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成长守则》 第1章 重生 程笑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都变了。 温暖的床，甜美的粉红色布局，俨然就是出嫁前自己的房间。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周围，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痛！ 白皙的手臂上立刻泛出一块红印。 她从床上爬起来，噔噔噔跑到衣橱旁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姑娘一副娇美的模样，头发及腰，脸上还有没有褪干净的婴儿肥，却已经依稀可以看出漂亮精致的五官了。 程笑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高中开学前剪掉的长发，之后的数十年就一直保持着及耳的短发。 镜中的人分明就是自己的模样，那也就是说…… 她重生到了高中之前！ 程笑笑如梦初醒般地坐了下来，想到前世的种种，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这一生，如同一场滑稽剧，前半生是幸福得人人艳羡的小公主，如愿以偿地和高中时的初恋肖志远一直恋爱到结婚，然后成为了全职主妇。父母对她的丈夫非常欣赏，也慢慢让他接手了家里的公司，退下来颐养天年。直到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爸妈，那肖志远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之后便是噩梦般的开始。 她与肖志远恋爱十年，未曾有一个孩子，那肖志远的秘书葛晴却在他掌握了公司绝对的控股权之后，抱着一个满月的孩子去找了程笑笑，要求认祖归宗。 当时程笑笑已经因为骤失双亲有些轻微的抑郁症了，知道丈夫早已出轨之后更是大受刺激，叫来肖志远和葛晴对质，被两人冷嘲热讽一番之后彻底不受控制，突然从桌上拿起了水果刀，一刀捅向了肖志远。 程笑笑回忆到了之后的岁月，更是伤心得难以言喻。 那肖志远虽只是重伤，可她也因为故意伤人而锒铛入狱。 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在猝不及防的时间里，开始了令人绝望的牢狱生涯。 大概是她的动静太大，引得外面的人休息到了里面。 “笑笑？欸笑笑你怎么哭了啊？！” “妈……” “怎么了啊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一早上就哭了起来，受什么委屈了啊？来告诉妈啊……” 程笑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以为再也无法见到的人，再也无法触及的怀抱，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老天看她可怜，给她的机会吗？ 程笑笑擦了擦眼泪，面对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忍不住把头埋进了她的怀抱。 “没事儿妈，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终于醒来了……” 。 程笑笑平静下来之后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看墙上的日历，她确定了现在的时间，确实是高一之前的暑假，中考刚刚结束两个月，高中入学的军训还没开始。 她很久没有感受过铁窗外的世界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 程笑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干嘛。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出去旅游了，她对成绩不是很看重，自然中考也不是很理想，最后还是爸爸给她塞钱借读进了市里的名校。 当然最后高考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就是了。 程笑笑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到写字台前。 三年牢/狱生活教会她两件事，一是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要冷静，二是努力学着反抗，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 她今天遇到这种难以置信的事——可能是已经颠覆她的世界观的灵异事件，还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坦然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这一切都是铁窗里的日子给她的、血一样的教训。 这一切都是肖志远给她的耻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是白嫩细滑的样子，不再是上辈子最后那个粗糙的、饱经磨砺的手掌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辈子总是要过得好一点的，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可能是因为重生的际遇太过于离奇，即使是程笑笑飞快地冷静下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毫无头绪。 这辈子她想做点什么来改变呢？ 不和肖志远再有什么瓜葛这是必然的，绝对不能让父母那场意外发生……最重要的应该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好，也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依附于别人生存，遇事就手足无措了。 程笑笑在三分钟之内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改变，就从小事开始了。 程笑笑按照记忆，去书桌旁边的书柜底层翻出了早就有些积灰的初三教材，然后把桌上的护肤品、杂志等等杂物都收进了抽屉。 虽然说她两世为人，再不济上辈子都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可是要让她事隔这么些年再回忆起念书的感觉，她可能真的是有心无力。 程笑笑在心里保守估计了一下，她现在的水平大概就是初中一二年级，那还只是语文和英语，理科大概也就能算个根号是极限了，更不要说什么压强电路的，都早忘到天边去了。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高中入学之后发现完全适应不了名校的节奏，自己又不努力整天混吃等死，搞得跟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的，最后才会专心投入到恋爱中去的。 想到她当时追肖志远弄得全校皆知的样子，程笑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才算是能缓解自己对自己的怨气。 这识人不清又没有脑子的毛病真是害死了她。 想到过去，程笑笑瞬间就有了学习的动力。 她翻了翻初中的书，预估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大概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没法在名校的入学考中获得好成绩的。 s中作为市里最顶尖的高中，升学率那都不是吹出来的，在选拔的时候已经刷掉了一大批人，每个学期开始前都要摸底考，然后分班，a班的尖子生都往常春藤名校培养，b班就瞄准了国内的985院校，c班和d班都是要往一本努力的，而程笑笑上辈子呆了三年的e班则是必须进本科的水平。 如果三年里老师发现学生达不到本科的水平，那就会找家长会谈，劝学生要么留级要么转校。 程笑笑上辈子就被会谈过好几次，好在最后她还算发挥给力，总算是没给她爸妈丢脸，进了个二本院校。 而这辈子，她瞄准的就是b班和c班了。 a班有单独的最优教师配备，c班和b班、d班和e班基本科目都是一个老师，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认识到d班的肖志远。 好在她当年为了考六级的时候拼死拼活地背了英语，对她来说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大难没了，其他的科目按照以前的底子来学，应该也不会特别困难了。 程笑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了一番，便翻开了数学课本，开始为s中的入学摸底考做准备。 程母推门进来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她今天早上先是被自己平日阳光灿烂的女儿的大哭吓了一下，现在又被女儿趴在桌上认真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还是自己那个最喜欢动弹、坐不满一刻钟就要出来闲逛的女儿么？ 程母轻手轻脚地走到程笑笑背后，在桌上放下了柠檬水，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确实是在背数学公式！ “笑笑你……”她惊讶得合不拢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笑笑放下笔，回头朝母亲笑了一下，“妈怎么了啊？” 程母把自己的惊讶之词咽了下去，欣慰地笑了起来，“没事，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妈妈也放心了！” 程笑笑转身虚虚地搂了一下母亲，“马上就开学了，我怕我这种借读生在最差的班级挣扎，这样的话爸爸和你多丢脸啊！” 程母对她特别的满意，拍了拍她的手臂，“那你加油，妈不打扰你了，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妈做的水饺！” 程笑笑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水饺了，他们家在她大一的时候扩张了公司，程爸一人无暇顾及分公司，她妈也就重操旧业去帮忙管理了，之后家里的家务就由阿姨全部接手，像今天这样程母在家里一闲一整天、还自己做饭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了。 程母点点头，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程笑笑叹了口气，转身继续与数学公式奋斗。 她还不确定这时候自己有没有提出要去旅游的要求，如果有的话看来要赶紧把这个行程取消了，顺便赶紧找个家教来辅导她一下。 虽然她活了两辈子，见识和心思都多了些，但是智商还是有限，让她自学全部科目还是为难她了一些啊！ 不过这个提议还得慢慢地、循序渐进地说，不然她爸妈以为她吃错药了就不好了。 程笑笑想着这些杂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忙碌却轻松的时光让她感动到几乎想流泪。 可千万不要是个梦啊，再让她回到那个狭小的窗户里，她可能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第2章 改变 第二天程笑笑起了个大早，依然身处在这个充满了少女心的房间，整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上辈子她虽然爱笑爱闹整个人都停不下来的样子，实际上身体底子是不太好的，因为一直熬夜，晚睡晚起，到了后来过了年纪，整个人都像是脱了水的花一样枯萎下来，苍老得不复从前。 到最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那时候还算引以为傲的美貌容颜也是要靠自己耐心呵护的，否则就会逝去得很快。 程笑笑洗漱完下楼，发现难得的爸妈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这可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毕竟就算是上学时间她也是要睡到最后一刻的，更没有什么时间坐下来安心吃早饭了。 程爸程妈看到她下楼，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一会儿吗？房间里太热了吗？” 程笑笑心想自己这个爱睡懒觉的习惯真是给爸妈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啊。 她笑了笑，坐到程妈旁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想多跟爸妈一起吃饭嘛，而且我马上要军训了，提前调整一下时差。” 程爸程妈交换了一下狐疑的神色，但是看程笑笑表情自然，以为女儿真的是一夜长大了，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程爸招呼厨房里的阿姨再给程笑笑拿一份早饭出来，拍了拍女儿的头，“我们家笑笑真是懂事了，也是大孩子了。钱还够用了吗？你不是说想趁着假期去旅游吗，让妈妈陪你去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 程爸对程笑笑的溺爱是出了名的，就算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没想过让她辛苦操心公司的事情，反而是想帮她找一个有能力的女婿，保证她一辈子的吃穿无忧，就像上辈子的肖志远一样，确定了他的能力之后就放心地把公司和女儿一起交给了他，免得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们家庞大的家产，让程笑笑的生活质量下降。 本来的程笑笑听到程爸这么说应该是很开心很激动的，可惜她虽然还是这个壳，身体里面的芯却已经换了一个，想法也变了，她现在只想要用什么方法能拒绝程爸的这个提议，并且不会让爸妈觉得她的改变很突兀的。 前思后想之后，程笑笑犹犹豫豫地开口：“爸爸，我不想去旅游了。” 程爸的笑容一滞，“怎么了呀？” “呃……”程笑笑犹豫了一下，回忆了一番自己高中时候说话的方式，“前几天甜甜给我打电话说我们高中要分班的，要是我分到e班去不是很丢人嘛，我们初中的班长也进了s中，到时候我连同学聚会都不敢去了！” “所以？” “所以我决定在家里复习了！爸爸你给我找个家教吧，我可不想被甜甜他们看不起呢！” 程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好的，不愧是我的女儿，有出息！既然你这么要求上进，爸爸怎么可能不满足你呢？让你妈这几天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家教老师吧。” “谢谢爸爸。”程笑笑朝着程爸璀然一笑。 “是爸爸要谢谢你呢！”程爸捏了捏她的脸，“还要谢谢甜甜，我女儿有这份上进的心就好了，爸爸就满足啦！” 程笑笑想到甜甜，心里就酸得冒泡。 甜甜大名就叫田甜，是程笑笑从小玩大的好朋友，以前两家还是住在一个小区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就搬开了，但是也无损两人的闺蜜情。 上辈子田甜跟她一样中考失利，进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学校，也没有借读，就混到高三然后就出国了，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是程笑笑结婚的时候了，田甜已经变成了一个有些阴沉的女人，两人的感情也在这些年的分离中渐渐地淡了下来，竟然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 参加完婚礼田甜又飞回了美国，之后就是程笑笑入狱，田甜不远万里来看她，只说了一句话：笑笑我相信你，我会帮你的。 程笑笑知道田甜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受过了什么伤，都还是那个不变的田甜，对她最好的朋友。 这辈子重生来过，程笑笑不仅要改变自己未来的不幸，也要让田甜幸福起来。 她给自己在心中握了个拳，慢条斯理地解决了早饭，再赖着爸妈撒了一会儿娇，这才上楼去做自己的事。 她的脑子是真的算不上聪明，古灵精怪的点好像都没有加在念书上，意志力也不太坚定，好在有上辈子的人生打底，总是比十几岁的女孩子要稳重那么一些些的，便也能坚持得下来。 她算了算时间，觉得也来得及复习，毕竟第一次摸底考是考初中的内容，她又有那么长的时间复习，应该不至于像上辈子真正的初中生那样丢人，也算是老天给她开的小小外挂吧。 至于如果进了好班之后应该怎么办，程笑笑觉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母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找来了合适的家教。 “笑笑，这是厉老师，是s大的学生，成绩特别好，你可要跟人家好好学学呀！” 程笑笑打量了一下这个厉老师，不得不承认，她妈妈果然跟她是同一款的颜控，完全是她喜欢的类型啊，找了个这么帅的家教，她可怎么好好学习哦！ 厉泽天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很淡然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厉泽天。” “厉老师你好，我是程笑笑。” 程笑笑引着厉泽天在她写字台前坐下，把自己的课本给他翻出来看。 程母看程笑笑这么懂事，也就不打扰他们，轻声退出了房间。 厉泽天随手翻了翻她的那些初中课本，也没有仔细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纸笔，慢悠悠地问道：“你先说说你对自己的要求吧。” 程笑笑被他的声音一下迷倒了。 她总算是理解什么是小说里如同大提琴一样淳淳的男声了。 再看厉泽天的长相，白白净净的，眼睛是上挑的桃花眼，手指也是细长漂亮的那种，程笑笑深深地觉得，要是上辈子她妈给她找来厉泽天当家教，估计她就不会一进高中就被肖志远那副小白脸的样子征服了。 厉泽天看她没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 程笑笑一个机灵，赶紧清醒了过来。 她倒是不是对厉泽天有什么想法，就是单纯地以一个女生的眼光欣赏了一下他——只可惜，程笑笑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长成这幅模样的男生普遍不是什么好人，心里的心思比谁都多。 她都不用看厉泽天的眼神，都能想到他眼中难以言说的嘲笑，就跟当初肖志远和葛晴站在一起看她的眼神一样。 程笑笑不再胡思乱想，随手翻了翻书，“厉老师，你是s中毕业的吗？”一般来说，本市能进s大的学生有一半都来自s中，听厉泽天的口音，应该也是s市人，咬字的尾音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是。” “我希望我能在s中的摸底考里进b班，我现在的水平是0，除了英语其他科目中考之后全部还给老师了。”程笑笑不想跟他一问一答浪费时间，也不在乎丢脸，干脆一口气说清楚了。 厉泽天用笔盖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番，“不是不可能。我这里有一套考卷，你先做了试试水平吧。”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 程笑笑拿了最上面的卷子，看到上面大大的“化学”两个字，叹了口气。 没做两道题，她就放下了笔，“厉老师，我说的0不是谦虚的，我希望你能先帮我把初中所有科目的知识点全部梳理一遍，重要公式也告诉我，我再做这套考卷成吗？” “……” 厉泽天也不废话，既然程笑笑这么要求了，自然按照她说的来。 于是一下午，程笑笑都在推导数学公式，好在还是初中水平，她还能应付得来。她忍不住想，万一自己重生到了高三…… 甩掉肖志远还容易，推导数学公式可能能逼疯她啊。 直到夜色落下，厉泽天才拒绝了程母吃晚饭的邀请，收拾东西离开了程家。 程母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吃的，看到程笑笑下来，拉着她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样？这个厉老师还不错吧？” 程笑笑点了点头，“思路清晰，目的明确。你怎么找到人家的啊？” “是爸爸朋友的学生啊，s大计算机系的第一学霸，你爸爸的朋友说他暑假在学校做项目没回家，我就让人家帮忙请来啦！” “哦。爸爸呢？不回来吃饭？” “晚点会回来的，让我们先吃。我看这个厉老师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厉害啊，看起来就是学霸的脸，就像你爸爸以前一样，又帅又睿智……” “……” 程笑笑终于确定，她妈跟她一样是个颜控。 不过这个厉泽天确实很厉害，只用了一天就把她初三所有的数学重点全部整理归纳了出来，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了。 厉泽天下一次有空是这周末，在这之前她要把他今天说的全部吃透理解，然后做他的那套考卷。 程笑笑看着那张被凌厉的字迹填满的a4纸，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妈妈把厉泽天找过来给自己辅导初中课程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 第3章 准备 差不多把厉泽天给她整理的东西吃透之后，程笑笑提前去把头发剪短了。 倒不是为了削发明志什么的想法，只是单纯因为怕高中太忙了，没大把的空闲时间，长头发洗头和吹都是个大麻烦，不如短发来得清爽。 再加上她也有点习惯上辈子那种造型了，暂时没有改变造型的打算。 厉泽天再来的时候倒是被她的样子惊了一下，一句话没忍住，“失恋了？” “……”程笑笑用关爱傻子的眼神注视了他一番，“天热，懒得洗。” 厉泽天似乎也发现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初中毕业生确实不太合适，他本来也不是这种没事开开玩笑的人，还是被室友影响了。 不过程笑笑倒是没有特别介意，反而觉得这个表情严厉、思维敏捷的厉老师并不像他的表情那样难以相处。 两人也不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厉泽天给程笑笑拿了一套考卷，是他昨天晚上抽空按照她的水平整理出来的，基本就是中考模拟中抽取的核心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度，就是直接能体现公式例题掌握水平的题目而已。 程笑笑胸有成竹，回想了一下自己前几天记的公式，飞快地做完了考卷。 厉泽天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考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就放下了。 程笑笑满脸期待，“怎么样？” “不错，记忆力很好。”厉泽天也不吝啬赞赏，点了点头。 程笑笑可高兴了，对她这种经历过用一个礼拜复习高数参加期末考的选手来说，这点东西可是小学生水平。 厉泽天又拿了好几套考卷给她，“每天做一套，难度递增的，有什么不会的就圈出来等我来了问我。” 程笑笑认真地接过、收进了抽屉里。 两人今天的目的是复习物理公式，事实上s中在高一下就开始分班，但是一般来说a、b班选文科的人很少很少，只有到c班才会有一批人开始选择文科，这也就意味着a、b班的人需要在选课的时候去c班乃至之后的班级上课，这是很多优等生不太愿意的事情。 但是程笑笑倒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她是不太在乎去哪里上课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今年能考进什么班，但是她连e班都好好地读了三年，去什么班上课根本影响不了她。 但是上辈子肖志远是选的理科，如果她不想和肖志远一个班上课的话，她就得让她选的这个科目成绩拔尖，去a班上课，才能规避开肖志远。 程笑笑其实还没有做好具体的规划，所以现在也得把每一科都复习好，等到了分完班再考虑。 万一她这次找了个a班的男朋友，说不定就跟着他选了呢。 程笑笑其实并没有因为上辈子在肖志远身上跌过的跟头而产生什么心里厌倦感，从本质上来讲她还是那个程笑笑，只是戒心感重了、对人的信任感下降、看人也更挑剔了一些，并没有成为一个充满了怨气、充斥着黑暗面的人。 这还要感谢老天，只让她蹲了两年铁窗就让她重生了，不然她可保不定一怒之下去捅死肖志远和他同归于尽了。 而现在，她的想法却是改变人生，享受人生，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同时也要提高自己的个人价值罢了，总之思维方向还是健康向上的，自然对恋爱没什么抗拒了。 只是这辈子，程笑笑决定一定要找个自己很喜欢也很喜欢自己的恋人，不再被肖志远这样的人蒙骗，还把自己的虚伪冠冕堂皇地说成什么是她怀璧其罪。 因为程笑笑表现得特别懂事，反应速度也快，又虚心，就算是眼高于顶的厉泽天也对这个懂事又长得可爱的学生高看一点，语气和表情也逐渐温和下来，两人也算得上是相处愉快，只可惜厉泽天真的是很忙，有的时候一周都来不了一次，干脆就把自己的手机号和邮箱留给了她，让她有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来问，如果没人接就发短信，他看到了就会回复的。 但是对程笑笑的改变看在眼里、最惊讶的莫过于程家爸妈两个人了，虽然程父经常不在家，但是听到妻子谈起女儿的改变，也是大吃一惊。 程笑笑这个暑假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甚至这天早上还以“整天趴着做题太累了要出去跑步锻炼一下”为由，一大早就起床去锻炼了，还表明她以后每天都会坚持的。 程母虽然表面上欣慰连连，但是私下里跟程父说的时候却是忧心忡忡，“你说我们笑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程父拍了一下妻子，“说什么呢你！女儿变好你还不开心吗？我看笑笑这些天精气神确实变好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有底气了起来，不是那种没底蕴的傻开心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程母在心里抱怨了一番男人就是不走心，心眼大，“可是我们笑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养了十六年都是这样的，这乍一下变好，我这心里虚得发慌，感觉都不认识她了。” 可怜程笑笑自以为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懂事起来，在父母眼里依然还是“乍一下”的改变。 程父想了想说：“我觉得女儿的芯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收收吧，我估计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到时候你问问甜甜吧。” “也是。” 程母应下来之后还是不放心，隔天一早就打电话给了田甜。 田甜这个时候还在睡懒觉，听到程母的问话还没反应过来，迷迷茫茫地反问：“笑笑能有什么事？她开始热爱学习了？……” 这话一问出来，田甜自己就先清醒过来了。 事实上程笑笑在重生的第二天就已经联系过了田甜，她也是程笑笑一样的脾气，心大得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程笑笑有什么变化，反而自顾自地约她出来玩。 直到程笑笑拒绝了之后她才觉得有些奇怪。 程笑笑慢条斯理地给她解释了一番，又因为理由特别的符合程笑笑的脾气，田甜直接就信了，有些促狭地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学习，这距离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呐！” 现在程母都给她打电话了，看来程笑笑是真的在为她的目标努力着。 田甜一边为闺蜜感到骄傲，一边还不忘安抚有些着急的程母，“伯母，笑笑能有什么事啊，放心，是好事，s中里人才济济，又都是精英，笑笑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们就放心吧。” 田甜和程笑笑两家是世交，大人们又都是好说话的性子，自然和程母讲话没什么顾忌。 程母有点听出了田甜的意思，犹豫道：“那笑笑这是……有目标了？”她想了想，还是不能在小辈面前用“见色起意”这种词。 田甜神秘一笑，“笑笑的眼光我还是放心的。” 说实在话，都是十五六岁半大不大的小姑娘，看到自己的闺蜜因为有了男神而在努力着，田甜也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了。 得到田甜的暗示之后，程母一边埋怨女儿长大了什么都不愿意讲了，他们家也不是什么传统的家庭，只要不是过分的早恋也不会做什么干预，一边却同时也放了心。 再观察几天，发现程笑笑确实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每天都在坚持地念书、锻炼身体，程母也对这个“目标”好感顿生。 能让自己懒惰又不爱学习的女儿变成这样，一定是特别出色的人才是！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个礼拜就是s中的军训了，本来程笑笑早就想好要让爸妈动脑子把她的军训免了，但是重生之后，她的想法也有了些改变，也不想做出头鸟，特权主义引人议论了，本就是走了后门插班进的，还是应该好好地跟着学校的安排走。 虽然上辈子她没有参加军训，却也依稀听同学说起过，其实s中的军训比起有些学校已经松了不少，估计也是怕他们这群优等生乖乖女只会念书受不了这种超负荷的训练，只是单纯把他们带到郊区的军营去体验一下气氛，除了每天晒几个小时太阳练练军姿踏步，什么耐力跑、身体训练等项目一律没有。 可惜晒太阳也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 越到军训临近，程笑笑越是紧张。 他们还没有摸底考，也就没有分班，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分队的，万一和肖志远分到一个队伍，还不知道这辈子会发生点什么事呢。 连才到他们家坐下来没多久的厉泽天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 厉泽天不知道程笑笑在紧张点什么，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害怕认识新同学的人，还以为她只是怕苦怕累，看她做的套题成绩也不错，便心情很好地宽慰了几句，“s中的军训很轻松的，小姑娘基本带好防晒霜就没事了，你进了s大才知道什么叫军训。” 程笑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厉老师，其实我是晒不黑体质，没看出来吧。” “……” 第4章 路朝 厉泽天对程笑笑的冷笑话敬谢不敏，也懒得接话，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程笑笑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直到晚上厉泽天结束教学准备走之前，程笑笑才又一次说到了旁的事情，“厉老师，你来给我当家教的工资是我妈给你一天一天结的吗？” “怎么了？”厉泽天皱了皱眉。 事实上他也是看了自己导师的面子，如果不是导师麻烦他半天，他也不会为了这么几个钱来教一个据说要靠开后门才能进s中的初中生了——虽然厉泽天教了她一个多月发现事实很有可能是小姑娘以前自己不努力，心思在别的事上。 总而言之，他也没纠结过这种事，当家教这点钱，他还不放在眼里。 “哦是这样的，我想看看我爸妈态度好不好，有没有希望请厉老师接下来开学之后继续指导我？” 程笑笑这一番话可是相当真心的，她是真的很想在接下来继续请厉泽天当家教的，像他这种自己是超级学霸的人，会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解题方法，她们这种普通学生学了肯定是很有收获和启发的，而且厉泽天讲题分析概念思路明确，长得又养眼不至于让人厌烦，确实是一个压力巨大的高中女生最完美的家教了。 厉泽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稍微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程笑笑挺怕他的呢。 程笑笑却以为他是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才摆出这幅表情，连忙摆摆手，“厉老师你要是很忙不用为难的，只要别把我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就好了！” 厉泽天难得地笑了起来，“我还没拒绝呢，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怕下不来台啊？这样吧，等我这个项目做完回学校看看课表再告诉你好吧？反正你马上也要忙开学了，不着急吧。” “那可最好了，谢谢厉老师啊！”程笑笑这下真开心了，忍不住给了厉泽天一个大大的微笑。 厉泽天也是第一次给人认认真真地当家教，还坚持了这么些日子，虽然程笑笑老是在他通宵写代码的时候发短信骚扰他，问他一些有点小儿科的题目，不过他还是蛮喜欢这个开朗善谈还聪明的学生的，抽空辅导她一下也不是特别难。 看她这么高兴，厉泽天也没想别的，就觉得程笑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啊，拍了拍她，“那我先走了，等你军训回来也没几天了，开学再见吧。” 程笑笑和程母交代了一下这件事，并且千万表示了一番“厉老师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他特别厉害！一教就会！”，让程母一定不要在报酬上小气。 这番关照让程母哭笑不得，“你妈是这么小气的人嘛！” 在程笑笑解决完最后一课化学的公式之后，她便开始做各种的中考模拟题，确定自己的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又找了资料翻了一下高一的题型公式等等。 这时候她就很庆幸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了，至少比别的同学赢在了起跑线上，虽然现在的初中生学的东西也不容易，总不可能比高数和英语四级更难了吧，她的突击水平可是一等一的，突击一番也不是问题。 程笑笑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底，第一次摸底考她对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能挤进c班就好了，之后再努力也来得及。 而在程笑笑去军训前头两天，还有一件事发生了。 程爸爸的好兄弟的儿子过生日了。 这个好兄弟姓路，也是做金融投资的，属于身价比程父还要更高一个档次的那种，而且人家家里是豪门了好几代的类型，还有自己的家族企业，路老板那点小投资在路家产业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按理来说程父和路老板这种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好巧不巧两个人以前是一起当兵的，在同一个连队里面一起玩了两年，俗话说扛过枪的交情，关系自然就不一般了，但是路家的主要生意都在b市，和s市离得十万八千里远，也就程父去出差谈生意的时候偶尔能见上一面。 路老板的儿子一直是在b市生活的，路老板为人又低调，所以外界、媒体都没什么认识这个富n代的，更不要说大张旗鼓做生日了。 程父洋洋洒洒介绍了一大堆，还没说到点子上，还不说比较能引起人听的欲/望八卦之事，程笑笑听了一会儿就没耐心了，干脆等他停嘴休息的一瞬间立马反问：“那他过生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爸爸你去不就好了嘛？” 程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老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说要带着儿子来s市住一阵，生日也就在这里过了。他在s市没什么好朋友，所以就请我们一家吃个饭，差不多撑撑场面得了，反正小生日不用大办。” 程笑笑“哦”了一声，“就是请我们吃饭是吧，那你说得直接点啊。”她马上要去军训了，想必军训这十天是肯定要粗茶淡饭的，走之前吃点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上辈子她这时候应该还在外面旅游呢，所以对这件事毫无印象了。 程父突然对她笑了笑，“路老板这个儿子从小脾气就很奇怪，笑笑，你是姐姐，可别跟人家呛声啊。” 这都是他的美化版了，老路的说法就是“这死孩子嘴巴毒得不行，平时闷声闷气地不吭声装忧郁装成熟，一到关键时刻就一句话顶得人家说不出话来，所以在b市也没什么好朋友，他们那圈孩子都怕死他了”。 程父一拍大腿，自己的女儿可不就是个嘴巴快脾气炸的人嘛，到时候两人可别吵起来了才好，这才回来提醒程笑笑一番。 程笑笑差点没笑场。 她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能跟一个13岁的小孩呛声不成。 “爸你想什么呢，人家比我小，又是寿星，我还能不给你面子不成，放心吧，我不去惹他不就行了。” 她也是有过中二期的人，对这种中二小学生最了解了，不搭理他就啥事没有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件事，程母早就帮她准备好了军训要带去的东西，塞了满满的一个包，只等程笑笑去吃完饭休息一天就去开始她的高中生涯。 之后程笑笑也没再关心这件事，倒是程母去跟着程父一起接他的战友和儿子了，连生日饭当天都早早地走了。 程笑笑起床晨跑的时候正巧碰到程父程母一起出去，看到她就吩咐她记得带好礼物，晚上司机会来接她的，别跑出去玩了。 出于面子程笑笑也在爸妈的吩咐下给这个素未平生的小弟弟准备了一份大礼，她估摸着现在的初中生应该会喜欢这套，也就不花心思了，让程父买了单给她做人情。 只是简单地吃个饭，程笑笑也没怎么打扮，随便套了个连衣裙，拿了副现在最流行的黑框眼镜带上，确定自己是符合年龄的一派青春洋溢，也不会失礼，就拎着礼物出了门。 到了程父定好的包厢，她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不，也不仅仅是气氛。 程笑笑用余光一扫，就确定了在场只有三个人。 程爸、程妈、还有一个男孩子，低着头看不清脸，给人的感觉却比普通的初中男生邋邋遢遢的样子好了不少，一看就是有点出身、有点教养的男生。 程笑笑用眼神提问，路老板呢？ 程父皱了皱眉，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才缓和了语气，很高兴地说道：“路朝，这是你笑笑姐姐，特地来帮你过生日的，她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程笑笑很识时务地递上了手上的礼品盒。 “来路朝，看看呗，别不高兴啦，你爸爸也是太忙了嘛，过一阵忙完了就会来接你的，你就先住在叔叔家，让姐姐带着你玩好不好？” 程笑笑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想这个路老板真是太不靠谱了。 她也不干站着了，反正这里也只有个小孩是外人，干脆在桌上唯一的空位坐了下来，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而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也没有抬过头的小男孩终于给了点反应。 这个叫路朝的男孩接过了礼物，也没有拆开，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们了。” 男孩子的声音还没有到变声期，还是一派稚嫩的感觉，却又给人异样的醇厚感，仿佛这话从一个13岁男孩口中说出来就毫无突兀感一样。 程笑笑转头看了看他。 路朝似乎注意到她注视，也侧过半边身子看着她。 程笑笑在心里大大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小朋友虽然还没长开，但是脸却已经能依稀看出未来秒杀一众少女的潜质了，肤白貌美在他脸上完全被体现了出来，眼睛虽然不是现在最流行的放电眯眯眼，却是炯炯有神。 程笑笑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未免长得太过于精致了一点，可想他的爸妈应该也都是颜色出众的。 只可惜小男孩眼睛里藏不住的冷漠让人太过于不爽了。 程笑笑也不再看他，转身去看今晚的菜色。 路朝却笑了起来，转过身对程父说，“程叔叔，姐姐真好看，我很喜欢姐姐呢，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都吃饭吧。” 第5章 集合 程笑笑不喜欢路朝。 她甚至都没跟路朝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小男孩有超出自己年龄的成熟。 换句简单的说法，那就是心思多呗。 程笑笑自己本来是个没啥心眼的人，被迫活了糟糕的一辈子，这才学了点人生经验，可是她还是从思维里就不喜欢这样的人，就像以前的肖志远一样，谁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特别是路朝这种小孩子，这么小想法就这么多，将来肯定比肖志远还毒。 任是路朝再敏锐也想不到，这个没比他大上几岁的姐姐，直接在心里给他定了性，估计他知道了也是哭笑不得的。 不过程爸程妈都很喜欢路朝这样懂事的小孩子，又不调皮，一定也不像吵吵闹闹的初中男生，长得又特别好看，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似得，除了五官组合起来有点还未成型的风流gay气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两个人很激动地给路朝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并把他带回了家。 程笑笑家是别墅，格局是三层的，底下一层是程爸程妈的房间加上会客室、客厅还有家政阿姨的房间，二层是程笑笑的房间还有书房、衣帽间，三层一直空着，基本就是客房和储藏室。 现在路朝来了，程母在路上就让阿姨收拾了二楼书房，本来房间就很大，添一张床也没什么。 程笑笑很不能理解，“三楼不是有客房嘛？” 程母完全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直在盯着路朝长长的睫毛看，“路朝还小呢，怎么好让他一个人去住三层，这么冷清，又不方便他学习。” “……”程笑笑无语凝噎。 路朝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很是懂事地抬头看她，“姐姐不方便吗？那我还是去住三楼吧，没事的。” “她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又不是没自己的房间。”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也就是随便问问啊…… 程笑笑欲哭无泪，“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她后天就去军训了，“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呀？” 路朝不说话了，眼神化成刀子飞向了程笑笑。 “……”她又说错什么了嘛？ 程笑笑回到家洗漱洗漱就睡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她坚持了一个暑假早睡早起，但是一想到要去晒十来天的太阳，就没有什么起床跑步的动力了，想着就放纵一回吧。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这个程笑笑还是上辈子那个程笑笑，除了多了点自控能力，本性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军训的东西早就都收拾好了，程笑笑也没什么好做的，想到明天要去新学校，做题也做不太进去，干脆跑去一楼和程母聊天了。 程母正在摆弄院子里的那些花，程笑笑看了两眼，就没耐心看她修剪枝叶了，坐在旁边的小秋千上一晃一晃地发呆。 还是程母先看不下去，放下了剪刀，“紧张了吗？” “嗯，有点。” 她其实不是紧张，只是有点迷茫了。 这辈子要过的更好，可是她每天辛辛苦苦地念书、锻炼，改变自己，事实上并没有比上辈子轻松多少，她自己也承认，并不是真心热爱读书的人。 程笑笑觉得自己可能生来只适合做一个纨绔。 所以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只是为了改变未来，那只要避开肖志远不就好了吗？ 程母擦了擦手，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介意跟妈妈分享一下吗？” “……”程笑笑看着妈妈的眼睛，微微一愣。 这能说吗？这么玄幻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真的会相信她吗？ 程母笑了一下，“我听田甜说，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呀，怎么不告诉妈妈呢，怕我们阻止你吗？看到你为了让自己离对方近一点这么努力，我们只会高兴，支持你们还来不及呢。” 虽然是程笑笑自己编的理由，听到程母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害羞了一下，“妈！” 程母凑过来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脸颊，“哎哟，我们的小宝贝居然还害羞了，怎么了，不愿意和妈妈分享一下吗？” 程笑笑想了想，整个人蜷缩进了秋千里，只借着惯性一摇一晃的，“我只是在想，我做这些改变有什么用呢？就算真的追到了人家，我哪知道人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是好人还是坏人？未来会怎么样呢？所以觉得很茫然……” 程母看着还没脱去婴儿肥、一团稚气却又意外好看的女儿这种故作成熟的迷茫表情，差点笑了出来，却又怕伤害到女儿的小心思。 她只好打趣道：“小小年纪就开始想未来啦？咳咳，妈妈不是说现在去追逐你心中的‘男神’有什么不好，只是你的心态就错了。” 看到程笑笑集中起来的眼神，程母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不管笑笑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小宝贝，爸妈会一直保护你，但是如果你自己很出色的话，你的底气就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你自己了。” “如果你出色到一定的程度，你会为自己而骄傲，也会受到所有人的敬仰。嗯，这一切都是为你自己做的，不是为了别人，不能为了任何人，你明白吗？” 程笑笑想了想，如果当初自己就能管理爸妈的公司，如果自己的能力超群，人脉充足，手段强硬的话，肖志远和葛晴还敢这么嚣张吗？ 答案显然是不。 肖志远根本没有办法一人独大，不把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放在眼里，就算真的劈腿，也只能悄悄地来。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太弱小了，什么都不会，出点事就精神受挫找不到北，只能像孱弱的菟丝花，依附在他身上生存。 她点点头，“我明白。” 程母很满意，虽然她对程笑笑气质都有些改变不是很能理解，但至少比以前那个好吃懒做的漂亮女儿看起来更精神了，也就放心了。 “阿姨，姐姐。”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程笑笑看过去，路朝正站在玻璃门那边，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到程母看过去才变成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姐姐，你送我的礼物我好喜欢啊，谢谢你。” 程笑笑敷衍地笑了笑，起身准备回房间。 程母也没注意到程笑笑的表情，热情地招手把路朝喊过去，“路朝晚上想吃什么呀？阿姨给你做。” 程笑笑第二天一早就去s中报到了。 因为程父也要上班，而公司和s中完全不顺路，她也没让司机送，自己坐二十分钟地铁也就能到了，正好今天去认认路。 她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门口的电子屏上打出了硕大的一行字：请新生到操场集合！ 程笑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很轻松地找到了操场，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站了一些人了，她自己又没认识的人，又没分班，干脆找了个升旗台旁边的树荫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他们集合的情况。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整个操场才看起来被站满了。 事实上s中的设施非常豪华，操场是全市少数的400米一圈加两边四个篮球场的配置，因为学生们都背了大包，又站得散，才看起来像是站满了人一样。 这时，领导他们军训的教导主任才出来，走到主席台上，拿着话筒轻咳了几声，示意所有人安静，“现在新生开始分队，中考成绩605分以上的为一队，由刘老师带队……”报了暂时分队的分数之后，操场才重新吵闹起来，大家都开始寻找属于自己分数段的队伍。 程笑笑不免咋舌，真是务实的高中啊，连分个军训队伍都是按照成绩来的。 可是这样她就很尴尬了。 她比在场所有人的分数都要低了50分左右，应该站在哪里？ 就在程笑笑思考是不是直接去最后那队的时候，升旗台后面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她看了眼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悄悄靠近了过去。 升旗台后面的草坪上躺了一个人，因为树荫挡着，所以主席台方向看不到，她刚才坐的角度也看不到。 程笑笑凑近了一看，一个皮肤白得有些过分的男生躺在那里睡觉，她刚才也没看到有人进去，想来是来得比她还早，躺了很久了。 她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同学……” “唔？”那个男生迷迷糊糊地发出了一个音节，眼睛却没有睁开的迹象。 程笑笑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同学！分队了！要出发去军训了！” “知道啦……” 那男生嘟囔了一声，猝不及防地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程笑笑一愣。 男生并没有长得非常好看，只是单纯的白，眼神光又特别亮，显得平淡无奇的五官都很秀气。 那男生看到程笑笑的表情，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露出和肤色一样白得有些过分的牙齿，“谢谢你啊！同学！” 第6章 军训 程笑笑一愣一愣的，反应慢了一拍，“……哦、哦，不用谢。” 那男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从旁边拎起书包，从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程笑笑，“啊，他们都分好了，我们也赶快吧！”说着便摇了摇手，只给她留了个背影。 程笑笑叹了口气，看着那个男生往605分以上的学霸队伍走去，自己却只能默默地一路小跑到尾端最差分数段的那群人中站好。 其实在场除了她以外，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失落羞愤之色，想来就算是在s中吊车尾说出去都是有面子的一件事。 就算压线进了这个学校，走出去都能被夸一句天之骄子了。 那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个子不高，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却并不是程笑笑记忆中上辈子带e班的老师，可能是随意分配的。 而按照这个老师的要求站好的队伍却是她稍微有些印象的一群人，这群人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最后都是她的同班同学，摸底考逆袭的生面孔只有一两个。 程笑笑上辈子和高中同学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每天都跟着肖志远，她跟她们自己班反而不怎么熟悉，只是偶尔集体活动时会收到男生暧昧的暗示，也都被她视而不见地掠过了，到后来，她跟肖志远的恋爱闹得两个班都很清楚了，连搭讪的男生都没了，程笑笑在自己班就更加低调了。 上辈子她的人生中，唯一交心的挚友只有田甜，最后却也被现实弄丢了。 程笑笑其实还挺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的，但是那只是她真正十六岁时候的想法，作为三十来岁的程笑笑，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在铁窗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了。 只要自己处之泰然，即使别人都三两成双，看着形单影只的她也不会太尴尬。 好在这个队伍大家都很沉默，没有谁有交谈的*，只有两个姑娘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窃窃地交谈了几句，看样子是熟识，关系却应该不算特别好。 程笑笑很清楚大家的想法，毕竟与他们做了三年同学。 大家都是想要考到前面的班级去的，能考进来的同学谁都不承认自己会比别人差，所以在这时候和人打好关系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年轻的男老师看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便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姓李，会负责他们这群人的军训全部事宜。 然后他就拿着点名册下来一个一个点名了。 程笑笑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默默地退到了队伍的末端，免得等会儿太过于丢脸。 这时政教主任已经在主席台上发表军训动员了，李老师示意他没问到的同学仔细听，自己却还在继续点名。 程笑笑被这个明晃晃的太阳晒得有点晕，根本抬不起头来看主席台，便只好小幅度地拿手背挡了挡照到脸颊上的光，眼神左右摆动着。 好巧不巧的是，刚才那个男生也站在了第一队的最后端，他个子特别高，于人群中就有些显眼了。 程笑笑的眼神晃过中间的几个队，落在那个男生身上。 那男生也没有听军训要求，正在和旁边的男生说话，笑得有些夸张，露出他那白得过分的牙齿。 程笑笑研究了一下他们那群人，恰好那男生好像是终止了一个话题，身体往旁边侧了侧，眼神就飘到了程笑笑身上。 他似乎是眯着眼睛看了看，确定了程笑笑的脸之后，朝她笑了笑，使劲挥了挥手，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手臂就在胸口用力来回摆动了几下，看起有些微妙的搞笑。 程笑笑没有再看。 李老师走到了她面前，“名字？” 程笑笑假装很坦然，“程笑笑。” “程笑笑……”李老师拿着笔从名单的顶端一个一个划下去，直到最后笔尖才停下，似乎是确定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借读生不是必须参加本校军训的。” “那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他耸了耸肩，在程笑笑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低声说道，“你愿意参加就最好了咯。” 程笑笑朝他报以感激的一笑。 十几辆大巴载着s中的新高一浩浩荡荡地奔向军训的位置。 程笑笑昨晚睡得很好，一定睡意都没有，旁边坐着的那个眼镜妹却已经抱着她手上的新高一数学练习册一摇一晃陷入了沉睡。 眼镜妹上辈子并不是e班的，程笑笑也没见过她，看来也不是d班的，那就是更好的班级里的，也不枉她连大巴上都在做题这份认真的态度。 这个巴士开得确实太久了一些，就算是市郊都有些堵。 程笑笑实在是无事可干，偏过头一点点，看了看眼镜妹手上的练习册，记下一道题，掏出餐巾纸默默演算了起来。 等到了训练基地之后，李老师给他们分了宿舍，每十个人一个，程笑笑和眼镜妹还好巧不巧地是上下床。 姑娘们进了宿舍还有点尴尬，没过两分钟就有人率先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许宁，是四十六中保送上来的，哎，来了才发现整个学校就我一个人占了便宜低十分考进名校……” 好几个女生笑了起来，程笑笑也笑了，这个许宁是后来e班的班长，成绩在e班不上不下的，人特别自来熟，其实跟程笑笑关系还不错，就是在一起能说说笑笑的，后来好像是考到了外地的一本去，也算是超长发挥了。 有了许宁的开头，之后的情况就很自然地发生了。 “我叫彭菲，来自惠宁二中……” “我叫……” 轮到程笑笑的时候，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很自然地开口道：“我叫程笑笑，是借读过来的，俗称开后门的，哎，其实我也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就是我爸吧，特别望女成凤，明知道我不是读书这块料，还硬把我塞进来了。” 说到最后，她还很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群女孩虽然都只有十五六岁，却已经知道互相都是竞争对手了，她这时候把自己姿态放低点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她们对她有什么偏见，至少能安然地度过这十天。 那几个女生互相看了两眼，都认同地点点头。 “是啊，要不是因为进了s中，我爸妈才不会逼着我中考结束就去补课呢，这一个暑假真是没休息几天，害得我今天完全没有来这个学校的欲/望。” “我也是，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高一的书，让我先做题目，免得跟不上，真是要疯了……” 上辈子程笑笑都不知道大家居然还有这样一面，主要是因为她就没什么机会和时间跟自己班的同学好好沟通感情。 几个女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外面也吹哨让他们集合了。 果然如同厉泽天所说的，这个s中的军训格外的水，除了热和晒，其他根本没什么，甚至还默许了学生偷偷用手机。 晚训结束后，程笑笑的宿舍早早地熄了灯，大家却都没有睡意，还在谈天说地，甚至还有人在偷偷吃零食。 她也没事干，大家都在说初中时的趣事，可是她已经有点不记得自己初中时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暗恋过什么人了，也没法融入话题，只好附和着大家笑一笑，偶尔还提出几个犀利的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十天军训混得很快，一眨眼就要最后的阅兵仪式了，程笑笑他们连队的教官好像对他们拿不拿一等奖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是以大家都很放松。 没想到最后居然还出其不意地拿了二等奖，只能让她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很水，学霸都是不会踏步的啊。 教导主任最后对这场形式上的军训做了总结陈词，“……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来学校参加摸底考试，这是大家进入高中后第一场重要的考试，请务必出席，确定开学后的分班情况……” 程笑笑抿了抿嘴，为了这人生中第一次与上辈子的路开始转折的点，她已经做了两个月的准备了。 回去的路上旁边坐的还是眼镜娘，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难得她清醒着，程笑笑看车上别的同学都在两两闲谈，自己这边沉默得有些诡异，便随便开头起了个话题，“高芳丽，你摸底考准备得怎么样啦？” 高芳丽露出一点点戒备的神色，收了手上的练习册，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自信，你呢？” 程笑笑朝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引以为豪的聊天技巧以及开朗的性格，这辈子居然有点用不出来了。 可能是高芳丽眼里的戒备让她觉得很乏味吧。 她忽然想到了上次那个很白的男生。 是不是想做学霸到最后就会变成高芳丽这样呢？那他也会吗？自己呢？进了压力巨大的种子班之后，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吗？ 第7章 暂住 程笑笑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路朝还在，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休息了，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 其实和路朝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矛盾呢，她按年龄算可以说是姐姐，按心智算大概是阿姨，根本不该和他有什么计较的，更何况路朝一直乖巧的模样，也很有礼貌，绝对算不上是熊孩子。 就是她不喜欢路朝那点小孩心计和微妙的恶意罢了，干脆也不接近，避得远远的，就什么事都没了。 程笑笑转眼就把这件事忘了，笑着和程母说她明天要趁着休息和田甜出去吃一顿的计划。 程母停了一下，没有说话。 程笑笑当她默认了，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饭，赖在客厅看电视。 后天就是摸底考了，现在再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意思。虽然她早就忘了上辈子她参加过的这场摸底考考了点什么内容，但是依稀可以回忆起就是类似中考卷的题型，但是没有基础题，而是把所有中考卷上有难度的题型概念全部出到了一起，让人觉得熟悉又陌生的试卷。 程母帮着阿姨收拾完，又忙着洗了一盘子车厘子，装在玻璃盘子里，拿给毫无形象躺在沙发上的程笑笑。 “谢谢妈。” 程母却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笑，妈妈明天要回一趟h市。” 程笑笑一咕噜坐了起来，表情凝重，“怎么了？”h市是程笑笑的外婆家，老人家拒绝来s市，就一直定居在山清水秀的h城。好在离得也不远，两个小时车程罢了，他们家每年都会回去好几次，但是程母这次毫无预兆地说要回去，应该不是心血来潮。 程笑笑仔细回忆了一下，但确实不记得这时候外婆家发生什么事了。 程母笑了笑，“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是你阿姨家的岑岑不听话，把你外婆给气着了，妈妈回去看一下。” “严重吗？”其实这话也没什么问的意思，要是不严重也不至于把程母叫回去了，可是程笑笑分明又记得外婆身体出状况是她爸妈车祸的时候，后来她自己又出了事，才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不我跟妈妈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外婆了。” “不严重的，你还是好好准备开学吧……”程母想了想，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你爸爸也要去一趟b市准备分公司最后的核查开业计划，大概一个月左右回来。家里只有你，没问题吗？” 程笑笑听她这么说，大概知道她这趟主要是去出主意的，可能是表姐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往外说的，“没问题的，反正阿姨和司机叔叔都在，能有什么问题啊。” 程母满意地点点头，“早知道应该送你去s中住宿的……不过这样也正好，你在家里看着路朝。” “……” 程笑笑其实很不能理解，路朝作为一个初中生，为什么开学了还不回家去上学，一直呆在s市，他爸妈呢？ 她没忍住，把问题提了出来。 程母担忧地看了一眼楼上，确定路朝本人听不到之后才慢慢地把路家的事情告诉了程笑笑。 路朝他爸妈是典型的老夫少妻，两人差了十岁还要多，路老板虽然很宠这个妻子，但是自己也很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路朝他妈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姑娘，学历高想法也多，很年轻就生了路朝，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就没出去工作，呆在家里养着。结果人闲了想法就多了，路朝没多大的时候就吵着要离婚，路老板不愿意，找到她娘家去，路朝的外婆劝了好久才劝下来，准备等路朝再大一点再说。 现在眼看路朝也懂事了，路朝他妈是铁了心要离婚，但是娘家的两个老的只有路朝他妈一个女儿，就死活不肯放路朝的监护权，还要帮路朝改姓。 路老板怎么可能愿意，又怕路朝在b市被他妈家里弄走，小小年纪听了这么多大人的事也不大好，被他妈带歪了就不好了，赶紧把路朝送来了s市。 程笑笑简直难以置信，瞬间就对路朝充满了同情。 这么小一个孩子，爸爸整天忙事业，妈妈又是一个这么浪漫主义的……姑娘，这活得得多艰难啊。 她可以想象，路朝肯定是很早就知道了他妈出轨的事情。 程母讲完一大串秘辛，舒了口气，“现在b市的记者也闻风而动了，这可是他们那些二代人家难得出的大事，路朝一个小孩子呆在那里确实也不好。你爸爸已经问过路老板了，他们离婚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让路朝一直留在s市上学了，他会慢慢地把重心转到s市来的，暂时我们就照顾一下路朝吧。” 程笑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不用想也知道，反正就算路老板这么说，他也没什么机会回家照顾路朝的，最后转到了s市肯定也是难得回家吃个饭，把他交给阿姨什么的。 “反正你明天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吧，你们年龄也差不多，比较有话题可以聊，而且还有田甜在。我给他去办完入学之后就去h市了，就读s附中吧……本来妈妈是不放心你带着路朝的，但是看你这个假期懂事了不少，肯定能好好照顾弟弟的对不对？” “……当然啦。” 程笑笑的不情愿少了不少。 反正性格差就性格差呗，上辈子初中时自己的社交能力可是满分！还能被一个小孩气死不成？ 程母很是满意，叫阿姨拿了两杯牛奶过来，塞到程笑笑手里，“那你给路朝带上去吧。” 程笑笑点了点头，先上楼把自己的那杯放在桌上，拿着另一杯就推门进了隔壁的书房。路朝坐在床上，手上拿了厚厚的一本书目不转睛地看着，连程笑笑开门他都没抬头。 程笑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拖了个椅子坐到了路朝对面，“看什么书呢？” 路朝终于抬起了头，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程笑笑吐吐舌头，“听我妈说以后你就进s附中上学了，s附中是市里最好的初中了，你可要努力点呀。” 其实她也就是随便说说，路朝马上要常住了，总不好以后一直这么尴尬下去，自己作为一个姐姐自然要率先搞好关系。不过她也没胡说，s附中确实是市里最好的初中，自己上辈子就上了两年，但是因为压力太重了，初二才转到她后来那个高中去，甜甜倒是一直读到了毕业，只可惜也没考好，果然还是人以群分么。 路朝放下书，似笑非笑地开了口：“程笑笑，我听阿姨说你进s中还是借读进去的，这话由你说可不合适。” “……”程笑笑沉默了一下，趁着路朝不备，直接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孩，私下也要叫姐姐！” 路朝那张好看却还有些稚气的脸直接被她扯变了形，白皙的脸上也多了一道红痕。 程笑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手感不错。 “喂！”路朝一把拍掉了她的手，眼睛里冷气开始积聚。 程笑笑也没生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怜悯，“好了，随便你怎么叫都行，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哦对了，明天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记得别睡懒觉啊！” 冷气直接结了冰，路朝跳下床，扯住程笑笑的手臂就把她往门外推。 他虽然比程笑笑小了三岁，看起来还没有长开的样子，但是力气却很大，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啪”地锁上了门。 “记得喝牛奶，否则长不高的。” 程笑笑耸了耸肩，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初中生看什么《时间简史》！呵呵。 第8章 弟弟 隔天程笑笑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客厅放了一个24寸的行李箱外加很多礼品盒，她随手翻了翻，都是中老年人保健品，想来就是应该给外婆的。 程母看到她下楼，连忙擦了擦手，招呼道：“起得挺早的嘛……早饭我放桌上了，记得吃啊！还有路朝的，他在长身体，你要盯着他吃完再带他出去，不然坐车会晕车，我先走了啊，手机保持开机，免得联系不上。” 程笑笑把拖鞋踩得踢踏作响，“知道啦，你早点回来哦。” 程母拿起外套，指挥着司机帮忙把她的东西都搬到外面的车上，“你们今天自己打车出去玩，平时上学你就带着路朝一起坐家里的车，别迟到！笑笑，你是大孩子了，应该能管好自己和弟弟的吧？” “肯定可以的，放心吧。” 程父也要急着赶航班，冲着程笑笑点点头，“生活费你直接刷副卡就行，记得要跟爸爸保持联络，有问题及时反馈！” “没问题！” 程母和程父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走出家门，两人都依然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模样，程父还好一些，对程笑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才哄着程母出发了。 程笑笑早就习惯了，反而觉得这种念叨很亲切。 不过她也有点担心外婆那里到底怎么样了，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其实她都有点不记得那个岑岑表姐的模样了，好像是她高中的时候就出国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程笑笑看着餐桌上两份早餐，叹了口气，又踢踢踏踏地上楼，打开了路朝的房间门。 “路朝！起床了！” 现在的时间其实还早，但是早饭不吃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她也习惯了晨跑的起床时间，便很自然地要求路朝和她同一个时间吃饭。 程笑笑这句话没喊完，路朝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有些迷茫地看了她一眼，渐渐清醒之后瞬间愤怒了起来。 “程笑笑，你不会敲门吗？” 程笑笑被他一说也有些歉意，只好尴尬地开了个玩笑，“你又不是没穿裤子……好啦我知道了。” 路朝的脸一下子红了，“出去！” 程笑笑看了看他的表情，先是有些奇怪，然后想到了什么，脸也红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你赶紧起床吃饭，我出去了。” 她没有什么跟比自己小的男生相处的经验，准确来说程笑笑上辈子一直是被当做小妹妹来宠的，她心里是想把路朝当成一个小朋友来照顾，以完成爹妈的嘱托，可惜这个小朋友还不够小，已经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独立的思维。 不对，路朝岂止是有独立思维啊，简直就是早熟的问题儿童，这样两人相处起来就必然不能像程笑笑预想中的那样和谐了。 经过早上这个小插曲，路朝下楼的表情就十分糟糕了。 程笑笑已经在和田甜发短信联络了，余光看到他走下来，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吃早饭！等会儿跟姐姐们一起去买东西！” 她忽然想到路朝过来的时候应该很多东西都没有带齐，生活估计也不方便，还有开学要用的学习用品，直接去买了就行。 女生对逛街的热情绝对不会受地点、意图、购买物品的影响，所以即使是帮路朝去买东西，程笑笑依然十分激动。当然，田甜也想见见这个程笑笑口中“装x成瘾、强行阴郁癖”的小男孩，自然没有意见。 路朝听了却一皱眉，都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坐到离程笑笑最远的位置，拿过桌上摆放的早餐，慢条斯理地享用起来。 程笑笑本来是很专心地在玩手机的，渐渐地却被他吸引了目光。 不为别的，路朝实在是长得太出类拔萃了，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一样是秀气得夺人眼球。作为一个手控，程笑笑的眼光简直没法从他细长的手指上移开。 路朝吃饭的动作也很斯文，一点声响都没有，不急不缓的，看起来就是从小家教过关的富家子弟。 看来路朝妈妈真的是大家闺秀啊，就算自己忙着劈腿，也没忘了教导儿子的行为举止。 程笑笑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生怕伤了这个从小家庭畸形的男孩的水晶玻璃心。 路朝对程笑笑的注视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吃完了早饭，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直接起身准备上楼了。 程笑笑身手特别敏捷，侧过身子一伸手就拉住了他。 路朝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干嘛？” “出去吃饭，家里没东西吃。”程笑笑有点想念那个在爸妈面前装作很乖巧的路朝了，这个路朝太难相处了。 “让阿姨做啊。” 程笑笑怒视着他，“我肩负着我妈带你出去吃饭的任务，之后一个月你要一直跟着我混，哪有我出去玩把你扔在家里的道理？”她语速飞快地下了结论，直接把他扯着拖到了二楼，“现在，立刻进去换衣服，然后下楼等我，你敢锁门我就拿备用钥匙开了。” 说完，也不等路朝再回击，直接甩手自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重生以来，程笑笑几乎没有出去玩过，基本都是在家里休息，一想到明天摸底考完就开学了，s中的周六也是要补课半天的，然后就没有什么时间和田甜出去浪了，她就有些压力山大。不过为了更好的未来，这些付出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是今天作为难得的机会，就更要好好吃一顿了。 程笑笑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半天，总算是挑到了一套看起来青春洋溢的衣服，上衣水手装加到大腿的小短裙，看起来很是活泼可爱。 她换好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肤色真是黑了一个比色卡，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只涂个防晒霜，没有化妆。 这么早开始化妆的话，皮肤以后就毁了。 等她收拾完，路朝果然已经乖乖在客厅里等着了，只是满脸的不耐烦，听到她的脚步声都懒得看她，眼睛像是黏在了手上的书上一样。 他也没怎么打扮，还是短袖加运动裤的打扮，很符合初中小男生的风格，只是衣服的价格稍微有些高于普通人罢了。 但是即使这样，路朝也有些好看得出众了——程笑笑觉得他长大之后基本就是厉泽天那个水平的美少年了。 “走吧。”程笑笑朝他招了招手。 路朝没动。 程笑笑走过去，一把拉起他，手从他的臂弯里穿过去，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这个动作看起来分外微妙，有点像程笑笑把路朝拖了起来一样。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她几乎用了大半身的力气把他往门口扛过去，然后把他塞进了车里。 “叔叔，走吧。” “是小姐。” 半个小时，司机就把他们俩送到了市中心的百货商场。 这里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人均消费相当高，但是依然天天爆满，可见质量确实过人。 田甜比他们早到一会儿，这时间已经进去了。 程笑笑按着田甜说的桌号找到了她，把路朝按到了椅子里，自己坐到了田甜的对面，“甜甜！好久没见了！” “呀！你头发怎么剪了！”田甜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听到她笑语嫣嫣的问题，忍不住一撇嘴，“还不是你！我还想你怎么转性了……那个男神真的很帅吗？” 程笑笑想到当时扯的谎，尴尬地笑了一下，“是、是啊，很帅！值得我一番努力！”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想到了军训时那个白得有些过分的男生。 旁边的路朝突然给了她一个眼神，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田甜这才注意到程笑笑旁边的路朝，打量了一下之后，立马大惊小怪起来，“天哪！笑笑你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帅的正太啊！不是说好的熊孩子吗？怎么这个熊孩子的颜值这么高？” 路朝直接对着程笑笑冷哼了一声。 程笑笑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呵、呵呵，我爸朋友的孩子，要在我家住一阵，我之前态度不太好，决定之后补偿一番来着，所以今天开始路朝就跟我亲弟弟一样了！” 路朝差点给她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拿起桌上的菜单不再搭理她。 田甜盯着路朝的眉眼研究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她是更喜欢比自己成熟的帅哥的，对小正太兴趣不大，便跟程笑笑寒暄起来。 程笑笑和田甜一直是臭味相投的闺中密友，两人的性格相似却又互补，所以可以一直聊也不会冷场，也从不吵架。 一想到这样的田甜上辈子和她失联很久，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冷漠阴郁的女人，程笑笑心里就有种难过得不行的感觉。 所以更要珍惜这辈子在一起的时间了，最好能阻止她的改变。 两人叽叽喳喳、旁若无人地说着，直到路朝不耐烦地打断她们的废话，“我点好了。” 程笑笑和田甜这才消停下来，研究了一番菜单，决定把自己想吃的全部点了。 路朝深深地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她们点的菜比隔壁四人桌还要多，虽然有钱，但是这样浪费真是…… 好在日料上得很快，装盘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三个人都不免有些食指大动。 “怎么样路朝，是不是没白来啊？姐姐对你好吧？” 路朝终于忍不住反击了，“程笑笑你的智商是负值吗？” 说完，他也不管另外两人的反应，若无其事地举起了筷子，剩下程笑笑一个人在那里有些控制不住地抽着嘴角。 第9章 三人 田甜看程笑笑和路朝快要吵起来的模样，连忙岔开话题，“欸笑笑，你快说说你那个s中的男神啊，约了你一个假期约不出来，看来男神的魅力是真的很大嘛！” 她对程笑笑口中的男神都快好奇死了，听程阿姨说程笑笑一整个假期都在复习，还每天健身，真的是难以置信啊。 田甜仔细打量了一下程笑笑，发现她的气色确实是好了很多，瘦……倒是没看出来，但是黑是黑了不少。 程笑笑想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呃……就是一个比较白的男生吧，脑子特别好，关键是长得秀气，你知道我最喜欢细皮嫩肉的男生啦！” 田甜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现在有把握了没？” “其实还没什么，你也知道我基础多烂。”程笑笑摊摊手，往嘴里塞了一片生鱼片，含含糊糊地说道，“大概是进不了他那个班，但是c班应该没有问题，慢慢来呗，人就在a班等我，又不会飞了。” 田甜大笑起来，“你也真是不害臊。不过姐妹，这次我挺你！美男值得我们为之奋斗！”说着还做了个握拳的姿势为程笑笑加油打气。 旁边自顾自吃东西半天不吭气的路朝突然开口补刀，“人丑确实应该多读书，万一那人恰好也瞎呢。” “……” 程笑笑对田甜做了个无奈的眼神，大意就是你看，我说路朝是熊孩子，没说错吧！ 好在之后路朝再也没开口，直接把旁边两个女生当透明人，这顿饭才算是安稳地结束了。 饭点都快结束了，外面还有人拿了号在排队，三人也不好意思坐着闲聊，干脆晃了出去。 田甜毫无形象地拍了拍肚子，“真的好饱啊。” 程笑笑点点头，“真的点太多了，好在没浪费，而且还算值得。”确实挺好吃的，不知不觉就把一桌子的菜全部吃掉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趟商场先吧。” 程笑笑一直有个习惯，从上辈子一直延续下来，那就是开学前一定要去商场逛一圈，买很多笔和笔记本回来，看着那些崭新的文具，就好像自己会为了珍惜这些漂亮的本子而认真学习一样。 最后的结果就是每个学期循环往复着这种想法，不过这次应该是真的了。 田甜显然也很了解她这个习惯，没有任何反对。 三人便逆着人潮往商场走去。 并不是周末，这种大型超市里没有什么人，文具区就更是空空荡荡了。 程笑笑推了一辆手推车，低头关照路朝，“路朝，你之后先在这里念书，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一起买了吧。”她算了算，“你今年应该是初一？”两人差了三岁，她今年高一的话，路朝应该是初一才对。 “初二。” “欸？” 路朝一副不太想回答的样子，“……小学跳过一级。” 程笑笑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叹道：“果然是读《时间简史》的小学生啊！” 她一直以为跳级这种事只存在在小说里，没想到真的能有人跳级。 “等等，你告诉我妈了没？” 路朝看了她一眼，“没有。” “……” 程笑笑同情地拍了拍他，“看来你要再读一年初一了，没事，温故而知新。” 田甜早就走到旁边去挑东西了，看到两人还站在门口聊天，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你们俩干嘛呢！快过来！” 程笑笑应了一声，扯着路朝就往文具区走去。 最后田甜和程笑笑都挑了各种型号各种花式的一大叠笔记本，唯独路朝逛了一圈就拿了两支笔。 程笑笑对路朝现在有种迷之敬畏感，看到他这么潇洒，心里感叹了一番学霸是不需要写笔记的吧，但是还是偷偷地又多拿了几本空本子，以防路朝不习惯s市的教学模式有需要用到笔记本的时候。 她把东西都放到手推车里，又去拿了一大堆零食打算储备在家里。 三人结了账，程笑笑又带着路朝去著名潮牌店里买了个书包。 事实上肖志远是很不喜欢这个有点诡异的潮牌的，但是程笑笑自己很喜欢，却因为配合肖志远而一直放在了心里，现在终于能随心所欲地买了。 路朝看了一眼她挑的黑色亮片包，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程笑笑很无奈，转头问田甜：“不好看吗？” 田甜跟她的审美高度统一，高中时也十分喜欢这个牌子。她们俩曾经还讨论过这种黑底闷灰亮片特别适合那种闷骚的男生，但是一定要有足够的颜值，“我觉得很好看啊。” 路朝无语，原来这两个人就是这种审美？ 程笑笑直接帮路朝做了主，去买了单，拎着带着巨大logo的袋子高兴地跑了出来，“路朝，你衣服带够了没？校服肯定不可能马上拿到的。”毕竟是初一插/进去的学生。 她也不等路朝的回答，想了一下，“哪里有卖童装的？” 路朝：“……你当我这几天在裸/奔吗？” 不过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眼神也没有当初那种冷飕飕的感觉了，只是一如既往的嫌弃而已。 “说得也是……鞋呢？球鞋有吗？” s附中是有晨跑的传统的，程笑笑曾经对这个不许逃晨跑的校规烦得不行，现在倒是不需要校规就自己去跑了。 “有。” 田甜看着两人的互动，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路朝，谁给你准备的啊？来的时候倒是未卜先知了。” 路朝突然沉默了下来。 程笑笑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捏了一下田甜，哈哈一笑，“既然都买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新上的那个电影……呃……是什么来着，我还挺想看的……” 田甜也意识到了，程笑笑好像是说过路朝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才来s市的，她这样问倒是有点过分了，连忙附和道：“我也挺想看的，走吧！” 三个人又拎着大包小包去了电影院。 新上的电影只有一部爱情片，暑期档的结尾，很多大片都已经下了，剩下的片子也不是很吸引人，干脆就选了这部据说大受好评的甜蜜爱情片。 程笑笑在拉着路朝排队买票的时候，田甜跑去旁边买了三份饮料还有爆米花，弄好了看电影的标配，三人就去夹在情侣中看电影了。 好在工作日情侣也不多，只有还在放暑假的学生情侣三三两两地走进来。 电影很快开了场，程笑笑和田甜也不再闲聊，默默地盯着大屏幕。 看了一会儿程笑笑就没什么兴趣了——这个电影讲述的就是一对青梅竹马一直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直到男方找了个女朋友，女方突然开了窍，用尽千方百计把初恋追回来的故事。 她看了二十分钟就能想到结局，肯定是男主在最后幡然醒悟，女主才是真爱，女朋友只是他一时的迷惑而已。 老套得不能更老套的剧情，却因为大牌明星的加盟而显得有颜值又有内容，事实上也就是满足大众情侣的口味，无时无刻变相秀恩爱罢了。 程笑笑放了个爆米花在嘴里慢慢咀嚼着，余光突然发现路朝也在走神，眼睛干脆都没有抬起来。 她忽然想到带路朝一个初中生来看爱情片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过路朝不是超级早熟嘛……她凑到路朝耳边轻声问道：“看不懂？还是不喜欢？早知道我们就挑那部迪士尼动画片了……” 路朝冷笑了一下，“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拿着真爱的幌子当小三的电影么。” “……” 程笑笑惊呆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惊讶于路朝居然已经能把几年后的流行借口“真爱”率先开发出来，还是应该先惊讶他犀利地揭破了这个电影。 仔细想想路朝一点都没有说错，可不是么，就算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人家已经有了正牌的女朋友，还拿着女闺蜜的身份去挖墙脚，这不就是当小三的意思么，只是换了个背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程笑笑突然想到，路朝的妈妈出了轨，他从小呆在他妈的身边，以他的敏感度，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吧。 不知道他那时候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自己的妈妈在自己面前出轨，爸爸还蒙在鼓里。 程笑笑突然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也不就是傻傻地等着肖志远，完全没有丝毫防备么。 她突然对路朝充满了怜悯，还有种微妙的心疼。 程笑笑放下手里的可乐，轻轻地拍了拍路朝的头，“这样是不对的，我们的路朝下次一定要做一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啊。如果不喜欢人家，一定要立刻告诉人家，对女生来说，越拖只会越伤心啊。”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嘛，难道被人三过？” “……” 程笑笑忽然很想说，路朝这么懂，以后不会变成一个gay吧？或者变成一个娘炮？感觉都不太好啊！ 第10章 同住 看完电影就到了晚饭时间，不过因为中午吃得太撑，再加上程笑笑第二天的摸底考要早点回去休息，三人就把晚饭给省了，决定散场。 田甜家的司机先到，田甜看着程笑笑，依依不舍地上了车，“宝贝儿，周末来我家玩啊！我妈可想你了！” “没问题！”程笑笑也很舍不得田甜，当然她还有上辈子经历的原因，生怕这辈子田甜又远走他乡了，“甜甜，要不你也来我们学校吧，让叔叔交个赞助费，我们就能又一起上学了。” 田甜叹了口气，“我爸妈已经给我报了托福班准备让我出国了……不过我可不想去，我会跟我爸说的，只要让我进s中我保证好好学习，他应该会同意的。” 程笑笑点头，不出国就好。 告别了田甜之后，他们家的司机随之就到了。 程笑笑把手上的袋子都放进了后备箱，然后打开后排的门，跟着路朝一起坐了进去。 给他们开车的司机徐叔是看着程笑笑长大的，但是对程笑笑却还是一直喊着“小姐”，其实程笑笑对这个称呼别扭得不行，说了好几次徐叔都不愿意改，她干脆也就算了。 徐叔发动了车，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姐，路朝少爷的入学允许书已经放在客厅了，后天去报道就行。” “啊，谢谢叔叔！” 程笑笑被徐叔一提醒突然想到还没有联系父母，赶紧手忙脚乱地摸出了手机，一人一个打电话拨过去。 程父程母都已经落了地，一个到了外婆家一个也到了暂住的酒店公寓，又各自唠叨了程笑笑一番才算完，当然也没忘了关照她每天带着路朝上学。 程笑笑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会儿，看阿姨还没睡，就让她帮忙下了两碗馄饨，自己则是倒了两杯鲜牛奶。 从厨房里拿了个托盘，她把一碗馄饨和一杯牛奶放上去，蹬蹬蹬地上了二楼。 这次没忘记敲门，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听到里面的应答声，程笑笑便喊了一声，“路朝！我进来了啊！” 门“啪嗒”一下开了一条缝，露出路朝的半张脸。 程笑笑用眼神示意他让开，让她进去。 路朝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还是半干的，程笑笑一进去放下托盘直接关了空调，“头发都没干吹冷气会头疼，你是小学生吗？” 路朝对她的好意无动于衷，依然冷冷地抱着胸，“你来干嘛？” 程笑笑示意他看托盘，“没吃晚饭会肚子饿的，就当夜宵吃了吧，牛奶睡前喝。”说完，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通知单放在书桌上，“收好了，后天去报道。明天我去考试，你就在家里休息一下吧，要吃什么让阿姨帮忙做。对了，你要初一的课本吗？会不会这里跟你以前读的教材不一样啊？” 她重生回来的时候为了复习，把初中所有的书都翻了出来，现在借给路朝也没问题。 “不用了。”路朝站在原地看着她，“我要睡觉了。” 程笑笑对他的潜台词十分了解，耸了耸肩，“记得吹干头发再开空调！”然后打开门就下楼去吃自己的那碗馄饨了。 也没有很饿，吃得就慢了，她拿出手机，慢悠悠地翻看着。 等馄饨见底的时候，程笑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厉泽天发来的。 “重点知识已发入邮箱，祝好运！” 程笑笑“哗”地一下站了起来，立马上楼去查看邮件。 果然，十分钟前，厉泽天给她发了一个文档，打开之后，她发现里面只有小半页的内容，却是三门理科科目的核心知识点。 下面厉泽天还用红色的大字打了一行温馨提示：如果有题目做不来，先把相关的推导公式写上去，有助于启发思路。 程笑笑噼里啪啦飞快地回了个短信。 “厉老师，我真是太爱你了！” 程笑笑拿着厉泽天给她的核心公式，也不再做习题，只是单纯地把各类题型过一遍，确定都差不多掌握了。 结束一切准备之后夜色也深了下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今天新买的笔记本，打开第一页，漂亮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深吸了一口气，程笑笑落下了第一个字。 她从上辈子结婚之后才有了做紧张的事情前写日记的习惯，包括在牢里痛苦绝望的时候，也会写上点什么。 不过程笑笑的日记并不是记录自己的生活，而是写一些小故事，有奇思妙想类的，更多的是一些甜蜜的爱情故事，一天就写一页，写不完脑中的剧情就下次想写的时候再继续写。 说不上多有文采多有灵感什么的，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发泄的渠道罢了。 程笑笑给自己的主角命了自己的名字。 “笑笑是个高中生，每天为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会考等各种考试奋斗着。” “她像是个找不到出口的鸟，挣扎在黑暗的溶洞里，不知道在精疲力尽之前等待她的是什么、终点在哪里。” “在四月的某一天，她遇到了另一只鸟……” 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页，程笑笑才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字，收起了笔记本。 她拿手机定好明早的闹钟，然后把准备的文具证件等等全部塞进书包里，这才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程笑笑一早就醒了，看了眼时间，一咕噜就爬了起来。 s中把摸底考排在一天里面，从早到晚，时间很紧张，她只好飞快地准备好，匆匆忙忙地下楼，“阿姨，麻烦帮忙做两人份的早餐，不要冰牛奶！谢谢！”说着，就换上球鞋出去跑步了。 她也不需要减肥，单纯就是健身的目的，所以就绕着他们的小区跑了一圈，然后就回家洗澡，去隔壁敲门。 “路朝！起床了！” 在这一刻，程笑笑觉得自己可能是提前感受了一把养儿子的感觉。 老天一定是心疼她上辈子无所出，还被葛晴气得毁了一生，这辈子让她提前先过过瘾。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程笑笑差点就要动手砸门了，路朝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程笑笑直接想开门进去，没想到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她无可奈何，只好又重重地拍了一下，“赶紧起床！你今天不去报道了？” 悉悉索索地一番动静之后，路朝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 他难得露出这种迷茫的、孩子气的表情，程笑笑却懒得欣赏，直接揪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出来，“赶紧准备起来，我要迟到了！你也要迟到了！” “……” 程笑笑在餐厅等了半天，早饭都已经吃完了，路朝还没下楼。 她越等越愤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准备上去抓人了，路朝才晃晃悠悠地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平静地坐在餐桌前，“我有起床气，不要用这么暴力的方法叫我。” 程笑笑都要被气笑了，“蹬蹬蹬”跑到厨房去拿了一盒常温的盒装牛奶，然后把桌上阿姨烤好的面包从路朝面前抢走装进了保鲜袋里，拿在一只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朝，“那你就给我气一路吧。” 说着，她把手上的东西都给了等在门口的徐叔，把路朝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拍到他手上，拉着他的后衣领就把他往门外扯。 “程笑笑！” “干嘛！叫姐姐！”程笑笑拖着路朝，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想象他的气急败坏。 路朝虽然生气，却也没挣扎，程笑笑这个动作，他要是不被她扯着走，一用力挣脱开她肯定会摔跤。 他就干脆被她拖到了门外，推进了车里。 程笑笑关上车门之后就让徐叔发动了汽车，然后把路朝的早饭摔到他手上，“看不出来你还会睡懒觉啊，怎么这时候没形象包袱了？” 路朝懒得理她，“这跟形象包袱有什么关系？” 女生的思维真是难以理喻。 第11章 摸底 s中和s附中是顺路的方向，两个学校就隔了两条马路。 先到了s中，程笑笑拿着自己的书包急急忙忙地下了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她又想起了什么，把头伸进车里，“徐叔你等会儿记得去接路朝啊，他中午就放了……哦对了，”她突然拍了一下路朝的头，“听说你跟以前同学都相处得不好，到了新学校可得好好做人，干脆装高冷算了，别没事嘲讽别人，毒舌这种属性还是得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帅一点才比较迷人，知道了吗？” 程笑笑也不等他回答，“砰”地一声反手甩上了车门，朝里面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s中早早就把考场名单贴到了大门口的通知栏上，程笑笑照着自己的名字和编号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 她也不是第一次进教学区域，对s中熟悉得不得了，也不用问人，一个人直奔考场。 程笑笑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周围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除了军训时候认识的同学，还有上辈子班级、年级里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分数打乱了排座位的。 眼镜妹高丽芳也在这个教室，坐在她的斜后方，低着头在做题，程笑笑本想和她打个招呼的，想想还是算了，没有打扰低着头在专注复习的人。 程笑笑在这个教室里不算是到的早的，但是接着她之后也有人陆陆续续走进来，还有人在后面低声闲聊，不是已经自暴自弃的人就是超级自信的学霸。 不过她也没有关注，确定了自己的工具全部带齐了之后就低着头盯着前面那个人椅背，随手转着笔发呆。 等到第一个铃声打起的时候，整个教室才算是坐满人。 监考老师程笑笑也算是认识，是他们的年级主任，a班的英语老师，据说私下请她的补课费已经能翻普通老师的几倍了，不过这个老师为人严谨——或者是因为s中的校规不允许任课老师在外补课，总之上辈子程笑笑是没听说过有人能请到她补课的。 就是这样一个老师，被他们e班调皮的男生取名为“绝杀铁娘子”，反正不是什么好绰号。 铁娘子走进来就拿黑板擦的反面狠狠地敲了敲讲台，“安静！” 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是想和全市最顶尖的同学一起上课，还是想和泯然众人随便考个二本混日子的同学一起上课，从你们今天这张考卷上我就可以看到答案。作弊的人直接劝退，好了，考试开始。” 程笑笑抿了抿嘴，有种恍然若世的感觉。 上辈子她的摸底考也是铁娘子监考的，这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的心境改变了而已。 上午是英语和语文考试，下午是数学加理化，排得很不科学合理的方法，不过据说是因为把文科放在上午考，这样老师就能在下午加急批卷批出来了。 理科的批卷相对就简单了很多，所以放在下午，让老师晚上加个班批卷。 总之s中完全不考虑学生是否能在一上午写出英语作文和语文作文，能否在下午连做三套复杂的解题考卷，他们只要求在明天开学之前把分数结出来，分班分出来。 程笑笑叹了口气，沉下心来，在听力开始前仔细的看了一遍题目。 她可是背过四六级词汇手册的人，英语怎么能输给这些从外壳到芯子都是高中生的学生呢。 一上午时间过得飞快，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给他们自行解决午饭。 程笑笑等教室里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又细细地想了一遍上午考的两门，确定发挥得尽力了，这才晃晃悠悠地出去觅食。 从教学区域到大门，一路上都有学生躲在树荫下拿着书吃东西，看样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为了多那么几分钟强记几个解题方法。 程笑笑知道s中后面的街上有不少吃的东西，其中最得她意的就是酸辣肠粉，吃了三年依然百吃不厌。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小吃街走去，程笑笑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一路上都是s中的学生，那不复习的同学肯定都是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小吃街就这么几家店，应该每家店都有人排队，她还赶得上买到吃完去考试吗？ 程笑笑还以为只有自己这种人会胸有成竹地去吃饭呢，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但是走都走出来了，她还是决定先去肠粉店里撞撞运气。 一个小小的店面，门外挂了一个“姚记肠粉”的牌子，店里也不过两三张桌子，此时已经被人撑得满满的，排到了店门外。 程笑笑很无奈，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大致数了一下，在她前面至少排了有二十个人。 看来不仅是她喜欢这个味道啊。 程笑笑站到队伍末端，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几家小吃店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都是满满当当的人，再远一点的就是卖点心和奶茶的，人倒不是很多，但是她也不想拿奶茶当中饭吃。 她也不再纠结，干脆就排着队，拿出手机，一边打开了一本言情小说一边注意着时间，万一时间来不及了，她就马上走回去考试。 “志远，你英语怎么样啊？” “砸了砸了，你呢？” 听到前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程笑笑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果然，在她前方不远处排队的高个男生就是肖志远！旁边站着的是他初中的好兄弟。 她没想到连吃个肠粉都能碰到肖志远——不过这家肠粉确实是肖志远推荐她来吃的。 但是事实上程笑笑还没有做好面对肖志远的准备。 虽然她说着要舍弃前尘、重新开始，但是这样猝不及防地乍一见面，她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颤抖，像是大脑不受控制地在咆哮、在抗拒一样。 这可是上辈子她纠缠了近十年的丈夫啊。 她的一切对恋爱、家庭、幸福的认识全部来源于这个人，她所有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她的绽放和枯萎都为他展现。 一个她曾经深爱着，又狠狠地背叛她的男人。 “同学你怎么了？” 程笑笑整个人都因为突然看到肖志远而恍惚起来，直到有旁人的声音传来，还有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看到后面的女孩子满脸惊讶地看着她，“同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中暑了？” 程笑笑不仅仅是脸，连嘴唇也是苍白的，满脸冷汗，却依然朝女生笑了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外婆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你……” 女生的声音很清亮，引得周围人都朝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包括不远处的肖志远两人。 程笑笑看到了他皱着眉转头的眼光，突然恶心得不能自抑，用力挣脱了后面撑着她防止她摔倒的女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冲出了小吃街，跑到了马路上，这才蹲下身开始大喘气。 刚刚……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程笑笑用力锤着还在拼命跳动的心脏，无奈地叹了口气。 恰好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保持着下蹲的姿势，连是谁都没有看，飞快地接了起来，“谁？” “……”那边顿了一下，继而传来了路朝慢悠悠的声音，跟他早上说自己有起床气时的语气一样欠揍，“哪儿呢你？” 第12章 共餐 “哪儿呢你？” 程笑笑听到路朝那标准、却又带着微妙的b市语气的问句，差点笑了出来。 她也不急着回答，慢慢地扶着旁边的电线杆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学校呢，怎么了？” 她倒是不知道路朝什么时候拿到她的手机号的，估计是问徐叔要的吧。 路朝又沉默了一下，“在学校里面？” “不啊，在后面的锦绣路……你在附近？”她已经听到路朝背后有些吵闹的背景音了，听起来不像是在家里。 “站着别动。” 程笑笑等了几分钟，就看到路朝小小的个子从s中后门晃了出来，一群高中生里，就他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气度又好，看起来特别显眼。 程笑笑冲他挥了挥手，挂断电话走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路朝皱着眉，把手上的塑料袋扔给她。 她翻了翻，里面是一盒椰奶外加两盒寿司，还有一包薄荷糖，“给我的？” 路朝把头扭到一边，“徐叔给你买的，这里人太多路又小不好开车进来，我就顺手给你拿过来了。” 虽然路朝这样说，但是程笑笑也知道这肯定是路朝买的，她今天早上关照过徐叔了，中午带着路朝在家里一起吃饭，她就学校外面解决了。 想到路朝态度的改变，程笑笑不是不高兴的，顺手就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啊……哦，等会儿也帮我谢谢徐叔。” 路朝愤怒地拍掉了她的手，抬头的时候却停顿了一下，“……没考好？” 程笑笑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估计是刚才受刺激脸上的冷汗还没擦干净，才给了他这种错觉吧，“没有啊，是太热了。” 路朝没再说话，但表情也说不上太好。 程笑笑这时候是真的没什么了，就算有什么，被路朝这么一打断，就也好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拎起路朝的手腕，又把他扯了起来，“走吧，找个地方一起吃。” s中里面的树荫都被前面的学生占据了，程笑笑和路朝就只好晒着阳光在花坛边坐下。 路朝一脸嫌弃，不愿意坐，远远地站在旁边。程笑笑最看不上他这种举动，故技重施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拉下来坐好，给了他一盒寿司，“给。” “我吃过了。” “那就再吃一盒。” “……” 路朝没说话，低下头，打开寿司的盒子，也不在乎别的了，直接赤手就拿起了一块，放到嘴里慢悠悠地尝着，样子要多秀气有多秀气，却不是那种娘娘腔的秀气，而是单纯的赏心悦目。 s市八月底还是热得有些过分，就算坐着不动都能被空气中的闷热给捂出一身汗来。 程笑笑偏了偏头，从口袋里挖出餐巾纸，在路朝的额头上抹了一把。 “别随便碰我！”路朝嘴巴里的寿司还没咽下去，讲话的时候含糊不清的，听起来不仅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点可爱。 程笑笑手心下移，拍了拍他白嫩的脸颊，“好吧，看在这次你大热天来找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么跟我说话啦。” “喂，你这个人……” 可能是看程笑笑的表情并不像她的声音那么开心，路朝默默地闭了嘴，专心低头吃寿司。 程笑笑垂下眼睑，也不再说话。 空气中只有令人燥热的气息在流动，蝉鸣鸟叫都让人觉得心慌意乱，这是s市的夏天。 因为刚才的事，程笑笑食欲不佳，不是多气愤难抑，单纯只是因为跨越前世今生的重逢让人作呕而已。 叹了口气，她逼着自己往嘴里塞东西，却吃不太出什么味道。 “你很紧张吗？”路朝的声音响起得有些不合时宜。 程笑笑顿了一下，扭头看他，“不啊，没有……说起来，你今天报道怎么样？课本都拿好了？新同学呢？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吗？” “啰嗦……”路朝低下头，对她的问题懒得回答。 “欸？啰嗦？你这孩子真是！”程笑笑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反正你先跟着上，适应一下，要是觉得完全没问题的话就找个家教老师补习一下初二的内容，下学期再转到初二去，反正你以后可能一直要在s市……” 话一出口，程笑笑就感觉到不对了，有些尴尬歉意地笑了笑，住了口。 她不知道路朝知不知道他爸妈现在走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肯定离婚了，是不是他就要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但是不管路朝是不是心里清楚，这些话都不应该由她来说。 她的家庭幸福美满，无法和路朝感同身受，如果说些虚伪的安慰之词，就显得特别得具有嘲笑意味了，只会让这孩子伤心。 路朝感觉到程笑笑的刻意停顿，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你要迟到了。” “啊……”程笑笑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之后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把两人吃剩的空盒子和袋子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把手里没打开的椰奶塞到路朝手里，“那我先走了啊！晚上想吃什么跟阿姨说，如果我回来得晚就别等我了。” 程笑笑的小动作让路朝的表情又从冷漠回了过来，变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反正你也就这点水平，不用紧张了。” “……”程笑笑正在发力打算往前跑呢，听到路朝的话，差点摔倒。 不过好在她都习惯不跟路朝这种中二少年计较了，背着身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你是担心我，走了啊。” 路朝冷嗤了一声，看到她小跑进了教学楼，才转身走了。 一个小时本来就很短，程笑笑往回跑的时候，发现学生的大部队都在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走，她便也放下心来慢慢地走，免得一身汗影响考试状态。 好在这一路也没碰到肖志远，她也就能安心考试了。 下午的三科难度明显比上午的文科高多了，特别是数学卷的倒数第二题，第一问的难度就跟中考卷最后一题第二问差不多高了。 程笑笑翻了翻最后一题，也是差不多的难度，叹了口气，沉下心来，按照厉泽天的解题方法，先把相关的公式列在草稿纸上，然后开始按着常规的解题思路一步一步推算，如果卡壳就再从另一个公式往下推，千万不要只想不写，不管对不对都要落到草稿纸上。 做了大半天才把前两小问搞定，程笑笑抬起头用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同学都在奋斗这道题，各个都是苦思冥想落不下笔的状态，基本没有做到最后一题的人。 程笑笑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墙壁上挂着的钟，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了。 一般来说倒数第二题的第三小问在时间不够的情况下都会直接放弃，等把最后一题的前两问做完有时间再反过来想，这是做中考数学卷的标准思路与做法，主要原因还是第三问要做对的难度不小，而且分值又不高，如果是特别好的学校里的学生，很轻易就能把题做出来的话，那就是往着满分走的，像程笑笑这种普通的差生，老师给的目标都是140分，最后两大题的最后一小问全部放弃，把前面的基础题检查对就行了。 但是这套卷子的压轴题难得有些过分，并不是那种轻松能得分的题目，估计也是存着考考大家水平的想法，万一大家都一百四十几分，分班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误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压轴题，把倒数第二题的第三问解出来，一是怕时间不够解压轴题，二是她对这题已经有点思路了，相信再想一会儿第三问就没问题了。 程笑笑在心里无奈，自己做高数考卷的时候都没那么认真，这高中题目也太难了点吧！ 她的想法果然是对的，等监考老师提醒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她已经把第三小问写出来了，最后十分钟，她只来得及把压轴题第一问的大概思路公式写上去，却还没有算出具体答案。 交卷的时候看了一下后面人的考卷，大家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情况，甚至还有倒数第二题没做完的，估计只能e班见了。 理化更没什么好说的，程笑笑只觉得自己一下午都在回忆公式，把大学时一晚上背一本书的精神全给用上了。 好在结果还算让她满意，基本能做对的题目都做出来了，更复杂的她水平也有限，想必让上辈子高中时的她来做也不见得能全对。 程笑笑走出s中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但是时间却已经走到快六点了。 她中午没怎么好好吃饭，这时候也有些饿了，赶紧加快了步伐走出去到处找徐叔的车。 徐叔把车停在了校门口的便利店前面，程笑笑赶紧上了车。 徐叔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很体贴地笑了笑：“小姐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个时间路很堵的。” 程笑笑转头看了看便利店里面学生排起的队伍，咬着牙摇头拒绝：“算了，徐叔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路朝还在家里等我呢，总不好让客人一个人吃饭。” 当然了，程笑笑心里还是吐槽了一句，路朝会等她才有鬼呢。 此时路朝也坐在饭桌前看着墙上的钟。 六点都要敲过了，一般这个时候他们家已经开饭了，但是不知道程笑笑的习惯是什么。 他想到程笑笑中午只吃了一盒寿司，还做了一整天的考卷，估计着她肯定饿了。 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路朝看着桌上的菜，举起筷子，在麻辣鸡块前顿了一下，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自我安慰了一番，在别人家，主人不在就开始吃饭太没礼貌了，可不想专程想等着程笑笑的！ 第13章 分班 徐叔说得一点都没错，六点是上下班高峰时间，中间又有学校和大型商场，人流车辆密集，就算程笑笑家离s中很近，也被堵了好久，十分钟开不过一条马路。 等她到家的时候，时钟都已经敲过七点了。 程家的格局进门首先是客厅，然后右手边才是一个开放式的餐厅，餐厅再里面才是厨房，客厅的右前方是上二楼的楼梯。 程笑笑坐车坐得头昏脑涨，走走停停的让人焦虑，她都没注意右边，直接径直上楼去房间洗澡换衣服了。 收拾完又是小半个小时，但是也让她放松下来，穿着宽松的睡裙下楼去觅食。 这时程笑笑才发现餐厅里路朝一个人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孩一样。 而他的前面摆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菜，还有闪着光泽的米饭。 程笑笑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在等我吗？” 路朝冷笑了一下，把书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拿起筷子。 程笑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毫无形象地开始狼吞虎咽。 两个人坐在八人位的长餐桌上也没有什么孤单凄凉的感觉，都很是自得的模样，轻轻松松地消灭了半桌子的菜。 程笑笑缓过劲来才觉得撑了，去厨房拿了两杯酸梅汁出来，一杯放在路朝面前，揉着肚子休息，“明天要开学了，你可别又睡过头……看你这小胳膊小细腿又矮得跟萝卜似得，要不要干脆跟我一起跑步去算了？s市中考要考体育的啊。” 路朝心里都快把程笑笑喷死了，青春期的男生特别不喜欢别人说他们矮，特别是被女生说，“呵呵。” “不要啊？那算了，早点休息吧，别明天又给我弄一身起床气啊。”程笑笑站起来，端着杯子准备上楼去打电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道，“晚上自己下楼拿牛奶啊，我懒得动了，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还有助于长高。” 说完，她也不看路朝的表情，一身轻松地上楼了。 s中的套路是每个班的教材书本都是不一样的，并不是越好的班教材越多，也不是越差的越多，而是根据任课老师看了他们的基础之后决定的，虽然课本一样，但是用得最少的估计就是课本了。 所以程笑笑要明天看到分班的名单之后才能去教室里领书，只有背个空书包、带几支笔去就行了。 他们的校服也还没有发，她挑了一套不出错的运动装放在椅子上，然后就坐到床上开始打电话。 首先是程母，她的背景依然是吵吵闹闹的有很多人的样子。 “妈，你在医院？” “对啊……”程母一副不想讲的样子，“考试怎么样？” “还可以，尽力了。” “那就行，路朝呢？去报道了吗？” “去了，跟我一起去的，明天我会喊他去上学的。” “注意安全啊，爸妈不在家，你就是大姑娘了……”程母又开始安全演讲，程笑笑好脾气地听她啰嗦完，才道别结束了通话。 程爸也是差不多的套路，一番啰嗦却温暖的关照，让她从心底里笑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程笑笑翻身上床。 想了一下，她又拿起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对象是厉泽天。 “厉老师谢谢你，考试很成功！~” 想到厉泽天肯定很忙，她也没等回复，直接关了灯闭上眼。 其实还要感谢的就是路朝，要不是路朝今天中午突然过来，扰乱了她的回忆，她能胡思乱想一下午，那下午的考试想必也要毁了。 以后还是对路朝好一点吧，程笑笑在心里笑了一下。 第二天就是开学，s中的要求是高一七点二十之前到教室，高二高三七点之前到教室开始早自习，包括住校的同学。 而路朝就读的s附中要求七点四十到校开始早自习，这样程笑笑和路朝就差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算上从s中到s附中的距离，路朝就比学校的要求早了十分钟左右，也不是不能接受。 程笑笑受了家长的委托，更不可能放路朝一个人去上学，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想骑车或者坐车去，只好让路朝少睡十分钟了。 她还是六点敲过就起了床，慢跑了二十分钟之后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叫路朝起床。 七点之前是早高峰，总不好掐着点出门，第一天迟到就不好了。 这次路朝却没等她敲第二下，直接打开了门，而且已经整理好了，单手拖了个书包在肩上，越过程笑笑就下了楼。 留下程笑笑一个人站在门口愣愣的，“早上好？” “嗯。”路朝就给她留了个背影和漫不经心的回答。 程笑笑在背后翻了个白眼给他，也跟着下楼了。 早上的路朝确实比平日里更加难搞，程笑笑懒得理他，吃完饭就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出门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两人沉默地上车，下车，然后各自去学校上课。 程笑笑到s中的时候，门口的通知板前面已经围了一圈的学生，甚至还有几个学生家长在，叽叽喳喳地吵成一团。 她凭借着体型优势，从层层叠叠的人群之间穿了过去，却被挤得差点一脸贴到通知板的玻璃上。 好不容易稳住了站姿，程笑笑的眼光开始在分班名单上快速地搜索。 a班或者e班是不可能的，私心里她也觉得不可能是d班——万一真的是，她就去给学校申请自己要求调到e班去，万一和肖志远一个班她得每天抱着垃圾桶防止吐出来——于是程笑笑就从c班往b班找去。 c班大概有四十来个人，她看名字都快看得斗鸡眼了依然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开始找b班。 果然，b班第一排的最后一个就是她的大名。 程笑笑忍不住欢呼了一下！ 虽然她这次是开了外挂一样的重生，但是其实基础不见得比这群准高中生高多少，还是靠着暑假的努力得来的，当然高兴了。 不过之后能不能在b班坚持留住三年还是得看后面的努力了。 不过她这声欢呼在旁边都是窃窃私语的人群里也引起了一小部分的围观，周围的人都用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搞得她尴尬不已，讪笑了几声就退出了包围圈。 “诶真的是你！好巧啊！” 程笑笑正准备最后看一眼名单就去教室，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发现上次军训时碰到的那个皮肤白得在发光的男生就站在她后面。 “同学，你考得很好吗？刚才我在挺后面就听到你欢呼了哈哈哈。”男生看程笑笑看他，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得过分的牙齿。虽然他的问题有点突兀而且不礼貌，不过他的表情动作都让人觉得很亲切，十分的友好。 程笑笑也笑了起来，“是你啊……是考得挺好的，反正我很满意啦。” “啊，难道我们以后是同学嘛？我在a班，你呢？” “不是不是，我是b班的，请多指教大神！”程笑笑立刻对这种a班的大神肃然起敬。 那男生被她逗乐了，挠了挠头，“大神不敢当，我叫白黎青，白色的白，黎明的黎，青色的青，谢谢你上次喊我啊，下次有事可以找我！” 程笑笑立马点头，“我叫程笑笑，禾字旁那个程，微笑的笑，大神下次有不懂的问题我就来问你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在教室门口挥了挥手道别，分别走向不同两边的班级。 b班的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了，程笑笑以前在办公室见过，是个看起来有点严肃的老头，听说是教物理的，但是具体叫什么她也没关注过。 老头就坐在讲台旁边，看到有人进来就让他们根据黑板上的名字去找位置坐下来。 程笑笑没想到座位表都已经分出来了，这个效率令人咂舌，连忙找了自己的名字，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离讲台不远不近的，就是方位有点偏。 教材都已经放在桌上了，程笑笑坐下来之后立马翻了一下，确实比上辈子她的教材难度高了不少，而且很多习题都是高二学生用，不免吐了吐舌头感叹了一下。 她倒不是有怨言，就是感叹果然得到多好成绩就得付出多大的努力，这些同学的985、211也不是闭着眼睛随便考考的啊。 很快教室就坐满了人，老头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姓李，你们可以喊我李老师、老李，或者想喊我小李的，都可以，随便大家就行。”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我希望大家把每一分钟都当成高考前的最后一分钟来用，从现在开始就这样做，然后把a班的学生挤下来，助我完成桃李满天下的梦想。好了，我要说的就这样，座位表是按照摸底考的分数排的，别来跟我说换位置，下次换位置是月考之后，第一名可以有第一个挑位置的权利，然后顺位下来。课表在后面的墙上，等会儿你们自己去抄，我的班级是允许带手机的，但是上课拿出来没收就期末之后再还了，希望大家都能在自由民主的同时自律。开始早自习吧。” 程笑笑被这个老师惊呆了，原来s中还有这么风格独特的老师啊，要是放到e班去估计他们那个班就没人能上大学了。 可是这个班不一样，老李说完之后，大家都直接低头开始哗哗哗地翻书，甚至还有人直接拿了草稿纸开始看书做题的，仿佛对他说的带不带手机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 程笑笑认识到了这个学霸一样的班级，叹了口气，把书全都收进课桌，然后拿了数学书开始看。 第14章 开学 程笑笑上了第一天课就意识到，自己当年在e班的痛苦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这个班才叫让人绝望。 每个老师在讲课的时候都不讲书上的内容或者公式，他们就像是统一了口径一样，连说法都是一模一样的：“教科书上的内容太过简单了，大家自己回去看看就行，我们拓展一下……” 第一天就拓展，程笑笑觉得很无奈，可是看周围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e班可不是这样的，老师把知识嚼烂了给他们喂下去，然后开始题海战术，b班居然省略了前面的步骤，直接开始自我融会贯通了？ 那a班是不是干脆不讲课的？ 好在高一的数学还不是特别难，凭着她上辈子的记忆，再背背公式勉强还能听一听，那物理基本就是听天书了。 什么重力弹力摩擦力？ 最可怕的是，s中的课都是两大节连上，每天只上四节课，如果你跟不上老师的思路，那这两节课一百分钟就要茫茫然地过去了。 程笑笑这排的第一个就是高丽芳，这还是她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的，本想着毕竟是认识的人套套近乎，但是看到高丽芳那个表情，她就不是很想去问她了，只好自己乘着休息拼命记公式、理解公式。 开学第一天就是这种气氛，真是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好在也因为是第一天，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并没有拖课，干脆利落地宣布放学。 程笑笑和路朝的放学时间也差了二十分钟，再加上她因为摸底考英语分数是b班最高，所以被任命为英语课代表，最后还被老师留下来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要帮助同学之类的，还特别说了作业不用收齐，愿意交的就交，不愿意的也随便他们，每个人的程度不一样，不用用作业来强求。 程笑笑听得目瞪口呆，只能条件反射地点头。 等她走出学校的时候，学生已经稀稀落落很少了——高二高三还没放，高一基本放完了。 她早晨关照了徐叔，把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不要停在校门口，于是徐叔又把车停到了超市的斜后方去。 程笑笑找过去的时候，路朝已经无聊得在玩手机游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路朝玩游戏，坐进去之后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他在玩什么。 路朝在玩一个移动木板的游戏，要求是移动其他木板把颜色不同的那块移出去，一款很小众的益智游戏。 路朝已经玩到了一百多关，后面的难度越来越大，可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困扰的，新关卡出来，他就盯着屏幕看个半分钟，然后手速很快地左摇右移了十几下，然后就通关了。 程笑笑看得都惊呆了。 她没玩过这种游戏，但是看看就觉得十分难的样子，可是路朝居然完全不用反复尝试，只是看一会儿就能确定移动方法，用最少的步数完成目标不走岔路，这是何等的智商和思维速度啊…… 程笑笑已经不想再看，转过身自己也拿出手机，这才看到了几个小时之前厉泽天给她发的短信。 “祝贺。另，补课时间定为每月一次，模式我还在考虑，这个月没有时间，你先习惯一下s中的节奏，下个月再开始吧。” 程笑笑想了想，给他回了短信。 “好的好的，谢谢厉老师！我现在在b班，希望下次你来补课的时候我还没掉下去。” 程笑笑放下手机的时候路朝已经把游戏关了，正在不知道看点什么东西。她看了看路朝的侧脸，想了想，开口问道：“路朝，新班级怎么样啊？” 路朝头都懒得抬一下，“嗯哼。” “课本都看过了吗？没问题吧？” 路朝终于给了她一个微妙的眼神，看得程笑笑对这个问题羞愧不已，“……” 徐叔在后视镜里看到两人尴尬的状态，笑着给程笑笑说：“小姐，今天我去接路少爷的时候，旁边不少小女孩在跟他说话呢！” “……”程笑笑干笑了一下，“路朝，你要是早恋的话……呃，你爸不介意就行……呵、呵呵。” 路朝：“……” 就在这种微妙又尴尬的气氛之中，大人不在家的两个礼拜就过去了。 程笑笑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还在努力跟上老师的讲课节奏呢，离第一次月考都快过了一半时间了。 b班对交不交作业根本不在乎，就算你交上去了，老师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心情批改那还是个问题，基本就是先把作业、考卷布置下来，然后第二天发答案给他们自己对，一张考卷上只讲最难的几道题，其他全部自学。 程笑笑两辈子都算不上一个好学生，智商也达不到他们的水平，只好付出更多的努力来追平他们的速度，导致她压力巨大无比，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写日记。 好在也是因为这种模式，她有更多的时间背公式、打基础，自己琢磨自己的学习、理解方法。 也因为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就没有关注到路朝的异常。 还是这个周末晚上给程母打电话的时候，她才得知了消息。 路老板到s市来了。 程笑笑一头雾水，“啊？” 程母耐心地给她解释道：“路老板和路朝的妈妈一起回来的，要让路朝自己挑监护人。” “……” 所以这大半个月，路老板和路朝妈妈家的矛盾还没有解决？最后还是要让路朝来选？ “路老板应该已经跟路朝说过了，你没事的时候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他一个小孩子这种事发生以后万一搞不好就要走坏道了，你们同龄人，你说的他应该会稍微听一点吧……” “……”他会听才有鬼！程笑笑差点吐槽出来，不过还是及时咽了下去，“那个，我尽力吧……” “我知道你对路朝有点意见，人家也很可怜的，笑笑，你是大姑娘，要大气一点知道吗？” “我对他没意见啊……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说的。” 程笑笑倒不是觉得这个任务怎么样，其实私心里她是很心疼路朝的，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到大不知道都听到了大人说的什么话，变成这种脾气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简直不能想象，万一上辈子她也有个孩子，像路朝一样，看着爸妈有人劈腿，然后走向穷途末路，那孩子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得伤心成什么样啊。 程笑笑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大戏，脚已经自动往路朝的房间走去了。 她也没想好应该怎么说，反正就随便发挥一下吧，毕竟勉强能感同身受（？）一把？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两人明天都要上课，程笑笑已经洗漱完毕，想必路朝也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下楼拿了两个苹果，快速地去了皮，切块放在盘子里，又拿了冰镇的柠檬水放在托盘上，这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路朝才过来开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程笑笑敲门这件事，都懒得在门口问她有什么事了，直接把门开了，人就转身进去了。 程笑笑也很自便，走进去把托盘放在桌上，然后在旁边的沙袋上坐下来。 这个沙袋是程笑笑休息的时候田甜给她安利的，说能放松，坐着看书也很舒服，她就买了好几个，家里一个房间丢一个，坐上去就像陷进去似得，确实很舒服。 不过路朝好像对这种东西完全没兴趣，一直是坐得笔直的，看到程笑笑这种懒懒散散的样子，直接就移开眼睛表达他的不屑，连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程笑笑看他也不做作业，不知道在看点什么高深莫测的书，瞬间对自己的打扰就没有什么歉意了，直接伸长了手臂，把路朝桌上的一叠本子和考卷都拿了下来。 路朝一开始对程笑笑拿随手他的东西看还会生气，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就当没有看到一样。 程笑笑翻了两下，发现不管是考卷也好练习册也好，全部都是全对，包括男生不太喜欢的古诗词默写也没有错误，她都数不清他一本本子上有多少老师给他写的“good！”了。 最关键的是，路朝的字特别的漂亮，不是那种端端正正的学生体，而是带了一点点行书味道的字体，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写的，但是字迹却是清清楚楚的。 程笑笑翻了两下，对此表示很惊讶，“你学过书法？” “没有。” “钢笔呢？” “没有。” “……这一手字都够你去撩妹了，路朝，姐姐真是小看你了。” 路朝忍无可忍地放下书，直视着程笑笑，“你想说什么？” 程笑笑讪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好像长高了嘛。” “……” “好啦好啦，你爸你妈来s市了你知道了吧？” 第15章 预兆 路朝表情都没变一下，“就这个啊，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程笑笑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路朝，你知道你爸妈是来干嘛的吗？”虽然程笑笑不想低估他的情商，但是看他这么冷静，冷静得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就觉得有点奇怪。 “争抚养权？”路朝终于冷哼了一声，“真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么受重视。”说完又有些后悔，立马拿起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笑笑把整个人都陷进了沙袋里去，然后随手捞了本字典抵在下巴下面撑住脑袋，眼睛转得很快，却没有说话。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路朝，你今年多大？” “十三。” “哦。”程笑笑问完就没了后续。 这样搞得路朝很好奇，眼神偷偷地从书后面撇向程笑笑，被她抓住后又很快地转回去。 程笑笑和他玩了这么小一个月，总算是看出来了，路朝就是个小孩子，心智成熟得很早的小孩子，但是再多的定语也无法改变属于他的名词，小孩。 他只是因为从小少了家人的疼爱和关注，才把所有的顽皮可爱全都收到了面无表情的壳子里去而已。 而且这样的孩子和程母说得一样，是很容易走上一条歧路的，特别是他的智商很高，想法很多的情况下。 她自己没有养过孩子，也不是为人师表的类型，上辈子她自己整个人就跟个孩子似得，现在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却也不代表她有办法和风细雨地开导路朝这样的孩子。 路朝坐在椅子上，坐得比她高，程笑笑只能仰头看他。 平心而论，这样好看的男孩子以后一定是要祸害女同学的，但是品性还是好的，总不至于变成肖志远那种人。 “路朝啊，你在b市有兄弟姐们吗？堂表都算。” 路朝没有回答，心里却顺着她的问题想了一下。 他是有的，她妈虽然是独生女，但是他爸爸还是有个妹妹的，不过那个妹妹已经嫁到港岛去了，路朝也就见过这个小姨几次。 他这个小姨嫁得很早——也有可能是路老板和路朝他妈结婚比较晚，总之小姨的女儿比路朝大了不少，现在算下来大概也要大学快毕业了。 路朝只在过年的时候见过这个姐姐几次，每次都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化着有些奇怪的妆，然后在那圈世家姑娘里炫耀自己的经历，总之就是走到哪里都像个公主一样。 路朝的小姨和他妈关系不好，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明里暗里也比了很久，总之就是各种不对盘，没想到最后两个不对盘的人居然变成了一家人，这下在只能暗地里较劲，明面上就要和和气气的了。 所以他小姨的女儿也因为这样，连带着看这个弟弟也不太舒服，讲话总是带着微妙的语气，路朝又是个懒得理人的脾气，直接无视她，最后搞得姐弟俩过年都想尽办法避着不见面了。 看路朝不说话，程笑笑就默认他没有了，确实她也听说了路朝他妈是独生女，路老板好像也没说过有什么兄弟姐们的。 “路朝，我也没有兄弟姐们，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是田甜，你也见过的，”这个开场白出乎意料，她停顿了一下，果然引起了路朝的注意，“我们俩都是独生女，家里也是差不多的水平，当然跟你家是不能比，至少比下是有余了，因为这样，我们俩从小成绩一直很差，也没有什么个人技艺，连出去亮一手弹个钢琴都难。” “我以前和田甜说过，我们俩最羡慕的就是初中班上的一个女生，文艺委员，长得漂亮，会弹琵琶会跳民族舞英语还说得特别标准，关键是她是我们永远的年级第一，就是这样的女神一样的人。” “后来我们俩知道，她爸妈很早就离婚各自成家了，她就一年住在爸爸家一年住在妈妈家，怕她爸妈不要她，所以做什么都特别努力，要做到最好，生怕不能让爸妈脸上有光、认为她是有价值的女儿。” 路朝冷笑一声，脸上是满满尽是嘲讽，“比惨么？我没兴趣。” 程笑笑瞥了他一眼，“惨？惨什么惨？人家现在在h市最好的高中，每年拿着最高的奖学金，已经成了我们初中招生的时候用来吹嘘的女神了。” 这种货真价实的学霸可比程笑笑这种混进去名校的学生有意义多了。 “她从来没跟我们班的人说过自己家的事，这还是田甜跟我说的，说她爹妈后来的孩子都不如她，两家都想让她住着去熏陶熏陶弟弟妹妹，开家长会的时候在学校里吵起来了，又开始重新争抚养权了。” “好的人生从来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争来的，路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多说无益，我只是觉得，你根本不用在乎你爸妈的事情、他们最后会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所以才分开，而是因为想过得更好才分开，就算你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干涉，当然了，如果你因为别人的人生而自我放逐的话，”程笑笑想了想，用了个不太温和的词，“我会看不起你。” 路朝听了这一大串，愣了半天，突然笑了一下，“程笑笑，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没什么智商没什么逻辑，你没有发现你前面的举例和你后面的结论不符合吗？我劝你以后别选政治了，太为难你了。” 程笑笑很少听到路朝说这么大一长串的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居然真的回头去想了想刚才自己说了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帮我谢谢叔叔阿姨的关心。”路朝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程笑笑说了这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深深地感叹自己真是没有开导人的天赋啊——她也不好把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告诉路朝，安慰他你着还不是最惨的吧！ 她站起来，弯下腰伸手抱了抱在椅子上坐得笔直的路朝。 路朝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程笑笑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背，第一次真心诚意地说了这句话：“我发现你还蛮可爱的嘛，以后就把我当姐姐吧。” 路老板和程父是一起来的，程笑笑带着路朝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不是他们家的车。 打开门，果然程父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那男人看起来年纪比程父要大上一些，但是因为五官生得好、浓眉大眼的，又有一股刚毅的气质，让人白白地忽视了他的真实年龄。 程笑笑看了两眼，就觉得他的脸型和嘴巴简直和路朝一模一样，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放下书包走上去打招呼，“爸爸！路叔叔好！” 路老板笑了起来，“你好啊笑笑。”又拍了一下程父，“你女儿可比你说得可爱多了，要不是我们家臭小子年纪太小了……笑笑过来。” 程笑笑走上去，被路老板突然塞了个红包在手上，“叔叔的见面礼，乖乖。” 她一下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扭头看了看她爸。 程父笑了笑，“路叔叔给你的就拿着吧，路朝呢？” 程笑笑刚才进门直接拐进了客厅，路朝可能是看到路老板直接趁着他们讲话的时间上楼去了。 程笑笑余光转了两圈，没看到人，朝路老板笑了笑，上楼去喊人。 路朝果然已经进了房间，看到程笑笑，自嘲地冷笑了一声，自己就站了起来下楼去了。 程笑笑追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安慰地拍了拍他。 结果路朝直接把她的手臂给甩开了。 路老板已经在楼下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喊了一句，“儿子！” 路朝也不答话，乖乖地走过去，走到路老板旁边。 路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儿子长高了嘛！”又转头对着程笑笑抱歉地笑了笑，“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很难弄吧？” 路朝低着头，也不回答，眼神都不往上抬一下的。 程笑笑想到他刚来的时候那副两面三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没有，路朝又乖又聪明，我一直想要个这样的弟弟呢。” 路老板听她这样说，也很满意，看表情就是十分喜欢路朝的那种高兴。 程父给了程笑笑一个眼神，“笑笑你先上去学习吧，路叔叔和路朝说说话。” 程笑笑看了下低着头不说话的路朝，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 她在房间里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干脆就不再关注，自顾自地开始复习了。 等到了晚饭时间，程笑笑下楼，只看到了坐在桌前看报纸的程爸爸。 程父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她下楼，把报纸放了，朝她招了招手，“乖女儿，过来过来。” 程笑笑乖乖地坐到他旁边，“路老板和路朝呢？” 第16章 分别 程父揉了揉眉心，“找他妈妈去了。” 程笑笑这才想起来路朝他妈妈也来了，“怎么回事啊？” 程父看女儿有兴趣，就给她挑着说了说，程笑笑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路朝他们家目前的情况。 路朝的外婆外公要求他妈一定要把抚养权拿到手，然后跟着他们生活就行，但是路老板绝对不允许。起先程笑笑还不懂，路老板明显是没有再婚的打算的，他们家的情况又比他妈家复杂很多，他自己又忙，把路朝丢给保姆真的比给他外婆外公养好吗？ 但是程父似乎也了解她的疑问，很干脆地给了她解答。 路朝他妈要带着路朝出国和她那个男朋友一起去国外生活，因为路朝的妈妈怕年纪大了再生身材恢复不好，所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就想带着路朝去和男朋友过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这下别说路老板了，连路家那些人都不会同意的。 现在两家在因为抚养权闹个没完，都不想让步，但是路家和他妈妈家一直是有商业合作的，撕开脸皮的话真的很难看，所以就各退一步，干脆由路朝来选择要跟着谁。 程笑笑想了想，“那如果跟着他妈就去国外生活，跟着他爸就在s市？” “怎么会呢？他妈都走了，路老板肯定要把路朝带回b市老本营啊。” “……” 程笑笑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怎么样他们家以后跟路朝都没什么关系了，她可是真心实意地想把路朝当作弟弟的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程父问了一些程笑笑的学习，得知她进了b班，高兴得不行，“我们笑笑真是厉害！”说着还仔细地看了看她，“我就说怎么瘦了呢，看来是下了大工夫啊！想要什么奖励呢？要不等妈妈回来了带你出去玩玩买点东西？” “唉，爸你可别说了，b班的课难得不行，可不是我这种混进去的人跟得上的，下个学期还能不能留在b班还是个问题呢。”这就是拒绝了。 程父想了想，“你那个家教怎么样？还要继续吗？我听说他自己读大学做项目也很忙的，要不要换个新的？” “暂时先不用吧，我还挺喜欢厉老师的，他说他一个月来一次，一次一整天，算起来也就跟每周补两个小时差不多了，先看看之后考试的情况吧。” 程父现在对自己的女儿是完全的信任，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一碗，但是他也明确说了，这次回来是因为要在公司挑几个人带去b市，可能明后天就要走了。 程笑笑也知道她爸爸这几年就在死命地为日后创造财富，直到她结婚了就会把公司全部交给她的丈夫。 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了让她爸妈早点休息，又不要再碰到肖志远这种人，如果她自己去学管理经营公司呢？ 但是想法还只是个想法，她的理科一向差，其实这方面的脑子几乎为零，交给职业经理人说不定都比她弄得好，所以还需要再做斟酌，毕竟是关乎于人生一辈子的大事。 程笑笑和程父聊了一会儿就回房间去看书了，她现在勉强能听懂一些老师说的题目了，但是只能听懂核心，比如涉及哪个知识点，如何套用公式等等，再复杂的解题就有点难度了，所以她只能把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全部抄下来回家对着书和公式研究。 程父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两人交流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程笑笑现在每天锻炼又合理规划了作息，其实比起普通高中生会少不少看书做题的时间，但是好在白天不会打瞌睡，能集中注意力听课，也为她晚上的自学节省了不少时间，而且英语这课她又不需要花什么时间，所以晚上还是够用的。 程笑笑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去叫路朝，才意识到路朝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如果说处理得快的话，路朝应该已经准备回b市了，不管是出国也好留着也好，总之不会呆在s市的。 程笑笑本来还以为按着程母说的路朝会一直在这里上学呢，没想到转眼就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道路朝会不会想着告诉她一声。 程笑笑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奇思妙想甩开，那可是路朝啊！ 果然隔天晚上程爸爸就开始整理东西准备第二天早上离开b市了，这次去完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程笑笑很无奈，“爸，不用这么辛苦的，我们现在不是吃喝不愁了嘛！” 程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还想赚了钱送我们笑笑出国去念书呢，然后给你买很多很多很贵的包包，给你买喜欢的车，钱哪里会嫌多啊！” “可是我想每天都能看到爸爸啊。” 原来程笑笑都没烦过她爸妈，直到之后永远失去了更是意识到后悔，后悔没多和他们呆在一起，这辈子就想能一直赖着他们了。 程父一愣，满脸动容，“我们笑笑是真的长大了……好好好，爸爸把分公司弄好之后就把家里的公司全部交给经理人，然后每天陪着我们笑笑好不好？” 程笑笑听着程父这副哄小孩的语气，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第二天一早，程笑笑起床就发现她爸爸已经走了，却把徐叔留给了她。 她看着空空的餐厅，叹了口气。 没有路朝、爸妈也不在，一个人吃饭的感觉真的特别寂寞啊。 没想到晚上回家之后，熟悉的小个子就已经坐在餐厅等待晚饭了。 程笑笑东西都没放下来，在原地愣了半天，扶着下巴惊讶地开口：“路朝？你怎么在这里！” 路朝看了她一眼，语气都要到天上去了，“不欢迎？” “不是……你没回b市？你爸妈呢？” “回去了。” “那你留在这里……” 路朝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上学。” 程笑笑对路朝回来还是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十分高兴，至少不用一个人面对着一桌菜了不是嘛。 问了路朝几次，路朝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愿意说，不过她也没时间关注路朝了，s中的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了。 程笑笑都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虽然她每天都在准备，却还是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她好像还处于“预习”的阶段，考试就要来了，最可怕的是s中每次月考都是有年级排名的，而且还会把分数和排名张贴出来，要是她考得比后面的班还差，岂不是丢人得没法活了嘛。 因为月考，整个b班的气氛都生生地冷了好几度，只有老李还是一副自然的模样，还不忘了安慰他们。 “第一次月考而已，只是看看你们能不能跟上班级和学校的水平，考得不好也不要紧的，只是提个醒后面再努力就好了嘛！” 可是老师说得轻松，底下的学生却压力很大。 在这种以攀比成绩为特色的学校里，成绩才是说话的底气，程笑笑严重怀疑班级里不少同学互相之间连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大家心里都只有学习两个字。 这种氛围真的很压抑，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还会听到隔壁a班高谈阔论的声音，这就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 她也想去那里谈笑风生。 但是s中的水平确实是难，连程笑笑这种有点基础、足够努力的人都觉得很难应付，可想而知上辈子她在e班那些同学，又不如别人聪明又不如别人努力，自然是追不上前面的人了。 就在十一长假之前，s中的第一次月考开始了。 这次分成了两天来考，科目却比摸底考还多了不少，语数外加理化生，还有一科高一下要会考的地理。 程笑笑觉得这两天她能写完一支水笔的墨。 虽然想着这么恐怖，但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等她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才意识到，十一长假来了。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这几天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程母前几天就说了要过了十一长假才回来，所以这几天又是程笑笑和路朝在家里。 她早就和田甜约定好要挑一天请她到家里来玩的，想了想，她转身问坐在旁边玩游戏的路朝：“路朝，你放假有什么安排吗？” 路朝还在玩那个游戏，这次程笑笑看清楚了，名字叫“”。听到她的问题，路朝放下了手机，“没有。” “不和同学出去放松一下吗？打打篮球什么的？” “不喜欢。” “……”程笑笑盯着他，“和同学处得不好？” “……没有。” “真的？那为什么不出去玩呢？不喜欢运动？男孩子可不能宅在家里啊，长不高还会变胖。” 路朝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程笑笑念叨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路朝你长高了？” 他的坐姿一直是笔直笔直的，就特别容易有对比感。程笑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长高了一点。 “这有什么好惊讶啊。” “唉，你不懂我这种看到儿子长大的心情啊。” “……程笑笑！” 第17章 相处 路朝被程笑笑缠得不耐烦了，终于松了口答应去和自己的同学聚会。 他们班这种活动其实很多，但是路朝一次都没去过，一是怕麻烦，二也是为了躲避班上几个女生。 程笑笑心满意足，拍了拍他，“说好了啊，大姐姐们有自己的活动，小弟弟就自己出去玩吧！” 路朝简直不想理她。 不过程笑笑觉得路朝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现在的她比起刚刚重生那时候开朗多了，她自己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大有“前尘往事都成烟”的超脱感。 毕竟路朝不说话，为了防止尴尬冷场她就得说说说，好像回到了当年那个乐观阳光的程笑笑。 因为放假前一天就是月考，所以也没有给他们布置作业，要按程笑笑上辈子的情况估计要笑死了，可以浪七天，但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别人都在学习她如果放松的话，很有可能就要跟不上大部队了。 所以程笑笑决定除了假期开始休息一天，加上喊田甜来做客的那天，其他五天全部在家里做题。 没想到就在她放假的第一天，她房间里的空调坏了。 程笑笑早上起来习惯性地打开空调，却怎么都没有反应。 她拿着遥控器研究了半天，又试着换了电池、去隔壁拿了同样型号的遥控器，都没有反应，这才确定在这个夏天的尾巴，空调爆炸了。 程笑笑很无奈，打了个电话给她妈。 程母听了笑了好一会儿，“去三楼睡吧，让阿姨给你换干净的床单，下周我就回来了，回来找人来换。” 程笑笑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东西都搬到了三楼。 三楼都是客房还有储藏室，没有桌子，她就把课本都搬到了餐厅，把灯全部打开，一个人占据了一整个餐桌。 休息天路朝一直是不早起的，一般都要等挨到十点多才会磨磨蹭蹭地下来，程笑笑说了几次没效果，干脆就随便他去了，但是就算晚，早餐也会让他吃，然后跟着他一起推迟午饭时间。 程笑笑早早地就把餐桌都占了，考卷、复习资料、练习本、考卷夹全部摊开来如同狂风过境一样，阿姨只好把给路朝准备的早饭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路朝一下来看到这个阵势都愣了一下。 不过好在他对程笑笑已经无力吐槽，直接挑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用眼神问她，早饭呢？ 程笑笑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然后就又沉浸到数学公式中去了。 等她解完一整套函数专项练习卷，准备对答案的时候，才发现路朝还坐在旁边拿着一本漫画专心致志地看。 程笑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路朝这是咋了，平时不是不喊他根本不离开房间的么？ 不过路朝在她的注视下却能坚持岿然不动，权当做没看见。 程笑笑耸耸肩，换了支笔拿着答案开始给自己批改。 这种分知识点的考卷做起来比综合卷轻松许多，也利于系统的梳理，她做下来感觉很好，比昨天的月考好多了。 一早上就这样过去了，程笑笑本来就想好下午要休息的，就把东西都收到一起，放到了旁边客厅的茶几上，等明天再下来做。 路朝还在原位上看书，程笑笑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路朝，下午我带你出去吃饭怎么样？” 路朝头都没回，“不想。” “……”程笑笑走过去在路朝旁边坐下，撑着脖子苦恼，“那怎么办呀？好无聊啊……” 她本想去难得地睡个午觉休息一番，可是生物钟都已经定下来了，一点都没有困意啊。 突然她又爬了起来，“游泳去不去？” “不去。” 她又摊回了桌子上。 很久没有玩了，她居然都已经忘记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怎么玩了。 路朝听到她在旁边嘟囔，看了她两眼。 这时阿姨端了大盘子出来，“开饭啦。”盘子里放了几个模样诱人的菜，阿姨把它们一一放开，又进去端了一大碗汤出来放在中间，给程笑笑和路朝一人盛了一晚饭，“我先去给你收拾房间了。” 程笑笑点点头，然后坐起来，拿了筷子递给路朝，“我等会儿做点甜品吧。” 她是不会做菜的，上辈子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但是和肖志远结婚了之后在家里闲着没事就开始研究做各种甜品，主要是做法简单模样好看的东西，做出来赏心悦目的，就拍了照片晒在微博上，总能心情好上一天。 路朝听了，差点筷子都没拿稳，一脸“你要毒死我吗”的表情。 程笑笑气得拿勺子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吃饭！” 结果闲得发霉的程笑笑真的去准备做点吃的了。 吃完饭之后她就一个人出去散步，拎了一大包东西回来。 路朝还坐在餐厅里，看到她放下东西去洗手了，就晃晃悠悠地过去翻了翻，袋子里放了几个芒果，还有一盒整装的玉米粒。 他觉得程笑笑可能要把芒果和玉米打成汁做黑暗料理了。 比起路朝的悲观，程笑笑倒是很激动，她好久没有进过厨房了，算起来也要有好几年了，不知道以前的技能退化没有。 厨房跟餐厅是连在一起的开放式，程笑笑拿着东西就走了进去，也不管路朝拖了凳子坐在外面围观。 她要做一个芒果白雪黑糯米冰淇淋，虽然算不上上照很好看的甜品，但是胜在简单，口味也适合夏天。 程笑笑先把黑糯米放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然后加了玉米粒和糖，往里面倒了水，没过糯米之后一起放进了蒸锅。 因为要蒸上四十五分钟才能好，她就先拿了芒果出来，去了皮，拿了把刀准备划开雕花。 路朝看了一会儿，本来都已经打算回房间了，就听到里面传来叫声。 “啊！” 路朝放下书就快步走了进去。 程笑笑还在一脸懵逼，她洗水果刀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把自己的手划伤了，因为十指连心一下子很疼，她都不敢看划了多长的口子。 路朝看她一只手举得远远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水果刀，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直接上去把她的刀拿过来放到旁边，然后扯过她另一只手看情况。 左手的中指上被划了长长的一道，从指间一直拉到第二个指节，正在簌簌地往外冒血。 “你是笨蛋吗？” 路朝扯着她的手指，打开了旁边的冷水，把她的手指放到冷水下冲着。 程笑笑轻轻地“啊”了一下。 路朝在旁边抱着手臂冷笑，笑得她有些恼羞成怒，“别笑别笑，这是意外！意外知道吗！” “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洗刀能把手划了的。” “那是你年纪太小了没见识。” 路朝呵呵一声，“你是弱智吧。” 程笑笑皱眉，“怎么说话的呢，一点没礼貌！” 路朝闭了嘴，瞪了她一眼，去隔壁拿了家用医疗箱，关了水把她的手指捞上来，消了毒贴了创口贴。 程笑笑乐呵呵地，“挺能干的嘛！那去帮我把芒果切了啊！” 路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还没死心？” “……” 程笑笑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好在旁边指挥路朝把整好的糯米捏成圆型，泡在牛奶里吃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程笑笑跑下去，给了门外的田甜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几个男孩子，“来找路朝的？” 那几个男生中有个人手上抱了个篮球，看起来很紧张，“对、对的，我们来找路朝打球……” 程笑笑先给田甜让了个进去的角度，低下头朝几个男生笑了起来，“我帮你们去叫他，要不要进来喝点果汁？” 那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呃不用了……我们马上要去准备打比赛了……” “啊！那你们都很厉害咯？” “还、还好吧……” “路朝呢？” “路朝最厉害了！” 程笑笑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嘛，“那你们等一下下哦。”说着，她就跑到二楼去敲路朝的房门。 路朝难得早起，没敲几下就开了门，看样子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球衣球鞋加上护膝护腕，全副武装。 程笑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桌上的早饭别忘了拿去吃，不然会贫血！” “知道。” 田甜在旁边看得一脸无语，等路朝和他的朋友们走了之后才对程笑笑说道：“我发现你现在充满了母性的光辉……阿姨啥时候回来啊？” 程笑笑给她拿了一杯可乐，“马上，放完长假。” “天哪，那你可以不用带着这个弟弟玩了……我看他也不是很喜欢你嘛！” “是吗？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他来着，不过现在待久了觉得还挺可爱的……” 田甜耸了耸肩，“干嘛呀，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要把人当童养媳养吧？你的男神呢？” “……童养媳是这么用的？” 第18章 换座 小姑娘在一起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就是聊聊趣闻八卦之类的。 程笑笑不追星，比较喜欢的歌手也不是偶像派，又是优质偶像那款的，没什么八卦好说的，田甜追韩星，她不是很懂，两人也说不上什么，大多就是说说学校里的趣闻生活之类的。 程笑笑他们学校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田甜的追问下强行把白黎青当男神描述了一番，然后就混过了这个话题。 主要还是田甜在介绍她的新朋友们，“你不知道，我们私下说我们学校就是个尼姑庙，什么帅哥都没有，结果我进班第一天就看到一个特别特别帅的矮个子男生，我那个激动啊！直接上去要了联系方式，结果点名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女的！女的！还不是t是那种性取向直成电线杆的女生啊……” 程笑笑笑了起来，没说话，心里却在想一件事。 等田甜说得差不多了，便过去翻程笑笑的书，“哇！s中就是牛啊，居然还有自己学校出的教材……” “甜甜，你不考虑转来我们学校嘛？这样我们又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啊。” 田甜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其实我上次就在想这件事了，后来你跟我说你进了b班我才跟爸爸说了，你也知道我爸妈本来是要让我读完高一就出国的，但是我还是想留在国内啦，所以我爸爸就说如果我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能考进年级前三十就把我送进你们学校试试。” “年级三十？”程笑笑想了想，“你现在大概什么位置？” “年级七八十吧，我们学校没你们人多，大概也就两百来个人。” 田甜的学校虽然不是名校，但是也算是有点升学率的学校，年级前三十大概也就是s中d班e班的水平，田叔叔的想法还是有点道理的。 程笑笑早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田甜一个人去出国了，“那叔叔阿姨给你找补课老师了没？” 田甜有点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是没希望的啦……” 程笑笑哭笑不得，“甜甜宝贝儿，你不想跟我一个学校嘛？s中的帅哥质量还是挺高的呀。” “我当然想啦！但是……” “甜甜，你知道我们班嘛，基本平时没人说话的，我连同学名字都没认清呢，现在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忍心一个人跑出国把我留在这里吗？” 田甜在程笑笑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她们从小就是一起玩大的，她知道程笑笑只有她，她也只有程笑笑。 “我知道啦，回去就找个一对一家教补课看看我还有没有希望。” “其实我也有个家教老师，是s大的学生，平时很忙，每个月只能来一次，不过讲得特别好，下次他来了我就来喊你啊。” 两人做了约定，程笑笑才放下心来，和田甜一起讨论晚饭吃什么。 十月的天气还是很热，他们俩都不想出门，干脆让阿姨拿了锅子出来，在空调房间里煮火锅吃。 锅底和酱料都是外面买来的，菜和肉也是阿姨仔细洗了的，吃起来卫生，口味也不差。 程笑笑是很喜欢吃辣的，田甜稍微好一点，但是也很能吃，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调酱料，一不小心就弄得太辣了，在空调房间都吃出了一身汗，满脸通红。 路朝就在这时候回来了，也是满身大汗地走了进来。 程笑笑很少看到他这么衣冠不整的，一副普通初中男生的模样，差点没笑倒下去，“路朝来来来，火锅吃不吃？吃完了再洗澡啊！” “不用了。”路朝都没给她一个眼神，直接从客厅上楼了。 程笑笑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冲着田甜挤眉弄眼，“童养媳？” 田甜皱眉，“这种我可不要。” 程笑笑认同，“我也不要啊。” 两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忍住笑作一团。 到十一长假最后一天的时候，程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本来程笑笑是说好了要去接她的，但是程母昨天晚上突然改了机票，一大早就发短信给她说已经到机场了，让她别来了。 于是程笑笑起床看到的画面就是程母指挥着徐叔从车上把几个大箱子搬到客厅里。 母女俩也有一个月没见了，程笑笑激动地喊了声“妈”，然后就上去抱住程母不撒手了，只有在爸妈这里，她才觉得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小女孩，永远不需要长大、不需要辛苦、只需要撒撒娇的小姑娘。 程母对这个女儿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也一把抱住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笑笑瘦了，是这一个月念书太辛苦了吗？唉哟，心疼死妈了！” 程笑笑一腔思念之情都被她逗笑了。 两人抱着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就听到路朝下楼的声音，程母很惊喜，放开了程笑笑，走上去摸了摸路朝的头发，“我们路朝长高了不少嘛！过来过来，阿姨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路朝也变成了大人面前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阿姨，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好好好，我们路朝呢？学校怎么样？准时吃饭了吗？平时笑笑有没有欺负你啊？” 程笑笑：“……” 之后程母下厨做了一顿大菜，吃饭的时候程笑笑才算是知道路朝现在的情况。 路老板和路朝他妈来s市确实是为了让路朝挑一个监护人的，路朝因为不想出国最后选了跟路老板，但是为了安慰他那个开始耍性子耍赖的妈妈，跟两个人说自己也不回b市了，要留在s市上学，才算是安慰了她妈的情绪，现在两边协议各出一半的钱帮路朝在这里买房子，写路朝一个人的名字。 程母听得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那你为什么不回b市啊？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那里啊。” 路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很平淡，“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他们都很忙的……” 程母不说话了。 路朝朝她笑了笑，“我跟爸爸说我要和叔叔阿姨还有姐姐当邻居，你们会嫌我麻烦吗？” “不麻烦啊！怎么会麻烦呢！以后路朝就到阿姨家吃饭吧！房子还没弄好就呆在我们家，阿姨最喜欢路朝了！” 程笑笑翻了个白眼，好一个两面三刀的小鬼！ 过了国庆，程笑笑他们的月考成绩就出了。 她才到教室，就发现桌上放了一张成绩单，上面详细地写了几科的分数、班级排名、年级排名、语数外三科的排名等等。 程笑笑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直接收了进了台板。 其实也没有特别差，跟她想象得差不多，但是比摸底考后退了不少，估计要排到班级倒数十名里去了，只有英语还是遥遥领先。 就算这样，毕竟是在b班里，年级排名拿出去也是能吹一下的。 果然，老李早自习进来就是让他们换位置，虽然没有报排名，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清楚了。 老李让所有人都拿着东西出去，然后手上拿了张表格，对着名字喊人进去挑位置，第一个应该就是班级第一了。 程笑笑被喊到的时候，门外稀稀拉拉还站了十来个人，她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全班注视的难堪，仿佛没人关心似得，她也不在意，在仅剩的空位里挑了个后中的位子，虽然已经挺后面了，但是处于正中间，对她这种不近视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位子了。 坐了两天程笑笑就发现这个位子的不好之处了，因为太靠后了，后排男生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感觉到，还是挺影响她午自修的复习的。 她忍了两三天，终于在对着答案都做不来月考卷物理压轴题的这节下课爆发了。 其实b班气氛还是挺好的，下课时间也不吵闹，做作业的做作业，也有人在班级教室最后轻声聊天，互不影响，但是程笑笑因为特别炸，所以对后面的声音就尤为敏感。 背后的男生好像说到了什么女生的话题，一齐笑了一声，明明已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她觉得刺耳得不得了。 程笑笑放下笔，转过头，瞪了一眼后面的几个男生，对他们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那几个男生有一两个生面孔，但是有个人她还挺熟的，是他们的化学课代表，一个笑起来很爽朗的男生，名叫齐修。 齐修看到程笑笑的动作，双手十合，隔空朝她鞠了一下，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程笑笑本来就是自己在对自己发脾气，看到人家脾气这么好地道歉，也有点不好意思，很抱歉地笑了一下，才转过头去继续攻克那道压轴题。 “怎么啦？” 她撕了一张新的草稿纸，才写了一个公式上去，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旁边。 程笑笑抬头看了一眼，从开学之后就没见过的白黎青半弯着腰，一只手撑着她的桌子旁边，正低头看她的考卷。 程笑笑一下子就脸红了，欲盖弥彰地拿草稿纸挡住了考卷上那个大大的叉，“没、没事啊。” 第19章 努力 白黎青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怎么没事啊，我难得进一次你们班就看到你在发火，可不是好奇才来问问嘛！” 程笑笑脸红得都要滴血了，恨不能从桌子里钻进去。 谁知道白黎青居然跑来她们班找人聊天啊，a班的男生也都这么闲吗？ 白黎青也没继续说了，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过来，轻轻松松地把她的物理考卷从她手肘底下抽出来，看了一眼那道题，“你要选物理啊？” 程笑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地答了，“还没想好……” “这个是物理竞赛题，一般不是走这个方向的物理生都不会研究的，出到考卷上也就是难难你们，并不是要每个人掌握的内容。你看，老师就给了三分，就是恶心人用的。” 程笑笑“哦”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是心里还不太服气——万一她之后决定选物理了呢？连老李都说班上还是有几个人做出来的，她怎么就不行，万一以后又出到月考期中考里了怎么办。 白黎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大概想法，从她笔袋里拿了一支铅笔，凑到她旁边写给她看。 “你刚刚那个公式就不对，这道题的核心公式是这个，其他的数据都是为了推导这个公式需要的数据用的，你看，如果按你那个做法是怎么都做不到这个最终所求数的……” 白黎青三两下就把老李分析了半节课的东西讲清楚了，几个重点步骤也给她写了出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偷懒方法的，要是真按照老师教的做法，题目量大的考试肯定是来不及的。 程笑笑拿过他写的步骤看了一下，白黎青的字很好看，端端正正的，但是却好像比路朝那一手还差了一口气，跟厉泽天更是不能比。但是她也没过度地关注，反而仔细地思考他的做法。 白黎青看着她的侧脸，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好巧不巧地就打了起来。 后面他的同学已经在喊他了，“白黎青走了！魔女的课！” 程笑笑已经大概看明白了，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朝他笑了笑，“谢谢啊。” 白黎青也笑，一边走一边挥手，“明天我把我的错题本给你啊，你对着看，肯定有启发。” 程笑笑一点都没觉得他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反而很感激这样的学霸愿意给她分享学习方法，“那敢情好，真谢啦！” 白黎青一点都没含糊，第二天早自习之前就把错题本给她送来了，数学物理化学一共三本。 程笑笑打开上头那本翻了两下，白黎青基本把所有有点难度的题都给写了上去，有几种解法的题还会把所有解法都写得清清楚楚，从最简单的到过程最复杂的，感觉并不像是错题本，而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程笑笑忽然觉得手上的本子有点烫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回去不是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吗？ 她想了想，还是把本子收进了桌子，准备带回家看。 这时她发现里面还夹了小纸条，被她一弄就掉到了地上。她捡起来看了两眼，上面写了白黎青的手机号还有企鹅号，背面还有一行字：有不懂的就问我啊！期待你早日来a班！ 程笑笑记下了号码，然后回家把自己的错题本对着白黎青的仔细地校对了一番，把他的做法都抄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她白天也听齐修说了，白黎青是a班的尖子生，和他们班两个拿过奥数竞赛和物理竞赛奖的男生轮流坐第一名的宝座。 程笑笑撇了撇嘴，老天就是不公平，给了人家一个好脑子，还给了人家一个不差的脸，让别人不知道怎么活才好。 在她解决了所有月考卷上的错题之后，厉泽天也给她约了时间，说这周有空来上课，让她把有问题的题目全部找出来。 程笑笑想了想，给田甜打了电话，田甜表示周末要去他们班主任家上补习，不能来，只能下次再见。 不管怎么样，至少田甜已经有了留在国内的念头，程笑笑已经足够欣慰了，如果她真能努力出点名堂，她也算是对得起田叔叔田阿姨了。 两个月没见，厉泽天还是老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感觉大概就是路朝的长大版，但是比路朝长得更精致女相一点。 程笑笑却没工夫感叹，厉泽天翻了翻她的考卷就把她批了一顿。 “基础打得可以，应变能太差了，是不会转弯吗？” 程笑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智商不够？” 厉泽天很无奈，有的人确实是没有念书的脑子，努力再多也没有什么用的，程笑笑已经算是可以的女生了，可是进了精英班之后，前十几年和别人差下的经验还有天生的对数字的敏感度就会越来越明显。 厉泽天露出苦恼的表情，“我们班那时候也有说自己智商不够的女生，但是又想留在物理班，所以我们老师就给她想了个法子。” 程笑笑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题海战术，把所有可能出到的题目全部做一遍，把做法记在心里。” 程笑笑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不仅要跟上老师讲课的速度，还要温故知新，再去做更多的题，能力有限是一回事，效果能有多少也不好说了。 “好吧，我会尽力的。”也许理科班确实不适合她，特别是这种名校的理科班。 厉泽天看她有点失落的表情，就也没说什么了，虽然他是理科生，但也不是那种看不懂脸色的木戥子，有些干巴巴地安慰道：“没事，至少你还是有点慧根的，这几道题的想法很特别，思路很开阔。” 程笑笑哭笑不得，他指的题目就是她从白黎青给她的错题本里抄下来的解法，方法很简单，理解了举一反三却不容易。 厉泽天没再继续说什么了，一整天两人都在为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学物理题目奋斗着，直到用掉了三张草稿纸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程笑笑不由得感叹一番，果然是心境不一样了，不然她怎么能坐得住这么久。 厉泽天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疲色，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打算走了。 程笑笑忽然开口问道：“厉老师，你觉得高考真的会考这种东西吗？” 厉泽天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一张考卷的前面一百三十五分决定你能不能进大学，后面十五分决定你能不能进名校，s中的三年都是为了这十五分在努力。” 程笑笑想了一下，“我明白了。” 所以没有值不值得，有没有意义，如果只是想随便进个大学混混日子的话，也可以在s中活得很轻松的。 程笑笑又坐下来，继续奋斗。 厉泽天出去的时候门没有完全关上，她依稀还能听到楼下程母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的声音，片刻后就是厉泽天有些冷淡但却很礼貌的拒绝。 路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也没进来，就是伸手敲了敲门，“吃饭。” 程笑笑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路朝皱了皱眉，对她的状态很疑惑，“程笑笑？” “路朝，你说天才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看着别人的努力，都觉得很傻呢？” “呵，世界上根本没有天才，只有努力的人，和比努力更努力的人，这点常识都不明白吗？” “……” 翻过了十月，天气总算是冷了下来，渐渐地，早起成为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程笑笑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全副武装出去跑一圈，锻炼一下自己的毅力。 她的头发也有些长了，稀稀落落地扎着脖子，正好保暖用，所以就没有去修剪。 上一次的期中考她稍微进步了几名，但是年级排名却掉了不少，据说是后面班级有几个尖子生拔了出来。 而好久没有说话的高丽芳却和她熟了起来，主要原因是她的位置正好在程笑笑后面，看到了厉泽天和白黎青给她整理的很多材料，便主动跟她交谈了起来。 程笑笑知道高丽芳想看复习资料，也不小气，直接就拿给她了。 她本身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势利的女生，但是想想高丽芳也没做过什么，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奋斗着，要是程笑笑有什么问题去问她，只要不是特别频繁，她也会偶尔解答几句作为交换的。 十二月一开始就是期末考之前最后一次月考，程笑笑又前进了几名，总算是进了班级中游，但是主要还是靠语文和英语拉了分，数学和物理化学的分数说不上丑陋，但也不太漂亮，好在高一下半学期就要把历史地理生物算进总分里去了，她历史还是不错的，估计还能再往上走两名。 高丽芳还是选了她后面的位置，还破天荒地朝她笑了笑。 程笑笑总算是觉得这个眼镜妹还是能让人喜欢一下的。 而路朝么，也在这几个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 第20章 过年 程笑笑一回家就发现程母的表情很微妙，似笑非笑的，看起来很渗人。 她下楼去厨房倒饮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妈，你干嘛呢，这个表情？谁惹你了？” 程母大力拍了她的背一下，“少贫，去叫路朝下来吃饭。” 程笑笑被她这一下拍得很是茫然，她怎么了？不就问了个问题吗？ 不过好在吃晚饭的时候程母自己就解密了。 “路朝啊，”程母姿势优雅地擦了擦嘴唇，“拿出来吧。” 程笑笑拿筷子的手一抖，满脸茫然地看向路朝。 路朝也很茫然，“拿什么？” 程母眼睛眯着笑了起来，“今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程笑笑一脸惊讶，“路朝，你犯事了？偷人钱了？” 路朝差点没憋住就喷她了，还好他还记得程母在，干脆就不搭理程笑笑了，“阿姨，老师说什么了？” “说什么？”程母假装想了想，“嗯……说你的成绩特别好，几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老师根据你平时的表现感觉你可以考虑跳级，问问你下学期要不要先走班去初二旁听。” 路朝偷偷舒了口气。 “但是，”她话锋一转，“老师说老是有女生偷偷去你们班上给你送情书，严重影响了别人的学习。情书呢？你们老师说你课桌里有一大叠呢，拿出来看看啊！” 程笑笑差点笑得喷饭，“这个年代还有人送情书？” 路朝倒是很坦然，“扔了。” “扔了？！”程家母女都很惊讶，这是一个多么不解风情的小学生啊！ 程母笑完了才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大人的语气，“我也知道你这是无妄之灾，不过……还是别去招小姑娘了，你们才多大一点啊。” 路朝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过程笑笑却注意到了别的事情，走到他旁边把他拉起来和自己比了比，路朝身高已经到她耳朵了，而暑假的时候也只不过到她肩膀左右。 “我都没发现你都这么高了……仔细想想声音也低了不少吧，天哪……”程笑笑拍拍他，语气微妙地感叹了一番。 到寒假的时候，程笑笑最担心的事情就结束了——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也是下学期的分班考，直接决定了她能不能继续留在b班。不过结束是结束了，想必s中的大部分同学都要为这件事担心一整个寒假。 s中在期末考之后就没有补课了，但是比别的学校都要早开学一点。学生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有时间休息，他们下个学期就要多几门考试课了，如果寒假不利用起来的话，开始就要差别人一截了。 好在程笑笑的历史和地理都还算不错，不用特别有压力。 路朝他要求的房子也买好了，就在程笑笑家隔壁那个小区，不是别墅房，但是也不小，大概有三室两厅的样子，还在装修中。 程笑笑去看过一次，感叹了一下路老板的大手笔。 不过因为油漆对人伤害太大，路朝还是暂时住在他们家，估计要住到暑假才能搬进去。 寒假一开始，他们都放松了不少，虽然程笑笑还是保持着上学的作息，好歹不用那么严格了——她对自己的期末考成绩没什么底，但是如果后面的班级没有特别出色的人的话，应该还是能留在b班的。 而厉泽天要过年也不用做项目了，闲了不少，便跟她敲定一周补习两次。他现在要带两个学生，一个是程笑笑，还有一个就是来过一次就不肯走的田甜。 程笑笑对田甜每周跑她家的行为不可理解，她只是这么期望的，但是没想到田甜真的愿意大冷天的一直过来。 田甜私底下捧着脸对程笑笑发花痴：“天哪，厉老师真的太帅啦！看着他我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有、有吗……”她觉得厉泽天的表情还挺可怕的啊。 “是啊是啊！”田甜拼命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高二就转到你们学校去！为了厉老师！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这两者有啥关系？ “每次我看到厉老师给你讲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题，就羡慕得不得了，笑笑我决定了，我要从今天开始爱上他！然后去追他！” “好吧，我支持你……”总归结果是好的，虽然她也不觉得厉泽天会搭理田甜的追求。 之后的时间田甜就比她还忙了，他们学校寒假作业很多，她本来打算抄一下别人的，既然都已经做个学霸了，那肯定要自己做的。她还报了寒假的补习班，全科一起补，只求能别在s中垫底。 程笑笑听她的计划，帮她算了算，除了到她家和她一起补课的两天，田甜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去补课，大课小课双手都数不清，几乎没有空隙。 程笑笑有些担心，“这么高强度的补课，你之前都没有适应过，会不会体力跟不上啊？睡觉时间够吗？” 田甜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可是每天跑去上第一节补课班的！现在让我800米跑满分都没问题！” 程笑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用力点头支持这个两辈子的闺蜜。 她是希望田甜能一直好好的，永远像现在这么朝气蓬勃的就好了。 小年夜的时候程父和路老板一起回来了。 程笑笑扑上去抱了抱爸爸，才看到背后的路老板，连忙喊了一句“叔叔好”。 路老板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往程笑笑手上塞了个红包，“好好好，笑笑新年快乐呀！” 这次程笑笑就自然地接了下来——长辈赐不可拒——按照s市的风俗来说，新年红包是不可以拒绝的，这是一种很不吉利的行为。 “谢谢叔叔，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路老板是来带路朝回去过年的，他们家的规矩很多，路朝就算再不听话，也不可能呆在别的地方守岁。 路朝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乖乖巧巧地就去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跟着路老板回去。 程母倒是很舍不得，“早点回来啊！” 路朝笑了笑，“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年再来打扰啦！” 告别了路朝和路老板，程笑笑他们也收拾了一下东西，先去奶奶家过大年夜，然后初一晚上再坐飞机飞h市看外婆。 这是程笑笑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几位老人，心里总是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大概就是后悔吧，导致她一整个过年都跟跟屁虫似得跟着老人们，把大家哄得直感叹“笑笑真是长大了，听话又懂事，而且还这么漂亮”。 不过在外婆家呆了三天，她也算是断断续续地听懂了上次外婆是怎么会被气进医院的。 她的那个岑岑表姐怀孕了好几个月，还骗家里人说是发胖了，直到瞒不住了才哭着说了出来，本来么，她虽然还在读大学，但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把男方拉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这个孩子怎么办就行了，该生生，不合适就打了先订婚也无所谓。 结果岑岑表姐说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直把外婆气了个仰倒，直接进医院了。表姐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到她念初中才离开外婆跟着阿姨去生活，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外婆怎么能不气呢。 因为这事他们家里吵得天翻地覆，岑岑表姐她爸直接说要断绝亲子关系，让她别再出现了，她就很硬气地跑了，好几天没消息。 后来程母去了，把外婆安抚好之后才做主把岑岑接回来，孩子打掉，大学也别读了，直接把她送去了国外读大学，免得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让大家都丢人，也避免她在国内自己心情不好不利于身体恢复。 现在岑岑估计还在气她爸的话，过年都没回来。 不过阿姨估计也是心疼这个小女儿，之前一直在国外照顾她，直到过年才回来，之后估计还得不放心去看看。 外婆也不好把这种话直接说给还是未成年的程笑笑听，只是含含糊糊地讲了一点，拍着她的手背叹气，“我们笑笑可不能这样，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好好和家里人说啊。” 程笑笑在心里推断了个*不离十，感叹了一番岑岑表姐的开放，又不忘了安慰外婆道：“放心吧外婆，我会一直好好的呀。”她可舍不得再跟爸妈吵架了，时光很残酷的，都用来吵架才会让人后悔莫及呢。 翻过了年，程父又忙着去b市搞分公司开业的事情了，程笑笑也急着回去，他们开学早，放完初五就开学了，要先回去做准备预习复习一下，还要挑时间去挑几本辅导书。 开学前一天，她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程笑笑？” 程笑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却又想不出是谁，只好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是，请问你是？” 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新年快乐啊，我是白黎青。” 第21章 再遇 程笑笑正准备收拾收拾出门呢，白黎青这个电话的时间卡得真是完美。 不过她也没说出来，还是笑着打了招呼，“新年快乐，有什么事吗？” 白黎青哈哈笑了一下，“你这个学期的辅导书买了吗，没买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书店逛逛啊？” 虽然s中每个班会定制不同的课外辅导教材，但是每个人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像程笑笑，她就是那种稳扎稳打主要靠基础抓分的学生，比起班上其他那些靠后面的大题拿分的学生又不一样了。 虽然她今天确实是这么安排的，但是白黎青这么一问，她反倒犹豫了一下。 白黎青还在那边笑，“只是逛个书店而已啦！” ……本来她也没忘那个方向想啊，他这么一说岂不是自招了。 程笑笑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白黎青上个学期确实帮了她很多，这时候拒绝简直不能更加矫情。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 两人约了一个小时后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门口见面。 程笑笑收拾了一下，跟程母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等会儿徐叔和程母要去接路朝，所以她就自己打车过去了。 她比约定时间还早到了十分钟，白黎青却已经等在那里了。 难得看到白黎青不穿校服的模样，程笑笑难免眼前一亮。 上次军训之前看到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次她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白黎青还是穿得很随意，普通的休闲裤加上帽衫，本身个子很高又白，看起来倒是很能撑得出衣服的身材。 程笑笑也是有钱人家的女生，眼光自然毒辣，白黎青的衣服虽然普通，但是鞋子和背包都不是高中生会用的价位的品牌，鞋子还是这个品牌的限量款，她记得上辈子帮肖志远挑礼物时也看中过这款，因为国内早就限量脱销了，她又不敢让家里人从外国代购回来，只好作罢。 这么看来，白黎青也是富裕人家出来的男生啊。 程笑笑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转瞬就扔在了脑后，笑着走上去，“嘿！” 白黎青刚刚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呢，看到有人拍了他一下才抬起头来，“啊呀，来得真早！新年快乐啊！” “刚刚不是拜过年了嘛？” “哦对，”白黎青一脸爽朗，带着她直奔高中教辅区，“期末考得咋样啊？有希望进a班吗？” “不知道诶，不过不掉出b班我就满意了。” 白黎青手一顿，“没估分吗？” 他们从高一就开始估分，厉害的人到后面基本能估得*不离十，误差在五分之内。 程笑笑摇头，“压力太大，出了校门就忘记自己写的答案了。” 白黎青大笑出声。 程笑笑也不介意，拿了几本提前看好的教辅，然后才开始大浪淘沙，拿起一本就慢慢地翻两下，感觉有用才仔细地看看。 白黎青笑完了也不再纠结这事，自己飞快地拿好了两本物理书，然后就去看程笑笑挑的材料，有不合适的就提醒她，“你这个和刚才那个重复了”、“这个太简单了，而且答案没有解题过程”等等。 程笑笑也听他的话，他说不合适她就放下，然后重新再拿编撰得更合适的类似教材。 结果结账的时候程笑笑手上拿了近十本教辅，几乎涵盖到了每一科，而白黎青还是那两本。 程笑笑之前就很好奇，现在看了他的书更好奇了，“你是物理特别好吗？准备一科拉三科？还是别的科目也很好啊？” 白黎青摸出钱包，“咦？我没告诉你嘛？我是物理竞赛班出来的呀。” “你是s附中的？” “不是，我是隔壁的。” 程笑笑点点头，立马明白了。 白黎青口中的“隔壁”是f中，比邻s附中，名声比s附小了不少，当然跟她那个高中还是两个档次的，属于名校里不那么名的那种。但是里面的物理竞赛班特别牛，基本能包揽各类物理竞赛的前三名，连s附中都很少有人能从他们手里抢走奖项，这个班属于学校单独培养的人才。 而这群人基本也都进了s中，就算偏科也不要紧，物理竞赛会给他们的中考加各种分。同样的，他们高中继续搞竞赛的话，高考也能有各种加分。 程笑笑看白黎青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看大神的表情，“哇，那你还能在a班屹立不倒……我还以为竞赛生都偏科严重呢！”比如英语语文特别烂什么的。 白黎青想了想，“也不是，主要是几个大比赛都在高二，现在还不算特别忙的时候，所以还能兼顾一下。” “……”程笑笑无言以对。 她自己已经痛苦无比了，居然还有人能轻松地说出“兼顾”两个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排到了他们，各自结完账之后，程笑笑主动开口：“今天真是谢谢你啦！我请你喝饮料吧！” 白黎青看了看手表，没拒绝，“好呀。” 程笑笑对这一块并不是很熟悉，一是他们班感觉挺冷漠的，没怎么一起活动过，二是她每天放学都是徐叔来接的，没自己行动过。这个书店虽然在学校附近，却和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完全两个方向，上辈子她和肖志远约会也没来过——她对书店生理性厌恶来着。 说是喝饮料，她却很茫然哪里有什么好喝的，“我对这里不是很熟，哪里有啥饮品店？” 白黎青似乎是难以置信，“一个学期了还不太熟悉？” “啊，其实我没怎么出来闲逛过……”闲逛也不往这里走啊，又没什么约会的好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店。 白黎青了然，带着她沿着学校的反方向往前继续走，“你们班气氛不太好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来过好几次嘛……看你们班都没什么人说话的。” 程笑笑叹了口气，“哪比的上你们a班悠闲自在啊，谁愿意当老二，都在为了这差的一口气卯足了劲呢，可不敢在班里说说笑笑的。”a班每天的欢声笑语都能传到b班来，而b班除了皱眉关门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这可能就是两个班的区别。 白黎青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了眼神，“其实你们老李比我们的魔女好相处多了……” “所以说这就是学生的差别而已。”大环境都在奋斗，谁敢做出头鸟每天嘻嘻哈哈的啊。 “哈哈，那你可更要赶紧加油了，赶紧来a班感受一下青春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家精致的小店门口。 白黎青帮她推开门，“到啦。” 程笑笑看了看，是那种很受学生欢迎的奶茶店，环境看起来也挺卫生的，便走了进去。 店里摆了几张小桌子，可能因为还没开学，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人坐。 那几个男生本来正说着话呢，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两个人，大喊了一声：“白黎青！” 白黎青正研究喝什么呢，突然被喊了一声，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人站起来，走到白黎青旁边，勾着他的肩，“下午不是打篮球么，我们先来这里集合一下之后一起吃个饭。好你个小子，叫你出来你说没空，居然把妹来了！” 白黎青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差点没把那个男生拍背过气去，“胡说什么呢你！” 那男生似乎意识到在女生面前这么说不太好，也没反击，连忙招呼，“欸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要不要等下看我们去打篮球啊？” 白黎青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也转过头去看程笑笑。 程笑笑却没注意到两个人的互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白黎青看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立马上去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怎么整个人都在抖？” 他个子高，程笑笑又低了头，他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浑身发抖似乎随时会晕倒一样，手指节捏得都有些发白了。 那群男生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都“哗啦啦”地站了起来，围过来看情况，还有人不明所以，问了白黎青一句，“你打女生了？” 白黎青送了他一个“滚”。 程笑笑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在发白，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什么起伏了，“没事没事。”她朝着白黎青笑了一下，“我忽然想起来我弟弟今天要回家了，我得去接他啊，欠着下次再喝吧，拜拜。” 白黎青一愣一愣的，“嗯，拜拜。” 程笑笑又朝那几个男生笑了笑，挥了挥手，很自然地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她才回过劲来，深呼吸了几下，打了部车就走了。 白黎青居然和肖志远还认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怎么又失态了呢！ 下一次！ 下一次再见就当陌生人了。 第22章 运动会 家里没人，程笑笑也没打算很早回家，打了车直奔商场。 她的零花钱一直是花得随心所欲的，从来也没人限制过她。不过她这一阵不出门也花不了什么，再加上过年刚拿完压岁钱，这下卡里的余额就有些令人目瞪口呆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逛来逛去，却连进试衣间的兴趣都缺缺，明明是上辈子最感兴趣的事情，这辈子倒是没法当做散心的方式了。 程笑笑转了半天，还是决定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她挑了半天，给程母挑了一条围巾，给程父挑了个钥匙扣，最后转到了童装区。 想想路朝马上要回来了，她作为姐姐也没什么表示，便走了进去。 路朝这些时间长高了很多，过了个年，她也说不准现在他的身材，只好自己预估着跟店员说：“跟我差不多高的男生，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瘦……” 她虽然帮路朝买过一次衣服，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什么画风的装扮，只好中规中矩地挑了一套球衣，就算体型有偏差也没关系。 自从重生以来好久没有吃垃圾食品了，今天程笑笑因为心情糟糕也算是破了戒，看到什么店都进去买点吃的，直到把肚子撑着快吐了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路朝和程母早就到了，她把礼物放在客厅里，招呼了一声。 程母在餐厅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反应，倒是路朝走了出来，一个来月没见，他看起来更加阴郁了。 程笑笑脱了鞋之后抬头“呀”了一声，然后就笑了起来，“路朝，你都跟我一样高啦！”说着，她把送给路朝的礼物袋往他身上一拍，“来来来，新年礼物，祝你发育不要停止——听说发育早的男生容易后继无力长不高。” 路朝呵呵冷笑了一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平胸。” 程笑笑：“……” 她现在已经习惯不和路朝计较了，反而难得地露出了疲态，双手扯着路朝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路朝：“……你怎么了？” 程笑笑怎么能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只好把头埋到他的肩膀上，“明天又要分班了，好累……我说路朝，你可千万再长点，好歹一米八吧。” 路朝忍了好久才没把挂在他身上的程笑笑扔出去，而是拖着她往客厅里走。 程笑笑还在自言自语地感叹：“你刚来的时候我还能把你整个人拖起来走，现在你都能把我拖着走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 程母听到动静，拿着一盘水果走出来，看到两人的样子，愣了一下，很是欣慰，“你们俩相处得这么好我真感动啊……”还记得两人刚开始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呢。 “……” 路朝也没回应，给了程母一个笑，然后就拖着程笑笑上楼梯了，不过生怕她脚被拖残，路朝难得好心准备把她抱起来往上。 结果手才碰到她腰，她就立马尖叫开了：“别别别，我自己能走，我怕你抱不住直接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因为程笑笑的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好转身，只好盯着楼梯倒退着走。 一到二楼，路朝里面推开程笑笑房间的门，把她整个人摔到床上。 程笑笑很自觉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抱住枕头，把脸埋了进去。 路朝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笑笑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很不真切的模样，“没事，我累了。” “呵，我可不觉得你是会因为这种事而低落成这样的人。” 结果路朝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就点中了程笑笑的那个发火点，她“啪”地一下跳起来，站到路朝面前，“你很了解我吗？” “……” “我本来就是很懒散的人啊，你以为我自己逼着自己很轻松吗？还是你觉得我本性就是勤勤恳恳的好学生呢？” “……” “我根本就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姑娘啊，我很辛苦的时候就想哭不行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了解我啊！你才认识我多久！” 程笑笑炮火连珠地说着，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有多辛苦我都不能告诉别人，我就不能难得委屈一下吗……”说着说着，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便不再继续，伸手捂住了脸。 路朝很久没有说话，等她渐渐地不再发泄，只是单纯开始流泪的时候，他才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少年的体格还是没有发育的样子，声音也是变声期的沙哑，低低沉沉的，“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你很委屈，知道你很辛苦了。 程笑笑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但是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路朝的骨骼很纤细，抱着她的时候卡得她很难受，但是怀抱却温暖，不同于他的表情，是那种能温暖到心里去的温暖。 她把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悄声无息地流泪。 “……要是你真是我弟弟就好了。”要是真的有路朝这样的弟弟，上辈子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绝境了呢。 路朝的眼神暗了下来，却没有反驳，而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转眼就开学了，程笑笑果然以微弱的分差挤掉了后面的同学留在了b班，而他们班的变动也不太大，也就第一排和a班换了几个，最后一排和c班换了几个人，总体来讲还是这群人。 不过换掉的这十来个人却足以影响班级气氛了。 程笑笑明显感觉到，新学期开学大家都没有前一个学期的压抑了，而是默默地活跃了不少。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重，s中的各种活动也开始举办，比如校庆、运动会之类的。而老李么，只要大家成绩不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对他们班去参加这些活动是没有丝毫意见的。 很可惜的是，程笑笑这个人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因为每天晨跑身体素质是好了不少，但是要说去参加比赛还不至于。 特别是像800米这种比赛，不说想要拿到名次有多难了，全校参赛的女生一起跑，被大家围观得尴尬不说、还容易受伤。 估计所有同学都是她这么想的，所以这个项目报名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自己起来报名的，体委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干脆联合班长找了个体育课，让她们全班女生下去跑步，挑前两名去参加比赛。 高丽芳听说这个消息，直接称病拿着书躲去了医务室。 程笑笑倒是没有什么抵抗心理，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跑了两圈，结果估计是大家都随便跑跑，她还拿了个第一名。 体委也是个耿直的汉子，直接写了她跟第二名的名字去参赛。 程笑笑立马提出意见：“那我接力就不跑了，连跑两场跑不动。”她本来是被选了去跑接力的。 体委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拿着名单去找别人了。 既然要参赛，运动会那天就得来学校。 s中虽然是名校中的战斗机，但是对外一直是号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每年都是停一整天课来办运动会的，像程笑笑上辈子都是什么都不参加，然后这天就逃了早上的开幕仪式去和肖志远约会的。 女生800米被安排在上午最后一场比赛，开幕仪式之后她就拿了书在旁边，等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才放了东西去做准备活动。 800米之前是男生1500，程笑笑在旁边活动着呢，就看到白黎青和旁边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往她这里走来。 自从上次书店一约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了，这次白黎青眼神很尖，看到她的位置就立马小跑过来，“嘿！” 程笑笑本来是准备装作没看见的，人家都过来打招呼了，只好也露出一个笑容，“嘿！” “你上次没事吧，我看你状态很不……”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肚子疼而已。”程笑笑不想听上次的事情，立马打断他，“你这是要去比赛吗？” 白黎青被她这样一说也就没有继续纠结那件事，“对啊，马上开始1500了，你呢？” “800啊。” 白黎青惊讶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不出来啊，这么瘦跑800？厉害厉害！”说着还双手抱拳做了个崇拜的动作。 程笑笑被他逗笑了，“胖了才跑不动吧！你赶紧去准备吧，那边在签到了！” 男生虽然在女生之前跑，但是签到的时间却是差不多的，800米的老师也在喊她们签到了。 白黎青看了一眼，朝她摆摆手，“那我先去了啊，跑完会给你加油的！” “谢谢你啊！你也加油！” 几句话说完，她心里那点不舒服也就不见了——本来嘛，肖志远也是打过一阵篮球的，同年级打篮球的男生肯定是互相认识的嘛。 程笑笑都不知道自己在纠结点什么，人家白黎青都还没什么表示呢，她就在这边尴尬上了。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也去签到了。 既然都参加了，还是尽力更好吧。 第23章 受伤 程笑笑去签到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点麻烦，很多班级报了名却没有人来参赛，那个老师发了火，拿着没来的班级的名单去主席台，找主持人报了班级，让那几个班的体委立刻来她这里报道解释原因。 这样一耽搁，她便错过了男子1500米的比赛，只在终点附近远远地看到了几个人冲过了线，白黎青个子很高就尤为显眼，程笑笑帮他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前五名左右，还能拿个优秀奖。 等他们全部跑完去登记名次之后，程笑笑就跟着指导老师来到了起跑线那边。 因为每个班都有两个参加的人，就算人没有来齐，全年级也要有数十个女生一起参加，跑道就不够了，只好都紧挨着一起起跑。 程笑笑本是无意拿什么名次的，但是她这个人有个脾气，那就是千万别和人比，一有人竞争就会拼到底。说她小公主也好娇宠也好，反正就是别人要抢的，她也要抢。 她后来想想，上辈子到最后的时候她也没那么喜欢肖志远了，喜欢到怒不可遏对葛晴做出那种事更是不可能，主要还是心里那点不甘心在作祟罢了。 结果她正想着就按照自己的节奏随便跑跑，别比上次在班级跑得差，给体委一个交代就差不多得了，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姑娘就开始挑衅，“我说，大家随便跑跑得了啊，一帮子好学生和我们这些体育特长生比什么比呀。” 程笑笑看了她一眼，那个女生身材瘦瘦长长的，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确实肌肉紧实，估计是拿了体育加分进的s中。 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程笑笑忽然发现这也是个老熟人了，以前肖志远班上的体委，老是会和男生一起打篮球的一个女生，因为她经常体育课去他们班所以也算是见过。 程笑笑见她背后别的标号是e班的代表，而上辈子她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分明是在d班，便大概猜到她是因为成绩原因这学期掉了下去，心情不好所以才会看她这个b班的代表不顺眼的，可是她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别人激，随便什么原因都不行。 这下程笑笑可不打算浑水摸鱼了，就算跑得再烂也不能比这个女生差吧——这时候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对方是体育生的事情了，只是一腔的热火在体内燃烧着。 随着发令枪响，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旁边的白黎青登记完了分数，就看到程笑笑从不远处跑过，远远拉开了后一名一个弯道左右的距离，他驻足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 白黎青旁边那男生也写完了名字，喊了他一句，见他没有应答，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正在比赛的程笑笑。那男生是短跑健将，初中时拿了很多短跑奖项的，今天也是为了来凑数才和白黎青一起来跑的长跑。 他几乎是只看了两眼，立马下了结论，“这姑娘跑法有问题，这是短跑的发力，长跑的话后面体力会跟不上。” 白黎青皱着眉点头，“而且还有可能受伤，脚腕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发力。”除非后面她自己慢下来，不过按照他对程笑笑那一点点的了解，她不到撑不住就不会慢下来。 那男生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你妹子啊？这么拼干嘛呢，你都水得没拿名次，她一姑娘憋着啥劲儿啊？” 白黎青掳开他的手，“别胡说。”不过他刚才看到程笑笑的时候她确实还没有这种迫切想要拿奖的感觉啊。 男生撇了撇嘴，没再继续开玩笑了，也陪着白黎青看她们比赛。 程笑笑只跑了一圈，400米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体力流失得很快，比她中考的时候跑完800米全程还累，但是那女生就在她身后三个身位的地方，她只要一放松下来就会被超过去，便憋着一股气继续着。 那女生也是个专业的，看程笑笑跑得快就拿她当领跑的，一路跟着她，准备等最后冲刺的时候再冲上去。 最后两百米的时候，程笑笑真的是体力耗尽，她估摸着时间估计才过去三分钟不到，但是这最后两百米就好像银河那么长了，她不免又有些懊丧，要是当时不冲这么快，这时候她应该也和后面那个女生一样轻松随意了，成绩估计也不会很难看的。 最后一个弯道，那女生突然发力超过了程笑笑，随着她的动作，后面又有两三个女孩子一下超了过去，她一下子便从领跑比赛的人掉到了五名之外。 程笑笑算了一下最后的距离，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前冲去，结果却发现越来越使不上劲，她正准备不管不顾地跑呢，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 程笑笑已经累得有点混乱了，抬眼便看到了白黎青不赞同的表情。 “我比赛呢！”她甩了一下白黎青抓着她的手，没甩掉，眼看着她要掉到最后一个去了，却也没办法，只好怒视着他。 白黎青也没看她的脸只是，低头看着她的脚。 其余的人全都到达了终点，只有他们俩傻呆呆的杵在不远处的跑道中间，十分地引人注目。 计分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拿着秒表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不跑完？”不跑完就没有成绩，相当于弃权，连最后的班级积分都拿不到。 程笑笑正准备辩解呢，白黎青就飞快地打断了她，朝老师做了个手势，“老师，她脚腕扭了，后面再跑可能会加重伤势。” 程笑笑满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又去看自己的脚腕，因为穿着鞋袜并不能看出什么，但是经过这一提醒，她突然就觉得脚腕痛得不行，要不是白黎青扯着她，她能一下子摔下去。 那老师立马收了秒表，小跑过来，蹲下/身按了按程笑笑的脚腕，惹得她大喊了一声：“好痛！”因为太疼了，连白黎青都拉不太动她全身的力气，然后她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老师又在其他位置按了两下，满脸严肃，“扭伤了，跑步之前不知道做准备动作？” 程笑笑一脸尴尬，呐呐地不作声了。 老师看她这样也不再批评，抄了她背后贴着的标号，问了一句：“下午还有比赛吗？看你这样是不能参加了。” “没有了。” 老师点点头，看向白黎青，白黎青立马接话，“那我送这个同学去医务室了。”说着就把程笑笑横抱了起来，快步往医务室方向走。 程笑笑看白黎青的表情和他搂着她臂弯的动作，很是尴尬，又不能逞强下来自己走，只好讪笑了一下，“谢谢你啊白黎青，刚刚吼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白黎青整个人本来就白，程笑笑这说话吐气就在他耳朵边，搞得他耳朵都有些发红了，却也没有低头，只是看着路，声音低低的，“没事干嘛这么拼呢。” 程笑笑又笑了一下，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干脆闭了嘴。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务室，白黎青把她放下来的时候，热得脸都红了，脖子也冒出了细汗。 医务室老师今天已经接收了好几个因为用力过度或者用力不当而扭伤脚的例子了，过来给程笑笑随便按了两下就确定了伤势，“扭伤了，拿个冰袋敷一敷，回家休息就行，这几个礼拜就别跑跑跳跳了。” 好好一个运动会被搞成这样子，程笑笑除了埋怨自己也没什么办法，朝医务室老师道了谢之后转过头，“白黎青，你等会儿还有比赛吗？要不你先过去吧，我让人来接我回家就行了。” 白黎青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你家里有人吗？” 程笑笑想了想，“应该……有的吧。”这个时候她妈应该在家，不行的话徐叔应该在公司，让他帮忙来接一下应该也没事。 “你先联系看看。”白黎青在旁边拖了个椅子坐下，等着她。 程笑笑摸出电话，拨给了程母。 “笑笑怎么啦……哦妈妈在公司呢，你爸在b市，这里的重要会议我就得去啊，你不是运动会吗？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程笑笑听了之后决定还是不把自己脚伤了的事情告诉程母，免得她担心，“徐叔呢？” “你不是说今天不用接你自己回来吗？路朝也说要晚点回来，我就让他去接我们合作方的代表了。” “……” 程笑笑挂了电话，皱了皱眉。 白黎青离她很近自然也听到了她的电话，想了一下，他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家吧，下午的篮球赛要两点才开始，现在才十一点多，来得及。” 第24章 两人 程笑笑犹豫了一下，“要不你送我去校门外打车吧，反正到家门口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白黎青立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行，不然你就留在学校里等你家人来接，要不我就把你送回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伤患一个人回家吧。” 程笑笑嘟囔了一句：“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好吧，那只能麻烦你了。” 不过出去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让白黎青玩什么公主抱了，虽说这个点没有比赛老师同学基本都去吃饭了，但是影响也不是很好。 白黎青没办法，只好扶着她拖着一个脚慢慢地蹦出去。 这个点校门外也打不到车，他们只好又走了一条马路，可算是看到有来往的空车了。 程笑笑看了眼手表，“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白黎青都懒得理她了，干脆不低头专心看着前方，手伸得老长，总算是很快拦到了车。小心翼翼地把程笑笑塞进后座之后，他才打开副驾驶的门，转过头示意她报地址。 中午这个时间也不堵，她家又近，司机师父开了一会儿就到了，一般她叫车都不让他们开进别墅区里去的，因为里面特别绕，怕绕出来耽误人家的功夫，不过特殊时期还是让他开了进去。 程笑笑看白黎青看到她住的别墅也没有什么惊讶，反倒是抢在她拿钱包之前付了钱，然后下车准备扶她。 她向人道了谢，带着白黎青一蹦一跳地走到大门前，然后按了电子锁开门，“进来吧。” 白黎青却突然放开了她，“你都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程笑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连忙拉住他，“这可不行，这么麻烦你，进来坐一会儿喝杯水吧。” 白黎青不敢大力甩开她，怕她站不稳摔倒，只好跟着她进了门。 程笑笑放下书包，让白黎青坐下，然后一蹦一跳地准备去给他倒水，被白黎青一把拦了下来，“别跳了，我去拿吧。”说着，便按着她的指点，找到了厨房，拿了两杯水出来，“家里有冰袋吗？” 程笑笑点点头，“在冰箱里，一会儿让我妈拿给我就行。” 白黎青坐了不超过两分钟就觉得有些尴尬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到女生的家里，虽然只是坐在客厅里，但是还是有些微妙的不习惯，只好没话找话，“这学期结束就要选科了，你决定了没？” “没呢，成绩太烂而且烂得很平均，就很难选了。”程笑笑摊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还烂让后面的同学怎么办啊。” “那是他们没我努力好吗，万一哪天我突然想不开突然叛逆了呢，那不就拜拜啦！” 两人随便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突然有人按门铃，白黎青往外看了一眼，站起来准备去帮她开门。 很快他又走了回来，“你叫了外卖？” 程笑笑朝他笑了一下，“对呀，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学校吧，拿进来拿进来，一起吃吧。” 钱她在外卖软件上已经付好了，也算是还了白黎青帮忙付的打车费了。 程笑笑给自己叫了一份粥，给白黎青点了石锅饭，等他拿进来打开之后还能看到盒子里冒出的热气。 两人默默无声地吃完了饭，程笑笑看了看时间，“今天真是麻烦你啦，下次请你吃冰啊！” 白黎青没作声，把东西都收拾在一起，然后拿在左手上，右手拿起书包，眯着眼笑，“欠我的饮料还没请呢，你这个下次累计的太多了吧。” 程笑笑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好吧，是我太忙啦，考完期中考请你去！这次肯定不是空头支票了！” 白黎青还是笑，“得了啊你，搞得我特别计较似得，考完试一起去玩啊！不说了，我回去打球赛了，你好好养伤啊，可别动弹了。” 程笑笑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因为伤了脚，上楼就成了一个大麻烦，程笑笑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安安生生地呆在客厅里，免得加重伤势。 因为运动会听课，她身上也就带了一本英语词汇手册，干脆拿出来背背玩玩，以免最有优势的一门课都掉下去。 这样算算时间也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平时的放学时间，程笑笑揉了揉脖子，躺倒在沙发上玩手机，这时她才看到刚才程母给她发的信息。 “宝贝，今天的会议会开到很晚，阿姨给我请假说这几天她儿子结婚要回老家去，你就带着路朝出去吃晚饭吧，注意安全。” 程笑笑很无奈，还是回了个好。 发送键才按下没几秒，田甜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啊啊啊啊笑笑我这周要去参观s大了你知道吗！厉老师带我去！是不是历史性的飞跃！” “……”程笑笑差点被她的尖叫震破耳膜，“你缠着他带你去的？” “当然了！否则厉泽天那脾气怎么可能主动带我去啊！我缠了他好多天，说要去熏陶一下才有心思奋发向上，他终于答应了！” 程笑笑难以想象田甜居然真的对厉泽天有那方面的想法，并且坚持了这么久，现在还搞了一套曲线救国，“我说，你试图诱/拐我的家教老师就算了，别到时候成绩没啥提高，被阿姨骂死啊。“ 田甜在那头撇了撇嘴，“你别说，我现在都快进年级前十五了，恋爱的力量多么强大啊！” 程笑笑无言以对。 聊了几句，田甜又要忙着去补课了，便飞快地道别挂了电话。 程笑笑放下手机才发现路朝已经在玄关拖鞋了，连忙喊了一声，“路朝！” 路朝被她吓了一下，走进来才发现她躺在沙发上，“躲在这里吓人？”说着顺手帮她开了客厅的灯。 程笑笑发现路朝真的长得很快，可能是发育期的关系，看起来就是一天一变，转眼站在她面前都能挡住光线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路朝就发现了她脚上的冰袋，皱起了眉，走到另一边弯下腰像是要给她检查一样，“受伤了？” “你可别碰！我好不容易忘记痛感了，你一拿掉我的冰袋我又得疼了。”程笑笑半撑起身子，“别说了，跑800米把脚扭了。” 路朝难得没有嘲笑她，盯着她的脚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都有些尴尬了，不自觉地缩了缩，“我妈说她晚上不回来，阿姨也不在，干脆我们叫外卖吧。” 路朝停顿了一下，忽然文不对题地问道：“疼吗？” 程笑笑一愣，立马吐槽，“可疼了，一开始要不是被人拉住，我都没感觉疼，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路朝没回答，伸手摸了摸她脚上的冰袋，走到厨房又拿了一个新的，然后去翻了一条毛巾出来，坐到程笑笑脚边的地上，给她换上了新的，又拿毛巾捂住了冰袋，“你可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很厉害，要不是别人拉我，我估计还能撑着这个脚跑个冠军回来呢！” 路朝：“……” 最后两人还是没叫外卖，路朝拿了钱包准备出去买吃的回来，“你想吃什么？” “三杯鸡。” “……不怕吃了发？” 程笑笑扁嘴，“你一个小孩还懂中医？” “呵呵。”路朝冷笑了一声，不再搭理她，“啪”一下关上了门。 二十分钟后，路朝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程笑笑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路朝似乎是有点喘，难得地走路快了点，从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又蹲下来给她喷上。 程笑笑才知道他不仅买了吃的，还去了药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路朝。” “嗯。” 路朝端详了一番，又去拿了盘子，把买的东西拿出来装在盘子里，拿了个大托盘搬到客厅放在茶几上。 程笑笑看了看，都是几碟清淡的小菜，还有小排汤，还是热腾腾的模样。 路朝拿了个勺子，把汤上面的油脂都刮掉了，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碗饭，一个勺子，自己就坐在单人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她。 程笑笑被他看到都有些无奈了，“你不吃？难道自己偷偷买了好吃的？” 路朝这才举起筷子，低下头，开始细嚼慢咽。 这顿饭吃得比中午和白黎青吃的还沉默，不知道为什么程笑笑就觉得路朝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了。 两人很快解决了饭菜，路朝便起身开始收东西，眼神一歪，就注意到了沙发旁边的地上。 他伸手把掉在地上的护膝捡了起来，“你的？” 程笑笑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男式护膝，应该是白黎青今天坐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的，“不是，应该是我同学的，你放着吧，我明天还他。”说着就伸手准备接过。 路朝却把手缩了回去，一挑眉，“男的？” 第25章 心动 程笑笑也学着路朝的样子，挑了挑眉，“咋滴？” 路朝就在旁边坐下了，连盘子都放回了茶几上，抱着胸瞪着她，“就你一个人在家还把男生叫回家来？不怕人家收到错误的暗示吗？” 程笑笑目瞪口呆，“能有啥暗示啊！路朝你个小学生怎么思想这么复杂，这是谁教你的？” 路朝皱眉，“好好说话。” 程笑笑简直被他气笑了，身子侧过去伸长了手去摸他的头，结果被无情地拍掉了，她便耸了耸肩，“宝贝儿，别想多了，好好念书啊，乖……当然如果你要早恋的话，我是支持你的！多增加点人生阅历！别走向渣男之路就好！” 路朝眉毛吊了起来，“这句话还给你！”然后把护膝往程笑笑身上一扔，很傲娇地走了。 程笑笑在他背后笑了两声，收好了护膝，准备明天还给白黎青。 在沙发上等到很晚，程笑笑也只等到了程母一个“你们先睡吧”的短信，没办法只好撑着一条腿准备一跳一跳上楼去洗漱睡觉。 她才站起来，神出鬼没的路朝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表情很微妙，一副“你快点求我我就把你弄上去”的神色。 程笑笑瞥了他一眼，准备装作没看懂，一跳一跳自己跳上去。 路朝及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把已经走到楼梯口的程笑笑从背后横抱起来。 程笑笑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然后就眯着眼笑了起来，调戏路朝，“路朝弟弟，你还得再高一点啊，你这样撩妹是不会成功的。” 程笑笑在女生中不算是矮个子，大概有166的样子，路朝现在也才比她高了一点点，大概也就172左右，相比起看起来有185还多的白黎青，确实是矮了点。 路朝抿了抿嘴，表情严肃，眼神直视着前方，头都没低一下。 程笑笑这脚要休息好久，干脆就把闹钟调晚了一些，省了晨跑的时间。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门口依稀能听到有人断断续续地敲门，她神智还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喊了句“进来”。 路朝从外面推了一下门，人却没进来，很不耐烦地喊道：“快点上学了。” “哦……”她一骨碌爬起来，正准备换衣服，突然又停了动作，恼羞成怒，“你赶紧关门下去吃饭啊，看什么呢！” 路朝冷笑了一声，“你想跳下去吗？不识好人心……再说你那点料有谁要看啊！”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顺手帮她关上了门。 程笑笑飞快地整理好自己，虽然脚腕还不太方便，但是还不至于影响什么。 路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敲门，“换好了没，我进来了。” “好了好了！” 路朝一推门，程笑笑已经打理好了一切，坐在床上。 他抱着手臂走到她面前，无视她抬起来示意他扶的那只手臂，蹲下/身，看起来粗暴实际轻柔地把她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给她上了药，又缠好了纱布。 程笑笑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唉哟路朝真是越来越懂事……” 因为两人靠得太近，她的动作又比较出其不意，路朝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躲掉，被她顺手就摸了两下头。 路朝原来是板寸，之后一直没有去修剪，现在头发长了一点，柔软地耷拉在头上，摸着让人无端地温柔起来。 路朝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确定没问题了之后扯过那只还留在他头发上的手，借力站起来，然后又是一个轻松的公主抱的姿势。 程笑笑：“……” “蹬蹬蹬”地下了楼，路朝在最后一格楼梯的时候才把她放下，然后让她撑着自己的胳膊，把她身体的重量都转到自己身上来，方便她挪动。 程母正在餐厅吃早饭，看到她这样，吓了一大跳，“笑笑你怎么了？怎么这样了？” 程笑笑被路朝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朝着她妈笑了一下，“没事，昨天扭到脚了，今天已经好多了。” “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呢！”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妈你放心啦，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程母很担忧地看了她几眼，叹了口气，“是妈妈不好，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要和你爸爸那边协调，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对你关心就少了。” “没事儿，赚了钱不也是给我花嘛，我爱你们~” 路朝听了她这话，低着头，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程母今天还是要去公司，仔细交代了两人几句之后才急匆匆地离去，不过徐叔是留给了他们，阿姨却还没有回来，所以让两人放了学直接外面解决。 程笑笑其实并不是伤得很严重，只是用力错误的扭伤而已，虽然走起路来还会有点隐痛，但是平地走基本是没问题了，所以就拒绝了路朝要把她送进教室的想法，准备慢慢地过去。 好在高一的教室也就在二楼，压力不太大，估计走得慢点很快也能到了。 路朝没办法，只好让徐叔把她送到校门口，然后在那里停了一会儿，看着她的人影消失之后再离开。 程笑笑这一天除了去厕所基本没离开过位置，现在加了两科文科，她的总成绩上升不少，但是也不能被数理拖垮了，只好继续奋斗。 好在运动会也过了，虽然他们班的成绩不算特别理想，但是好歹每个项目都有人上，班级积分也不算太丢脸，就是比起拿了好几个个人团体项目的a班来说有些差了，他们班找了半天才找齐的篮球队，还没碰到最强劲的a班，就被后面的班级杀了个落花流水。 老李长吁短叹了半天，花了半节课跟他们说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看他们面色萎靡的样子，完全和a班那群英姿勃发的少年两个模样。 程笑笑虽然觉得他说得也对，但是要知道有些人就是天资过人，别人要追赶上他们就得花几百倍几千倍的努力，这也是没办法的。 上帝造人的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一般不拖堂，但是因为期中考的临近，也有点紧张，稍稍拖了一会儿。 程笑笑理好东西，就发现白黎青站在他们教室的后门，跟后面几个男生聊天，看到她看过去，还伸手朝她招了招手。 那几个男生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打趣，“唉哟怪不得我们的小女神从来都不给我们说话的，原来是名花有主了啊，嫂子，失敬了！” 男生的声音特别响，后面没走的几个人都听到了，程笑笑被他这样一笑，猝不及防地红了脸。 白黎青狠狠地拍了一下那男生的脑袋，“胡说什么呢！”却也没有更多的辩解了，只是朝着程笑笑招手，“你走路不方便，我扶你出校门吧。” “不用了……” “用的。”白黎青直接走了进来，低头耐心地哄她，“别理你们班这群2b，走走走。”说着，架起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帮她拿了书包，就带着她下了楼。 程笑笑抬头看了一眼白黎青的侧脸，顿时有点搞不清了——这个人看起来对谁都很好很热情，但是这些举动又分明是在追她。 她承认自己对白黎青还是有点好感的，但是也只是好感而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好像已经不太想和别人恋爱了……如果白黎青真的挑明了想法，她该拒绝还是尝试接受呢？ 第26章 选科 程笑笑正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呢，就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喊她，“程笑笑！” 她被吓了一跳，立马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此时白黎青已经把她扶到了校门口不远处，而站在门卫室旁边皱着眉喊她的正是路朝。 不知道为什么，路朝的脸色不是很好，视线却一直聚集在她的脸上，偏都没有偏一下。 白黎青也听到了，“你弟弟？” 路朝站在那里，虽然长得好看，眉眼锋利，站姿也是玉树临风的模样，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脸上的一团稚嫩。 程笑笑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对啊，我弟弟估计是不放心特地来接我的，今天真是谢啦！”说着就接过自己的书包，一步一跳地走到路朝面前，因为站不稳差点往前扑过去，路朝立马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程笑笑把书包背在一个肩上，靠着路朝转过身对着白黎青挥手，“明天见。” 白黎青的眼神在路朝脸上转了一圈，又回到程笑笑身上，“嗯，明天见。”说着便朝两人点了点头，一个人率先走了。 路朝看她没动作，冷嘲道：“别看了，人都走没了。” 程笑笑转过头，拍拍他，“走吧，我们去吃饭。”也不提白黎青，很淡定地无视了路朝的表情。 也因为这样，路朝一晚上没给她好脸色看，下了车就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放她一个人在后面挪动。 程笑笑也不知道他臭着脸在生什么气，好声好气地喊了几句都不见前面的人搭理，立刻抬高了声音，“停下！” 前面的小孩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却也没有转身。 程笑笑扶着墙，“你要吃什么自己去吧，我回家了。”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几秒钟之后，她被一双手抓住了胳膊，整个人的力气被卸到了那人的身上。 路朝垂着眼睑，看不清表情，“你要吃什么？” 程笑笑笑了起来，摸他的头有点不方便，便顺手拍了拍他白白嫩嫩的脸，“真乖。” 路朝没有作声，直让人觉得他的小脾气越发严重了。 程笑笑有些难过地想，这个叛逆期来得真早。 虽然这么说，但是时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溜走，转眼，程笑笑结束了一场又一场的考试，迎来了高二前的暑假。 路朝的新家早在五月份就已经完全弄好，路老板特地飞过来看了一番，又给路朝挑了两个阿姨、司机保安，总之是一站式配齐了。 本来程母还伤心了很久，她是真的把路朝当儿子在养，路朝要搬走了，就算近也不可能每天往来了，她就少了一个小宝贝，结果人家路朝每天床也不赖了，一大早就跑去程笑笑家敲门，然后下午跟着她一起回来，吃饭做作业，直到睡觉前才走，美其名曰自己的阿姨做饭不好吃，他已经吃习惯程笑笑家的阿姨做的饭了。 程母又开心了起来，每天叮嘱他们把路朝的房间打扫好，如果他呆得晚了就继续住着，免得晚上出小区不安全。 程笑笑倒是没什么大意见，现在路朝虽然不是原来那副生人勿近的状态，私下也不会像人前那样乖乖地叫一声“姐姐”，整天“喂”来“喂”去的，但是至少脾气好了不少，跟他说话也能有一句回一句了。 特别是路朝经过了变声期，现在的声线逐渐稳定下来，有种微妙的、介于完全成长开与男孩的磁性，听得人耳朵发红，程笑笑作为一个声控加颜控，就觉得对他什么都能容忍下来了。 对于这些外界的杂事，程笑笑其实很容易做到不受影响，但是有一件大事她却困扰了很久，以至于在期末考过后几天里面整天整夜地失眠。 s中为了培养学生，是让他们高一一结束就选科的，从期末考结束到地理的会考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十几天是要按照他们的选科分班补课的。 程笑笑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文科的，除了政治，地理和历史她都比较拿手，两科随便选一科都能让她之后的学习轻松不少，但是她又想自己成为一个能支撑起家里生意的女强人，那就势必要学理，不说将来学什么专业吧，至少要培养一种理性的思维方式。 有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强求了，如果家里不出事，她的爸妈至少还能掌权二十年，她完全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但是又害怕家人忧心她的未来，再次发生肖志远这样的事，于是便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田甜下个学期就要转到她们学校了，程笑笑咬着笔，翻了翻自己当做日记来写的小说记录本，决定打电话问问自己的闺蜜。 田甜对她的问题几乎没有犹豫，“当然是物理啊！” “……为啥？”她记得田甜的理科也是很差的。 “因为厉泽天以前是选物理的啊！” “……”程笑笑无言以对，“你还没死心啊？” “死什么心啊，朋友我跟你说，我感觉我快要把厉泽天拿下了。”田甜的语气神神秘秘的。 厉泽天早就跟她们俩说了，他面临最后一学年的关键时期，有很多论文要写、很多任务要做，所以便停了家教补课，程笑笑也另外找了大课在跟着补，和他几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没想到田甜却还在执着着。 程笑笑问了问，却问不出什么，被田甜两个字“感觉”给打了回来，“好吧，那祝福你，希望你情场得意，考场也得意。” 程笑笑得不到有用的想法，便拿着自己写得东西慢慢地翻着，积存了差不多一年，确实有不少有趣的小故事，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特别有才华，可以试着投稿一波。 恰好路朝进来翻她的零食——程笑笑自己是不太吃零食的，这是她上次请白黎青吃完饭之后白黎青送给她的，声称好吃到只要是人就拒绝不了，结果都进了路朝的肚子，难为他还是一身精瘦，身材修长。 程笑笑倒是没告诉路朝这是怎么来的，就随便扔在房间里，结果被路朝看到了，然后就每天进来翻一点翻一点的。 程笑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动作，又看了眼时间，“别吃了，长身体呢，吃这种东西不好。” 路朝听了直起身，吸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她旁边，弯腰凑过去，“看什么呢？” 程笑笑合起本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看我*啊！”路朝现在已经蹿到178了，就在初一这一年里，不过程笑笑很担心他可能也就只能长到这么高了，毕竟早发育的男生普遍个子矮，但是现在的路朝如果不弯腰的话，她也已经打不到他的脑袋了。 路朝耸耸肩，伸手抽过了她桌上的表格，看了两眼，“选科意向书？” “嗯。” “你这几天就纠结这个呢？” “干嘛，不行啊？”她最烦路朝这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语气了，好像对他来说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样。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当然选历史啊，本来就够笨了，选理化不是得逼死自己，女生选历史气质好。” “……你这什么直男思想啊？”程笑笑诧异无比。 路朝从她手上抽过笔，飞快地在“历史”的选项底下打了勾，然后签了一手漂亮的大名“程笑笑”。 程笑笑立马把表格抢过来，“喂！你这个人！” 她都还没决定好呢。 路朝眯起眼睛，伸手拍了拍程笑笑的头，又扯了扯她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别犹豫了，就选历史，选你最喜欢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舍弃自己的爱好。” 第27章 暑假 程笑笑对路朝完全没有想法，“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复习吧，我再想想。”路朝的学期比他们要长一点，正在面临期末考，但是他却过得像是每天在放假一样。 路朝伸手抽掉了她的表格，“为了防止你今天晚上睡不着，我明天上课前再给你。”说着便拿着她的意向表，晃晃悠悠地开门走了，依稀还能听到他跟程母告别的声音。 程笑笑却没有因此而轻松不少，她自重生以来一直想着改变，却至今仍在茫然如何改变人生，都说站在越高的地方能看得更远，但是是不是要为了站稳而付出百倍的努力呢？她还未曾可知。 程笑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选历史。 她不是怕了物理，只是害怕努力之后还是无所成，万一最后还是进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学校不怎么样的专业，那还不如选历史搏一搏，就算之后想再学金融方向的，也可以选修双专业。 再说了，她其实对高考卷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说不定能往北大冲一冲呢。 程笑笑是水瓶座，有点优柔寡断的成分在内心里，所以做每件事的事情都能纠结上好半天，所以不可避免第二天被路朝笑了一路。 她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道：“再烦你就自己去！你家又不是没车！没车还没脚吗！” 路朝终于不说话了。 交了意向书之后就是轰轰烈烈的复习，分班，走班上课。 程笑笑原先班级的人基本都留在了原来的理科班，整个ab班选文科的只有不到二十个，c班基本都是文科班，于是他们就被安排去c班上课。 程笑笑在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一节课，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不像是自己的桌椅就安不下心来——她这个位子好像是个男孩子坐的，黑色的书包就扔在地上，台板也被扔的乱七八糟的，她看到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铅笔写的草稿就浑身难受，好不容易熬过历史课才回到自己的班级去。 因为期末考早就结束了，他们现在属于假期补课，相对来说老师和同学都比较放松，又是第一天走班，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在聊天，有自己班的，也有其他班的同学。 程笑笑一坐下来高芳丽就拉开了她前面的凳子，趴在桌上问她：“你怎么去选文科了？” 她的成绩和高芳丽差不多，属于两边走都问题不大的人，没想到她们俩却都去了在s中无人问津的历史班。 程笑笑一边理东西一边随口答道：“你不是也去了吗。” “我不一样啊，我作文得过奖以后报名校的文科班会有加分，而且我对理化生的兴趣都不太大。” 高芳丽的语文特别好，其他科目都差了一点，和程笑笑情况也差不多，属于只有拼命才能跟上班级进度的水平。 程笑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不觉中有点小势力的高芳丽也改变了不少，居然会把自己有加分这种事情说出来，果然是相处久了人都变了。 她想了想，耐心地答道：“我可能还是天生懒惰？感觉每天刷题太累了，有点受不了。” 高芳丽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这时背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呀，原来你去选文科了呀！” 程笑笑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白黎青正坐在她斜后方的位子上玩手机呢，“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早来了，就你们聊天的时候，下节课自习，我们班男生把你们班男生喊下去打球了，我就过来了。” “你怎么没去？” “你这不废话吗！”白黎青不满意地喊了一声，却没继续说原因。 程笑笑假装没听懂，点点头就转过身去理东西了，倒是高芳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会考就在这种忙碌又悠闲的气氛中过去了，高中的第一个暑假很快便来临了，不过对于程笑笑他们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区别，因为每周有三天她要上补习班，就算不上课的时候也要一直复习预习，练习做题的手感。 路朝倒是很久没来了，听程母说，好像去报了什么竞赛班，每天跟她一样在外面上课，只有不上课的时候才会去他们家蹭个饭。 另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就是程父程母终于忙完了新公司的开业，加上各种杂事全部搞定，便一起回了家中，他们家终于能长期团聚了。 不过好景不长，可能是看程笑笑上高中以来乖得过分，程父又开始了不安分的想法，声称要带着程母出国去度假。 程笑笑一脸懵逼：“现在吗？现在可是旺季。”放暑假了，学生党都去旅游了，他们两个工作党凑什么热闹啊。 程父一脸严肃，“对啊，出国嘛，没什么旺季淡季的说法的，你爸妈辛苦了一辈子，都没有度过蜜月，现在有时间了就补上呗。” “那公司呢？” “爸爸已经找了非常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如果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他们也会联系我们让我们决策的。” 程笑笑还能说什么，“好吧，要去多久啊，现在挺热的，你们去旅游旅游也不错……” “一个月吧，差不多。” 不过程母还是有点不放心的，“笑笑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不太好……” 程父想得很开，“有什么不好的，没事，她也是大人了，家里还有阿姨在呢，实在不行隔壁路朝家还有人呢。笑笑，不过有一件事爸爸要说清楚，交男朋友可以，可不能趁着爸妈不在家就把他带回来啊！” “……” 程父程母交代了她一番之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去玩了，程笑笑还在每天补课补课补课。 不过到七月末的时候，她却突然在补课班见到了一位熟人。 “白黎青？！你怎么在这里！”程笑笑看到最后一排坐着的男生，一脸惊讶。她报的这个班主要是为文科生补习数学的，对白黎青这种理科学霸来说，简直如同小学生题目一样容易。 白黎青笑得很开心——即使是在七月份这样的大太阳下，他雪白的肤色也没有丝毫被晒黑的样子，好像是涂了最好的护肤产品，让程笑笑羡慕不已，“过来过来！”他朝程笑笑招手。 程笑笑拎着东西坐到他旁边，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好。 白黎青手长脚长的，随便一坐就是痞痞的样子，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了捏程笑笑的脸颊，“当然是因为来追你啊！你怎么老是问废话呢？”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s市七月的阳光一样，炙热而真诚。 第28章 告白 程笑笑愣了一下，脸颊立刻开始升温，慢慢地变红——说实话，她很少有被人表白的经历，上辈子也是她追的肖志远，确定关系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自然就不会有告白这种事发生了。 所以这样说的话，她两辈子人生中，被同龄人告白的次数绝对一个手指头能数过来，而无疑，白黎青一定是其中质量最高的那个。 学霸，长得还行，气质好，脾气温柔。 程笑笑有点心动了。 白黎青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笑了起来：“怎么？看你这表情挺犹豫的啊，我不好吗？做我女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补课哟~保证次次文科班数学第一名！” 程笑笑一下子哭笑不得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啊！” 白黎青假装十分严肃，“可不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学霸！能带我飞的那种！用你的发愤图强带我浪子回头啊！” 程笑笑差点笑场，“你还是浪子啊，看不出来。” 白黎青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就是不能被你看出来啊！” 两个人说话间，老师已经进了教室，敲了敲黑板开始发卷子。 他们这个补课班的人都是各个学校里成绩不错的，属于文科中的进阶班，在语文英语拉不开大差距的情况下靠数学拉分的，虽然程笑笑还不到数学学霸的程度，至少和普通学生比比已经算是佼佼者了。自然也因为这样，这个班老师出的考卷普遍比较难，都算是很灵活的题目。 因为这个老师一般是给时间做，差不多了就开始讲，为了防止来不及，她一拿到卷子就开始写写算算，也有一部分想要逃避白黎青的意思。 可惜旁边的人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等她的速度超过周围的人，开始翻面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张纸条。 “我是被拒绝了吗qaq” 程笑笑侧了侧头，白黎青正撑着单边脸歪着头看着她，考卷上一片空白。 她咬着笔思考了一下，飞快地写了一句话把纸条扔回去。 很快白黎青又扔了回来。 “你喜欢我哪里呢？” “看你长得好看。” “就这样吗？” “我就喜欢你，别人长得好看也没用。” 程笑笑盯着最后一行字，心脏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 在所有好看的人里面，我就喜欢你，这真是她听过最浪漫、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告白了。 她其实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白黎青的心思，也想过自己要不要接受，但是说实话，她并没有多少喜欢白黎青的想法，就算有那么一点点，那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程笑笑一直是个很慢热的人，有点颜控，就算看到好看的男生也只能跟别人说说“他长得好帅我好喜欢他”之类无用的话，要说当初追肖志远也是脑子一热，多少有点逃避现实的意味在，在交往了一阵之后才算是渐渐渐渐地喜欢、越来越喜欢，之前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在的。 但是白黎青不一样，白黎青长得并不如肖志远那样符合她的审美，属于那种秀气中带了一点别的感觉，不属于她喜欢的精致款，只能说长得不错，容易让人顿生好感的类型而已，可是白黎青和她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同学，之前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当然是同学情的那种感情，又不让她讨厌，如果两人真的能交往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爱上他，大概可以成为青春中一场令人感动的回忆吧。 程笑笑想了一下，在补课老师注视的目光中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让我考虑一下，不会很久的。ps.明天别来浪费时间啦，你还是应该在竞赛班傲视群雄！” 程笑笑补课要补一整天，虽然白黎青一定要陪她到结束，但是还是被她假装生气给轰走了，还好他今天只是来试听的，还没有交补课费，不然可能要被她骂死。 白黎青对她这样子只是笑，摸了摸她已经到肩膀的头发，“还没做我女朋友就要给我管钱了啊！没事儿，哥有钱！……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嘛，别瞪我啊！” 程笑笑推他，“赶紧走吧。” “赶紧给我回复啊！还有，你留长发更好看！”说着，白黎青朝她挥了挥手，飞快地跑了出去。 因为这一件事，程笑笑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宁的，直到进了家门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路朝在客厅里坐着。 “你今天怎么来了？” 路朝已经有一阵没来了，今天突然出现，又这样坐着，让人感觉不是很对劲。程笑笑把包甩到一边，赤着脚走过去看他。 路朝看她这样子，皱了皱眉，“怎么不穿鞋？” 房间里的空调开了一整天，地板都被打得阴凉阴凉的，赤脚的话确实有点冷。 程笑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啊！我居然忘了！”说着又匆匆忙忙地跑到门口去穿鞋。 路朝却很狐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总觉得程笑笑整个人的状态和气场都不太对。 恰好这时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给两人准备好了餐具，岔开了路朝的问题，程笑笑也没有听清，直接喊了他一起吃饭。 路朝在饭桌上看了她十分钟，一直是神思不宁的模样，放下了筷子，“你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 程笑笑抬头看了一眼路朝。 路朝已经长到一米78了，估计这个暑假能冲破180大关，不过像他这样初一就发育的男生之后应该不怎么会接着长，大概也就定格在180多一点了。 即使是这样，现在的路朝，长手长脚地坐在前面，也让人觉得很有信任感了。 程笑笑想了想，捧着脸，“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吧……你怎么看，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路朝这个人，不管人怎么奇怪，至少他关键时候的话一般都比较靠谱，程笑笑也愿意听他的想法，当然，如果恰好他也正处于一场中二期的恋爱之中的话，大概能更有点自己的见解吧。 路朝听了之后不动声色，眼里却聚集起一场风暴，“你有男朋友了？” 程笑笑一直有的恍恍惚惚的，居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狠厉，“可能……马上？” 路朝一把摔了筷子，“我不允许。” 程笑笑愣住了。 路朝似乎是怕她没听清一样，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允·许。” 程笑笑居然被他吓了一下，可是还是条件反射地反问了一句：“凭什么呀……” 他有什么资格不允许，还敢摔筷子？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路朝似乎是被她气笑，一下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低着头盯着她的眼睛，“凭什么？好，我告诉你。” 说着，他一把把她按在墙上，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路朝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吻技，只是蛮横地吸着她的嘴唇，似乎是想伸舌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做，只好舔了舔她的牙齿，却没有更深入进去。 可是程笑笑却因为他这个举动清醒了过来。 她用那只没有被抓住的手狠狠地甩了路朝一巴掌，力气大得把正沉迷于这个奇怪的吻中的路朝的脸打偏了过去。 “路朝！你在干什么！” 路朝侧着脸，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听到她的声音，露出了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我在干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干/你。” 程笑笑被惊呆了。 从来没有一刻，路朝像此时一样散发着攻击性，说着不符合他年纪的话，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程笑笑突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眼睛里一点点蓄起了眼泪，“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马上从我们家滚出去！” 说着，她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飞快地跑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大力地锁上了门。 路朝听着上面传来的落锁声，有些脱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天知道刚才那一刻他在想点什么，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太生气了，因为听到程笑笑说得话，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了，自从他在家里看到妈妈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两人一起进了房间之后，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再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是今天他却失控了。 路朝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哦对，他是来确认的，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脑残到喜欢上了这个聒噪又烦人的大姐，才会想着她的脸梦/遗了。 要说漂亮她也不是顶漂亮的，性格也不好，烦人得要死，可是他居然一直都在想着她…… 路朝觉得很无奈，但是他这个人的脾气又有些奇怪。 只要是他不要的人和东西，塞给他他也不在乎了，但是如果是他划进“自己的人”、“一定要得到的”的范围里的人，那么别人就都不能觊觎。 他走进厨房，让在里面一无所知的阿姨再下了一碗面，晚点给程笑笑送上去，然后自己上楼敲了敲她的房门。 “在我长大之前，千万不要恋爱……不，是绝对不可以。” 第29章 恋爱 程笑笑本来还沉浸在白黎青的告白中不可自拔，被路朝这么一搞，她一晚上都是满腔的怒火。<> 路朝青春期的第一个发/情对象居然是她！这件事真是让人出离愤怒！程笑笑恨恨地擦着嘴唇，直到疼得像是擦破了一层皮一样疼才算完。 谁能想到她这辈子的初吻居然给了路朝这个小屁孩！ 程笑笑满心绝望，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这孩子不是才初中嘛！为什么已经有这种念头了！难道是他们家没有教好吗？ 她仔细想了想这一年里，路朝从来都扮演了一个有一点点中二却心智无比成熟的少年角色，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特别之处，就算是早恋，也不应该恋她才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应该更偏向于姐弟。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程笑笑终于给这场事件定了性。 一定是路朝正处于这种朦胧的阶段，所以先从最近的她试试感觉了！她只是个试验品而已！ 因为熬夜，程笑笑第二天也没起来去补课，蒙着头睡了一整天。而路朝昨晚就已经回去了，估计短时间里也不敢出现。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辗转反侧。 白黎青等了一天一夜没等到程笑笑的消息，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他不是对程笑笑一见钟情，只是单纯地与这个女生相处着相处着，却发现了自己有了别的念头。白黎青这一辈子从来都是顺顺利利的，生长在家境不错的家庭，有着天赋异禀的脑子，拥有人人艳羡的成绩，在最好的学校里坐着顶尖的宝座，相信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他的一辈子都会是一帆风顺的。 大概程笑笑即将成为他最大的失败了。 扪心自问，白黎青自认为并没有很爱程笑笑，只是比喜欢多一点的感觉罢了，但是程笑笑能与他相处一年，在他特别的暗示下依然不做任何回复，就让他逐渐沉迷了进去，希望有一天对方能主动地对他有些想法，毕竟他也可以称得上天之骄子了。 就在这种高傲的心态里，白黎青渐渐坠了进去，越发不可自拔，终于主动表白了，并且像是个不谙世事的、真正的少年一样殷殷期盼着对方的答复。 可是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其实不是程笑笑想要吊着他，是她真的忘记了，所以看到坐在补课班最后一排的白黎青，她有一点点微妙的心虚。 走近了之后，还没等对方开口，她就抢先说道：“我答应你，我们恋爱吧！” 白黎青愣了一下，立马陷入了狂喜之中，手足无措起来，转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拉住程笑笑的手指，红着脸轻声提议道：“那我们等会儿去约会吧？” “好呀。”程笑笑心想，这才是正确的，是能让她愉快而不是烦恼的恋爱，“可是我不是说过你别来了吗，不要来浪费时间了，到时候直接商场见不就好了？” 这下白黎青有底气了，“那可不行，我得陪着我女朋友上课啊！不然你得多无聊多寂寞啊！” “……”这个角色代入得也太快了吧。 两人结束了补课之后真的跑去了约会，只可惜白黎青没什么经验，程笑笑又不想表现得自己太有经验，只好事事跟着他，两人也就没做什么特别的，只是看了电影吃了饭而已，也就拉了个手，连抱都没抱一下。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是第一天确定关系，进展得太神速反而让人尴尬，程笑笑对这样的节奏很满意，对这个新一世人生的第一个男朋友也非常满意。 回到家之后她还特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田甜，田甜收到短信之后秒回了一个电话。 “什么！你这么快就追到你那个男神了？！” 程笑笑心想这真是个甜美的误会，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之前才会用白黎青当做男神的标板来骗人的吧，“都快一年了好嘛……” “你不是说男神在a班嘛，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程笑笑想了一下，“之前运动会的时候碰巧认识了……” “所以你就憋了几个月然后告白了？” “不完全是吧，是他先告白的。”程笑笑说这话的时候脸还有点红红的，不过倒没有多大的害羞成分。 “天哪！天哪！天哪！”田甜叠声感叹，“太完美了！这个结局真是太完美了！祝福你啊姐妹！要是一直喜欢的话就考一个大学去，说不定能长期发展呢！” 程笑笑完全没想这么远，“他估计是要出国去的，我么大概就国内混混了。”因为上辈子田甜的事，她对出国留学充满了心理阴影，但是像白黎青这种搞物理竞赛的，势必只有出国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那你就家属陪签嘛……我们厉老师估计也要出国交流去了，我上次看到他朋友圈说了有这种想法。”田甜很是惆怅，“可惜我们还没到这一步，也不能一直跟着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田甜这次是动了真格，程笑笑没想到自己当初随便留了一个家教老师居然能让自己的好闺蜜泥足深陷，除了感叹人生无常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想必田甜一直喜欢厉泽天的话的，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比上一世好不少的。 暑假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程笑笑高二了，而路朝却好像是没了这个人一样，再没再他们家出现过，还是程父程母旅游回来之后才让路朝去他们家吃饭。 程笑笑觉得十分尴尬，但是又不好被家人看出倪端，只好撑到开饭前最后一秒才出房门去。 路朝早早就坐在那里了，正垂着眼和程父说话，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却因为语气真挚而不会让人感到不喜。 程笑笑刻意放慢了脚步，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确定直接跳级到初三吗？初二的课能跟上？初三就要中考了，之前的基础不牢可不行啊。” 程笑笑听了程父的话才知道路朝直接跳级了，跳过初二开始跟着初三上课。 “嗯。”路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终于度过了变声期，进入了最完美的声线之中，“我们老师说我的水平其实已经可以直接参加中考了，这次中考卷我也做了，600分没有问题。” 程笑笑撇了撇嘴。 其实路朝并不是如她感觉的那般在吹嘘什么，而是十分认真地说出了这段话，是让人信服不已的语气。 程父听了很满意，“好好好，我们路朝真是厉害，比你爸爸还要聪明，要注意不要骄傲自满，随时保持这种状态，知道了吗？” “知道。” 程笑笑听两人的对话结束了，这才从门外绕了进去，喊了一声，“爸。” 程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让大家一起等你吃饭是很没有礼貌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程笑笑没法辩驳，只好道歉，“不好意思啊，做题做得忘了时间。” 还是程母拿着菜在旁边解了围，“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一家人，路朝又不是外人，才不在乎这种事呢，对吧路朝？” 路朝和程笑笑也很久没见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把她看得直皱眉，才回答道：“对啊，都是一家人，姐姐在关键时期，读书最重要啦，我还准备考进s中给姐姐做师弟呢！” 程笑笑霎时无言以对，她很少听到路朝叫她姐姐，这样突然之间一喊，居然把她弄得十分尴尬了，只好摸了摸鼻子，无声地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因为路朝要跳级了，所以饭桌上两位大人都围着他在问东问西，问得路朝没顾得上吃饭，饭都快凉了才结束了提问，然后又把炮火转向了程笑笑。 “笑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上次看到一个男生送你回来。”程母话一出口，桌上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她。 程笑笑心想两位真是旅游旅得太久没见了，怎么风格大变，变成这种话痨款的家长了，但是这么想，她却不好说出来，只能斟酌了一下，“欸，有发展的倾向，我们俩成绩都挺好的，也希望能互补一下。” 程母听她这样含糊，却兴致勃勃，“是高一之前你说的那个男神吗？” “嗯……嗯。” “那这小伙儿不错啊！听甜甜说长得好看脑子又好，你可得多和人家学学，别只顾着谈恋爱，到时候掉到c班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程笑笑还没回答呢，旁边的路朝就插了话，“姐姐的男朋友很帅吗？那我可得赶紧考进去帮姐姐考察考察。” 程笑笑的手一顿，看向路朝。 路朝也正看着她呢，眼睛里却是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绪，只让人觉得和他的年龄十分违和。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程笑笑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那可别吓到别人了，高中时候的恋爱嘛，谈着玩玩的成分比较大，又不会真的走到最后，哪还需要什么家属考察啊！” 一句话，直接把路朝划到了“家属”的范畴里。 她知道路朝会懂的。 第30章 惊闻 程笑笑虽然觉得路朝会懂，可惜事实上他好像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每天都呆在他们家，就算程笑笑呆在房间里，他也能很自然地端着零食上来，然后霸占她那张充满了少女气息的小床。 程笑笑很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启发他一番。 因为有了这种想法，她特地挑了一天，天气很好、夜晚的天空很干净、空气也很清新，特别适合谈话。 路朝看着程笑笑小心翼翼地锁上了房门，又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依着床沿坐了下来。 路朝移开腿给她让了个位置。 程笑笑斟酌了一下语气，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路朝，我想和你谈谈。” “嗯？”路朝往后缩了缩，把大半个身子直了起来，表示自己有在听她说话的样子。 “你今年多大了？十四岁了吗？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特别喜欢我们的体育老师——不是s附中的，是我转学过去之后的老师，长得很高，虽然说不上帅，却很温柔，特别符合那时候我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嗯哼？” “我想着我长大了可得嫁给他才好呢，于是就有事没事去他们办公室，因为我们数学老师是男的，跟着那些体育老师一起在办公室抽烟，我老是找借口过去搞得我们数学老师满心欢喜以为我爱上了学习，还跟体育老师使劲夸我好学向上。 “然后呢没过两个礼拜我就听说体育老师早就结婚了，伤心得我好几天没去上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程笑笑抿着嘴笑了起来，“后来想想那时候自己真是年轻，居然能一时间夸张到非卿不嫁的地步，也是可爱得不行。” “所以你想告诉我，不管我现在有什么短暂的迷惑，那都是一时的，是因为年轻而产生的错觉吗？程笑笑，你未免太自大了一点，先不说你现在才多大就用这样一幅口气说话，就说你这想法，难不成真当自己是我亲姐姐了不成？”路朝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这十四年所有被人开导教育的机会都给你占了，连我妈都没来给我做过心理辅导，你脸可真大。” 路朝说完，又倒了下去，把书举过眼睛，摆明了一副不再理她的模样。 程笑笑眼睛都被气红了，“我可不是犯/贱嘛，居然真把你当弟弟来看。” “谢谢你，用不着。” 她心里怄得要死，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路朝，你可真令人讨厌，怪不得你妈不要你！” 话一说完，程笑笑自己先愣了一下，什么气都被吓没了，立马小心翼翼地去看路朝的表情。 路朝沉默了一下，把书扔到旁边，直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程笑笑的眼睛。 程笑笑却不敢跟他对视，移开了视线，“对不起……这并不是你的错……”她比路朝大那么多，又是活过两辈子的人，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把大人的错误归结到小孩子身上。 路朝这样听话懂事不闹腾的小孩已经很少见了，多少他的同学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宠成了一个熊孩子呀。 “不，你说得对，我可真令人讨厌。”路朝飞快地扯过正在分神自责的程笑笑的肩膀，伸头靠近她在她嘴唇上摩擦了一下，“我就是这么令人讨厌，所以会一直做令你讨厌的事情。” 程笑笑这下不仅是眼圈，连脸颊都被气红了，“你……” “你可以一直觉得我讨厌，但是却避不了，除非你去告诉你爸妈把我送回北京，”路朝顿了顿，又躺了回去，“否则，你就是我的。” 程笑笑无言以对。 路朝充满孩子气的话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他真正的意思，相反，她只是觉得路朝近些日子以来越来越任性了，再加上她刚刚又口不择言说错了话，现在只好反过来安慰道：“我当然是你的，我是你姐姐嘛。” 路朝冷哼了一声，“你就装作听不懂吧。”说着，书也不看了，一骨碌从她的床上翻了下去，打开门准备出去，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了一句，“赶紧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手。” 程笑笑顺手就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关你什么事！”这死孩子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 时间飞逝，转眼高二的第一个学期就过去了。 比起因为念了历史还而班上其他同学稍显闲赋的程笑笑，路朝就有些忙得过分了——他直接跳到了初三，正在填写各种表格，做各种测试准备中考。 不过路朝这个人成绩是真的好的没话说，所以不上课不补习的时候就一定要赖在程笑笑家里。 他也十五了，好像拔完个的萝卜，一下子停止了发育，静止在了185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个巨人，特别是赖在程笑笑床上的时候，程笑笑个子也不矮，但是和路朝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小不点，得抬着头看这个弟弟了。 她有的时候会觉得忍无可忍，把安安静静不说话看书的路朝轰出房间，“你也快是大人了，不要老缠着别人！” 路朝也不辩驳，默默地下楼去，但是第二天又会如故。 程笑笑说了两次觉得很心累，便也不再跟他废话，干脆把他当空气。 她承认她有点圣母情节，就算路朝一直对她表现出一种微妙的占有欲，她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现在也是一个长大了一点的小孩子而已，和弟弟是没两样的。 程笑笑甚至还自我开导了一番，反正就当亲弟弟了，亲一下就亲一下吧，就当出生的时候就在一起的，小时候肯定亲过啊，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要等路朝再长大一点点，他肯定会对曾经的年少无知追悔莫及的，到时候两人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就在这样平安无事的自我宽慰中，高二的新年来到了。 路老板这次有事耽搁了，本来想让家里的司机把路朝送回b市的，但是路朝不肯，所以就只好在程笑笑家留到大年三十路老板再来接他。程笑笑的外婆他们一家都去旅游了，所以他们便没有回h市，和路朝四个人在家里自己过年。 程笑笑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过年之前没几天，她接收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笑笑，我跟厉泽天在一起啦！” 程笑笑被惊掉了下巴。 第31章 相约 “你说什么？！” 那边的田甜似乎是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满满的都是兴高采烈，“我说，我也有男朋友啦！就是厉老师！” 程笑笑简直惊呆了，“天哪！” 田甜高二一开始就转入了s中，虽然是后面插.入的插班生，但是因为成绩也还可以，所以便进了c班，但是她选了物理，恰好和程笑笑错开了，两人各自在上1课的时间互换教室上课，田甜一放学又要赶去补课无法和程笑笑一起回家，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很多的交集，就是偶尔一起吃饭聊天之类的，也因为学业的繁忙而次数不多了。 田甜激动得不行，也不在乎程笑笑给她什么回复了，飞快地约定了一起出去玩，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把白黎青带出去，来一场新年之前的四人约会。 程笑笑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但是也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提议，挂了电话转头就联系了白黎青。 路朝就在这时进来找她了，恰好看到她接通了电话。 程笑笑也看到了路朝，朝他做了个等会儿再说的手势，把田甜的要求和白黎青说了一番。 两人虽然一直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因为高中生学习特别忙碌，平时不是一个班的，周末也有各自的补课，也只是发发短信聊聊电话，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所以这么久了进展也就是抱一抱拉拉小手什么的，还是保持在有点矜持害羞的状态上。 那头白黎青的信号不是很好，听了许久还在“喂喂喂”，好不容易能听清了，程笑笑刚说完，他又听不清楚了，声音大得不得了，“笑笑啊？你说什么？我在海南岛呢，这边信号不太好……” 程笑笑放弃了：“那你好好玩吧……” “什么？我听不清啊，等会儿回酒店再打给你吧？”白黎青的尾音随着杂音消失在风声里，有种微妙的暖意。 程笑笑“嗯”了一声，率先挂了电话。 这下就很纠结了，白黎青不在市里，那田甜提议的四人约会肯定不能成行了，她纠结了一下，把这件事发短信告诉了田甜。 田甜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不行！你一定要带个人来！不然特别傻！感觉像见家长！我们还没进展到这个地步呢！” 程笑笑很无奈，“可是白黎青不在啊，要不你们自己去玩吧，改天再见？” 田甜的声音很委屈，“可是我迫不及待地想给你介绍啊。” “……又不是不认识。” “你不懂，就是因为认识，这种身份的转变才激动人心啊！” “甜甜，我觉得你应该去学文科，口才真好。” “别损我，我不管，你把弟弟带来吧，效果是一样的，反正你们也不是主角，就当个装饰就行了。” 田甜的声音很清楚，程笑笑不知道站在她一臂之遥的路朝能不能听到，不过看路朝的眼神她觉得他可能是听到了，也不好直接拒接田甜，只好捂着话筒，抬头看向路朝，“田甜要给我们介绍男朋友，要不要去？” 路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嗯，可以。” 程笑笑：“……你最近很高冷啊朋友。”虽然这样说，她还是放开了手，对电话那头的田甜答应道，“好吧，我带着路朝弟弟来啊，那你们得给我弟弟付他的那份钱！” 田甜笑得很夸张，“不用不用，你的那份我男朋友也付了，他刚拿到上一个项目的奖金，现在有钱得不得了！” 程笑笑听不下去她这种疯狂的秀恩爱，跟她敲定了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路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呆在旁边，看她放下了手机才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拿了本书放在腿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她也谈恋爱了？” “也”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发泄什么不满一样。 程笑笑装作没听见，把椅子转回去，背对着路朝，“什么她啊，叫田甜姐……对啊，她终于追到了我们那个补课老师，你应该也见过的，厉老师。” 厉泽天来程笑笑家给她们补课的时候路朝也在，大概见到过几次了，不过路朝好像一直对厉泽天没什么好感，每次看到他进门就是皱眉，当着程母的面也会不情不愿地喊人，不过之后摸透了他来的规则之后，每次厉泽天一来，路朝就躲到自己的房间，再也不呆在客厅了。 田甜把他这种行为归结为“两个帅哥之间两看生厌”的直男特性，程笑笑不置可否，心里却不太认同，路朝才是个孩子呢。 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就有点改变了。 程笑笑用余光看了一眼穿着精致，脸庞帅气，身材高挑的路朝，又注意到了他并没有什么很大反感的表情，觉得田甜可能是猜对了一半。 不过两人确实是同一个画风的帅哥，都是那种五官有些阴柔精致的美少年，和虽然皮肤白却充满了阳光少年气场的白黎青完全不相同，但是不可否认，要说颜值，还是路朝和厉泽天更胜一筹。 她至今还没见过比两人生得更好的男生呢，连上辈子她一眼相中的肖志远都差了一大截。 路朝在程笑笑沉思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神，回到自己的书上，“你以后准备考什么大学？” 程笑笑诧异地转过头，“路朝，你被夺舍了吗？” “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别人的事呢！” 路朝差点气吐血，“你的事我也漠不关心吗？” 程笑笑想了想，“嗯那好像没有，毕竟我是你姐姐嘛。” 路朝冷笑，“那你就自欺欺人吧。”他可从没把她当什么姐姐，从他第一次有男性对女性的想法的时候开始，他身上的所有器官、大脑想得都是她。 程笑笑被他顶得没话说，只好又转开了视线，“路朝，你总归会长大的，一时的迷茫不要紧……” “好了别说废话，问你呢。” 程笑笑被路朝打断了思路，这才想起他刚才的问题，想了想，有些犹豫，“应该要问问我爸妈吧，我个人是希望自己能超常发挥进北大的，不过如果不行的话，反正市里好学校也多，对本市的学生录取条件又低，也可以考虑，离家近总是方便的。” 路朝顿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北大好。” “为什么？”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其实路朝只是想让程笑笑去看看他生活过的城市，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程父程母都管不到她，他就可以做点什么了——比如谈一场恋爱什么的。 程笑笑看他不说话，耸了耸肩，也没继续问，反倒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习，“那你今年中考s中没问题吧？没几个月了。” “嗯。” “压力别太大了……”程笑笑话都没说完，就想到路朝每天闲逛来闲逛去，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哪会有什么压力啊！ 真的烦死这些学霸了！ 因为路朝要回b市的原因，几个人把聚会时间约在了小年夜的前一天。 s市这边的习俗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小年夜就是大年夜的前一天，但是路朝却不太懂，因为b市的小年夜似乎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程笑笑只好给他解释了一番。 小年夜那天早上，天气冷得不得了，s市是很少很少下雪的，一般都是雨夹雪偏多，而且那雪花小得跟水珠一样，加上天冷就变成了冰雹，杀伤力比北方的大片雪花大多了，冷得人骨头都在发抖。 程笑笑虽然不是很怕冷，却也裹得严严实实的，而走到客厅一看，等了她有一会儿的路朝却穿得十分清凉，一件打底加上一件呢子外套，底下目测就一条牛仔裤。 程笑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路朝。” “好了？那我们走吧？” “马上去穿件毛衣，现在立刻马上！” “我不冷。” “去穿。”程笑笑指着楼梯，心中简直在流血，她居然提前变成了她妈那样絮絮叨叨的阿姨一辈了，“你还在发育期，现在不冷，寒气入体了，以后岁数大了整天疼。” 路朝拗不过她，上楼去换衣服了。 程笑笑觉得，自己可能从姐姐进化成了亲娘。 路朝的动作很快，即使这样，因为耽搁了一会儿，两人也得赶紧了——家里的车被程父程母开出去买年货了，程笑笑便带着路朝打车。 小年夜路上的出租车都少了一半，好不容易打到了一辆，因为外来人员都回了老家过年，s市的路上难得空了起来，居然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程笑笑又急急匆匆地拉着路朝赶去吃饭的地方。 果不其然，田甜和厉泽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两人推门进去，田甜半站起来，大力地朝两人挥手。 “笑笑！” 程笑笑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朝他们俩走去。 路朝跟在她身后，忽然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看来厉老师并没有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啊。” 第32章 失联 路朝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离田甜的位置很近了，就相隔了两张桌子，程笑笑不好做出什么评价，只好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路朝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程笑笑有些日子没见到厉泽天了，毕竟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是管对方叫厉老师的，这下身份一下改变，变成了闺蜜的男朋友，说实在话还是有点尴尬的，她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喊人，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厉泽天却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也只是朝他们俩点点头，把菜单递到程笑笑手上，示意她随意，“想吃什么？” 几人约的是市内连锁的湘菜馆，又改良成了s市人喜欢的甜辣口味，所以十分受欢迎，程笑笑自己也来吃过很多次，确实是比较符合她的喜好。 既然厉泽天让她点，她也不客气，很快地打了几个勾，都是她和田甜喜欢的菜。正准备把菜单还给厉泽天，她又觉得不对劲，侧过头问路朝：“你吃辣吗？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或者是不能吃的吗？” 路朝是b市人，和她们的口味肯定是有点差距的。 路朝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都可以。”他不太挑食，吃什么都无所谓，被程母称为特别好弄的孩子，也就程笑笑，和他一起住了一年多还没注意到。 程笑笑又随便划了几道菜，才把菜单还给了厉泽天。 厉泽天看了两眼，又加了几道。 程笑笑：“……”其实她已经点了差不多有四个人的分量了，不过反正人家付钱，人家说了算。 田甜还在侧着身一脸花痴地看着厉泽天的脸，下了单之后桌上一下子没了声音，显出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程笑笑忽然一下就很想念白黎青，至少他的学霸气场还能和厉泽天聊上两句，可能还能谈谈a班那个魔女班主任什么的，她和田甜还达不到厉泽天的档次，特别是她，还没学会如何摆脱学生的身份和厉泽天相处。 路朝么，年纪太小了，完全是个蹭饭的，可以忽略不计。 她给了田甜一个眼神，让她活跃一下气氛，不要冷场，可惜田甜好像没有接受到她的暗示，完全对这种情况视若无睹。 程笑笑忍无可忍地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下。 田甜被她踹得“啊”了一声，收到了厉泽天的瞩目之后正准备控诉呢，忽然就看到了程笑笑的眼神，神智清醒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伸手挽住了厉泽天的臂弯，“笑笑，不用我介绍了吧，我的男神兼男朋友，厉老师。” 厉泽天没说话，也没反对。 程笑笑在“厉泽天”和“厉老师”这两个称呼中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选择了后者，“厉老师，哈哈，哈哈。” 路朝在旁边轻声笑了一下，让干笑着的程笑笑尴尬了起来。 其实她跟厉泽天的关系一直挺好的，两人毕竟处了好长一阵，也能说点比较超纲的话，没想到这样的见面会如此让人尴尬。 田甜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尴尬，连忙解释道：“我男朋友不太会说话，笑笑，你就还当他是厉老师好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这声师母，我就不占你便宜了。” “……”她也没打算叫啊，她跟厉泽天才差几岁？和田甜还是同龄人，叫声师母她也不怕寒碜，“你原来还真有这种想法啊？” “哈哈哈逗你的！” 程笑笑无力吐槽，正好第一道菜也上了，她干脆低下头吃饭。 桌上又沉默了一会儿，田甜才又说起别的话题，“你那个男朋友呢？那个你追了好久的男神？” 路朝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开了眼神，垂下眼睑。 说起这个程笑笑就有点生气，完全没有注意到路朝的表情，“他出去旅游了！居然没有事先告诉我！”她倒不是想白黎青了，只是觉得挂着男朋友的头衔，居然杀了她个措手不及，让人觉得很没有面子。 “……这么不靠谱？” “平时特别靠谱啊，不知道这次什么情况。” “唉没事，还有路朝小弟弟呢，一个不行换一个。”田甜朝她抛了个媚眼，口无遮拦道。 程笑笑很尴尬她把这种女生间的私密话题拿到这种场合来说，只好皱了下眉，“别胡说了！”语气非常严厉。 田甜看她生气了，正想解释呢，厉泽天却适时地打断了两人，“快吃饭吧，不是说想吃辣的想了很久了吗。” 田甜便不做声了。 一顿饭吃得尴尬又微妙，之后的活动也不如田甜所想的那样四个人一起行动，程笑笑和路朝先回家了，让她和厉泽天去约会。 好在这次田甜学乖了，没有再说出什么“让路朝假装是你男朋友”这种奇怪的话来。 程笑笑和路朝一路沉默地回了家，程爸和程妈还在买年货，家里阿姨也放假了，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好干的，便各自回了房间。 等到快晚上的时候她爸妈才回来，进门的时候程笑笑刚好下楼倒茶，程母看到她，朝她扬了扬手上的信封，一脸狭促，“你的信，难道是情书？” 程笑笑对心态放松的父母很无奈，“别胡说啊。”说着便上去接过了信封，看了两眼，虽然没署名，但是写地址的那个字迹她却很熟悉，跟白黎青以前给过她的笔记本上的字很相似。 她没搞明白白黎青给她寄信干什么——说起来现在根本没人会用这种平邮来干什么了吧？难道是明信片？ 旁边的程母还在催促她赶紧拆开，她干脆不看了，端着水杯回了房间。 等回了房间，程笑笑才放下东西开始拆信。 果然是白黎青写来的，里面放了好几张明信片，她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便去看信纸了。 白黎青没有写得很长，只是大概地交代了一下最近的事情，程笑笑看完，终于解了心中的一点疑惑。 白黎青在信里说他们俩谈恋爱的事情被他家里发现了，他们家是不允许他在高中里谈恋爱的，然后就很生气，不准他跟她联系，拿走了他的手机断了他的网，趁着过年出去玩想让他们断掉，没想到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就是不联系也不要紧，都知道互相在忙学业，所以寒假过了这么久程笑笑都没发现这个情况。 上次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白黎青的妈妈先看到的，在旁边盯着他接的电话，所以他也不方便说什么，之后也没有给她回电，他这个信还是趁着买明信片的时候偷偷写的，说他这次寒假要跟着家里人去好几个地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带礼物的，让她千万不要生气。 程笑笑难以想象白黎青家居然对这种事用了这么强硬的手段，居然还有没收手机这回事，这在她的世界里是想都不能想象的。 好在两人也不是一般的情侣，什么有事没事就发几个我爱你的短信之类的，还算没有戳到白黎青他妈那根敏感的神经，还能让他接个电话，否则估计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程笑笑对他的情况表示理解，便决定开学前不联系他了，有什么事等开学了再说也不迟。 很快便翻过了年，路朝这次就回去了没几天就回了s市，理由是要准备中考。 程笑笑也忙得不可开交，老李在不久前联系了她一次，她还以为是选科或者是没考好要调班的事准备来家访的，没想到老李却要了她的微信和邮箱，给她发了一份宣传单。 程笑笑不知所谓，只好打开来仔细研读了一下。 老李发给她的是一张面向高中生的参赛宣传，是一个新概念向的作文比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概念，而是给出了特别的定义——介于作文与微小说之间的一种新概念文体，力求写法新立意新阅读体验新，承办人是123言情小说文学城和f大，一等奖获得者可以在志愿报了f大的情况下降低十五分录取，前几名也各有不同档次的降分。 同时，网站还会给这些获奖的同学一定的奖金奖励，如果她们愿意去网站发文，还会优先给最好的推荐位，看起来是诚意十足的比赛。 程笑笑不明所以，恰好老李加了她的微信好友，还没等她问呢，对方就直接给出了说法。 “我们b班没什么文科生，我也问过你们语文老师了，班上的同学大多都是写应试作文的，只有你的作文比较有亮点，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想推荐你去参赛，由市里名校推荐的参赛选手可以不用初试直接参加复试，一共两个名额，另外一个你还有什么推荐的吗？我知道大家肯定都是向往b大的，但是f大在全国文科类院校中也算是顶顶好的，不比b大差多少，如果有机会拿奖高考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程笑笑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老师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让她去凑名额的呢，没想到居然是抱着让她拿奖的目的去的。 不过她想了一下，就有点想要回绝了。 宣传上写的是复试要交一篇3000字的微小说，进了之后的比赛就要现场去写了，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个比赛肯定要有好几轮的比试，她还有一个学期就高三了，复试就要五月才开始，之后的时间她耽搁不起。 付出得这么多，收到的回报却有限，这有些划不来。 老李可能是看她没有回复，继续给她发了一大串字。 “也别小看123言情，现在班上有些女生喜欢看的小说大半都是来自这个网站的，到时候你如果拿了奖，给了你最好的推荐位，这个时候你也高考结束了，说不定还能往作家这条路发展一下呢！别浪费了自己的灵气啊！” 程笑笑心想，还灵气呢，难道她是在修仙吗？ “我听说你平时也挺喜欢写写东西的，就当是写了三篇作文吧，四月一号之前记得交给你们语文老师，现在就可以开始构思了，千万别忘了啊！再想想你们文科班有什么作文写得比较特别的，也可以推荐给我，你的名字先给你报上去了。” “……好的。”程笑笑不知道他的听说是从哪里听说的，无奈地翻出了自己平时写日记的本子，想看看有没有能润色一下交上去的。 之后的寒假她就有些不太平了，又要忙着补课、写作业，还得完成这个附加的任务。 三千字，说实话不算多，但是要交出一篇特别的文字，本身就是需要灵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靠拼命地想是没用的，只能等待灵光乍现，为了防止这种灵光乍现在不对的时候到来，程笑笑连去补课都随身带着小本子。 等到了开学，她才知道另一个被选中的孩子是谁。 “程笑笑，你那个新概念小说写完了吗？”高芳丽的座位又变得离她很近了，不过这次是在她后面一点点的地方，看来是历史比她差了一些所以才掉下去的。 程笑笑还在疑惑这件事难道路人皆知了吗，高芳丽就自己揭晓了谜底，“我已经写了好几篇了，拿给老师看，老师都觉得有点不太行，水平是有了，就是想要眼前一亮还有点难，并没有抓住这个比赛的精髓，就算复赛过了之后要拿奖也很难的。” “另一个名额是你啊……”程笑笑朝她笑了一下，“我还没写完呢。” 高芳丽皱了皱眉，“别这么小气啊，我又没说要看，分享一下心得还不行吗？” 程笑笑很无奈，“可是我是真的还没有写完啊。”她都没好意思说她连主题都没想好，万一到时间了拿不出东西，就只能拿她以前写的日记扩张一下改改交上去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好说出来的，说出来只会惹得人——特别是高芳丽这种人的冷嘲热讽。 即使是这样，现在她的说法也让高芳丽觉得她这个人真的很小心眼，没再说什么，满脸鄙夷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程笑笑是真的很想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在乎这个比赛的！她的目标还是b大啊！目标不定得远大一点，之后哪有奋斗的动力？ 第一天上课，程笑笑并没有等到白黎青来找她，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趁着午休去了a班，找了后排的男生打听。 a班的男生都玩得不错，和白黎青关系很好，也知道程笑笑在和他谈恋爱，笑着回答了她：“我们小白还没回来呢，一整个寒假都在失联，结果今天一上课魔女就说他爸妈给他请假，开学之前这几天的补课就不来参加了，等正式开学了再回来。怎么，他也没联系你吗？难道是泡妹去了？” 程笑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便也笑了，“可能真的是欸！看来等他回来我就要把他甩了！” “嫂子你可别啊，到时候小白不得打死我！我乱说的，你别理我！” “……哦。” 程笑笑他们虽然开学了，路朝却还没有开学，所以晚上徐叔就是一个人来接的她，她一坐上去，徐叔就笑着给她八卦，“小姐，路朝小少爷好像谈恋爱了，今天我送他出去的之后，走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姑娘跟他走到了一起，后来还拉住了他的手呢！” 程笑笑瞪大了眼睛，“他出去了？干嘛去了？” “今天他们不是班主任组织了补课嘛，好像是在外面租了个教室一起补的。” 程笑笑听了，一边吐槽这个班主任真会赚钱，一边想起了徐叔的描述，有些担忧起来。 毕竟路朝不久之前还对她表现出奇怪的占有欲，不过这迷惑期未免短了点，她还以为路朝至少要进了高中才能明白呢，没想到这才几天啊。 可是程笑笑担忧的却不是这个，“路朝不会变成了一个流连花丛的渣男吧……” 徐叔看了她一眼，可能以为她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呢，他才这么点大。” 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才这么点大，都已经知道强吻小姑娘了呢，这是正常初中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程笑笑忧愁得不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第33章 争执 程笑笑觉得，她现在是既担忧路朝没有女朋友，又担忧路朝有女朋友，当然了，她的担忧并不是出于什么对影响他成绩的考虑，只是单纯地因为上辈子受过这方面的伤害，不希望路朝未来也成为一个让姑娘伤心绝望的男人。 特别是，他还生得那么好。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管得实在是太多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受过的苦，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信任感缺失、婆妈、纠结、又忍不住嘴贱的人呢？她明明曾经活得那样帅气又潇洒，现在却在把自己的过去强加到别人的身上，然后对他进行管教，让她自己成为一个荒诞的丑角，像是给了别人错误的暗示却又无法回应。 程笑笑第一次很恨自己有着一个文科的大脑，一颗多愁善感又纠结不已的心。 也因为她在这个时间段自我厌弃着，所以晚上路朝来他们家的时候，她一副失落的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 路朝也发现了她状态不太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了？” “没事，想比赛的东西呢。” 因为这件事，程笑笑头疼了很久，搞得他们家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程爸程妈一贯就是支持她的意见，也希望她能有个好成绩，留在s市上大学——当然，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不管在什么人的眼里，b大肯定是全国顶尖的文科院校，f大还是要差了那么一截的，他们也不会给程笑笑漏气，让她失去斗志。 她现在这么一说也没问题，确实是快要到截止日期了，担心也是正常的。 路朝顿了一下，狐疑道：“我觉着不像啊。” 程笑笑看了他两眼，“你怎么想法这么多啊，刚来的时候那种高冷劲儿呢？咋现在这么接地气了呀？还开始管起闲事来了。” 路朝言简意赅，“你不一样。”程父程母都不在客厅，他讲话就随便了一点，居然明晃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笑笑一愣，没经过大脑就做出了反应，“路朝你行啊，怎么就不一样了？是我不是女的还是咋地？你要是关心姐姐我肯定开心啊，你才多大啊，怎么有了女朋友还想着撩我呢？” 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路朝眼神光都变了，整个人冷了下来，“你在胡言乱语点什么？女朋友？你听说什么了？” 程笑笑被他的气势吓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准备不搭理他上楼了。 路朝却是提前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他是打篮球的，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毕竟是男生，把她抓得动都不能动，更别说甩掉他的钳制了。 “程笑笑，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讲的话，真的特别毒，让人觉得恶心。” 他这样一说，程笑笑就想到了上次她口不择言指责他妈不要他的事情，瞬间愧疚了起来，抿着嘴不说话。 路朝死死地拉着她，“我看你对谁都挺能说的，就只有我，跟我讲话的时候非得戳心戳肺才行？” “你想多了。”程笑笑不看他。 路朝冷笑了一声，“程笑笑，你总是在自以为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我多活了两年就真的了不起了？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值得被人关心，你只是活在自己反反复复的想象里，好像蒙着眼睛就能把别人想成你幻想的那样似得。” 程笑笑被他说了一顿，脾气也上来了，“那你就赶紧滚啊，我自觉没什么亏欠你的，从你来我们家开始，我哪天不把你当自己的兄弟姐妹疼爱的？你在我们家受过欺负吗？缺过你什么吗？我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吗？我的爸妈的爱都分给你一半了，你有念过我一句好吗？” 路朝的手渐渐地松了下来，低下头，很久很久之后才回了她一句，“可是，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 可惜程笑笑早就已经上楼去了，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程笑笑不知道今天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状态不好，居然能和路朝吵起来，简直难以想象。 两人从认识以来就没有爆发过这样的大吵，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是因为而开始争吵的。 等她冷静下来想想之后忽然发现，路朝居然没有辩驳女朋友这件事，而是一直在说她怎么怎么样，看来是真的因为有了女朋友还想着撩人被她戳穿了，才恼羞成怒的。 一定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听了他那句“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值得被关心”，还是让人觉得这么伤心呢？ 在s中正式开学之前，程笑笑完成了她的参赛微小说。 她修改了好久，终于觉得满意了，才拿给老李看，老李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给他们语文老师看。 语文老师看完，拍了拍程笑笑的肩膀，“小姑娘真的有灵气，还好没有埋没在理科班了。” 程笑笑差点都笑了，在s中这样的环境下，只有呆在文科班的学霸，才能用“埋没”一词吧。 同时，高芳丽也最终定了稿，交了上去，语文老师却不太看好她的那篇，总觉得差了那么一口气，不过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和程笑笑的一起交给了主办方。 她总觉得有程笑笑在，拿给名次应该不难，高芳丽大概也就是陪太子读书的水平而已了。 路朝从那天之后一直没有去过他们家——也许是去过的，但是至少程笑笑没有碰到过，两个人一个高二一个初三，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能有同时的空闲时间相遇的几率真的太小了。 而白黎青也在开学的第一天回来了，程笑笑却彻底忘记了这件事，还是在放学之后白黎青在她们班门口堵她，她才意识到他已经回来了。 因为教室里还有人没有走完，程笑笑也不敢太嚣张，只是牵住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去，“你回来了呀！” 这个动作她做得很习惯，心里却有着微妙的歉意，不是她矫情，是她真的忘了白黎青这件事。 往常她做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事白黎青都不会再说了，这次却有点意外，他第一次放开了她的手，表情严肃，“我们谈谈。” 程笑笑注意到班上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表演，立马拉住白黎青的臂弯，把他往外面扯，“行，换个地方。” 她心里很没有底，这个她最近并不那么走心的男朋友到底想跟她谈什么。 程笑笑也清楚，她并不是不喜欢白黎青，毕竟谈了这么久的朋友，总是有点感觉的，却也没有爱到非他不可的程度，只是觉得可以、不错、试试，这样的随便，难免有些辜负白黎青的一片真心。 第34章 中考 相处了这么一长段时间，白黎青对程笑笑了解得那是一清二楚的，对她的口味也很懂，等她出了校门交代了一下等在外面的徐叔之后，白黎青把她带去了一家环境很好的麻辣烫店。 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六块钱麻辣烫的梗，但是程笑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白黎青知道了这个梗之后，还会不会随便请女朋友吃麻辣烫了。 白黎青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怎么了？”语气已经没了刚开始的严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程笑笑抿了抿嘴，“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辣的呀！”说完就被自己恶心了一下，她居然因为有些愧疚而不自觉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这次白黎青却没有回应她，把菜单递给她之后就垂下了眼睑。 程笑笑也不笑了，沉默地点完了菜，然后便不再说话。等到两人的麻辣烫都上了桌，热气腾腾地，这片位置才看起来有些烟雾缭绕的人气。 而白黎青的声音也在冉冉升起的白色烟雾中听不太清楚了，“笑笑，我哪里不好吗？” 程笑笑拿筷子的手一顿，“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没有在敷衍，从认识他以来，她一直觉得白黎青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男朋友了，完全没有一点点直男癌的问题，完全把自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喜欢我，这么久了，一点都没有。” 程笑笑沉默了。 明明是有些娘气的一句话，被白黎青这样简单平静地说出来，反而给人一种字字泣血的无奈感。 她很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是却没法违心地辩解。 没错啊，她就是不喜欢白黎青，不管是拥抱还是牵手，更多的是感动，而不是喜欢与爱。 本来以为喜欢是可以培养的，可是不管两人如何相处，都是一种不咸不淡平淡如水的感觉，好像直接步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完全不像是高中生恋爱那种甜蜜与激情的感觉。 程笑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恋爱之中，只是单纯地作为了学习的调剂品而已。 白黎青看她不说话，又轻声继续道：“寒假我消失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注意到，那天应该也是有什么事才打电话过来的对吧？听阿康说学校补课的第一天你来找过我一次，然后呢？你都没有想着试图联系我一下。你只是在被动地接受，接受我向你汇报我的人生，却没想过自己来试着了解我一下。” 程笑笑无言以对。 白黎青一点都没有说错，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过，只是在被动地接受白黎青的付出，所以寒假他去海南却没有告诉她才能让她有些生气，生气也只是因为他第一次没有告诉她他的行程罢了，只是在生气心理落差而已。 比起当年和肖志远在一起的时候，她现在真的变得很不好、很不认真，上辈子的时候她拼尽全力融入肖志远的圈子，了解肖志远的一切，而现在对待白黎青的时候，她却连最基本的关注关心都做不到了。 程笑笑用筷子搅了搅麻辣烫里面的粉丝，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小白，我……” 白黎青却打断了她，“没关系，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就这样就好了，这样的你，我也喜欢的。现在我们都应该以学习为重，看着你拼命的样子，随便怎么样都好了，我都可以接受。” 说完，白黎青朝她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后就低下了头，看似专心地吃起了东西，完全无视了她一脸“我有话要说”的表情。 程笑笑无可奈何，却也吞下了刚才想说的话，“你这样，我们连吵架的乐趣都没了。” “不好吗？” “唔。” 因为这次白黎青的小脾气，两人的相处模式果然发生了一点点改变——至少程笑笑偶尔有事也会去a班找他了，不然白黎青一定会很哀怨地对着她很久，看得她愧疚满满。 而到了六月，他们这届高二生也到了鬼门关的门口，准备步入地狱般的高三了。 程笑笑的时间过得昏天黑地的，却也记得一件重要的事情，路朝要中考了。 程母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开始念叨这件事，但是路朝好像是和他们说过什么，让他们千万不要去送考接考，也没有让路老板回来，所以程母很担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程笑笑看不下去，咽下嘴巴里的饭——她因为一直晨跑，虽然体重没减，但是因为肌肉紧致了，看起来比原来瘦了不少，头发长了挡住了一小部分的脸颊又显得孱弱，让程母担心不已，一直逼着她吃东西。 “有什么好担心的，路朝的成绩这么好……而且送考也不能让他多考几分啊，只会让他压力过大。”在程母的眼神中，程笑笑的声音渐渐地轻了下来，说不下去了。 程母怒视着她，“你们这种小孩总是不懂大人的担心！好了！周末补课别去了！给我去考场接路朝！不然人家都有人接送，他一个人回来看起来多凄惨啊！” 程笑笑目瞪口呆，“不行啊我要补课！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路朝懂事，怕我们大热天晒得身体不舒服，你年轻身体好没事的。再说了，就算多补这两个小时也不能让你多几分的！不要紧。” 程笑笑：“……”所以这是她妈还是路朝他妈？ 于是就在六月中旬，s市已经步入三十度大关的周末，程笑笑结束了高二的期末考，翘了一节补课，放弃了复习两个礼拜之后的会考，撑着伞，在大中午的阳光下等待路朝结束中考的第一科。 算起来，她和路朝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因为上学放学时间的不同，两人连共处的时间都很久没有过了。 就在程笑笑发呆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校门里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第一批学生违背了老师所说的“一定要检查到最后一分钟”的要求，提前交卷出来了。 第35章 之后 程笑笑听着旁边家长的议论纷纷，皱着眉在人群中找路朝的身影。 其实也不用找，他个子高，又走在前面，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完全的吸睛体。 程笑笑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就被一大片家长围住了，依稀还能听到他们在问东问西。 “小朋友这么快就出来了？考卷很简单吗？” “是不是题量特别少啊？” “这次作文考得是什么题目？什么文体？” …… 路朝没看到现在旁边的程笑笑，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象征性地“嗯嗯啊啊”回答了一些似有非无的问题，容着那些家长去自我猜想，便打算挤开人群往外走。 程笑笑只好大声喊了他一声，“路朝！” 路朝依稀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木着脸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因为个子高，便看到了旁边树荫里撑着伞的程笑笑。 他微微地顿了一下，便调转了脚步的方向，扒开人群朝她靠近过去。 “这么热怎么来了？不是说了别来的吗？”路朝的语气十分自然，像是忘记了前一次的不愉快一样，因为他个子高，和程笑笑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微微曲身，十分体贴。两人都生得漂亮，两动作说不上有多亲密，只是简单地交谈，但是顺着阳光穿透树荫后折射出来的光线，却又意外地显得和谐。 既然路朝装作忘记了，程笑笑也乐得不提，“你不让我爸妈来，也不让你爸来，那只好我来啦。”她可没说她也是被逼得。 路朝抿了抿嘴，没说话。 两人这才说了几句话，考场里已经有一小批学生也出来了，程笑笑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考试就要结束了。 “等下车不好叫了，我们赶紧先走吧。” 路朝看了她一眼，“叫车？” 程笑笑一顿，下一科考试在三个小时以后，这里离她们家小区也不远，她想着回去吃个饭，被路朝这样一反问又觉得这个想法并不算明智，再怎么近还是得坐车，万一到时候遇上个堵车什么的，很麻烦不说，这样来回跑也让人觉得没精神了。 “那怎么办呢？附近有什么吃的店？我们去坐一会儿？”说着，程笑笑拿出手机就打算开始搜索，没想到被路朝一把按住了手机屏幕。 程笑笑抬头看他。 路朝低着头，顺手按了锁屏键，“走吧。” 程笑笑耸耸肩，便跟在他后面。 两年了，路朝的成长简直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再也不是那个只到程笑笑肩膀，冷漠得令人怜惜的小男孩了。 他像是一棵松一样俊逸挺拔，单单是走在前面就给人无比的心安感。 头脑好，家境好，长得好看，除了性格有点奇怪以外，路朝这个人基本就是完美的。 程笑笑简直不敢想象路朝再长大一点之后能招来多少桃花。 就在这段胡思乱想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是一家日料店，环境特别好，就算是周末、又在中考考点附近，却也没什么人。 程笑笑打开菜单就明白为什么了，主要还是价格不太亲民，不过刚才他们俩走过了一家肯德基，里面坐满了在等待的学生家长，估计一会儿还会有一大批学生过去吃饭、等待下一场考试，想到那种人潮涌动的画面，程笑笑就觉得这个价格也没怎么样了。 她随便挑了几个菜，就把菜单递给对面的路朝，“我请客，你想吃啥随便点，但是也不要吃太饱，等会儿考数学的时候脑子都转不动了。” 路朝也没说话，似乎是习惯了程笑笑的这种絮絮叨叨，点了两杯饮料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程笑笑沉吟了一下，敲了敲桌子，主动开口——找话题这种事情在过去的两年里一般都是由她来做的，“早上考得怎么样？” 虽然人家都说考完一门就别想着前面的科目了，不过对于路朝这种学霸来说，问问他的想法可能可以令家长心里放心很多。 “还可以。”路朝不偏科，但非要说在几门科目中比较差的就是语文了，大概就是心理状态不太健康，写出来的作文就有点不太积极，分数上下起伏比较大。 程笑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偏题？” “嗯。” “那你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再复习一下啊？” “不用了。” “……好吧。” 路朝看着沉默下去的程笑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放心，我肯定能进s中。” 程笑笑听他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忍不住就想**他一下，“可别啊，万一没进呢，到时候可别哭鼻子了。” 路朝抿了一口水，声音清清爽爽的，悦耳动听，“那可不行，进不了我就没法把你追回来了，学生生涯里我们的交集最多只有两年，我怎么舍得浪费呢。” 程笑笑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接道：“那也挺好的，s中美女还是挺多的。” 下午的科目开始前，路朝强烈要求程笑笑在日料店里等他出来，不要去晒太阳了，不然他说不定会发挥失常。程笑笑拗不过他，便也没有把他送到考点门口。 结果还是像上午一样，结束时间还没到，路朝就早早地出来找她了，然后两人一起叫车回家。 第二天也是程笑笑去接的路朝，不过第二天的第二科开考之前她就走了，为了让路朝考完能和自己的同学出去疯一疯。 路朝也没说什么，默认了她的安排。 难得一天休息，虽然只有一个下午，但是程笑笑也不想早早地回家。 想了半天，她还是打电话给了白黎青，问问他在干嘛。 正好白黎青刚结束一个竞赛，还在休息时期，接到她的电话之后，立马跑了出来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约会。 程笑笑和他约了看电影，因为她离得近，先到了那边，便一个人撑着伞站在电影院电影院门口等他。 白黎青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程笑笑整个人都在伞下，一大片阴影覆在她的身上，可是在光线的折射下，她却像是个自发光体，整个人都沐浴着金黄的光晕。 白黎青突然停住了脚步。 程笑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正四处搜寻呢，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黎青，表情呆呆的，非常可爱的样子，连忙朝他挥手，“嘿！” 白黎青突然反应过来，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她的方向跑过去，“嘿！” 暑假档还没上，只有六月份出的几个青春片可以挑选，两人就随便挑了个男女主角好看的买了票。 其实这些电影程笑笑上辈子都看过，套路都差不多，那时候她还给肖志远吐槽过里面的剧情，不过现在是为了和白黎青培养感情，看看也无妨。 离电影开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程笑笑跑去买了鸡块小吃，拿在手上，一边吃一边和白黎青聊天。 先说了一会儿学校里的八卦，不知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路朝。 程笑笑给白黎青介绍了一下路朝，只说是爸爸朋友家的孩子，一直借住在自己家的，也没说他的身世。 “我是真没发现他喜欢我来着，你不知道他以前对我有多凶……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喜欢吗？最多是一种依赖吧？” 白黎青看了她一眼，“你能发现什么呀，你这么迟钝，忘了我追了你多久啊！” 程笑笑心想那可不是我不知道，是我装作不知道来着，要不是你表白的时候这么诚恳，我估计还得离得你远远的呢。 不过路朝的心思隐藏得确实很好，她是真没发现。 “你说他这是什么心态啊？以后能转过弯来吗？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来着。”她没说细节，就是随便吐槽两句而已，也没让白黎青提起什么戒心。 但是看她的语气这么苦恼，白黎青也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能好的吧，男生很容易把青春期中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女生当成性/幻想对象的，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也会一直关注这类型的女生，都是因为青春期而已。” 程笑笑没说话，脸却有点发烫。 这是她和白黎青第一次说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感觉很微妙，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白黎青给她的感觉就是太纯情了，纯情到她无法用看待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待他。 当然，路朝在她眼里都没有性别了，只是亲人而已。 白黎青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别扭，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正好电影也开场了，两人便不再闲聊，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屏幕。剧情再看一遍也是这么无聊，程笑笑不可避免地神游天外，又想到了昨天路朝说的话。 再过两个月，路朝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她的学弟了呀。 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忧心忡忡感，像是平静的池水里被扔进了一块石子，迟迟沉不到底。(.. ) 第36章 分手 时间过得很快，在暑假的补课班才开始没几周的时候，中考成绩就出来了 路朝毫无悬念地收到了s中的录取通知书，而且他们班主任还打电话来说，他是s附中的最高分进的s中，言语之间都是高兴 电话是程笑笑接的，虽然在心里想着班主任的开心大概是因为一份厚厚的奖金，但依然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她表示了感谢，要请老师吃一顿才好 这时候路朝已经回b市区了，要八月中才会回来，所以请老师吃饭什么的只能先说着，等他回来再约 但是路朝的成绩这么好看，程爸程妈也是相当高兴，早就准备了一个大红包，等他一回来就给他拿去花 程笑笑觉得，自己爸妈大概是把曾经对自己的期望都寄托到路朝身上去了 不过程笑笑也是真的高兴，毕竟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弟弟 可惜是处在青春期的弟弟啊 程笑笑休息的时候还接到过路朝同学的电话，好几个都是来问成绩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同学，这让她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路朝是有手机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电话都打到了程笑笑家里，她有一次憋不住细问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那个女生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迟疑，似乎是有些害羞，还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因为他没有告诉过我们啊……” 程笑笑差点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那你们同学一年还不问他？”但是想到路朝的脾气，还有电话那头那个小姑娘的矜持心理，她死死地憋住了 路朝回来之后程笑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让他记得回电 不知道为什么路朝听说之后看起来却十分生气，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语气满满都是怒火，“你把我手机号给他们了？” 程笑笑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调笑的表情，否认道：“没有啊” 可能是有这么一两个的，但是看路朝的语气应该是没有接到过电话，那就当作没有 路朝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嘟囔了两句，才算是完 程笑笑有点好笑，拍拍他的肩膀，“人缘好是件好事啊，去上高中了也要和同学们打好关系哟”——她现在已经拍不到路朝的头了，只好勉强拍拍肩膀拍拍背什么的 路朝“呵”了一声，转身走了 的一个学期来得很快，就在程笑笑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上辈子的事情好像已经像是过眼云烟了一样，罪恶的高三来临了 而就在开学前的那天返校，消失了很久——也说不上消失，重色轻友地去恋爱而忽视她这个好朋友的田甜一反常态地跟着她回了家，等她放下东西又把她拉了出去 路朝跟程笑笑是同一天返校，不过他们是生，总是逃不了分班摸底考，程笑笑也就不等他，先和田甜走了 田甜的表情看起来很微妙，却也没说什么，先把她拉去了一家烤肉店，点了一大堆酒 程笑笑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她，“干嘛呢你，成年了吗？” 田甜在她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开了第一瓶，闷了一大口，“臭笑笑，一点都不关心我，人家早就过十八岁生日啦” 程笑笑想了一下，确实在不久之前是田甜的生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约她去庆祝呢，就被田甜警告千万不要在那天打扰她，她要和厉老师过二人世界，程笑笑只好作罢 田甜看程笑笑回忆的表情，拿出身份证在她面前甩了甩，“宝贝儿，姐姐带你玩啊，别怕” 程笑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拿过她手里的酒瓶，“怎么了啊你？是发生什么事了？” 田甜傻笑了一会儿，表情渐渐渐渐地低落下来，最后开口的时候语气居然哽咽了，“我和厉老师分手啦……” 程笑笑被她吓到了，连忙拍拍她的背想让她情绪稳定一些，“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 在田甜带着哭腔的叙述中，程笑笑大概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了 厉泽天马上要交流去国外深造了，便在田甜开学之前跟她提了分手，美其名曰让她高三专心学习，田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不要分手，自己会一边好好学习一边等他回来的，如果他之后要继续留在国外，她就也去当交流生出去陪他 但是厉泽天的态度很坚决，不要她等，就是要分手，说什么都没用 田甜偷偷哭了好久，却也不肯死心，把厉泽天约出去准备献身挽回一下，结果厉泽天看到她发的酒店，连面都没露，直接把她所有的方式都给拉了 田甜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不少，边哭边问程笑笑：“不就是去留个学嘛，至于到分手无法挽回的地步吗？” 程笑笑想了想，问道：“之前你们俩有发生什么矛盾吗？” “没有，笑笑你知道我的，我怎么舍得和他发生矛盾，只要是他说的，我都觉得好，觉得对啊” 程笑笑沉默了一下，低下头 田甜的这番话倒是让她想到了上辈子她和肖志远的关系，只要是肖志远的意见，她全部都听，也不会说不的，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闹了个鱼死破 这种感同身受让她加地心疼坐在自己旁边哭泣的田甜 程笑笑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对方听清，“不至于，可是甜甜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很多事情旁观者清，从上次吃饭程笑笑就看出了一点点倪端，但是因为田甜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她居然也忘记了这一点点的违和，并没有提醒她 其实说实话，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不让田甜自己感受到，旁人的提醒都是没有用的，只能徒增矛盾罢了 听了这话，田甜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坚决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程笑笑无言以对( 就爱) 第37章 学妹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的田甜就在蒙着眼睛装睡，程笑笑也无能为力。 但是看到好友这么难过，她也只好不再说那些令她伤心的话，尽力去开导她，“好好好，那你可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男朋友嘛，既然人家有苦衷，那你就大度一点放他走啊，之后他再回想起你的好又会回来找你的。” 田甜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断断续续抽着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程笑笑有点无可奈何，经过上辈子的一生，她现在是有点看不上田甜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的，总觉得女生这样不会被好好珍惜。 但是她又害怕田甜变成上辈子那个模样，那她可能会自责死。 那可是她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啊。 最后两人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田甜发泄了一番，看起来总算好了一点点，但是程笑笑却很担心，“甜甜，你可别想不开啊，马上就要高考了，有什么事先等考完了再解决也不迟。” 田甜没有说话，但是在程笑笑的注视下，还是有些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笑笑你放心吧。” 程笑笑真的是无可奈何，听到对方敷衍的回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甜甜，你还有我。” 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她也知道，这种安慰虽然真心实意，但对于陷入恋爱中的女生来说，真的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 高三之后，程笑笑的个人活动就少了点，别说不去校外吃饭了，就是教室门都很少走出了。 不仅仅是她，所有人都是这样，似乎如果自己出去转转就会比别人少了些时间用在做题上，最后就会少考那么一两分一样。 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消息也闭塞了很多，很多事情居然还是高芳丽比她知道得多一点。 午休之前，很久没有说话的高芳丽突然坐到她旁边，一副想跟她说说话的样子。 程笑笑这次历史模拟卷做得并不是太好，因为太想拿高分了，最后的小作文并没有用老师那种循规蹈矩的模式来写，最后写完了才发现有点抓不住重点，历史老师很忧心，拿了很多类似的小作文题目给她，让她写思路。 正好她写得也有些枯燥了，看到高芳丽走过来，便放下了笔，一副“有什么话您老请说”的表情看着她。 那个新概念作文比赛马上就要决赛了，程笑笑和高芳丽作为名校推荐生，一起拿到了学生组的决赛入场券。 不过决赛就是和那些专业的写手还有全国各地的牛人一起比赛，高芳丽先是抱怨了一番那几个榜上有名到连他们这些高中生都会听说、花时间看的小说的作者，觉得这样的大混战对他们这种学生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毕竟全职的写手可以尝试各种风格的文章，而他们已经被应试教育限制了思路，打不开“新概念”的这种想法。 程笑笑听她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点点头表示认可——那些小说她上辈子都有看过，不过倒也没觉得有多深的印象，可能是因为再过几年就是网文的昌盛期，各种精品层出不穷，就显得这些早期的作品有些稚嫩了。 当然精品和大手也还是有的，但是人家可不会来参加这种半业余的比赛，主要还是面向高中生和一些二三线想靠比赛出点名声的小写手罢了。 高芳丽说了一会儿，看程笑笑的反应也不是很大，忍不住就有些不高兴，冷哼了一声，“怎么？听了很紧张吗？” 程笑笑有些好笑，却顺从地点点头，“嗯，紧张。”说着又拿起了笔，似乎是准备回去写历史小作文了。 高芳丽真是烦死程笑笑这种处事不惊的模样了，明明是她的入校成绩更好，程笑笑只不过是个走后门的借读生，入校后却处处都把她比下去一截，就连这个比赛都是老李先想到她，自己的名额还是自己去毛遂自荐来的，瞬间就显得她不如程笑笑了。 明明两个人的成绩不分上下，也就是进了文科班之后她才压了程笑笑一头，不过转眼她又跟开了天眼似得压了回来，真是气煞人了。 高丽芳自己气了一下，想到之前听说的事情，转眼又变得有些幸灾乐祸了。她伸手按住了程笑笑的笔，贴近她的耳边，声音轻轻的，“程笑笑，你别整天想着念书了啊，偶尔也关注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嘛。” 程笑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镜片在日光灯下有点反光，让人不免有些心生烦躁。 她的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白黎青？怎么？我的男朋友不用别人关心。” “我也没兴趣啊，只是风言风语有些多，我看你蒙在鼓里，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程笑笑差点笑了，“高芳丽，当了两年多同学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八卦呢，怎么啦？你对白黎青也有点意思？” 高芳丽“嚯”地一下弹了起来，厉声反驳，“胡说什么啊你！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不识好歹就算了！”说着，似乎是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她的座位旁边。 这下换成程笑笑吃惊了，没想到她就这么随便开个玩笑，居然真被她说中了——素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眼镜妹高芳丽居然真的喜欢白黎青？！ 不过事实上程笑笑还是对她的话起了一点好奇心，想到自己也有些日子没关心自己的男朋友了，便找了个下课绕去了隔壁班。 白黎青是理科班的，理科班的常态就是拖堂、加课等等丧心病狂的行为，程笑笑过去的时候他们在里面做考卷，虽然老师不在，但是看样子是在随堂考，大家都低着头“唰唰”地在写卷子。 程笑笑就靠着后门边上的墙，拿了本考纲，一边背词组一边等他们下课。 没等两分钟，就有清清脆脆的女生的声音从背后的楼梯上传来，并且正在渐渐靠近着。 程笑笑没兴趣，却因为对方中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太过于好听，忍不住还是听了一耳朵。 “青青，今天又给你的白男神做了什么呀？” “乳酪蛋糕，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甜的呢。” “什么呀，我们的青青一腔爱意，吃了还不能让人心情变好？更何况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他白黎青就算再油盐不进，也该被你的厨艺征服了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论着，从程笑笑的面前走过，然后也走到了白黎青班级的后门口，贴着门上的玻璃朝里张望。 程笑笑这才看清两个小姑娘的长相——两个女生都穿着高一的制服，手上拿着东西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留了个薄薄的齐刘海，身材说不上高挑，却很是匀称，应该就是那个“青青”，另一个小姑娘就是那个声音特别特别好听的，长得就稍显普通了一些，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带了厚厚的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 就在这时，教室里也传来了一阵喧闹，估计是有人交了卷，所以大家都躁动了起来。 程笑笑等了一会儿，果然是有人打开了后门，也是一个成绩好到经常在校会上被他们的巫婆班主任点名表扬的男生。 因为角度的关系，那个男生没有看到靠在旁边墙上的程笑笑，而是先看到了门口的两个女生。 那人立马笑了起来，朝里面大声地喊了一声：“白黎青快交卷，你家小媳妇儿又做好吃的在等你啦！” 程笑笑看到那个叫“青青”的女生一点都没有害羞，而是很自然地朝着那个男生笑了笑，“谢谢你啦彪哥。” 没过几秒钟，教室里传来了一阵动静，似乎是很多人在调笑白黎青，他却不接话，而是朝着外面大喊道：“滚！劳资是有媳妇的人！” 彪哥一点也没生气，“所以说是小媳妇儿嘛！咱们家宝贝运气真好，坐享齐人之福啊——你可得瞒着嫂子，不然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他话的尾音刚落下，眼神不经意转了个弯，就看到了旁边的程笑笑，整个人立马卡了壳。 程笑笑朝他笑了笑，彪哥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卡了壳，像是舌头被人卡住了，只能发出单音节一样，“嫂……” 而那两个小姑娘却没有注意到彪哥的反常，反而大力地朝走出来的白黎青挥手，“学长！” 白黎青人还没现身，声音先传了出来，似乎是很烦恼的样子，“你怎么又来啦，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那个青青被他这样一说，完全没有不开心，继续语笑晏晏地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他，“学长！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不知道学姐喜不喜欢吃甜的，和她一起吃吧？” 程笑笑忍不住在心里给她比了个赞。 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学妹啊！ 第38章 长大 听了这话，白黎青果然变得温和了不少，“别了，要让你们学姐知道我真的要去跪搓衣板了，下次别送了啊，听话。” “小白……” “彪子你也是，再起哄我要翻脸了啊！” “不是，那个……” 程笑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不忍心看了，干脆拍了拍彪子，示意他让开一点，让白黎青能看到靠在旁边的她。 “……笑笑？”白黎青看清后面站着的人之后，语气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 程笑笑有点想笑，却故作生气地问道：“怎么回事？几天没来教育你你就给我到处勾搭学妹啊？这下可被我捉住了吧！” 白黎青还没说话呢，旁边的青青就忍不住了，“学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学长呢！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程笑笑目瞪口呆。 白黎青也发现了程笑笑是在跟他闹着玩，被这两个小姑娘这样一打岔，说不定开玩笑就要变真生气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头痛，连忙把程笑笑拉到他旁边，催着那两个小姑娘，“好了马上上课了，你们快点回去吧，下次别来了。” 那个青青的眼睛一下红了，看起来十分委屈，“学长……” “走吧走吧，有什么事以后跟彪哥说啊……”彪子装了一会儿透明人，终于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推着两个学妹往楼梯走，一副给白黎青两人腾地方的模样。 “笑笑……” 程笑笑朝着白黎青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来问问你，你觉得我要不要留在本市念书呢？” 其实这也是程笑笑被高芳丽提醒才想到的，她们在比赛里面打入决赛之后，离拿名次就很近了，如果真的能拿到f大的减分名额，她就要犹豫一下之后如何填志愿了。 f大不必b大差多少，特别是文科类，基本属于并驾齐驱的水平，虽然全国的985大学排名要低上那么一点，但毕业证拿出去的效果基本是一致的，更不要说f大就在本市，离她们家还不远，她还可以不用住宿了。 b大名气是响，但是因为属于举国闻名的百年名校，有一定的建校时间了，校舍条件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程笑笑对自己什么脾气一清二楚的，肯定不能长期忍受那种老旧的住宿条件，到时候万一再考个研什么的，一住就要住好几年，说不定半路就出去租房子找阿姨了，去浪费点钱，没什么意思。 虽然她们家不缺钱，但是也到不了挥金如土的程度。 最重要的一点是，万一她高考那天出点什么情况考砸了怎么办？或者她的作文正好不讨监考老师的喜欢给了她一个低分怎么办？或者今年b大的分数因为报考的人多而上升了很多又怎么办？ 她现在的水平，就是拼了命的努力，也只能刚好踩到b大的分数线，专业还不能选大热的那种水平，不稳定因素真是太多太多了。 白黎青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期待开口道：“b大不好吗？” “好啊，但是万一考砸了呢——你也知道如果第一志愿不填f大，我之前那个比赛的决赛就不用去了，没意思。” “……要不我们一起努力试试？” 程笑笑一愣。 她忽然想到，白黎青作为一个理科竞赛生，肯定是要往q大发展的，而q大和b大离得非常近。 他应该是想和自己一起去b市的吧。 但是程笑笑也清楚，自己和白黎青不一样，白黎青之前两年拿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竞赛类奖项，不说到时候学校会不会直接把他保送上去，就算他自己考，背后的竞赛加分也足够让他拉开别人一截了。 可是程笑笑什么都没有，她要和千千万万想往着全国顶级学府学习的高中生一起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而她除了重生过，念过没什么用的大学课程，擦线考过四六级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她甚至没有白黎青这种优等生这样的好脑子，一切的希望都是靠着自己每天每天花时间努力来的。 程笑笑突然很认真地问了他一句：“白黎青，如果我不去呢？你要怎么办？” 白黎青愣了一下，很自然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那也没事啊，我们有寒暑假、而且我也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谁也不敢肯定我能考进q大对吧？反正我会一直爱你的，距离不是问题。” 程笑笑没有说话，恰好上课铃也打了，她便朝着他挥了挥手，“你好好上课吧，之后的考试大家一起加油哦。” 回到自己教室的时候，程笑笑在心里想，自己和白黎青的对话好像永远这么套路而没有营养，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地没有内容起来。 这样子真的叫恋爱吗？ 她好像是愧对了周围同学对他们这对坚持了一年多的情侣的羡慕啊。 经过这样转了一圈，程笑笑大概也知道现在都是什么传言了，估计多半也就是新高一猛追白黎青之类的。 说实话，白黎青虽然长得不算是非常帅气，但是因为白，看起来也算是平均线上一点点的男生了，打扮干净、学霸、讲话也不粗鲁，确实是很能吸引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的。 不过比起另外一个人来说，这点吸引就差得远了。 自从程笑笑高三之后，和路朝的下课时间不一样，两人就很少一起走了，可能是因为怕干扰她或者是别的什么不能言说的理由，路朝往她们家跑的频率也降低了一点。 不过也因为这样，程母对路朝就有些不放心起来，一直念叨着这是男生最容易学坏的年纪，没个家长看着可怎么好。 程笑笑对她在忙公司的事的同时还能担心这么多的这种精神很是佩服，但是迫于程母的淫/威，她不得不偶尔去路朝他们家看看他，给他送点家里阿姨精心准备的大补食品。 结果这个周五就给她碰到了有趣的画面。 因为周五全校都会早放一点点，所以程笑笑和路朝难得地同时下了课，不过路朝最近一直都在骑车上下学，所以程笑笑就比他更快地回了家，然后收到了母上大人的指示，拎了一大堆吃的去路朝他们家。 想着路朝骑车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她也不方便进一个高中男生的房间了，就算有钥匙，她也还是呆在了楼下的花园里等他。 果然没五分钟，路朝就进了小区。 程笑笑远远地看着他长手长脚的样子，单腿一撑地，帅气地跨下了车，心中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简直要溢出来。 路朝没看到被树挡掉一半的程笑笑，锁了车正准备往他家那栋楼走呢，后面就窜出来三个穿着s中校服的小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路朝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从程笑笑的位置是听不到他们几个在说什么的，不过从其中的一个女生掏出一封情书一样的东西双手递给路朝的动作来看，她可能是目睹了一场高中生意图早恋的告白现场。 程笑笑饶有兴致地抱着胸看了一会儿，可惜没两三分钟，那几个女生就被路朝打发走了，那个递情书的小姑娘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似乎是朝着路朝喊了什么，扭头就跑了。 程笑笑：“……”天哪这个脑子还不如上次那个青青小姑娘呢，路朝这种人看到女生的眼泪才不会动容呢，只会觉得烦好吗——看他那一脸早熟又性/冷淡的吓人表情就知道了。 果然嘛，路朝都没看着那几个女孩子背影，转身就走了，顺手还撕了情书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程笑笑都怀疑他根本没注意那个女生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路朝被这样一打扰，一路臭着脸，都没关注站在旁边的程笑笑，直接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嘿！”程笑笑看他要进去了，连忙走过去拍了一下他， 路朝听到她的声音一惊，然后看起来整个背脊都僵硬了，动作很慢地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补补脑子。” “那你怎么不进去？” “多不好啊，万一发现了你的什么小秘密……” 路朝抿着嘴，“没有。” “嗯？” “我没有秘密。” “……哦。”程笑笑讪笑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好，“那赶紧上去吧，晚上我还要去补课呢。” 路朝听了，没说话，直接扯着程笑笑的手臂，把她带进了电梯，又扯着她进了房间，把她按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程笑笑看着路朝在她面前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模样，连忙开口：“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路朝紧紧地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你好久没来了。” 程笑笑一听就笑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要我陪你玩吗？那你可以到我们家来找我呀，我妈可想你了。” 路朝扭过脸，不理她了。 “……你怎么越来越别扭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走这个路线的。”到底是谁之前一直叫嚣着最喜欢她了，小小年纪又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现在是受什么刺激了呀！ 第39章 冲突 不过说是这么说，程笑笑还是象征性地在他们家走了走。 说实话可能是因为阿姨一直来的原因，这里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孩子的家，干净整齐得让人有些担忧，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没有阿姨，路朝这种怪脾气也是不能容忍自己家变得一团乱麻的。 程笑笑巡视了一番，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要好好努力，后备条件十分充裕，就看前方将军的搏杀了！” “……”路朝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程笑笑说要去补课不是开玩笑的，她最近一直在纠结志愿问题，但是越纠结就越要努力让自己十拿九稳，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她就先走了。 路朝也没挽留，默默地把她送到了门口。 程笑笑本来是不想用光阴如梭这种初中生作文词汇来形容时间走过的速度的，但是高三的时光确实是过得太快了，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连第一次模拟考都要过去了。 居然转眼就要过去一个学期了。 她在考试之后的放学时间拿到了小说比赛的结果，基本不出所料，跟冠军奖金无缘，但是也是前几名，虽然没钱，至少拿到了f大的加分名额。 而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高芳丽的名次居然还要比她再前面两名——虽然这个名次并不影响加分的多少，因为都没有进入前三，但是这让程笑笑还是有一点纠结的。 不是说看不上高芳丽的水平或者自视甚高怎么样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作文写不过她就算了，这种新概念向的小说还比不过人家，有点罔做两世人的感觉，毕竟多活这么多年，眼界和思维方式应该更开阔一点，结果还比不上一个高中生…… 前二十名的文章——包括好几个高中生在内——都被贴在了123言情的论坛里，模考之后是几天的假期，要等模考成绩出来才开始寒假的第一轮补课，趁着这几天有空，她难得打开电脑去论坛逛了逛，准备拜读一下拿到这次大奖的牛人们的作品，也算是一种放松了。 这一看瞬间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高丽芳的文章底下不少留言都是“精彩”、“像是应试作文，但是又像是吸引人的小说”、“难以想象是高中生水平，思维方式很独特”等等的夸奖，可是程笑笑却满心都是疑惑与吃惊。 高芳丽的这篇决赛文她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基本就是她在高二最后一个期末考中的作文，换了个壳子就上了，很多措辞用句都是原封不动的。 程笑笑会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因为难得出考卷的老师会出这么文艺的题目，她最后还给写成了半抒情式的散文。 文科班有个特点，每次考试过后老是喜欢把班里高分的作文印出来，印成考卷全年级传阅学习一番，程笑笑很少能上，主要是因为她的文章不符合老师心中应试作文的标准，太过于剑走偏锋，怕教坏其他同学。 但是她这篇抒情向的散文却难得地上了，只是说了属于美文欣赏那一卦的，不在学习范围内。 估计就是这个原因，高芳丽才看了她的作文，然后扩写拉长给它穿了个新皮去比赛，还拿了很好的名次。 程笑笑被恶心了很久，手一直还在抖，喝了几杯水才冷静下来。 她一直觉得高芳丽这种人成熟、目标明确，虽然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在，好歹还是有点是非观的，没想到连抄人作文去比赛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难以言喻的搞笑。 她好像一点都没有一个搞文学的人的硬气，只是单纯地为了拿到外物而在努力——看来她应该是冲着f大的加分去的。 因为文章都已经发到了网站上，虽然没有加真名和学校上去，但是却标出了哪些是应届高中生的文章，和获奖名单上的名次比对一下就能确定。 程笑笑想了一会儿，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整理头绪。 她不想善罢甘休，高芳丽是踩到她的爆点了，别的什么事都没关系，问她借作业也没关系，想跟她竞争把她踩在后面也没关系。 但是她最讨厌别人偷她的东西了——这都已经不算是东西什么的了，这是她的劳动成果，如果她是个作家的话，那文章就是她的孩子了，高芳丽这是偷了她的孩子。 程笑笑第一个想法是把这件事捅到比赛网站上去，但是她在123言情网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处理这次比赛的专项投诉通道。 等冷静下来之后，她决定还是斟酌一下。 现在就算真的搞到了123言情，撤掉了她的名次，会不会f大的比赛加分已经给她打到档案里去了呢？ 那这样的话，高芳丽的目的其实还是达成了，这是程笑笑不想看到的。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程笑笑给白黎青打了电话。 白黎青也在家里休息，他整个高中生涯最后一个物理竞赛的加分已经拿到了，因为大大小小的无数加分，他应该是s中高三生中最轻松的一批人之一了，但是白黎青自己就是冲着q大作为目标的，所以也轻松不下来。 其实程笑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白黎青不往常春藤名校发展一下，他本来就是搞物理这方面的，显然国外的氛围会更好一些，而且他们家也不像是出不起留学费用的家庭，如果他拿着人家学校给的全额奖学金出去，那该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啊，他们家肯定不会不愿意的。 不过每个人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家就没想过出国，程笑笑自然也就从来没问过。 白黎青听程笑笑反反复复的讲了这件事，总算也明白了过来，“这么夸张啊？”他倒不是不相信程笑笑，只是惊叹，这个比赛的决赛是现场写的，高芳丽能这么快地写出一篇仿真度这么高的文章来，看来是真的拿着她的作文研究了很久——白黎青也看过程笑笑的那篇散文，讲道理，读起来是挺有感觉的，但是也只是有感觉而已，还不至于能让人过目不忘、逐字酌句地研读的水平。 程笑笑那是真的气愤，“做了三年同学，我都没发现她居然这么厉害，为了拿点加分……她就没想过我会发现吗？还是说觉得我脾气太好了，就算发现也不会去揭穿她的？” 白黎青安慰了她一番，总算是让她冷静下来。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让她拿不到这个加分了啊，怎么能这么容易让她如愿，这可是抄袭，剽窃的一种啊。” 白黎青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现在去搞这个有点不太明智。” “嗯？” “你看，不说你最后能不能拿到你想要的结果，就说你为了把这件事让主办相信你的话，你就得收集证据啊什么的，花费精力和时间，然后人家审核还要时间，你就揪着心等着结果，不说最后怎么样，这点时间里你肯定是静不下心来的，太不利于你复习了。”白黎青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分析也是十分有道理， 的确，他们现在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思维、生活的波澜了。 可是听着白黎青理智的回答，程笑笑却觉得很不开心。 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根本没有理智，完全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公主一样，只希望别人哄哄她，而不是去给她说一些大道理。 “所以你是让我忘记这件事吗？” “可以高考之后再说嘛，俗话说秋后算账……” “然后让她高高兴兴拿着f大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再跟她去说些有的没的？” “所以如果你进了比f大还好的学校，那不是疯狂打脸了嘛！” 程笑笑被白黎青气笑了，“白黎青，你是我男朋友吗？” “对啊……” “不，我觉得你好像是我的托儿所老师——程笑笑，你不能这么皮，现在不是你闹的时间，之后该玩的时间再玩！” “你什么意思？” 程笑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就是，你适合找个仰望你，什么都听你的女朋友，然后让她为了你改变人生计划，永远做你的小跟班。” “……” “我不会去b市的，高芳丽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两人这次吵架真是莫名其妙的——只能说恰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白黎青没有说出合适的话罢了。 不过从他的言辞中，程笑笑也感觉到了，他是希望她跟着他一起去b市的，但是他的希望、他的考虑却好像丝毫没有与她通过气，关于志愿问题，除了上次程笑笑碰到小学妹突然找的理由提起了话题，两人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次。 而小学妹那件事，白黎青似乎也没有好好和她说过什么，就这样默契地互相不提然后略过了。 程笑笑仔细想了想，白黎青似乎非常喜欢自己做决定，不会跟她讲也不会问问她的想法，特别是在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但是可惜的是，她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注定是不能互相倾诉了。 冷静下来之后，程笑笑有点后悔，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后悔，很多事情，说开了好像就不一样了，确实应该冷静一下没错。 不过因为假期只有几天，所以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已经开始寒假补课了。 高芳丽还是坐在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到她的时候甚至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平常的模样，搞得程笑笑都忍不住为她的心理素质喝彩。 可是她越是这样，程笑笑就越不想善罢甘休。 找老师是肯定没用的，他们老李虽然三观很正，但是在这种时刻是绝对不会帮着她的，毕竟高芳丽这点加分很有可能就让她成功进了f大，这就是升学率，是让别的学校眼红的真实数据，关系着老师们的升官发财，她自问老李绝对不会自断前途去帮她的。 不过好在补课之后没几天程笑笑就想好了对策。 路朝今年还是要回b市过年，不过因为他们年级也要补课，所以会到大年夜前一天再去，住个两天马上就会回来。 对于程笑笑突然打电话给他，路朝有点惊讶，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怎么了？” 程笑笑习惯了把路朝当自己人，所以很多话就不搞虚的那一套，直截了当地说道：“路叔叔这次过年会过来接你吗？” 路朝皱了皱眉，“应该会的吧，怎么了？” “听说路叔叔之前有个好朋友现在在f大当教授？”这是程笑笑从程父那边打听来的，因为没把事情告诉爸妈，所以套话还是费了大力气的——本来以为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家肯定没有什么门路能认识到做学术的人，没想到还是路老板神通广大，还有做教授的同学。 “……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帮你问一下。” “嗯，那麻烦你啦，等会儿来我们家吃饭啊，我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没过五分钟，路朝就拿着钥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