们或许还会觉得应天并没将心思动在这儿,可现在!如此祥和的一个城镇。 正如临一开始所猜。 最后的一个妖怪,必然就隐在这儿,并且当那个妖怪现身,恐怕这儿将直接坠为人间烈狱。 因为怎么都不觉得应天是个不记仇的主,所以在提及这一事的时,曦妃的语调明显是疑的。倒是慢了她和小璃几步走到中间的夜梓,在听了她的话后竟然说道:“只是对当初差点打死他的那三个人动手,没有牵连到其他的人吗?或许只是咱们自己想多了,事实上应天并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坏。” 一句话,那是一种因为表象之事所说出的可能,只是这样的可能对于众人而言。 简直可笑。 因为本性不算太坏,所以只是单纯对当初差点打死自己的人动手,至于其他无辜的镇民,他全部放过? 别开玩笑了,要是换成其他人,他们或许还能相信那些人的本性里头还有良心这个东西。可问题出在干出这一连串的是应天,应天!妖监会前任会长,同时也是四年前做出那一连串灾难的计划者和执行者,那个家伙的心里头还有点良知,本性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坏。 夜梓说的,跟她们提及的,真是同一个人? 因为夜梓这一番嘟喃,不只是曦妃和小璃直接停了下来,冲着她翻了一个极大的白眼,就连安德鲁,瞧着自家妹妹的眼中也明显带了几分无奈。毫不客气的连着翻了几个白眼,在接连数个白眼连着翻出后,曦妃直接讽哼说道。 “应天的心里头还有良心,他的本性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坏。我说夜梓,你说的应天跟我们想的,是同一人吗?居然怀疑那个家伙的骨子里还有人性这种东西,我看你这家伙的智商又降了,不但智商已经没救,就连痛觉也失灵吧。怎么左眼当初的痛?现在忘光了?” 左眼。 当初就是这一只左眼。 为了将帝王运从她的眼中挖出,应天曾硬生生的将她的左眼从眼眶里挖出来。虽然这一件事已经过去四年,不过那种痛得可以叫人发疯的痛,因了曦妃刚刚的话,又一次被记起。 那种痛。 能干得出那种事的人。 自己竟然觉得那种人的心里头还存了一点良知。 果然如曦妃所言,自己的智商已经降到一定极限,并且彻底没救了。 或许也觉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够可笑的,在承接了好友的鄙视以及安德鲁的无奈,夜梓这儿也露了尴尬。干干一笑,随后细想,就冲着自己刚才那不经脑的话,恐怕被鄙视已成定局,现在要是继续跟好友处在一起,谁知道一会儿嫌弃的话还得连着道出。 虽然夜梓经常被嫌弃,并且也差不多习惯了,不过习惯并不代表她乐意动不动就遭人嫌。这不,敏锐的感觉到久呆必然换来久嫌,夜梓当即快了脚下的步伐,侧着身曦妃和小璃身上擦了过去,而后抢在她们前头快步上楼。 一面往上快走,一面干笑自己好像落了什么在房里,这干笑的话才刚刚落下,夜梓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爬山台阶,随后消失在台阶拐角处。 脚下快了步,人也“嗖”的一声先一步踏上走廊,在整个人闪过拐角处进了走廊后,夜梓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一声长叹,长叹之下是对于自己刚才所语极深的鄙视,当这一口长声叹后,夜梓忍不住嘟囔说道。 “真是的,居然说应天可能还存了一丝人性,没大家想的那么坏,曦说得没错,我这脑子果然抽了。不只是抽了,人也疯了,竟然会觉得那个人本性不坏。” 应天的坏,已非寻常意义下的坏,那种妄图毁天灭地翻颠一切的狠绝,并不是一朝一夕促成。或许早在一开始,这种妄想操控一切的野心就已经随着他的降生根蒂在他的骨子里。 随他而生,也随他而起。 天性就是如此的人,自己居然说他可能还尚存一点人性,刚刚那一番不经大脑的话只是换来曦妃和小璃的鄙视,已算给自己留了面子。如此一想,忍不住又是一叹,正打算抢在其他人上了走廊前先回房间,谁知人才刚刚往前走了几步,鼻尖出突然飘溢出一股香味。 味道很香,轻悠悠顺风飘过来,直接顺着呼吸扩入鼻中。 当这一缕香气散入鼻腔时,夜梓忍不住杵在那儿,鼻子微抽,嗅着空气中荡来的这一缕香。 香。 真的很香。 并不是那种非常冲的香味,甚至于也不似寻常花香,这缕香清清淡淡的,忽的一嗅捕寻不到,可当你不再特意寻找,这一缕香又飘然溢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叫人闻后忍不住闭眼舒心。 绕萦在鼻腔的香味,有着叫人瞬间放松的奇特之效,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或者受了怎样的伤,只要嗅着这一缕香,一切的一切它都能帮你治愈。也是因着走廊上的这一缕香过于诱人,叫人过于的舒心,乃至闭眼之后再睁的夜梓,忍不住想要探寻,看看这沁人的香味究竟源于何处。 正当她打算顺着香味荡来的方向寻去时,身后慢了几步的好友们也上了楼。明明只是慢了几步,可在香气绕鼻之下他们好像走了许久,因着身后好友突然的问询,叫夜梓顿了愣,随后直接回神。 上了台阶拐入走廊,当看到夜梓站在前头不知发什么愣,小璃当即开口问道:“夜梓,干嘛呢?撞鬼了?” 这开口的询问虽然带了呛,不过意还是关切的,因了小璃的询问,刚刚还置身于那一缕香气的夜梓忙着回了神,随后愣愣的转身看着他们回道:“撞鬼?没有啊!” “不是撞鬼,那你杵在路中间干嘛?当雕像?” “什么当雕像?小璃你真是的,我只是突然闻到一缕香味,所以才停下来想看看香味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香味?”夜梓的话,叫小璃直接抽了鼻嗅着周遭,不过连着深吸了两口发现周遭的空气没藏什么奇特后,小璃说道:“香味?没有啊!哪来的香味?” “没有吗?”叫小璃这一说,夜梓也随着深吸了几口,而那香味就好似昙花一现,刚刚还在,这会子却消失了。消失不见的香味,亦如它的突然出现,虽然美好,却也神秘。 香味。 夜梓说她在走廊上闻到一股香味,可是小璃嗅了半天除了楼下飘散上来的茶香,其他的味道一概没嗅到。亲身试验确定这走廊上没有沁人的香味,加之夜梓总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所以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很快就叫两个好友抛之脑后。直接推了眼镜又是一记白眼,待白眼上翻后,曦妃这才招呼小璃回房,而后摇着头说道。 “夜梓说有香味你就真嗅啊?她刚刚还说应天良心未泯呢!这个家伙的话,听听就好,要是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去较真,你有几条命够她闷的。” 曦妃的这一张嘴,就是叫人讨厌,却又让人无可奈何,听了曦妃的话,夜梓直接在那儿抱怨连连。不过抱怨要是有用,曦妃的那一张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坏成那样,一面抱怨,一面惨遭好友的忽视,难得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闷气的夜梓这一回倒是跟在后头,一面抱怨一面随着两人进了屋。 待着三个丫头先后进了屋,处在她们身后没对香味之事发表任何意见的三人,这会子倒是开口了。悬飘着身,抬起手用斗篷挡遮了下半张脸,临抿笑说道:“有香气啊!怎么,这走廊上的香味,你们可有闻到?” “香味?这走廊上有香味?”临的话叫阴歌直接顿了愣,因了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顺着这一口深吸直接涌入鼻腔灌入肺中。气,吸得很深,不过空气仍旧如此。 除了那隐隐从一楼茶馆飘上来的茶香外,这走廊上压根不存在其他任何香味。深吸之下未嗅到任何隐香,阴歌忍不住蹙着眉移眸看着临,说道:“临大人,这走廊上除了茶香,好像没其他香味。” 阴歌是个很擅长并且注重打扮的女人,所以对于香,她也算敏锐。要是走廊上真的散飘着夜梓刚刚所说的沁香,即便掩盖在茶香下,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漏掉。不过没有,这走廊上的空气中并没有混散着叫人觉着舒沁的香味。就是因为什么都没闻到,所以对于临刚刚那一番话,阴歌才觉奇疑。 什么都没闻到,可临的唇上还是勾着笑,就在因疑打算再度开口询问时,她这厢还没出声,那儿的临已经将视线投落到安德鲁身上。一声轻咂,如了以往总叫人觉着藏了深意,砸声落后,临看着安德鲁,问道。 “香味,你说这走廊上的香味?是有?还是没有呢?” 不过是一缕香,可叫临这么一问,倒是叫人莫名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因着临如此看着安德鲁问了询,阴歌到口的话也卡在那儿。 疑惑。 虽然没有问出。 不过临的询问安德鲁也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儿,面上又复了她见惯的沉阴。沉沉阴下的面色,而后迈开步伐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返魂之魂 8 夜梓说她在走廊上嗅到一缕沁人的舒香,因为这一缕香味只有夜梓自己闻到,加上事后她也没在嗅到这一缕舒香,所以这一件事很快的也就叫几个丫头抛到脑后。 他们来这儿是为了先一步揪出应天放于这儿的妖怪,虽然想要先人一步,速度跟行动上必须比人快。不过再如何的赶时间,这需要休息的时候也得切记自己的休息。几个丫头的办事效率跟工作能力在妖监会里是数一数二的,不过这数一数二的工作效率也是有前提,就是绝不会亏待自己。 亏待自己。 最不能亏待的就是晚上的休息时间。 这不回了房又上外头转了一圈,在确定这个镇子的确如那几个人说的那样,平和得连小偷小摸都看不到,几个人又一圈转悠回了下榻的茶楼宾馆。用过饭,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 这儿太祥和了,不但祥和,而且还非常的清幽,如果要说的确是一个出门休憩度假的好去处。祥和清幽之地,固然很好,只是这个镇子的清幽和祥和,一开始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可是呆久了,又上外头转了一圈,这古怪的感觉也随之来了。 祥和。 非常的祥和。 可就是因为太过的祥和,所以才处处透了不协。 这里是一座城镇,虽然人口不像大城市那么密集,不过三教九流的人还是有的。一个人口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开放的城镇,就算人均素质如何的高,也不可能祥和到连小偷小摸的事也没有。 可在这个城镇。 却没有。 抽了空上外头转了一圈,尤其是专门上人口密集游客比较偏好去的地方,这一圈转下来别说是小偷趁人不备行窃,就连专门售卖纪念用品和土特产的地方,价格也公道得叫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这儿可是个城镇,人口聚集游客常来的旅游之地,可在这儿,居然没有混入小偷,也没有借机宰客的奸商。 不科学。 实在不科学。 如此祥和的一个地方,已经祥和到叫他们觉得其中透了说不出的诡异。 上外头转了一圈,越是逛转越是觉着这个镇子祥和得宛如暴风雨将降的海面,以至于等着他们上了外头转了一圈并且回了茶楼宾馆后,所有人都噤声默语,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心里头的纠思,这一圈转下自然是有的,因为彼此之间皆清其他人在纠思着什么,所以也没人开口追询,而是吃过饭就回了自己的房,开始琢磨着这个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奇。 对于这个镇子诡异的祥和。 他们的确觉得非常的奇怪,不过再如何的奇怪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镇子的确是个祥和到叫人舒心的地方。所以这心里头虽然是动了疑,不过晚上的睡眠质量。 还真不是普通的不错。 沾了枕头一觉睡到天亮,其中连个梦都没在脑子里晃过,也是这一夜的好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们自个都忍不住叹着这个镇子实在是个好地方。起了床,一切收拾妥当,巧着在走廊上相遇后,他们几个才结伴下了楼。 一路下楼到了一楼茶馆,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一楼的茶馆也没多少人,随便选了一桌坐了下来,随后招呼着茶楼的小哥帮他们沏一壶茶。茶楼的小哥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人也勤快,手脚麻利。虽然这茶楼的小哥们手脚都挺利索的,可因为昨儿听隔壁那一桌提及其中一个小哥是老李家兄弟的儿子后,对于那个小哥,他们的印象最深。 老李,就是当初差点将应天活生生打死的其中一人,同时也是这镇上邪乎的三人之一。因为那个小哥跟老李有着血缘关系,所以对于那个小哥,他们几人印象最深。 今早要茶点的时候,顺道扫了一眼茶楼里忙碌的小哥,当发现没看到那老李家的侄子时,曦妃开口看着刚好送茶过来的小哥,说道:“小哥,问你个事?” “小姐,您要问什么?” “今天怎么没看到昨天帮我们送茶的那个小哥,就是长得挺眉清目秀的那个。” 虽然这小乡镇的人不多,不过总的也能出几个长得水灵帅气的人,这不,老李家的侄子就是其中一人。人要是长得好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皆占便宜。这不,就因这曦妃这一句话,那送茶的小哥马上知道她问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也是如此,大概因为那李家的侄子经常叫人问起,所以在听到曦妃询问李家侄子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时,那位小哥眼中闪了了然。了然一闪,因为明意,只是意虽明的,不过了然之后小哥的神色又随着暗了,放好茶身子微着朝他们这儿倾凑过来,小哥压声说道。 “这位小姐找他啊!如果小姐今儿想要找他的话,我想最近在茶馆里,恐怕都见不到他了。” “茶馆里都见不到他?为什么?” “因为啊!”这话一起,声调跟着提了,提起的声调,忍不住左右又扫了一眼。大概因着这位小哥的性子本身就偏于八卦,所以在左右扫了一眼后,小哥又凑了上来,随后说道:“因为啊,他家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 “这个?真说的话,我担心吓到几位。”也不知这出的到底是什么事,竟然叫小哥压声如此说着,本来对于出事他们就有着远超正常人的兴趣,如今叫这个小哥这么一说,更是在意。当即也是侧了身,朝着小哥所站的方向移凑上去,曦妃说道。 “吓到我们,小哥你这话说的,本来没多少兴趣的,现在兴趣是彻底让小哥你给勾了起来呢。我说小哥,这事到底吓不吓人,也得说出来才知道,既然你都已经开了头,要不干脆说吧。” “这个……” “小哥,别这个那个了,既然小哥你都已经开了头,那干脆就说了呗。一件事卡在一半,后头什么都不说,很折腾人的。小哥你要是不说,我们几个的好奇心又非常的重,你现在不说一会儿保不齐太好奇,我们几个可是会上外头问的,到时候要是不小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人家问我们上哪儿听来,我们要是顺口说是小哥起的头可不好了。” 明明跟这一位茶楼的小哥今天才刚认识,可曦妃倒好,威胁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本来也是她起头先问,人家顺口应了一句那人家里出事,最近都不能来。结果倒好,话到了曦妃这儿,到像是人家故意用秘密钓她的胃口似的。 曦妃这个人,就是如此,不管遇了什么事到最后总能叫她掰得自己占了理。这不,也是曦妃一番扯语之下,这位小哥显然受不了了,最后只能摆了手,说道。 “算了算了,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干脆就说了,反正这一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一会儿茶馆的人多了,恐怕十之八九都得说这一件事。横竖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干脆就跟你说了吧。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啊,这几天都不会来上班了,因为他家的坟,叫人给挖了。” “什么?家里的坟被人挖了?” “你们小声点,别这么大声,这要是让老板听见了,我会被骂的。”因为小哥这话太过惊悚,以至于她们差点没管好自己的声量,好在小哥赶忙出声示意她们小声点,几人这才压下自己的嗓音,随后压着声说道。 “坟被挖了?你刚刚说那人家里的坟被挖了?什么人干的?全家的人都被人挖了吗?”以前听人吵架的时候经常听见有人咒骂说肯定挖了对方祖坟,这挖人祖坟的话,虽然听多了,不过这么缺德的事她们可从没遇过。如今居然发现有人家里的坟真叫人给挖了,当即这心里头啊,别说是恐惊了,甚至还有些兴奋。 顿起了兴趣,随后朝着小哥那儿又蹭挪几步,几人开口追问具体事项。这话都已经开头了,就算这会子收声不说,想来也来不及了。在三个丫头连番的追问下,这个小哥最后只能继续说道。 “什么人干的,这要是能知道什么人干的,那李家的人也不会急成那个样子,说真的,这挖人家坟的,这么缺德损阴德的事,我们村还是头一次发生,这要是让我知道这么缺德的事是谁干的,保准跟我兄弟一起去揍那个混蛋。不过话也说回来,虽然这李家的坟被挖了,不过好像被挖的也只有老李一个人,其他李家的坟,也没见出事啊。” “老李?你说的老李是不是李家上个月刚刚过世的那个。” “对啊,就是他!怎么,难道你们知道。”他们几个怎么看都是外乡人,原以为就只是单纯的听听八卦,没想到连李家上个月死了一个人都知道。因着出口的问询,这位小哥倒是不合时宜起了一份疑。 疑,当然是会微微的起疑,只不过对于这种疑心,她们也有自己的应对法子。当即摆了手,露了笑,曦妃立即回道:“知道啊,昨天坐那桌的时候边上正好有一桌在说这一件事,因为他们几个的嗓门控制得不是很好,所以我们碰巧听到了。” “原来是听到镇上的人谈起,所以才知道啊。” “当然了,要不然你们镇上的事,我们这镇外头的人,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哦,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小哥的大伯上个月不是才刚刚走了,怎么这坟,就叫人给挖了?那位小哥的大伯,是不是得罪了你们镇上的谁啊?” “得罪我们镇上的谁?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们镇上的人干的?”曦妃也就是随口说了一种可能,谁晓得小哥的反应还挺大的,在意识到曦妃觉得这一件事可能是镇上的人干的后,这位小哥立即摇头,果断说道。 “不可能,我们镇上的人不会干这种事!” “不可能?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这人嘛!活一辈子总得得罪那么几个人,搞不好还真因为在哪里惹了仇家,人家看他不顺眼,所以也没打算让他死得安宁!” “不可能,反正这一件事绝不可能,要是外头的人,我还信,不过你要是说这是我们镇上的人干的,说什么我都不信。我们镇上的人,可没人干得出这么缺德的事,挖别人的坟,这种缺德事谁能干得出来。再说了,这一次被挖的可是李家那大伯的坟,谁知道这坟到底是不是人挖的。” 因为急着否决曦妃的话,以至于一时嘴快,这位小哥一个不留神又说了不该说的事。这人的嘴就是如此,转的永远比脑子快,有些时候你自个都没意识呢,一些不该说的事就顺着你的嘴直接吐了出去。 本来扯着这件事可能是镇上人干的,曦妃就是想想着能不能从这位小哥的口中探出点什么。谁知道这小小的心思,竟然换来了不错的效益,这不,小哥这一句不经脑子的话,世界引了他们的兴趣。 当即再度凑上前,随后再度开口,曦妃追问说道:“谁知道这坟是不是人挖的?我说小哥啊,你这话里头好像藏着话呢?小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藏的秘密呢?” “什么隐藏的秘密?我们这镇子祥和得很,能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哎呀,你们都是外头来的游客,反正来这儿也是为了玩的,这些事跟你们也没多大的关系,你们就别问了。” 越是着急,越是证明这一件事有隐秘,小哥这一番急语非但没消了他们心底的好奇,反而对这一件事更加上心了。 茶馆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这位小哥也不好继续呆在边上和他们闲聊。这不听着边上有人喊了,小哥赶忙转身应了一句,随后匆匆离了这儿,就好像担心叫曦妃借机逮住,再追着询问什么。 小哥匆匆急离,加上刚刚那一番话,这一件事肯定有内隐。也是等着小哥走了人,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三个丫头才凑到一块嘟声说道。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小哥有问题。” “发现?当然发现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鬼鬼祟祟的,这件事绝对有内隐。这坟不知道是不是人挖的,依我猜断,这件事肯定不是人干的。” “我也觉得绝不是人干的,如果是人干的,这得多损阴德啊。不过话也说回来,如果不是人干的,那又会是什么?难不成应天这一次在这里放置的妖怪,是个食尸魔?” “食尸魔?我看未必,如果真的是个食尸魔,那也不可能只挖了那个人的坟,其他的人却没动。只挖那个人的坟,既然只挖那一个人的坟,必然有什么缘由。” “缘由吗?不过能有什么缘由?” “这个嘛!当然就得去探究了。”话到这儿,下意识又顿了一下,顿下的话,上推的镜框反着光,叫边上的好友瞧不清她此时的神色。也是推着镜框而后露了笑,在微顿之后曦妃再度说道。 “根由,当然只有探了,心里才能清,既然刚刚那位小哥不肯老实招来,那么咱们干脆自己去探个究竟吧。”(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返魂之魂 9 探个究竟,曦妃的意思是自己去探个究竟,而她的探个究竟事实上也挺简单粗暴的。 那位茶楼的小哥不是说了,老李的坟被人挖了,既然想要探明这老李的坟到底被谁给挖了,自然得去现场一探究竟,方才能弄清个大概。 他们虽然不是本镇人,不过这一件事一出,街巷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想要谈清楚这老李家的坟被埋在什么地方,也不过是人群堆里一扎的事。很快的,大概的方位也摸清了。 方向既已定,自然也不会在这一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当弄清楚老李的坟具体埋在哪里?他们几个也就寻了过去。 挖人的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损阴德的事。虽然这老李跟其他两人一样,镇上的人总觉着他们邪乎,可再如何的邪乎,自家人的坟被挖了,这老李的侄子自然也是怒的。为了这一件事,一家人都上了火,发誓一定要将那个挖坟的混蛋找出来。 怒。 自然是怒的。 不过人的坟都已经被人挖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没事一个劲的守在空坟边上,所以早上闻讯上坟里查了,确定自家的坟真被人挖了后,这李家的人也只是聚在那儿骂了一个早上,很快的也就散了,开始去寻找这发坟的混蛋到底是谁!没人会守在一座空坟边上浪费时间,也正是如此,倒也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顺着镇上的镇民所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老李的坟。 上个月才刚刚过世的老李,这坟看着仍是新的,土堆叫人刨开,墓碑也晃到一旁。也不知是被挖坟人推倒的,还是家里人发现坟被挖了,一急之下不小心撞倒的。 到了老李的坟边,扫看着周遭的一切,视线最后落到被刨挖的坟堆上,曦妃直接推了眼镜摇头说道:“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死都死不安生,好不容易死了,入土了,居然还被人挖了。我说这老李,真是走了一辈子的邪乎运呢。” 话音刚落小璃已经走了上去,抬起脚踹了踹那倒在一旁的墓碑,掂踹了几脚,小璃说道:“邪乎成这个样子,死后还不得安宁,这家伙恐怕不只是造了一辈子的孽这么简单吧!” 抬脚踹了几下,许是觉得踹别人的墓碑好像有点太缺德了,小璃这才收了脚,随后绕过墓碑来到那被刨开的坟边。 低着头细细打量着眼下这叫人挖开的坟坑,小璃突然抬头说道:“喂,你们说这倒霉蛋的坟会不会是应天挖的。” “应天挖的?” “对啊,你们自己想,初代还有镇上的人不是说了,这个家伙,当初可是合了其他两人差点把应天活生生打死呢。应天,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忍下这一口气。那三个人一辈子的邪乎运,应天的杰作,无疑了。人活着应天就没打算让他们过一天舒心逍遥的,现在人死了?你们觉得应天会觉得死者为大,放过人家?我可不觉得那个家伙会有这种善心。” 活着没打算让他们过得逍遥,死了,自然也不可能放过。整个镇子的人祥祥和和,平平安安,就单单他们三个走了一辈子的邪乎运。这要是镇上的人有的过得也不如意,他们的邪乎倒也不算什么,可问题出在整个镇子的人每一家都平顺得紧,就单单他们,这一辈子都叫邪乎缠了身。 越是瞧着别人平顺,这的邪乎就越让他们觉得绝望。镇上的过分平顺以及这三个人一辈子的邪乎,总叫小璃觉得这一切都是应天刻意的。那个恐怖的男人,最擅长折磨人心,这种简单的法子,他自然也想得出来。 活着已经叫他们一辈子纠结煎熬,事事不顺,现在人死了。依照小璃对于应天的了解,她可不觉得应天会乐意让这些曾经给予他折辱的人瞑目的权利。 这老李的坟是应天挖的,某种意义上挺合乎常理的,只是小璃这一番猜测落后,曦妃那儿倒是摇了头,推着镜框说道:“应天吗?我倒觉得不像应天干的,至少应该不是应天自己亲手来挖的。” “为什么不是应天亲手挖的?手刃仇人哪一个不是自己动手比较解气爽快?我倒觉得他干的,无疑了。” “虽然应天心狠,而且不可能让曾经折辱他的人活得舒心痛快,不过挖坟这种低俗的事情,我倒不觉得会是他亲手干的。所以这老李的坟,八成是妖怪做的。” “妖怪!”曦妃的猜测,连着阴歌也来了兴趣,当即凑上前,阴歌询道:“妖怪,如果是妖怪干的?那得是个怎样的妖怪?什么妖怪会挖死人的坟?”话音落后,人也疑思起来,因为百思不得其解,阴歌最后将视线移到临那处。看着踩站在别人的墓碑上四处扫量的临,阴歌问道。 “临大人?您说怎样的妖怪会挖死人的坟?” “怎样的妖怪,食尸鬼啊。”阴歌的询问,临是答的,只是临的这一番回答显然不能叫阴歌觉得满意。当即微着蹙眉而后认真看着临,阴歌正色说道:“临大人,我可是正儿八经问的。” “我也是正儿八经答呢。”上勾的笑,永远挂在那儿,神秘得叫人探不清她这一番话到底真还是假。因着临那挂在唇上不见消的笑意,阴歌最终错了视线,而后不在追询。 自打来了这儿,对于这被人挖开的坟,丫头们的猜思频频道出,不过猜思毕竟只是猜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丫头们的猜思,安德鲁虽然听着,不过并没有认真去琢磨她们的所猜,而是绕着坟堆转了一圈,视线始终盯落在刨开的土堆。 当绕了一圈并在起步的地方停下后,安德鲁突然蹲了下来。 蹲下身,随后伸手拈起一小撮湿土,拇指跟食指相揉,沙土一点一点散下。瞧着安德鲁这番奇怪的动作,杵站在那儿的临直接飘了过来。落在安德鲁身边,低着头看着拈土的安德鲁,临问道。 “怎么了?这土好玩吗?” “哼!” “不过是随口问上一问,没必要哼得这么冷吧!对了,突然蹲下来,怎么?难不成发现了什么?”话音刚落,安德鲁手上的沙土也正好落尽,低着头看着那落散回地面的沙土,安德鲁应道:“这个坟,不是人挖的。” “不是人挖的?难不成真的是食尸鬼?”一句话,笑意直接溢出,不过这一份调笑显然换回的仍是安德鲁的冷瞥。带着冷意,直接一眼冷扫,在冷意直接扫后,安德鲁说道:“这个人,是自己爬出来的。” 自己爬出来的,的确,正如安德鲁所言,这个坟里头埋的人,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虽然在得知家人的坟被人挖了,李家的人为了与验证这事的真伪,已将这儿搅得更乱,不过安德鲁还是看得出来。 这坟里的尸体并非叫人恶意拉出来暴尸,而是自己耐不住寂寞,从坟里头爬了出来。已经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一月有余的死人,竟然还能自个从坟里头爬出,如此的事光是听着就叫人觉着渗得慌。听着安德鲁的话,身子直接落降踩在土层下方被发出的湿土上,足尖轻轻一点,触碰着湿土带来的湿意以及隐藏里头的其他。当临的足尖落触到这本该埋在地上裹包着尸体的湿土时,下一刻,临那上勾的笑僵了。 僵下的笑,随后一点一点消失,最后连着唇也抿了起来。抿紧的唇,因为只露出下半张脸,所以临此时的神色谁也瞧不清。也是这样抿着唇处在那儿,半晌之后临才开口说道, “活人的生气。” 生气。 临在这湿土中不仅感觉到死气,竟然还有活人的生气,那种只残存在活人身上的生气如今竟然混在这湿土当中。足下触碰到的湿土,是裹包在老李尸体周围的土,而在这土里头临竟然感觉到生气。 这个坟里。 那个已经死了一个多月,如今被埋在坟堆里的人。 活了。 不但重新活了,他甚至还自己刨开盖在身上的土,从里头逃了出来。 人死,必无再活的可能,所以当一个已死之人重新复活,只有两种可能。 当意识到其中的一个可能是什么后,临那露在斗篷下的唇,抿得更紧了。 临和安德鲁这儿明显有了发现,只不过两人的发现一贯小心谨慎,除非有人二十四小时眼睛眨都不眨盯着他们,要不然还真难发觉他们发现了什么。眼睛眨都不眨始终盯在他们身上,就算是阴歌也做不到,更别提是那三个丫头了。 被人挖了坟这么稀罕的事,平时见都没见过,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自然更多的心思都在自个的寻找上,以至于安德鲁和临的发现,这边的几人全都没留心。对于这被挖了坟的老李,曦妃和小璃显然是上心的,因为尸体已经不在坟里头,所以她们的注意力也扩到四周,漫游着散开,瞧样子是想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被人弃在外头的尸体。 散开寻找,也就只有曦妃和小璃在这种时候会将大多数的心思放在寻找被人抛弃的尸体上。对于寻找老李的尸身,这两人显然挺有兴致的,不过夜梓那儿可没有这么无聊的心性。 人虽然是跟在好友边上,不过对于寻找别人的尸体,夜梓显然是抵触的。 跟在后头,保持着至少十来步的距离,免得要是真叫她们找到,倒是一眼瞧过去看到那满身腐烂的尸体,活生生把自个吓出个好歹。寻找尸体这种恐怖的事,她就不跟好友瞎掺和了,随在后头,小心跟着,正当瞧见前头的两人加快脚步明显发现了什么后,夜梓也下意识的快了自己的步伐。 原想着快点跟上,免得掉队,谁知人才刚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夜梓又嗅到那舒心的香味。味道很幽,清清淡淡沁人心脾,虽然说不出具体是怎样的香味,不过这绕鼻的香气,却叫人异常觉着舒心。 就好像全身的疲倦在那一刻被如数卸下,整个人轻轻松松的,连着身体都快荡飘起来。 香味。 又是这个香味。 这样的香过于独特,以至于鼻尖嗅到的那一瞬,夜梓知道这就是她在茶楼宾馆走廊上闻到的那个香味。之前突然嗅到,而后莫名散去,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她竟然还能再闻到。 因为第二次嗅到这缕幽香,夜梓当即定神想要寻找这一缕香到底源于何处。只是当她定了神,想要找寻时,奇怪的事再现了。 不见了。 这一缕叫人觉得轻畅的舒香又不见了,就好像它的无缘无故出现,这一刻。 它又消失了。 特地上老李的坟前转了一圈,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谁晓得天不遂人愿,这盼求的线索是一条都没找到。什么都没找到,反而蹭了一身的灰,大概觉着依照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他们最终只能选择放弃,随后重新回了茶楼宾馆。在踏入茶楼宾馆前,小璃这抱怨的话就没停过。 一个劲的埋怨着,拳头拽得极紧,小璃咬着牙压怒说道:“忙了大半天,居然什么都没找到,你们说那人的坟到底是谁挖的?还有他的尸体?上哪了?咱们都把坟外头一整片山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他的尸体,你们说那个老李的尸体,到底藏哪了?” 为了找到老李的尸体,她们这一次可是卯足了劲,谁晓得最后还是无功而返。下了力气,却没有半点收获,小璃这儿当然觉了不快,瞧着小璃那一脸不悦样,曦妃回道:“上坟堆外头找尸体,能找到才怪呢!咱们想得到,你以为李家的人想不到。那外头肯定早就翻了一遍,做这种事,无用功。” 无用功。 在说道无用功的时候曦妃的话中明显带了嫌弃,只是此时嫌弃的她,却好像忘了自己刚刚也在无用功的队伍里。听着曦妃这嫌弃的话,小璃直接翻了白眼说道。 “无用功,说得好像你刚才不支持无用功似的。啊……管它有用功还是无用功,我现在就想知道老李的尸体到底被人丟哪了。” 因为心里头太在意这一件事,以至于小璃这一声怨喊也是重的,当即可把阴歌和曦妃惊的,急忙示意她担心自己的声量,在扫了四周确定没人留心后,阴歌压声说道。 “你小心点,喊这么大声,巴不得让别人知道咱们上老李的坟前一日游吗?” 挖死人坟,这可是很大的一件事,本来这一件事在镇上已经沸沸扬扬,大家都想知道这么损阴德的事是谁干的。这种情况下,躲着这一件事还来不及呢,他们倒好,居然还上人家坟上转了一圈,这要是不叫人疑了这一件事是他们干的。 那才有鬼! 担心别人怀疑,小璃可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担心的主,只是眼下这一件事情况的确有些特殊。虽然阴歌的话叫小璃很不屑的“切”了一声,不过她倒也没在扯了嗓子埋怨。 老李这一件事,眼下是没个可用的发现,他们也只能揣了不满回了茶楼宾馆。谁知有的时候你费尽心思想要去找线索,线索怎么都找不到,偏偏你眼下的地方,总能发生一些其他重要的事。 就在他们进了茶楼宾馆正打算上楼回房时,在经过边上一桌,桌上几人的诧谈引起他们的注意。注意,一开始只是注意,不过待听清后,几人的神色直接沉了。 就在他们费心在老李的坟边上转悠时,镇上又连出了两件邪乎的事,而这两件邪乎的事不仅让镇上的人感到恐惊,甚至于他们,在听了这一件事后也是紧蹙了眉。 老李的坟被人挖了。 不仅仅只是老李的坟被人挖了。 就连老王和老宋的,就在刚刚,家里的人发现。 他们的坟。 也被人挖了。(未完待续。) 第三OO章 返魂之魂 10 先是老李的坟被人挖了,接下来老王何老宋竟然也没逃过。这三人这一辈子过得实在邪乎,活的时候事事邪乎也就算了,没想到人都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是邪到一块。 一个人的坟被人挖了,可以理解为得罪了谁,因为心里揣了恨,就算死也不乐意让他瞑目。可是三个人的坟死后皆叫人挖了,这下子可就真邪乎了。 本来对于他们三,镇上就总有一些邪乎的说辞,这下子闹得更是沸沸扬扬。 不只是他们住的茶楼宾馆大多数的人在说这一件事,现在这镇上的,恐怕十之八九都在讨论这三人的坟被人挖了的诡事。 三个人。 一辈子走邪运的三人。 先后在一个月前死了,最近又连着不知叫谁挖了坟。这样连着闹出的邪事就算搁在别的上头,都叫人觉了邪乎,更何况这三个人还是当初折辱过应天,险些将应天生生打死的人。 跟应天扯上干系的,必然不只是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当得知老王和老宋的坟也被人挖了后,曦妃就耍了心思拐了那位送茶的小哥,然后从小哥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话。这一件事,现在镇上谁不觉得诡悚瘆得慌,几乎人人都在探讨,小哥那儿自然也问出不少事。 从小哥那儿探出事后,曦妃便上了楼,随后进了安德鲁的房间。所有人都聚在安德鲁房中,因为这接连而起的事,此时屋中异常宁安,谁也没有出声,就连小璃也坐在那儿,双手交叉靠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也在琢思着这一件事。 安静的想着,直到曦妃推了门走了进来,他们这才抬头看了过去,随后听见小璃出声问道:“曦?回来了?逮着那个小哥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 开口的询问,没有立即得到曦妃的应答,只是点了头算是回应,随后进屋走到小璃边上的沙发坐下。 刚刚坐下,这儿的小璃也是按耐不住,忙着转身看着曦妃,两只手搁扒在沙发的扶手上,小璃说道:“既然问出有用的东西,你倒是说啊!这老李的坟才刚刚被挖了,咱们这儿连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怎么老王和老宋的也叫人端了?这是怎么回事?这镇上的人有发现吗?这么缺德的事谁干的?” 她才刚刚回屋坐下,这人还没坐稳,小璃就连着抛出一大堆的疑惑。说真的,要不是这一次事关最后一个妖怪,就小璃这急匆匆的询,曦妃保准连番数个白眼。只是半眯着眼看着小璃,随后推了一下略微下滑的眼镜,曦妃说道。 “急什么,再急也得等我坐稳吧。” “你坐稳跟你开口说话,这分明是两码子不相干的事。我说都已经等这么久了,你到底从那个送茶的小哥嘴里探听到什么?别让我们猜猜猜了,你倒是快点说啊。” 在这儿候了半天,就算刚刚瞧着如何的静,可事实上小璃早就按捺不住,这会子见着曦妃就坐在跟前,自然更加不能等了。因着小璃急得一刻也不想等,虽然曦妃觉着小璃完全没必要急成这个样子,不过在好友的急催之下,她也不打算跟好友在耐性上较劲,所以眯眼再瞥曦妃开口说道。 “我是从那送茶的小哥口中问出一些事,不过很可惜,没你想知道的那些。那三个人的坟到底被谁挖了,咱们都还没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人还是鬼干的,更何况是这镇上的人。不过虽然没弄清楚谁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不过我倒是从小哥那儿听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曦妃开口的那一句,小璃直接翻了白眼,这刚打算抱怨,谁知抱怨的话直接叫曦妃后半句截了。抱怨的话卡噎在喉处,小璃翻着白眼说道:“我说曦,能不能麻烦你直接说重点,前头那一句真的会让人翻白眼的。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你到底从那小哥口子撬出什么重要的事?” 说话说一半,最后在来个转折,有的时候的确挺叫人揪心的,也是叫小璃这连着催促,曦妃说道。 “反正谁干的眼下是没人知道,不过我听那送茶的小哥说了,因为老李的坟被人给挖了,其他两家这心里都觉得提吊得慌,所以在得知老李的坟被人挖了后,他听来茶楼喝茶的人说,说那老王老宋两家人昨天上坟地里看过。毕竟这老李跟老王还有老宋三个人可是邪乎了一辈子,莫名其妙一辈子不顺,三个人连死都死到一块,所以老李的坟叫人挖了,其他两个人自然也叫人觉着玄。” 曦妃的话叫屋中几人下意识点了头,点应着头一致认可曦妃这一番话,头点落后看着曦妃推了下镜框,说道。 “心里头担心,老王和老宋两家人昨天就特地上坟地里瞧过,当时这两个人的坟头还完完整整的。昨天坟头完整,今早有人去看的时候也没被人挖开,可是午饭过后,早上还完好无损的两座坟,说叫人挖了,就叫人给挖了。” 毕竟这是三个邪乎了一辈子的家伙,要倒霉一起倒霉,要死也是先后连着一块死了,现如今一个人的坟叫人挖开,心里总觉着邪乎的镇民自然也将视线落到其他两座。因为老李的事,这老王老宋两家对自家的那两座坟也是上心的,谁晓得在如何的上心还是没用,这坟说挖,就叫人给挖了。 自家的坟被挖,那可是大事,只是事情牵扯到那三个人,心里头除了冒火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出的诡瘆。再说这件事的时候,那送茶的小哥话里都带了一股瘆意,总叫人觉着这三件挖坟的事,并不只是单纯的坟被挖开那么简单。 已经出了一起,因为担心再出事,另外两家的人也是上了心,分成早中晚三班轮着去看。谁知道这样的上心还是没用,那坟照样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叫人给挖了。 曦妃的话,叫一旁的小璃从听起到她话落,便一直皱着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交叉立于胸前。一面分析着曦妃刚刚所说,小璃一面点着头说道:“已经特别留心了,结果还是防不胜防,这不等于在自个的眼皮底下叫人偷了东西吗?” “就是眼皮底下行偷!” “眼皮底下行偷?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前脚还在后脚就不见的那种?” “是不是前脚在后脚丢,这一点我不清楚,那个送茶的小哥也没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两座坟,是在咱们的眼皮底下被人撬挖的。” 曦妃刚刚那话,已叫他们上心,如今这话,更是叫众人直接注了神,连着安德鲁都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凝眸无声询问。开口询问,安德鲁自然不会出声,不过小璃那儿可没法静了,原以为曦妃的眼皮底下指的是那两家人的眼皮底下,可如今听来,倒是指着他们自个的眼皮底下。 他们的眼皮底下,老王和老宋的坟叫人给挖了,这话着实叫小璃百思不得其解。当即也没了心思去猜曦妃这话究竟何意,急匆开口,小璃问道:“曦,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叫曦妃这话弄得一脸迷糊满心纠结的不只是小璃一人,夜梓那儿也一样,因为太过奇异,夜梓忍不住往前凑挪,大半个身子已经挪去椅子,在往前挪凑一点,她恐怕整个人就得摔在地上。曦妃这话实在难猜,加之这一件事也是要紧,所以她也没多卖关子,而是在两位好友的追询之下说道。 “因为留心,所以刚刚诱问的时候我就多嘴问了一句,弄清那两家人都是什么时候上山去检查坟地,并且两人的坟地都葬哪了。结果你猜,那送茶的小哥怎么说?” “怎么说?” “那两家因为担心发出奇怪的事,所以是两家一块结伴上去的,中午去看过一次,时间正好跟咱们错开。也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咱们正好进山,上老李坟头找线索。” “是那个时候啊,然后呢?” “那个时候两人的坟他们都看了,完好无损,没被任何人动过。也就是说他们下山到咱们上山这段时间,那两个人还好好埋在坟里,没诈尸,也没被人挖出来暴尸荒野。” “咱们上山前那两个人的坟还好好的,怎么了?这能说明什么,难不成曦你觉得那坟是咱们挖的吧。喂喂,当时在山上荡行的时候,咱们几个可呆在一起,我可没闲的没事干去挖那两个人的坟。挖坟这么缺德的事,我可没这奇怪的喜好。” “我当然知道坟不是咱们自个挖的,咱到底干了什么,我会不知道。我只是想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几个在老李的坟边绕行寻找他的尸体时,曾在他的坟不远处看到两座看上去还挺新的新坟。” “你是说两座新坟?”这个镇子处于半开放状态,所以丧事仍旧采用最原始的土葬。镇子边上的山,坟堆说真的,一个不留心走上一会儿,总能看到一两座。不过当时在老李附近游走的时候,的确瞧见两座新坟。 别人的坟,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当时小璃也就是看了一眼,没太上心,如今曦妃一提,她倒也记起来了。认真回想而后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一面点着头,小璃一面应道:“当时在那边上的确看到两座新坟,怎么?那两座新坟有问题?” “那两座新坟我问了,就是老王和老宋的,当时咱们找到那处时,那两座新坟还完好无损,完全没被人挖开的痕迹。因为没去留神墓碑上到底写着什么,所以咱们也没在意那两座坟的主人是谁,大概就草草的扫了一眼,咱们就回老李那。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咱们才离了那儿,然后在山里头转了一大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是啊!的确事后还在山里转了一圈,可这转了一圈跟人家在咱们眼皮底下挖坟,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关系可大了!因为送茶的小哥说了,所以我还特地的留意了一下时间。咱们离开老李的坟大概两点左右,而当时那位小哥说了,王宋两家有人也在那个时候上山。那个送茶的小哥今天当班,加上镇上的人中午开始进茶楼喝茶也差不多那个点,所以他很肯定午饭后没多久,王宋两家有人还一块上过山去查看两座坟是不是完好的。从茶楼宾馆再到那两个人的坟,顶多也就半个小时,如果茶楼小哥没记错时间,那么也就意味着咱们前脚才刚走没多久,后脚那王宋两家的人就到了。” 曦妃这话意虽然没说得非常的明,不过她这话音才刚落下,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有人懂了。一直坐在那儿没有出声,可就在曦妃的话因落后,阴歌的眉心也随之蹙了。坐在那儿,眉心不受控的皱了起来,细思之后阴歌说道。 “按你这么说,当时我们还在老李坟旁,就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找到老王和老宋的坟,偷摸着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挖了他们的坟。从你们出去寻找到回来,咱们也没在老李的坟前呆太多,在大致摸算时间,两个人的坟,这也不够时间让人挖开,并且将两具骸骨运走啊。时间不是非常的长,挖开土再运走尸体,人肯定办不到,难道当时我们附近,有妖怪?” 这话落后,阴歌的视线直接落移到安德鲁那儿,视线虽然是落在安德鲁身上,不过阴歌的询问换来的却是临的回应。因了她的询问,舌尖不自觉卷起,咂了舌发了清响,临笑着说道。 “有妖?这个可就是个值得沉思的问题了,毕竟当时咱们可都在边上杵着呢,虽然不是在那两人的坟边,不过曦妃刚刚也说了,三座坟离得可不远。要是真有妖怪,怎么?难道你们几个,就没人察觉到?” “这么说来妖的可能性不大了?德鲁和临大人都没发现,这么说来不大可能是妖干的,可不是妖,人也不可能吧。那么短的时间内,如果是人,哪能挖开两座坟再悄无声息将坟里的两具尸体送走。这种事,人哪办得到,除非是那坟里的两个人诈尸了,咱们到的时候他们就自个在下头挖出,等到咱们没留神回到老李的坟旁,他们两个在从土里蹿出来,然后一块跑了。” 妖不存在,人又不可能,也是因为两种可能皆不可能,以至于阴歌直接讽着说出这番猜测。诈尸。 这种事听着着实叫人觉着瘆得慌,倒还不如闹鬼或者妖怪作祟,因为阴歌这一番话,夜梓直接露了抵触的神色。扁着嘴,一副无法接受诈尸这种猜测。夜梓这儿是不喜欢诈尸这种说辞,曦妃那儿也觉着阴歌这话同样不可能。 毕竟当时可是大白天,就算真的诈尸,那通常也是晚上才会发生的事。大白天诈尸?于理不合!要是说那两个人突然活了,从坟里头爬出来,同样也不可能。毕竟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一个多月,埋在坟里都个半月了。 突然活过来再从自个挖坟从里头爬出来? 这种事! 怎么可能。 对于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从土里爬出来,三个丫头加上阴歌一个,忍不住说了种种猜思。她们的猜思是多的,不过这些猜思却没有一件能叫安德鲁接应。 坐在那儿静静听着几个人的各种猜思,安德鲁靠倚在沙发上,眉心紧蹙,显然在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O一章 返魂之魂 11 三个邪乎了一辈子的人,活着一块邪乎,死的时候先后离世,就连这下了土,连着坟都一起叫人挖了。这样的事不管搁在什么地方,皆叫人觉着诡瘆诡瘆的。 因为王宋两人的坟被挖时,他们当时就在边上,所以对于今早究竟有没有落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三个丫头极其上心。从安德鲁的房间离开后,除了晚饭下来吃了一点,其他的时间三个人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三个丫头窝在房间里究竟想干什么,安德鲁跟临不清楚,不过总得还是为了这一次李王宋三人的坟被突然刨了的事纠思。 这一件事,瘆到的不只是三个丫头,连着镇上的人都觉着怪诡异的。虽然这个镇子只是半开发的旅游城镇,仍旧保持原有的古色古香,不像外头的大城市那样到了晚上也车水马龙,宛如不夜之地。不过说真的,就算到了晚上,镇上的人也很少一旦吃了晚饭就乖乖呆在自个家里,哪也不去。 吃过晚饭,不管夏冬,这镇上的人总喜欢在入睡前约上几个朋友在上外头走走。要嘛在镇上逛上几圈,有助消化,要嘛就约上几个朋友上茶楼里坐坐,就算不喝茶,约着聊聊天也是好的。 对于整个镇子来说,他们所钟意的就是这种悠闲的生活,然而这悠闲的生活却被这两晚给搅了。虽然这被挖的只是李王宋三人的坟,可镇上有人的坟叫人挖了,就算死也不能死得瞑目,这样的事还是叫镇上的人觉着怪瘆。 这心里头要是觉着渗了,入了夜后自然也就不愿在外头多游荡,也就默契的吃过饭便呆在家里,外头罕着看到以前那熟悉的三三两两。 今晚,镇上的人大多默契的懒得出门,以至于茶楼宾馆的生意突然变得有些冷清。一楼的生意突然冷清了,不过老板也没关门的意思,还是像平时那样开着店门,只不过好心让店里打工的小哥们早点回去。 一楼的茶楼静了,整座宾馆自然更显安静,因为安德鲁从没早睡的习惯,加之这一次的事叫他挂了心,所以在房里坐着凝思半晌后,安德鲁干脆起身上外头转转,顺带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出了房间下了楼,正打算离开茶楼宾馆上外头看看,谁知人才刚刚下了楼梯,还没往正门口走几步,安德鲁就听见茶楼后厨处,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挪声,还伴着一些碎碎念,因为声音是从后厨传来的,中间隔得有些远,所以安德鲁只是隐隐听到一些声响,却听不清那碎碎像是骂语的话究竟说着什么。镇子到了晚上,本就显静,尤其是今晚镇上的人都不乐意出门,这会子就更静了。 越是安静的时候,越是容易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毕竟这样安静的情况下,一点琐碎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小点,对于有些人来说都是突兀的。 因为从后厨传来一切轻碎的声音,以至于安德鲁和临当即停了下来。顿停脚步,两人相互凝视,在视线凝对之后两人直接朝着后厨走去。上了前,撩开面前的帘布随后推开木门,推了木门又往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个走道,安德鲁这才来到后厨。 越是接近后厨,那碎碎念的声音越是清楚,待着近后,那后厨传来的碎声究竟在念叨着什么,安德鲁和临也算听得真切。顺声走了过去,随后来到后厨处,当看到老板一个人站在后厨瞧样子正动着怒时,安德鲁直接开口问道。 “老板,你这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 今晚没什么生意,老板就让店里的伙计们都回去了,因为没有生意加上来宾馆借宿的客人也差不多都已经回房,所以老板完全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后厨,站在自己身后,突然出声询问。 没有想到,自然所有的心思都在跟前,原本正气冲冲看着后厨的一片狼藉,正生闷气的老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询问,这完全没料到的问询自然吓了老板一大跳。 前一刻还在生着气,下一刻整颗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差点叫安德鲁的询问惊出心脏病的老板在回过头看到那询问的人是宾馆的客人后,溢上的火气赶忙就压了下去,随后看着安德鲁,老板忙挂上笑说道。 “咦,您不是前两天跟着四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我们住进我们茶楼宾馆的那位先生?现在这么晚了,先生怎么会在这?怎么只看到先生,没看到那四位漂亮的小姑娘。” 因为三个丫头和阴歌,乃至于安德鲁,颜值都不错,所以对于安德鲁,这位老板自然有印象。认出安德鲁是自家的客人后,老板当然不可能发怒,反倒笑着询问他怎么在这,顺道的问一下跟在他身边的四个漂亮姑娘。 站在后厨入门,快扫了后厨里的一片狼藉,心里头虽然动了心思,不过安德鲁的面上倒也暂时看不出什么,而是开口应道:“您是问跟我一起来的那四个丫头?现在晚了,那四个丫头都回房睡了。” “那先生怎么还没睡?” “周围很静,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睡不着,可能是工作的地方太嘈杂了,突然到了这么清幽的地方,反倒不习惯。横竖呆在房里头睡不着,就想着干脆出来走走,顺便放松一下心情,毕竟现在像你们这个镇子这么清幽的地方,已经很难找了。” “清幽吗?这还真不是我自夸,我们这个镇子啊,现在想要找到跟我们一样的镇子,难咯!我们这个镇子可不只是清幽,空气好环境还好,跟外头那些动不动就超标的空气可是没得比的。” “这么说来还真是,本来胸口总是闷闷的,不过来了你们镇上才住一两天,倒是神奇的觉着胸口不闷了,连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呼吸顺畅那是必须的,我们这个镇啊,空气可好了。先生要是觉得在我们镇上呆着舒服,也可以多呆几天,这白天空气不错,晚上空气更好,不信先生可以上外头转转,这一圈转下来,保准先生整个人都舒畅了。”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话题引到生意上,一面顺着安德鲁的话说着,一面还不忘把自己所处的镇子大肆夸上一夸。这样一番连着夸赞,安德鲁心情好了,他这财运搞不好也就来了。老板这话虽然有点自夸,不过这也是生意人的本性,倒也叫安德鲁因着他的话微露了笑,随后回道。 “晚上去外头转转,顺便感受一下夜晚的不同吗?看来老板跟我想一块了,我正打算上外头转转。不过下楼的时候经过一楼的茶馆,碰巧听到后厨有奇怪的声音,觉着奇怪就进来了。对了,老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后厨,是不是遇上了麻烦?还有这后厨,看着怎么有点乱?” 有点乱? 安德鲁这话已经算客气婉约了,如果换成小璃或者曦妃,对于此时的后厨恐怕只有四个字,那就是一片狼藉。 一片狼藉,真真是一片狼藉,也不知刚刚被谁肆意翻找过,整个后厨显得异常凌乱。锅碗瓢盆被随便推到一边,很多柜子都被人打开,里头的东西叫人拉了出来,被拉出的调味料以及一些厨房常见的东西随便堆放在灶台和桌子上,处处可见洒落的调味品以及翻推的锅碗瓢盆。 这样一片被人肆意翻动的狼藉,安德鲁刚刚那一番询,的确婉约了。他那是问得婉约,不过老板这儿可就来了气,原因安德鲁的出现下意识的挂了笑,可如今因了安德鲁的询问,再度扫了一眼自家后厨的老板,这心里头的火气直接腾烧起来。也不管自己这烧起来的火气会不会给客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着安德鲁的询问,老板直接开口骂道。 “我这后厨怎么有点乱?不只是先生你想知道,我这儿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下午让伙计们回去的时候,这后厨还好好的。可是我刚想关门正想着进来看看,厨房里的火跟煤气是不是关好了,记过你看,才几个小时的功夫,我这后厨就成这样了。” 因为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这一个小时前看着还很正常的后厨,现在怎么就成了台风过境之后的一片狼藉,说这话的时候,老板那话里头可是带了烧怒。自己的东西,不知被谁搞得一团糟,不管换成谁这心里头的火气恐都难平,见着老板这烧起来的火气有些大,安德鲁顺带的进了后厨帮着老板一起收拾。 虽然老板已经笑谢不用,不过他人都已经来了,横竖也没别的事,也就顺手帮了。一面帮着老板收拾这不知被随弄出来的残局,安德鲁一面状似无意说道:“乱成这个样子,这要不是个后厨,我都快怀疑进您后厨的人在找什么了。” 安德鲁这话刚刚落下,边上的老板直接接口说道:“找什么东西?那王八羔子上我这,就是专门来找东西的。” “专门找东西?怎么?难道老板你还在后厨里藏了宝贝。” “呸,宝贝,我这后厨里能藏了什么宝贝,要是真藏了宝贝,我哪还需要在这里开这间茶楼宾馆,早就上外头逍遥去了。” “不是藏了宝贝?那上你那后厨翻找的那个人,来找什么?” “你这小哥摸样看着挺俊的,可这观察力,不行啊!那杀千刀的上我这后厨,当然是来找吃的了。” “吃啊?” “没错,就是吃的,你看看,我这里虽然是开茶楼的,不过也兼带着做饭馆,这后厨的材料当然多了。可现在?别说是已经煮好能吃的东西,就连那些蔬菜瓜果,连着熟肉肥肉全都叫人搬走了。你说这人怎么这么缺德,饿了偷偷摸摸拿点吃的我还能当成不知道,发发善心,可是这能吃的熟食都给我拿走就算了,居然连生的全都拿走,除了这不能吃的锅碗瓢盆跟那些调味料,这后厨里头只要能下口的,全都叫人偷走了。” 虽然后厨非常的乱,不过安德鲁早就发现这个后厨好像除了不能吃的东西,其他能吃的东西一概都没瞧见。原先还觉着奇呢,不过现在看来,倒不是老板抠门,今天的材料今天做,而是叫人给偷了。 入室盗窃,听过偷钱偷金子偷人的,现在这年代,还真没听说有谁还偷食物。可是瞧着老板那气一肚子烧起的火,安德鲁应道:“偷您这后厨里能吃的东西?这还真是稀罕了,现在居然还有人吃不起东西,得上外头偷人家的?你们这镇子不是开发旅游行业吗?我看着,你们这镇子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啊,怎么,难道还有人家里头揭不开锅,得靠这种方式来养活自己。” “揭不开脱,所以靠偷别人家的东西来养活自己,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以前那种天灾人灾的天天闹饥荒,求老天爷没用只能想办法靠自己,填饱肚子。现在只要是有手有脚的,哪一个填不饱自己这一张嘴的。” “您这话说得也有理,现在不比以前了,就算其他没有,不过吃食上大多数还是顾得上的。不是因为家里头揭不开锅,没办法才这么做?难道是你们这镇上谁动了坏心思,手脚不干净?手脚不干净吗?您这镇上的人看着也不像啊。” 这话也就是顺口一猜,没想到听了安德鲁这顺口的一猜,老板这儿竟然不乐意了。脸都微着扳下,老板说道。 “我们镇上的人手脚不干净,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真的,真不是我自己爱夸,我们这个镇啊,可是方圆百里风评最好的。以前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三十年来别说是杀人放火,就算是小偷小摸这种败德的事,我们这镇上都没发生过。手脚不干净,我们镇上的人才不会干这种事。” 三十年来一直太太平平和和顺顺的,老板才不信这不干不净的事是镇上的人干的。虽然嘴上老说这事不可能是镇上的人干的,不过钱财没丢,偏偏整个后厨吃的东西都不见了,说真的,如此的事免不得叫人越想越觉着诡瘆。 原些还和安德鲁时不时唠上两句嗑,结果在连道镇上的人不可能干出这种不干不净的事后,也不知老板想起了什么,话音落后,下一刻的他直接收声不再开口。老板收了声,后厨瞬间陷入死静,老板认真的忙着手头的事,安德鲁也静声替老板收拾这一片狼藉。 只是静。 归静。 可安德鲁的心却是动的。 一面做着手中的活,一面动着心中的念思,静下不语的安德鲁眸色越来越暗,最后彻底阴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O二章 返魂之魂 12 茶楼宾馆被人偷了,而且那个小偷什么都不偷,单单偷走后厨所有能吃的东西。这样的事,不管传到谁的耳中,都觉得这一件事听上去有些怪。 如今这年头,竟然有人不爱钱财不爱金子,单单就偷别人家能吃的东西。 这一刚出,很快就在镇上传遍。昨儿镇上的人大多数还在恐着李王宋三人的坟被人挖了,今天一听到老板后厨能吃的东西都叫人偷了,这话题倒是全部都转到老板这儿。 老板的生意本来就好,就因为这一次事,第二天生意更好了,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是上老板这茶楼喝茶,顺带调侃他后厨的东西叫谁家耗子偷走。不过也好,因祸得福,倒也因了昨天那一件事,今天的生意比平时好了三成。 镇上的人平时也没个娱乐的事,因为没多少娱乐的活动,所以老板后厨发生的这一件邪事自然就成了新的谈资。为了弄清楚老板后厨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几个闲得没事的今天倒是一整天都呆在老板一楼的茶馆里,就想弄出个所以然来。 结果这一天的时间耗没了,事情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这不,一看天也晚了,老板差不多该关店了,这耗在店里的无聊人士这才散开,随后往着各自的家走去。 老板的茶馆一般都是全镇最晚关的,如今店也已经关了,这镇上的人自然也差不多都回了各自的家,所以镇上的街路上挺安静的。跟那几个聊得来的朋友散了后,镇上的小黄这才慢悠悠朝着自家走去,相较于其他的朋友,他的家离茶楼宾馆最远,而且还是独处在较后靠山的方向。 今天为了弄清楚老板茶楼后厨能吃的到底叫什么东西偷走,他们几个算是赖在茶楼呆了整整一天,中午没回家打个招呼也就算了,现在天都这么晚了。琢磨着这个时候要是回家,保不齐又得叫家里那人说,一番合计之后小黄干脆抄起近道。 毕竟他也有些累了,能快一分钟是一分钟。 镇上的人这个时间点几乎都回了家,所以镇上没瞧见几个人,尤其是这种只能行通一个人的小巷。 更是如此。 拐了道进了小巷,正打算加快脚步离了这儿,谁知人才刚刚穿过巷子走了出来巷口,小黄突然看到前方有个人快速猫身跑了过去。突然快跑的黑影,顿了小黄的脚步,也让他停了下来随后朝着那人闪躲的地方看去。 此时夜虽深了,因为路灯坏了,所以这巷内只能依照顶上的月光瞧清四周。可纵是如此,小黄的眼力也是好的,刚刚那快闪而过的。 肯定是个人。 这个时间,加上那鬼鬼祟祟的快闪,因为那速闪而过的人行踪实在诡异,以至于小黄都上心了。顿了下来,随后朝着那人躲藏起来的方向看去,探着头谨慎瞧着,在盯瞧了片刻后,小黄出声喊道:“谁?谁在那?” 询问的声音在死静的夜中荡开,小黄这询问的声量算大的,不过那躲藏起来的人显然没打算回答。大晚上不回家也就算了,还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而且声音也不出一个,分明有鬼。 因为这人的行踪实在鬼祟,加之昨晚茶楼宾馆老板家的后厨才刚被人偷了,一个不慎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块的小黄,更是觉得这人有鬼。小黄本就年轻,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时候,加之今儿对于老板后厨家的事有着诸多的猜思,如今看到这可疑的人,心里头自然起了意。 站在那儿又连着问了好几遍,当发现那锁躲在那边的人完全没回应的意思后,小黄直接迈开脚步,一步一缓朝着那儿走去。 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所以那个人必然藏在前面废弃纸箱后,大晚上有人鬼鬼祟祟,纵然心里头是害怕跟提心的,不过小黄还是没能克制住心里那旺盛的好奇心。走了过去,担心过重的声音会搅了这一份沉凝,别说是出声询了,就连脚下的步伐也刻意放轻。 轻轻上行,很快的来到纸箱旁,探了头伸出手,就在手快要推开拦在面前的纸箱时,那一刻,缩藏在里头的人突然爆了起来。像是受了惊的动物般,那个藏在纸箱后暗阴出的人突然从里头冲了出来。在快步逃离这的同时,那人还狠狠撞了小黄一下。 用力的撞击,明显是在急逃,因为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起身撞出,以至于小黄一个不稳直接被他撞得连退数步。人是被撞得直接倒退到一旁,不过小黄的眼睛始终盯看着那个人。 一身破旧的衣服,污秽不堪,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沾染着尘灰。许是因为真的太久没有清洗,这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恶臭熏鼻,可既然恶臭难闻,在他冲撞到自己时,小黄还是从这人的身上闻到一股疑似于东西腐烂的气味。 味道非常的冲,也非常的恶心,从鼻腔里冲进后,差点叫小黄将今晚喝的茶全部吐了出来。恶心,那个味道简直恶心透顶,不过最叫小黄觉得惊恐的不是这恶臭之下混杂的腐烂气息,而是那一张脸。 虽然现在是晚上,虽然今晚这巷内的路灯坏了,虽然顶上的月光算不得清明,可他还是看到了。 那一张脸。 那个从自己身边撞开,随后狼狈逃离的人。 那张脸。 小黄见到老李了,那个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下葬之后又被人刨了坟的老李,试问一个已经死了并且埋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生生的杵在那儿,并且还能撞开小黄狼狈逃离?老李昨晚诈尸了,并且在小黄的眼皮底下逃走,这件事压根没人信。以至于第二天在茶楼里听到小黄说起昨晚恐怖的一幕,听的人几乎都笑着摆了手,说道。 “你说昨晚回家的时候看到老李了?我说是不是天太晚,眼花看错啊。” “就是就是,我看你真是眼睛花了吧!看到老李,那老李都已经死了一个月了,下土也埋了一个月,这身体恐怕都开始烂了。你说看到他?不但能走能跑甚至还能撞你,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错把谁看成老李了?你平时这眼睛不是挺好使吗?怎么关键的时候就不顶用了,而且还不顶用成这幅德行?昨天咱们可是光喝茶,可没人陪你喝酒啊,我说回去之后你媳妇要是问你眼睛怎么瞎成这个样子,你可别拉我们哥们几个下水。” 这话一出,边上的几个哥们直接哄堂大笑,连着摇头笑说小黄这一次的眼花得有些离谱。眼花,居然看到已经死了并且下土一个月的人活生生从身边跑过,这不是眼瞎是什么?只是面对着朋友的哄堂大笑,小黄脸上的恐凝之色仍在,看着这笑哄不止的兄弟们,小黄这里也是急了,连拍了几下桌,急着说道。 “我是跟你们说真的,没跟你们开玩笑。” “瞧瞧,又来了?这还不是开玩笑啊!” “真不是开玩笑,当时他就从我身边跑过去,因为我挡着他的道了,他还一把把我撞得连退了好几步。虽然人是被撞了,而且那晚巷里的路灯坏了,不过我这双眼睛可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当时离得就这么近,我发誓我肯定没看错。那张脸,那张脸就是老李的人,绝对没错,不只是那一张脸我看得真真的,还有那一身衣服,就算那一身衣服已经滚得都是泥灰,看上去就是一块破布,不过我还是能看得出来,那就是一件寿衣,咱们给走了的老人穿的那种寿衣。” 因为小黄的表情太过恐惊,加之一个劲的重复着这一件事,以至于开头觉着他在开玩笑的几个哥们,脸上的笑逐渐消了。也不知是谁先停了笑,几个人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部将视线落移到小黄身上。脸上的笑意直接僵在那儿,僵在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诡异,不自然的吞咽过口水,其中一人干干说道。 “寿衣?而且还看到老李的脸?你确定没看错?” “正正就从我眼前跑过去,就离这么近?我会看错?” “不是眼花了?” “眼花?哪那么容易眼花了,你们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看花眼,而且也肯定不会认错,咱们镇子说小不小,但是也没大到哪去,整个镇上总共也就那么些人,哪一个不是咱们镇头看到镇尾的。要是其他人,当时的天那么暗,还有可能因为天太暗看错了,不过老李,我肯定没看错。” “这么说来也是,如果是其他人,是有可能看错,不过要是老李老王和老宋,那就……” 像是说到了什么话,还没说完那开口接应的人就直接收声住了口。这到口的话一收一停,突然的停收的话叫气氛变得更加诡凝。凝沉的诡异,使得有人忍不住又咽吞了口水,随后听见有人说道。 “没看错,如果黄真的没看错,那不就意味着老李还没死?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还在土里埋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活过来。就算当时没死绝,事后在土里又醒了,不过人都已经埋在土里一个月,就算之前没死绝,这事后也得活生生给闷死。那老李的坟可是前两天才被人挖了,又不是埋下去一两天就被人撬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要是不可能或者,那黄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这话越说,气氛越是诡凝,连着他们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也是边上说话的口吻越来越轻,越来越沉,当声音沉得连着气息都混成一团时,小黄再度开口了。 这次的开口,沉了许久,默沉之后小黄说道:“人还没死吗?我想,恐怕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我……我……” 昨晚的那一幕对于小黄而言太过恐惊,以至于此时回想起来他的脸上就都恐色覆盖。单单一个“我”,在嘴边不知绕荡了多久,就那样缠荡了许久,小黄才干着嗓子说道:“当时因为我和他离得实在太近了,所以当他从我身边跑过时,我闻到了。” “闻到什么?” “除了一股超恶心的味道外,我还闻到了一种像是东西腐烂之后才会发出来的味道,就像咱们平时吃的肉,忘了,一直放在那儿,因为太久没有去动它,它烂了,散发出的那种恶心的腐烂的气味。” 讨论的话一直绕在老李还活着,是因为他们不想去猜想其中的那种可能,可当小黄这一番话落后,其他的人瞬间闭嘴了。 腐烂的味道。 就好像肉放了许久,自然而然腐败最后散发出的腐烂的味道。 当时老李从小黄的身边撞跑时,小黄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散溢出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如此说来。 不就意味着。 最后的那个猜思直接在他们的脑中闪过,当那个猜想闪过后,几个人已经克制不住脸上的笑,连着“呵”笑出声。 “你说当时老李从你身边撞开时,你闻到一股很浓的尸体腐烂的味道。喂喂,这个话可不能乱说啊,这人都已经腐烂了,怎么可能还在……”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吧!”这人的话还没说完,边上就有一人开了口,断了他的话,不自觉连咽了数口口水,那人说道:“毕竟还有一种情况下,就算人死了,还是能爬出来,深夜在外头游荡的。” 这话一出,那个可能性直接现浮在众人脑中,气氛因为那人的话显得更加沉凝,压沉沉的气氛,连着心也一道压了下去。当心沉压到谷底时,有人忍不住说道。 “你们说,这老李会不会,真的诈尸啊!” 猜思。 那是众人心中的猜思。 然而猜思一旦被人说出,那么诡异的感觉就更冲了。 莫名其妙被人挖了坟,全无头绪的情况下,这李王宋三人自打他们出生到现在就从没离开过镇子。没有离开镇子,镇上的人又都平顺,这挖坟的人?谁干的。 挖坟的事没人干得出来,可是三个人的坟却又叫人挖开了。这三个人本就是邪乎了一辈子的人,如今一块死了,坟又一块莫名叫人挖了,加之小黄还坚定的说。 他看到了老李。 身上散发着尸体腐败之后的老李。 老李。 诈尸! 这种可能一出,所有人都收声了,谁也不敢出声,就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 他们这儿是静了,不过谁也没发现,就在他们边上的那一桌,安德鲁正好坐在那儿。他们自以为压了声的话,全都落入安德鲁耳中,抿着茶,听着一切,当那几个人收了话后,安德鲁抿茶的动作也停了。 放下茶杯,随后起了身,起身之后的安德鲁径直朝着茶楼门口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O三章 返魂之魂 13 老李诈尸了,那是镇上的小黄亲眼所见,正是因为真是他亲眼所见,绝不可能出错,也叫临和安德鲁想到一种可能。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离了茶楼宾馆,出了茶楼宾馆的他们此时此刻正在镇上边处的山里。 这一座山,他们昨天就来过一次,因为听说老李的坟被人挖了,为了探个究竟,他们当时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在老李的坟旁,安德鲁就已经说过,老李的坟不是叫人挖的,他是自己耐不住寂寞,从里头爬了出来。 已经下土的人,耐不住寂寞,最后从土下爬了出来。 诈尸无疑了。 这一件事若是搁在旁人眼中,不管是老李,乃至于老王和老宋,诈尸无疑了。只是在安德鲁和临看来,这一件看着就像是诈尸的事,却又不仅仅只是诈尸那么简单。心里头一直都微微有些疑,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想得不清透,不过当他们在茶楼听到隔壁桌那几人所说的那些事时,那些不清透的事瞬间清了。 因为清了,所以此时的安德鲁和临才会来到这儿。 进了山,周遭静无声息,因为这一座山本就是专门用于埋葬镇上过世的老人,所以非祭拜时节,整座山便显得有些空寂。空寂,无人,甚至还透着一股子死气,可对于安德鲁而言,这样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 杵在那儿,看扫着四周,待视线横扫四周时,袖内的人形也不安分了。袖口微动,人形从袖内探钻出来,一只接着一只落了下来,脱离了袖口的人形,在未落地之前便乘了风朝着四周飞起。乘风而起,宛如空中行飞的蜂鸟一般。安德鲁虽站在那儿,可是周围的情况却皆入了眼底。 人形便是他的眼,代替他看扫着四周的一切,寻找着可疑的存在。顺风散行,一路乘风而出,正是因为这乘风而起的荡散,很快的,人形便有了发现。当人形察觉到有异时,杵在这儿的安德鲁也立即睁了眼,随后朝着那儿快速追了过去。 山林树木虽然众多,不过因为地势平稳,所以安德鲁的速度是快的,在人形的指引下,安德鲁很快来到人形所指之处。远远的,安德鲁便看到前方缩蹲着几个人,也不知因了何种缘故,那三个人缩藏在那儿,躲在由石垒砌的石堆下,看样子正在休息。 这样的天,荒山野岭之下,三个人缩挤在那儿显然有些奇怪,不过在远远瞧见那三个瞧得不真切的人影时,对于他们的身份,安德鲁的心中是清明的。他进山为的就是找这三人的,如今人就在前头,脚下的步伐自然加快。 快步赶冲上去,为的就是擒下这三个人,谁知这三个人的警觉心也算强的,虽然远远看着三人是缩挤在那儿,好像在休息。可是他们显然很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并不是三个人一块闭眼休息,而是留了一个人,警惕周围的一切,当发现有人快步朝着他们这儿跑来时,那醒着的人直接喊醒其他两人。 过分紧绷着神经,所以即便闭着眼,也不是真的入睡,不过尖喊了一声,其他两个人马上清醒,待发现有人正朝着他们这儿跑来时,那三个人顿时如了惊弓之鸟,起身急忙散开逃离。逃,他们是想逃,只是对于安德鲁而言他们就是猎物,面对着安德鲁这样可怕的猎人,他们三个能逃到哪去。 不管是妖还是人,面对着安德鲁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更何况是这样三个明摆着就是普通存在的普通人。很快的,在人形的围捕之下,四下逃散的他们又被强迫聚在一起。恐惊的看着周围,因为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所以他们努力的扯着盖在脸上的布,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不过在如何的试图遮挡又能如何,当三个人被重新赶驱到一块,并且蹲在那儿遮捂住自己的脸时,临也现了形,随后抬了手将三个人用于遮脸的布全部顺走。 没了挡遮用的布料,一双手又能挡住多少,就在布被强行抽离,瞧见那挡于布下的脸后,临直接咂舌轻嘘说道:“哇哦!” 一声“哇哦”,带起的是满心的惊叹,就在临的惊叹之下,安德鲁也上了前。走到跟前随后附身一看,也是瞧清了那三个人的模样后,安德鲁说道。 “果然是你们。” 果然是你们,因为早就知道,所以在看到他们三人的模样后,安德鲁才会用到“果然”这个词。早在昨天到过老李的坟旁,安德鲁就知道那坟里的人是自己爬出来的,不只是老李,就连老王和老宋也如此。 不知因了何种缘由,不过这三个已经死了的人却是真真实实自己从土下爬出。此时缩藏在那儿,颤恐着身子。 这三个人。 是活人。 因为临从他们的身上探究到只有活人身上才能存有的气息。 活着。 这三个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人,如今竟然活着,可即便是活着,恐怕对于这三个人来说还不如死了来得解脱。魂在,人也活着,可是因为身体已经死了一个多月,所以他们三人的身体已如正常的尸体一般,开始腐烂。 溃烂的尸体,尸斑点点附在身上,就连皮肤上也因为溃烂露了腐肉,不时能看到新长出来的蛆虫。蛆虫在身上不停的爬钻,对于他们来说是痛苦的,而最让他们觉得痛苦的还不只是这些。 而是他们活了。 真真实实的活了,并且以着这一副身子。 活了。 这三个人活了,他们的确事先猜到,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活成这般,因着出乎预想,以至于一番细着打量后,临忍不住问道:“你们三?不是已经死了,怎么突然又活了?” 怎么突然又活了,不只是临想知道,他们自己也想弄个明白。死了,他们之前明明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残留下记忆的,不过就是那一片暗黑的世界里,那一天,他们突然闻到一股幽香,清幽的香味,非常沁脾,甚至于可以称之为舒心。 他们也说不上来那个味道是从什么地方渗进来,只知道那个气味在他们的鼻尖荡了许久,一直萦绕飘荡,最后他们就缓缓的睁了眼。 睁眼之后,入目的是一片黑暗,漆黑的一切让他们感到害怕,也本能的想要逃走。因为求生欲,他们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最后从土里爬了出来。因为已经死了,所以被家人埋葬在这儿,也因为莫名的活了,他们又从土里爬出来。 明明顶着已经开始腐败的身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怎么重新活于这个世界。当看到这一具腐败的身体以及身上蠕爬的蛆虫,连着他们自己瞧了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是顶着这样的身体回家。如果这样回家,家里人绝不可能让他们进门,不止不可能让他们进门,甚至可能换来更加可怕的后果。 不知缘由,莫名其妙,加上心中的恐惧,让他们三一直藏在山上。可这人是可以藏的,身为活人的本能却压克不住。身体在土里呆了一个月,加上复活到现在也有一两天,始终没有吃过东西的他们自然受不了。 因为实在太饿了,那种饥饿感可以摧毁一切包括他们的理智,最后是受不了这一份逼死人的饥饿,他们只能趁着深夜偷偷摸摸潜入镇上,摸进茶楼老板的后厨,将后厨里凡是能吃的东西全部偷出来。 能吃的。 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只要能吃的,他们一并全都偷出来,因为太饿了,所以必须偷,也必须吃。 偷。 那让茶楼老板疑惑了一整天的小偷,事实上就是面前这死而复生的三人,得知那偷食物的小偷是面前这三人后,临突然笑了。 溢出的笑声,此时显得极其突兀,正是因为临这突然的笑,叫安德鲁出声问道:“笑什么?” “笑什么?也没什么,只突然发现那我学生,还真不是普通的执着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事关应天,安德鲁马上警觉起来,然而这一份警觉下的询问并未换来临的回应,而是看着面前那三人,临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们三个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个小孩。” “三十年前?什么小孩?” 他们现在的心可烦着呢!眼下的事情还没清透,谁还有心思去回想三十年前的事。因为临的这一番话说得太过奇怪,以至于那三个人都显了迷惑?迷惑,突然的询问的确会换来他们的迷糊,不过不打紧!也是瞧着三人那一脸的迷惑,临笑着说道。 “就是三十年前,你们镇上,当时这镇上的林中有个被狼养大的狼孩,因为太饿了,所以没办法只能上镇上去偷东西。当时好像是碰巧偷了你们谁家的,因为被逮住,所以差点将你们镇上的人活生生的打死,当然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打得最狠并且最凶的,就是你们三了。” 三十年前的事,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没几人记得,不过临说的这一件事他们却记得极深。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有什么奇特的,在那个年代,偷食物不算稀罕,所以这一件事本身不奇怪。 不过当时被他们抓住的那个孩子,那个由狼养大的孩子,他的那一双眼。 因为临这突然的笑询,三个人瞬间全记起这一件事,正是因为都记起来了,那一刻一种诡异的感觉直接卷袭上了心头。诡异,不但非常的诡异,甚至于还有一种说不出根由的恐惧。 因为这样的感觉过分的诡异,加之在想起那个孩子时,那一双时隔三十年的眼竟然又重新浮现在他们脑中。 便是如此,这三个人恐了。 直接沉下了面色,而后看着临,三个人齐声问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怎么了?” “那个孩子怎么了?怎么?难道你们没发现自从遇到那个孩子后,你们三个开始怎么了?”一句话,幽着出口,明明没说什么,却给人一种再诡恐不过的感觉,正是因着这样的感觉,叫三个人那张溃腐的脸显得更加诡古。 古怪又诡异的面色,沉下的眼眸,就是那沉下的眸眼,临笑着说道:“自从你们差点打死那个孩子,后来又被人带走后,你们的日子就一直过得不顺,并不是事事不顺的那些,而是邪乎的不顺。不管什么东西,就算能得到,可对于你们来说总得得不长久。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诅咒你们,让你们生生世世都过得不顺畅,让这一辈子的邪运随了你们一世。邪运,没错,你们身上的确叫人咒了邪运,而且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这三十来的邪运,完全拜当初那个狼孩所赐。” 就在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女孩说出三十年前的那个孩子时,他们就有种感觉,自己这一生的邪乎必然跟那个孩子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因为那一瞬有着如此奇怪的感觉,乃至于在听了临幽喃的那一番话,这三个人竟无人出声,只是面上的神色更诡沉了。 更加诡沉的面色,意味着他们清晓临刚刚所说的一切,也正是因为他们清楚,临唇上勾扬的笑更深了。扬勾起来的笑,带了一丝凝沉的诡色,也是诡色沉凝,临继续说道。 “你们当年差点生生打死那个孩子,对于那个孩子而言,你们是可恨的,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人,这一份仇恨可不好消,更何况那个人从来都是一个记仇的主。当然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你们逍遥的活在这个人世间。不能让你们逍遥一世,必然就得让你们痛苦一生。痛苦,这个世界让一个人痛苦的法子实在太多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用这种法子!让你们得,同时又让你们不得。” 想要让一个人痛苦的法子非常的多,不过应天却选了最折磨人的一种。得不到,固然能叫一个人痛苦一生,不过这样的痛苦却远不及已经得到,却又一次接着一次的失去。这三个人,这一生不能说不顺,至少他们想做的事情,最后都能成功。只是成功又如何,人若是一辈子都在走邪运,就算顺了,最后也是无用。 一次次的面临成功,在一次次的失去,不管是做的事,孩子子嗣,皆是如此。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别得到,就那样潦倒一生来得干脆。 这三个曾经想要自己命的人,应天从没打算让他们好过,活着时候没打算,死也没照样没打算让他们死得干脆。人已死,魂却活,拖带着死人的身体活在活人的世界里,如了过街老鼠一般,一面恐惊着周围的一切,一面又小心翼翼的活着。 如了以前的他一样,靠着偷食活着。 应天,是个报复心非常强的男人,不但报复心非常的强,就连那心里头的心思。也狠得叫人想都想不到,不管是面前的这三个人,还是其他。 一切的一切。 都叫人想不到。(未完待续。) 第三O四章 返魂之魂 14 这三个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不用所说,自是应天的杰作,而他们三个之所以会成这般,恐也跟最后一个妖怪有关。最后一个妖怪,究竟怎样的妖怪能让已经死了的人再度复活? 此时的他们心中也有数了。 找到这三个人,也就意味着得了验证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在临咂舌轻笑将那一番话道出时,突然间,安德鲁嗅闻到一律沁人的舒香。很轻很幽,却叫人觉着异常的舒服,夜梓曾经在茶楼说过的那个香味。因为这个香味突然荡飘过来,安德鲁立即警觉,警觉之下很快寻找香味的来源,当安德鲁确定香味的来源后,下一刻,他的身子也动了。 如了离弦的箭直接冲了上去,本就布守在周遭的人形那一刻也动了攻击。在林中快速穿行,如了乘风而起的蜂鸟,堵截着那潜逃的人。 因为人形早就布了势,加之随后又正好顺风,虽然那人逃得非常的快,怎奈还是没能逃出人形的追捕。很快的赶上那个人,随后截了她的去路,人形绕过那个人挡在她的前头,已最快的速度勾连成墙。人形构起的墙,形成了截挡的结界,正是因为面前出现了结界,那个人的去路被截住。 去路被截,下意识想要从另一边突破,怎奈人形的速度是快的,不只是前头的路被它们封住了,就连左右上下也是如此。四面皆被围起,唯一空露的地方,那个男人以及奇怪的女孩又赶了上来。因为去路皆被安德鲁和临截了,这人显然非常的恐惊。 恐惊。 的确恐惊,毕竟此时这一幕不管叫谁看了,都像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深山当中阻截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女人模样清秀,虽不是绝色之人,却奇怪的叫人有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好像只要看一眼,身上的伤痛就会莫名痊愈,舒舒服服的女人,一身奢华的服饰穿在身边,如此的山中,如此的服饰,如此清秀的一个女人,本身足已叫人觉着奇怪,不过最叫人觉着疑奇的并非女人这一身奢华的服饰,而是她身上扩散而出的香味。 幽幽的香,说不出是怎样的香气,不过这个味道却异常沁人,舒心至极。 刚刚那飘散溢鼻腔里的香气,就是缘由这个女人的身体,香,身上带有异香的女人自然就叫人觉着稀奇,不过稀奇也得分人。 至少面前的这个女人,绝非一个可以叫人动心思的稀奇存在。 当人形拦截下这个女人,并且将她阻截在结界中,安德鲁和临也已赶追上来。此时视线正同这个女人凝接对视,当看着女人脸上那一脸警觉的神情后,临笑了。 一声轻笑,带了叫人说不出的奇诡之感,也是这笑落后,临开口说道:“返魂香,斯灵物也,据说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乃是魂归于身的至圣之物。” 返魂香。 此时他们面前所站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返魂香,闻其香,便是久死之人也可复活。也正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妖怪是传说中的返魂香,所以那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三个人才能从地下爬出来,重新回到这个人世。 当得知李王宋三人的坟被人挖了,并且确定他们的坟并非他人恶意行之,而是地下的人自己耐不住寂寞爬出,临便猜到这最后的妖怪必是返魂香。 返魂香。 乃回魂之物,对于正好缺少一缕固体之魂的帝王运来说,再也没有比返魂香更加合适的妖怪。 返魂香。 应天最后所创的妖怪竟然是返魂香,说真的,要不是这个学生本性实在太恶,存活于这个世界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毁了这个世界,掌管天下所有人的命运,让世上所有的圣灵都臣服于自己。她还真得承认,应天是她所有学生里头最有天赋的,不但有天赋,甚至还异常的强大,强大得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惊叹。 以妖怪为契机和代价,给帝王运创造出一具完整的身体,不管是这个想法,还是这一件事本身,都足以让临叹服。 只是叹服归叹服,可是她的这一位学生根本就是疯狂的存在,所以他所揣的这些心思,就算真的叫临感到叹服,她也必须阻止。返魂香,这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创出的妖怪,如果要说,这个妖怪还挺稀罕的,可因为这个妖怪乃是应天所需的最后一个妖怪,所以这个稀罕至极的妖怪。 他们绝不能留。 早在截了这个妖怪,安德鲁就已动了念思,临道喃叹道返魂香的身份,他也同时驱使截下返魂香的人形行动。人形本就是速攻之物,如今安德鲁也不打算跟这个妖怪多耗时间,人形自然做了速攻准备。 原本只是拦截了返魂香的人形,在安德鲁的示意之下纷纷转了身子,平行侧对着返魂香,只要安德鲁一声令下,人形将如飞攻的利物,还不客气斩截返魂香的身体。 安德鲁想要返魂香的命,他想要抢在应天收回这最后的一只妖怪,了结了这个妖怪的命。然而面前的这个妖怪并非寻常的小妖,当人形的身体调动,返魂香便知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动了杀意。 杀意。 这个男人想要了自己的命。 毫无缘由。 他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返魂香虽也不清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不过既已出现,她就没想过莫名其妙消失。当意识到返魂香打算了结了她的性命后,返魂香也动了。 本来身上的香味就清幽清晰,即便杵在安德鲁现在这个位置,也能清晰的闻到,然而就在返魂香意识到安德鲁想要对她动手,并且打算要了她的性命时,她身上的香味突然骤浓了。 骤然散起的香味,顺着风不知散到何处,也就是因为返魂香这突然散扩而起的浓香,整座山开始异动了。 返魂香。 闻其香死尸便可活,传闻所说的死尸乃是刚死之人,不过应天创出的这个返魂香显然与传闻中有着些许出来。死尸可活,的确,是死人闻之就可活,不过这个死人并非只是刚刚才死的人。 只要身体还没彻底腐化,只要还残存着身体,就算这具身体已经烂到了极致,在返魂香的香味之下。 这人也能重新活着爬出。 这一座山,是镇上的镇民用来埋葬亲友的山,正是因为这是一座用来下葬的山,所以对于这一座山而言。 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当这溢出的浓香飘散到整座山时,山里的人也苏醒了。 苏醒的人,就算从土里头再度爬出来,也仍旧是人,对于安德鲁而言没有直接的威胁。可是已经死了许久的人,突然一身腐烂跑出来,要是这些死人跑到镇上,并且这一件事传出后,对于他们来说可就不只是普通的麻烦那么简单。 大量的死尸从土里头爬出来,本就麻烦,加之他一个人离开茶楼上了山,下楼没发现他的丫头们又正好起了不该起的好奇,顺带着上山找他,又碰巧叫返魂香溢散出去的香味引了过来。 当瞧见丫头们跑了过来,并且正疑于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德鲁的心里头直接“咯噔”惊了不好。 返魂香的香味,动则散扩百里,同时散扩而出的香味,就算安德鲁的灵力再强,如何短时间内驱使人形赶至,恐怕也无法第一时间将所有的死人拦下。死人无法拦下,跑出去必然惹来大的麻烦,就在返魂香的香气扩到至浓,并且已有大量死而复生的人从地下爬出时,安德鲁突然厉声说道。 “临!” 一声厉喝,这一次所唤的并不是自己的人形,而是身边的临。就在安德鲁的厉喝落下,处在那儿的临动了。 周遭突然骤起一阵旋风,风虽大,可对于周围的人来说,这样的风完全影响不到他们。就好像风卷起的同时,临的身体周围也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强,将极狂的风挡罩在她的四周。 狂卷而起的风,斗篷甩响,就在斗篷甩至极致时,周围的灵压也躁乱了。躁乱的灵压,随后由临为中心,一道波扩了出去,波振扩而出,在经过他们的身体时,整个身体竟然被无形的力道扯拉。用力的扯了一下,像是身后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个口子打算将他们全部吞吸进去。突然顺起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过感觉却是清明的。 因为这突然扯吸的感觉,惊了她们的心,不过还未等他们弄清刚刚那奇诡的扯吸感究竟是什么时,那道波已继续朝着整座山蔓扩。蔓扩而出的灵波,明显带有辨思能力,遇见如她们一样身上没有半分死气的生物,就会避开。不过遇上那些刚刚从土里爬出来,死气还没彻底散尽死而复生的人,就会瞬间将他们吞噬。 整座山的死尸瞬间复活,运用平时的办法绝不可能在短时内他们消除干净,所以这种时候,只能由临动手。 临本就是当初创办妖监会的其中一人,既然是能成为妖监会初代副会长,显然也是极强。虽然有关临的传闻听了不少,不过当真的亲眼所见,她们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传闻皆夸大。 有的时候,真人可远比传闻更加恐怖。 就是那一瞬,也仅仅只许那么一瞬,灵波骤起,山上不该出现的存在瞬间被送回该去的地方。 面前这个那人对自己动了杀意,以至于返魂香觉得非常的不安,本能的扩散出身上的香味,让整片山的死尸活过来,以确保自己有时间可以逃离。谁知道这个看上去冷面的男人恐怖,他边上那个奇怪的女孩竟然更加危险。 一瞬间。 就是那一瞬的一刻,山上死而复生的死尸竟然被全数消灭。 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好像他们不曾出现一般,那一刻,所有的死尸全部消失殆尽。 临的强大,叫众人震惊,正是因为震惊,竟然无人出声。这种时候恐也只有安德鲁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指尖勾驱,人形当即会意,那一瞬直接上攻将返魂香锁捆其中。 死死的困在,绝无逃离的可能,因为安德鲁困住他们来此所为的最后一只妖怪,在看到妖怪被擒后,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了神的丫头们,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口气舒下,随后正打算上前好好的研究研究这能让死尸复活的妖怪究竟是个怎样奇特的存在,谁知人才刚刚动了意,身子甚至还没上前,本该再无第七个人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笑。 突然溢出的笑,直接压了众人的心,正是因了这一声笑压了心后,他们听到那溢出的笑,说道。 “果然,老师就是老师,就算已经这样了,还是强得叫人害怕!果然呢,不管什么时候,老师皆是个不能小觑的存在。” 老师。 这个世上除了璃卿和boss外,还有谁会称临为老师。 当那笑溢出,并且这熟悉的称谓传入众人的耳中时,众人的心已是沉到谷底。 安德鲁的眼中直接绕了杀意,小璃和曦妃瞬间警觉起来,而夜梓!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根本不需要看到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足以叫夜梓恐惊。因了恐,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夜梓的身体颤了。 应天。 这是一个不管何时出现都会叫人感到恐惊和害怕的男人,虽会叫人恐惊和害怕,不过这个喜欢操控一切的男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偏好于藏在暗处。像是见不得人的怪物一般,隐藏在暗处。 可这一次呢?这个习惯藏隐的人竟然出来了,从那一贯藏身的暗处走了出来,现于他们面前。 当那笑声传溢,并且笑喃的话落后,下一刻,空间四周的灵压再度波躁。躁动不安的灵压,虽不及之前临爆起的灵波搅得那般的不安,不过这种爆波而且的灵压仍让他们感到不安。不安之感,由身底的最深处溢出,当这一份不安溢至全身时,视线落及之处本无人的地方,突然扭曲了。 扭曲的空间,像是荡了波的湖面,当这荡起的湖面狂躁至极致时,他们的面前。 现了一个人。 还是那一身黑色罩笼了一切的斗篷,还是那种压抑得叫人几乎可以窒息的感觉。 这个人。 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未完待续。) 第三O五章 返魂之魂 15 当应天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种袭笼而来的窒压感几乎拧拽了他们的心中,压拧揪疼,仿佛下一刻自己的心就可能被那压抑的窒息拧爆。 因为应天的缘由,三个丫头的气息几乎乱了,曦妃的心跳得极快,小璃的眼中迸染着惊与怒,至于夜梓。 恐怖在那一刻重新卷袭于眼中,一眼望去,皆是惊恐。 应天。 应天真的出来了。 不在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他已逃离,此时的他就那样真真实实的站在跟前,真真实实的让他们看到。 这个人。 从潘多拉魔盒里逃出来了。 四年前,那几乎堪称噩梦的四年前,纵然如今记起,她们心中仍旧隐了恐。当年应天的容颜,应天所行的一切,皆刻印在她们的脑中,虽然此时出现在跟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四年前所见的那一张狰狞的脸。 而是恢复如常,复了他以往的容颜。 可对于她们来说,那种狰狞之下的恐怖并不能因为容貌的恢复而消失,反而更加的凝沉,沉压压的好像随时真可能拧爆她们的心脏。恐惧,有的时候并不需要根由,而是因为某一件事,当那一件事达到了一定的契机,那种恐惧就会直接植入灵魂的深处,当再次相遇,甚至于不需要对方做什么。 恐惧就会自然而然腾溢而出。 恐惧。 对于应天。 夜梓是恐惧的,其他两个丫头也是恐惊参半,然而对于安德鲁而言,面前的这个男人于他而言却不是恐惧以及恐惊的来源。 而是愤怒。 当这个男人取了半截帝王运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出时,并且最后在他耳边道喃的那句话起,安德鲁便已发誓他定要这个家伙的命。这一次,不再如了之前那样只是将他封于魔盒中,而是实实在在,让他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消失,这个家伙必须彻底的消失,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这三年来,从潘多拉的魔盒里离开后,整整的三年,安德鲁一直在寻找他。只是每一次的寻找最后皆在对方的算计中,从未有过一次,他真正触碰到这个家伙。应天太狡猾了,那双天性就带来的疯狂的眼睛好像本就能瞧清这世间任何人的心思以及念想。 看得透,便意味着能肆无忌惮的利用,肆无忌惮的利用,可就意味着在同这个人的对决中,你永远都处于下风。因为你看不透这个人,甚至于都不知道这个人藏在什么地方?而这个人呢?却总能先一步瞧清你的心思。 总能先一步看清别人的心思,自然也就能处处将人算计于其中,不过处处的算计却不能永保自己能一直安然的处于身后。因为算计,仅仅只是个人的算计,而一个人,不管你能瞧得多清,人始终是一种常变的生物。 变化莫测之下算计总有出错的时候,而当算思出错,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直深藏在暗处的人,必须浮出水面。浮出水面,就像这一次,因为他们先一步找到最后一只妖怪,并且将其生擒于手中,无法取得最后一只妖怪以成自己算思的应天,最后只能浮出水面。 在他们的盯视之下,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当笑着说出那叹道的话,并且在安德鲁和临面前现出形后,应天并没有看向那被安德鲁擒住的返魂香,而是直接将视线落到临身上。在冲着那亲手将自己教导至如今的老师点了头问了声好后,应天直接移了视线,扫过处于后头的三个丫头,最后定落到夜梓身上,说道。 “真没想到,I市一别这么快又见面了,夜梓,最近这几天过得可好。” 招呼声,听着只是简简单单的招呼声,可是这样简单的招呼声对于夜梓而言却是恐怖的。因为应天视线的落及,夜梓的左眼既然又抽疼了,毫无预警,如万根针一般在眼眶内疯狂穿扎。 因为夜梓恐着应天,本能的恐惊,所以此时她那煞白的面色并没有引起边上两个好友的注意,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因为应天的出现恐了心,以至于煞白了一张脸。 夜梓恐惧着应天的出现,安德鲁如何不知,当看到夜梓因为应天的话以及落触的视线现了惊恐的,安德鲁直接侧行了身。动了身,挡下的不只是应天落到夜梓身上的视线,同时引回了应天的注意力。 那双在潘多拉的魔盒里呆过彻底失了人气的眼,此时就落在应天身上,阴至诡寒,寒中透了戾杀之意以及深深的杀伐之怒,安德鲁就那样看着应天,张口,一字一顿挤语说道。 “你这个家伙,总算藏不住了。” “藏不住?”安德鲁的话,将应天的视线确地勾落到他的身上,虽然如了临一般披罩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不过这斗篷并不似临一般,永远挡遮着上半张脸。因为视线的移挪,头随着移挪的视线落到安德鲁身上,随动而动的斗篷,上半张脸露出,模样瞧得更加真切的应天连着眼中的戾狠之色也瞧得清明。 眼中深处所藏的明明是戾狠的凶色,可即便如此,应天还是维持着面上那即便是笑,诡阴透凶的笑说道。 “是啊,还真如你所说,是真的藏不住了,不得已只能出现。虽然我一直知道你很厉害,也很聪慧,有老师在身边的你绝不是普通的麻烦那么简单。不过我还真没料到你和老师居然能找到最后一只妖怪,并且抢在契机成熟前我将其收回前,将它擒住。” “最后一只妖怪,返魂香,果然是你创出的最后一只妖怪。你这个家伙,你打算用这些妖怪做什么?难道你真想用这些妖怪替那半卷帝王运创出形体,让他如活人般行于这个世界肆意驱使身上的帝王之势。” 应天最根本的用意就是利用那些妖怪,替帝王运创出一具身体来,一具可以肆意行动,不受任何限制的身体。这个猜思,是临提出来的,虽然这个猜思源于临,怎奈这个猜思实在过于诡异,纵使心里头知道这种疯狂变态的事情应天干得出来,当真的看到这个家伙,面对着这个家伙,他还是忍不住质询。 询问的话,可不是同应天打趣的言语,而是质询,真真实实的质询。因着安德鲁这一番直言的质询,以及道出的猜思,叫应天的眸色闪了。 骤闪而过的眸色,眸色中显然带了一丝深隐的意,不过这一份深隐的意应天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着安德鲁,半晌之后应天回道:“用之前的那些妖怪为那半卷帝王运创造出活人的身体,让他能自由行于天地之间。呵,看来这个猜思,应该是老师告诉你吧。不得不说,老师就是老师,果然是手把手亲自教授我一切的老师,不管我这心里头在想什么,就算一开始没弄明白,到了最后的关头,老师总能猜出。” 话音刚落,视线已转落到临的身上,对于这一番话,应天是打心底敬佩着自己的老师。只是对于应天的敬佩,临还真不敢承应,卷了舌砸了舌,这咂起的脆声明显带了讽怒。愤怒意思下,临开口应道。 “看来对于我这个老师,你的评价还挺高的,高得我都不敢承受了。” “不敢承受?不不不,不管我对老师说了多少称赞的话,老师都完全承受得起。毕竟您可是我的老师呢?亲手教会我一切,让我有了如今的老师,如果您没有资格承受,那么这个世上谁还有这一份资格。” “照你这么说,这一切还都是我的罪过了。” “罪过?老师你在说什么?罪过?老师怎么能将其称之为罪过,难道老师不觉得这将是一大壮举吗?这个世界,早就坏掉了,不管什么,当人降生在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就都坏掉了。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完全可以不顾别的,对于这种可悲又可恨的生物,难道老师不觉得自打人出现,整个世界都已经腐朽溃烂了?人是一种天性至邪的生物,他们灵魂的深处就是残忍以及凶恶的,这种生物,这种生物就需要有人控驱,只有雕塑,有人制定生死之规,让他们好好的遵守这一条生死之规,好好的压克下凶狠的本性。” “生死之规?压克本性,所以你就想得到帝王运,得到可以操控世间万物的生杀大权,让世间的万物好好的遵守你的生死之规?” “是啊!怎么?难道老师不觉得我想的一切,很对吗?只要有人能掌控生死,能掌控这个世间万物的生杀之权,那么谁还敢逆规行事。他的命,不由自己,更加不由天,而是由那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做主,做决定。有了这样的约束,这样的限制,谁还敢由性,谁还敢恶来,谁还不压克内心的凶欲。” 凶残,是人的本性,对于应天而言就是如此,所以他要掌控一切,天下万物的生杀大权。无论是谁,他要你生,你就能生,他要你死,你就必须死。 谁也无法抗拒帝王的决断。 应天的想法,才是这个世上作为残性的想法,听着应天刚刚笑道的那一番话,边上的丫头们忍不住露出嫌恶的神情。曦妃更是觉得他这一番话变态到了极点,因为难以接受,无法理解,所以在听着应天的那一番话后,曦妃忍不住错了眸说道。 “变态!” 没错。 就是变态,应天的这个想法对于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而来,就是变态。只是觉着变态的只是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对于应天而言,觉得他这想法变态的人,才是可悲之人。 因了曦妃的话,应天的视线直接落移到她的身上,随后说道:“变态,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我这想法变态?” 质询的话,根本不可能得来任何回答,因为面对着应天这个恶魔,哪怕只是同他多说一句话,对于丫头们而言都是无法容忍的。应天的凝视,别说回答,曦妃甚至于看都不想看他。曦妃不愿意搭理应天,不过安德鲁那儿,自打应天出现,视线就不曾从应天的身上挪移过。 应天刚刚那一番询问,最终换来的只是安德鲁一声讽刺。一声讽,带了怒戾之意,安德鲁看着应天,说道。 “果然,恶魔的想法,不管什么时候都叫人觉得无比恶心。说什么生死之规,事实上只不过想要满足自己的野心和贪欲,你要的至始至终只是帝王运,可以掌管天下万物生死的帝王运。以前是,现在同样是,贪欲,真正本性残恶的人始终就只有你,以前完整的一卷帝王运你得不到?怎么,现在手头只有半卷的帝王运,你也不打算消了这一份邪意,就算用这么邪门的办法,你也要得到帝王运中的帝王之势。” 真正至邪的至始至终就只有应天一人。 也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对于这种本就由邪念构成的人,再多的言语皆是废语,那一番冷冷的话,带着是对于这人的恶厌,也是厌语落后,安德鲁看着应天,说道。 “想要帝王运,就算到了如今,也仍旧想要帝王运?” “自然!” “呵,你这个混蛋,在这一点真是坦诚得叫人恶心,不过就算如何的坦诚又如何。帝王运,我绝不会给你,你这家伙的心思,我也绝不会让你达成。” “不会让我达成,你如何这么肯定,不会让我达成?” “因为这个!”话落的同时,安德鲁也抬起自己的手,人形捆束下的返魂香因为人形突然的紧锁,发出痛苦的呻、吟。 帝王运如今只剩下半卷,如果应天真想得到帝王运中的帝王运势,势必将帝王运实体化,才能从中窃取。实体化,既然想要实体化,那么任何一个部分都不能窃失。不管是首,还是尾,就连魂。 任何一处都不能缺失。 而如今?这用于固守一切的魂就在自己的手上,没有返魂香,帝王运就不可能实体。这一次让他们抢了先,整件事便叫他们先了一步,应天的一切也将功亏一篑,至少眼下看的当是如此。只是当安德鲁的话落后,返魂香因了难耐发出呻、吟时,安德鲁竟然看到应天。 笑了。 那是一种胜券在握谁也不能左右的笑,笑声落后,应天说道:“我承认,你不好对付,老师也不好对付,你们两个都能看透我的心思,并且在事后最末也最关键的时刻,你们总能坏了我的好事。只是看破,看穿,看透,又能如何?有的时候就算看破了心思,也不见得行的事,是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应天这话,不止叫安德鲁觉了不安,就连临也是如此。因了应天这一番话,临的心突然触了。 应天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不似他们所想的那样。 难道什么地方。 出错了? 就在这诡异的念思从心中溢出,下一刻,应天动了。抬起的手,黑色的雷球现于指尖,不过那一瞬的功夫,下一刻,雷球直接朝着返魂香攻了过去。一切的一切,就在短瞬之间,而当应天毁了返魂香,将其彻彻底底摧毁时,安德鲁立即意识到他们错了。 连着意识带起的不安,安德鲁立即朝着三个丫头所在的方向看去,只是最后关头虽然意识到了,不过还是来不及。就在手中的人形准备驱动,一切的一切也已落了定。 视线落后,随即传来的是曦妃和小璃的惊诧,而他们之所以惊诧,因的是面前这一幕。 夜梓被人擒了,而这擒了夜梓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阴歌。 阴歌。 这个自从安德鲁离了潘多拉魔盒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成为他搭档的女人,此时竟然擒住夜梓。塔罗牌抵搁在夜梓颈部,陷抵着,不但限制了夜梓的行动,同时也限制住所有人的行动。 一只手擒住夜梓防止她乱动,阴歌直接拽拖着夜梓向后退去。 太多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 阴歌。 居然会叛变。 当看到阴歌擒住夜梓并且不断后退时,安德鲁眸中所闪的失望以及戾怒,是明的。想要动手,却因为对方手中所擒的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敢动手。 那一刻从眸中闪过的戾狠,阴歌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看在眼里,在那一刻戾狠闪过,阴歌直接厉喝说道。 “德鲁,我知道你很强,所以你别乱动,你要是乱动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手上的牌,会不会抖。” “阴歌,别胡来,马上放了夜梓。” “放了夜梓,我为什么要放了她?”安德鲁的话非但没让阴歌收手,反而叫她加重手上的力道,因为牌已经抵陷入颈部,血也顺着划开的口子淌了出来,染红那阴歌手中的死神。 死死擒住手中的夜梓,可阴歌的那一双眼,却落到安德鲁身上,那种带了深绝的恨意,以及无法抽身的爱恋,交织在一起,叫阴歌的双眼充了绝望的颜色。 绝望。 那是一种怎么都得不到的绝望,而就在这一份绝望之下,竟还匿着一份渴盼。因为事已经做了,阴歌再也压克不住内心的痛绝,看着安德鲁,阴歌一面往后退着,确保自身的安全,一面看着安德鲁说道。 “放了她,我为什么要放了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德鲁你的妹妹。妹妹,呵,德鲁你哪有什么妹妹,就算真的有,那也只是过去的那个你的妹妹。过去的你,那只是过去的你,而现在的你,明明就只是现在。德鲁,现在的你是第三方的存在,应该跟过去的一切彻底断交的第三方。第三方的存在,从重新出现的那一刻,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崭新的人,一个跟过去没有任何挂钩的人。而这个崭新的你,明明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一直都是我,从头到尾只有我。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跟过去的你有关联的人,就算到了现在也要霸占着全新的你的心。明明我都已经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想要了解你,为什么你从来就不肯给我机会,为什么。” 阴歌喜欢安德鲁,这一点恐怕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而安德鲁呢?他对阴歌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一点他也是一早就已表清。只是明明表露得那么清楚,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阴歌还是不受控的陷了进去,越陷越深。 爱。 那是一种能将人逼疯的东西,而现在的阴歌。 显然已经疯了。 当初之所以出现在阴歌面前,为的是接近妖监会,也只是为了接近妖监会,从一开始安德鲁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只是搭档,也只可能是搭档,绝不可能发展成其他任何的关系。 可不管说得如何的清,最后还是没用。 他从没想到阴歌会陷得如此的深,如此的疯狂。 阴歌的疯狂,那是他一人的罪过,与夜梓没有关系,因为担心阴歌会真的伤了夜梓,安德鲁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为了防止夜梓受伤,他只能想办法让阴歌冷静下来。 只是一个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女人,如何可能冷静。 笑,那是癫狂之下的笑,而这一份癫狂,让她绝不可能放开手中的人。 阴歌。 疯了。 早在赤舌出现的那一次,应天在她耳边低喃的那句话时。 她就已经疯了。 疯了的女人,如何还能指望她听进你的话? 阴歌的疯,那是应天所需的,看着阴歌擒了夜梓步步后退,应天在这个时候笑了。 笑出声,随后看着自打返魂香焚烧后便不再出声的临,应天说道:“老师,这一次您没有胜算的,所以把结界撤了吧。” 就在一开始,应天出现的时候,临便已经在四周布下结界,饶是应天再强,也不可能短时间里冲出临布下的结界。 这一次。 临这一次。 势必要抓住他。 只是先一步设了结界又如何?在先也先不过事事抢在前头的应天,既然应天现身,就已确定最后的关头阴歌肯定会倒戈。而只要阴歌倒戈了,这一次,他就赢了。 夜梓的命就在阴歌手上,如果临不撤了结界,夜梓的命,也就没了。 因着应天的话,所有人的视线直接落到临的身上,那藏在斗篷下的脸,到现在仍旧瞧不真切,可纵是如此,从那紧抿的唇也看得出来。 临怒了。 怒。 罕着看到临动了怒,可就算如何的怒又当如何,最后还是算不过这个至邪的家伙。 因了应天的话,顿了半晌,也正是因了应天,最终临还是撤了结界。 就在结界撤离的那一切,灵压再度扭曲,扭曲而起的灵压,扭曲的不只是周遭的灵压,还有阴天,阴歌还有夜梓的身体。 这个家伙早在来前就已经为自己备下后路,如今时机差不多了,他也该走了。 当灵压扭曲到极致,应天的身体也曲扭起来,就在身体曲扭并且即将消失时,应天说道。 “老师,返魂香的魂的确能固体,也如您所想,我一开始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只是不巧,就在刚刚,我知道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一个最完美,最无缺的法子。老师,你们都觉得我是错的,既然都觉得我是错的,那么就等着吧,等着看看,到底是对!还是错!”(未完待续。) 第三O六章 帝王之身 1 应天出现了,而后再度消失,而这一次消失离开的不只是应天一人,连着夜梓以及安德鲁的搭档,也一并随着应天消失在他们跟前。 原以为E市出现的最后一个妖怪,是帝王运实体化的必须之物,没想到还以为先了一步的他们,到最后竟然还是算慢了。返魂香,应天一开始的确动过用返魂香固魂的心思,只是最后他却说了。 比起返魂香,他已经想到更好的法子。 更好的法子,虽然不知道应天那个家伙将夜梓带走究竟为了什么,可如今夜梓在应天手中,他们这儿的心。 也焦了。 打从几人从E市回来,并且得知阴歌叛变挟持夜梓跟着应天一块跑了,君以诺的心就没静过。那躁揪起来的心,几乎乱了他的理智,以至于在得知这件事后,君以诺直接焦了心。 焦躁不安的心,看到安德鲁后,那火气就不受控的溢了出来。因为当时安德鲁就在身边,因为当时关键的时刻挟持了夜梓的人是安德鲁的搭档,以至于焦心不安的君以诺干脆将火气直接发泄到安德鲁身上。 心中揣了怒,心情自然也糟糕,所以得知夜梓再一次被应天带走,君以诺直接怒火焚心一把揪拽着安德鲁的领口,直接怒斥他的无能。 无能。 这已是最伤人的话,本就后悔的安德鲁在面对着君以诺这一番怒斥,自是没有反驳,倒是一旁的曦妃和小璃,看不下去了。在看到君以诺因为动怒无根有的怒斥安德鲁无能时,曦妃果断开口说道。 “君以诺,你也差不多够了,夜梓的事你以为白老师乐意,你以为夜梓被应天抓走了,白老师不担心。之前咱们谁都没看出阴歌有问题,谁会知道关键的时刻她竟然叛变,当时那种情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应天身上,阴歌到底在打什么心思,我们哪知道。那个时候白老师正跟应天僵持着,夜梓边上就我跟小璃两个人,如果你真的感到不痛快那也是我们两个的责任,这一件事跟白老师没多大的干系。” 当时夜梓就跟她们处在一块,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发现阴歌的不对,那也是她们!因为没有察觉,所以让阴歌有机可乘,要想说的话,这一次的事她们的过远比安德鲁还重。 夜梓是安德鲁的妹妹,最为重要的亲妹妹,安德鲁比谁都不希望夜梓陷入这样的危险。 对于这一点,君以诺自然知晓,只是知晓又如何!曦妃的话叫君以诺松了手,不过松开的只是君以诺的手,君以诺的这一颗心,还是提躁着。 上一次。 四年前的那一次。 当时是他将夜梓擒住,并且送到应天手中,也就是因了他的缘故,所以夜梓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就算夜梓最后说了,她不怪君以诺,从来都不怪,不管君以诺做了什么,对于她而言君以诺永远都是自己最重要的哥哥。 可君以诺这心里头还是恨的。 恨着自己。 也怨着自己。 四年前应天对夜梓做的那一切,足够让君以诺恨自己一辈子,而这一次呢?虽然君以诺不知道应天再一次带走夜梓究竟想做什么,可是这心里头的急焦还是让他非常不安。 应天就是个恶魔,完全没有人性的恶魔,夜梓如今落到他的手上。 简直可以将他逼疯。 松开抓住安德鲁领口的手,随后重重的捶着墙,一拳落下声音闷沉,君以诺愤恨说道:“那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一次抓走夜梓又想干什么?” 应天为什么要抓走夜梓,这一次将夜梓掳走,他又想干什么?这一件事不止困扰着君以诺,连着他们也是迷的。 当时抓走夜梓,难道只是单纯想用夜梓当成交涉的武器,让临打开结界,让他们顺利离开那儿?虽然从当时的情况看来,应天打的好像就是那个主意,可不知为何,他们的心里头总觉着事情肯定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应天带走夜梓,绝不只是为了逃离那么简单。 那个家伙必然还动着其他的心思。 太过清楚应天是个怎样的人,知道那个家伙行事一贯都是个事有所思的主,所以君以诺刚刚那一番气怒的话说完后,也叫其他人陷入了深思。 直接蹙皱着眉心,曦妃说道“是啊,你们说应天这次带走夜梓,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说上一次带走夜梓是为了帝王运,那么我能理解。可是这一次呢?他到底夜梓想干什么?夜梓的左眼已经被他整个挖出来了,左眼,连带着左眼里的重眸,以及重眸内的帝王运,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已经让他挖走了。那现在呢?他又想干什么,身上什么都没了的夜梓,他带走她能做什么?难道只是单纯为了抓个筹码,好顺利逃离,顺便用来牵制我们?” “抓了夜梓就单纯为了顺利逃离,小曦妃,我可不觉得咱们的前任会长大人需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曦妃的话刚刚落下,佐恩直接耸着肩应着,只是他这耸肩之下回应中所用的称谓显然叫曦妃觉得很不爽快。毫不客气的抬了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眼扫瞪之后,曦妃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逃离才抓的夜梓,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他最后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说他已经找到更加完美的法子。更加完美的法子,他究竟找到了什么,还有什么法子能代替返魂香固守帝王运的身,让帝王运顺顺利利的实体化?” 更加完美的法子,应天最后所说的那个更加完美的法子,从那一天起就一直刻印在曦妃脑中。她一直在想,也一直在纠思着,究竟有着怎样的法子能固守帝王运的身体,让帝王运顺利实体化。 纠思,虽是一直纠思,却始终不得其解。因着如何都想不明白应天所提的更加完美的法子是什么,以至于曦妃都显了几分忧急。 应天的想法,太难猜了,就算他有意透露,可凭借她们的见识以及对于禁术的了解,想要弄清楚应天所说的那个法子究竟是什么?显然不可能!脑中闪了太多的猜思,然而每一份猜思到最后都觉着不可行,曦妃最终只能将视线移落到临的身上。移挪的视线,落在边上坐于沙发靠栏上的临,看着那裸露在斗篷外头的双足不停晃荡,曦妃说道。 “初代副会长,应天是您的学生,所以您的这位学生当时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您可知道。” 应天的心思难猜,凭借他们,想要短时间内猜出应天究竟想干什么,显然不可能。不过临却不一样,当初从E市的那个镇上救出应天的是临,将他带到妖监会手把手教授他一切的也是临。虽然应天的心思诡奇,很多时候连着临都忍不住承认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而就算在如何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能如何!应天的一切终归是临教授的,他的根基是由临一点一点替他累砌起来,如果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最了解应天。 非临无疑了。 如此短的时间内,想要弄清楚应天真正的心思,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曦妃只能将最后的可能压在临的身上。 她是他的老师。 现在除了他,恐怕谁也不可能猜得出那个恶魔最后到底想干什么。 询问。 这是曦妃眼下所能做的事,而当曦妃询问的话落下,临却没有回答,甚至于连那荡晃的脚也没停下。 应天所思,旁人实在猜不出来,此时除了临,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能猜出那个恶魔到底想干什么。因为曦妃将最后的希望投到临的身上,乃至于急得火气都快上来的小璃都快坐捺不住了,正打算开口催促,让临快些开口别玩这种沉默是金的无聊游戏,却在开口前换来曦妃一瞥。 瞥了一眼,示意小璃别着急,待示意落下小璃也识趣的收了声后,曦妃这才再度看着临,同众人一样,等着她开口回应。 等。 此时除了等。 他们也只能等。 而这一份等也没让他们等上许久,就在屋中的气氛因为临的久而不语渐渐沉凝时,临终于开口了。斗篷下,永远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不过从那一声叹得仿佛能将所有气息从肺中挤叹而出的舒叹,还是让众人的心下意识提到嗓子眼。 上提起来的心,带着骤笼的感觉,也是因了临这一声突然的长叹,叫所有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到她的身上。盯看着,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好像一个不小心的眨眼,那一个怎么都猜不出跟由的法子就可能随着自己的眨眼消失不见。 就那样瞪着眼睛看着,直到开始泛了酸,眼泪忍不住不停的打转,临这才开口说道。 “最完美的法子吗?我不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也无法百分之百肯定,不过这一次……” “这一次?这一次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家伙口中所提及的最完美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刚刚因为临在沉思,所以他们一直屏住呼吸,不敢开口打搅,就怕这一声出了,可能断了临的思绪。等,刚刚是可以等,因为不知道临是否已经猜到,所以只能等。 如今得知临已猜到,这一刻他们无法等了,边上的几个男人还好说,个个都是耐得住性的主,就算是佐恩这个变态,关键的时刻性子也挺定的。不过小璃一贯都是个急脾气,刚刚曦妃的示意已经快叫她憋死了,如今听了临的这一番话,她再也无法忍了,连着坐都不能老老实实呆坐在那儿,那临的那一番话落后,小璃直接起了身,双手撑在茶几上看着正面的临,小璃急声问道。 “所以初代,你到底知道什么,麻烦你快点说!那个家伙就是个疯子,我们实在没时间在这儿听你一口接一口大喘气。” 如今时间就是生命,虽然夜梓是挺招她们嫌的,可再如何的招人嫌,自己人终归还是自己人。关键的时候,对于友人的担心,足以让小璃的脾气更加急躁。 临不管怎么说都是妖监会的创始人,不管是论辈分,还是论资质,小璃都不该用这种口气跟临说话。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紧急,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虚的,当小璃的话落后,众人那切急的眼中,询意极明。 夜梓落到应天手中,情况的确危险,光是冲着这一点就得抓紧时间,所以小璃那急躁的询问落后,临也开口了。 又是一声舒叹,待这声叹落后,临说道:“以返魂香为代价,为帝王运的实体固魂,一开始我是这样猜的,而那个家伙当时也承认,他的确曾这样想过。只不过法子虽然猜中,咱们也抢在他的前头先一步找到返魂香,可是我的猜思终究还是没能赶上那个家伙的心思。返魂香,这个法子固然可行,却不是百分百可成的法子。” “不是百分之百可成?为什么?” “因为帝王运,那并不是其他寻常可见的东西,而是帝王运,拥有一世帝王之势的帝王运。以他人十世福寿换来的一世帝王,帝王运所藏的霸主之势足以操控天下万物的生死,这样一个掌管天下万物生杀之权的东西,其毁灭性也是大的。虽然返魂香乃是这天下最为稀罕的奇物,不过奇物毕竟仅仅只是奇物,想要压克帝王运的霸凶,固守帝王运的魂,仅仅只靠返魂香,根本不可能。” 返魂香,或许它能固了其他生灵的魂,不过对于帝王运而言!返魂香恐怕还没那个能耐。 死者闻便可活的返魂香,竟然还不能十成十的固了帝王运的魂,那仅剩下半卷的帝王运究竟藏了怎样灭世的威力,即便没有明说,他们心中也清了。 清。 也是因为心清,所以心里头才忍不住抽了一下,屏了呼吸骤然触抽,在猛烈的骤抽之后,曦妃问道。 “仅仅依靠返魂香,还不能百分之百达到固守帝王运的魂,既然无法百分之百固守,那么这个法子应天肯定不会贸然尝试。所以应天说的更加完美的法子,他肯定是找到比返魂香更能固守帝王运的法子。法子,他的这个法子,等等,难道他的这个法子和夜梓有关。” 如果只是为了逃离他们的堵围,让临打开结界,根本没必要擒住夜梓,更加没必要将夜梓带走!带走夜梓?用来牵制他们?应天是个自傲的人,这种事他可不屑自己亲手来做,所以应天让阴歌对夜梓下手,并且连带着夜梓一块带离,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用意。 应天有着自己的算思和用意,而就目前看来,应天的算思以及用意,恐怕都跟他最后所说的法子有关。(未完待续。) 第三O七章 帝王之身 2 曦妃是个聪明的女孩,并且一点即通,有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别人将所有的话说得太明,只要点了头,大体上她也就清了。 清了,应天这一次带走夜梓必然跟他所说的完美法子有着关联,这一件事她是清了,只是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光是靠清了应天的心思还是没用。在意识到应天带走夜梓可能跟帝王运的实化有关,曦妃的口吻当即急了。 看着临,完全是一种急忧的恐担,曦妃问道:“夜梓,应天带走夜梓,他是不是要用夜梓来做什么?” 急。 不只是曦妃和小璃急,安德鲁那儿更急,虽然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克忍着,没有出声询问,甚至于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得愤怒以及急躁。可那是他的妹妹,在他的眼皮底下再一次被人抓人的妹妹,就算在如何的理性,在如何的清楚就算急也没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种种的推思,心里头的强忍总有达到极限的时候。 一直忍克,为了理性刻意压下心中的急焦,自从君以诺冲着安德鲁发了那一通火后,安德鲁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靠在沙发上,头微下低,垂下的眸眼瞧不清眸中所隐的颜色。眼中的颜色虽然叫垂下的眼眸挡遮,不过从安德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还是瞧得出他的心焦。 焦急。 一直试图压下的焚焦,只是理智一直让他压下愤怒,保持理性看待一切,可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如今就在别人手中,而那人带走她究竟想要做什么,自己甚至都不知。理智,这个时候哪还能时时刻刻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情感上的虑焦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安德鲁的理智,就连搁放在扶手上的手,也因为理智的逐渐蚕食渐渐加了力道。一点一点增加的力道,真皮沙发,坚硬而又带了韧性的皮质沙发,竟然也在安德鲁的施力之下,被五指穿破。 足以穿破真皮沙发的五指,那压克之下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忍,一直在隐忍,然而这样的隐忍也压克得差不多了。扎穿了沙发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借着被手指扎穿的孔洞将沙发扶手上一整片皮直接扒了下来,安德鲁一字一顿问道。 “那个家伙,他带走夜梓,到底想做什么?” 愤,难以言说的愤,只是再如何的气愤也不能拿自家的东西撒气。当看到安德鲁竟然徒手将自家的真皮沙发扎穿出几个洞孔,并且直接将整块皮扒了下来,曦妃的心下意识的抽了。 重重一抽,甚至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不过这心头的抽痛也是一瞬的事,鉴于这一次情况特殊,她最终还是忍了。 强忍下心中的抽痛,而后再度将视线移落到临的身上,安德鲁的质询,以及曦妃的疑惑,加上君以诺的愤怒跟小璃的狂躁,四个人再配上佐恩一人的疑思,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临的身上。而临,在听了安德鲁那一字一顿的质询后,说道。 “做什么?你问那个家伙带走夜梓究竟想做什么?当然,是为了用夜梓来固巩帝王运的魂,让帝王运完完整整化为实体,有着自我意识,可以任意掌控一切的实体。” “利用夜梓,借由夜梓来巩固帝王运,他要如何借用夜梓。” “帝王运,之前藏于重眸中,而重眸,在落入夜梓的左眼前是冷君家所物,我想这一点你们都清楚。” 重眸本是冷君家所有,这一件事他们哪会不知?对于这一件事所有人都是清的,其中最为清楚的自然当属君以诺。因为临刚刚提及的冷君家,就是君以诺的本家,而当年就是因为重眸植入夜梓的左眼,才导致他失去自己的妹妹。 失去那个对于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同时也伤害了自己世上最后的两位亲人。 重眸,是冷君家所有,对于冷君家的女孩子来说,重眸既能救命,同时也能让她们丧命。重眸,作为深藏帝王运的重眸,本身自当凶霸,虽然得到重眸就能借得帝王运,事事康顺,不过这个康顺也是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代价。 若是想要得到重眸,借由重眸当中的帝王运保一族康平,就必须给重眸寻找它所中意的宿主。而这个宿主,便是从冷君家的女子中选出。 女子。 只要是拥有冷君家血统的女子,便可能被重眸相中,在它榨干上一位宿主的生命时,由它选出,并且让它成为下一个寄宿的存在。这个女子无论年纪,不关大小,只要重眸相中,她便是重眸的下一位宿主。 宿主。 承担着担负起重眸,以及整个家族的宿主,冥冥之中当下一任宿主被重眸相中后,她的这生死便已同重眸牵连在一起。不得重眸,死,即便得了重眸,也不过是延长数年寿命,待重眸将宿主的生命榨干,它就会寻找下一位宿主。 一直一直寻找下去。 冷灵。 当初君以诺的妹妹就是重眸所选定的下一位宿主,打从娘胎里就带出的病,让君以诺一直认为只有重眸才能救活自己的妹妹,才能延缓她的生命。延缓,对于君以诺而言,那唯一一个能延缓妹妹生命的重眸,却在阴差阳错中嵌入夜梓的眼中。 被强行挖掉左眼的夜梓,承受着十几年的痛苦,而得不到重眸的冷灵,也在重眸的诅咒中离世。 重眸。 那曾经带给冷君家荣耀,最后又毁了整个家族乃至于他们四个,让君以诺彻底迷失长达数年之久的重眸。他们怎么会不记得,又如何可能忘记,只是纵使记得如何的清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重眸同这一件事有什么关系。 重眸。 不是四年前就已经被应天挖了出来,早已离体四年的重眸,并且连着帝王运也被应天取出,如今应天再次带走夜梓。 能做什么? 临的这一声询,不但叫他们记起当年发生的那一切,甚至于这颗心,也因着这一番回思逐渐不安起来。不安,因为察觉到事情可能有所关联,所以本能的在真相探清前感到不安。 在这一行颠荡了这么久,对于他们而言,直觉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项最敏锐的存在。虽然心里头没清个大概,不过这一份不安已在心中埋底,并且一点一点溢升。不安,那种腾溢而出的不安探不出跟由,却让他们觉着这一颗心不知为何颤揪了起来,就在这一颗心纠颤之际,那边的临。 也开口了。 “重眸,上一任是属于冷君家的,虽然重眸长达许久都由冷君家继承,不过说真的,就重眸而言,冷君家的女孩对于它来说就是一个宿主,一个供它吸食提供养分的宿主。至于这个宿主,它从未真的认可,甚至于对于重眸来说,被它相中的女孩也不过是它继续传承下去的容器。一直以来,所有的宿主皆是重眸选定,因为只有它选定的人,才有资格让它入体,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它的活性,让它一定传衍下去。一直以来皆是如此,然而在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乱了一直以来的变数,而夜梓,对于重眸而言就是这个变数。” 话到这儿,不禁顿了一下,微顿之后很快的临便继续说道:“当初阴差阳错,夜梓代替冷灵成了重眸的宿主。对于不曾认可的存在,夜梓的承接只会遭来重眸的抵触。可事实却又一次出乎众人预料,夜梓的阴差阳错非但没有招来重眸的排斥,反而对于重眸而言,也许夜梓是它所碰遇到的,所有宿主里头最能贴合它的存在。” 虽然宿主全都冥冥之中由重眸自己选定,不过所有的宿主与重眸的贴合度却大不相同。有的得了重眸后可以再活七八年,而有的人?却熬不过那一两个年头。然而对于夜梓而言,她非但完美同重眸结合在一切,甚至于还因着重眸的缘故,拥有那可以探失到一切的能力。 重眸。 对于这位阴差阳错的宿主。 重眸显然最满意,也最欣喜,可就是因为重眸的满意以及欣喜,对于如今的夜梓而言,才是致命的。 夜梓与重眸的完美贴合,必然是应天这一次带走夜梓的原因,也是明了这其中的可能后,曦妃忍不住说道:“难道,在夜梓的身上,还藏了什么?” 这一番询问,问得非常的轻,因为所有人都不希望曦妃的这一番询成了现实。然而现实这种东西就是如此,就算心里头再如何的抵触,它也仍是真相。曦妃的话落后,真切的看到临点了头,藏在斗篷下的头,轻轻一点,露在斗篷外的唇因为这一点,抿得更紧了。紧紧抿起的唇,透了一种不安的讯息,就在这讯息表露后,临说道。 “是,虽然我知道这是你们眼下最抵触的事,不过曦妃说得没错,应天之所以带走夜梓,是因为他觉得夜梓的身上,恐怕还藏了什么!而他的这一番猜思,恐怕也不是没有跟由的胡猜。” “没有跟由,到底是什么跟由,还有夜梓现在的身上还能藏有什么?能让应天大费周遭将她带走。” E市的返魂香?应天是为了返魂香特地出现在E市?一开始或许他们还会这么想,不过当应天将夜梓带走,并且彻底消失后,他们心里就已经清了。返魂香并不是应天最终的目的,也许早在那完美的法子在脑中生成时,返魂香对于应天而言就是一道诱饵,一道将他们引上钩擒走夜梓的诱饵。 应天最为狡诈,怎样的算思在他心里,都有可能。 能让应天动那么大的心思,夜梓的体内恐怕真藏有什么!本来这心里头就已经够揪提了,如今听了临的话,那揪提的心又往嗓子口提了不少,提吊起来,连着胸口也开始卡闷得慌,慌闷之下那焦虑的询也问了。 “究竟藏了什么吗?”喃声应了一句,轻应之后临终究还是开口了:“藏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恐怕夜梓的左眼里头,还残留着当年寄存在她体内的帝王运。而应天想要的,就是利用夜梓,拼凑出整卷帝王运。” “体内的左眼中还残存着帝王运?初代,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重眸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挖出来了。帝王运,帝王运也早在四年前就被应天从夜梓的体内抽离!四年前就已经拿走的东西,如今怎么还会存在于夜梓的体内?还有整卷的帝王运?帝王运不是已经只剩下半卷,应天又要如何让帝王运再现完整。” “如何再现,就是为了再现,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带走夜梓。我刚才不是说了,夜梓对于重眸而言是最完美的宿主,也是贴合度最高的!对于夜梓而言,重眸与她几乎融为一体,就算是最后应天要将重眸从夜梓的左眼中挖出,还曾承受过重眸的抵触。抵触,对于只将宿主视为供给的重眸而言,自打它现于人世间,就不曾抵触过从谁的体内离开,可是对于夜梓,它却反抗了。因为它和夜梓的贴合度太高了,乃至于在最后它都不愿意离开,甚至为此而现了抵触。抵触,虽然只凭重眸是不可能抵抗得了应天,不过因为它与夜梓的贴合度太高,在寄宿的这十几年里,一点一点的与夜梓同化,所以在夜梓的体内,恐怕才留有帝王运的拓印。” 拓印。 就好像有人长时间压着刻碑,因为长时间的压坐最后起身的时候拓印在身上的痕迹。痕迹,帝王运上的权势在夜梓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就好像拓印出的副本一般。 而现在,原始的帝王运已经被毁得只剩下最后的半卷,要想让帝王运彻底实体,将帝王之势彻彻底底的揽入手中,应天决定从夜梓的体内,将那拓印在魂中的印记抽走。 拓印。 刻印在夜梓灵魂深处这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印记,对于夜梓而言,这个印记或许就只是留在皮肤上的拓印,不过对于应天而言。 帝王运。 将再度回归。 返魂香,的确可以固魂,不过再如何的能让死物起死回生,只是靠返魂香还是不够的。所以想让帝王运成人,想让帝王运彻彻底底的活过来,最重要的就是将最根本的东西还给它。 最根本。 帝王运上的福寿就是它的根本。 而现在的这些根本,全都拓印在夜梓的灵魂深处。(未完待续。) 第三O八章 帝王之身 3 帝王运。 夜梓的灵魂深处竟然还残存着帝王运,要不是此时此刻从临口中听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那么可怕的东西,竟然拓印在夜梓灵魂的最深处。 以他人十世福寿,换取自己的一世帝王。 不管对于谁而言,这都是一件足以叫人喜极而疯的事,可对于他们来说,临此时所说的这一番话却宛如噩梦。惊,如今为止只有惊,当听了临的这一番话后,他们彻底的意识到夜梓此时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 因为心中过惊,以至于临的话落后他们都没能第一时间回神出声。几乎是拧蹙紧了眉心坐在那儿,半响之后才听见曦妃说道:“帝王运,怎么会?帝王运那种东西,怎么会拓印在夜梓的灵魂深处?” “大概是因为太过完美的贴合,以至于无形之中一点一点拓印!重眸的宿主,目前为止甚少超过十年,能在夜梓的身上呆处这么久,甚至都没给夜梓带来任何致命的影响,也没有觅寻下一位宿主,由此足以证明对于夜梓,重眸乃至帝王运都是满意的。既然满意,也就不会想着离开,而贴合度一旦到了一定的程度,融合拓印也不是不可能的。” 多年的融合,重眸早以默许了自己成为夜梓身体的一部分,当初为了将重眸从夜梓的体内挖出,就算是应天也费了不少的周折。对于这个宿主,重眸如此满意,甚至于都没想过离开,会贴合得过分切合以至于拓印在灵魂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拓印! 如此的拓印对于夜梓而言非但没有利处,如今显然还会给夜梓带来无法估量的麻烦。完全料想不到应天带走夜梓为的竟然是这样的事,他们此时几乎都已沉不下心。 急。 又一次如此的急。 急得连着胸口都抽了痛,也纵使再如何的急,如何的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眼下的狂怒仍旧克压在心头,心中的怒意早已躁狂到了极点,可就是因着这躁狂到几点的怒意,安德鲁的面上反而更渗了冷阴。 阴阴的。 冷冷的。 甚至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戾杀之气。 坐在那儿,等着临的话落后,安德鲁开口说道:“如果夜梓的魂中真的拓印着完整的帝王运,那么应天带走她!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 安德鲁的询问,叫临顿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在将刚才吸入的凉气吐出,临说道。 “既然拓印,那么应天带走夜梓,当然就是为了将帝王运剔取。如今他的手上只剩下半卷帝王运,虽然这半卷帝王运足以颠毁人世,不过半卷终归就只是半卷,帝王的生杀大权,也仅仅只是一半。纵使他得不到这一世的帝王运,想着替帝王运创出身体,促使帝王运实体化,不过只靠半卷的帝王运还是存在着太多的不定因素。就算他如何事事小心,已经将一切做到尽量的完美,不过这不定的因素存在于帝王运中,并非他一人之力可以左右。应天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家伙,而且他的野心从来都不会知局限于一半!之前创出返魂香,以返魂香锻炼魂体巩固帝王运的身,是不得已下唯一的法子!可如今呢?既然他已经知道夜梓的魂中拓印着最为完整的帝王运,那么他自然会选择这更为完美的法子。” “法子!也就是说如果以了返魂香为固体之魂,或许应天的打算还可以落了空。可如今夜梓在他的手上,倒是更可能成了。” “如此看来,倒是如此。” “该死!”临的话刚落下,边上几人眉心蹙得更紧了,尤其是君以诺,那咬牙挤出的“该死”几乎带了恨愤之意。 愤愤的咬着牙,将这两个字挤出,听了那挤出的两个字,曦妃应道:“这么说来,我们原以为抢先找到E市最后的那一只妖怪就能毁了他全盘的布局。如今看来倒不是咱们抢在前头,而是落入人家的算局里。那个家伙一开始要的就是夜梓,返魂香只不过是他丢出来的诱饵,结果呢?咱们还乐巴巴的以为自己抢了先,却不知道人家躲在暗处将咱们当猴耍呢。E市,如果咱们没去E市,夜梓整天呆在眼皮底下,他反倒不好下手,结果咬了钩上了网,璃卿和君以诺不在身边,阴歌那个家伙是个叛徒,咱们又没料到,倒是一切都叫人早早的盘算好了,等着最后咱们入网收线呢。” E市如今一看就是应天准备的扎口袋,等着他们自己钻进去的扎口袋。 应天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夜梓,如果他们没有先一步前往E市,没有所有人都分开行动,依着安德鲁和璃卿还有君以诺的实力,在加上一个临,想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带走夜梓显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E市却给应天制造了最好的机会,璃卿和君以诺离开,夜梓的身边只有安德鲁和临。两人虽然也是麻烦,不过应天早早就在安德鲁的身边安插了一个自己的人。 阴歌。 一个早就被爱毁了理智的女人。 对于这样的女人,应天从来都是喜欢的,因为这样的女人总能替他办成不少他想做,却又不好下手的事。 就如这一次! E市,他们猜出最后一只妖怪就藏在E市,而就在出发之前,应天早就私下找过阴歌。 她想要安德鲁。 想要完完整整的拥有安德鲁。 那么最为关键的时刻也来了。 只要她能做到,只要她不会失手。 那么他也可以保证,在最后时刻降临,一切从头开始后,安德鲁,也将永永远远只属于她一人。 阴歌,就是整件事中最出乎众人预料的存在,谁能想到安德鲁的搭档,跟临相处那整整两年的阴歌,在最后竟然会叛离,协助应天抓走夜梓。早在P市,应天就已经动了心思,要从阴歌这里下手,虽然当时他也没料到阴歌的存在能帮自己收了最后一个网,不过在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于自己必然有用。 有用。 既然是一个明知有用的女人,那么当然得早早的将其变成自己的人。 虽然不是一早就已经料到这一件事,可事实证明应天对于人性的揣测以及人心的利用,一贯擅长。阴歌的叛离,对于他而言事半功倍。 阴歌。 E市这一件事最大的纰漏跟出乎意料,就是阴歌。 不只是安德鲁和临,恐怕在阴歌动手前,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自己人的女人,早在很早以前就已归于应天。 从来没有想到,才最叫人觉着出乎意料,当曦妃提及阴歌时,佐恩那儿直接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连着摇头蹙眉一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样子,一番心里的纠思,佐恩最终皱着眉说道。 “你们说,小阴歌为什么要帮应天,她帮应天带走夜梓,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小阴歌认可应天那些可怕的想法。” 虽然阴歌从来都没收敛过对于佐恩的鄙视以及嫌弃,不过对于这位灵能者,佐恩还是挺有好感的。就是因为有好感,所以佐恩怎么都想不明白,最后的关头,阴歌怎么会倒戈到应天那儿。 那个女人不是安德鲁的搭档吗?她不是经常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一定会站在安德鲁身后,支持他。 可现在呢! 她竟然倒戈了,还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倒戈那么简单,她居然还抓走了夜梓,身上拓印着帝王运的夜梓。 阴歌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佐恩实在想不明白,如今除了刚刚所猜,也没了其他的可能。 因为觉得应天所想有理,所以才舍弃自己的搭档叛逃到应天那儿。不只是阴歌,四年前也曾经有过如此的事,BOSS手下的不予以及ZERO就是如此。 叛离。 最后关头的叛离。 就算是不予那种一直跟在BOSS身边的人都可能在最后的关头叛离,更何况是阴歌。 他们这种半路才搭伙的搭档。 阴歌叛离的原因,佐恩百思不明,而他刚刚的猜思,话落直接换来曦妃的鄙视。一声“切”,随后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嫌弃样,曦妃说道:“觉得应天说得有理,所以倒戈到应天那儿!我说佐恩,亏得平时跟他们接触最多的人是你,这种事你居然看不出来。” “这种事?什么事?” “我说你到底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故意在这里装傻,因为觉得应天说的世界值得憧憬,所以倒戈到应天那儿,帮助应天带走夜梓。要依我说,阴歌压根没想这么远,她之所以倒戈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恐怕跟由还在白老师那儿。” “白老师,你是说小德鲁?” 曦妃的话刚落下,佐恩直接瞪了眼看着安德鲁,倒是安德鲁那儿,像是明了曦妃这话的意思,眸色更暗了。暗下的眸色,整个人也跟着诡沉起来,瞥看了一眼安德鲁的面色,曦妃说道。 “多情易被无情恼,恐怕人家为的可不是整个世界,而是白老师。” “为了小德鲁,我的天啊,难不成小曦妃你的意思是,小阴歌之所以做出这种可恶的事,全是因为小德鲁。这么说来!倒是让我想起四年前跟在小BOSS身后的那个女人。” “女人,你说的是子精。” 子精这个名字刚刚出口,现场的气氛再度变了。 对于这个女人,虽然他们是厌的,不过这厌中却也带了怜意。 女人。 尤其是一个对了不该动情的人动情的女人,的确足以叫人升了怜。要是说其他的,佐恩这脑子一时还真没法回神,也是提及子精,他立即明白阴歌对于安德鲁。 究竟动了何意。 那种爱,可以称之为刻入骨中的爱,就算是最后死了,仍旧带了不甘愿的爱。安德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皆长了一张极度容易叫人倾心的脸。这样的一张脸,的确有时能为他省去不少的麻烦,但是更多的时候,却也能添加不少致命的麻烦。 就拿阴歌这一事来说。 四年前,一个子精已够他们揪了心,没想到四年后,竟然又来了一个阴歌。当确知阴歌叛变究竟为何,佐恩这儿都头疼了,整个人瞬间瘫坐在沙发上,佐恩头疼说道。 “我的小德鲁,之前就已经有个子精做前车之鉴,你怎么就是不上点心啊,关键的时刻,身后来了这么一出,太让人防不胜防了。我说小德鲁,你跟小阴歌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你就不能早点跟她说清明嘛!你瞧瞧,现在又覆辙重蹈了。” 如果安德鲁一开始跟阴歌说清楚,道明白,或许最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至少佐恩是这样觉着的。只是他这幽怨的话刚刚落下,临倒是替安德鲁开口回道。 “一开始说清楚,难道你觉得我们一开始没说清楚?” “临大人这话的意思是?” “我们可是一早就说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早在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所有的事说清了。只是女人的这一颗心啊,就算一早就已经说清又如何?也不见得有效用。” 感情这种东西,最是莫名其妙,就算所有的一切开头都已经说清了,如果那一刻坠了,那也是坠了。阴歌和子精一样,但是又不一样,两个人虽然都深爱着安德鲁,但是子精的爱是可以用自己的命去爱,哪怕明知道绝不可能,她也会跟在安德鲁身后,义无反顾。 而阴歌呢? 爱,即使占有,既然我爱他,那么这个人就必须是我的。 不管如何。 无论怎么样。 这个人都必须是我的。 阴歌和子精,这两人的性子虽然类似,却又不完全的相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两人最后选择的路。 完全不同。 阴歌本就如此,加之应天从一开始就已将心思打到她的身上。应天,最是擅长揣摩人心,当年的子精他没能拐诱成功,如今的阴歌。 便逃不出他的手心。 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没能算到全部,尤其是自己的眼皮底下,更是难算。阴歌这一件事,的确出乎众人预料,也叫众人这颗心压沉着。 阴歌究竟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纵使弄清,也无事无补,眼下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应天。 不管是为了夜梓,还是为了帝王运。 他们都必须尽快找到应天。 应天。 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只是应天究竟在何处。 即便心里头如何的焦急,也是于事无补,就在众人因着猜思无门心中愈发躁急时。 门突然开了。 突然叫人推开的门,将众人的视线吸了过去,因着这不请而来的人,下一刻,众人的眼中直接闪了微喜之意。 天无绝人之路,这是自古便传于耳中的话,而如今。 他们也找到了门路。(未完待续。) 第三O九章 帝王之身 4 痛。 真的非常的痛。 不管是身后对折压在背部的双手,还是搁抵在颈处的塔罗牌,都叫夜梓感到非常的痛。 明明疼得厉害,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就算如何觉着疼,也得咬着牙忍下来。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落到人家的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要是一个不小心。 自己的命可就得交代在这了。 因为害怕,即使觉得如何的疼,也得强咬着牙忍着。 当时身处E市,因为应天的缘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安德鲁以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应天。注意力的过分集中,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己的周遭。周遭都是自己的人,本就不容易提起警觉,更何况是当时那样的情况。 失了警觉。 非常正常的失了警觉,然而就是这一份警觉的丧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阴歌叛变,就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阴歌叛变了。当那一张塔罗牌抵在夜梓的颈部时,刺痛传来的那一刻,夜梓甚至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颈部被割开,温热的血流淌下来,夜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擒住了。 被擒住了。 而且还是安德鲁的搭档,那正好站在自己身边的阴歌。 她被阴歌擒住了。 阴歌的叛离,就算现在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阴歌要叛离。因为当时的她就在阴歌的手上,塔罗牌抵搁在颈处,加之应天还在现场,想要偷袭救下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她,应天最终还是同阴歌顺利逃脱。 顺利的逃离,通过应天一早就已布下的术法,上一刻还在E市的他们,下一刻竟然来到一处昏暗的地方。昏暗的住所,沉阴沉阴的,要不是走廊的顶处挂悬了一盏微弱得正好可以看清脚下的灯,夜梓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正置身在走廊里。 到了这儿,就算夜梓长了翅膀,也绝无逃离的可能。只是阴歌那手上的塔罗牌,不知为何仍旧抵搁在她的颈部,那不时下陷的力道,叫夜梓的气息一直屏提到嗓子眼,顺着走廊,同阴歌以及应天缓步前行,耳边荡回的脚步声夹杂着狂跳不止的心,逼得夜梓的身都僵着抖。 这一路顺着走了下来,忽听前头传来“吱”的一声,房间的门推开,随后他们才顺着那开启的门走了进去。 踏入房间的,是她同应天以及阴歌,不过在进入这个房间后,夜梓只听到应天说了一句“要善待”自己,随后他的气息便散消了。突然离开的应天,屋中就只剩下她和阴歌,因为颈处的塔罗牌至始至终都没挪移过,所以夜梓仍旧不敢动弹,挺直着身子坐在那儿,感受着颈处传来的搁痛。 不出声。 她不出声,身后的阴歌也静着,这样的屋中,这样的静,叫夜梓的心跳得更快。“扑通”的狂跳,心脏不受控的骤缩,当心脏的骤缩达到一定极限,夜梓忍不住咽吞着口水,小声说道。 “阴歌。” 阴歌,那是身后这个女人的名字,同时也是一个认识了一年多虽然不算亲密,却也相熟的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过去的一年夜梓也喊过多次,却只是这一次,叫阴歌有了极大的反应。 也不知夜梓这一声轻唤究竟哪里刺激到阴歌的神经,就在那轻唤的声音落下,颈处的力道竟然又重了。往下在陷不少的塔罗牌,疼得夜梓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这因着吃痛而倒吸的凉气时,阴歌那压着怒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阴歌,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实在叫我觉着,无比的恶心。” 恶心,究竟是怎样的厌恶,才会让阴歌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阴歌的话,当即叫夜梓愣了惊,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讨喜,有的时候也挺叫人生气的,不过她从没想过,阴歌对于自己的不喜,竟然如此的深固。因着阴歌的这一番话,夜梓整个人触惊在那儿。 惊,那是不清跟由的惊,然而她这一副如了受惊动物般恐疑的姿态,非但不能叫阴歌松了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深了她的怒火。那腾焚起来的怒意,带了深绝的厌恶,处在后头的身子下意识朝着夜梓的身体凑了几分,待身体微着上凑贴在夜梓身后,阴歌那压挤出来的声音也传入夜梓耳中。 压压的声音,带了一种打从心里就觉恶厌的感觉,也是带着这种极度的厌恶,阴歌凑到夜梓耳边,一字一顿咬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每一次看到你,就只是看到你,就叫我觉着无比的恶心,无比的愤怒,愤怒的好像用我手中的塔罗牌,抹断你的脖子。” 讨厌,那是真的打心底的讨厌,夜梓知道,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阴歌为何如此厌恶着自己。感受着来自身后的厌恶,全然不知为何的夜梓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究竟做了什么,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我?” 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她与阴歌算不得相熟到有必要私下来往,既然没有私下的来往,何来的得罪。阴歌这话,夜梓更显迷惑,不过就算再如何的迷惑,那也不打紧,因为阴歌为何如此厌恶着她,阴歌自己清楚。 完全没有意识,甚至于还带了惑疑,夜梓那一声喃询更是叫人觉着讨厌,几乎能清晰的听到来自身后那“咯咯”磨牙的声音,阴歌一字一顿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好,那我今天就让你知个明白。德鲁,你知道我有多爱德鲁吗?明明我那么爱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是他呢!他从不肯正眼多看我一下,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搭档,仅仅只是一个半路的搭档。可是你呢?凭什么?凭什么对你的事他却那么上心,凭什么对着我的时候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冷模样,可是一看到你,他却笑得那么温柔,从未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温柔。” 越到后头,话越是压了怒意,这些怒火早就累堆在她的心头,一点一点的累堆着,几乎快要将她逼疯。 阴歌对安德鲁有好感,就算夜梓再如何没长脑子,这一点她也看得出来,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一份好感竟足已将人逼疯。疯了,阴歌现在几乎疯了,她这一番压恨的话完全出乎夜梓料想,她从没想过安德鲁对于自己的温柔,对于阴歌而言竟是如此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安德鲁对自己的温柔。 阴歌难以忍受。 可是安德鲁对于自己的温柔那是天经地义的,毕竟阴歌的这位搭档,可是她的哥哥。 有着同血缘的哥哥。 因为完全没有料想那压恨的愤意竟然如此的深,以至于在听了阴歌这一番话后,夜梓几乎愣了。愣,那是惊诧之下的愣,不过这惊愣之后很快的夜梓就回神了。 愕惊的愣了色,夜梓回道:“可是安先生,他是我哥。” “你哥?什么你哥,你和德鲁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这一份下意识回应的话,明显惹得阴歌的怒意更浓,愤着怒火压吼喊着,阴歌压怒说道。 “你哥,德鲁才不是你哥,你哥,以前的他或许跟你是兄妹关系,但是现在的德鲁,不是。现在的德鲁,他是第三方的存在,早就和过去的一切割舍的第三方。第三方,自从第三方的人重新出现在人世间,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新生,跟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关联的新生。德鲁是新生的,他是安德鲁,跟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关联的安德鲁。而我呢?我是德鲁新生之后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从他新生起到现在,只有我,他的身边只有我,除了临大人之外,就只有我。明明我那样爱着他,那样无时无刻陪在他的身上,可为什么,凭什么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进了他的心,凭什么对于跟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干系的你,他能笑得那样的温柔,而我却不行。” 安德鲁是她的,至少对于阴歌而言,此刻的她是这样认为的。女人的固执,尤其是对爱的固执,足以摧毁一切,完全没有料想阴歌对于安德鲁的执着竟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那恨怒的话从阴歌口中道出时,夜梓惊得更彻底了。 对于阴歌而言,如今的安德鲁和夜梓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跟他的过去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安德鲁对于夜梓过分的关心,让她的心非常的难平。 愤恨,那是一种意境植入心底的愤恨,而这样的愤恨对于被爱情焚烧了理智的人来说。 是致命的。 她对于阴歌而言,如今就是个碍事的存在,对于这个碍事的存在,阴歌巴不得杀了她。只是应天已经说过,夜梓不能出事。 夜梓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所以夜梓绝对不能出事。 夜梓。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个叫她觉得碍事又碍眼的家伙,可既然应天已经叮咛过,绝对不能伤害夜梓,为了应天承诺的未来,她也只能忍了。强行忍着,那差点划割的手也触顿在那儿,就在阴歌天人交战不停的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除去夜梓最好的时机,那儿的夜梓已经从惊愕中回神了。 阴歌。 她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安德鲁。 并非因着应天,而是因为安德鲁! 被爱情迷昏了眼的女人,既可恨,同时也叫人觉着可怜,已是明白阴歌为何要帮助应天,将自己抓来这儿。不想看到阴歌一错再错的夜梓,在理清这一切的头绪后,当即说道。 “哥哥,这么说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哥哥,阴歌,如果你真是为了哥哥,你就不能再这样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你说我一错再错?” “是的,别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哥哥,就快点收手吧!的确,哥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不过不同的只是那一张脸,哥哥的魂,还是以前的魂,还是以前那个我们大家都喜欢的白老师。虽然我不知道谁和你说第三方的存在,是个全新的存在,与过去完全没有关联的存在。的确,有的第三方存在要的是重生,重新来过的重生,不过安先生是我哥,我知道不管变成什么样,经历过什么,对于我哥来说,他都不可能舍弃过往。我哥,他是最念旧的人,他对我这么温柔,也是因为他是我哥,一辈子都斩不断的血缘。阴歌,你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如果你真的爱着我哥,就绝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尤其不能呆在应天身边。” 一想到阴歌竟然叛离归顺到应天这儿,夜梓着心里头就急了,语气忍不住加紧,夜梓说道:“我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哥对于应天的恨,那是一辈子绝不可能消减的。我哥恨应天,恨得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放过他,你现在居然叛离来到应天的身边,我哥会连着你一块恨的。” 安德鲁会连着阴歌一块恨,绝对,不管阴歌做了什么,安德鲁都能原谅她,独独只有这一件。 绝对不可能。 夜梓的话,已是带了急,只是这样的话对于阴歌而言,根本听不进去,那种刺讽的笑,早就透了癫狂。完全狂癫的讽意,阴歌说道:“连我一起恨,绝不会原谅我,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应天已经答应我了,等到事情成功,等到整个世界颠覆,到时候德鲁就彻彻底底的属于我,这一辈子都只属于我。” 这是应天给予她的承诺,也是让她癫狂至此的承诺,有的时候,即便承诺虚无缥缈甚至叫人觉着可笑,也足以让人为它癫狂一生。 而现在的阴歌。 就是如此。 应天的承诺,这种对于他们来说可笑至极的东西,阴歌竟然将其当真了,不只是当真那么简单,她甚至为了这个承诺,癫狂至此。 现在的阴歌,不管是谁,说什么,都没用。 挪开抵割在颈处的塔罗牌,随后重重推了夜梓一把,将她整个人推摔在地上后,阴歌说道。 “你就别费心思了,既然来了这儿,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我劝你最好死了逃走这一条心,好好的给我呆在这儿!如果你敢动什么心思,就算应天说你有用,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杀她。 那是真的想杀她。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也只能强忍着。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番怒瞪之后,阴歌这才甩了头,随后离开这儿。(未完待续。) 第三一O章 帝王之身 5 应天的天赋,难以用言语形容,如果他真有心藏着,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前想要寻他就不容易,如今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了出来,手上还持有半卷帝王运,想要找到他更是难上加难。 自从脱离潘多拉魔盒,他们便一直在寻找应天的藏身之处。可是没有,整整一年多过去了,应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别说其他人,就算是临。 也是没有半点头绪。 他就好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或者该说融入这个世界,想要出现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出现,可要是想消隐。 谁也找不到那个家伙藏在哪里。 找不到。 完全没有半点头绪。 以前还能劝自己心静,毕竟应天是个狡诈的存在,想要找到他,不竭尽全力那是绝无可能的。可如今所有的妖怪已经凑集,加之夜梓现在也落到应天的手上,如今在要他们静下心慢慢的找。 这一份心,谁还能静。 急。 自然是急的。 只是再如何的着急也是无用,就在这焦虑的心散溢而出,连着气氛也诡凝时,家门却在那一刻打开了。推开的门,发出的“吱”声暂且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是众人移挪了注意力朝着门口看去,正好瞧见璃卿和璃露走了进来。 还是那一贯的灰,沉沉的,叫人的心因着她的出现直接沉下去的灰。门推开的那一刹,两人站在屋外,当门彻底打开后,璃卿先一步走了进来。 对于生性讨厌麻烦的璃卿而言,任何麻烦的事都足以叫他梗了一肚子的气。麻烦的事,自然叫人觉着烦躁,不过这些麻烦的事又以应天这一件事最为麻烦。 持着半卷帝王运,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了出来,而且还不仅仅只是逃出那么简单,他甚至还动了颠毁一切的心思。替帝王运创造实体,让帝王运实体化,完完全全将这一卷的帝王之势提窃出来。 提窃出完整的帝王之势,这样的事根本不用费心去想,麻烦无疑了。 麻烦的事,实在叫人烦躁,然而就算再如何的烦躁又能如何,还不得忍着。就是因为觉着麻烦又无可奈何,才叫璃卿这心里头更显不痛快。 揣着这一份不痛快,连着进屋都带了一股怒愤之势,等着璃卿先一步进了屋子,璃露这才随在后头,跟着走了进来。 璃露。 璃家最小的女儿,虽然不像璃卿和璃蓝继承了璃家那强大到叫人汗颜的恐怖灵力,不过璃露那与生俱来的占卜天赋却也是常人无法探及。当璃露随着璃卿走了进来,并且来到沙发处坐下,这个女孩抬起手撩起自己的刘海,随后喃声说道。 “不详。” 不详,既然不详,毕竟眼下他们所烦的可是应天,只要跟应天扯得上干系的,自然皆是不详。 刚刚还在因为没有思绪觉着烦心,可当璃露出现,并且坐在对面的沙发时,那一刻一个念想直接在众人脑中闪过。 璃露。 是占卜方面的天才,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有时诡异得叫人无法探明弄清,此时的他们对于应天这一件事没有半分头绪,既然头绪全无,倒不如试上一试。等着璃露坐下,并且说出那一句当门开启便已溢涌到喉边的话,待那话落后,临已起了身,随后朝着璃露飘行过去。 至了身边,最后在璃露身边落下,脚踩在沙发上,俯着头看着璃露灰蓝的发顶,一番凝看之后,临出声说道。 “要不要试试?” 突然出口的话,带了一丝莫名,不过就是这一番突然出口的询,屋中众人却明了。心明,却无人在这当口出声,一番静后,璃露放下那撩着刘海的手,说道。 “试试吗?” “是啊!试试,又如何?反正眼下大家都没有头绪,既然没有头绪,试与不试对于现在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保不齐,最后还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尝不可。” 临说得没错,如今看来试试也未尝不可,保不齐到了最后,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现如今的璃露,已非四年前女孩,如今的她。 的确有资本一试 尝试。 不仅仅只是临让她尝试,早在随着璃卿来到这儿,并且踏入那扇门时,璃露便知道。 自己想要尝试。 临的话,不过是催点,也是临那番话落后,璃露动了。 鬼灵乍起,在璃露动身的那一刹,罩笼周遭。 今天的夜,格外的静,就是这宁静的夜,仿佛不受他们心静影响,沉宁得甚至还透了一股幽宁。正是这样安静的夜下,柔柔的月光洒下,透过薄纱窗洒入屋内。寂静的夜晚中,璃露一人安静的坐在地上,暗到几乎快熄灭的烛火是屋内唯一的光源。也不知是不是谁漏听了临的叮嘱,忘了将屋中的窗户全部关上,那烛火时不时的随风摇晃几下。 风也不晓得是从哪儿漏进来,不过这风倒也不大,至少烛火不会因为它而彻底熄灭。 离烛光不远的地方摆着两座香炉,袅袅轻烟笔直上升,屋内是有风的,可这轻烟就好似不受风的影响,就这么笔直上升着。 璃露坐在香炉旁侧,暗淡的光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儿,那一头蓝灰的长发因为璃露跪坐在地上而随意披散在地面,长得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刘海将璃露的面容隐在黑暗下。 她安静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东西,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能看清那东西。 在璃露面前放置的,是三个普通的瓷碗,瓷碗倒扣在地上,碗底的凹槽处被撒上一小撮白米。此时的璃露拿着筷子一下一下按顺序敲击瓷碗,因为敲击瓷碗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一开始璃露的敲击非常的慢,也非常的缓,一下接着一下带着独有的声调。可渐渐的,随着璃露敲击速度的加快,那声音逐渐低沉起来,每一声都像庙宇里悬挂许久的古钟。 低沉而又冗长。 随着击打频率的加快,那洒在瓷碗凹槽处的白米开始不安分了,一开始只是微微震动着,随着震动的幅度加大。一粒接着一粒不停的在凹槽处跳跃,高高跃起又稳稳落入凹槽内。 跳动的频率越快璃露吸也就越发急促,就在这冗如钟的击敲触得众人的心随着频率快速跳动时,只听“啪”的一声三个瓷碗同时崩裂。面前的三个瓷碗从中间的部分裂开断成两半,断痕像是经过精密测量一般,所断之处非常巧妙正巧将瓷碗分成大小相同的两半。 瓷碗破裂,凹槽处的白米随即落在地上。原本洁白的米粒在落入地面后瞬间发黑,并且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瓷碗的破碎,璃露的动作顿住,拿着筷子的手定格在半空中,璃露偏头看着地上破裂的瓷碗。 偏歪着头,因为脑袋偏歪的斜度,刘海下垂露出隐在刘海下的半只眼,当那半只眼睛隐隐约约现于刘海霞,璃露也轻声说道。 “不祥!” 不详。 是不详。 而且非常的不详。 因为占卜的缘故,原本洁白无瑕的米粒此时全都发了黑,黑漆仿佛染了色,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鬼气舔染之后溢散而出的刺鼻恶臭。恶臭因着璃露停下的动作,在屋中扩散,很快的便充斥了整间屋子。 当这恶臭腾溢,并且那敲击的碗应声而碎,屋中原本静逸处在角落的几人,动了。 上了前,走至璃露身边,当看到那散落在地上散发着恶臭的米粒,佐恩当即蹲下身子,就打算伸出手去触碰。谁知手才刚刚往前探去,甚至离地上的米粒还有些距离,就在指尖下探的那一刹。 佐恩突然感觉到自己探出的手指,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扎了一下。 扎痛的手,直接从指尖瞬延到身体,就好像突然被马蜂蛰咬般,疼得佐恩的脸色都变了。骤变的面色,从指尖导传而来的不只是蛰痛,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寒。 一路颤到魂处。 因着这诡异的感觉,叫佐恩的手缩了,如触电般缩了回来。也是这骤然的惊缩,叫其他人觉着甚怪,瞧着佐恩那如触电般奇诡的神色,曦妃问道。 “怎么了?” “这东西。” “这东西?你指的是璃露身边那些米粒?那些东西怎么了?” “有怪,阴阴冷冷的,带了诡杀之意,甚至还会伤人。这个东西,有怪。” 怪。 既然有怪。 毕竟璃露所尝试的可是探寻那个家伙究竟藏在何处。 就在佐恩那喃咛的道语落下时,璃卿扫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碗,一眼扫下,而后面露嫌烦之色,待这这一份烦嫌展露后,璃卿直接问道。 “结果。” 璃露占卜而出的结果,这个世上除了少许几人,恐也只有璃露自己看得清明。因为不想多思费心于这些烧脑的事,在占卜结束后,璃卿直接替了大家询问结果。也是因着璃卿的话落下,璃露一字一顿念道:“六道归,暗将近。莫叹息,事无情。惋而不惜,叹而不尽,唯道是,百鬼齐鸣。” 璃露所言便是她占卜出来的结果,即便璃露没有解释众人也晓得这不是个有趣的结论。当即面上更显凝沉,看着地面那散落的黑色米粒,眼中的暗色更深,君以诺追道:“什么意思,你这话何解?” 占卜本就是璃露擅长的,因为这一件事事关应天,所以他们也没有心思妄猜,而是直接紧了语调,直接询问璃露此话何意。 四年过去了,在这四年内,众人皆有成长。虽然时日渐过,不过四年前的那一切仍是历历在目,本以为帝王运被封,应天连带着白老师一块封入潘多拉的魔盒里,这个世界也该回复彻底的平静。哪曾想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涛汹涌,暗藏的汹涌隐得太深,深得直到四年后,应天再一次出现,众人才知晓其中蹊跷。 蹊跷。 自然蹊跷。 不仅仅只是蹊跷,他们竟然还觉着世界已经归于太平。 这个世界已是太平,怎么可能?只要应天存在于这个世界,哪怕被封在某一个角落,这个世界也绝不可能太平。 而一切的一切也验证了世界将再起波荡,为此,他们才示意璃露占卜,就算心里头清楚占卜也不见得能得到有用的讯息,也仍旧示意璃露占卜。 占卜。 自是卜算。 而这占卜之下,显然真的算出了什么。 就在君以诺的询问之下,璃露短安了静了片刻,最后开了口,从那启开的唇瓣中吐出三个字。 “胭脂巷。” 胭脂巷。 璃露占卜出的结果,竟然是胭脂巷,既然占卜出如此的结果,也就意味着应天可能就隐藏在胭脂巷里。 胭脂巷。 这一条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陌生,却也不喜的旧街巷,应天竟然可能藏隐在那种地方,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苦苦寻了许久,却有谁能想到那个家伙就藏在胭脂巷里,H市最为神秘的那一条胭脂巷。 当璃露说出占卜最终得出的结果时,众人皆默了。 默无声,因为谁也没想到应天藏身的地方竟是胭脂巷。当得知璃露占卜出的结果是胭脂巷后,微楞后的众人直接将视线移落到临的身上。 视线落移,眼中透了问审,待视线齐落在临的身上,佐恩先一步愣了神说道:“胭脂巷,小璃露占卜得出的结果时胭脂巷,临大人,那个胭脂巷,应天真的藏在那里?” 胭脂巷,H市最是神秘的街道,一条老旧的街道,当你刻意寻找时往往不知它藏于何处,可当你放弃了,不愿在找寻,这条街巷却有可能在下一个路口处出现。最是神秘的街巷,也曾在里头发生了不少诡异的事。正是因为曾经出过诡异之事,他们也曾到过,所以在得知应天可是藏身于胭脂巷时,那喃询的话中才带了一丝迷奇。 胭脂巷,应天是否真如璃露所言,一直藏隐在胭脂巷,并且他究竟隐藏在胭脂巷的何处,是眼下他们最想知道的事。询问,出声愣询的只有佐恩一人,虽然出声的只有他,不过同其他几人的眼中,看得出他们的审疑。 佐恩的询问,代的是所有人,也是等着佐恩的询问声落后,临莫名深叹一口气。一口长叹,带动众人的心绪,当这一口叹吐出,临低声说道。 “胭脂巷吗?果然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千算万算,真算不到那个家伙就一直藏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并且曾经那么多次与他擦肩而过。胭脂巷,看来我知道那个家伙,究竟藏在哪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帝王之身 6 胭脂巷。 虽然这一整条胭脂巷并不长,从巷口进入一条道直接通朝入了底,一条旧街道,光是凭着肉眼看去,除了沿街两侧已经废弃无人使用的商铺,这儿几乎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是普通人眼中的胭脂巷,然而在灵能者的眼里,胭脂巷从来都是个邪门的去处。神秘莫测,叫人百思不明,就连那些看上去再正常不过早已废弃不能使用的商铺,也透着说不出的诡阴。 胭脂巷,看着就是一条废弃的街巷,而且他们也偶的来过这儿,不过这一条旧街巷究竟有多少商铺,如今仍无人知晓。纵使瞧着清明,一眼看下去清清透透立在那儿,可应天究竟藏在胭脂巷的哪里,而隐在哪一处商铺内。 光是凭着璃露那一番卜算,想要猜出也是难的。 胭脂巷。 那样多的商铺,从未有人清算究竟多少的商铺,应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应天这个人猜不透,也不好猜,不过好在他是临一手教大养大的,对于他,临多少还是能看透几分。当璃露占卜的结论出来,并且喃吐出“胭脂巷”这几个字,临的心里头已有了大概的算想。 那个地方。 依照她对应天的了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天只可能藏在那个地方。 地方。 应天所藏身的地方,当临的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思后,他们也无再等的耐性,而是立即起意,随后前往胭脂巷。 胭脂巷是个你越想找,就越找不到的地方,不过还好,对于这个地方他们早就熟烂于心,所以想要找到胭脂巷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并非极难之事。 坑坑洼洼的青石路,沿铺蜒上,不知见证了多少岁月的沧桑,两边早就废弃的商铺,排列至于两旁。商铺因为无人,暗漆之下更显荒凉,正是在这四周溢渗着荒芜的夜晚,他们来到了胭脂巷。 踩着坑洼不平的青石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今晚的夜实在凉得透骨,就算隔着鞋踩行在石路上,那青石板特有的凉冰之意还是透过鞋子渗触着脚底,叫他们的身子因着这一份冰凉之意。 绕了寒。 寒。 胭脂巷本就是个邪乎的地方,就算周身渗了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就这样踏着夜,借由顶上过分明清的月,他们步步前行,最后来到了临先前提及的地方。 胭脂巷444号。 安德鲁曾经送过深夜的女客来过此处,因说有传闻,深夜至此便能解开心结,破除心事,不过安德鲁仅仅只是送深夜的旅客来此,却从未亲自踏入胭脂巷,找寻这传闻中的444号。不曾找寻,因为安德鲁知道自己的心结以及心事绝非一个传闻中的人可以破解的。 而事实却证明?传闻有时也是真的,至少这胭脂巷的444号真的能解了他的心结,甚至于他的心结以及满腔的恨怨,便是源于如今隐处在444号里的那人。 寻觅。 虽然寻到胭脂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想在胭脂巷内找寻到444号,却非难事。这一路慢下,步行而来,很快的,那传闻的444号便置于跟前。 顿矗在那儿,眯仰了头看着。 这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商铺,同胭脂巷其他废弃的商铺一样,因为早已遭弃,所以这儿显了败落。一层矮房,许是因为过去的商房皆是如此,这一层矮房看上去有些小矮,纵使人还没踏入,光是看着外头那矮压的门横,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抑压之感。 因为门横很矮,沉沉下压,心头多少有些受压之意,所以在停下并且看到面前这一家商铺时,他们那蹙眯而且的眼中直接闪了烦恶。烦恶,那是因为商铺的缘故,使得他们觉着烦恶,本就是一家极易叫人产生压沉之感的商铺,因为此时暗熄着灯,这种抑压而出的感觉。 更甚了。 沉沉压压的,看久了,连着胸口也跟着揪闷起来,站在外头,视线扫落之处皆是阴沉的暗。 如今天已暗了,这家商铺里头或许早就没了人,所以从外头瞧进去,商铺内处漆暗一片。暗暗的黑漆,处久了很容易叫人的呼吸忍不住随着这一片暗沉加了促,更何况这一家商铺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今夜有人拜访,商铺的正门是敞开着。 古时商铺,门分两侧,一侧紧闭,一侧开启。顺着开启的那一扇门透着看了进去,那深幽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洞黑,更是叫人忍不住屏了气息。 气息。 那是完全不受控的吸屏,只是这一份诡异虽然足够叫人屏了气息,却也不是永永远远皆触了心。站矗在外头,盯瞧了半响后,佐恩率先忍不住开口说道:“胭脂巷444号,这就是胭脂巷第444号,临大人,难道应天和那半卷帝王运真的藏在这儿。” “依我对他的了解,藏在这儿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这一家商铺看上去并不大,总的就一层。就这样一处地方,应天和帝王运怎么窝在这里?” 应天并不是那种享受主义者,至少佐恩是这样觉着,只是就算不是享受主义者,想来应天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藏窝在这儿。就算对于这种环境应天没意见,不过佐恩总觉着帝王运应该不会委屈了自己处呆在这儿才是。 毕竟那可是一世的帝王运,本身就带了帝王之势的帝王运,怎能容忍自己藏窝在这儿。即便可以容忍,可是想要替帝王运创出身体,将帝王运实体化,想来也不是藏在这儿就能成的事。 应天和帝王运就一直呆在这儿,呆在这处胭脂巷444号的商铺里。 说真的,要不是临说藏隐在这儿的可能性极大,佐恩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一处。 看着不像,然而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并不能光看表面,有的时候掀开表面看到里层,里头所隐的东西足以叫你惊了心。佐恩那儿仍旧奇疑,只是这一次的奇疑却没换来临的回应。 隐在斗篷下那双从未暴露在他人视线下的眼,透过斗篷看着那扇敞开了一半的木门,就在双眸盯看着木门,并且视野两边的景物逐渐模糊,眼中渐渐只能看到面前那敞开的黑洞时,临的斗篷突然晃摆了。 晃摆的斗篷,无风自动,这无风而起的斗篷一开始只是晃甩,可随着摆动幅度的增大,晃甩的斗篷逐渐显了掀拍。如了狂风大作一般,狂悬而起,大有躁怒之势。当这躁狂的斗篷甩至一定的程度时,四周的灵压逐渐现了曲扭。 扭曲的灵压,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也现了扭曲,当四周的空间弯曲破了静的湖面时,面前的商铺也开始异变。扭曲起来的商铺,呈现螺旋状悬扭起来,当商铺扭曲到一定的极限,并且叫人不知不觉盯瞧着螺旋的正中时,空间被扯撕了。 上一刻他们还处在胭脂巷444号跟前,不过下一刻,人却突然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漆黑的走廊上,瞧不见任何光源,明明四周皆是平滑的墙,连照明的工具都没看到,可是走廊内却自带阴沉的光。这些光就好像从墙壁内侧溢渗出,虽然不至于叫身处的走廊透了清明,不过也足够让他们瞧清此时到底身处在怎样的地方。 走廊,一条通延伸下不知蔓延到何处的走廊,走廊四四方方,脚下踏踩的地面,连着两侧的墙壁,甚至于天花板,宽度全部相同,就好像一个个正方形嵌垒起来,两侧相同。过于四方的走廊,非但不能叫人阔了心静,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奇诡之感。尤其是这周遭的沉昏,以及密无窗口的封廊,更叫人感到胸口如垒了巨石般,压压沉沉的。 过分的沉压,免不得叫人有种说不出的窒息,处在这窒压的走廊里,曦妃和佐恩直接抬头瞧审了四周,而后曦妃先一步说道:“走廊,没想到那胭脂巷444号里面竟然隐藏了这样一处走廊!” “是啊!我早就说了,就444号那么小的商铺,应天和帝王运怎么可能在那里头呆这么久,必然是里头别有洞天,他们才有办法隐藏到现在。不过话也说回来,居然以胭脂巷的商铺当掩护,并不是在商铺里头,而是商铺的外头扭曲空间,创了关联,制造出一个无人知晓的空间世界。废了这么大的周折,又隐得这么深,也难怪能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呆这么久,这么戏耍咱们。” 应天这人可怕又可恨,不过再如何的可恨也掩不了他是个恐怖存在的事实,如此隐秘的空间,如此强大的能力,恐怕整个妖监会数下来,就如今这个妖监会,怕是不见得能再找出一个拥有如此能力的人。 赞叹,佐恩这一番叹赞是发自内心的,毫无夸大之意,只是面对着佐恩对于应天强大的叹赞,曦妃这儿是怎么听怎么觉着刺耳。当即抿了唇习惯性的上推眼镜,一番带了不屑的“切”声后,曦妃直接将视线从周围四方的墙上挪开,随后看着伸延不知蔓到何处的走廊,曦妃说道。 “你们说这一条走廊,到底延伸到何处?” “延伸到何处吗?”接了曦妃的话,临应了一句,应后直接扬唇轻笑,临说道:“究竟延伸到何处,只有走下去才知晓,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提前知道。这一路的延伸,尽头必然隐着咱们最想见的人。” 沉阴的走廊,四方的廊壁,宛如永远看不到尽头般,自从进入这个空间,踩踏在这蔓无尽头的走廊上,他们已不知行了多久。走廊仿佛永远走不到边,而他们也将在这回廊上不停的行着,直至精疲力尽。 这样永远不知何时是头的行走,要是搁在平时必然引来他们的碎念以及烦怒,只是今儿他们所置身的乃是应天创出的世界以及藏身之所,所以平时而言再烦厌的事,如今也得时刻谨慎,提防着下一秒就可以突发的危险。 一路上心是提的,警觉看查四周,就连灵力也不曾停歇,毕竟应天最是奸诈,如今身处在他的空间里,这人本就强得毫无根由,加之现如今他在暗,他们在明,若是不时刻警觉四周,下一刻,谁也不知自己将会遇上什么, 不停的行走,不变的走廊,就在他们缓行踏踩在走廊上的地面时,这一步踏下也不知谁踩到了什么,整个走廊突然动了。走廊,原本就是死物,然而应天所藏身的地方却好似并非一般的走廊。脚踩下的那一刹,眼角的余光敏锐捕捉到从墙壁上游闪而过的红光。 宛如水中散游的波光,突然荡闪而出,随后立即消失。那红光就是藏隐在墙内的游物,钻因突闪,时不时的闪晃而过,总是出现在眼角余光可瞥之处。当你视线错移时,它便突然出现,像游于水下的生物一般,现游闪过。可当你捕捉到那一闪而后的游红正打算定睛瞧得清透时,它却消失了。 钻隐入墙壁中,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因为这突然游闪而出的红光,叫众人直接顿下脚步,警惕骤升,灵力也立即绕了体。警觉审看着四周,几人下意识围绕成圈,背靠围在一起,警审四周,虽然已是时刻查审四周,不过那些红色的游光仿佛能探清他们的心思,知晓他们视线的落及之处,总能选在恰好的时间出现,避开正面的审视。 一开始,那游闪的仅仅只是红光,如了游丝一般忽闪而过的红光。可慢慢的,红光变了,那幽然乍闪而过的,不再是晃闪即逝的丝游物,而是一个个瞧上去让人无法第一时间看清的形态。 既有形,便是物,也正是因为是物,所以才更叫人觉了提心。 提着心,警着四周,看着那些至今都瞧不真切的东西,曦妃压声说道:“这是什么?” “什么,谁知道呢,不过肯定是应天那个恶魔给咱们准备的欢迎礼。” “欢迎礼吗?”小璃这话落下,曦妃忍不住讽呵笑着,一声笑落,唇上带了凝冷的笑,曦妃说道:“他准备的欢迎礼,还真是一点都叫人期待不起来呢。” 这话刚落,走廊上逐渐异现,正是这突然的异现,他们好像听到了“桀桀”的笑声。诡异的笑声,直接从四面罩笼而下,这些笑声就好像渗藏在四周的墙,谁也探不清它们究竟从哪儿渗溢出来。就在这“桀桀”的笑声声声渗入耳中,下一刻,脚下所踩的地面突然消失了。 没有跟由,突然消失,就好像叫谁凭空抽取一般,上一刻还站在走廊上的他们,下一刻直接坠入无尽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帝王之身 7 帝王运,那藏在重眸内一世的帝王运,是应天这一生的追求。为了重夺那操控世间万物生死大权的帝王运,他不知废了多少的心思。谁知人算往往不如天算,有的时候明明一切都顺着自己的盼求,可事情到了最后,总能出现纰漏。 上一次,便是如此。 设了心思,引诱BOSS加入那一场他为他们精心设计好的游戏,由着BOSS帮他敛收到七宗的原罪。本以为只要七宗原罪在手,并且得到潘多拉的魔盒,剔取出藏在夜梓眼中的帝王运,就能夺回那一世的生杀大权。谁知道原本瞧着一切顺平的布思,到了最后竟然会出现那样的纰漏。 当初的那些人,那些一开始并没叫他看在眼里的人,最后竟然毁了自己的布思。不仅如此,竟然还将自己缩封在潘多拉魔盒里,整整在里头困了一年。潘多拉的魔盒,那种混沌不死永生永灭的地方,对于心藏野心的应天来说,困游在那种地方是他这一生最为痛苦的时刻。 只要魔盒不启,这一辈子他就只能困在那儿,永生永灭,带着自己无法达成的野心,困封在那里。野心无法达成,终日受着煎熬,那样的痛苦常人如何能理解。 因为野心从未消过,因为不满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布思竟然叫那些家伙毁了。所以应天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不可能从内部撑开的潘多拉魔盒开启。撑开的魔盒,散溢出太多的灾难,同样的,连着应天这最大的灾难,也一并从魔盒内逃出。 从魔盒里逃出的应天,所逃离的并非只是自己,他甚至还将帝王运从潘多拉的魔盒中一并带出。帝王运,那可是他一生的追求,他如何能放弃。只是这一生的追求,到最后往往不能得满,这一世的帝王运在四年前并已叫人斩断,从正中一刀劈下,直接斩成两截。应天携带而出的仅仅只是半卷的帝王运,并非完整的存在。 仅是半卷帝王运,如何能满足他的野心,一开始看到手持的那半卷帝王运,应天心里的怒恨是烧焚的。那些家伙,那些一次又一次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简直可恨之际。然而纵使觉着那些家伙如何的可恨,纵使仅剩的半卷帝王运已无多大的用处,应天仍是应天。 这一个就算是临,都忍不住想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不可行”这几个字。就算只剩下最后半卷的帝王运,又如何?只要应天的野心还没消去,只要他还执着于这一世的帝王运,那么他便能想出法子。 而事实证明,应天的心思已非常人可以比及,纵使帝王运只剩下最后的半卷,他也仍能想出法子,将帝王运里那一世的帝王之势提取出来,操掌这人世间万物的生杀大权。 帝王运。 这半卷的帝王运。 虽然只剩下半卷的帝王运,常人已经无法取出并且运使,不过并不意味着帝王运内的帝王之势已消。这以他人十世的福寿换取而来的一世帝王,永远都克隐在帝王运里。既然只剩半卷,已经不能由人亲自来操使,那么应天就直接让帝王运自己才运用自己的生杀之权。 生杀之权。 应天要的是颠覆整个世界的生杀之权,仅仅只是颠毁整个世界,至于这个生杀之权究竟在谁的手上,说真的于他而言并非要紧之事。也正是如此,当意识到自己可以替帝王运创造出一个活体,将帝王运彻底实体化,应天的心里头已起另一个布思。 百鬼。 这就是应天为帝王运创身时所需的代价,各妖演各物,完完整整的拼凑出一个全新的妖怪。所有的妖怪,以不同城市的人为代价,演诞而出,在以自己为代价,创造出那可以毁天灭地的妖物。 帝王运,将会是应天这一生最完美的创物,为了这最完美的存在,应天自然是用心的。一开始创出返魂香,为的是以返魂香为代价,固守半卷帝王运的魂体,可后头,当应天意识到返魂香的固守并不牢固,并且还有更加完美的法子后,他深叹老天待他不薄。 老天爷的确待他不薄,要不然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刻让他意识到半卷的帝王运,也许并不只是帝王运。自己根本不需要使用返魂香固守帝王运的魂体,因为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有一个更加完美的法子。 夜梓。 这个曾经重眸的宿主,也是最为贴合重眸心意的宿主,在她的灵魂深处,事实上一直拓印着最为完整的帝王运。 帝王运 最为完整的帝王运!既然夜梓的灵魂深处有着完整的帝王运,那么他就能从夜梓的灵魂中剔挖处完完整整的帝王运,以修复那仅剩半卷的运势。 仅仅只剩下半卷的帝王运,实化之后威力已是惊人,更何况是完整之下的帝王运。光是想到这一点,应天这心里头便忍不住狂兴起来。 毁天灭地,让帝王运毁了整个天地,这个肮脏的世界,早就该毁掉了。 当意识到夜梓的体内拓印着完整的帝王运势,应天当即改了布思,返魂香,原是应天所需的最后一个妖怪,不过在最后的关头却成了应天用于诱阴他们的鱼饵。将其诱出,将自己所需要的鱼儿送入网中,那些自恃聪明的人,往往都不知道很多时候,自恃聪明的自己事实上早就在别人的局中,成了别人肆意操控的玩偶。 所有的妖怪已经凑齐,如今那拓印着完整帝王运的夜梓也在自己的手上,时机也已到了,他也给动了。 将夜梓交给阴歌,示意阴歌千万别为了一直的私人之怨坏了他们的大事,应天这才消失在锁关着夜梓的房中。应天的叮嘱,虽然叫阴歌非常的不满,不过阴歌还是克制住内心想要杀了夜梓的欲望。在一番警告,并且说出内心的极度厌恶后,阴歌才警告夜梓安静呆在这儿,随后头也不离的走了。 关上的门,带着甩门之下独有的巨声,因为阴歌的离开,夜梓这才警审周遭。 屋子昏暗,沉沉阴昏的房间,虽不是昏阴得什么都看不见,不过那种沉沉昏昏好像光源随时可能消失的房间,还是叫夜梓感到恐惊以及害怕。撑站了身子,因为害怕,身子不自觉微了缩,警惕扫看四周,连着耳朵也下意识竖了起来,就是这一圈的看扫之下,不知为何,夜梓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熟悉感。 这间屋子,这一间昏昏暗暗仅凭一丝不知从何处溢散而出的屋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这说不出跟由的熟悉感,叫夜梓松了几分警惕,凝蹙着眉心开始踌思究竟在何处见过,为何这般的熟悉。一番绞尽脑汁,认真思想,就在夜梓觉得即便想破脑子也不可能记起这一份熟悉缘由何处时,下一刻,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直接从脑中闪过。 漆黑的房间,看不到任何东西,暗暗漆漆的。明明应当是个暗得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房间,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因为一缕深隐在屋内暗昏的光,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这个熟悉的画面,曾经的似曾相识,当那个画面从脑中闪过时,夜梓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会觉着这儿熟悉了。 因为这个场景,这个画面,乃至于这个房间,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还不只是一次。 而是多次。 曾经非常多次,这个房间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梦中。 因为记起这个房间就是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房间,下一刻夜梓自个都觉着惊了。不再多思其他,而是站在屋子正中努力扫看着周遭的一切,在看扫之后,夜梓不禁惑喃说道:“奇怪?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梦见这里?” 房间,如果要说的话大多都是雷同,尤其是这种明显看上去就没摆放什么东西的房间,更是处处瞧着皆是相似。不过夜梓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房间,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房间。就在她因着自己竟然提前梦到过这个房间而感到无比怪疑时,突然,屋中传来笑声。 “呵”的一声笑,在以为仅有自己的房中,显得那么的突兀。正是因为这突然溢出的笑,惊得夜梓的心差点疼了。恐惊的转了身,不停原地四周警审一番,警扫之后当发现这个房中只有自己,并不存在第二个人时,那种恐惊的感觉更甚了。呼吸不受控的急促起来,连着身体也带了僵,努力瞪眼扫看周围一切,夜梓出声问道。 “谁!谁在这?” 质询的声中,带着从心底溢出的惊恐,正是因着夜梓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惊,就在她那恐询的话落后,刚刚那突溢出的笑,再度出现。 还是那突来的笑,带了一丝她听不出意的深意,当这一声笑落后,那藏隐在屋中不知躲在何处的人开口说道:“原来你就是夜梓。” 夜梓。 那个奇怪的藏隐在暗处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对方准确无误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叫夜梓的心更惊了。几乎是立瞪了自己的眼,夜梓更加迫切的想要寻找对方。 一面转着身,不停的寻找着这人究竟藏在何处,夜梓继续喊着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谁,关于这一点,目前我不想回答,因为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我是谁。” “不能回答,既然不能回答,你在这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看你了。” “看我?”怪异的回应,叫夜梓的心又跟着触了疑,因为是疑的,不过很快的这一份疑又被心里的恐惊压了下去,恐瞪着双眼,当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找到那人后,夜梓也放弃了。站在那儿,不在转着身看着四周试图找出隐藏在屋内的人,夜梓说道。 “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当然是因为想来验证一件事了。” “一件事?什么事?” “本来应天说过,想要固守我的魂魄,除了返魂香再无其他更好的法子。不过最近他竟然跟我说,他已经找到更加完美的法子,完美到能确保与我完全贴合。与我完全贴合的法子。说真的,一开始我还不信,这个世上,哪有什么能与我完全的贴合,不过如今见到你,我倒是信了,应天那个家伙,还真没诓我。” “应天,应天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帝王运,如今这个世上应该只剩下,也仅仅只剩下最后半卷的帝王运,不过连我都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残留着帝王运的副本。你!我知道,重眸这么多的宿主当中,最满意的就是你,也就是因为你,当初应天想要将帝王运从你的眼中挖出时,还受到重眸的抵抗。你是所有宿主当中,最贴合重眸的存在,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我还没想到,你的贴合竟然能贴合到如此地步。” “地步,什么地步?” 这人越是开口,夜梓这心里就越觉着不安,完全没有根由,当这个男人开口并且诉道着那些时,夜梓竟觉着自己的左眼又开始刺痛了。非常轻的刺,不似以前那样疼得能将她整个人逼疯,不过这样的刺却也明显。 因着左眼莫名传来的刺,叫夜梓的心更难静下,难静的心,连着质询的声调也急了。 急。 夜梓自然急,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许是感觉到夜梓的急躁,就在夜梓急询的话落后,那不知处在何处的人笑了。 “地步!你问究竟贴合到何种地步?怎么?难不成你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也是,连着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没有察觉,更何况是你!贴合,你和重眸乃至于重眸内所隐的帝王运,几乎达到完全相融的贴合。帝王运上的一切,如今就完完整整的拓印在你灵魂的最深处,你,就是帝王运,现在的你,事实上就是帝王运。” 拓印。 多年宿寄,完美的贴合,早就叫帝王运拓印在夜梓的灵魂深处。而如今,只剩下最后半卷帝王运的应天,显然是想从她的身上入手,将这半卷帝王运复原至最完整的地步。 夜梓虽然笨,脑子也不灵光,可这一次,她居然懂了。 正是因为懂了,所以面色变了,当那骤变的面色透溢着恐惊时,夜梓连着嗓音也消逝在惊恐中。 害怕。 当然害怕。 而这一份害怕随着房中突然又多了一人,更深了。 就在夜梓听了那人的那一番话,并且意识到那人的话究竟何意时,下一刻,应天出现了。无声无息的出现,谁也无法先一步察觉到他的行踪,当应天出现并且明显听到刚刚他们的对话后,现了形的应天笑了。 “原来你已经在这了?看来你已经等不及呢。” “等不及?当然了,就连我也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帝王运的副本,我竟然有朝一日还能恢复到最为完整的形态。你说,这样的事,我如何还能等?” “看来啊,你这性子还是一样,偏急。不过也是,等不了呢,不只是你等不了了,我也一样,再也不想等了。既然已经不愿等了,那么,就别再等吧。” 应天的话,落后,也是这话落后,夜梓的心直接触停。 不愿等了。 应天说,他已不愿等了,正是因为应天不愿等了,在心触停的那一刻,夜梓也失了意识。(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帝王之身 8 突然塌陷的地面,因为塌陷得过于的突然,出乎众人的预料,所以不管是谁,都无法事先做好准备。地面塌陷,所有人直接往下摔坠,不过这摔落的下坠仅仅只是数秒的功夫,下一刻,人竟已稳稳落在地上。 过于平稳的踩落,更叫人觉着不安,等着众人全部落踩在平稳的地面上,黑暗之中佐恩的声音从边上传了过来。一副受了惊后恐吓不已的嗓调。在这黑暗之中甚至还能听清佐恩不停拍着胸缓气的声音,就这样一面的速拍,一面惊吊着嗓音,佐恩说道。 “吓死人家了,好端端的连个招呼都不打,整个地面直接塌陷,咱们那叛离的前任会长大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打算跟咱们玩惊魂一瞬间吗?还有,咱们现在到底在哪?忽的往下掉,我都没来得及尖叫,就稳当当的站着了,你们说,应天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的情况,没人知道,因为不清楚周围的情况,本来这心里头就不爽着。结果什么都没探个清楚,倒是一个劲的听到佐恩在耳边叽叽喳喳。那一刻,曦妃不想忍了,要是此时灯光亮起,必然能看到曦妃脑门上不停突显的青筋。 一面握着拳闭着眼,一面暗示自己要消气,可当意识到耳边的佐恩这份碎碎念短时间是不可能消停后,曦妃这儿也是忍到头了。 直接吐了一口浑气,而后再深吸了一口气,待这一口气将整个肺腔填满后,曦妃这才压着嗓音说道。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闭嘴?” 话音刚落,立即就听见佐恩的惨叫声,瞧样子应该是小璃受不了了,顺着这个家伙的碎碎念一路摸索到他的身边,随后不客气的直接施以拳脚。像佐恩这种变态,关键的时刻就应该直接采用武力,要不然这个家伙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消停。 几拳下去,佐恩可算乖乖的闭了嘴,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个家伙消了自己的碎碎念,这一刻,这个空间竟然亮了。 突然亮起的光,竟然没让他们觉着刺眼,就好似他们刚刚并不是身处在黑暗之中,而是一直站在光明之地,所以这突然亮起的光也不可能刺了他们的眼。突然亮起的光,驱散了周遭原本笼在四周的漆暗,因为漆暗驱散,周围乍明,他们当即屏了气息,审扫周围一切。 原本身处在一条直通走廊上的他们,此时竟换了地,虽仍是走廊,不过这一次的走廊却如了散布的蛛网。大大小小朝着四周延伸不同通往何处的岔路口,使得他们宛如置身在迷宫般。 原本的走廊,一条道直接通向未知的尽头,虽然那一头的未知叫人提了心,不过总得就只有这一条道,一直走下去最终也能寻到他们想寻的。不过现在,这散布在周遭大大小小宛如迷宫的岔路口,身处在这种地方的他们,哪知道这步走下去,下一步究竟在拐那一条道。 黑暗,刚刚还罩笼在黑暗中,横竖什么都看不到,也免了不少的心烦。可如今周遭亮了,瞧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后,所有人的眉心直接促了。尤其是佐恩,这才刚刚被敲好不容易闭了嘴的他,当瞧见自己莫名处在一个宛如迷宫的走廊当中,那哀怨的嗓音再起。 蹲在那儿,继续保持着捂头的样子,这一面捂着头一面看扫四周,这一刻微了愣的佐恩,下一刻直接扯了嗓子喊道。 “怎么回事?这跟迷宫一样的走廊是怎么回事?呆这种地方,难道应天想让我们自个找路从这个地方晃出去。” 迷宫,从来都是叫人头疼的存在,尤其如今的他们竟然身处在应天为他们特地布设的迷宫。 更叫人觉了不安。 迷宫,虽瞧着没什么危险,实则迷宫本身就是致命的存在,因为你不清楚出路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在这由不同岔路口围成的迷宫走廊里,你只能不停的行走,行走,只要碰对运气找到逃离的路口。 找到应天藏身的地方,想要寻到他,一开始他们就知晓这绝不是件简单的事,应天那人最是狡思,必然会造出不少的麻烦,来拖延他们的进度。麻烦,应天那人最擅长给别人制造阻碍以及麻烦,他们也早已做足了准备,可是再如何的做足准备,谁也没料到,应天所创的竟然是个迷宫。 密密交缠在一起的迷宫,谁也不清楚这一条路拐下去,下一条路究竟是通往出路,还是更深的迷牢。迷宫走廊,应天想困住他们,也仅仅只是想困住他们,因为对于应天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帝王运实体化,从夜梓的灵魂深处抽取出拓印的帝王运,将帝王运完整化。 为此,他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同他们纠缠,而不想浪费时间的纠缠。 迷宫,便是应天用于困住他们,拖延他们进程的法子,省时,而且省力。虽然仅靠这样区区的迷宫走廊,不可能完全将他们困在其中,不过只要能拖延时间,对于应天而言就够了。 毕竟只要时间够了,一切也就定了。 当意识到他们身处在迷宫之中,并且落在迷宫的正中,他们便已猜到应天究竟在打怎样的算思。当即恼意上涌,君以诺直接一拳重捶在走廊的墙壁上,随后恨着怒说道。 “应天那个家伙,他根本没打算跟我们硬碰硬,他早就算好咱们会找来,一早就已经在走廊上布好术法,等着将咱们困入其中。迷宫走廊,这个迷宫走廊就是他特地为咱们准备的厚礼,为的就是拖延咱们,好对夜梓下手。” 论心思,还是应天更高一筹,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狡诈成性的前任会长大人自然会选择对于自己来说最有利的法子。迷宫无法久困,却能如了应天所盼,拖延他们的时间。 当意识到他们又一次被应天算入其中,并且置身在眼下如此的麻烦里,安德鲁的气息几乎都快叫怒意压至飘无。 怒。 当看到身处在这样的迷宫走廊里,安德鲁自然是怒的,不过越是愤怒,人越是需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尤其面对着应天那样恐怖而又狡思的对手,如果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也就意味自己输了一半。怒意,一点一点叫理性压下,因着愤怒被压至心底,安德鲁开始审扫周遭。 一圈扫下,随后抬起头看这个迷宫的顶处,当瞧见迷宫走廊墙壁的上端同天花顶还离着一定的距离时,人形直接从袖内钻出,随后承着灵力上了旋,想要越过走廊的顶端审扫迷宫走廊的一切。 身处在迷宫里,自然困在其中,不过只要逃离了迷宫的局限,跳出外围便能看清其中的迷思。原打算从上方俯看走廊的一切,寻找到离开这儿的路,谁知人形离了袖口并且朝上飘行,两侧走廊的墙壁竟然活了。 突然拔高,随着人形的速度猛长,不出一瞬的功夫,原本离天花顶还有些许距离的廊墙,在人形的刺激之下骤长,并且完美的贴合到天花顶,挡下人形所能扫视的一切。 无论人形飞至何处,那儿的廊墙就好似事先有了感应,无一例外全部骤增,直接遮掩一切。本来想从上面下手,看看是否能一扫布局离开这儿,谁知应天就是狡诈,竟然早就防着这一点,看着像是死物的迷宫走廊事实上有着自己的意识跟心思。 若是它们不动,走廊也不会动,可他们要是动了,走廊也会依照他们的行动作出相应的应对之法。 就像刚刚的人形。 当看到安德鲁驱使人形上飘,想要扫清迷宫的一切,他们还觉得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应该就能离开这儿。谁知道面对着应天那种狡思成性的对手,他们这点心思早就在应天的算思当中,当意识到从上俯瞰完全不可能后,小璃直接懊声骂道。 “靠,应天那个家伙,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根本不打算硬碰硬,单纯就是想将咱们困在这儿,拖延咱们。那个混蛋,有本事真刀真枪来,整这些算什么?” 事已至此,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爽快,耍了心思将他们困在这种迷宫一般的走廊里,浪费他们的时间,实在叫小璃觉着恼气。小璃这样的急脾气,自然觉着恼气,只是应天可不是那种不长脑的家伙。 对于应天那种人,自当是如何对自己有利如何来。事事都动手,那可是莽夫的行径,应天从来都不屑事事亲力亲为,既然可以耍心思,可以诱使别人动手,他何必亲力亲为,给自己平添麻烦。 如今这个特地创造出来的迷宫走廊,为的就是如此。在听了小璃那怒愤的话,曦妃直接推了眼镜,随后说道:“真刀真枪的来?你以为应天是莽夫,动不动就跟你真刀真枪。那个家伙的心思可狡着呢,可以自己不费劲,将咱们困在这儿,他犯得着让自己劳心劳力的?对于应天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帝王运,只要帝王运的锻造成功了,他也就事成了。如果你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你是费心思过来跟坏你事的人真刀真枪,还是想个简便的法子困着拖延时间?给自己省麻烦?” 曦妃这话,小璃自明,只是着了应天的道实在让她觉着懊恼,既明意,心里头又觉了憋屈,以至于在听了曦妃的话后,小璃直接呕了一肚子的气,气得扭头怒哼。 一声哼,带了十足的怒意,正是小璃这一声不屑的冷哼落后,边上打从落入迷宫走廊那厌烦的紧蹙就没松开的璃卿,直接抬起自己的手。电流在掌心团绕,“噼啪”作响,带电流划过空间带起微细的火花,下一刻,璃卿手上的电流直接朝着廊壁上打去。 从上头俯瞰,就算能瞧清整个迷宫走廊的布局,这一步一步绕着走也是费时。璃卿像来讨厌麻烦的事,被困在迷宫里更是叫他觉着无比的烦厌,步步慢行,绕着迷宫一点一点转出去,这么麻烦的事?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乐意由着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将自己耍戏于鼓掌中。 由别人牵着鼻子耍戏,璃卿可不能忍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应天。 更加不能忍。 灵力骤旋,电流暴击,在雷电的轰击之下,面前的廊壁直接被轰出一个大洞。洞口被轰开,迷宫走廊自然也就无法成型。 璃卿的法子很简单,这些走廊烦心,一圈绕着一圈,一个岔道口迷惑着一个岔道口,既然是交交织织绕在一起的,那么直接毁了,不就简单了。迷宫走廊,只有廊壁筑起,挡遮了周遭的情况,才能称之为迷宫走廊,若是走廊的墙壁毁了,左右看得清透,顺着一条道一层一层塌轰,就算走廊建得如何迷惑,找到出口不过片刻功夫。 璃卿做事向来快准狠,只要能省去麻烦,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行事作风是否会给其他人,或者自己身处的环境带来极大的麻烦。 这一声雷轰,直接将面前的回廊轰塌,虽然璃卿没事先打声招呼,突然的发难挺叫惊心的。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璃卿这个法子,的确是眼下最干净利落的法子。 当瞧着璃卿一道雷击将面前的廊墙轰出个大洞时,君以诺直接蹙眉说道;“你这个家伙,做事前就不能打声招呼?” 这话刚落小璃也接口说道:“我说哥,麻烦你下次出手前先吱一声,行不?虽然你这法子的确简单粗暴,不过这忽的一下,很吓人的。” “很吓人?”小璃的话刚刚落下,璃卿直接错了眸朝着小璃看去,不管什么时候,璃卿的那一双眼总是透着一种叫麻烦事烦得整个人很不爽的模样。一眼扫,那眼中明显因了小璃的话,觉着更加的麻烦,就在璃卿错了眸瞥看了边上的小璃,下一刻,他听到曦妃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口气,凉了整个人,就在心因着这一口凉气跟着一块降凉,曦妃指着对面那面被璃卿轰塌的廊墙,说道。 “那个廊墙,那堵廊墙,在复原。”(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帝王之身 9 复原。 正如曦妃此时倒吸着凉气所说,刚刚才被璃卿的雷电轰穿一个洞的廊墙,此时竟然以着肉眼可清的速度快速的复原。就好像本身具有极强大的分裂能力,那塌轰穿破的墙壁,损坏的地方曲蠕起来,宛如蠕动的肉质物,一点一点增加填补,慢慢的自我修复。 墙壁。 看着就是砖物砌成的墙壁,如今竟然在他们面前快速自我修复,当看到那被璃卿的电击贯穿的廊墙不过片刻功夫便快速恢复如初,临直接抿唇说道。 “太岁。” 太岁,正如临所说,面前的那一堵墙,正是太岁。 太岁,乃是应天最为擅长的术法之一,因为其超乎常人可以理解的自我修复能力,所以太岁也是一种极难的术法。如此超难,常人根本不可能习得的术法,可对于应天而言却是一种惯用之术,由此足以看出应天确如临所说,是个罕见的天才。 天才,应天的确是个天才,可当这个天才欲与全世界为敌,欲逆行于天下正道,那么这一份罕见的天赋以及天才,便是一件极其可怕的麻烦。就在人形上飘,想要探扫迷宫走廊的布局,两侧的走廊自动异形拦下,他们就觉着应天为他们特地创造的走廊,绝不只是单纯的走廊那么简单。 可即便心里头早已清知,却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能拖延他们,尽量将他们困在这儿,应天竟然会费如此大的心思。 太岁。 恐怕此时将他们困在其中,构建这处迷宫走廊的,所有的一切皆是太岁。太岁,传说中的肉灵芝,即便只留下一小点,它也能自我修复完好复原,更何况是如此大面积的太岁。 以太岁,构建这一处迷宫,就算他们想如了璃卿刚刚那样毁了廊墙打通一条路离开这儿,显然已是不可能。 应天那个家伙,既然想困住他们,必然一早就将一切都想清,这用太岁一点一点垒筑而起的迷宫,便是他赠于他们的一份厚礼。当意识到靠武力也不可能快速打通一条通往外头的路,尽量离开这儿,曦妃当即蹙眉说道。 “太岁,竟然是太岁,看来应天那个家伙想要的就只是将咱们困在这里,只要能拖延时间,哪怕只是一点,对于应天而言都是有利的。太岁,他居然替咱们备下这样大的一份厚礼,那个家伙,还真是用心啊。” “用心?是啊,的确有够用心的,太岁就算毁了,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复原。想要用我哥那个法子打通一条道用最快的速度早到离开的路,根本不可能。就算咱们毁了这一堵墙,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这一堵墙也会自个复原。一路的复原,就算离开这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咱们还不是照样被困围在廊墙内,到时候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该死的,应天那个家伙,他分明就是有意的,用太岁创造出这种恶心人的走廊,他是存心恶心咱们吗?而且这些太岁还有意识,像是知道咱们想干嘛似的,更恶心了。” 太岁本就不好对付,加之这些太岁好像还有自我的意识,能清楚的辨清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如此一来,想要短时间内离开这儿,显然更加不易。意识,被困在这儿已够心烦,如今这用于困住他们的地方竟还有自己的意识,更是烦了怒。 曦妃的话,明显勾起小璃的怒意,焚烧而起的怒,叫她咬着牙一个劲的怒怒愤语。愤气而出的怒火,宣泄着小璃此时的怒焦,毕竟眼下时间紧迫,对于他们,早一刻找到夜梓,也就能早一刻坏了应天的歹思。 焦躁。 此时不只是小璃一人焦躁,其他人当也该焦躁才是,然而就在小璃怒语着发泄着心里闷烧焚起的焦躁时,安德鲁和璃卿竟显得有些镇然。怒火非但没有因着眼下的情况烧了怒,反而好像定镇了不少。听着小璃的愤怒,微垂了眸,在视野从踏踩的地面扫过时,安德鲁出声喃道。 “就好像有意识吗?是啊,那个家伙还真有够用心的,竟然替咱们备下这样一份大的厚礼。有意识,连着廊墙都拥有自我的意识,倒像是长了眼,知道咱们想干什么?” 太岁虽是灵物,不过如此大面积的太岁,加之应天并不在这儿,就算真是灵物,也不至于能灵得如此邪门。当安德鲁这一番低喃的话落后,他那喃道着这一番话时所带的语调,显然叫人觉着怪奇。 或许是安德鲁这出声的话,语调带了一丝叫人觉着甚奇的怪疑,君以诺竟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安德鲁方才那一番话的嗓调,的确叫人觉着有些怪,甚怪的调语,君以诺会觉奇疑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当君以诺的询问刚刚落下,甚至还未认真瞧明安德鲁此时面上的神色,下一刻,安德鲁竟快闪来到君以诺跟前。 动作迅猛,快如闪电,因为没有事先知会,所以当安德鲁闪至君以诺跟前时,君以诺完全来不及反应。定了眸,看到的是那一张突然贴至面前的脸,当那一张脸突闪至了跟前,完全没有任何事先预兆,君以诺愣了。 愣。 这是常人下意识的反应,居然脑子的转速跟不上视线捕捉的画面,所以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人会下意识的愣了。 愣。 往往也就是片刻的愣,然而有的时候就是这片刻的愣,却足以定了一切。就在君以诺的双眼捕捉到安德鲁的靠贴,并且还没弄清安德鲁突然来到自己面前想做什么,下一刻,人形已在掌心汇聚。汇聚而成的人形,长刀立现,当那一柄长刀落入安德鲁手中,手起刀落,刀刃直接从君以诺的顶处一路劈下,生生将他劈成两半。 君以诺。 安德鲁面前的那个人可是君以诺,对于他来说最为珍重的存在,可就是这样一个珍重得谁也不能伤害的存在,安德鲁竟然对他动手了。一刀下去,整个人被生生劈切两半,因为眼前的这一副过于惊悚,以至于目睹了这一幕的两个丫头及佐恩,直接傻了眼。愣傻在那儿,甚至于还没来得及出声质询安德鲁这是为什么,下一刻,雷电乍闪,而这乍闪而下的雷电竟然同时落击到他们三人身上。 轰下的雷电,带了毁催一切的戾气,当那一道雷电落下,璃卿直接蹙着眉烦怒喃道:“麻烦。” 同一时刻,身边最为亲密的四个人竟然同时招来他们的斩杀,而他们两人,竟是一副理所应当。完全没有迟疑,甚至不给他们留下任何逃命的机会,当这四个人同时招来戾杀,并且这下手两人眸眼都不带挪一下,下一刻,那四个已经惨遭斩杀的人突然动了。 突然的起身,带着破损的身体,四个人如了畸形生物一般快速朝着后头退去,当那四个人四肢触地快速向后蠕退时,下一秒,走廊内多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四个人,并不是他们所熟识的四个人。那突然扩溢而出的声音,源头不知何处,不过光是听声音也晓得,这个人,绝不是应天。 询问的话,看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知晓这四个人并非他们所熟悉的人,毕竟这四个虚假的替代品,他可是很用心去拟造的。不管是模样,还是灵压,甚至连着性格,他也尽量还原印象中的他们。 他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个,究竟是如何看破的? 因为不知,以至于心中觉着甚疑,因了这藏匿在暗处的疑询,璃卿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麻烦!” 一句麻烦,表了璃卿之意,璃卿讨厌麻烦,连解释也觉着非常的讨厌。好在安德鲁虽然同样不喜欢麻烦,却不像璃卿那般厌恶成那个样子。 从他们进入胭脂巷444号扭曲藏隐的空间,他们的一切就已在应天的算计中,那塌陷的地面,落坠到这样的回廊,一切的一切皆是应天布思。突然塌陷,下坠于这样一个迷宫的走廊,看着虽像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时间,应天特地为他们创造出这样一个麻烦的阻碍。可事实上应天所创的阻碍,却并非只有他们面前看到的这个。 应天做事向来力求两手同下,仅仅只是这样一处迷宫走廊,可不像应天的风格。所以在他们进入这处迷宫走廊时,应天必然还会动其他的心思,而他的这一份心思,就是在那一瞬的下坠,割分出空间,替换掉身边的同伴。 外界的危险容易察觉,不过身边隐藏的危险,往往易被忽视。 从别人的内部下手,应天向来喜欢如此。 阴歌那一件事不也说明了应天就是这样的人。 替换掉他们身边的人,在找时间寻到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 不得不说,应天的这个法子的确够毒,而且他的心思以及手腕也到位,那一刻的换替以及空间的分割,的确逃过他们的眼,甚至于那替换的四个人,一开始他们也没察觉。可就算一开始没有察觉,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处久了仍旧还是会露出不少马脚。 对于这四个替代品,那藏匿在暗处的人显然有着绝对的自信,可正是因为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被他们看破后,他这心里头都觉着无法接受以及无法理解。 理解,如此自当不好理解,不过好在安德鲁并不像璃卿那样,就连应回也觉着麻烦。在听了那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惑询后,安德鲁讽冷说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要说的话,就是刚刚,而且还得托了你创出的那个玩偶的福。” “我所创出的玩偶的福,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哼,如此清明的意思,你看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 清明,安德鲁是觉着清明,可对于那藏匿在暗处的人而言,安德鲁的清明就是他所不明之处。因了安德鲁这一番话,那人显然有些急了,倒是因了他的急,安德鲁说道。 “刚刚那拟装君以诺的玩偶不是说了,这儿的廊墙具有自我意识。” “他是说了这一句,那又如何?” “自我意识?呵!的确,太岁乃是灵物,世间少有的灵物。尤其是应天术法创出的太岁,更是灵得叫人觉得恶心。可不管是如何稀罕的灵物,如何邪恶的术法,施术人要是不在术法的当中,也不可能持续维持术法的灵性以及所谓的自我意识。术法会消耗大量的灵力,尤其是如此大型的术法,更是如此。无人支撑的情况下,这样的术法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维持,更别说是具有生物才独有的意识。” “不可能,就因为觉得不可能在无人支撑的情况下长时间维持阵法的灵敏性以及意识性,所以你就怀疑当中,有人不是自己人。” “正是。” “仅仅只凭这一份猜思,你竟然能很得下心对自己人动手,而且还是对君以诺动手。怎么,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猜错,伤了他?” “怕?为什么要怕?” 猜思,安德鲁刚刚所言只不过是一方的猜思,仅凭这样的猜思就对君以诺下手,这分明就是在赌。然而当那个男人询问他这样是否会感到后怕时,安德鲁竟然回道。 怕。 他为什么要怕? 不过安德鲁说的也是,他为什么要怕? 因为他相信君以诺,所以他为什么要怕,如果他真的猜错了,依照君以诺的本事,避开他的突袭并非难事。也正是相信着君以诺,所以安德鲁根本不会感到后怕。 后怕。 他自然不可能后怕。 而这一份绝不后怕并非仅是因着他相信君以诺,同时,还因为他相信自己。勾扬的唇,笑意带了更深的讽,安德鲁说道。 “替代,说真的,你这一次用于替代的玩偶,的确无可挑剔,完全可以替代,只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 “可惜这一次的人,没有一个是你能替代的。” 不管那藏匿在暗处的人替代掉谁,最后都必然会被发现。因为他们此时之间是有牵绊的,四年前的那一件事,那种事炼打而出的牵绊,岂是区区玩偶就可替代。 替代。 这六个人,不管他替代谁,替代得如何无可挑剔,最后也必然会发现。 发现。 自然会被发现,而安德鲁所发现的还不止那些替代的玩偶,就连那藏匿在暗处的男人,他也知他的身份。 因着男人的出现,安德鲁唇上的笑就未曾消过,当那一番笑冷到极限时,安德鲁开口说道。 “替代,想用那些玩偶替代掉我们身边的人!这个法子可悲到可笑。不只是这个法子可悲,就连你,到现在还是一样的可悲。四年过去了,还不知道长进,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跟在应天身边!”(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帝王之身 10 四年已过,如今仍旧不知改进,当安德鲁说出这一番话,对于那藏匿在暗处的男人,显然他的身份,安德鲁已清。 一直藏匿于暗处,就算自己所创的玩偶被安德鲁和璃卿识破,他不曾现身,却不曾想,就算自己没有现身又如何?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同自己一道公事于BOSS旗下的男人,纵使已经四年不见,纵使如今的自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 想要瞒过他的眼,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安德鲁那话落后,那不知藏匿在廊墙何处的人突然默了,默而无声,就好像凭空消失般。然而这样的默而无声也就是短刹的事,很快的,那个男人笑了。 呵出的笑,带了一丝沙哑,以及一丝就知如此的理所应当,就这突溢的笑落后,那个男人说道:“白老师,不愧是白老师,就算已经四年不见了,仍旧无法瞒过您的眼。” 白老师。 那个藏匿在暗处的人竟然管安德鲁称之为白老师,知道安德鲁真实身份的,如今就只有身边的这几人。而面前的这人竟然知晓,并且称呼得如此自然。 安德鲁心中所猜,如今也得验证。当那熟悉的称呼从那匿藏在暗处的男人口中吐出时,安德鲁却只是回了一句再冷不过的讽笑,一声冷呵,随后说道:“虽然四年不见,不过毕竟曾经公事过,就算跟你不熟,就你的那些伎俩,我心里还是清的。” “我的这些伎俩吗?就连之前不算相熟的人习惯的伎俩都了然无心,也难怪当初白老师投身于BOSS麾下,BOSS会那么开心。毕竟您,BOSS可是说过,您,可是个非常强大的男人。” 强大。 对于安德鲁的这一番评价,BOSS可没夸大,那藏匿在暗处的男人也是如此照说。只是这一番如实的话不知何处戳中临的笑点,在听了男人的这一番话后,临竟然笑了。 突然传来的笑,伴着那一声轻咂,临说道:“BOSS吗?你说的可是小家伙?看安德鲁那样,我想我大体也知道你是谁了?很有趣的一个孩子,有趣,而且很聪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小家伙可是很喜欢你,并且很信任呢!谁知道越是信任,越是可能遭来背叛。啧啧,对于你这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要是小家伙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正从你嘴巴吐出来,不知道那心里头得恼成什么样。” 这个男人,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追随在BOSS身边,早在安德鲁之前,还要更早。就BOSS而言,他理应是他信任的存在。然而在如何的信任又如何?也挡不住对方背叛的心。 临的这一番话,虽有几分事不关己光是笑讽之意,不过对于那个男人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可是打心里觉得可悲。 可悲,自然只是旁人觉着可悲,至于行事之人,从未觉着自己所行的一切有何可悲之处。临的这一番话,换来的只是男人一声无所谓的回应,全完不觉得自己如今所做的,以及四年前所做的,有何错,那个男人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是存活在这个世上的,谁不想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让自己拥有越来越大的权势。强者,才有资格让人依附,的确,BOSS很强,这一点我承认,不过跟应天比起来,BOSS还是逊色了。应天他有实力,有心思,更有野心。可是BOSS呢?除了那些无聊的游戏,BOSS他还有什么?跟在BOSS身后,就算一生一世我也不可能有出头的时候,跟着BOSS一辈子溺在那些无聊的游戏,无聊的过完这一辈子。我可没那一份闲情,让我这要耗费一生,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打算就这样甘了心,而事实呢?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是对的,四年前的选择,我的选择是对的。现在的我,就是当然正确的选择。” 选择。 四年前他曾选择背叛BOSS,投身到应天麾下,当初因为这个选择,在与莫科交战的时候,他曾被莫科当场斩杀。已死之人,按理来说不可能在出现于跟前,可如今,这个四年前便已经死于那一件事的不予,如今竟然就匿藏在这儿。 已死之人,如今却又重新出现,如此的事。 想来是应天所为。 应天的确拥有将虚幻之物实化的能力,然而就算具有这种能力,人死了。 也不可能再度复生, 人死不得复生。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是已经死了四年的人。不予的重新复活,不用多言,必然不是一件好事,而如今他就藏隐在这儿,并且以自己为支撑点支撑起应天为他们创出的迷宫走廊。 如果不找出这个家伙,不将这个家伙的魂再度撕开,恐怕想离开这儿,不是件容易的事。 欲离开一个空间,就必须破开这个空间的支点,而如今他们身处的这个空间的支点,正是那叫应天从地狱深处拉回的不予。 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因为不予一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随应天,那是一项正确的选择,因为当初选择正确,所以现在的他才能重新来到这儿。 应天要他做的,很简单,就是尽量拖延他们的时间,只要拖住他们,给他制造足够的时间,他就能锻造出帝王运的身体。而只要帝王运实体,那么一切也就定了。 本来想利用玩偶,加上这处迷宫,好好的同他们玩玩,不过现在看来?光是这样已经来不及了,当意识到面前这两个人皆不是简单就能应对的存在,不予也不打算照着一开始的心思,当那一番不悔的话落后,周遭的廊墙开始现了诡异。 一开始还平整如了寻常廊墙的墙壁,在不予的一声令下,竟然开始突扭起来。就好像墙壁里头藏了什么,早已按耐不住,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命令,它们便努力的想要从里头挤出来,奋力的挤出来。 那突现的突块,一下比一下大,一下比一下清晰,很快的,那轮廓也渐渐的现了清。人,轮廓瞧着就好像是一个一个的人,当那些墙壁突至了极限,下一刻,轮廓从墙内挤出 从墙内挤了出来,玩偶一只接着一只立于走廊上,两排而下将他们困围其中的走廊,玩偶不停从里头钻爬出来,大量的玩偶如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此时列队朝着他们逼来。 不予的能力,就是玩偶操控,就算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玩偶,在不予的手中也如有了生命一般,足以取了一个人的性命。 玩偶操控,让玩偶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当初H市突然风靡的尸体娃娃,那个时候瞧见那些诡异的娃娃,安德鲁第一时间就想到不予。只不过当时虽然想到,可因为不予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安德鲁虽是下意识想到他,却没将两件事凑到一块。 可如今看来,他当初的猜想是对的,尸体娃娃,正是不予的杰作,而当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恐怕应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将不予从地狱里拉出,并且不予只不过是想重新试验一下,看看自己的能力是否仍在。 玩偶的操控,虽然这些玩偶瞧着仅仅只是玩偶,可是其本身自带的凶性却是足的。玩偶没有痛觉,即便被斩杀也不可能感觉到疼,加之数量庞大,又由同一人操控,彼此之间宛如心有灵犀,应对起来更是麻烦。 应天想要不予拖延他们,免得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过想要让他们别坏了应天的好事,最好的法子就是请他们离开人世。 当一开始的替代被揭穿后,不予已经打起了第二个算思,而如今的他。 打算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玩偶从廊墙内爬出,而后顺着不予的驱使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每行一步,玩偶脸上的表情更显狰狞,而当玩偶行得距离他们约莫十来步时,玩偶的身上逐渐现了武器。 武器,一柄柄可以斩杀一切的武器,当那些武器落入玩偶的手中,玩偶脸上的神情看着。 更加诡异。 武器入手,玩偶那看似由布料制成的手却拿得稳妥,当那些武器稳落玩偶的手中时,不予笑着说道:“我的选择没错,应天的做法也没错,这个世界本就该如此,我们都没错。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坏了应天的好事,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坏了应天的好事。” 就在不予的话落后,那些玩偶也动了攻势,直接扑涌攻上,手中泛着白光的兵器也直接朝着他们挥下。就在玩偶发动攻势,并且提着兵器上攻时,就只见璃卿烦躁的喃了一句“麻烦”,最后雷电绕体,当那呈包围之势的玩偶上攻至跟前,雷电成圈直接扩攻而出,下一刻,玩偶全部被灼烧断毁。 这些玩偶,一看就知皆是麻烦,面对于如此叫人厌恶的麻烦,璃卿自然不可能同他们慢慢的耗时。一记强攻,一整批连着尽毁,只是璃卿的攻势虽然猛烈,可是这些玩偶毕竟不是真人,本就没有疼痛感,加之这些玩偶都是不予暗下操控,就算被毁了,就算只剩下最后的半截身子一只手,这些玩偶也还能上攻。 玩偶难除,加之廊墙不停的吐溢出新的玩偶,这样连着不间断的攻势,即便再强的人,面对着如此的攻势也有疲倦的时候。 源源不断,源源不断,实在麻烦。 麻烦之事,往往叫讨厌麻烦的人异常的恼怒,“噼里啪啦”躁响,绕盘的电流在走廊内不时显现,盘接交织的电流,道道闪移如了密交的电网,每当那些玩偶上了涌,这些绕闪的电流便会不客气的将玩偶直接电成灰炭。 越是麻烦,越是容易引起璃卿的不悦,而当璃卿的不悦达到一定的极限时,玩偶的数量已非不予眼中的优势。 只要璃卿在这儿,就算是源源不断的玩偶,也别想伤到他们。只是身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直这样对峙也不是事。 想要阻止玩偶的源源不断,想要破了这锁封的空间,那个作为支柱的不予,他必须找到。 不予。 那个不予。 他究竟藏在何处? 就在璃卿击杀着源源不断不停上攻的玩偶,安德鲁也静着心寻觅着不予的藏身之所。他与不予虽不算熟,却曾经公过事,所以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依了那个家伙的性子,他必然藏在。念思脑中一闪,当猜思从脑中速闪而过,下一刻安德鲁直接朝着脑中所闪之处攻了上去。长刀入手,握持刀柄,当人速冲至那处,下一刻反手横切。 横切下的刀刃,贯穿墙壁,随后将整面墙剖切开,当那一面墙被安德鲁的长刀直接斩切时,下一刻,血从切口涌出。涌出的血,成股而下,当那成股的血从切口涌出时,下一刻,安德鲁所切开的这一面墙,一个人形渐渐突显出来。 一开始只是露了一个轮廓,随后慢慢的,整个人从墙内坠出,最后离了墙摔落在地上。 不予。 安德鲁刚刚斩切的地方,不予便藏在里头,匿藏在这里的人是不予,他心里清楚,只是当这个人被自己横切断了命,并且整个人从墙内摔出时,安德鲁所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身影,而是一具玩偶。 玩偶。 那从墙里摔落而出的,居然是一具玩偶。 虽有人的身,人的形,不过这个东西看着,却绝不是人,而是区区的一具玩偶。 不予擅长操控玩偶,可即便擅长,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成了玩偶。腹部惨遭横切,虽已非人身,不过却仍旧具有人的特性的玩偶,鲜红的血从腹腔溢涌而出。捂着那不停溢着血的腹部,不予努力想要撑起身体,奈何安德鲁这一招是杀招,一招下,不予如何还有力气在起来。 挣扎了几下,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不予挣扎说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那。” “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曾经共事过,所以我知道。” “就因为曾经公事,所以知道,你这个男人,果然和BOSS说的一样,可怕。” “就算你一再承认我可怕,也没用!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无关精要的事。这里,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你想离开这里?呵,你以为找到我,破了这个支点,就能离开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后悔当初选择的路,从来都不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应天很强,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多要强,不只是能力上,心思上也是。你们赢不了应天的,绝对绝对,赢不了应天。找到我,杀了我,你们觉得有用吗?没用,因为这个空间的支点并不只有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只要另一个支点破不了,谁也别想离开。” 璃卿和安德鲁的强大,应天如何不知,正是因为不知,所以他才将这两个人单独剥离。 支点。 这个迷宫走廊的支点一共有两处。 想要离开这。 必然得两处同破。(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帝王之身 11 下榻的地面,塌得突然,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正是因为过于的出乎,所以在突然下坠的时候,这一颗心差点提到嗓子眼。本来那失控的尖叫眼看着就要从嗓子深处挤出,谁晓得尖叫的声音还没挤出来,下一刻他们已经落踩在平稳的地方。 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人竟然已经稳稳踩在地上,这样的事着实叫人觉了奇,正是怪奇,众人当即屏了呼吸。屏住呼吸,生怕过重的呼吸会惹来不该招惹的麻烦,因着他们屏了呼吸,下一刻,所处的漆黑空间突然亮了。 亮起的空间,一切瞬间清明,当瞧清了周遭的一切,上一刻刚刚还屏住呼吸的丫头们,直接哀怨叹道。 “哦,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迷宫走廊。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个由走廊构造而出的迷宫。 原本就已经拉开架势做了准备,打算跟应天硬碰硬,谁知道关键的时刻竟然落入别人一早设下的圈套。应天到底藏在哪?他们没想到也就算了,现在还进了这样一个空间,被人困在迷宫里。 如此的事,实在叫人恼怒。 当意识到一个不留声他们几个竟然上了应天的道,并且被人困在这样一个短时间内谁也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地方,佐恩这儿都快晕了。直接捂着心,连着咳了几声,待人跌跌撞撞的颠到墙边并且一把扶住廊墙摆出一副将要受不了的样子,佐恩闷声说道。 “哦不,有没有搞错,这种关键的时刻,咱们这位前任的会长大人竟然还有心思跟咱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迷宫,而且还是走廊的迷宫,这大大小小不知拐像何处的走廊,谁知道哪是个头的。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困在这儿,咱们要怎么出去?小曦妃,你知道这种讨厌的地方,怎么离开吗?” 迷宫。 而且还是应天所创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甚至于都没事先料到就直接被困围在里头的迷宫。 逃出去。 佐恩问她如何逃出这种地方?且不说迷宫这种东西本就没什么规矩可遵,一切皆已打造者个人兴趣为主,就算真的有迹可循,在这种置身于迷宫之中,并且左右都看不到对头是个怎样情况的前提下,即便曦妃天生聪慧,这会子也没法立即想出法子。 因为被困在这儿,心里起了急,佐恩那儿一个劲的重复着询问的话。 急。 这儿急的又不只是佐恩一人,他们几个也急,只是再如何的急,佐恩这不间断的碎碎念也是挺扰人的,当即曦妃受不了了,直接压了声,曦妃喊道:“闭嘴,迷宫这种地方主要还是看打造者的心情。应天他创出这个迷宫,到底遵循的是怎样的规律,我又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问小曦妃,小曦妃也不知道,这么说来咱们岂不是得在这儿孤老终生了。” 也是觉得在这种地方孤老终生,那种事让佐恩无法接受,以至于在听了曦妃的话,佐恩直接幽怨的哀了道。入了应天的圈套,着本就是一件让人非常恼怒的事,现如今佐恩也在边上吵个没完,这下子小璃是受不了了。直接抢了前对着佐恩就是一顿拳脚镇压,一番暴揍确定这个家伙暂时可以闭嘴后,小璃这才冒着火看着曦妃,说道。 “曦,你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 “咱们现在可是置身在迷宫里头,又不是处在外头,四面是个怎样的情况,都不清楚,就算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法子。” “没法子,那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处在这傻站着?” 处在这傻站着?别开玩笑了,这不就意味着让应天耍得团团转。且不说被应天捏在手中上戏耍,这一件事叫小璃无法接受。就算这一件事硬忍了下来,他们能在这儿耗时,夜梓那儿也等不了了。 夜梓。 她现在可是在应天的手里,并且夜梓的魂中还拓印着完整的帝王运,不管应天打算拿夜梓这魂中的半卷帝王运如何,对于夜梓而言,此时也是凶多吉少。时间,他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在这种地方多耗一刻,对于夜梓而言危险就近了一分。 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应天竟然会如此,当意识到着了应天的道,并且被困在这儿短时之内恐怕无法离开,君以诺这儿的怒直接涌了上来。重重一拳落下,而后重击在墙上,一拳重落,君以诺怒道。 “该死,应天那个混蛋,居然设了这么一个局,混蛋,混蛋。” 一下接着一下,下下重击,正是因着这样的重击,不知是不是安德鲁看不下去,当即上了前,将手搭放在君以诺肩头,安德鲁说道:“现在急也没用,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马上离开这,多耽搁,夜梓就多一份危险。” 眼下这种情形,最重要的就是寻找离开的法子,一味在这儿懊恼,能有什么用?非但不能离开这儿,反倒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体力。这隐深的话,安德鲁虽然没开口,不过君以诺却是清明。 因着那搭在肩头的手,君以诺那连捶的动作停了下来,垂下眼眸看着搁搭在肩上的那一只手,君以诺默了。沉默,便是听了进去,也是君以诺听进安德鲁的话,并且不再将愤怒发泄在廊墙,安德鲁这才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找到出口,应天那个家伙最是诡思,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找得到他的藏身之处,所以特地在走廊上布了局,等着我们上钩。这个地方,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拖延时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离开这儿,必须马上离开这儿,马上找到夜梓。夜梓,我绝不允许那个混蛋再一次伤害夜梓。” 对于夜梓的安危,安德鲁自然着急,正是因为着急,这一番话下的压怒,也是明的。 无论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离开这儿的路,安德鲁这一番话落后,其他既然当即收了声。不再多言,而是随着安德鲁一并动了身,安德鲁走在前头,因为急寻离开这儿的路,所以他头一个动身,而等着他动了身,璃卿这才跟了上去。 两个人先动,并未有何怪奇之处,只是当这两人朝前行着,并且迈行数步后,身后的四人竟然无人跟上。站在那儿,盯看着这已经先一步动了身的两人,就在两人迈行了数步并且察觉到身后的四人没有跟上,他们显然也觉奇了。 停了下来,而后扭过身看着,在瞧见身后四个不动的人后,安德鲁问道:“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没怎么?只是突然发现一点有怪。” “一点有怪?哪有怪?” “那就是……”曦妃这话刚刚落下,处站在身后的小璃和君以诺突然动了,长弓入手,弓箭崩搭,一切不过瞬间之事,当蓝色的羽箭崩搭上弓弦后,下一刻,手松,那一把羽箭直接朝着安德鲁的命门攻去。 在羽箭速攻的同时,小璃的攻势也之,蓝色的粘液从袖口滑落,滴在地面上就好似弹性十足的球体,粘液上弹而后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水样巨蟒,当这一只巨蟒成型并且张开大嘴朝着璃卿攻去,下一刻,璃卿的脑袋直接被巨蟒咬了下来。 一口断咬,随后整颗头颅啃下,当璃卿的头颅被啃下,安德鲁的命门也被贯穿,这前一刻还能同他们说话的两人,下一刻直接瘫趴在地方。 刚刚看着还是鲜活的两个人,可当受了致命的伤后,这两个软塌下的人竟然渐渐软变成玩偶。 玩偶。 有着人的形态的玩偶。 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 当璃卿和安德鲁的身体软塌现出玩偶本态时,四人当即露了警色,而曦妃也正了眸色,说道。 “果然!在刚刚下坠的时候,璃卿和白老师被谁替换了。” 璃卿和安德鲁,这两人已非他们所熟悉的那两人,因为心中起了疑,所以他们当然得试验一下。没想到试验得出的结论竟如他们所猜,而当这一份所猜得到验证后,他们的心里也已清。 迷宫走廊。 恐怕应天准备的厚礼并不只是这一份迷宫走廊。 因为察觉到事情有异样,在面前的两个人现了本态后,他们更加起警,正是这一份随着警觉扩散而出的灵力,很快的探知到迷宫内一处异样。当察觉到这一处异样,君以诺当即拉弓上箭,羽箭离弦,直接朝着那儿攻去。 速攻而上,直逼那一份异样,当羽箭快要兵临那儿,并且随时都可以要了那隐在异样下的人的命时,下一刻,那人避开。 避开。 并不是那个人避开,而是当自己的羽箭快要贯穿那份异样时,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羽箭。 移开了。 君以诺的攻势竟然叫人这样避开,这可是一件稀罕的事,当即不只是君以诺蹙了眉,就连其他三人也是如此。提起心,朝着那儿看去,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份异样渐渐展露出来。 当那藏匿在那儿的人逐渐显露时,众人的眸色更暗了。 阴歌。 他们竟然会在这儿看到阴歌,实在出乎预料,当看到阴歌慢慢现了形,并且就站在他们面前,小璃当即不屑的“切”了一声。这一声“切”,带的自然是满心的鄙夷,也是一番鄙夷之下,曦妃接了小璃的那一番鄙夷,说道。 “居然是你?怎么?背叛了白老师投身到应天那儿,现在又打算当应天的走狗,来这儿绊住我们,浪费我们的时间?” 越是出乎意料,事后越是叫人觉了恼火,阴歌这一件事便是如此。即便之前谈及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可现在看到阴歌,那嘲讽的话也是自然而然。 讽嘲,带了极度的讽意,曦妃和阴歌从认识起到现在,都是面和心不合,原以为曦妃这一番讽意会招来阴歌的不悦,谁知阴歌竟破天荒的不显怒意。非但没因曦妃的话起了不悦之态,反倒是看着曦妃,一番微冷,带的是无尽的不屑跟狂颠,当这一番癫狂的冷笑落后,阴歌说道。 “浪费时间,看来曦小姐同身后的几位,对于我的出现,很不喜呢。” 不喜,如今不只是对阴歌的出现觉着不喜,就连阴歌这个人,他们也是厌怒得紧。阴歌这一番冷笑道语,换来的自然是更加显怒的厌恶,直接瞥横了一眼,小璃说道:“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如今的自己,惹人嫌。” “嫌?我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你们这么嫌?” “这才刚刚感慨你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怎么这么快?脑子就不好使了?难不成着心黑了,人叛离了,连着脑子都卡壳了?怎么?要是记不起来,是不是得我好心给你提个醒。” “提醒?这倒不必了?横竖你们现在说的,不过是E市我挟持夜梓那一件事。只是这一件事怎么了?你们觉着这一件事可恶,可在我眼里,我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毕竟人嘛!本欲皆是为了自己,谁行事最后为的,还不是自己?” “为了自己?这听起来挺有理的话,怎么从你嘴里吐出来,就叫人觉着这么恶心?”上推着镜框,面露厌恶讽刺回着,当那讽刺的话落后,曦妃切呵说道:“为了自己,你倒是很乐意为了自己,只不过你自我觉着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过你所为的那一件事,你觉得如今的你,还能顺了自己的念欲?”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现在也都赶时间,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为自己,还不是因了白老师。的确,我们那位白老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烂桃花缠身的主,白老师的魅力我不想反驳,不过你!觉着做了这样的事,你心里头的念欲还有成的可能?” 背叛他们,在最后的关头劫走夜梓,投身应天那儿。不管阴歌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做了这样的事的她,安德鲁绝不可能原谅。 绝对不会原谅。 依照安德鲁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原谅,只是如今已经被自己的癫欲彻底毁了理智的阴歌,哪还听得下曦妃的话。曦妃的话,对于阴歌而言就是一句可笑的废语,那应回的笑,不屑之意甚重,狂笑之后阴歌说道。 “没有可能,我所期盼的事绝对没有成的可能!没有可能,你凭什么说绝无可能。应天说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只要达成他期盼的那个世界,只要得到帝王运,那么这个世界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世界乃至于万物生灵的生杀之权都在他的手上,更何况只是德鲁。德鲁,我仅仅只要一个德鲁,所以只要这个世界都落到应天的手中,德鲁,也就只属于我了。” 对于安德鲁的眷慕,以及无论如何终究无法得到的不甘,早在无形之中渐渐摧毁阴歌的理性。女人,对于无法得到却又不愿割舍的东西,本就极易为此发癫,更何况应天还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喃道那些。 应天向来擅长玩弄人心,而这一次,阴歌彻底被他玩于鼓掌之中。 心里头已经坚定了这一件事,如今不管曦妃他们说什么,对阴歌而言都无用。那笑颠的神态,叫人瞧着又是恶心,又是可悲,一番不屑的回应后,阴歌突然正了神色,随后看着他们,说道。 “想要用那些诓人的话唬骗我,你们觉得我会信吗?这么可笑的话,你们还是自己咽回去吧,我可没半点兴趣,这些可笑的话,我没兴趣,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知道,他们,不是他们?” 明明模样一样,明明形态跟给人的感觉一样,明明相似得连自己这个整日跟安德鲁呆在一起的人,都快觉得刚刚的玩偶就是安德鲁本尊。他们究竟是怎么识破的?就是刚刚的那一瞬,他们究竟如何识破? 第三一七章 帝王之身 12 这些玩偶,是应天手下不予的杰作,灵能者虽有着各式各样令人惊叹的能力,不过像不予那样能将玩偶操控如此,也是罕见。不予手中的玩偶,虽不是人,却胜似人,也正是如此,阴歌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识破,知道璃卿和安德鲁。 是假的。 不解,甚至于可是称之于怪疑,也是阴歌这番话落后,曦妃直接回道:“假的就是假的,难道你真以为区区这样几个假货,就能骗得了我们?” “区区几个假货,虽然璃卿我并不是很清,不过德鲁,连知晓内幕的我都差点误以为真,你们究竟如何看出。” “如何?的确,正如所说,这两个玩偶假扮的璃卿和白老师,的确和真人很像。不过再如何的像,白老师能骗得了我们,也绝骗不过君以诺。” 君以诺和安德鲁,他们之间的牵绊岂是阴歌可以了解?当君以诺站在廊墙边上,怒斥夜梓之事时,安德鲁搭肩的安抚便让他觉着有怪。很多时候,有时仅仅只是一个轻碰,一个搭肩,就能叫人感觉出怪疑来。 安德鲁并非他们的白老师,在那一刻的搭肩,君以诺便清了。至于璃卿,当得知为何识破安德鲁后,小璃直接冷讽接语说道。 “你居然问我们如何识破?这么劣拙的术法,你可敢拿出来唬人?哼,简直可笑,白老师走了,我家那混蛋老哥就跟着上前了?拜托,下一次想要假冒我家那个混蛋老哥,还是多上点心吧?这种迷宫走廊,这种被人困得死死的不知道怎么走才走得出去的鬼地方,慢悠悠的在里头找出口,别开玩笑了,这么麻烦的事,我哥才不会做呢。” 最怕麻烦的人,怎么可能去干麻烦的事,依了璃卿的性格,慢悠悠找出路绝不会他会干的事情,一记雷电直接轰过去,才是他的选择。 他们之间的牵绊,以至对彼此的了解,又怎是一个冒牌货装得出来的。阴歌一直想不明白,凭什么在对待自己同这些人,安德鲁会如此区分。 区分。 有时区分,源的便是如此。 阴歌同他们,是绝无可比的可能,只是这一件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想不明的事,就算别人再如何的费劲心思也是无用,他们说的那一些对于阴歌而言,就是一件让她更觉恼怒的话。心里头那种说不出的压怒感更深了,阴歌瞪看着他们,说道。 “牵绊,以及了解,你们是想说我不了解德鲁,我和德鲁之间的牵绊远不及你们。别开玩笑了,德鲁是我的,从他成为第三方存在起,你们跟他就没半点关系,他是我的,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们,你们这些家伙,都是要来坏我事的家伙,所以你们几个,还是去死吧。” 死。 他们必须去死。 连着现在落在应天手中的夜梓,他们全都得去死。 当那一番话从嗓内挤出,并且涌溢出怒火时,下一刻,阴歌的身边现了一人。晃闪而过的虚影,不过片刻功夫人便显了形,当那人彻底显露在他们跟前,他们这才瞧清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是一个人,一个身披红袍的人,右手手上持了一只两头尖锐的白色笔状物,而他的左手,则握着一只宝剑。当这个人出现在走廊内,并且立守在阴歌边上时,下一刻,在阴歌一声令下,这突现的人猛然朝着他们攻了上来。 左手的剑,直接朝着他们砍劈而来,右手的笔状物紧随其后,同时朝着君以诺的眼睛戳去。因为这人现得突然,加之猛攻也是迅猛,所以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已到了君以诺跟前。 这个突现的男人,身手的确迅猛,只可惜他所应对的是君以诺。就算如何的出乎预料,身体的本能也足够让君以诺避开男人的猛攻,足尖轻点随后整个人往后退去,就在身体后退的那一刹,手中的弓弦已绷。绷紧的弓弦,羽箭搭在上头,当手松开后,数十道羽箭直接朝着男人射出。 忽至的弓弦,叫男人手中的宝剑全数劈落,也是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羽箭上,下一刻,君以诺已快闪来到男人跟前。猫着身,顺着羽箭紧随而上,当男人忙于斩落近身的羽箭,君以诺也到了。 速随上身,最后就地移旋,身体顺势转移到男人身后。当君以诺整个人处站在男人的身后时,下一刻,弓弦已经套勒在男人的脖子上。直接施了力,弓弦直接陷入男人颈部,下一刻,男人的头颅与他的身子分了家。 君以诺的强悍,只要在妖监会呆过一段时间的人皆是清的,刚刚那突现的男人,如何是君以诺的对手。当他将那个男人的头颅从身上绞下时,下一刻,君以诺的视线已经从那个男人的身上移到阴歌那处。 阴歌不是他的对手,也绝不是。虽然这个女人,叫君以诺非常讨厌,甚至于很想搭弓直接贯穿她的脑门。可她毕竟是安德鲁的搭档,看在安德鲁的面子上,君以诺只能忍着。想要拦下他们,光阴歌一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君以诺这一番蹙视,很简单,希望阴歌能看清局势,别再浪费时间,快些告诉他们如何离开这儿。 实力的悬殊,有的时候便是如此!君以诺的意思也是清的,只是对于君以诺那一番隐在眸中的深意,阴歌显然不打算承受。当意识到那个男人并不是君以诺的对手后,面对着那个被君以诺勒断头颅的男人,阴歌只是冷扫一眼,下一刻,阴歌交和的手中出现了一张塔罗牌。 快速飞旋的塔罗牌,快得叫人看不清牌面,当这一张塔罗牌停下时,她的身边再度出现一人。 那是一名武士,一名站在战车上的武士,这名武士右手拿着一根绳子和权杖,肩膀上则有两枚蓝色的月亮。战车的蓬盖上缀满了星星,而腰带上则展示着黄道十二宫的各种符号。 突然出现在走廊内的武士,直接让他们蹙凝了眸。 君以诺才刚刚斩杀了一个男人,如今又多了一名武士,突然出现在迷宫走廊里的男人,是阴歌用于对付他们的存在。只是不知是否因着再度召唤出一个武士的缘故,当这个武士出现时候,阴歌的脸色明显变了。 煞白的脸,宛如虚了身体,不过这发虚的面色并不能让阴歌停下,下一刻人下命令,那个武士再度对君以诺发动攻势。 前一个男人,不是君以诺的对手,这个武士,也同样不是。虽然相较于之前那个男人稍微费了一些力气,不过应对起来仍是绰绰有余。 再度的斩杀,废不了多少力气,然而就算连着斩杀的两个男人,也仍无法让阴歌停下。当发现武士也无法拦下君以诺凌厉的攻势,阴歌再度抽了一张卡牌,而这一次的卡牌召唤出的东西,直接让阴歌呕了血。 阴歌所抽的牌,正是她随身携带的塔罗牌,而刚刚实化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第一序位的魔术师,另一个则是第七序位的战车,而如今呕血而出的,则是第十五虚伪的恶魔。 塔罗牌所代表的,是命运的窥视,是虚幻之物,然而现在,阴歌竟然将她手中的塔罗牌实体化,让她的塔罗牌成为阻拦他们前行的棋子。塔罗牌的实体化,不用说,必然是应天的杰作,而想要将塔罗牌实体化,显然阴歌付出的代价。 是自己。 无论她实体化多少塔罗牌,都不可能是君以诺的对手,当那第十五虚伪的恶魔也被君以诺斩杀后,已经呕了血的阴歌竟然再度抽牌。 将虚幻的生物实体化,需要付出的代价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越是厉害的虚物,所付出的代价越重。三张塔罗牌的实体,阴歌的身体恐怕也到极限,如今她竟然还想在抽一张,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玩命。 阴歌的背叛,的确让他们觉着异常懊怒,可再如何的厌着她,他们也不打算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阴歌将自己耗死。在看到阴歌试图撑着身再抽塔罗牌时,曦妃是看不下去了,当即喊道。 “够了,不管你抽出多少张,让多少塔罗牌实体化,都不可能赢过君以诺。你够了,别再抽了,再抽,你会死的。” 再继续,她一定会死的,曦妃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曦妃的劝,阴歌却没有搭理的意思,宛如没听到曦妃的话,分离的双手中,塔罗牌旋得越来越快。 随着塔罗牌的速选,阴歌吐出的血也开始增加,这样的场景,刺着他们的眼,也让曦妃再度喊道:“放弃吧,不可能赢的,这一件事上你绝对不可能赢的,塔罗牌的实体,想要让虚幻的东西变成实体出现在人世间,是需要付出等同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是你的命。这是应天的术法,这种术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应天比谁都明白,他在你身上下了这样的术法,分明就是想要你的命。他答应你的那一切,那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你成真,为了那个家伙,为了那种根本不可能成真的可能,你犯得着这样吗?” 应天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心里自然知晓,所以对于当初在阴歌耳边轻喃的那些,他们知道绝不可能。只是当一个女人为了爱陷入癫狂时,就算眼前呈现的一切就是真相,于她们而言也是无用。 无论曦妃如何的喊,阴歌全部听不下去,快速极旋的塔罗牌最后定停了,当那一张塔罗牌翻现了牌面,阴歌的七窍也开始渗了血。 这一张塔罗牌,这最后实体化的塔罗牌,正是第十三序位的死神。 当死神降临,降落到迷宫走廊时,它所掠夺的第一条命,就是阴歌的命。 为了内心的癫欲,已无半分理性,最后在应天的算计之下丢了自己的命,阴歌的确可悲。不过眼下他们可没时间去怜悯这个可悲又可恨的女人。 死神。 出现必然敛命的死神。 这个用阴歌的命实化的死神。 可不好对付。 当看到死神出现阴歌倒地,他们便知此事麻烦,不等死神先一步突攻,在死神的镰刀从阴歌的身上划落,下一刻君以诺已速退后归。警惕审看着实化的死神,眉眼如炬。死神现,则必有人亡,这几乎是天定的命数,所以这张塔罗牌实化的那一刻,警觉的不只是君以诺,连着小璃以及佐恩也起了警。 忙着上了前,随后将曦妃往身后扯拉将其护在身后。 死神既出,死气纵行,那如荡波向四周散扩的死亡之气,无时无刻不缩揪着人类的心。真真缩揪,好似生气叫人敛抽,当来自于死神的死气散扩到迷宫走廊各处时,死神,也动了。 无皮无肉的骷髅,露着诡狰的戾气,身下同样只剩下骨架的铁骑在死神的勒拽下高高扬起前身的双蹄。高扬的双蹄,带着嘶吼的鸣嘶声,待双蹄重落震出地晃后,死神连着身下的铁骑朝着他们直接攻冲过来。 死神的铁骑,其势势不可挡,加之死神的镰刀乃是敛命之物。死神的镰刀,纵然是灵能者,被触也是绝无活命的可能。在铁骑撞冲,眼看着将冲撞到他们身上,四人全数闪避。 身体避闪,人也当即做出应对,在护着曦妃闪退到边上,因担心着死神的死气冲袭伤到曦妃,在闪避之后,佐恩右手五指快切,下一刻一个内装晶莹粉末的瓶子置于手中。手持那个瓶子,拇指和食指将瓶盖拔开,待瓶盖拔落,那些晶莹的粉末直接顺着气流散飘而至,随后扩落四周。 晶莹的粉末,带着极强的燃性,待这些粉末顺应佐恩之意落扩在死神周遭时,下一刻,君以诺的弓再度抬搭。 拉开的弓弦,蓝色的火焰瞬绕在羽箭上,待整柄羽箭镀了蓝色的火,下一瞬,手松箭驰。飞驰而至的蓝色羽箭,蓝火擦过散扩在空中的莹晶,待火焰舔舐,点点簇燃,下一刻死神直接置身于熊熊烈火中。 死神的确危险,既出必取人命,可就算如何的危险,也非无法应对。君以诺强,佐恩也不是如面上看的那样除了变态其中不顶半分用,两人虽不是搭档,不过几年下来的默契也足以应对这虚体而实的死神。 晶莹的粉末既燃,若是不尽焚,便无熄灭的可能。 而死神呢? 它自然能夺走别人的性命,别人自然也能将他送回归处,等到火熄,焚尽时,那用阴歌的命换来的死神,最后也消失在迷宫走廊内,连带着之前以命换来的虚物,全部消焚,只留下四张成烬的塔罗牌散落在阴歌身边。(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帝王之身 13 人若成事,必忍得住性子,而在忍耐这一方面,应天的耐性足以叫世人惊叹。为了心中的野心,他已谋算了多年,从还在临的身边起他便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朝着自己的野心前行,由一开始的勤学,到不停的专研,再到踏入妖监会,成为妖监会的前任会长。 他一直都顺应着自己的野心,每行的每一步路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 步步踏得稳稳妥妥,不急不躁,用多年的耐性以及心思去经营自己的野心。即便到了最后,叫人毁了,叫人坏了自己布思了多年的计划,他也仍旧不显怒,不显躁。而是忍着性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出来,再用两年的时间慢慢的创出那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妖怪,以那些妖怪为代价,锻造出帝王运的实身。 永远的不燥不怒,不急不焦,应天的耐性,堪称惊人。如此性情之人,不管做何事,皆可成,也不管他想做何事,皆能叫人触心。 对于自己的野心,应天一直坚持,从未放弃过,就算曾经失败,他也不曾放弃过自己的野心。败了一次,不打紧,大不了再来一次,反正他有着是能力,有着是野心。 世上可怕的人众多,可应天这样的人,却最可怕,四年前的那一件事非但不能压下他的野心和残性,反而让他生出更加可怕的想法。而现在,一切已就绪,所有的一切都已顺了他之前的步思。 现在的他,将再一次掠下自己的野心。 托了阴歌的福,夜梓如今已在他的手上,有了那些充当代价的妖怪,加之拓印在夜梓身上的完整帝王运,应天苦心经营多年的野心,如今总算要成了。 当帝王运按耐不住来到那个房间,探询这最后的关键时,应天知道,时机已到。 迷了夜梓,散了夜梓的神志,待夜梓再一次从昏迷中苏醒时,四周已不再是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而是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屋中。 屋内的灯,并非如今常见的白丝灯,而是色泽暗昏的黄灯,幽幽的黄,叫人睁眼一瞧便不由得觉着胸口一窒。沉昏的光,布满整间屋中,明明瞧不出这些光从何处溢过,可是这些光却笼透在屋中。屋中每一处,甚至于连最边角的角落,这昏黄的光都能照到。整间屋子皆是昏黄,在这一家屋中,你看不到半点明暗的交替,一切的一切都置身在等同的昏黄中。 当意识再度回归,睁眼的那一刹,昏黄的光渗入眼中,夜梓的心不由得直接发了窒。不过这样毫无根由的一窒也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夜梓便晓得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直接揪缩起来。 睁开眼,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前几秒其中带了混,意识不甚清醒。可当意识彻底清醒,并且眼睛也聚了焦,扫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下一刻,看到屋中一切的夜梓,整个人顿僵了。 屋子。 她现在是身处在一个昏黄的屋中,昏昏沉沉的屋子,连着胸口的气都因着这一片沉昏渐着喘不上来。沉,闷闷的沉,如此的确足以叫人僵了身,不过这样的昏沉同此时眼前的一切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此时,就在夜梓视线落及的屋中,她看到了应天。站在屋子的正中,应天背对着她,而在应天的面前,夜梓一共看到依次列摆着十三个香炉。香炉虽不至非常的大,不过粗的看也有普通画轴的长宽。依次列摆的十三只香炉,此时整齐列放在应天面前。香炉焚着,缭缭青烟从香炉顶盖的孔洞溢出,散飘扩起的青烟,盘旋绕萦旋上,就好像冷烟般,光是瞧着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冰凉之感。 盘盘而上,扩到空气中很快就散了,就是置身在这样透着冷阴的冷烟中,夜梓看到应天缓步走着。行至左侧,从左侧第一个香炉开始,当应天走到左侧第一个香炉前,香炉上的镂空盖子既然动了。 像是沸腾的水壶,因为水到了沸点,盖子不停的晃摇,在这剧烈晃摇的盖子下,夜梓隐约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因为离得有着距离,所以那个隐在香炉内的东西,夜梓瞧得并不真切,正当她眯了眼僵颤着身子,想要进一步瞧得真切时,她看到应天从香炉旁的桌上取起一幅画。 那是一副画,一副古时的画,因为画轴卷起,所以画内究竟绘了什么,夜梓根本看不到。因着应天拿起这一幅画,叫夜梓觉得怪奇,在怪奇之下,心里头的恐惊透溢。虽是恐惊不住渗溢,不过再如何渗溢出的恐惊,也无法压下心中强烈的好奇。那仅剩的一只眼睛,因为应天所行的一切不停的瞪大,当眼睛瞪至极限时,那一张画卷也展开了。 手指轻挪,画卷顺着展开,下卷的画,露出里头绘制的图案。明明离得那样的远,可夜梓却清晰的看到那副画上竟然绘着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人,虽然瞧得不慎真切,不过那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丽的女人,尤其是女人脸上的那一双眼,更是美得摄魂。明明画上所绘的是个绝色的美女,可当夜梓看清这一幅画,心中并不觉着惊叹,而是觉着无比可怕。 女人极美,这是实话,不过女人非常的恐怖,这也是实话。而这女人的恐怖之处来源的并非其他,而是女人分布在身上了裸露在红黄交织的布下,那一双双布散在肌肤上的眼睛。 眼睛,一双接着一双,布分在女人的身上,瞪大的眼,眼白占了绝大多数,明明离得有些距离,可是那些眼睛,竟好像晓得夜梓正看着它们,一只只也跟着瞪了眼,看着她。 诡异。 说不出的诡异。 这种恐怖而又诡异的事,叫夜梓的心差点停了。 应天手中所持的这一幅画究竟何人所创,夜梓不知道,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一幅画必然跟帝王运的实体有关。就在夜梓的视线同画上女人的眼交汇,并且惊得整个人暂时失了魂魄,下一刻,她看到应天伸手取下香炉的盖子,随后竟将那一幅画往香炉上伸。 画轴挪移到香炉上,原本只是渗溢着冷烟的香炉,在画轴挪移到上方时,蓝色的火焰竟添涌而上。上翻的蓝火,火舌舔过,待火舌触舔后,画轴很快便燃了。 画虽纸制,蓝虽是火,可是这蓝火舔舐下的画轴,焚势却是惊人,不过才刚刚被蓝火舔过,下一刻,整卷画几乎焚烧殆尽。 一过几秒功夫,火已烧到应天手处,就在蓝火将要舔触到应天的手指时,应天的手。 松开了。 松开的手,画轴脱手落下,落下的画轴直接落入香炉中。 蓝火舔焚,画轴燃起,就在画轴燃焚的那一刹,夜梓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凄厉的惨叫,从画中传来,那样声声凄厉直叫人竖起全身鸡皮疙瘩,凄厉实在惨悲,就好像应天焚烧的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人。 惨厉的尖叫,叫夜梓的心几乎恐得快要停了,不过应天显然不为所动,行动平淡,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炉盖子,随后重新盖上。盖上的香炉根本不能减小惨厉的尖叫,反而叫那样的尖叫声更加锐尖。在这惨厉的尖叫下,应天向右行去。 一次接着一次,取起边上的画轴,随后投入相应的香炉中,每一张画,都宛如一个活体,置身于烈火的焚烧下,这样的活体自然绝望尖叫。 尖利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在这声声惨厉的尖叫下,夜梓听见应天喃语说道。 “百目鬼,鬼其目,横审世间万物。木魅魄,魅为眉,眉心为魄。桥姬肌,姬为肌,覆体全身。手之目,手为手,敛诛万物。骨女骨,怨作基,固支形柱。雪女血,雪作血,淌留周天。发鬼发,发之发,密可绞杀。青行灯,行之足,阴阳往回无阻。比比鼻,比之鼻,寻探众气。白儿耳,孩之耳,辨听东西。人面树,面成面,包罗万象。赤之舌,舌之赤,断言生死。二口女,女二口,生杀之势。” 每落下一句,便有一副相应的画焚入香炉中,伴着那寥寥升起的冷烟,加上炉中凄厉的惨叫,在搭上应天这一番轻喃的怪语,屋中渐渐变了。沉昏的光,透照着屋中的一切,因为屋中的一切皆在光下,所以在桌上以及对面的墙面上,都能看到影子。 香炉的影子。 然而当应天那番喃道落后,并且所有的画轴全部放入香炉时,那些映倒在墙上香炉的影子,逐渐变了。 慢慢的扭曲,虽不是一触即成,却也极快。曲扭的影子,香炉的影像逐渐消失,最后影子直接蜕异成画上妖怪的模样。 明明瞪眼看去,桌上放置的仍是香炉,可是投影在墙上的影像却是应天刚刚焚烧的十三张画轴。画轴毁,应天创出的妖怪也置身于烈火中。在烈火的焚烧下,一个个痛苦挣扎着。当看到墙上投映出的是凄厉挣扎的妖怪后,下一刻,应天转了身,而后朝着夜梓走来。 踩落的脚步,每一声落捶在夜梓心头,也将夜梓的意识从恐愕中拉了回来。当看到应天正朝着自己走来,夜梓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想就是逃。 逃。 赶紧逃。 如果再不逃的话,恐怕自己就别想离开这。 然而心里头虽然一个劲的催促着自己快点逃,可身体,早非夜梓所能控制。如了脱了线的玩偶,夜梓只能瘫坐在那儿,等着应天走到跟前。 步行到夜梓跟前,而后蹲下身,四目焦对后,应天看着夜梓,轻了笑。 斗篷下,那上扬的笑看得极其真切,虽一字未言,不过光是这上扬的笑,就足以让夜梓屏了呼吸。心,勒缩了,气,也喘不上来了,就在夜梓快要叫这压抑的气氛逼得断了自己的气,应天却在那一刻开口。 脸上的笑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渐渐透着狠杀,透了残性的笑,笑看着夜梓,应天说道:“完整的帝王运,看来老天爷还是倾向于我的,在最后的关头,让我发现这世上还残留着一份完整的帝王运。” 完整的帝王运,应天口中那完整的帝王运指的就是自己。刚刚那些焚化的妖怪,凄厉的惨叫仍在耳边荡萦,应天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创出的妖怪锻化,重新塑融成新的妖物。 一个能够支撑起帝王运的妖物。 那些妖怪,便是帝王运实化的身体,而自己?则将被应天锻造成固守实体的魂魄。 当应天得知自己的身上拓印着帝王运的副本,自己的命运,恐怕在他的眼中,已定了。应天,这个能从自己的眼中强行剔取出重眸夺走帝王运的男人,四年前,他能要了自己的左眼,这一次,他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恐惧。 心里头是恐惧的,虽然身体已经失了力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不过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夜梓逃走。努力撑起身,身体落趴在地上,借由手肘的力道,夜梓拼了命想要逃出应天的魔爪。 只是没办法。 完全没办法。 自打她落入应天的手中,她就绝无逃走的可能。 看着夜梓即便身子失了力,也仍旧想要从自己的手中逃走,那藏隐在斗篷下的笑,残意更深了。挂扬起来的笑,带了杀狠之势,待杀意尽显,应天也起了身,而后起身上前。 一步一步缓着上前,虽然速度上应天已是极缓,不过再如何的缓,步行的速度始终快过爬行。不过几步的功夫,人又到了夜梓身边,蹲下身,随后一把抓住夜梓的头发,当五指从穿过夜梓的发,拢揪抓住时,应天直接连发带人一并提了起来。 硬生生将夜梓从地上拽了起来,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被拽的发上。 痛。 自然非常的痛。 然而如今无论怎样的痛,对于夜梓而言皆不能恐了她的心,因为此时的她,正面临着最恐怖的存在。而那作为恐怖的存在,就是夜梓身边的应天。(未完待续。) 第三一九章 帝王之身 14 迷宫走廊,本意并不是将他们锁困在其中,而是想要拖延他们的时间。毕竟那几个人究竟多强,应天自己心里也清,仅凭好不容易被他从地狱深处拽回的不予,以及区区一个根本派不上用场的阴歌,就想要困住他们,甚至夺走他们的性命? 这样不切实际的心思,应天可不会动。不予和阴歌,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他废了心思创造出两个空间,将他们分开困擒,他们也绝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 术法被破,结界被毁,不予和阴歌丧命,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应天的计划中。自己亲手推出去的两枚弃子绝不是那几人的对手,不过不打紧,反正他从一开始就只打算用这两枚弃子,绊住他们的脚步。 只要拖延时间。 一点点时间。 对于他来说就够了。 应天特地创造出来的两个空间结界,是特地创出用来接待他们的,既是用来迎接他们的,自然得用上不少心思。两个结界虽然完全雷同,不过却是各自独立的两个结界,虽是独立,可是两个结界又是彼此支撑相互关联。 就好像一层一层垒堆起来的积木,因为彼此之间借着力,如果不是两个同时推毁,这两个结界也会一直将他们困在其中。 区分两个独立的结界,为的就是分散他们的实力,免得太快毁了自己的一番心思。而事实也证明应天这一番特地费心的心思,的确起到他所预想的效果,至少等到他们找到夜梓时,应天同帝王运早已消失无踪。 当他们顺着那散扩出的妖气一路找到那一件屋子时,应天早就不见了踪影,屋中除了仍旧散飘着冷烟的十三只破损香炉,剩下的就只有瘫晕在地上的夜梓。 当看到夜梓如残败的玩偶般被人丢弃在那儿,众人的心直接提至嗓子眼。上提的心,几乎从吼内蹦出,当视线落扫在躺晕在那儿的夜梓,下一刻安德鲁和君以诺直接快步跑了上去。 冲至夜梓身边,而后将夜梓抱入怀中,在探询不到任何生气后,安德鲁的周遭直接爆溢出肃杀的戾气。就好似最为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已无值得牵挂之物,那种恨决杀伐之戾,连着后头赶来的几人,都不禁颤起了鸡皮疙瘩。 怒。 那是恨伐的怒。 恨不得毁了一切的怒。 当意识到安德鲁这一份怒源于怀中的夜梓,并且夜梓恐怕已回天无术时,在心痛之余,他们也担心着这恨怒饶焚下的安德鲁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就在那怒恨焚烧,恨意渐渐累重,众人听见一旁的临砸了舌,说道。 “这是干什么?一副毁天灭地的样子,怎么?想让整个世界给你妹妹陪葬?最重要的亲人走了,这个世界就得去陪葬,虽然这种想法我不支持,不过我也不打算对你的想法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就算真想让这个世界陪葬,前提也得是人已经死啊。” 想要有人陪葬,就得先有人死?临这一番话显然在暗指夜梓没事。因着临这一番话,众人当即宛若看到希望,直接扭过头看着临,曦妃先一步急道:“初代,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一直觉得你这丫头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刻,也有脑子不中用的时候。什么意思?明面上的意思都这么清了,怎么?难不成听不出我那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这个家伙还没死的意思咯。” “还没死,你的意思是,夜梓还没死?可是夜梓她,明明……” “明明身上已经探不出活人的气息,是不是?” “是的,别说是心跳和呼吸,就连活人的气息也探询不到,难道这还不算?” “按理来说当是如此,不过也不是事事都如此,这个世上本来就存在着太多的意外。意外,意外,也正是因为意外,所以才存在这惊喜!你们就放心吧,虽然这个丫头已经没了生气,看着好像没了性命,不过人还活着。” “人还活着?真的?可是应天所要的不是帝王运的完整副本,帝王运的拓印本不是拓印在夜梓的灵魂上。要带走帝王运的副本,就意味着必须带走夜梓的灵魂,既然灵魂已经被取走了,那么夜梓真的还?” “怎么?难不成你们质疑我的话?虽然这话听着的确叫人觉着怪思,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本该?这个世上真的不存在着什么是必须的本该,如果真存着,帝王运这种东西不是本该不该存在?帝王运,也许就是帝王运吧?” “也许就是帝王运?” “是啊,或许就是帝王运!所以这个丫头最后才能保下一条命。” 按理来说,帝王运被夺走,夜梓也当没了性命才是。可如今失了生气的夜梓,临却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魂仍旧藏匿在身体的最深处。 或许正如她之前所说。 她是重眸乃至于帝王运最钟意的宿主,至今为止最为贴合的宿主,也正是因为太过贴合,所以连着帝王运,都不舍得让她死。 说着话,上了前,当临的足尖落到夜梓的胸口时,那已经断了气息的人竟然再度喘了气。身子一抽,随后重重的抽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要将身边全部的空气都灌入肺中,待那一声重声抽吸停后,夜梓的生气,也重新附了体。 生气逐渐溢散,呼吸也渐渐趋于正常,就连胸腔内的心脏,也重新恢复跳动。虽然人还没苏醒,不过这差点将他们的魂吓掉一半的夜梓,回来了。 在看到夜梓那失了生气的身体,他们的心,是真真切切的抽揪了,可如今,当确定这个家伙回来后,那揪停的心这才慢慢缓下。一口气,卡憋在心头,如今才缓慢吐出,待这一口闷气全数吐出后,佐恩当即朝着夜梓扑去。 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疼模样,瞧样子刚刚可叫夜梓吓得够呛。一口气差点被夜梓吓得直接背过去,如今好不容易定了心,佐恩自当得上前抱了自家丫头,好好一番庆哭。 怎奈如今的夜梓正在安德鲁怀中,刚才险着以为自家丫头走了,安德鲁那满身的戾杀之气瞬涌齐出,如今那戾杀还未消散,佐恩这上前的一扑,直接换来安德鲁横扫戾瞥。 这一瞥,直接将佐恩瞪僵在那儿,身子不自觉打起了寒颤,寒颤一起整个人也退缩了回去,当身子退缩后挪回至曦妃和小璃那处,佐恩这才压了声嘟道。 “小德鲁刚刚,好恐怖。” “你这不是废话,白老师要是不恐怖,那就不是白老师了。夜梓刚刚可是没命呢,我们这心都快被吓停了,更何况是白老师。” 夜梓对于安德鲁究竟有多重要,他们心里清楚,好在安德鲁刚刚只是冷言怒瞥,这要是因为克制不住内心的怒愤直接将佐恩视为不可留的存在,恐怕现在的佐恩就没法在这儿拍着胸脯惊恐了。叫安德鲁冷眼瞪扫,佐恩的确活该,对于他的遭遇不止曦妃觉着活该如此,就连小璃也是鄙视的。 一声极长的哼讽,而后摆出一副“活该如此”样,在哼声落下人露不屑后,小璃说道:“我说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什么时候都抛不掉变态的本性,就你这个变态的本性,总有一天你得死自个手上。白老师刚刚那样,你居然有胆子扑上去,没当场被白老师打死,都得亏得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命硬。” 如果哪一天佐恩真的死了,她们肯定不会觉着意外,对于佐恩,她们已是打心底觉着鄙视,而这样的鄙视对于刚刚受到心灵重创的佐恩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要不是现在的气氛还没彻底缓和,就他如今这受创的小心肝,恐怕得捂着胸口连着飙泪以示哀怨。 大的哀怨不敢,不过小的忧伤还是要的,当即连连捂胸道叹世态凄凉,因着这个家伙吵得闹心,璃卿那儿直接怒蹙了眉,说了一句“麻烦”。而君以诺直接觉着这个家伙烦得闹心,在瞧着他那连番的幽怨后,君以诺直接厉声呵道:“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夜梓虽已找到,可应天那个家伙现在藏在哪儿,他们仍旧不清,佐恩这时的哀哀怨怨,实在叫人恼火。因着佐恩的哀怨,心里头的怒烦之意更甚了,当即也是不能忍,直接一番怒叱,叫佐恩这个变态闭上那张讨人厌的嘴。 叫君以诺怒声呵斥,佐恩倒是识趣的马上住了口,待这个家伙闭嘴两个丫头连道“活该”,君以诺这才扫瞥四周而后说道:“应天那个混蛋,居然敢对夜梓下手,那个家伙,我绝对杀了他。那个家伙,看样子刚刚他人就在这,只是咱们来晚了,叫那个家伙给跑了。” 君以诺这话落下,两个连道“活该”的丫头这才留心重审四周,刚刚因为夜梓的缘故,他们没有心思看扫周遭,如今叫君以诺这么一提,倒是收了心。这个屋子,纵使来时应天已不在这儿,他们也知刚刚那个家伙,必然就藏于这处。 屋中除了夜梓,剩下的就是一片叫人奇疑的狼藉,桌上落散着十三只裂碎的香炉,香炉虽已破了,不过冷烟仍旧从里头飘渗出来,透着深深凉意。渗着凉,也叫人瞧着总觉心中压了什么,当视线从那些碎破的香炉上扫过,曦妃直接沉了神色推着眼镜,说道。 “依这屋里的情况,恐怕在咱们赶来前,那位叛离的前任会长,也差不多达成自己的野心了。” 差不多达成自己的野心,就眼下面前的这一切,恐是如此。十三只香炉,恐怕对应的就是十三座城市内衍生而出的十三只妖怪。那十三只妖怪,对于帝王运来说就是锻造身体的必须。如今香炉破损,夜梓险些没了性命,应天和帝王运也不见了踪迹。 应天心中的那一份野心,恐怕也将成了。 帝王运的锻造,如今看来离成功已剩最后一步,十三只妖怪锻造的事帝王运的身体,而夜梓体内拓印的完整帝王运,则是用来固守帝王运的体魂。两样皆已到手的应天,如今只剩下将这两样融为一体,他多年的步思也就成了。 融合,以夜梓魂内拓印的完整帝王运,将那手中的半卷恢复到最根本形态,待帝王运彻彻底底恢复到本来形态后,那包笼万物生灵的生杀大权。 也就到手了。 这是最后一步,同时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应天自然不会希望他们再一次在最后关头,破了自己的好事。先一步带着夜梓魂内拓印的副本以及帝王运离开这儿,为的是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将二者融合。 如今的应天,恐怕就在行这最后的一件事,而这最后的关头也是他们阻止应天最后的机会。 当意识到事态已是严重,他们这儿也开始定不下心,眉心越蹙越紧,脸上的焦思也越来越沉凝。一番焦急的缕思后,曦妃半屏了气,说道:“应天那个家伙,现在肯定藏在什么地方融合夜梓体内剔取出来的帝王运跟他创出的那个妖怪,如果让他将二者融合,并且成功叫帝王运实化。到时世间万物的生杀大权皆在他们手中,连咱们的生死之命也得听从他的断判。他要咱们生,咱们才能生,他要咱们死,咱们就得死,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生死借由他们断判,又何来成功反逆可言。如果真等应天成功了,这个世界的天道也就颠覆了。 应天的野心,绝不能成,而如今的他们,也只剩下最后的机会。 必须抢在应天将二者融合前,毁了帝王运,毁了他的野心,若不然等到应天成了。 他们也就再无机会了。 必须找到应天,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找到应天,只是这藏隐在胭脂巷444号的暗秘空间,交交错错的回廊,想要找到藏匿于暗处的应天,谈何容易。就在众人因为找不到应天的藏身之所而感到急焦时,安德鲁却平静的蹙着眉,凝看着临。 不只是安德鲁的视线落到临的身上,就连璃卿。 也是如此。 就好像从临的身上,他们能得到什么? 而事实也证明了从临的身上,的确能得到什么。就在两人的视线顿凝,并且其他几人也因为他们的蹙凝渐渐收了躁心,下一刻,临的唇。 动了。 交交缠缠的的回廊,想要找到藏匿在暗处的应天,的确不易。不过对于临而言,这并非极难之事。鬼灵的散落,快速游荡在各处,掠寻一切可疑。当鬼灵捕捉到那隐约飘散而过的熟悉的灵力时,下一刻,临的唇。 动了。 “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O章 帝王之身 15 应天藏身的地方,最后还是叫临探了出来,因为临找寻到应天此时所藏的地方,他们一刻也不愿多耽搁,而是直接朝着那儿赶去。 应天。 四年前没能让那个家伙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在让那个家伙逍遥留存。 当临探寻到应天的藏身之所,安德鲁,君以诺以及璃卿当即赶了过去,至于佐恩以及另外的两个丫头,则被留下来照顾夜梓。虽说临已保证,夜梓没事,可身处在应天所创的空间里,谁又能先一步知晓自己的四周是否藏了什么。若是不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恐怕下一刻丢掉的,就会是自己的命。 夜梓,自然不可能将她一个人留在那儿,所以佐恩和两个丫头直接被留下来照顾她,顺带寻找出口赶紧离开这儿。至于安德鲁三人,四年前的他们,联手不能除去应天,如今的他们,必定要叫那个家伙从这个世上抹去。 顺着鬼灵探寻到的气息,依这临的指引,朝着应天此时藏隐的地方赶去。越是逼近于鬼灵矗停无法再前的地方,那种冲涌而言的压迫感越深。沉沉的重压,连着空气也粘凝起来,越是前行,空气中的氧气越是稀薄,胸口那处也因为渐稀的空气,逐渐裂痛起来。 应天就在前面,他们正在步步逼近应天,就算临不开口,从周遭那粘沉的空气,以及点点扩溢而出的压力,他们也清自己。 正在逼近应天藏身的地方。 快速在回廊上穿行,虽然空气的逐渐薄稀叫他们的胸口逐渐缩了痛,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速度,依旧迅如闪电,快速游穿,待穿过鬼灵被拦矗的地方,闯去压抑来袭的源头时,那戳闷着心的压迫感反而消失了。 突然消失的骤压之感,瞬间恢复正常的周边空气,反倒叫他们更加警觉。当冲破鬼灵最后护守的地方,彻底置身于应天散扩而出的灵压下,他们直接刹了身形。脚下猛然施力,而后刹停止住,待三个人齐齐撤去快去的前冲,下一刻三人直接起警审扫周遭。 此时的他们置身在一间空屋内,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四四方方的屋,四四方方的墙,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床板,没有椅子,甚至于连一点细琐的东西也没看见。房间空荡无物,有的只有不请自来的他们,以及斥充在屋内各处属于应天的灵压。 应天的灵压,他们在这儿,察觉到应天的灵压,扩散周遭,每一寸皆着染。 应天。 那个家伙就藏在这儿。 只是这空荡的屋中,完全无处可以躲藏,那个家伙,又藏在何处?当意识到应天就藏在这儿,并且消隐了身形,三人连着气息也屏了。缓压着气,连着心跳的速度以及声量也尽量压制,生怕那加重的呼吸以及跳跃的心跳会掩了屋中匿藏的细声。 一寸一寸的移寻,每一寸皆不放过,就在三人禀了呼吸并且觅寻着应天所藏之处,突然间,急攻直接从四面八方罩涌而下。突然聚汇在空中的雷球,带着诡异的暗光,暗色的雷电快速团聚形成一粒粒小儿头颅般大小的雷球,随后朝着他们急攻而来。 从雷球汇聚,再到突袭猛攻,其中所费的时间不过区区一秒。 区区的一秒,人的眼睛也才刚刚闪看到什么,大脑甚至于都没来得及处理,来不及分析出危险临近。一秒,应天这一番突袭,对于任何人来说,几乎致命。 好在他们清晓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谁,也清楚的知晓应天有多强大,所以置身于这个处处充斥着应天灵压的房间,知道此时的应天就藏隐在这儿,他们的心也时刻警觉着。处处提防,知道那个家伙必然在寻合适的机会偷袭,所以他们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只为了地方应天那不知何时突然动手的突袭。 突袭。 的确突然得叫人来不及反应,只是面对着应天这样的对手,不管提多少心,如何的警觉,都不过分。因为早在进入这儿并时刻留意周身,落散灵压解析着屋中一切波动,所以在应天突袭的忽至,他们也同时收到灵压导传回来的警告,第一时间避闪躲开。 避。 是及时避开了,不过雷球从面颊边上擦过带起的灼痛感,还是叫三人不自觉皱紧眉心。动身闪避,在闪身避开的同时身体也朝不同的方向散退。散开的三人,彼此之间距离也拉开,因为三人皆强,并且比起团队而言更习惯单独应对,所以拉开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 更加有利。 本来是想突然袭击,一举将这三个不省心的人拿下,谁知道四年过去了,变得更加难搞定的不只是自己,他们三个。 也越发强了。 突袭既然落了败,显然也就没了再来一次的必要,当瞧见三人皆侧身闪开,并且因着自己的突然袭击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藏隐在何处,应天也不在消隐了自己的身形。屋中的灵压突然扭颤起来,波波荡扭的灵压从屋中的某一处涌溢而出,当那一处地方的灵压曲扭到极限时。 应天。 也出现了。 在他们注视下出现的,是应天,无论如何,就算这个家伙化成了灰,他们也不可能错认了他。可忽的一眼看过去,瞧见应天从匿藏的地方出现时,那一刻?看着又不像应天。 明明眉眼口鼻皆是记忆中那一张叫人厌恶的脸,可是此刻印入帘中的这一张脸,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脸,那一张脸,安德鲁和璃卿能肯定那是应天,最最根本的应天,还未被临毁了容颜前的应天。四年前,应天的容貌早已受毁,因为曾被自己的老师亲手毁了自己的容颜,所以四年前的应天,那一张脸狰狞得叫人觉着恐怖。可自从他逃离了潘多拉的魔盒,并且从里头逃出后,他那张狰狞开始恶鬼般的容颜,却恢复了。 恢复如常,恢复到容貌受损的当初。 虽说应天原本的容颜君以诺不曾见过,不过安德鲁和璃卿却是清的。 前一个早已将这一张脸刻印在脑中,挥之不去,而后一个,面对着过去的昔日同学,他的那一张脸。 璃卿如何会忘。 正是因为两个人对于应天的那一张脸再熟悉不过,所以当应天出现在他们面前,以着如今的这一张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才叫他们有种说不出的不协之感。 不和谐。 非常的不和谐。 因为太过对称。 所以非常的不和谐。 人的这一张脸,不管是谁,绝无完全对称的可能。不管是眉毛,还是眼睛,甚至于鼻子跟嘴巴乃至于整张脸,都没有百分之百对称的可能。人的左右,天生雷同,却又存在着绝对的差异,不管是谁,皆是如此。 可应天却不同,他的左半张脸跟右半张脸,却给人一种完全对称之感,一模一样,大小轮廓,一切的一切。 全部一样。 完全对称的脸,非但不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反而更显僵诡,叫人心露不安。 一开始还不清应天身上那一份说不出根由的不协之感究竟是什么,可是瞧久后,这一份不协也渐渐清了。因为瞧清,所以心里直接顿了空,攻势再度拉开,厉眸冷看,安德鲁说道。 “你这个家伙,居然和帝王运融为一体。” 帝王运,正如安德鲁所言,应天不止将自己创出的妖怪同帝王运融在一切,他甚至连着自己,也一道融入帝王运中。 帝王运。 这是应天穷尽一生也必须得到的帝王之势,如今帝王运就在自己的手中,他怎么可能放过。 应天是个疯子,这个家伙不但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连自己都能拿来冒险的魔鬼。当确认并且肯定应天连着自己也一块融入帝王运,并且同实化的帝王运一道操管这天下万物的生死时,对于这个恶魔,心中的恶厌之感更是不受控的齐涌而上。 如今的应天就是帝王运,而帝王运,也是应天,二者的相融,一半是应天,一半是帝王运。正是因着如此,平分整具身体,力求一切平协的他们,自然连着一切也是一样。一切全部一样,也全数对分,不管是身体,还是那一张脸,皆完全雷同。 那一份初见之下的恶心不协感,如今可算探了个清明,正是因为探了个清明,才叫他们的脸上厌恶感更深。嫌恶了脸,就连璃卿的脸上,也直接露了出厌烦警觉之色,甚是罕见的恶厌。 璃卿的恶厌仅仅只是表现在脸上,不过君以诺可压不下心中溢涌而出的嫌恶,那种嫌恶之感不只是溢布在面上,语中也彰露无疑。 嫌得错了眼,面上弃嫌之意现露,弃嫌之下,君以诺说道:“恶心。” 恶心。 如今的应天叫君以诺觉着恶心,只是对于君以诺这表露出的极度厌恶,应天明显不为所动,反倒是勾扬起唇角,笑看着安德鲁说道。 “安先生,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白老师吧!白老师,真不愧是白老师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那一双眼睛都尖锐得叫人头疼。以前BOSS就常说,白老师是个强大得就算归于自己的麾下,也得时刻警觉处处小心的男人。因为要是一个不留神,跟白老师分了扬镳,白老师那双尖锐得叫人头疼的眼,指不定得给自己惹出多少麻烦。” 安德鲁从以前,就是个强大得叫人叹惊的男人,说真的,早在第一次看到安德鲁,应天就动了为己所用的心思。只是这样的心思他虽然动过,可惜安德鲁却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归于自己麾下的主。 应天的赞意,发自内心,而这发自内心的赞赏自然换来安德鲁的讽应。一声讽,意透冷,待冷意上了唇角,安德鲁说道:“我倒不知道BOSS曾经还私下这么评价过我?” “评价,BOSS私下对你的评价,可多了,虽都是些私下的评语。不过BOSS的性子你也是清的,褒贬参半。说真的,不只是BOSS觉着白老师是个强得叫人惊叹的男人,打从第一眼,我就对白老师动了心思,也曾想过要是白老师能为我所用,不知能减去多少麻烦。只可惜了,白老师,总归不可能为我所用呢。” 对于安德鲁不可能为自己所用,即便如今,也仍叫应天惋叹。安德鲁恨着应天,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应天自然清楚,只是即便心里头清楚,到了如今仍盼着安德鲁能归于自己的麾下,倒也是对于安德鲁的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 应天的赞赏,那是对安德鲁的一种由衷敬佩,只是叫应天升出敬佩之意,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叫安德鲁觉着恶心。对于应天的厌恶以及嫌弃,光是语调中便可清切。等着应天那由衷的叹语落后,安德鲁回道。 “居然从第一眼起就让你记挂着,你这个家伙,还真有够叫人恶心的。为你所用,虽然你这个家伙就是个疯子,不过还好,脑子还长着,知道我绝不可能为你所用。曾经对夜梓做出那种事,现如今再一次伤了夜梓,为你所用,我巴不得叫你魂飞魄散,如何可能为你所用。即便你不曾伤过夜梓,也不曾干过这些可恨的事?你所动的心思,仍是可笑至极。” 希望他能为己所用,光是脑中闪过这四个字,就足以证明这件事有多可笑。应天和安德鲁,两人之间累积下来的仇恨绝非生死可以了言,就算他们之间没有隔着四年前的那一件事,光是应天心里头那灭无人性的野心,安德鲁就绝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 应天是个疯子,一个连自己都能算计在其中的疯子,与帝王运的交融,他心里头早就打着这样的算思。执着了半生的帝王运,就算当初从潘多拉的魔盒里取出的只有半卷,他可没想过放弃。 一开始他们都在猜测,因为帝王运只剩下半卷,因为那半卷的帝王运已非常人可以运用。所以应天才想将帝王运实化,让实化的帝王运操控本身的一世帝王之势,掌管万物生死,颠覆天道轮回。 一开始。 他们所猜的皆是如此,只是一开始谁也想不到,应天心里头打的主意,远比任何人猜想的还要疯狂。 帝王运实化,的确,他是想让帝王运实化。不过他并不仅仅只是想让帝王运实化,对于那一世的帝王运,他可从未想过放弃。早在一开始动了念想,打算为帝王运锻造活人的身体时,应天就已经同时盘算如何将自己连着那具锻造而出的身体,一块与帝王运切揉。 实化的帝王运能操控他人的生死,固然极好,不过再如何的好,哪能比得上自己拥有这样的权势。 更叫人随心所欲。 帝王运。 实化帝王运的同时也将自己切揉融合,这才是应天打从一开始就揣的心思。而如今,他真正所盼的事,也成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一章 帝王之身 16 从一开始应天所要的就不只是单纯的将帝王运实化,而是连着自己一起融入,一起拥有掌控天下生死的权势。本来帝王运只剩半卷,半卷之威只能控掌半数帝势,如今应天从夜梓的灵魂深处提取了帝王运的拓印副本,凑拼出完整的帝王运,融合之后的他,手中控掌的自然就是完整的逆天之道。 应天的疯狂以及野心,如今才彻底的展露于众人眼中,也是因着这到了最后一切才掀露的疯狂野心,三人皆诧了色。 完全料想不到,应天的疯狂竟能疯至如此,待揭开最后的一层隐秘,对于这个骨子的深处都透了凶残以及狂欲的男人,那种恨恶之心也是深觉。深深透了厌,应天所言的一切非但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反而更加深了对于这人的嫌厌。 这个人疯了,他早就疯了,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那残至没有人性的贪欲,他早就疯了。不知是打生下来身上就带了毁天灭地的狂念,还是从什么时候,对于绝对权势升起的偏执。 如今的应天。 早已疯了。 这种疯至叫人无法认可,甚至于觉着疯到无可救药的狂念,君以诺实在不能再忍。因了心中再难克忍,克压不住厌恶的他直接讽道:“你这个家伙,果然就是个疯子。” 疯子。 如今这般,恐怕君以诺也想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面前的这个疯子。 狂到极点必成疯,疯到极点必是狂,疯子,这个世上并不缺少疯子。只是疯至如此,狂至如此,心思又至如此。 应天的确是个可怕的存在。 再多的言语到了最后直接汇成这两个字,也是君以诺的话落后,应天竟然笑了。笑了,笑的明明是面前的应天,可是那发出的笑声,竟是另一个声音。从应天的口中传出的另一个音色的笑,登时叫三人警觉,警起的心,眸中审探更加深了,待那审探的意落到应天身上,那切换的音色,说道。 “疯子,看来对于这个家伙,你是厌到了极点,怒得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愿多想多说,仅仅只能用这个词形容。疯子,说真的,这个家伙还真称得上这两个字,疯子,货真价实的疯子。” 君以诺的话,绝对嘲讽,无疑,而他嘲讽的对象正是面前的应天。可如今听了他讽嘲的话,面前的应天竟然笑赞君以诺没错。纵使这笑赞的是另一个声音,可当他们瞧着这笑赞的话从应天的口中吐出时,那种怪诡的感觉仍是重的。 怪疑。 说不出的怪疑,而在这一份怪疑下,三人明显猜到了什么。那样的猜思,直接绕上心头,猜思刚成面色也才刚刚展露,应天原本的声音再度荡起。 这一次,带了笑,像是对于刚刚那一番话,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当那溢出的笑落后,应天应道:“疯子,我还真不知道在你眼中,我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难道不是吗?”应天原本的声音落下,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声色,甚至可以称之为截然不同的两人,却从同一张嘴出声。明明用着同一张嘴,可是两个声音竟然接语交谈。应天的话,让另一个声音露了笑,应了回,只是应回声落后,那个声音说道。 “不过也正是像你这样的疯子,才能替我锻造出实化的身体,才能造就如今的我们。疯子,虽然疯到极致,却不得不说,你的疯,世上无人可及。” 疯。 另一个声音也知道应天是个疯子,只是对于疯子这个称谓,显然他是喜的。要不是应天这个疯子,如何创得出那十三只妖怪,要不是应天这个疯子,如何能锻造出帝王运的实体。 帝王运实体化,古来至今从未有人想过,更别说成了,可应天却将其成了真。应天是个疯狂的人,越是疯狂的人,越是可怕,而越是可怕的人,越是残至没有人性。 人性,显然应天身上的另一个声音,对于人性这种东西,可不带好感。那种虽讽却带了赞赏的笑,足够叫人连着他一道厌了。 厌恶。 对于应天身上出现的那个陌生不曾听过的声音,他们由心感到惕警,然后就在本能警觉的同时,君以诺却有种曾在何处听过的感觉。 这个声音。 此时从应天口中传出的声音,他必然曾在何处听过。因为这一份说不出跟由的熟悉,叫君以诺沉了思。也是费了心努力回思,当那熟悉的似曾听闻在脑中闪溢,君以诺也记起这个声音。 他曾在何处听过。 B市,当时接下B市的那单委托,他就曾在B市听过这个声音。那一夜,那种揪寒得连着魂都发着颤的诡阴,至今仍刻印在君以诺记忆深处,哪怕已经过去半余年,哪怕这种感觉仅是那区区几分钟。如今当脑中重新溢想起这份颤入骨髓的恐阴,君以诺的身体还是不自觉记起那日的阴触。 因着记起究竟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以至于君以诺的面色变了,骤然突变的面色,连着唇也在短时内煞了白。待面色连带着面色煞白后,君以诺厉眸横扫落盯在应天脸上,随后说道:“是你。” 一声厉喝,引得安德鲁和璃卿侧目,视线触落眉心闪了疑惑,也是惑疑展露,君以诺说道:“这个家伙,那个藏在应天体内的另一个家伙,那个家伙我曾经见过。” “见过?你在哪见过?” “B市。”坚定说着,纵使当初看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形态仍如黑洞,如了一个面上带着五官的影形怪物,不过这个声音。 君以诺绝不会记错。 B市,君以诺说曾在B市听过应天体内另一个声音,因了君以诺这番话,安德鲁也记起那一次在B市,的确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强而骇人的压迫力。因着记起,安德鲁冷蹙着眉,说道:“B市,这么说来当初将你从房中引到天台的,就是那个家伙。” “是的。” 那一次,在这骇人压迫的摄压下,君以诺叫他从房间引诱至天台。虽然当时那个人没有对君以诺下手,瞧着像是单纯将其引出,不过闲聊几句,不过那种压得人的身体乃至于魂魄都无法动弹的强大,还是叫他们刻记于心。 那个如了绕旋的黑洞,仿佛能将人的生气以及魂魄一并敛收的黑洞,一开始他们并不清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到已清了,当时出现在B市,并且出现在君以诺跟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便是应天一心锻造的帝王运。 帝王运,何曾想过早在那个时候,帝王运便已现过身。当得知当时的帝王运便带了戏耍之意出现在自己跟前,君以诺这心中的恼怒直接盖过警惕。 不过是当初的一见,短短几分钟的闲谈,帝王运还真想不到仅凭声音,君以诺竟然能辨出自己。当瞧着君以诺目溢怒色,瞪看着自己说出曾经的面遇闲聊,帝王运倒真露了几分诧色。 微先诧色,而后上挑了眉,一侧的唇角以及眉梢微了上挑,帝王运说道:“哦?没想到你竟然记得,还辨得出来,看来妖监会的灵能者果然不能小觑呢。” “灵能者本就不能小觑,更何况是妖监会的灵能者,我不是曾跟你说过,这个世上,恐怕再无比妖监会更麻烦的存在。麻烦的存在,既然是最麻烦的存在,想当然这里头的人,也是个个麻烦。” “麻烦?是吗?虽然口口声声说着麻烦,不过我怎么觉着你这话里头,好像兴喜远超嫌厌?” “兴喜吗?我当然兴喜了,毕竟妖监会可曾掌控在我手中,而妖监会自创办起到现在,最强的时候,就是我在任的时候。”对于自己为妖监会做出的功绩以及鼎盛,应天毫不吝啬让帝王运知晓。只不过听了应天所言的那一些,帝王运显然不觉佩敬,反倒说道。 “你在任的时候这个麻烦的妖监会最为强大,也最为鼎盛?看样子对于自己曾经在任的那段时光,你觉得真充实呢!而且也觉着妖监会如今的鼎盛皆是自己一手造就。不过可惜呢,你这份自我所觉显然得不来他人的认可,非但不认同,反倒叫我觉着对于你,那边的三位隶属妖监会的灵能者,好像巴不得先诛而后快。” “先诛而后快吗?” “自然?难不成你还看不出来?辛辛苦苦一手撑起打下的鼎盛,非但不能换来别人的敬佩,反倒叫人恨不得诛杀剐之。怎么?如今手中之物,现在却成了恨不得诛杀自己的存在,你这心里头,可会觉着失落?” 不论应天是否已经叛离,当初在在任的时候,妖监会的确是创办以来最为鼎盛的时候。对于妖监会,应天也的确付出不少心血,这一点无可厚非。即便他后来叛离了,既然他动起了这人人皆当诛之的凶心以及贪欲,也不能否认他为妖监会付出的一切。 妖监会,他在任的时候是那样费尽心思,对于妖监会,即便叛离,应天也当是有感情的。毕竟那也算他的心血,毕竟那可是他从小到大所呆的地方。妖监会,如果要说的话,当是应天在这个世上最为珍重的东西,最为珍重的东西,如今隶属于它的灵能者,甚至于连着这嘴珍重的存在,皆觉着自己当诛。 即便是应天,恐怕遇上这样的事心里头也会失落。 失落。 帝王运是这样觉着的,虽然它非人,也没有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不过它却觉着应天当觉失落。只是帝王运所猜,虽应用在大多数的人身上,却独独不适用于应天。 失落。 应天如何可能失落,就算整个妖监会都觉得他当诛,又如何?这样的事可不足以让他觉着失落,虽然妖监会于他而言的确重要,可就算再如何的重要,妖监会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个比较重要的踏板。 仅仅只是个踏板。 帝王运那一番问询,叫应天笑了,呵中带讽的笑,叫人光是听着就觉刺耳。同一张脸,一半上挑面露询色,又另一半则展了讽意,面带嘲意。一张脸上,从正中切下,左右神情全然不同,也是属于应天的那一半挂了残讽,应天说道。 “失落?你在说什么?居然问我会不会失落!失落,不过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背叛,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失落。妖监会,的确,妖监会最强大最鼎盛的时期是我一手创出来的,对于妖监会,我也的确动了不少心思。不过就算真的动了不少的心思又如何?妖监会,它只不过是我的跳板,一个用来寻找帝王运的跳板。跳板,不过是个跳板,难道你还会因为跳板的诛杀而觉着失落?” 妖监会,对于应天而言几乎可以称之为养育之地的妖监会,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一个跳板,一个帮助他跃起寻到帝王运,得到那一世帝王运的跳板。 应天的残无人性,过河拆桥的自私自欲,如今也算彰显无疑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连着自己亲手创出的存在,也能不起怜意直接抹去的男人,又如何能盼着他对曾经的养育之地升起,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感激。 应天的心里只有贪欲以及野心,对于权势狂疯的追求,至于人性以及其他的感恩,在他心里根本找不到半分。 哪怕只是一丝半点。 这个人,就是个恶魔,从出生起,他便是个恶魔。只是想要得到帝王运,并且得到这足以操控万物生杀大权的人,也只能是恶魔。 从应天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性的残存,他就是一个根本不携带人性转世的存在。同他比起来,反倒身体另一半的帝王运还更附有人的情性。 应天的那一番话,虽然叫帝王运听得倍感兴起,不过比起应天完完全全将妖监会视为一个可得可弃的跳板,帝王运反倒更加上心。一番笑喃,笑意甚重,笑后,帝王运说道。 “居然将一手将自己带到的地方称之为跳板,你这个家伙,不但是个疯子,而且还残得连人性都消抹了。跳板,妖监会就是个可得可弃的跳板,你这一份除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抛弃的性子,还真让我感觉不安呢。虽然妖监会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不过在我看来,可不这样觉着。你可以随意抛弃,不过我嘛!可不像你那样连点人性都不残存,对于妖监会,就这样随随便便丢弃了,我可是觉着很可惜的。尤其是里头这些强大的灵能者,说弃就弃,还真是叫人觉着不舍呢。” 不舍得,它还真升起可一丝微微的不舍,这话说时视线倒是随性在三人面上移扫,那种凝审探询的神情,就好似它此时审瞧的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个是否有必要留下的物。 物。 竟然被人用扫量物品的视线瞥扫着,不管是应天,还是帝王运,心里头的耐心以及恶性早已到了极点。如今帝王运这一番巡扫,那审物的视线更叫君以诺涌了怒。 对于夜梓做下的那一切,对于他们谋算的那些邪思,以及心里那越积越深的怒愤,无不冲着君以诺的心。一下接着一下,渐渐消磨着君以诺的耐性。 忍。 君以诺一直再忍,为了寻找合适的机会,他一直在忍。可如今的他,再也无法忍了。当心头那团再也压不住的火喷涌而出,下一刻,长弓立现。 长弓现,蓝箭搭,箭头直指应天面门,一切准备就绪,手也松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二章 帝王之身 17 紧绷的弓弦松开的那一刻,燃着蓝色火焰的羽箭直直朝着应天面门攻去。羽箭离弦,箭身在急、射的同时开始裂变,由一支分为两支,再有两支裂变为四支,一面快速裂变一面朝着应天身上各处要害攻去。 应天很强,强得就算他们三个一并突袭,也不一定能将他置于死地。然而就算应天在如何的强,双拳难敌四掌,在面对着宛如羽箭的箭雨,想来应对起来也得费上一些周折。君以诺这一番突攻气势凶迅,带了欲诛之势,就算对手是应天,想来也不是区区动一动手就能避开所有的羽箭。 羽箭数量本就多得惊人,加之速度极快,数量又多,且又全数直攻要害,应付起来甚是麻烦。麻烦,君以诺这番突袭足以叫人觉着麻烦,更何况在君以诺发动突袭的那一刹,璃卿也动了。 配合着君以诺的攻势,璃卿的灵力瞬间炸体,不在克制而是全部从体内涌出。速涌而出的灵力,四周传来接二连三电流闪过发出的“噼啪”声。“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甚至散飘着尘灰灼烧之后特有的烧灼味,就在电流激闪并在璃清周遭绕盘,下一刻电流在应天顶上团汇。 汇聚而起的强大电流直接团成巨大的雷球,雷球汇团的速度非常的快,快速盘交绕大,不过片刻的功夫雷球已在应天顶上落成。 就在君以诺的羽箭快要贯穿应天各处命门,璃清的手也重重挥落。下挥的手,宛如落下的命令,就在璃卿的手往下落压,那团聚在应天顶上的巨大雷球,也直接坠下。 坠下的雷球,带起的不只是高强大的电击,同时还带了可以瞬间焦毁一起的毁灭。羽箭即将贯穿,重雷紧随而下,这样双重的致命夹攻,应天的退路直接叫他两全数封锁。 不管是璃卿的这一击,还是君以诺的突袭,皆一击皆可取命。他们取的不仅仅只是应天的命,同时也封住应天所有退路,誓要一击即中直接将其送入黄泉。 两人分开,已是强大惊人,更何况如今两人同时配合交攻,威力自当惊骇。 羽箭燃起的火焰撞击着重雷溢扩的电流,碰撞带起的强波不但卷起极强的冲劲和灼烫,甚至于连着屋中四方的墙壁,都被那碰撞出的强波袭剥落下。碰悬而起的强波,一波接着一波扫过,每当波强扫过墙面,墙上的砖石就叫这扩冲而起的强波直接刮下一层。 这间屋子极大,可就算在如何的大,也仍旧抵不了这一阵强过一阵撞碰而起的强波。 连着屋子边缘的墙壁都扛不住这扩溢而出的强大攻势,更何况是置身于攻击正中的应天。当两人的攻击全数击落到应天的身上,眼前的一切叫重攻迷了,三人警惕盯看着重击所落之处。急旋而起的冲波,冲得安德鲁的衣服以及头发疯狂随甩,然而就是这连带而起的强波,却无法迷了安德鲁的眼。他始终眯着眼,触看着应天刚刚所在的位置。 明明强攻的残余威力仍在,明明就刚才两人配合下的强攻,就算是强至应天,也不可能受创之后安然无恙。反而就在面前的强旋仍旧眯眼,在威力仍旧强得可将人生生撕成两半,下一刻,三个人的面色直接变了。 骤变的面色,那是惊愕之下的不敢相信,就在面色骤变后,君以诺甚至惊愕说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一切,怎么可能。 就在君以诺的话落下,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那一刻,面前强攻残留下的狂威竟然渐渐消了。渐消的狂威,从外头朝着中间挤收而去,就好像中间的空间漏了个洞,而这个洞正在疯狂敛收着璃卿以及君以诺的连攻。 两人的连攻,攻势既然骇人,可就是这骇人的连攻,却在不过一分钟的功夫,竟叫应天聚收了。 聚收,没错,就是聚收。当那强攻下的余威快速朝着正中骤缩,并且越收越小时,他们也逐渐瞧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强大的连攻下,应天没事,不但没事,他甚至将两人的攻击敛收了。应天的右手,如今属于帝王运的手中,此时摊张如爪。就是这爪陷的掌心中,君以诺以及璃卿的攻击被一点一点敛收聚汇。 不管攻击力如何强大,如果被人团聚到点点的一处,再大的攻击力也无法给受击者带去致命的伤害。当那急旋而起的猛攻随着旋起的气流快速聚汇在帝王运的手中,待所有的攻击被敛收殆尽,帝王运的手中也多了一个急旋躁狂的团球。 那是一个宛如云雾般没有实体的圆球,球身泛蓝,宛如熊熊燃起的蓝色火焰。在这一团蓝色的火焰中,不时还能看到从里头溢闪而出的电流。蓝色的幽火,以及不时激闪的电流,璃卿和君以诺的突攻此时就在帝王运手中。 那样强大的攻击,非但不能伤到他,反而还叫他轻易敛收于鼓掌之间,在看到帝王运手中那团绕的云球,不只是君以诺的面色变了,就连璃卿,这一次也是阴了自己的面色。 他们的攻击,对面前的这个男人。 完全没用。 以前虽然不能杀了应天,不过三人联手对付应天也能做到势均力敌,四年前的他们,与应天便是势均力敌。尤其是四年过去了,整整四年足够他们变得比以前更强,虽说应天已非四年前的应天,不过他们也不是四年前的他们。 刚刚的联合攻击,一举拿下应天,他们根本没动过这样的念想。一举就直接擒下应天,尤其是已经跟帝王运融合到一起的应天,这种事绝不可能。可就算没有想过要一举拿下帝王运,却怎么也想不到刚刚那猛聚的一攻竟然没有半点用处。 刚刚那看似可以摧毁整个空间的联攻,对应天完全没用,非但伤不了他,甚至于连触碰到他的身体,都没伤触到。两人的连攻,就刚刚所见好似全部击落到应天身上,然而这份好似仅仅只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的连攻根本没伤到应天。就在连攻即将触碰到应天的身体,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时,帝王运动手了。 帝王运,那掌控万物生杀大权的帝王运,想在他的眼皮底下伤害到应天。 怎么可能。 两人的连攻,看着仅仅只是声势浩大,实则完全没起到任何效用,就在他们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的联攻让帝王运一点一点敛收,随后困聚在手心里,最终当着他们的面,帝王运握紧拳头。紧握的拳头,那聚汇在帝王运手心的云球也碎了。 实力的悬殊,面对着如今的应天以及帝王运,他们深知实力的悬殊,只是在如何的悬殊,怎么都想不到相差竟然如此之巨。完全没有胜算,这还是头一次,他们心中溢升出这样的想法。 当着他们的面,将璃卿和君以诺的联攻碾碎,就在帝王运碾碎了两人的联攻,那一瞬,安德鲁直接上攻。长刀入手,手持利刃,人如迅雷速冲至应天与帝王运面前。君以诺和璃卿两人的联攻对如今的应天无用,那么他就干脆试试面对面的硬碰硬。 长刀。 虽是人形汇聚而起的长刀,却藏有劈斩一切的利性,就在两人的术法被帝王运碾碎之际,安德鲁已经攻至跟前。人至跟前,离还三步,足尖瞬间抵止顿下冲势。脚下的冲势虽然顿下,不过因着速冲的惯性,身体还是上前错了一个身位。身子顺着惯性上冲,另一只脚也顺势前迈,前迈的同时手中的刀刃直接平切朝着应天腰腹斩去。 动作宛如流水,期间不带顿停,顿猛之下不加任何无用的动作,一切皆以快速斩杀为主。安德鲁的身手,那是历练之下的经验,每一个动作恰到好处,一切皆讲究一个快准狠。历练下的经验,所有的一切皆是本能下的一瞬之间,也就是这一瞬之间,根本不会给对手留下多少辨思的时间。 前一刻才刚刚碾碎璃卿和君以诺的连攻,下一刻安德鲁已至跟前,这一刀横切也随之到了。横切,安德鲁手中的长刀眼看着就要横切过应天的身体,将这个家伙的腹部剥开挖出肠子,瞧瞧这个家伙是不是连着肠子都浸了邪性。 对于事态快而准确的分析,是多年来经验的累积,徘徊于生死边缘积累下的经验,绝不会出错。而事实也证明这用命累积起来的经验在关键时刻的确起了用处,就在应天和帝王运敛收了君以诺和璃卿的连攻,安德鲁顺势贴身而上。准快的命切的确出乎应天所料,正是因为出乎应天所料,在这速攻的贴身下,长刀直接从应天腰腹处切过。 直接贯切,因为速度太快,甚至于手没感觉到刀刃切过什么,不过在刀刃贯切横行穿劈,应天的腰腹开始渗了血。一开始刀切横过,所切之处还看不出任何的东西,别说伤口,甚至于连着应天的衣服瞧着也完整无缺,好像这一击彻底落了空。可就是这猛地一瞧好似落了空的一击,下一刻应天的衣服撕裂了。裂垂下的切口,露出藏在衣下的腰腹,当衣服被切开的口子露出后,腰腹上也现了伤口。 像是开了一条切痕,随后血渗了出来,鲜红一点一点渗出,随后越渗越多也越涌越多,当鲜血宛如不受控办从切痕内涌出,并且伤口也逐渐张扩,安德鲁的贴身猛攻,总算对应天起了直接伤害。 横切的伤口,伤势看着非常的重,那溢涌而出的不只是血,甚至于还能看到肠子顺着血涌流出来。面对着应天这种恐怖的对手,每一招自然都是力求致命的杀招,安德鲁刚刚那贴身的斩切也不例外。 那样斩杀一切杀势,对直接命中的应天的腰腹来说,自然给予了重创。 贯切的腰腹,肠子都顺着血涌了出来,面对着如此骇人的伤口,常人恐怕早就在剧痛中抽搐着身体,一面剧烈的抽着,一面感受着死神步步逼近。如此的伤口,如此大量的失血,只要是个人,是个活着的人,谁也不可能扛过这样的伤势。可是应天竟然扛着,非但未因安德鲁这一击杀攻倒下,他甚至宛如没事人一般站在那儿,露笑看着。 明明自己的腰腹已经叫人切开,明明鲜血正不受控的涌出,可是应天此时面上的神情,却好像那被切开腰腹的人并非自己。安德鲁的杀攻正中要害,也算取走应天半条命,只是应天这过分泰然的神色却没让他们感到微松一口气,而是整颗心更加警提。 手上的长刀握得更紧,双眸渗阴戾气骤萦。 安德鲁这一击杀招,虽然应天的面上瞧着并不打紧,可这伤口毕竟在自己的身上,就算面上看着再如何的不打紧,总该留心。 在安德鲁那一击落下,并且警觉提心时,应天也将视线落移到腰腹上切开的那个口子。低着头,看着那个切口,一张脸上展露两种神情,低头审看半晌后,应天说道:“白老师果然危险,刚刚那种情况下,没想到非但不能影响到白老师,反而还能在短瞬间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看来白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个不能小瞧的主。这一刀有够快准狠的,连着肠子都被白老师挖出来了,只是可惜了……” 只是可惜了。 在那话的最后应天却说只是可惜了,也正是因着应天最后的那一番话,三人的心不自觉下了沉。心沉下,警觉心更强,强起的警惕,应天的话也落入耳中。 “如果是以前的我,白老师刚刚那一击的确能给我造成不可估量的麻烦跟重创。只是可惜了,现在已非以前,以前有用的招式,现在恐怕起不了半点效用。” 这笑喃的话落下,也不知是否想验证他此时所说的话并且虚诓,当应天的话落后,那叫安德鲁切开的腰腹,伤口附近的肉竟然扭动起来。 快速扭动的肌肉很快黏合到一处,不仅止了血,甚至还吞回淌溢出来的肠子,肠子顺着蠕动的肌肉一点一点移回体内,最后伤口黏合,原本被切开的伤口也恢复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三章 帝王之身 18 伤口恢复了,那直接被贯切的腰腹上的伤口,竟然恢复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不只是止了血,咽回淌流在外头的肠子,甚至于连上腰腹上的伤口,如今也消失不见。 那样的血口子,如何可说恢复就马上恢复,当看到应天腰腹上那再也看不到的切口,下一刻安德鲁直接惊诧说道。 “太岁!” 太岁。应天不仅仅只是将自己同实体化的帝王运融合到一块,他甚至还将自己的术法也一并融入。太岁,不死不灭之物,非但不死不灭,甚至于还具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应天的太岁本就是一样极难对付的存在,如今他竟还将太岁融入自己的体内。 太岁相融,也就意味着如今的应天具有太岁那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强得可以瞬间恢复任何伤口的超强修复能力,别说只是切开他的腰腹,放点血,就算断了他的手和脚甚至搁到头颅,如今的应天也能快速自我修复。 帝王运,手中掌控了世间万物生杀大权的帝王运,如今竟还拥有太岁那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应天这个家伙,他的野心已经大到想生生世世皆操控一切,让整个世界沦为他手中肆意操控的存在。 这个家伙,已非恶魔疯子可以形容。 他的出现,或许本就是为了毁掉世间一切。 太岁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直接修复安德鲁刚刚给予重伤,在眼睁睁的看着应天腰腹上的伤口以着超快的速度自我愈合,下一刻,应天还手了。愈合的那一刹,甚至不给三人回神的机会,伤口才刚愈合,应天与安德鲁之间相隔处,黑色的雷球当即形成。 虽同璃卿的术法类似,应天也习得雷系的术法,可不知是否因着他的心本就浸了邪,他的雷电竟是从未见过的暗雷。暗色的雷电,自闪烁起便透带邪气,也是那瞬间的出现,未给安德鲁反应的机会,下一刻雷电直接朝着安德鲁劈攻。 雷电本就是以快和强为基准的术法,这突然的迅攻,完全不给安德鲁闪避的机会。应天这一记猛攻,要的就是安德鲁的命。因为来得突然,加之斩杀之势刚刚落地,此时的安德鲁根本无法在瞬间做出反应避开应天的袭攻。眼睁睁看着雷球攻身,当雷球将要袭落到身上时,安德鲁当即喝道。 “貂!” 一声厉喝,银光立现,在银光现后安德鲁的跟前直接形成一块坚硬的盾铠,银色的盾铠,可挡下所有的强攻,形成绝对的防御,然而应天此时着落下的雷击竟叫盾铠觉着吃力。强行硬撑,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就在盾铠强撑着拦下雷击时,雪貂也撑到极限。 直接被强大的电流弹飞,电流被强行拦下爆起的冲波不但瓦解了雪貂的盾铠,连着盾铠下的安德鲁也被一定冲得退滑步数。 突然暴起的冲波,赶在雪貂坠地前一把将其护入怀中,护住用自己的身体承下所有冲击,待人被冲击波强行推退至另外两人面前时,安德鲁身上的衣服也被冲击波扯撕。扯撕的衣服,道道伤口布散在皮肤上,不过一道雷击被挡下爆炸带起的冲击波,威力竟也强至如此,叫人不敢想象如果安德鲁当时没有及时召唤出雪貂,如果不是雪貂的盾铠替安德鲁拦着刚刚的雷击,此时的安德鲁是否还能完好的站在这儿。 应天。 本就是个可怕至极的男人。 如今又和帝王运合二为一。 现在的应天。 他们绝无胜算可能。 若是对方是人,若是对方是妖,他们还能取了他的性命,可问题出在现在的应天既非人,也非妖。帝王运在手,太岁融于体中,无论如何,皆无胜算的可能。 应天,已是个谁都无法对抗的魔物,而面前的这个魔物显然也觉着眼前的这个游戏腻了。 看着怀中护着雪貂的安德鲁,那双眼中迸射而出的锐杀之势,以及璃卿和君以诺眼中的戾恨,应天说道。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想着四年过去了,不管怎么样如今的你们当变得更强。谁晓得竟还是如此,虽然相较于四年前,如今的你们的确强了不少,可惜,还是不够。现在的你们,根本没有胜算。面对如今的我,就算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没有胜算。四年前是你们毁了我布思多年的计划,现在呢?还是你们!你们真觉得你们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坏了我的好事?天真,不只是你们天真得可悲,就连老师,也一样天真得叫我觉着可悲。同一个地方,你们竟然奢望我会在同一个地方连摔两次。呵,我告诉你们,不可能,绝不可能!就凭现在的你们三,绝不可能再毁我的霸业。普天之下,现在的我,普天之下已无人可在左右,不管是你们,还是以前的老师,再也没人能毁了我的霸业,左右我的人生。” 现在的他,已是手持帝王之势,掌控他人生死的霸主。 既控了他人的生死,又有谁?还能左右他颠覆天道的野心。 应天,无人能够克制,如今的他,再无人可以克制。那一张脸,露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而就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下,应天说道。 “四年前你们毁了我一次,这四年,为了重新步思重夺本该属于我的帝王运,我不知谋算了多少。如今帝王运重新入手,我不但得到了帝王运,并且还同帝王之势融为一体。控掌他人生死的帝王运,加之生生世世不死不灭的太岁之身,如今这天道,我就是你们口中宣称的天道。帝王运在手,我要你们生,你们便生,我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谁也不能抗拒我的命令,谁都不能。” 帝王之势,生杀之权,就如同古代帝王绝对的王权之命,要你死,你便不可活。现在的应天拥有的就是这种逆了天道的能力,而如今已经拥有这一份能力的应天,显然也腻了跟他们间的游戏。 这三个人连同着外头那支撑相连空间的临,四个人皆是极难预测的不定因素,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同帝王运相融,并且以太岁和十三只妖怪造了身体,几乎可以称之为不死不灭。也即便如今已经不死不灭,并且可以肆意掌控他人生死,对于这四个人,应天的心里头还是不能彻底安心。 就算彻底拥有逆了天道的能力,这四个人对于应天来说,仍是极其麻烦的存在。因为这四个人很强,强得不能用定素来预测,所以他们多在这个世上存留一天,对于自己而言,身边便多了一份不定因素。 四人的存在,皆得应天认可,也正是得了应天的认可,所以这一次,应天势必得将他们一并请入黄泉。应天做事力求不出纰漏,而这四个人对于应天来说,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所以这四个人。 果然还是越早除掉越好。 早在同帝王运相融,并且他们三进入这个独立于空间外的另一个空间,将他们四人一并除去的念思便溢上应天心头。如今看着面前三人眼中溢闪而出的戾杀以及谨审,更是坚定了应天将他们三个除去的决心。 他们三个,连带着外头自己最敬爱的老师。 四人。 一并除去。 他们三人,应天是打心里敬喜,并且也曾想过为己所用。只可惜,这三人这一生注定皆不可能为己所用,既然明知绝无可能,那么他也就找不到让他们活着留下的理由。 既不能为己所用,那么这些让自己觉得不安的不定因素,还是就此消失吧。 念思一起,眸中顺势绕了杀意,那是属于应天的眼睛,杀戾一点一点蔓渗,随后直接从那只眼中迸射而出。一只眼的凶杀,瞧着竟比双眼的杀气更叫人觉了压凝,就在那眼中的杀气好无挡遮溢迸而出,应天开了口,一字一顿说道。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既然总是一切又一切想着坏我的事,那么你们三个,就连着外头的老师,一辈子在黄泉的轮回路上徘徊吧。想要再次阻止,想要再次坏我的事,这一次的你们可不像四年前那么幸运,这一次你们注定没有胜算,绝无胜算。如今帝王运已经与我融为一体,我就是帝王运,帝王运也就是我,我要你们生,你们就生,让你们去死,你们就只能去死。帝王运在手,我就是天道,就是万物生死的主宰,既然你们不愿承认,也不肯认同,那么我就用你们的命,祭奠这四年来的步思。” 四年前就是因为他们,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前半生,不过四年后也是他们,造就了如今的自己,让自己换来这不死不灭生生世世掌控的绝对权势。虽然他们三人可恨,不过要说倒也亏得他们,既然他们三人也帮自己促成如今这一副不死不灭的永生霸权,那么他也就用他们的命,来谢了他们的帮促。 帝王运。 如今应天想要操控帝王运的生杀大权,掠取他们的性命。 生死不由己,全由他人定,当应天的唇角勾起残笑,连着眼睛也充溢着凶恶的戾杀,他们也清。 到头了。 抬起的手,在身前划过,手轻划,一卷书轴赫然出现。书轴悬飘无风自摆,悬飘于应天面前,就在这一卷书轴出现,应天说道。 “虽然少了你们,往后的日子可能显得无趣,不过你们三个加上老师,实在太难叫人安生。往后的日子虽然会比较无趣,不过总好过让你们活着,再生出什么不安定的事来。强大固然好,不过像你们这样不安定的强,呵,果然还是不能留呢。既然注定不能留,那么我只能说,好走不送。” 最后四个字落后,应天的手也点落在书轴上。那一卷书轴,所记的便是万物的生死。手起手落对于应天而言就是一个动作,可对于他人而言,却是生死的交替。生死有命,可要是命改了,生死也就定了。 帝王运的书轴上,刻印的就是万物的生死之命,如今应天改了,他们的命也到头了。 当应天的手落下,并且触碰到书轴上的生死,三人的心直接如了电触般,钻了疼。撕心的疼,甚至让他们觉着下一刻,自己的命可就就此交代在这儿。 疼,那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疼,以前不管受过多少伤,只要咬咬牙就能强撑过去,可这一次,这突然从灵魂深处扩溢出来的疼,竟然直接煞白了三人的脸。 痛。 非常的痛。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 就好像有谁,正在一点一点扯撕着自己的灵魂,搅撕般裂扯着。痛疼,并非一瞬的剧痛,而是不停的累积,呈现几何倍骤增。就在这样完全不停歇的剧痛下,就在那张张渐渐扭曲的容颜下,应天狂笑说道。 “痛吗?从未感受过的痛吧!看,这就是帝王运的权势,帝王运不可一世的强大。只要帝王运在手,这个天道就由我说了算,谁也不能抗拒帝王之势,就好像谁也不能抗拒霸主的权势。不管是你们,还是谁,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痛,你们就慢慢的感受这一份痛吧,因为很快的,我就会替你们解脱,让你们生生世世都徘徊在黄泉轮回上,一辈子都苟残在阴阳的交缘。” 这三个人,太危险了,就算投胎了,也必然是个危险的存在。既然注定是危险的存在,那么当然得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扼杀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生生世世,不活,永灭。 话音刚落,点触在书轴上的指逐渐施了力,力道点点加重,像是要戳破这一卷书轴。就在指尖力道加重,并且用力重划,三个人连带着外头的临,他们的命皆被划去。 命既已被消划,三人也到了同自己说再见的时候。就在应天噙着笑,等着三人在面前渐渐失了性命,奇怪的事却发生了。 面前的三个,这三个已经被自己改了生死的三人,竟仍活着。不但还活着,面上原本极致痛苦的扭曲竟一点一点消失,就好像那从灵魂深处传溢出的剧痛正在轻缓。 生死已改,人将立即丧命,这是帝王所掌控的生杀大权。 可是没有。 他们三人竟然仍旧活着。 当意识到事情不妙,毕竟立即请了警觉时,下一刻,他面前的那卷书轴竟然自焚了。突然焚起的书轴,惊得应天往后退了半步,向后移退,而后警疑,就在应天因此觉着疑思不解时,身体属于帝王运的半侧竟然传来裂撕的痛。 外头扯拉的裂撕,就好像有道无形的力道,正在将属于帝王运的那一半从自己的身上扒离。这突然传来的裂撕感,叫应天的身体失了平衡。裂撕,他只是觉着有股无形的力道在扯分着自己的帝王运,而身体另一侧的帝王运,却不仅仅只是觉着身体被扯离那么简单。体内突然一阵翻搅,就好像谁,将它整个人连带着灵魂放入翻搅的机器里,那种挫骨移皮割肉仿佛随时都可能将自己碾碎的痛,几乎快叫帝王运崩毁。 痛。 真的好痛。 痛得好像身体正一寸一寸崩裂,由一半变成四分之一,再由四分之一崩裂成八分之一。不停的裂崩,疼痛也成倍增加,最后实在承受不住这裂崩的痛,帝王运张着嘴,无声惨叫。 惨叫,此时惨叫的就只是那一半属于帝王运的身体,至于应天的那一半,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帝王运正在承受什么。一半的脸,面色扭曲,眼睛瞪圆,就连唇也是撕张。而另一半的脸,则面露奇疑以及焦思,不停的质询着帝王运为何如此,为何会变成这样。 质询,此时的应天不停的质询,只是在裂崩的折磨下,整个身体逐渐崩塌的帝王运连出声凄叫都办不到,更何况是回应应天的质询。 帝王运不对劲,现在的帝王运非常的不对劲,如此的不对劲叫应天的心里更是觉了不安。一面质询着,一面想着,待猜思从应天脑中闪过,下一刻属于应天的半张脸,现了暴怒。 怒意瞬溢,而后视线落定到屋中某一处,待视线落触到那儿,应天撕扯了嗓子喊道。 “老师,是你,果然是你,老师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二四章 帝王之身 19 帝王运如今这幅模样,不用说,必然是临的杰作。虽不知藏隐在暗处的临做了什么,可如今帝王运的失控对于应天而言,却足以叫他躁怒。 帝王运。 他好不容易才从新得到的帝王运,并且让自己的身体和帝王运以及太岁融为一体,达成自己长久以来的野心以及追求。可现在呢?竟然在最后关键时刻再度叫人毁了,好不容易达成,如今再度叫人给毁了,这样的事落在何人身上不会叫人怒愤了意。 愤怒。 那直接腾溢而出的愤怒冲破应天长久以来的理智,直接彰表出来,也正是因了应天这开口的厉询,在他视线落触的那个地方。 临出现了。 穿过空间外头罩围的灵波,而后出现在这个完全隔离的空间,在临听到应天的质询并且顺了他的怒意现了身,下一刻,现身的临回道。 “我?你居然质问我?从头到尾我可都在外头,连着闭封的空间都没踏进过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 “老师,既然做了,那就别明人总是说这些暗话。帝王运,如今帝王运突然变成这样,就算老师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必然跟老师脱不了干系。老师虽然不曾踏入这个空间,可是老师你一直在外头。他们三个,帝王运这样绝不是他们三人所为。他们三人的生死刚刚已经被提到帝王运的书轴上,生死之命,转替之间,命悬之时的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了,如何还有心思和能耐暗地里对帝王运做什么?帝王运如今这般,绝对不是他们三人干的,所以老师,刚刚在外头,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算猜不出临暗地里做了什么,应天也知道帝王运如今这样,必然同临脱不了干系。 临究竟干了什么,不只是应天怒焚厉询,就连好不容易逃过生死之劫的安德鲁三人,心里也觉不解。 正如应天所说,刚刚,就刚刚,他们真的感觉到死神降临,那种下一刻便会没了性命的感觉,他们绝不会弄错。书轴现,名字搬上帝王运的卷书,他们的生死也定了。就在刚刚,眼看着死神将要降临,可是那一瞬,那种命将被人强行掠夺的感觉,却消失了。 毫无根由,就那样莫名的消失。 帝王运。 既是以他人十世福寿换来的一世帝王,那么那掌控万物生杀的帝王之势自然也不是虚的。应天既然在书轴上改了他们的生死,欲掠夺他们的性命,那么他们。 必然不可能还活着。 如今既然好活着,必然是当时在外头的临,趁着应天和帝王运不留意时,做了什么。 临。 必然是因了临。 只是面对着应天的质询以及安德鲁三人的迷疑,临那勾扬而起的唇角笑意非但不减,反而还深了几分。面对着应天那隐于平静之下的质怒,如今还能露出笑的,世间恐怕也只有临一人。 露出的笑,自然更叫人怒深数分,也是凝视着应天那半张平静的面下克隐的怒与询,临笑着轻咂了舌,说道:“我做了什么?说真的我刚刚就只在外头撑着,至于你们口口质询的究竟做了什么?我还真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老师觉得这样的话,能叫人信服吗?” 帝王运的躁狂以及无声的嘶呐,非但没因时间的推移缓消,反而愈演愈烈。从外头看去,帝王运如今非常的痛苦,像是面承着什么,非常的痛苦。而内部究竟如何,只有同帝王运相融在一起的应天才清楚,虽一开始没察觉到什么,只是觉着自己和帝王运相融的地方好似叫一股无形的力道扯撕着。 越到后来,应天发现并不只是单纯两人相融之处疯一般的撕扯那么简单。渐渐的,有种说不出的溶痛感从相融的地方一点一点扩溢到自己这儿。虽然因为太岁的缘故,身子不停的快速自我修复,不过那种渐渐骤增的焦溶感,仍旧叫应天意识到事情不妙。 不妙。 事情非常的不妙。 而且远比他一开始所猜想的还要不妙。 正是因为心中警思事情不妙,所以应天要知道,也必须马上知道,临到底干了什么。 在不弄清自己这位老师究竟做了什么,恐怕这种焦溶的感觉会越来越重,能不能保住帝王运姑且不说,可能连着自己,也得摊上无法挽救的麻烦。 质询。 他现在就得知道临做了什么,因为只有知道,才能想出应对的法子。 只是应天心里虽然迫切急询,可临那儿,竟然悠闲应着。 什么都没做。 她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 临的这一番回,别说应天不信,就连安德鲁三人也是不信的,那接连投来的质询显然叫临忍不住深了笑。又是一番笑,笑至最后竟然压了。压下的笑意,直接将笑声压沉至了底,就在那笑意直接压得沉底时,临开口回了。 “不能信服吗?就算如何觉着不能信服,事实便是事实。那可是帝王运,掌控天下万物生杀大权的帝王运,这样的帝王运,岂是区区一个我可以暗下偷摸着做什么的?” “老师是否能暗下偷摸着做什么,老师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这话,看来是一定要将这一件事强叩在我的头上了。帝王运为何变成这样,说真的实在不关我的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还得亏了你。” “亏了我?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说你太贪了。帝王运,你竟然窥视帝王运,这种生杀之权尽数入手的帝王霸权,岂是区区人类可以得到的。可你竟然动了这样的野心,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妄图将其揽入手中。你的野心,你的贪欲,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变过,就算被困在潘多拉魔盒里也是如此。从潘多拉的魔盒里逃出,手中持有半卷帝王运,妄图将帝王运实体化以掠夺帝王之势,这样的你已是极贪。谁知道贪成这样的你,那半卷帝王运的实化竟然还不能满足你,你居然妄图得到完整的帝王之势,永远最彻底的生杀大权。” 人若是贪,既然得贪到极致,这就是人隐刻在灵魂深处最深的本质。对于自己那从未消过甚至于越发强烈的贪欲,应天并不觉着自己错了。 临的这一番话,无论说多少遍,说多少次,对于应天而言皆没用。 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野心和贪欲有错。 临的这一番话对于应天而言的确没用,却叫应天捕捉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妄图。 临竟然说自己妄图。 既然临一再宣称帝王运如今这样与她无关,那么帝王运如今这幅模样,恐怕跟自己的妄图有着直接的关系。 妄图。 自己妄图得到完整的帝王运,而自己的这一份妄图,则是从夜梓的灵魂深处掠抢过来的。来自于夜梓灵魂深处帝王运拓印在上头最完全且原始的副本,因为察觉到这个世上还残留着完整的帝王运,所以应天放弃了返魂香,转而将心思动到夜梓身上。 返魂香是可以固魂,可即便返魂香如何可固魂,想要巩固帝王运还是欠缺一点。用返魂香,成败参半,可要是完完整整的帝王运,那么整件事也就渐变了。 为了帝王运的实化,为了自己与帝王运的融合,为了那自己盼求了半生的帝王之势,应天绝不会容许自己出错。所以在意识到夜梓的灵魂深处还拓印着帝王运的副本,夜梓对于应天而言便是必须到手的存在。 掠走夜梓,将帝王运从夜梓的魂中剔取出来,完美的融合锻造出最完整的帝王运。帝王运,由夜梓体内掠取出的拓印副本,按理来说不会出错,可如今诸事重新思算下,那唯一可能出错的。 只能是夜梓体内的帝王运。 夜梓体内的帝王运有误,不只是应天心中闪了这样的猜思,临刚刚的那一番话显然也在验证着他的猜想。 当意识到最后的关键竟然匿藏着他没发现的致命后,应天那始终维静的脸色总算现了裂缝。 崩裂的神情,怒意彻底昭显,在意识到自己到了最后竟然还叫人摆了一道,即便事事皆稳操胜算,狡思远超常人的应天,这一次也难忍狂怒。那一只属于他的眼,怒崩出的杀气顺着凝视的眼直接冲入魂中,紧着牙看着临,应天一字一顿质询说道。 “老师,最后,你究竟对帝王运的副本,做了什么?” 他所经手并且一早就布思好的一切必然不会出错,所以唯一可能出错害得自己满盘皆输的,只可能是夜梓灵魂深处帝王运拓印下的副本。 那个副本,虽然应天可以肯定那个副本是真真切切的帝王运,可他面对的毕竟是自己的老师,曾经一把手教会自己一切的老师。 临究竟对夜梓体内拓印的帝王运做了什么,又为何能在不被自己发现的情况下害得自己满盘皆输? 应天虽然想不清跟由,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有这个能耐。 正如临所说,应天的满盘皆输源于他的贪欲,如果他不贪心,不力求敛下完整的帝王之势,不试图夺得完整的生杀大权,那么他就不会败至满盘皆输。可如今他贪了,并且从夜梓的体内剔取出帝王运的副本,那么如今的这一切。 就是他命中应得的。 应天的满盘皆输,源于他自己,可最后根由还是出在临这儿。既然应天已经知晓这一件事全亏自己,那么临也就将心里头一早就藏隐的秘密说了出来。 自从出现在这儿,临便一直扬勾着笑,上勾扬起的唇角,就算在声音压至谷沉的时候,笑意仍然挂在唇上。不过现在,临唇上的笑却消失了,消失的笑意,连着那露在斗篷外的半张脸也消失在斗篷的阴影下,当临的这一张脸渐渐隐消在阴影处,并且叫他们再难瞧得真切,她开口说道。 “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实上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偷偷的改了夜梓魂内拓印的帝王运中的几个术符。” 帝王运,里头刻印的可是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之势,这以他人十世福寿才能换来的一世帝王运,如何可以出错。出错,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叫人无法察觉的错,也足够毁了一切。 夜梓体内的帝王运是真的,应天没有猜错,只不过整卷的帝王之势,刻印他人十世福寿,就算应天如何的认真审扫,也不可能每一处皆记得清,瞧得清。临根本无需做什么,她只需要粗略的改上几处,仅仅只是几处,就足够毁了应天的一切。 帝王运。 夜梓灵魂深处的帝王运,的确叫应天探了出来,可能探出这一件事的,并非只有应天,临也如此。早在应天发觉前,甚至于更早之前,临便察觉到夜梓魂中拓印的帝王运。只是那时的她一直隐着不说,因为她知道,夜梓这魂中的帝王运必然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人的这句话的确在理,不过除了这一句,古人也曾说过。 姜还是老的辣。 她是应天的老师,是一把手将应天救回,教会他一切的老师。如果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猜出应天一丝半缕的心思,那么就只剩下临一人。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究竟藏有怎样的野心,临怎会不知,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夜梓灵魂深处拓印的帝王运,就是临最后的法宝。 最后克制应天夜梓的法宝。 而事实也证明,她终归还是了解自己的学生,了解应天骨子里刻藏的野心。在确定夜梓的魂中拓印着完整的帝王运,应天真的将心思动到夜梓的身上,而当他随着自己的野心和贪心一点一点扩大,并且将夜梓视为锻造欲望最后的一块垫脚石时,也就意味着他的一切。 当再度落了空。 应天擅长算思,不过身为他的老师,临又何尝不是。 一切的一切,皆顺着自己所盼而来,谁知最后还是抵不过老师对于自己的了解。怎么也想不到,临最后会在夜梓的魂上动手。帝王运,以他人十世福寿换来的一世帝王运,的确不容他人更改。不过这无法更改的是帝王运的天命,而非拓印在他人魂上的副本。 应天最后败,就败在自己的贪欲,败在对于自己的过分自负。因为什么都在自己的算计中,所以在审扫了夜梓魂中的帝王运,在确定那个副本的确是帝王运当初宿留在夜梓体内时拓印上的帝王运,他便不在继续深究,而是直接进行锻造,将半卷帝王运同副本融合,重新炼造出完整的帝王之势。 帝王运。 那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天道,如果出错了!那么这帝王之势也就毁了。 帝王运,已经被临修改的错误更替,如果出了错的帝王运,自然不可能在霸掌天下生杀之势。如果帝王运,还只是那一卷帝王运,那么错,也就只是错,就好似出了错的一卷书籍。 可如今帝王运却已实化,并且还同应天融为一体。 实化的帝王运,不再完整的帝王之势根本支撑不起帝王运的实化,那被替更的地方对于实化的帝王运而言,就如同藏隐在体内不停裂变的刀刃。一变二,二成四,最后将帝王运彻彻底底裂撕毁掉。 帝王运,将毁无一,而已经同帝王运融为一体的应天。 自然也逃不过毁灭的宿命。 相连的地方,那焦溶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一开始或许还能强撑着,可如今就算是他,也支撑不住了。身体,是由太岁构成,可即便太岁的自我修复能力如何的快,仍旧快不过帝王运的裂撕。 身体已至极限,再也无法强撑,就在那半侧的帝王运溶于血水瘫下时,应天也随着解了溶,而后彻彻底底化为血水,瘫溅在地。(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最终章 应天那个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兼恶魔,如果想要凭自己的心思将他送入无尽的轮回,让他别再动那毁天灭地的心思,只靠他们根本不可能。应天多疑,而且对谁都下得了狠手,想要彻底的除去他,除了借由他自己的手。 便再无其他的法子。 临究竟是最后才知晓应天的野心和计划,还是从一开始的什么时候就已知晓,众人不得而知,反正就算问了,依照临的性子也不可能说。不过即便什么都不愿说,又如何?反正最后应天已死,帝王运也彻底消失在人世间,那以着他人十世的福寿换来的一世帝王,如今彻底消失于人世间,那控掌世间万物生杀大权的恐怖能力,也随着帝王运的消失散得无影无踪。 帝王运消失,应天也随着他一并溶解成一滩血水,于众人而言,已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从胭脂巷444号出来,佐恩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踏进胭脂巷半步。对于H市这一条神秘又古老的旧街巷,佐恩就想不通了,这样一条旧街巷怎么可以邪门到这种地步。只要和胭脂巷扯上关联,就肯定没好事。 虽然他是灵能者,而且还是堂堂妖监会上位的灵能者,可对于这一条邪门的胭脂巷,他表示自己HOLD不住。 胭脂巷,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再踏进了,至于其他人,虽然对胭脂巷一贯没好感,不过也不像佐恩的反应那么大。对于佐恩的发誓以及信誓旦旦,几个丫头皆是鄙视的。 曦妃的鄙视光是看她那不停上推的眼镜以及动不动就横过来的嫌瞥,就知道佐恩已经被她嫌得不能再嫌。至于小璃,如果嫌弃一个人,那么自己首先得不爽,如果自己不爽,那凭什么得让遭自己嫌的人爽快? 所以害得小璃连着不爽的佐恩,既然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跟这几个人呆在一起,耳根子绝对没有清净的时候。自打叫他们带出胭脂巷,夜梓就被送入妖监会隶属的医院,虽说魂体曾经被应天强行剔取,不过好在傻人有傻福,最终夜梓还是保下一条命,如今正在医院里静养。 静养。 话是这么说,可是自家的好友跟不争气的监护人就在边上,她哪有静养的可能。坐在病床上,看着正在惨遭小璃虐待的佐恩,除了一番无可奈何以及偶尔一两句看不下去的阻劝,夜梓这儿也是没了法子。 小璃那暴脾气,夜梓可是管不来,也是瞧着佐恩实在可怜,夜梓这儿也看不下去,只好扭过头看着一旁接连鄙视的曦妃,夜梓干笑说道。 “曦,再这样下去佐恩真会让小璃打残的,好人好心,你上去劝劝吧。” “上去劝劝,你的意思是让我劝小璃别虐待佐恩?” “是啊!” “我才不要呢!”毫不客气的拒绝,直接叫夜梓默了声,当即笑得更干了,夜梓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个家伙欠揍,这个变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如果不好好的教训一番,他可长不了记性。小璃现在可是在替他长记性,我干嘛要上去劝,给自己添堵吗?就算这个家伙可怜,就小璃现在这火爆的脾气,连璃卿就懒得管她,我才不上去没事找事干呢。” “曦,你这样会被佐恩怨恨的,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璃家哥哥。”自打她醒来,就从来见过璃卿,安德鲁和君以诺不知来瞧过几次,就连临也常常飘过来瞧瞧,就是璃卿,一次都没瞧见。因为这位怕麻烦的璃家大少爷本就是个神出鬼没的主,以至于夜梓都没上心,这会子听到曦妃说提,夜梓这才顺势问了一句。话音刚落,曦妃也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回道。 “你是问璃卿吗?他究竟上哪了,还真没人知道。自打离开胭脂巷后,这位璃家的大少爷就跟化了水的冰一样,谁都没瞧了影。不过你说好端端的,这当口璃卿怎么就消失了,那个恋尸狂魔不是一直想要找他家老师吗?现在初代副会长就处在那儿,怎么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璃卿的消失,说真的曦妃还挺纳闷的,不过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少爷,他心里头在想什么,谁敢猜,也是因为不敢猜,就由着他去了。 恋师狂魔,曦妃这形容词说的,这要是叫璃卿听了,谁晓得会闹出怎样的麻烦。当即也是无奈一笑,而后干脆错了眸,在漠视曦妃的同时也漠视了那儿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暴虐大战。 医院这儿,自然热闹,反观另一个地方,气氛可就怪了。 自打夜梓进了医院,安德鲁和君以诺就不知去看了几次,只不过每一次两人皆错开。错开,君以诺可没这一份心思跟安德鲁较劲,所以这巧妙的次次的错开,全都是安德鲁一人的意思。 安德鲁到底想干什么,频频错过是什么意思,君以诺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不爽。非常的不爽,原打算今天换个时间去医院,顺带将这个混蛋堵在走廊上,谁知道还是叫安德鲁避开了。 安德鲁越是避开君以诺,君以诺这心里头越觉着不爽快,最后这极度的不爽下,他直接守在妖监会总部,就不信那个家伙不出现。 安德鲁可是个人才,尤其身后还有个临撑着,妖监会自然不会白白放跑这位人才。虽不知临最后用怎样的法子劝他留下,不过安德鲁倒是不在想着离开。 从医院回来,随后回了妖监会总部,就在安德鲁打算离开时,正巧叫等在走廊上的君以诺截住。靠倚在走廊上,整张脸沉至极点,当看到安德鲁走了过去,君以诺的面色更加难看。压下的面色,随后正了身,朝着安德鲁走去。 快步来到安德鲁跟前,停下,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查两步时,君以诺停了下来,随后压着怒说道。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避开我?” “避开?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避开你?” “少和我在这儿打哈哈,如果不是你故意的,哪那么巧,每一次上医院的时间都准确错开。你这个混蛋,难不成你对我有意见。”一想到安德鲁居然对自己有意见,君以诺这心里头的火就直接冒出。这个混蛋整整骗了自己一整年,之前因为应天和帝王运的事,他没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这会子他倒是有胆子对自己有了意见, 安德鲁对自己有意见,这绝对是件足够让君以诺冒火的事。瞧着君以诺那几乎迸渐着怒火的眼,安德鲁无奈默了声,随后叹气说道。 “瞎想什么,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 “既然不是,你避什么?”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安德鲁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可叫君以诺觉了不快,当即面上瞧着更加不喜。许是觉着再继续下去,恐怕这冒起的火可就不好消了,一声幽叹后,安德鲁说道:“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不像以前了。” 不像以前了,的确不像以前了,不管是安德鲁的容貌,还是其他的一切,如今的他早非以前的他。一切的一切,早非从前,也就是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已非从前,所以他才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还以为安德鲁这个家伙竟然敢和自己怄气,不乐意见自己,君以诺这心里头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谁晓得这向来温得好像没脾气的主,这一次倒是矫情起来。因了安德鲁的话,明了安德鲁的意,在明了他究竟在想什么,君以诺直接不屑的切了一声,说道。 “什么嘛!以前该矫情的时候不见你矫情,现在不该矫情了,倒是矫情起来。不一样,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就算真的不一样,重新找回来不就得了。” 重新找回来。 既然觉着不同,那么干脆就找回来。 君以诺这话刚刚落下,安德鲁甚至还没弄清楚他这话究竟何意,下一刻一张机票直接甩到他脸上。甩上脸的机票,叫安德鲁楞了一下,赶忙接住随后低头一瞧,在瞧清机票上的目的地,安德鲁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看着君以诺。 疑凝,眼中带了疑凝,正是因着安德鲁这一份疑凝,君以诺说道。 “不是说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既然不一样,就干脆回去找!反正那个园子也很久没回去了,出来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回去看看。干嘛,你这家伙什么表情,不乐意吗?我可警告你,这可是你欠我的,就算不乐意也得乐意。” 因着安德鲁的神色,君以诺立即觉了不快,也是瞧见他因不快显了怒意,安德鲁忍不住笑应说道:“不乐意,怎么会。” 不乐意。 他怎么会不乐意。 就像君以诺说的,既然觉得不一样了,那干脆就回去找。 笑。 因着君以诺的不快,安德鲁露了笑,不再是那阴沉透了死气的笑,而是如了暖阳,以前那种温柔的笑。在瞧见安德鲁挂上唇角的柔笑,君以诺直接别了头重重一哼,随后扭了头迈步离开。 在瞧着君以诺离开后,安德鲁这才赶了上去。上了前,平行而行,也是两人持平,君以诺问道。 “对了,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妖监会?” “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来看看。” “事,有关谁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也别费心了。” “切,难不成我还不能知道,你的事我才懒得知道呢,就算你乐意说,我也不想听。” 安德鲁不说,君以诺也懒得问,因了安德鲁这一番笑应,君以诺那儿又不乐意了,直接沉了一张脸随后加快脚下的步伐,待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走廊,安德鲁刚刚走出的那件房间,两个人也开了门打算出来。 打开门,其中一人面露嫌遗,一面皱着眉,那人一面说道:“你说那管子里的究竟是什么?烂得跟肉泥似的,看上去好恶心。那个东西,我听说好像是君以诺他们带回来的,还说那东西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错。一滩烂肉泥,你说那玩意能有什么重要的。” “那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咱们哪知道,反正他们说时刻小心,咱们就时刻小心着。不过说真的,那东西还挺恶心的,真不知道那种恶心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废了心思带回来。” “谁知道呢,而且那位超强的新人还天天来看,我说那东西,该不会是什么危险物吧。” “危险物,你就别瞎说了,听着怪吓人的。算了算了,这种事又不是咱们能问的,还是别再这儿絮叨了,赶紧离开吧,那一滩东西,我是越看越觉着恶心。” “我也是呢!” 房间里的东西,实在叫人觉了恶心,因为恶心,这两人也不再多谈,而是出了房间随后将门关上。 这被反锁闲人不得随便入内的房间,放着一个管子,巨大的玻璃罐,里头灌满了绿色的液体。就在这绿色的液体中,散飘着那两个人口中所说的烂肉。 一滩烂肉,飘悬在绿色的液体中,就在房间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团只剩下烂肉的血泥中,一只藏隐在里头不知何时出现的眼睛。 突然睁开了。 END(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