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空间谋杀案》 他“疯”了 春节假期刚过,大家还没有从欢快悠闲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苏孜七每隔几分钟抬眼撇一下窗外,透过年久失修稀稀拉拉的百叶窗,放眼都是阴的要滴出水的天。 自从这个世界在上个世纪进入四维,科技和民生都大大提升了,因为四维世界解决了三维以外的很多空间构造问题,所以居住和交通,都得到了改善。而随着信息科技的发展,在人类以前无法探索的宇宙里,也取得了和更高维度文明的联系和交流。 目前联系最紧密的是六维人,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三维以上的空间里,四维增加的还是基于三维空间构造上的折叠和延展;五维在四维的基础上增加了时间这个维度;六维又增加了思想维度,也就是说,六维空间里,时间和思想,都是可以加以控制和改造的。因为不同维度空间之间的进入是只能遵循从高到低的原则,六维人对我们的拜访已经司空见惯了,比300前看到外国人更平静,因为六维人在四维空间里,可以用投影的方式存在,外表与人类无异,甚至皮肤更精致,身材更匀称。也有部分六维人因为喜欢地球的环境,而生活在这里。为了保证低维度人民的安全,他们在签订四维世界身份卡认证的时候,会保证对于时间和思想的能力,不能在四维空间里运用,同样,六维人的身份除了国家安全机关,也不会对外披露。 苏孜七工作的单位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国企,主要从事四维空间城市级楼宇监测系统的数据储存和分析,在经济大环境的冲击之下,仍然保持着四百左右的员工总数。而苏孜七所在的数据中心,管理着整个单位数据初级筛选,储存和分析都是由其他部门完成的,数据中心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所有输入数据区分成“有用”和“没用”两部分,“有用”的转交资讯中心和分析部,“没用”的经过数据销毁流程全部清理。数据中心的一把手是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领导,叫陆强。春节放假前,陆强就以身体为由提前请假回老家过节了。然而,春节后一直没有来上班,本来大家以为是正常休假,谁知从人事部传出来的消息,陆强的诊断是“突发精神分裂症”。“他疯了”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陆强虽然年近50,但是从小在农村长大,又当过几年兵,身体一直很好。 各种八卦硝烟四起,四维世界的生产力大大提高的同时,人际关系却变得更加理智。大概从150年前开始,婚姻和生育,就成了重要的社会问题。在各国政府不断尝试新的鼓励政策无果的情况下,只能把精力转移到四维人寿命和基因生殖等更容易用科学来解决的方向。人们好像淡化了亲情和爱情,但是,八卦的热情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磕着瓜子聊八卦,仍然是茶余饭后的热门选择。于是,几年前同事们人传人的“午夜男厕所鬼影”事件又被重提了,而且越传情节越离奇,剧情越夸张。四维世界里所有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同样可以用某些虚无缥缈的理论来解释。搞得苏孜七在前两天晚上加班后,路过男厕所的时候,也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突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苏孜七打了个冷战,走近窗边一看,雪花果然飘了下来。 单位坐落在b市北五环外一个老旧的高新园区,一到阴天下雨下雪,就有一种末日丧尸大片的即视感,所以同事们即便不是本市人,住在单位宿舍的也没几个。 苏孜七从小在b市长大,和大多数人一样,上学、毕业、工作、生子,女儿九丫和父母住在市中心,今年刚上初中。自己则租住在离单位半小时左右车程的一个叠层花园社区,对于现在的车速,半小时足以跨越一个城市,不过,由于政府对环境和绿化的要求不断增加,住在办公区附近,还要额外负担高额的停车费用和绿化费。现在汽车由于空间技术的广泛运用,已经不光可以道路行驶,还可以空间行驶,完全不用考虑堵车问题,所以,很多人还是选择更远更舒适更便宜的住所。 “铃。。铃。。铃。。”桌上的内线响了起来,苏孜七皱了皱眉,在下班前一个小时打电话的,一般都没什么好消息。好像在印证自己的猜测,“大领导”伍思凯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苏,下班等我一会,有个数据找你沟通下。” 大领导伍思凯 数据中心的工作区在整栋办公楼的三层,平时都是18点一到,20来个人都瞬间消失,只留下陆强在。出事后,就只剩苏孜七了。 伍思凯虽然只比自己大三岁,刚刚40岁出头,从上级单位空降下来就是副总裁级别,去年主管了数据中心和分析部,从此人也变成了陀螺,每天不知道几点下班,反正回复工作邮件的时间一般都在21点以后。 苏孜七走出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整个楼层和其他大多办公区类似,主体空间是四维空间,其中各部门所在的区域,是由若干个三维空间组成的。这样,既保证自己的工位在三维环境中更舒适,又增加了主体空间的利用率,也同时加大了同事之间的个人空间私密性。 数据中心区域有4个三维空间,只有其中一个空间是苏孜七负责的一组中的4个人。现在虽然人早走没了,桌子上的摆设还是在展示着每一个人的模样。 坐在苏孜七办公室门口的是小佳,女生,b市本市人,样貌性格都很“平”,快30岁了,刚刚有了稳定交往对象。她的桌子收拾的很干净,电脑旁边只有一个化妆镜,在关了灯以后还闪着幽幽的光。 第二个座位就是邵武阳,外号“奇迹暖暖”,简称“暖暖”,男生,是h市人,26、7岁的年纪,还像大学生一样,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却从来不在办公室多留一分钟,身上永远有一种衣服很久没洗又喷上了廉价香水的味道,去年刚来单位,一直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女朋友、没有假期回家、也没有下班外出,有次苏孜七在电梯里遇见他,看到他紧盯着的手机里,是女儿九丫小时候玩过的一款少女游戏,大为震撼,以后私下都管他叫“暖暖”。他的桌子上乱糟糟的堆着大概几个月的文件,地下脚边摆满了某东、某宝、某多多的快递。 第三个座位是一个马来西亚留学回来的女生晴雯,c市人,b市到c市只有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每周末都回家,看起来是家里的小公主,和单位的同事们都很融洽,特别是男同事,都很愿意和晴雯这样娇滴滴的小公主聊天打趣。这张桌子上就经常有很多小零食,还有一些送给女孩子的小玩意,每次看到都不相同,琳琅满目。 最后一个座位,是一个去年刚结婚的女生阿玲,是数据中心除了老六以外唯一结婚的同事。阿玲是南方人,家在G市,和老公刚刚在b市南九环外买了房,每天上班要1个小时,下班会更久一点。 其他几排的同事平时大多见面点头而已,不在同一个三维空间,见面的机会并不太多。 “现在开始登记!”三层门口的门禁突然响起来,今年单位统一安装了自助的访客登记系统,如果是单位同事,可以刷脸进入,如果是陌生人,门禁会进行访客登记,并联系对应的被访者,可以即时通讯,也可以链接时空通讯。 数据中心就在前台不远的地方,在整层都空无几个人的时候,这个登记的声音就显得越发刺耳。苏孜七歪头看过去,门口走廊的声控灯是黑的,电梯也没有运行的声音,显然门外没有人。 “ding”信息恰在这时响了一下,伍思凯的消息,“来吧”。 苏孜七跑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前台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后门走去。伍思凯的办公室在四层,四层都是“大领导”们的办公室,本来领导们都是拥有自己独有的三维空间,但是因为国企的性质,每年都有对副总裁以上级别负责人财务和权限的审查,所以不但独有的三维空间被关闭了,连空间直接连接的入口也被关闭了,阴差阳错,四层反而成了唯一一层纯粹的三维空间,从早到晚都像酒店一样,楼道里满是紧闭着的房门,只有走廊顶上的灯光,映射在写着某某总的门牌上。 虽然只有一层,但后门是楼梯,苏孜七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找到伍思凯的办公室,在门口深呼吸了几下,敲响了门。 “伍总。”苏孜七推开门,穿过外面的小会客室,走进了伍思凯的办公区。 “小苏。”伍思凯抬头看了一眼,示意苏孜七坐下。“年前陆总发给我的2222年的数据中心工作年报,是你写的吧?” “是。”这是继伍思凯上任访谈以后,苏孜七第一次来到这个办公室,发现伍思凯座位的背后,好像以前有个门被封住了,重新刷了漆,边缘还是很明显的凹凸不平。 苏孜七看着伍思凯,对方好像在看电脑上的报告,没有发问,似乎在想,应该问个什么难度的问题更合适。 “伍总。”苏孜七试探性的问道,“您知道老…陆总的病情有什么新进展?”这个问题马上得到了伍思凯的反馈,他的眼睛闪了一下,好似有一道光划过了,然后又压抑了下情绪,开口到:“听说病情还是一直反复。” “查到病因了嘛?”苏孜七大概明白了伍思凯今天找她的目的。 “还没有。”伍思凯目光灼灼的看过来,“年前数据中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让老陆压力特别大?” “特别的事?”苏孜七有点郁闷了,“数据中心的工作大多比较常规,报告也都是月度到期都会做的,突发的工作不多,压力……应该还好吧。” “那陆总平时和谁的关系好一些?”伍思凯继续问道。 “陆总是h市人,平时住单位宿舍,没见他和谁走的近。我们组的奇迹…小邵,和他是同乡,又都住宿舍,我明天私下问问他?” “邵武阳?”伍思凯思索了一下,“不用了。”这个邵武阳,就是奇迹暖暖,听说是董事长夫人的亲戚,所以每天“摆烂”式的工作,也没有人在意。 东拉西扯又聊了一会之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伍思凯站起来表示今天准备早点下班,于是两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站在门口,苏孜七看着黑洞洞的走廊,尽头是亮着灯的四层前台。 “现在开始登记!”刺耳的门禁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苏孜七打了个冷战,这时伍思凯锁好了门,拍了拍苏孜七的后背。 “您听见什么声音了嘛?”苏孜七有点破音的喊了一句。 “啊?”伍思凯愣了一下,看了看走廊两边一个个微微透出幽光的门,20米不到的走廊里,除了不知道哪吹过来的风声,一片寂静。 一直和伍思凯走到四层电梯口,苏孜七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回到三楼,偏偏这里是前门。 “伍总。您说去陆总的办公室看看,会不会能有新发现?”苏孜七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站在四层电梯前的伍思凯,不管怎样,能有人跟自己一起去三层就太好了。 伍思凯进了电梯,似乎纠结了一下,按下了三层的按钮。 放在文件柜里的杯子 三层的办公区空无一人,除了前台,只有数据中心区域和厕所的方向有灯光。 镇定了心神,苏孜七引着伍思凯来到了陆强的办公室前,整个数据中心,只有负责人的办公室和公共区域在一个三维空间,但是进入每一个三维空间都需要空间授权,原则上高级别的授权才能自由进入,所以如果没有伍思凯在,苏孜七只能经过公共区域,陆强的办公室没有所有者的同意她是进不去的。自从出事后,这间办公室好像沾染了晦气一样,连打扫卫生的大婶都没有靠近。 苏孜七看了看伍思凯,感觉自己得到了对方的许可后,推开玻璃门,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随着光线突然亮了起来,办公室也从阴森森的气氛里脱离出来,温度也好像暖了一点。屋里两面是玻璃墙两面是实体墙。正对着玻璃门的是一张1.2米的办公桌,2个1.8米左右的办公柜从里面挡住了一面玻璃墙,还有一个两人坐的小沙发,再别无他物。 苏孜七在办公桌和柜子间流连了一会儿,办公桌干净整齐,除了一个座机电话和电脑,什么都没有。2个柜子都是普通的文件柜,上面是玻璃的,下面是铁皮的,并没有锁,除了一些文件、办公用品和日常用品,也看不出特别之处。 “陆总的办公室真是很整洁啊!”苏孜七心悦诚服的说,同时对比了自己桌上的文件、本子、各种笔和零食咖啡…… 伍思凯反而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苏孜七东翻西翻,好像知道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你和老陆是一个部门的,平时了解更多,看出来办公室里有什么不同吗?” “我也很少进陆总办公室,不过每次都觉得干净整洁,也没感觉有变化。”苏孜七又环顾了一圈,眼光突然一闪。刚才看到文件柜上层的玻璃门里放着一个瓷杯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想到自己桌子上喝水和喝咖啡的杯子,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伍总,男人就算喜欢干净也不会把杯子放在文件柜里吧?” 伍思凯闻言走了过来,打开文件柜的玻璃门,一共三层的最下边一层,放着一个喝水的杯子,旁边是一座优秀员工的获奖奖杯。“这个是他平时用的?” 苏孜七把头伸过来看了看,这个瓷杯子是单位十周年的时候给一批元老级员工统一制作的,自己没赶上,还羡慕了很久,因为每个人的杯子上都印了自己入职时的照片。陆强确实一直在用这个杯子,很珍惜,两年了还是和新的一样。 “是这个。”苏孜七从柜子里拿出了杯子,反复看着,杯子的表面除了人像的部分有点掉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伍思凯和苏孜七盯着杯子都有点沉默,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要不要看看监控?”苏孜七其实前几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点尴尬,不是部门正式的负责人,调取本部门办公范围的监控视频也需要上级审批。 伍思凯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孜七,说道,“我前几天看过了。” “啊?”苏孜七以为自己听错了,“您也觉得陆强的病不正常?” “是。”伍思凯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纸巾,把杯子包了起来,装进了书包,对苏孜七说:“保密。”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又转过身来说:“要我送你去地库吗?” “不…”苏孜七正在关灯的手顿了顿,“不用了,伍总。” 伍思凯扬了下眉毛,又嘱咐了一句,“最近晚上多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孜七盯着伍思凯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滚上来,现在看你简直比陆强疯了还古怪!苏孜七心里嘀咕着…… 突如其来的流言 苏孜七每天早上都是8点出门,大约8点半前到单位,每天早上悠闲的喝着鲜榨果汁是美好一天的开始。不过今天这个作息被打乱了,罪魁祸首就是昨天整晚失眠,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之后,再睁开眼,就已经8点多了。 “八姐八姐,我迟到了15分钟,有没有办法?”苏孜七给人事部里和自己最熟的王娟娟发信息,由于人事部是单位的八卦核心部门,而王娟娟这个元老级的八卦满级选手,一开始苏孜七叫她八卦姐,后来就直接成了八姐。 “苏总啊。”八姐的回复来者不善,“你都有大靠山了,还在意什么考勤!” “大靠山?”苏孜七刚打开电脑,心里顿了一下,什么玩意? “你昨天是不是半夜才从伍总的办公室偷偷摸摸的出来?”八姐的信息涌了进来,“副总裁办公室的隔音怎么样?”“伍总虽然颜值一般,好在和其他副总裁比起来,还算是个小伙子。”“我听说伍总也一直是单身哦!”“所以前一阵子老六出事是不是被你们两个气疯的?”“哎,小七你怎么不说话,你和伍总昨天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苏孜七消化了五分钟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昨天走廊里没人,其他4层的办公室也都没有开灯,后来自己和伍思凯回到3层的时候也没有人,“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啊!”八姐开始例举:“行政的赵工,办公室的董秘,商品中心新来的那个马经理,还有你们组那个晴雯……” “我…”苏孜七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来最近真的有不寻常。 “那这些人是听谁说的?还是谁看到了什么?”苏孜七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你等我再详细打听一下哈?”八姐很了然的发来一个心领神会的亲亲小表情。 苏孜七因为失眠隐隐头痛,思维也很难聚焦,昨天的种种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流言猝不及防,尤其那句“陆强是不是被你们两气疯的”,这种联想不像是八姐想出来的,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显得有点针对性,是针对伍思凯?还是我? 诡异的监控 部门的审批权限最近都落到了苏孜七身上,这意味着每天整个单位所有输入型数据,都需要通过她,日常工作的节奏随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悠闲八卦8小时,切换成了战斗模式,刚回复了所有邮件,钉钉完各种审批才发现外边的同事们都下班了。 苏孜七呆坐了几分钟,给伍思凯发了一条信息,“伍总,我想看下监控,可以嘛?” “还在?”伍思凯的信息发了过来。 “在,需要我上去找您吗?”苏孜七琢磨着伍思凯的意思。 这次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几分钟,苏孜七关了电脑,准备回家,一个人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准备下班,来看下。”伍思凯今天放弃了外企高管型的莫兰迪色呢子大衣尖头皮鞋,穿了黑色加厚的冲锋衣牛仔裤和运动鞋,还戴了黑色的毛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您……”苏孜七反应了一下,如果不是伍思凯先开口,可自己可能会问:“您是谁?” “给你看陆强出事前几天的监控。”伍思凯拿出了手机,调出一段三层前台的影像,左上角的时间是21:10,这是通常陆强离开单位的时间段。不但三层,这时候估计整个单位也没有几个人了,影像里自然空空荡荡的,突然,“现在开始登记!”门禁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孜七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时候,陆强的身影出现在影像里,而在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陆强突然抬头看了眼监控的位置,用一种有点诡异又狰狞的表情,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苏孜七站了起来,盯着华秋时暂停的那个口型的瞬间,“这说的是什么?” “我看了很多遍,也没有明白。”伍思凯耸了耸肩。 “所以陆强疯了很久了?这是哪天的监控?”苏孜七感觉那个表情就像一个朴实了一辈子的农民伯伯,被200年前一个叫希斯莱杰的演员扮演的经典小丑角色附身了。 “从陆强1月13日提前请假离开前的一个星期,下班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苏孜七陷入了沉思,那个口型,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吧。”伍思凯好像在帽子里扬了扬眉毛。 苏孜七七手八脚的穿上羽绒服,走到门口又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您要进来看看吗?” “哈?”伍思凯好像有点嫌弃的没有接话,往前台走去。 伍思凯默默按了一层的按钮。苏孜七跟着按了负二,然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时电梯门开了,伍思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对!苏孜七突然一愣,伍思凯为什么不开车了?很多年前就没有出租车这个玩意了好吧!租车倒是可以的,但是有车谁会再去租辆车开?虽然公共交通已经方便到了可以抵达每个小区门口的空间车站,但是只有六环内繁华区域和市中心才会选择公共交通吧?毕竟停车费太贵了。 第一个失踪案 周一的早上,是一个星期的开始,也是最忙乱的时候。 苏孜七最近工作习惯是每天早上9点到10点安排好自己小组的工作,还要看一下前一天数据中心其他小组的工作报告和当天的会议邀请,然后顺便处理下线上的各种审批,因为通常10点以后,就会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虽然大家只是通过空间投影技术在线,但也不能太随意,再恢复在线的时间,可能就要持续到18点以后。 怎么周末还有这么多审批!苏孜七一边进行着新的流程审批,一边看着上周几个数据中心重要项目的审批结果,现在的重要项目一般都是审批到单位副总裁,如果涉及费用超过50万的,需要审批到董事长。数据中心的项目大多不涉及到费用,都是数据调阅、数据使用和数据清洗的项目,所以都是伍思凯同意了就可以执行的。 苏孜七看着看着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关注的几个常规项目都没有通过审批。准确的说,自从上周五下班,伍思凯就没有通过任何一个苏孜七可以看到的审批。通常,当天不管多晚,伍思凯都会处理好所有的工作才下班。而那天……,那天他穿了平时不会穿的运动装扮,那天他好像没有拎电脑包回家,那天他好像也没有开车。 “苏总。”小佳走进办公室,“晴雯还没来。” “她没请假?”这几天事情多,苏孜七没太注意到组员们。 “没有请假。”小佳有点怯怯的说。 “按流程报告人事部,问一下晴雯留的紧急联系人和家庭地址。”苏孜七没特别在意,现在的年轻人对于工作大部分都是得过且过。 小佳领命走了出去。苏孜七想了想有点不放心,赶紧给八姐发了条信息:“晴雯今天没来,我让小佳去找人事要她的紧急联系人和地址哈。”发完又补了一句:“你能不能先给她联系人打个?小佳我怕她说不清楚。” “你们那个晴雯就是不省心。”八姐这个人虽然嘴毒,性格也别扭,人其实不坏,办事也利索。 伍思凯会不会有什么事?相比起晴雯,苏孜七觉得伍思凯更加异常,思绪又回到了上周五,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 “姑奶奶!”王娟娟冲进办公室的时候,苏孜七刚刚下线一个会议,“晴雯家说她周五晚上就没有回去。” “她b市租的房子呢?”苏孜七已经站了起来,“咱们俩去看看吧。”说着又停了下来,给伍思凯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你这时候还惦记着领导呢?”八姐斜了苏孜七一眼,“伍总住院了,请了病假。” “他怎么了?”苏孜七觉得本来就有点混乱的生活雪上加霜。 “不知道。我只是在线上看到了请假单。” “再等等。”苏孜七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深呼吸了一下,给法务部的总监华秋时打了电话:“华总,在单位吗?” 华秋时也是b市人,和苏孜七小两岁,律师出身,社交能力差,为人清高,5年前来这个单位开启养老模式。可能是前几年有人给两个人介绍过相亲的原因,虽然没有成,华秋时对苏孜七也好像比普通同事更友好一些。 “来吧。”声音还是清清冷冷。 “八姐,我们先去和华总说一下情况,最好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晴雯的住处。” 苏孜七镇定了一些,抬起手梳了梳头发,拉着八姐去了二层的法务部办公室。 “出了什么事?”华秋时抬眼看了看苏孜七和王娟娟,调整了一下上半身,往椅子上靠了靠,摆出一副你求我听我才听的架势。 “我们部门的晴雯,今天早上没来上班,也联系不上,我请八姐给她联系人打电话,晴雯本来每周末都会回c市的父母家,但是上周没有回去。” “晴雯?”华秋时思索了一下,“那个身材不错的?” “身材?”苏孜七下意识瞟了下自己干瘪的100斤躯干,不情愿的点点头,“还行吧。” “你从哪看出人家身材好的?”八姐刚才在门口,一听见这话马上进来准备加入战斗。 “他们家怎么说的?家属是不是准备过来?”华秋时这句是冲着八姐问的。 “晴雯她妈说周五早上晴雯还说下班就坐城际小巴回去。结果晚上8点多了也没见人,就开始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到了10点多,晴雯发了信息,说下班晚了,不回去了。老两口就没在意。刚才我打电话,说晴雯没来上班,也联系不上,她妈有点着急,说和晴雯爸马上开车过来,大概1个多小时能到。”八姐一口气把经过说了一遍。 “那走吧,和家属约在出租屋地址见吧。”华秋时优雅的站起来,穿上外套,又看了看两个女同事,“你们都和领导打过招呼了吗?” “她领导请假,我领导打完电话就汇报了,任总那个小脸都吓白了,让我赶紧去看看,他去向董事长汇报。”八姐说的是人事部的总监任辉,以前是董事长的助理,后来调到了人事部,由于不是专业出身,人又胆小怕事,部门的事情从不亲自出面。 “开我车吧。”华秋时看了看苏孜七,撇了下嘴,说道:“你们数据中心最近怎么回事?” “可能风水不好。”苏孜七颓废的说。 从到了晴雯出租屋的楼下听见震耳欲聋的哭声,苏孜七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一口气跑上4楼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乱点,什么也没有。原来晴雯妈发现女儿经常用的行李箱没在,就开始嚎哭,非说女儿肯定是周五遇到危险了。于是,几个人好说歹说,在华秋时的建议下,填报了在线的人员失踪信息数据库,等待警察署数据部门的回复。最近几十年,人员失踪的案件数量一直在上升,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个人行为,在信息技术发展到几乎没有空间盲区的时代,犯罪的成本显着升高,除非无法克制的恶意,否则很少有人真正的实施犯罪。相反,因为选择组成家庭的人越来越少,有固定交往对象的人都很少,很多人面对不了自身的孤独、负面情绪和生活压力,又不愿意花费时间去社交,而造成的失踪和自杀事件,在每年,都会有稳定的增长。 人员失踪信息数据库可以调取失踪人失踪前后72小时的所有空间轨迹,通过失踪人的手机、城市卡、工作卡等多种信息渠道进行比对,再由警察署来判断本次失踪事件的性质。 填报完了所有的信息,又反复安慰了晴雯的父母,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苏孜七坐在华秋时的车里,人已经蔫了。 “你们那个伍总怎么回事?”华秋时看了看苏孜七苍白的脸色,还有使劲握着电话的手。 “啊?谁知道他怎么回事。”苏孜七有点气急败坏的说,这个时候,上面两级的领导都不在,自己该怎么办?苏孜七思考了一会儿,慢慢的说:“秋时,你待会有事没?” “直说!” “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 “你不是准备去看伍思凯吧?” “晴雯这件事虽说现在还和单位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我有点不踏实。” “哪个医院?” 被针对了 苏孜七感觉这几天不顺利透了,昨天没找到伍思凯,连他住的哪个医院都没有人知道。 这会自己正走进了4层的会议室,这是每周的例行大会时间,几道目光投了过来,能感觉到,有善意的关心,也有恶意的猜测。最近的几件大事都和自己有关,这么一想,莫名的有些烦躁。 会议按着流程由各部门念经一样的汇报了自己的主要工作,最后由董事长提出下一步的要求。董事长华文强年近60,还在上级机关兼任了工作,平时只有每周开大会的时候会过来,一般的经营管理也都是由几个副总裁各自为政。 “小苏,会后人事部会发布你代理数据中心的正式任命,最近事情比较多,有没有什么困难啊?”华文强意外的点到了苏孜七的名字。 “感谢华董的信任,我是遇到了不少问题,好在伍总和各部门的老大都很帮忙。”苏孜七站起来向在座的各位点了点头,正式的任命这么快下来她是没有想到的。 华文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一道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苏总,部门的员工下班就直接失踪了,在我们单位可是头一回,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啊?”说话的是分管行政部和办公室副总裁崔依依,也是副总裁级别里唯一的一个女领导。不但人长得漂亮,50多岁了还风韵犹存,身材也保持的好,一颦一笑都是成熟女人的味道,就是说话既刁钻又绿茶,尤其针对女领导。 苏孜七抬眼看了看伍思凯,发现他压根没在意,低头看手机,显然是你好自为之的态度。“崔总,这件事还在调查中,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向领导们汇报。”苏孜七觉得自己的脸快僵住了,也笑不出崔总那种我不喜欢你但是我还能对你和颜悦色的笑容。 “虽然你刚刚任命,但是这个事情还是给单位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伍总,你说,是不是要让苏总写了事件说明啊?”崔总看来是不准备说说而已,“事件说明”大致是“认罪书”的意思。 伍思凯被点到了名字,只好收起了慵懒的表情,看着崔依依说,“我把这件事交给了人事部负责后续的调查,既然崔总关心,正好请行政部一起吧。”这话显然有维护苏孜七的意思在,但是由于总裁的位置空缺,伍思凯是几个副总裁里排在第一顺序的,也就是目前董事长下面职权最大的副总裁,崔依依自然没有再接话。 苏孜七在接下来的会议时间里全程装死,办公室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苏孜七抬头看了下,崔依依贴着伍思凯高高兴兴的一起走了。 伍思凯的摊牌 苏孜七磨蹭到了下班,刚走出地下车库的电梯口,伍思凯的车开了过来,看着伍思凯冷漠的面孔,苏孜七没动,有点颤抖着说到:“伍总,周五那天我可什么都没注意。” “你以为晴雯是我杀的?” “她死了?” 两个人都意外的看着对方,“找个地方聊聊吧。”伍思凯先开了口,然后还是一瘸一拐的下了车,自己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示意苏孜七开车。 “哈?”苏孜七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还是上了车,现在的汽车驾驶系统,其实不太需要人做什么,看到屏幕上已经设定好了一个定位,看样子是个餐厅,位置也不偏僻,苏孜七压下了心里的诸多疑问,扭头看到伍思凯已经把座椅调成了舒适模式,还闭上了眼睛。 只过了不到半小时,目的地到了。车停下的同时,伍思凯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刚刚睡醒的迷离。 “晚上好!”迎宾的是现在最流行的智能服务员4代,考虑到四维人的社交障碍和情感缺陷,大部分的餐厅都用智能机器人代替了人类服务员,毕竟只需要领位和点餐,需要支付的账单都会按照点餐时登录手机号绑定的城市卡信息发送给持有人,持有人通常可以选择立即支付,或者按照自己的收入情况按账期支付。 伍思凯没太思索的选了套餐,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开始摊牌,“15年前,我的未婚妻失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她的案件,同时发现了几件类似的失踪案,其中有一些关联,让我认为是同一个人做的。” 苏孜七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清明了一些,问道:“您的脚受伤了是被那个人袭击了?” “不是。”伍思凯有点尴尬的又喝了一口水,“我周五晚上跟踪华秋时,差点被他发现,摔了一跤。” “你怀疑华秋时?”苏孜七刚刚理清的思路又乱了。 “因为他符合我推测的凶手特征。”伍思凯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保留一部分信息,想了想还是说到:“他一直很关注你,可以随时带走你而不会引起怀疑,还有足够的能力处理掉一些痕迹。” “我?”苏孜七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伍思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冰冷,“以我的推测这个凶手绑架的都是有一定阅历的成熟女性,而且是出生的年月日都是阳时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的出生时辰也是阳时,她会失踪;如果出生的时辰不是阳时,过几天就会在某个地方发现尸体。” 苏孜七马上相信了伍思凯对于凶手目标的推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很罕见的八字全阳命格。 苏孜七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伍思凯,“前面几起案件是什么情况?” 伍思凯打开了手机的全息投影,显示出五个文件夹,按照时间+姓名+地点的格式命名,并且按照时间先后排列。五个文件夹中,两个失踪案,还有三个从媒体报道到现场照片来看,既没有触目惊心的标题,也没有面目狰狞的图片,反而感觉是很平和的气氛,每个受害者的表情竟然也看起来很“优雅”。 “这五个案件只是我能搜集到的受害人的出生日期都是全阳的案件。其中两件至今为止还是失踪案,三件找到尸体的我认为都是谋杀案,但是凶手都没有找到。”伍思凯示意苏孜七先看看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2208年b市34岁的温玉如本来和男友约好一起吃饭,却突然失踪,至今没有任何消息;2212年S市28岁的王小溪周末外出未归,室友报案后三天,在市郊的公园里发现了王小溪上吊而亡的尸体,附近没有其他人脚印和痕迹;2216年Z市33岁的万菲,因为独自居住在高档的别墅区,被邻居发现跳楼时,已经死去了好几天,但是整个别墅的安保系统无异常记录,万菲生前为人和善,也没有感情纠纷,故被判定为自杀;2220年Y市30岁的牛萌萌,和家人朋友表示外出露营后失踪,并未在户外露营和短期居住申请系统中查询到牛萌萌的申请;最后就是2223年b市29岁的晴雯周五下班后失踪案,死因还没有判定。 “2208年、2212年、2216年、2220年、2223年。”苏孜七边看边念叨着,“今年这个不对啊,前面整整齐齐都是每隔4年,今年这个怎么提前了?” 伍思凯摇摇头,苏孜七继续念叨:“就算受害人生日都是全阳,你看这失踪的不说,找到尸体的三个被杀的方法也不一样啊?不对,这新闻上不都写的自杀?” “我说了我认为是谋杀。”伍思凯一脸平静的说。 上菜的智能服务员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苏孜七有点没有胃口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凶手还会向你下手的。” 她真的成为了一具尸体 苏孜七发现她最近的失眠都是因为伍思凯,一上午昏昏沉沉的头疼,中午吃完饭刚准备眯一会儿,手机响了,看着华秋时的名字,苏孜七想起了伍思凯的怀疑,赶紧摇了摇脑袋,接起了电话。 “下来,地库电梯口见。”华秋时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很不符合他的人设。 “干嘛去……”苏孜七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别废话。”华秋时挂掉了电话。 苏孜七站起来穿大衣的同时,给伍思凯发了一条信息,“华秋时叫我去地库。” 两分钟后,华秋时的车里,气氛有点阴沉沉的。因为苏孜七还没坐稳,伍思凯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声音跟炸雷一样:“苏孜七你电话怎么刚才打不通?”这句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个人一瘸一拐的跑出电梯口。 “哈?什么情况?”华秋时的脸色有点绿。 “他!”苏孜七咬了咬手指头,小声对华秋时说,“伍总最近特别关注你,接近我也是为了打听你。他可能……。”话还没说完,伍思凯已经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上了后面的座位。 “你们去哪?”这句话是冲着华秋时说的。 华秋时罕见的收敛了一下脸色,回头说:“晴雯的尸体被发现了,董事长让我去看看。”说完看了看苏孜七瞬间苍白的脸,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带个女同事比较方便。” 伍思凯拍了拍苏孜七的座椅靠背,没有说话,车在三个人的沉默中开出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苏孜七一会看看华秋时,一会看看伍思凯,总觉得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诡异。前者像一只准备开屏的孔雀,一会撂下头发,一会拽拽衣领;而后者却像个霜打的茄子,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法医中心的停尸房外,华秋时蹲在墙角狂呕,伍思凯在帮他递水拍后背。 “喂!”苏孜七站在两个人旁边气急败坏,“是我进去看了尸体,你们两个门都没有进好嘛!” 华秋时勉强直起腰,刚要说话,又控制不住的呕了起来。这时伍思凯还适时的飞了一个白眼过来,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苏孜七郁闷的走出了法医中心,看到在不远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晴雯妈,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想到晴雯可能是因为自己死的,就好像有一双手掐住了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这时晴雯爸和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应该是在办理基因生殖的手续。近10来年,国家基金生殖中心才批准了意外去世的当事人家属可以办理基因生殖申请的规定。因为基因生殖科学的特殊性,在申请人的审核方面一直比较严格。除非是不准备生育的夫妻,或者准备独自抚养孩子的单身父母,其他的情况,都会经过严格的流程审批。 “叔叔。”苏孜七迎了上去,对晴雯爸说:“您节哀。晴雯的后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随时联系我。您放不方便留我一个电话?” 晴雯爸有点手忙脚乱的掏电话,顺手把手里的几张表格递给了苏孜七。苏孜七扫了一眼表格,确实是基因生殖的申请资料,这时,一串数字进入了苏孜七的眼睛,苏孜七刚觉得有哪里不对,晴雯爸已经拿走了资料,留了电话,垂头叹气的走了。 “哎?”苏孜七刚想继续叫住晴雯爸,伍思凯扶着华秋时走了过来,华秋时比伍思凯高多半个头,有将近1米9左右,这会却虚弱的靠在伍思凯身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到底什么情况?晕尸体?”苏孜七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华秋时的胸口,“华美人?”在刚刚看到了晴雯的尸体后,苏孜七在心理上也受到了很大冲击,但是自己好像有一种先天的能力,也许是一种情感障碍,就是对异常事件的反应和接受度,都很平淡。也可能,自己在心理上并不是百分百的女性思维,也可能现在社会已经没有纯粹的男性和纯粹的女性了。 当男性和女性之间不再把组成家庭和繁衍后代当作生活的目标之一,好像男女平等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实现了。虽然在身体原因上,男性和女性的体力还存在差异,但是心理上,除非是固定的伴侣,已经很少有应该更照顾女性这种意识了。男性和女性的社会分工虽然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是近些年来,男性和女性的性别占比还是很不平衡,从基因生殖技术完善以后,一方面人们觉得女性解放了自己的身体和思想,一方面在做生殖选择性别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男性。所以现在社会,男性和女性的占比大约到了6.5:3.5,除了被智能机器人替代的简单劳动场所,女性在一些工作和生活中,还是比男性的竞争压力更小一些。 “先送华总回家吧。”伍思凯看了看发愣的苏孜七和虚弱的华秋时,“你知道他家在哪吧?” 写错的出生日期 把华秋时送回家以后,伍思凯和苏孜七准备找个地方研究下案情,但是在这家私密性很好的自助空间咖啡馆坐下后,却久久的都没有说话。现在很多餐厅和娱乐场所的VIp包间都是独立的三维空间,但是这家咖啡馆只有公共区域和单个三维空间房间,来喝咖啡的人用自己的城市卡预订好房间后,全程不会接触到任何人,甚至连智能服务员都没有,公共区域的咖啡和简餐都是由智能厨房系统根据预约准备好的。 “华总以前是律师?”伍思凯试探的问道。 “我认识他只有5.6年,之前他是律师,不知道因为什么到我们单位来养老。”苏孜七犹豫了一下说到,“听八姐说,华秋时在办理一起杀夫案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伍思凯平静的听着,不时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我看你们关系不错,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哈?伍总你的关注点好奇怪。现在社会里有伴侣的不到一半,没在一起不是更正常?”苏孜七的眼色暗了暗,“而且你之前不是还怀疑华秋时是凶手?” “我只是觉得这个凶手的智商和能力的水平没有几个人能够胜任。”伍思凯今天的情绪也不太对劲。 “我这个人很奇怪,每次看到不错的男性,都会不自觉的发展成兄弟姐妹。”苏孜七不无遗憾的说:“可能展现自己的方向错了。” 伍思凯终于笑了出来,沉思了一下,说到:“我一开始确实因为在数据库里看到你的生日,特别关注了你,但是总觉得你和之前的受害者都不太像,每一个受害者我都反复研究过,都是很优雅、娇媚的女性。而你,好像不太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没有失踪是因为我不够优雅?”苏孜七瞪大了眼睛叫道。 “你真的连出生时辰也是阳时?”伍思凯停下了一直敲击桌面的手指,“我注意到你说的是失踪,而不是被杀。” 在人类刚刚进入四维空间的几十年里,对高科技着急盲目崇拜了一阵子,而后,思想的变革给人类的教育、社交和日常生活都带来了颠覆性的改变,传统文化重新得到了人们的推崇。几个世纪前的习俗和传承又回归了,不然谁能想象,会有人坐在四维空间里谈论八字问题。 “我想起来了!”苏孜七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晴雯的生日!刚才在晴雯爸填的基因升值申请资料上看到的生日,和她入职时填的不一样。” 伍思凯打开手机,在云存储里检索了一下,调出了一串数字,“是这个嘛?” “这是晴雯入职时候填写的,今天晴雯爸填的比这个晚了2天。”苏孜七用有点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打开了一个在线的八字排盘App,输入了两组数字,然后手抖得更厉害了些,“如果晴雯爸填的是正确的,年月日都是阳时,入职填写的早了2天的日期是阴时。” “入职填写的信息表在正式签订合同的时候,人事部会和城市卡的信息比对吧?”伍思凯好像也有点难以相信,现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还会有这么明显的数据差异。 “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晴雯爸太伤心而写错了。”苏孜七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另一种可能,“这么私密的信息,凶手怎么可能知道。如果不是春节前刚刚给晴雯庆祝过生日,我也不会记得。” 想起晴雯尸体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瞪着的眼睛,那两只不知道抓什么而抓得指甲都折断了的手,经过了法医的处理,还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这是对发现不是自己终极目标的愤怒?那那些失踪的终极目标,又会经历些什么? 周末的偶遇 苏孜七最近的睡眠都不太好,夜里要醒好几次,周六一大早,她还是早早的起来,今天是和女儿九丫见面的日子,最近因为事情太多,每天和九丫视讯的时间都变少了。 苏孜七把车停在了父母家楼下的空间车站,这里不光可以暂停公交小巴,如果有租车或者等朋友,都可以预约这里的空间暂时停车位,15分钟以内免费。 等了几分钟,九丫走了过来,现在的青少年都发育的比较早,九丫才14岁,身高就超过了1米7,已经比苏孜七高一些了。由于各国的基因生殖组织都不允许克隆申请者本人的基因,当初做基因生殖申请的时候,苏孜七选择了一位恰好在那天刚刚输入基因库的女性基因。 “妈咪。”九丫坐上了副驾驶,慢悠悠的系好安全带,然后开始选择今天的目的地。母女俩昨天商量好了今天先吃饭再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个4d丛林冒险的大电影,这个题材特别适合家附近新开的四维模拟电影院,听说科幻厅里新换了全感仿真座椅和4d眼镜。 “选好吃什么了嘛?”苏孜七看了看汽车屏幕,目的地还在未知状态,一旦选择了,汽车就会从人工驾驶模式自动切换到自动驾驶。 “你的连接密码换了嘛?”九丫操作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没有啊。”苏孜七想了想,自己有强迫症,所有的终端密码都是一样的,虽然保密性差,但是换了密码自己就会记不住,索性就都用一样的。 “连上了。”九丫是2209年出生的,这个时代的孩子们,出生就浸淫在高科技里,在信息技术极大丰富的网络环境里,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我们还是去吃玄机菜吧。”玄机菜是去年新开的一家连锁餐厅,按照阴阳五行来搭配每天的菜单,不用顾客点菜,只要预定好几位,就可以吃到最适合当天吃的菜品,甚至也可以输入自己的生辰八字,提前预约只为自己设计的菜单。 “九丫!”苏孜七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生日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会说。”九丫偏着脑袋想了想,“但是很多人知道吧!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知道吧,所有人的学号都是和生日对应的。”由于信息化的大量应用,为了简化每个人多Id的情况,未成年人的学生卡和成年人的城市卡成为了个人唯一的身份识别Id,这个身份Id可以应用到所有领域,不管是买房买车、餐饮娱乐、交通出行,都是用这个Id账号来认证持有人的身份。 苏孜七和九丫在电影院门口的自助爆米花机前选择口味,今天电影院人很多,好像不同的放映厅在不同的三维空间里,除了公共区域,倒是不显得拥挤。 “妈妈,我同学说这个影院的VIp情侣厅特别赞。”九丫小声八卦到。 “情侣厅不限定年龄嘛?”苏孜七一直没有家长的架子,和九丫的相处也很轻松,和朋友一样。 “好像没有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我想拍照和朋友们八卦一下。” 九丫拉着苏孜七的胳膊央求到。 “我们没有预定那个场次能进去嘛?”苏孜七被九丫拉着往情侣厅的方向走去,情侣厅和4d科技厅正好在一个四维空间入口,两个人刷脸进了入口,往三维空间拐弯的时候多走了一个口,发现情侣厅里每个情侣包间都是独立的三维空间,所以在大厅的空间入口反而没有验证系统,只需要在自己的包间刷脸就可以。“快。”苏孜七假装在找包间入口,示意九丫去拍照。整个空间里都是粉色的基调,灯光也是忽明忽暗,确实非常适合情侣。 “我不要这个口味,你去给我换。”不知道哪个情侣包间里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苏孜七觉得特别耳熟,下意识一扭身脸冲墙,躲在了九丫身后。随着一阵脚步声,苏孜七小心翼翼的拉着九丫溜回了科技厅的入口,从入口里面贴墙看过来,过了几分钟,一个小个子男人拿着爆米花走了过去。 任辉和崔依依?苏孜七的电影看得索然无味,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那个声音是崔依依没错,她和任辉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是情侣。年纪差10来岁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感觉在单位两个人并不熟悉。 “妈咪你刚才可能被发现了。”看完电影往车库走的时候,九丫说。 “啊?”苏孜七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背了,“你怎么知道?” “那个叔叔回来的时候走的比去的时候慢。”因为九丫没有去过苏孜七的单位,大家都不认识,所以她一直没有故意躲藏。“我觉得他有偷偷往这边看,和隔壁班的男生看我的时候样子一样。” “完了。”苏孜七心里一沉。任辉没什么,但是崔依依那个咄咄逼人的样子犹在眼前。 抓“鬼” 苏孜七今天早早就得到了伍思凯的召见,自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小时以后,伍思凯还是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找了个大师来抓鬼?” “最近数据中心确实很背嘛”。 “是因为有鬼?”伍思凯的神色还是明显的漫不经心。 苏孜七这两周睡眠都很差,在这样下去,就要神经衰弱了。 “随你。”伍思凯看了看苏孜七的脸色,闭了眼睛,摆了摆手,说到:“你找到什么大师?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伍思凯坐在苏孜七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大师走来走去的碎碎念,一边用手按着头,一边对旁边的华秋时说:“苏孜七神神叨叨的也就算了,怎么你也来凑热闹。” “我从那天去停尸房回来就一直做噩梦,小七说今天请了大师来做法事,我就过来看看。”华秋时的双眼下面确实有淡淡的青色。 “哼。”伍思凯显然对现在的行为很不屑,但是又有些好奇。 这时,外边的声音停了,苏孜七引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来人身材高大,却很瘦,五官端正,还是个光头。 “伍总,秋时,这是玄机阁的卢师父。”苏孜七看了看伍思凯的眼色,有点得意的说:“卢师父抓到啦。”说完指指卢师父手里拿着的一个瓷瓶,瓶口塞着一个木制的塞子。 “啊!”两位男士都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过来。 “此物在这里徘徊了有些日子,我先把它带回去,化化怨气,再细问前因后果。”卢师父把瓷瓶往前递了一下,似乎是想让大家鉴赏一下,三个人则不约而同的往后挪了挪。 “那个…它能控制人的心神?”华秋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卢师父在屋里子走了几步,又看了看屋里坐着的两位男士,“两位的面相都很不错,只是这位…”说着向华秋时这边走了两步,“这位面容之中隐隐有股黑气,是最近忧思太重吧?”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还有些心神不定。”华秋时不时还在用手揉着额头。 “我给你个锦囊,算结个缘。如果觉得有用,可以到玄机阁来找我,我叫卢大龙。”卢师父说完,掏出来一个丝绸做的小锦囊,递给了华秋时,然后和苏孜七打了招呼,就走了出去。 伍思凯探身从华秋时手里拿过了锦囊,左右看了看,又望了一会儿卢师父远去的身影,转回头来问华秋时:“那天我们三人一同去的,也并没有看到什么,你为何?” “我…”华秋时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苏孜七走了回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苏孜七,之后我们怎么办?”伍思凯盯着苏孜七问道。 “伍总,我请你和秋时吃夜宵吧。”苏孜七笑嘻嘻的说道。 “坐我车吧!”华秋时把锦囊放进兜里,脸色看上去好了一些。三个人一起往电梯走去,听说鬼被抓到了,似乎前一阵子对前台的恐惧也消失了。 “这个卢师父你从那里找到的?”伍思凯表情有点古怪的问到。 “我周六去玄机菜吃饭的时候,那里在送折扣券。” “抓鬼你还用折扣券?”伍思凯有点震惊了。 “不打折很贵的。”苏孜七撅了撅嘴,“那只就是在陆总办公室门后抓到的。看来陆总的突然发病也是被吓的。” “鬼先吓疯了陆强,目的是什么?” “鬼做事要什么目的?可能看他不顺眼。”说着已经走到了车库,苏孜七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伍思凯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副驾驶。 路边摊 苏孜七本来想闭眼假寐,没想到真的睡着了。再睁眼发现华秋时在拍自己,“到了,明天请假休息下吧。” 两个人走下车,发现在高架桥下有五、六张桌子,一个中年男人在电子烤架前忙活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在点餐和送菜,是一家地道的路边摊。伍思凯已经找了个桌子坐好,看来菜都点的差不多了。 苏孜七在一个小板凳在坐下,四周看了看,幸好虽然在路边,四周有个玻璃房罩着,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供暖,现在很多户外露营都会使用。 “伍总,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华秋时显然也觉得出乎意料。 “我一个人经常来。”伍思凯熟练的开始拿餐具,顺手递给了苏孜七。 “小七,晴雯出事以后你是不是很害怕?”华秋时给苏孜七倒了一杯啤酒,问道。 “怕啊!所以每天做噩梦,但是怕也没用,只能尽快找到凶手。” “怎么找凶手?”这句是伍思凯问的。 “这个我有想过。”苏孜七接过了中年女人端来的烤串,自己选了烤鸡翅,剩下的分给了两位男士,“我觉得关键是晴雯的生日,这个信息也是小范围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如果真的和之前的4起全阳案是一个凶手,那么这个凶手一定就在她身边。” “等等,什么前面4起?”华秋时一头雾水,这时苏孜七把伍思凯之前的调查情况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 “全阳杀手在绑架每一个目标之前都应该仔细的调查过。”伍思凯喝了一大口啤酒,神色黯然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分工合作,提高破案效率。”苏孜七举起了酒杯,“我想我和伍总都是会调查下去的,秋时你要不要一起?” 华秋时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跟两个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全阳杀手至少从15年前开始犯案,年纪应该在35岁以上,目标都是八字全阳的女性,我认为凶手是男性,而且外表斯文俊朗。”苏孜七总结到。 “前两项特征我能理解,这斯文俊朗是怎么推测的?”华秋时好像不太满意。 “伍总不是说目标都是优雅的女性,秋时不也说晴雯身材好?离的那么近我就没有事,可见全阳杀手的品味应该不错吧?”苏孜七终于找到了翻白眼的机会,“这样有品位又能接近目标的男士,应该不会面目可憎吧?能不留下什么线索就接近目标,这种属于斯文败类吧?” “别说,还有点道理。”伍思凯咬着羊肉串琢磨了一下,“你说的这个特征不是冲着我和华总说的吧?” “哈哈。”苏孜七喝了啤酒之后越发的开心起来,“秋时如果是全阳杀手,没杀我可能因为太熟了。如果伍总是凶手,那为什么不杀我呢?” 伍思凯的表情有点奇怪,他好像第一次见到苏孜七一样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大概和我斯文俊朗的外表不太相配。” 全阳S手调查小队 苏孜七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两位斯文俊朗的男士达成了一起调查全阳连环案的共识之后,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三个人同时约定了每周三晚上交换信息,同时制定下周的工作计划。 这周苏孜七的分工是确定晴雯的实际出生日期,城市卡和基因生殖申请资料为什么存在差异;伍思凯的分工是整理全阳连环案所有的历史资料;华秋时的分工是想办法调查可以查阅晴雯出生日期信息的所有权限持有者。并且三个人达成共识,如果因为调查外出,必须两人一组,切不可单独行动。 “我待会要去晴雯家,上午请人事部帮我约好了,去送留在办公室的用品,有人可以一起嘛?”苏孜七在一个叫“全阳S手调查小队”的信息群里说。 “我有会。”伍思凯回复。 “我下午可以,是在c市吧?”华秋时看起来亲和多了。 “是c市,如果我们14点走, 19点应该可以赶回来,正好晚上开会。”苏孜七算了算时间。 “伍总,我下午申请外出啦。”苏孜七觉得和自己的直属上级是一个小队简直不要太方便。 “出出出。”怎么这么不耐烦!苏孜七正对着手机上伍思凯的信息抱怨,“注意安全。”这条信息好像有点温度了。 “14点地库见。”华秋时终结了这一波对话。 当苏孜七踩着14点的手机闹钟赶到地下车库,先把手里抱着的那个小整理箱放到汽车后座。 华秋时的车似乎已经停在电梯口一段时间了。这辆车是苏孜七最喜欢的汽车品牌,没有之一,复古款大mINI,墨绿色的经典色,两个反光镜都是红黑相间的星条图案。如果司机能够换个中山装,再戴上一顶礼帽,就再好不过了。 坐上副驾驶,看着华秋时这张斯文俊朗的脸,苏孜七又想起了那天在法医中心门外的反常。“你去晴雯家没问题嘛?” “有什么问题?你以为我晕晴雯嘛?”华秋时好像勾了下嘴角,全黑的太阳镜挡住了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晴雯交往过?”苏孜七拽了拽华秋时挽起来的上衣袖子。 华秋时没有回答,静静的加速开出了车库。 在苏孜七坚持不懈的看了主驾驶100遍以后,华秋时被打败了,“确实没有交往过,只是吃过两次饭。” “在海里吃的饭嘛?”苏孜七终于收回了求知的目光,“只是吃两次饭就知道身材好?” “你过不去了是吧? “是,你跟晴雯的真实关系,决定着你有没有可能是全阳杀手。” “小七,你知道文澜基金嘛?”华秋时把墨镜摘了下来,丢在苏孜七怀里。 “知道啊,华文澜不是你姑姑,董事长在很多场合都提起过,因为她,才有华董的顺利完成学业,所以每年华董都会拿出2%的收入投入到这个文澜基金。单位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吧。” “我姑姑在26年前去世了,那时候我10岁,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了。我见到晴雯开始,就觉得她和我姑姑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 “你是说,晴雯是你姑姑转世的?”苏孜七惊吓的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玄机菜吃多了!”华秋时瞪了一眼苏孜七,“我不相信有转世这种事,我姑姑也没有女儿,而且那只是一种感觉,不一定两个人真的有什么关系。” “长得像不像?”苏孜七的脑海里已经自行脑补了一部名门私生女大戏。 “其实单看外貌并不像,我只是觉得有些神态和动作很像。” “这是不是类似男人的经典搭讪套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苏孜七感觉华秋时在逗她。 “小七,我没有开玩笑。就像我和伍思凯都符合你对全阳杀手分析的基本特征,你也相信我们不是凶手,这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基于个人经验和某些推测。” “谁说我相信你们不是凶手?”苏孜七有点委屈巴巴的说到:“我只是觉得如果全阳命的都要死,死在谁手上有什么关系?是朋友可能会不那么紧张。” “哈?”华秋时觉得幸好有自动驾驶系统,不然现在自己可能已经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就你这个逻辑能力,还想调查?” 沉默了五分钟之后,华秋时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不会真的觉得是被卢师父抓的那只鬼故意吓疯的吧?” “那怎么可能,我最近好好思考了一下,老六刚出事,就有人故意针对我,然后晴雯出事,怎么这么巧都和我有关系?”苏孜七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那只鬼本来是想吓唬我,但是碰巧我是全阳命,阴差阳错被老六撞上了。” 华秋时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苏孜七收敛了笑容,别开目光看向窗外,华秋时说谎了,自从他摘下墨镜以后的一切,都是表演。 晴雯小时候的家 “小七,到了,醒醒。”华秋时轻轻的拍着苏孜七的肩膀,把车缓缓的停在了一个有点空旷的社区前。 两个人走下车,这里以前因温泉出名,很多开发商都来建四维别墅,自带原生态温泉池,后来有报导说这里的温泉有害物质含量太高,慢慢的这一片的社区都萧条了很多。 “晴雯父母家住在这里?”华秋时抱着苏孜七带来的那个整理箱,里面都是晴雯在单位留下的东西,不多,都是些小玩意。 “晴雯父母家在市区,这里应该是晴雯小时候住的地方吧。八姐说上午联系晴雯爸的时候,说最近老两口都住在这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沉默着走进了社区,正在犹豫进入哪个四维入口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大老远跑一趟。”晴雯爸虽然神色还是有点黯然,看起来平复了不少,就是头发一下子白了很多。 “您和阿姨身体还好吧?”苏孜七的眼睛有点红了,想到这件事和自己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九丫。 “好多了。”晴雯爸点点头,带着两个人走进了自己家的小院。大概是因为很久没人打理了,院子里满是杂草。 “请进吧。”晴雯爸打开门,带着两个人到了客厅,“晴雯妈在楼上休息,她这阵子睡得不好。” 苏孜七从华秋时手里接过了整理箱,递给了晴雯爸,“叔叔,我们主要是过来看看您和阿姨,顺便送东西,一会儿就回去了,不用麻烦。”起身在客厅里四处看了看,苏孜七又问道,“我能不能看看晴雯的房间?” “左手边那间就是。”晴雯爸指了指,手又重新抱紧了整理箱。 苏孜七给华秋时打了个眼色,自己走进了晴雯的房间,由于是一层的房间,直通了院子,有个小小的花房,虽然花大多谢了,想必以前定是个良辰美景好时光的存在。 卧室里倒是普通女孩子的摆设,苏孜七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屉翻了翻,没什么发现,又走到书柜上抽出了两本电子相册,投影到空中的都是晴雯10来岁和再小时候的照片,满眼都是天真烂漫的笑容,一直划过去有一张是几个小女孩中间摆着个生日蛋糕,晴雯坐在中间,带着小小的生日帽,唱着生日歌的稚嫩的童声从这张电子照片里播放了出来,苏孜七的目光被电子照片右下角的标记吸引了,那是当天的日期,那个日期,是晴雯爸写在基因生殖申请材料上的日期。 苏孜七又走进了花房,看样子,这个房子是晴雯10来岁时住过的,再大一些应该就搬到市里去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喜欢种花倒是有点少见。苏孜七拿出手机,对着几株还能大致看出原貌的枯花拍了照,又翻拍了刚才的生日照,就收起手机出了房间。 华秋时和晴雯爸看起来聊的有点勉强,苏孜七过来表示准备告辞了,两个人的脸上都松了一口气。 调查小队的第一次会议 “待会约在哪见面?”回程的路上气氛有点沉默,华秋时并没有追问苏孜七发现了什么,苏孜七同样也没有问他和晴雯爸的谈话。 “去那家有小院子的餐厅吧。”华秋时说的是他和苏孜七第一次被介绍相亲见面时约的餐厅,每个包间都有一个独立的三维小院子,院子里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灯光也是恰到好处,还有个木质的秋千。因为喜欢这里的环境,后来两个人也经常去吃饭。 “伍总,餐厅的定位发给你了,一个小时后见。”苏孜七在群里发了信息,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功夫,座椅缓缓的放了下去,车内的温度也调高了些。 似乎只是一闭眼的功夫,车停了。苏孜七跳下车,伸了伸懒腰,感觉好像刚跑了一万米,装睡真累! “是苏小姐和华先生?”一个身穿长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伍先生已经先到了,他在知秋包间,请二位跟我来。” 苏孜七的嘴角弯了弯,扭头调整了一个非常温和的表情,看了看华秋时,跟上了服务员。 一走进包间,就看到伍思凯站在小院子里,发愣的看着树上的某个方向。“伍总,今天没有加班?”苏孜七一屁股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摇晃起来。 “单位以外就别叫总了。”伍思凯转身看了看两个人,“总共三个人,叫他秋时,显得你们两个是一个战线。” “思凯我是不敢叫的,您有没有什么小名?” “并没有。” “那女朋友之类的亲密些的朋友都怎么称呼您?” “也没有。” “哈?”苏孜七那挠了挠头,“熟人都叫我小七,我叫他秋时,就叫您伍哥吧。” “嗯。”伍思凯沉吟了一下,说到:“按年龄来数,我也比你们两个大些,这么叫可以。”然后走进了饭厅,示意两个人说说今天的收获。 苏孜七大概的描述了下午在晴雯家的发现,并给两个人展示了电子照片,“所以肯定晴雯的真实生日和城市卡不一致,虽然现在不清楚城市卡为什么提前了两天,但是凶手肯定是熟人。” 伍思凯想了想,问华秋时,“秋时,你有什么补充嘛?” 被伍思凯叫秋时好像不太习惯,华秋时愣了一下说:“我问了晴雯父亲警察署的调查进展,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我们能联系警察署询问尸检的情况嘛?”伍思凯继续问道。 “问过了。”华秋时好像叹了一口气,“尸检结果也没有出来。” “先吃饭吧,吃完再看我整理的资料。”伍思凯扫了点餐码开始点餐,“你们来过吧?有什么推荐?” “每次都是小七点菜,你来吧。”华秋时把问题丢给了苏孜七。 我怎么觉得你在坑我?苏孜七看了眼华秋时,对伍思凯说:“伍哥,那个砂锅粥好吃,咱们清淡点吧。” “好。”伍思凯低头点菜,不经意的问:“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没成?” 华秋时抬头看看苏孜七没接话,苏孜七想了想说:“我可能不太喜欢男人。” “哈?”伍思凯瞪大眼睛盯着苏孜七,虽然现在社会很久以前就对异性和同性的婚姻和交往都没有什么限制了,听到这种回答,还是有点意外。 “当然,我也不喜欢女人。”苏孜七赶紧补充道:“可能我出生的心理年龄就18岁,但是30多岁了心理年龄还是18岁,所以小时候觉得同龄的男孩子都幼稚,长大了又觉得同龄的男人都不够纯粹,反正就是情感障碍吧,觉得谁都不合适。” “我倒是没觉得小七不合适。”华秋时幽幽的说:“我觉得长得漂亮身材好的都合适,不用考虑那么多。” 伍思凯好像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又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正在一片寂静的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 我回来了 大家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吃完了晚饭,让服务员重新收拾好之后,伍思凯打开VpAd。除了办公大家还习惯用固态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其他的个人使用,大部分人会定VpAd,取名来自VIp-pAd,可以将智能居家安全系统,智能媒体系统,个人信息系统等若干交互应用集合到一起,方便易携带,还可以根据不同的需求配置不同的软硬件设备,性价比方面也考虑的很充分。其实所有的VpAd也都支持通话和信息应用,只是人们的心理作用,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互似乎更私密,应该被单独对待,所以手机才没有被替代。 “调查小队的第一次会议先从陆强事件开始吧!”苏孜七把陆强的监控影像反复看了几遍,上下班的时间没什么问题,除了那个连续一个星期的小丑鬼脸,都很正常。 “你喜欢那个表情嘛?用的着看那么多遍?”华秋时忍不住说。 “总觉得那个口型有点眼熟。”苏孜七皱着眉头说道。 “b市话、c市话到Y市话,或者各市周边的村镇话,我都用程序比对过了,匹配度没有超过80%的。”伍思凯又拿了一杯咖啡过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苏孜七瘫坐在了椅子上。 伍思凯拉着苏孜七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把我们俩当成亲哥了吧?一点也不优雅。” “哥什么…”苏孜七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整个人还没有站稳就要倒下去了。 “小七!”伍思凯一把没拉住,苏孜七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回来了。”苏孜七声音沙哑的说到,“他做的那个口型,是我回来了。” “啊?不是吧?”华秋时奇怪的说,“口型完全不对啊!是什么少数民族的方言嘛?” “是乌尔都语。”苏孜七深呼吸了一下,用乌尔都语念了一遍:“我回来了。” 我是来保护你们的 三个人走出餐厅,苏孜七被伍思凯拉住了,“我送你回去。”接着看了看华秋时,“你累不累?我可以先送你。” 华秋时的脸抽了一下,丢下苏孜七上车就走了,甚至苏孜七觉得他比平时的速度更快一些,上车都没有摆poSE。 苏孜七乖乖上了车,发现伍思凯并没有启动的意思。 “手机给我。”伍思凯伸出了手。 “干嘛?”苏孜七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把你的定位追踪绑在我手机上。最近我们在调查,都会有危险,应该彼此关注。”伍思凯一脸真诚的伸手进苏孜七的兜里,拿走了手机,开始操作。 “那你的定位是不是也应该绑给我?”一想到以后自己一点秘密都没有了,苏孜七有种莫名的不爽。 “不必了。”伍思凯看了看苏孜七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我有危险你有能力救我?” “那你怎么不绑华秋时。”苏孜七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他比我还高,需要我救?”伍思凯为了缓和苏孜七快要爆发的情绪,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虽然秋时长的比你优雅,但他既不是女的也不是全阳,不如你危险。” 苏孜七摆烂的瘫在副驾驶上,这期间,伍思凯又拽着她的手指按了几次指纹,然后终于把手机扔回给她。“不要想着换手机哈!我把你的城市卡和媒体账号绑定了,换什么手机我都可以继续追踪。” 苏孜七嫌弃的把手机装回了兜里,根本不想看了。 “刚才有个叫九丫的给你发信息,是你女儿?”伍思凯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的洋洋得意有了明显的变化。 “是。她和我父母住。” “你女儿是哪年出生的?”因为基因生殖都是用医院生殖中心的生殖仓完成的,所以根本不用申请者本人受孕生产,当然如果申请者本人想体验也是可以的,需要经过一系列身体方面的检查就可以。 “09年。”苏孜七顺口说完,又觉得不对,“问这个干嘛?” “你女儿的生日,是不是?”伍思凯的话还没说完,被苏孜七一把拽住,苏孜七的手有点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我对全阳的生日特别敏感,你在单位申请的补充保险里有你女儿的学生卡登记。”伍思凯握住了苏孜七的手,拉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孜七觉得自己马上要哭了,使劲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的月亮。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来保护你们的。” 凶手的杀人预告 “伍哥,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苏孜七低头说到,“从刚认识我到现在,你一直说我是全阳杀手的下个目标,现在又调查我女儿,为什么?” “15年前,玉如出事那天,我其实在餐厅的落地窗前看到了一个男人把他带走了,只是当时我看到一个男人靠近她,大约是看了她几眼,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就一起走了。我当时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伍思凯好像溺水刚刚被救起的人一样,大口呼吸了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继续说道:“过了两天,我知道玉如失踪了以后,去那个男人带走她的地方反复看了很多次,后来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看到了一串有点像用毛笔刻进树皮的数字,数字的边缘特别光滑,第一组数字是.21..221,那时候我还看不出是什么。后来,随着后面那几个全阳案的出现,我发现,那串数字是下一个受害人的生日,2184年3月5日。”说到这,伍思凯停住了,看着苏孜七的脸色,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我想了好几年才想出来的规则。” “是1000多年前,阿拉伯的早期的一种计数方法。那时候数字还没到3,比3大的数字都是被设想出来的,比如3就是2和1,5就是2和2和1。”苏孜七咬着嘴唇说道。 “这些也都是像你能听懂乌尔都语一样,是自己感兴趣所以学习的?”伍思凯的目光有点锐利的盯着对面这个看起来有点娇小的女人。“2220年的牛萌萌案,我找到的数字是.221.2\/22、22。.221.1\/221,这一组数字困扰了我挺久。其实我试过很多方法,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前4个受害者,我都是她们出事后才找到的。有相同生日的人其实很多,我找到你的时候,并不非常确定,后来我发现了你女儿的生日,2209年5月15日。” “八字全阳的理论也是你在研究这些数字规律的时候发现的?”苏孜七没有继续纠结女儿的事情。 “那个凶手对古阿拉伯的文化有很多了解,这和全阳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凭借这个下一个全阳受害者的生日预告,我可以肯定,晴雯案只是凑巧,全阳杀手的目标不是她。” “晴雯案你怎么看?”苏孜七似乎并不想谈论全阳案的细节。 “我怀疑过华秋时,但又觉得不是他。” “晴雯出事前,我就发现她和秋时的关系不一般,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我注意到晴雯在追求他,他们有私下的接触,但是秋时一直在刻意的隐瞒。” “也有可能,他也是想保护你?”伍思凯收起了笑容,黯然的说。 “哈?”苏孜七有点不能接受两个困扰自己一阵子的男人突然一起洗白。“所以凶手没线索,先找到两个保护者?你想保护我是因为温玉如,华秋时他为什么?” “刚开始我确实是为了玉如,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后来随着我对这个案件的关注,现在抓住凶手,可能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伍思凯的声音一瞬间有点沙哑,“也许,我是想保护这个世界。” 苏孜七突然很想笑,“我这几天担惊受怕,觉得你和秋时都不太正常,一会儿担心你们其中有一个是凶手,一会儿又担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更可怕的秘密。结果,你们两个其实都是想维护世界和平?” 危险和麻烦的吸铁石 “全阳S手调查小队”的信息群沉了两天后,有人发言了,“警察署想和晴雯的部门领导了解些情况,谁有空过去?”华秋时说。 “我可以。”伍思凯和苏孜七同时回复。 “一起吧。10分钟后地库见。”华秋时结束了这次简短的对话。 苏孜七这两天情绪有点低落,自从伍思凯那天晚上很真诚的再次提醒她和九丫才是目标以后,总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有看不见的一面。华秋时有秘密,伍思凯有秘密,这两天她竟然发觉,连奇迹暖暖都有秘密了。比如昨天晚上奇迹暖暖下班一个小时之后才走,苏孜七问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乱七八糟,虽然这很符合奇迹暖暖的风格,但是还是很可疑,表情很可疑、动作很可疑、身上穿的那件新衣服也很可疑。 “呦,这不是小苏嘛?”苏孜七回过神来,人已经穿好大衣走到电梯前了,恰好打开的电梯里穿来崔依依的声音,站在她旁边的是两天没见的伍思凯。“你不会是准备和伍总一起出去吧?” “不是。”“是。”两个人毫无默契的回答,惹得崔依依笑了起来。 “进来。”伍思凯一把将苏孜七拽进了电梯,对崔依依说,“小七这是跟我闹情绪呢,她刚接手陆总的工作,确实挺辛苦,让我批她休假,我没同意。” “哈哈。”崔依依怪笑了两声,“都是让你们这些领导惯的。”说完还戳了戳伍思凯的胸口。“今天这是出去?” 苏孜七低头继续装死,伍思凯笑容可掬的回答:“警察署要了解晴雯之前工作的一些情况,我们去配合调查。” “啊,吓死人了。”崔依依往伍思凯这边靠了靠,这时一层到了,她打了招呼就扭出了电梯。 苏孜七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伍思凯,“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样子的?” “哈?”伍思凯摆了摆手,一头雾水的感谢电梯终于到了车库层。“你怎么看到崔依依就心虚?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苏孜七果然看到了华秋时的车已经停在了电梯口,毫不犹豫的坐到了副驾驶。 “唉!什么情况?”华秋时先叫道。 “我要坐你旁边。”苏孜七嘟起嘴说到。 伍思凯坐到了华秋时后面的位置,然后把苏孜七坐的副驾座椅往后调到了最大,“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有秋时自动驾驶系统的连接密码?”苏孜七惊讶的看了看两个男人。 “说正事。”伍思凯继续施加压力。 “就是我无意中看见崔依依和任辉在约会。”苏孜七放弃了抵抗。 “你是所有危险和麻烦的吸铁石嘛?”这是华秋时的评价。 伍思凯看起来倒是并不惊讶,“他们看到你了嘛?” “我不确定。很有可能看到了。”苏孜七沮丧的说。“你们谁和任辉熟一些?” “不熟,不过你以后离他远点。”伍思凯从容的把苏孜七的座椅调了回去。 可能是女性 在警察署里接待的是一位叫莫天明的年轻警官,互相介绍之后,他热情的把三个人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对华秋时说:“华哥,我们队长接了个紧急的案子,得晚点过来。有几个问题,我先跟几位了解一下。” 伍思凯和苏孜七的目光都在华秋时脸上转了几圈,“尸检结果出来了嘛?”伍思凯问道。 “心脏性猝死,目前没有发现判定他杀的法医学证据。” “可是,我那天明明看到晴雯的尸体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还有她的手,指甲都抓没了。”苏孜七想起了在停尸房看到的情景,又扭头看了一眼华秋时,发现他今天看起来正常。 “因为尸体是在一处公园发现的,怀疑死者在公园里突然心脏病发,倒地挣扎,并且用尽力气想爬到人多的地方求救。”莫天明咳嗽了一下,继续说:“尸检发现死者在死前24-48小时内,与人发生过亲密关系,身上的痕迹,推测是那个用具造成的。” “啊!”苏孜七再次扭头看着华秋时,想象着华秋时手拿鞭子的样子。 “看我干什么?那个晚上这位大哥一直在跟着我,你问他,我都干什么了。”华秋时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伍思凯则是波澜不惊,认真的对苏孜七说,“我只跟到扭到脚,后来就不知道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官,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他看上去40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在脑后输了个短马尾,浑身散发着又酷又男人的气息。 “我是司马炎,现在还没有结案,案情不便跟你们透露,稍后有一些问题需要几位协助,希望今天在警察署里听到的一切信息,几位都能够保密。”司马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示意莫天明开始提问。 “请问几位最后一次见到晴雯是什么时候?” 伍思凯先回答:“没见过。” 苏孜七想了想回答:“应该是那个星期五当天,但是因为那天很忙,所以没有特别的印象。” 华秋时沉默了一下,回答:“星期五下午大概2点多,晴雯来我办公室找我,但是那天正好着急开会,我就让她晚点再来,后来到下班都没有来。” “晴雯有没有提到找你是因为什么事?”莫天明继续问。 “没有,但是我隐约看到她的衣领里有伤痕。”华秋时好像又回忆了一下,“当时只是看起来有点红,没太注意。” 莫天明点点头,又核对了下录音笔的屏幕,最新一代的录音笔不但可以记录全息的影音和影像,还可以自动转换成多种语言的文字。 “请问几位知不知道晴雯平常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女性?“ 伍思凯先回答:“不知道。” 苏孜七被震惊到了,“女性?意思是和她有亲密关系的是女性?” 华秋时沉默了。 “从我们目前收集到了基因检测证据显示,是的。”莫天明说完,看了看三个人,显然没有答案,就继续问:“你们有没有发现晴雯近期有什么异常行为?” 伍思凯先回答:“没有。”招来了大家一通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的目光。 苏孜七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调整过来,有点蔫蔫的说道:“晴雯在我的小组里一直表现都很外向,在单位的朋友也比较多,要说异常,可能就是在春节放假回来的这两个星期,她中午大部分都在工位上吃饭。以前一到吃饭时间她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因为过春节,节后经济原因,但是前一阵子去晴雯家送东西,感觉她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父母也对她很宠爱,应该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华秋时看起来有些沮丧的说:“春节后晴雯私下约过我几次,我都以为她只是想和我拉近关系,所以都拒绝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 “感谢各位的配合。”司马炎站起身,示意今天的谈话结束了。几个人都准备往外走,苏孜七经过门口的时候,被司马炎叫住了。 “苏小姐,请留步。”司马炎在其他人都走出会议室之后关上了门,整个人把苏孜七包裹在一片阴影里,有种强烈的压迫感。“我听秋时提起了你们对于之前几个案件的推测,我也查看了案件的资料,目前并案调查的条件还不是很充分,不过如果你觉得身边有任何异常或者危险,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给了苏孜七一张电子名片,高级一点的电子名片通常是可以直接进行全息影像通话的,苏孜七放进了衣服口袋,想了想问到:“司马警官,您说的并案调查的条件不充分,方便透露下是什么意思嘛?” 司马炎爽朗的笑了笑:“我们判定几个案件是不是同一个凶手,能不能并案调查,是需要有明确的指向性证据。秋时给我看了前面4起案件的资料,其中2起已经判定为自杀案件,另外2起失踪案,和现在的晴雯案也还没有找到特别的联系,不过,我会在这次调查中再综合考虑一下。另外,晴雯案现在被判定是自杀的可能比较大,你也不用太紧张。如果有晴雯的女性朋友方面的线索,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有没有可能是六维人?”苏孜七咬着嘴唇问道。 “六维人?”司马炎显然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六维人现在在四维世界生活的虽然很多,但是犯罪率其实相比起来非常低,主要是相关部门对他们的监控非常严格。为了时时评估六维人的时间和思想的控制能力可能给四维空间带来的风险,每一个六维人的信息登记都很完善,如果对他们能力监测的电子芯片没有异常报告,在这种情况之下,六维人和四维人是没有区别的。” “好,我能不能问下,你和秋时的关系?”苏孜七觉得司马炎的回答还是很客观的。 “我的母亲是秋时的姑姑。” 周末 苏孜七走出警察署的时候,看到两个男人已经在车上等她了。“我哥跟你说什么?”华秋时先问到。 “没什么,让我不要太担心。”苏孜七从后面上了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觉得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苏孜七拍了拍前面的两个座椅后背,“现在不管是陆强的事情,晴雯的案子,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连谁传的办公室八卦也没有搞清楚。” “你想怎么做?”接话的是华秋时。 “秋时,你可以调取单位2月10号前后一个星期的监控和考勤记录吧?”苏孜七说:“我们从头开始,看看单位有哪些人的行为异常,再挨个看是不是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系。”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工作量会很大。而且你要考勤记录干什么?400人里先不说非固定工时上班的人,每天不正常时间上下班的人很多。” “我要看。”苏孜七的语气少见的有点冰冷,“我一定要找出晴雯案件的真相。” “那这样,我待会就跟董事长说,警察署需要我们配合提供一些资料,今天周五,晚上9点我家集合,自备零食和换洗衣物,我估计都看完需要两三天。你们周末都没事吧?”华秋时看了看调查小队的另外两名队员。 “我没事。”伍思凯说,“不过我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 “你想多了,我不认为你有时间宿。”华秋时冷着脸撇了一眼副驾驶的男人。 “秋时,我先回家洗个澡,给九丫打个电话。”苏孜七已经拿出手机开始点各种外卖了,“外卖直接送你家了哈。” 晚上9点,苏孜七拎个旅行箱,出现在华秋时门外。 “小七,你准备搬过来嘛?”看着苏孜七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刚才收到的几大袋外卖,华秋时好像后悔想把门重新关上。 “我只是带了靠垫和毯子而已。”苏孜七挤进了门,发现屋里除了伍思凯,还有司马炎。 “作为负责晴雯案的警察,我不好意思让你们自己看监控。”司马炎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华秋时家是堪比豪华酒店套房的存在,LoFt的设计,楼上是一个单独的三维空间入口,看起来比较私密,应该是华秋时的主卧。楼下是两个卧室加书房,每个卧室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漱间,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是连在一起的,很大,4个人完全不会感到拥挤。 “楼下有两间卧室,这间男士用,旁边那间小七用,觉得困了自己找地方睡觉,其他咖啡吃的自己动手。”华秋时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司马炎穿的也是偏休闲的t桖和工装裤,只有伍思凯还是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裤。 苏孜七把旅行箱拉进分配给她的卧室,拿了靠垫和VpAd出来,大家显然已经共享了权限,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VpAd在客厅的沙发或者地上看着。 “视频的内容非常多,我们三个看视频,你把考勤的数据共享走吧,看看有没有异常,单位的人名你也应该认识的多些。”华秋时说话的时候,客厅应该打开了风控系统,感觉有一丝暖暖的风,只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有点像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沙滩。 苏孜七索性也盘腿坐在了地下,靠在单人沙发上,“共享密码多少?” “你生日。”华秋时看了看大家投向自己的目光,解释到:“你们每个人的权限都是自己的生日。” “我刚才就想问,大家看一样的资料,有必要密码不一样嘛?这样设定会很麻烦吧?”提问的是伍思凯。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酷嘛?”华秋时有点得意的说。 发现 三个多小时后,大家都从斗志昂扬,慢慢变成了萎靡不振。苏孜七觉得自己用各种条件搜索了半天,都是一些看起来好像认识的名字和时长,一时半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于是,在共享里翻找起来,发现除了考勤记录,还有一份叫门禁记录的数据表。 “秋时,这个门禁记录是各层门禁系统记录的数据嘛?”苏孜七问道。 “是,考勤记录都是自己记录上下班时间的,我顺手拷了一份门禁的记录,这个是门禁系统自动生成的,自己没有办法更改。”华秋时已经靠在了软皮的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娇小一些。 “我们去陆强办公室那天是2月9日下班后,第二天,也就是10日一早开始传了八卦,后来证实,晴雯也是在10日这天晚上下班失踪的对吧?”苏孜七一边检索着数据表格中的记录,一边和伍思凯确认。 “对,我记得9号是周四吧,那天晚上我们应该是8点半到9点左右去的三层陆强办公室。”伍思凯回忆了一下说,“对了,我拿走的那个杯子,请在化学实验室的朋友帮忙去做检测了,结果还没出来。” “我发现了一个异常。”苏孜七把自己的VpAd调成了投影模式,站了起来,指着其中一列数据说,“这是晴雯2月9日的考勤记录,下班打卡时间是18:05,没有异常。再看这个门禁系统的记录,2月9日晴雯最后一条记录是22:30,记录Ip是三层前门的门禁。” 三个男人都站了起来,“2月9日晚上的三层前面监控在谁哪里?”说话的是司马炎。 “我。”华秋时把自己的VpAd更改成全息投影,视频中出现了三层前面门禁的影像,由于前台是24小时不关灯的,所以三层大门外虽然是黑乎乎的,有前台的灯光映射过去,整个画面看起来还算清楚。 监控画面左上角显示时间的位置是22:28分,画面里一个人也没有。沉默的两分钟过去了,4个人8只眼睛盯着画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大家互相看了看,又盯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出现晴雯的人影。 “调到20:30,快进一下看看有没有我和小七离开的影像。”伍思凯提议到。华秋时操作了一下,将视频再次投影出来,此刻左上角的时间显示是20:48,画面里伍思凯和苏孜七一起从前台经过,在电梯前等了一会,一起走进了电梯。 “门禁记录里我和伍哥那天最后一条记录也都是20:48。”苏孜七看了下门禁记录的数据表,补充到。 4个人面面相觑,思考了一会儿,“看看2月10日下班后晴雯的考勤和门禁记录,再对比下监控。”司马炎说道。 苏孜七操作了一下,“2月10日晴雯下班打卡的时间是18:03,门禁的最后一条记录是18:10,还是三层前门的门禁记录的。” 华秋时按照这个时间重新调整了监控的画面,由于是正好下班的时间,画面中的人很多,但是还是很清晰的可以看到晴雯的影像。 “2月9日晚上22:30的监控视频被处理过了?”苏孜七看了看其他三个人,喃喃地说:“那天晴雯那么晚在单位干什么?” 第2章 月9日晚上的线索 “我们汇总一下2月9日晚上可能和晴雯有关的线索,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一些发现。”司马炎重新坐了下来,从桌上拿了几瓶水递给了大家。 “我又回忆了一下晴雯10日那天去找我时候的情形,那时候应该就有些痕迹,如果按照尸检结果,身上的痕迹是死前48小时左右形成的,是不是应该是9号晚上?”华秋时冲司马炎扬了扬眉毛。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10号的晚上22点至凌晨2点之间,身上的痕迹应该是在这之前24-48小时之间。”司马炎的精神状态显得比其他人更好一些,“另外,晴雯的身上还有些陈旧性的痕迹,法医推断大概也是因为类似的亲密行为造成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把这些痕迹和晴雯的死因联系在一起。” “伍哥,9号晚上你有看到晴雯嘛?”苏孜七对伍思凯说到:“为什么我觉得晴雯看到了我们?” “没有,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四层应该没有人了,我们去三层的时候三层也没有人。” 苏孜七想了想,“那天晴雯不可能在自己的工位上,如果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是某个独立的办公室。而三层陆强的办公室我和伍哥一起去的,我的办公室也不可能在,有没有可能,她是在四层的某个办公室里?” “你是说晴雯9号打了下班考勤,然后偷偷从后面溜到了四层,在四层某个领导办公室里待到22点多,这期间还可能进行了一些亲密行为,之后又从后面溜回了三层,从三层前门离开。”华秋时边想边说。 “所以晴雯是在四层的某个办公室听见了我从伍哥办公室出来的声音,所以第二天早上八姐说传八卦的还有我们部门的晴雯。” “你那天说了什么?晴雯怎么能听出来从办公室出来的是你?”司马炎问到。 “我记得我那天有点害怕,因为门禁系统好像坏了一样,一直在响,所以从伍哥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叫了一句,大概是问伍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四层有独立办公室的女性都有谁?”司马炎的思路显然更专业一些。 三个人互相看了下,说出了同一个名字:“崔依依。” “看下这个人的门禁记录。”司马炎对苏孜七说。 “9日晚上的门禁记录是22:15,四层前门门禁。”苏孜七检索了一阵子说到,“我对比一下这两个人再之前几天的记录。” 华秋时把四层前台的监控影像投影了出来,在9日晚上22:15的画面里,同样没有有人经过的影像。 “在2月9日之前6个工作日的所有门禁记录里,晴雯和崔依依有2个晚上的最后门禁记录时间都在22点以后,晴雯的记录Ip是三层前门门禁,崔依依是四层前门门禁,分别是2月2日和2月6日,我猜监控视频里应该也没有。”苏孜七有点激动的看了看司马炎,有点我破案了的喜悦。 “这只能说明,两个人有亲密关系,并不能说明晴雯就是他杀。”司马炎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那她们为什么要删监控?”苏孜七不甘心的说。 “我推测9日晚上,你说的那句有什么声音,可能被晴雯和崔依依听到了,她们误以为你听到的是她们发出的声音。所以崔依依用行政副总裁的权限把监控视频中有两个人出现的画面都替换了,晴雯第二天散播我们的八卦,是想转移注意力。”伍思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这么看,两个人只是自愿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不想让单位其他人知道,这个也可以理解。”司马炎继续泼冷水。 “但是第二天晴雯找我有没有可能是想举报崔依依?她并不是完全自愿的?”华秋时皱眉说到。 “崔依依用什么胁迫她?”苏孜七有点不相信。“这个时代连强J罪都没有了,别说可能用智能机器人伴侣,就算真人伴侣,你们三个男人都不需要吧?” 一阵咳嗽声过后,司马炎首先调整了情绪:“我认为自愿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强迫,为了安全考虑,应该也不会选择在单位这种场所。另外,我很正常。”最后一句显然是对苏孜七说的。 “小七,你比我们更不正常吧?”华秋时反击道。 “各位,现在已经发现了晴雯的亲密伴侣,我们的工作还继续嘛?”伍思凯打断了一度混乱的场面。 “司马警官,你们会对崔依依采取什么行动嘛?”苏孜七问。 “会请她协助调查。但是如果还是没有明确指向他杀的证据,应该也不会采取强制。”司马炎说到,“我看关于晴雯案后续的调查,就交给警察署吧。” 一切刚刚开始 凌晨2点的b市,还是有点冷清的。苏孜七坐在调查小队的指定路边摊,看着对面三个在聊AI女网红和真人女网红排名的男人们,觉得自己被孤立了。狠狠的吃了几口鸡翅,苏孜七站起身来,走到玻璃房外边,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心里还是有点隐隐的不安。虽然晴雯的案件有了进展,莫名奇妙的流言也找到了源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孜七总觉得一切并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不冷嘛?”伍思凯也走了出来,站在苏孜七身后,抬头看着天天寥寥无几的星星。 “伍哥,有没有可能晴雯案和全阳连环案是一个凶手?”苏孜七对着天空呼出了一口哈气,毕竟刚过春节,室外的温度还在零度以下。 “我认为不是。” “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看看崔依依有没有其他的来往比较密切的人,也许晴雯的真实出生日期,是通过崔依依传播出去的。”伍思凯说完,拍了拍苏孜七的肩膀,示意她回去。 “还有心情欣赏夜景?”华秋时看着踱步回来的两个人说到。 “司马警官,华秋时有没有交过女朋友?”苏孜七把椅子往司马炎旁边挪了挪,坐了下来。 “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秋时不太正常。”司马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桃花酒,有几分醉意的说:“我记得,有次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感兴趣,让舅舅想办法给他介绍……”话刚说个开头,华秋时的手伸了过来,准备捂住司马炎的嘴。 “华秋时!你敢动就绝交!”苏孜七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司马炎看了看两个人,若有所悟的说:“我只是想说,那个女孩子也不了了之了。” 苏孜七轻轻叹了口气,坐下,还把椅子往回又挪了两下。 “司马警官,咱俩去旁边超市再买两瓶酒吧?”伍思凯说完拉起司马炎就往外走。 “秋时,你是故意认识我的?”苏孜七抬起头,有种这次必须要面对了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小七,我没有恶意。”华秋时虽然脸色平淡,苏孜七看得出来,他紧张了。 “得知晴雯失踪那天,我和八姐去你办公室找你,你问,是不是身材好的哪一个。”苏孜七的话越说越慢,“为什么你刻意让所有人觉得你是个对感情并不在意的渣男?” “六年多前,我还是律师,我接了一个案子,是个杀夫案,我是被告的律师,那个被告是一个舞蹈老师,叫洛雁。”华秋时看着苏孜七的眼睛问到:“对这个人,你有印象嘛?” 杀夫案的女主角 苏孜七觉得“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碎了。 九丫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跳舞,但是从小就个性不太合群的九丫,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舞蹈学校,不是不喜欢舞蹈老师,就是不喜欢那里一起学习的小朋友。终于,在小学二年纪的时候,父母家旁边新开了一家舞蹈工作室,里面有个叫洛雁的老师,成了九丫的偶像,她优雅美丽,性情温和,对小朋友也非常有爱心。 第一次见到洛雁,是一个午后,应该是个明媚的夏天吧?苏孜七还记得那天的阳光照在洛雁的身上,像一道淡淡的彩虹,而洛雁,像那座彩虹桥上的仙子。九丫拉着洛雁的手给她介绍,这是自己的舞蹈老师。 之后的日子里,其实苏孜七并没有再见过洛雁,一切的消息,都是九丫转述的,洛老师今天教了什么;洛老师又瘦了;洛老师的老公来接她了;洛老师好像哭了。 六年前的一天,苏孜七从父母家出来,经过那个舞蹈工作室,遇到了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洛雁,她的神色憔悴极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走近时,洛雁一把抓住苏孜七的手,嘴里颤抖着重复着一句话,过了很久,苏孜七才听清,她说的是:“我该怎么办?” 苏孜七记不清当时自己有没有说话,她好像就这么看着洛雁,两个人就这么奇怪的相对站了很久,然后洛雁先缓过神来,走了。 从此以后,那家舞蹈工作室关了,九丫难过了很久,苏孜七一直不知道洛雁去了哪里,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看来你记得。”华秋时的话把苏孜七从回忆里惊醒,“我当时不相信,这么美丽的女人会杀人,对着自己的丈夫扎了21刀。我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想保护她,想匡扶正义,我和她谈了很多次,她一直不说杀人的理由,一直沉默,或者泪流。” 苏孜七第一次在华秋时脸上看到一种很温柔的表情,而华秋时看过来的眼神,却有几分冰冷,“直到审判前,洛雁对我说,她给了我力量,她让我做真正的自己。我查了洛雁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线索。直到审判下来了,她被判了终身监禁,我那天在街上开车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停车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里就算洛雁舞蹈工作室的地址。我看了那个工作室楼前的监控,出事当天,洛雁在工作室门口遇到了你,你们面对面在那里站了半个小时,监控里听不到声音,6年前的科技,监控不可能有质量问题,你确实没有说话,你只是那么看着洛雁,看了半个小时。然后,一个小时之后,洛雁到了家,杀死了她的丈夫。” 华秋时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我当时觉得,你就是洛雁口中的那个她。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竟然怀疑你控制了洛雁。冷静以后我知道,你显然并没有做什么,但是我的心里就是挥之不去,我刻意接近你,我调查你,我甚至想过,是你用什么方法暗示洛雁杀了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我想救她。” “现在还想救她嘛?”苏孜七抬起了一直低垂的眼睛,目光有点闪烁。 “对不起,小七。认识你越久,我就越愧疚,越不敢让你知道我当初接近你的目的。”华秋时伸出手来,想拍一拍苏孜七的肩膀。 苏孜七猛地站起身,扭过头来,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是的,我就是那个她,苏孜七在心里说。 H市,要不要去 “这是怎么了?”刚刚回来的司马炎正对上了苏孜七水汪汪的眼睛。“小七啊,我看今天你也别跟着他们两个男人折腾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苏孜七想了想,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伍思凯,说到:“刚才秋时给我讲了他初恋的故事,有点感动。我没事,还有外卖的零食在秋时家没有吃完呢。”说完重新坐在了司马炎旁边。 一阵沉默以后,伍思凯先开了口,“小七,下周我准备去h市出差,你要不要一起?” “去看陆强嘛?”苏孜七虽然貌似成了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但是,其实她并不在意职位的高低或者拥有哪些权势。 “是。代表单位去看望一下,人事会把后续的个人档案和保险之类的手续转到当地,方便陆强的家人在当地给他办理一些保险赔偿。” “人事部谁会过去?” “任辉。” “不想跟这个人一起,但是又想去看陆强,我该怎么办?”苏孜七问旁边的司马炎。 “你们这边在单位上班的人就是纠结。”司马炎的笑声让苏孜七的心情好了一些。 “小七要是不想去,就秋时跟我一起吧?”伍思凯看着脸色还有点不正常的华秋时提议。 “那正好。”苏孜七接过了话,“还是你们去吧,我在这边给你们提供数据支持,而且现在晴雯的案件刚有些眉目,有几个小问题我还想再调查一下。” “你别自己查。”华秋时说了话,“我和伍总去了h市,你有事找我哥吧。” “你还有什么问题?”司马炎问道。 “都是一些直觉,我再对比一些监控和记录比对下,确实有问题再跟你们说。”苏孜七想了想,活动了一下脖子,“都吃饱了回去吧,我想先睡会。” 司马炎拷贝了数据直接回了警察署,苏孜七去卧室睡觉,只有华秋时和伍思凯继续比对各种监控视频和门禁记录。 “你和小七?”伍思凯还是忍不住问。 华秋时看了看他,苦笑到:“没有感情纠纷,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华秋时不知道的是,现在在卧室睡觉的苏孜七,一直沉浸在无边的噩梦中,梦里一会儿是洛雁在阳光下的笑容,一会儿是九丫小时候的样子,一会儿是陆强好像绝望又崩溃的双眼,一会儿是崔依依和任辉拿着爆米花看电影的情形…… 她为什么接近你 苏孜七走出卧室,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伍思凯和华秋时可能也在休息,漫无目的的走到窗户旁边整面墙的书柜,发现中间几层都是家庭相册。 第一个相册点开,是华秋时小时候的样子,从小这个男孩就不爱笑,每一张电子影像的表情都差不多,只是背景不一样,有的是和华文强夫妇,还有几张,是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年龄还有旁边的另一个大一些的男孩,苏孜七猜测是华文澜。华秋时应该是和姑姑很亲近,看起来比站在父母身边更自然一些,其中几张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华文澜的家,因为背景会出现一个花房,白色的花架上摆着一盆盆精心修剪的花,大约是兰花吧,苏孜七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手打开第二个相册,这里应该都是华秋时6、7年前的样子,大部分都是律师装扮,意气风发、年轻帅气,那个时候的华秋时,眼睛里是有光的。在翻了几张之后,苏孜七的手抖了一下,她看到影像里摆着一张油画,那是在跳舞的洛雁,那个风采让人过目不忘。在油画前,站着的是华秋时,影像是从侧面拍过去的,苏孜七看到了一种情绪,是爱吧。 苏孜七把相册放回去,走到了阳台,那里有个秋千,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那种。苏孜七坐在秋千上闭目养神,突然,她想了起来,花房!华秋时相册里华文澜的花房,和晴雯家的一样。 这时华秋时走了进来,他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显然是刚洗过澡,他走到秋千旁边坐了下来,“小七,我们还是朋友吧?” “如果我真的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洛雁,你会替她报仇嘛?”苏孜七抬手想擦一下华秋时头发上的水,又觉得不知道哪里的光那么耀眼,突然睁不开眼睛了。 “那只是年轻时候的妄想而已。”华秋时低下了头,“小七,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苏孜七收回了手,好像很认真的想了想,“没有吧。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了什么人,也许这个世界都会被我毁灭的。” “为什么?”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是个超人,我一生气世界就会爆炸的。”苏孜七很小声的对华秋时说。“现在能不能交换你的秘密?” “什么?” “华文澜和晴雯有什么关系?”苏孜七的话好像又一次击中了华秋时的心,他的脸色比昨天更白了。 “小七,你记得嘛?我跟你说过,我觉得她们有点像。”华秋时把胳膊搭在了苏孜七的肩膀上,好像有人支撑着,他才能不倒下去。 “我以为你只是太想念姑姑了。”苏孜七顺着华秋时的胳膊靠在了他怀里,“就像我在梦里总是梦见自己有个哥哥,他像中世纪的英雄一样保护着他的世界,他的人民,还有我。所以,看到像他一样保护我的男人,我都觉得像我的哥哥。” 在苏孜七没有看到的地方,华秋时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小七,你不会想当埃及人吧?只能嫁给亲兄弟,而且,你没有兄弟吧?” 苏孜七从刚刚感受到的温暖里抬起头,有点愤怒的看着华秋时,“哥哥和妹妹为什么要结婚?” “不是!”华秋时觉得自己大概和司马炎不是兄弟,和苏孜七才是。“小七,你还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苏孜七很认真的摸了摸华秋时的头发,滑滑的、很蓬松、也很好闻,“秋时,我也曾经怀疑过你和晴雯的关系,对不起,我那时候也觉得你和他的死有关。不过,从昨天开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就像哥哥一样。” “哈?”被发了哥哥卡的华秋时此时心灵仿佛受到了伤害。“小七,你在逗我吧?” 苏孜七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找到了在晴雯家拍的影像,投影了出来,“这个花园你见过嘛?” “有次晴雯给我看她小时候的影像,里面有花园从前的样子,我看到过,和我小时候姑姑家的花园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很震惊,虽然知道她们不太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接近晴雯,然后就发现她好像误会我了。”华秋时的眼神在回忆。 “晴雯以为你喜欢她,所以你假装表现的像渣男一样,希望她换个目标?” “现在想象,晴雯接近我应该也不是真的想追求我,是我太自信了,人家连男人都不喜欢。” “那她为什么接近你呢?” 不宜出远门 伍思凯走过来看到的,是华秋时半搂着苏孜七,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咳。”不知道是尴尬还是被真的呛到了,“你们和好了?” 对面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扭捏害羞,华秋时更使劲的抱了抱苏孜七,“以后我是她哥哥了。”然后站起来走了,头也不回。 “哈?”伍思凯有点凌乱的看着苏孜七,纠结自己是不是要坐下。 “虽然我叫你伍哥,但是对你还没有哥哥的感觉。”苏孜七一本正经的说到。 “小七,我其实觉得我们还不太熟。”伍思凯丢下一句话,也走了。 他们都怎么了?苏孜七的脑袋里多了几条黑线。 苏孜七再次走进客厅的时候,华秋时和伍思凯都在厨房,一个在磨咖啡,这个当然是伍思凯;还有一个在做三明治,还配有火腿芝士和小黄瓜,看着这两个优雅而又帅气的男人,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苏孜七感觉内心很平静的坐在了和开放式厨房连在一起的吧台式餐桌上,等待着美好的早餐时间。却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手里多余份的咖啡和三明治,并没有准备照顾她的样子。 “秋时”苏孜七试探性的叫道,“秋时哥!” “没有哥哥会给亲妹妹做早餐的。”华秋时三口两口解决了三明治,喝起了咖啡。 “伍哥!”苏孜七继续努力。 “小七,咱们俩其实也就刚认识不久,而且我也不需要个亲妹妹。”伍思凯的咖啡就喝得很有品位的样子。 苏孜七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去找自己昨天买的外卖,里面都是平时喜欢的小零食。化悲愤为食量发泄了一阵子以后,苏孜七回到客厅,看着悠闲的各自看着VpAd的两个人,“昨天夜里有什么新收获嘛?” “只是发现陆强查询过很多人的个人信息。” “他大概是把数据中心所有人的信息都看了一遍。反而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华秋时拉上了旅行箱的拉链,又转身去冰箱里不知道找什么。 “你们有看崔依依和任辉的记录嘛?”苏孜七突然想吃爆米花了。 “崔依依的办公室挺忙碌,晴雯最近两个月左右,每周平均都会去2次,每次大约3个多小时;任辉则是很稳定的每两周去1次,每次都到半夜;偶尔还有一些别人会进去,但是时间都在1个小时以内。”伍思凯总结了一下紧挨着自己办公室的那间崔依依的办公室动态。 “伍哥,你们就隔了一堵墙,你之前也很晚走,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嘛?”苏孜七把自己挪到了伍思凯旁边,认真的说。 “我为什么要注意别人办公室里面!”伍思凯还是摆着一张扑克脸。“你真的不跟我们去h市?” “不去。”苏孜七这回一点也没有纠结,“我下一周不宜出远门。” “那走吧,数据和资料也都看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伍思凯站起来准备回家了。 不在状态的一天 苏孜七感觉这个星期一有点背,一大早爱车小橘不知道怎么罢工了,等修车厂的技师连上主控系统以后,说至少要修理一个星期。 筋疲力尽的赶到单位,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苏孜七只能和八姐抱怨:“我的小橘。没有它我可怎么办?” “小七,你知不知道给自己的车和各种装备起名字的行为有点古怪哦!”八姐的信息回复速度总是没得说。“不过,今天的爆炸性新闻,知不知道谁被警察署请去协助调查了?” “谁啊?”苏孜七很努力的装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绝对让你意想不到,是崔总。”八姐现在的表情可想而知。不过苏孜七一想到晴雯身上的那些痕迹,就没心情八卦。 “哦。我先忙,回头聊。”急刹车似的结束了这波谈话,苏孜七点开了全阳S手调查小队的信息群,“到了没?” “到了,在吃饭,下午去陆强家里。”回复的是华秋时。 “你怎么了?”现在问话的是伍思凯,“你这种情商的人应该不会中午就开始关心我们。” “没什么。”苏孜七突然没有了想诉苦的愿望,果断投入紧张的工作。 整天都不在状态,苏孜七再抬眼看时间的时候,已经20点了。思考了一下回家的路线之后,苏孜七决定还是坐公共交通吧,其实单位所在园区的大门外就有一趟小巴直接到隔壁社区,走回去也就一个路口,不过苏孜七早上都是多一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所以等小巴,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晚上不着急,正好偶尔放慢一下生活节奏。 苏孜七穿好外套,慢悠悠的走下楼,打开了全息的路径系统,由于苏孜七的VpAd账号叫七公主,所以,所有App的系统里,都会用七公主来标记。“七公主,77路小巴在9分钟后到达,请跟随我的脚步。”路径系统中出现了苏孜七的模拟形象,周边环境也和现实中一样,对于傻瓜级路痴来说,再合适不过。“选个靠窗的座位。”苏孜七对路径系统说。 这时切换进来一通电话,“秋时,你们见完陆强了?” “你这声音怎么像是在外面?”华秋时的声音有点喘,好像刚刚跑完步。 “是啊,我去园区门口坐小巴。别问我为什么,小橘在周一一大早坏掉,搞得我一整天都不在状态,说说你们吧,有什么收获?” “陆强的状态还是没有好转,像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医生对他的判断本来就是精神分裂,所以也症状也符合。只是我们问了他妻子,他肯定没有去过阿拉伯地区,也没学习过乌尔都语,所以他说的那句话,就很奇怪了。” 苏孜七边说边走到了园区门口的空间车站,“哪天要是我出事了,单位是不是也有有些补偿啊?” “别瞎说。”华秋时那边传来了洗脸的声音,“你这两天多注意安全,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这时77路小巴从大约斜30°的空间轨道上俯冲下来,苏孜七刷了城市卡的二维码上了车,“七公主,您将在小巴上乘坐30分钟左右,您选的座位在靠窗第三排,到达前两分钟,我会提示您下车。”苏孜七几乎很少坐公共交通,上车了才发现,这个时候的小巴竟然没有几个空位置了,很多人都会等车的时候在线选好座位,被选定的座位会发出绿色的光,并且会显示选定人的城市卡姓名,没被选定的座位就可以上车在随机选择。 苏孜七找了那个发着自己名字绿光的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才继续说到:“秋时,你今天应该和任辉也在一起吧?觉不觉得他有什么异常?” “任辉?他正常吧。干嘛?你怀疑他?”这时候声音变成了伍思凯。 “伍哥!你和秋阳在一个房间嘛?”苏孜七的语调都被拉高了。 “是啊,他去换衣服。” “你们两个洁癖居然睡一间?” “套房好吗?不要脑补。”伍思凯边说还边战术性咳嗽了几下。 这时到了一个相对大些的社区,突然上来很多人,车里的座位大多被依次坐满了,有个孕妇走到了苏孜七座位不远的地方,小巴平时的上车人数都是有控制的,不会出现站着的情况,驾驶员也有点懵,但是这时已经上了轨道,不能停车。苏孜七赶紧站了起来,请那个孕妇坐了自己的座位。 “现在怎么小巴的系统都出问题。”苏孜七小声跟电话那头的伍思凯抱怨,边走得离孕妇远了一些,总不好在给人家让了座位之后又在人家旁边一直抱怨。 “怎么了?”电话那头又变成了华秋时。 “秋时,你和伍哥什么情况?”苏孜七说着准备走到司机旁边下车的位置等着,只有自己站在车厢里的感觉好怪。 “他去洗澡了。什么什么情况?” 华秋时的话刚听了95%,一阵惊叫声和小巴在轨道上急停又失去控制的混乱,让苏孜七瞬间撞到了司机旁边的围栏上。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苏孜七,看到就是乘客大都东倒西歪的滚到了地上,人压着人,人挤着人,一阵阵哀嚎从车厢里传来。 刚才那个孕妇,此时被几个人压在下面,苏孜七刚想起来去救人,小巴又猛烈的晃了几下,翻着跟头冲向地面,车厢里的景象让苏孜七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丧尸电影,当100个丧尸被关在同一节车厢里,没有谁会帮助谁,除了最强的那个丧尸把其他的都撕碎,剩下的都是毁灭。 “小七,发生了什么事?”华秋时在大叫,但是苏孜七已经听不到了,此时的她,被满眼的鲜血震撼了,是从那个孕妇身下流出的鲜血,血顺着还在颠簸的车厢,四散的流着,像一条涓涓不断的小溪,眨眼间就流满了整个车厢。 有一种绝望的情绪从苏孜七的心底升腾起来,死神,还在跟随着自己。 第二个案件 苏孜七垂头丧气的坐在急诊的病床上,扭到的脚腕和胳膊的擦伤都已经处理过了,虽然因为在司机旁边,抓住了围栏,没有被挤压,伤的并不严重,但是苏孜七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 “小七?”司马炎跑了进来,“你没事吧?秋时说你的定位在医院。”说完还检查了下苏孜七身上的伤势,确认没有大碍,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秋时,别急了,没大事。我把电话给……” 司马炎的电话还没有递过来,苏孜七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哎!”司马炎不知所措的看着在自己高定衬衫上流眼泪和鼻涕的女人,只好对着电话说了句,“她哭了。”就挂断了电话,一边拍着苏孜七的肩膀,一边挠头。 “队长!”莫警官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这幅情景,有点不知道应该进来还是出去的意思。 “怎么了?”司马炎分出了一些精力关心同事。 “统计了情况,死亡1个,重伤3个,轻伤18个包括小巴司机。” “孕妇怎么样了?”苏孜七猛的抬起头,看向了莫天明。 “没抢救过来。”莫警官有点结巴的说到。 “能不能让我看看?”苏孜七拉住了司马炎的胳膊。 “你又认识?”司马炎惊讶的低头看着苏孜七。 “我不认识。但是那个座位本来是我坐的。”苏孜七推开了司马炎之前,还在衬衫上蹭了最后一下。 “天明,去推个轮椅过来。”司马炎支走了莫警官,刚才被华秋时打了7、8个电话催到医院,只是听莫天明说是小巴发生了意外,苏孜七正好在乘车人里,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了解。“怎么回事?” “我今天一早车坏了,下班就想着坐小巴回去,上车前选了座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故障,上来一个孕妇,没有座了,我就把我的座位让给她了,然后几分钟以后,就……”苏孜七抹了抹眼睛,稳定了下情绪。 司马炎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这时莫天明推了一个轮椅过来,似乎想上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小七,听我的,我去看,安排一下工作,你去门口等我,待会跟我去警察署。”说完示意莫天明过来看着,自己扭身走了。 莫天明显然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还坐在病床上的苏孜七,不知道应不应该上手。 苏孜七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太疼了,单腿跳下床,在莫天明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本来医院里的轮椅也可以自动行驶,但是苏孜七发现要用城市卡扫描以后,关闭了电源,于是,莫天明推着她到了护士台,问明了注意事项以后,办理了手续,出了急诊的大门,停在了司马炎的车旁等他。 这时苏孜七才拿出刚才护士台交给自己的书包和手机,发现上面有十来通未接的视频和电话,大部分都是华秋时和伍思凯打的,还有九丫在9点多的时候发来的晚安信息。 刚想回个电话,司马炎大步走了出来,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苏孜七抱了进去,然后拿出一个电子烟斗,示意莫天明去还轮椅,自己靠在车门边吸了起来。 苏孜七降下了车窗,“那个孕妇……” “小七,跟你没有关系,如果证实不是意外,我一定会抓到凶手。”说完转到了另一边,上了车。 娶我还是娶伍哥 在警察署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后,已经凌晨4点多了,小巴里的监控影像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后续事件性质的判定,还要看对于小巴自动驾驶系统和乘客管理系统的检测。 小巴上当时的乘客大约有20多位,除了孕妇和坐在孕妇周边几个伤的重一些的没有到场,其他的人都在警察署里配合调查。司马炎和莫天明都忙得团团转,苏孜七准备自己先回家去。 “小七!”门口冲进来两个人,正是华秋时和伍思凯。华秋时看到苏孜七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气,伍思凯则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孜七,“说你是吸铁石是不是太客气了?” “嫂子,你们怎么赶回来了?”苏孜七现在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心情却还是暴躁的。 “你!”伍思凯翻了个白眼,转头问华秋时:“去你家吧?” 苏孜七还没听见华秋时的回复,伍思凯就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大门外刮起了风,不远处停着那辆绿色的大mINI。 “幸好车停在机场,你没看见华秋时他听到你手机里惊叫声然后就打不通电话了的那个样子。”把苏孜七放到副驾驶以后,伍思凯自己坐到了驾驶位,“小七,这几天你去华秋时家住吧,在小巴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在一个人了。” “这也没有必要吧?”苏孜七想反抗一下,但是随后上车的华秋时显然也不站在自己一边。“飞机上我和伍哥就商量好了,在这两个案件结案以前,你要和我们在一起。” “你们不会觉得我碍眼嘛?” “不会,我仍然坚信你是前面4起全阳连环案的下一个待定被害人。”这是伍思凯的回答。 “如果晴雯案有凶手,现在应该只有跟着你才能找到线索。”这是华秋时的回答。 “哈?”刚刚看到两个人进门时感受到的只是空气嘛?苏孜七认命的闭上眼,没想到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躺在华秋时家的卧室里,看窗外的阳光,应该已经是第二天了。苏孜七挣扎着起了床,发现脚好多了,除了还有点一瘸一拐,应该没有大碍了。于是,先去洗漱了之后,走出房间。 客厅里,华秋时抱着VpAd不知道在看什么。 “哥。”华秋时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嫂子呢?” “小七。别闹,伍哥说今天单位有点事情要处理。”华秋时从厨房端了咖啡和三明治出来。 “你怎么没去上班?”苏孜七窝在了沙发里,猛喝了两大口咖啡,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我最近的重点工作就是保障单位同事的安全,现在最不安全的就是你。你知道昨天我给老头子打电话说为什么提前回来的时候他说什么?小苏这孩子不错,不过你和她上次相亲之后没什么发展吧?”最后一句是华秋时学着董事长的语气说的。 苏孜七咬着三明治笑道:“现在你要是回家跟你爸说,必须在我和伍思凯之间娶一个,他肯定让你娶伍哥。” “我们俩那天住一个套间是怕任辉晚上有什么小动作。”华秋时一副你别闹的表情。 “他能有什么动作?”苏孜七来了兴趣。 “任辉这个人,虽然平时又娘又怂,但是社交能力真是强,还没上飞机就缠着伍哥和我说晚上一起喝酒,喝酒就喝酒吧,还老往人怀里扎,我俩也是没办法。”华秋时好像想起了什么恶心的情景,一脸嫌弃。 “哈哈。”苏孜七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我们今天干什么?” 强磁干扰 “待会约了我哥,小巴的检测还得等两天,先去看你的车是不是被动了手脚,顺便说下昨天崔依依的情况。”华秋时起身去楼上换衣服,丢下苏孜七一个人在客厅。 “八姐,今天有什么八卦?”苏孜七的信息刚发送,视讯就打了过来。 “小七。伍总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病假。你怎么了?” “小意外,没什么。我的孩子们都正常吧?” “除了奇迹暖暖今天又换了新衣服,阿玲一上午去厕所吐了两次,也没什么了。” “你们任总今天还没回来?” “没有。他在我怎么敢这么大声说话。本来也是今天的飞机,是伍总早回来了一天。” “那崔总有回来上班嘛?” “并没有,而且交了请假单,估计这个月都不会来了。” “哎!小七,这背景不是你家吧?你家客厅的沙发不是这个颜色啊,你在哪?” “我……”苏孜七正准备找个理由挂掉视讯,华秋时从楼下下来了,“小七,你不换件衣服嘛?” “啊啊啊啊啊啊!”苏孜七的耳朵出现了盲音,暂时失聪了。 “王娟娟。”华秋时从苏孜七手里拿过了手机,“如果今天你看到的事泄露出去,后果自负。”说完扔回给苏孜七。 “挂了。”苏孜七对着一脸挤眉弄眼的八姐挂了电话。 “要不要给你找几件我的衣服先凑合一下?”华秋时一脸平静的说。 “待会顺路去我家拿几件衣服再换吧。”苏孜七站起来,和华秋时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在修理厂等了会,司马炎才赶到。 “小七,脚好些了嘛?”一看到苏孜七,司马炎下意识的先看了看自己新换的衬衫。 “好多了。昨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头赔一件衬衫给你。”苏孜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 “他一件衬衫比你一个月工资还贵,不用心疼他的钱。”华秋时插嘴道。 “哈哈,没事。”司马炎瞪了一眼华秋时,就往苏孜七的车子走去。看了看车的四周,司马炎又爬下摸了摸车地下,然后问一边的技师:“自助驾驶系统有什么问题嘛?” “没有检测出什么异常,现在看可能是系统故障。”技师似乎觉得司马炎有点吓人,战战兢兢的说。 “具体是什么表现?”司马炎打开车门,继续摸汽车的车顶和方向盘周边。 “就是这辆车的蓝牙,好像被什么干扰了,不停的搜索周边可以连接的蓝牙信号,然后自己随机匹配,更改密码,过一会儿又会重新变更回来。” “这种系统故障常见嘛?”司马炎又开始翻脚垫周边的地毯。 “蓝牙倒是容易出故障,不过被干扰比较少见。” “为什么?”司马炎站到了技师面前,小哥马上脸红了。 “就…就是蓝牙可能被干扰的因素虽然很多,比如电器、手机之类的可能产生电磁的设备都有可能会干扰,但是干扰的时长通常不超过1微秒一般不会产生什么实际的影响。”技师小哥头都不敢抬,看着地面像背书一样说。 “所以如果有人用大功率的电磁持续干扰,蓝牙就会瘫痪?”苏孜七凑过来问。 “那不太可能,人肯定受不了。”技师小哥转向了苏孜七。 “刚才你说我的蓝牙连接了很多附近的蓝牙信号,有没有记录?”苏孜七想起前一阵子带九丫去看电影的时候,九丫还说过,蓝牙连不上,过了一会儿才恢复的。 “有,我拷给你。”技师小哥从屋里拿出来一个专门检测自动驾驶系统的仪器,比笔记本电脑更厚重一些,操作了一下,把屏幕转向苏孜七,“扫下这个二维码,记录我都放到云盘了。” “这车还有多久能修好?”华秋时走过来问道。 “这个系统要重新刷新,估计还得三、四天。”技师小哥拿着仪器进屋了,三个人互相看了下,走出了修理厂。 谁来了 司马炎和华秋时站在苏孜七家门外,看着她蹲在地上摸来摸去,“小七,你在找什么?脚刚好点,别蹲着。”华秋时正准备把她拉起来,就听见苏孜七说:“有人来了。” 司马炎警惕起来,把两个人推到门后,自己先进了门。苏孜七家里不大,很明显,这会儿已经没人了。 “小七,有可能是有人敲门动静大了一些之类的误操作导致那根细线脱落嘛?”华秋时捡起了地下已经断了的一根长长细细的“线”。 “不会,那是我的头发,不会随便断的。”苏孜七抽走了头发,进屋开始自处看起来,屋里并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如果不是门口的头发,根本不会注意到可能有人进来过。 “去物业看看监控吧?”司马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就不用了,楼道的监控坏了。”苏孜七这会在卧室,摸着床对面的那面空荡荡的墙说。 “小七,你赶紧收拾东西吧,这回估计得再多住几天。”华秋时第一次进苏孜七的家门,也在到处看。 “什么时候坏的?”司马炎打开门,走到了楼道里,看了看苏孜七门口和楼道口的两个监控,“哪个坏了?” “都坏了,春节前有次我的快递丢了,想查监控,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当时快春节了,没有找到工人过来修,后来也没在意,估计现在也没有修好。”苏孜七又找出了上次的旅行箱,开始收拾。 “屋里有什么东西少了嘛?”司马炎又走进了屋子,苏孜七的房间,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有点寡淡,主色调有点工业风,屋里也没有什么粉粉嫩嫩的毛绒玩具或者装饰,厨房一看就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倒是有点像短租公寓。 “卧室有幅油画被拿走了。”苏孜七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手却有点抖。 “是从哪拍卖的?”华秋时第一想到了谋财。 “我自己画的。”苏孜七收拾的很快,好像随时准备出差的人一样训练有速。 “哈?是不是画的太好了。”华秋时过来帮苏孜七拉箱子。 “小七,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心里一个目标都没有?”司马炎站在门口,目光有点闪烁地看着苏孜七问道。 去吃饭的路上,苏孜七看着刚才技师给她的蓝牙连接记录,确实有很多自己不认识的Id,应该是蓝牙在不停的尝试连接周边的人,虽然记录只显示连接成功的Id,但是现在很多设备都是靠蓝牙连接,也不存在蹭流量或者安全问题,很多人根本不会设置蓝牙密码。 无聊了看了一串古怪的Id名字以后,苏孜七看到了一个叫奇迹_暖暖865的Id。 全阳教 半小时后,在一家日料店的包间里,苏孜七请司马炎先讲述一下关于崔依依的问询结果。 “据这个崔依依的讲述,晴雯和她之间,不光是情人关系,还是教友的关系。”司马炎边吃着鱼生边说。 “教友?”苏孜七和华秋时都被这个答案惊呆了。 “一年多以前,崔依依在一个道馆求签,偶然发现晴雯也在那里,就跟着晴雯去听了一个叫全阳教的布道,这个教派的信徒信奉八字全阳的女人前世是天上的神仙,跟着她们一起修行死后可以成仙。在这个教派里,八字全阳的女人可以做执事,帮助大家修行,不是八字全阳的人可以做教众,每个月上交固定的供奉,得到和掌教一起修行的机会。崔依依一开始也没有当回事,只是觉得有意思,但是她发现晴雯在这个教派里很受大家推崇,于是就跟着去了几次。而得到了所谓修行的机会,就是会被赐予一些符水,然后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司马炎喝了一口清酒说:“听说这个教派位置最高的圣女一直没有找到,现在有两个执事,一个是晴雯,她不管教里的日常事物;另一个是一个姓卢的男人,他是这个道馆的管理者。” “卢大龙?”苏孜七先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对华秋时说,“给你锦囊那个,你还记得吧?” “这个卢大龙你有调查嘛?”华秋时看着司马炎问道。 “全阳教其他人的名单有没有吧?”这是苏孜七的提问。 “昨天刚问询的崔依依,晚上又出了小巴案,我今天出来都是借着调查小巴案犯罪意图的理由,待会吃完饭就要回去加班。而且,晴雯案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所以她和崔依依的关系,还有她本人的社会关系,只是为了还原真实的意外发生经过。”司马炎看着一直没有动筷子的苏孜七,觉得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真是不一般。 “他们这样传教没问题嘛?”苏孜七问道。其实,随着科技的发展,四维人的生活舒适度得到了很大提升,但是精神好像越来越空虚,近些年来,弘扬各种目标的小众教派层出不穷,大部分都是聚众吃喝骗钱,当然,对于出钱买心理安慰的教众来说,也不叫骗。甚至有很多教派,直接开发了线上道观,全息的神像随时可以膜拜,在线支付更是即时到账。 “如果这个教派只是宣传点生老病死方面的目标,没有其他的犯罪活动,人数不超过一定范围,通常警察署是不会介入的。” “但是,晴雯身上的痕迹如果是所谓的修行的一部分,是不是要管?”苏孜七的脸有点红。 “当然,不过那就不归我们管了,我会转给专门处理涉黄案件的同事,这类案件的判定证据不好搜集,他们更专业。” “小七,那个卢大龙,不会是故意接近你吧?”华秋时想起之前听苏孜七说促销券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想接近我,肯定得有目的,除非知道我是八字全阳,但是这点晴雯并不知道。” “崔依依有可能知道。”华秋时提醒到。 “如果崔依依特意调查单位所有人的生日信息,把其中全阳的告诉教派,那她至少应该是很虔诚的信徒吧?但是从她对我的态度以及她和晴雯两个人散布我和伍哥的八卦这两方面来看,我并不认为她知道我是八字全阳的。” “她确实应该不知道。”司马炎赞同的说:“问询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崔依依说她和晴雯在她办公室修行的时候,晴雯说听到你在门外大叫,担心你发现了什么,所以散播你的伍总的流言,目的是让你近期不敢再去伍总的办公室。”司马炎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提到你的时候,她的语气和神态,和提到晴雯时候那种有点疯狂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那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华秋时还是觉得有点怀疑。 “等等,这个卢大龙是怎么接触小七的?”司马炎问道。 “是我在玄机菜吃饭的时候,店里在发玄机阁的电子折扣劵,那阵子我疑神疑鬼的,所以就打电话去请他们派人来抓鬼,来的就是卢大龙。”苏孜七解释道。 “后来又联系过这个人嘛?”司马炎边用食指敲着桌子边问道。 “没有,本来说问问那个鬼的情况,后来知道了不是鬼,就没有再联系他。”苏孜七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也是有点丢脸。 “好,这个人接触要小心。”司马炎放下筷子,说:“小七,刚才问你有没有目标,你还没有回答。” 一种警告 “我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陆强的那句警告和小巴事件,都不太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怀疑是能控制别人思想的六维人。” “六维人?”华秋时先是惊呼了一下,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小七,你是说那句我回来了是冲你说的?这个人你以前认识?” “不是有一句话,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结果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是事情的真相。”苏孜七有点无奈的说。 “严格来说,现在并没有确实的有人要加害你的证据。”司马炎说:“你家里的画丢了这件事,我个人觉得偷画人并不是想伤害你,现场没有什么痕迹,当然,这个也得等痕检的同事检查完,我已经把你家失窃的事件和小巴案并到一起了。但是就我的经验,墙上的画都取的没有留下划痕,这个人应该是很从容的进入,并没有关注你屋里其他的东西,直接取走了画。要不这个人确定你不在家,短期也不会回来;要不这个人就是具有高素质的罪犯,肯定不是初犯。” “小巴案我确实毫无头绪。”苏孜七皱起了眉毛说到:“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案件的凶手和陆强事件不是同一个。小巴案凶手要先弄坏我的车,再确定我几点下班,确定我下班会坐小巴,在每隔20分钟左右一趟的77路小巴上,先破坏小巴的系统,然后以我选定的座位为目标,制造案件,这么复杂的操作,有必要嘛?直接让我的车车祸不是更简单?” “那都谁了解你的行踪?”华秋时想了想。 “其实我觉得现在知道我每天行踪的人可能不少。”苏孜七一脸风轻云淡的说。 “你那副画画的什么?”司马炎问道。 “人像。中世纪的勇士。”苏孜七的垂下眼睛说到。 “这个人偷画的目的是什么?”华秋时想说他很不理解,但是最近的事情没一件他能理解。 “我想,那个人偷画的目的应该和陆强说我回来了的目的一样,是一种警告吧。” 深入虎穴 司马炎风风火火地走了以后,苏孜七对华秋时说:“秋时,我记得上次卢大龙说如果你觉得锦囊有用,可以联系他。” “你想干嘛?”看着苏孜七闪闪有神的目光,华秋时警惕的问到。 “我们去玄机阁看看怎么样?”苏孜七用尽量安全无害的语调说。 “不行。有危险。”华秋时态度坚决的说到。 一个小时以后,华秋时和苏孜七坐在了玄机阁的接待室里,整个区域都是木质的仿古风格,比如现在两个人坐的就是两把在椅背和扶手上雕着鸟兽纹图案的官帽椅,旁边的八仙桌上摆着2杯茶,身穿旗袍的“道姑”去请卢师傅,听说他现在正在里面给其他道友布道。 在两个人对视了十几次以后,“道姑”走了出来,请他们进去,走过一个弯弯曲曲的走廊,在一个仙雾缭绕的房间里,铺着一块黄布的八仙桌后面,坐着的正是上次来抓“鬼”的卢大龙。他正眯着眼睛,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卢师父,上次您给我朋友的那个锦囊,特别管用,他的睡眠好了很多。”苏孜七先堆满假笑说到。“这次我们来想让您看看,我朋友最近心神不宁的原因,看看能不能破解。” 卢大龙抬眼看了看华秋时,示意他把手放过去,然后在手腕处号了号脉,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抖了几下,符纸就烧了起来,卢大龙好像对着燃烧的符纸听了听,就丢尽了一边的一个铜盆里。 “这位道友,你忧思过重,是心中有未解之事。”卢大龙看着华秋时一字一句的说。 “这个事情能不能破解?”华秋时的手抖了一下。 “亦可亦不可,人生八苦,莫不过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卢大龙说话的时候,眉毛上方,有一个长着白色长毛的红色痦子,会跟着微微的晃动。卢大龙拿出纸笔,递给华秋时,让他写一个字。“想着你心中未解之事,写一个字。” 华秋时沉思了片刻,写了一个“雁”字。 卢大龙拿过写着字的纸,看了两三分钟,对华秋时说:“旁边这位姑娘听得嘛?” 苏孜七的心跳了一下,听到华秋时说:“听得。” “这个雁字,通常意义并不美好,如果从字面来看,上面是个厂,下面是人和隹,厂乃石山之涯岩,说明,你心里有个代表美好的像鸟儿一样的人,被禁锢了。”卢大龙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刑”字。 苏孜七明显觉得身边的华秋时晃了一下,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卢大龙似乎又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到:“这鸟在古时候通常是神明之所在,不管是山海经里的句芒,还是太阳鸟凤凰,都不是可以与凡人为伍的。况且,天上的神鸟被囚禁久了,元神已散。” 苏孜七在握住了华秋时的手,对卢大龙说:“我们两个人都被这件事困扰,您有没有什么能够净化心灵的修行之法可以传授我们?” 卢大龙打量了一下华秋时的脸色,确实是很痛苦的样子,额头已经有点点的冷汗渗了出来。“二位,请跟我来。” 卢大龙站起身来,引着两个人从自己身后的一道门走了进去,里面不远处有一个三维空间的入口,三个人依次进入,走了十来米,空间便豁然开朗,虽然背景的高山流水一看变是全息投影,但是配合着郁郁葱葱的植被和庭院小桥流水的布置,也算是有点飘飘欲仙的意思。 顺着小桥走过去,是一个古朴的院子,月亮门的上面有一个牌子,写着“全阳教”三个字。 华秋时拉着苏孜七的手紧了紧,苏孜七知道,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好像都在询问对方要不要继续。 这时,卢大龙回过身来,对两个人说:“两位道友,里面请。” 刚迈入院子,苏孜七就觉得一股深深的凉意从脚底袭来,彷佛下面是个千年的冰山。抬头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四周却不时传来阴森森的凉风,还有围在脚边的雾气,也是一直流动着的。苏孜七闻了闻,没有什么气味,又伸出手假装系鞋带感受了一下,不像是用干冰制造的烟雾。 再往院子里看去,正面是一个30平米左右的大殿,两侧各有2间厢房。大殿的正中有一尊铜像,不知是哪一路神明。铜像前面摆着几个蒲团,应该是使人跪拜用的,左边还有香炉,里面有着厚厚的香灰,右边是一个木质的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些镇宅或者求财的摆件,各种材质,有点古董店的感觉。书架下面是个长桌,上面有一个很厚的礼薄和捐赠箱,在红色的纸上,写满了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些数字,应该是捐赠的金额。 “秋时,你不是想请一尊辟邪的铜像,让卢师父给你介绍介绍吧?卢师父,这个捐赠有什么讲究嘛?”苏孜七一边背着身向华秋时挤眼睛,一边假装对卢大龙说。 “随缘。”卢大龙的回答言简意赅。 华秋时显然明白了苏孜七的意思,指着几个铜像细细的打听起来,苏孜七趁机走到了礼薄前,随便写了自己的名字,扫码付了捐赠金,开始翻看起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 交锋 再抬眼的时候,苏孜七发现华秋时的状态不太对,他直愣愣的望着一个方向,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苏孜七看似随意的走了过来,侧身把华秋时挡在了后面。 卢大龙这时候在笑,这个笑既诡异又邪恶。 苏孜七掐了掐华秋时的胳膊,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的时候,脸色开始变了,“你做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只是让他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小时候开心的日子。”卢大龙看着华秋时的目光有点贪婪,好像希望自己也能出现在那段记忆里。 苏孜七发现华秋时确实被思想控制了,好像反而不慌张了,头脑也清楚了起来。 卢大龙用非常认真的目光审视着苏孜七,“你是什么人?” “我们交换提问吧?这样很公平。先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说我只是普通人你可能不相信,我只是天生能屏蔽所有外界对思想的控制。我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杀晴雯?” “我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很迷恋她,但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控制她的思想,她都不能完全变成我想要的样子,而且,她一直想摆脱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 “我其实一直在寻找一个能控制别人思想的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六维人,但是所有人都告诉我,六维人在这个世界不能应用自己的能力。当听说全阳教的时候,我就知道里面肯定有我想找的人,不过那时候并不确定是你,毕竟上次抓鬼的时候,你表现的太像江湖骗子了。我的第二个问题,前面4个全阳的女孩也是你杀的吗?” “不是。你既然知道这里有问题,为什么来送死?” “可能不想再连累别人替我死吧!我的第三个问题,你是怎么躲过这个世界对六维人的监测?” “其实很简单,我在200年前就来了,人类还没有进入四维世界的时候,所以每过几十年换一个人来控制,这很容易。你不担心我也杀了你的这位朋友?” “我想你一直想改造晴雯,是因为华文澜吧?这不是提问,是回答。我的第四个问题,陆强是你弄疯的吗?” “不是。你怎么知道文澜的事?” “我在晴雯家看到她小时候的花房时就很奇怪,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不会对花房这种既有虫子,又有刺的东西感兴趣。而且,其实秋时说过,晴雯很像他姑姑,我之前一直觉得是借口,看过秋时家华文澜花房的影像以后,我就知道了。晴雯就是华文澜。我的第五个问题,破坏我的车和小巴的人是你吗?” “不是。”卢大龙似乎不想继续提问了,他慢慢的向苏孜七走了过来。 苏孜七并没有慌张,他把华秋时转过身来,扶他走到旁边的蒲团边,像摆木偶一样把他摆到了蒲团上,还把他的头靠在了神像下面的桌子上。然后扭回了身子,看着卢大龙。 卢大龙似乎有点不理解,他生活了前半生的六维世界里,人们都是用思想交流的,用思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属于自己的所有设备;用思想和其他六维人交流,不用说话,不用有表情,所以六维世界里,没有人会说话,整个世界都像死了一样的寂静,好处是没有欺骗,自己也是到了四维世界才学会,想的和说的可以不用一样。其实在六维世界里,六维人能做的并不多,因为身边所有人都是六维人,所有人都会思想控制,只有比自己更强的,没有弱者,所以在那个不管活了多少天,连每一秒的生活都一样的世界里,卢大龙是第一批逃亡的人,当然,那时候他并不叫卢大龙。 走到苏孜七面前,卢大龙伸出手,抓住了苏孜七纤细的脖子,用暴力杀人的感觉糟透了。卢大龙看着面前因为开始窒息而有点发红的脸,想起了华文澜,她也是那么好看,那么从容,但是她为什么宁可趁自己稍微放松控制就自杀,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六维警察 苏孜七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这种感觉竟然让她有点期待,死了是什么样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卢大龙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苏孜七重新睁开了眼睛,发现这个大殿开始变化了。 本来10多米高的大殿,突然好像海平面一样瞬间升高出了100多米,除了殿里的三个人没有动,其他的所有都像失重一样飞起来了。大殿顶上好像出现了一个黑洞,所有的一切都在往那里飞去。本来只有1米多高的铜像,现在不知道怎么变大了,它像一尊苍天古佛一样翻滚着飞了过去,被那个黑洞吞噬了。 卢大龙放开了苏孜七,扭过身去往黑洞的方向走了两步,整个身体突然好像被割裂了,以无数碎片的形状组合在一起。卢大龙的脸上像在遭受电刑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的抖动着,也就一两秒钟,卢大龙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身体又重新变成了人形,瘫倒在地上。 苏孜七赶紧跑过去看了看华秋时,发现他好像刚刚睡醒一样,眯着眼睛,“秋时,你怎么样?” “小七?”华秋时使劲睁开了眼,大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 “六维人哈里斯977涉嫌违规进入四维世界及违规使用思想控制能力,现在由警察署六维人稽查局接管。”一个有点像机器人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 “喂,六维警察,下来下行不行?我有个问题。”苏孜七对着正在慢慢恢复原样的大殿喊道。 一个人影像信号不好似的歪歪扭扭的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好像1000块拼图拼成的油画,又能看到人,又看不清楚。 “邵武阳,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六维警察的?”苏孜七的话说完,对面的干扰信号好像突然消失了,奇迹暖暖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奇迹暖暖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和小孩子一样。 “打败六维人的只能是六维人吧?你前几天想思想控制我,但是没成功,所以这两天一直跟着我,还进了我家?”苏孜七在华秋时旁边的蒲团坐了下来,虽然刚才一直强装镇定,现在腿还是有点软。 “你怎么知道我想思想控制你?”奇迹暖暖的脸上露出了类似惊讶的表情。 “蓝牙Id不要起的那么符合人设好不好,或者至少加个密码,所以你们六维警察想利用四维人的身份的时候不选择一个更有社会阅历的人嘛?” 苏孜七扭头看了看华秋时,发现他看自己的表情有点怪异,赶紧调整了一下,伸手拉住了华秋时的胳膊,“秋时,我好像被吓坏了,现在脚又开始疼了。” 华秋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奇迹暖暖:你一点都不像被吓坏了…… 奇迹暖暖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个手铐似的东西,把地下的卢大龙拷了起来,然后提起来,对苏孜七和华秋时说:“我先回局里交人,其实我在追捕的是另一个六维逃犯,可能需要苏小姐协助调查,您这两天能不能去局里一趟?” “好,我今天确实吓坏了,明天过去吧。”苏孜七的脸色似乎都开始惨白了起来。 “好,邵武阳的联系方式可以联系到我。” “哎!那你回稽查局的时候,还会有另一个邵武阳去单位上班嘛?” “哈?”…… 还有两个六维人 晚上,路边摊。 司马炎和伍思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两个人。 “小七她没考虑那么多,秋时你怎么也跟着她疯?万一六维人稽查局的人没来,你们怎么办?”司马炎严厉的说到。 “小七,要不是我反复调查了你的个人信息,以及最近和你的相处,我真的怀疑你才是六维警察。”伍思凯意味深长的说到。 “那不可能,六维稽查局虽然和我们不在一起办公,但是偶尔还是会碰到的,他们的警察如果需要借助四维人的身份,只能在填写了自愿接受警用思想控制同意书的人当中挑选合适的四维人,还要签订关于思想控制的时间和范围确认协议之后,才会在六维稽查局上报审批,手续是很复杂的。而且那个自愿接受警用思想控制同意书报名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对六维世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司马炎解释到,其实他没有说,在晴雯案的时候,他就调查过苏孜七的个人档案,并没有问题。 “秋时,你都记得什么?”苏孜七看着一直在揉太阳穴的华秋时问道。 “进了那个大殿,你让我去挑辟邪的,我就好像突然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直在姑姑的花房里荡秋千,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邵武阳把卢大龙抓走了。到现在也一直头疼,就像发烧的那种。”华秋时的眼神虽然恢复了,状态还是蔫蔫的。 “小七你不会是知道那个六维警察在跟着你,特意引他去找卢大龙吧?”伍思凯听了吃饭前苏孜七讲述的关于自己在关键时刻突然发现自己有不被思想控制的特殊能力,以及被六维警察救下的故事,脸色就有点不太正常。 “哈?你们觉得我真的是超人嘛?”苏孜七嘟了嘟嘴说,“如果没有秋时保护我,我都吓死了。” 华秋时在心里问自己:我有保护你嘛? “所以,那个卢大龙承认他杀了晴雯,但是不承认之前4起全阳案,也不承认小巴案和陆强的事?”伍思凯想了想,决定先不纠结苏孜七的问题。 “对,我其实觉得卢大龙昨天的行为有点奇怪,其实他没必要暴露自己,我只是去试探而已。”苏孜七没有把卢大龙和华文澜的关系说出来,主要是还没有搞清楚华文澜是自愿还是被思想控制了,担心司马炎和华秋时接受不了。 “如果小巴不是卢大龙做的,难道还有一个六维人嘛?”司马炎显然还沉浸在案子里。 “实不相瞒。”苏孜七挨个看了看面前的三个男人,“我觉得还有两个六维人。” 六维人稽查局 一大早,苏孜七和华秋时出现在六维人稽查局的门口,苏孜七来协助调查,华秋时来接受对于思想控制后的检测和修复。 这个挂着“六维人稽查局”的牌子旁边,还挂着“多维空间交流协会”和“六维人驻四维空间办事处”之类的几块牌匾。看外观,这座三层的小楼有点像200年前的招待所,明显年久失修,里面想必也不堪入目。 苏孜七先走进了大堂,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个前台都没有。 “哎,我发现最近伍哥对调查小队不那么积极了。”苏孜七抱怨到。 “算了,单位忙吧。你给奇迹暖暖打个电话吧。”华秋时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示意苏孜七打。 “我们到了。”苏孜七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有点好奇的问华秋时:“你干嘛不直接打电话?” “我怕他用思想和我交流。”华秋时有点沮丧的说,他可不想在接受任何的思想控制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开了一扇门,奇迹暖暖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 “华先生,这位万大夫会带您去做思想控制后的检测,如果有遗留,他会帮助您消除对于大脑的所有不利影响。”奇迹暖暖看着华秋时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这段时间我会请苏小姐去问几个问题,您检测完了,万大夫就带您来找我们。” 华秋时跟着万大夫走了,苏孜七的表情更加慵懒了一些:“有什么不想让秋时知道?” “请跟我来吧。”奇迹暖暖带着苏孜七走进了一个走廊,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曲曲弯弯的走了几分钟,两个人从一个类似时空入口的地方进了一个开阔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大概有几百平米的开放式办公区,奇怪的是一套桌椅都没有,有点像烂尾楼被简单装修一下强行投入使用了。 “你们稽查局有多少人?”苏孜七问道。 “加上后勤工作人员一共2000人吧。”奇迹暖暖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办公区,“他们平常都有点社恐,有人来的时候一般都隐身了。” 苏孜七有点无语的跟着奇迹暖暖经过了偌大的办公区,走进了一排都是写着问询室的楼道,打开了其中一间。里面只有简单的桌椅,只有对面的墙上有一面大玻璃,玻璃那面是一间类似给重度精神病患者居住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墙看起来也像是特殊材料的。 “里面有什么?”苏孜七走到了玻璃前面,想抬手摸一下,又忍住了。 “哈里斯977的思想。”奇迹暖暖坐在了桌子前面,桌子上瞬间多了一瓶矿泉水。 苏孜七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奇迹暖暖的对面,“我家的画是你拿走的嘛?” “不是。”奇迹暖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苏孜七,“我们在办案的时候不能随便触碰四维世界的物品。” “那想问我什么?”苏孜七看了看奇迹暖暖,觉得思想不一样了,这个人看起来整个都不一样了。 “我的任务,本来是追查一个逃亡了200多年的六维人,最近在b市发现了他的一些迹象,所以我才申请了邵武阳的身份。我发现这个人对你有异常的关注,所以想请你回忆下,有没有关于他的线索。” “昨天卢大龙也说他来了200年了,你没有问问他知不知道些什么?” “哈里斯977自我封闭了,对于六维人来说,这就是植物人状态,我们虽然拘禁了他的思想,但是完全无法交流。” “那个逃亡人在什么地方接触过我?” “他借助陆强的身体,跟你留了一句话。你应该发现了吧?” “那他为什么要把陆总弄疯?”苏孜七心中有股情绪又涌了上来。 “在六维人的世界里,应该没有你们四维人会考虑的别人会怎么样。” “我家里的那幅画,也是他拿走的?” “我只在陆强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他的痕迹,所以,苏小姐,你认识嘛?” “不认识。”苏孜七咬了咬嘴唇,觉得一张嘴好像有哪里裂开了。 “那这个六维人明显的暗示你他回来了,是为什么?” “六维人的思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虽然四维人我们无权调查,但是你为什么可以屏蔽思想控制?” “不知道。” “那好,在这个人抓到之前,我会以现在的身份继续待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够配合。” “我有两个问题,”苏孜七想到又多了一个保护自己的人,心里有点无奈,“第一,你说的逃亡人似乎并没有破坏我的车和小巴,那么,破坏我的车和小巴的六维人,你管嘛?” “六维人稽查局的人员有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所以你今天抓卢大龙只是因为他杀了我会影响你继续任务?” “是的。” “第二,你怎么知道这个逃亡人你能打得过?” “……”。 华秋时进来的时候,看到奇迹暖暖和苏孜七坐在桌子两侧,各自看着一面墙,目光刻意,神情尴尬。 “小七,走吧?”华秋时感受了一下已经凝结的空气,似乎想找一些轻松的话题,“那个邵,你们那个门口的办公区要走那么久,为什么早上接我们的时候你那么快?” “六维人可以直接连接空间,通常不用走路。” 华秋时:我讨厌这个地方…… 苏孜七:我要扣他的工资…… 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 华秋时和苏孜七中午回到家,各自回卧室睡觉,这两天睡眠质量都不高,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再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伍思凯,“秋时呢?”苏孜七问道。 “董事长找他有事,所以让我来看着你。”伍思凯收起VpAd,去厨房端了一份三明治,还有咖啡。 “不是吧。”苏孜七觉得自己的肚子在抗议了,中午就没有吃。 “有的吃还挑,我这辈子还没给女人做过饭呢。” “温玉如呢?”苏孜七顺嘴说完就后悔了,偷眼看了看伍思凯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那会还年轻,不懂得怎么和别人相处,后来一直觉得很愧疚。”伍思凯又给苏孜七的咖啡加了颗糖。 “是不是男人都有初恋情节?”苏孜七好像在说一种自己从来不能理解的情感。 “小七,其实你还有很多没有告诉我们吧?”伍思凯在苏孜七的对面坐下来,用一种你不说我就不走的表情问道。 “除了有一个六维逃犯一直在警告我;另一个可能也是六维人的女性想杀了我;还有我觉得卢大龙可能不是真正杀死晴雯的凶手;最后就是,晴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秋时的姑姑华文澜。应该就没有其他事情了。”苏孜七放下了咖啡,看着伍思凯微微变色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不过这两个六维人正好与你和秋时都有些渊源。” “哦?”伍思凯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目光。 “我去六维人稽查局的时候,奇迹暖暖问了我一个逃亡了200年的六维人的情况,这个人在陆强那里给我留了警告,告诉我他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杀我,我猜,这个人就是你一直寻找的全阳杀手。” “奇迹暖暖还有说逃亡者的其他信息吗?”伍思凯好像有点焦急的问到。 “只是说逃亡者,他和卢大龙都在200年前来到地球,利用那个时候地球还没有进入四维世界,对六维人没有能力管控而留了下来。卢大龙创建全阳教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这和全阳连环案应该不会只是巧合。” “六维人稽查局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伍思凯显然赞同了苏孜七的观点。 “奇迹暖暖会继续待在我身边,等待抓到逃亡者吧。” “另一个六维人,你说是女性?” “我只是推测,小巴案的凶手,她的作案手法,我觉得是女性。如果说逃亡者是因为时间没有到而不想一下子杀死我,他的表现像一个变态杀手;这个女性,我们叫她六维女吧,她的表现更像想马上杀死我但是又不想我死的很痛快,那种感觉更像是个变态的女人。” “你为什么怀疑卢大龙不是真正的凶手?” “第一,卢大龙的杀人动机,晴雯能做全阳教的执事应该都是因为卢大龙,如果他觉得晴雯背叛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人,没必要冒风险杀了,即使杀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做到这些,对一个六维人很容易;第二,卢大龙说他迷恋晴雯,但是晴雯的基因检测和她发生亲密关系的是女性,在全阳教内部,晴雯应该也不光只是跟崔依依一个人修行,如果这点都不介意,为什么要杀人?;第三,奇迹暖暖抓到卢大龙的过程太容易了,即使卢大龙这200年没有在六维世界,也不应该那么虚弱,就算被抓住了,也不用封闭自己,变成植物人。给我的感觉,卢大龙是个替罪羊。” “那最后你说的那个晴雯和华文澜是什么意思?” “秋时的心结有两个,另一个我先不说,他的姑姑华文澜,应该是卢大龙真正迷恋的对象。秋时接触晴雯是因为觉得她们有相似,我看了晴雯家和华文澜家的花房以后,也觉得是一个人,有相同的喜好,但是不可能修剪花的手法都一样,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怀疑,有可能是卢大龙,把晴雯改造成了华文澜。” “小七,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番外:卢大龙(1) 200多年前,在遥远的六维世界里,有一支护卫小队,队长是这个六维世界里战斗英雄式的人物,叫赫克托864,在六维世界,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会有个数字,代表他是这个家族的是多少代人物,其实,当科技和文明到了一定的高度,社会的发展反而退化了起来。如果有一天,低等级维度的人们可以进入高等级维度的空间,就会发现,六维世界不是像科技大片里的都是机器人和太空飞船,而是有如中世纪的角斗场,随处可见的是荒漠的大陆和身穿铠甲,随时准备战斗的人们。 当大家都拥有同样的能力,也就代表这个世界本身没有这种能力,拥有思想能力的六维人,不但没有更好的交流,反而根本不会交流了。试想一下,你所有的想法都会被任何人看到,你好会有想法嘛? 赫克托864的工作是护卫一片区域的秩序,大家可以斗殴,但是不能太过分,某一天他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一群年轻的孩子在欺负一个瘦小的男孩,他认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父亲是因为反对主教而被处死的军人,叫哈里斯976。 哈里斯977大概因为被欺负了太多次,根本不会还手,但是每次被打倒他都会站起来,紧紧的握着两个小拳头,小脸因为倔强的紧绷着,眼睛了注满了泪水,但是并没有一滴落下来。 以至于当赫克托864带着哈里斯977逃亡到了四维世界,两个人都用普通人的身份隐藏起来,像一对平常的父子或者兄弟,在偶尔晒太阳或者喝茶的时候,哈里斯977小时候的那个初见的样子,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赫克托864的心里。 当四维世界到来时,两个人为了彼此的安全,决定分开生活,每过50年更换一个身份,每过10年见一次面,但是最后的20多年里,哈里斯977都拒绝见面。 赫克托864最后一次意外见到哈里斯977的时候,他叫卢大龙,他好像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番外:卢大龙(2) 卢大龙的身份其实哈里斯977并不满意,但是四维世界的身份信息审查比以前严格了很多,所以这个自杀者在死亡两天后,连尸体带所有的身份信息,被黑市的中介在暗网里拍卖了,当然,这是针对六维人在近些年新兴的一项业务。随着六维人对四维世界的热衷,官方的准入需要限制能力,如果想当普通人,当然可以接受,但是如果就是来四维世界彰显能力,就着实接受不了。 当哈里斯977以卢大龙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已经是他来地球的150年后了,他完全适应了这个社会的生活,甚至创建了全阳教,成为了很多人的精神领袖。但是,一种和小时候相似的孤独感又重新席卷了卢大龙的内心,每当教众用崇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卢大龙总觉得那是一种嘲讽,就像200年前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一边打他,一边放声大笑。 在28年前,卢大龙遇到了一个女人,叫华文澜。这个女人一个带着儿子生活,她既善良,又美丽,卢大龙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束光。他开始每天思念那个女人,偷偷的跟在那个女人身后,看着她,尤其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卢大龙经常潜入那个女人的家里,躺在她的身边,用思想控制她沉睡,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华文澜的儿子那时候上初中,寄宿在学校,周末才会回来。每到周一,卢大龙就能从华文澜的思想里,看到她和儿子还有弟弟一家温馨而欢乐的影像,他多希望那个里面能有自己。这种希望在心里一天一天的膨胀,卢大龙开始越来越暴躁,然而让他彻底崩溃的是,他在华文澜的思想里看到了恐惧和厌恶。华文澜终于隐隐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尾随,甚至在家里发现了有人进入的痕迹。 于是,华文澜每天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那些不知道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点点滴滴,开始出现在她的周围,先是在家里,然后在床上,后来在自己的身体上。而华文澜越是害怕,那种被监控的感觉就更加变本加厉的笼罩着自己。华文澜的精神越来越差,她开始自残、对着镜子傻笑、跟空气自言自语。 在26年前的一天,华文澜的弟弟把她接到了自己家中,虽然弟弟的工作很忙,但是侄子从小就跟她关系很好,华文澜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有了侄子的陪伴,华文澜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 那一天,家里只有华文澜和侄子华秋时。 番外:卢大龙(3) 今天是和赫克托864见面的日子,卢大龙心情不错,昨天华文澜醒着,却没有反抗,虽然知道她顾及自己的侄子,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让华文澜见到自己,这也是卢大龙梦寐以求很久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要不是10年才能见到赫克托864一次,卢大龙一定不舍得离开华文澜身边哪怕一秒钟。 在c市的一条河边,一个看起来40岁左右的男人,身穿机车服,头上戴着一顶礼帽,坐在河堤上,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旁边的水桶里已经有两三条鱼在游了。 这时从远处开来一辆汽车,在不远处停下,卢大龙走了下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套钓鱼的用具,走到男人身旁坐下。 赫克托864没有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哈里斯977的心情不错。 “这十年过得不错?”赫克托864在脑海里想到。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卢大龙的头脑里出现了这句话。 “不要对四维人动感情。” “你有线索了吗?” “没有。你的全阳教有线索吗?” “还没有放弃找那个人?” “永远不会放弃。” 如果现在有人从旁边经过,一定会觉得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像静止的图片一样。 几个小时以后,卢大龙回到了b市,回住处换了衣服后,准备去找华文澜。这一年多以来,卢大龙从来不敢在白天出现,只是在黑夜的掩映下,贪婪的享受着和华文澜在一起的时光。但是今天,他准备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华文澜的门口,他相信,华文澜会接受他的感情。 当卢大龙站在那个他最近每晚都会来的地方,门口的那辆救护车让他心里一颤,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哈里斯976被处决。他快步走过去,被从里边走出来的一个警察拦住了,他的嘴唇一直在哆嗦,他想冲进去,面前的警察问:“你是这一家的什么人?” 卢大龙觉得回答这句话比刚到四维世界时学说话还难,他不知道自己是华文澜的什么人。一个男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10来岁的年纪,是华文澜的侄子华秋时。 他赶紧冲进了男孩子的思想,看到了华秋时放学回到家,走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四处寻找姑姑的身影。通常这个时间,姑姑都是在花园里侍弄花草,把一盆盆华秋时不认识的花修剪得像准备参加宴会的公主一样。而今天,华秋时走到花园门口,就看到了斜着靠在秋千上的姑姑,还有地下那一滩像红地毯一样的鲜血。 华秋时的思想就停在了这个画面,卢大龙踉跄着跑到了一棵树后,靠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 过了很久,一个担架从屋里抬了出来,卢大龙第一次在四维世界用了他的时间能力,他暂停了现在的时间。在四维世界到来之前,思想控制的能力卢大龙经常使用,但是六维人的时间能力,是不能给其他人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哪怕有蝴蝶效应式的影响发生,那个使用能力的六维人也会被废除能力。在四维世界到来之后,四维空间里已经有了六维人稽查局,违规使用任何能力,都会被追查。 已经无法思考的卢大龙在这个静止的时空里走到了担架之前,突然,他不敢去拉放在担架上的裹尸袋了,他后退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从六维世界带来的有点像玉的物质,叫泑玉,呆了几秒钟,说到:“文澜,我不让你走。” 卢大龙把泑玉放在了华文澜脑门的位置,一点萤火虫式的亮光,从裹尸袋里飞了出来,落进了泑玉里。 华秋时觉得自己好像愣住了一会儿,再看向担架的时候,眼睛已经哭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我是苏孜七啊 “我是苏孜七啊!”苏孜七看着伍思凯,一字一句的说到。“我其实是中世纪的公主,因为太美了被族人献给了天上的神仙,所以我就是传说中的仙女。”说完,还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小七。不管你是谁,我会抓住那个逃亡者,不会让他伤害你一根汗毛。”伍思凯忽然笑了一下:“你记住,你只是个女孩子,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伍哥,谢谢。”苏孜七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酸涩。“不过我真的不能把你当成亲哥哥。” “那个…”伍思凯想丝滑的转移下话题,“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逃亡者不会轻易打破自己的规则,所以按照前4起全阳案的时间,今年我应该是安全的。卢大龙虽然封闭了自己,我觉得还是应该在调查一下他周围的人。”苏孜七想了想,又找到了刚才的三明治继续吃起来。 “不知道能不能看看崔依依的问询记录,可能会有帮助。”伍思凯好像自言自语的在说,说完掏出电话,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打电话走那么远干嘛!”苏孜七的嘴里都是三明治,不然这句话肯定会大声说出来。 在苏孜七吃完了三明治,又喝光了咖啡,再把腿抬到了沙发前面的矮桌上抖了几分钟以后,伍思凯走了回来,看神色,有点得意。“小七,走吧,我跟司马炎说好了,去看崔依依的问询记录。” “伍哥,你怎么说服他的?” “哈?还用说服,人格魅力而已。我去换衣服。”伍思凯面瘫的走向卧室,回忆着刚才答应司马炎的海鲜大餐和告诉他苏孜七的所有秘密,觉得这些都可以想办法迂回。 “你的衣服还像刚穿上一样,为什么还要换?”苏孜七嘟囔都起身去收拾自己。 几分钟后,苏孜七其实还跟刚才差不多的站在客厅里,看着换了衬衫和西裤的伍思凯,边走还边扣着袖扣,头发应该也梳过了,还喷了香水。 “伍哥,你不会答应了司马什么…吧?” 伍思凯走到门边穿皮鞋,没有在意苏孜七的话,“小七,华文澜相关的事,要和司马还有秋时说嘛?” “先等等吧。”苏孜七慢慢的走了过来,“我怕他们接受不了我的推测。” 更容易回答的问题 一个小时以后,伍思凯和苏孜七已经坐在了上次来警察署的那个小会议室里,前面的录音笔正在播放着全息投影,影像里正是看起来有点垂头丧气的崔依依,正在问话的是莫天明,坐在旁边的是司马炎。 核对了个人信息之后,莫天明直接问到:“你和晴雯是什么关系?” “情人?”崔依依的目光好像抬起来看了一眼司马炎的方向,“或者说是教友吧。” “什么教友,详细说一下?” “前年吧,我有阵子总觉得睡不好,老做噩梦,就去一个别人推荐的道观求签,正好撞见了晴雯。她就带我去听了一个叫全阳教的布道。一开始我就是觉得新鲜,后来去了几次,觉得确实有用,晚上睡眠好了很多,就又去了几次,还捐了一些钱。” “你说的全阳教是什么人组织的?” “教里她们信奉的那个八字全阳的圣女好像还没有找到,晴雯因为八字里年月日都是阳的,所以做了执事,还有另一个执事叫卢大龙。” “晴雯和卢大龙的工作都是什么?” “那个卢大龙平时布道、给人做法事之类的都是他,晴雯都不参与,就是每个月一次的大教会上去接受膜拜,还有就是帮助捐钱多的教友修行。” “详细说说,晴雯怎么帮助教友修行?” “哈哈,这还用说,就是亲热呗。” “你们…”莫天明战术性的咳嗽了几下,继续问到:“你们会采用一些鞭打或者类似的行为吗?” “会呀!那是修行的一部分。” “你们最后一次亲热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这种鞭打的行为?用什么工具打的?” “就是晴雯失踪前一天,我们都是互相帮助对方修行,每周都会有一两次,晴雯自己有个鞭子,平常都放我办公室。” “周五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周五?你们不会怀疑我杀了她吧!我修行的好好的,我花了那么多钱,杀她干嘛?” “你知道晴雯有和谁有矛盾吗?” “矛盾?就是那个卢大龙吧?他本身不是八字全阳,凭什么当执事,现在很多教友都更喜欢晴雯。” “教里其他人你认识多少?” “不多,教里不鼓励大家私下除了修行有更多联系。” “你和晴雯9日晚上修行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那天我们修行的效果特别好,不过快结束的时候,晴雯说听到有动静,然后听了一下,是数据中心那个姓苏的,大晚上还在伍思凯的办公室,指不定在干什么好事。晴雯说听见姓苏的叫了一句,怀疑她听到了什么,然后我们就商量了一下,我把我和晴雯的监控都处理了,晴雯去传一些姓苏的和伍思凯的八卦,让她最近不要再打扰我们。” “全阳教里还有其他八字全阳的人吗?”司马炎突然问到。 “没有了,全阳教信奉八字全阳的女人上辈子是神仙,这辈子可以帮助其他人修行,如果还有全阳的,肯定会宣传的,多收供奉谁不愿意。” “最后一个问题,晴雯的生日,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我怎么会跟别人说我和晴雯的关系。”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还有一些问询的流程。苏孜七好像在看一道数学题一样,皱着眉头。 “司马,现在晴雯的案子怎么处理的?”伍思凯显然也在思考。 “交给六维人稽查局了,不过晴雯的尸体已经处理了,卢大龙之前承认自己是凶手,所以那边应该也就是在综合评测一下接触卢大龙比较多的人还有没有可能也收到思想控制的,就完结了。” “六维人的这种思想控制能持续多久?”苏孜七好像找到了数学题的答案,看起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 “这个要问那个六维警察吧?我当了十几年警察,遇到跟六维人是凶手的这还是第一次。”司马炎耸了耸肩膀。 “小七,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伍思凯问到。 “我只是觉得崔依依没必要说出全阳教这件事,莫警官问她和晴雯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提示,如果是我,只说是情人,偶尔亲密的时候夸张一下,也并没有什么可疑,这里,为什么要说出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的全阳教?” 两个男人同事转了一下眼球,司马炎说到:“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崔依依直接说了全阳教的事也没什么不对,可能她确实觉得卢大龙很可疑,想替晴雯报仇?” “你们听没听过一个理论,当一个人同时面对两个问题的时候,通常会先回答更容易的那一个?”苏孜七的眼神飘向了司马炎,她隐隐的觉得,崔依依不想说太多她和晴雯情感方面的细节。 去墓园 “伍哥,我记得有天我们在电梯里遇见崔依依,还说到晴雯案,你还记得吧?”在离开警察署以后,苏孜七坐在副驾驶上问开车的伍思凯。 “记得,那天崔依依看起来还算正常。”伍思凯回忆到。 “那天之后,你还见过崔依依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没有,崔依依接受了警察署的问询之后,好像就请了长假。” “我们要不要去约她见个面?”苏孜七眨着眼睛问到。 “卢大龙是凶手不是你说的,你去见崔依依干什么?”伍思凯有种你是不是太闲了的警告。 苏孜七好像也没有理会,掏出了电话,打给了一个人:“暖暖,我突然想到一个线索!你说你要找的逃亡者是200年前来的对不对?那个卢大龙不也是200年前来的,虽然卢大龙的思想封闭了,但是我们可以问问他身边的人啊,说不定有线索。”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苏孜七接着:“没关系,六维人稽查局不能问四维人我可以啊,我们只是去聊聊天而已嘛。”然后苏孜七就很自然的约了个自己先搞到地址,然后一起去。 “伍哥,要不要一起啊?”苏孜七笑得有点得意。 “不去,你以为我也是六维人警察,可以随便不上班。”伍思凯抛了个白眼。 “那你帮忙搞一下崔依依的地址总可以吧?”和苏孜七想象的不同,伍思凯推三阻四的说Vp的个人信息需要些时间。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华秋时还没有回来,屋里一片漆黑。 苏孜七拿出手机,给华秋时打电话:“秋时,你在哪?” “小七。”华秋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我在墓园。” “啊?怎么了?” “我和爸爸今天去文澜基金处理点事情,正好经过姑姑的墓园,就想看看,没想到发现姑姑的墓位被挖了个洞。” “秋时,现在你身边还有谁?”苏孜七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爸爸不太舒服,让司机先送他回去了,不过我哥正往这里赶。没关系,应该加固一下就好了。” “你给我发个定位。”苏孜七挂了电话又给奇迹暖暖发了条语音消息,“暖暖,待会给你个定位,这里见哈,你快点。” “伍哥!我们走吧,秋时…”苏孜七这时转过身,看见伍思凯刚刚已经换了拖鞋,现在并没有想换回来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伍哥,你…” “小七,我待会有点事情,来不及送你过去,你和小邵一起过去吧?” 赫克托865 苏孜七坐在奇迹暖暖的副驾驶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不用动手就可以操控着汽车的样子有点可爱。 “暖暖,你离一个六维人多远,能感受到他?”苏孜七好奇的问。 “如果没有带特殊设备,只有面对面才能发现。”“奇迹暖暖”今天穿的可能是奇迹暖暖本人的衣服,黑棉袄牛仔裤,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毛线帽,尽管穿的又老又土,眼睛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清澈。 “那如果一个四维人的思想被六维人控制了,你怎么能感受到?” “我要看他的思想才能发现。” “你不会每个人都看吗?” “苏…那个苏孜七,六维人稽查局办案,也不允许随便使用能力,每次使用都需要记录在工作日志里,所以,只有发现了怀疑对象,我们才会使用。” “你在单位以外,都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小七。”苏孜七对六维人奇迹暖暖很友善的笑了笑,“那如果一个六维人,有没有可能把自己的思想控制能力传给别人?” “传?怎么传?”奇迹暖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你们六维人稽查局有没有遇到过类似把一个四维人的思想转移到另一个四维人思想里的情况?” “即使六维人也需要有特定的工具才有可能。” 当汽车开进墓园停车场的时候,苏孜七觉得,六维人真的不喜欢提问,他们的交流好像都是单向的,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们也许根本不习惯和别人说话。 两个人下了车,苏孜七看了下手表,大约是晚上22点不到。这个时间走在郊外的墓园里,还真是有感觉。苏孜七觉得周围的温度,都更低了一些,自己露在外边的手,莫名的感到有一丝丝的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在了手心里。 “暖暖,你们六维人如果死了,会埋在什么地方?”苏孜七小声的说着,希望不那么安静,可以显得环境温馨一点。 “我们不会埋,其实也很久才会死,死了以后尸体通常会销毁。” “销毁?”苏孜七觉得自己找错了话题。 于是,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顺着弯弯斜斜的石子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墓园的深处走去,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半空里挂着的四周围着一层淡红色光芒的月亮。 苏孜七刚想掏出手机给华秋时打电话,问问接下来怎么走,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如果不是身旁有个六维人警察,苏孜七可能已经转身逃跑了。 “小七。”走过来的是司马炎,“晚上不好找,我过来接你们。” “司马,这是之前抓住卢大龙的六维人警察,叫…”苏孜七看了看奇迹暖暖,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赫克托865。”奇迹暖暖冲司马炎点了点头,这个1米7左右的小孩子似的六维人,很违和的从超过了1米9的司马炎身边走了过去。 司马炎拉着苏孜七超过了赫克托865,引着两个人又走了20分钟左右,才走到了一个月亮门前,从门里传来了昏暗的灯光。这时,司马炎突然摆了下手,把苏孜七推到了月亮门旁的墙上,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苏孜七从墙上的镂空图案向里面看去,发现在豪华级别的墓位前,华秋时好像晕倒了,正靠在墓碑上。 在华秋时的对面,有个女人站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个工具铲,正准备对着华文澜的墓挖下去。 倒霉的苏孜七 司马炎先冲了过去,用枪对准了那个女人,可惜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边挖着,一边还在笑,笑得有点歇斯底里。 “放下手里的铲子,转过身来,不然我开枪了!”司马炎叫到。 靠在墓碑上的华秋时揉着脑袋醒了过来,看到现在的情景,对着司马炎叫到:“哥,别开枪,她……” 那个女人丢掉了铲子,低着头慢慢走了过来,看起来有点沮丧,又有点隐隐的兴奋,像刚刚精神分裂发作过的病人,现在过劲儿了,自己也被抽空了。“司马警官,不认识我了?”女人从墓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拿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精致的脸庞,是崔依依。 司马炎收起了手枪,转身去看华秋时的伤势。华秋时的头上有个伤口,大概是被铲子从后面袭击的。这时司马炎觉得不对,再回过身去,发现崔依依已经走到了离苏孜七不远的地方。 “喂!”司马炎的叫声还没有传到站得最远的奇迹暖暖耳朵里,崔依依已经不知道怎么转到了苏孜七身后,从一把小刀,抵住了她脖子上的血管。 除了奇迹暖暖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司马炎和华秋时明显都有点慌乱。华秋时脸上更多的是担心,而司马炎大概觉得崔依依的精神分裂又来了第二波,有点莫名其妙。 “小苏。”崔依依一只手掐着苏孜七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的小刀已经在苏孜七的脖子上划出了细细的伤口,而崔依依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紧张,既亢奋又怪异,“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特别讨厌你?” “是不是因为我太好看了?”苏孜七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今天那个伍思凯怎么没跟着你?不喜欢你了吗?”崔依依的小刀好像又使劲了一些,有鲜血顺着苏孜七纤细的脖子留了下来。 “你住手!”司马炎又掏出了手枪,却被华秋时按住了那只手,他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华秋时,发现他正用一种很温情的眼神看着的不是苏孜七,是崔依依。 “那个,崔总,你不想让那些爱你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吧?”苏孜七感觉背后人的手抖了一下子,血流的更多了。 “放下凶器!”司马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你千万别开枪,我没事。”苏孜七每说一个字,血就流的更快一点,不过她说完还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华秋时好像突然从梦里清醒了一样,看着苏孜七的鲜血,愣了愣,随即叫到:“姑姑,你不要再伤害别人了。” 华文澜的手又抖了几下,比她抖的更厉害的是司马炎的手。 时间静止了! 这时,华文澜的手上多了一块玉,她把玉贴在了苏孜七的脑门上,嘴里念念有词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头有点疼,脑袋里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这时候,苏孜七觉得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就连刚才黏黏热热的血都固定住了,她想去挠一下自己的脖子,才发现,那个拿着刀的手也不动了,对面的司马炎和华秋时像被定身了,甚至司马炎头顶的小辫子就这样像被风吹起来一样直直的横立着。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奇迹暖暖从华文澜僵直的两只手里拿走了那块玉和小刀,然后在冰块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惊讶的神色,说到,“你也对时间控制能力免疫?” “哈?”苏孜七意识到自己可以动,立刻转过身来,离华文澜走开了几步,对奇迹暖暖说:“她现在的脑袋里,有几个人的思想?” “只有两个。”奇迹暖暖看了看手里的玉,像捡到了金子一样轻轻的抚摸着。 “就是这个东西可以把一个人的思想放到另一个人的脑袋里?”苏孜七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却被奇迹暖暖推开了。 “这个东西四维人不能碰,有很强的磁场。”奇迹暖暖把玉收到怀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伸出手对着崔依依的脑门虚抓了一下,一缕好像白色的水蒸气飞进了瓶子里。这时崔依依没有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倒在地上。 “所以刚才你抓走了除了这具身体以外的思想,对吧?”苏孜七再次确认到,“那个被抓走的思想你们会怎么办?” “先调查这个思想都做过什么,如果没有违规和犯罪,她的身体又还在,就帮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一般情况控制别人的思想,都会违反四维空间特殊能力控制规定,这样的思想,如果身体还在,会把思想和身体都交给警察署,如果身体不在了,会销毁。”奇迹暖暖像复读机一样背诵着,然后蹲下来反复确认崔依依的身上没有任何六维空间的痕迹,思想也是正常的。 “暖暖,所以你刚才收起来那块玉,可以干扰我的汽车,也可以破坏小巴的驾驶,对吗?”苏孜七拽住奇迹暖暖有点期待的问道。 “那块玉是六维世界很高规格祭祀才能使用的一种叫泑玉的祭祀工具,它可以发出很强的磁场,足以让所有电子系统异常。” “那四维人可以随身带着它吗?” “当然不行,短时间内会被辐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死。” 奇迹暖暖不知道做了什么,苏孜七觉得自己的脖子又开始疼了,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正撞到跑过来的司马炎怀里。 “小七,你没事吧?”司马炎把苏孜七转过来,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血还在哗哗的往外冒,司马炎掏出电话叫了急救车,然后撕了自己的衣服下摆试图给苏孜七止血。 而华秋时正在检查崔依依的情况,似乎还没有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奇迹暖暖则是利索的转身走了。 苏孜七抬手推开了司马炎,弯下腰拍了拍华秋时的肩膀,“秋时,她只是崔依依,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她不是华文澜。” 华秋时抬起头,看着苏孜七坚定的眼神,问到:“她不是姑姑?” “当然不是了。你太紧张了,是一个六维人,刚才奇迹暖暖已经抓走了。”苏孜七再站起来的时候,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不知道向哪里倒了下去。 从今天开始互相帮助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苏孜七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床边坐着华秋时和伍思凯。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小七,我昨天应该跟你一起去。”伍思凯好像有点不满的看了一眼旁边没有说话的华秋时,“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六维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把你的脖子差点割断了。” 苏孜七想摇摇头,但是脖子好像不太能动,她伸手示意华秋时离自己近一点,华秋时靠了过来,苏孜七看到他的眼神飘向另一个方向,“奇迹暖暖有跟你说明情况吗?”虽然说话的时候脖子有点疼,但是好像并不影响。 “没有,他说暂时不能说明。”华秋时的眼神现在落在了苏孜七的脖子上,“对不起,我昨天一心想着那个人是姑姑,如果不是我一直拦着我哥,你也不会受伤的。” “你怎么知道崔依依是华文澜?”苏孜七说话的时候开始按着脖子上的纱布上伤口的位置,这样觉得不那么疼了。 “我昨天发现姑姑的墓被人挖了,就有一种预感,觉得可能是姑姑回来了,晚上我哥去接你们的时候,我看到崔依依走了过来,但是她走路的姿势,还有脸上那种表情,都和姑姑一样。我可能是疯了,就像我以前总觉得晴雯和姑姑很像一样。”华秋时现在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又战战兢兢的又有点委屈。 “秋时,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苏孜七看了下伍思凯,示意他也劝下华秋时。 “算了,你一直守在这里,现在小七醒了,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伍思凯搂着华秋时的肩膀把他拽起来,推着他往病房外边走去。 苏孜七看到他们都走了以后,下了床,走到厕所的镜子前面,撕开粘在纱布最外面的胶布,然后一层一层把纱布解开,再拿下最后一块沾满了不知道什么药水的纱布之后,一道缝了几针歪歪斜斜的伤口有点狰狞的暴露出来,只不过,它现在看起来已经比几秒钟以前好了一些,因为缝针而带来的肿胀正在收缩,用来缝针的线也在一点一点的退出皮肤,好像有人在拆线一样,白色的线头正在自己往外长,转眼就顺着脖子掉下去了。 苏孜七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脖子,这一秒,甚至看不出来缝过针了,只有一道有点泛红的痕迹。 “小……”伍思凯突然出现在厕所门口,大概以为自己在看电影,迷惑的看着镜子里的苏孜七。 “伍哥,帮我出院吧。”苏孜七转过身来,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了伍思凯的胳膊,“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互相帮助,不然的话,我就把一些猜测,告诉奇迹暖暖,不对,应该是赫克托865。” 为了躲别人 三个小时以后,两个人站在了伍思凯家的门前,竟然是一个离市中心不远的小院子,走进去以后发现有点像日式的风格,每个房间都高于地面,在房间前面有一道相连的走廊,两个人走进客厅,苏孜七看了看脚下,这应该是用艾草编织而成的榻榻米。 “你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苏孜七随意的坐在了地上,四处看了看,虽然华秋时的家很豪华,但是现在这种风格,自己也很喜欢。 “大概快100年了,不过中间离开了一阵子,最近才回来。”伍思凯盘腿坐到了苏孜七对面,“小七,你怎么知道我……” “我本来并不确定,第一是觉得你对奇迹暖暖的态度有点奇怪,我觉得你好像在躲着他;第二是我发现我的想法你不知道,不过华秋时的想法好像你很少问,就像知道一样;第三是,陆强的那个杯子,你拿走并不是为了检验什么的,是怕上面有你的痕迹被发现吧?这点我想了一阵子才明白的。所以你是个六维警察还是逃亡者?” “都不是。”伍思凯似乎有点懊恼的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算是一项特别任务吧。” “那个全阳S手?”苏孜七仔细看了看伍思凯的脸,还伸出手来戳了戳,“你也是和卢大龙一样,借了一个死人的身体,还是?” “我就是这个样子。”伍思凯打掉了苏孜七的手,“那你是什么人?” 苏孜七无所谓的靠在了垫子上,说到:“我只是出生好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有点像电影里的超能力吧。” “你为什么一直隐瞒秋时和司马炎华文澜的事情?” “我只是怕秋时接受不了。过一阵子找个好一些的时机慢慢告诉他们吧,你以前没有发现晴雯和崔依依有问题吗?” “崔依依直到上次在电梯遇到,还是正常的。晴雯我又没见过。”伍思凯又完全恢复了自己冷静睿智的表情。 “那你提前知道奇迹暖暖是六维警察?你怎么知道的?那天没有和我们去玄机阁也是因为躲着他吗?” “我那天并不是为了躲着他,是为了躲开别人。” 伍思凯的秘密 伍思凯沉思了一下,仿佛准备交代问题的犯人,咳嗽了一下,说到:“我是200年前从六维世界追着一个逃亡者来到地球的,我当时的名字叫赫克托864,我带着一个孩子,叫哈里斯977。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逃亡者的痕迹,后来因为地球进入了四维世界,对六维人的管控加强了很多,我们就分开了,并且约定,每50年换一个身份,每10年见个面。但是26年前我见过哈里斯977之后,他就不再联系我,我接近你是为了寻找逃亡者,这一部分我说过了。我没想到那天会遇到哈里斯977,在你去全阳教之前,我就去找过他,但是他变了很多,我还没有说服他,你和华秋时就找到了全阳教。” “你是赫克托864,所以赫克托865是你儿子?”苏孜七睁大了眼睛,打量了伍思凯一阵子。 “不是儿子,同族的弟弟,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所以你们一个姓氏,一个辈分只能有一个人叫?那其他人叫什么?” “其他人的名字可能叫哈里斯.维利或者别的,但是叫哈里斯977的,就是这个家族里唯一或者是最出色的男性。” “你什么时候发现奇迹暖暖的?” “比你早几天而已。我之前拿走陆强的杯子,是怕逃亡者再回来,发现杯子上有我的痕迹,就像刚看到那个杯子,我就发现上面有逃亡者的痕迹一样。” “从发现那个杯子开始,你其实就知道逃亡者的目标是我?” “是,其实没有那个杯子,我也知道了。” “那温玉如也不是你未婚妻吧?” “不是,和你差不多,是我特意的接近她,出事后我不想引起太多的调查,她又恰好没什么家人朋友,我说是情侣关系,方便了解案件的调查结果。” “那按说前4起全阳案你应该都可以提前找到受害人并且保护她们,为什么都失败了?” “确实差不多我都提前找到了她们,但是在四维世界,我不是六维人警察,我不能轻易使用自己的能力,很容易被发现。就像你说的秋时的思想我好像都知道,也并不是我使用了思想控制能力,只是我对很多细微表情或者语言所表达的思想更敏感,我很少只是去看别人的思想,那样很容易暴露自己。而逃亡者是很狡猾的凶徒,所以这么多年了,六维世界派去几个抓捕他的小队,只有我还活着,其他人都被他消灭了。” “那你知道逃亡者为什么要一直杀全阳的女人?卢大龙的全阳教也是为了找他嘛?” “我只是知道逃亡者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真实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和八字全阳肯定脱不了关系。哈里斯977的全阳教初衷确实是为了收集线索,但是自从他不联系我开始,这个教就变质了。” “那你为什么不联合赫克托865一起抓逃亡者,反而躲着他?” “原因很复杂,逃亡者在六维世界的影响力很大,他想做的事很可能会决定六维世界未来的发展,所以现在六维世界内部也很可能还有他的人,而且200年过去了,即使姓赫克托也不一定安全。” 华文澜的思想 苏孜七因为小巴案而得到的一个星期假期马上要休完了,伍思凯不方便见奇迹暖暖,华秋时和司马炎又不方便听华文澜的事情,苏孜七只好一个再次来到了六维人稽查局。 奇迹暖暖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不要走路,我要瞬移进去。”苏孜七想起了上次的经历。 “不行。”这时的脸色好像出现了一丝微风。 “我脚还没好,那天又被劫持,要不是你不早点救我,我的脚早就好了!”苏孜七在知道了自己是目前唯一和逃亡者有关的线索以外,对奇迹暖暖的态度越发的随意起来。 大概六维人的道德标准不允许奇迹暖暖对着以为女性大喊,“你那天伤的是脖子。”一个走廊突然出现了,奇迹暖暖示意苏孜七走这里,果然,只有几米的通道,出来就是那个都是问询室的楼道。 进了其中一个问询室后,同样是简单的桌子和玻璃房间,“那边是华文澜的思想嘛?” “是。”奇迹暖暖拿出一个录音笔,“有很多和你无关的,我不能让你听,其中晴雯案和小巴案的部分,我已经转交给警察署了,关于…” 话还没说完,苏孜七就站了起来,“给警察署?” “是啊。”奇迹暖暖好像没有理解苏孜七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嘛?” 苏孜七平复了一下心情,按照流程确实应该这样处理,自己紧张是怕华秋时在个人情感上接受不了,另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但是事实就是事实,确实还有很多人等着这个结果,比如对崔依依的处理,还有晴雯和那个孕妇的家属也需要一个交代。 “那下一步你们会怎么处理?”苏孜七指的是华文澜的思想。 “根据现在的情况,等待警察署核查的结果属实,会销毁。” “这些都不能告诉我,那让我来干嘛?”苏孜七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到,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你刚才说关于什么?” “华文澜的思想里都是回忆,主要记录了她个人经历,还有精神上的一些问题。除了两起案件外,还有关于卢大龙曾经提到过,自己的一个朋友,你有没有了解?” “有没有具体一些的提示?”苏孜七已经知道那个朋友是谁了,不过还是尽量装出面瘫脸的样子。 “卢大龙提到过,他创建全阳教的最初目的,是帮助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我推测是跟他200年前一起来到地球的,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逃亡者。”奇迹暖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赫克托865对赫克托864的任何情感。 “卢大龙这个人我见他第二次就是他要杀我那次了,你也在场,别说他朋友,他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苏孜七又想了想,“或者你为什么要找那个逃亡者?他为什么逃来地球?线索多一些没准我能想起来什么。” “逃亡者一般都是触犯了六维世界的法律,那个逃亡者犯了杀人罪。” “他杀了什么人?”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 “那他叫什么你知道嘛?” 奇迹暖暖愣了一下,说到:“赫克托864。” 赫克托家族的羞耻 “哈?”苏孜七又一次拍案而起,“这个人不会刚好杀的都是八字全阳的女人吧?” “你认识他?” “在晴雯案的时候,不是曾经推测有个专门的全阳s手。”苏孜七赶紧坐了下来,“我是有点惊呀,你们名字有点像。” “那个人是赫克托家族的羞耻。”奇迹暖暖说话的时候,少见的看出了愤怒的神色。 “那个,你之前说在陆强的我回来了是逃亡者留下的痕迹,也是他嘛?”苏孜七的心有点颤抖了。 “是啊。” “那个,你怎么能判定就是赫克托864的痕迹呢?”苏孜七本来已经放弃了,突然想起伍思凯说过的留下痕迹的几种可能。 “我先是发现了有六维人使用过思想控制能力的痕迹,然后查看了一下,陆强的思想里竟然有两个六维人的痕迹,其中一个是赫克托864。” “那另一个呢?” “在六维世界里没有犯罪记录的人,从最近150年才开始全部采集基因信息的,之前的人并不是全都有。” “那你怎么知道陆强的警告不是另外一个六维人留下的?” “我追踪的是赫克托864,其他六维人为什么要调查?”奇迹暖暖现在的样子和真的奇迹暖暖一模一样。 苏孜七有点迷茫了,赫克托865来追查一个全阳S手,六维世界认为这个全阳S手是赫克托864,而赫克托864就是现在的伍思凯,而伍思凯也在追查一个全阳S手。但是,不管谁是全阳S手,已知现在下一个受害者都是自己。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苏孜七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当初六维世界为什么判定赫克托864是凶手?” “主教通过祭祀啊!”奇迹暖暖的反应好像你怎么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所以六维世界抓凶手都是这样嘛?”苏孜七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对呀,我们都是先有主教通过祭祀,获得凶手的线索,然后由主教的武装军人去抓人。但是那个案件负责抓人的军人放走了赫克托864。” “那现在你们六维人稽查局只是靠读取凶手的思想?为什么不用主教了?” “这种小案子怎么用经过主教!再说主教是不能离开六维世界的。” “那主教通过祭祀判定的案件还会再读取凶手的思想嘛?” “抓到会的。” “为什么直接不读取受害者的思想来追查谁是凶手呢?” 奇迹暖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好像在说你是傻子嘛?为什么要那么做?那多麻烦! 苏孜七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暖暖,你上回说要保护我。你平时应该不会离我太近吧?” “不会,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有危险呢?”苏孜七开始对六维世界产生了质疑。 “我可以直接链接时空过去,很快的。” “上次那种被刀架着脖子没办法联系你呢?” “万一你被杀了,我一定可以在你的尸体上发现凶手的痕迹。” “最后一个问题,暖暖,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去单位上班,等我的电话不就好了?” “上班有工资啊!六维人稽查局的的基本工资很少,都是靠完成案件的提成。但是来到四维世界的六维人太奸诈了,很难追查。” “哎。”苏孜七已经走出问询室了,又走回来问道:“那个放走赫克托864的军人,叫什么?” “哈里斯976。” “那个暖暖,你们六维世界有几个逃亡者?” “很多啊!非官方途径逃出六维世界的人都叫逃亡者。” 苏孜七不记得怎么走出六维人稽查局的,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苏孜七第一次觉得,生活在四维世界真的很幸福。 只是不想看她幸福的模样 苏孜七直接给司马炎打了电话,然后先到了华秋时家,进门的时候发现屋里黑着灯,在沙发里有个人卷曲着。苏孜七走过去,摸了摸华秋时的头,都是大滴大滴的汗珠,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栗着。 “秋时。”苏孜七刚想拍醒华秋时,被他伸出一只手拉了下来,“姑姑。”华秋时抱住了苏孜七的腰,听不清后面在说些什么。苏孜七半蹲下来,一下一下的拍着华秋时的背,眼前的人就像受了惊吓的婴儿,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时客厅的灯亮了,司马炎走了进来,看着华秋时的样子,脸色也黯然下来。司马炎走进卧室,拿了毯子出来,盖在了华秋时的身上,又用一个靠垫把苏孜七换了出来。 两个人走到了阳台上,那里还有一瓶酒,显然是华秋时刚刚喝过的。 “对不起,司马,我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之前没有说。”苏孜七觉得这件事自己确实隐瞒了。 “小七,不怪你,秋时这孩子,从小到大,别看表面清冷,其实他只能看到别人美好的一面。”司马炎掏出了他的电子烟斗,边抽边说:“我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的关系很冷淡,大概那时候太叛逆了,母亲只喜欢听话的孩子,所以初中我就去寄宿学校了。印象里只记得那几年母亲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病,经常犯病,我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得病。每周在学校的日子都还好,周末需要回家住的时候,我其实很抗拒。记得有一次,我半夜觉得有人在看我,突然睁开眼睛,发现母亲就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的目光,就像一个花艺师,在插花的时候插错了一支,正在犹豫要不要整束丢掉。” 司马炎手里的烟斗发出忽明忽暗的光,阳台并没有开灯,苏孜七坐在阴影里的秋千上,看着对面椅子上的司马炎,觉得这个男人又像在说话,又像在哭。 “现在想起来,母亲那个时候可能已经被那个卢大龙折磨疯了,所以在一年多以后,她选择了自杀。只是这一年多的时候里,秋时几乎都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秋时比我更像母亲的儿子。母亲自杀的那一天,也是秋时放学回家发现的。”司马炎抬头看着苏孜七说:“那天我赶到医院,知道母亲没有抢救过来,甚至都不觉得特别伤心。秋时那天就跟我说,母亲没有死,有个人把母亲带走了,我没有理会;其实后来,秋时也跟我说过,他看到一个女孩,很像母亲,我没有理会;你们一起调查晴雯案子的时候,秋时也跟我说,他怀疑晴雯就是母亲,我也没有理会。那天在墓地看到崔依依,我也只是震惊,把崔依依带到警察署的时候,我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她睁开眼睛,说她是母亲。” 司马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今天收到六维人稽查局的资料,我知道,终于逃避不了了。母亲她一直扭曲的活在晴雯的身体里,当她发现晴雯接近秋时是有意识的,她指使卢大龙把用崔依依的身体替换了晴雯,造成了晴雯的死亡。这里也可以说谋杀吧,因为她在发现晴雯的意识有复苏迹象的时候,就先杀了她的灵魂。” “司马。”苏孜七想安慰几句,被司马炎打断了,他好像赶时间一样接着说道:“母亲因为想拥有更多的思想控制能力,频繁的使用那块玉,也造成了自己越来越疯狂。她其实跟踪了你几天,在你回家后,站在你的车旁边想象你出车祸的样子,但是因为泑玉的磁场太强大了,你的车坏了。在母亲想让你死的那一天,你的车坏了,她马上爆发了,她一路跟着你,在你上车以后,她开车去了前两站,在车站把泑玉放进了那个孕妇的口袋里,所以那个孕妇一上车,小巴就故障了。” “华文澜并不知道那个孕妇会坐我的座位?”苏孜七有点惊讶,她本来以为这个环节是整个事件中最难完成的部分,没想到只是巧合。 “是,她只是觉得那个孕妇的肚子碍眼,不想看她抚摸着肚子幸福的模样,即使那天小巴没有故障,那个孕妇也会出问题。在你们都被送到医院以后,母亲也去了医院,她欣赏了孕妇一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然后趁乱在护士站偷偷拿走了泑玉。之后她开心了没两天,卢大龙被抓了,母亲觉得卢大龙肯定会把自己供出来,所以她想去挖自己的尸体,把自己的思想再放回自己的身体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彻底歇斯底里了。当她在墓地看到你以后,觉得你的身体也很好,所以她挟持你,想用泑玉把你也控制了。” “这些秋时都知道了?”苏孜七的心情沉重起来,“秋时……。” “知道了绝大部分,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这两天一直守着崔依依,今天的资料,他也看到了。” 番外:华文澜(1) 华文澜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境越来越差,当公主连饭都吃不上了,还需要照顾年幼的弟弟,生活对她而言,就变成了一种煎熬。 为了培养弟弟,华文澜做过很多工作,每天打好几份工,从早忙到晚,娇嫩的手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口子,虽然已经不和以前的朋友们来往了,华文澜还是坚持着每天把自己收拾妥当,希望有一天,生活可以重新变成自己向往的那个样子。 40年前,风华正茂的华文澜遇到了一个有钱人,那两年,也许是她生命里最开心的日子,但是,当有一天,华文澜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消失了。 起初,华文澜还是每天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念念有词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聊天,到了孩子出生,华文澜眼中的光彩也随着自己的梦想一起消失了。 司马炎小的时候,华文澜把所有的希望又重新寄托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事无巨细,渐渐的,她发现司马炎并不爱学习,也不特别聪明,长得不像自己,反而更像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恰逢这个时候,弟弟的事业有了起色,于是,侄子华秋时代替了司马炎,成为了华文澜最亲近的人。华文澜开始精心的照顾侄子的生活,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寄宿学校,华秋时的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姑姑本来在他的心里也像母亲一样。 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年后,华文澜开始觉得自己的周围好像总有个男人在偷窥,是那个有钱人回来了,华文澜暗暗的开心了几天,那个人却没有出现,但是家里的一些小东西摆放的位置会变,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华文澜开始做噩梦,每次梦到自己马上就要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城堡,就会有一只长了翅膀的怪物,把她高高的抛向天空,然后落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这样反复了一阵子以后,华文澜能感受到那个男人每个晚上都在床上抚摸她的头发,还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在清晨的太阳升起以后,华文澜会打扮好待在家里,等着那个男人来接自己和儿子去属于她们的城堡。然而,终于有一天晚上那个男人在现实中出现在身旁的时候,她的世界崩塌了,因为她知道,这不是那个有钱人,而是一个粗鄙的偷窥狂。她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睁开,她不想看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她也不敢喊叫,因为隔壁的房间里,就是侄子华秋时,如果被华秋时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个这样的男人,那自己还怎么做他的妈妈。 番外:华文澜(2) 华文澜记得自己明明在花房修剪着盆栽,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无法动弹,她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把她抱到秋千上,像布娃娃一样的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拿着一把刀,割了自己的手腕。眼睛不能眨,只能看着血从手腕上一滴一滴的流下去,越流心里竟然觉得越快活,当实在支撑不住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华文澜觉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可能又是公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文澜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听小女孩的父母念念叨叨的说,这个小女孩出生就有先天的心脏病,做了手术,还是每天病恹恹的,快两岁生日的时候,小女孩病情恶化了,于是父母就请了一道道士,没想到,两天后,小女孩睁开了眼睛,华文澜也醒了。父母很开心,就把小女孩的生日改成了两天后,那是她重生的日子。 于是,华文澜在晴雯的身体里住了下来,一开始还能感觉到有一个小女孩的思想,在和自己争夺主导权,后来,那个思想就慢慢消失了,只是自己睡觉或者生病的时候,偶尔会出来。 真的像公主一样生活了二十多年以后,那个当年的偷窥狂又出现了,华文澜才知道,自己不是转世重生了,而是那个叫卢大龙的偷窥狂把自己的思想保存了下来,那么,当年杀死自己的男人又是谁呢?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华文澜多久,因为能获得年轻的身体当然更好。 卢大龙惊喜的发现,华文澜并不排斥当全阳教的执事,她甚至很热衷的修改了很多关于如何帮助教众修行的条例。反正身体不是自己的,如果这具身体不行了,卢大龙应该还有办法吧?这么一想,卢大龙的偷窥狂过往马上就不那么重要了,在经常一起修行之后,华文澜知道了一切都是那块玉的功劳。之后华文澜就开始梳理教众里又有钱又年轻的身体,最好没有亲人和朋友,这个时候,她在道馆遇到了自己一个单位的Vp领导崔依依,崔依依虽然年纪大,但是有钱又有些权力,两个人一拍即合。然而,和崔依依的修行引起了卢大龙的不满,两个人开始频繁争执。 华文澜开始思考,如果没有卢大龙是不是更好?但是这个人自己显然没办法杀死,想了几天无果后,华文澜先偷了那块玉。研究了一阵子,华文澜也没有想出来怎么使用这块玉,身体却突然不舒服了,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华文澜经常在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当她发现晴雯的思想开始接替自己的时候,她向卢大龙彻底妥协了。 一个午后,华文澜挣扎着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华秋时的办公室里,这里她当然来过好几次,秋时毕竟是曾经比儿子更亲的侄子,但是晴雯让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显然不是享受母子情,她想引起华秋时的怀疑!她想让华秋时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华文澜愤怒了,接下来我又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痕迹,这一切让她明白,这个身体不是非华文澜的思想才能控制。当天晚上,卢大龙帮助华文澜销毁了晴雯的思想,只是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泑玉在身边太久的原因,晴雯的身体也在思想被销毁的时候,撑不住了。 番外:华文澜(3) 华文澜在崔依依的身体中再次苏醒的时候,她已经快在泑玉里绝望了。有两件事让她再次开心了起来,第一是卢大龙因为连续借助泑玉使用能力,看起来很虚弱;另一件就是崔依依的思想一开始有点抗拒,但是在杀死苏孜七这件事上,两个思想达成了共识。 崔依依接到了警察署的通知,让她配合晴雯案的调查,华文澜觉得机会来了,虽然每次都是卢大龙就自己,但是他也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崔依依告诉华文澜,有个单位的领导来调查,卢大龙偷偷摸摸的和那个人谈了很久。 华文澜在警察署看到了司马炎,那个孩子已经变成大人了,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听话。自己还是不想在司马炎面前谈论和情人的关系,索性把全阳教和卢大龙说了个遍,警察不是一直在找晴雯案的凶手嘛?自己的儿子如果能够帮自己抓走卢大龙,也是个不错的进展,这么一想,让华文澜又兴奋了起来。 最近总是压抑不住的暴躁,必须做点什么来发泄。华文澜又偷了泑玉,准备去杀死苏孜七,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好像很想做一些疯狂的事情,而且必须马上去做,以至于无法思想那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后果。晴雯的死让华文澜知道了泑玉对人的危害,卢大龙告诉她,即使是车子或者任何电子设备,也和人一样,经受不住泑玉的辐射。那就让苏孜七的汽车失灵吧!看着她被撞烂一定很欢乐,华文澜带着泑玉找到了苏孜七的汽车,对着汽车想象主人出车祸的情景让华文澜有点着迷。 这种快乐没过两天,华文澜得到了卢大龙被抓的消息,本来应该很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压抑不住的暴躁更强烈了。必须做点什么!就今天去杀了苏孜七吧!华文澜本来想藏在车里,在苏孜七开车的时候出来亲手杀了她,没想到在准备翘车的时候,发现车坏了,这让华文澜发疯了。她立刻去单位附近蹲守苏孜七,一切都比想象的更加顺利,苏孜七走到了空间车站,显然准备坐小巴回家。 华文澜查了一下,这个空间车站只有一趟小巴经过苏孜七家附近,她开车提前到了小巴必经的车站附近,自己在车站上徘徊,本来准备自己上这趟小巴,用泑玉破坏小巴的系统,让苏孜七出车祸。这时候崔依依突然强烈的反对,因为这样自己也在小巴上,会有危险。正在犹豫的时候,华文澜看到一个孕妇,那个孕妇满面的幸福深深刺痛了华文澜的神经,她的思想开始沸腾了,她毫不犹豫的把泑玉塞进了孕妇的口袋,谁能想到,硬币大小的玉,能造成那么大的危害。 看到孕妇上了小巴以后,华文澜开车跟在后面,亲眼目睹了小巴的混乱,她在附近停了一会儿,反复观赏了小巴车厢里流出来的鲜血,又赶去了医院,拿回了泑玉之后,华文澜甚至还去了抢救室,打听到苏孜七没有死之后,本来想去杀了她,这时候,从小不听话的司马炎又出现了。华文澜暴躁的藏起来,在看到了孕妇的丈夫痛不欲生的模样之后,心情才平复了一些。但是那个男人为什么伤心成那样?如果自己死了,其实自己已经死过两次了,又有谁真的为自己伤心呢? 番外:华文澜(4) 在被那个孕妇的笑容和丈夫的哭泣刺激到了以后,华文澜决定,要去拿回自己的身体,她突然好想作回完整的自己。这个念头让华文澜的暴躁和偏执同时发作了,她马上开车去了自己的墓地,其实这么多年里她偷偷的去过几回,每次都觉得跪在自己的墓碑前,人会变得很平静。 当真的走到墓碑前面,华文澜有点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挖出来,先是用手,然后用两只手,都进展很慢。去买个铲子吧?崔依依提醒她。这些天有华文澜的思想,日子每天都很刺激,但是疯狂过了,崔依依开始想一个人了。这次华文澜挖墓的行为很荒谬,但是只有她能出去,崔依依也很乐意。华文澜又发疯的用手挖了一阵子,终于去买铲子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华文澜看到了华秋时,那个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温情,不管自己在谁的身体里。 华文澜慢慢的走过去,华秋时完全愣住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挖墓的样子!这个念头让华文澜没有思考的走过华秋时,再他还没有转身的时候,举起铲子打了他的脑袋。 华秋时倒在地上,华文澜蹲下去,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墓碑上,还摆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轻轻拍了他身上的泥土。 “姑姑!姑姑!”华文澜的思想里,出现了26年前的那天,自己被那个男人割了手腕,他并没有走,而是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仿佛在欣赏一幅完美的作品。这时候,华秋时回来了,华文澜突然觉得害怕极了,比自己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害怕。那个男人没有杀华秋时,只是链接了空间走了,一点也没有着急。华文澜知道华秋时看到那个男人了,他小小的身体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跑过来,在华文澜的耳边反复的叫她,那时候血已经快流干了,华文澜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双小手在拼尽全力的摇晃着自己,那个稚嫩的声音,边哭边叫着,“姑姑!姑姑!你怎么了?”然后就是哇哇大哭的声音,在思想进入弥留的时候,华文澜突然觉得有点幸福。 都结束了吧? 苏孜七给司马炎倒了杯咖啡,在斟酌要不要说伍思凯是赫克托864的事情,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再等等。 “现在晴雯案和小巴案都可以结案了嘛?”苏孜七心理的感受有点奇怪,完全没有案件完结的喜悦。 “这两个案件其实很难定性,晴雯案多半还是会按意外处理,小巴案需要确定崔依依的思想在当时的参与度来决定,这个还需要六维人稽查局来协助。至于华文澜的思想,会按照规定处理。”司马炎虽然不像华秋时看起来那么伤心,但是苏孜七知道,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司马,你母亲在26年前就去世了,甚至她在见到卢大龙的那一天就不在了。现在两个案件中涉及到的华文澜的思想,已经被很多因素污染过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小七,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华文澜毕竟是我母亲,她给你带来了不少伤害。”说到这里,司马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苏孜七脖子上的丝巾,“你的脖子怎么样了?那天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哦。没大事了。”苏孜七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为了避免跟大家解释,在丝巾里面,还缠上了纱布。“当时看着邪乎,其实到医院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好在司马炎那天因为送崔依依去警察署,并没有跟着,所以只知道没什么危险,具体缝了几针也不清楚。华秋时这几天光顾着颓废,也没有精力关心苏孜七了。 “秋时其实……”司马炎好像想给华秋时解释几句,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司马,我认识秋时5、6年了,虽然我总说把他当成亲哥哥,但是他更像个小孩子,不过我挺羡慕只看到生活中美好一面的人,如果能够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苏孜七由衷的这么想。 “我看你和秋时都和伍思凯走的挺近?”司马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嘛?”苏孜七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什么问题,只是警察的直觉吧,觉得这个人有点深不可测。”司马炎又拿起电子烟斗,抽了几口。 “司马,之前伍思凯说过的那4件全阳案,你还有印象嘛?” “有,我也去看过警察署的记录,当时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但是最近牵扯到六维人的案件,还真是不好判断了。” “卢大龙被六维人稽查局抓了以后,玄机阁是怎么处理的?”苏孜七仔细想了想,如果像奇迹暖暖说的,赫克托864,也就是伍思凯可能是全阳s手,那么卢大龙的全阳教说不定会有些线索,另外,卢大龙的自我封闭,除了和华文澜有关系,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暂时被封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卢大龙的亲属,所以可能会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如果晴雯家提出赔偿,可能会拍卖。” “我能再去看看嘛?那天去的时候太紧张,很多地方都没注意。” “要不现在去?”司马炎站了起来,“过几天随时可能移交其他部门了。” “好啊。”苏孜七也站了起来,又去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华秋时,确认他暂时不会醒也没有呕吐的风险之后,去门口拿外套。 “小七。”司马炎一边开门一边问道:“都结束了吧?” 玄机阁 司马炎和苏孜七来到玄机阁门口的时候,刚好是午夜12点,传说中最容易发生恐怖事件的时间。用司马炎的权限刷开了警察署安装的电子锁之后,苏孜七走进了玄机阁,第一个念头是,中式风格的房间夜里尤其恐怖。 好在这时候司马炎打开了电闸,几间屋子和院子都亮了起来。苏孜七从客厅,沿着上次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卢大龙给华秋时测字的地方,现在想一想,华秋时写出那个“雁”字的时候,八成还回忆了一下,没准卢大龙连他脑海和洛雁的小电影都看个了边,怪不得说那么准。 这时司马炎的电话响了,他走出去接电话,苏孜七顺着侧门进了一个几平米的小院子,院子的另一个出口有个跨院,里边有两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卢大龙的住处。 院子里没有灯,今天的月亮又不怎么亮,苏孜七走到跨院门口的时候觉得恐怖电影的音效马上要响起来了,心里害怕的同时,脚步就慢了下来,当前一只脚颤颤巍巍的迈进院门口的时候,从院墙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苏孜七拽了过去。 苏孜七正在纠结先大叫还是先搏斗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一个声音说到:“是我。” “啊?”苏孜七仔细看了一眼,“伍哥,六维人为什么要藏门口边,你不会隐身或者像奇迹暖暖一样链接空间嘛?” 伍思凯的脸抽了抽,好像强压了一下某种情绪,“你们来干嘛?” “你又来干嘛?”苏孜七觉得,就算伍思凯真的是全阳s手,自己也不怕他了。 “我不是前几天找过哈里斯977,所以来消除我的痕迹。” “你是说六维人的痕迹可以消除?”苏孜七觉得自己大为惊诧。 “四维人的指纹和dna痕迹不也可以破坏,为什么六维人的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消除陆强脑袋里的痕迹?”苏孜七的嘴突然比脑子快了一些。 “谁说陆强的脑袋里有我的痕迹?”伍思凯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来,把苏孜七挤在了院墙上。 “赫克托865。” 卢大龙的遗书? “小七?”司马炎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面面相觑的两个人。伍思凯并没有使用什么能力,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还故意使劲的搂着苏孜七的肩膀,在不明显的地方还掐了两下。 “小七的伤还没好利索,我不太放心,过来接她。”伍思凯跟司马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因为刚才在另一个房间接电话,也没太在意是不是有人进来过,但是司马炎还是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还过来?” “这么晚了,你还跟小七在一起?”伍思凯的声音听起来像咬着后槽牙故意说的。 苏孜七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伍思凯一直隐藏的那么好,“你想让司马不怀疑你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用假装吃醋吧?”苏孜七在心里偷偷想,又怕司马炎发飙。 没想到司马炎假装没听见,脸上的疑惑却少了一些,直接越过他们走进了跨院,推门进了房间。这是一个里外的套间,很明显是个男人在住,里面一间是卧室,只有床和衣柜,外面一间是起居室,除了沙发和餐桌以外,还有书柜和书桌,在一个角落了,应该还有一个洗漱间。 苏孜七先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盆兰花,和华文澜花房里的看起来差不多。再走进一些仔细看,这花应该是有一阵子没人照料了,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了。在环顾卧室里的其他摆设,就连大理石的地面,也是一尘不染,亮的可以反光。 “这有一首诗!”司马炎在外边叫道。 苏孜七扭身走出来,看到司马炎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看,伍思凯远远的站在一边,没有准备上前的意思。 “写的什么?”苏孜七走过来的时候,司马炎正好看完了,把纸递给了苏孜七。 “生当复来悟,死当长相思。”苏孜七刚念了第一句,就看了伍思凯一眼,这是六维人写的?“这是遗书嘛?”两个男人都没说话,苏孜七继续念:“努力春花开,莫忘欢乐时。” “这什么意思?”司马炎挠了挠头发,对于这种诗词歌赋,他是一窍不通,应该说大部分的四维人都不感兴趣,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简单直接的表达方式和更酷炫的内容。 “是表达爱情吧?”苏孜七左看右看,越看越皱眉,“这是卢大龙写的?怎么没有被六维人稽查局拿走。” “六维人看到这个大概就跟看到符号是一样的。”司马炎表示自己都看不懂,更别说六维人。 “也许只是随着心情写的吧?”伍思凯在旁边插了一句。 “你们来看看屋里,我觉得有点奇怪。”苏孜七冲伍思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转移话题,然后自己先进了卧室,站在了床旁边。 司马炎走进来,四处看了看,又打开衣柜翻了翻,卢大龙案件是由六维人稽查局主办的,但是这个局的效率不高,只是有人查看了抓捕卢大龙的现场,还没有开始检测关于六维人的痕迹和其他违规能力的使用问题,所以最近都是警察署在排除宗教风险方面的因素,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是不是存在他杀或者自杀的可能,这里也没有人来勘验过。 伍思凯进门就靠在了门框上,只是一点点的看着,不过,苏孜七发现,他的目光也集中到了床头柜的花上。 “这是蝴蝶兰的一种,和华文澜花房里的一样。”苏孜七走到床头柜旁边,低头捏了捏花瓣,本来干枯的花瓣瞬间被碾碎了,夹杂着粉末和小块的碎片洒在了桌子上。 “这个花应该有一阵子没人管了吧?”司马炎也回过头,他再看了看花,才想起了小时候母亲住在华秋时家时候的那个花房,其实当时里面是什么样的花他早就不记得了,印象里只是母亲精心照顾它们时的模样。 “卢大龙被抓只是几天前的事情,地面和家具都这么干净,说明卢大龙应该很洁癖,这个房间的温控系统设置的是20度。”苏孜七指了指墙上的控制面板,“而外面起居室只有15度,为什么卧室需要比起居室更暖和?” “因为花?”司马炎好像想起了那个花房里一年四季都是差不多的温度,既不冷,也不会热。 “因为这种蝴蝶兰在低于15度的气温里会进入休眠的状态,可见卢大龙本来是很爱惜这盆花的。但是它为什么枯成这样?”苏孜七环视了一下,两个男人都是你行你快说的模样,“我觉得,卢大龙被抓前几天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对这盆花代表的爱情产生了怀疑,也可能是放弃,所以他故意没有给这盆花浇水。” “可是刚才不还说外面的那首诗是情诗。”司马炎看了看花,它放在这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确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那首诗不一定是卢大龙亲手写的,这盆花,我觉得才是卢大龙的遗书!”苏孜七把花搬了起来,看了看花盆四周,又抖了抖,有更多的花瓣碎片掉落在地上。 “你觉得这盆花在说,卢大龙并不是为了帮崔依依逃脱才自我封闭?卢大龙知道自己会被封闭所以告诉别人,他没有想自杀?”伍思凯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 “对,所以我说这盆花是卢大龙的遗书,也可能他当时没意识到,他只是真实的想表达自己。” 谁在警告我? 在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和当天卢大龙被抓的大殿被六维人稽查局用空间锁封闭了的情况下,三个人准备回家,但是回谁家成了问题。 “小七,上车吧。”司马炎自然而然的说。 “小七跟我走。”伍思凯直接拉过苏孜七,往另一边走去。 “哎!”司马炎“啪”的一声撞上车门,正准备发作。看到苏孜七一边走一边回头给他做手势,示意他先回去。 “你轻点!”苏孜七挣扎了几下没结果,很不乐意的说到:“我脚扭伤还没彻底好,脖子也没痊愈,你是不是有点粗暴了?” “要我抱你嘛?”伍思凯停下来看了司马炎的方向,“需要我继续表演嘛?” 苏孜七没回答,扭头气鼓鼓的走了,伍思凯还绅士的回过身,和司马炎挥了挥手。“小七之前不是管那个男人叫嫂子嘛?”司马炎满头黑线的上车走了。 这边苏孜七走了20分钟以后,不但没有气了,劲儿也没有了。“为什么把车停这么远?” “我是去善后的好吗?难道把车停大门口再留下电话号码?”伍思凯把苏孜七塞进车里,才自己拐到驾驶位。 “想跟我讨论那首诗可以等明天,干嘛那么着急。”苏孜七调整了座椅模式后准备装死。 “你看出来了吧?”伍思凯没有开车,扭头看向了苏孜七。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首诗本来是这样的,把上下句颠倒,最后一个字改成你名字的谐音,这么明显,如果司马炎再看一会儿,没准也能看出来了。”苏孜七慵懒的睁开眼,“生当复来悟,死当长相思。努力春花开,莫忘欢乐时。还有花字也改了,这也是故意的吧?” “谁在警告我?”伍思凯单手托着下巴,好像一时也没有头绪。“小七,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是很久之前读过这首诗。还有个故事说一个西汉的中郎将苏武写的,他运气不太好,在公元前100年写了这首诗给妻子,然后出使匈奴,到了匈奴就被扣下,还让他去特别冷的地方放羊,告诉他什么时候能让公羊生小羊了,才能回家。过了快20年,苏武才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苏孜七讲完这个故事,在想用这首诗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你看了很久怎么会特别记得这首诗?”伍思凯问道。 “伍哥,你看过的东西之后会忘掉嘛?”苏孜七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哈?”伍思凯为了一个起步冲出去,不惜把车调成了久违的人工驾驶。 能不能一次说完 进了伍思凯的小院子,苏孜七的心情舒展了一些。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发现脚下的榻榻米都是温温的,索性直接躺在地下,还翻滚了几下,浑身都暖洋洋的。 伍思凯关好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在地上翻滚的苏孜七,不由笑了笑:“小七,你有时候看起来和秋时很像,都像温室里的花朵。” 苏孜七的身体好像僵了一下,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坐在了升降桌旁边,“伍哥,把没告诉我的都说了吧?这次,能不能一次说完?” “啊?”伍思凯愣了一下,坐在了苏孜七对面,“我今天是想去看看上次去找哈里斯977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想到刚进去就碰见了你们。”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苏孜七趴在了桌子上,用一只手支着下巴,好像在说,你赶紧说完了我好去睡觉。 “你说之前在玄机阁问我的陆强那里有我的痕迹?这个我不知道,按说杯子我已经拿走了,其他地方应该没有我的痕迹了。”伍思凯耸了耸肩,“那个865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陆强的脑袋里有两个六维人的思想控制痕迹,其中一个是你。” “他什么时候检查的?”伍思凯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你这么说。”苏孜七从桌子上坐直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当时没有想到,陆强明明是春节回家才发病的,为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春节前奇迹暖暖有什么异常举动嘛?”伍思凯提示到。 “春节前……”苏孜七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印象。“等等,不对。”苏孜七掏出电话,拨通了奇迹暖暖的号码,“暖暖,你睡觉了嘛?六维人也这么早睡?我没事,我是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到单位来的?就是你什么时候代替了现在这个肉身来的?这个说法恐怖嘛?春节?哦,没事,为了表示对六维人稽查局的感谢,我准备给你申请点加班补助嘛?总得搞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嘛!主要你附身以后和本人一模一样嘛!不叫附身叫什么?”伍思凯示意苏孜七打开免提未果之后,直接过来掐了掐她的耳朵。苏孜七无可奈何的把手机打开免提丢在桌子上,电话里立刻传来了奇迹暖暖的声音。 “我们是很严格的遵守六维人稽查局对四维人思想控制的规定……。” “那个,暖暖,你刚才说你春节才过来,春节前陆强明明没有发病,你怎么检测出他思想被六维人控制了,还两个?” “没发病我为什么要检测?”奇迹暖暖的声音听起来还没有睁开眼睛。 “那陆强的春节回家发病的,过节后根本没回来,你什么时候去检测的?”苏孜七的声音突然提高了8度。 “我……”奇迹暖暖的声音清明了起来,“就是前几天,我接到一个举报,才使用了奇迹暖暖的身份,然后赶去了h市,做的检测。” 苏孜七看了下伍思凯,想了想他们去h市是哪天,然后试探性的问到:“是上个星期一嘛?” “为什么要问?”对方的语气警惕了起来。 “报加班补助不报天数嘛?你们六维人做事都是看心情嘛!”苏孜七的经验,和六维人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直接怼人,越狠越容易被接受。 “哦,我是星期一去的,不过前两天就走了流程。”奇迹暖暖果然语气平稳了,甚至有些慵懒了起来,准备继续睡觉了。“没事了吧?” “哎!暖暖,举报是什么意思?” “问这干嘛?”奇迹暖暖的声音又醒了。 “你要是见着一个八维人你不什么事都好奇嘛?” “可证实存在的应该就到七维吧?” “快说!怎么跟六维人举报!哪天我不爽了也去试试!” “我接到的是六维人稽查局线人的举报,你说的那种服务态度的举报暂时还没有。”奇迹暖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 “那怎么成为线人?有没有举报费?” “局里的线人都是合作很多年的,你就别打听了,挂了。哎,加班补助这个月工资里能收到嘛?” “问人力,我又不管发工资,给你补助还这种态度,下次没有了!”苏孜七冲着电话喊了一通后挂掉了电话。 “小七。”伍思凯有惊讶的说到:“我发现你很会和六维人沟通啊!” “所以,有个线人在你们去h市的前一两天向六维人稽查局举报了,这个人知道你会去,还知道你是谁,那如果你对一个人使用了思想控制,这个痕迹能消除嘛?” “其实有办法,可是去h市的时候,秋时和任辉都在,你又突然出生,秋时赶着回来,所以没有来得及。” “不会这么巧吧?”苏孜七现在更相信伍思凯一些,也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伍哥,你来四维世界是为什么?” “看来奇迹暖暖都跟你说了,关于赫克托家族的羞耻?”伍思凯苦笑了一下,“我曾经还算是个有些名望的人,在赫克托家族也是头领,但是和当时的主教有很多意见不合,后来就发生了几件谋杀案,几个教会的女人被杀了,而且都是在太阳时出生的,就是你们说的八字全阳,我本来有些线索了,主教突然派亲兵来抓我,我在各处躲藏了几天,听说那个亲兵因为被揭发放我走而被处决了,就带着他的儿子逃走了。” 苏孜七很认真的听着,她知道伍思凯说到很轻松,但是那段时光一定是他心里很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其实很奇怪,在六维人稽查局听到奇迹暖暖说起逃亡者是赫克托864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真的去怀疑伍思凯,甚至去玄机阁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怎么帮助伍思凯拜托怀疑。 “小七,谢谢你。”伍思凯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我一直不敢全告诉你,就是怕你不相信我,毕竟当时赫克托整个家族都不相信我。” “我可能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吧,而且一切都有点刻意。比如那个在玄机阁留下线索的人,他的那首诗太刻意了,还故意提到花,我想他应该也知道警察署和六维人都不一定会注意这种东西,所以,他就是给我看的。” “其实我靠在门框上的时候,都想好了如果你跟司马炎说是我,我就跑出去,离开这里,再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还有六维人稽查局的线人,我猜是任辉吧?他也是六维人嘛?”苏孜七本来以为卢大龙死了,华文澜被抓了,这件事就结束了,看来后面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任辉不是六维人,但是他身上有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能诱导别人的情绪,我猜他是六维人和其他低纬度时空人类的后代吧,只拥有初级的能力。” “不同维度的人可以繁衍后代嘛?”苏孜七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基因生殖技术难道只能适用于四维人?六维人又不是无性繁殖,为什么六维人的基因和四维人的基因不可能融合?” 苏孜七的眼神飘了一下,回避了这个问题,“任辉让奇迹暖暖发现你的痕迹,为什么又不直接举报你就是赫克托864?” “也许他不想让我被六维人稽查局发现,但是也不想我在你身边。”伍思凯靠过来,一把把苏孜七搂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小七,你为什么一直选择相信我?” 苏孜七蹭了蹭伍思凯的肩窝,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看到陆强说的那句我回来了,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可能以为我不知道吧!” 伍思凯睁大眼睛把苏孜七推到了眼前,“你是说你一直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他现在具体是谁,但是知道他不可能是谁。”苏孜七觉得自己想知道的,和能说的也都差不多了,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我……”伍思凯看着苏孜七的神情,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问。 “伍哥,今天太困了,下次告诉你哈。”苏孜七准备站起来,给自己找个房间睡觉,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给陆强使思想控制是想看之前给我留警告的是谁?” “是,这一点我也有点疑惑,我发现不是我想的那个全阳s手,我甚至看不出来是不是六维人。” “所以奇迹暖暖去看的时候,也因为看不出来另外一个是谁,就断定那个警告是你留下的?他为什么说是两个六维人?” “那个痕迹很像,但是我不能确认是六维人。” 苏孜七站起来在几个连通的房间前都打开门看了看,基本上每间都是榻榻米的设计,只有洗漱间是大理石地面的,“我选这间了哈?”苏孜七指了其中的一间,走了进去。 伍思凯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低头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苏孜七洗完了澡,躺在榻榻米上面铺的被窝里,觉得浑身都舒服极了,她能感觉出来,伍思凯又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第一,用陆强警告我的人,我知道是谁。”苏孜七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第二,杀了晴雯的是华文澜和卢大龙,小巴案想杀我的也是华文澜,卢大龙自我封闭了,华文澜马上就会被销毁了,这两个人都结束了;第三,崔依依在小巴案里应该也想杀了我,她现在在警察署,应该很久也出不来;第四,任辉是某个人的帮手,他举报了赫克托864,却没有说明他现在的身份,也许任辉同时也通过对崔依依的影响想杀了我,任辉要想一想怎么解决,还要打探他主人的线索;第五,在玄机阁留下线索的人,也许也在卢大龙身上做了手脚,所以卢大龙才会突然对我出手,这个人的目标应该是赫克托864;第六,那个六维世界来的全阳s手,这个人其实应该一直还没有出现,如果真像伍思凯分析的,这个人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和九丫,但是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应该明年才会出手,要在之前找到他,不能让九丫面对一点风险。” 想着想着,苏孜七睡着了,在梦里,又是荒芜的末日世界,废墟,和那些一直在拼杀着的中世纪战士。 尴尬的上午 “困死了。”苏孜七坐在伍思凯的副驾驶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知道今天是星期一为什么要昨天晚上去玄机阁。” “你是和司马炎一起去的,关我什么事!”伍思凯把车停在了单位的地下车库,他除了出差h市,都在正常上班,反而苏孜七,因为脚扭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对了,你这脖子为什么还裹着?” “万一被秋时或者司马炎看到,再说那个任辉现在什么情况还说不好,万一在暗中观察。”苏孜七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脚下没踩实歪了一下,靠在了旁边的车上,这时旁边车的警报发出了“嘀嘀嘀”的报警声,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慢吞吞的从驾驶位走了下来,正是任辉。 苏孜七尴尬的从任辉车上挪开了,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假笑。 任辉转身正准备走,伍思凯从车上下来了,场面继续尴尬。任辉似乎在想是假装没看见伍思凯,还是假装没看见苏孜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来,跟两个人打招呼,“早哈,这么巧!” 苏孜七没接话,只是脸皮抽了抽,就当是微笑了。伍思凯却也没有接话,绕过了车头,在苏孜七面前蹲了下来,抬起她的一只脚,左右活动了一下,还抬头对苏孜七问到:“疼吗?” 苏孜七赶紧抽回了脚,示意伍思凯先解决任辉,伍思凯很不情愿的站起身,对着有点呆滞的任辉走了两步,“任总啊,不巧,你车位就在我旁边,咱们单位的车又都是在一个停车空间里,想碰不到都难。”说完还用刚才抬苏孜七脚的那只手在任辉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三个人井然有序的往电梯走去。 “苏总,你这脖子怎么了?”上了电梯,任辉好像稍微恢复了平静,冲着苏孜七问到。 “哈!我……,不是扭到脚了嘛!”苏孜七觉得电梯真是运行的太慢了,自己要是六维人就好了,可以让时间停止。“那个,扭脚的时候抻到了颈椎。”恰好这时候三层到了,苏孜七强忍着跑的冲动走了出来,转身和电梯里的两个人挥了挥手,赶紧往办公室走。 “不对,人力不是在二层?任辉怎么上去了?”苏孜七边嘟囔着边给全阳s手调查小队的信息群发消息,“任辉为什么上去了?” “去给董事长请安。”伍思凯的信息很快过来了。 “你刚才扭错了。”苏孜七回想起刚才地库伍思凯抬起了她没有扭到的那只脚,差点给扭坏了。 “哈。”伍思凯显然不准备继续对话了。 “你们都在单位?”这个回复是华秋时的。 苏孜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之前把这个信息群置顶了,顺手就发在这里,忘了华秋时也在群里。“是啊,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周再不上班,估计就再也别来了。” “小七,脖子不是缝针了,回去休息吧,我跟董事长说。”华秋时在手机那边,看不到表情,但是这个温和的对话方式,让人有点不习惯。 “没事,我好多了。” 苏孜七收起手机,又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邮件,抬头发现快中午了,走出办公室,才看到组里的三个同事都在,小佳和阿玲一个在照镜子,一个在打电话,而奇迹暖暖,正在泡方便午饭,这是一家食品公司推出的按工作日购买的组合,一份五盒,口味随机,吃的时候把热水倒进饭下面的加热层泡一下就行了。 “就吃这个?”苏孜七在奇迹暖暖的办公桌上敲了敲。 好在这是单位,奇迹暖暖还比较敬业,抬眼看了看苏孜七,很顺从的回答到:“省事。” 苏孜七又看了奇迹暖暖两眼,准备不在这个尴尬的上午和任何人说话了。 重新调查 “什么时候下班?去我家吧,我有话你说。”华秋时在信息群里对苏孜七说。 “去我家吧,昨天说好了。”伍思凯也加入了进来。 苏孜七刚想问昨天什么时候说好了,反应过来伍思凯应该是知道她的脖子不方便住在华秋时那里。“两位大哥,我该回家了,不然这个月房租就亏了。” 好几天没上班了确实有点不适应,苏孜七看了看表,已经19点了,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刚走出办公室和对面快步走过来的华秋时撞在一起。 “小七,没事吧?”华秋时低头看了看,好像自己撞到的是个花瓶。 “没事,你来干嘛?” “送你回家,你车还没修好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苏孜七经过奇迹暖暖的工位时,看了看乱七八糟的文件和资料,摇了摇头。 两个人走过前台的时候,苏孜七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监控的位置,想起了陆强的那个警告。 “秋时,我想给陆强捐点钱。”苏孜七心里泛起了一阵难过。 “小七,我会处理,你不用管,陆强和晴雯家里,我都会安排。”华秋时拍了拍苏孜七的肩膀,搂着她走进了电梯。 “那个……”苏孜七抬起头,看到任辉时,简直要撞墙了。 “哈哈,秋时,你这脸色看着不太好啊。”任辉做过华文强的助理,和华秋时还算熟悉。 “没事。”华秋时这时候没心情和任辉聊天,也没有注意到苏孜七的脸色。 电梯终于到了地库,三个人都各自上了车,苏孜七注意到任辉瞟向自己的目光有点玩味。 “秋时,任辉的情况你都知道多少?”车刚开出地库,苏孜七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问他干嘛?”华秋时有点意外的看了苏孜七一眼,不过还是想了想说到:“任辉在我印象里是从日本留学回来以后,就做了我爸的助理,在单位也有5、6年了吧。后来我爸不怎么来单位了,他就调到人力去了。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对人有点太热情。” “董事长今天也没在吧?他还上去干嘛?”苏孜七想起了早上伍思凯说任辉去请安。 “他每天到单位都会先去我爸屋里打扫一下,这么多年都是。” “啊!”苏孜七顿时给任辉的人物特点旁边加上了“狗腿”两个字。“你们去h市的那次,你有没有觉得任辉有什么异常?” “异常?”华秋时回忆了一下,“除了好像比平时更热情点,倒也没什么。” “对伍哥呢?” “我爸平时不在,对伍哥这个vp级领导热情点也正常吧?”华秋时歪头看了看苏孜七,“小七,我知道我最近做的很多事都让你有点失望,我……” “秋时,别瞎想。我是看你这几天因为姑姑的事心情不好,所以想给你多留点空间,在我心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高大威猛。”说完还抡起胳膊比划了一下。“因为奇迹暖暖偶然说过在单位里有一个六维人稽查局的线人,这个线人还告诉了他陆强的一些情况,所以我怀疑是任辉。” “啊?”华秋时显然没有想到任辉和六维人有什么关系,“线人?你问过奇迹暖暖是怎么回事吗?” “就是没问出确切的信息嘛!”苏孜七又回想了一下奇迹暖暖那天晚上电话里提到的情况,“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任辉的出差记录,航班信息和酒店名字,如果有其他的报销记录也发给我。” “好。”华秋时把车停在了苏孜七社区旁边的空间车位里。“我送你进去。” “秋时,我没事。”苏孜七推了推华秋时,想让他回到车上去。 “我就送你到家门口。” 两个人默默的走进了社区,在苏孜七家的门前停了下来,“秋时,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苏孜七抬头看着华秋时的眼睛。 “小七。”华秋时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到:“我想重新调查洛雁的案件。” 前言 洛雁清醒过来,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粘在了脸上,下意识的用手抹了一下,入眼的便是红得刺眼的鲜血,那种黏腻腻的,带着血块的鲜血。踉跄着爬起来靠住墙,洛雁才想起来自己在家里的书房,这面墙就在书架的角落里,整个房间井然有序,还和往常一样,似乎只有自己是溅到了一张白纸上的墨汁。 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书房,一阵窒息的压抑感揉捏着心脏,洛雁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了大量碎片式的记忆片段,他的老公周家明躺在地上,脸上、身上、地板上,蔓延着暗红色的血,周家明好像在抽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却一抖一抖的像触电一样,还有血从肚子上冒出来,一股一股的;周家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双握着刀的手,那双手坚定的控制着刀柄,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刀又一刀的切割着,不光是插进去拔出来,还会像切腹一样攒足了力气想把整个肚子切开;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在洗手池里反复的清洗着,在池子里的水都染成了红色的时候,洛雁抬起了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还在战栗,牙齿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洛雁顺着记忆碎片里的原木色地板走到了卧室,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只有卧室的地板是那个颜色。卧室这个时候并没有关门,还没走到门口,一股腥气就撞进了洛雁的脑子里,她跨进门,一脚就踩在了鲜血里,地上的周家明已经不动了,那把刀还插在他的肚子上。 怎么说的那句话? 苏孜七把华秋时请进了门,这次没有蹲下看头发有没有断,大咧咧的直接走到了冰箱前面,打开门却发现几乎空无一物,从过了春节开始,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华秋时家的客房里。现在危险似乎都暂时解决了,才想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回来过了。 “小七,是不是生气了?”华秋时看到苏孜七一直对着冰箱叹气,看了一圈客厅简约又非常简单的摆设,坐在了沙发上。 “秋时,你为什么突然想重新调查?”苏孜七看到实在没什么零食,也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我心里一直有两件事困扰了很多年,姑姑的事让我发现,我当年以为的美好其实并不美好,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洛雁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掉进了沙坑,我拼尽全力,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华秋时的眼神又闪耀出了那种孩子般清澈又委屈的光芒。 “哎!”苏孜七赌气似的把手机丢到了沙发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华秋时说:“洛雁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先说我知道的,你一直疑惑的那部分,你再说你知道的,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重新调查。” 华秋时点了点头,右手搭在了膝盖上,下意识的敲打着,苏孜七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秋时,大约7年前,我父母家旁边新开了一间舞蹈工作室,九丫在那里上课,她的老师就是洛雁。九丫很喜欢她,经常和我说起洛老师的很多事,所以我也对这个洛雁有些关注。六年前的一天,我从父母家出来,路过舞蹈工作室,遇到了洛雁,她当时的神色很奇怪,有点神经质,看到我的时候,她就那样的对着我站住了,反复的说着一句话,我费了很大力气想听清楚,当我听明白那句话是我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发觉洛雁是想控制我,但是她似乎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做,坦白说,当时看着她眼睛里那种高洁而又邪恶的目光,我有点暴躁,我对她说,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没有人能帮助你。”苏孜七低着头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其实听华秋时说怀疑自己蛊惑了洛雁的时候,她并不确定,自己当时的那句话,对洛雁起了多大的作用。 华秋时拉了下苏孜七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到,“洛雁是六维人吗?” “应该不是,不然她没有必要自己动手。” “那小七,你是吗?” “六维人?我不是。”苏孜七同样很认真的回答。 “好,我相信。”华秋时向沙发的后背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讲述洛雁案的内容,“6年前,我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律师,认为自己可以为每一个客户带来绝对的公正。这时候,我接到了洛雁的案件,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的风采迷住了,她那么美丽,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很优雅,我下意识的觉得,她不会是个凶残的刽子手。但是我反复研究了案情,死者周家明身中21刀,每一刀都不致命,却让他非常痛苦,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一天,在洛雁遇到你后的一个多小时,她回到家,再也没有出来过,第二天,洛雁突然发疯似的在家里大喊,当邻居报警后,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门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房间里只有死者周家明和洛雁,周家明的尸体检查报告显示,他是前一天晚上20点—24点之间死亡的,而洛雁回到家里的时间经过楼道的监控排查,是18点05分,之后到警察赶到,都没有出来过,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入。凶器上也只有洛雁一个人的指纹。这些情况都对洛雁非常不利,而她本人的精神状态也一直不正常,她一直什么都不说,像活在自己的时间里。直到审判前,洛雁终于开口了,她对我说,她给了我力量,她让我做自己,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直到我偶然找到洛雁舞蹈工作室门口十字路口的监控,等等,监控里你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你有没有说话,但是并没有任何声音,所以你怎么对洛雁说的那句话?” 从哪里开始调查 苏孜七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知道自己说了,洛雁也听到了。从发现洛雁是想控制自己开始,苏孜七就不是很清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洛雁在那里对峙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小到大,苏孜七都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不管是六维人还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对自己使用什么特殊的能力,所以,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苏孜七好像失去了一小段记忆,对于之前的情形,也有些模糊。 “我可能是用意念吧?”苏孜七苦笑了一下,也往后靠在了沙发垫上,“我一直没有问,洛雁是怎么判的?” “判的故意杀人罪,但是因为洛雁的精神评估没有通过,所以量刑是无期徒刑,在特殊监狱服刑。”华秋时似乎还在纠结苏孜七说的用意念是怎么回事,目光有点黯然。 “你后来去看过她吗?”苏孜七试探着问道。 “我提过申请,但我不是亲属,要经过本人同意,她一直没有同意。” “那洛雁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当时的资料显示,洛雁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 “秋时,这个案件你比较熟悉,你想从哪里开始调查?”苏孜七又从旁边沙发上捡起了手机,开始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外卖订单。 “我其实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我对这个案件研究过太多次了,可能反而一叶障目了。所以想先找你和伍哥一起分析分析,看看从哪里开始入手。”华秋时站起来,走到苏孜七的厨房翻找了一阵子,只找到了一些方便食品,然后问到:“我看你是饿了吧?去门口吃点东西吧?顺便买点零食,我看你小区口有个面馆,还有自助超市。” “好。”苏孜七利索的站起来,和华秋时一起出了门,这个社区的位置一点也不繁华,住户既不多也不少,大部分是老人,因为环境比较安静,旁边又有座小山,平时爬爬山,空气也好。 社区的东门外是附近仅有的几个底商,人气最旺的是个24小时的自助超市,现在这种超市都是无人看守的,只有专门的公司负责每天补货,购物很方便,只要自己扫码付款就行了,如果想在超市里吃饭或者休息,在超市的一角里有一个2、3平米的休息区,除了桌椅,还有咖啡机和微波加热器。 在自助超市旁边,是一个有7、8张桌子的小面馆,在所有的餐厅和服务业都大范围实现了自助系统和机器人以后,这里还是保持着类似原始的经营状态。有一个50岁左右的大叔,用自己的积蓄开了这个小面馆,他每天都守在面馆里,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 苏孜七和华秋时走进了面馆,虽然每次回家都经过,进来吃饭却只有两三次,点好了面之后,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华秋时一边和苏孜七说话,一边看着四周的摆设,看起来这个面馆的生意就并不太好,现在刚过21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面好了。”大叔叫了一声,把面放在了收银台旁的出餐口,看起来并不准备端过来。 华秋时走过来,再一次来到收银台前的时候,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经营许可证,上面写着:家明面馆。 有那么倒霉吗 虽然是3月的天气,晚上已经不再感觉到寒冷,还是在路边摊,今天的这一桌坐了4个人,华秋时刚刚结束了洛雁案资料的分享,合上VpAd,情况之前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只是这次回顾案件的气氛有点沉重。 “司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宵夜?”苏孜七有点开心,因为前一阵子没有好好陪九丫,正发愁怎么补偿,今天伍思凯送了两张新开业不久的全息四维主题游乐场的门票。 “手里的案子都处理完了,今天正好调休。”司马炎倒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崔依依后来怎么处理了?”苏孜七问到。 “移交给六维人稽查局了,先判定她的思想在案件中的作用,还有她现在还有没有残留的思想控制能力,再判定怎么量刑,估计轻不了。”司马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了看苏孜七,给她也倒了一杯,“脖子怎么样了?” “没事。”苏孜七摸了摸绑着绷带的脖子,冲着伍思凯眨了下眼睛,“伍哥带我去拆过线了,已经不影响了,就是不好看,准备去做祛疤,之后就完全看不出来了,是吧?伍哥。” “啊?”伍思凯被点到名,自然得配合,“是,听说能跟没有缝过针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说完伍思凯还挑了挑眉毛,其实是想说,你就编吧!在司马炎和华秋时看来,两个人就有点眉来眼去的意思了,刚看了那么多血腥的照片,现在还有心情互相看来看去! “咱们都说说大家对洛雁案下一步的想法吧?”司马炎咳嗽了一下,准备开始进入正题。 “我不认识。”伍思凯首先表态。 “我想去看看洛雁。”苏孜七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裤子上一下一下的掐着,其实洛雁看起来一点也不坏,反而很美好,但是苏孜七每每想起她,总是有种莫名的战栗,这个洛雁代表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恐惧。“秋时,用我的名字申请一下试试吧?” “好。”华秋时正好坐在苏孜七对面,也看到了她脸上那种很少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忧伤,想了想说到:“我前两天和小七在她家门口的面馆吃饭,偶然看到墙上的证照,那里叫家明面馆。” 另外三个人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周家明?”司马炎猛地拍了下桌子,吓了苏孜七一跳。 “我这两天查阅了一下当年周家明的资料,他家里并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在c市生活。家明面馆的老板我也查了,工商登记的名字叫叶飞,b市人,表面上看没什么联系,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华秋时按了按太阳穴,最近睡得都不太好,尤其是晚上的那些噩梦。 “小七,你什么时候搬到那个社区的?那时候面馆就已经有了吗?”伍思凯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苏孜七。 “我搬过去也就一年多,一开始没太注意,不过第一次去吃应该是刚开业,店里还在做开业活动,这么说应该是我搬家之后不久。”苏孜七回忆了一下,其实那个店名她早就看到过了,除了觉得有点土,并没有多想。 “我看小七还是先搬家吧?”司马炎看了看华秋时,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伍思凯。 “不搬。”苏孜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也没那么倒霉吧!” 伍思凯拍了拍苏孜七的肩膀,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有。 华秋时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意思是你肯定有。 司马炎打量了一圈大家的表情,举起杯子和苏孜七碰了碰,意思是,我也觉得你有。 都不合理 “如果家明面馆和周家明有关系,先不说叶飞和周家明是什么关系,那么他为什么要找我?”苏孜七回视了一圈旁边的三个男人,难道自己每次都是无缘无故的吸引麻烦吗? “小七,按说洛雁的案件和你并没有关系,她在案发前遇见你这件事,除了秋时,还有谁可能知道?”司马炎在六年前就帮助华秋时查阅过一些资料,对这件事还算了解。 苏孜七突然有点明白了,不过她没有说话,还给司马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秋时早晚要面对的。”伍思凯在桌子下面拍了拍苏孜七那只还在掐自己裤子的手。“秋时,你都在什么场合说过怀疑洛雁杀周家明是被别人蛊惑的?” 华秋时的脸已经惨白了,他也倒了一杯啤酒,却没有喝,举着杯子苦笑了一下,“在庭审那天,洛雁对我说,她给了我力量,我就问她,她是谁?是不是有人指使?当时虽然现场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都走了,但是我可能有点激动,声音大了点,还是有几个人看过来,就因为这个,我的助理把我拉走了。” “如果叶飞和周家明有什么关系,当年他就有可能在场,听到了你说的有人指使,但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你怀疑的人是小七?”伍思凯想了想问到。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怀疑小七,我……”华秋时好像在回忆,又好像想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我在洛雁进了特殊监狱后给她写了不少信,里面有提到过我调查到了她和小七见过面的事情。” 司马炎仰头喝了一杯啤酒,“我去查查六年前庭审的监控和洛雁的探访记录。” “你们有没有想过,叶飞也可能和周家明没关系。”苏孜七躲开了华秋时的视线,“和他有关系的人,是洛雁。” “为什么这么说?”司马炎对这个观点似乎很感兴趣。 “我在秋时刚才介绍案情的时候就说过,洛雁遇到我的时候,我被她影响了,但是又没有被控制,我有想过,也许她的舞蹈工作室开在我父母家附近并不是偶然。我当时对她说了,想做什么自己去做,我不知道为什么监控没有录到声音,也可能当时我的精神还是有点恍惚,所以我以为我说了,这六年来,我都是觉得我的这句话对她起到了蛊惑的作用,所以秋时的怀疑也没错。”苏孜七喝了一大口啤酒,被呛得咳嗽了两下,“九丫之前就跟我说过,她看到过洛老师哭了,当时我没有太在意,现在想起来,也许洛雁本来和周家明吵架了,因为她当时可能想控制我,但是没成功,我说的那句话反而对她起了作用,所以她回家就杀了周家明。” “小七。”伍思凯把苏孜七手里的啤酒拿走了,然后扭过她的身子对着自己说,“洛雁的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思想控制别人的能力,你的话不可能让她回去就杀了自己的丈夫,这一点不要再想了。” “小七,都怪我。”华秋时刚稍微缓和一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好了。”司马炎站了起来,“这件事和你们两个都没有关系。小七,我不相信你说一句话就能蛊惑别人杀人,秋时,你之前怀疑过小七虽然不对,但是当时你毕竟是洛雁的律师,这事过去了就算了。我今天来也是支持秋时的决定,面对自己心里最脆弱的部分,把一切都调查清楚,这种自我暗示以后都不要再有了,咱们做一下分工吧,看看怎么尽快把洛雁杀人的原因调查清楚。” 看到大家的神情都平复了一些,司马炎拿出了电子烟斗,抽了几口以后说:“秋时去申请洛雁的探视,如果她本来就想接近小七,可能会同意见面的,到时候我陪小七一起去,顺便调查下这六年来洛雁的探视情况。还有洛雁小时候住的福利院和她的学校,如果叶飞和她有关系,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你也觉得叶飞是洛雁的关系人?”伍思凯又让老板加了几瓶啤酒,继续问到。 “相比起来,我认为可能性更大。如果一般人想去监视一个仇人,应该会尽量让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家明面馆这个名字,如果叶飞真的是谁的关系人,这更像是一种挑衅。那么,这种行为对于报仇这件事,不符合逻辑。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为什么六年里不报仇?一般延迟报仇的理由通常是某些条件没有达成,秋时那天让我帮他调查叶飞的时候,这个人现在和六年前不管从财产还是家庭或者其他情况,都没有什么太大差异,那么叶飞一直在b市生活,他为什么去年才接近小七?”司马炎今天依然绑着辫子,手里还有个大烟斗,如果再配上个礼帽,就是典型的侦探模样了。 “当年真的不存在还有其他凶手的可能吗?”苏孜七的话又引起了三个男人的侧目。“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洛雁,但是我觉得如果凶手真是洛雁,她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她没有控制我是因为我天生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周家明难道不是正常人?没必要用21刀那么惨烈的方式吧?选择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让他自杀应该也不难吧?” “这个案件我刚看到的时候,也觉得一切证据都刚刚好,太完美了。但是,除非杀人凶手是六维人,否则做不到。”司马炎吐出了一个烟圈,很隐晦的看了眼伍思凯。 “如果是六维人,杀掉周家明,完全不用这么引起别人关注的方式,这个杀夫案现在在网上还可以检索到。或者六维人目的是想陷害洛雁,那假设洛雁也是拥有某种能力的人,洛雁和洛雁的关系人对可能陷害她的六维人一无所知,却怀疑洛雁自己试图控制过的苏孜七?即使她当时发现小七和一般人不一样,控制不了,也会知道她不是六维人,不可能能控制洛雁。”伍思凯迎着司马炎的目光坦然的说到。 “凶手如果是洛雁,她没必要搭上自己;如果凶手是普通人,从证据来看,不可能做到;如果凶手是六维人,也好像不太符合逻辑。”苏孜七的眉头拧到了一起,“难道周家明是自杀的吗?” 探监 苏孜七接到洛雁同意见她的信息并不意外,谁和苏孜七一起去成了争论的焦点,因为按照规定,每次只允许两个人前往。 “我和你一起去。”这是伍思凯的私信。 “你能在那里控制洛雁的思想嘛?”苏孜七回复到。 “应该不能。” 对话结束。 “小七,带我一起去吧?”这是华秋时的私信。 “你确定洛雁想看到你嘛?”苏孜七回复到。 “我……。” 对话结束。 “我准备带奇迹暖暖和司马哥一起去,司马几点到?。”苏孜七在全阳s手小队的信息群里说,现在群里已经有四个人了,新加入了司马炎。 “20分钟后。”司马炎回复。 “不是只能两个人?”伍思凯提出异议。 “司马是去调阅探监记录好吗?他又不用见到洛雁。”苏孜七虽然妥善的安排完毕了,但是心里却很紧张,她设想过洛雁答应或者不答应见她的情况,只是马上要去了,还是会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 “暖暖过来下。”给奇迹暖暖私信。 “怎么?”在单位的时候,奇迹暖暖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特别是上次的加班补助到账后,当然,这其实是华秋时和伍思凯的功劳,为了更好的和六维人稽查局搞好关系,向董事长单独申报了小小的一笔补助。 “跟我出去下。”苏孜七已经开始穿大衣了。 “去哪?”奇迹暖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在问,算加班嘛? “我去监狱看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你去帮我检测下她为什么有特殊能力。” 苏孜七看见奇迹暖暖有点纠结的低下了头。“六维人稽查局规定……” “暖暖,这个人现在很可能要伤害我,这对你的逃亡者任务是不是有风险?”苏孜七非常诚恳的说到,“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那点加班补助。” “好。”奇迹暖暖轻快的走出了苏孜七的办公室,收拾东西去了。 一个小时后,某特殊监狱的接待室里,今天不是假期,有十几张探视桌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苏孜七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探视桌的一侧,奇迹暖暖坐在另一张桌子靠近这边的位置。进来之前,苏孜七已经反复叮嘱过了,今天的加班补助kpi,第一,洛雁为什么有特殊能力?第二,洛雁思想里能不能看到案发当天的经过?第三,洛雁为什么接近自己,关系人还有谁(比如叶飞认识不认识)?以上问题全部回答获得全部补助,每少回答其中一项扣除三分之一。 正当苏孜七盘算自己都问洛雁些什么的时候,门开了,两个狱警跟着一个根本不像应该待在监狱里的女子身后走了进来。 洛雁看了看苏孜七的方向,她脸上没有岁月和监狱生活留下的任何痕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没有了神采,好像坠落了人间的天使,没有了翅膀。 “洛老师。”苏孜七轻轻的叫了一声。 洛雁看起来还是有点迷茫,似乎想不起苏孜七是谁,但又看着眼熟。她走到了桌子对面,坐了下来,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桌子的边缘,“你真好看。”洛雁仰起头,像个小女孩一样看着苏孜七。 苏孜七被瞧的有点脸红,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再抬眼看洛雁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头上的一个珍珠发夹,因为想在夏天之前把头发留得长一点,所以最近几个月苏孜七都没有剪头发,早上出门匆忙的时候,就会在头帘上夹一个发夹。是觉得这个好看嘛?苏孜七伸手摘下发夹,准备递给洛雁,让她戴上试试,如果喜欢就送给她。 洛雁伸手先是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发夹上的珍珠,然后对苏孜七笑了笑,就去拿她手里的发夹。 “小心。”苏孜七听见一声大喊,扭头看到奇迹暖暖正准备跑过来,再回过头,正对面的洛雁脸上的表情变了,如果说刚才是一个天使,现在应该就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双眼睛中白色的眼球已经全部成了漆黑的,像两个黑洞,精致的脸上五官慢慢的扭曲着,洛雁一纵身跳上了桌子,伸手就用发夹尖去刺苏孜七的脖子。 一瞬间发生的情况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奇迹暖暖冲过来拽着苏孜七的肩膀往后拉,发夹已经在苏孜七的脸颊上划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洛雁狰狞的大叫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发夹,准备继续刺过来,这时两个狱警已经跑过来了,其中一个掏出电棍对着洛雁的后腰点击了一下,洛雁整个人僵了一下,似乎还想往前再伸展一下手臂,颤抖着晃了两下,就倒了下去,正好趴在了苏孜七的面前,脸向下重重的磕在桌子的边缘上,鲜血滴滴答答的留了下来,顺着苏孜七的上衣、裤子、一直留到了地上。 我不想结婚 “这是怎么了?”司马炎从车上就看到了好像路都走不动了的苏孜七,被奇迹暖暖架了出来。等跑到近前,才发现苏孜七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哎,这什么情况?”司马炎冲着奇迹暖暖喊了一声。 “那个洛雁,应该一直在想怎么杀了苏……姐。”奇迹暖暖想起刚才在洛雁的手碰到发夹的那一刻,脑海里出现的画面,一把刀,在一个不知道是木偶还是真人的身上,一刀一刀的砍着,每一刀下去,就会溅出一头一脸的鲜血,有个女人咯咯笑的声音,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都流下了眼泪。 “小七。”司马炎按住了苏孜七的肩膀,看了看应该只是脸上被划了一下,并不严重,身上并没有外伤。“小七,没事吧?” 苏孜七趴进了司马炎的怀里,蹭了蹭眼睛,然后就不动了。 “你开车,去医院。”司马炎抱起苏孜七坐到了后座,准备给华秋时打电话,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了司马炎,“我没什么事,回家吧,擦点药就好了。”苏孜七坐到车上以后就恢复了一些,按了按自己的头,扭头看了看司马炎,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示意他自己不想去医院。司马炎没说话,用手机连接了自动驾驶系统,把目的地改成了华秋时的家。 “暖暖,刚才多亏你提醒。”苏孜七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你看出来什么了?” “第一,洛雁不是六维人,也看不出来有思想控制能力,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是感觉她非常邪恶。”奇迹暖暖一板一眼的结算着自己今天的加班补助,“第二,洛雁的思想里全部是杀戮或者类似的片段,没有完整的记忆,就像被打碎的玻璃球,一时间很难拼凑出来整段的记忆,所以还原不出来案发当天的情景。第三,同理第二条,不过我在很多片段里都看到了好像是苏姐的照片,应该是以前的,上面还画了一些符号,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标记,告诉其他人要杀死你,但是提到的叶飞的名字,洛雁没有回应,她的精神状态,可能对大部分的事情都不会回应,只有苏孜七。” 苏孜七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现司马炎不知道从车里什么地方找到了一些外伤的药品,正在给自己处理脸上的伤口。“疼疼疼!”苏孜七一边呲牙咧嘴的叫唤,一边拿出手机想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结果看到了十几条留言在信息群里跳出来。 “司马,为什么把我从监狱门口出来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发到群里!”苏孜七绝望的看着一直在跳跃的全阳s手调查小队。 半小时以后,奇迹暖暖把车停在了华秋时家楼下,“暖暖,今天多亏你,你先回去把,加班补助给你算全部,回去的交通费算我的。” “好。”奇迹暖暖恋恋不舍的眼神似乎在说,下次多来点这样的事情。 司马炎就没有那么温和了,抱起苏孜七就走,“哎,我伤在脸上,你抱我干嘛?” “你最近跟我出去两次,一次差点被割喉,一次差点毁容,这次我得负责。”司马炎一转眼就走进了电梯,像抱了一只猫一样,气都没有多喘一下。 “司马,我还不想结婚。”苏孜七觉得还是先表明态度比较好,毕竟经常见面。 “哈?结什么婚?”华秋时打开门的时候,听见的就是门口两个人在讨论要不要结婚的问题。 “谁要和谁结婚?小七,你这脸怎么回事?”华秋时看到苏孜七又受伤了,叫声都破音了。 “小七,虽然我要对你的脸负点责任,但是结婚我真得考虑考虑。”司马炎把苏孜七放到沙发上,蹲在她前面满脸纠结的说。“我不是觉得你不好,是我真不想结婚。” “哈!那你没事瞎说什么负责任!你以为我想结婚嘛?”苏孜七气得脸都白了,显得更憔悴了,最可怕的是一抬头,看到伍思凯和华秋时两个人都一个姿势,叉着腰看着她,好像还在努力的憋笑。“司马炎,赶紧说,探监记录有没有问题,然后赶紧消失!” “你不说我都忘了。”司马炎站了起来,“这六年探视过洛雁的人只有一个,叫任辉。” 别叫了,待会长好了 苏孜七站起来,穿过了围着自己的三个男人,丢了句我去洗脸,进了卧室。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揭开了刚才司马炎在车上紧急处理以后贴在脸上的纱布,虽然是被划到的,伤口并不太深,但如果是没有自愈能力的一般人,这一下子也算是毁容了。 洗手台上还有之前留下的洗漱用具,苏孜七看了看已经粘合了的伤口一顿猛搓,又有血渗了出来,正准备继续的时候,伍思凯从后边拽住了苏孜七的手,“小七,不许这样。” “为什么她那么恨我?”伍思凯以为这是伤心的要哭了,刚准备把苏孜七抱过来安慰一下,发现对方很认真的洗了洗脸,就这样露着一条被生生洗坏了的伤口走了出去。 “伍哥进去干嘛了,还关上门?”华秋时在卧室门口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秋时,你到底担心哪个?”司马炎倒是心无杂念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华秋时的样子笑嘻嘻的问道。 这时门一把被打开了,苏孜七走了出来,在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去了阳台,气嘟嘟的坐在了秋千上,完全不顾及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小七,这是洛雁?”华秋时追了进来,指着苏孜七的脸,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 “不是,是我自己在墙上蹭的!”苏孜七往后靠在了秋千上,把脸转了个方向。 “你去问问司马炎,事情的经过。”伍思凯把华秋时推了出去,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不要惹那个女人,然后拿着医药箱,过来给苏孜七的脸消毒。 “疼!”伍思凯的消毒棉刚刚碰到伤口,就发出了一声嚎叫,外面客厅里司马炎绘声绘色的描述苏孜七毁容现场的声音都停止了,“小七,乖,别叫了,待会长好了。”伍思凯看了看对面泪眼婆娑的女人,小声提醒。 “伍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我!”苏孜七气急败坏的抗议。 “担心啊,要是换个人处理伤口,现在已经吓死了。”伍思凯装模做样的又用消毒棉左擦右擦,生生擦了一地带血的棉球以后,又修剪了一块纱布,贴了上去。 “纱布也太丑了吧?”苏孜七觉得今年这春节过了还不到2个月,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把脖子上的纱布也拽下来,出去跟你玻璃心的亲哥哥好好解释一下?”伍思凯贴好了最后一块胶布,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的收起了医药箱,走了出去。 “小七。”华秋时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显然已经知道了洛雁的行为,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华文澜事件那么激动,可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的脸要是治不好,我……” “秋时。”苏孜七警惕起来,“如果你想弥补我,可以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多送点礼物,其他就不用了,也没有伤的那么严重。” “那我送你辆车吧,你那辆还没修好吧?”从华秋时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苏孜七怀疑,刚才司马炎是不是把负责任的指标转让了。 “哈?秋时,下次我要是被砍了,是不是还能送套房?”苏孜七摸了摸脸,已经不疼了,估计这次又得再伪装几天。 “我名下有几套,你想要哪个?”华秋时看起来像和小朋友分享玩具的孩子。 “快来人。”苏孜七大叫了一声,看着先跑进来的司马炎说到,“你是他哥,能不能管管,随便送房子送车的很容易被骗的。” “秋时都那么大了,又不结婚,送你你就收着,不然以后给谁?”司马炎靠在门框上发表意见。 “怎么我一走开就开始发福利了嘛?”伍思凯给苏孜七拿了瓶矿泉水进来,“最近要忌口哈。” “伍哥,要不你跟秋时结婚吧,你看着他点,不然家都被他败光了。”苏孜七接过矿泉水,眨着眼睛说。 “你直接嫁给他不是更好,送都不用送了。”伍思凯扭身坐到了秋千的另一边。 “行了啊,咱们4个加起来都150岁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也就这样了,以后一起住养老院也挺好。”司马炎打断了混乱的局面。 “我才不打算和你们一起。”苏孜七翻了个白眼,“我有九丫的,我还准备给九丫找个爸爸呢!” “九丫喜欢什么样的爸爸?”司马炎问。 “你们不准备讨论下案情嘛?”伍思凯及时转移了话题。 “洛雁案的证据链是很完整的,我认为但是警方的判断并没有错。”司马炎看了看苏孜七的脸,“探监时候的监控我刚才向监狱那边要了,洛雁完全有可能在相似的精神状态下杀死周家明。” “你说任辉是除了我以外唯一的探监人,他经常去吗?”苏孜七问到。 “大概每半年去一次,每次10分钟左右。” “看来那个家明面馆应该不是和洛雁有什么关系。”华秋时又想起了面馆的老板叶飞,看起来着实不像坏人。 “每次10分钟是不是有点短?”苏孜七觉得从申请见面到赶到在郊区的监狱,进去也需要各种检查登记,如果不是今天被袭击,她是一定要待够时间才会出来的。 “虽然洛雁案本身没什么疑点,但是奇迹暖暖说洛雁的思想片段里有很多小七的照片,还做了记号,这个就很奇怪了,如果那个任辉是洛雁的关系人,那他对小七不利的可能性很大。”司马炎想起了奇迹暖暖在车上说的话。 “我看下一步我们分组调查吧?”伍思凯站了起来,“司马身份方便,再查下当年的案件资料里,洛雁和小七有什么联系嘛?秋时你调一份任辉的简历吧?我和小七去看下洛雁小时候的孤儿院和学校。” “你们两个行吗?”司马炎的意思好像在说,苏孜七吸引危险的能力你再考虑下。 “这么多年,去探视洛雁的只有任辉,现在对我最危险的应该是他,看样子,他应该也不打算直接杀我,不然早动手了。”苏孜七无所谓的说,随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秋时,任辉的出差记录,你拿到了嘛?” “拿到了,我发群里。”华秋时说完,就有一份差旅报销单出现在信息群里。 “任辉,级别:总监,出差地:h市,时间:2月24 -2月28日,交通工具:跨省飞机,市内租车,住宿:h市保利登大酒店。”苏孜七一边读着一边问,“秋时,你和伍哥也是住的这个酒店?” “是,酒店一样的,不过我们是周一早上到的,本来应该周二回来,你那天出事,我们晚上就回来了。”华秋时想起那天自己和苏孜七正在通话,突然出事了,电话打不通那几个小时,心情和姑姑出事那天自己在花房外时一样。 “早了两天过去,还租车,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伍思凯也在看这份单据,“租车的费用3500?财务没人管嘛?” “奇迹暖暖是周一赶到的h市,周二回来的,看来任辉是六维人调查局线人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怎么知道周一我会出事?如果我那天没有出事,他就没有机会周二带着奇迹暖暖再去一趟陆强医院吧?”苏孜七没有说,如果不是自己出事,他也没有把握伍思凯检查过陆强的思想后没有时间清除掉痕迹,正好被奇迹暖暖发现。这么想着,苏孜七发现伍思凯也在看自己,显然两个人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小七这两天先住我那里吧!”伍思凯拉起苏孜七准备走了,“司马,方便的话查一下任辉的资料吧?” 司马点了头,华秋时的样子好像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对了,洛雁小时候住过的福利院叫什么?”苏孜七回过头看着华秋时。 “是N市郊区靠近h市的一家私人福利院,我查下叫什么。”华秋时在手机上检索了一下,脸色古怪了起来,“叫七煞堂”。 九丫是我女儿 苏孜七趴在榻榻米上,和九丫视讯,两个人正在讨论周末去全息四维主题游乐场的行程。“可惜现在刚3月,不能穿裙子,不过最近暖和了很多,我觉得也不用穿大衣,不然照相不好看。”苏孜七在伍思凯家里就自由了很多,脖子上和脸上的纱布都拆掉了。 “我们怎么去?”九丫问到,“妈咪你不是说小橘还在修理厂?” “对哦!你不说我还忘了。”苏孜七正琢磨着哪天去修理厂,伍思凯走了过来,“我陪你们去吧?” “妈咪!你终于有男朋友了嘛?”九丫的喊声传了过来,苏孜七瞪了一眼伍思凯,又想到九丫还在看着,赶紧调整了贤妻良母的表情,“九丫,是我的同事,伍叔叔。”说完还把手机对着伍思凯晃了一下,刚准备晃回来的手机,手机被拿走了。 “九丫,我是伍思凯,经常听到你妈妈提起你。”伍思凯的口吻竟然听出了一丝慈爱的味道。 “伍叔叔,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嘛?妈咪胆子小,过山车那种她都不敢玩。”九丫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更成熟一些,警惕性也很高,看起来对伍思凯的眼缘还不错。 “我本来就准备了三张票,我不怕过山车,回头我陪你坐。”伍思凯把手机还给了苏孜七,就去书房了。 过了几分钟,书房的推拉门被大力推开了,苏孜七走进来,盘腿坐在伍思凯对面,“伍哥,你想干什么?” “小七,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伍思凯放下了手里的书,其实他也并没有看进去。 “你这样保护我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接近我女儿?”苏孜七觉得自己的底线被触及了。 “我其实想过很多理由,但是我估计你也不会相信。不过我想请你答应我,相信我,我不管做过什么,都没有恶意。”伍思凯的这种眼神苏孜七第一次看到,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六维人,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对自己的恐惧。 “伍哥,你别吓我,你对九丫做了什么?”苏孜七想要站起来,被伍思凯拉住了,“小七,如果我说,九丫是我女儿,你……” “你是那个基因捐赠者?不对,这都是保密的,你怎么会找到?”苏孜七懵了。 “小七,其实在六维世界,失踪的那些太阳时出生的女人,都是为了去创造一个能开启七维世界大门的圣女。这是六维世界200年前的大主教在祭祀中得到的预示,预示里面说,有一个着名家族的领袖和太阳时出生的女人生下的太阳神时的女孩,将被视为六维世界的圣女,只有她的到来,才能让六维世界开启进入七维世界的大门。所以,那时候,大主教准备给每一个家族的领袖匹配一个太阳时出生的女人,我因为不相信这个预示,一直在逃避,接着,就开始有太阳时出生的女人失踪,大主教很重视这件事,他举办了一场很高规格的祭祀,结果显示,我就是那个预示里的家族领袖。”伍思凯松开了听得呆住了的苏孜七,继续说:“大主教公布了祭祀的结果之后,就有人怀疑我是抓走那些太阳时女人的凶手,后来,有一天,我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大主教关进了地牢,我发现我被抽走了很多血,我猜想,他们想用我的基因去创造那个圣女,但是又不希望她拥有一个有影响力的父亲。在我被关了一阵子以后,哈里斯976救了我,他本来是大主教的亲兵,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他告诉我,大主教的预示有一条没有公布,就是那个太阳时的女人,并不是来自六维世界,为了用圣女的预示稳固自己的权势,大主教隐瞒了,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道,他们在偷偷的用六维世界太阳时出生的女人做实验,这让哈里斯976决定揭发真相,但是,他没有成功,我只好带着他的儿子来到了四维世界。当这里也发生了全阳连环案的时候,我知道,他们还在创造圣女。” 苏孜七倒在了榻榻米上,其实她也在网络上看到过,基因生殖的孩子,有一天被基因捐赠的一方找到,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社会伦理问题,所以基因生殖的整个过程,都是被严格保密的。 “你怎么确定九丫用的另一个基因是你的?”苏孜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坐了起来,看着脸色有点狼狈的伍思凯问到。 “我本来并不确定,发现了你和九丫的生日预告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了,找到你以后,我又发现了九丫的生日,我……”伍思凯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去你家和你车上找了很久,找到了一根不属于你的头发,我去做了检测。” “哈!”苏孜七站起来准备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去躲一会儿,被伍思凯拉住了,“小七,请你相信,我看到检测结果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们必须保护九丫。” “我去洗把脸。”苏孜七回了自己的卧室,在洗漱间干坐了不知道多久,其实她知道,这件事并不怪伍思凯,自己也是那个被选定的人,原来一切都是这样联系在一起的。 苏孜七走出卧室,看见伍思凯靠在门框上,身上的衬衫竟然有几道褶子。“全阳连环案里失踪的女人都是出生时辰也是全阳的,她们去创造圣女了,而发现尸体的都是出生时辰是阴时的,她们直接被杀了。”苏孜七抬头看着伍思凯,“所有创造圣女的父亲的基因都是用的你嘛?” “我猜应该不是,而且前面的应该都没有成功,只有你和我的基因成功了,其他全阳女人的基因为什么不行,我还没有想明白。”伍思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九丫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是你一直以为是因为你自己就和别人不一样?” 心理医生 “谁有空陪我去取车?”苏孜七在信息群里说话了,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和伍思凯都是被选定去创造圣女的基因而已,但是那种突然发现身边好友是若干年前某个夜晚男主角的尴尬,还是挥之不去。 “小七,我送你最喜欢的mini吧?新出的b系列座椅有记忆床垫的功能。”对于华秋时来说,一辆汽车的价值大约和普通人请吃顿高级西餐没多大差别。 “秋时,你要是真过不去了,过几天去n市那个什么七煞堂你请客,酒店还要住保利登,我要住套房。”苏孜七觉得最近都倒霉透了,趁着调查的目的去旅个游,放松一下心情。 “行啊,咱俩哪天走?”华秋时问到,“伍哥,周五?” “不行,周六有事,周日吧。”伍思凯想到周六可以见到九丫,心里莫名的期待又紧张,其实他清楚,不管是六维世界还是四维世界,都用很多类似条件的基因结合去试图创造圣女,也可能还存在其他的孩子,自从有基因生殖技术以来,亲情的表现形式已经不那么传统了,很多基因学上的父亲或者母亲,不会对自己通过和他人基因生殖而产生的后代有任何的情感羁绊。但是,自己一直很希望可以见到九丫,并且保护她。 “秋时,先去修理厂,其他回来再说。”苏孜七看了看表,现在是中午,开车回来正好不耽误下午的会。 “好。”华秋时最近因为内疚自己给苏孜七间接的带来了很多伤害,所以有求必应。 苏孜七走出电梯,看到华秋时的笑脸,也笑了笑,上了副驾驶,又看了看对方,“秋时,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哈哈,就是前一阵一直状态不好嘛,司马给我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疏导了两次之后,感觉好多了。”华秋时也看看苏孜七,“不过小七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秋时。”苏孜七拽住了华秋时的一条胳膊,“如果有一天,一个很好的朋友,跟你说,她的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办?” 一个急停让苏孜七差点飞出去,“小七,我虽然不想结婚,也不怎么想和谁正式交往,但是如果出了这种事,还是要负责的。”华秋时很认真的盯着苏孜七,“是谁?” “不是,如果是你你准备怎么负责?” “给钱呗。”华秋时狐疑的打量了几眼苏孜七,“谁跟你说什么八卦了?” “我的意思是比如基因捐赠那种,如果有人找来了,你会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基因捐赠的时候本来就签过协议的,没有任何追溯的风险。”华秋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七,我可没捐赠过,你说的不会是你吧?有人来找你了?说九丫是他的孩子?这个人我还认识?” 苏孜七突然后悔分享这个烦躁了,果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倾诉,“不是,我就是最近突然有点担心。” “现在什么年代了,一半人都是通过基因生殖出生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基因学父母,知道了也没有法律上的纠纷,你担心这个干嘛?” “我……”苏孜七语塞。 “小七,你刚才说好朋友,我十几年前没有见过你吧?”华秋时陷入了回忆,“不可能,我对每一个女朋友都是认真的,如果有过,我肯定记得。哎!我突然想起来,我爸说过他捐赠过基因,九丫不是我妹妹吧?” “秋时,九丫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放心。”苏孜七拍了拍华秋时的胳膊,心里决定一定要去看看华秋时的心理医生,怎么把这个人的思维方式都改变了。 小黄人还是美人鱼 晚上,调查小队的聚餐从路边摊换成一家最近非常火爆的烧烤吧,每个三维包间里都有个大阳台,阳台上的烧烤设备一应俱全,一个机器人服务员正在烤着几个人提前选好的肉类,看起来新嫩多汁,香气扑鼻。 苏孜七郁闷的坐在桌子旁,回忆着中午修理厂技师的话,这辆车还是不能上路,自动驾驶系统总是间歇性异常,也找不到原因,很可能是强磁干扰引起的,建议不要继续修理了,因为现在的修理厂都和汽车保险挂钩,如果修理厂同意汽车上路,而在一定时间内因为质量问题造成的事故,修理厂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小七,我就说带你去买一辆新的,干嘛自己坐这郁闷。”华秋时拿了一盘牛肉走了过来。 “秋时,好朋友之间是不能随便买房子买车的,即使你再有钱,可以经常请我吃饭出去玩,但是汽车就超过了朋友间的范围。”苏孜七拍了拍华秋时的肩膀,“华文澜和洛雁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我的脖子和脸都好的差不多了,别惦记了。” 这时司马炎也走了过来,刚要说话,被苏孜七打断了,“司马,你不要提汽车哈?” “想多了吧!我虽然不缺钱,但是没有到秋时那个份上,我就是想问你要喝喝什么?” “随便。”苏孜七翻了个白眼,突然发现,司马炎身上的毛衣看起来有点短,袖子也不合适,“司马,你从哪儿过来?” “警察署啊!”司马炎的表情变了变,看见苏孜七还在盯着自己的毛衣,使劲的往下拽了拽,然后走出去拿饮料了。 “秋时,司马身上那件毛衣应该不是哪个女警的吧?”苏孜七的眼睛里马上闪烁出八卦的光芒。 “他们署里也没有几个女警,再说那个是男款。”华秋时也瞥了一眼司马炎的方向,打量了一下。 “哈哈。”苏孜七重重的拍了几下华秋时的胳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然后看了看华秋时的脸色,继续解释,“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有限度的,比如你可以和八姐吃饭,拉手或者短暂的身体接触在特定场合也可以,但是亲亲就肯定不可以。” “小七。”华秋时换了个很严肃的表情,“我之前其实不是故意装渣男,我只是想让王娟娟觉得我是渣男。” “什么?”苏孜七被接连的八卦砸晕了,“八姐怎么你了?” “也没怎么,就是对我有点关注。”华秋时的嘴角抽了抽。 “那上次你在我和八姐视讯的时候出现也是故意的?”苏孜七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收到八姐的信息了。“秋时,下次不准利用我挡桃花!”华秋时有点不太自然的站起来,也走出去了。 “妈咪。”九丫的视讯发了过来,“我们能不能去游乐场之后在酒店住一晚?我同学说里面的小黄人套房很棒的。” 苏孜七也看到了游乐场介绍里的酒店部分,其实挺有吸引力,但是因为票是伍思凯送的,所以和九丫商量行程的时候就没有提到这部分,“九丫,这个票里没有包含酒店,我们……。” “九丫,我看还有比小黄人更大的美人鱼套房,你要选哪个?”伍思凯走了过来,对着视讯里的九丫说。 “伍叔叔!美人鱼套房太贵了,如果超支了妈咪会扣我下个月零用钱的。” “哈?”苏孜七觉得自己终于知道九丫为什么生下来就比其他小朋友多长了几百个心眼。 “我已经订好了。后天一早去接你。”伍思凯说完冲九丫挥挥手,坐在了苏孜七旁边。 “九丫,明天放学自己收拾行李,我先挂了。”苏孜七匆忙结束了对话,对于以后该怎么让九丫和伍思凯相处,她还没有想好。 “九丫现在怎么上下学?”伍思凯看了看苏孜七有点僵硬的笑容,“虽然她应该没法读你的思想,但是你瞒不了她的。” “伍思凯。”苏孜七刚想拍案而起,又想到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许凭自己的能力,真的保护不了九丫。“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最近发生?九丫小的时候我们都很正常。” “再过2个月是九丫14岁的生日吧?”伍思凯的神色也有些担忧,“大主教的预示说,圣女从14岁起,就会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苏孜七还是心里沉沉的。“他们不会像对我一样对九丫吧?” “你不是也好好的!”伍思凯把肉推到了苏孜七面前,“最近你先住我那里,九丫的事情我想想怎么安排。” “但是……”苏孜七也有点混乱,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只要自己藏的足够好,就不会再有危险,当奇迹暖暖说出洛雁的思想中那些她的照片和标记,她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你们俩怎么了?”司马炎和华秋时走进来,看到坐在桌子前吃肉的两个人竟然有点悲壮的气氛。 “小七还在担心她的车,没事,我答应了,以后每天送她。”伍思凯风轻云淡的说。 “每天?”华秋时看了一眼伍思凯,“小七再住现在的社区确实不安全,那个家明面馆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得小心。” “司马,说说任辉的资料吧?”伍思凯结束了机器人服务员的服务,关上了包间的门,继续开启了4个人的探案模式。 他们的目标 “任辉10岁前的资料缺失,出生记录是在2185年5月出生n市的一个村子,之后就是10岁的时候被后来的养父母收养,在上学期间一直学习成绩很优异,大学去了日本留学,大学毕业后在日本的一个民间协会九口组工作了8年,6年前回国,加入了你们单位。期间并没有婚姻登记的记录,养父母也都相继去世。”司马炎打开了vpad,调出了任辉的记录,“而洛雁的记录,2187年出生,在n市的福利院七煞堂长大,18岁考入c市的舞蹈学校,后留校任教。2212年与周家明结婚,后随着周家明到b市发展,2215年考取了资格证书,开始教幼儿舞蹈,2216年开了舞蹈工作室,第二年因杀害周家明入狱。” “如果两个人有交集,只可能是小时候。福利院是自己的学校还是在正规学校上课?”伍思凯问到。 “应该是自己的学校,这个福利院我去过。”华秋时把刚刚拿的果汁和饮料分给了大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6年前我去过洛雁长大的这个福利院,当时是想请院长和当年的老师给她做人格证明,正好赶上当时的院长因病住院,我去了几次医院都没有见到,只是侧面打听到了这个七煞堂是当地很有规模的一家福利院,有自己的学校,不过那里的学生并不多,每年有人数的限制,还有附近一些家里条件困难的孩子,也会去那个学校上学。” “任辉和洛雁在18岁以后,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一个在日本,一个在c市,这样看的话,顶多是小时候的朋友,长大并不亲近,那每年都去监狱看望就有点奇怪了。”苏孜七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有任辉是六维人稽查局的线人也很奇怪。” “这个倒是更好解释一点。”司马炎又翻开了一份资料,“任辉在日本的时候工作的九口组,虽然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是一个很大的专门研究多维度空间的组织,组织里也有几个长期居住在日本的六维人活动家。” “这个任辉和六维人的接触很多。”伍思凯看了看华秋时,“他是怎么当上董事长的助理的?” “我记得正好是在洛雁案的时候,我父亲的前一个助理结婚生产,那会几个月我都在律所忙的天昏地暗,案子结束后,我再见到父亲的时候,他的助理就换成了任辉。”华秋时掏出手机,走到了阳台,大约是给父亲打电话去了。 “小七,你看过洛雁见你那天的表现以后,还觉得她可能不是杀害周家明的凶手嘛?”司马炎显然觉得杀夫案没什么问题,大家有点神经过敏。 “我觉得奇迹暖暖看到的洛雁思想里我的照片和标记,说明她接近我是想杀我的,而且那天我看到她的样子,她对我的恨意应该很深,这很奇怪。奇迹暖暖测试过,她不是六维人也没有思想控制的能力,但是她对我有影响,如果是她18岁以前被人灌输过要杀死我的概念,那所谓七煞堂里不会就是准备杀我的组织吧?”苏孜七现在想起洛雁那个魔鬼一样的全黑色的眼睛,还觉得浑身发冷。 “这不会吧?我查了洛雁在特殊监狱的及健康情况,她本来就是精神评估不合格进去的,狱医对她的诊断是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伴有妄想。”司马炎喝着啤酒,又掏出了电子烟斗,抽了两口,“洛雁杀人并伴有严重的攻击性,这是肯定的,但是如果说有其他人指使她接近你,这个有待证明。” 这时华秋时走了回来,“父亲说是文澜基金的夏伯伯给他介绍的任辉。这个夏伯伯是父亲多年的好友,基金那边的事物大多是他在管理。他对父亲说,自己的一个在日本的朋友有个秘书,很不错,要回国发展,请他帮忙推荐。” 苏孜七喝了口果汁,站起来走到了阳台,这个阳台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很美,也很宁静。 “不会有事的。”伍思凯走了出来,靠在苏孜七旁边的阳台围栏上。 “我最担心的,是任辉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他和洛雁、崔依依和六维人稽查局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联系,这绝不是巧合。”苏孜七用力的想看清楚一点那颗最远最亮的星星,可惜踮起脚也做不到。“伍哥,你说,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就都是他们的目标吧?” 游乐场 周六一早,苏孜七父母家的楼下,伍思凯在车边走来走去,“伍哥,你别在我眼前走,晕。”苏孜七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敲了敲车门。 这时九丫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走了出来,伍思凯站在车门前不动了,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彼此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伍思凯的身体抖了一下,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思想里问到:“你是我爸爸嘛?”“是,我叫赫克托864。”伍思凯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这种思想沟通,大概有上百年没有用过了。 伍思凯接过了九丫的行李箱,九丫自觉的坐到了后排。“妈咪,你的小橘真的挂了嘛?” “没事,我们这几个月节约一点,回头再买一辆。”苏孜七其实心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带九丫换个地方生活,但是又不想让她知道现在的危险。 “以后你有事也可以找我。”伍思凯上了车,由于要赶在9点钟开门前到达,出门比平时都早,苏孜七早上就是被伍思凯关掉了卧室的地暖才起床的,这会儿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九丫的话把苏孜七震醒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和我的关系吧?” “你想叫我什么都行,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伍思凯回头看了看九丫,“我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之前也不知道。” “那我还是先叫你伍叔叔吧。”九丫开始和苏孜七讨论起今天的攻略,“有一个全息探案社我好想玩,隔壁班的玲玲得了侦探徽章,跟我们炫耀了好久。” “这个我可以,过山车之类的我不行。”苏孜七又和九丫嘀咕了几句,就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酒店前面,“先办理入住手续,可以比普通游客先入场,比如九丫说的探案社,一次只能有8个人进去,晚了需要排很久。”伍思凯拿着大家的行李箱下了车,先向前台走去。 “妈咪,我以后会长他那么高嘛?”九丫戳了戳苏孜七小声问道。 “你已经很高了,现在就比我高了好吗!”苏孜七拉着九丫走到前台,伍思凯已经办完了手续,拿了三个手环,然后由机器人服务员领着三个人上了美人鱼楼层,电梯一开门,楼层的整体装潢是海底风格,全息的楼道里随处可见游来游去的热带鱼,一直走到了楼道的尽头,机器人服务员把行李送进去就走了。 套房很大,有三个卧室,两个带浴缸的洗漱间,公共客厅,每个卧室都有个小阳台,客厅的大阳台上有个美人鱼帐篷,四周都是全息的海底风光。九丫先跑去选房间,很久没见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干嘛订套房?”苏孜七对着伍思凯小声抗议。 “你想和我睡一间我可能不太习惯。”伍思凯笑了笑,拿着自己的行李准备走进离大门最近的卧室,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严肃的对苏孜七说:“如果我们俩再生一个女儿,是不是还是圣女?” 探案社(上) 这家开在全息四维主题游乐场里的探案社主打故事性,每个探案小队规定8人,儿童不能小于12周岁,且必须有家长陪同。探案小队组队后会进入一个时空隧道,通过时空隧道的时候根据人员配备情况随机生成一个主题场景,每个人会分配到自己的角色,大部分场景里是分成2个小队,正方和反方,每个小队的任务不同,先达成任务的小队会获得侦探徽章,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得到相对应的积分,正方和反方积分最多的人都有额外的神秘奖品。 伍思凯和苏孜七拉着九丫的手来到了侦探社门口,前面已经有4个人在排队了,是两对情侣,看起来是一起来的,4个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待会出去下一个项目先玩过山车还是先玩水上项目。 门口的机器人服务员看到又走来了4个人,提醒到:“请大家做好准备,还有一位就可以进入时空隧道了。” 走过来的4个人看样子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扭扭捏捏的不想分开,前面的2对情侣有点不耐烦了,开始催促,“你们一个人先进来不就行了,玩个游戏还难舍难分的。” 4个看起来18、9岁的孩子嘀咕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站出来,伍思凯对着他们说到:“我们换一下吧,你们4个人正好进去,我们再等下一队。”说完就拉着苏孜七和九丫走到了后面,4个学生千恩万谢的进去了。三个人又走到了这一队的最前面,好在游乐场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没几分钟,就凑够了8个人,这次后面的5个人是一对情侣、一对母子和一个上班族样子的年轻人。 8个人进入了时空隧道,这个隧道看起来是一个链接空间的入口,不同的小队应该会在这里进入不同的三维空间,因为探案社的整体风格都是暗黑系,灯光很昏暗,只能跟着感觉往前走,伍思凯把苏孜七拉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九丫,虽然知道只是个全息角色扮演的游戏,这种气氛还是让人莫名的觉得不安全。 好在只走了100米左右,环境就明亮起来,提示音想起,“欢迎进入热血高校,请自觉组队,每4人一个小队,正方从左边进入学校,反方从右边进入学校,这时,面前出现两个大门,每个门口各有一个机器人服务员,服务员的托盘里放着角色手环。 伍思凯拉着两个人走到正方门口,剩下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那对情侣和母子走到了反方门口,剩下的上班族走了过来,“现在很少看到一家人出来玩了,我叫黑泽原,是来旅游的。” “小哥哥有点帅啊!”九丫先打了招呼,伍思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4个人依次带了角色手环,进入了大门。 “2209年,c市一所职业学校中,高二艺术班一名女生坠楼身亡,请各位根据自己的角色信息,进入学校,在全息世界的24小时之内找到凶手。”提示音结束,面前出现了一所学校的全息影像。四层的教学楼看起来有点破,楼道的墙面都露出了里面的砖头,来来去去的学生们都穿着校服,看起来应该都是高中生的样子。 “我的角色是唐晶晶的班主任。唐晶晶就是坠楼的女学生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黑泽原先开口说到,“我们的任务是抓到凶手,那凶手应该在反方的4个人里。”伍思凯的角色是新调来的副校长,而苏孜七和九丫都是唐晶晶班里的女同学,而且住在一个宿舍。 4个人走到了教学楼门口,“请在20分钟内找到自己角色现在应该在的位置。”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这应该是第一个任务。 伍思凯过来低头抱住苏孜七,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小声说:“小心那个黑泽,有任何事情马上按手环上的强制退出键。”然后摸了摸九丫的头,顺着楼梯上楼了。黑泽也冲两个人笑了笑,轻轻的弯了弯腰,扭身走了。 “妈咪,我们去看指引图吧!”九丫指着教学楼外墙上的楼层图,两个人走过去,发现高二艺术班在三层,又看了看手环上的场景内时间,现在是下午15:32分,已经过去了2分钟。两个人赶紧顺着楼梯爬上了三层,一路走过去,找到高二艺术班教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正在上课,靠近楼道两个前后挨着的座位是空的。有一个女老师背着身子在讲台上讲课,从黑板上的笔记看来,这堂应该是英语课。 “这里的全息影像做的真是逼真啊!”苏孜七小声说,正在想着要不要拉着九丫溜进去,还是看看会不会马上下课了。讲课的女老师似乎发现了两个人,回身看着这个方向,问道:“你们去干什么了?” 苏孜七有点发愣,这时九丫说到:“老师,我们去医务室了。”女老师没说话,扭过身子,又开始在黑板上写字。九丫拉着苏孜七从后门走进了教室,来到了两个空着的座位前,看了看桌子上的课本,向苏孜七指了指课本上的名字,这个场景里的角色虽然是提前设定好的,但是名字都是用的游客入园里购票登记的名字,所以苏孜七在后面写着自己名字的课桌前坐了下来。两个人都做好后,就听到提示音说到:“恭喜你,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开始第二个任务,请找到唐晶晶,并在20分钟之内和她说一句话。” 九丫回过头来,显然两个人的任务是一样的,苏孜七把桌上一根笔丢在地上,假装捡笔在班上30个左右的学生脸上看过去,虽然全息投影做的和真人一样,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屋子全息人,离得远的还有点像信号卡顿一样,细思极恐。再看第二遍的时候,苏孜七发现了其中一个女同学是刚才和他们一起进来的那对情侣里面的女孩子,只是这会看上去穿着校服,头发也变了,好像少女游戏里换了一身装扮似的。 这时下课铃响了,苏孜七和九丫对视了一眼,显然她也看到了,看着大家都收拾书包的样子,应该是放学了,两个人冲着反方女孩的座位走了过去,苏孜七先叫了一声,“唐晶晶!”女孩抬起头来,九丫跟着说:“一起回宿舍吧!” “恭喜你,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开始第三个任务,请在凌晨四点之前,找出杀害唐晶晶的凶手。”提示音再次想起,这次的难度等级提升的也太快了。 苏孜七和九丫听提示的时候,唐晶晶已经走出教室了。“怎么走的这么快!”苏孜七刚准备追上去,被九丫拉住了,她在唐晶晶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检查课桌和桌斗里的东西,苏孜七也看着课桌表面,除了有些划痕,没什么不正常。不过,苏孜七一条一条的摸着那些排成一队的划痕,是不是有点多?这时九丫从桌斗里拿出几个纸片,看起来像是被撕碎的一封信,大部分都丢掉了,只留下几个碎片。 “你不能背叛我。”九丫读着碎片凑在一起的一句话。 “现在是16点,已经放学了,应该做什么?”苏孜七自言自语的说。 “我们两个和唐晶晶一个宿舍,先去宿舍看看有没有线索。”九丫拉着苏孜七走出了门。 “你刚才怎么知道两个空位子是去医务室了?”苏孜七走出后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门就这样自动的关上了。 “我们上课的时候如果有空座位只能是今天请假了,不舒服去医务室了,或者去厕所、被老师叫走了。去厕所不太可能两个人一起,被老师叫走了上课的老师一般会知道,那桌子上又有笔袋和书,就应该是去医务室的可能性大一些。”九丫有点得意的说。 两个人下了楼,顺着小路往宿舍楼走去,学校里的指引都很清晰,一栋看起来又破又旧的三层小楼,就在大概20米外的地方。 “我们应该住在哪间?”苏孜七看了看九丫,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宿舍楼的门口,看着楼下的告示栏,两个人有点小期待的走了过去。 “218宿舍丢失电锅一个,知道线索的同学请联系夏敏,电话:xxx。”九丫开始挨个看告示栏上的信息,过了几分钟后,“在这!307宿舍的唐晶晶因多次超过熄灯时间未回宿舍,按照规定通报批评一次。” “走吧,307,九丫你这游戏看来没少玩。”苏孜七拉着九丫往宿舍楼里走去,“她多次超过熄灯时间未回宿舍是去干嘛了?” 探案社(中) 九丫没有见过宿舍,有点小兴奋,东看看西看看,边往楼上走边问苏孜七:“妈咪,我什么时候可以住校啊?” “要上大学吧!”苏孜七想了想,“你不想住在家里吗?” “就是觉得好玩嘛!”九丫拉着苏孜七走到了307门口,这个宿舍在楼道挨着楼梯不远的地方,旁边就是茶水间,位置挺不错,尤其是出门不容易被发现。 推门走进去,这是一个六人间的宿舍,每个位置都是下面写字台上面床的设计,屋里现在只有一个姑娘,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看见人进来也没有反应,苏孜七在每个床边的名字上看了一圈,她和九丫的床位在靠窗的两边,唐晶晶的床在靠近门的地方,屋里现在的姑娘叫王晓梅,她的床正好挨着洗漱间。 “晓梅,晶晶没有回来吗?”苏孜七敲了敲王晓梅的床。 “这刚几点,她怎么会回来。”虽然是全息投影,王晓梅嫌弃的表情还是很到位的。 “那她一般几点会回来?”九丫也凑过来问到。 “最早也得是熄灯,经常熄灯也不回来。”王晓梅的眼神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那你知道她一般都去哪里吗?”苏孜七试探着问到。 “那谁知道!”王晓梅重新戴上了耳机,不再理人了。 苏孜七又在唐晶晶的写字台和床上四处看了看,床上枕头下面有一个日记本,写字台上有几张销售凭证,苏孜七和九丫对视了一眼,又翻了一遍,发现没有其他线索了之后,就出了宿舍。 “妈咪,这和探案游戏差不多,我觉得我们快破案了。”九丫开心的往楼下跑,但是两个人走到宿舍楼前,看着四周有点黑下来的天,又不知道应该去哪。 苏孜七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有几条伍思凯的信息在了,刚才光顾着找线索,都没有注意,正看着电话打了进来:“你和九丫在哪呢?” “我们在宿舍楼前。”苏孜七一抬头,在那条看起来有点萧瑟的路上,一群熙熙攘攘的全息投影人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往这边走着。 “小七,怎么不回信息?”伍思凯一眨眼就走到了眼前,看了看两个人都没有事,松了一口气,“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伍叔叔,我们找到了很多线索!”九丫跳了过来,开心的说到。 “很棒,晚上请你吃大餐!”伍思凯拉起了九丫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苏孜七伸出了另一只手,“走吧!” 苏孜七跟了上来,三个人拐了个弯就进了一个大操场,这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操场上只有四周有灯,中间都是黑漆漆的。伍思凯拉着两个人走上了操场的看台,找了个离地面有三四节台阶,旁边正好的能被灯光照到的地方。 “先说说你们找到的线索吧?”伍思凯看了看两个人,“九丫先说吧。” “我们在班里唐晶晶的桌斗里找到了撕剩下的纸片,上面写着你不能背叛我,我猜唐晶晶肯定有个男朋友。”九丫得意的说着自己的发现,“然后我们找到了唐晶晶的宿舍,楼下的告示栏说她经常熄灯了还不回宿舍,我们在宿舍里找到了日记本和那些小票,还没有好好看。” “唐晶晶桌子上的划痕,深深浅浅的,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划得,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30条。”苏孜七一边补充,一边仔细看着手里的销售凭证,“都是同一家便利店,都是晚上22点多,啤酒和零食,看这个量不像是两个人吃的。” “妈咪,正好30条是什么意思?”九丫看了看苏孜七,又向伍思凯那边靠了靠,“伍叔叔,是什么意思?” “九丫,你有没有注意,班里有多少个同学?”伍思凯摸了摸九丫的肩膀,觉得她太瘦了,应该多吃点肉。 “班里有5排,4排6个人,还有一排多了一个人,应该一共有31个人。”九丫回忆着,“你们是说,除了唐晶晶,每个人在她的桌子上划了一道?就像合伙一起欺负人吗?” 伍思凯点了点头,看到九丫脸上有些难过的神情,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过天真浪漫的童年,“九丫,这只是一个游戏,当然外面也有很多可怕的事情,不过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伍叔叔,探案游戏里的案件比这个血腥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比妈咪胆子大,每次我们一起看恐怖片都是她趴在我旁边发抖的。”九丫拿出了那个日记本,翻开看了起来。 苏孜七笑了笑,看了看体育场一角的24小时便利店,明白了伍思凯来这里的目的,这个唐晶晶应该是遭遇了校园暴力,在这等一等,就会看到暴力者中的主力是谁,大约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个便利店?”苏孜七对刚被九丫小小打击了一下的伍思凯问到。 “我在副校长室里找到了学校的地图,又查了学校近一年的处分记录,里面有唐晶晶多次回宿舍超过熄灯时间的记录,还有几个高三学生在操场旁边的废弃教学楼经常喝酒闹事,还骚扰过低年级女同学的记录,虽然提示没有说唐晶晶是从哪里坠楼的,但是整个学校,就那个废弃教学楼的顶层最合适。”伍思凯觉得这个毕竟是可以允许12岁孩子玩的游戏,涉及到的案件不会太复杂,而且这个探案社有一条玩家须知,一般游客的通关时长在两个小时之内,如果超过两个小时,为了保证游客的安全和探案社所有故事版块的正常营业,管理员就会结束探案过程,判定正反方都没有完成游戏。 “妈咪。”九丫把日记本递给了苏孜七,“那些人太坏了。” 苏孜七大概已经猜到了日记本的内容,正准备好好看一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和有人吹口哨的声音。三个一看就是“坏学生”的孩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唐晶晶,前面的三个人也不陌生,虽然衣着和打扮都不一样了,就是反方的另外三个游客。通常这种探案游戏另一方的任务是完成被害者的一些主要事件,保证被害者最终按照计划被害。 三个人带着唐晶晶走到便利店门口,让唐晶晶进去买酒,过了几分钟,唐晶晶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除了酒应该还有一些零食,其他三个人并没有帮助她,反方那对母子里的儿子应该和九丫的年纪差不多大,他一路拉着母亲的手,看起来有点紧张的样子。四个人顺着阴影走进了那栋废弃的教学楼,楼道里忽明忽暗的灯一层一层的亮起来,从一层一直亮到了顶层,然后从现在的位置就看不到。 “我们要去救她吗?”九丫看了看苏孜七。 苏孜七还在想,怎么告诉九丫,第三个任务是找到凶手,不是拯救被害者,现在凶手很明显在这三个人当中,或者是他们全部,而且任务明明是24小时内,现在还不到23点,离他们进入游戏的15点30分刚刚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如果现在就结束了,为什么要把时间限制延长到第二天下午? 正想着,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人影从顶楼飞了下来,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了,苏孜七站了起来,看到了不远处的阴影和光线的交界处,鲜血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探案社(下) “看起来真的出事了。”一个声音在苏孜七的身后响起来,是进了学校就没出现过的黑泽原,他从体育场的一边走过来,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看起来有点阴郁。 苏孜七把九丫搂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伍思凯先是冲着黑泽原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扭头往人掉下来的地方跑了过去,这时顶层也传来了一阵呼叫声,乱糟糟的脚步声正往楼下跑来。 “妈咪,现在是怎么了?”九丫也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太对。 “没事的。”苏孜七轻轻拍着九丫的后背,一边注视着伍思凯的举动,一边盯着走到她身边的黑泽原。 黑泽原走过苏孜七身边的时候只是稍稍弯了弯腰,表示打了招呼,就往伍思凯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反方剩下的三个人也都跑了下来,最前面的是情侣中的男方,后面跟着那对母子。 伍思凯走了回来,一边好像在和谁通电话,不一会儿,传来了提示音:“请所有玩家到热血高校入口处集合,请所有玩家到热血高校入口处集合。” 苏孜七拉起九丫往体育场外边走去,这时伍思凯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我报警了,今天估计玩不成了,九丫,对不起。” “那个阿姨真的死了吗?”九丫回头问到。 “这是个意外,九丫,不要害怕。”伍思凯搂着九丫的肩膀说道。 三个人很快走出了体育场,全息投影的整体亮度调高了一些,很快就从体育场走到了教学楼,大门处已经有两个工作人员在等候了。所有人陆续出来后,被集中到一个休息室里,等待警察署的问询。 苏孜七拉着九丫的手一直在尽量安慰她,不过九丫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惊吓,还时不时的提出一些疑问。伍思凯全程好像在思考,并没有说话,而反方的那对母子坐在休息室的另一边,那个和九丫差不多大的男孩一直在抽抽噎噎的哭着。情侣中的男方没有出现,应该是在配合善后,倒是黑泽原,也没有出现。 过了半小时左右,司马炎出现了,用一种我就知道有你的眼神看了苏孜七几眼,接下来所有人都被分散在不同的休息室里接受了问询。因为探案社里的监控系统非常完善,发生意外的时候,正方的4个人都在离顶楼较远的地方,所以做了问询之后,就可以走了。 “怎么是你过来?”苏孜七对着送他们出来的司马炎问到。 “本来应该是这个区的警察署负责,如果涉及两人以上或者案情复杂,再上报,不过那个黑泽原直接联系了六维人稽查局,那边又联系了我们,所以就这样了,要不是六维人稽查局的工作效率实在太慢,估计应该也到了。”司马炎掏出了烟斗,对着伍思凯说,“刚才给我打电话那么急,是怕那边先过来?不可能,他们天黑前能到不错了。” “为什么需要六维人稽查局?”苏孜七有点摸不着头脑。 “黑泽原是持有效证件的六维人,他这次来b市旅游,正好赶上这个事件,又觉得现场有可疑,所以……” “有什么可疑?”苏孜七看了看伍思凯,有点担心。 “他怀疑被害者受到了思想控制。”司马炎有点漫不经心的说,“看来明天我没法去h市了,你们还要按照原计划吗?” “晚点再说吧。”伍思凯拍了拍司马炎的肩膀,带着苏孜七和九丫离开了。 而司马炎盯着伍思凯的背景,又抽了几口电子烟斗后,自言自语的说到:“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第一个问题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苏孜七看着有点垂头丧气的九丫提议,三个人在游乐园的网站里找了一家排名最高的格林童话主题餐厅,好在已经下午了,餐厅的人并不多。 “九丫,吃完饭你想回去还是继续玩?”伍思凯看着嘟着嘴的九丫,觉得这个表情和苏孜七一模一样,“我们吃完饭离闭园还有几个小时,先去把几个主要的项目玩了吧,下回我们再来玩剩下的。” “我要玩过山车。”九丫看起来精神了一点,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回忆,“那个摔下来的阿姨是我们今天在现场的人杀的吗?” 苏孜七虽然一直和九丫保持着朋友似的关系,但是所有和危险相关的事件,都没有直接做过交流,这会也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九丫,你是大人了,说说你的想法?”伍思凯好像并不太在意这些。 “这个热血校园的剧情应该是唐晶晶被校园霸凌,但是她好像还有个男朋友,我还没有想清楚她是自己跳楼的还是被人杀了,那个扮演唐晶晶的阿姨在唐晶晶应该跳楼的时候真的死了,这个有点奇怪,我觉得凶手可能是她男朋友,在顶楼的剩下两个人是对母子,哪有人会带着孩子去杀人。”九丫很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伍哥你去看了现场,你觉得是自杀还是他杀?”苏孜七也在回忆刚才的剧情。 “可能需要警察署的尸检结果,我没有看到有外伤。”伍思凯吃着自己点的套餐,不过看起来胃口并不好。 苏孜七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只是默默的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然后三个人继续开始游乐场的行程。有了之前探案社的经历,大家的兴致都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九丫毕竟是个小孩子,玩了一会儿以后,就又开心了起来,开始各种自拍。 在伍思凯第二遍带着九丫去玩过山车的时候,苏孜七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正在琢磨着今天上午的事情会不会又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很养眼的男人坐在了自己旁边。 “苏小姐。”黑泽原又是礼貌的鞠了一躬,“我们又见面了。” “黑泽先生,你是一个人来旅游?”苏孜七知道,持有效证件的六维人不能在四维世界使用自己的能力,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是啊,我一个人来的。”黑泽原看起来也就30岁出头的样子,打扮也是比较时尚的类型,这会看起来有点委屈的说,“现在女孩子还是不太喜欢六维人,其实我们和你们没有不一样。” “黑泽先生,你去查看了那个女孩子坠楼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异常?”苏孜七很好奇,黑泽原对六维人稽查局举报的有人使用过思想控制能力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那个受害者很奇怪。”黑泽原一副很想分享的样子,“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说探案社很有意思,但是进去又觉得剧情简单,就想混一会儿应该就结束了。但是我的角色是班主任嘛,在办公室里,我发现了电脑里有很多监控视频,里面有唐晶晶被霸凌的画面,本来我想去找校长反应,一出门,正好从楼道看到唐晶晶跟着反方那三个人往体育场走,样子看起来呆呆的,就像被思想控制了一样。”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苏孜七对伍思凯以外的六维人都有些下意识的排斥。 “我以为剧情就是那样。”黑泽原低下了头,好像有些懊恼的样子。 “妈咪!”九丫拉着伍思凯的手跑了过来,“我要去玩魔法屋。” 苏孜七向黑泽原点头示意,伍思凯则是假装没看见,三个人又玩了魔法屋,海底世界,斯巴达大冒险之后,回到了酒店。吃过美人鱼套房专属的海鲜大餐后,苏孜七看着九丫洗澡上床后,再出来客厅的时候,看到伍思凯在阳台上打电话。 “是司马,他还有几个问题,我们不方便出去,我让他过来了。”伍思凯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坐在了阳台的转角沙发上,又伸了伸懒腰,看着苏孜七问到,“九丫睡了?她没吓到吧?” “没事,九丫和我一样,生下来就18岁了。”苏孜七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这里和九丫的房间隔着一个大客厅和卧室,正常说话的的声音应该听不到。 这时门铃响了,伍思凯去开门,司马炎随后走了进来,一坐下就开始抱怨游乐场的物价太贵,因为今天忙不完,本来想开个房间休息一下都超出了报销标准。 “司马,你一个富二代,还怕贵。”苏孜七喝了一大口红酒,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全部平静了下来。 “说说案情吧。”伍思凯打断了两个人的寒暄。 “目前的情况,薛真真,也就是受害者,是和男朋友王晓楠一起,提前庆祝女方生日,预订了昨天的酒店和今天的游玩套票,今天一早,两个人就先去了游乐场里最火的探案社。薛真真分配到的角色正好是受害者唐晶晶,反方的任务是在24点以前完成三件事,找到唐晶晶藏在学校的一根用了一半的蜡烛;去小卖部买平时买的酒和零食;去废弃的教学楼完成祭祀。这个祭祀的过程应该需要用到正方手里的一个道具,所以在这一步完成之后,才能激发坠楼的任务,完成坠楼的任务,反方就会胜出了。但是反方四个人在顺利完成前两个任务后,准备祭祀的时候,突然薛真真就发疯了,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小刀,袭击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的母亲赵娜和王晓楠拼命阻止,拉扯的过程中,薛真真坠楼身亡,手上和胳膊上还有一些划痕。”司马南一口气介绍完情况,又掏出了电子烟斗,“现在小男孩吓坏了,王晓楠和赵娜的问询结果基本是一致的,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第一个,你们觉得,谁获得什么角色,有可能通过人为干预嘛?”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苏孜七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我们本来是排在前面一队,但是因为前面已经有了4个人,我们是3个人,后面有来了4个人想一起进入探案社,我们就把位置让了出来,如果当时后面来的是1个人,可能我们就和前面一队一起进去了。那到了后面一队,我们就是前三个,后来薛真真和王晓楠还有赵娜母子,加上黑泽原,正好是8个人,进入探案社以后,伍哥选择了正方,那为了不被分开,薛真真和王晓楠还有赵娜母子就只能选择反方,唐晶晶是反方角色,角色分配的时候不会把未成年子女和父母分开,那么唐晶晶的角色就只能分配给薛真真。整个过程中,如果黑泽原和赵娜母子配合王晓楠,他们就有可能让薛真真得到唐晶晶的角色。” 舞蹈学校 “第二个问题,你们觉得如果薛真真没有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司马炎继续问到。 “刚才你说反方的任务是在24点前完成祭祀,而完成这步需要正方的一件道具,当时反方的4个人已经在顶楼了,显然应该完成了前两个任务,那么下一步,他们应该会来找我们要道具。”苏孜七琢磨了一下,猜测道具应该就是日记本吧,里面记载了唐晶晶被霸凌的所有经过。 “然后呢?”司马炎示意继续推测。 “正方的任务是在凌晨4点前找到凶手,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用道具换取反方的资料吧。”苏孜七想了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24点就要完成祭祀,那为什么凌晨4点才找到凶手?留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你觉得凶手是谁?”伍思凯插话到。 “本来我觉得应该是通过道具交换的资料来判断是反方三个人中的哪个,但是现在想想,反方如果要结束游戏,应该还有一个任务,但是我们的任务少了一个,这从难度和操作上都不公平,所以正方应该也还有一个任务。我猜反方的剩下三个人扮演的是霸凌事件的凶手,而真正杀死唐晶晶的凶手,可能是那个和她有感情关系的男人。”苏孜七其实在探案社里就在想,是霸凌还是情杀?现在看可能两者都有。 “游戏里确实给正方设计了一个隐藏任务,为了让高水平的玩家体会到更多的乐趣。”司马炎敲了敲自己没有烟灰的电子烟斗,“这个热血高校的剧情是探案社的工作人员根据一个真实的案例改编的,其中有部分任务是确实发生过的,有部分任务是根据游戏环节设计的,为了让效果更逼真,甚至剧情里的场景和人名都是完全还原的。只有唐晶晶的死亡过程,是经过修改的,但是今天薛真真的死亡经过和方式,就和真实案例一模一样。” “所以这不是意外,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苏孜七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只是来个游乐场而已,都能碰到这种水平的案件。 “真实事件中的唐晶晶是按校园霸凌导致的自杀而结案的,当时也有人在网上推测,凶手另有其人,但是并没有实质的线索。”司马炎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投影,一些应该是当年事件的网络报道跳了出来,大多是“校园霸凌谁之过错?”、“花季少女之死”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有实际内容的描述却并不多,只有2209年、c市、舞蹈学校、高二年级艺术班之类的字眼,剩下大多是没什么根据的描述。 “等等,c市舞蹈学校,是不是洛雁考的那个?”苏孜七的后背开始泛起了一阵寒意。 司马炎愣了一下,掏出电话打给一个留守警局的同事,让对方查一下准确的信息,然后在阳台上开始走来走去。 “我记得洛雁比我小2岁,她18岁考到c市的舞蹈学校。”苏孜七拿出手机按了一阵子,“应该是2205年,案件发生在2209年,按正常时间来说,洛雁应该刚刚留校任教。” 这时司马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嗯嗯啊啊了一阵,挂掉电话,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洛雁的学校确实和唐晶晶案里的学校是同一所,但是洛雁上的是舞蹈系,留校教的也是舞蹈课,现在还不能判断她和唐晶晶是不是认识。” “说重点吧?”伍思凯用红酒杯的底座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唐晶晶当时的班主任,叫周家明。” 就是那个周家明 “就是那个周家明?”苏孜七虽然在提问,但是答案仿佛昭然若揭。 “洛雁是2212年和周家明结婚,案件发生在2209年的时候,并不确认他们是不是认识。”司马炎把目光转向了苏孜七,“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案件可能非常复杂。” “所以薛真真案有可能是为了揭示唐晶晶案的真相,而唐晶晶案又有可能和洛雁案有关系?”伍思凯揉了揉太阳穴,打电话叫了果盘和小菜,看来这个夜晚不会那么快结束了。 “现在薛真真案你们警方怎么看?”苏孜七觉得自己不光吸引罪案的能力变强了,就连案件的复杂程度都随之升级了。 “就目前的证据,薛真真在顶楼突然发疯,攻击赵娜的儿子,引发现场混乱,混乱中坠楼身亡,当时赵娜和王晓楠都参与了阻止薛真真的行为,具体薛真真的尸检报告还需要时间,但是直接死因应该是坠楼。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表明有人为因素导致了坠楼的必然性,案件大概率会按照意外处理。”司马炎对着电子烟斗猛抽了几口,很明显,大家都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记得黑泽原提到过,他曾经在教学楼看到反方的几个人,但是薛真真的状态更像是被思想控制了。但是如果这样,是不是需要请六维人稽查局来调查现场哪些人有思想控制的能力?”苏孜七边说边看了看伍思凯,黑泽原既然跟她说了,想必和警方也说了,也许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惹出更多的麻烦。 “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想过,不过和六维人稽查局合作的经验来看,他们的效率太慢,卢大龙的事都还没处理完,如果这个案件请他们协助,估计探案社至少要封闭一个月。”司马炎似乎对六维人的办事能力非常不满意,“而且目前现场就黑泽原一个六维人,如果薛真真被思想控制,也只能是他吧?” “案发的时候,黑泽原是从我们背后走过来的,那么远的距离,他是六维人也很难直接控制吧?而且如果是他用了能力,他的监测设备肯定会有反应吧?”苏孜七不自觉的瞟了瞟伍思凯,对方耸了耸肩,并没有接话。 苏孜七想了想,掏出电话,按了免提,不一会儿,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来:“苏孜七,现在快半夜了!” “暖暖,我有两个问题,不回答我会一直打电话,回答了给你申请一小时加班补助。” “说。” “如果一个登记了身份的六维人,使用了思想控制能力,你们的监测设备一定会知道嘛?” “对。” “如果在距离大概50米以外,可能思想控制别人嘛?” “一般人六维人做不到,除非是主教级别或者拥有高级别的祭祀工具。” “黑泽原你认识嘛?” “不是两个问题嘛?”友好的气氛出现了裂痕。 “每两个问题抵扣一小时加班补助。请回答。” “九口组组长的儿子。不过好像和家族不太和睦。” “暖暖,我记得你们六维人稽查局不是有2000多人,为什么工作效率那么慢?” “我们2000多个人都是有级别的,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只有低级别的工作人员才会对接外出的任务。” “那你们低级别的有多少人?” “十多个吧。” “你们高级别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按家族姓氏啊。” “哈?所以整个一个六维人稽查局,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干活?” “这个算提问嘛?” 苏孜七张了张嘴,直接挂断了电话,“六维人怎么这么官僚!” “小七,我觉得你和六维人沟通的很顺畅,其实我们很多同事都和他们无法沟通。”司马炎叹了口气。 “黑泽原出现在这个案件里,你们警方怎么看?”伍思凯端回了智能服务员送来的果盘和小菜。 “目前没有什么证据显示黑泽原有嫌疑,不过他九口组太子的身份是有点敏感。”司马炎拿起一片西瓜咬了几口,觉得胸中的那股烦躁感减轻了一些。“你们觉得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嘛?” “黑泽原从进了高校以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伍哥,你看到过他嘛?”苏孜七回忆了一下,黑泽原确实在中途没有出现过。 “我们一起进了教学楼,就没再见过。”伍思凯也摇头。 苏孜七沉思了一下,说到:“我猜唐晶晶案件的真正凶手和周家明有关,黑泽原进入这个剧情选定为班主任的角色很可能是被选定的。” 敌人的敌人 司马炎又吃喝了一会儿,就被电话叫走了,苏孜七去看了看九丫,发现她睡的挺安稳,又回来坐在了刚才的位置,这时候接近凌晨了,风也凉了起来。 “伍哥,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针对我们俩嘛?”苏孜七其实有点焦躁,虽然自己的经历够多了,但是和九丫一起遇到危险还是第一次。 “黑泽原应该是有目的的,但是冲着你还是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伍思凯还在喝着红酒,脸庞和耳朵已经泛红了。 “黑泽原能感觉出你是六维人嘛?” “如果他确实没有使用六维人的任何能力,应该不能。”伍思凯对失去卢大龙心里是难过的,但是从来到四维世界以后,卢大龙的改变,已经让伍思凯做好了这个准备。而现在,如果是苏孜七或者九丫面临危险,他是做不到放任不管的。 “我对黑泽原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又好像很多不知道。”苏孜七托着下巴,看着阳台外边的天空,有点像梦呓一样说着:“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个没有危险的地方,我要带着九丫去住一辈子。” 伍思凯喝了一大口酒,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转移了话题,“任辉知道我的身份,又好像对你有很深的恨意,而黑泽原同样是九口组的一员,说他接近我们没目的,不太可能。不过也不一定完全是恶意,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冒这个风险。” “如果黑泽原的目的是杀我,可以想办法安排我扮演唐晶晶,然后杀了我,伪造成意外;如果黑泽原的目的是揭发你的身份,他其实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可以直接向六维人稽查局举报。”苏孜七转回头,眼里有一抹闪亮的东西消失了,整个人好像也沉静了下来。 “你觉得黑泽原是偶然出现的?”伍思凯也一直在纠结黑泽原的目的。 “我觉得也可能我们是偶然出现的,目标就是九口组的太子。”苏孜七站起身来,看了看伍思凯,“去会会这个六维人怎么样?” “小七,你如果在200年前的六维世界,我一定娶你,那就不用逃亡了。”伍思凯也站了起来,又回头看了看九丫的房间,“九丫睡了嘛?” “嗯,如果黑泽原也想找个人聊聊,我猜他会在楼下的酒吧,毕竟都是提前入场的,肯定都住在这个酒店里。”苏孜七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头绳,把快到肩膀的头发扎了起来,看着精神了一些。“咱们快去快回。” 两个人走出房间,苏孜七从头上拽了一根头发绑在了门边,然后下了楼,酒吧在负一层,凌晨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看起来这个酒吧并不大,中间有个全息投影的屏幕,放着经典的演唱会舞台回顾,四周有二、三十个半圆的沙发,环顾了一圈,黑泽原果然坐在角落里,他外貌英俊,虽然现在男人的性别占比快到了女人的两倍,但是他属于那种男女都喜欢的样子。 伍思凯对着苏孜七温和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过去,黑泽原看清了两个人,果然有点开心的样子,他站起身微微鞠了躬,还叫智能机器人服务员又点了两杯酒。 “伍先生、苏小姐,你们是伴侣嘛?”黑泽原笑眯眯的举起酒杯,似乎透过酒杯的花纹,可以看到人的内心。 “是。”“不是。”毫无默契的两个人互瞪了一眼。 “黑泽先生,你认识任辉吧?”苏孜七看了看黑泽原垮下去的脸,开门见山的说到,“如果你和他不是朋友,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哈哈,苏小姐,看来你调查过我了。”黑泽原对着桌上的二维码扫了下,点了首日本AI歌手的歌曲《雪之恋曲》,随着悠扬的乐曲响起来,黑泽原也坦诚的说到:“任辉以前是我父亲的助理,那时候我和父亲有一些误会,去了国外,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父亲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怀疑这件事和任辉有关系。” “任辉已经回过6年了,你父亲的身体刚刚出问题嘛?”伍思凯接过了机器人服务员端来的酒,都放在了自己面前。 “从任辉走了以后就每况愈下,我是前年回到日本的,也是经过了很多调查,才开始怀疑任辉。”黑泽原低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到,“前不久我发现任辉利用曾经九口组的身份向六维人稽查局进行了举报,这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这起举报中,被害者是苏小姐的上级,任辉举报有一个六维人逃亡者对被害者使用了思想控制。我又发现任辉和苏小姐在同一个单位,所以我推测,任辉是想证明苏小姐利用六维人迫害自己的上级,我们九口组和六维人稽查局的关系一向很好,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苏小姐在近期遭遇了一些和六维人相关的事件,我这次来到b市,也是想通过苏小姐了解下任辉的情况,没想到,刚到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既然黑泽先生如此坦诚,我们有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最近确实受到了很多莫名的攻击,也怀疑其中有些行为和任辉有关联,但是并没有证据。”苏孜七拿起了伍思凯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一口,“黑泽先生,方便问任辉害你父亲的原因是什么嘛?” “说实话,我还不确定,好像和九口组的合作伙伴文澜基金有些关联,九口组通过文澜基金在很多城市对福利院或者当地的学校有捐赠,这个合作已经很多年了,我调查过,任辉并不在我们捐赠过的那些名单里,但是通过他在九口组调阅的资料来看,他应该是为这个事情才进入九口组的,然后接近我父亲。”黑泽原双手扶着膝盖,很认真的说。 “黑泽先生,我可能知道任辉想在你们捐赠名单上找到的人是谁。”苏孜七拿出手机,“我方便加你的联系方式嘛?我把几个名字发给你,麻烦你确认下。” 黑泽原马上掏出手机,和苏孜七交换了电子名片,然后把苏孜七发过来的几个名字发给了九口组的人去确认。 “黑泽先生,今天的事件,是针对你的嘛?”伍思凯看了一会儿两个人的互动,插话到。 “伍先生,我正在调查九口组内部可能泄露我行程消息的人,现在还不确定。”黑泽原又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冲伍思凯说到。 “所以黑泽先生才是被那个被安排成唐晶晶班主任角色的人?”苏孜七拉了拉伍思凯的胳膊,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几个案件的联系,“这三个案件的关联都是同一个人。” 要不要逃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黑泽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想问问具体情况,又不太确定对方会不会告诉自己。 “待会你的名单确认回来,我就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苏孜七有点兴奋,拿起酒杯刚要喝,被伍思凯拦住了。 “你今天喝太多了。”伍思凯冷着脸把从苏孜七手里抢过来的酒一口喝了,然后对黑泽原说,“九口组现在谁是当家人?有没有可能被任辉控制?” “不可能,九口组现在是我母亲和哥哥在管理,我母亲对任辉非常厌恶,所以任辉才会离开,不可能还让他有机会,但是任辉做了父亲的秘书那么多年,应该也有几个关系好一些的朋友。”黑泽原说着,手机响了,他看了看信息的内容,又把坐姿调整成面向苏孜七的位置,“苏小姐,你好厉害。你给我的三个名字,都在我们曾经捐助过的名单上。” 苏孜七苦笑了一下,看了下瞪着自己的伍思凯,轻轻的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字:“洛雁、周家明、叶飞。”两个人从彼此眼睛里都看到了一丝光,好像有什么迷雾被冲散了。 “黑泽先生,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们原定的计划里,明天会去N市的一家叫七煞堂的福利院,了解我给你的三个名字和任辉的关系,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我想那个福利院,应该也是你们捐赠的对象吧?” “是的,这个名字我有印象。”苏孜七的邀请让黑泽原非常开心,他一边向苏孜七轻轻的鞠躬表示感谢,一边约定了明天的大致行程,并且反复确认在路上苏孜七会把自己不知道的内容都告诉自己。 “明天下午2点机场碰头,都谁可以?”苏孜七在全阳S手调查小队的群里发布了消息。 “我不行。”司马炎的回复。 “我可以。”华秋时的回复。 “你为什么不回复?”苏孜七瞪了下伍思凯,然后被拉起来,没有跟黑泽原道别就被拽出了酒吧。 “你不怕那个黑泽原有问题嘛?”伍思凯板着脸问到。 “怕任辉会放弃继续害我嘛?”苏孜七的酒劲儿有点上头了,表情瞬间切换成女战士。“没有证据司马炎又不能抓他,奇迹暖暖能抓自己的线人嘛?还是你去用六维人的能力灭了他,然后继续逃亡?” 伍思凯没有说话,拍了拍苏孜七的肩膀表示安慰,两个人回到了房间前,苏孜七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蹲下看了看自己的那根头发,确认没有异常以后,又去九丫的房间看了看,才深深的松了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洗完澡出来后已经半夜了,苏孜七查了下航班时刻表,把下午15点左右飞h市的一个航班号发到了信息群和黑泽原的手机上,让大家各自订票,然后又在h市的保利登大酒店定预定了4个房间。最后考虑了一会儿,租了一辆商务车,并且把酒店和租车的支付界面都转发给了华秋时。 “小七,这么晚了还不睡?”华秋时对于付款一向不怎么犹豫。 “秋时,文澜基金和九口组合作很多年了吧?”苏孜七知道华文强其实一直想让华秋时多参与基金的日常管理,只是华秋时对这些都不太上心。 “是啊,我小的时候就在合作了。”华秋时夜里睡觉的时间也和他富二代的身份非常吻合。 “那你认识九口组的太子嘛?” “你说大的还是小的?” “黑泽原。” “不认识。” “他哥哥你认识?” “见过,不熟,干什么?” “晚安。” 苏孜七果断的结束了对话,抬头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伍思凯。“你别说自己睡害怕!”看着伍思凯欲言又止的表情,苏孜七开始脑补。 “小七。”伍思凯走进来,蹲在了苏孜七面前,“你有没有想过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想过啊。”苏孜七轻轻的摇了摇头,“伍哥,你会不去管全阳杀手了嘛?” “会吧。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怕保护不了你们。”伍思凯现在穿了一套很正式的家居睡衣,这可能是苏孜七第一次看到他没有穿衬衫西裤,看起来有点慵懒。 “伍哥,我们也许从一出生,就没法自由的当谁的家人或者爱人,只能为了一些目标去战斗,我很想逃走,但是我还有几件事没有做完。”苏孜七在伍思凯的肩窝里蹭了蹭,那种有点滑滑的,又温温的感觉,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