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宠妃:嚣张嫡女》 第1章 她是杀手(1) 红,炙热如火…… 城郊,四周无声。 道路两旁的路灯,被这墨迹无边的黑夜,映射成了寂冷的光。 自远而来,有发动机的低鸣声,打破了这静谧无月的夜色。 随着发动机低鸣之声越来越近,一辆黑色跑车,急速穿过了这条现下无人的寂静之路。 速度之快,转瞬即过。 而那辆黑色跑车,很快停在这条城郊道路的尽头,“万豪酒店”的门前。 门童上前为其将车门打开,金碧辉煌的万豪酒店门前,一立两行,身着黑色笔挺西装的迎宾绅士。 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纤纤玉足之上,蹬着一双大红色绑带细跟的高跟鞋。 紧接着便见到一名肤色白皙,身材曼妙的女人,身着黑色大露背鱼尾长裙迤逦于地。 精致的五官,清淡的妆容,灯光映照之下,一头深红长发,利落的盘起。 还有那,一抹撩人的红唇,鲜红如血。 女人眸光清亮,红艳的唇角,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但若仔细去看,便可发现,那一丝笑意中所含的嘲讽。 一名迎宾绅士迎上前,女人回以一笑,挽上了绅士的臂弯。 红毯之前,所有人的目光,在女人下车的那一刻起,便被牢牢锁住,移不开眼。 女人视若无物,行走之间,身姿妖娆,面容之上笑意未减。 目视前方之时,却低声而道,“他来了?” 绅士转首回以一笑,“万豪盛夜,满足您的一切。” 女人一声哼笑,依旧用极低的声音,“演的不错。” 当二人步入酒店,装潢极为奢靡的酒店大厅,正中一架回转楼梯,直通向二楼。 绅士将女人送上欧式金白二色相间的回转楼梯,右手平放胸前,低身一礼,“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女人忍不住白他一眼,而后向楼上走去。 心中却是腹诽,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一脚踹上那家伙伪善的脸。 不错,那位绅士,正是她的多年搭档。 二人出生入死很多年,她很了解他的很辣,而这一次任务若不是实在有些棘手,也不会出动他二人同时乔装混入这次的“万豪盛夜。” 万豪酒店是会员制酒店,只有身价千万起步的人,经过层层过选,方才有资格入内。 今晚的“万豪盛夜”就是万豪的老总,为了回馈这些身价不菲的会员,所举办的一个大型party。 而今夜二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们这一次的任务目标人物。 惜命不已,无人见过的,万豪老总会出席今晚的party。 此时宾客已至大半,来到二楼的宴会厅门前,服务生自两旁为她推开了这最少上亿身价,富豪聚集的大门。 宴会厅中,昏黄的灯光,配着轻妙的乐声。 歌声略显沙哑性感的歌者,随着乐声摆动着妖娆的身姿。 大厅之中,或坐或立,或两相为伴,手执酒杯低声交谈,时而传出愉悦的笑声。 却不知在那笑声中,又有多少金钱交易流动。 女人随意取了杯红酒,坐到了灯光更为昏暗的角落中。 唇边依旧挂着浅笑,观看着面前这奢靡迤逦之景。 她一身纯黑礼服,隐在这昏暗的角落里,鲜少被人察觉。 只有那转动的舞台灯光,时而晃过,会带出她盘起的红色长发之上,一抹艳红的流光。 她是杀手,代号长生。 第2章 她是杀手(2) 不多时,歌者停下了沙哑性感的歌声。 现场瞬时变得安静不已,司仪上台,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非常感谢诸位今日的莅临,现在请由我郑重向大家介绍,我们万豪集团的总裁,万友金先生。” 乐队奏起了迎宾曲,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入口处。 连一直坐在角落的长生,此时也站起了身。 她想早些见到,这个耗费了她数月却依旧不得真面目的,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究竟是什么人。 入口处大门向两侧敞开,随着隆重的迎宾曲,一位身着白色西装套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到这万友金的第一眼,长生便有一丝熟悉之感,但却怎样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万友金手中握着一柄金色拐杖,在众人面前回以友好一笑。 千篇一律的致词,毫无营养的展望未来之言。 长生只在耐心等待,细心寻找,找一个可以接近那个台上的男人的机会。 当致词完毕,万友金走下台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呼。 “啊!”就在此时。 众人循声而望。 一名身着半身礼服的长发女人,跌坐在这光滑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之上,手中握着一只断了鞋跟的高跟鞋。 长生利用场中这小骚动,细微观察隐身与角落中的保镖,而后便开始估算,用怎样的方法,快而省力的解决掉目标人物。 出乎长生意料,万友金向那摔倒在地的女人走去。 长生灵机一动,看准时机上前,与万友金同时向那女人‘好意的’伸出了手,“你没事吧。”长生语声清雅,带着淡淡的柔软。 情理之中,那女人毫无悬念的搭上了万友金的手。 长生唇角一丝浅笑,在万友金拉着那女子起身之时,微一错步用了巧劲,与那女子相撞。 那女子本就穿着蹩脚的鞋子,这一撞虽不重,但也是不稳摇晃。 而长生被那女子所撞,亦是踉跄一步。 也就只在这一步踉跄之中,长生双指间,一抹流光极快的从万友金的身上闪过。 长生又一次好意的扶着那女子,站稳了脚步,而后清雅一笑,转身离去。 现下众人的目光,俱聚焦在万友金与那女人身上,无人再去关注转身而去的长生。 长生脑中浮现着,她早已熟记的地形,向消防通道而去。 消防同道的楼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宴会厅传出的一声“砰”的枪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杂乱的惊呼声。 方才那一抹在万友金身上一闪而过的流光,是长生管用的毒针,只需三分钟,中毒之人便会心脏衰竭而死。 而那一枚有毒的细针,在长生好意扶稳那女人之时,便穿插在了那女人的衣服上。 即便针被人发现,也会潜意识里,将那女人当作第一嫌疑人。 而待众人反映过来之后,长生早已先一步离开了。 行事细微有度,思维敏捷无漏,杀伐决断无游移,这是她的行事作风。 第3章 伤我者,必杀之(1) 万豪酒店后门外,长生的那辆黑色跑车停在门前。 司机主位之上,她的好搭档笑问她,“解决了?”说着为长生打开了车门。 长生上车落座,细眉一挑,语中带着慵懒的笑意,“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男人听了又是一笑,而后为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 随着发动机的低鸣,一辆黑色跑车,如来时一般,驶出了那条幽寂的道路。 长生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拿出手机,打开手机QQ阅读,翻看自己一直在追看的网文。 此时的她,完全无害,好像一名普通的学生。 谁说杀手一定要生冷酷硬,冷血无情。 长生便是那个时而炙热妖娆,时而清淡如水,时而又像个普通的小女生,娇笑着耍赖着的杀手。 只有她的任务目标,才能偶尔有幸会见到那朵火红妖娆的玫瑰之上,生冷坚硬的利刺。在任务之外,她只是一个与常人无异的普通女孩。 清雅且有些柔软的声音,无意说道,“好奇怪,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 听到长生的话,开车的男人猛地一踩刹车,“你说什么?” 长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映,“你怎么了?” 男人转头看着长生,却也只是一瞬,而后眼珠一转,回过了头,又发动了车子。 而就在长生有所疑惑之时,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移动,但路线却与原定计划不同。 长生回看开车的男人,“去哪?” 男人不语,依旧目视前方,车速极快。 在长生心中疑惑渐生之时,却是猛地一个急刹车,车终于停了下来。 而此时,长生察觉事有蹊跷却未待反映,毫无预兆的,“砰”的一声。 她这一生最为熟悉的声音,枪声。 只是这一次,那子弹却是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一瞬之间,长生看到了从自己胸口喷薄而出的,温热的血。 她至此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长生转头而望,男人手中依旧端着枪,她用尽气力,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男人放下了枪,眼中溢着悲伤,他伸手轻抚着长生白皙的面颊。 “对不起。” 男人的双手覆上了长生望着他的,清亮的双眸。 他怕见到那个只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女人,那眼中满满的疑惑与不甘。 男人语声低沉,“长生,你可还记得,我们入组织时所背诵的杀手准则。” 此时的长生,随着胸口的鲜血不断流淌,凝聚着身体中仅余的一丝气力。 转瞬之间。 指尖一抹流光,划向男人的手臂。 杀手准则第一条:我们永远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可以利用的人。 长生气若游丝,轻声而道,“那你…可还记得……记得最后一条……” 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臂上,那细不可闻的一道清浅伤痕。一瞬之后,却是如释重负般靠在了椅背上。 “杀手准则最后一条:永远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击,伤我者,必杀之。” 第4章 伤我者,必杀之(2) 长生的唇角,益出一丝笑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 男人却是朗声一笑,强忍着心脏衰竭带来的不适与窒息之感,发动了跑车,用最后的力气踩下了油门。 “砰”的一声,价值百万的跑车狠狠的撞上了路边的石栏。 而后,随着车子爆炸的一声巨响,艳红火光冲天而起。 红色,那是长生最爱的颜色。 炙热如火。 我伤了你,也葬送了自己……—— o(∩_∩)o分割线—— 长生不知自己在混沌中漂浮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更久。 只当她意识逐渐清明,便听到一声声“啪啪”的响声,而后便感觉有人在打自己的臀部。 臀部? 长生意识蓦然清明。 竟然有人敢打自己的……屁股。 她张口便向出言喝斥,但出乎意料的听到了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长生越发有些迷茫,哪里来的小孩儿? 她睁开了有些酸涩不适的双眼。 眼中朦胧,有些看不真切。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再看。 这一看之下却是大为一惊,面前所见一切,都成了倒映。 而后便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倒提着。 长生拿出了一名职业杀手应有的素质,让自己冷静的面对这一切的匪夷所思。 但当她还未想通这其中原委。 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女高音,“老爷,生啦,老爷,生啦。” 接着便是一阵头脚倒转,长生感到自己被一名妇女抱在了怀里。 长生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古香古色房内装饰,还有那一身类似于汉服着装的女人们,围着自己。 “哇!!!” 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长生为不知该为自己的遭遇,喜还是悲。 这么狗血的重生穿越,也可以被自己好的命遇上。 长安城首富,白家大宅的内院中。 白老爷,正在门前来回徘徊着,焦灼的等待着。 随着接生婆王妈的一声“女高音”。 继而,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白万金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一下子如释重负,差点歪倒在地,还是一旁家丁扶着,方才站稳了脚跟。 白老爷紧握双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等到白夫人生产的房门打开之时,白老爷两步跨入门内。 此时王妈将收拾净了的孩子抱到了白老爷的面前,笑着恭贺道,“恭喜白老爷,喜得千金。” 白老爷白白胖胖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的接过了王妈手中的襁褓。 富态的的面容上,老泪纵横,“我的孩儿啊!!!” 他看着怀中这个小儿人,这是他年过半百,方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而这个白家来之不易的千金,却正乃穿越重生而来的,长生是也。 死后没能路过奈何桥,喝不成那碗孟婆汤,却急匆匆带着前世的记忆投了胎。 长生略有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却是口不能语。 不过无论怎样都好。 能活着,而且得到了全新的生活,长生很知足。 她期待着,这样一个新的开始。 第5章 行心老道 这一年,人间三月芳菲日。 粉白色的杏花,馥馥郁郁的,开满了长安城。 白家大宅外,家丁高高的挂起了姹紫嫣红的,象征着府中新得一千金的百花喜灯。 白家的大管家白武自大门内走了出来,摸了摸稀松的山羊胡,笑着与早等在了白府门外瞧热闹的人们高声说道。 “今日正午,我家老爷喜得一女,为表邻里同贺,特准备了喜子儿,与众同庆。” 话说着,白武身后的大个头家丁,手捧烫金簸箕,内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铜钱和一些碎银子。 白武抓起一把银钱,一声高喊,“接喜喽。” 银钱应声而落,撒了满街。 围观百姓,笑着,哄抢着,说着吉祥话,讨了一把又一把的银钱。 但在此时,并非人人都如白家,如得了喜子儿银钱的老百姓这般高兴。 白家大宅临街不远处,几伙人鬼头鬼脑的张望着。 互相照面之时,却都极为不屑的一声冷哼,而后继续躲在暗处观察着白家门前的一举一动。 时而传来那几伙人,暗中的嘀咕声。 “没想到白万金真的生了。” “是啊,真没想到,那白家坏事做尽也能有孩子,咱们快回去告诉老爷,看来那行心老道士真的是有两下子。” “对对,快去。” 白家喜得一女之事,在一时之间,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也就在此时,白家门外,来了一位近年在长安城中无人不识的客人。 这位客人便是道号“行心”的,一位华发尽生的老道士。 行心老道,一身洗的略有些发白的灰布道袍,满头华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了头顶处,踏着慢悠悠的四方步,来到了白家大宅的门前。 白武一见行心老道,方才面对百姓之时的那股子倨傲的气势,一下子散了个尽,恭恭敬敬的抱了拳,深揖一个大礼,“道长。” 行心颔首一笑,温言而道,“贫道此来,是为恭贺白老爷喜得千金。” 百姓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道士。”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行心老道士其貌不扬,但还真是有些神通。” “是啊,是啊,白家的事情可都让他算准了。” 白武颔首一步退让,引着行心,不顾众人议论,步入了白家大宅中。 而此时长生正在她那富态的老爹怀中,用心体会着做为一名新生儿的感觉。 忽闻有丫鬟来报,“老爷,行心道长来了。” 长生不知这位行心道长是何人,只知她的老爹听到了此人的名号,立时激动不已的,抱着襁褓中的她便去了白家迎客的厅堂。 行心老道不顾白老爷在前满是恭敬的一个深揖大礼,而是兀自盯着乳母怀中的长生,看了许久。 长生亦是好奇回望,打量着行心。 在触碰到行心老道的目光之时,长生不禁觉着,也许这个外其貌不扬的老道士,真的是有些能耐的人。 因为他看向长生的目光,让长生觉得…… 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面前的一切,看透了长生的所有。 看到了她的心中。 看到了她的前世。 …… 第6章 东域仙山 行心与长生,一老,一小,相互凝视许久,四周之人皆未敢言。 在长生觉着眼中有些酸涩之时,却听那行心老道开口而道。 “白老爷,另千金非寻常之女,命星极正,且为慧眼视通之人。” 长生听得似懂非懂,可白老爷听后却是喜不自胜,白胖的脸上笑开了花。 “但是……” 行心老道一句但是,长生便第一感觉是有不妙,白老爷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在众人皆提了一口气之时,行心接着说道,“但是,另千金非寻常之子,白老爷你是清楚的。” 长生听至此处,更为疑惑。 为何说自己非寻常之子,难道她们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吗?长生正在想着行心所言之时。 却听得行心老道忽然一句铿锵之言,“所以,令千金两岁之后,需送去贫道所居山中,为其避祸祈福,待十五及笄之年方可归家,不然……” 白老爷急忙问道,“不然怎样。” 行心老道下额微扬四十五度角,眸光远望,看向了门外那清朗无云的湛蓝天空。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沉声而道,“如若不然,三岁之后……必遭大祸!!!” 时光荏苒,如白云过隙。 长安城的杏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当那粉白色的杏花瓣,洋洋洒洒飘了漫天,落了满地之时。 转眼之间,寒暑交替之中,两年已过。 在长安城外向东五十里之外,有一块被称做东域的地方。 那里草木参天,野兽遍地,方圆几里无人烟,入了山林之中,终日便难见天日,即便是在山中行走多年的老林翁也不敢轻易涉足。 但就在这样一片深林之后,人们从远处瞭望之时,便可在晴朗之日,隐约见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附近居民们几代相传,那山是人间的天梯之处,可直达九霄云外,天庭之中。 因为从未见有人穿越东域的深林,登上过那座山峰。 但就在这样一座,远望云雾飘飘,近处手可摘云,传言中的仙山之顶。 有那么一老一小,两相对坐多时。 老者一身灰白破旧道袍,一头华发盘在头顶,那银白的发丝在这明媚的日光下,熠熠流光。 此时老者盘膝而坐,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着,两条花白的长眉,时而一抖一抖。 而那老者对面之人,却是一位身着嫣红裙装,身量娇小的小女娃儿。 这二人正是长生,与行心老道是也。 过了两周岁的长生,一身嫣红色底子绣繁盛杏花的裙装,趁着她的皮肤越发白皙之中透着粉嫩。 她此时嘟着红嘟嘟的小嘴,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下,那双杏仁儿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一脸无辜之色的望着对面的华发老者。 对坐二人的神情,此时有着鲜明对比。 僵持半晌,行心花白的长眉一挑,率先开了口,“你到底是何人。” 此时的长生已过两岁,生的粉雕玉琢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但偏偏那行心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第7章 大祸临头 他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长生这一世的父母,不顾长生极度不满与反对,硬生生拧着长生的胳膊,将其塞进了马车里,一路颠簸之后,便来到这深山老林之中。 长生听了行心所问,却是两道小眉一扬,唇角弯弯笑着道,“我是白云生啊,不是道长在我出生不久,为我起的名字嘛?”声音软糯清甜。 行心老道含着精光的双眼微眯,花白的长眉一挑一挑的,正试图用眼神光震慑住面前的小女娃。 接着又问了一遍,“快说,你到底是谁。” 曾经的长生,这一世的白云生,一脸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展现出了一个二三岁的女娃娃应有的天真之气。 但她的心中,却并非如表面一般,行心明知自己是白家女儿,却问自己是谁,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穿越身份? 她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老道士,你这道袍可穿了好多年了,破成这样为何不换一件。” 行心老道衣输,语不输。 两指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长眉,铿锵而道,“修道之人,岂能在意这等身外之物。” 云生不以为意,撇了撇小嘴,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拐到这深山老林来?” 在云生话必之时,行心左右看了看这深山老林,而后与云生说道,“我之所以把你拐到这深山老林来……” 话说了一半,行心发现不对劲。 瞪了一眼对面的云生接着道,“贫道把你接来此处,是为了救你的性命。” 云生挥了挥粉嫩的小手,“换点新鲜的,不要总这一套说词。你开口闭口要为我避祸,救我性命,但你可算到自己将要大祸临头?” 听了云生的话,行心开口询问,“为何说贫道会大祸临头?” 云生小手一撑,跳下了竹椅,粉嫩的小手在腰上一叉,拧着小眉毛高声说道,“本姑娘现在不管你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而在本姑娘非自愿的情况下将我拐到了这深山老林之中,但本姑娘见你面貌还算和善,应也不是大恶之人,既然我爹娘已经答应了你,我也不好再多做为难,暂且原谅了你的恶行,但是…” 云生白嫩嫩的小手,指向行心道长身后,“那些人,本姑娘瞧着不像善茬儿,你既然把我接来,自是要护得我周全的。” 行心闻言,转身而望。 只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竹林中,几名黑衣人在竹林中来回穿行。 但那些黑衣人好似被困在了罐子中,只在内里来回打转,却寻不见出路。 云生心想,这应该就是古代那些兵书上所授的,高深的阵法吧。 个子小小的云生,利落的跳下了竹椅,走到行心身旁,“你这阵法却是不错。” 行心却不若云生这般逸清心闲,一把将小小的云生抱起抗在肩上,向不远处的竹屋跑去。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好好呆在里面,直到我来叫你。” 话说着,行心便将云生胡乱的塞进一个大大的,用竹子圈做的桶中。 将云生的头一按,盖上了盖子。 云生在桶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躲在这桶里,还不是会人生擒的地儿。 第8章 扮猪吃老虎1 行心前脚出了竹屋,云生后脚便爬出了那个近乎与她一般高的竹筒。 竹屋的窗户敞开着,可以清晰的瞧见对面的竹林中,那些来回穿行却不得其法的黑衣人。 还有那行心,坐回了方才云生所坐的竹椅上。 不多时,只见那黑衣人中间,忽然多出一名,身着月白色窄袖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面无须发,长发随意披散于身后,行走之间翩翩御风一般,长丝轻动。 云生探究的盯着那白衣男子,而在同时,那男子好似看到了远处竹屋中的云生一般,蓦然回眸,凤目微眯,而后却是温润一笑。 云生怔在当下,愣了愣。 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未见那竹林中之人使出什么办法。 却只见那白衣男子手中折了把细长的竹叶,随手一扬之间,便与那几名黑衣人一同踏出了围困他们多时的竹林中的阵法。 云生暗中瞪了眼那行心老道的背影,心中腹诽,只当那是多高明的阵法,却被人这么一把竹叶轻飘飘的破了阵。 不知有意无意,见那白衣男子出了竹林阵向行心而去之时,那白衣男子眸光一瞥,一瞬之间,又看向了云生的藏身之处。 若在前世,这等阵仗云生自是不惧,但现下…… 云生抬起那如藕般的手臂,细短的小腿…… 还是遵循三十六计为妙。 走为上…… 好女子,不吃眼前亏。 云生悄然退出窗边,向门口而去。 透过竹门的缝隙,见那白衣人正与行心不知在说着什么,隔着太远根本听不清楚。 云生只趁着众人并未看向此处之时,悄悄的将门推开一个缝隙,溜了出去。 但这附近,除了一片竹林,便是这个竹屋,其他均是低矮的草木与空旷之地,根本无处藏身。 正当云生左顾右盼,欲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之时,后退一步,身后撞到了什么。 回身而望,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任谁在这“危机四伏”,四处寻找安全躲避之地的时候,身后猛地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人,都会有些惊吓。 即便是曾经杀手界叱咤风云,现如今落得手不能提的云生,亦不例外。 云生面前这人,是个约么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子,比着现下的云生,却是高上不知多少,云生须得仰着头才能瞧见他的下巴。 那男孩子一身玄色广袖长衫,正低着眼儿,瞧着面前这个小女娃。 “你在这做什么。”男孩子率先开了口,语气冷硬似质问。 现下境况未明,且二者实力无需比较,相差过于悬殊,云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云生并未马上回答男孩子的话,而是眨巴眨巴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一瘪,眼中便挤出了几滴泪。 那泪珠欲落不落,恰到好处的盈盈的挂在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上。 在这山顶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晶莹剔透。 男孩子见面前这两三岁的女娃娃,说着便要哭了,顿时有些慌乱了手脚,低下了身子对着云生道,“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最多不治你罪就是。” 第9章 扮猪吃老虎2 云生瘪着红嘟嘟的小嘴,扬着粉嫩白皙的小脸儿,又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滴泪珠就那么挂在了脸颊上。 带着鼻音,可怜巴巴的,抽抽搭搭的问道,“你是谁?” 此时,男孩子早以对面前这可爱粉嫩的小女娃,失去了戒心,亦忘记了方才是自己先开口问的话。 听了云生的话,男孩子的眼中,氤氲着一丝落寞,“我是无忧,你呢,又是谁?” 云生并未回答他,而是回头看了看行心与那白衣男子之处,“你是同那些人,一起来的?” 男孩子亦顺着云生的目光,看向另一旁,而后微一颔首,应声道,“嗯。” 而就在此时,云生忽然听到行心高声而道,“说了不行就不行,无需多言。” 声音之大,云生所在之处听得清清楚楚。 云生看了看行心,只见他此时站起了身,好似转身欲走。 但却见那白衣男子,一把按在了行心的肩上。 行心当下便好似,有些动弹不得。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云生语声软糯的,回首问那自称无忧的男孩子 男孩子却并未回答,而是顺手揉了揉云生的双包髻,“你还小,不懂。” 云生不喜与人过近接触,更莫说被人随意触碰、 前世养成的习惯,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如此便绕道了那男孩子的身后侧。 云生衡量左右,无论如何,那行心老道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带到这山中来。 但毕竟并不像是坏人,而这一帮外来客,却瞧不出是正是邪。 在这思量一瞬之间。 只见小小的云生猛的抬腿一踢,正中无忧腿弯处。 云生自打会走路,便从未间断过煅炼自己这副小身板。 是以,猛一发力可想而知。 无忧毫无防备,被云生这腿弯一脚踢得,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成人巴掌大的匕首。 在无忧单膝跪地之时,悄无声息的比在了他的脖间。 无忧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未反映过来,便看到方才那眨巴着大眼睛,语声糯糯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无忧怔愣一瞬,却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爹娘有没有教过你,女孩子家不可以舞刀弄枪,不然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话说着,无忧便欲去推那匕首。 却听到依旧软糯,但却是清清淡淡带着冷意的话语,“这匕首削铁如泥,你若乱动,保不准我手一抖,就会割断了你的喉咙。” 无忧抬起了一半的手顿了顿,却听耳边一声轻笑,“要不,你试试?武叔说这匕首吹毛断发,可我还没试过。” 不知为何,无忧感觉到,那女孩子言语之中,虽是软软糯糯,但却透着股狠劲儿,透着股冷意。 无忧的手颓然落下,因为让有那么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乱动,这个看似无害却实不尽然的小女娃,真的会一刀割断自己的脖子。 但他却双拳紧握,半大的手掌青筋尽显。 在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师傅的话,“任何时候,都不可轻敌。” 但转念又一想,此事也不能全怪自己。 任人也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也会有这样的能耐。 第10章 别紧张,我对杀你没兴趣 云生手中匕首,分毫不动的架在单膝跪地的,无忧的脖子上。 而眼中却是观察着行心老道那边的情况。 她之所以先一步拿下这小男孩,只因为但见这男孩子衣着华贵,虽年岁不大,却也能瞧得出一身贵气。 而行心老道,显然不敌那几名外来身份不明之人。 是以,若到时境况不堪,也可用这小男孩,助行心一把,为自己博条出路。 无忧不动,云生亦不动。瞧着行心那里与那白衣人又低言几句。 半晌,云生对无忧说道,“你别怕,我对杀小孩子没兴趣,只要你们的人不乱来就好。” 被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半晌,无忧本就憋得一肚子气,此时听到云生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咱们两个,谁是小孩子。” 听得无忧语声愤愤,云生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他。 无奈一笑,却未再言。 而另一边,此时那白衣男子放开了行心肩膀上的手。 见行心略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即二人并肩向这竹屋而来,边说边聊着。 这下云生有些搞不明白了,刚才还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这会儿怎么说变就变了。 疑惑之间,却听闻行心一声唤道:“小丫头,快出来吧。” 云生:“……”很明显,她就是那个小丫头。 行心未曾听到云生的回答,同身旁的白衣人对望一眼,而后二人快步向着竹屋走来。 几步之间走近之时,正巧见到了面前这一幕。 一身华服的男孩子单膝跪地,一个两三岁,梳着双包髻,一身绯色衣衫的小女孩,手中一把小匕首,架在男孩子的脖颈之上。 在场众人,皆愣了愣。 云生见眼前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遂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匕首。 对着一脸不悦的无忧,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这一切,便是云生随着行心,来到这凌云峰上第一日,所发生的一切。 亦是云生与无忧的初见。 …… 后来,云生得知,那白衣男子是无忧的师傅,叫做渊水。 行心说,他师徒二人,亦会留在这凌云峰上,住一段日子。 对于云生出手制住无忧一事,行心也只糊弄说,云生是他的关门弟子,从小受他所授绝世武功。 而行心自己,却不曾追问过云生,一个未到三岁的小女孩,为何会有那般举动。 在行心自吹自擂之时,云生明显瞧见渊水的眼中,含着隐忍的笑意。 在这凌云峰上的日子,云生原本以为会极度无聊。 但时日久了,却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日升而起,日暮而息。 行心并没有再追问过,云生到底是谁,也不曾让云生做些什么。 好像只要云生留在这山上,便足矣。 而无忧与他的渊水师傅的生活,确实恰巧相反。 每日,天未亮便能见到,无忧一身单衣,顶着露水,在竹林中练剑。而他的渊水师傅,却是一脸惬意的,在旁偶尔指点。 对于无忧与渊水的身份,行心只字不提,只说他师徒二人,不过是在此借住一段日子而已。 而这一段日子,转眼之间,便是过了数个春秋。 第11章 山中惬意的生活 十二年后。 凌云峰上,四季如春。 一片片翠绿的竹林,一阵清风而过,带起竹叶的“沙沙”声。 天边泛起了蒙蒙白光,竹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 一身素布白衣的云生出了门。 不远处竹林中的渊水,手中执着一把白瓷壶,遥遥举杯,对云生清浅一笑。 同时一手捏了一片翠竹叶,毫无预兆的轻手一甩。 那竹叶便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愣愣的刺向一旁练剑的无忧。 无忧一个旋身,长剑轻挑,躲了过去。 这样的戏码,渊水与无忧师徒二人,每日不知要上演多少次。 云生清浅一笑,对着远处的渊水高声道,“渊水师叔,无忧的武功进益非凡,再过些日子,你可就治不住他了。” 渊水听了云生的话,亦是看着练剑中的无忧,笑着颔首。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他师叔。” 云生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这山中仅四人,且最不喜渊水的,也只有这个老道士,行心了。 在云生上山不久,行心便逼着云生唤他师傅。 而后来得知,渊水原是行心的同门师兄弟。 早年行心与渊水的师傅仙逝之后,渊水便下了山,而一向不愿与人多做交道的行心,便一直留在这凌云峰上几十载。 云生回身看向行心,见他依旧一身灰布道袍,手中拎着个竹藤编制的小筐。 云生笑着道,“师傅,走吧。” 行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了一眼云生,而后将手中的小筐一把扔给了云生,“填不满酒缸,不准吃饭。” 话必,行心背着手,转身便走。 云手提着这绿竹小筐,无奈的冲远处笑看此处的渊水摇了摇头,继而向杏花林走去。 不知是何原因,行心总不待见他那唯一的小师弟,渊水。 每每听见云生唤渊水师叔,行心便会变着法儿的刁难云生,给云生甩脸子看。 但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云生却觉着那面容之上,时常挂着笑意,手中若非一把白折扇,便是一柄白瓷壶,无论何时,总是一副淡然惬意的神情的渊水师叔,并不似行心口中那般,“十恶不赦。” 对于行心这个近百岁的老顽童师傅,云生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毕竟在这山中十几年,行心还是颇为呵护她的。 除了偶尔捉些毒虫扔到云生的竹屋里。 或者在晨间师徒二人散步之时,骗云生吃点毒果子,让云生痛上几日。 再不然弄些新奇的毒药补药,趁着云生不注意,加到她的饭菜中,另云生阎罗殿中逛了几日。 其他时候,行心待云生还是很好的,毕竟还有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这十几年,都是云生自给自足,从两岁上山便自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想到这些,云生又是无奈一笑。 她依旧不知,行心当年硬要将她带到这山中,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但从最初的抗拒,到被这“前世”难以见到的青山碧水生活的好奇,继而开始享受这山中的惬意安宁的生活…… 第12章 她是白家嫡女 这十几年,便这样走过来了。 比起“前世”,那整日杀戮的生活,云生还是颇为享受现下这如镜湖之水一般的,平静日子。 竹屋一里外,凌云峰东侧的边界处,有一片一眼难以望到边界的杏花林。 因为凌云峰上独特的气候,这里四季都开着繁盛馥郁的大片杏花。 不远处便可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果木清香。 日升而起,晨曦万丈光芒破云而出,将这一片粉白色的花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一阵清风而过,吹得杏花枝头左右摇摆,瞬时便好似置身于一片淡金色的花海当中。 云生随手折了只杏花枝,将及腰的长发在头顶利落的挽起,用那带着几朵花骨朵的杏花枝子固定住。 而后将换下的,原本束发的一条粉白色的发带,握在了掌中。 只见,云生一手提着小竹筐,一手握着素布发带,急速几个起步,踩着那低矮的树枝,脚尖轻点,起跃,只一瞬间,便站在了那杏树枝头。 高处的枝头上,云生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煦日,感受着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淡淡暖意。 万丈晨光升起之时,云生深吸一口这清新之气,手中素白发带一抖展开。 一个呼吸间,猛然提气跃起,脚尖轻点,穿梭于那一片最为馥郁的杏花枝头。 手中那粉白色的素布发带,随着她暗中劲力,时而如仙子披帛缭绕身周,时而如一把轻薄的剑,准确无误的拂过杏花点点。 随着她在杏花枝头的辗转舞动,一片片杏花瓣,如春日里细洒飘扬的雪片,映着晨日的霞光,随风而落。 再见云生手中绿竹筐,迎着飘落的杏花瓣轻巧一捞。 不多时,绿竹筐中便装了满满的杏花瓣。 云生身在花海之中,白皙的肌肤被这粉白色的花海,与金色的晨光映衬的,泛起淡淡的光晕。明媚的眉眼带着笑意。 身周的花瓣,随着她的舞动,而洋洋洒洒的飘了漫天。 这时的云生,好似偷偷落下凡尘,花海中俏皮玩闹的仙子。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前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我行我素,生杀予夺的果决杀手。 在这不远处,一身青白长衫的无忧,来到这里之时,见到了便是这番景象。 无忧立在当下,望着花海枝头穿梭舞动的云生,有些怔愣。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这凌云峰,是怎样被那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制在当下的。 行心说云生是他的闭门弟子,从小言传身授,所以武功了得。但这么拙劣的借口,他当然不信。 他曾问过他的师傅渊水,能否查出那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为何小小年纪,却可以那般,瞬时之间,一把小匕首便将他一击制住,是否是他太过无用。 但渊水师傅告诉他,那个女孩,只是长安城中,白家的嫡女。 白家,他是知道的,那个人人口中相传,富可敌国的白家。 只是即便那白家富贵非凡,却也难以解释,为何这个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女孩,自己还是看不透她。 第13章 十二年后的离别 在无忧的眼中,他的师傅渊水,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般的人物。 但当无忧问及渊水,自己对云生的疑惑之时。 知晓万事的渊水,也沉默了。 渊水只说:“她不同,也不凡。也许今后的你们,还要一同走过一段很长的路。” 年少时的无忧,并不能完全理解渊水话中的深意。 但时光荏苒,青葱少年渐渐变成风俊男子之时。 无忧觉得,自己仿佛渐渐明白了师傅的话。 枝头上的云生,转身时瞧见了不远处,望着自己有些愣神的无忧。 云生向无忧招招手,扬声道:“无忧,你可是来帮我采杏花的?” 无忧听到云生的声音,从那些纷乱的思绪当中回过了神,定眼望着那正对自己浅笑嫣然的貌美女子。 提气,疾行。同时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几个跃起来到了云生的身旁。 无忧对着云生淡然一笑,眼中充斥着宠溺。 随着一阵风过,无忧手中长衫一扬,拂起了铺天盖地的杏花瓣。 青白色的长衫一撩,便将花瓣兜了满衣。 无忧一把拦住云生的腰,二人随着漫天飘舞的花瓣,落了地。 云生接过无忧手中兜了满衣的杏花,笑着道,“这个法子好,即快又省力,很快花瓣就能装满师傅的酒缸,来年,咱们又有杏花酒喝了……” 无忧接过云生手中的小竹筐,却并没有被云生的笑声感染。 反之眉头轻蹙。 云生见平日里总会与自己笑闹的无忧,今日异常的沉默,不禁抬首问道,“可是有事?” 无忧望着面前的云生,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梳着双包髻的,一身绯色衣衫语声糯糯的小女孩,早已便成了如今这般,婷婷玉立的女子。 一身素色裙衫,满头的青丝用一只还带着内绿的杏花枝子挽在头顶,几朵含苞的杏花,便成了她头脸上唯一的装饰。 这双如水般的眸子,还是那般,如初见之时,望着自己一眨一眨,粉薄的朱唇,微微嘟着,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无忧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云生的脸颊,“我要走了。” 云生听到无忧的话,起先有些惊讶,但只一瞬之后,便是释然。 她展颜一笑,声音清甜,语声淡淡,“这是好事,等了十二年,终于可以下山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在这十二年中,多少个日夜里,云生都曾与无忧二人,一同臆想着山下的一切,热闹的集市,往复的行人,还有各色好吃好玩的东西。 但行心不准自己下山,渊水亦不准无忧下山。 所以闯不出竹林阵的她们两个,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凌云峰上。 如今无忧得偿所愿,却应该高兴才是。 只是,从小便在一起,一同生活了十二年,相伴着从少不更事的孩童,到如今二人身姿俊朗,婷婷玉立。 突然之间,一个人要离开了,总会令人觉得,有些伤感。 无忧来杏花林,便是同云生道别的。 当日晌午,云生又见到了那些护送无忧上山之时的黑衣人。 第14章 酒后误事 无忧临走前,回身与云生说,“我知道你是长安白家嫡女,待你下山之后,我便去白家找你可好?”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好。” 只是,万事皆有变数,将来的事情,谁又能完全说的准呢。 当夜,出乎意料的,行心亲自做了几道小菜,一壶杏花酒。 行心起先不语,执杯满饮。 因为无忧同渊水的离开,这凌云峰上更加寂静了。 这样的夜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灯,与清冷的月光之下,一老一小对坐。 远处偶尔传来虫鸟的低鸣,更为这夜里,增加一丝萧索。 行心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着不远处,那北风吹起,沙沙作响的竹林说:“待下了山后,要学会隐藏自己,莫要一时冲动,为自己与周身之人,招来祸端。” 云生听了行心的话,夹菜的手顿了顿,继而不解问道,“师傅是说?” 行心又自斟了一杯,而后抬首看向云生,说出的话,却让一向万事镇定自若的云生,心中也抽了一抽。 “为师知道,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云生强装镇定,但手中的竹筷,却是“啪”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断做两截。 行心握着那竹节做成的杯子,一扬头,又是一杯满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为师为何将你带到这山中来。” 云生未语,但心中却急于听到行心能够说出答案,因为这确实是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 那番来山中避祸祈福的说辞?云生才不会相信。 行心原本酒量就不是很高,连续几杯下肚,当下瞧着神色,便有些微醺。 他花白的长眉,一抖一抖的看着云生,可那目光却好似穿过云生,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当年……” 行心手中握着竹杯,娓娓道来十四年前的往事。 云生静静的听行心说道:“当年,你白家便是长安城中富甲一方的大商户,但你爹白万金却并非是个一心向善之人。正所为无奸不商,而你爹,便是那奸商中的奸商。我当年路过长安城,得知此事,便秉着一心向善,感化苍生的心思,去了你们白家。 你爹白万金却说,若是为师能令他的夫人,生下个一儿半女,他此生今后必定行善积德,报答上恩。” 云生听至此处,虽心知行心有意夸大自身的“善举”,但却并没有听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她为行心又斟了一杯杏花酒,行心执起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为师当时便掐指一算。却算出,白万金这一生并无子息之福……” 行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以手支颐的低着头,口中却还不住的嘟囔着。 云生急于听到答案,便急急凑上前去,却听已是半醉半梦的行心,低声嘟囔着,“为了让你爹一心向善,造福乡里,不再做那奸商之事,为师醉酒一冲动,便将那事儿应下了……” 云生见行心没了声音,轻轻推了推他,“然后呢?” 行心迷蒙着半睁了眼,也不知是醉是醒,只见他一手握着云生的肩膀,神色凄凄切切道:“当年若不是为师酒后误事,又怎会有了你啊!!!” 云生:“……” 云生心中腹诽,原来自己是行心酒后误事的产物…… 第15章 未知的命数 但在行心这般醉酒的碎言中,云生也七七八八拼揍起了这事情的缘由。 自己这一世的亲爹,白万金是个做了不少坏事的奸商,而行心一时心起,想要行善,便去白家劝白万金,今后少做坏事。 但白万金不信行心的话,并出言刁难,若要他造福乡里积德行善,便给他求个一男半女。 而白万金这一生命定没有子孙之福,于是行心酒后逞能,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继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当时正巧命丧现代的云生的魂魄,给弄了过来。 如此,白家便有了一名嫡女大小姐,也就是云生是也。 云生想起方才行心所言,说自己竟是他酒后误事的产物,不禁有些汗颜。 翌日一早。 行心依旧早早的等在了云生的门前,师徒二人十二年不变的,日日晨起行心都要拉着云生在凌云峰中散步。 只是这一次,待云生打开门后,行心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而是看着云生,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今日你便下山吧。” 这一两日,行心每每所言,都能另云生愣上一愣,这一句话,云生曾几何时日日盼着。 可真到了这一日,却是心中百味陈杂。 更多的,还是对这生活了十二年的凌云峰还有这个老顽童师傅,有着诸多的不舍。 山中匆匆几十载,从小为伴的无忧与渊水师叔,先行一步下了山。 而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又是自己。 云生即便有再多不舍,但她却明白,自己终有一日是要离开这凌云峰,开始属于白云生的生活。 临走时,云生将一件崭新的亲手所做素白道袍,送到了行心的手中,与行心半笑半真说:“这是云生亲手所做,师傅您也莫要嫌弃徒儿手艺笨拙。师傅今后不要一直穿着那件破道袍了,即便师傅修道高人,也应当注重些仪表才是。” 行心看着手中,那素白崭新的衣裳,花白的长眉抖了一抖,布满细纹的面容上,听了云生的话,瞪她一眼,但心中却满是感动。 行心看着云生想,当年自己一时逞能,施术将她的魂魄召来此处,却又担心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便要求白家,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十几年。 而这匆匆十几年已过,他早早便知道,云生并非如他所担忧那般,虽然她的时常一副淡雅亲和的模样,但内里性子却时而有些狠利,可终归也并非是个恶人。 临行前,行心交给了云生一把短剑。 那剑鞘古朴无华,甚是有些老旧,云生拔开剑鞘,却是一柄未开刃的短剑。 行心拍了拍云生的手,“这么多年,为师不曾授你武功,但你日日杏林中练武,为师都看在了眼里,虽不知你那是武功套路出自何门何派,但一招一式,却都是凌厉击杀之势。” 云生听着未语,自己从会走路起,便一直不曾间断的,煅炼自己这幅小身板。 之后来到凌云峰,整日闲来无事,便日日如前世一般,训练自己。 第16章 与师傅离别 行心指着云生手中的那把古剑:“此剑名为“渡”乃为师的师傅临终遗物,为师之所以将她送给你,是希望今后,你能够渡人渡己,凡事思量而为,莫要因一己喜好,而行差踏错,擅行恶举。” 行心说,云生是他从异世硬拉来的一抹游魂,本不应出现在这一世中,所以云生的命数,也并不存在。 行心还说,他之所以在云生二岁便硬将她带到这山中,因为他看不透云生的命数,他恐云生乃大奸大恶之人,危害亲里。 而这十几年的相处,行心知道,虽云生所学武功,都是一招取人要害的凌厉功夫,但云生本性,虽狡黠,却并非恶。 云生的出现,就好似命运的巨大轮盘中,蓦然融入的一粒沙土。 但沙土虽小,却没人能够确定,这粒本不应出现的沙土,回为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云生希望带着行心一同下山,回白家居住,毕竟行心现下已年近百岁。 但行心却颇为意味深长,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 而云生的定数又是什么…… 来时,云生是被行心生拉硬拽的,带上了这凌云峰。 而走时,却是行心生推硬赶的,就差恨不能一脚给云生踹下山去。 云生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不知该如何与自己告别。 而云生又何尝不是,也许这一别,便是永生难以再见了。 云生一身青白色的素布长衫,及腰的长发利落的束起高马尾,腰间一把古旧的短剑,利落而干练。 被行心赶下了凌云峰,云生兀自一人,行至半山时,忽然觉得冷风飕飕,寒气入骨。 远望山下白茫茫一片,这才想起,如今正是腊月里的天儿,可不是大雪封山之时么。 方才那告别行心之时的悲怆,此时全然不见,云生一边抱着双臂,快步前行,一边心中腹诽,这老头赶自己下山,也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件棉衣。 越往山下走,渐渐有了积雪,且天气越发的寒冷。 云生一身单衣,疾步前行,想要在日落之前下山。 但不多时,云生便见到山下不远处,有一行人正在积雪中跋涉,向山上而行。 来人不知是何人,云生几步隐到一旁的小路,暗中观察。 可在那一行人越走越近的时候,听到那几人的对话,“大小姐,在这山上十几年,这是吃的什么苦呦!!!” 云生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且那话中的大小姐,也觉得应该是在说自己。 不然这山中方圆几里,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如她一般,两岁送上山,“苦命”的大小姐了。 云生远处张望,细看之下,心中欢喜。 说话之人,可不正是白家的老管家,白武。 云生当下疾步而行,用上自己从渊水那里学来的三脚猫的轻功,只不多时,便来到了白武一行人的面前。 白武等人,对面前突然出现的福生,有些惊讶。 云生二话不说,不顾众人怔愣,当先向山下而行,边走边说:“快走,好冷。”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回过了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 第17章 路遇杀手 云生有些不耐的,抱着双臂有些哆嗦的回过身:“武叔,除了我这个两岁被送上山,吃尽百般苦楚的白家大小姐,你认为这了无人际的东域山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吗?”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确定面前这身形有些消瘦,一身单衣,素雅无华的女子,当真是那个两岁便被送上山的自家小姐,‘白云生。’ “我的大小姐呦,奴才可算见着您了,这一路冰天雪地,老奴这老命差点就交待了,还好大小姐您未卜先知,先下了山……” 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强扯出个笑脸来,:“多年不见,武叔您还是那么的能言善道啊。” 白武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还未开口,云生便接着说道:“不如我们先行下山,路上再叙旧可好?” 疾驰的马车内,角落里燃着铜制的小暖炉。 热气蒸腾而起,蒸熏的上头那只云锦荷包中的香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生背靠着团福丝绒的锦垫,身下一张洁白狐绒的绒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白武与其他随行的人,分散在云生的马车四周,骑马随行。 云生撩开马车一侧的帘子,看向马车外。 白武瞧见了,笑着与云生说:“大小姐别急,前方不远有一个城镇,咱们今晚就歇在城里,明天半日的路程,晌午就能到长安城,老爷夫人盼着小姐回去,不知盼了多久了……” 若按云生的心思,自然是一路疾行,早些回去的好。 但瞧着白武与一路随行之人,脸色冻得通红,是以听了白武的话,只颔首应了。 冬日的天,总是特别短。 原本便有些灰暗的见不着太阳的天,早早便暗了下来。 从东域到此这一路上,四周树木林立,偶尔远处可瞧见一两个身背长弓的猎人,或是零星几户村落。 云生看了许久,百无聊赖的放下了车帘子,准备靠着休息一下,顺便想想回了白家之后的事情。 却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马鸣“咴儿”。 云生所乘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继而听到白武在外高声斥问:“什么人。” 云生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忽然听到白武略带惊惶的一声高喊:“保护小姐。” 未待云生下车之时,“唰”的一柄半臂长的长剑,从车窗外刺了进来。 云生闪身一躲,毫无停顿的跳下马车。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行动,变换位置,才能不备敌人一招击破。 云生下了马车,只见白武与一众家丁,正与数名黑衣人交战,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倒几具双方的尸体。 几名黑衣人见了云生,当下便不顾他人,一起向云生攻来。 白武心急前来保护云生,却不慎被身后的黑衣人一剑入肩胛。 白武顾不得自身伤势,依旧执剑来挡,口中高喊:“小姐,快跑!!!” 云生立在当下未动,原本平日里众人所见到的,那个柔软无邪的白家大小姐,白云生。 此时却只见她的眼神,却如刀锋一般的清冽。 第18章 斩杀黑衣人 原本急速攻来的数名黑衣人,此时靠近这个一身青白素布单衣,长发后束,身姿消瘦的女孩子时,脚步不由自主的,都慢了下来。 云生白皙的面容之上,眉心轻蹙,粉白薄唇紧抿,清冽的双眸淡淡扫视四周,冷冽之中,却还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见到这般凌厉之势的云生,此时的白武也一手捂着伤处,有些怔愣在当下。 云生眸光淡扫众人,继而薄唇轻启,语声风轻云淡:“要么死,要么滚!” 黑衣人听后面面相觑,虽然被云生冷冽之势震慑当下,但想起丰厚的报仇,那些金灿灿的黄金,一名黑衣人带头当先,提剑向云生袭来。 云生无奈一叹,本不想动手的她,现下却不得不开这一生的第一次杀戒。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之间,云生起步助力,迅速向袭来的黑衣人迎了上去。 在此同时,只见云生“唰”的一把,抽出腰侧那把未开刃的短剑。 在与黑衣人近身之时,“铛”的一声,格挡下黑衣人袭来的长剑。 云生不给黑衣人反映的机会。 接连极速转身,抬腿,劈踢。 正中黑衣人脖颈软处。 而云生抬腿之时,小靴内一柄巴掌大的匕首,瞬时滑出,只见她左手接住。 黑衣人被云生这极速一踢,当下便踉跄半步。 也只在一瞬踉跄之间,“噗”,一声轻响。 匕首割开静脉咽喉的声音。 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抬手摸向自己先是冰凉,继而有温热液体流出的脖颈。 触手,满是腥红的鲜血,在这腊月寒冬的雪地里,冒着淡淡的白气。 云生后退一步,以免被鲜血溅身。 被割断喉咙的黑衣人,并没有立即毙命,而是满眼惊恐不甘的,喉咙发出“咯咯”声。 也只不多时,“砰”的一声,仰倒在了雪地中。 溅起地面细小的积雪飞散四周,那浓重腥红的鲜血与白雪印染,形成一副狰狞的画卷。 冷凝中,带着炽烈。 四周静谧无声,连偶尔树梢上飞过的野鸟,也隐匿了声迹。 这一切,不过也只在转瞬之间。 云生回过身,左手一柄未开刃的古朴短剑,右手一柄手掌长的锋利匕首,目光清冷的看向其余黑衣人。 云生一步向前,黑衣人执剑后退。 云生再行一步,黑衣人再退。 云生一声轻笑,“哧,下一个,谁来?” 那依旧清雅的白皙面容之上,此时的笑容,却是透着股邪气,透着股狠利的冷意。 黑衣人面面相觑,皆在见识过他们的老大,几个呼吸之间,一招之内被这个清瘦女子制住,两招之内毙命当下。 他们的心,怯了。 当初他们老大接下这单子时,雇主只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杀了那个十几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便有一万两黄金作为报酬。 但黑衣人现下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面前这女孩虽然年龄相符,但手无缚鸡之力…… 思量再三,一名黑衣人开口说道:“这位……这位小姐,我们不过是做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左右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黑衣人话未说完,云生冷眸一扫,语声清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 第19章 日行一善,饶你一命 黑衣人话未说完,云生冷眸一扫,语声清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 却说道:“我等做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主乃岳阳楼楼主,此次自不量力,惊扰了小姐。虽自知不敌小姐,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道义,恕我等无法直言相告雇主姓名。” 云生一声冷笑,这些个黑衣人和自己前世,却还是同行。 但见问不出什么,本欲提剑将这余下几人斩草除根。 但方一提起手中短剑,却忽然想到了师傅行心对她说的话,“此剑名为渡,为师希望你能够渡人渡己,莫要因一己喜好,擅行恶举。” 想到这里,云生放下了握剑的手,只望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却是轻颜一笑,“本小姐日行一善,今日之事就不再计较。” 几名黑衣人听罢,皆都松了一口气,却见云生细眉一挑,继而说道:“但若再有今日之事,再见之日,我便会去灭了那岳阳楼。” 云生语声淡淡,好似再说,下次见面,我请你们吃饭一般。 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若此话出自旁人,几名黑衣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听到这话从云生口中说出,众人毫不怀疑。 这个表面看似容颜清雅无害的小女孩,若惹怒了她,可能会发生各种的不幸。 云生放走了黑衣人,回身看向白武与几名家丁,“快速整装,迅速离开此地。” 云生走近白武,看了看他的伤势说道:“武叔的伤口需要尽早止血,上马车我给你包扎一下。” 白武欲要推说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吞了回去。 不知为何,现下的他觉得,自家小姐岁还还是自家小姐,但却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小姐的话语虽是清清淡淡,但却透着一股不容人相拒的气势。 上了马车,云生依旧神色淡淡说道:“武叔将上衣脱了罢。” 白武是白家的家生奴才,跟随了白万金半辈子,如今也是半百的年岁。 让他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且是自家小姐,嫡亲的主子面前脱上衣,他怎么敢。 白武转身便要下车,口中说道:“不用不用,不过是皮外伤,不劳小姐……” 方一转身,白武却觉得腰带一紧。 回头一瞧,原来是被云生扯住了。 云生一把将白武按着坐回原位,继而拿了一件丝绒里子,云锦海棠面,狐绒滚边的披风,未待白武反映过来,便见云生出了马车。 云生兀自将披风披在了身上,而后扬声问道:“谁会包扎伤口。” 一名马上家丁听闻回道:“大小姐,奴才会。” 云生未说二话,跳下马车说道:“你进去给白管家包扎伤口。” 那家丁得令上了马车,而云生则一个翻身,上了马。 云生明白,白武是恐二人身份有别,且她也懒得同这些“古代人”说教。是以便找了旁人为白武包扎伤口。 第20章 回了人间第一日 一旁的家丁有些担忧道:“小姐,现下风大冷得很……” 云生将披风的宽帽戴上,不顾家丁劝阻,只与众人扬声道,“急速前行。” 话必,只闻四周马蹄踏雪声声,云生一骑当先,众人随后策马疾行。 那方才厮杀的,留有猩红鲜血斑斑的雪地中,只留下了一串串马蹄印记。 云生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足足有十几年未曾骑过马。 如今这里道路无阻,可驭马疾行。 虽有冷风阵阵刮脸而过,但却比前世那般马场骑驾不知畅快多少。 风声在耳侧呼啸而过,昏暗的天空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鹅绒般的雪片,洋洋洒洒的飘满昏暗的天空。 一行人,迎着风雪前行。 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见到了光亮。 一旁的家丁高声与云生说道:“大小姐,前面就是栎城了。” 云生微一颔首,马鞭高扬:“驾”。 一马当先,融入风雪之中。 云生在享受着这策马疾行的畅快淋漓之时,心中却也一声冷笑。 自己不过第一日下山,就遇到了这买凶行刺的事情。 看来,是有人不希望自己回到白家呢。 原本以为这一世生在商贾之家,全可以安稳度日,惬意人生。 但现下看来,事情远远不会如云生所想一般美妙。 不过,云生一向都是个敢于挑战,勇于挑战的性子。 在她看来,若生活太过安逸,却也着实有些无趣。 平坦的道路之上,偶尔跳出几个拦路之人打闹一番,那样才是有声有色。 云生轻眉一挑,双眸微眯,薄唇微扬,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现在,倒是更为期待早些回到白家了。 白家的商铺,遍及全国。 这栎城自然也不例外。 云生一行临近城门之时,便见到有几名男子,手中提着气死风灯,在雪中迎立。 见到了云生一行,便急急迎了上来。 云生身侧的一名家丁,指着站在前面的一名中年男子与云生说道:“这是白家别院的官家,伍伯。” 云生端坐马上,手中握着马鞭,看向来人却并未多言。 只沉声吩咐道:“速去城寻几名最好的郎中,一同回别院。” 当先的伍伯听了云生的话,望着自己面前,这身穿云锦白狐绒滚边披风,端坐马上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 云生一侧的家丁高声对伍伯说道:“大小姐的话,还不去办。” 听了这话,伍伯又惊讶的看了看面前的云生。 云生坐下的马,好似也感觉到了主人的不耐烦,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 伍伯回过神来,赶忙抱拳一礼,“老奴见过大小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着便命令身后的随行,去请城中最好的郎中。 伍伯有些怯怯的,不住拿眼偷瞧云生,心不知这个小主子是个什么脾气,是否好相与。 迎雪入城。 此时天色已晚,许多临街商户也关了门。 只有偶时某一户上,挂着两盏随着风雪摇摆不断的灯笼。 十几年来,云生不曾见过这般的景象,如今瞧见了,她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知自己这算不算出尘又入世了呢。 第21章 唇间一点朱红 白家别院并不远,众人到达之后,各自安顿包扎。 夜间,云生躺在柔滑的锦被中,望着床头的香囊有些出神。 不过这短短一日,从告别行心师傅,到遇买凶行刺,生活与周遭的一切,都有了本质的变化。 自己那十几年没见的爹娘,十几年未曾入过的家门,不知其中又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一切都是未知。 翌日清晨,云生早早起身。 但坐起之后看到面前这红木雕花的大床,柔滑的锦被,还有角落里冉冉升腾着热气的银碳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下了山。 这里不是凌云峰,没有早早等在自己门外,晨间与自己一同散步的行心师傅了。 亦没有了遍布的竹林,漫天的杏花,与晨间练剑的无忧,执酒谈笑的渊水师叔了。 门外有侍婢轻声问道:“大小姐可是醒了?” 云生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奴婢进来伺候小姐洗漱了。” 房门轻轻被推开,云生看着鱼贯而入的几名侍女,却是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来这里十四年,现下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来到了古代。 云生看着妆台上,那各种胭脂水粉,还有首饰匣中那些繁复精美,却重量不容小觑的金银玉饰。 她轻轻挡开了侍婢手中的胭脂,淡淡说道:“只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而这一番简单装束,也用去了小半个时辰。 云生一身天水碧色袄裙,及腰的长发一半披散在身后,一半在头顶挽了个精巧的发髻,一只羊脂白玉的雕杏花的簪子固定,几只淡粉色玉质小珠花散落鬓侧,白皙的面容之上,脂粉未施,只唇间一抹淡淡朱红。 整个人瞧着清雅精致,举手投足间,好似散发着淡淡的流云之气。 几名侍婢在旁笑赞道:“大小姐真真是美人,待大小姐回了长安城,定然要将长安城一众贵女都比了下去。” 云生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轻颜一笑。 云生来到正堂,见白武与伍伯等人,已经等在了当下。 白武因为受伤失血过多,面色很是苍白,但依旧强撑着笑脸问云生道:“大小姐夜里歇息的可好。” 云生浅笑颔首:“武叔与伍伯费心了,我睡的很好。” 伍伯在旁笑着道:“大小姐不如先用了早膳。” 白武亦在一旁点了点头:“大小姐略作小息,昨儿夜里已经派人通知了老爷,老爷得知大小姐受惊,连夜派了人来护送小姐回长安,待大小姐用过早膳,咱们便启程。” 云生颔首,而后与白武道:“武叔应也还不曾用早膳,一起用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与武叔聊聊。” 云生本想着,这么多年未曾回白家,而昨日显然有人不愿意云生活着回去,便想问问白武,现下白家的境况。 但云生还未曾开口,白武便在云生面前,抱拳深揖一礼,口中说道:“昨日的事,是老奴所料不周,累的大小姐受了惊吓,老奴在此望大小姐恕罪。” 第22章 认钱不认人的岳阳楼 云生筷子夹着一只小汤包,突然见到白武如此大礼,夹着汤包的手顿了一顿。 一瞬后便有些哭笑不得,放下了筷子与白武淡笑道:“武叔是在怕我?” 经过昨日云生出手,利落击杀那名黑衣刺客之后。 她便感觉到,白武便不似初见之时那般,时时与自己笑谈了。连带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时而即惊且敬。 云生心里明白,白武原本只当自己是个从小送进山里小女孩,即便下了山,也应是那种不谐世事,且应带着些懵懂无知天真娇俏才是。 但忽然意料之外的,见到云生那番毫不留情,果决杀人的景象,与他所有的想想相驳,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听了云生问的话,白武却并没有立即回答。 云生清浅一笑道:“武叔只需知道,我还是我,白家的大小姐,白云生。这是从未变过的事实” 白武抬头看着云生,云生夹了一块小点到白武的碟中,继而说道:“只是这么多年,曾经的小女孩也应该长大了。而且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亲人。” 云生又问白武:“武叔可知道,那岳阳楼是什么地方?” 白武听到云生问起,想了想说道:“岳阳楼是长安城中的一座酒楼,但是长安城中许多人都知道,岳阳楼除了做往来食客的生意,也做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 云生听罢一笑:“哦?长安城中还有这样有趣的地方?” 白武见云生这般感兴趣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道:“大小姐,岳阳楼楼主一身邪气,认钱不认人,咱们白家虽是不惧他,但大小姐也少沾染的好。” 云生呵呵一笑:“武叔放心,我自由分寸,但有件事,我却有些奇怪。” 白武问道:“小姐是想问,老奴是否知道,昨日买凶行刺的是什么人。” 云生微一颔首,笑着问道:“武叔可知?” 却见白武摇了摇头:“恕老奴无能,此事还需要些日子查探,昨日夜里也已经命人回长安城禀告了老爷。” 云生见白武也不知这内里缘由,便也没有再多问。 一行人启程,赶往长安城。 云生很庆幸,自己不晕马,也不晕马车。 颠簸一路到达长安城外时,还能够神清气爽的,跳下马车看看这与现代隔着成百上千年的城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仰首看着眼前,这高昂壮阔的城门,夯实的城墙围起的长安城,一眼望不到边际。 比起现代修葺过的长安城,这里却显得更为古朴壮阔,高大而肃穆。 城门两侧身着软甲的士兵把守,城门内往来百姓不断,众人行止有序,丝毫没有因为往来人多而生乱。 云生独自一人站在这城门前,雪后的冬日暖阳,温煦的照在她的身上,在她身周映出淡淡的光晕。 云生身后跟随一众白家的家丁护卫,皆下马而立。 周遭百姓,默契的绕过云生的身旁,避开而行。 远处有人交耳议论:“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姐,可真是美。” 第23章 再回长安 “这还用猜,没瞧见她身后跟着的是白家的人,估摸应是白家那位从小随着行心道长修行的嫡长大小姐。” 云生耳目灵敏,自然将身周那些议论听在了耳中,却也并未理会。 她回头与身后的白武说道:“武叔有伤,先行回府吧,我想一个人在城中逛逛。” 不待白武回答,云生便先行一步。 但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笑着道:“武叔要给我留个人指路。” 白武看着面前的云生,见她这般娇俏明丽的模样,清浅的笑容如比这冬日的暖阳更要温煦,他心中想着,小姐真的还是小姐,并不曾变过。 守城的兵士肃立两侧,云生好奇的张望。 那兵士见面前这容颜清丽,衣着华贵的贵女笑看着自己,当下便不自禁的臊红了脸,引得他身侧的兵士一声闷笑。 云生身后跟随上来的白家家丁与云生笑道:“大小姐,白管家说,小姐逛逛就早些回,老爷夫人都等着呢。” 云生转而看向那家丁,瞧着身量,也不过是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孩子,眉眼弯弯,不笑也似笑的模样,瞧着颇为喜气。 云生淡眉一挑问道:“瞧着你眼熟的很,昨日里骑马跟在我身侧的也是你吧?” 那家丁当下笑着一礼:“正是奴才,难为小姐还能记得奴才。” 云生慢步入了城,边好奇打量着街旁的林立商铺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自家嫡长的主子大小姐问自己的名字,当下更是喜不自胜,立即笑着回道:“奴才四喜。” 云生听了这名儿,回身笑看着他道:“这名儿好,名副其实。” 云生慢步闲逛,瞧着什么都是新鲜。 走街叫卖的糖葫芦,街边叫卖的果子点心,各式小物。 瞧着前方有家糕点铺子,这门面比着一旁的商铺,颇显精致。 云生问身侧的四喜:“你可带了银子?” 四喜一听点了点头:“带着呢,方才白管家给了小的,小姐是想买什么?” 云生点了点头,跨步进了糕点铺子,瞧着各色糕点很是喜人,但却也不知哪样好吃。 遂即挑着顺眼的指点着:“这个,这个,这个……各包一份。” 出了铺子,便瞧着四喜两手各拎着好几包点心,颠颠的继续跟着云生慢步闲逛。 云生又瞧着那玉器首饰店不错,一进一出,四喜怀中又多了几个锦盒。 如此只逛了几家店,云生与一旁的四喜道:“差不多了,回府吧。” 未听到四喜的回答,云生回身一瞧,当下便被四喜的模样,惹得:“咯咯”笑起来。 四喜两手各拎着数个纸包,怀中抱着一摞锦盒,比他的头还高,将他的脸都遮了个严实。 四喜从一旁伸出头来,见自家小姐笑的开心,自己也冒着傻气的跟着“嘿嘿”笑。 云生向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自己的几名白家护卫招了招手:“过来帮着提一下。” 几名护卫见云生发现了自己,有些尴尬的低咳一声,快步上前、 心中却想着,自己明明很小心的跟着,不知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第24章 初回白家 待云生几人来到白家门前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身后随行护卫早已有人快步上前通报. 得了消息的白家人,门里门外的站满了府门前。 云生瞧着这般阵仗,无奈的笑了笑。 待方一走近之时,便听到一声高呼:“我的儿啊,可担心死爹了。” 继而云生便瞧见,一位身体略有发福,身着一身浅褐色底子金线绣团福祥纹长衫,发挽金冠的中年那人,向自己扑了过来。 在这之前,云生心中略有忐忑,不知过了十几年,再见这一生的父母之时,会不会另双方都有尴尬。 但正所谓血浓于水,当云生听到自己亲爹白万金那一声高呼,看到他张开双臂向自己快步扑来的身影时。 云生忽然觉得鼻中酸涩不已,继而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 拉着云生左看右看,“白武说你们路上遇到了刺客,可伤到没有”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女儿没有受伤。” 继而她回抱住白万金,声音略有哽咽:“爹,女儿回来了。” 白万金不顾众人在场,只抱着云生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云生在他肩上抬起头,只见站在不远处的娘亲,此时也是执着帕子,不断的擦拭眼角的泪水。 周遭一并相迎的人,也有许多见到这般景象,都红了眼眶。 但唯独一名女子,眼中满是难掩的不屑。 那女子一身亮紫色裙衫,长发高挽,金银玉饰满身,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不屑的转头而左右摇摆着。 待她猛一瞧见,云生正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之时,立马变脸,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捏着一方绣帕佯装感动拭泪。 云生一声哼笑,却不知那女子是谁。 拍了拍白万金的背,轻言说到:“爹,女儿饿了。” 白万金听了云生的话,这才从悲泣中回过神来,松开了抱着云生的手。 转而拉着云生的手向府内而去,边走边吩咐说道:“快去备下膳食。” 云生走到近前,另一手拉起自己娘亲的手:“娘,女儿回来了。” 在云生两岁前的记忆里,她的娘亲虽算不上倾城之貌,但却也乌发垂髻,姿容淡雅。 但此时再见,却见她清雅的面容之上已经生了许多细纹,鬓边亦有了几丝银光。 白府正厅中,云生握着二老的手,鼻中酸涩:“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在爹娘身前尽孝。” 白万金与白夫人,一左一右握着云生的手:“爹的傻女儿,是爹对不住你才是,让你从小上山,受了那么多的苦。” 白万金说道此处,眼中又含了泪,看向一旁的白夫人说道:“白武回来说,那东域山附近聊无人烟,积雪有半条腿那么厚。” 白夫人听了,也在一旁抹眼泪。 云生见二老这刚停一会儿,又哭上了,赶忙岔开话题:“对了,爹,娘。方才女儿在城中买了几件礼物送给爹娘。” 说着,便让四喜将那一堆包裹锦盒抱了上来。 白万金与白夫人瞧着,欢喜不已。 第25章 跋扈的表姐 白夫人说道:“难为我儿,刚一回来,还想着给咱们买礼物。” 白万金亦是欣慰不已,颔首而笑。 但在这齐家乐融融之时,却见从厅外走进一人,语声略有尖细,娇声说道:“妹妹,你可知你买的这些,可不都是咱们白家的东西,也难为你,从小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自然对白家还不熟悉。” 这人便是方才,在府门前满脸不屑的那名女子,云生方才并未曾理会,却不想她竟自己撞上来。 那女子话说着,捏着帕子指了指那桌上的几包糕点,却是有些厌恶不屑道:“这些平民的东西,妹妹怎也买了回来。” 云生到不知这些东西都是白家店铺的,不过是在秉承着现代的礼节,买些东西回来意思意思。 白万金听了那女子的话,轻斥道:“莫要胡说。” 白夫人亦在旁对云生说道:“我儿一番心意,不论是什么,爹娘都高兴。” 云生淡眉轻挑,似笑非笑的定眼睨着面前这女子,却是未语。 半晌,那女子被云生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上下瞧了瞧自己的衣着,又摸了摸面上与发髻首饰,有些不解的问:“妹妹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 云生轻声一笑,慢步上前说道:“不知这位……见你年岁不小,便称你一声姐姐吧。” 那女子听了云生这话,当下便捏着帕子瞪了一眼云生,有些不乐意。 云生并未理会,只接而道:“不知这位姐姐,是什么人?” 白夫人此时在后说道:“云儿,这是你三姑妈家的表姐,云双。” 云生听了,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原来是表姐,但不知云双表姐可曾听过一句话。” 云双好奇问道:“什么话?” 云生展颜一笑,学着云双那般的兰花指,指着那一堆被她笑话从白家买来送给爹娘的东西,又模仿着云双那尖利却故作轻柔的声音说道:“无双表姐可曾听过,这肥水,”云生又指着面前的云双,“不流外人田。” 云生意指云双在这里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而云双听了云生的话,先是并未反映过来,待反映过来之时,却听闻白万金朗声一笑:“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白万金的女儿,好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万金笑着起身,握着云生的手,与白夫人说道:“今后咱们白家商铺,后继有人了。” 云生没想到,不过是自己一时心起,想逗逗这位初见就这般跋扈的表姐,却不想自己爹听了这无意的一句话,这么高兴。 云生也只能笑了笑,被白万金拉着,去了偏厅吃饭。 厅中便只留下云双气的直跺脚。 在山中生活的久了,云生的饮食习惯了比较清淡。 是以,这半满了整桌的十几道美味佳肴,云生也只挑着清淡的用了些。 白家二老已经晌午用过了饭,所以也不过是在旁陪着云生,偶尔为她夹些菜,看着云生用而已。 白夫人为云生夹了一块排骨说道:“多吃点,看我儿这么瘦。” 第26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云生笑着应了,白夫人又接着说道:“云双那丫头,虽是有些娇惯,但云儿也让着她些。” 云生还未言语,便听到一旁的爹斥言道:“哼!我白万金的女儿,谁也不用忍,谁也不用让。” 白夫人听了,面有凄凄。 云生有些不明就里,问道:“娘为何让女儿忍让着她?” 云生并非一定要与那云双计较出个一二三来,不过是见二老这对话当中,好似另有内情。 白夫人未曾言语,白万金语中有些不屑的说出了这其中的关系。 原来云生这位三姑妈,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去年,嫁给了户部尚书,顾大人的长子。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原本只是白家旁支且嫁做他人的三姑妈一家,自然便开始自觉高了白家这商贾之家一等。 且好巧不巧的,今年正是皇商三年一次的评选。而户部便正是筹划皇商一事的主办。 白家本为往年皇商,十几年未曾变过,本也不愁。 但云生那位三姑妈不知打着什么花花心思,忽然瞧不上了原本的夫家,前年便和离了。 之后便借住在了白家大宅里,但在去年冬日里染病暴毙。 如此便留下了这么个云双表姐,一直住在了白家。 且云双的姐姐,也就是那位嫁给了户部尚书长子的云秋,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且话中暗含深意,若云双在白家过的不好,那今年的皇商,便有可能花落旁家。 是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白夫人与白万金,当真如珠如宝的待云双。 一是因为怕云秋以为白家待云双不好,而在户部大人那里使坏。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云双的娘,白万金的亲妹妹去得早,也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很是可怜,自然也是真心待云双。 但这般无形中,更是浇灌了云双那骄横跋扈的性子。 云生听了这些,笑了笑道:“白家根基深厚,在长安城中又有几人能敌,且做了皇商十几年,并无过错,难道会因为户部大人一句话,就撤了咱们白家的皇商资格不成?” 白万金听了云生的话,也很是赞同,但白夫人却有些担忧道:“正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云生吃饱了,放下筷子,用一旁侍婢递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继而展颜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走着瞧罢。” 云生心想,正所为与人斗,其乐无穷。 白夫人与白万金听了云生的话,见云生这般娇俏的笑容,也并未当回事,只当是女儿家的一句戏言。 但他们却不知,在云生的字典里,没有戏言。 吃过了饭,白夫人又叫来两名婢女,与云生说:“这两个丫头,自小跟在娘身边,很是得力,从今往后就让她们两个跟着你。” 两名婢女,瞧着十七八的年岁,样貌清秀,在云生面前低身一礼:“奴婢巧月,奴婢巧枝,见过大小姐。” 白夫人亲自握着云生的手,带她去了云生的小院。 穿过正厅,绕过几条回廊,便见到一座月形小门。 第2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墙红瓦的月形门内,一条蜿蜒的石子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白夫人牵着云生的手向内走去。 只见小路两侧,种着许多树植,有些因为时节冬日,而光秃萧索。 但却有数棵梅树,此时含苞待放,白粉红艳的花骨朵,瞧着颇为喜人。 白夫人说:“这是你爹找来长安城中最好的工匠,从你两岁上山之后,时常想到了什么,便年年命人前来休整或者新建些小楼。” 白夫人指着一旁的数株红梅笑着道:“这几株红梅,还是前几日里,你爹来这园子里瞧着,觉着这冬日里园中毫无景致,怕你瞧着无趣,便紧着命人从长安城外的普陀寺后的梅园里,费了好大的情面,方丈才让你爹搬回了这几株。” 走到前头,白夫人又指着面前这栋雕梁画栋的绣楼说道:“这里原本只是一层,但你爹说,这绣楼若修的高些,将来你也可以在这里弄琴望月。” 云生听了一笑,心想这可要辜负爹的心意了,自己在凌云峰中十几年,可连琴的影子也不曾见过。不过到可以在这小楼上,把酒望月才是真的。 白夫人又拉着云生快行几步,“看这儿!” 云生顺着白夫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小楼之下不远处,竟在树植的掩映下,有一汪镜湖,湖并不是很宽,但也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但更另云生惊讶的是,在这寒冬腊月里,湖中未曾结冰,且还零散的开着许多荷花。 翠绿的荷叶漂浮其上,数朵粉艳素白的荷花漂浮在水面上,而湖中心还有一座小亭,远远望去,轻纱缭绕,随风而动。 此般景象,在这寒冬腊月里,却令人如置身于娇艳春日一般,有些如梦似幻。 云生欣喜的小跑上前,有些好奇的捧着一朵荷花摸了摸。若是在现代,她定然会认为这些都是塑胶做的假的。 但这花瓣触手生凉,轻轻一掐便流出些许汁液来。 白夫人随后跟上,在云生身后笑着道:“这儿是从长安城外的山中,引来的温泉水,这些荷花,也种下了好几年了,年年悉心打理,如今也开的旺些。” 白夫人语声淡淡,但云生望着这小院中的一切,心中即酸涩,且感动。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年,自己便一直随行心生活在凌云峰上,对于亲情一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有时云生想到这一世的爹娘,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曾经自己只对这一世的一切有些好奇,只觉得这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但她却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的那一日,便成了白夫人与白万金的全部心系所在。 十二年,云生虽然未曾见过这对父母一面。 但再见之时那心中不言而喻的感动,看到这院中从大到小的一切,都是这对夫妇对云生这十二年来,心存的愧疚,与无言的思念。 云生依旧站在湖水边不曾回头,她怕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娘亲,便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略有哽咽的声音,轻声而道:“娘,女儿谢谢你和爹,给女儿的一切。” 第28章 夜中醉鬼 也许连云生自己也未曾察觉,从这一刻起,她原本前世便有的那种我行我素,独行侠的性格中,渐渐融入了亲情。 夜里。 也许是因为有些认床的关系,云生躺在这一团团柔软的锦被中,翻来覆去了许久,也没有半点睡意。 她索性翻身坐起,随手拿起衣架上的披风披在身上,便推开了“阳台”上的那扇门。 这里正是白万金为云生在睡房中,命人延展的,类似于现代的露天阳台的地方。 门一打开,便感觉到了室外空气的寒冷。 云生紧了紧披风,踏出了门。 这一瞧之下,一轮弯月正当空。 云生兀自一笑,不知自己这爹是否早就想到了,自己会夜中无睡意,起身望月,所以建了这么个露天的阳台。 夜中的白府,静谧无声,过道上燃着一盏盏的夜灯,为这无声的黑夜,平添了几点昏黄的光亮。 云生望着漆黑的夜空上,那孤零零的一弯明月,忽然觉得,若此时此刻,有师傅酿的杏花酒,有渊水师叔那个千杯不醉的陪客,一同对月饮酒,那该多好。 正在云生对月感慨,无酒无伴之时,忽然见到前方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影闪过。 云生反映迅速,一个闪身隐到了身旁的廊柱下,暗中观察那黑影动向。 只见那黑影身姿轻盈快速,在屋顶之上来回穿梭如履平地。 但却好似在找什么地方,一直来回犹豫不决。 出于前世杀手基因习惯作祟,云生手中拳头紧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黑暗中,云生唇角轻扬,一直看着那黑影在府中的房顶上来回穿梭了半晌,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云生等的有些不耐烦,索性一闪身进了房中,迅速将自己下山时穿的那件青白色的素布长衫套在了身上,拿了那粉白色的素布发带,将长发束在身后,手中握着短剑。迅速又闪身出了睡房。 不过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云生再见,那黑影已经几个起跃向自己这方向而来。 云生轻轻关上了房门,淡眉一挑,薄唇微扬。 提气,起跃。 两步跃上了绣楼的房顶上。 绣楼顶上,云生手中握着那般未开刃的短剑,双手环抱,瞧着由远而近的那黑影。 黑影渐近,就着月光云生方才隐约看清,那是一个一身艳红广袖长衫的男子。 男子显然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云生有些惊讶,一步起跃险些摔下房顶。 那男子停在云生对面三步远的地方,一身大红长衫松松的挂在身上,长发高高束在身后,几缕散下的发丝,随着这冬日里的冷风在耳际轻轻摆动。 但夜间光线昏暗,却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可只瞧着他这身姿,云生心中赞道,却也应当的上是个帅男了。 那男人起先有些怔愣,待稳了稳脚步,方才开口问道:“你也是打赌来的?” 云生见那男人手中执着一只白玉酒壶,言语之间,口气也有些醉意。 她兀自一声轻笑,想着自己方才正念着无酒无伴,这会儿便来了个酒鬼。 那男子见云生并未回答自己,却笑了笑,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第29章 美男计 云生未答,而是问道:“你来白家做什么?” 那男子听了云生的话,出乎意料的,却是当即拎着酒壶,歪歪扭扭坐了下来。 双手轻抬,使两侧广袖略向上收了收,方才有些醉醺醺的说道:“不找了不找了。什么白家小姐,不找了。” 云生听他话中说到白家小姐,不由更加好奇:“你找白家小姐做什么。” 那男子仰头灌了口酒,一手支在身旁歪着身子说道:“听闻今日白家大小姐回了长安城,我们几人打赌,比试谁能最先得到一件白小姐的贴身之物。” 云生无奈,原来古代男子与现代的男人没什么不同,男人做这种无聊赌注的基因,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 本以为这大半夜里,遇到个刺客什么的,却不想是个长安城中的纨绔子弟。 男子忽而转头上下打量着福生问道:“你又是谁,这大半夜里,在人家房顶上杵着作甚。” 云生更加无奈,他自己深更半夜来白家盗取白家大小姐的贴身之物不说,却指责旁人。 云生立在当下,低眼睨着面前那歪坐着的,一身红衣的醉鬼,轻飘飘的说了句:“区区在下不才,正是白家大小姐的贴身护卫,幸会。” 男子原本仰首饮酒,听了云生的话,当下便呛咳不止,“咳咳。” 但又恐咳声惊动旁人,是以用袖子捂着嘴,强忍着。 云生瞧着男子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 但就在云生轻笑这一瞬,只见那男子猛然起身想跑。 云生眼疾手快,借力一跃,轻盈的身姿如离弦的箭一般,急速跃到男子身前,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男子未想到云生会反映这么迅捷,有些颓然的放下手,却是略带着恳求的语气与云生商量着:“你瞧这天寒地冻的,深更半夜正是好眠时,我这就回去歇息了,你也只当我没来过,早点睡吧。” 男子与云生商量之时,眼中挂着笑意。也不知有意无意,此时男子的半张脸,恰好映着月光。 如此这般,云生方才看清男子的容貌。 只见他凤眸含水,眼尾微扬,齐整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俊刻的五官中却又带着一些柔润的弧度。 使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帅. 男子见云生不语,继而对云生眨了眨眼,满是讨好的神情:“嗯?好不好?” 且语声有些撒娇的意味。 云生原本见他是个醉酒之人,且不不过是为了个无聊的赌注而来,是想放过他。 但现下瞧着这男子,他应是深知自己容貌的杀伤力,竟然扮猪吃老虎,对云生使美男计。 云生心中一笑,他不知这扮猪吃老虎的戏码,自己用了很多年么。 云生未待言语,栖身而上,手中未出鞘的短剑,直指男子心脉之处。 夜半无眠,来了这么个登徒子,又怎能随意放过。 而云生方才见那男子房屋上穿梭之时的身姿,应当武功不弱,是以拿他练练手,也好知道这古代的功夫有何能耐,是否真的神乎其神。 “看剑!” 男子对云生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却也反映迅速,当下闪身避过。 云生一击不成,迅速将短剑换到左手,半回身间,手中短剑一击,却正巧击在那男子的侧腹之处。 只听男子一声闷哼,手捂着伤处退了两步,脸上因痛而略有扭曲:“你怎么来真的。” 第30章 没人跟你闹着玩 云生淡眉一挑:“你三更半夜擅闯我白府,更扬言要盗取我白家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在下身为大小姐贴身护卫,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儿呢?” 男子听了云生的话,一手捂着伤处盯着云生愤愤说道:“如此正好,找不着白家大小姐,把你这贴身护卫绑了,也算是个贴身之物。” 话必,男子一甩,将手中的玉壶一把扔进了温泉湖中,继而“唰”的一声,抽出了自己身上,伪装做腰带的软剑。 云生向来遇强则强,当下便薄唇一扬,率先起步迎上,速度之快,如月下一抹白光闪过。 男子亦毫不示弱,点步跃起,身上那艳红色的广袖长衫,在半空中铺展,如夜色中一只妖艳的蝶,避开了云生的来势。 两道一白一红的身影,时而近身交战,时而腾挪起跃。 白色身影招招击向对方要害,迅捷,狠辣,果决。如一抹冷绝的月。 红色身影确如手中的软剑一般,身轻若无物,招式飘忽令人难以捉摸。如把炙热轻盈的火。 双方越战越勇,速度越来越快。 云生手中短剑此时对战红衣男子的软剑,渐渐有些不敌。 云生一侧避开袭来的软剑,但那剑却被男子巧劲,一弯击中云生背后。 顿时云生便觉着被击中处,火辣辣的痛。 云生看着男子击中自己,眉眼中扬起的自得笑意,冷哼一声。 继而不退反上,其间一把解下自己束发的素布发带。 如墨般的长发,瞬时倾泻而下。 几缕一捧发丝挡在脸侧,云生薄唇紧抿,清亮的双眸微眯,手中的素布发带因她暗中使力,顿时便缠上了男子握剑的手。 这在这冬日深夜的月色下,男子只见到那满头青丝随风而散,容颜清雅身姿消瘦的一抹白色身影向自己袭来,这般晃神之间,便被云生用发带缠住了手。 云生薄唇微扬,手中短剑出鞘,另一手猛一拉缠住男子手腕的发带。 男子怔愣之间,被云生拉的略有踉跄,待回神之时,便云生手中短剑直击自己握剑的手。 云生方才招招狠辣致命,男子心中一急,心想若被击中,定然伤势严重。 于是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一刀斩断发带。 云生未曾想到男子还有其他兵器,用力拉着发带的劲道瞬时被卸。 身形一晃,却又瞬时转力旋身。 此时二人几乎背脊相贴,云生手中短剑刺向男子握剑的手臂。 而就在此时,男子手中的软剑瞬时换到左手,在云生手中短剑击向他臂弯麻穴之时,男子的软剑同时缠上了云生的手臂。 一缠,一抽。 云生瞬时便觉着手臂一凉,她知道,自己受伤了。 而男子回看自己被云生击中的手臂,又看了看云生手中的短剑,虽然被击中麻穴有些酸麻,但却未有一点外伤,他惊讶问道:“你为何用未开刃的剑?” 云生本就身着一身青白色的素布单衣,此时受伤,只一瞬间,鲜红的血色便将她的手臂上的衣衫浸透。 第31章 梦与现实 云生冷眼望着面前的男子,只觉得他方才的一招一式,都令她有些熟悉。 而男子却是面色愧疚且惊讶,他本以为这女子招招狠辣之极,却未曾注意到,她起先手中短剑一直未曾出鞘,而出鞘后亦是未曾开刃。 男子心想,这女子虽招招狠辣之极,但却一直未曾想过要伤自己。 而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 男子欲要上前查看云生的伤势,却忽然见院门前不远处,数人提着夜灯向此处而来。 男子自知惊动了他人,当下只得满是愧意的对云生说:“今日真是对不住,我改天赔罪。” 话必,便一闪身,融入了夜色中。 而云生此次也并未去追,只是一跃闪身,回了睡房中。 听到楼外是白武压低了的声音:“你们确定人朝这边来了吗?” 云生心想,定然是方才二人交战,惊动了旁人。 因不予令人担忧,是以云生披着披风,打开了小门对楼下问道:“可是武叔?” 楼下白武闻声抬首而望:“大小姐,是我。您没事吧。” 云生佯装不知情,问道:“我很好,有事吗?” 白武只回说:“没事没事,大小姐早些休息吧。” 云生淡淡应了,而后关了门,便听到白武在下吩咐:“你们几个带人再去彻查一遍。” 待众人都走后,云生方才脱下了衣衫,查看伤口。 因冬日天寒,沾了血水的衣裳,有些冻在了伤口上。 云生咬牙一扯,却也忍不住“嘶”的吸了口冷气。 伤口虽然不大,但因为那软剑薄而锋利,一抽之间,割的有些深。 在这医药匮乏的古代中,因为一个小感冒也可能令人丧了命,是以云生不敢马虎。 她起身来到门前,对外间守着的侍婢轻唤道:“来人。” 不多时,巧枝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云生轻言道:“我睡不着,你去给我拿壶酒来,还有我方才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你给我拿些伤药和棉布来。” 巧枝虽然有所疑惑,自家小姐竟还有半夜饮酒的习惯。 但想着小姐自小在山中长大,与一般大户小姐不同也并不奇怪,未曾多言,低声应了。 云生又道:“轻点,爹娘睡了,别惊动了她们。” 巧枝轻声回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云生用干净的棉布,占着酒忍着痛清洗了伤口。 而后又将那伤药洒在了伤处,继而用棉布包扎妥当。 这一番折腾下来,再看看外间的天色,却已经蒙蒙亮了。 云生长舒一口气,回身躺在床上准备小眯一会。 但不知怎的,这一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梦不断。 却多是自己许久未曾回想过的,身在现代之时,做杀手时的种种情境。 还有那出自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正中心口的一枪。 梦中。 “砰”的一声,“对不起。” 云生猛然惊醒坐起。 但却因一急之下扯到伤口。 伤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她这才回过神来,那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一场梦 第32章 夜里采花贼 但梦醒之后,云生脑中一直挥之不去那红衣男子,于自己交手之时的一招一式,为何她会觉得,这个人与自己现代的搭档,冷炎那么的相似。 当年冷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杀死。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云生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但现下想起,心中却依旧有着不甘。 她还不曾得到答案,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与他一直是最默契的搭档,组织中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如此。 云生转念一想,自己临死前,用毒针刺伤了冷炎,那么除非发生奇迹,不然他也一定会如自己一般丧命。 但自己死后,被行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灵魂重生到这里。 而冷炎呢?他会不会也重生了? 云生手中双拳紧握,她倒是希望冷炎真的也来到了这里,这样她便可以得到自己一直疑惑的答案,也可以了却她们之间的恩怨了。 此时,睡房门外巧月在外轻声询问:“大小姐可是醒了。” 云生低声应道:“嗯。” 遂即,巧月带着几名侍婢入内,为云生洗漱更衣。 巧月一边为云生梳着长发,一边说道:“大小姐,奴婢今儿早听人说,咱们府上昨夜里进了采花贼了。” 云生听了,忍不住一笑,心想,定然是昨夜里那红衣男子惊动了府中的巡护,但却不知怎的成了采花贼。 云生挑眉笑问:“采花贼?” 巧月点了点头回道:“可不是嘛,听说那贼子来咱们府上,什么都没盗,唯独将表小姐的一个贴身的荷包给盗走了,您说可不就是采花贼。” 云生听了巧月的话,更是有些乐不可支,好不容易收了笑问道:“可是当真?” 见云生问起,巧月一副千真万确的模样,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指着身后的几名侍婢道:“大小姐不信问她们,这事儿都知道。” 云生见一旁的几名小侍婢亦是点了点头。 她心想,定然是昨儿夜里,来白家府上的不止那红衣男子一人。 而云生只遇到了红男子,其他人却是寻错了地方,跑去了云双所居住的小院,将云双当成了自己,所以偷了云双的贴身荷包。 这等纨绔子弟们的无聊赌注,云生根本不会在意。 昨儿夜里与那红衣男子交手,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夜里无睡意,闲来无事也好与那瞧着武功不弱的红衣男子,切磋切磋而已。 但却不想,那些纨绔子弟的无聊赌注,竟然达到意外效果。 云生想起昨日里第一日回府,那三姑妈家的二表姐,便一副跋扈不已的模样。 却不知,昨儿夜里众人都皆知她闺房中招了采花贼,可会作何反映。 会否掐着兰花指,用她那尖利的嗓音,高声叫嚷着气的干跺脚。 云生回头问巧月:“表小姐那,现下如何了?” 巧月听了云生的话,却是憋了憋嘴,略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模样说道:“奴婢可不知,表小姐向来不让旁人近她那园子,不过听早间去表小姐那拿换洗衣裳的吴妈说,表小姐正哭着呢。” 第33章 长公主相邀赴宴 云生见巧月说起云双之时,面上颇有些不屑,所以问道:“平日里,表小姐待你们如何?” 巧月见云生问起,先是有些不敢说,但在云生的眼神鼓励下,巧月方才说道:“表小姐平日里对奴婢们,非打即骂。” 云生听了,拉过巧月的手在掌中,轻轻拍了拍:“平日里,可苦了你们。” 但云生心中却是冷笑一声,只觉得那云双略有些蠢钝。 本就是寄人篱下之人,即便仗着有个嫁给了户部尚书长子的姐姐又如何。 如此娇纵不知收敛,且又不得人心,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她了。 云生这厢方收拾停当,巧枝便从外而入,进门便道:“快为大小姐整妆,晌午长公主在公主府中设了宴,邀了咱们大小姐。” 云生听罢,有些不解:“什么设宴?” 巧枝一边扶着刚站起身的云生,又坐回了妆台前,一边说道:“刚才长公主府上来人送了请帖。长公主在公主府中设了赏梅宴,邀了大小姐您去赴宴呢。这可是满长安城中,多少贵女想去都去不成的。可大小姐昨日回了长安,今日长公主便来相邀,这是莫大的荣耀呢。” 云生听了却问道:“平白无故,邀我去什么赏梅宴做什么,我刚回长安一日,与众人也并不相熟,不去也罢。” 云生本是想着,自己手臂上还带着伤,这几日里便在房中好生养养,以免被人瞧出破绽,让她爹娘担心。 可却未曾想,这一大早的,突如其来个什么赏梅宴。 巧枝听云生说不想去,当下便说道:“这哪成,长公主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况且大小姐刚回长安,与长安城中的其他贵家子弟与贵女们熟识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便将云生方才那简单的发髻拆散了,一边为云生从新挽着繁复的发髻,一边劝云生道:“大小姐只管安心就是,夫人也同大小姐一起去的。” 云生想着巧枝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况且自己现在身在这封建迷信的古代,皇权之上的时代,自然不比曾经,凭借一己喜好而为。 若相差踏错,自己到没什么,可却会连累了这一世的爹娘,连累的白家。 是以,云生并没有再做推脱。 半晌。 当云生一身绯色背绣杏花漫天的广袖留仙裙,袖口与交领等处用玄色绣流云祥纹镶边,腰系同玄色大带,坠白玉佩与丝绦…… 长发半挽,一半披与身后,另一半头顶挽起小髻,带莲花小冠。 如此装束出现在铜镜前时,云生自己也有些惊讶。 娥眉轻扫,白皙的面容之上未施脂粉,只在唇间一点朱红。 转身轻动间,发髻上的莲花小冠两侧垂下的金制流苏摆动拂面,更为云生那清雅绝色的面容之上,增添了一丝贵气。 巧月巧枝服侍着云生披上月色云锦绣碧水百花为面,白狐绒滚边的披风,而后立在云生两侧赞叹道:“大小姐,可真是美丽。” 云生站在铜镜前,左右瞧了瞧自己这一身装束:“会不会有些太张扬了?” 第34章 长公主相邀赴宴2 云生方才回长安不久,且第一次参加这等长安城中的贵族聚会,是不想太过张扬。 谁知巧月与巧枝听到云生的担忧,二人不由皆笑道:“大小姐放心就是,奴婢们知道大小姐不喜过于张扬,这般装束已经是简之又简了,若大小姐还嫌装束繁复,那也只得暂且忍忍,毕竟不好失礼与长公主才是啊。” 云生无奈,虽然穿惯了利落装扮的她,觉得这样的裙装有些行动不便,但正所谓入乡随俗,也只得应了。 云生来到白家正厅之时,白老爷与白夫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着云生一身贵女装束的出现之时,白老爷笑着上前拉着云生的手,让云生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方才朗声一笑:“不愧是我白万金的宝贝女儿,当真是美得很。” 白夫人亦在一旁颔首赞叹,但云生耳目灵敏,只听不远处一声轻哼,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在这个家里,除了她那个跋扈的云双表姐,还会有谁这么见不得云生好。 云生浅笑淡然,回眸而视,开口问道:“云双表姐不同我们一起吗?” 意料之中,云双听了云生的问话,当下便脸色一红转身不语。 云生见她如此,回身装作不知的问白夫人:“娘,长公主没邀云双表姐一同前去吗?” 白夫人未思有他,只略摇了摇头。 云生回眸一瞥,见云双气的,手中的那方锦帕都快被她扯烂了。她心中一阵舒爽,拉着白夫人出府上了马车。 云生见云双那般骄横的模样,本欲用“采花贼”一事来揶揄她。 但转念一想,在这名节重过性命的古代,云双亦未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便没有当众提及。 马车山,白夫人一再叮嘱云生,一定要遵守各种礼仪。 只道今日赴宴之人,多为长安城中皇亲贵胄,万不可失礼于长公主与诸位贵人面前。 云生虽说是第一次参加古代这等皇亲贵族的聚宴,但想着也应与现代没太大的区别。为了不另白夫人担心,她便一并应了。 当下了马车,瞧着此处三面环山,山上白雪皑皑,山下树植林立。 原本云生以为,长公主设了赏梅宴,也应当在公主府中的,却不想马车颠簸了一路,却是来到了这甚为“清凉”之地。 云生虽是未语,但白夫人似是看出了云生的疑惑。 她拉着云生的手,母女二人一边并肩向前而行,一边与云生轻言说道:“长公主一心向佛,皇上便为这唯一的一位妹妹在普陀寺后修建了公主府,既可让长公主不受琐事烦忧,也可便于长公主一心礼佛。” 果不然,母女二人下了马车走了不远,云生便瞧见了一座甚为素雅的府邸。 门前几人往来,瞧着装束应也是一同赴宴的长安城贵人,还有几名仆从候在门前,引着来此赴宴之人入内。 云生与白夫人近前,那小仆从一身青衣颇为机灵,瞧见了二人便笑着说道:“白夫人与白大小姐,请随奴才里面请。” 云生与白夫人浅笑颔首,但却不想那仆从一句白大小姐,瞬时引来了周遭几名一同赴宴之人的侧目。 第35章 梅林中,误投怀 众人轻声议论,却也都与昨日一般:“那就是白家的大小姐。” 云生有些无奈一笑,未曾理会,随着白夫人入了园子。 但是心中却有些无奈腹诽,自己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的小姐。 不过是从小上山住了十几年而已。 不过是刚回长安不久…… 众人用得着对自己这么好奇吗。 那几人议论之声不小,仆从在前引路不语,白夫人轻拍了拍云生的手,却也未言。 不知为何,云生总觉得,自从自己回到长安,就有了一种回到动物园的感觉。 但区别是,自己并不是来看动物的,而是被看的那一位。 这座长公主府,与原本云生心中所想差距很大。 这里不但鲜少雕梁画栋,更无奢靡恢宏。 甚是连装饰陈设也极为素朴,处处透着一股子清雅之气。 顺着石子路一路向前,两侧栽种的树植摆放着假山。 前日长安下的一场大雪,现下积雪还厚厚的,不曾有人去动过。到更添了一丝自然的野趣。 绕过几条小路,便来到一处廊檐下。 仆从指着廊檐下的那道敞开着的红木小门说道:“白夫人,白大小姐,里面便是今日聚宴之所,二位请。” 云生颔首道谢,便随着白夫人一同向那小门走去。 穿过了这道红木小门,内里却是另有乾坤之所。 一株株的各色寒梅,正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上。 或是清冷,或是娇艳的梅花开满了这园子。 一阵冷风而过,带起片片梅花飘落。 看到眼前这般景象,到另云生不由想起在凌云峰上的日子了。 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叔好酒,每年便都会让凌云峰上唯一一个大闲人云生,去采满满几桶的杏花,好用来酿酒。 云生想起那些惬意的日子,不由自主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待一回过神,却见着白夫人已经走到前处,正与几名妇人笑谈着。 云生本就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索性并未上前,而是踏着白雪,入了梅林当中。 绣着几朵散落杏花的雪白鹿皮小靴,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云生抬首望着头顶那束开得繁盛的五瓣红梅,轻颜一笑。 从披风中伸出葱玉般的素手,欲将那支梅花压下来瞧瞧。 但云生却忘记了自己这身子,不过是还未到十五岁的小女孩,身量自然不高。 她伸长了手臂踮起脚尖,却还差了那么一点。 云生瞧着面前四下无人,本欲用从渊水师叔那学来的半瓶子醋的轻功。 但谁知,云生方一提气,忽然从她的身后,伸出了一条欣长的手臂,将那束开的繁盛的五瓣红梅,“咔”的一声,给折了下来。 云生吓了一跳,回身而望。 但不想,二人站的太近,云生这一回身,便撞进了那人的怀中。 温煦的,清淡的,檀香气缭绕鼻尖。 这男子身量比着云生高出许多,云生这一撞,也正巧在人家的胸前衣襟处。 她赶忙急于退开两步,但却忘了自己身后便是那株梅树。 当云生差点撞上身后的梅树之时,只见那男子展臂一揽,将云生又揽回了面前。 第36章 又见红衣男 出声冰冷且略有显低沉而厚重:“姑娘小心。” 撞进了人家怀里,云生觉着有些窘迫而尴尬。 遂即退开半步,与那男子隔开了些距离,方才抬起头来欲向他道谢。 但是方一瞧见男子的容貌,云生怔了一怔,好眼熟。 男子也只三十不到的年岁,周身却透着一股子沉稳冷肃之气。五官如刀刻,俊逸笔挺。浓眉微蹙,薄唇微抿,一对幽深如寒潭的眸子正看着面前的云生。 他的眸中幽深难以探底,只这般淡然的望着,云生便觉着这男子的眼中,有种万溪归海之势。云生只从那男子的冷眸中,看到了自己缩小的身影。这一瞬,却显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他一身深褐色广袖深衣,衣料瞧着颇为华贵,长发冠束一丝不苟,手中一枝红梅递给云生。 云生这才反映过来,这男子是见自己够不到那枝梅花,所以伸手来帮自己的。 男子见云生不接,开口问道:“你不喜这红梅?” 声音依旧那般的冷肃而低沉。 云生摇了摇头:“并不是不喜,但喜欢却不一定要将它折下。” 男子听了云生的话,有些不明其意:“既然喜欢,折入手中,岂不是更好?” 云生却是淡然一笑回道:“美好之物,本应留给众人同赏,我又怎好占为己有。” 而云生这话音方落,便听到不远处一声:“二哥。” 云生与男子同时循声而望,见不远处,一名身着绛红色广袖深衣,同样长发冠束的男子,正朝着二人这处走来。 打远处,云生看着那来人,又是一怔。 这声音,这身形,这样貌。 可不正是昨日夜里,在白家房顶与自己交手的红衣男子。 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男子. 而怪不得自己会觉得方才撞见的这男子面熟了,原来二人竟是兄弟。 云生昨日与他交手之后,总觉得这男子的一招一式,都与前世害自己身死的搭档冷炎,极为相似。 若非昨日武叔带着人赶到,云生却是想问问这男子,是否与冷炎有什么关联。 如今恰巧在此处遇到,云生本欲离开的脚步,缓了一缓。 当那红衣男子大步走近,看见了站在他“二哥”身旁的云生之时。 俊逸深刻却带着些柔美弧度的面容之上,那双如水的眸子起先望着云生微眯而思,而后越睁越大。 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手指着云生惊讶道:“是你。” 云生毫不避让,浅笑而视,听了男子的话,也只微微颔首,极为淡然的两个字:“是我。” 男子得到云生的确认,接而略显兴奋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瞬之后却又说道:“对了,姑姑邀请了白家的夫人小姐,你是随着你家大小姐来的吧。那个,你的伤了好些了?” 云生知道,这男子当真以为自己是白家大小姐的贴身护卫。 但她也不曾辩驳,只与红衣男子道:“已经没事了,但我还有些事不解,想问你一下。” 第37章 他们是皇子 红衣男子因为昨日误伤云生,本就心怀愧疚不已,现下得到云生回答伤势已经没事了,当下便松了口气:“昨夜我不是有意伤你,只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云生没想到,这男子虽然纨绔,但却也是个明朗爽快之人,当下浅笑颔首。 但还没问出口时,便见着不远处一名青衣仆从,快步而来。近前一礼:“二皇子,三皇子,白大小姐,长公主请三位入席。” 仆从一句话,当下立着的三人俱是面含惊讶。 云生未曾想到这放浪不羁,夜间擅闯白府欲盗取自己贴身之物的男子,竟然与这黑衣男子同是当今皇子。 而二皇子亦不曾想到,面前这身姿消瘦,容颜清丽的小女孩,就是昨日闹得满长安城沸沸扬扬的白家大小姐。 三皇子最为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昨日夜里,三更房顶身手不凡与自己交手的女子,竟然就是白家的大小姐。 “你是白家嫡女?”二皇子与三皇子异口同声。 此时一阵寒风而过,卷起树枝上的细雪与几片梅花瓣散落而下。 那粉白色的花瓣,飘飘璇璇的正落在了云生的鬓发之上,这般清丽之景,云生自是不知。 她只无奈一声轻笑:“为何所有人都这么惊讶,难不成白家嫡女,只该是个三头六臂的母夜叉不成?” 此话一出,云生先被自己逗乐了。 而二皇子与三皇子,却是兀自瞧着面前的云生,心中各有各的心思。 云生前世生活在现代,这一世又是出生不久便被送到山中生活。 所以自然没什么尊卑观念,得知面前这二人便是当今皇子,也不过是觉着见到了古代的皇亲贵胄,有些好奇之心罢了。 三人不做耽误,一同随着仆从向席间而去。 三皇子走在云生一旁,问云生道:“你方才说想问我什么?” 云生看了看左右之人,但想着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于是就开口问道:“我是想问你,可认识一位叫做冷炎的人。” “冷炎?”三皇子听后想了一想,却是摇了摇头。 “不认识,这人对你很重要?”三皇子问道。 云生听了三皇子的话,自嘲一笑。 很重要么? 也许吧。 曾经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却不明内里的夺取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重要吧。 三皇子见云生并没有立即回答,想她定有难言之隐,是以并未再继续追问,而是说道:“昨日伤了你,就只当还你个人情,我帮你找他就是。” 云生本也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想着三皇子定然比自己这个回到长安不久的人,人面广上许多,对长安诸事也是熟悉,是以也不曾推辞。 三人随着仆从绕过了几条小路,便瞧见前处两行席位,轻纱帷帐,每个帐子两侧都燃着两架小银碳炉,所以在这雪中赏梅,却也不觉寒冷。 席间早已坐满了宾客,此时见到三人并肩而入,皆将目光望向此处。 第38章 不知者不罪 正座之上,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一身素雅的深紫色广袖深衣,端坐于前,同样含笑看着一同入内的云生三人。 云生心想,那位就应当是长公主了。 果不其然,只听身侧的二皇子深揖一礼:“姑姑。” 继而三皇子亦是同样深揖做礼,但却显得更为随意一些。 云生虽是有些不耐,但见不远处坐在席间的白夫人,一脸焦急之色,便只好按着白夫人教自己的礼数,叩拜一礼。 但云生还未跪下,只听长公主温言道:“这便是白家的嫡女?免礼坐吧。” 云生听到这话,更乐得自在,是以也不推辞,道了谢,便坐到了白夫人身旁。 但长公主如此轻言一句,意料之中,又引起席上众人之间相互议论之声。 云生虽然一直奇怪,自己不过是一名长安城中的商户之女,为何处处会惹来众人切切议论。 但虽是只回了长安这两日,她也渐渐有些习惯了。 白夫人握着云生的手,担忧的问道:“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还得请长公主派人去寻你。” 云生轻然一笑:“女儿瞧着那园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便贪恋赏得久了些。” 白夫人笑着颔首说道:“公主这梅园里的梅花,自然是长安城中开的最好的,你那园子里的几株梅树,可不就是长公主赏赐的。” 云生听了有些意料之外,没想到自己园子里那几株梅树,还有这样的来头。 众人皆落了坐,长公主在上温言说道:“本宫瞧着这几日,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正盛,如此大好的景致自然不好辜负了,但与其本宫一人独赏,不若如现下这般,邀了众人在此相聚同乐。” 众人听了长公主的话,皆道:“长公主仁善。” 而二皇子,却是将目光看向了云生的方向。 他兀自转着手中的红梅,想起了方才云生所说的话。 长公主也看到了二皇子手中的梅花,于是笑言道:“不想我这园子里的红梅,竟然也能入得了我们二皇子的眼。” 二皇子听闻的长公主的话,知是笑闹,所以不恼。 而是看了眼手中的红梅,说道:“这红梅侄儿本是代一人折下,可谁知那人却与姑姑方才言中之意相同,倒是怪罪了侄儿不知惜花。” “哦?那人说了什么?”长公主问。 二皇子先是有意无意的眸光扫了一眼云生之处,方才说道:“那人说,虽喜这红梅,但却不一定要将其折下,美好之物本应与众人同赏,又怎好一人占为己有。” 二皇子话必,长公主温润一笑,继而颔首赞道:“能说出这话的人,定然仁善且心胸豁达之人,只是不知是何人,竟也有怪罪你的胆量。” 云生不知长公主说这话,是含着什么心思,本欲静观其变。 但不知二皇子是否有意,他那冷肃的眸子,此时满是探究的,不顾在场众人,一瞬不瞬的看向云生之处,颔首回了长公主的话:“不知者不罪。” 第39章 她并非表面那么柔弱 长公主见二皇子如此,也顺着二皇子的目光,看向了云生之处。 这下可好,众人皆知,那个有胆子“怪罪”二皇子的人,就是云生了。 而云生此时正犹豫,是否要起身解释,自己并非怪罪之意。 但却见长公主对着云生微微颔首,继而温言一笑,显然并无责怪云生的意思。 更是见她那温雅的面容,睨了一眼二皇子,显出一丝女儿家的娇俏,笑着说道:“或许,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罢。” 云生这方一入席,被长公主与二皇子这你来我往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成了众矢之的。 不难看出,席间多为娇娇贵女,且已将云生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瞪着云生的目光,都是一副不除不快的模样。 奈何向来低调喜静的云生,何其无辜。 二皇子与三皇子相邻坐在上首。 三皇子听了长公主与二皇子之间的对话,私下里问二皇子:“二哥可是认识白家小姐?” 只见二皇子手中执着杯盏,轻呷一口,却未曾回答。 反而是握着酒盏,低眸反问道:“那你可是识得那白家小姐?” 三皇子看了看云生之处,说道:“也算不得认识,但却是交过手,我不慎伤了她。” 二皇子冷眸一转,剑眉微扬:“交手?” 三皇子不予提起昨日与几人酒后打赌,盗取白家大小姐贴身之物的事情,于是只搪塞道:“只是误会,误会。” 二皇子对自己这个弟弟的纨绔浪荡之举,自是心中有数,虽有些心中好奇,但也并未追问。 他目光扫了一眼三皇子佯装做腰带的软剑,轻哼一声:“你现下越发的不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且能与一女子动起手来。看来也是时候请父皇指个差事给你,也好拘拘你这性子。” 三皇子一听,当下便扯了二皇子的衣袖,含水的凤眸眨巴眨巴的望着二皇子,一副可怜巴巴的讨好之态:“好二哥,万万不可。你是知道我最受不得拘束,若让我日日参与朝政,助父皇理事,还不如拿了我的性命去。” 二皇子被扯了袖子,也依旧是一副冷肃的面孔不见有什么反映,显然平日里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 三皇子见如此不奏效,看了眼此时正低首自饮的云生,接着与二皇子说:“况且,昨日之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二哥莫要瞧着白家大小姐一副消瘦清雅的模样,就只当她是个弱不经风的。若昨日里若与她交手的是二哥你,恐怕也讨不得什么便宜去。” 三皇子想了想昨日与云生交手之时,若她所用的乃是利器,自己恐是几招之内,便会被她所伤。 而二皇子听了三皇子的话,虽然冷肃的面容之上不见波澜,但心中却是着实有些惊讶。 他一手捏着杯盏,冷凝的眸子轻抬,看向云生之处。 入眼便只是云生那一身绯色留仙裙,艳儿不俗,外罩一件白狐绒滚边的披风。 那白狐绒毛堆砌在她的脖颈之间,更衬托出她一张白皙不施脂粉的清雅面容,如玉脂般光洁。 第40章 她并非表面那么柔弱(2) 二皇子想起方才步入园子之时,只瞧见一个娇小清丽的身影,独自踏在积雪之上,踮着脚尖,伸长了手臂想去勾那支开的正盛的红梅。 不知为何,向来不喜管他人之事的自己,便那么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帮她折下了那支红梅。 却不想她一惊回身,竟撞进了自己的怀中。 继而一瞬之后,又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急急后退。 当他下意识的展臂一揽,为免这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慎撞上身后的梅树,入手却是轻若无骨。 她的身上全无那些娇娇贵女们身上的脂粉媚俗之气,有的只是一股清丽如雪,如冬日寒梅一般的清冽气息之气,因而令他觉得,沁入心脾。 三皇子见二皇子的目光看向云生之处,他自然不知自己这位心思深沉如海的冷面二哥心中在想什么。 但他靠近二皇子,一脸的八卦之气:“二哥,是不是看着不像。” 二皇子听了三皇子的话,这才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含糊的颔首应了一声:“嗯。” 但让自己相信,眼前那清瘦淡雅的女子,如他那向来口无遮拦的三弟口中所说一般,是个身手不凡之人。 二皇子不信。 而此时,那个可以清雅淡然,可以身手不凡的当事人,白大小姐白云生。 正自动无视着周身各种欲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目光。 自动屏蔽着周遭的切议之声,而是一杯杯的饮着面前的酒水。 这酒并不烈,且带着淡淡的花香,有些像现代的香槟酒。 云生只当这是饮料一般,但却听长公主在前笑着道:“看来白家小姐,很喜欢本宫这青梅酒。” 云生可以无视周遭之人的议论之声,但却不能无视了长公主。 是以,只见云生手中握着杯盏,抬手清颜一笑,语声淡淡赞叹道:“长公主府上这青梅酒,香而不烈,浓而不重,入口清甜且回味有着淡淡的花香之气,这般好酒,自是要多饮几杯。” 只是云生话音放落,便听前头有人斥声不屑道:“好没规矩的女子,商贾之流,果然上不得台面。” 继而又有一位身着显贵的贵女接言道:“何止商贾之流,应是乡野村妇才是。” 惹来众女一阵娇笑。 云生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问题,她身旁的白夫人却在云生耳边低声道:“回答长公主的话,要在前加‘回长公主的话’。” 云生无奈的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古代人劳什子规矩这么多。 但无论如何,入乡便需随俗,云生不得不起身一礼,对首座在上,正看着自己的长公主道:“回长公主的话,想必在座众人皆知,民女两岁后被我师傅行心道长接到东域凌云峰中修行祈福,昨日方才回到长安。 因此对各种礼仪规矩不甚熟悉,还望长公主见谅。” 云生低眉敛目,语声淡淡规规矩矩。 长公主听罢,却是浅然一笑,轻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这又不是在宫中,且今日邀了诸位前来,便是与众赏梅同乐,若处处守着规矩行事,岂不无趣。” 第41章 白家嫡女,一语震慑众人 10000个字以内云生抬头看着长公主,见她说这话之时,不似故作矫情,眼中温润之色并非作假。 是以云生又是一礼之后,坐回了座位。 本以为如此便可无事,却不想云生这般规矩行事,谦恭请罪,依旧惹来方才那出言揶揄云生的女子一声冷笑:“哼,只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方才那当中揶揄云生,乃商贾之流,且是从小生活在山中的乡野村妇。 云生本想在长公主面前,不予另自己的娘亲心中添堵,只当并无此事就是了。 却不想那女子竟如疯狗一般,紧咬不放。 云生虽心性向来淡泊可隐忍,但若逼她太甚…… 只见云生如葱玉的手指,轻轻转动的面前的杯盏,淡眉轻挑,薄唇微扬,清冽的眸光淡扫方才那些或高声,或窃语诋毁自己的人。 她那清冽的眸光淡扫之间,并未曾做停留在。 但被她的清冽眸光扫过之人,都会有种她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错觉。 只见她清浅一笑,睨着那出言不逊的女子,幽幽道:“不知这位贵女可曾听过这句话,‘农不如技,技不如商,商不如官。’” 那女子听了云生之言,当下因着自己生在官宦之家而自得不已:“自是听过,也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云生不疾不徐,淡淡一声轻笑:“但却不知这位贵女是否明白,为官上位者,却也离不开个农与技者,更加离不得一个商。 无农何来贵女口中的吃食,无技何来贵女身上的华服美饰,而无商……何来你袋中金银,何来百姓赋税,何来国库军资,何来国富民强。” 云生字字掷地有声,清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女子。 只见那女子从起先的意欲反驳,到不服,到面色通红低头不语。 云生一声哼笑:“无农,无技,无商,何来的贵女你。” 此时,席间的时光好似静止不动,连手中捧着酒壶的侍婢,亦怔愣当场。 众人皆未想到,这看似弱不经风,身形清瘦容貌淡雅的,十四岁白家嫡女,会掷地有声,气势慑人的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说的很有道理。 二皇子转着手中的杯盏,思量着云生的话。 而三皇子却是最先回过神来,只听他当即起身拍手赞道:“好,说得好,说得有道理。” 席间众人接而回过神,但多以审视与惊讶的目光,从新打量眼前这位,白家嫡女。 这探究的目光之中,也包括长公主,与二皇子。 长公主依旧浅笑而视,却是温言而道:“白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而二皇子,却是看着与方才,那娇弱无害之气完全不同的云生。 难得的,清冷的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继而仰头满饮杯中的青梅酒。 一场赏梅宴,也不过是京都贵胄们闲来无事,寻个由头聚饮一番而已。 只是这一场宴席,另原本便在长安城中备受众议的白家嫡女白云生,此后更受众人关注。 更有甚者。 皇宫之中,皇帝御案之后抬起头来,指了指面前的折子,扬眉问道:“可是当真?” 第42章 一语震慑众人(2) 殿前肃立官员,听闻圣上问话,恭谨回道:“确实无误,当日在场众人皆知,长公主殿下亦在场。” 听了官员的回答,皇帝朗声一笑:“哈哈哈,好啊,好啊。白万金这个老算盘,也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来,也不知他是哪辈子积来的福德。” 那官员见皇帝主子一展龙颜,当下也笑着回道:“听闻当年那行心道长为白万金推算命数,只道白万金此生并无子息福帛。但行心道长为了劝白万金一心向善,造福民里,硬是逆天改命,为他白家求了这么一个女儿来。 而白万金老来得女,自是恨不能将这女儿捧上天去。 不过虽不知那行心道长,是否当真为白万金逆天改了命数。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白家女儿,白万金当真履行对行心道长的承诺,每年不但接济不少穷苦百姓,更是年年的赋税,也比着正常多了一倍。” 皇帝听了那官员的话,两指捋了捋下颌的胡子,略做思忖道:“这些事情,朕自然是知晓,但这白家女儿小小年纪便有这等的见地气势,却是另朕有些出乎意料啊。” 官员亦是想了想,方才回道:“那行心道长既然能为白家逆天改命,求来这么一个女儿。想必这女儿也定然不似寻常贵女。 况且,这白家嫡女两岁之后便随着行心道长,在东域那座被百姓成为仙山中修行祈福十几年。如此异于旁人,下官想,恐也正是这个原因。” 皇帝身坐御案之后微微颔首,又扫了一眼面前那奏报,沉吟道:“暂且先看看吧。” 而此时的白家大宅中。 云生正万般讨好的,跟在白夫人身侧:“娘,别生气了,下次女儿再也不敢了。” 因为云生在长公主府中席筵之上,一句震慑众人之事。 向来处事谨小慎微的白夫人,正因此事不悦。 在云生的娘亲,白夫人看来。女儿家就应当谨慎识礼,行止有度,将来寻一良人,相夫教子安守一生。 但云生却全然不这样认为。 在云生看来,无论身在现代或古代,身为男身或女身,都应该活的自由,活的惬意,而并非循规蹈矩,早早便框定了自己这一生应该循序的路线。 所以,在现代与古代文化的差异之下,白夫人这一路之上,都收了平日那温煦的笑脸,而是细眉轻蹙,不去理睬云生。 云生巴巴的哄了许久,也不见奏效。 她拉着白夫人的手,轻晃着,眨巴眨巴大眼睛,嘟着嘴一副可怜讨好的模样。 “娘,女儿今日也是被逼不已,她们可以侮辱女儿,在背后诋毁女儿,女儿都能忍耐,但是唯一另女儿忍无可忍的是,她们竟然当着娘的面前,来说女儿的不是。 女儿是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这般诋毁女儿,也就相当于在诋毁娘,女儿又怎能容得了她们说娘亲的不是。” 果然,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这番话,原本绷着的面孔缓了缓。 但却依旧有些不悦的说道:“娘知道你孝顺,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应当着长公主的面前,那般言语无度啊。” 第43章 仗势欺人的表姐 云生连连应是,继而说道:“女儿答应娘,只要以后那些人不是诋毁白家,不是诋毁爹和娘,女儿定当忍让她们三分。” 白夫人看着面前,这般娇笑讨好的云生,终归还是生不起气来。 轻叹一声,握着云生的手无奈一笑道:“你啊你,这性子全然像了你爹去。” “我白万金的女儿,自然应当像我。” 云生与白夫人同时看向门前,正是人未入,声先至的白老爷。 白夫人睨了一眼白老爷,拉着云生的手,轻斥道:“你就惯着她吧,将来看你怎么管。” 白万金坐到了白夫人一旁,朗声一笑:“为何要管,我的宝贝女儿就是要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做什么,逍遥快活一辈子就好,那些个烦扰之事,无需理会。” 云生麻利的接过侍婢递来的茶水,递到她爹手边,笑着撒娇道:“还是爹最疼我。” 白万金接过茶盏,却是未饮,放到了一旁后笑看着云生说道:“过来给爹说说,今日你在长公主那里,是如何将那些人一句话都震住了” 云生听了白万金的话,却是汗颜不已。 自己云生虽自认气势不差,但应该如爹口中那一言震慑众人,差的有点远。 况且云生与白夫人方才回到府中不久,这小半晌的时间,消息竟然传的这样快。 云生来到白老爷身旁,讪讪笑了笑:“爹这么快就知道了。” 白老爷微一颔首,但还未曾言语之时,却见白武从外而来,近前一礼道:“老爷,云秋表小姐来了。” 云生想了想,“云秋?” 可不就是那个跋扈的云双的亲姐姐。嫁给了户部尚书长子的那一位。 白夫人面有忧色的看着白老爷,白老爷却是并无甚反映,只沉声而道:“请。” 白武转身而去,白夫人轻推了推白老爷的在茶几上得手:“老爷,会不会是云双说了什么,云秋误会了。” 白老爷冷哼一声:“是或不是,还惧她个小丫头不成。” 云生坐到了白夫人的身旁未语。 她到是急于瞧瞧,那个用自己夫家身份,威胁白家竞选皇商一事的云秋表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半盏茶的工夫,方才见着云双一脸得色,挽着一名高挽螺旋髻,金玉为饰,一身深青色深衣,容貌轮廓略显冷硬,神色倨傲的女子,步入了白家的会客厅。 白老爷与白夫人虽是长辈,却也不见云秋见礼、 她只立在当下,神色淡淡的道了声:“舅舅。” 白夫人起身笑迎:“云秋今日怎么得了空闲来此,快坐快坐。” 云秋神色冷冷的,落座与云生对面,当下一股子浓重的脂粉之气,扑面而来。 坐在对面的云秋,冷眼瞧着云生说道:“我若再不来,双儿可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云秋说这话之时,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 如此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她口中欺负她的双儿之人,就是云生了。 云生眸光轻撇她一眼,却是正眼也没瞧一眼。心中却是一叹,不知自己这算不算流年不利,方回长安才几日,竟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树敌无数了。 第44章 想撒野?你找错人了 白夫人见此,打着圆场:“云秋这说的是哪里话,双儿在这里,我与你舅舅可都是当亲生女儿般养着,谁能欺负了去。” 白夫人身为长辈,这样一番话,也是给足了云秋颜面。 但谁知云秋却毫不领情,留着细长指甲的手“啪”的一声拍了手下的茶几。 继而细长的指甲划在茶几之上,发出惹人不悦的“咔吱”声。 云生的眉心轻蹙。 白老爷此时却好似并未看出这当中的火药味,而是说道:“既然来了,今日便留在府中用膳吧。” 但却听云秋当下一声冷笑。 继而似笑非笑的模样,转眼看着坐在上首的白老爷,声音与云双一般,带着一股子尖利,且阴阳怪气:“舅舅,我公公今日得知我来白家,特让我来问候舅舅,不知舅舅对今年竞选皇商一事,有多少把握呢。” 云秋此话一出,白夫人当即面色有忧。 白老爷亦是并未立即回答。 而一直坐在当下未语的云生,却忽然一声“哧”笑。 只见云生不紧不慢的从袖袋中取出一方云锦绣帕,淡眉轻蹙的捏着帕子在面前扫了一扫,而后一脸厌恶的说了句:“来人啊,赶紧把门窗都敞了,这股子脂粉气,熏得我喘不上气来。” 云生不顾白夫人在一前挤眉弄眼,只轻然一笑,看着对面现下已是面有怒色的云秋幽幽道:“云秋表姐是吧?不好意思,我身子不大好,受不得这杂乱的气味。” 云双在旁怒目而视,手中的帕子拧了不知道多少个褶子。 云秋更是“啪”的一声,又一拍茶几,怒瞪着云生。 但还未曾开口,便听到云生风轻云淡道:“云秋表姐可是好本事,才嫁到顾大人家多少日子,竟然连顾大人朝中之事,也由云秋表姐你这个儿媳说了算了?” 云秋方欲开口辩驳,可云生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云生觑她一眼,继而依旧淡淡的说道:“不知顾大人得知自家儿媳,仗着他朝中官员的身份权位,而在外左右朝廷竞选皇商之事,又会有何感想呢。” 云秋听了云生的话,红唇紧抿,手中双拳不自禁越握越紧。 云生瞧着心中一声冷笑,只见云秋这般的本能反应,便能确定,她不过是在这里依靠着顾家户部尚书的官职,虚张声势罢了。 白夫人满是担忧的推了推白老爷的手,意欲白老爷能够莫要云生再言。 可谁知白老爷却是反手轻拍了拍白夫人的手,回以一个宽慰的眼神。 不但未曾出言阻止云生,反而面容含笑的听着云生接下来说。 云生接着道:“自然,无论怎么说,表姐虽然嫁作人妇,但也还算是白家的人,身上流着一族的血脉什么时候都是断不得的。 所以若非不得已,也不好自行在外人面前丢了丑,让人瞧了咱们白家的笑话不是。” 云秋再听云生这番话,当下她自己也不自知的,略微松了口气。 云生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笑脸,看着对面的云秋温言道:“况且,在云双表姐出嫁之前,也还是要暂住在白府的。” 第45章 想撒野?你找错人了(2) 云生看了眼云双,继而接着道:“所以,今后的日子还长着,你我三人虽为表姐妹,但想来比着嫡亲的姐妹也不会差太多,往后还有相见的日子,如此更应当好好相处才是。表姐你说是吗?” 云生这一番先打,再压,最终温言安抚。 云双还是有些气之不忿的模样,拧着帕子只拿目光示意云秋,却是有着顾虑不敢妄言。 而云秋却比云双聪敏的多,话里话外她自然听出了云生话中的意思。 她左右思量,想着若为着云双这等小事,今日与这白家闹翻,他日若这白云生当真将自己威胁白家的事情,告诉了公公,自己在顾家便定然没了立足之地。 且云生给了她台阶下,云秋也思量利弊后,认为不好再闹得更僵。 云秋略显冷硬的面容,扯了个略有些不自然的笑容,继而看了眼白老爷,而后望着云生说道:“舅舅好福气,生了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儿。” 当云秋离去,云双愤愤回了她所居的园子后。 白老爷望着云生,颇为欣慰的微微颔首,而后握起了白夫人的手,感叹道:“夫人,我们的云生长大了,我们老了啊。” 自从云生回到了长安城,便一日未做歇息。 打发走了云秋之后,云生与白夫人白老爷道自己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 而后便回了自己的绣楼中。 将门窗紧闭之后,云生脱了衣裳,露出了受伤那一侧的手臂。 这一日为了不另白夫人看出破绽,云生全然只当这受伤的手臂没伤一般,忍着痛活动自如。 却不知在何时,早已挣开了伤口,缠臂的白棉布,此时已被血氤透了。 咬着牙,手法熟练的,换药,包扎之后。 云生一下子躺在了窗边那把,铺着软塌的贵妃椅上。 一整日都周旋于那些人事之间的琐碎之事上,云生只觉得这一日过的,比前世自己做杀手时的日子,还要累上百倍。 原本只当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吃吃喝喝闲散度日就好。 可这不过两日下来,云生却有些怀念前世那虽有些危险,却更为自在随心的杀手生活了。 傍晚,巧枝本欲进来叫云生去用晚膳。 但入内见云生正缩着身子,睡在贵妃椅上。 巧枝恐云生着凉,轻手轻脚的取了条锦被,欲为云生盖在身上。 却不曾想,巧枝方一走近云生,手中的锦被还未曾为她盖在身上。 只见云生蓦然睁开双眼,目光冷冽凝视着巧枝。 巧枝猛地瞧见大小姐这般看着自己,拿着锦被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而云生不过是察觉到有人近身的本能反应而已,但当她看清巧枝手中的锦被之时,方才收了冷冽之势,慢悠悠的坐起了身:“什么时辰了?” 巧枝听了云生的话回过了神来。 再看面前的小姐,还是如往日一般,时而神色淡淡的,时而笑容温润,并不见方才那股子冷冽的模样。 巧枝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也未可知:“大小姐,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夫人让奴婢来请您去前厅用膳的,却不想见着大小姐您睡着。” 第46章 想撒野?你找错人了(3) 巧枝将锦被放回一旁,来扶着云生起身说道:“大小姐这一日里可累坏了吧,早些用了晚膳,也好早早的歇息。” 云生下榻穿上鞋子,见巧枝这般言语模样,好似将自己当成个还未长大的小女孩一般哄着,她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晚膳之时,云生看见云双也在座。 用膳之时,一张大圆桌,四人围桌,云双与云生相对而坐。 云生指着面前那盘酱酥八宝鸭,对一旁服侍的巧枝说:“我见云双表姐喜欢吃这个,拿过去。” 巧枝低低一应,将本在云生面前的八宝鸭端到了云双的面前。 云双受宠若惊,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只见云生莞尔一笑,看着对面的云双说道:“表姐客气什么,你我乃一族的姐妹,自然应当好生共处才是的。” 云双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讪讪的笑了笑,一粒一粒米的往嘴中送。 而云生继而说道:“云双表姐比我长着几岁,我平日里若有何处做的不当之处,表姐只管告诉我,我改了就是。 但自家姐妹之间的细碎事儿,就不要劳动旁人了,毕竟云秋表姐嫁到顾家不久,整日料理府中事物,想必也是忙得很。” 云生话中的意思,希望她二人之间若有什么恩怨,莫要牵连白家之事,二人私下了断便是。 但却不知云双能否听得明白。 而白夫人在旁见到云生这般大度之态,亦是颇为欣慰,含笑颔首。 而白老爷一直未语,只瞧着云生这般处事言谈,心中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用过晚膳之后,白老爷让云生随他去了书房。 这书房还是回来白家这两日后,云生第一次来这里。 推门而入,两侧墙壁之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几把梨花木雕花大椅摆在一侧。 白老爷领着云生向内去,转过一道屏风,内里正中一张桌案,上头摆放着文房四宝。 而桌案两侧,便是两架红木书架,上头密密麻麻摆放着许多的书册。 云生走到书架前,打量着那些书。 白老爷见此,坐了说道:“你若想看什么书,自己来取就是。” 云生看了半晌,见这书架之上,林林种种的各类书籍都有一些,甚至还有些兵书诗经等。 她回身笑着道:“爹的藏书倒是丰富的很。” 话说着,云生坐到了白老爷对面,又问道:“爹叫女儿来,可是有事?” 白老爷并未说什么事,而是问云生:“那日我让白武去接你下山,但他说走在山下时便遇见了你。” 云生想想,确实如此,继而说道:“女儿也不是很清楚,当日师傅忽然说让女儿下山,女儿也很是惊讶,后来还未走到下山,便遇到了带人上山的武叔。” 白老爷听了云生这番话,兀自思量了一瞬,继而却道:“行心道长料事如神,应是掐算出我派人上山来接你,所以让你提前下了山。” 云生听后,只含糊一笑,并未接言。 因为对于她的师傅行心,到底是否真有神通法术,还是单凭一张嘴。 这么多年,云生也无法确定。 第47章 韬光养晦 白老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好似转眼之间便已是婷婷玉立的云生,想起了往事。 他深深一声叹:“当年若非行心道长,爹也不会有你这样一个好女儿。只是行心道长应也年近百岁了,他如今独居在东域山上应是不妥,爹是想同你商量,若将行心道长接来府中与我们同住,你觉得可好?” “爹可以派人去试试,但女儿下山之时,也曾与师傅说过此事,但师傅只说,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命定之数。” 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当即感慨道:“道长果然是世外高人。” 转而又看向云生,接着说:“当年爹与你娘,忍痛将你送去山中,随你师傅修行祈福,这十几年来,爹与你娘没有一日心中能安。 但如今见我儿与道长,仙山中修行祈福十余年,如今谈吐气宇不凡,爹也能略感欣慰了。” 云生表面笑着应是,但心中却愈发狂汗。 若他爹知道自己自从上了山,行心便整日带着云生晨起在山中闲逛,偶尔采采草药,摘摘果子,捉捉毒虫,到了日子采花酿酒。 山中除了几间绿竹屋,连个道观也无,什么修行祈福,不过是将云生带上山的借口而已。 不知白老爷知道了这些,会有何感想。 不过云生自然不会说这些。 因为今后若有何“摄人”之处,也可将一切推到行心师傅所授上。 而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自知行心应是不会下山,却也并未再言。 默了默,方才又与云生说道:“从你下山到今日,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无论是从当日回长安途中遇到刺客一事,还是这几日里长公主府中宴席之上,或是你与你两位表姐之间,你处理的很好。 见到你如今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有这般的气度见地,爹很高兴。” 云生还未曾言语之时,白老爷又接着说道:“但是同样,因你太过出众,德举不似同龄女子,爹也略有忧心。” 云生听了白老爷的话,略作思量之后便有些明白了:“爹放心,女儿明白了。今后定不会再过张扬行事。” 白老爷见云生能明白自己话中之意,浅笑着微微颔首:“我儿聪慧,有时韬光养晦,好过锋芒毕露。” 夜里,云生站在那“露天阳台”之上,瞧着府中一盏盏接而点亮的夜灯。 兀自轻笑一声。 前日里因着三皇子与旁人的无聊赌注,云双被盗取了一枚贴身的荷包。 继而府中招了采花贼一事,便一早不胫而走,但为了保护云双的清名,白武早早便下令,不准将此事张扬。 因而,采花贼一事虽然并未传开,但这夜里几班轮番巡视的护院,还有一盏盏通明的夜灯。 另云生觉着颇为好笑。 长安城中的冬日,极为寒冷。 一阵寒风袭来,云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却一不小心,拉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云生淡眉轻蹙,想起了那日与自己交手,今日又在长公主府中得见的三皇子。 第48章 三皇子无隐 原本以为能在他身上,得知一点点关于冷炎的事,没想到却是一场空。 夜冷风寒,云生欲回房中歇息。 但在转身一瞬之间,云生本能快速反映,一个侧身避开了那颗飞来的石子。 云生眸光一抬,瞧见来人之时,不禁轻然一笑,停下了回房的脚步,当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来人正是三皇子。 他换下了白日那番装束。 今日却是一身深褐色长衫,长发束在了身后,利落的装扮。 三皇子跳下房檐,看着云生说道:“你这小小年纪,功夫倒是不弱。” 云生听罢并未接言,而是与他打趣道:“怎么?皇子殿下今日飞檐走壁入我白家,可是又想来盗什么?” 三皇子听了云生的笑闹之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云生。 “今日你可是冤枉我了,白日在姑姑府上,我瞧着你手臂灵活自如,想你定然不顾伤势,强忍着的。” 云生笑而未语。 三皇子接着说道:“我流云剑的伤口能有多深,我还是知道的。这不就给你送药来了。” 云生接过三皇子递来的小瓷瓶,打开瓶塞闻了闻,一股清淡的药香飘出。 三皇子指着这瓷瓶说道:“这是宫中御药,每日涂抹伤口,不但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还可不留疤痕。” 云生也不推辞,将瓷瓶收在手中,笑着道谢:“多谢三皇子。” 谁知三皇子一摆手,靠坐在了围栏上:“你我还需这么见外,三皇子三皇子的叫着,听着别扭的很,你叫我无隐吧。” 说的到好像二人之间,关系多么亲近一般。 云生也并未说什么,而是问道:“无隐是你的名字?” 三皇子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朋友。” 无隐听了也并未追问,而是笑问云生:“明儿个你有事吗?” 云生想了想,好像并没什么事情。遂即摇了摇头。 三皇子无隐听云生说明日无事,继而道:“明天在城北的岳阳楼前,镇明镖局的陆小姐比武招亲,咱们一块去凑凑热闹?” 云生听了并未多想,当下就颔首应了:“好,明天什么时候?” 见云生应得干脆,倒是无隐有些不敢确信的神情:“你真的去?” 云生一笑:“怎么?你来约我,我说要去你又不想我去?” 无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爽快。” 云生打量着面前的三皇子无隐,如此瞧着,即便他装束上与二皇子无异,但瞧着年岁应是相差不少。 如此估量,三皇子恐也不过是二十出头,青春,阳光,也正是爱玩的年纪。 云生眼神示意不远处,淡笑着与无隐说:“再不走,又要将府中巡护引来了,明天上午,城北见就是。” 无隐顺着云生的目光,见两队白府巡回正向这边走来。 是以,也不耽搁,一个起跃便跃上了屋檐。身影消失之前,轻声一句:“不见不散。” 云生见三皇子无隐离开之后,方才转身回了房间。 第49章 岳阳楼前,比武招亲 明日原本,云生是想留在家里好好歇息一下的。 但当她听到,三皇子无隐口中的岳阳楼三个字之时,云生便决定要去。 当日自己第一天下山回长安的途中,便遇到了有人雇凶买自己的性命。 那刺客当时说自己是岳阳楼的人,之后白武又说岳阳楼表面是酒楼,但内里却是个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地方。 不单是因为那刺客是岳阳楼的,也许能从那里查出些蛛丝马迹,是谁买凶要自己的性命。 还有云生有些猎奇之心,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那岳阳楼的人也算是同行。 所以云生好奇,不知这古代的杀手组织是个什么模样。 翌日。 云生习惯了早起,即便现下并没有行心,整日早早在门前等着她。 洗漱之后,巧枝在云生身后为她顺着长发,巧月从旁捧来了妆匣。 云生瞧着那妆匣中,皆是繁复精致的金玉首饰,略摆了摆手:“将头发束起就好。” 当云生长发后束,一身轻便的青碧色长衫,腰侧挂着那把行心送她的短剑,出现在城北的路口之时。 却见三皇子无隐,好似早已背靠着一棵老槐树,等了许久。 无隐打远处见着云生前来,冲云生笑着招了招手。 冬日的早晨,阳光稀薄。 无隐一身深紫色长衫,同是如云生一般长发高束,阳光且俊美的面容之上笑意颜颜,引得附近不少女子妇人侧目。 云生笑着走上前去:“我只当自己来的不晚,却不想你比我还早些。” 无隐边领着云生向前走去,一边说道:“左右我也睡不着,不如早点来等着你。” 话说着,无隐退开两步上下打量着云生:“到是你,这一身清秀的装扮,可是欲要抢了我的风头?” 这两日里,云生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位皇子殿下,时而笑闹无形的言举。 她听了无隐的话,低身瞧着瞧自己这一身简素的男装,无奈一笑,同样打趣道:“殿下风姿俊逸,仪表非凡,又岂是我等小民可比,殿下多虑了。” 无隐听了云生的这番话,颇为受用的笑看着云生:“本殿下听你这番肺腑之言颇有道理,今日本殿下做东,不知兄台可会赏脸?” 云生与无隐二人互相打趣着,待走到一旁一栋酒楼前,云生抬头看着那黑漆匾额之上,三个风秀大字“岳阳楼”。 她轻然一笑,淡眉轻挑:“殿下相邀,怎敢不从。” 云生二人方一步入岳阳楼,便有小二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二位公子可是来看比武招亲的?&“ 无隐只微一颔首。 小二极有眼色的,一边因引着二人上了楼,边高声吩咐:“二楼临窗上房一间。” 云生边走边略作打量了一番,这岳阳楼的装潢。 两侧挂着几幅字画,字画之下几张座椅之上,摆着文房四宝。 大厅中红木桌椅摆放整齐,零散几名食客正用着早饭。 上了二楼,一间间厢房单独隔开,四周不见声响,很是安静。 小二领着二人来到一间靠里的厢房,推开了门引着二人入内:“这间厢房,打开了窗便能瞧着临街景色。” 第50章 岳阳楼前,比武招亲(2) 云生与无隐二人入内,小二先上了一壶新茶,几盘小点,继而笑问道:“二位公子可还想用点什么?” 无隐先去将那临街的窗户给敞开了,继而吩咐小二:“再来几样早点。” 待小二应声退去,云生问无隐:“你没用早饭?” 无隐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怕你来的太早寻不见我,这长安城你也定然不熟,就来的早了些。” 云生听后未语,但却会心一笑。 她未曾想到,看似浪荡不羁的他,也有这样仔细的心思。 从初见到得知他的身份,云生都不曾在无隐身上看出一丁点的皇子架子。 反而每次相见,二人都会不自禁的如相识已久的好友,言语笑闹之间,没有丝毫芥蒂。 云生看着无隐的背影心想,也许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有这样一两个朋友也不错。 二当云生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听正站在窗前向外张望的无隐说“我的背影难道比我的正面更要俊逸非凡?” 云生听闻,握着杯盏的手顿了顿,继而无奈的笑了笑。 心想无隐武功不弱,云生这般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无隐自然能够察觉。 还未待云生言语,无隐又向云生招了招手:“过来看,台子已经搭起来了。” 云生起身来到了窗边,站在无隐身旁一同向外张望。 只见对面的镇明镖局的门前,数名工匠已经将一方台架差不多搭好了,四周围着红绸。 但也并没什么奇特之处。 云生昨日便有些奇怪,若说这等比武招亲的戏码,云生这个“外来客”瞧着新鲜也就罢了,但却这三皇子却不知为何有着这么大的兴致。 云生问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 此时外间小二轻声叩门,入内上了几样粥食早点,做的小巧精致。 无隐与云生坐了回去,这才回答云生:“你回长安不久,自然不知道这镇明镖局的陆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无隐许是当真有些饿了,两口吃下了一块点心。 云生在旁为他倒了杯茶水送到面前:“吃完再说。” 待他用了几块小点,喝了小半碗粥之后,又接着方才的话说道:“说起这镇明镖局,虽在长安城中算不上什么了不得,但镇明镖局因为陆总镖头的女儿,陆珍儿,可是名声大噪。” 云生边浅饮着杯中茶水,见无隐如说评书一般的眉飞色舞,笑了笑继续听他说道:“这陆珍儿,从小就被他爹当成男儿养,习了一身武艺,随着他爹走南闯北许多年。” 云生听到此处,浅笑颔首,赞道:“照你这样说,这陆珍儿也应当是个颇为豪爽的女子。” 无隐听了云生的话,一口茶水呛咳在口中:“何止豪爽,简直豪气冲天。陆珍儿今年十八岁,从三年前开始,如今已是第三次比武招亲。” 云生略有不解:“可是心气太高,寻不到中意之人?” 无隐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寻不到中意之人,而是她中意之人太多了。” 第51章 女汉子陆珍儿 云生与无隐二人这话还未曾说完,只听窗外传来喧哗之声。 无隐率先起身看去,云生亦随着他来到窗边。 此时,只见方才搭好的台子前,摆着几张大椅,此时几名男女依次上前落座。 无隐指着走在前头的一名乌发高挽,一身湛蓝长衫的女子说:“看那蓝衣女子,就是陆珍儿。” 云生听了无隐的话,将那陆珍儿上下打量一番。 陆珍儿算不上容颜绝色,但那细长微吊的凤眼,朱红微嘟的双唇,细眉微挑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却是一身媚骨之姿。 一身湛蓝衣装清丽当中带着些女儿家的娇俏,高挽的乌发上,几朵珠花,一柄金玉步摇,不见繁琐,却也不失贵气。 陆珍儿红唇微嘟,细长的凤眼将在场众人一扫,颇有些不满意的神色。 无隐在云生身旁,瞧见陆珍儿面容之上的表情。 轻声一笑:“看来她对今年来征选的人,并不太满意呢。” 无隐话音方落,便见陆珍儿在下,对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耳语几句。 那中年男子继而起身长袖一挥:“开始。” 这到另云生有些奇了,电视剧中的比武招亲,不应该隆重再隆重。 可这瞧着众人随意的模样,连一句开场致词都没有,说开始就开始了。 云生问身旁的无隐道:“长安的比武招亲,都是这么简单?” 无隐听了云生的问话,却是又一声轻笑:“方才话还没说完……” 云生听着无隐,将方才未说完的陆珍儿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陆珍儿,从小被她爹养成了一副泼辣性子。 且随着她爹走南闯北的走镖许多年,婚事便有些耽搁了下来。 最后没办法,在陆珍儿十六岁那年,举行了陆珍儿的第一次比武招亲。 可怎知那陆珍儿一个都没瞧上。 而最后竟然用一包迷合散,迷倒了长安城颇有名气的一名书生公子,而后在那书生公子不知的情况下,强行与其同了房。 那书生第二天醒来得知后,又哭又闹要上吊。 而陆珍儿的爹,陆总镖头气的不行,但更不能让女儿的青白就这么毁了。 所以威逼利诱了不少日子,硬是让那书生入赘了陆家。 但之后好景不长,陆珍儿过了对这书生公子的新鲜劲,吵着这书生只会吟诗作对,没有男子气概。 硬是在出镖之时,背着她爹绑回了一个习武男子,扬说要将其收房。 男子自然不肯,那阵子便日日能瞧见镇明镖局内外,陆珍儿与那男子日日刀剑相见,见血更是家常便饭。 话说那陆珍儿也是个有能耐的,半个多月之后,不知使得什么法子,硬是将那男子给拿下了。 但陆珍儿原本的那位书生公主的夫君,自然不愿意,当下便与陆珍儿和离了。 之后陆珍儿更乐得清静,当即与那习武的男子成了亲,但同样是好景不长。 不到一年,陆珍儿又嫌那男子粗鄙,只会舞刀弄枪。 继而又发生了前一次的事情,陆珍儿看上了别的男子。 如此循序往复,陆珍儿已经前后或是比武招亲得来,或是强上,已经嫁娶了四名夫婿。 第52章 女汉子陆珍儿(2) 而前一名方和离不久,所以陆珍儿又开始了比武招亲。 云生听完这位陆珍儿的所作所为,不禁对不远处端坐的陆珍儿肃然起敬:“这才是女汉子。” 无隐没听清云生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云生看着陆珍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陆珍儿也算是个奇女子了。敢作敢为,想要什么也不会藏着掖着,很是洒脱。” 无隐听了云生的话,当下惊讶道:“你不会也想像她一样吧?” 云生淡眉轻挑,笑着道:“我虽然不会如这陆小姐一般博爱,但我却很是佩服她的真性情。” 无隐一副可惜可惜的神色,瞧着云生直摇头:“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带你来看这热闹。” 云生听了,淡笑未语。 看向对面得擂台之上,两名男子正一手执刀,一手执剑,往来交手对战。 但也只看了不多时,云生便失去了兴致:“这几人的武功,可都算不得好,到令我有些失望了。” 无隐听了云生所言,亦是赞同颔首:“不过也怪不得旁的,陆珍儿名声在外,若非这些外乡来客,或是走投无路之人,看着陆家的镖局钱财,谁又会上这擂台。” 云生此次本就并非是来看什么比武招亲的热闹,当下所见无趣,便转身欲回座位。 但就在云生与无隐转身一瞬,二人察觉背后而来的暗器,瞬即侧退一步,避开了那暗器。 待二人定眼一瞧,竟然是一只金步摇。 步摇稳稳的嵌入一旁的木质屏风的楞木之上,上头的玉坠子还在打着晃。 云生认得这金步摇,正是方才陆珍儿头上的。 继而只听窗外一声女子娇笑:“二位公子为何不下来坐坐,在楼上瞧着,风景可是更好?” 云生与无隐回到窗边,见陆珍儿已经只身站在了擂台上,一手掐着腰,正媚眼含春的看着云生与无隐。 无隐当下身子一抖,一副恶寒的模样。 云生却是轻然一笑,来了兴致。 还未待无隐回过神来,只见云生一手支着床边,一个翻身便跃出了窗子。 几个轻点借力,一瞬之间,轻飘飘的落在了擂台之上。 无隐回过神来,他本不想与那陆珍儿多做交涉,但瞧着云生已然下去了,自己自不好再躲着。 是以,也随着云生,翻窗而落。 陆珍儿瞧着云生与无隐一前一后下来了,当即媚眼一笑:“两位公子,好生俊俏。” 云生转而看了眼无隐,只见他剑眉微蹙,一脸厌恶之色。 想来也是,虽说现下这国界,并无规定男女婚娶几房,但作为男人,总是难以忍受女子多嫁他夫的。 云生却是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温言道:“小姐可是有何指教?” 陆珍儿瞟了一眼无隐,见其那般神色,又看了看云生,继而笑着说道:“还是这位公子看着更为舒心些。” 云生也不恼,只淡然一笑:“多谢陆小姐夸奖。” 陆珍儿细眉一挑:“哦?你认识我,这样更好。既然你认得我是谁,想必也该知晓,我陆珍儿要的人,不得到,誓不罢休的。” 第53章 女汉子陆珍儿(3) 云生也不恼,只淡然一笑:“多谢陆小姐夸奖。” 陆珍儿细眉一挑:“哦?你认识我,这样更好。既然你认得我是谁,想必也该知晓,我陆珍儿要的人,不得到,誓不罢休。” 无隐听了陆珍儿对云生语出轻挑之意,当即便欲上前,却被一旁的云生出手拦住。 云生凝眉一笑,幽幽说道:“陆小姐虽然并不认识在下,但陆小姐需要知道,我若不愿之事,任何人却也都强求不得。” 云生言毕,陆珍儿向台下之人一伸手,便有人将一柄长剑送了上来。 显然是要动手的事态。 果不其然,陆珍儿接过长剑,依旧媚眼瞧着云生说:“公子今日来到这擂台之上,咱们便切磋一番如何,若我赢了公子,公子便随我回去可好。” 无隐有些担忧,与云生身旁轻生提醒:“你还带着伤,让我来将她打发了。” 云生却略摇了摇头,对无隐淡然一笑:“无妨,你在一旁等我就是。” 无隐对于云生的身受并不担心,但他虽然并未看到云生手臂的伤势如何,可流云剑的伤口若是寻常深可见骨,即便那日他并未用全力,却也定然伤得不轻。 但现下这般情势,他见云生颇为胸有成竹,所以只能退避一旁,暂且静观其变。 心想若当真云生有危险,他再出手也不迟。 待无隐下了擂台,此时台上便只剩云生与陆珍儿两人。 陆珍儿“唰”的一声,拔出长剑。 而云生却只解下了腰间那把未开刃的短剑,且并未拔出短剑。 陆珍儿睨了一眼云生手中的那把古朴无华,甚是有些老旧的短剑一声娇笑:“公子就用这把剑?妾身手中这剑可是削铁如泥,若是输了,公子可莫要哭鼻子。” 云生亦是一声轻笑:“彼此彼此,输了莫要哭鼻子。” 无隐在下瞧着台上这两名女子,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擂台周围,被台上的二人吸引,皆陆陆续续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擂台之上,陆珍儿手执长剑,一声“看剑。” 一抹湛蓝身影,当先执剑袭来。 云生立在当下,凝眸未动。 待陆珍儿的长剑与她寸许的距离之时,众人只听“叮”的一声。 云生手中短剑,一把隔开了陆珍儿袭来的长剑,一个侧步,立在陆珍儿身侧。 陆珍儿一击不成,再次起势,反手旋身,长剑便向云生心口之处刺去。 云生依旧侧身一避让,手握短剑,极为迅速的一点,击中陆珍儿的臂弯麻穴之处。 陆珍儿提着长剑的手臂一软,避开云生身侧,愤愤凝视。 她本以为这个面无须发,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是个奶书生,却未料到他竟有些能耐。 云生依旧淡然浅笑,看着陆珍儿不语。 陆珍儿停手,她也不逼。 但陆珍儿性格执拗,自然不肯这般轻易放弃。 缓过一瞬,在此执剑袭来。 但这一次云生避开之后,陆珍儿在云生背后急速一个翻身,手中长剑应势刺向云生背后。 第54章 女汉子陆珍儿(4) 但陆珍儿性格执拗,自然不肯这般轻易放弃。 缓过一瞬,在此执剑袭来。 但这一次云生避开之后,陆珍儿在云生背后急速一个翻身,手中长剑应势刺向云生背后。 这一次陆珍儿极为迅捷,显然是动了真功夫,云生堪堪避让,险些被陆珍儿伤到。 台下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叫好,而同在台下的无隐却是为云生捏了一把汗。 陆珍儿这一剑,差点击中云生,她颇为自得转身朝着云生一声娇笑。 但同样也是这一剑,也激起了云生遇强则强的性子。 只见云生薄唇微扬,双眸微眯,短剑反握在手,周身凛然之气顿起。 陆珍儿蓦然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只一瞬间,她觉着面前这容貌白皙的奶书生,周身之气变得极为慑人。 陆珍儿手中的长剑握的紧了紧,不敢再做轻敌,细长的美目紧盯着对面的云生一举一动。 云生笑的云淡风轻,薄唇轻启淡淡道:“陆小姐,看剑了。” 话音未落,云生骤然起势,手握短剑,顿时如一只离弦的羽箭,向陆珍儿极速袭来。 陆珍儿被云生周身的冷冽之气激的,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握着长剑的素手,顿时一片细密的汗珠。 这一瞬间,她有些后悔招惹了这个奶书生。 说时迟那时快,云生骤然起势。 只一瞬之间,依旧是“叮”的一声。 只是这一次,却是陆珍儿堪堪挡住了云生,未出鞘的短剑。 陆珍儿踉跄一步后退,只觉得握剑的手,虎口一震痛麻之感。 云生向来招招狠准稳,从不会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在陆珍儿踉跄一步,虎口痛麻之时。 云生手握剑鞘“啪”的一声轻响,击在陆珍儿的手腕骨之处。 陆珍儿不堪钝痛,当下松开了手中长剑。 云生右脚轻踢,将陆珍儿的长剑将要落地之时,轻踢入了自己的手中。 右手长剑,左手匕首。 云生淡眉轻挑,一个旋身,左手长剑背负。 而那把未出鞘的短剑,此时却架在了陆珍儿的脖颈之处。 陆珍儿没了兵器,不过往来几招之间,云生便将陆珍儿制住,且令她动弹不得。 此时只听台下看热闹的众人,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之声。 “好功夫。” “小兄弟前途无量啊。” 方才一直为云生捏了把汗的无隐,此时也站在人群之前,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意。 方才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在了眼里。 现如今的他很庆幸,面前这看似无害的小丫头只是长安城中,首富白家的嫡女。 而并非与朝廷做对之人。 但正在此时,只听台下看席当中,原本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了身。 边向台上走去,边拍手赞叹:“好功夫。” 云生本也未曾想要伤害陆珍儿。 收了短剑,反手将陆珍儿的长剑还给了她:“陆小姐承让。” 出乎意料的是,陆珍儿现下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的骄横模样,反而双颊绯红,有些难为情的接了剑,睨了一眼云生,转身便跑到那中年男子身旁:“爹。” 第55章 我看上你了,你娶我吧。 云生此时方知,那位满面虬髯胡的中年男子,正是陆珍儿的爹,镇明镖局的陆总镖头。 云生抱拳一礼:“雕虫小技,陆总镖头见笑了。” 陆总镖头朗声一笑:“不知这位小兄弟贵姓?” 云生不予告知真名,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是以笑着回到:“在下长生。” 陆总镖头听了,捋了捋胡子,略作沉吟一瞬后,与云生笑道:“在下想请小兄弟入内小坐,不知小兄弟可赏脸?” 此时一直站在台下的无隐走了上来。 陆总镖头看了看无隐,虽从装扮之上瞧不出无隐是何身份,但见他意料华贵气宇不凡,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是以一并邀了二人同入。 而云生还未言语,无隐却是将云生拉到身旁,对陆总镖头道:“我兄弟二人不过路遇此处瞧个热闹,现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云生虽不知无隐为何不让她随陆总镖头入内小坐. 但心中想着,毕竟无隐比自己更熟悉这长安城中的人与事。 无隐这么做,也定然会有他的理由。 比起这个陆总镖头,她更愿意相信无隐。 陆总镖头并未阻拦,况且他也自知,若强留动起手来,云生一人他便不一定有胜算,更何况还有个好似轻功不凡的公子。 但云生与无隐离开之时,方才在旁不语的陆珍儿,忽然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另一只金步摇,满面含羞的塞到了云生的怀中。 云生看着手中的金步摇略有怔愣。 她也是女子,自是知晓陆珍儿这般情状,定然是将自己误认男儿身,对自己生了情愫。 云生想要告诉陆珍儿,自己其实是女儿身。 可无隐仿佛看出了云生的心意,对她为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待云生与无隐二人下了擂台,回了岳阳楼结了账,方才并肩离开。 二人未行多远,云生便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但她并未声张,而是拉着无隐的衣袖,二人拐进了一条胡同中。 身后跟踪之人见二人进了胡同,犹豫之下,也探头向内张望。 一露头,却正被云生抓个正着。 但云生无隐与这三人,俱是一怔。 云生看着面前这湛蓝身影,可不正是陆珍儿:“怎么是你。” 陆珍儿被发现了,也不再扭捏,倒是大大方方的抬眼望着云生:“我看上你了,你娶了我吧。” 云生:“……” 无隐:“……” 陆珍儿见云生不答应,当下便嘟着嘴,双手抱着肩,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模样。 云生与无隐对望一眼,二人皆有些无奈之色。 云生看着陆珍儿,开口一句:“对不起。” 陆珍儿不明其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就算你有了妻子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做小。” 云生:“……” 无隐:“……” 原本云生只是觉得这陆珍儿颇为真性情,想与之切磋一下。 却不曾想这陆珍儿此时竟然看上了自己。 云生不予再做欺瞒,一把解开了自己束发的帛带。 乌黑柔亮的长发,瞬时之间倾泻而下,披在了云生单薄的背脊之上。 第56章 结义金兰 陆珍儿看着云生如此这般,云生只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可谁知陆珍儿惊讶半晌,来了句:“你长得真像女人。” 云生不知是该夸这陆珍儿天真。 还是该说这陆珍儿有些无知。 云生只得看着陆珍儿,无奈一笑:“对不起,我是女人。” 听了云生的话,陆珍儿原本嘟着的小嘴,当下能塞进一个鸡蛋。 云生已经做好了看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恨云生一辈子的准备。 可哪知陆珍儿又惊讶了半晌之后,不单未哭,未闹,未上吊。 而是一把展臂将云生揽在了怀中。 云生这身子现下不到十五岁,个子低低的,身形瘦瘦的。 被陆珍儿颇为丰满的身子一揽,当下有种老母鸡抱小鸡的感觉。 无隐见陆珍儿将云生揽在怀里,也愣了愣,不知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未待云生挣脱陆珍儿的怀抱,只听陆珍儿一声娇笑:“你是女子,那更好,免得姑奶奶我想要还得不到,你既然是女子我便可死了这份儿心了。” 云生实在有些跟不上这位陆大小姐的思想节奏。 陆珍儿搂够了云生,转而不顾云生与无隐的意思,当下握着云生的手就走。 云生一个不防,被她拉的踉跄,便随着陆珍儿出了胡同。 陆珍儿边走边说:“既然咱们做不成夫妻,那咱们就结拜做姐妹好了。” 云生:“……” 无隐:“……” 见云生被陆珍儿拉着走,无隐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他心中此时一万个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起,将云生带出来看这热闹。 镇明镖局的正堂之上。 香案齐备,三生供上,两只大红色龙凤喜烛立在两侧。 云生看着这正堂之上的一应布置,显然若今日陆珍儿瞧见了中意之人,当下便要拜堂成亲的。 却不想这大好的日子,被云生这女扮男装给搅合了。 云生心中不管怎么说,扰了人家的婚姻大事,她心中都有些过意不去。 但好在陆珍儿是个极为豁达开朗之人。 陆珍儿不顾堂中的陆总镖头和其余众人,只拉着云生的手跪在了正堂中。 只见陆珍儿看着云生莞尔一笑,转而对着堂前高声说道:“我陆珍儿……” 云生不知该如何做这古代的结拜礼,只看着陆珍儿不语。 陆珍儿教云生:“跟着我说。” 云生心中略有些小紧张的点了点头。 “我陆珍儿……” “我长生……” “即日起结为异姓姐妹,从此祸福相依,患难相扶,黄天在上,后土为证。” 话必,陆珍儿点燃两柱清香,二人三拜。 云生只当古代的结拜仪式会很隆重,却不曾想,这样就结束了。 陆珍儿上前拍了拍云生单薄的肩臂:“妹妹放心,今后在这长安城,姐姐我照顾你,若有人胆敢欺你半分,姐姐我定然要了那人的狗命。” 一直在旁观看的无隐,听了陆珍儿这话,轻哼一声:“就凭你还想照着她。” 云生睨了无隐一眼,转而看向陆珍儿。 自己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结拜姐妹。 第57章 古代日子不好混 对于陆珍儿,云生虽然心中并不排斥,但二人相识不久,云生也并非能够完全信任她。 所以即便到云生与无隐离开之时,陆珍儿也并不知二人的真正身份。 回去的路上,无隐不住念叨:“我真不该带你来,这事情闹得。” 此时已近正午,二人一早到现下都未曾闲着。 左右两个闲人无事,随便找了个酒楼,二人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在这酒楼的大堂中,边饮酒,边听着前头那说书人,在眉飞色舞的说着书。 冬日里的天气虽然寒冷,但入了这酒楼,门前遮挡着厚厚的棉门帘,楼内燃着数个火炉。 且此时食客较多,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无隐本欲顾念着云生不喜这繁杂之处,欲同她去二楼雅间。 云生却并未多想,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颇有兴致的听着书。 此时那说书先生一段书说罢,身边的一个小孩子兜着自己的衣衫,挨个桌讨要赏钱。 云生二人虽然方才坐下,并未听到方才说书的内容,但小孩子满脸讨好的在云生与无隐面前说着吉祥话,无隐从袖带中摸了两粒碎银子,扔进了小孩儿的兜子里。 饶了一圈,小孩子将赏钱给说书先生看了,说书先生点了点头。 继而开始了下一段。 只听惊堂木“啪”的一声响。 “话说长安城中有一女恶霸,此女心恶貌丑如夜叉……” 云生方饮一口酒,听这第一句就差点呛着,她不知这长安城中,竟还会有这样一号人物。 说书先生接着道:“话说,这女恶霸,最喜面美肤白的书生俊公子。有一日。这女恶霸路遇一名书生俊公子,当下顿生邪念……” 云生手里握着杯盏,越听越觉着这事儿耳熟。 待听了下文之后,这女恶霸可不正是方才与自己结义金兰的陆珍儿。 说书先生说的眉飞色舞,好似他亲眼所见陆珍儿如何强抢妇男,逼男为夫。 云生越听越恶寒,而无隐却听得颇为有兴致。 待云生欲同无隐离开之时,却听那说书先生继而道:“可这万物苍生,自有定数,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这日女恶霸三摆擂台招夫婿,却不料从天而降一名俊公子,俊公子面容白皙如凝脂,身姿俊逸如谪仙……只在那雷鸣电闪之间,谪仙公子在众人眼光难及之际,夺下了女恶霸手中长剑……” 云生越听头越低,生怕有人认出自己。 无隐却是越听越兴起,握着杯盏的手,笑的乱抖。 云生不曾想,自己这无心之举,又一次闹得满城皆知。 若回去之后,娘亲得知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定然又要生气。 云生在下轻扯了扯无隐的袖摆:“快走吧。” 无隐笑闹够了,知云生不予此事张扬,放了银钱在桌上,二人悄然退出了酒楼。 出了酒楼云生长出一口气:“这古代的日子,当真也是不好混啊。” 无隐听了云生的话,不解其意的问道:“什么古代的日子,说什么呢。” 云生转而一笑:“说了你也不懂。” 第58章 古代日子不好混(2) 云生转而一笑:“说了你也不懂。” 二人漫步向白府走去,云生与无隐说道:“今日谢谢你,陪我在长安城里玩了一整日。” 无隐不以为意,一声轻笑道:“应当是我谢你才是,左右我平时也是闲散无事,今日有你作陪,到令我觉得这一日过的,不那么无趣。” 从云生第一次遇见无隐,第一印象便是此人定然是个纨绔子弟。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以上皆为事实,但无隐却并非如云生曾经所想那般,行举无度。 无隐更像一个喜欢自由,喜欢热闹的阳光青春大男孩。 让云生觉得温暖。 还有无隐时不时流露出的细心与体贴,也另云生觉得踏实。 云生停下脚步看着无隐:“你可知,在这长安城中,你算是我第一个朋友。” 听了云生的话,无隐朗声一笑:“在下不胜荣幸。” 云生与无隐二人走走停停逛逛,待回到白府门前之时,天色已近昏黄。 冬日的暖阳徐徐落下,云生站在白府门前,对回身而望的无隐笑了笑。 继而见无隐回身走的远了,方才转身回府。 方一入厅堂,云生正巧见白武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白武见着了云生,当即便道:“我的大小姐,您这一整天去哪儿了,可让老奴好找啊,老爷夫人都等您半晌了。” 话说着,白武打开了帘子,迎了云生入内。 厅堂中,白夫人瞧见了云生,当下迎了过来:“我的儿,这一日里去哪了,可让娘担心死了。” 白老爷在后端着茶盏呷了口茶,睨了一眼白夫人道:“什么死不死的。” 云生将身上的披风解了,回握着白夫人的手安慰道:“女儿这不是好好的。早上不是说了女儿不过在城中逛逛,娘不必担心。” 白夫人看了眼白老爷,又与云生说:“你刚回长安不久,出去一整日身边也不带个人,娘怎能安心。” 云生自知二老是担心她的安慰,是以一笑宽慰道:“现下女儿好好的回来了,不用再担心了。” 云生怕白夫人依旧说此事,是以拉着白夫人的手向偏厅而去:“娘,可备下晚膳了?女儿都饿了。” 晚膳之时,并没有见到云双。 云生有些好奇问道:“云双表姐怎么没来用晚膳?” 白夫人为云生盛了碗汤,继而说道:“云双说身子有些不适,留在她园子里用晚膳了。” 云生点了点头,也并未多想。 白老爷用了不多,便放下了筷子在旁饮茶,又问云生道:“今日在城中玩了一整日,可还开心?” 云生想起这一日里发生种种,不但搅了人家比武招亲,还给自己招了个姐姐回来。微一颔首,:“还行。” 白老爷听了,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又问云生:“可是你独自一人在城中逛了整日?” 云生抬头看着她爹笑了笑,继而一五一十交代道:“女儿是同一个朋友一起,并非独自一人。若爹想知道那朋友是何人,下次见着,爹就知道了。” 第59章 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老爷云生猜出了自己话中深意,不由朗声一笑:“好好好,爹不问就是,想来我的女儿也是自有分寸。” 夜里。 云生窝在柔软的锦被中,脑中回放着今日之事。 原本是要随无隐去岳阳楼,想看看那岳阳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否能查出买凶欲要自己性命的是什么人。 但却不想,那岳阳楼表面与普通酒楼无异,普普通通,毫无什么特点。 云生又想起了自己阴差阳错间,与陆珍儿之间的事情。 想起陆珍儿那副娇憨的模样,不由一笑。 接下来的几日里,云生足不出户,整日里留在府中,陪着她的娘。 此时,白夫人正指着面前的秀蹦,教云生刺绣。 云生手中捏着绣花针,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世”。 那时的自己,总会留一根毒针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而那时的冷炎,也正是因为这最后一根藏针,而失了性命。 “云儿。” 听到白夫人的声音,云生回过神来。 白夫人伸手摸了摸云生的额头:“可是不舒服?我儿怎么脸色这么差。” 云生清浅一笑:“我没事娘,只是昨晚睡的不好有些累了。” 白夫人听后说道:“那你回房好生歇息一会,用晚膳时,再让巧枝去叫你可好?” 云生方才想起了冷炎之事,现下也再没心情配着白夫人刺绣,是以颔首应后,回了她自己的园子。 她觉得有些心思烦乱,遣退了跟着的侍婢,独自一人在园子中漫步。 来到那一汪温泉湖边,清澈通透的湖面之上,一阵风吹过。吹拂起波光粼粼。 湖水正中,一座精致小亭,好似漂浮水上。 云生看了眼停在湖边的小船,却懒得费那气力。 她索性坐在了湖边的石阶上,双手托腮的看着湖中心小亭。 心想若是渊水师叔在,或者无忧在,定然毫不费力的就能跃过去。 云生想着,便有些百无聊赖的,想要试试,自己那半吊子轻功,能不能蜻蜓点水一般,跃到那湖中小亭。 于是便站起身,解下身上颇重的狐绒披风扔在一旁。 深呼吸几次。 提气。 起跃。 “噗通!!!” 云生将那些将轻功拍的神乎其神的电视剧,在心中问候了一百遍。 一身棉衣浸在水中,不多时便越发的重。 还好云生当年为了避免,行心哪日玩够了毒草毒虫,一时兴起将自己扔进水中,而有先见之明的学会了游泳。 也还好这湖水是温泉水,即便是在这寒冬腊月里,也并不觉得冷,反而一阵阵热乎乎的感觉传遍全身。 若非身上衣衫太重,云生甚是想一直泡在这温泉中不出去。 拖着浸水后沉重的棉衣,云生游到了岸边上,方欲爬上岸边。 便听到一声惊呼:“我的儿啊!!!快来人,救大小姐上来。” 云生循声而望,正是自己的亲爹,而他身旁的那人,可不就是当日在长公主府中,为自己折了红梅的二皇子。 云生此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为什么每次遇见这个人,自己都会很尴尬狼狈。 第60章 有人来提亲 云生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潜进水中,装作没看见他们。 但云生还未做出决定,二皇子便随着白老爷,几步快走了过来、 同样未待云生反映,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将云生从水中拎了起来。 一身湿漉漉的云生,头发衣裳还在滴着水。 方才在水中,温泉水温热并不觉得冷。 此时出了温泉水,顿时便觉得寒气刺骨。 云生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上下牙打颤的对二皇子说了句:“谢谢。” 此时白老爷捡起了云生扔在一旁的狐绒披风,一把披在了云生的身上。 又吩咐随后赶来的仆从侍婢:“快去请郎中。” 话说着,白老爷也顾不得二皇子,只用披风包着云生,向房内走去。 入了小楼,巧枝紧忙着扶着云生去后室先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房中四角燃着旺旺的炉火,一阵阵热浪袭来,云生还是觉得冷得刺骨。 一边哆嗦着,自嘲一笑。 若是放在“前世”,自己又怎会这么娇弱,看来自己今后,应当加强锻炼才是。 半晌,待云生巧枝巧月为云生换好了衣衫,擦干了长发。 云生白着一张小脸,坐在一旁由郎中诊脉。 而在这相隔一个屏风之外,云生可以看到二皇子与她爹的身影,正在外等待郎中的看诊结果。 后来得知云生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之后,白老爷方才亲自送二皇子离开。 若按云生的法子,只裹着棉被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是。 可当云生看着她娘手中那一碗黑褐色,透着一股子怪味的汤药之时,整个脸更白了。 “娘,我没事,不用吃药了。” 白夫人一边用小汤匙一勺一勺的为云生将药搅的凉了些,一边瞪了云生一眼:“现下知道怕了,你这丫头,越发的皮闹,竟然会玩到湖里去,如今生了病,又怎么能不吃药。” 不由分说的,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云生嘴边。 云生闻着那味道,便觉得苦气上头。 但见白夫人这架势,显然自己今日是逃不掉这一劫了。 云生一咬牙,接过药碗,憋着气一饮而尽。 直到白夫人晚间亲自送来晚膳之时,云生还忘不掉那一嘴的苦涩味道。 云生被裹成个粽子一般,坐在小桌前,一勺勺的喝着汤羹,问白夫人道:“娘,今日二皇子来,可是有事?” 白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此事,可能是与你爹有事要谈,却不想正遇到你掉进了湖里。” 云生听了白夫人的话,想起自己湿淋淋的被二皇子从水中拎起,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的轻功。 翌日。 一大早白老爷与白夫人,便来云生的房中看云生。 二人见云生一觉过后气色好了不少,当下便放心了些。 但其间云生瞧出了他二老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爹娘可是有事要说?” 白夫人与白老爷对视一眼,而后白夫人拉起了云生的手:“今日有人上门提亲了。” 第61章 教习先生是美男 云生听白夫人说,有人上门提亲。 不知为何,脑中第一想法便是昨日见到的二皇子。 可白夫人接着说道:“但你爹只说你还小,不想这么早将你嫁出去,已经回绝了。” 云生听了,方才略略安心一些。她回握着白夫人的手,看着白夫人与白老爷:“爹,娘,请你们答应女儿,不要强迫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 若让云生遵循古代这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如现下求个平安令。 白夫人与白老爷听了云生这番话,先是怔愣一瞬。 接而白夫人回头看了眼白老爷,二人却是相视一笑。 白老爷上前拍了拍云生的手,宽慰道:“这件事情不用你说,爹同你娘也不会随便将你嫁出去的。” 默了默,白夫人靠近云生身旁,低声问道:“我的女儿,可是有了中意之人?” 云生听了却是无奈一笑:“女儿方回长安几日,哪里能遇到什么中意之人,只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女儿不想后悔。” 白老爷又一次感慨:“我的女儿,真的长大喽。” 云生又歇养了几日,不但只是为了风寒,更是为了让手臂上的伤口愈合。 而这之后。 一日云生与白夫人白老爷用早饭之时,白老爷忽然对云生说,为云生请了教习先生。 云生半个包子还在嘴里,略想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 教习先生,老师也。 白夫人握着云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儿如今已是年岁不小,本应早早请了先生,但无奈我儿命中不凡,需得同道长入山中修行十几年。” 白夫人说道此处,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云生安慰道:“娘,女儿心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别再难过了。” 白夫人眼眶湿润的望着云生微微颔首,又接着说道:“女工女红,娘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但这琴棋书画一事,”白夫人看了看白老爷,又接着道:“我与你爹并不擅此道,所以我儿要随着先生好好学才是。” 云生心中本欲推辞,但想过之后,还是那句话,入乡随俗。 从来到这里,便随着行心山中“祈福修行”,这个时代,女子该会的东西,云生一样不会。 即便自己的老爹是个富的流油的富商,但为了今后生活中,这琴棋书画一事,也许真的需要那么一些。 所以,云生为了今后生活中,不至于太过丢人,便也答应了。 只是云生原以为,古代的先生,应该都是胡子一大把,一身清简衣袍,手中一本书,永远的之乎者也摇头晃脑。 但当云生见到自己的这位教习先生之时,她的内心,又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难不成古代山好,水好,空气好,所以盛产美男? 白夫人与白老爷对这位先生似乎很是满意,话里行间极为礼遇。 白夫人拉着云生的手,对先生道:“我儿年少皮闹,若今后有何不道之处,还望先生多多包涵。” 第62章 天王盖地虎 云生只见面前这位先生,大约不到三十的年岁。 一身天水碧色长衫,袖口衣襟等处绣着几尾翠竹点缀,玉冠束发清雅利落。 他的眉目很淡,淡的好似水墨画中渐渐氤氲开的灰墨。 但他的眼中很深,深的好似宁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幽湖。 他不亚于云生的凝脂肌肤之上,薄薄的双唇不施脂粉,却朱红一点。 云生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一句话:“飘如游云,矫如惊龙,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中人也!!” 先生一手背负,浅笑淡然:“大小姐。” 云生从小小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含笑回礼:“先生。” 白夫人与白老爷原本还有些担心,云生性子并不似普通贵女一般顺弱,只怕她会不愿与先生学习。 但现下见云生待先生恭谨有加,不由的放心了些。 待白老爷与白夫人放心离去之后,云生见那先手从一旁拿来一本“女诫”。 “大小姐,今日我们先学习女诫。” 声音沉稳而温润,好似乡间暖阳之下的木吉他,听之令人觉得温暖。 先生话必,不由分说的翻开了书册,娓娓而道:“女诫分七章,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 云生只听一句卑弱已然有些受不住。 直言打断:“先生,初次相见,不应先互报姓名么。” 被云生打断先生也不恼,而是淡然一笑:“在下姓安,字如之。” 云生眉眼弯弯,莞尔一笑,可爱无害之极,回道:“先生也不要称我大小姐了,可以叫我云生。” 安如之微微颔首:“云生小姐,我们继续上课。” 云生不曾想,这貌美俊逸的先生,却是个老古板。 只听安如之继续说道:“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 云生听着之乎者也,虽并未完全明白,但也能听出这其中之意。 古时候生了女子,要把女子放在床下,给女子纺锤和砖石,让她明白自己的卑弱,自己的地位低下,应当勤劳。 这也许在古代女子听来实属正常,但在云生这现代人听来,简直是虐待,侵害人权。 云生忍不住,再次出言打断了安如之的话:“男尊女卑?生来卑弱低下,此话当真可笑至极。” 云生不过听了这古代教导女子妇德之言,心感幼稚无知,不禁出言反驳。 却不想安如之听到了云生的话,不但并未动怒,反而将书册放到了一旁:继而轻言道:“在下亦与云生小姐同感。” 云生:“……” 听了安如之的话,却轮到云生怔愣了一瞬。 因为在这个封建迷信思想横行,甚至被奉为圣谕的古代,有一个男子对男尊女卑,女子应卑弱之言出言反对,这是何等的令人惊讶之事。 云生含水般的双眸,不住上下打量着安如之,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因为安如之这话,让云生怀疑,他也是穿来的。 云生想起鹿鼎记中韦小宝常说的暗号。 她看着安如之:“天王盖地虎。” 第63章 怕我吃了你? 她看着安如之:“天王盖地虎。” 云生没等来安如之的‘宝塔镇河妖’。 却见安如之了然一笑:“原来云生小姐更喜诗文一事。既然如此,腊月寒梅正好,今日便赋诗咏梅可好?” 云生摇头感慨,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全然一个书呆子。 本以为这学习琴棋书画,会如电视剧中所演那般风雅,潺潺琴音如流水,庭前花好共月圆。 但被安如之方才那一则女诫论,云生现下也没了好心情坐在这里听他之乎者也。 云生转而一笑:“那就咏梅吧,不过这吟诗作赋最讲究个意境,不若咱们别在这书房中枯坐了,到外头去,赏梅赋诗岂不更好?” 安如之听了云生之言,亦颔首应道:“好。” 云生起身率先而走,想着这美男先生虽然书生气太重,但却是个好脾性。 白府中,云生所住的小院里,那些从长公主府中梅园里讨来的梅树,开的最盛。 云生与安如之出了书房,一直候在门外的巧枝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 云生兴致勃勃,边走边吩咐:“你去拿几壶酒送到我园子里来,我要同先生赏梅赋诗。”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巧枝已经锻炼的,对自己这大小姐任何的举动都不会惊讶了。 当下应道:“奴婢这就去取。” 安如之一直走在云生身侧,听云生吩咐人去取酒:“云生小姐,这恐不妥……” 云生不予与他争论,素手一摆:“先生随我来就是,我一个弱质女流,还能伤了先生不成。” 云生心中偷笑,自从下了山,没了行心的杏花酒,更没了最好的酒伴渊水师叔。 自己已经怀念那山中把酒言笑的日子好久了,如今得美男在侧,饮酒赋诗,虽是有些诗文气甚重,但最起码看着比较养眼。 入了云生所居小院,安如之瞧着两侧开的正盛的梅花,不由赞叹道:“云生小姐园中这梅花,开的正好。” 巧枝取来了酒问云生:“小姐,这酒放在哪?” 云生本想着自己睡房外,那“露天阳台”之上把酒吟诗再好不过。 但又想着,在这封建思想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惹人误会,到时白夫人又好循循善诱教导一番。 云生左右打量一番,目光正中湖中心的小亭。 前次云生欲用轻功踏水去那小亭,结果不慎落入水中。 说起来,那亭子轻纱帷幔,看着颇为精致,但自己却因懒得划那小船,而从来没有去过。 云生转而看向安如之:“先生可会划船?” 安如之顺着云生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湖心小亭,却是摇了摇头:“在下并不会掌船。” 但小小一艘木船,自然无法将云生美男在侧,把酒赋诗的美意击退。 云生招呼着安如之同自己上船。 安如之看了看那小船,又看了看云生:“云生小姐,这恐是不妥。” 云生无奈的心中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巧枝道:“你去找几个人来,站在湖边看着。” 巧枝不解:“小姐让人看什么?” 云生率先一步跳上小船,一边摆弄了两下船桨,一边说道:“让众人看着,你家小姐我,不会吃了安先生。” 第64章 超级无力,安如之。 巧枝不解:“小姐让人看什么?” 云生率先一步跳上小船,一边摆弄了两下船桨,一边说:“让众人看着,你家大小姐我,不会吃了安先生。” 巧枝听了云生的话“噗哧”一声笑。 安如之见云生已经坐在了船上,双手扶着船桨。 略作思量之后,方才好似壮士赴死一般喟叹一声:“云生小姐坐到另一侧,在下来掌船吧。” 云生见安如之愿意上船,且抢着划桨,自己当然乐得自在。 安如之一步跨上小船,小船在水中左右摇晃。 巧枝在岸上,看着云生与安如之这般模样不由有些担心:“小姐您可小心些,前几日的风寒刚好,要不还是下来吧。” 云生只冲巧枝摇了摇头,继而看向安如之,见他双手握船桨还似模似样。 但当小船划离岸边之时,云生方才知晓,安如之这纯粹只有花架子。 此时的云生与安如之所乘的小船,在湖水中不停的打着转,可就是不朝着小亭去。 巧枝在岸上担忧的喊道:“小姐,要不奴婢给您找个会划船的人来吧。” 云生已经被安如之这原地打转式的划船方法,折腾的有些头晕反胃了。 却看安如之还是极为安然自得,不见丝毫惊惶或尴尬,好似船本就该是这么划的。 云生一手扶着船边,一手捂着心口,极为诚恳的夸赞了安如之一句:“安先生真是心如止水,淡若镜湖啊。” 安如之颔首浅笑,淡淡道:“多谢云生小姐夸赞,在下生长在长安,少近水域,亦不曾见过海子。 但经此一番,在下却发觉,这水中泛舟,也是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云生:“……” 在云生与安如之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到达湖中小亭之时。 云生让巧枝拿来的那壶温过的酒,已经凉透了。 二人上了小亭,云生顿时觉着,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而安如之却是忙着将一侧的围纱帐幔挂起。 这亭中的纱幔,夏日可遮挡蚊虫,冬日可遮挡寒气,云生却不知安如之挂起这遮寒的纱幔是为了什么。 “安先生,可是觉得这纱幔遮挡了欣赏湖中之色景致?”云生问道。 谁知,安如之挂好了纱幔,坐到了云生的对面,方才浅笑而视,淡淡说道:“挂起了这一侧的纱幔,湖对岸的人方能看真切你我在这亭中所为。” 云生:“……” 云生回想当初至今,前生今世几十年。 这个风姿俊秀,仪表不凡的安如之,却是云生第一个觉得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 云生觉得,在安如之的面前,只有两个深切的字能够表达她心中的意境。 无力…… 云生现下已经懒得去与安如之争执讨论。 她拿出了那壶凉透得了酒,将桌上的两只酒盏斟满:“先生请。” 云生先饮一杯,意料之中安如之并未就饮,而是看着云生淡淡道:“云生小姐,酒多伤身啊。” 云生原本也没指望,这老古板性子的安如之会同自己对饮。 她又饮一杯方才以手支颐,笑看着对坐正专注欣赏湖中景致的安如之:“先生不是要教我咏梅吗。” 第65章 诸多感慨 云生原本也没指望,这老古板性子的安如之会同自己对饮。 她又饮一杯方才以手支颐,笑看着对坐正专注欣赏湖中景致的安如之:“先生不是要教我咏梅吗。” 安如之见云生自斟自饮数杯,不由剑眉轻蹙:“女子应当……” “小姐!!!” 安如之话未说完,便听见湖对岸巧枝的声音。 云生循声而望,只见巧枝正两手圈在嘴边,向云生之处高喊道:“小姐,二皇子来府中做客,老爷妇人让您过去呢。” 云生听罢,略有惊讶。 平日里无隐来找自己,都是夜半飞檐入府的,今日怎么大白天的,来找自己。 安如之在旁副手而立:“云生小姐,既然白老爷让您去,那您就快去吧。” 云生担心无隐无缘无故来找自己,是否有事,再或者他查到了关于冷炎的消息也不一定。 云生对安如之道一声抱歉,便起身而走。 但走到亭边才想起,自己方才正是好不容易的来到这亭子里的。 回想那小船在湖中打转,头晕目眩的感觉,云生便觉着一阵阵反胃。 但正在云生犹豫之时,只见湖对岸多了一道身影。 一身绛红色玄色祥云滚边深衣,长发高高束在身后,眉目含笑的模样,可不正是无隐。 云生向无隐招招手,扬声道:“你等我一会,我这就过去。” 可云生还未上船,只见无隐提气起步,踏上了这毫无踏脚之处的湖面上,再几个起跃之间。 无隐已经稳稳的,站在了云生的面前。 云生觉得,自己这一天的感慨太多了。 因为她再次感慨,同样是轻功,自己一跃便入了水. 而无隐却能够如履平地一般,面不红气不喘,轻飘飘的越过了这湖面。 无隐自然不知云生的心思,他方一落地,便一直在看着云生身后的安如之。 安如之依旧神色淡然,清浅一笑:“在下安如之,见过二皇子。” 而此时,平日里与云生嬉笑无形,从没个皇子架子的无隐,现下却双手背副,神色冷淡的:“嗯”了一声,便再未理会安如之。 云生也未做多想,只问云隐:“你来找我可是有事?是不是有冷炎的消息了?” 但另云生失望的是,无隐并没有查到关于冷炎的任何消息。 云生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 无隐又道:“今早我去二哥那,二哥说你掉进了湖里里受了风寒,我便过来看看你。” 无隐说着,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杯盏,无奈一笑:“但现下瞧着,你也应当是好利索了。” 云生有些不悦的问道:“二皇子可是将我掉进湖里的事都传开了。”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是我跟二哥说起那天你打擂台的趣事,二哥方才想起你落水这么一茬儿的。 二哥那个人向来不会多管闲事,他是知道你我相熟,方才让我来看看你好了没。” 云生听了点了点头,想起那日被二皇子拎出水里的事便有些尴尬:“二皇子有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第66章 狂吐血 10000个字以内无隐转而望了望这湖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生说:“我瞧着你这湖水应当是温泉水吧,但你也用不着大冷的天,到这里去泡温泉啊。” 云生自然听出了无隐言语之中的笑闹之意,却懒得同他争论。 她睨了一眼无隐说道:“看也看过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无隐见云生话中带着逐客之意,不由一挑眉瞪着云生:“我好心好意的来看看你,这就赶我走了?” 云生撇了撇嘴:“那不然留你用膳?” 她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云隐当下一点头:“好啊,我这一早的去了二哥那,又赶到你这,折腾了小半日,现下也快晌午了,咱们晌午吃什么?” 云生被无隐这无赖的模样,气乐了。 她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好似在欣赏湖上景色的安如之,又看了看面前的无隐。 想她前世叱咤风云,也是杀手界里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可时光流转,莫名其妙的被行心弄到这古代来,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若是来硬的,云生自然有万般计策应对,即便动起手来,也没几人能占得了云生的便宜。 但今日遇到的安如之,他温温淡淡的模样,怎样也不恼的性子,让云生觉得,好似重重一拳打在了海绵上,一种无力敢。 而这无隐,时不时露出些无赖之举,但更多的是为云生带来了不少乐趣,夜中与她交手,夜半前来送药,一大早的等在寒风中,带着自己逛长安城。 对这样一个带给自己欢笑的人,云生只能万般无奈,哭笑不得。 无隐吵着饿了,让云生早些上岸。 而云生看着面前那小船,眉头轻蹙,愁容满面。 无隐站在亭边,欲用轻功回岸上,却一回身见云生这般神色。无隐又看了看那船,许是明白了云生的难处。 他却也未再出于揶揄云生,而是走到云生身旁,手臂一览。 待云生回过神来,自己却已经被无隐抱回了岸上。 云生虽然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无隐也向来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 但岸上等着的巧枝见到这一幕,不由低头一笑,别过脸去。 云生上了岸,方才想到安如之还在亭中。 云生回身道:“先生还在亭中……” 但话音放落,却见本应当在亭中,或者在小船上的安如之,此刻正站在自己云生身旁。 云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小亭旁,见那小船依旧稳稳的停在那里。 而安如之…… 云生惊讶道:“你会轻功?” 安如之淡笑颔首:“嗯。” “那你方才还划船……”云生想说,既然安如之会轻功,方才为何不施展,却还要划那劳什子的颇船。 安如之依旧神色淡淡,面容之上挂着淡淡的温润笑意,语声温文幽幽道:“小姐不是说,吟诗作赋最讲究意境,所以在下以为小姐喜欢泛舟湖上的惬意。” 云生听了安如之这番话,憋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现下是演电视剧,云生真想用大吐血狂吐血来表现自己现下抓心挠肝的心里。 第67章 戏耍无奈 云生得知安如之会轻功,又想起自己方才在船上被他那绕圈式划船法绕的七荤八素. 悔不当初。 云生无奈一叹,率先而行。 心中窃窃,若当年在凌云峰上,再认真些同渊水师叔学轻功就好了。 也免得自己现下这般丢人现眼。 为何人人都轻功卓越,而只有自己是个半吊子。 云生吩咐巧枝,去准备午膳。 而巧枝却说:“小姐同二皇子还有安先生,一同去前厅就是,妇人已经命人备好了。” 听了巧枝的话,云生回头瞪了一眼无隐:“我娘留你用膳,你还去我那卖什么乖。” 无隐自得一笑:“白夫人盛情难却,我却也是无奈之举。” 话说着,无隐低身靠近云生耳际:“要不,你单独请我吃点别的?” 无隐虽并未靠云生很近,但言语之时温热的气息拂在云生耳际,惹得云生一阵痒痒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见云生如此,无隐一副心满意足颇为自得的模样,于前先行一步。 云生在后,又狠狠瞪了一眼无隐。 而一直无语走在一旁的安如之,将云生与无隐之间的笑闹,全然看在了眼中。 只见他面容之上,那温润淡雅的笑意,敛了敛。 如漆一点的黑眸微眯一瞬。 不过转眼之间,安如之又恢复成了那般温润淡然的模样,于后同众人一道去了白家前厅用膳。 白老爷与白夫人已经等在了当下。 见三人入内,二人起身相迎。 一向在云生面前无羁笑闹的无隐,此时确实一副礼数周全,谦恭贵族的模样,与白老爷白夫人语笑言颜。 云生未理他,率先坐去了自己的位置。 白夫人瞧见,瞪了一眼云生,低声斥责:“快起来,没规矩。” 云生还在为着这一上午,先被安如之戏耍,继而被无隐揶揄之事颇为不满,还哪里有心思敬师敬尊。 云生瞟了眼无隐,对白夫人说道:“娘不必见外,无隐同先生又不是外人。” 无隐听了云生说他不是外人,当下喜不自胜,对白夫人与白老爷笑着说道:“白小姐说的是,都不是外人,莫要拘束了。” 众人招呼着分主次坐了。 白老爷看向安如之问:“安先生,小女顽劣,可有不道之处?” 安如之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淡然一笑:“白老爷多虑了,白小姐聪敏活泼,善学好问,是难得良才。” 云生一口茶水入口,听了安如之的话,强噎着咽了下去。 这一上午,安如之除了那几句女诫,便再未教过云生什么。 而云生除了反驳了那几句女诫,也并未善学好问什么。 云生又一次打量着安如之,现她下不禁觉着。 安如之这幅好皮囊,一副好好先生的神色之下,藏着的是一只大恶狼。 戏耍揶揄云生之无形。 即便云生心中清楚,安如之这番“恳切言辞”实在明褒暗贬。 但安如之所言周全,神色温文淡然,令人觉着,他说的话都是极为真挚之言。 因此,云生即便欲辩驳发火,却也寻不到由头。 第68章 不请自来 席间,云生,白老爷白夫人,无隐还有安如之几人,正在言说谈笑之时. 只见一人撩开了门帘,寒冬腊月里的天,一身粉红色罩纱长裙的.乌发云鬓,金银玉饰装点满头的云双,款款而来. 云双这几日里只道自己身子不适,常常不与云生还有白夫人白老爷一同用膳, 云生近日也时常见不着她,倒也落得清静. 却不料,今日云双会不请自来. 但云生瞧着云双这一身颇显隆重的装扮,大冷的天一身粉色罩纱长裙. 她轻声一笑,明白了云双的来意. 云双如今年过十八,但因为一直眼界太高,上门提亲之人,她或者她的母亲姐姐都瞧不上人家. 挑挑拣拣了好几年,倒是把自己给挑剩下了. 而今日,云双不知何处得知了三皇子来了府上.又怎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白老爷见云双忽然这般盛装而来,自然也看出了云双心思. 只见白老爷略有不悦的沉了脸,却是白夫人笑着让云双入了座.添了碗筷. 云双一副浓妆艳抹,不胜娇羞的模样. 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无隐. 而无隐本正与坐在身旁的云生,低声说着长安城哪里好玩. 但察觉云双时不时的一瞥,无隐不禁问白老爷:&“白老爷,这位小姐是?&“ 白老爷原本便因着云双突然而至有些不喜,便也未做介绍. 但见三皇子问起,白老爷只得笑了笑说道:&“这位是舍妹的女儿,是云生的表姐.平日暂住府中.&“ 云双立时徐徐起身,低低一礼,压着嗓音柔柔道:&“见过三皇子.&“ 无隐淡淡颔首,继而看向云生笑道:&“不知你家中还有位表姐.&“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无双见无隐对自己神色淡淡的,并未曾与自己言语,不禁有些神色恹恹的坐了回去. 白老爷与无隐还有安如之三位男子,酒过三巡之后. 无隐放下酒盏笑着问白老爷:&“白家一经十余年,一直是朝廷钦定的皇商,而今年皇商重选,不知白家可有把握.&“ 说起此事之时,坐在一旁不语的云双,执筷子的手顿了顿. 白老爷却是朗声一笑:&“白家虽多年经商,童叟无欺,但这皇商钦定之事,还是要圣上万岁做主,不过若三皇子到时能为白家美言几句,白某在此也不胜感激.&“ 云生看着身旁的无隐,从前只当他是个青春爱玩的大男孩. 但现下见他与白老爷言谈之间,却是沉稳自持,并非如平日笑闹一般. 无隐察觉云生再看着自己,转而对云生笑了笑,又看向白老爷说道:&“白老爷此话见外了,小王与白小姐是好友,此事自然定当尽力,不过凭着白家的实力,想必今年的皇商之位,也是十拿九稳之事.&“ 白家生意之事,云生现下并未做过接触,但却也明白,在这长安城中,能混出些名望的,都非无能之辈. 白老爷听了三皇子无隐一言,当下欣喜. 亲自斟酒一杯,继而笑道:&“那白某就承三皇子吉言了.&“ 第69章 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白老爷亲自斟酒一杯,继而笑道:&“那白某就承三皇子吉言了.&“ 白家生意之事,云生现下并未做过接触,但却也明白,在这长安城中,能混出些名望的,都非无能之辈. 而这皇商之名,更是诸多有实力的商号,争破脑袋也想得到的. 若白家失去了皇商名号,虽并不会有何动荡,但对于这三年的盈利来说,会是一笔不小的流失. 若非如此,当时云秋以皇商之事拿捏着,白夫人也不会那般担心了。 一顿饭午饭吃下来,云生不禁觉得,好似只有自己是在吃饭,其他人若非谈笑颜颜,便是如云双那般,怀着心事。 用过了午膳,无隐小坐不久便要离开。 云生前去送他,无隐与云生说:“你那表姐与你,可是没有半分相像。” 云生未曾想无隐会突然提起云双,有些不解之时。 只听无隐接着说:“你那表姐,举手投足间,虽是有些娇做,但却也是女子应有的仪态。” 云生听了无隐的话,当下便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夸赞云双有女人仪态,而自己没有。 停下了脚步等着他:“如此却是好的很,我表姐如今年方十八,还未成家。 既然三皇子殿下中意我表姐,我今日便去为你说这个媒,想必我表姐也是乐意的。即便当不得正室,收个侧房,想我表姐也不会介意。” 说完这番话,云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觉得这句里行间,有着一股子酸气,云生不由觉着有些难堪的双颊绯红。 而无隐一直笑听着不曾言语,待见到云生红了脸,却是望着云生。 云生见无隐看着自己半晌不言语,不由觉着更为尴尬。 当即转身便走,留声吩咐巧枝:“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你送三皇子出府。” 无隐立在当下,看着云生急匆匆离去的清瘦背影,轻声一笑,向府门而去。 而云生,独自一人快步回了小院,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云生一手捂着心口,欲让那快速的心跳慢下来,而脑中一直回想着方才自己说的那番话。 为何她在听到无隐夸赞云双之时,心中会蓦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为何在察觉自己话中醋意之后,心里紧张的不行。 难道…… 云生猛地摇了摇头,欲甩开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想,定然是因为自己回长安不久,又没有什么朋友。 当她将无隐视作自己第一个颇为亲近的朋友之时,自然是不希望,听到无隐夸赞旁人。 而那个旁人,还是前几日对自己跋扈不已,仗势欺人的表姐。 云生又兀自用力点了点头。 心想,一定是这个道理。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整个下午。 待晚膳之时,云生只道没有胃口,不想吃了。 可谁知不多时,白夫人便带着吃食来到云生房中。 云生不予另白夫人担心,随意的用了一点。 而白夫人却忽然问云生:“我儿是不是喜欢三皇子。” 云生拿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一瞬之后,云生佯装不耐,“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喜欢他。” 第70章 该不该信任 云生拿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一瞬之后,云生佯装不耐,“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喜欢他。”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略有不信的问:“我儿当真不喜欢三皇子?但娘瞧着,三皇子似是对你有些心思。” 云生放下碗筷看着白夫人:“娘,我与无隐不过是情趣相投的朋友而已,并没有您想的那种关系。娘不要多想了。” “那却可惜了。” 云生淡眉一挑,不解问道:“娘说什么可惜?” 白夫人为云生盛了一小碗汤,边说道:“娘是觉得,这三皇子人品出众,且对你也不错。” …… 这日夜里,云生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子里兜兜转转的却都是三皇子无隐的音容笑貌,还有白夫人与她说的话。 在前世,因为云生杀手身份的关系,她从未真正交过一个男朋友。 即便有中意之人,也至多短短几月便分了手。 唯一与她最为亲近的男人,便是那个一枪要了自己性命的冷炎。 现下云生承认,自己对无隐有着那么一丁点高于友情的东西在里面。 但却与爱或者喜欢相差甚远。 况且,因为冷炎,云生心想,即便自己与三皇子无隐情投意合,可自己能够相信他么。 当年若非自己轻信了冷炎,她也许还在现代,做着一个无拘无束,我行我素的杀手。 若她再次选择信任,又会否落得一样的下场。 云生有些不敢想。 信任,是一种很难建立的东西。 翌日清晨。 用过早膳之后,云生便见到了巧枝身后而入的安如之。 安如之依旧一身淡雅长衫,玉冠束发,神色淡然温文:“云生小姐早。” 因昨日整夜未曾好眠,云生有些精神不佳。 安如之在前之乎者也,云生却是以手支颐,神游太虚。 半晌,云生忽然察觉没了安如之那之乎者也的声音,不禁抬头去看。 却见安如之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他的神情很淡,不喜不怒,就那么瞧着云生不语。 云生被安如之看的有些不自在,略坐正了身子。 安如之忽然说:“既然小姐不喜诗词文赋,那在下便教你习武可好?” 昨日里,安如之用轻功渡水,云生虽然并未瞧着真切。 但现下在云生的心里,能用轻功渡过那湖面的人,轻功定然是好的。 云生想起自己第一次欲去那小亭,结果尴尬落入水中。 第二次又被安如之戏耍,被小船绕的七荤八素。 当下云生便想着,若能学好了轻功,今后自己也可轻功渡水。 原谅云生现下这个没出息的愿望。 只因为她在这湖心小亭之上,吃了太多亏。 云生与安如之又来到那湖边。 安如之淡望云生一眼,继而云生只见安如之双足踏水一点。 水面被他点起小小涟漪。 安如之身姿轻盈,一身淡青色长衫的衣摆,在他身后随风铺展。 欣长笔挺的身子,如一片轻盈的叶,转瞬之间,便渡过了水面。 云生见了安如之这般,轻盈的身姿,不由艳羡。 第71章 轻功 若现下自己这身手,在现代之时,也可算得上是身姿轻盈。 但自从来了这古代,见识过渊水师叔的轻功,继而又是无隐与安如之,云生只觉得自己在水上的身形,重如铁砣。 安如之踏水渡过湖面,站在湖心小亭与云生扬声道:“过来。” 云生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自己没听错吧? 说要教自己轻功,可现下还什么都未曾教过,便让自己渡湖。 安如之看出了云生的犹豫,继而又道:“放心,过来。” 说着同云生招了招手。 云生看着对面的安如之,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他的话,好似有种安定心境的魔力。 云生又看着面前的湖水,想起前一次自己一跃便落入了水中之时的尴尬境地。 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着安如之,并不曾有逗弄自己的神色。 云生犹豫之时,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安如之站在湖心亭中并不催促,墨如点漆黑眸,却一瞬不瞬的关注着云生。 而云生,内心挣扎一番,终是调整呼吸。 心想大不了再落一次水罢了。 提气。 起跃。 在云生的脚尖将将触及水面,云生感觉到自己依旧如前次一般,将要落入湖中之时。 在云生已经做好准备,落入湖中之时。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 青衣翩翩踏水而来。 安如之在云生即将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一把环上了云生的腰,继而几步轻踏。 二人平稳的落到了湖心小亭。 前一次,无隐也是这般,将云生从湖心小亭送到岸上。 而这一次安如之将云生从岸上带到这湖心小亭,同样的距离。 云生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安如之的呼息更为清浅,持稳。 他的轻功,好似如他的人一般,极为薄淡,淡的好似一片漂泊于水上的叶,不见沉落,而是与这水面融为一体。 她记得听渊水师叔说过,轻功一脉,最重要的便是一呼一吸。 若当真如渊水师叔所言,如此却说明,安如之的轻功,比着无隐更胜一筹。 安如之松开了环在云生腰上的手臂,语声淡淡不曾多言:“再来。” 话说之间,云生未准备好之时。 只觉得安如之,在背后轻轻推了自己一把。 云生借势起步跃起。 而这一次,依旧在云生将要落水之时,被安如之一把捞起,又带回了岸边。 但是这次却比着前一次,云生在湖上踏水所行的距离更远了些。 云生心知,安如之方才推自己那一下,定然是含着内力,助自己起跃更为轻盈一些。 昨日之时,云生只当安如之是个生了一副好皮囊的老古板,闷书生。 但得知安如之会武,且今日虽然并未见他出手,可只轻功这般卓越,云生便对其起了敬意。 安如之教云生轻功,却并不曾与云生说教如何。 他只是让云生一遍遍的试,而每次都是在云生即将落水之时,恰到好处的不早不晚的将云生捞起。 继而再试。 如此循序往复,比着曾经,却是进步不少。 第72章 教习先生安如之 当云生不知第多少次跃起踏水之时。 她吸取前些失败教训,一次次摸索着经验门道。 当云生提气,起跃,轻点水面,稳稳落在安如之身前之时。 云生轻然一笑:“多谢先生。” 安如之见云生终于能够独自渡水踏过湖面,面容之上亦挂着淡淡的笑意。 自此之后,云生便不似初见那般,认为安如之是中看不中用的文书生了。 傍晚用晚膳之时,白夫人笑问云生:“今日先生都教什么了?” 云生知道,她娘亲定然不会喜欢自己习武,是以胡乱的搪塞了:“都是些诗词一类。” 白夫人听罢微微颔首:“安先生好学问,我儿要好好同安先生学才是。” 这两日接触,云生却并未关注安如之是否学问,反而得知他的武功不错。 云生想起这,有些好奇的问白老爷:“爹为我请来的这位安先生,是什么人?” 白老爷听云生问起,当下便道:“这安先生是长安城中颇具名望的学子,但生性闲散,不愿入仕为官,所以一直以卖些书法字画为生。” 云生听白老爷所言,安如之的身份竟然这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但白老爷顿了顿又接着说:“但说来也巧,那日爹在铺子里与白武提及,要给你寻个教习先生一事,当时恰巧安先生正在买文墨,听到了爹与白武的话,便自荐要来给你做先生。” 云生听了,抬起头来不禁问道:“这么巧?” 白老爷笑着颔首,继而又说:“安先生的名望,长安城中几乎人人皆知,更有不少达官贵族希望邀他,前去府中为家中公子贵女教习,但都被安先生婉言拒绝了。却不知我儿怎就这般好命。” 云生听完了白老爷的话,却觉得此事也许并非表面看似的这么巧合简单。 日子一天天的过的很快。 熟话说,进了腊月便是年。 而如今已经是腊月二十了。 以往的十四个年夜,云生都是同行心师傅,渊水师叔,还有无忧。四个人在凌云峰上渡过的。 几人围坐篝火,彻夜把酒笑谈。 虽不曾有珍馐海味,但那般惬意的生活,更胜其他。 云生站在“阳台”外,望着对面那汪湖水,在寒冷的冬日里,氤氲着淡淡的热气。 几片荷叶,随着风在湖中轻轻晃动,激起涟漪点点。 云生自斟自饮一杯,心中极为想念山中那些日子。 也或许,想念的是同与自己,在凌云峰生活了十几年的三个人。 渊水师叔与无忧下山之后,就没了音讯,现下亦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而行心师傅呢,他是否依旧不舍得换下他那件老旧的灰布道袍,会不会依旧晨起日日林中漫步。 只是这一次,没有自己在旁相陪,不知行心师傅是否会寂寞。 白老爷说,腊月二十三要祭灶。 傍晚会在酒楼摆宴,宴请白家长安城中的诸店掌柜相聚一饮。 而白老爷希望,这一次云生能够与他一同前去。 因为这白家只有云生这一女,将来白家这万贯家产,都是要交给云生的。 第73章 初涉白家生意 腊月二十三一早。 云生如往日一般早早起身。 妆镜前,乌发堆云,环佩金钗,珠玉点缀。粉紫色裙摆及第深衣,脂粉未施,朱唇一点。 白夫人一边为云生整理着衣衫上那细小的褶皱,边有些语重心长:“我儿莫要紧张,随着你爹就好。” 云生展颜一笑,自己从未曾紧张,而紧张的却是她的娘亲。 她握住白夫人的手:“娘,别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我已经长得快跟娘一样高了。” 白夫人听云一笑,抚了抚云生的鬓发:“是啊,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前往酒楼的马车中,云生与白老爷相对而坐。 白老爷笑看着云生,颇为欣喜的模样道:“我儿今日第一次见各方掌柜。” 云生亦是浅笑颔首:“嗯.” 默了默,白老爷说:“来年开春我儿过了十五岁生辰,便已是及笄之年,将来咱们白家这一脉,却还得指靠着你。” 云生知道,在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之后,便是成人了,亦是可以嫁人的年岁。 但云生方才下山不久,这万般还不熟悉,况且她也不想早早参与到那些商场迎战之事。 云生上前坐到白老爷身旁,拉着她爹的胳膊撒娇道:“爹正当壮年,家中一切自然有爹做主,女儿只想留在爹娘身边,好生伺候,不想其他。” 白老爷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恨不能疼宠上天。 而云生这般对他撒娇,白老爷自然不会反驳。 他笑着轻拍了拍云生的手:“我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白武撩开了车帘,迎着白老爷与云生下可马车。 云生抬头一瞧,酒楼很是气派,二层小楼,独占街头,红底金漆匾额上书大字“乘风来”。 白武在云生身旁低声道:“大小姐,这是咱们白家在长安的其中一座酒楼,这匾额还是行心道长推名题字的,正是当年小姐出生那年而建。” 云生淡淡颔首,再看四周虽也有些酒家,但于白家这乘风来相比,当真是相较甚远。 酒楼门前,已经等了七八人,多是年近半百,与白老爷年纪相近的中年男人。 见了白老爷与云生的马车,俱迎在当下。 白老爷率先一步上前,众人抱拳笑作揖“老爷。” 而白老爷与众人寒暄之后,转而看向身后的云生。 云生会意上前,白老爷与众人介绍道:“这是小女白云生。” 听了白老爷之言,众人转而看向云生,眼中有探究,有惊讶,各自怀着心思,却同时都是一副嬉笑迎人的模样:“见过大小姐。” 云生淡淡浅笑:“诸位有礼。” 众人簇拥着白老爷与云生一同进了酒楼。 二楼雅间之内,圆桌诸人围坐,山珍海味摆了满桌。 云生一直谦逊有礼的模样,随在白老爷身侧,但她并未闲着。 而是通过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来观察这些人。 能在这卧虎藏龙的长安城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都不会是无能之辈,更何况是,在这如战场的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这些掌柜的 第74章 神秘的岳家商号 云生打量着面前这些,算盘精明的老狐狸们。 她轻然一笑,今后在长安的日子,会越发的有趣的。 众人言笑间,一名白老爷称他为老郭的半寸胡长的掌柜,也是这家乘风来的大掌柜。 他面容略有愁思的开口说道:“最近听到消息,那岳家商号已经选好了地界,近日估摸着就要动工了。” 云生并不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但见在座诸人,听闻老郭所言,皆略显沉默的看向白老爷。 云生亦转而看向她爹,只见白老爷的神色略作沉吟一瞬:“这岳家商号的东家,是什么来头?” 另一名掌柜想了想说道:“岳家商号的东家,一直未曾露面,但有人见到他家的掌柜的时常初入岳阳楼,所以在下想着……” 云生听到岳阳楼三个字,当下眸光一凛。 旁人听了这掌柜的一言,互议几句皆赞同的说:“老爷,若如此看,既然都姓岳,且同岳阳楼的楼主一样神秘,有可能当真是岳阳楼的产业啊。” 白老爷亦微微颔首,显然也是认为有这个可能。 他转而看向一旁的白武,虽并未说什么,但见白武微微颔首,转而出了房间。 继而白老爷笑了笑,执起面前酒盏,与众人说道:“诸位跟着白某,在这长安城也不是日一日两日了,这么多年来,咱么什么风雨坎坷没经历过,只要众人同心,即便是十个岳阳楼,也奈何不得咱们。” 白老爷一言说的语调铿锵,另方才略有低迷的众人心境,此时受到鼓舞。 俱纷纷举杯应道:“老爷说的是,咱们大风大浪这么多年,还俱他不成。” 一番宴饮下来,云生一口未动,也只单单的陪同饮了些茶水。 但通过众人之间的言谈,她却是大致明白了。 近来长安城中新兴起一家岳家商号,势力与实力均不可小觑。 且近日纷纷新铺开张,却都是比着当年白家起家之时的路线。 而且商铺均开在白家不远之处。 虽然并没有明确挑衅,但岳家商号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在针对白家。 而这岳家商号的背后东家,极为神秘,这么久也没人知道究竟是谁。且岳家商号的掌柜频繁初入岳阳楼。 同姓,同样神秘,所以众人便认为,岳家商号的东家,就是岳阳楼的楼主。 若单单是家商号便也算了,可那岳阳楼是什么地方,长安城的老人几乎无人不知。 那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认钱不认人的暗杀组织。 所以白家诸掌柜,近来不得不担忧此事、 不单只因为商场之上遇到了劲敌。 更重要的是众人担忧,岳阳楼的楼主,会因为利益驱使,行暗地之举。 迫害众人身家性命。 云生与白老爷上马车之前,那老郭上前在白老爷身旁低声道:“老爷近来出入,都要略作小心,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防着些总是好的。” 白老爷却是朗声一笑,拍了拍老郭的肩:“我白某还俱他不成,放心就是。” 第75章 征召护院 白老爷虽然言说并不惧那岳阳楼,但上了马车之后,白老爷看着云生说:“我儿近日少出外走动,留在府中多陪陪你娘。” 云生心中明白,白老爷是担心,真的如那老郭所言,岳阳楼主会对白家不利。 云生不予另她爹担心,是以笑着应了:“爹放心。” 但云生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毕竟只守不攻,等待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敌人,并不是云生的性格。 若云生而言,快,狠,准。出其不意,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招毙命。 回了府中,见了云生与白老爷,白夫人急忙迎了过来:“可回来了,没事吧?” 云生握着白夫人的手笑着道:“娘在担心什么,女儿不过是同爹一起去见见咱们白家的掌柜,又不是出入虎穴,怎会有事。” 白老爷也在旁道:“莫要胡乱担心了,能有什么事。” 但云生却看得出来,自从听到了岳阳楼一事之后,她爹那轻蹙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而翌日一早。 云生便得知,白家出了重金征护院的消息。 白夫人一边一针一线的,为白老爷缝制着新衣,与坐在身旁相陪的云生念叨着:“也不知你爹这忽然间征什么护院,府中每年护院家仆的开支,都能养一队兵了。” 白夫人换了根线,又接着念叨着:“咱们不过是个商户,还有人会要害咱们不成,况且这天子脚下的,谁又敢。” 云生一笑,说道:“娘只管照顾好爹,多给女儿做些好吃的就好,其他事情自然有爹和女儿操持着,娘莫要多挂心了。”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抬头笑睨她一眼,揉了揉云生的鬓发,宠溺的说:“好好好,娘只管多给你做些好吃的,那些事情,都让你爹打理去。”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 当日云生第一日下山遇袭之事,白老爷也只告诉白夫人是着了流匪,并不曾说过买凶刺客一事。 而这么多年,白老爷将白夫人保护的很好,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也从不让白夫人跟着操心。 所以白夫人略有些不知人间险恶的心,自然也不知晓,那岳阳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也不明白为何白老爷会紧招护院。 但云生却是知道,白老爷在担心自己与白夫人的安慰。 云生与白夫人说想去花园里转转,透透气。 白夫人也未做她想,只嘱咐了早些回来用晚膳。 但云生实则并不是为了出来透气,而是她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 云生问随在身侧的巧月:“可知道在哪里选护院?” 巧月不禁问道:“小姐问这做什么,选护院在前院儿呢,都是些男子,舞刀弄枪的……” 未待巧月话说完,云生便起先一步向前院儿而去。 巧月在后紧追着:“小姐等等我啊。” 前院空场上,数十名男子甚至还有几名女子,多是短衣短打的装扮,排着队列一一登记之后,等在一旁。 白武瞧见了云生,当即快步迎了过来:“小姐,您来了。” 第76章 征选护卫(2) 云生清浅一笑:“武叔不用在意我,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你忙就是。” 白武笑着应了,想了想又说道:“那老奴就忙去了。” 云生与带着巧月在远处瞧着,巧月与云生笑道:“小姐您瞧,知道咱们白家召护卫,来了这么多应征的人。” 云生也有些出乎意料,不曾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应征。 排队登记的,与候在一旁热身的,不到上百也差不多有七八十人。 不过这样也好,正合了云生众中择优的想法。 云生在这里瞧着热闹,却见巧枝从旁而来,身后还随着安如之。 安如之前几日告假,言说家中有事要离开长安几日、 今日见他,恐是将事情处理好了。 自从安如之指点了云生轻功,又传授了一些经验之谈给云生。 从那以后,云生便也对这老古板却功夫好的先生另眼相待,虽并不亲近,但也不会不喜。 云生笑迎着:“先生家中之事处理得当了?” 安如之依旧一身浅淡长衫,玉冠束发。神情淡淡的模样。 听了云生的话,淡笑微微颔首:“嗯,这几日耽误了小姐课习,还望小姐包含。” 云生已经将安如之当作半个自己人,但安如之却无论如何都处处谨守着礼数。 在外人看来,安如之如此这般是谨慎尊礼之举。 可在云生看来,未免有些巨人于千里的意味。 安如之看了看一旁征选护卫之处,却是未言。 云生问他:“先生今日是来上课?” 安如之淡淡颔首,却又一笑道:“但是在下所见,小姐今日恐是无心课业了。”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这安如之倒是明白事理,有眼色的很。 她本就是想留在此处,看看今日征选护卫一事。 “那我就不留先生了。” 安如之也并未再说什么,告辞之后,云生便让巧枝送他出了府。 巧月跟在云生身旁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奴婢见安先生教小姐轻功,那安先生的功夫也应是不错的,小姐为什么不留下安先生,帮着瞧瞧这些征选之人,哪个功夫更好些。” 云生听了巧月所言,笑看她一眼,却并未回答。 而云生之所以略有些不敬的,直言下了逐客令,而并未留着安如之在此帮助选护卫。 因为云生现下,还不能完全信他。 前来征选之人俱都登记之后,白武便招呼着众人拘在一处空地前。 两侧摆了两排兵器架,当中留出空地。 征选之人可随意选择武器,或者表现出自己的拿手绝活。 经过一场筛选之后,再随机抽签,两两比对。 最终从这些人当中,选出身手最好,最为出色的二十人,留作护卫。 白武见云生依旧未曾离开,上得前来,与云生笑着道:“今年老爷花了重金,所以前来征选之人也格外的多。” 云生淡淡一笑,问说:“征选只有一日?” 白武颔首应道:“是,就只这一日。” 云生想了想,却与白武说:“劳烦武叔,改为一共征选三日,每日选出二十人左右。” 作者:见到有读者说不评论看不到更新文,作者也不清楚原因QQ.2732149127可以加我讨论一下。 第77章 征选护卫(3) 白武听云生说,要将征选护卫原本一日改为三日,且每日征选出二十人左右. 若是如此,三日下来就会一共有将近百人入选,白武有些不解,不知云生是有何意。 “大小姐的意思是?” 云生淡眉微挑,薄唇微扬,并未解释:“爹那里,我自会去说,这里就麻烦武叔了。” 白武看着云生转身而去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那日接云生下山路遇刺客的事情。 虽然自那之后,这十四岁的白家小姐,依旧如普通娇娇贵女一般,不见有何异处。 但白武却觉得,自家小姐虽是风轻云淡的口气,但其中却有着令人不敢拒绝的气势在身。 用过晚膳之后,云生看着白老爷:“爹,女儿想找几本书看看,爹陪女儿去书房找找可好?” 白夫人欣喜笑道:“我儿喜欢看书甚好。” 白老爷并未多言,笑应了。 而后与云生只父女二人,去了白老爷的书房中。 书房中,云生还未曾有言语,白老爷边坐了问道:“说吧,有何事要爹去做。” 云生见白老爷看出了自己是有话要说,却因不愿让她的娘担心,所以寻了借口,随着白老爷来了书房。 云生上前笑望着白老爷:“还是爹最懂女儿。” 白老爷呷了口茶,睨她一眼:“你这个笑鬼灵精。” 云生与白老爷笑闹几句,方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爹,那日我听闻郭掌柜所言岳阳楼一事……” 谁知云生话说了一半,白老爷便出言打断:“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白武与爹说过,爹也知道你功夫不弱,但岳阳楼并非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在长安城中天子脚下这么多年。” 云生知道白老爷是担心自己鲁莽行事,而做出什么危险之事。 但云生并非如此。 她不顾白老爷反对,接着说:“爹你误会女儿的意思了。女儿自然明白岳阳楼能在长安屹立并不简单,所以女儿现下也并非想要与岳阳楼做对。” 起码现在不会。 白老爷听云生如此说,眉心轻蹙,却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云生半真半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女儿今日见爹命武叔在征集护院,但女儿心想,这普通的护院,若当真遇到了训练有素的杀手刺客,可又能抵挡几时?” 白老爷听罢亦是略有忧思:“爹自然明白,但即便花重金,一时之间,也很难请到高手前来。” 云生接着道:“所以女儿想,既然要四处征集护卫,为何我们不自己训练一队护卫呢?” 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略作思量,还是有些不解:“咱们自己如何训练?让爹做个生意自是没问题,但这些事情……却是有些为难爹了。” 云生轻然一笑:“爹忘了,女儿随着行心师傅在凌云峰中修习十二年,即便女儿不如师傅一般,大有神通,但这训练护卫一事,却还是难不倒女儿的。” 白老爷听罢,恍然大悟:“如此甚好。” 第78章 培养势力(1) 白老爷听罢,恍然大悟:“如此甚好。” 云生与白老爷说,她要亲自从征选出的护卫中,训练月余之后,择优重金留下。 如此也可一劳永逸,更不必花这大价钱却养一些无能抵抗外敌之人。 兵不在多,只精就行。 而云生之所以有了这个心思,不单只是为了保护白家,提防岳阳楼或者是其他有可危害白家之人。 云生还想着,即便现下白家家财万贯,可称得上长安首富。 但终究还有些事情,需要依靠外力而为。 就比如说云生下山之时,遇到岳阳楼买凶要她性命一事。 这件事情白武告诉了白老爷,白老爷又想法子安排旁人去查。 可是查来查去,也并未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只因为,白家的人做生意没问题,但是这些巡护暗查之事,还是能力不够。 所以云生想要尽早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既可以保护白家不受危害,将来也定然会派得上用场。 云生的提议,得到了白老爷的首肯。 而白家大管家白武,也如火如荼的,受云生令,整整选了三日,共选出了八十五人。 书房中,云生与白老爷在座,白武在前禀报之后,云生让白武将这些人,皆带去白家在城外边郊的一座山庄中。 山庄本是白老爷多年前所建,意欲夏日炎炎之时,作为避暑之用。 而此处人迹罕至,也正符合云生心意。 白武领命后,继而问云生道:“可带去之后呢?” 云生轻然一笑:“好吃好喝的供着,务必让他们吃饱喝足,享受的舒服了。” 白老爷与白武更为不解云生此意为何。 但云生笑看着白老爷说:“爹可相信女儿?” 白老爷对云生这个宝贝女儿的心。 好似即便是云生想要他性命,他也会双手捧刀奉上,且还会担心云生今后能否吃饱穿暖的那一种。 白老爷点了点头,继而看向白武吩咐:“此事全全听大小姐做主,不需再来问我了。” 白武见自家老爷发了话,并未再问,领命转身而出。 云生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任何人,她只道让白老爷三个月之后,再看就好。 五日后,云生随便寻了个借口,且有白老爷帮着她在白夫人面前打圆场,便起身前往郊区的山庄。 山庄离着长安城并不算远,却也要多半日的路程。 当云生日出而行之时,到了山庄也是下午了。 白老爷不放心,硬是让白武送云生前来,又带着十名在白家多年的,府中得力护院,与几名机灵的仆从。 而云生身边只带着巧月巧枝,为她打点日常所需。 至于其他,一切从简。 云生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占地甚广的山庄,朱漆大门此时大敞着,山庄内的官家仆从迎在当下。 云生抬首而望,红底金漆大字“碧隐山庄。” 只见云生淡眉轻挑,淡薄的红唇一侧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白武在旁,将云生面容之上,这细小的微表情看在眼里。 第79章 培养势力(2) 当初他见云生第一次杀人之时,也是这般似笑非笑淡眉轻挑的神情。 白武不禁,为这山庄中的人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云生下了马车,不做歇息,直接让人在前引路,去了那八十五名护卫所居住的地方。 这山庄是白老爷为了夏日避暑而建,景致装潢摆设,自然不用说,都是挑的上好的。 这八十五名护卫的居所,在山庄的后院。 山庄的管家齐伯也是在白家伺候了几十年,因年岁大了,却无儿无女,便被白老爷指来打理这碧隐山庄。 齐伯第一次见到云生,见云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身绯色衣裙,发挽金钗的模样,很是娇俏。 且也不见这位大小姐有什么架子,是以殷殷跟在云生身旁,介绍这山庄的情况。 齐伯指着前方那几座园子:“八十五名护卫,三人居一间,都在这儿里了。按着大小姐的意思,好吃好喝的供着,整整五日了。” 云生看着这一间间房间,也很是精致考究,浅笑颔首:“做得很好,现在烦请齐伯,去将众人都聚集到前院空地上去。” 白武不知云生打着什么主意,也不敢多言,只一直跟着,见云生一大早来此,也并不做歇息,在旁好意提醒:“大小姐不如先歇息一下,明日再见众人也不迟。” 云生却是对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白武无法,只能继续跟着,看自己这大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云生一行,先行一步到达前院空地之处。 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八十五人方才陆陆续续的,零零散散的来到了前院。 众人看着面前这容颜清丽,一身绯色衣裙,眼含笑意的小女孩衣着华贵,身后随着几名仆从侍女,俱都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云生的身份。 云生上前一步,眸光轻扫众人。 众人见云生上前,俱都好奇的将云生打量,却没了议论之声。 只见云生嫣然一笑:“诸位这五日,过的可还舒心?” 来应征护院之人,家中几乎都不宽裕,才会来做这差事。 而云生让人这五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有人伺候着,如此惬意舒心的好日子,这些人这辈子也未曾享受过。 又岂会有不舒心的道理。 果然,诸人听到云生如此问,皆笑颜:“自是舒心。” 云生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神色:“诸位满意就好,但却不知诸位是否想今后都能过这样的好日子?” 八十五人,同样的回答:“当然想。” 云生一笑颔首:“如此也并不难,只要三月之后,还能够继续留在这里的人,我便会给你们这样的生活。” 诸人听了云生的话,喜不自胜,都在为将来美好的生活憧憬着。 更有甚者,已经在议论要买几间房,娶几个媳妇。 云生轻然一笑:“那么,从现下开始,就看诸位的能耐了。” 众人还未明白云生话中的意思,只听云生与一旁的白武吩咐道:“取八十张棉被拿到这里。” 第80章 我是你们的主子 齐伯不解,在旁问道:“大小姐,这里一共是八十五人,八十床不够啊。” 云生并未回答齐伯。 而是淡眉轻挑,轻然一笑,对前方同样不解云生用意的八十五人道:“我向来不喜与旁人同住,今夜诸位便只能睡在此处了。” 云生说着,玉指一指诸人脚下的空地。 此言一出,诸人先是反映一瞬,一瞬之后,便如同炸了锅般,叫嚷之声不断。 “天寒地冻的,让我们睡这地上,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房间那么多,你一个人又怎么睡的过来,这不是整我们吗。” “就是,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睡这里,我不同意。” 云生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依旧眉眼浅笑,冷眼瞧着诸人叫嚷够了,渐渐没了声响之后。 只见云生薄唇轻启,幽幽的开了口:“若想离开?轻便。若想留下,只有服从。” 云生清冽的眸子,冷冷淡扫众人。 诸人皆被面前这十几岁的小女孩,身上所散发的凛然之气震慑不语。 云生方欲转身离开,却有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半回身幽幽道:“方才有人问我是谁。记住,我是你们的主子。” 众人还在怔愣之时,云生转身离开。 云生又吩咐白武:“武叔,命我们的人在旁守着,若有人欲离开那空地,便给那人一锭银子送出山庄。” 白武得了白老爷的令,一切听从云生的意思。 他虽然有些不是很理解云生的做法,但却不自禁的打心里愿意相信这大小姐所作所为都有她的道理。 而并不了解云生的齐伯与山庄仆从,皆在此之后,认为云生是骄奢任性,且心狠的娇娇小姐。 寒冬腊月的天儿,竟然让人睡在石地上。 这一夜,因为换了地方,且心中有事,云生睡的也并不踏实。 天方蒙蒙亮,她便起了身。 巧枝巧月听见云生起身,入内伺候她洗漱梳妆。 巧月向来比不巧枝的沉稳,而是活泼话多,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边伺候这云生洗漱,巧月与云生说道:“小姐,不知这一夜,那些人可怎么样了。” 巧枝睨了巧月一眼:“就你话多,小姐自是有分寸的。” 云生一笑,却是未言,而是让巧月去将白武请来。 巧枝为云生梳妆之时,欲为其挽起发髻。 云生却一摆手,让巧枝为她将长发挽在头顶,一只碧玉簪子固定了便成了。 继而又穿了一身,在长安命人准备的,一袭墨色男装长衫。 如此一来,云生原本不笑之时,周身所散发的那股子清冷之气,更甚了。 一袭黑色长衫,长发简单挽起,利落干练的装束。 云生拿起行心师傅送给她的未开刃的短剑,挂在了腰侧。 一把临走时,白老爷送给云生的匕首,据说削铁如泥,但云生却未试过的匕首,藏在了小靴里。 巧枝在旁看着云生这般装束,向来沉稳的她,不禁亦有些担忧道:“小姐您这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云生回以一笑:“放心,若这些人那么轻易能伤到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我也难活这么多年。” 第81章 弱肉强食 云生装束停当,正巧白武也来了:“武叔也没用早饭吧,一起用点。” 也不待白武回答,云生率先向偏厅而去。 云生虽是让白武一同用早饭,可白武又怎么敢逾越礼数。 也不过是在旁作陪。 云生也不多言,喝了小半碗粥后问白武:“昨晚走了几个?” 白武回道:“一个没走,不过因为棉被不够,发生了争执,有两人受了点轻伤。” 云生放下碗筷点了点头:“嗯,这些都是意料之中,只要不伤及性命,随他们去就是。” 白武默了默,又说:“小姐,老奴有一事不解。” 云生接过巧枝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笑看着白武说:“武叔是想问,我为什么让你好吃好喝供他们五日,今日又要让他们寒冬腊月睡在外面,且还不给够数的棉被。” 白武讪讪一笑:“老奴的心思,自是瞒不过小姐。” 云生一笑起身,咱们去看看,边走边说。 出了房间,云生看了看今日的天气甚好,不由笑了笑,而后回答白武的不解。 “我之所以让他们先过几天好日子,因为这些人,多是贫困人家出身,这样的日子自是难得,如此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便没人还想过回以前的清苦日子。” 白武听了不由赞叹:“小姐果然深思熟虑,但既然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又为了又要让他们受那份罪,小姐不怕他们一气之下都走了?” 云生一笑回道:“野兽尝到了肉的鲜香,今后便会想方设法的,为了填补自己的贪欲,而去追寻鲜肉,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白武听后略作思量,虽然他认为人不能同野兽相比,但却也觉得云生说的很有道理。 但白武不知,云生想要的,就是野兽,不过是训练有素,懂得服从的野兽。 云生接着说:“而不给足够的棉被,便是让他们明白,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争取。亦是要让他们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 白武听罢云生所言,许久沉默。 他只当自家小姐从小在山中与行心道长习术,但却不知自家小姐,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见地与心思。 白武对云生,更生敬意。 而云生见白武沉默,也并未再多言。 二人来到前院之时,天还未曾大亮。 那八十五人还在裹着棉被,三三两两的,或者十几人围坐一圈互相取暖。 但云生的目光,却忽然被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弱的身影吸引。 只见人侧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压的低低的。 而更重要的是,这个瘦小的身影,并没有棉被裹身。 = 云生不自禁的轻声上前,她心中有一个不好的念头。 会不会因为他太瘦弱,争不过其他人,被其他人欺负,所以独坐在此。 而这寒冬腊月里,石地独坐一整夜,冻死的几率非常大。 云生轻声走到近前,有些小心翼翼的,伸手欲碰碰他。 其实,云生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但在云生手将要碰触到他的肩膀之时,只见那人蓦然之间,抬起了头。 第82章 弱肉强食(2) 但在云生手将要碰触到他的肩膀之时,只见那人蓦然之间,抬起了头。 云生看到,这个人,有一双比这北方,寒冬腊月还要冷的双眼。 云生见他无事,遂即收回了手。 那人站了起来,就着晨间并不明亮的光线,云生上下打量着他。 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孩,瞧着年岁也不过十八九岁。一件有些破旧的的棉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有几处外表磨破了,还露出了内里发黄的棉花。 男孩虽然身材单薄,但个子却是比云生高上了半个头。 云生看了看其他围坐一团取暖的人,问男孩:“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男孩先是低首不语。 而云生却淡淡的说:“不回答?那就离开这里。” 男孩听了云生的话,好似很怕离开这里,当即开口说道:“我习惯了一个人。” 云生听了男孩的话,沉默了一瞬。 我习惯了一个人…… 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其中又会包含多少的孤寂与落寞。 但云生并未因,男孩的瘦弱与孤单而怜悯他。 她未在多言,转而来到众人前方,指着一旁的框子,扬声道:“这里有五十个鸡蛋,时你们的早饭。” 众人被冻了一夜,此时听到早饭二字,俱都有些僵硬的起了身。 略有迷蒙的看了看那框鸡蛋。 人群当中,最先有一大个子反映过来,一把推开身前的人,率先一步跑到框前。 一双大手伸手一抓,便抓了五个鸡蛋在手。 而其他众人见他如此,也争抢着上前去抢鸡蛋,一时间场面混乱。 云生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并不言语。 而抢到鸡蛋的人,满心欢喜的在石头上,木栏边,或者头上一敲,却发现鸡蛋是生的。 黄白的蛋黄相间,流了那人满头。 引得众人一阵嘲笑之后,却又是一番埋怨:“这生鸡蛋怎么吃。” “就是啊,咱们冻了一晚上,就给几个生鸡蛋吃啊?” “为什么那么少,我们还没有呢。” 吵嚷不休,抢到了鸡蛋的嫌是生的。 没抢到鸡蛋的,嫌鸡蛋给的少。 云生清冽双眸一凛,却还是那句话:“想要离开,请便。若要留下,只有服从。” 虽然心中存着诸多不满,但却没人想要离开,他们还惦记着今后的好日子,还不想放弃。 云生见众人渐渐没了吵闹之声,方才继续说道:“后山有一片林地。今日你们的任务就是,伐木,造屋。” 有人不解问道:“造屋?造屋做什么。” 云生双手环抱,幽幽道:“不然,你们还想继续睡在这里?” 手里有鸡蛋的人,忍着腥气,吞了生鸡蛋,而没有鸡蛋的人,只能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吃。 不多时,云生见天色渐渐放亮,便与众人道:“十人为一队,自行分组,晌午之前,造好房屋的人,可以吃饭。” 众人听了,有人问道:“我们八十五个人,分了八队,那还有五个人的呢,怎么办。” 云生冷眸一瞥:“自己想办法。” 第83章 野兽训练(1) 齐伯在旁,见云生这样对待那八十五人。 他走到白武身旁,低声说:“大小姐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云生耳目灵敏,自然听到了齐伯的话。但却不予多做解释。 待众人吃完了,云生让山庄中人给了这八十五人一些工具。 各自拿了工具,她便与众人一同前往后山。 碧隐山庄临山而建,山庄后便是一大片密林。鲜少人烟。 众人拎着工具,拖拖沓沓的满是不情愿,低声嘀咕暗骂云生的自然也不再少数,云生只做无视。 而在去往密林的路上,八十五人拉帮结伙的,已经差不多分好了各自的队伍。 在云生意料之中的,那个消瘦的男孩子,并没人愿意与他组队,一是因为他实在看着太过消瘦,旁人都认为他只会拖后腿,二是因为他的周身,时刻都有一种巨人于千里的感觉,跟从不主动与人说话。 而白武年岁大了,更何况这么多年,虽在名义上是白家的官家,但实际上,白老爷与白夫人还有云生都当白武是一家人。 是以如此养尊处优,鲜少涉及山林的白武,不过半段山路便有些气喘如牛了。 云生无奈一笑:“武叔,您先回去吧,不用一直跟着。” 白武双手支在膝上,低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不行……我……” 云生上前笑着道:“我知道武叔担心我,但我这又不是去上战场,况且,旁人不知,武叔却也不知么?只当我是娇娇贵女?” 白武歇了歇,喘匀了气,想了想云生的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八十五个人,可都不是善茬儿。 大小姐这么逼他们,若一旦逼急了,合起伙来做点什么…… 云生见白武兀自思量着,就知道他还是放心不下。 继而说道:“武叔您这身子骨,我却还要分神照顾你。” 还是这招管用,白武一听云生如此说,自然不愿拖云生后腿,当下想了想,便说:“那我就先回去,让四喜留下来给大小姐跑个腿。”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嗯,好。” 白武转身回了山庄,四喜颠儿颠儿的跟着云生,云生见他一脸的兴奋模样,不禁好笑道:“瞧着你这么高兴,因为什么事儿?” 谁是四喜嘿嘿一笑,望着云生边走边说:“嘿嘿,奴才能跟着大小姐,自然高兴、” 云生笑看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四喜又嘿嘿一笑,走了几步,忽然与云生说:“大小姐,奴才斗胆,想求您件事儿,但不知行不行。” 云生鲜少与人当真亲近,但她也一向待人并不苛刻,所以府中的奴才婢女也都知道大小姐和善。 她到并不觉得四喜求自己点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吧,听听什么事儿。” 四喜两手交握着,似是颇为紧张的模样,云生也不催促。 他思量斟酌了半晌,方才开了口:“大小姐,奴才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四喜这话,着实让云生有些惊讶:“哦?” 第84章 野兽训练(2) 云生却没想到,四喜会自己要求参加这八十五人的训练。 “为什么?”云生问。 四喜想了想说:“奴才想着,总不能这辈子只做个跑腿的,奴才每次见到那些护院,都觉得特别威武,特别厉害,奴才也想当护卫。” 说完这些,四喜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愿望,是不是异想天开。 云生四喜说了这些,却又问:“只觉得护卫威武,没有其他原因?” 四喜听了云生的话,头压的更低了些,好似做错了事一般,低声嗫嚅道:“奴才,奴才还想多攒些钱,好给奴才的娘治病。” “你娘病了?” 四喜点了点头:“奴才的娘有寒疾,每到这个时候,都疼得下不了炕,郎中说,这病需要上好的药材慢慢滋补调养着,但奴才……没那么多银子。” 云生没想到,平日里每每见着都是一脸笑意,活泼欢快的四喜的娘,竟然还病着。 在云生的印象中,四喜应该是个无忧无虑,起码没什么隐忧的人,不然他为何总有那么欢喜的笑意在脸上。 但云生没有再问,而是对四喜说:“我自然可以让你加入他们,”云生手指着前头那些正在准备伐木的八十五人。 又接着对四喜说道:“但他们多是自小习武,至少也是多年,而你没有武功底子,所以比着其他人,会很吃亏。” 谁知四喜听了云生说,可以让他加入,当即喜不自胜:“没关系大小姐,我娘说吃亏是福。 况且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定会赶上其他人的。他们爬一座山,我去爬两座,他们睡三个时辰,我睡一个时辰。” 云生见四喜这般欢喜的形状,她也被四喜逗笑了。 见前头众人已经开始伐木,她一拍四喜的肩旁:“快去吧,我可不会对你宽待。” 四喜笑着一应:“哎,奴才去了。” 话说着,便笑着跑开了。 在云生看,若论武功习术,云生并不那么看好四喜,毕竟他现下已经是十八,二十的年纪,过了习武的最好时候。 但云生见四喜很机灵,处事也圆滑懂事。 她想,也许这个团队,需要一个这样如润滑剂的人。 况且,云生也不想挥灭四喜知上进的心气儿。 如若此次云生驳了他的想法,说不准四喜今后就会对自己的身份能力更加自卑,认为自己不行,难成大事。 所以,不管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云生都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更何况,云生并不会因此而损失什么。 而此时,云生正慢步向前去,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 继而见原本在伐树的众人,渐渐围做一圈。 云生轻然一笑,这些人,比她预计的难教导呢。 还未走到近前,云生便听出了为何争执。 不过是两队都看好了一颗大树,又引发了谁占了谁的地盘。 云生上前,轻拍了拍一名挡在身前看热闹的人。 那人回身见是云生,自动让开了一步。 而此时只见四喜走了上去,笑着站在争执的两方中间,“大家别伤了和气。” 第85章 野兽训练(3) 四喜上前劝阻争执双方,但他个子笑,言笑晏晏的,便没什么威慑力。 被人一推便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四喜还欲上前劝说之时,站在远处同样看热闹的云生开了口,轻飘飘一句话,却是正中众人软肋。 “现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不如吵到晌午,也省了我一顿饭钱。” 云生话一出口,方才还一副要拼命般的双方,瞬时极为不屑的瞪了眼对方,继而各自散开,继续伐木去了。 四喜双颊通红的抬头看了眼云生。 云生回以一笑,对他微微颔首。 四喜顿时好似受了极大的鼓励一般,又笑着同一众人一起去伐木了。 之后众人虽偶尔有争执两声,但也并不见有大动作。 因为众人都惦记着中午的午饭。 云生靠在一棵大树下,边享受着冬日阳光的温煦,边在众人行举之间观察着这些人的,长处短处,性格,能力等等。 在细小之处,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本质。 因为在这些不经意间的细小之处,每个人表现的都是下意识的真实的自己,难以有所隐藏。 云生一直在冷眼瞧着,众人木头伐的差不多够了,便开始在云生指派的空地之上,搭起房屋。 这些人,做惯了这些差事,也根本难不倒他们。 而云生让他们做这些,不过是希望他们明白,任何东西,都需要靠自己付出努力而获得。 开始搭建房屋之时,云生只见有几人背对着坐在一旁,敲着二郎腿,晒着太阳。一副好不悠闲的模样,指使着其他人去干活。 云生淡眉一挑,轻然一笑走上前去。 她抬脚踢了踢那人身旁靠坐的木头,那人回过头来本欲发火,但瞧见来人是云生,虽没发火,但也没理云生。 颇为不屑的目光,瞟了一眼云生,又继续转过身子,翘起了二郎腿,口中还不知哼着什么小调儿。 这人就是方才带头吵闹的其中一人,云生被他气乐了,又踢了踢那木头:“起来。” 那人虽然对云生指手画脚有些不屑,但却也不敢违背,毕竟云生是她们的财主。 慢慢吞吞的站起了身,歪着脑袋,虎背熊腰,浓眉虎目的,黝黑的皮肤,堪比张飞包公结合体,低眼瞧着身高只到他胸口处,身形不到他二人之一的云生。 嘴里叼着根草,痞痞的问:“又要干什么。” 还未待云生言语,他有兀自嘟哝一句:“真他-妈能折腾人。” 云生不与他计较,而是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不去建房?” 听了云生的话,这大个子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阵朗声大笑:“哈哈哈” 而跟在他身旁一起的那几人,见他笑,也一同朗声笑个不停。 云生瞧着也不恼,待几人笑够了,云生指着另一片空地道:“既然你们不喜欢建睡房,那就为大家服务,去那里建饭堂好了。” 这大个子本就是仗着自己有几把力气,便欺负旁人去干活,自己想住现成的。 而云云生此时又让他去为众人服务,去建饭堂,他怎能同意。 当下“噗”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草,双手叉腰瞪着云生:“老子不干。” 第86章 野兽训练(4) 大个子虎目圆瞪,一副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神情。 云生却依旧神色淡淡,指了指下山的路:“要走,请便。” 那大个子和其余几人,见云生让他们走,当下便软了口气。 但依旧一要面子,不甘心的模样,斜觑着云生说:“你……你凭什么让我们去建饭堂,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吃饭,这不公平。” 云生轻笑一声,尖削的下巴微扬着,清冽的眸子看着那大个子,幽幽道:“公平?若你们想留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公平。” 那几人望着面前,这清瘦的小姑娘,个子只有自己胸口那么高,但说话的口气,却是不小。 云生淡眸轻扫:“还不去?这时候可不早了。” 几人犹豫不决,即不甘心,但却有碍着还想继续留在白家赚银子,是以不敢反驳。 大个子看着面前这小姑娘,思量着。 从她来开始,自己就没好日子过。 昨日冻了一夜,今早就给那么几个生鸡蛋,现在又逼着自己去建那劳什子的饭堂,晌午之前怎么可能弄好,建不好还没饭吃。 这是什么鸟日子。 大个子越想越憋气,想他曾经虽没荣华富贵,但也不至于这般仰人鼻息,受人玩弄摆布,何况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想到这里,大个子“啪”的一脚,将一旁的铲子踢到一旁。 继而一副气盛的模样瞪着云生,口出狂言:“老子看在你是个臭丫头,不稀跟你计较,你可别欺人太甚,我们是来做护院的,可不是来陪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玩他娘的过家家的。把老子逼急了,别怪老子……” 大个子话未说完,云生双手背负,淡眉一挑,上前一步:“怎样?” 云生此举,大个子显然没想到。 平日里,他一瞪眼,莫说小丫头,即便官府的衙役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但他却未曾想,这小丫头竟然对他毫无惧意。 大个子不信邪,接着说:“把老子……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对你不客气。”但口气显然不如方才那般硬气。 云生薄唇微扬,不但未惧,反而又上前一步。 她原本与大个子站的距离并不远,两步之后,二人中间便只剩下小儿半臂的距离。 云生语声淡淡,清浅一笑:“你想如何不客气?” 大个子不知为何,只觉得面前这看似瘦小的小丫头,但她站在自己身前,却另自己有一种泰山压顶一般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深呼吸几下,想着周遭那么多人瞧着,自己一定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压住了,不然以后还怎么在这些人当中混。 大个子脚步不退,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后仰着,本能的想要离云生站的远一些。 云生见他不语,轻然一笑,又道:“我到很想瞧瞧,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云生咄咄相逼,大个子碍着面子下不来台,碍着面子只能硬挺着:“你……老子不打女人……你别逼我……” 第五章 此时在场众人,也都围拢过来,想瞧瞧这热闹。 众人只见云生淡眉一挑,轻然一笑。 第87章 野兽训练(5) 此时在场众人,也都围拢过来,想瞧瞧这热闹。 而众人只见那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清瘦的小女孩,淡眉一挑,轻然一笑。 在大个子还未有所反映之际,云生突然出手,正向大个子的心口处。 大个子本能出手去挡抓云生的拳,但却一掌抓空。 因为云生在拳与大个子一掌远之时,猛然收拳。 大个子抓空,反映一瞬。 而就在这眨眼的一瞬间,云生脚下一点,一个旋身,来到了大个子的身后。 大个子只见黑影一闪,便消失在眼前。 当他察觉云生转到自己身后之时。 云生却不会给他反映的机会。 如她初见无忧之时一般,一脚踢在了大个子的腿弯处。 只是当年的云生不过两三岁,即便用尽全力也没多大的力气。 而现下不同,云生多年从未放弃过训练自己的身手。 所以这一脚软处,也可想而知。 但大个子身高体壮,虽然吃痛,却也不过是腿弯了一弯。 大个子气急,未想到自己竟然一招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他要博回颜面。 当下也不顾着什么银子还是好日子了。 只见大个子猛然转身,怒视云生,双掌带风抓向云生纤瘦的双肩。 而云生见大个子动了真,不由轻颜一笑。 心想,这样才有意思。 云生低身一躲,占着个子娇小灵活的优势,轻巧的从大个子的手臂绕出。 大个子猛一挥臂,欲用手臂劲力击打云生。 但云生自然不会去跟他硬碰硬。 只见云生脚下急速后退,另大个子手臂挥舞了半圈,却还是打了个空。 大个子用了力,却没有着力点,一下子挥空劲力,难以收住,便有那一小步的踉跄。 云生看准时机,食指弯曲,“啪”的一声轻响,击中了大个子的关节处。 大个子身体壮实,但即便再高壮的人,只要力道够,且精准的被击中关节之处,都难以抵挡。 大个子只听到轻微一声响,继而便感觉到手臂一震痛麻传来,更是使不上力气。 云生却并不收手,只见她一袭黑色劲装的利落身形,原地一个旋身。 右腿抬起,落下。 用了劲力的一个回身踢,正中大个子那手臂关节受伤的肩上。 又一声轻响。 只是这次大个子不止疼痛,而是手臂抬也抬不起来。 因为云生那一脚也正踢压在他肩上的关节之处,且力道精准的卸下了他肩关节。 大个子略有惊讶的看着自己无力晃荡的手臂。 而周围原本看热闹的高声议论之声,此时也都消失不见。 在这后山的林中,只能听见风声的呼啸。 与众人的吸气声。 大个子怔愣之后,依旧碍着面子不服气。 却只见云生清浅一笑,又一次脚步急动,来到了大个子的身后、 如前一次一般,踢在了他的腿弯处,而且位置不偏不倚。 方才那痛劲儿还未过,云生此次又一次正中伤处。 大个子再难站稳,当下膝盖一弯,单膝跪地。 但却依旧不肯求饶,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握掌成拳,向云生袭来。 而这一次,云生轻飘飘的避过之后。 双手擒住大个子的手臂,“咔”的一声,将这只手臂关节也卸了下来。 第88章 野兽训练(6) 大个子被云生一击,单膝跪地。 两条手臂如无力的棉花一般,垂在身体两侧。 云生化拳为掌,一掌劈向大个子的脖颈。 掌中带风,大个子惊惧,却也认命,只怪自己太过自视甚高,不知人外有人。 大就在他等待云生一掌袭来,却只感觉掌风刮过,但并未感觉到疼痛、 大个子慢慢睁开眼,却见云生的掌劲,停留在自己的脖颈前,却并未击下。 他方才看出了云生的招式,毫不拖拉,招招精准,且狠辣。 他以为,这个表面看似无害,实则出手狠辣的小丫头,定然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却未曾想,在自己准备好受死之时,她却停了下来。 云生收回手,负手而立,低眼瞧着他:“若你我真为敌手,你已经死了。” 大个子自知技不如人,自然没脸再说什么,黝黑的皮肤,头一扭:“我技不如人,要杀随便。” 云生轻踢了踢他跪在地上的腿,眉目含笑,语声幽幽:“还不起来,跪着舒坦?” 他以为云生会折磨他报仇出气,却未曾想,云生就这么让他起身。 大个子有些半信半疑的,身子不便的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 膝弯处穿来的一阵阵痛感,让他记得,方才自己拼尽了全力,但却是输给了面前这个个子瘦小,面容白皙的十几岁的小姑娘。 大个子站起身,却不知云生要如何处置他。 周围其他人,也在看着,心想这个狠毒骄奢的小姐,定然不会放过他了。 但众人只见,云生扯着大个子的一侧手臂:“低点。” 大个子不明所以:“什么?” 云生无奈一笑:“让你站低点,我说的不是普通话?” 大个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普通话,但他听明白了云生让他站低些。 只见大个子一只腿脚不灵便的半向外撇着,另一条没受伤的腿低弯着。样子有些滑稽。 云生却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达……啊!!!” 一声惨叫,听得看热闹众人心中一抖,心想那该有多疼啊。 云生不顾王达惨叫,继而又“咔”的一声,将他的另一侧手臂接了回去。 猛然痛过之后,王达活动了两侧手臂,见完好无事,不禁露着牙,兀自的“嘿嘿”一声笑。 “大小姐,你不杀我啊?” 云生听了心中翻了个白眼,他以为自己什么人都会去杀,以为自己是杀人女魔头? 云生双手背负,好似在思量到底杀他还是不杀。 王达见云生这般打量着自己,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心想自己真是嘴欠,为什么要去问人家杀不杀自己。 却听云生微微颔首:“杀你,也不是不可以。” 王达听了这话,不自禁的,拖着伤腿后退两步。 围观众人也都倒吸了一口气。 但云生接下来的话,另王达舒了一口气。 云生一笑道:“若有人肯出得了报酬,杀你也不是不可以。” 王达听了嘿嘿一笑,刚接好的胳膊连连摆着:“不会不会,俺的命不值钱,没人会花钱要俺的命。” 第89章 想要得到,只有服从 云生制住了大个子王达,继而问他:“是离开,还是去建饭堂?” 王达嘿嘿一笑:“俺不走,俺娘还等着俺拿钱回去,给俺娶媳妇呢。” 话说着,王达一声招呼,便带着方才那几人一同去了云生指派的空地处,开始了建造饭堂。 云生在远处瞧着扬声道:“这些房屋可都是你们自己要住要用的地方,建的不牢靠,哪日塌下了,受罪的也是你们自己。” 听了云生的话,王达扛着铲子高声一要喝:“都听见了没有,都建的结实点。” 王达因为个子大,身手不错,且力气也大,便成了这八十五人中的头头。 云生早知如此,所以现下,她还不会去在其他人身上费精力. 这些人闲散惯了,云生早料到会有不服气,不服管治的人。 所以,她便找了这个一个契机,激怒他王达,制住了王达。 如此,即便众人再有不服,却也不敢再明着闹事了。 这些,不过是云生给他们一些小小的磨难,训练这些人的第一步,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 众人为了晌午能吃上午饭,都紧着建房,一刻不敢偷懒。 而到正午之时,八间房屋已经建造好了。 只有其余那五人,后来加上四喜六人的房屋,还只建造了一半。 而那王达领着的几人,饭堂也不过建造了一半。 王达那几人还有四喜那一队人,有些恹恹的。 毕竟冻了一夜,早上不过吃了生鸡蛋,还有很多人生鸡蛋也没吃上。 又冷又饿又累的众人,都盼着晌午能吃上一顿饱饭。 但云生说过,建不好,就没饭吃。 所以众人现下便有些提不起劲儿了。 此时山庄中,做好的饭菜已经有人给抬了过来。 牛肉,鸡蛋,白米饭。 众人闻着一阵阵的牛肉香味,还有那雪白的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不禁都咽了咽口水。 云生手握着腰侧的短剑,却挡在了那饭菜之前。 众人被挡住了视线,都看向了云生。 只听云生笑着说道:“我改主意了,今日所有的房屋建不好,任何人都不准吃饭。” 继而云生转身吩咐抬饭菜来的庄内仆从:“一个时辰之后,将所有饭菜倒掉。” 众人起先听到云生第一句话,所有建不好,都不准吃饭,当即便抱怨不止。 但当听到云生第二句话,一个时辰后将饭菜倒掉。 那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又要饿肚子。 众人当即没心思再去抱怨,而是一抹嘴边的口水,无需指挥,却也有条不紊的,各自分工,开始帮助四喜六人还有王达几人搭建房屋。 云生站在饭菜前,眉目含笑的看着这八十六人。 在云生认为,说什么鼓励之言,都不如实际奖励来的更吸引人。 她要让他们有所需。 他们想要钱,她便用钱做动力。 他们饿肚子,她便用美食做动力。 如此,又将众人所期盼需求的,美美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让他们知道,想要得到,就要付出。 想要得到,只有服从。 第90章 吃顿饱饭不容易 意料之中,一群又冷又累又饿的人,在美食的引诱下。不到一个时辰,便搭好了最后一根木头。 众人渐渐围拢过来,望着云生和面前的饭菜。 云生素手一指,莞尔一笑:“排队,哄抢者,没饭吃。” 众人看着面前这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清瘦干净利落的云生。 原本见她时时挂着笑意,只觉着这富家的小姐,笑起来都更好看些。 可现在众人见到这和蔼可亲的笑容,不禁心中一抖,只觉得她笑的越美,自己只会越倒霉。 众人在见识过云生这整人的能耐后,不敢再乱来,生怕她又反悔了,改了主意。 有秩序的排着队,一个个领了牛肉,鸡蛋,还有白米饭。 云生见众人也不顾的什么,找了个空地蹲着,或者坐在石头木头上,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云生浅笑瞧着众人,温言道:“慢点吃,不够了再去添。” 众人只觉得今日的牛肉格外好吃,鸡蛋格外的香,白米饭也比平日白,比平日好吃多了。 但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只是通过自己劳动获得之后,便觉得格外的美好。 而在众人盛好了饭,云生也让山庄的仆从给她一份。 仆从惊讶道:“大小姐,您也吃这个?” 仆从的声音引来的众人的目光。 云生淡然一笑:“我怎么不能吃这个?” 仆从见云生坚定,也不敢再推搪,给云生挑着好肉,和没搅乱的饭,盛了一份。 而云生端着饭菜,也找了个木桩子坐了下来。 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一口口吃了起来。 王达还有四喜等人,看着这富可敌国的白家大小姐,同自己这些仆人吃一样的饭菜,还同自己一样坐在木桩上,同自己一起吃。 含着饭菜的嘴,都张成了O形。 云生自然察觉到了众人惊异的目光,只见她素白的手,端着饭碗,抬起头来,眉眼含笑的眸光一扫众人:“还不快吃,等我吃饭了,你们也别想继续吃了。” 众人听了话,见云生手中不过小半碗饭,指不定两口就吃完了。 继而便听到一阵咀嚼,扒饭的声音。 众人吃饱了,都坐着歇息。 有人好奇的仗着胆子坐到云生不远处,好奇的打量着云生。 云生向来饭量不大,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她见众人都吃好了,笑着问道:“可都吃饱了?” 上好的牛肉,精米,还有鸡蛋管够管饱,众人心情也愉悦不少。 更也忘记了昨夜冻得发抖,早上那腥气的生鸡蛋,还有忍着饿干了一上午的重活。 众人笑着回到:“吃饱了。” 云生微微颔首:“吃饱了就好,因为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都没饭吃。” 众人方才还愉悦中的心情,当即有种三九天,一盆冷水罩头的感觉。 云生又笑着道:“既然吃饱了,那便消消食好了。”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云生便指着一侧那座山:“爬山。” 听了云生的话,众人方才梳了口气,爬山而已。 第91章 折磨人的大小姐 众人只当云生又要出什么难题,但听到不过是爬山而已。 俱都长长的梳了口气。 对于这些人,爬山不过是与走平路没有太大的区别,有些家住稍微边远一些的,更是日日需要翻山。 但当众人准备向山上走时,云生又说到:“十人一队,每队抱一根木头。开始。” 众人听罢心想,果然不会只简简单单的爬山而已。 但方才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现下也并没有觉得有多难。 十人一队抱着一颗方才伐下的树木,便准备向山中而行。 但云生指着有几队偷懒,抱着一颗细树木的队伍道:“你们,抱两棵。” 那两队人听了,当即便说要去换一棵粗的。 云生却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晚了。” 原本想要偷懒,现下可好。偷懒不成,到比被别人更累。 云生就是要用这样的小方法来让他们明白,偷懒这条路,永远行不通。 众人只见云生轻轻松松的走在前头,边走边欣赏周围的山林风景。 但云生走在前头,是为了观察这里附近的地形,也是为了在前探路,以免突然窜出猛兽一类,其他人手抱树木,难免一惊升乱。 如此也是为了提防不必要发生的惊乱。 上山的路,越走越陡,且云生野兽没发现,地形倒是观察的颇为满意。 众人在后气喘吁吁。 云生却双手无物,在前指挥道:“走快些,若天黑翻不过这座山,那今日就在山中过夜。” 众人心中连连叹息。 云生领着众人,向山顶而行。 这座山她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并不清楚前面的地形。 当众人面前出现了一道悬崖之时,止住了去路。 云生观察,这山崖并不是很高,估计一百米左右。 但现下在毫无装备的情况下,让所有人翻过悬崖,是不太可能的。 最终只能原路返回。 此时众人心中,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座悬崖。 但即便没有翻山而过,回到营地之时,天色却也暗了下来。 抱着一棵粗壮的树木爬了半座山,回到营地便累倒一片。 用油脂点亮了火把,云生让所有人站成四排。 继而横数分了依旧十人一间房间,但却打乱了原本建造房屋之时,自行组队的顺序。 因为若让那自行组队的十人长时间同处一处,时日久了,这八十五人便会分成一个个小团体,拉帮结派。 那样是云生不希望看到的。 累了一天,云生只与众人说道:“好好休息。” 继而,转身便向山庄走去。 但云生没走几步,便听身后众人高声吵嚷着:“咱们没有棉被啊。” “没棉被怎么睡。” 云生清浅一笑。 而后听到王达的大嗓门:“户外的石地上咱们都睡了,今天最起码还有个房子住,没啥大不了的。” 吵嚷之声渐若,又有人提议:“不如去弄些干草,取取暖也好……” 四喜不放心云生独自一人回山庄。 从后追了上来:“大小姐,大小姐。” 云生回头瞧见是四喜,问道:“不早点休息,跟来做什么?” 四喜嘿嘿一笑:“夜里天黑了,奴才送大小姐回去,然后再回来。” 第92章 腊月二十九 转眼之间,到了腊月二十九。 原本让云生“赶”回白家的白武,这一日又来了碧隐山庄。一大早的就等在了云生门外。 云生见白武这么急匆匆的来此,只当是白家出了什么事情。 问过至之后方才得知:“大小姐,今儿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儿个可就是年了。” 云生微微颔首,她到确实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白武一早连马车都命人备好了:“大小姐,夫人和老爷在家盼着您早点回去呢。” 今年是她第一年下山在白家过年,自然也不好不回去。 转而云生让人将四喜找了来。 四喜颠儿颠儿的从营地跑来,气儿还没喘晕:“大小姐……有……有何吩咐。” 云生说:“你去帐房支银子,你们八十六人,每人十两现银,今日就回家过年吧,待初四,自行再回这里。” 四喜一听乐了:“真的?昨儿大伙儿还以为不能回去过年了呢。” 云生一笑道:“快去吧,时候不早了,回到长安天也快黑了。” 四喜笑着一应:“哎,奴才这就去。” 白武在旁瞧见了,略有担忧道:“大小姐,不怕他们不回来?” 云生却不以为意:“还是那句话,想走的不留着,想留的我也不会赶。” 白武到现下也还不是太能理解,自己这位大小姐的处事方法。 马车等在了碧隐山庄外,云生却让人牵了匹马来:“这一路马车上闷着无趣,不如骑马来的畅快。” 一行人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急匆匆的离开了碧隐山庄,向长安而去。 “驾!!”马蹄哒哒的落在雪地中,身后留下了一串淡淡的蹄印。 路上云生问白武:“武叔,这几日里,爹还好吧。”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大小姐放心,一切都很好,除了老爷夫人整日念叨着您。” 云生无奈一笑,这二老。 过了一会儿,云生又问道:“那岳阳楼和岳家商号,可有什么动静?” 白武想了想。 云生见他思量着,不禁说:“武叔不用想着瞒我,你若不说我自然会从其他地方知道。” 白武心想云生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若自己瞒着了,大小姐从旁处得知了什么消息,到时只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力,心不忠。 于是白武说:“岳阳楼虽是不见什么动静,但那岳家商号前两日,在咱们乘风来对面开了间酒肆,起名为驭风去。” 云生淡眉一挑,一声轻笑:“这么有趣?” 白武却也无奈苦笑的点了点头:“白家在长安这么多年,可还没遇到过这样的。” 如此这般,任人都能看得出来,岳家商号这般正是针对白家。 “武叔可有想过,近年来,咱们白家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白武听到这话,笑的更加无奈:“想必大小姐也知道些,大小姐出生以前,咱们白家为了盈利,也做过些事……” 白武说着顿了顿,云生确实明白。 行心道长也同她说过,自己之所以被牵扯近来,就是因为白家为了盈利,做过不少坏事,而行心道长是为了劝白家一心向善,才有了自己。 第93章 又见二皇子 但云生虽然知道白家曾经那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却没有明说。 只听白武顿了顿,又说:“这商场之上,明里暗里的,可没有一个人能摘得干净,若是说得罪人,到也没有大得罪的。 可要说没得罪人,小来小去,估计记恨嫉妒咱们白家的,也不会太少。” 白武说的隐晦,可云生却听得明白。 云生听后微微颔首,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孙猴子七十二变,一样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白武听了不解问道:“大小姐,这孙猴子为何人,怎会七十二变这样的大神通,难道是凌云峰上的神仙?” 云生:“……” 一路迎雪疾行,从碧隐山庄启程晚些,到了长安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因是年节当下,处处家家张灯结彩。 大红色的象征吉庆的红灯笼,挂满了长安街。 即便现下天色已暗,但街上的商铺与采买的行人,依旧林立络绎。 入城后,云生便下了马,慢步在这年节当下的长安城街道之上。 白武走在云生身侧,笑着道:“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长安城就特别的热闹,临近的州县也会来这里采买。” 云生本欲随着人流,慢步逛逛。 却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白家来此相迎的家仆。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都问了好几遍了。” 云生心知自己离开这几日,自己的娘亲定然放心不下。是以也不敢再做耽误。早早的回了白家。 白家府门前等候的家丁,见了云生一行人,一个迎上前来牵马,另一个紧着进府通报。 云生无奈一笑,自己不过出去了几日,且还是在自家山庄中,这方一回来就闹得劳师动众的。 入了府门,只见偌大的白府也同样张灯结彩的模样,大红灯笼一路同到内院。 四喜在身后笑着道:“这可真亮堂啊。” 云生听到四喜的声音,一摆手将他叫到身前来:“你怎么还跟着。” 四喜有些不明白云生话中的意思,挠了挠头不解问道:“那奴才不跟着小姐,奴才去哪啊。” 云生无奈一笑:“你既然算作了那护卫中一员,我给你们放了假,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回家去吧,好好过个年。” 四喜听了惊喜的问道:“大小姐可说的是真的?” 因为四喜在白家做了许多年的家仆,自然也知道,仆从没有年节放假这一说。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云生摇头一笑,迈上了正厅前的石阶:“快走吧,好好照顾你娘。” 四喜在云生身后大大的鞠躬欢喜道:“奴才谢大小姐。” 云生未曾回身,只笑着摆了摆手。 但当正厅门前的婢女,打开了门之后。 云生的笑意,有些僵在了面上。 因为她见到了那个,自己每每与之相见,都会处于尴尬境地的人。 二皇子。 只见二皇子一身深褐色玄色镶边的深衣,玉冠束发干净齐整。 一对冷如寒潭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站在门前的云生。 第94章 相邀同游 二皇子正坐上首,白老爷坐在一旁。 而白夫人坐在另一边,还有云双,正害羞带怯的低着头,见云生回来了,微不可查的瞪了一眼云生,又继续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低首不语。 云生见了二皇子,一只脚在门槛里,另一只脚在门槛外,就这么怔愣了一瞬。 还是白夫人笑着起身相迎:“我儿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来见过二皇子。” 云生此时依旧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束,腰间一柄古朴短剑。 她一瞬之后缓过了神,又恢复成以往那淡然浅笑的模样。 慢步上前颔首笑道:“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依旧如初见一般,五官俊逸却冷肃。 那一双寒眸有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冷肃霸气。 但云生是何等样的人物,虽说次次相见,自己都有些尴尬落魄,但却依旧自得一笑,不做半分退让,回视着二皇子。 白夫人见云生如此,在旁轻斥云生:“没规矩。” 而后又笑着与二皇子说:“小女被老身惯坏了,二皇子见谅。” 谁知二皇子瞧着云生这般略有不敬不惧的模样,不但未曾动怒,却转而薄唇一扬,露出了一丝笑意:“白夫人说的哪里话,白小姐真性情,本王很是欣赏。” 云生不知这二皇子为何来此,却也不好多问,见礼之后坐到白老爷下首,饮茶不语. 却听白老爷对云生说:“前次二皇子见你落水,这次是来探望你是否病愈的。” 云生听了有些惊讶,再看一旁的桌子上,摆了大大小小的锦盒。 她虽不解为何二皇子要来探望,自己这个与他并不相熟的人。 但还是颔首一笑:“多谢二皇子美意,前次得二皇子相救,云生还未曾当面道谢,如今却又劳二皇子亲自前来探望,倒是云生的罪过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体面却也生分,却也令人寻不到错处。 但却不曾想,二皇子听了云生这番话,并没有云生意料之中的寒暄周璇。 而是转而看向云生清浅一笑:“既然如此,不知本王可否有幸,邀白小姐明日同游,也圆了小姐意欲报答之心。” 二皇子此话一出,惊讶的不止是云生。 白老爷与白夫人两相对望,都想不到二皇子会这般直言,且更不知他到底作何心思。 而坐在一旁的云双,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嫉妒与愤恨。 她心想,自己方才娇柔言笑了半晌,那个冷面二皇子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个白云生方一坐下,就能得二皇子相邀同游。 但云生虽然有些惊讶,却也一瞬之后笑着回道:“二皇子乃皇子之尊,民女不敢同行。” 云生只以为这样略含蓄却明摆着拒绝的话一出,二皇子定然会拂袖而去。 但却不曾想,二皇子确实起身准备离去。 可临走前却与云生说:“明日上午,我来接白小姐。” 继而与白老爷与白夫人寒暄告别。 云生只见白老爷亲自送了二皇子出府。 自己却还在对二皇子这意味不明的举动,百般不解。 第95章 冷面神二皇子 二皇子走后,云双亦愤愤离去。 白夫人与云生都未做理会。 但云双走后,白夫人上前握着云生的手:“我儿与二皇子相熟?” 云生无奈一笑:“不过是那日在长公主府中见过一面,谈不上相熟。” 二人至多也不过算是互知身份而已,到现在话都没说上五句,哪里算得上相熟。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眉头微蹙不解道:“那他好端端的,今日特地前来探望你病愈,现下又邀你明日同游。” 云生自然也是不解,但却不愿让白夫人跟着担心,于是宽慰道:“没事的娘,他还能吃了女儿不成。” 谁知白夫人却是兀自摇了摇头:“我看还是三皇子的性子好些,这个二皇子,忒的难捉摸。” 云生听了更加无奈,这是哪跟哪儿啊。 白老爷送了二皇子回来,白夫人急忙问道:“怎么说的?” 却见白老爷坐了一手伏案,摇了摇头:“二皇子出了名的难捉摸,谁又能瞧得出他在想什么。” 白老爷看向云生:“要不爹明日就说你病了,去不了了可好?” 云生却不这么想,虽说这二皇子,是难得的云生略有些发怵的这么一个人。 但云生却向来不是逃避的性子,越难得山,她越要去爬。 征服,才是她喜欢的。 云生清颜一笑,对白夫人与白老爷说:“此事爹娘放心就是,女儿自有分寸。” 另一面,二皇子出了白府。 随行等在门外的仆从迎了上来:“爷。” 二皇子接过马缰绳,一个翻身上马,朝皇子府而去。 一路之上,街道之上行人接踵,他不得不慢下了速度。 坐在马上随着人流慢行。 而这一停下,他便想起了方才在白府中,见到的那白家大小姐。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那日自己从她自己的荷花湖中,一把将落水的她救了出来。 当时他便好奇,好好的她怎么会玩到那湖水中去。 今日下了早朝,便听他三弟话里话外的都是那个白家有趣的大小姐。 他便来了兴致,到想瞧瞧,这个白家大小姐可就有他的三弟说的那般,与人不同么? 谁知却来的不巧,白家二老说她去了庄子散心,今日晚些才能回来。 他本想当真来的不巧,但方要告辞离开,却听白家家丁通报,说她回来了。 但他却不曾想到,她推了门进来,一身黑色干练的劲装,长长的柔亮青丝高束在脑后,还有她腰间那一把短小古旧的剑,干练简肃的装扮 长安城中的娇娇贵女,不都应该环佩金簪,长袖善舞的么。 原来,这个白家大小姐,真的如他三弟所言,不同于旁人。 于是他便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忽然出口相邀。 她可知道,那可是这么多年,自己第一次相邀女子。 但她却拒绝了自己。 可退缩并不符合自己的性子,既然说出了口,自然要达到目的。 翌日一早。 二皇子果然守时,不到晌午,便等在了白家的前厅中。 大年节里的,原本喜庆不已,可一大早的,二皇子这么一尊冷面神坐在当下。 可想而知。 第96章 什么是怜香惜玉? 一大清早的,二皇子这位尊贵的冷面神坐在白家正厅饮茶不语。 这样的气氛可想而知。 众人皆都轻手轻脚,不敢言语。 白老爷也延后了早约好的,长安商会的聚宴,陪着二皇子坐在当下,等着女主角云生,收拾打扮。 待二皇子已经饮了三盏茶之后,云生方才慢慢悠悠的露了面。 二皇子见了云生的装扮,不由心中一笑。 等了她许久,只当她会装扮隆重前来。 但面前这一身天青色长衫,长发玉冠束顶的人,若二皇子不识,定会当她是一名长安城中贵公子。 云生轻然一笑:“早上起晚了,劳得二皇子久等了。” 她虽话中略有歉意,但言语之中却一副,毫不因为自己来晚了而有歉意的,不以为意的模样。 二皇子清浅一笑:“无妨。” 继而先行一步,与云生一同向外而去。 身后云生的爹娘白夫人与白老爷殷殷相送:“我儿早些回来吃团圆饭。” 语声笑着颔首应了。 当云生与二皇子出了白府,云生问道:“不知二皇子想去哪里。” 云生这一问,只见二皇子略怔了一瞬。 语声眼尖瞧见了他的神色,不由轻声一笑:“二皇子不会还没想过要去哪吧。” 难得见二皇子略有窘态,他确实还没想过要邀她去何处。 云生却并不在意,只一笑道:“既然如此,不若就在长安城中逛逛,今日年节当下,城中定然也热闹的很。” 二皇子听罢,也没想到更好的去处,何况他也有许久没有好好逛过这日日脚下所踏的长安成了。 他微微颔首:“好。” 如此。 一容颜清俊身形略有清瘦的风度翩翩小公子,一名俊逸却冷肃的贵公子、 二人在这长安城中并肩而行,同时引来不少女子侧目。 云生觉着有趣,时而与一旁偷瞧着自己的女子回以温润一笑。 引得那女子羞红了脸面。 一旁的二皇子对女子们投来的目光装似不见,一副你看你的,我走我的神色。 这里的民风,略显开放。 遇到个胆大欲上前与他攀谈的,却都在他冷肃的眸子,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之下,怯怯的退了回去。 云生瞧着不由一乐:“人家女子对你倾慕,你却这般反映,真真不会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二皇子听了云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继而他冷眸淡扫这周遭女子,一个个浓脂艳抹,或是娇柔造作。 云生不知,二皇子生在宫中。而在皇宫内院中的女子又岂是这民间女子所能比对。 即便在那后宫香玉满园的地方,他二皇子都不曾侧目一瞬,又怎会对这些庸脂俗粉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这个词,在他眼里,不过是偶尔会出现在那些酸腐诗文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词汇而已。 云生自然不知二皇子心里这些计较,她只觉着这年节当下的长安城街道。 热闹,而新鲜。 接踵而行的人们,也都提着各自大包小包的采买。 第97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临街的商铺当中,人声鼎沸。 如此热闹的年节气氛,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云生瞧着前方有卖花灯的,一盏盏花灯样式别致,各种花卉或小动物,可爱讨巧。 云生不禁走上前去,拿了个荷花灯在手中把玩。 那埋灯的老妪似是年近天命之年,手中还拿着糊了一半的花灯,一身打着补丁的青布短打,露出的双手冻得通红。 老妪身后还有一个三两岁的小男孩,手中抱着个烤红薯,小口小口的有些不舍得的吃着。 云生欲掏银子将手中那莲花灯买下,但一摸腰际方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银子的习惯。 在凌云峰上,用不着银子,回了白家处处有人跟随,想买什么自然也不同她掏银子。 云生与在身上摸了摸,本想找点值钱的物事相抵,一摸腰间方才想起早晨云生一身精简男装,巧月偏说太过寒酸,应是拿了块玉佩给云生挂在了腰间。 云生从要带上解下玉佩递给那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老妪:“老人家,我忘记带银子,这个应该值些银两,用这个相抵可好?” 老妪见了云生手中的玉佩,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 云生对这些东西的价值没什么分寸,她只认为巧月给自己挂在身上的,应该不会是廉价的东西。 而二皇子正向前走着,一转身却见云生走去了卖花灯的摊位上。 他心想,果然女子都一样喜欢这些物事,即便是这个有些特别的白家大小姐也一样。 但当他走进瞧见了那衣衫破旧的老妪,和身旁那三两岁双颊通红的小孩,又见云生在自己腰间将一方玉佩解下欲抵银子。 他自己亦是未曾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明白了云生的用意。 这白家大小姐是否知道,她那一块玉佩,便可够这祖孙二人宽裕的生活半辈子。 这样的东西,寻常百姓又怎敢贸然收下。 而正在云生为难之时,却见一人递了一锭银子给那老妪。 云生回首一看,是二皇子。 老妪看了看云生,又看了看那锭银子,却笑着又摆了摆手,又将花灯向云生怀中推了推:“拿去吧,送给你,不值多少钱,这么多的银子,我找不开。” 云生见老妪不要自己的玉佩,也不要二皇子的银锭。 她接过银锭不顾老妪推脱,塞进了她的手中,继而不待老妪言语,拿着花灯转身便走。 走了稍远了些,云生回首对二皇子道:“多谢二皇子,我今日未带银两,明日我便命人送去你皇子府。” 二皇子并未言语,而是问云生:“你既然可怜那祖孙二人,为何不直接将银子给她们,还要这花灯做什么?” 云生听他所问,轻然一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二皇子听了云生的话,在心中兀自思量着。 云生继而道:“当然可以如二皇子所言那般,直接给了她们银子。 但那祖孙二人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生活,并非路边的行乞之人,想来也不愿被人可怜接济。 况且,我也很喜欢这花灯。” 第98章 路痴 云生提着花灯,先行一步在前。 二皇子于后,看着前方那清丽单薄的背影。 此刻他却在想,为何这样一个单薄的身影,也能容得下这般宽博的气质与度量。 他现下觉得,他的三弟所言不虚,这个白家嫡女,确实很与众不同,很有趣。 云生回身见二皇子还怔愣在原地,轻然一笑道:“走啊,想什么呢。” 二皇子听了,略感无奈,唇边划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这么多年,有谁用过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 他向她走去,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想起自己今日早早便来到白家等候,整整三盏茶的工夫,也是这般轻然一笑,不以为意的一句,起晚了。 二皇子又感无奈的微摇了摇头, 他想,也许当真如姑姑所言,一物降一物,一人降一人。 不然为何他对她这般无礼之举,而并不在意呢。 云生自然不知二皇子心中想了什么,她只待二皇子走近,笑着与他说:“为了谢二皇子那日救我,今日我做东,请你吃饭可好?” 云生不待二皇子回答,便领着他向白家的乘风来酒楼走去。 心想着,既然我欠你的,早早还给你,以后便两不相欠。 云生算盘打得好,但可悲的是,二皇子度着步子随着云生转了几条街,却见云生依旧还在领着他转悠。 他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 待又转了一条街之后,云生实在有些发晕。 为何她明明记得前一次随她爹来乘风来,走的是这条路,可为何转了这么久,也找不见乘风来。 云生被自己绕的有些迷糊,不得已的停下了脚步。 二皇子见云生停下了,不禁向周围打量,这四周确实有几家酒楼,但不知她想带自己去哪一家。 可正在二皇子等着云生带路之时,云生却对自己莞尔一笑,模样很是清秀可爱。 “你知道乘风来怎么走吗?” 二皇子:“……” 原来她要带自己去乘风来。 二皇子心中再一次无奈一叹,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看着云生,淡淡回道:“方才我们便是从乘风来走过来的。” 云生听了四下张望了一瞬,口中问道:“在哪?我怎么没见着。” 二皇子依旧语声淡淡:“这里是南街,而乘风来在北街,我们便是从北街而来的。” 云生听了二皇子的话,难得的双颊略有红晕。 她心中愤愤,为何自己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这么尴尬失态。 自己明明记性很好,为何在他面前却成了路痴。 他现下一定在心中要笑死自己了。 而云生想的没错,二皇子见面前这每每相见,都是一副斗胜了的小兽一样骄傲的女子,此时去难得的因为自己不认路,而羞红了双颊。 但二皇子不予另云生难堪,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一贯的淡淡说道:“长安城的街道错综复杂,且两侧商铺所建都相差无几。” 云生听了二皇子的话,点头赞同道:“就是,我瞧着这几条街,都是一个模样,毫无特色。” 第99章 又见女汉子 二皇子听云生说,这长安城毫无特色,不禁问道:“何为特色?” 云生不以为意回答道:“特色就是每家商铺有自己的特点,让人一眼便能记住,而并非如现下这样,放眼望去,一片雷同。” 二皇子顺着云生手指的方向,放眼一望,却是如云生所言。 他转而看向云生:“这些东西,可是行心道长教你的?” 她小小的脑袋里,为何总会说出写出人意料,发人深思的话。 云生不予在此多做解释,是以笑着颔首道:“自然都是师傅所授。” 云生本想着因自己没带银子,所以请二皇子去白家的乘风来吃饭,只当还他人情。 却不想自己没找对路,如今时候也已近晌午。 云生转而在附近瞧了瞧,却见前方便是岳阳楼。 于是云生与二皇子一笑道:“咱们去岳阳楼好了。” 二皇子并未多言,只淡淡颔首,随着云生向岳阳楼而去。 但云生差点忘记了,乘风来对面是什么地方。 那是前次云生打擂台,搅了人家亲事,又莫名其妙的结拜了一名姐妹的地方。 陆珍儿家的镇明镖局。 云生前脚方要迈进岳阳楼,便听到身后一声娇呼:“妹妹!!!” 这一嗓子给云生震得,落下的脚步缓了一缓。 云生很想装作没听到,因为他不知这个活泼的陆珍儿今天又会想到什么,拖着自己一整日。 但云生还未回身,一只素手便拉住了云生的胳膊:“妹妹,你去哪儿了,姐姐找了你好几日呢。” 现下云生自然无法再做听而不闻,面上挂着笑意慢身回头:“好巧。” 二皇子一直站在云生身旁,从那名衣着花哨的女子一声娇呼,到云生的脚步微微怔愣,再到见她先是蹙眉,继而极快的换上一副笑意慢慢转身,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二皇子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站在一旁不语,瞧着云生与陆珍儿。 “妹妹,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姐姐找遍了长安城,也没见着你。” 陆珍儿一副我想死了了的模样。 而云生轻笑道:“前些日子有些事,并不在长安,我也是昨日才回来的。” 陆珍儿并未再问,只并不在意的:“哦。”的应了一声。 转而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二皇子:“呀,这位贵公子是谁,妹妹你也不介绍介绍。” 云生转而看了看二皇子,想他也许并不愿招摇自己的身份,所以也只回陆珍儿说:“这是我的一位朋友。” 陆珍儿一双媚眼,将二皇子如X光扫描一般,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好在二皇子向来极为淡定,若是旁的男子被陆珍儿这般媚眼紧盯着上下打量,还不知会做如何反映。 陆珍儿看看够了,又转而对云生说:“妹妹既然刚回长安,不如跟你朋友来咱们家坐坐?” 在陆珍儿上下打量二皇子之时,云生便瞧出了陆珍儿的心思。 前次她比武招亲被自己搅合了,如今还正是独身一人未再成婚、 如此,陆珍儿忽然瞧见云生同二皇子这样的贵公子一起,自然要上来探个究竟。 第100章 是巧合? 云生自己虽然并不讨厌陆珍儿,且觉着陆珍儿这般的真性情,想要什么便去争取的直性子,自己很喜欢。 但她今日是为了请二皇子吃饭,报答他前次救自己的情谊,也好今后互不相欠。 如此,自然不希望陆珍儿在旁搅合。 于是云生对陆珍儿说:“今日我与我的朋友还有些事情要商谈,就先不去姐姐家中坐了,待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陆珍儿听了云生的话,当即对云生便不似方才那般热情似火,略有不甘的看了眼二皇子,继而伏在云生耳际轻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可曾婚配?” 云生知道陆珍儿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旁人也许还有可能。 但二皇子.云生不想陆珍儿去碰这颗硬钉子。 云生同样伏在陆珍儿耳际道:“姐姐瞧他衣着气度也知并非普通公子,姐姐还是莫要打他的注意了。” 云生说完,陆珍儿又不甘的看了眼二皇子,觉得云生说的有些道理,并不似诓骗她。 继而只见陆珍儿娇娆一笑:“那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你们了,改日得了空闲,再来找姐姐玩儿。” 云生笑着颔首应道:“好,一定。” 陆珍儿说着,转身回了镇明镖局。 而云生也梳了口气,转而招呼着二皇子:“咱们快进去吧。” 依旧是二楼的雅间内。 点了菜后,二皇子与云生对坐。 二人这般独自相处,另云生觉着颇为尴尬,她低首饮着茶,却听二皇子忽然问道。 “方才那名女子,是白大小姐的姐姐?” 云生知他问的是陆珍儿,转而一笑道:“不过是巧合相识,颇为投趣便称做了姐妹。” 二皇子听后微微颔首:“白大小姐交游广阔。” 云生放下杯盏却说:“二皇子莫要总称我白大小姐了,听着很是别扭。叫我云生就好。” 二皇子听后,淡淡重复一句:“云生。” 云生笑着颔首:“嗯。” 二皇子却也是一笑:“那云生也莫要称我为二皇子了,可以唤我无极。” “无极?” 云生听了一怔,三皇子无隐,二皇子无极。 她忽然问道:“你们几位皇子,名字中都有一个无字?” 二皇子无极微微颔首。 前次三皇子说自己的名字是无隐之时,云生便想到了无忧。 而这一次又听二皇子说他的名字为无极。 云生亦同样想起了无忧。 但若无忧是皇子,为何会七八岁的年纪,被渊水师叔带到凌云峰中生活了十几年。 难道也同自己一样,在山中修心祈福? 云生再一想,不可能。 当年无忧同渊水师叔上山之时,行心师傅是不愿留他的。 也正是因为行心师傅不愿无忧留在凌云峰,而与渊水师傅发生争执。 自己更是多此一举,差点伤到了无忧。 云生想,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是名字中带了一个‘无’字。 也或许是无忧的爹娘,希望无忧能够一生无忧,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呢。 二皇子见云生想的入神,不禁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云生回过神来,淡笑回道:“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位朋友。” 第101章 偶遇三皇子 云生并未再想无忧的身份。 但当时无忧下山之后,曾说过,知道自己是白家嫡女,会来找自己。 而现下这么多日子,却未曾听到过无忧的消息,却也不知他和渊水师叔现下如何。 二皇子呷了口茶,与云生说:“那位朋友,对你很重要。” 云生听了二皇子的话,兀自一笑道:“嗯,一个很好的朋友。” 不多时,店内小斯上了酒菜。 云生执着酒壶,为自己与二皇子斟满一杯。 继而云生举杯道:“这一杯,谢你当日为我折那支红梅。” 虽然我并未想将其折下。 云生话必,仰头一饮。 二皇子无极瞧着云生这般豪爽的喝法,先是一怔,继而想着,在她身上,任何奇怪的举动,都算不得奇怪。 云生又为自己倒满一杯:“这一杯,多谢你当日救我出水。” 同样满饮。 连饮两杯,云生又倒满一杯。 举起酒杯方要言语,二皇子出手阻止:“这酒后劲极大,慢饮为好。” 而云生却想说无妨之时,只听门外一人道:“这一杯罚你二人,出来饮酒竟然也不叫上我。” 随后只见一人身着绛红色长衫,长发后束,言笑晏晏的一步入内。 云生惊讶笑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三皇子无隐。 无隐瞧见二人,也不见外的笑着入内:“我怎么就不能来。” 说着坐到了二皇子无极的身旁,笑着唤道:“二哥。” 二皇子无极微微颔首却道:“父皇给你的差事,可都做好了?” 云生未语。 只见三皇子无隐听了便一皱眉:“还说呢,现下年节封印,好不容易清闲两日,父皇还要我抄什么佛经,修身养性。” 云生见无隐略有无赖的模样,不禁低首一笑。 继而见二皇子无极目光扫了无隐一眼说道:“平日里即便朝中没封印,你可曾上朝理事?封印与否,对你玩儿乐可有影响?” 云生在旁瞧着这兄弟二人你来我往。 显然三皇子无隐颇为敬惧他的二哥,虽有些耍赖,但却也不敢硬顶嘴。 只道:“二哥,云生在旁瞧着呢,您就回头再说我也不迟啊。” 云生低首一饮,轻然道:“你们可以无视我。” 但她心中却想着,这皇子二人兄弟,除了五官略有相似,但性情却全然不同。 一个性子活络热情如火,一个冷肃的好像一块万年冰山。 如此却不知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真是龙有九子各不相同。 二皇子果真没再轻斥三皇子,而是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三皇子无隐自行倒了杯茶说道:“我同几个朋友赛马方回来,路过岳阳楼便想吃点东西,却不想正巧路过,听到二哥你同云生的声音,便不请自来了。” 三皇子无隐说完,却又忽然问道:“二哥你怎么同云生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没见你同哪位长安贵女单独相处。那年属国公主不过是想同二哥你游个御花园,你都冷着脸给人回了,如今怎么……” 三皇子话未说完,二皇子便瞪他一眼:“多话。” 第102章 身手不凡 云生在旁听着三皇子云隐的话,略有尴尬。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为何二皇子会相邀自己今日同游。 但这些话,总是不好问出口来。 云生继而岔开话题,问无隐:“长安城附近还可以赛马吗?” 因为云生在现代之时,便常常去马场骑马。 但那时的跑马场,自然不比现下这古代开阔的境地来的畅快。 三皇子无隐见云生问起,当即笑道:“云生喜欢赛马?既然如此,找个日子我带你去可好?” 云生颔首笑道:“好。” 三皇子无隐想了想又问云生:“你手臂的伤可好了?” 若无隐不提此事,这么久云生都要将此事忘记了:“这么久,早就好了,倒是要多谢你的伤药,很好用。” 听云生这般说,三皇子无隐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道:“还用谢什么,原本就是我的错,不慎伤了你。不过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的功夫可是跟那位行心道长学的?” 云生的宗旨就是,任何不合乎常理,奇特之事,都推到行心师傅身上。 反正当年行心为白家改命,求得一女之事,在长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众人便口耳相传,行心道长是有大神通的修行之人。 而云生这个自小被行心带着在“东域仙山”之上,修行祈福了十二年的白家大小姐,即便有再多的奇特之处,都可以解释为。 行心道长既然是有大神通之人,他的徒弟,自然也不会不同于旁人。 所以云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三皇子听了,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颔首赞道:“我猜就是,不然我在别处,却从未见过你那种功夫。” 三皇子无隐说着,又看相二皇子无极:“二哥,你可见过云生的身手?” 二皇子微摇头道:“不曾。”目光却是看向云生。 三皇子一笑说道:“二哥还是见不着的好。” 听三皇子无隐这般说,二皇子倒是有些好奇问道:“为何?” 想起了那日在白家房顶上,同云生动手时的情景。 三皇子无隐摇头叹息:“想我风流倜傥,身手不凡,但若当日云生当真动了杀意,恐怕我今日就无法在此配二哥你饮酒了。” 二皇子无极曾经听他这个弟弟说过,云生身手不凡。 但一直未曾见过。 而现下又见三皇子这般感慨万千的模样,却又觉得也许云生当真伸手不错。 但他这个向来嘴上没边儿的三弟,也有夸大之嫌。 而后众人并未再讨论云生的武功路数。 有三皇子无隐在,无非是长安城中各种八卦趣闻,或是哪里有了新鲜的玩意儿。 三皇子忽然好似想起什么好事,与云生同二皇子说:“对了,前几日长安城新开了一家酒肆,那里的各种佳酿,堪称一绝。改日咱们一起去喝两杯。” 云生听了不禁问道:“你说的可是驭风去?” 三皇子一副原来咱们是同道中人的神色,笑看着云生问“你也知道?” 云生并未多言,只浅笑颔首:“自然知道。” 第103章 你好八卦 三皇子无隐夸赞驭风去的酒好,却未想到云生也知道此事。 云生无奈一笑,却是未语。 而坐在一旁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说:“驭风去就在白家酒楼的对面。” 三皇子听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瞧我这记性,乘风来,驭风去可不就在一个地儿,当初我们还曾说过,这两家的店名有点意思。” 云生说:“乘风来,是我师傅行心道长为那家酒楼起的名字。” 三皇子想了想说:“说来也奇怪,那驭风去是岳家商号的,而我瞧着,这岳家商号近年所经营的项目,与你们白家几乎相同,且地界也都临近。” 说到这里,云生问他二人:“你们可知这岳家商号的东家是何人?” 二皇子微微摇头:“岳家商号,一直都是一名大掌柜在外理事。” 三皇子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云生无奈一笑,没有再说此事。 而三皇子见云生这般神色,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 云生自认为,还没有与这二位皇子相熟,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所以她只笑言:“没有,不用担心。” 谁知三皇子却说:“咱们都是朋友,有什么难事你就告诉我,即便我办不成,却还有我二哥呢,这天底下,我二哥办不成的事儿,可是少之又少。” 云生听了三皇子无隐的话,看了眼二皇子无极,见他也定定的望着自己。 幽深的眸子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云生转而向三皇子道谢:“多谢你,若需要你帮忙,我是不会客气的.” 三皇子一笑:“好好好,不客气才好。” 说着便扬声对外道:“来人。” 小斯应声而入,三皇子无隐扔了两锭银子给他。 转而对云生与二皇子说:“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云生瞧着小斯接了银子转身离去。 看了二皇子,无奈一笑。 原本是自己请他吃饭的,怎么就变成了三皇子请他们二人。 但云生转念一想,这些东西这些个皇子自然不会在意,看来还得寻点别的送给二皇子做答谢礼才是。 三人出了岳阳楼,便不约而同的向白府而去。 云生对二人说:“晚上宫中也要举办聚宴吧,你们二人回去吧,现下天色也不早了。” 三皇子听了,却道:“若不二哥你先回去,我送云生回了白府,就进宫去。” 二皇子无极看了眼云生,继而微微颔首:“也好。” 临走时,云生想与他说,改日再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又觉着太过矫情,终是没说出口。 云生与二皇子二人微微颔首,二皇子无极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的皇子府而去。 二皇子走后,无隐问云生:“你同我二哥今日怎么会在一起的。” 云生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无隐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无隐不明白云生话中意思,不禁问道:“何为八卦?” 云生笑着道:“八卦就是像你一样,爱打听的人。” 三皇子见云生笑自己爱打听,与云生理论道:“我这可不是爱打听,因为是你同我二哥我才问的。” 第104章 相约 而此时正与云生无隐向反方向而走的,二皇子无极。 他回过头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云生与无隐二人笑闹的神情。 看着云生与无隐一路笑闹,二皇子无极伫立良久。 而云生与无隐一路向白府而行。 无隐问云生:“前些日子我曾去你府上找你,可却并未见着你,你去哪了?” 云生听了一笑:“我白家的房顶,都快成了你的后花园了。” 无隐听了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常常夜闯白府有何不妥。 顿了顿云生又说道:“前夕日子我去了白家的别庄散心,昨日方才回来。” “去别庄散心?”无隐问。 云生颔首应了一声:“嗯。” 走了两步无隐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转而看向云生:“你们白家的别庄在哪,你还去么?” 云生这次回来,不过是因为年节当下的关系。 过了初三,便要回碧隐山庄继续训练那些护卫的。 但云生并未直言说,她不知无隐有什么打算,只问:“怎么?” 无隐展颜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近些日子,二哥总想让父皇给我在朝中指个差事,但我不愿整日在宫里憋闷着。” 云生听了一笑:“你想跟我去别庄,避开你二哥和皇上?” 无隐见云生拆穿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哈哈一笑:“什么避开不避开的,我也是想散散心而已嘛。” 其实云生并不想自己训练白家护卫一事传扬出去,但若自己说年后不会去别庄。 那无隐再夜半找了来,见自己不在,定然会多想。 倒是没得伤了情谊,毕竟云生在长安的朋友不多。 云生思量左右,继而对无隐说:“我过了初三便回别庄,你如果要去就一起去吧。” 无隐听云生说过了初三便走,不禁问道:“这么早?” 云生边走边应道:“嗯,庄子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无隐见云生说庄子里有事务,且神色不似作伪,继而问道:“可是要事?如若你有正经事,我便不打扰了。” 云生想,现下也不过是初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况且白家家大业大,训练一批护院又有何见不得人的。 是以云生只道:“事也确实是正经事,但你若来,也并不耽误,不过倒是我可没时间整日陪着你赏花遛鸟了。” 云生说的半真半笑闹,无隐听了却抬眼睨了眼云生:“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只会赏花遛鸟的纨绔子弟是不是?” 云生听了心想,还确实就是如此。 但云生并未明说,而是与无隐笑闹道:“谁说你你只会赏花遛鸟.” 无隐听云生如此说,只当云生是要夸赞他的。 可谁知云生接着说:“你还会上房盗物。” 云生话必,笑着先行一步。 留着无隐在后,气却也拿云生没办法。 打又打不过,骂更骂不得。 当二人一路笑闹回了白府,云生临进门前。 无隐叫住了云生,与她说:“那去别庄的事,我可就当真了,初四一早,我等你在城外。” 第105章 善恶终两面 三皇子无隐走后,云生方进府门,便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车声。 她回身一瞧,正是白老爷。 云生停下了脚步回身相迎:“爹。” 白武将白老爷扶下了马车,见云生立在当下。 白老爷上前与云生问云生:“这可是刚回来?” 云生浅笑颔首应道:“嗯。” 白老爷与云生边向府内走去,边问云生:“今日可与二皇子去了何处?” 云生听白老爷的口气,就好似在问小女孩,有没有跟坏人做坏事一般。 云生一笑说:“不过是在街上逛了逛,哪里都没去。” 听了云生的话,白老爷兀自点了点头,似是心中有何思量。 云生问道:“爹可是有心事?” 却见白老爷转而笑看云生,说道:“没什么,爹只是觉得,愧对于你。” 云生略有不解,莫说在这长安城,即便只在这白家当中,也是人人皆知,白老爷宠爱这个宝贝女儿,恨不能上天摘星。 白老爷握着云生的手,轻拍了拍,接着说:“当年你还那么小,就随着你师傅上了山,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而今……” 白老爷说着便有些哽噎,云生见如此,宽慰着:“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随着行心师傅在山中那时修行祈福去得,又不是去吃苦受难。” 云生拉着白老爷继续向正厅而去,继而笑着道:“若是有机会,女儿还真想让爹和娘去凌云峰中看看那里极美的景致。” 白老爷听云生说凌云峰中极美,不由感慨:“那东域山,一直被百姓奉为仙山,自然也鲜少有人登上过那山顶。” 云生笑说:“爹不知,虽东域山,冬冷夏炎,但山顶的凌云峰上却是四季如春,常年翠竹当月,杏花馥郁。” 白老爷听了云生的形容,想象着凌云峰中的景致,想着云生并非在山中吃苦受罪,便略感宽慰了些。 而白老爷与云生入了正厅,却见白夫人已经等在了当下。 见了二人入内,快步迎了上来,握着云生的手先是一番上下打量。 见云生出去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略松了口气。 却又问云生:“二皇子,可没欺负我儿吧。” 云生见白夫人这般紧张,不由无奈一笑,拉着白夫人的手坐了说:“娘您想什么了,我不过是与二皇子在街上逛了逛。” 云生说着,将方才交给巧枝的那盏莲花灯指给白夫人看:“这不,还买了盏花灯。” 白夫人看了眼那花灯,并未在意,却略放心了些。 巧月随在云生身后笑着道:“大小姐可不知道,您这出去了一日,可让妇人担心坏了。” 云生知道,因为二皇子人过于冷肃,时常板着副面孔,所以白夫人对二皇子便总存着些惧意。 但这一日,与这几次相见。 云生觉得,虽这二皇子好似城府极深,但却也对自己并无恶意。 凡人总会有善恶两面,无论他对旁人如何,但云生认为只要他对自己是善的,那就够了。 其他的,谁有管得了那么多呢。 第106章 喜欢安如之? 这里的年节,并不如在现代之时那么喜庆。 到了傍晚,云生与白夫人白老爷,还有几日未曾露面的云双。 四人围桌而坐。 白老爷与白夫人今日很高兴、 以为往年每每这等何家团圆的日子,却都难以团圆。 时隔十二年,今日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二老因为高兴,多饮了数杯。 云双一直在旁闷声不响,见她如此。 心想即便云双再跋扈,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自己又何必多与她计较。 只要云双不再做不当之举,云生便不会再对她如何。 况且,云生与白老爷白夫人,三人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云双、 她的娘亲离世,姐姐嫁做人妇,自然无法将她时时带在身旁。 如此团员之日,她自然心中也并不好受。 云生举杯一笑,对云双说道:“云双表姐可是有心事。若有何难事,不如对我说,我能帮你定然会帮,毕竟我们是姐妹。” 云双望着云生,听了云生的话,先是欲要婉拒,但忽然想到什么。 也不顾着平日里她如何瞧云生不顺眼,竟双手握着云生的左手,满含期待:“你真的会帮我?” 云生却未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映。 但却也并未拒绝,而是一笑道:“我若能帮你的,又怎会不帮。” 云双见云生答应,当即难掩喜色,但却又看了看白夫人与白老爷,显然是有些难言之隐。 也顾不得旁的,云双拉着云生便向外走去。 云生见她这般急切的神色,略一思量,想着或许会不会是因为二皇子。 前次云生相见,只见云双对二皇子的存着倾慕之心的。 云双将云生拉到屋外。 此时正是寒冬夜中。一阵阵冷风袭来,云双却也不觉的冷。 而是双手握着云生的胳膊,切切道:“你答应了帮我?” 云生一笑,颔首而应:“能帮,我定会帮你。” 但却未曾想。 云双说:“那你帮我向……向……” 云生瞧着云双一副娇怯难掩的模样,心想这八成是因二皇子之事了。 但云生听到云双下一句却真真惊讶了一下。 “你帮我向安先生……那个……” 云生惊讶道:“安先生?” 安如之那个风姿俊逸的老古板? 云双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副跋扈的模样,一副小女儿家小鸟依人的神色,双手拧着帕子,侧着身略有羞赧的低着头,听云生问起,她点了点头。 这确实云生万万没有想到的。 云生以为,云双这般的女子,应该喜欢皇子贵侯那般的,彰显身份权势之人,可满足她强烈的虚荣之心的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云双中意的竟然是那个靠卖字画为生的,安如之。 云生直言问道:“你喜欢安先生?” 听云生问的这么直接,云双更加羞赧的转过身微微颔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云生还在消化这个让他惊讶的消息之时。 云双忽然又拉着云生的手,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望着云生:“你说过会帮我的。” 云生:“……” 第107章 喜欢安如之?(2) 云生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双会对安如之有倾慕之心。 转念一想,安如之虽然没有皇子贵侯一般的显赫身世。 但曾听白老爷说过,他在长安也是颇有名望之人。 翩翩贵公子,风姿俊逸,做的好学问,且武功身手不凡。 如此当真也算得上才德兼备之人了,也难怪云双会对安如之暗生情愫。 但若让云生去杀个人,那还有可能。 可这等红娘牵线儿的事儿,云生还当真没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她想起安如之那般神色清淡模样,不知当自己告诉她,白家的表小姐暗恋他。 他会作何反应,是否还会宠辱不惊,神色淡然,清浅一笑呢。 她忽然觉得,此事也许会有那么点意思。 云生惊讶之后,对云双说:“此事究竟如何,却也不是我说的算,但我会尽力帮你就是。” 云双听了云生此言,当即欢喜不已:“可是当真?” 云生浅笑颔首:“当真。” 而云双却低了头,双手绞着帕子扭捏道:“我以前那么对你,你却还肯帮我。” 却见云生展颜轻笑,直言说道:“以前你待我如何,我却也对你没有客气过。咱们这算扯平了。” 云生并非小气之人,向来是人不犯她,她也懒得犯人,更是对事不对人的主儿。 既然今后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苦闹的两相不痛快呢。 不过云生想了想,自己过了年还要去碧隐山庄,这一去恐得几个月才能回来,如此安如之自然也不用来白府给她上课,从而无法相见。 她与云双道:“过了年,我还得离开长安一阵子,这事儿……” 云双听得明白,她这几日在府中也曾听白老爷说过,云生要离开长安住一阵子,虽然不知是何事。 所以云双她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只与云生说:“此事不急,待你回来再说也可。” 云生点了点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却又忽然听她问云双:“你何时喜欢的安先生?” 每每言及安如之,云双都是一副娇怯的小女儿家之态。 听云生这般问起,云双略低着头,喏喏的说:“多年前读了安先生的诗文集,我便对他生了倾慕之意,但却一直不得相见,不想他竟愿做你的教习先生,也亏得如此,我才有幸得见于他。” 云生听罢,心中一阵无奈,她以为这样的戏码,只在戏文中才会出现。 富家女无意之间,瞧见了书生的诗文,被那诗文感动,从此暗生情愫,转眼便是数年。 而让云生同样没想到的是,这个初次相见,便跋扈矫情的表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并非如自己曾经所想,是个不学无术,只是摘花扑粉的骄奢小姐。 此时白夫人在内扬声唤道:“你们两个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大冷的天儿,别冻坏了身子。” 云生还未言语,云双便急急的拉着云生的手,恳求道:“这事儿你别告诉旁人。” 云生也向来不是多话之人,继而颔首应了:“你放心。” 第108章 家人,就是力量 云双希望云生不要将自己爱慕安如之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而云生也并非多话多事之人,所以自然不会到处宣扬。 但云生问云双:“你为何要找我帮你。” 在这白家,即便白老爷与白夫人知道云双那跋扈的性子,但却依旧待她很好。 若此事云双告知白夫人,想必白夫人会比云生更勤切的帮她,却不知云双为何选了一个自己一直不对付的云生。 云双听了云生的问话,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会帮我。” 云生听了一笑,继而并未再问此事,而是与云双一前一后的回了房中。 见二人入内,白老爷笑问:“你们两个在外面嘀咕什么,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的。” 云双低首不语,云生还未言语,却见白夫人笑看着白老爷一眼:“小女儿家的心事,你我这两个老家伙,怎么会懂。” 白夫人说着,站起了身:“罢了罢了,只要你们好着,我跟你爹也就安心了。” 因为今日年节当下,又正正一家团员,所以白家二老一时心喜,饮的酒有些多了。 当即白夫人便让白老爷扶着她,回房休息去了。 她二老离开之后,云双羞赧的神色又低声向云生说:“此事,就拜托妹妹了。” 云双说完,便也起身回了她的园子。 云生瞧着此时天色已暗,府中的夜灯一盏盏点亮。 她起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只瞧着这冬日里寒冷的夜色中,却是月朗星明。 空气中透着股清冷,却舒沁的意味。 巧枝在云生身后随着,为云生掌着灯。 夜中静谧的府中,只听二人行走之间,脚步落在青石路上的轻微的摩擦声。 这是云生自从来到古代,与家中亲人过的第一个年。 虽然简单,并没有现代那么多的玩闹。 但却也另云生觉的很温暖。 有家人在旁的感觉,即便什么都不做。 即便生活平淡无波。 但在心底,却终会有一股令人踏实的力量。 让云生知道,在这个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还有家人,有依靠。 她不是独身一人。 回了小院,云生问巧枝:“每年过年,都不回去与亲人过吗?” 巧枝听了云生的问话,只淡淡回道:“奴婢是自小卖身进府中的,亲人也早就不知去向了。” 轻淡淡的几句话,巧枝说的平静无波,但云生却对于提起了她的这些伤心事而感到抱歉。 “对不起,我不知你的身世……” 听到大小姐对自己说对不起,巧枝先是惊讶,继而连连摆手:“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小姐怎能对奴婢说对不起。” 云生清浅一笑,并未再言,而是对巧枝温言道:“巧月她们都去玩儿去了吧,你也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不用守着了。” 巧枝却还要推脱,云生却是直接回了房中。 留下巧枝待看着云生关闭了房门,方才转身离去。 第109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云生方一回房,才想起若拿一壶酒回来就好了。 想着她便欲去拿酒,但就在这转身之时,云生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顿。 她又回过了身,转而向二楼走去。 鹿皮小靴他在木质的地板之上,发出轻微的木板空洞的声响。 云生来到二楼,也不见她点灯烛,只向那小阳台走去、 抬起素手,木门“啪”的一声一掌推开,继而她腰侧短剑出鞘。 只在这清冷的月光之下,古朴的短剑挥动之时带起剑风,架在了门外那人的脖颈之处。 被短剑架着的人,急忙开了口:“是我,是我。” 听见声音,就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云生方才无奈一叹,收回了短剑。 “今日不是宫中聚宴,这么早就散了?”云生问道。 而来人正是白日方才见过的三皇子,无隐。 无隐并未回答云生的问题,而是心有余悸道:“你方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云生将短剑收回剑鞘,却轻然一笑:“你现下不是还好好的,况且你夜半来我房外不声不响,却还怪得了我?” 即便三皇子无隐一向自诩口舌灵便,但每每见到了这白家大小姐,便觉得自己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三皇子自知说不过云生,是以并未再行理论。 而是指了指一旁的围栏上那两壶:“怎么样,有好酒我便想着你,够意思吧。” 云生方才还正想着如果拿一壶酒回房就好了,好巧不巧的现下便有人送来了。 她一笑上前,拿起其中一壶,轻晃了晃,顿时一股淡淡的果香飘散而出。 云生惊喜道:“葡萄酒?” 无隐拿起了另一壶,本想在云生面前炫耀一下,却不想云生却识得这种酒。 是以无隐问她:“你认识这酒?这是藩国进贡的贡酒,每年也就那么些,寻常大臣也是喝不上的。” 云生却并没兴趣听那些贡酒不贡酒的说道,但这葡萄酒,自从来到这里,她便再未喝到过。 此次忽然见着,却有了一种恍惚的,回到现代,与冷炎时常酒吧对饮的情景。 无隐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只玉杯,与云生说道:“这酒用这种玉杯,喝着才最有滋味。” 说着,无隐为云生与自己各斟了一杯。 云生接过玉杯,轻轻摇晃,一阵阵酒香冲入鼻息。 她轻呷一口,令人怀念的感觉。 无隐见云生很喜欢这话种酒,不由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云生浅笑颔首。 又喝了一口葡萄酒,云生望着对面那一汪碧湖中倒映的明月,随口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云生不过在古代难得的喝到了这葡萄酒,继而想起了这首王翰的凉州词。 但一旁的无隐,听到云生口中所念这几句诗词,却是赞叹道:“想不到你女儿家,却也有这般的豪情壮志。倒是令我这整日只知玩闹的七尺男儿之身,不禁有些汗颜。”,, 第110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2) 云生身在古代,又难得的喝到了这久违的葡萄酒。 一时之间,瞧着眼前这清冷的月色,便想起了王翰的那首凉州词。 而无隐却误会是云生所作。 云生一笑道:“我可没有这样好的文采,这首词可不是我写的。” “哦?那是何人?”无隐靠坐在一旁的围栏上,问云生。 而云生又浅饮一口,随口说道:“是一位名叫王翰的古人所做。” 无隐听了,兀自想了想。 却道:“王翰?为何我从未曾听过这个人,这等意境开阔且不失华美的诗词,若我听过,定会记得。” 云生却不以为意道:“难不成,这古今诗文你都听说过。” 说到这些,无隐颇为自得:“若说谈政论术我也许不算翘楚,但若说起这诗文歌赋,我却是还是有信心的。” 云生兀自又倒了一杯,随口应着:“是是,诗文歌赋,你第一。” 一壶饮尽,无隐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意兴未尽的轻叹道:“可惜了,酒是好酒,就是太少了。今儿拢共也就弄出这么两壶来。” 云生也饮尽最后一小杯,酒劲上头,有些微醺。 她将手中的酒壶用力向前一抛,正落在了湖水中,渐渐沉底。 无隐也学着云生,将手中的控酒壶扔进了湖里。 云生背靠着廊柱,亦是轻声一叹:“可惜现下没有新鲜的葡萄,不然也可自己酿这葡萄酒。” 云生生活在凌云峰上之时,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叔皆是好饮之人。 年多日久,云生也耳濡目染,时时喜欢浅饮几杯。 而今日喝到了葡萄酒,云生不禁想着,若此时是瓜果时节,便可自制些果酒,平日无事之时,也可如现下这般,对月而饮。 在毫无夜生活的古代,这也算得上是一大乐趣。 而云生这般随口一言,却勾起了无隐的兴致。 无隐听云生说可以自酿这葡萄酒,当即兴奋问道:“这酒你会酿?” 云生想了想说:“虽然并未试过,但无非就是水果发酵而成,应该也并不难。只是如今寒冬腊月里的,寻不到新鲜瓜果。” 无隐当即一笑道:“新鲜瓜果有何难,我明日便给你找来。” 云生当时也并未当回事,且无隐说要弄来瓜果,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未待无隐离开,云生便转身回房,略有微醺,欲早些去睡。 而第二日晨起一大早。 巧月便急急在云生房门外轻唤:“大小姐,大小姐,您醒了吗。” 云生一向睡的浅,一点声响也可将她吵醒。 听见是巧月,云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巧月急不可待的推门而入,当即便道:“大小姐,三皇子来了,还让人拉来了好多水果。” 昨夜饮得多了,今日便觉着有些头痛。 云生扶着头略反映了一瞬,方才想起,昨夜自己说可以酿葡萄酒,却苦于没有新鲜的水果。 而无隐当下却道,今日便将水果弄来。 云生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他倒是雷厉风行。” 第111章 酿酒 云生洗漱之后,简单的穿了件碧色长衫,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随意挽在头顶。 待她来到前厅之时,见到三皇子无隐,正与白夫人白老爷对坐饮茶。 见云生前来,无隐笑着道:“你来了。” 说的好似云生是客人,前来做客,而他是主家一般。 云生头还有些痛,落了坐,巧枝为云生端来一杯温茶,云生接过呷了一口,方才一手扶着头,眉头轻蹙的看着无隐却是未语。 三皇子无隐见云生扶着头,眉头微蹙,关心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却见云生有些没好气的看着无隐说:“没什么,就是一大早的被人扰了清梦,有些不痛快而已。” 白夫人睨了一眼云生,轻斥道:“怎能这样对三皇子说话。” 云生不予让白夫人与白老爷担心,继而看了眼无隐,却直接道:“走吧。” 白夫人与白老爷不明其意,但却见三皇子无隐不但未曾因为云生的不敬之意恼怒,反而一脸喜色的应着,随着云生出了厅堂。 白夫人与白老爷两两相望一瞬,却同时露出了笑意。 白夫人望着白老爷说:“原是咱们多余的担心。” 而云生与无隐出了厅堂,云生便问:“哪里来的水果。” “年节当下,从南方运来宫里的。左右也是吃不完,不如拿来咱们酿了酒。” 水果都停放在了后厨,待云生瞧见,不由感慨:“万恶的资本主义。” 在这资源匮乏的古代,也可以在这寒冬腊月的,靠人工车马从江南运来这么多的水果。 无隐没听到云生在嘟囔什么,他现下满脑子只有那葡萄酒的滋味。 他指着面前那两木车的葡萄,还有一些苹果的其他水果:“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从宫里拿。” 云生摆了摆手:“够了。” 而云生看着这些水果,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她一笑,转而对无隐道:“不过这酿酒的方子,可是我们白家祖传,不可外漏,你先回吧,待酿好了,我派人给你送去就是。” 无隐还有些不愿离开,原本他是想着学会了这酿葡萄酒的手艺,将来也可在旁人面前露一手。 但听云生说是白家不外传的方子,便也无法。 只得嘱咐了云生:“那你也别忘了初四去别庄的事儿。” 云生摆了摆手,有些不耐道:“知道了。” 继而送也不曾送三皇子无隐,却转而对一旁的巧月道:“你去将白管家找来。” 无隐只得悻悻离去。 而云生叫来了白武后,与白武说道:“武叔去找几个在白家多年的可靠之人。” 白武看了看那两车水果,又听姓要找几个可靠之人,不禁问道:“小姐是要做什么?需要什么的人。” 云生一笑道:“只要是踏实可靠就可。我有一个想法,虽然还不知是否可行,但却可以一试。” 白武见云生这般胸有成竹问云生:“大小姐是想?” 云生轻然一笑:“岳家商号不是对着咱们开了驭风去的酒肆,那咱们便以牙还牙。” 第112章 酿酒秘方 白武见自家大小姐那淡眉微挑,轻然一笑的模样,便知自家小姐,不定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而云生也确实在看到这两车水果之时,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却不知能否付诸于实践、 白武按照云生的意思,命人去找了三个白家的家生奴才。 继而云生对白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武叔,我想开酒肆。”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很惊讶,而是兀自思量一番,方才开口对云生说:“大小姐开酒肆,自然没什么不好,但是咱们白家,对于酒饮一事,一直不曾涉足。” 白武顿了顿又继续说:“况且,各家的酒肆,都会有自己的招牌酒,但咱们白家这么多年,并没有这酿酒的秘方。” 云生轻然一笑:“方子倒是不难,武叔可知藩国每年进贡的葡萄酒?” 白武想了一瞬,微微颔首:“知道是知道,只知那是藩国每年进宫的贡酒,一年也没多少,而且那酒色泽鲜红,且果香浓郁。不过老奴身份低微,未曾饮过。” 云生不曾想到,这葡萄酒却还这般的珍贵,昨日听无隐说起这酒的难得,只当他是夸大言辞而已。 只见云生浅笑问白武:“那武叔觉得,若咱们有了那酿葡萄酒的方子,可算得上,秘方?” 白武听了云生之言,当即惊讶且带着期盼:“大小姐所言当真?” 云生淡淡颔首:“我诓你有何好处?” 白武当即便将云生引向一旁无人之处,低声与云生说:“大小姐若当真有那葡萄酒的方子,白家莫说开个酒肆,每年进给宫里,皇商一事也能根基更稳。” 云生到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想着岳家商号在乘风来对面开了个驭风去,这般有些欺人太甚。 受制于人,自然不是云生的作为。 所以今日当她见到这些水果之时,便想着。 在现代,那些各色饮料果汁都很受男女老少欢迎。 而在这古代,无非就是白酒或茶。 碳酸饮料她无法制作,但这些用水果发酵的果子酒,云生相信,只要研究配比正确,时间温度足够的情况下。 即便无法酿出那种高档红酒,但一般的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白武问云生:“那大小姐让老奴找来的那几个可靠之人,便是让他们来酿酒?” 云生颔首:“正是。” 但白武听了却摇头道:“大小姐,这方子非同小可,若流入其他人手中……” 云生不得不承认,这些商场之事,她确实不如白武这个跟着白老爷,在这长安城商贸中混迹多年的人。 所以云生继而问道:“那武叔以为?” 白武却道:“此事老奴还是先去禀告老爷的好。” 云生一想也是,自己不过是有想法,但真正付诸于行动还是白老爷更有能力。 继而当云生与白武回了前厅,将酿葡萄酒开酒肆一事告知白老爷之时。 意料之中的,白老爷起先也同白武一般惊讶不已。 但惊讶之后便是惊喜,继而毫不迟疑,当即便开始了。 第113章 为你们的欢喜而喜 当时白老爷便让白武,去找一名叫做邱老的人,来帮助云生酿酒。 白老爷说这邱老在白家多年,是白老爷的爹给白老爷的一名小斯。 从他的贴身小斯,做到了长安商铺的掌柜。 但后因为年岁渐大,且身子有些不大灵便,白老爷便在长安城中为其置了一栋宅院安老。 而这邱老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各种美酒。 云生心想,这样一个可信且好酒之人,当真是极好的人选。 云生先命人将那些水果洗净晾干之时,白武便将邱老接来了。 在马车上时,白武便将这白家大小姐欲酿葡萄酒的事,告知了邱老。 当云生见到邱老之时,方才发觉,邱老,真的很老。 满头的华发,另云生想起了她的师傅,行心道长。 邱老举着一副拐杖,但这古代的拐杖并没有现代设计的那么人性化,也不过就是两根拐棍而已。 见邱老欲上台阶,云生本能的想去扶他,但却又止住了步子。 他想,邱老现下这般不灵便,定然不希望旁人可怜他。 于是云生只装似无意的,慢步下了台阶,与邱老轻然一笑。 邱老见了云生,先是颔首一礼,继而笑着感慨道:“这一转眼,大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 稍作寒暄之后,云生将自己酿酒的想法与邱老说了,又说若是可行,将来也同样可酿制其他水果酒。 此事虽然还未开始,但凭借邱老多年酿酒与饮酒的经验,也认为此事可行。 但云生无法一直留在府中,而邱老又不良于行,于是便又将邱老家中的女儿给请了来。 邱老的女儿年方十五,未曾婚配,是个长相极为清秀,性子却很直爽活泼的女子。 见着云生,毫无扭捏的,脆生生低身一礼:“大小姐。” 邱老说,因为自己好饮,而自己这女儿便从小也算得上在就罐子里长大的,各种美酒,只要她闻上一闻,便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 云生欣喜,有了这样得力之人,不愁难成功。 大年初一。 云生邱老父女,还有白武四人,忙活了整日。 待终于将葡萄封坛之后,众人虽累,但却都很开心。 都期待着时日到了,开坛那一日。 后来邱老也说,此事成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于是白老爷当即便命白武,去收买乘风来临街商铺。 云生明白,虽然白老爷表面并没有显示多在意那岳家商号的举动,但那不过是为了安人心而已。 现下云生的这个想法,与邱老的肯定。 就好似给白老爷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抓住这个契机,从受制变为反抗。 虽然不知这葡萄酒一事,究竟能否为白家带来利益。 但云生见着白老爷这般欢喜的神色,也就觉得很开心了。 想来,云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从那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女杀手,变成了现下这般。 会为了自己这一世的爹娘的而忧而忧,会为了他们的欢喜,而喜。 这个年节,转眼之间便过去了。 第114章 白马与黑马 到了初四一早,云生与白夫人白老爷告了别,便又起身去往碧隐山庄。 这一次白老爷也颇为放心了些,且碧隐山庄中一应俱全,云生便不需白武相送。 就连她的贴身婢女,巧枝与巧月也未曾让跟着。 只身与四喜一道。 四喜依旧一脸喜色的模样,见着云生便是一通吉祥话。 云生骑在马上睨着他,笑道:“过了个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你娘身子可好?” 四喜嘿嘿一笑说:“托大小姐的福,用大小姐给的那银子给娘买了许多药材,调养着几日,已经见好了。” 云生浅笑颔首:“好了就好,快上马吧。” 四喜欢喜一应翻身上马,与云生笑着说:“不瞒大小姐,这几日我就盼着能早些回山庄呢。” 云生知四喜上进,心里也很为他高兴。 冬日的晨间,街道之上只有零散几家叫卖早点的摊贩。 诺大的长安城,现下却还未曾苏醒。 云生一马当先,手中皮鞭“啪”的一声响,“驾。” 二人乘着还未大亮的天儿,骑马出了长安城。 语声与四喜二人方一出城,四喜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一人一马对云生说道:“大小姐,您看那不是三皇子吗,怎么一大早的站在城外。” 云生驾马而行,口中与四喜说道:“这次三皇子跟咱们一起回庄子。” “啊?” 四喜听了惊讶不已,反映之时,云生已经一马当先. 腊月的清晨,寒风侵肌。 三皇子无隐独身端坐于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之上。 身披素银面,绣暗金祥纹,一圈白狐绒滚边的披风。 长发高束,几缕鬓发,随着寒风吹过,而轻轻摆动。 听见云生的马蹄声,他转首而望。 云生忽然想到了大话西游里,紫霞说的那句话。 “我中意的人,他是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祥云,前来娶我。” 虽然无隐这一身装扮,没有一点金甲战衣与七彩祥云的模样,但云生不知为何,就在见到他的那么一瞬间,想起了这句话。 俊美深刻的五官,却带着软润温柔的弧度,淡红的薄唇扬起大大的笑意:“你来了。” 云生挥去了脑中那莫名其妙的想法。 却是看着三皇子无隐这一身装扮,除了自己身下这马是通体纯黑,其他不论发型,或是披风款式,却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二人极其相似。 云生发现了这一点,显然无隐也发现了。 他看着云生笑着道:“你应当换一匹白马。”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换乘白马,我二人却更为相似。 云生向来与无隐笑闹惯了,她听了无隐的话,想也没想的,随口说:“为何是我换白马,你怎么不去换一匹黑马。” 但话一出口,云生便有些窘迫的转过头去。 自己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责怪无隐,怎么不驾一匹黑马,与自己更为相近。 而无隐听了云生的话,先是一顿,继而看着云生难得的小女儿般的窘迫的模样,当下便朗声一笑:“怪我怪我,此事怪我。” 第115章 再回碧隐山庄 正在此时,身后的四喜赶了上来,先是对三皇子无隐一礼,继而提醒云生:“大小姐,现下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早点起行。” 云生看了看天色,已然大亮。 如此雪地疾行,到了碧隐山庄也得下午了。 便当下不再与无隐笑闹,而是郑重道:“早些赶路吧,不然天色暗了,夜风里赶路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三人不再多言,应着冬日里的晨曦,第一缕阳光,向碧隐山庄而去。 这一路上未做停歇,云生本以为三皇子无隐是个娇惯的皇子。 现下瞧着这一路冷风中疾行,却也不见他作何反应。 云生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与他第一次相见,便是他那等无聊纨绔的行举,便一直觉得无隐是个闲散纨绔的风流皇子。 但几次相处下来,无隐虽然爱玩闹,但也并非无能的纨绔子弟。 三人到了碧隐山庄之时,果然已经是下午了。 碧隐山庄的门大敞着,有仆从正在洒扫昨日的积雪。 见着云生含笑一礼:“大小姐。” 云生将马给了仆从,向内而去。 无隐在旁同行,瞧着这山庄内的景致,赞叹道:“白家果然是长安首富,这庄子可比我那皇子府阔绰的多了。” 云生淡然一笑:“来也来了,今后在这你就随意好了。” 齐伯得知云生回来了,紧赶着迎了出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云生浅笑颔首。 齐伯看了看云生身旁的三皇子,因为并未曾见过,但瞧着三皇子无隐的衣着装束又不似普通人,所以犹豫着该如何称呼、 云生还未言语,无隐却毫不见外:“我是你们大小姐的朋友,会在这里借住一阵子。” 听无隐并未张扬自己的身世,云生自然也不会多言,只对齐伯说:“去准备一间上好客房。” 齐伯低身一应,云生又问他:“人可都回来了?” 齐伯自然明白,云生问的是那八十五个护卫。 是以回道:“老奴派人去看了,昨儿个夜里就有回来的,不过大小姐您不在,他们就一直等在那边。” 云生点了点头,并未再言,而让齐伯去给无隐准备房间去了。 见齐伯走了,无隐对云生说道:“你既然有事,忙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云生浅笑颔首,却是未言。 但心中却想着,原本也没打算管你。 云生未做歇息,只回房间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将长发高高挽起。 腰侧一柄短剑,小靴中一把匕首,简素干练的一身装扮,出了房门。 云生只身一人,未燃火把,穿过一小段树林,来到营地当中。 只见营地当中,三三两两的燃着火把,有几人在当中空地之上燃着篝火对坐,身前放着几坛子的酒,正高声谈笑。 云生脚步轻盈无声,面上含着淡笑,漫步上前。 原本淡笑的几人,当下便愣了愣。 而背对着云生不知情状的王达,捡了个小石子扔向对面那怔愣之人:“见着鬼了你。” 被扔石子的人,抬手指着王达身后。 第116章 不分高低贵贱 王达吓了一跳,当真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猛地一回身。 却见到了身后一身黑衣,面容白皙,淡然浅笑的云生。 “呀,大小姐。” 云生轻然一笑,一跨步,坐到了众人当中的木墩上,笑着问道:“方才都聊什么呢,大远处就听到你们的笑声。” 说着话,云生随手捡了跟木柴添进了篝火中。 王达哈哈一笑:“没啥,没啥,就二柱儿说,他们村儿闹了不干净的东西,正说着呢,大小姐就来了。嘿嘿,倒是吓我一跳。” 云生抬眼看了王达一眼,含着笑问道:“我瞧着,像鬼?” 王达连连摆手:“那个啥,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生却并不理会王达,而是凝眸而思,念叨着:“罚你什么好呢。” 众人可都领教过云生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折磨人的能耐。 当下便都为王达捏了把汗。 云生转而瞧着王达身前还有几坛子酒,说道:“只有酒,未免些单调,就罚你烤些野味来好了。” 王达一听笑了:“感情就这啊。” 话说着,只见王达从一旁拿起了一把长弓,往身上一背:“大小姐说吧,想吃啥,俺都给您猎回来。” 云生瞧着王达这身装扮,笑着问他:“你曾是猎户?” 王达却是嘿嘿一笑,还未言语,却听一旁另一人高声笑闹道:“大小姐,他哪里是猎户啊,他曾是山上的土匪呢。” 云生听了,淡眉一挑:“土匪?” 王达当即啐了那人一口:“胡说个啥、” 转而又看向云生解释道:“大小姐别听他胡说,俺都不当土匪十几年了,那时候是年少不懂事啊。” 云生到不是瞧不起土匪,这些习武之人当中,又有几个是完全干净的。 她一笑颔首,对王达,也是对其他人说:“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人,无论大家曾经是做什么行当,但若留在了我这里,我便一视同仁,众人之间无分高低贵贱。” 在座众人,与一旁站立围观之人,听了云生的话,当即都有些动容不已。 因为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人若非因为身份生来低贱,又何须习武卖艺,或是做那刀口舔血的营生。 而云生,是长安城首富,白家的嫡出大小姐,这样的身份,也许在曾经,众人想亦不敢想,会与她说上话。 而且还是这么近,与众人同坐,且告诉他们,只要以后跟着她,她会一视同仁,不分高低贵贱。 这一句不分高低贵贱,云生不过是听了王达的身份之后,应情而言。 她却不知,也只因为这一句她无意之言,今后多了多少人,肯为了她,搏杀牺命。 王达见众人这般不语,当下便哈哈一笑:“你们在这升上火,等着,我这就去猎头野猪来。” 云生听了一笑,谁知这林子里大冷的天儿,还有没有野兽活动。不过也是随口一说而已。 但现下众人齐聚,月朗星明,想着若能烤些野味,对月而饮,众人谈笑,也可增加这个团队的亲密了解度,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第117章 发生意外 王达挎着弓,便向林中而去。 云生起身招呼着一旁的四喜:“一起去帮王达打猎。” 见云生同四喜向林中走去,其他数人也都随着云生一同而行,还有一些留下来砍柴生火。 云生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不需事事安排,但团队分工明确,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云生踏着积雪,慢步向林中深出而去,因为怕拿着火把惊跑了野兽,便也只就着天上的明月看路。 好在云生夜视很好,且山中还积累着皑皑白雪反光,是以路也并不是很难走、 若说打猎,夜间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云生却想借着一切机会,煅炼这些人的能力,而非如填鸭一般,按着一套旨令训练。 云生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能力完善的队伍,需要灵便,会便变通。 但却并不是想要一些如青石板上钉钉子一般,生冷死板的人。 四喜一直跟在云生身前,时不时说几句有趣之事,让云生开心。或是在前先行一步,将前方挡路的树杈枯枝踢到一旁。 云生看在眼里,却是未言。 待众人向山中走了许久,却也并未瞧见什么野兽。 当云生想着要不要招呼众人回去回去之时、 忽然听到远处一声高呼。 冬日夜里的森林,本就冷寂。 这一声高呼便传的的很远,惊起林中停歇的飞鸟,呼啦啦的飞起一片。 云生心中一凛,四喜在旁道:“大小姐,好像是王达的声音。” 四喜话音未落,只见身旁的云生,如夜中一道魅影,极速从自己身前而过。 只余下带起的清风,却早已见不到人影。 云生虽然与这些人并不相熟,且即便她给他们万般“折磨”,却都是为了让她们更为更好的护卫,但却并不希望有任何一人的性命,毁在自己的手中。 云生动用轻功,在林中如急速穿行的豹,不曾有一丝停顿,向发出高喊的地方掠去。 待到近前,却不见人影。 云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手握着腰间短剑,凝眸而视,耳目聆听四方。 却在前方不远处,听到些声响。 云生轻移脚步向前,却在前方一步远的地方,猛然止住。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前方道路的空落。 云生再探步踩了踩,方才发现,这一步远的前方,竟然是一处断壁。 此时,同进林中的其余众人,临近的也相应赶来。 云生手一挥:“后退。” 她不知道,这处被积雪和枯枝掩盖下的断壁,究竟能承受多大的重量,也很有可能,她脚下的一处,随时会落下。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见云生这般小心翼翼。离着云生不远担忧却因不知状况,众人不敢轻易开口。 云生向下张望,听到断壁下有轻微的声响,云生低声唤道:“谁在下面。” 低下的人听到云生的声音,当下便回答:“大小姐,是我,王达。” 云生见王达还活着,不禁略松了口气。 但听王达的声音,好似受伤不轻。 断壁旁皆是枯枝挡路,云生看不到下面的王达在哪。 第118章 发生意外(2) 身后有人递来火把,云生接过后向下映照,同时问断壁下的王达:“你现在怎么样了,能动吗?” 王达顿了顿方才回答:“能。” 云生方欲让人找绳子,来拉王达上来。 但却忽然听到断壁下的王达一声低呼:“啊。” 云生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达在下缓了缓才有些咬着牙一般,回说:“我的腿摔断了。” 云生当即回身吩咐其他人:“快去找几根长绳来。” 方才得知王达掉下断壁,早已有人找来了绳子。 得了云生的话,四喜将绳子递给云生。 云生将绳子的一头绕在自己的腰上,打了个绳索扣。 将另一头交给了四喜:“你们在上面帮我拉绳子,我下去看看。” 四喜见云生要亲自下去,当下便抓着生子:“大小姐,您不能下去,让我去吧。” 云生轻拍了拍四喜的肩:“你留在上面,给我看好绳子。” 现下不清楚下面是什么状况,在这些人当中,云生暂时可以相信的只有四喜。 四喜见劝阻云生无用,只得将生子的另一头,拉到稍远处,与其余众人将绳子绑在了一颗大树上,众人再齐力握住绳子。 云生见一切准备妥当,便一手握着火把,顺着绳子下了断壁。 断壁并不是很高,大概一层楼高左右,云生用火把照亮,见王达正窝在一处浅洞中,衣衫上有些血迹。 王达见着火把的光亮,知道是有人下来救他。 但待云生落地,王达看到下来救他的人竟然是大小姐之时,眼中满是惊讶:“大小姐,您怎么能下来。” 洞穴很浅,云生扶着一旁的一根树根,方才立稳了脚跟,但却也要小心翼翼。 云生将火把插在一旁的石缝中,见王达虽然身上破损不少,但好在头脸无事。“我为何不能下来。” 王达的意思是,自己不过是一个白府的护卫,又怎能让白搭的大小姐下来救自己。 而云生并没有那么多的阶级观念,她这认为,自己团队的人受了伤,自己便有义务也有责任来救他。 云生单膝蹲在王达身前:“哪里受伤了。” 王达见云生离自己这么近,有些局促的向后靠了靠:“没……就是腿,好像断了。” 云生见王达的一条腿直挺挺的伸着,棉裤已经蹭破了,露出了里面的腿,血肉模糊。 云生在四处看了看,见这断壁旁有许多生长出的半大的树木。 她二话不说,站在断壁边上,找准位置,脚尖轻点,一个借力便跃到一旁,脚踩一块凹陷处,手抓着一颗树干。 只见云生从小靴中掏出一把匕首,比着树干长短,猛力一劈,两个手掌厚的树干差一点就被劈断。 云生将匕首咬在嘴上,手上一用劲,将那树干给折了下来。 而后用同样的方法,一跃回了王达所在的浅洞。 王达将云生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看的他现下忘记了断腿的痛,嘴巴张的能吞下整颗鸡蛋。 王达心想,从前他只当这白家大小姐,不过是个仗着自己家有些银子,便处处对人耀武扬威的小女孩。 第119章 徒手救人 王达被云生利落的身手惊呆了。 方才云生去砍树枝那两步,看似简单。但却需要很大的勇气,和矫健轻灵的身姿。 即便王达自认习武多年,且身手不错,当方才那一下子,自己也得好生思量思量。 但他却只见云生毫不犹豫,好似如履平地一般。 云生却没王达脑子里那么多心思,她只用匕首将那节树干砍成两截。 而后在王达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时,只听“呲啦”一声。 云生将王达那破损的棉裤撕开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民生开放,但却也没有女子撕男子裤子一说。 王达当即黝黑的皮肤里泛起了红,他虽明白,大小姐这是要为他疗伤,但还是觉着尴尬不已。 云生将王达腿上的棉裤撕开之后,握着火把观察了一下,而后用手轻轻触摸伤处。 查看后方才有些哭笑不得,王达的腿骨根本没有断。 但膝盖下的皮肉却也许是因为摔下断壁,被利石割伤了,创伤面积很大,且深可见骨。 本想着用那树干给他固定断腿,却不想是白忙乎一趟。 云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从临来碧隐山庄之时,白武担心云生会受伤,便硬塞给她这么一瓶伤药,说是极好的东西,却不想当真第一日便派上了用场:“腿没断。” 王达听了还有些不信,云生却也懒得同他解释。 将伤药洒在了伤口上,继而解下了自己腰上的绳子。 “让他们先拉你上去。”云生说着便将绳子给王达绑在了腰上。 王达却还推脱,怕云生一个人留下有危险。 云生睨他一眼:“别废话。” 继而云生扯了两下绳子,扬声对上面的人说:“拉他上去。” 接着绳子慢动,云生看着王达被渐渐拉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只听王达“啊”的一声。 云生还只当是撞到了伤处,但举着火把一看,不禁有些无奈的想,这个王达还真是够点背的。 王达腰上吊着绳子,正在上升,但他一手捂着另一侧的手臂。 云生在他手捂着那一侧,看到了一根树枝上,一条墨红花色相间的蛇,在月光的映照下,鳞片泛着光亮。 这样的蛇,即便没有经验的人也能瞧得出有毒。 云生不做他想,左右观察一瞬,当即口中衔着匕首,毫无保护措施,徒手向上攀爬。 好在云生多年煅炼,伸手矫健,且又有轻功的底子。 几步便跃到了王达身旁。 王达手中没有兵器,被蛇咬后只想一力向后躲闪。 而云生两脚踩进凹陷的石缝,一手握着一侧树干,只见她看准时机,素手极为快速的向蛇的七寸抓去。 那蛇不及反应,便被云生捏在了手中。 云生手中捏着舌头,猛地将蛇向石壁一甩,而后扔了出去。 王达被拉上去之后,云生也几个点跃,踏了上来。 四喜急急上前:“大小姐,您没事吧。” 云生摇了摇头,再看躺在地上的王达,已经昏了过去。 时间紧迫,云生让人将王达拖到远离断壁之处。 第120章 徒手救人(2) 云生用匕首割开了王达受伤手臂的衣袖。 只见他手臂之上,被蛇咬的地方,已经渐渐黑肿。 云生一撩衣摆,用匕首一割,撕下一大块布条,紧紧的绑在了蛇咬的上方,防止毒液迅速流入心脉。 继而云生问在场诸人:“谁有酒。” 听了云生问话,有人将一个皮囊递给云生。 云生一口喝下,却并未下咽,而是漱了漱口。 在此同时,她又将匕首放在火把之上来回炙烤一番消毒。 而后只见云生用匕首将蛇咬的伤口处,割开了一个十字伤口。 接着在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情况下,只见一口将口中的酒吐掉。 俯身,用嘴吸上了王达的伤口。 “大小姐!!”四喜欲上前阻止,但云生只抬眸扫他一眼。 四喜便再未敢劝阻,只能紧张的等在一旁。 其余众人更是震惊不已,谁也不曾想到,白家的大小姐,这个对自己这些人万般折磨的大小姐. 竟然会对一个曾经与她还动过手的,并不相熟身份低微的人,用嘴吸蛇毒!!! 云生吐一口蛇毒,用酒漱一下口。 如此不顾在旁众人的震惊,繁复几次,待见吐出的血变成鲜红。 云生方才在伤口洒了伤药,有用一条衣摆,为王达将伤口包扎好后,站起身对众人道:“将王达送回山庄,其余人也速回营地。” 四喜一直紧张的看着云生,生怕云生为王达吸毒而有什么差池。 但四喜不知,云生托了行心师傅的福,从小时常用各种毒虫毒草来捉弄云生,而后再为云生解毒,又用了许多滋补之物。 所以多年下来,云生虽称不上百毒不侵,但一般的小毒又怎能同狠心的行心师傅,从凌云峰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抓来的毒虫更毒。 所以即便云生中了这蛇毒,也不过好生休息一番便是,并不碍事。 几人将王达抬回了山庄,找了山庄中的郎中为王达诊治熬药。 郎中当即便道:“这位兄弟却是福大命大,若是旁人,受了这样的伤,又被毒蛇咬了,不死也难。” …… 因为现下已经入夜,如此忽然人声众多,吵闹之声将三皇子无隐引了来, 无隐来时,便见到一身黑衣劲装的云生,正一边用一块棉巾擦拭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一边同那名跟着云生来山庄的小斯说着什么。 云生察觉到了从远来,正在看自己的无隐。 当即对四喜清浅一笑道:“这件事儿,不要告诉府里的人,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四喜却是不肯:“奴才今晚就留在山庄,若有什么事情,奴才也能帮上小姐。” 四喜其实是担心云生,但云生心想,四喜终归是白家的人,对一切也熟悉,让他留下也好,便也未在多言。 她看向由远及近的无隐,一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三皇子无隐走进,见一向简素干练的云生,此时鬓边却有几丝长发散下,黑色的长衫之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且虽云生面容之上,永远带着笑意。 但今日的笑容,却不难看出,当中透着些疲累。 第121章 我没事,只是中了点毒 四喜见三皇子无隐上前,只得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云生,继而离去。 无隐见云生这一身灰尘与疲累的神色,不禁担心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折腾了半晌,云生觉着有些累了,便欲回房休息,听无隐问起,也只清浅一笑道:“没事,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云生说着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但未走几步,便觉着脚下略有虚浮之感。 她兀自苦笑,想来是那蛇还是毒性不小。 而她身后的无隐,自然也瞧出了云生的不妥。 当下疾步来到云生身前,上下打量着云生:“你受伤了?” 云生微摇了摇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便继续前行,但却觉着脚步浮的厉害,头也略有昏沉。 无隐见云生这般,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将云生横抱身前:“我送你回去。” 云生本就头脑有些晕眩,被无隐这么猛地一下抱起,当即便有些头脑恍惚。 现下如此,云生也并不推脱,只靠在了无隐的怀中,指着路回了自己的房中。 无隐抱着云生入了房间,轻将云生放在了床上,一手摸了摸云生的额头,察觉并未发烧,见云生身上也并无伤口,更加奇怪。 云生见无隐这般紧张的神色,却还温言宽慰:“我没事,休息一夜就好了。” 无隐却还是不放心,平日里的云生时时都是一副神色洋溢,面容之上永远挂着笑意的清丽模样。 何曾见过她现下这般,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 “没事还会这样?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不成。”无隐心急,便口气有些重。 但云生知道无隐是因为心急自己,也并不恼。 只淡淡说:“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中了点毒。” 无隐一听,当即惊讶道:“中毒?” 云生见他这般一惊一乍的模样,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这般,却还要安慰旁人。 云生微微颔首:“不过没事的,小时候在凌云峰上,我也常常中毒,如今这身子已经有抗体了,这点小毒不碍事。” 听完云生的话,无隐强压着心中的火气。 毫不客气的,将云生的手“啪”的一下翻了过来。 而后两指搭在云生的腕脉上,好似在把脉。 云生看了一笑问道:“你还会把脉?” 无隐瞪了云生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我会的还多着呢。” 云生见无隐这般,也不知是真会把脉,还是只是做样子. 但瞧着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也懒得再问。 昏昏沉沉的,便闭了眼,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 而一旁的无隐,一回头,便瞧见了那个面容白皙,却有些清瘦的云生。 此时如一只无害的小猫,那双含水的眸子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烛灯下,映照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那几乎时时都挂着笑意的薄唇,现下微微嘟起,好似一个顽皮的孩童。 无隐伸出手,将云生面颊上,那一缕鬓发理在耳后。 抽回手时,手指不自禁的,擦过她细嫩的面颊。 第122章 房外守一夜 平日里,只要一丁点的动静便会将云生吵醒。 而今日也许是因为蛇毒的关系,云生睡的很沉。 三皇子无隐又将床边的锦被拉来,为云生仔细的盖好了。 转身出了房间,找来山庄的侍婢,说了几位药材,教了方发,让那侍婢去熬药了。 而他不放心云生独自一人,便搬来凳子,坐在云生床边守了许久。 只待侍婢将建好的药端了来,他又一勺一勺的搅凉了。 轻唤云生:“云生,云生……” 云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无隐,淡淡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还没走。” 无隐并未回答,而是将她扶起,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把药喝了再睡。” 云生看着无隐手中的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我真的没事,不用喝药。” 显然云生的申辩是无效的,无隐端着药勺,一副你不喝我就一直端着的神情。 云生无法,欲将无隐手中的药碗要来,一饮而尽。 但无隐却说:“这药不可用的太急,需一点点喝。” 以前看着行心偶尔采药,她时日久了,也只能分出个有毒无毒,或是偶尔听行心念叨,那种草药,能治什么。 但她对这些并不上下,听了无隐的话,不由嘟哝着:“什么药,这么多毛病。” 无隐睨她一眼:“什么人,中了毒却只说没事,快喝了罢。” 云生见无隐这般模样,无奈一笑,也只能顺着无隐的意思,一口一口的将小半碗药都喝了。 喝过药后,云生虽然还觉得有些瞌睡,但却已经并没有了那种虚扶恍惚的感觉。 她只以为真的是因为这药一点一点慢慢得喝,而渐渐起的作用。 但她却未想到,这不过是因为无隐想一勺勺,慢慢的看着她喝药、 因为如此便可多看几眼,她这般常人难以见到的有些虚弱的女儿家神情。 喝完了药,无隐又扶着云生躺下,继而为她掖了掖锦被。 云生一笑道:“我没那么娇贵,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了,早些去休息吧、” 无隐又看了看床上的云生,见她面色略有好转,方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出了云生的房间。 这一夜,也许是因为那药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 总之云生睡的很沉,很香甜。 一夜无梦。 依旧早起。 起身,也并未叫人前来伺候。 只独自洗漱,将长发高束,又换了一身利落的绛红色长衫。 整装停当,云生便准备先去看看王达怎么样了。 但谁知方一打开房门,一个身影便一头载了进来。 “无隐?” 云生看着坐在自己门前的无隐,因为自己开门他身后失去依靠,一下子向后栽倒。 云生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不由问道:“你怎么在这。” 但再看无隐这一身昨日的衣衫装束,未曾换过。 白净的面容之上,下额处泛起淡青色的胡茬。 无隐被云生扶着站起身,并未回答云生的问题,而是问云生:“可觉得好些了?” 而云生也没有回答无隐的问题,却是问道:“你一夜都守在这里?” 第123章 还没有开始 云生本以为昨夜无隐喂自己喝过药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但现下瞧着无隐装束未换,这一大早的就睡在自己房门前。 无隐见云生气色很好,且一副整装出门的模样,不由放心道:“你没事就好了。” 云生无奈一笑:“都说了我没事的,到劳得你在这守着。” 无隐问云生:“你这又是要去哪儿,也不好好休息。” 云生说:“昨天有一个人受伤了,我去看看。” 无隐听说昨日还有人受伤,不禁问道:“你昨天到底做什么了,自己中了毒,还有其他人受伤。” 云生一丝苦笑,看着无隐说道:“打猎。” “打猎?”无隐听了颇为惊讶。 云生点了点头,又说无隐:“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过是些琐事而已。” 但谁知无隐得知云生昨夜去打猎,惊讶之余却是埋怨云生:“你去打猎怎么不叫上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云生有时拿这个三皇子无隐当真没办法,只得搪塞道:“下次打猎叫上你”说着轻拍了拍无隐的臂膀:“快回去休息吧。” 话必云生便向王达的住处走去。 无隐并没有跟上来,而是伫立在原地,看着云生那清瘦却坚挺的背影拐过廊柱消失不见。 他想,她没事就好。 云生来到王达的住处,见房门紧闭。 山庄中的仆从并不多,此时也还早。 云生上前轻轻叩门。 不多时,一名小斯将门向内打开,见来人是云生,低身一礼:“大小姐。” 房中不过一进,进门便可见到此时正安睡在床上的王达。 云生轻声上前,问一旁的小斯:“郎中说他怎么样了。” 小斯在旁恭谨回道:“郎中说幸亏蛇毒清的及时,歇养几日,待腿伤养好就无碍了。” 云生淡淡颔首,见王达睡中面色也还好,便放心了些,退出了房间。 转身离开之时,她又回身对那小斯说:“无论用药或者衣食,莫要亏待了。” 小斯低声应道:“是。” 云生这才转身离去。 而在此之时,床榻上原本安睡的王达,却是睁开了双眼。 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昨日大小姐救自己时的清醒,甚至听其他人说,自己中了蛇毒昏迷,还是大小姐用嘴给吸出来的毒血。 王达的脸越想越红,他现在倒是不愁自己的伤势,但却愁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大小姐。 云生从王达的房中出来,却见到正端着水盆好似洗漱回来的四喜。 四喜见云生了云生一喜:“大小姐,您没事了。” 云生淡淡一笑:“嗯,快些准备,跟我去营地吧。” “哎。”四喜一应,当即回房放了水盆,便随着云生向营地去。 路上云生随口对四喜说:“现下不过还算不上开始,今后的训练会比着难很多。” 四喜听了却是一笑:“大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会坚持到底,不让大小姐失望,不给大小姐丢脸。” 云生见四喜这般坚定,也很高兴,却又与四喜说:“今后不要自称奴才了,。” 第124章 高薪不好赚 四喜听自家小姐,让自己以后不要再自称奴才,有些不解:“大小姐,您不要奴才了?” 云生睨他一眼,一声轻笑:“既然做了护卫,就不在是府里的小斯,我的护卫,不是奴才。” 四喜听了云生的话,立在原地怔了一瞬,方才反映过来,当即又追上云生,欢喜一应:“哎,奴才明白了大小姐。” 话一出口,又发现不对,急忙开口道:“是,属下明白。” 一副郑重不已的模样,云生看了一笑,却是未言。 云生与四喜来到营地之时,天还未曾完全大亮。 营地当中还燃着几根未熄的火把,零星几人已起了身,正在打水洗漱。 云生故意放重脚步,几人循声见到云生,高声笑着唤道:“大小姐。” 云生淡淡颔首,继而开口说道:“一刻钟后,所有人在这里集合。” 原本因为云生那“折磨人”的能耐,众人都皆已惧她几分。 而经过昨日王达受伤一事。 起先见到这个身形清瘦的大小姐,不顾危险,而亲自下到断崖下救了王达上来。 之后又徒手在没有绳子的情况下,独自攀上这断崖。 虽然众人没有看到这大小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那即便是习武多年的这些汉子也难以情已完成,又何况是个贵府小姐。 在众人惊讶之余,却更为惊讶的看到这容颜清秀的大小姐,竟然亲自为王达吸毒。 若在旁处,他们这些护卫家丁,即便是死了也就死了,家主至多给几两银子安抚家中,又怎会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安慰,亲自前去相救。 不论云生另众人刮目相看的身手,即便只这份情谊,众人便在以往的认识上,更加敬畏这位大小姐。 亦知道这位长安城首富家的嫡亲大小姐,并不是个花架子,且是重情重义之人。 让人打心眼里的,愿意相信她,跟着她。 所以当今日云生在这天未亮,便众人在此集合。 即便还有一些人困顿难耐,却也都不再如往日一般,怨言不断了。 云生负手而立,站在众人面前。 清亮的眸光淡扫众人,而后说道:“昨日王达受伤,已经留在山庄内医治,歇养些日子便可完全康复,大家无需担心。” 云生顿了顿又接着说:“从今日开始,每日寅时三刻在此集合,寅时四刻开始晨练。” 云生说完,见众人虽然有些面含苦色,但却也无过大反映,毕竟早起也算不得太难之事。 云生继而又道:“今后,每人每月银饷十两,迟到一次,扣除三两,累计三次者,自请离开。” 众人听得云生说每月银饷十两之时,皆惊喜不已,相互交头接耳、 因为当时白家招护卫之时,说的是每月银饷五两。 普通人家不过三到四两,白家给出五两已经是高薪了,如今云生又增加到十两,众人怎么能不惊喜。 但在众人惊喜之余,云生淡然一笑,继而说道:“但我这每月十两的银子,可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第125章 不抛弃 云生训练护卫的方法,与自己在现代特种兵受训之时相差无几。 只是之后云生不喜特种兵那种唯命是从的方式,而阴差阳错的,做了杀手。 虽方法近似,但起先云生不了解众人的自身特质,所以轻松许多。 晨练之时,云生在前带领,八十五人随机分成五人一小组,跟随在云生身后跑山。 这并非难事,只是云生想要开展训练,所以就着晨练的引子,顺便观察这山中地形。 众人跑了一早上,回到营地之时,皆疲累不已。 而回去之后,山庄早已有人将早饭送了来。 依旧是鸡蛋,但却还多了几大桶的牛奶。 雪白的牛奶在冷口气中冉冉冒着热气,众人起先并不知那是什么。 因为在这个时代,牛都是劳作用的,没有人去喝牛奶。 所以当云生让人准备牛挤奶之时,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但当将那雪白的牛奶煮开,浓郁的香气冲入鼻尖之时,众人便也相信,这东西能喝。 云生带头,盛了一碗,在众人面前慢慢喝了。 其余人本就被牛奶的香气所吸引,又见大小姐都喝了,便认为这定然是好东西,继而相继盛了一大碗。 四喜喝了半碗之后,在云生身前:“嘿嘿”笑着问:“大小姐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喝的、” 云生还未言语,四喜却忽然想到一般:“啊,属下知道了,定然是行心道长。” 云生但笑不语,秉承着一贯宗旨,懒得解释与难以解释的事情,全都推到她那神通广大的行心师傅身上。 这一日众人用过了早饭,云生却并未再让大家操练。 而是见今日天气清朗,冬日暖阳温煦,便让众人休整之后。 让山庄的仆从送了几头宰杀好的猪养,还有数坛子酒来。 众人并不知情,但当见到这宰杀好的猪养送来之时。 云生笑与众人说:“冬日里,山中猎物难寻,今日退而求其次。” 众人一听欢喜不已,继而不需云生吩咐,便各自去砍柴生火。 不多时,便架起了火架。 众人围着篝火而坐,云生也坐在当中,她当先揭开一坛酒盖,顿时浓郁得酒香飘散而出。 四喜坐在云生身侧,接过酒坛子先为云生倒满一碗,继而又轮流为周边之人倒上了酒。 云生先饮一口,这酒浓烈醇厚,云生也并未敢大饮。 却也赞道:“好酒。” 众人见云生先饮,继而倒满了面前的酒碗、 当中有一人,身材高大,亦是皮肤黝黑,端着酒碗便来到云生面前。 云生淡笑而望,那人举着酒碗对云生说道:“大小姐,俺在这里先敬你一碗,若非昨日大小姐舍身相救,俺大哥恐怕早就去见俺爹娘了。” 见这人如此,云生想着怪不得瞧他有些眼熟,又听他话中之意,想来应该是王达的兄弟了。 云生昨日不过是出于本能反应,不抛弃自己的团队。 但她不知,她的一番举动,对这些一直被人视作身份地位的人,有多大的触动。 第126章 赢人心 但无论云生出于什么原因救了王达。可却是赢得了不少人心。 云生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声音洪亮,回道:“俺叫王来。” 云生听后微微颔首。 王来敬酒一碗满饮,扯着袖子一擦嘴边的酒,笑着回了座位。 云生继而与众人笑言:“我与大家也不是初次见面了,今后的日子即便你们不愿意,也会日日见到我。” 众人听得一笑,更有人哄笑着:“大小姐长得就像俺们家那年画上的仙女儿一样,俺们巴不得天天见着大小姐呢。” 云生听了一笑,淡淡颔首,想着那年华上的红脸胖仙女有些不敢恭维。 众人笑闹几句,云生接着说:“既然今后还要日日相见,大家不妨熟悉一下彼此。” 继而云生在围坐众人中,眸光淡扫一圈。 只见她素手指着王来:“就从你开始,众人依次上前,说说自己的姓名籍贯,曾经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喜好特长。” 云生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众人在玩闹之中,相互关系磨合融洽,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这些也许会跟随她许久的人。 而王来一听要站在众人中间介绍自己,顿时也没了方才敬酒之时的那般豪情壮志。 黝黑泛光的皮肤上,透着难以察觉的红晕。 云生也不催他,只是浅笑瞧着。 而王来见云生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身旁几人也哄笑着推搡让他上前。 王来想了想,便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一拍大腿,来到众人当中。 他手中还端着一碗酒,这个高大的汉子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在场众人,继而大嗓门,高声道:“俺叫王来,原来是五里屯的农户,后来收成不好,俺跟着俺哥上山当了毛子,不过俺们可从来没有滥杀无辜,俺们都是劫富济贫、” 王来说着,底下几人眼神向云生这里瞟,王来也察觉不对。 当即看着云生解释说:“那个啥,大小姐俺不是要劫白家的意思。俺们那是被逼无奈混口饭吃,再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云生却并未在意,也只淡淡一笑:“我说过,无论你们曾经是做什么的,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人,在我这里,一视同仁。” 王来见云生并没有因为自己说错话而不悦,当下也梳了口气,又说:“后来俺跟俺哥就去走镖了,前些日子见白家要征召护卫,俺就来了。若说特长,好像没啥。再往后就没了。” 云生淡淡颔首,与之一笑:“嗯,下一个。” 下一个人依旧如王来一般,有些难为情。 但王来一巴掌将那人拽了起来,而后向前一推。 那人崔不及防,被王来拽个踉跄来到众人面前,却还不忘回头瞪王达一眼。 这人身材瘦小,个子比云生高不多多少,一副单薄的身板,好似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卷跑了。 细长的小眼儿左右看了看,来到众人面前,先是有模有样的对着云生抱拳一礼。 继而一手搓了搓鼻子,开口说道:“俺叫孙小五,那个梁上君子,就是说的俺。” 众人惊讶:“飞贼?” 第127章 赢人心(2) 云生看着正站在众人当中介绍自己的小个子,听他说自己是梁上君子。 当即也略有惊讶,但却并未表现出来,云生只觉着,自己这个团队,可真是人才辈出,什么行当都有。 其余人有惊讶这孙小五是飞贼的,不禁议论声声。 这飞贼说白了就是翻墙越户偷东西的贼。 王达和王来那等土匪是明道明抢,甚至有人会佩服土匪的男儿血性。 但飞贼一职,却并不是那么被众人所接受。 云生惊讶之余,却并没有歧视,而是笑问他:“那你轻功身手不错了?” 孙小五早知道,说出自己的身份,旁人会议论。 甚至也想过,待白家人得知自己是个翻墙越户的,说不准就将自己给清出去了。 但孙小五听云生说,无论从前做什么行当的,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人,她都会一视同仁。 所以他想试试,看这个娇贵的大小姐是说真的,还是不过是随口诓众人的。 但孙小五有些出乎意料,这个身份贵重的大小姐,得知自己是飞贼,竟然真的没有一丝鄙夷的神色。 孙小五听了云生的问话,点了点头,不算谦虚的回答:“还成。” 云生展颜一笑:“我轻功却并不是很好,改日还得向你请教请教。” 孙小五听了云生的话,连连摆手,他昨夜是见过云生的伸手的。 云生从断壁下徒手上来之时,他也曾估量过,虽说自己也成,但定然没她那么淡然娴熟。 现下见云生这般谦逊之言,孙小五怎么敢应承,只说:“大小姐您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请教可不敢当。” 云生一笑颔首:“改日你我切磋一番。” 孙小五见云生对自己笑的温婉,当下有些红了脸,转身略低着头回了座位。 王来在他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朗声笑着道:“行啊你小子,从前没看出来,却是有两下子,改日咱俩也练练。” 云生与王来二人这般对待孙小五,毫不歧视,众人见了,便也未再议论孙小五的飞贼一事。 心想,既然大小姐都不在乎,他们有有什么好在乎的。 继而其余之人一个一个接连上前,做自我介绍。 农户,猎户,木匠,铁匠,土匪,山贼,飞贼,镖师,甚至还有会算卦的挂师。 总之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职业。 而待轮到四喜上前,四喜却毫无其他人的扭捏之态,大大方方的来到正中。 先是抱拳四方一礼,继而嘿嘿一笑:“我叫四喜,以前是白家的小斯,后来见诸位大哥习武很是威武,我就也想来当护卫。 所以求了大小姐,我就来了。我功夫会的不多,但旁的生活琐事,我都会,只要大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就是。” 四喜说着,又嘿嘿一笑。 一旁有人听了四喜之言,笑闹道:“四喜兄弟,俺衣裳破了个洞,你会不会缝补啊。” 四喜听了不恼,转而对那人笑着说:“你把衣裳给我,我帮你补上。” 第128章 我无处可去 那人本欲出言揶揄四喜,但四喜不但未恼,且举止大度。 云生轻然一笑,想着自己让自己加入,也许真的是对的。 不论他的武功武功,且就这般为人处事行举,便已另云生颇为满意。 而四喜介绍完毕回了座位,便还剩下最后一人。 那人云生记得,就是云生第一日来山庄,让所有人当夜睡在石地山的那一日。 那个没有棉被,独坐的清瘦寡言的男孩子。 他依旧独坐角落,也不同旁人言语,面前一碗酒好似未曾动过。 四喜回去对他不知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那清瘦的男孩子略有犹豫之后,慢身上前。 那男孩子看了看坐在正前的云生,云生对他温然一笑。 但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言语。 云生并不催促,而是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燃一。”语声清冷,好似透着股空灵。 云生淡淡颔首:“燃一。很好听的名字。” 男孩子听云生赞他的名字,又抬起头来看了看云生,见云生也正看着他,当即又低了头。 云生并不知这燃一是何身份,当日初见,却也只当他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并未过于关注。 而今日再见,云生不知为何,觉得这男孩子清冷寡淡之下,不知哪一点,与自己有那么一丝相像。 燃一并未再言,而云生也并未再问。 此时火架上烤着的肉也已经好了,得了云生首肯,众人欢呼着去分烤肉。 不多时,四喜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来,里面有一大块烤好的羊肉。 四喜笑着道:“大小姐您要不要尝尝。” 云生接过碗,四喜坐到云生身旁,又为云生倒了一碗酒。 而云生尝了一块肉后问四喜说:“你什么时候进得白家?” 四喜听了云生的问话,想了想方才回答:“如今算起来也快十年了,我八岁进得白家。” 云生听了说:“十个年头,时日也不短了。” 与四喜说了会儿话,云生却见那叫燃一的男孩子,依旧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不喝酒不吃肉,也不与众人攀谈。 单薄的身影,好似与众人,与这个世界隔绝。 给人一种,凡人莫近的感觉。 别人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不想融入别人的世界。 云生起身,端着酒碗和肉碗向燃一走去。 走到近前,燃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云生,他默默的站起身来。 云生并未多言,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而燃一却是本能的向一旁挪了半步,显然不习惯与人亲近。 云生轻然一笑,也没说什么,而是招呼他:“坐。” 燃一有些局促,坐到云生多面,又是低首不语。 云生端着酒碗,碰了一下燃一的酒碗,继而兀自一饮。 而燃一看了看面前的酒碗,却是未动。 云生不以为意,而是温然浅笑,问他:“你是哪里人?” 燃一低着头,想了想方才开了口,却说:“不知。” 云生一笑,心想这燃一却当真是惜字如金。 二人对坐沉默半晌,云生忽然又问他:“你为何来白家?” 这次燃一依旧没有抬头,但云生却看见他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动。 燃一说:“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 第129章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重要的却是未来 燃一说不知自己的祖籍,而云生问他为何来白家,他只淡淡回道:“我无处可去。” 云生看向远处,那林密的树立,皑皑的积雪,围笑饮酒的众人。 她端起酒碗,大饮一口。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天下之大,却无处容身的感觉。 那时是冷炎。 那个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男人,陪着她渡过了那段迷茫无助的日子。 云生平日便不是话多之人,如此与寡言的燃一独坐,二人只见沉默多过言语。 半晌,燃一忽然开了口。 他说:“我是杀手。” 云生端着碗的手,略顿了顿。 她不是因为怕,而是她找到了为何觉得燃一与自己相似的那一点。 她们的身上,都存在着一种杀手特有的冷绝与凛然。 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孤寂。 那种即便身处万人之中,却依旧只觉孤独一人的孤寂之感。 燃一本以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云生即便不赶走自己,也会有些许惊讶之举。 但出乎意料的,他只见云生神色淡然,目光看向远处,却不知定在何方。 他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却见云生轻然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反映,而是问他:“你的同伴呢?” 因为云生前世也是杀手,她明白,即便每个杀手看似独行无阻,我行我素。 但暗地里她们都会有组织互相联系。 所以云生会这样问。 而燃一听云生问他,并不是问自己是不是来杀她。 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而是问自己,同伴去了哪。 此时,一直未动面前酒碗的燃一,忽然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而后神色落寞的放下了手中的碗,幽幽回道:“死了。” 这样的事情,云生在前世也经历过很多。 每一个杀手,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好比踩在钢丝绳上,稍有不慎,跌落之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而即便再训练有素的人,也终会有失算的时候。 从最开始失去同伴的悲痛,到后来的淡然。 这其中的滋味,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云生端起酒碗,将碗中的酒横洒在身前:“敬他们。” 敬你失去的同伴,也敬我失去的同伴,与曾经的自己。 云生的所有举动,都完全出乎燃一的意料之外。 他清冷的面容之上,难得的露出几丝惊讶的神色。 但也只是一瞬,一瞬之后,还是那个冷寂清瘦的男孩子。 其实燃一的年龄应当同云生现下这身子的年龄相近,但云生总习惯用一种两世为人的目光看待一切。 若云生两世的年龄加起来,也应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而十几二十的燃一,自然在她眼中便成了孩子。 云生未再言语。 但二人对坐沉默半晌,燃一却忽然淡淡说道:“我来这里,对你对白家都没有恶意,你若不喜,赶我离开就是。” 云生听了燃一这话,却是一声轻笑:“怎么?同样的话你还要我再说一遍,我说过若留在我这里,非大奸大恶之人,我不会介意任何一个人曾经的身份。”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重要的,却是未来。 第130章 害羞了? 燃一看着云生问:“您不赶我走?” 却见云生只淡然一笑:“我为何要赶你走,在我这里,只有你们自己想要离开,而我不会赶走我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 …… 这一日,众人之间欢笑不断。 也都因为云生组织的这个小小活动,从自我介绍中,从对饮谈笑中,从每一件小事的相互配合之中。 这一个团队,便的更加紧凑了一些。 玩闹了整日,下午云生便回了山庄,留下其余众人继续烤肉言欢。 而方回到山庄中的住处,云生却见三皇子无隐坐在自己房门前的栏杆上。 三皇子无隐见了云生回来,笑着向云生招了招手,又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笑着道:“本想来找你饮酒的,谁知等了小半日也见不着你的人影,这不,”无隐说着,晃了晃酒壶,又接着道:“这一壶酒都被我自己喝光了。” 云生笑着上前,见无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由打趣道:“怎么。现下觉着我这山庄中不如你想的那么好玩?” 无隐将酒壶放在一旁,看着云生,略有埋怨的说:“你整日里在忙些什么,本想着在长安无趣,跟你来山庄散散心的,可谁知整日也见不着你个人影。”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听着无隐这一副怨妇之言,当即推门入了房中。 门未关,无隐也起身跟了进去。 云生坐到桌前,兀自倒了杯茶水,也不嫌茶凉,直接一口饮尽,方才与无隐说:“当初你来之前,我可都已经说过了,没时间整日陪着你赏花遛鸟。” 无隐坐到云生对面,也拎着茶壶倒了杯茶,但方一入口:“怎么是凉的?” 云生不以为意,寒冬腊月里的,茶水凉的自然快些。 无隐却上下打量了云生一番,方才有些半真半假的揶揄云生:“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云生听了,淡眉一挑,睨他一眼:“是不是女子,还用得着你一大皇子来操心。” 而无隐却听得云生此话,当即便轻拍桌子:“怎么不用我操心,我……” 无隐话说道此处便没了下文。 云生举起茶盏,欲再饮凉茶之时,无隐却一把将云生的手拦下。 握住了云生的手臂。 就这么着,二人的手顿在半空中。 云生能够感觉到,无隐手掌的温热,透过意料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二人沉默一瞬,皆略有尴尬。 无隐当即将云生手中的茶盏拿下,瞪了云生一眼:“寒冬腊月里的,怎能饮凉茶。” 而云生也未做他言,顺从的松了手。 手臂传来一阵阵的温热,让她的双颊,氤氲着淡淡的绯色。 云生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在现代之时,自己又并非没有交过男朋友。 可为何如今,不过是隔着棉衣,被握了一下手臂,便觉着心不停地“砰砰”跳,双颊亦是觉着燥热不已。 难不成自己穿越了,来到这比现代更为保守的古代,所以自己的思想也渐渐变得保守了? 被人握了一下手腕,便害羞了? 第131章 害羞了?(2) 不但云生如此,无隐亦是觉着有些尴尬。当即转身出了房间,叫了一名侍婢前来。 只见无隐不似往日与云生言笑一般,而是冷着脸,指着桌上的那一壶冷茶,沉声道:“这寒冬腊月里的,就让你们大小姐喝冷茶?” 那侍婢当即低身一礼:“奴婢不知大小姐回来了,这就去换。” 侍婢说着,便将茶壶换走。 云生看着无隐方才那一副冷肃的模样,却是一笑道:“你若不笑,与你二哥很像。” 无隐听了云生此言,却当即一喜问道:“当真?” 云生未曾想到,自己说无隐像他的二哥,二皇子无极他会有这么大的反映。 她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似是对二皇子极为敬慕。” 说起二皇子无极,云生与无隐都暂且忘记了方才的尴尬。 无隐坐了回去,却是无奈一声轻笑,继而看了看云生,方才说:“我母妃身份低微,并不受父皇宠爱,小时候几个兄弟也常常因此事而排挤我。众兄弟当中,只有二哥对我最好。” 云生听着云隐语声淡淡,但说起这些之时,时常语笑言颜的他,眼中也含着一丝落寞。 云生虽然并不曾体会过皇族内宫之中的生活,但在现代之时看了那么多古代电视剧,小说,史书等等,其中都有提过,皇族内宫之中,并非如表面那般令人艳羡。 她也能够想象得出,无隐所儿时所遭遇的境地。 云生现下不禁想,幸好自己来到这里,不过是投身在一户大户商贾之家。而并非皇族内。 无隐见自己说了这些,云生却并未言语。 不禁一丝自嘲的笑意,问云生:“很可笑对不对,百姓只认为我们生来金枝玉叶,却不知这金枝玉叶之下,是用什么来堆砌的。” 云生见无隐如此,知他提起了不愉快的心事。 她素手轻拍了拍无隐的手臂,宽慰道:“再多的不愉快,也都会过去的。” 无隐看着语声那双莹白如玉的素手,轻轻在自己的手臂拍了一拍。 听得云生那温润的安慰之言。 心中不知为何,便觉得这些往事,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令人难堪。 而云生与无隐正说着话,侍婢将热茶换了回来。 仔细着为云生与无隐到了茶,方才悄声退了出去。 无隐握着杯盏轻呷一口,方才对云生说:“你对下人,很是宽厚。” 云生本就没那么多的阶级理念,且在凌云峰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凡是亲力亲为,衣食住行之上,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云生将这些说与无隐听,无隐却是一笑道:“跟着你的奴才,可都是有福气的。” 云生一笑未语。 而过了一瞬,无隐又道:“今日我听人说,你昨日救了一名府中护卫。” 云生并未想对无隐隐瞒什么,便淡淡颔首应道:“嗯。” 无隐见云生应了,又问她:“就是为了救他,所以中毒?” 云生又点了点头,却是笑道:“对了,昨日多谢你。” 无隐却并没什么好脸色,睨着云生幽幽道:“你倒是只知道救旁人,自己中了毒,还一直念着没事。” 第132章 很庆幸,有你。 云生瞧着无隐实在一人无聊,也没又要走的意思。 便与无隐说:“晚上一同用膳?” 无隐当然不会拒绝,直接笑着问:“晚上吃什么?” 当云生前世身死,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她不是没有寂寞过。 而之后被行心师傅带上凌云峰,却在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之后,又下山回了长安城的白家。 即便现下让云生从长安街头走回白府,她还需要略作思量一番。 一直都在适应中的云生,有时很庆幸,她遇到了无隐这样一个朋友。 二人简单的用过了晚膳,天色便也暗了下来。 云生执着火折子掌了灯。 无隐也自知天色已晚,不便再赖在云生的房中。 但在临走时他却忽然回头问云生:“你明日去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吧。” 云生听了,又是无奈一笑,只与无隐说道:“随你。” 翌日。 寅时一刻云生便起了身,洗漱之后,依旧是一身素简利落的墨色劲装。 在云生打开房门,准备去往营地之时,却正见到三皇子无隐,同样一身墨色长衫,长发高束,正侧坐在云生房前的栏杆上。 云生见到了无隐的装扮,不禁想起那日二人的黑马白马之论。 而无隐见云生出来,打量了一瞬云生的衣装,方才一笑道:“这次咱们谁也不用去换了。” 云生懒得同他笑闹,只关了房门,便向营地而去。 无隐在后跟了上来,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追着云生问:“你这每天一大早的,究竟做什么呢。” 云生慢步前行,听了无隐的话,也只淡淡回道:“我爹征召了一些护院,我正教他们规矩。” 无隐奇怪道:“你白家的大小姐,教护院规矩?” 云生未言,只点了点头。 无隐听了云生的话,更加好奇不已。 而一路随着云生到来。 只见树林下,有数间用圆木搭建的房屋,此时天未亮,还燃着数支火把。 而房屋前的空地上,数十人正有序而列。 无隐看了那数十人,不禁问云生:“白家有这么多护院?” 云生听了无隐的话,当即停下了脚步。 她忽然想到,这是在古代,皇权至上。 而自己在外征召这么多人,又在此处集训,很可能另无隐误会,自己的举动是否居心不良。 无隐见云生停下了脚步,他也停在云生面前,看着云生。 二人对望一瞬,云生却道:“你知道岳阳楼吧?” 无隐不知云生为何忽然提起岳阳楼,但依旧颔首应道:“知道。” 云生继而说道:“根据长安商会中人听闻,岳阳楼的楼主,很可能就是岳家商号的东家,而岳阳楼究竟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也应该清楚。” 话必,云生一瞬不瞬的看着无隐,欲将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收在眼中。 却见无隐并无过甚反映,只思量一瞬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担心,岳阳楼会对白家不利?” 云生见无隐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也免得多做解释。 第133章 女汉子,也喜欢被宠护 谁知无隐听了云生心中担忧,却兀思忖一瞬之后,方才说:“岳阳楼是岳家商号的东家?应当不会吧。” 云生见无隐这么说,好似对那岳阳楼颇为熟悉,不禁问道:“你认识岳阳楼的人?” 无隐不以为然的淡淡颔首:“嗯,算是认识,怎么了?” 从云生第一日下山,便有人买了岳阳楼的杀手来要自己的性命。 从那时云生便一直对这岳阳楼颇为关注,但苦于没有机会查探。 且那岳阳楼主太过神秘,自己多方打听,也没有半点结果。 可谁知这踏破铁鞋无觅处,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三皇子无隐,竟然认识岳阳楼的人。 云生当即问道:“那你可否让我渐渐这岳阳楼的人。” 听了云生的话,无隐仿佛有些为难,想想方才问道:“这个……并非我不愿让你见他,但这个人脾气有些个古怪,也最不愿见生人,我须得先问过他的意思、” 云生也不做他想,想着若当真能见到这岳阳楼楼主,也可查出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 但这训练护院一事,无隐也并没有与云生担忧一般做想,却表现的颇有兴致。 无隐说:“岳阳楼的事暂且放下,待我回长安城便为你办这事儿,倒是你这几十个护院,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处处与人不同的白家大小姐,是怎么训练府中护院的。” 如此,云生也不好再多做解释,以免被无隐误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云生还是有些不放心,颇为婉转道:“不过就是一些护院,如此也是为了令我爹安心,不必时时担忧我娘的安危。当然,若岳阳楼的人不会对白家不利,那是再好不过了。” 无隐笑着道:“嗯,这事儿你放心就是。” 来到营地中,云生看了看天色,寅时四刻。 与昨日一样,云生在前,带着众人在向林中而去跑山。 无隐一直在远处瞧着,并不近前打扰。 但见云生领着一众之人小跑进了山中,他也跟了来。 云生瞧着在自己身侧同样小跑的无隐,不禁笑问:“你跟来作什么。” 而无隐的回答另云生有些啼笑皆非. “天还没亮,你们都走了,我怕黑。” 跟在云生身后不远处的王来几人,自然也听见了无隐的话。 众人只知这是大小姐的朋友,却并不知道无隐的身份。 但听一个模样俊秀,风度翩翩的七尺男儿,对一名女子说,我怕黑,的时候。 众人还是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无隐也不过是故意笑闹都云生开心,知道身后之人笑闹他,他也不恼。 只颠儿颠儿的跟在云生身旁。 也时不时的为云生看着前方的山石,与一些尖利粗壮的树枝。 云生看在眼里,却是未语。 但却因为这些小小的举动,而感觉到心中有一股暖流。 毕竟任何人,都喜欢被人呵护关心的感觉。 即便是曾经叱咤风云,我行我素生杀予夺的云生,也不例外。 而当晨练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第134章 正式开始 回了营地中,惯例众人开始吃早饭。 云生坐在一旁,端了一碗热牛奶,慢慢喝着。 无隐亦坐在云生一旁,学着云生盛了一碗牛奶,问云生:“这是什么。” 云生喝了一口,却说:“反正不是毒药,你尝尝。” 无隐见云生喝了也无事,且闻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便也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小口、 入口品了一品,方才赞道:“这是马奶子?不对。” 云生一笑说道:“是牛乳。” “牛乳?” 无隐从没听说过,有人喝牛乳,自然有些惊讶。 但再一想,面前这处处与人不同的白家大小姐,好似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不算奇怪。 无隐一连喝了小半碗,与云生说道:“你总能有些七夕古怪的玩意儿。” 众人用过早饭,稍作休息之后。 云生起身召集众人集合。 而无隐坐到了一旁,在远处瞧着云生与众人,却不做打扰。 只见云生清瘦单薄的身形,气势上却半分也不输面前那数十名身材高壮的汉子。 云生首先要做的是,将这八十五人分成五人一小队。 她先让众人自行分组,而每个人都会本能的寻找相熟的人组成一队。 但却见云生并未就此分成。 而是见他从这一百六十五个小队中,无规律的好似随意指点,将原本自行分组的队伍全部打乱。 众人虽是不解,但却也不敢有怨言。 半晌,分好小队,云生立在当前,扬声与众人说:“两小队为一中队,每两个中队为一大队。其余五人自行并入其他大队。” 云生边说,边用手指点队伍站位。 言毕之时,四个大队已经分好。 每一个大队中,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看似毫无规律。 但是一直独坐在一旁的无隐,看着云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面容之上,不禁含着淡淡笑意。 站队分好,只听云生继续说道:“每一个小队,自行推选一名小队长,两名小队长,分别担任中队长与副队长。午饭时,将推选结果报给四喜。还有不明白的吗?” 众人稀稀拉拉的回道:“没有。” 云生清冽眸光淡扫众人,此时原本站姿放松,互相交头接耳之人,见云生清冽的目光看向自己,均不由自主的站直了,不敢乱动。 云生见此,扬声又问一遍:“还有不明白的吗?” 声音清亮,掷地铿锵。 众人此时比方才略齐整些,回答:“没有。” 云生并不满意,负手上前一步,淡眉微蹙,高声斥道:“都没吃饱饭吗、” 继而高声再问:“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这一次,八十五人声音整齐划一。 八十五名壮硕汉子洪亮的嗓音,穿过林间,振起山中歇鸟振翅而飞。 而接下来,云生便开始了他这只队伍,第一次的正式训练。 扎马步。 扎马步不但可以培养下盘功夫更加稳固,且更可培养一个人的定力与耐性。 但这些都是习武之人,这扎马步自然不在话下,可云生一句话,令众人不禁捏了把汗。 “我没让起之时,若谁起了,扣饷银二两。” 第135章 她身上有一堵无形的墙 八十五个人,在雪地中整齐划一的扎着马步。 而云生也不离开,只见她颇为悠闲的负手在这些人当中慢步。 见着偷懒的,姿势不规整的,毫不犹豫的抬起一脚便踢。 半个时辰之后,寒冬腊月里的天儿,许多人额头上却流出了细密的汗珠。 云生坐在一块木桩上,手里握了个枯树枝,不知在地上的积雪中画着什么。 而一直在远处瞧着这一切的三皇子无隐,来到云生身前。 见云生在地上笔画的,是一些横竖的条形,或者一些箭头形状。 但再看云生正在画的那一处,却是类似一个弓的形状,但比着弓却又有些不同。 云生知无隐正在瞧着自己,一笑抬起头来看着他:“怎么还不回去,呆在这大冷的雪地里,就不觉得无聊了?” 无隐并未回答云生,而是坐到她身旁,指着地上那些图形问道:“这比划什么呢。” 云生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瞧着像什么。” 听了她的话,无隐又低头看了那些图形许久,却还是摸不着头绪,只说云生方才画的那个形有些像一把弓。 云生一笑却是未语,素手捏了个雪球,头也未转的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打了王来满身的雪:“再晃悠,扣三两。” 王来被云生扔了一身的雪,但听了那三两,动也不敢动。 无隐看着这规整有序的八十五个白府护院,不由笑道:“这也是行心道长教你的?” 云生自然明白无隐话中的意思。 行心道长即便再特立独行,但毕竟也只是一名道士。 而云生这般所作所为,却更似训练专业兵士,自然难以说得通。 但云生看着面前这八十五人,一笑说道:“师傅是方外之人,但他老人家却喜欢收集各类书籍,我也有幸,这十几年看了不少,现下这般,不过是按着书中行事,照葫芦画瓢而已。” 可无隐听了了云生的话,却是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探究的眼神,好似欲要将云生看穿一般。 云生毫不避让的回视于他,因为云生知道,若退怯,便表明心虚。 半晌,无隐在云生身上看不到任何他想要寻找的东西。 不知为何,无隐觉得即便云生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对自己要不遮掩的站在这里,将自己的所做也一并展示在他的眼前,但他还是看不透她。 她的身前,好似有一张无形的令人无法穿越的墙,令人永远无法探究到她的内里。 无隐看了云生半晌,只见他淡然一笑,别过了目光:“在你的身上,总会看到许多惊喜。” 云生并未接言,她无法确定无隐这话中究竟含着怎样的深意。 无隐忽然觉得,那当空的正午的阳光,有些太过耀眼。 他站起身来,笑看着云生说:“明日我就回长安了,出来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恐怕又要挨训了,你放心,等我回去,就为你办岳阳楼的事。” 云生亦站起身来,淡淡颔首:“好。” 第136章 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翌日一早。 无隐当真天未亮便起身离开碧隐山庄。 云生送无隐来到山庄门前,二人一路淡淡无话。 灰蒙的天空上,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山庄门前,无隐转身,为云生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别一心只顾着旁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生未动,任由无隐为她紧了披风,听了云隐的关切之言,淡淡颔首轻笑着应了:“嗯。” 无隐看着云生低垂的眉眼,终是压制住心中的想法,双手在披风下握了握,继而转身,一翻身上了他的那匹白马。 云生抬手,看着马上笔挺身姿的无隐,温言说道:“一路小心。” 无隐在马上点了点头,双手握着缰绳一夹马腹,驭马向前而去。 云生看着渐行渐远的无隐,只听到风雪中的他高声说道:“我在长安城等你!!” 无隐随着云生来碧隐山庄,云生略有过担忧, 担心自己的训练护卫一事,会被无隐误会,是对皇权有所不轨。 但今日送了无隐离开,云生本应该放心了,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觉着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更并没有因为无隐的离开,而感到轻松。 反而有些……有些失落。 …… 云生独自回了山庄,齐伯见了云生,上前问道:“大小姐,今日同样按着昨日那些膳食准备吗。” 云生淡淡颔首:“嗯,一直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做就是。” 为了让这八十五人有更强健的体力,云生尽量根据这里的情况,按照现代健身食谱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 齐伯得了云生的话,告退之后欲要离开。 云生却忽然叫住了他:“齐伯。” 齐伯回过身来笑着问:“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云生与他问说:“这山庄内,可有工匠木匠铁匠一类?” 齐伯听了云生的话,回道:“木匠工匠是有的,平日里负责一些庄中的修护整理,但铁匠却是没有的,大小姐是要做什么东西?” 云生想了想,与齐伯说:“你现下便派人回长安,去白府中找白大管家,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找最好的工匠木匠与铁匠来山庄。此事越快越好。” 齐伯虽然一直不明白,自己家这位大小姐整日在忙乎什么,但主子说的话,那有不听的道理。 当即齐伯便找了人,送信去了长安城。 云生又去了营地中,开始这一天的训练。 昨日云生让这八十五人,除却吃饭睡觉,整整扎马步一整日。 今日集合之时,明显瞧着一些身体素质不足的,双腿站的有些不自然。 云生清颜一笑:“原地跑踏步一刻钟后,上山。” 众人起先并不明白云生所说的,跑踏步是什么意思。 但见云生示范给众人看后,大家心想,不过是是原地跑步而已。 但当真做起来,八十五人中便有一部分人七扭八歪。 因为昨日站了整日,腿部肌肉定然会痛,若站立还感觉不出什么。 可每一个踏步之时,拉扯疼痛的肌肉,不禁另有些人痛的直吸气。 第137章 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云生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整他们,而是让他们在上山之时,先将肌肉活动开,到时也不会再痛了。 王来被推选为第二中队长,又被云生指认为大队长。 云生并不是因为王来的武功高或者是其他,只因为王来在这些人当中,算是个小混世魔王,人人也都会给他些颜面,所以云生以恶制恶。 她只需要制住王来,而其他人,自然有王来去制。 王来在前,一脸苦哈哈的神色,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看着云生幽怨的说:“大小姐,您这是要把俺们往死里整啊。” 云生大多时候待众人都很是亲和,所以这几日相处下来,胆子大的也都敢同云生笑闹两句。 而云生听了王来的话,也只淡淡一笑,睨着他幽幽道:“再废话,扣三两。” 有时候说教的再多,不如这一句话管用。 王来当即将嘴闭的紧紧地,目视前方,高抬腿,姿势极为规整。 而云生今日,并没有随着队伍晨练,只是让各队长领着大家上了山。 但云生亦并未离开,而是用轻功,一直暗中跟随着队伍。 她想看看,没有了她的管制,还能有几个人认认真真的如平日一般。 但让云生出乎意料的是,只有偶尔几人拖沓着,其余众人,依旧如往日一般,规规矩矩。 云生先一步回到营地,而其他人回来之时,云生直言将那几个拖沓偷懒之人点了出来。 几人还在不明其意,只听云生淡淡的说:“你们几个既然不喜欢跑山晨练,那便将营地附近的雪打扫干净吧。” 那几人面面相觑,本还欲狡辩两句,但见云生那般眸光清冽看向自己之时。 几人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规规矩矩的找了扫帚扫雪。 而这一日的雪,足足下了一整日。 云生不会对他们有过多的说教。 更不会告诉他们什么不该做,不准做,应该怎么做。 她要让这些人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拦。 但最终,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日,云生要教众人一套她在实践经验中整理出的拳法。 结合泰拳,空手道,等多项拳法。 除去了繁复的招式,只有一击制人的快、狠、准。 云生一身墨色劲装,长发高高挽在头顶,腰侧一把古旧的短剑。 一身利落干练的装束站在众人之前,轻言浅笑:“今日示范给你们一套拳法。” 这八十五人中,除却四喜,其余之人皆会武,听了云生要教众人拳法,不禁有些嗤之以鼻的神色。 云生并不介意,而是浅笑看向众人:“谁来同我做示范。” 众人面面相觑,想上却又所顾及,最后还是王来被众人推了出来。 前一次云生制住他的哥哥王达之时,他是见过的,所以如今让他帮云生做示范,不禁有些胆怯。 但想着身后众多人看着呢,也不好闹了笑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云生负手而立,浅笑而视:“你出招,来打我。” 王来一听,连连摆手:“那不成,不成,俺怎么能打大小姐。” 云生也不多言,只幽幽说:“不打,扣饷银三两。” 第138章 快狠准的杀招 万句言语,不如扣他三两银子来的更有威慑力。 只见王来握掌成全,沙包大的拳头对着面前的云生,一句:“大小姐,得罪了。” 云生轻然一笑:“来。” 王来虎拳带风,正中袭向比他身形不知瘦弱几倍的云生面门。 而云生丝毫不动,但见她那双清亮的双眸微眯。 待王来拳风将至之时,只见云生黑色的单薄身影,上身微侧,避过袭来的拳头。 脚下一勾,绊在王来腿弯处。 同时双手一前一后在王来拳头袭来之时,快速将他的手臂擒住。 王来一腿一臂被云生制住,霎那之时,只见云生松开一手,迅速勒住王来的脖子。 脚下与手臂同时使力,王来瞬间被绊倒在地。 而此时只见云生单膝跪地,而王来则一条手臂还被云生暗劲捏住腕脉挣脱不得。 同时脖颈被云生夹在手臂中,勒得喘不上气来。 王来双腿还欲挣脱,却见云生手臂猛然一勒。 瞬时之间,王来被勒得差点背过气去。 云生淡淡一笑,松开了手。 王来得了喘息,当即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缓过气来,一起身,便指着众人大声埋怨道:“刚才谁推老子上来的,差点害死老子。” 众人原本被云生凌厉之势一招将向来横行的王来制住,震惊当场。 但听到王来的埋怨,众人又笑开了。 云生亦轻然一笑道:“方才只是最疾奔的擒拿之法,不需多深的武功底子,只要摸索到这其中的门路,多加练习之后,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众人一听大喜,习武之人自然都希望所学上乘武功。 而云生这招式虽然大家都未曾见过。 但一招制敌,快、狠、准,毫不拖沓。 此时众人也已经将云生这一套功夫,当做是上乘武学,急着让云生早早传授给他们。 之后,云生将一套简单的拳法交给众人。 不需督促,众人两两相互,自行练得认真不已。 而云生注意到,即便是后来加入的没有武功底子的四喜,也与旁人认真互练。 而燃一,却是独自站在队伍的后方,一脸的清冷。 云生绕过众人,走到队伍的最后方,燃一的身后侧。 却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云生猛然解下腰侧短剑,直击燃一背心空门。 云生脚步极轻,且收敛气息。 若非一直关注,很难察觉到她的近身。 但就在云生短剑将要袭中燃一背后空门之时。 却见燃一就连转头亦不曾,而是脚下一个侧步,急速向一侧后退。 同时手掌成刀,击向云生举剑的手臂。 掌风凌厉之势,不亚于向来出招狠辣的云生。 再见云生淡眉一挑,薄唇微微扬起。 出剑的手臂收回,接连一个旋身,同时短剑交到左手。 剑尖直击燃一腰侧。 曾经云生第一次与无隐交手之时,用的也就是这一招,一举击中无隐腰侧。 而燃一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脚步快速向一侧后退。 却见云生依旧紧追不放,旋身挡住燃一后退脚步。 第139章 我也是杀手 云生移步挡住燃一侧退去路。 同时左手执剑,作势欲攻,而燃一本能去挡。 但云生却在燃一用手去挡的时候,看准空门,用右手在捏上了燃一的脖颈。 也就在此同时,燃一的手化为掌刀,劈向云生之时,却又蓦然收住。 二人如此几招之间,也不过只在一瞬。 云生突然袭击,燃一本能反击。 可燃一看到来人是云生只是,蓦然收了掌风。 云生亦是轻然一笑,收回了捏在燃一脖颈上的手。 若方才是真实的敌我双方对战。 云生不过占着个出其不意的优势,方才略胜燃一半招。 而云生若方才当真用劲捏碎燃一的喉管,但燃一的一记掌刀,云生也定会受伤。 所以二人若是公平起见,可算持平。 云生方才不过是一时心起,欲出手试探,没想到燃一的武功身手当真如她所料一般,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比自己略胜一筹。 而云生在此与燃一对战,自然惊动了一旁正在练习的其他人。 一众之人在领教过云生的武功狠利之后,却又见到了那个一向少言寡语的清瘦小子,竟然与大小姐的武功不相上下。 众人再一次惊讶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少言寡语,从不与人攀谈的清瘦小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还有几人曾经欺负过燃一,但现下都不禁为自己的曾经所为捏了把汗。 云生看了看看热闹的众人,幽幽道:“还不练?扣银……” 云生话音未落,众人都明白她要说什么,当即都转了身,继续练习拳法。 而云生对正淡淡看着自己的燃一,一笑说道:“你的身手很好。” 燃一依旧神色淡淡,甚至有些清冷,却问:“为什么?” 云生怔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燃一应是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出手。 却见云生依旧眉眼挂着笑意说:“我想试试你武功如何。” 听了云生的话,燃一默了默,方又问道:“那现在你要赶我走?” 云生不知燃一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直想要赶他走,她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云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燃一:“你为何一直认为,我会赶你走?” 燃一却并没有马上回答,等了半晌,当云生以为燃一不会回答之时,却听他说:“因为没人想要留一个杀手在身边。” 云生听了,只是心中一笑。 但笑过之后,她却有些理解了燃一心中的冷,也有些理解了燃一为何一直认为自己会赶他走。 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希望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甚至不知何时会策反伤及自己的人,留在身边。 这就好比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却没有秒表提示,这个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但云生并非寻常之人。 而燃一所说的,她在前世也曾体会过。 也许是因为有共鸣的关系,云生不但未曾想要赶燃一走,反而觉着,若将燃一的心,收入自己这个队伍中,将来说不定会有大用途。 只见云生轻然一笑,她上前半步,靠近燃一身侧,在他的耳际轻言道:“我也是杀手。” 第140章 我用和善的笑意,来掩饰狠利。 只见云生轻然一笑,她上前半步,靠近燃一身侧,在他的耳际轻言道:“我也是杀手。”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难得的在他清冷的面容之上,看到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云生淡淡一笑,又轻声与他说道:“这是秘密。” 而此时,山庄的人送来的午饭。 得了云生的首肯,一众人便排队去盛饭。 云生与燃一淡淡颔首,温言说:“所以你今后不必整日担心,我会赶你离开。除非你自己想要走。因为我们都是同样一种人。”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但我用和善的笑意,来掩饰我的狠利。 你却用你的寡淡清冷,来拒绝所有人。 云生负手离去,看着一众之人即便在吃饭之时,也笑闹的练上几招。不禁略感欣慰。 下午众人依旧自行练习拳法,云生在旁偶尔从中指点。 夜晚云生回了碧隐山庄,入夜之时齐伯来敲门:“大小姐,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云生到没料到他早上让齐伯送信给武叔,现下武叔便派了人来。 见到来的几人,均是多年在白家的老工匠,手艺也是在长安城中首屈一指的。 云生先命人备了酒菜,待众人用后。 她将这几日里闲暇时画的图纸,给几位老工匠看了。 云生并不擅书法绘画,字迹也只能算说还能看,却不知那图纸几人能否看的明白。 几名工匠木匠铁匠,先是看着那几张图纸直皱眉。 云生也不催,只在旁等着。 但见那几人看了半晌,看出了些门道之时,面容之上从疑惑不解,变为惊讶惊喜。 “大小姐这图纸,实从何处得来?” 问话的是一位年龄最长的工匠,众人称他顾师傅。 很显然他也是这几人当中,最有威望之人。 云生却并未回答他这图纸的来处,而是问道:“这东西,能做吗?” 那顾师傅当即颔首,但却说:“此物设计之精妙,乃我等从未得见,但却还有一些细小部份图纸之上不够周全,还需我等商量过后,稍作改进,之后做出应当是没问题的。” 云生听了一笑道:“嗯,能做就好,既然如此,此事就拜托诸位了。” 而云生给几人是几张她这几日所画的,兵器图纸。 上头有她凭借记忆,前世所学的弩箭的分拆,还有一些设计精巧的匕首刀剑等物。 那些匕首刀剑,虽然样式颇为与现下的刀剑样式不同,但却也并无甚过于出奇之处。 但那小型弓弩,却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的。 所以几位老工匠才会如此惊奇。 而云生做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一是突发奇想。 因为她所见队伍中的八十五人,每人所擅长兵器不同,五花八门。 而云生既然想培养自己的团队,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云生才想到要将一些现代兵器,根据这里的情况稍加改良,倒是也可根据每个人所擅长的兵器种类不同,而分发其用。 而另一面。 云生每日对众人的训练都不曾间断,拳脚,兵器,团队协作,等等一众之事 第141章 我用和善的笑意,来掩饰狠利(2) 而这些人也都从最开始的散乱无序,到井然有序。 从鄙夷不服,到对云生佩服不已。 云生看着自己这团队,在向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她很满意。 几日之后,已是入夜之时。 云生方要准备歇息,却听到急切的敲门声。 继而传来齐伯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顾师傅说东西做出来了,急着想让您过去看看呢。” 云生一听,当即将已经披散了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披着披风便随齐伯去了顾师傅与几位工匠所住的地方。 入夜时分,顾师傅的房内依旧灯火通明,近前便听到几人的讨论与谈笑之声。 云生推门而入,顾师傅与几位工匠起身相迎:“大小姐。” 但云生顾不得寒暄,因为她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一把半臂长的弩箭。 顾师傅一笑道:“不知大小姐是否满意。” 云生拿起弩箭,只见做工虽不如现代精细,但却也是精致巧妙。 她淡眉一挑,轻然一笑,举着弩箭对着空处“咔”的一声扣动扳机。 精铁打造的利剑,便如风一边疾射出去,正射到了门外的廊柱之上,入木三分。 云生看了看那箭入木的深度,虽然不如现代的力度大,但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却也是各种翘楚了。 她拎着弩箭,眸光清冽转而看向身后顾师傅几人,语声郑重:“这张图纸,只有我与诸位知道,我希望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几人听了云生的话,皆明白其中之意。 这种利器若是流传在外,说不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顾师傅几人一应道:“大小姐放心,我等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云生听了却是一笑道:“我自是相信诸位的。诸位都是白家多年的老人,我又怎会不信呢。” 之后云生又让顾师傅等人,回长安去,尽快造出相同的八十五把弩箭,与其他相应兵器。 八十五人训练的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前些日子受伤的王达,现下也已经康复。 云生问了他自己的意思,是想离开,还是想归队。 王达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归队,他说:“属下这条命都是大小姐救下的,这辈子,跟定大小姐了。” 而燃一,在云生这些日子的观察以来,他依旧鲜少与人攀谈言语,亦是常常独自一人。 但云生可以从他的眼中感觉到,他已经开始接受云生,接受这个团队。 若说曾经燃一来此,是因为无处可去,但现下燃一愿意留下,是因为他开始想要留下。 而四喜,也因为他的刻苦,虽然比着旁人武功还是差着很大的距离,但却是比曾经的他精壮了许多,时不时也能同旁人比划上两下。 他还是时常愿意跟在云生身边,说些趣事惹的云生一笑。 云生知道,有些人在暗中说四喜是在讨好云生,好留得他在团队中副队长的职位。 但云生心中却是明白,四喜愿意跟在云生身后,是因为云生给了他机会,给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142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日云生依旧寅时三刻到达营地,众人早已先一步集合完毕。 云生看着规整有序的站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却听她语声淡淡,素手指着一旁堆在一起的一些沙袋:“每人四个绑在腿上。” 众人听命行事,见整装齐备,云生淡然一笑:“晨练开始。” 山还是曾经那座山,但这腿却好似不是自己的腿。 一圈下来,众人苦不堪言。 在用早饭之时,有人想着将沙袋的缝线拆开一点,这样每次跑步沙子都会自己漏掉。 云生在远处瞧着,却是未语。 待众人集合之时,却听她说:“这沙袋中的沙子,少一两,便扣一两银子。” 方才将沙袋拆开缝线的几人在下低声议论:“大小姐诓咱们吧?少了点沙子谁又能看得出来。” 而另外一人却没空同他探讨大小姐能否看得出来,而是在队伍一旁,抓了一大把沙石,便要往沙袋中塞去。 云生笑而未语,未在多做理会。 一连半月,众人都是绑着沙袋跑山,练功。 且云生每日都会命人缝制比昨日更重一两的沙袋,给众人替换下前一日的。 美其名曰,沙袋破损,以旧换新。 如此每日多一点,循序渐进。众人也根本无法察觉。 只是到月底之时,王达和王来二人正吃着鸡蛋,王来看着他大哥王达腿上的沙袋,浓眉轻蹙,有些疑惑的说:“大哥,我怎么觉着,这沙袋比最开始的,大了不少啊。” 王来这一句话,惊醒众人。 大家分别看了看腿上的沙袋,回想最初,可不是大了不止一倍。 众人起先认为云生故意整他们,但后来便发觉,自己的腿上功夫,却是比曾经灵便不少。 如此,众人也就明白了云生的用意。 而第二个月月初之时,云生交代的顾师傅几人回长安为云生制造的弩箭兵器等,也造好了。 因为是兵器一应之物,白老爷担心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便命了白武亲自护送前来。 云生看着手中这一封白武带来的,白老爷的信笺。 起先殷切关注之言,再有担忧想念,最后问云生,是否有何进展。 白武在旁与云生说道:“大小姐不在府上这些日子,老爷夫人日日念着您。” 云生合了信,收进怀中,与白武说:“武叔代我回去告诉我爹娘,这里一切安好,我也很好,一切进展的也都很顺利,过些日子,我便回去。” 白武看着那卸下车的一箱箱兵器,不由有些担忧道:“大小姐您让人造这么些兵器是要做什么?” 云生用短剑撬开一箱子的盖子,内里装的是弩箭。 她随意拿了两把在手,仔细看了看,却见做工同样精致,很是满意。 这才回头对白武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然咱们并不想做什么,但若有必要之时,也可做好这提前的准备,有能力保护自己。” 说道这里,白武却忽然想到,对云生说:“对了大小姐,还有一事。” 云生问:“什么?” 白武近前低声说道:“三皇子那日来府上传了消息。” 第143章 你可以相信我 云生一听白武说,三皇子无隐传来了消息,便想着应当是有关岳阳楼的事情。 果不其然,白武与云生道:“三皇子说,他的那位朋友愿意见大小姐。” 云生听了淡淡颔首,并未言语。 默了默,白武却是问道:“不知三皇子那位朋友是什么人,竟也有这样大的架子。” 云生听了却是一笑:“想必有这样大架子的人,也因为他有能力摆出这样大的架子来。” 云生让白武带回话给三皇子,说自己回了长安便去找他,到时再说此事。 而云生之所以即便想要尽早知道是谁岳阳楼买凶要自己的性命,但却并没有马上赶回长安。 最主要的原因是,若当真如三皇子无隐所言,得出的答案是,岳阳楼与岳家商号并非同门。 或者说是岳阳楼并不会对白家有何不当之举。 到时云生便没有理由,再回此处精练白家护卫了。 所以,云生想要将这八十五人训练得当,再回长安去见那神秘的岳阳楼主。 而之后的几日里。 除了每日练习拳术,云生还让众人去爬那半山腰上的断崖。 起先是有人在上连着绳子接应。 两日后在众人身上绑上十公斤重的沙袋,继续顺绳向上攀爬。 五日后,卸下沙袋,徒手攀爬。 这八十五人的武功,都并不弱,但却不够精。 所以云生所需要的,就是训练他们的技巧,让这些人摒弃曾经的那些无用之术。 如此还有其他几项训练共两个月之后。 即便算不上脱换骨,但虽云生不说,众人也能自行体会到,自己技艺与体能的增进。 而在第二个月中旬之时。 一日整日训练结束。 云生单独找来了燃一。 这两个月的相处,即便燃一依旧清冷寡言,但却对待云生,已经没有了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便是融入。 冷月当空,四寂无人。 只有冷风吹过枯枝之时,所发出的“呜呜”的低鸣声。 云生不曾多言,她只一瞬不瞬的看着燃一的双眼,面色郑重毫无言笑之意。 她问:“燃一,我可以相信你么?”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看着云生的双眼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云生又问一遍:“我可以相信你么?” 这一次,燃一没有犹豫,神色淡淡,眼中却透着坚定。 他微微颔首:“可以。” 云生一笑:“好。” 与燃一在一起,云生不需多言,单单几句。 两个半月之后,云生将前些时候做好的那些弩箭分发给了每一个人。 众人起先惊奇,见识过弩箭的威力之后,却是惊喜。 之后又根据没人所擅长不同,分发给众人与弩箭同时打造的兵器。 兵器皆是简朴无华,瞧不出有何出彩之处,但利刃程度,却会另每一个人爱不释手。 而在最后的半个月里,众人熟悉兵器,学习团队配合暗语手势,还有一应所需。 待整三月之后,进行一次整体考核,根据个人能力,与特长,将这八十五人分成四个小队。 第144章 我是杀手,但并非全部 八十六人,分成四队。 每队所擅长专职都有所不同。 而四队的队长非别是四喜,王达,王来,和孙小五。 还有云生最看重的燃一。 云生将他留在了身边。 三个月后的这一日。 初春时节,清风怡人,亦是万物复苏之际。 云生与燃一驭马同行,身后随着四喜一队一同回长安。 而其余众人,则分别前后入城。 以免八十几人太为惹眼,好为白家招惹来不必要的事端。 云生早先便派人送了信,白家二老得知云生今日回来,早早的命人迎在了门外。 见着云生一行,连忙向内通禀。 下了马,云生一行入了府门。 白武迎在当前,笑着道:“总算把大小姐给盼回来了。” 云生轻然一笑,却是看向身侧的燃一,与身后的四喜等二十几人对白武说道:“劳烦武叔先为众人安置。” 白武一应笑着道:“早已准备好了。” 三个月的时间,再回白家,虽然一切都还是与以往相同,但云生却说不清哪里,总觉着发生了一些变化。 也可能变化的并不是白家,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云生推门而入,白夫人两步上前,握着云生的手上下打量着半晌,却有些哽咽道:“我儿为何瘦了这么多。” 见白夫人如此,白老爷却道:“女儿回来,大好的时候你哭什么。” 说着便招呼云生:“来,过来坐下让爹看看。” 云生笑着握着白夫人的手,二人相邻坐了,云生安慰白夫人道:“娘,女根本没有瘦,而且身子结实了不少呢。” 谁知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更是瞪了云生一眼:“你就合着你爹瞒着我在外面乱来,女子娇柔为美,要那么结实做什么,以后不准再去练那劳什子的功夫。” 云生看着白老爷无奈一笑,却是应道:“好好好,女儿今后日日随着娘,在家绣花习字,可好?”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却是又睨她一眼:“你这性子同你爹是像极了的,我若信你们父女二人才怪。” 即便云生杀伐果断,腹黑狠利。 但她明白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面前,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在敌人面前,她是杀伐果决,毫不留情的杀手,取人性命只在霎那之间。 在朋友面前,她是妖娆却又清丽,风趣却又沉静的普通女子。 在她的团队面前,她是不容置疑的主。 在她这一世的爹娘面前,她是一个孝顺的乖女儿。 杀手曾是她的职业,但并非她生命的全部。 狠绝是她性格的一种,却并非对所有人都要如此。 人总有善恶两面,不过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目而已。 翌日清晨。 云生早早起身,一身浅碧色长衫,长发玉冠,腰侧依旧挂着那柄行心送给她的短剑。 如往常一般,巧月总会念叨着云生这般装束太过寒酸,硬是要在云生腰带之上挂上一块玉佩,或是嵌金丝的荷包才会止了念叨的劲儿。 待云生整装之后,下了绣楼,向院外走去。 却见院外见到了无双,还有燃一。 第145章 对着石头讲笑话 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燃一云生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回长安之前,云生便让燃一今后跟着他,以燃一的身手武功,可以为云生处理一些她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但这么一大早的见到云双,云生确实没想到。 而此时,只见燃一一袭墨色长衫,长发高束,手中抱着一把云生命人特别为燃一定制的素简长剑,正靠在云生小院的月亮门处,低首看着一侧不语。 整个人好似与这门融为了一体一般。 而云双似是刚来不久,看着门前不动不语,面容清冷的燃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入门又有些犹豫。 云生一笑上前,燃一这冷性的模样,还真是连这向来跋扈的云双也怕他几分。 “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云双听见了云生的声音,当即转首看着云生,又看了看燃一。 云生上前,看着燃一向云双介绍到:“这是燃一,我的朋友。以后也会住在府中。” “朋友?”云双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燃一,他听到朋友二字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看着云生。 他以为她是他的主,他是她的仆。 却从未想过,会在她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有多少年没有听过了。 云生淡淡颔首,也并未再多言,只问云双:“你这一大早的来找我,可是有事儿?” 云双看了看站在一旁如雕塑的燃一,一转头拉着云生的手走在前头,看着周边无人之时方才与云生说:“你这下不会再走了吧?” 云生想了一瞬,摇了摇头:“暂时应该不会。” 云双听了面露喜色:“那安先生是不是应该回来,继续给你做教习先生了。” 听了云双的话,云生一笑道:“嗯,这两日就请他回来,你的事情我记着。” 云双得了云生的话,又是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含羞带怯的看着云生,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红着脸先一步离开。 见云双离开,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燃一走上前来。 云生不语。 半晌,燃一却难得的主动开口对云生说:“你其实不必这样。” 云生回首而望,淡眉一挑:“嗯?” 燃一冷面依然,却说:“你是主,我是仆。” 听了燃一的话,云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不以为然的幽幽说道:“第一,你来白家登记之时的卖身契,我已经还给了你。 第二,我从来没有强留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若你想走,我绝不会拦着。 所以,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我敬你为友,希望你也能同样而为。” 云生这些话,说的风轻云淡。 燃一听后却问:“为什么?” 云生无奈一笑,停下脚步看着燃一道:“你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想这样做,所以便这样做了。白家大小姐向来任性,随意而为,来白家之前,不曾听说过么?” 云生本是与他笑闹之言,却见燃一听了云生的话。 一副正经神色,淡淡的回了句:“不曾。” 云生:“……” 第146章 有我在 云生发誓,她再也不会同燃一开玩笑。 因为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对着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讲了一个你自认很好笑的笑话。 但是石头永远不会给你相应的回应。 二人出了府门。 为表诚意,云生一早便起身前往三皇子府。 春日的晨光,总透着一股子晶莹与剔透的意味。 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 云生凭借着昨日问旁人得知的三皇子府的位置,在长安街上七绕八绕,却依旧没找见地方。 嘴里兀自嘟哝着:“这三皇子府怎么这么偏僻。” 而一直跟在云生身旁不语,一脸冷然神色的燃一听到了云生的话,手中握着长剑一指:“这里。” 云生顺着燃一所指的方向,只见前方路面格外宽阔,鲜少行人。 “三皇子府在这里?”云生看着前方宽阔的接到问燃一。 燃一神色无动,淡淡颔首。 云生便向那条街道而行,心中却暗自腹诽,难道自己这具身体,有路痴的基因? 在前世,自己可从来没有做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云生正暗自想着,却听燃一忽然在旁轻飘飘一句问:“你也是杀手?” 只见云生淡眉一挑,没想到燃一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嗯?” 但一瞬过后,云生忽然明白了惜字如金的燃一话中的意思。 那句话完整版应该是“你也是杀手?路都不认识。” …… 云生未曾回答,负手转身,大步向三皇子府而去。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叱咤风云,取人性命在霎那之间,杀手界排行前三的金牌杀手,也有这样连路都分不清的一天,还不止一次。 如此好比一个商界精英,原本分分钟千万上下,但忽然有一日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云生边走边在心中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长安城的地图倒背如流,烂熟于心。 但就在此时,云生却忽然听到身后的燃一,依旧是那毫无起复的语调,淡淡说:“有我在。” 有我在,你不知也没关系。 有我在,你不会也没关系。 有我在…… 云生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那么一瞬。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云生那和善的外表之下,那颗狠利坚硬的心,动了那么一下。 有我在。 …… 云生并未回头,也未曾言语,但却见她的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而在此时。 “云生?” 云生循声转身,却见来人正是三皇子无隐。 三皇子无隐见到云生,也很是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生轻然一笑:“昨日下午回来的。” 无隐看了看云生所在这附近,不禁问道:“你是来这找我?” 云生颔首说道:“说了回长安便来找你。” 见云生方一回长安,便一早的来见自己,三皇子也很开心。 一边在前引路,招呼着云生说:“你还没来过我府上吧,进去坐坐。” 云生也不推脱,随着无隐前行。 走了两步,无隐却回过头看了看燃一,继而问云生:“这位是?” 云生笑了笑说:“这是燃一。” 第147章 踏雪与追云 无隐打量了燃一一番,而燃一依旧神色清冷寡淡,手中握着一把剑鞘乌黑的长剑,看亦未曾看三皇子无隐一眼、 好似万般与他无关。 而无隐见燃一如此,也并未再多问。 而是与云生说了句:“你奇怪,跟你在一起的人,更奇怪。” 三皇子府并不如云生所想一般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几进的宅子,不见奢靡。 一条青砖石道正通往正堂,四周无物。 虽然庄重,但却少了些雅致,与云生所知的三皇子本人的性子,差距有些大。 无隐引着云生入内,口中说道:“我上次说了,你们白家的别院,却也比我这皇子府讲究不少,如此到令你见笑了。” 云生却是微一摇头:“皇上崇尚节俭,你如此做也是应当的。而白家是商户,有时也是为了体面。” 三皇子无隐却道:“但有时候我却是羡慕你的。” 云生一笑,并未再说此事。 来到正厅,三人就坐之时。 燃一远离二人,坐到了靠门边的位置。 云生看了也未曾言语,燃一总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云生也不强求向来独行惯了的燃一能在短时间内,适应这样的生活。 侍婢上了茶水之后,云生直言问无隐:“岳阳楼的事情,可是有消息了?” 无隐放下了茶盏,点了点头:“嗯,他愿意见你。” 话说着,云生还未言语,却又听无隐说道:“说来也奇怪,他那性子向来古怪的很,从不愿见生人,但我方一提到你,他便答应了。” 无隐说的这,到另云生觉着有些奇怪。 如此另云生,更想早日见到这个神秘古怪的岳阳楼的楼主了。 云生不禁问无隐:“他现下在什么地方,离长安城远么?” 无隐听了云生的话问“你想现在就去?” 只见云生点了点头:“嗯。” 当日事当日做,明日的时间,还要留做明日需要做的事情。 云生向来凡事不喜拖拉。 无隐说:“到并不是很远,但若现在动身,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天也黑了。” “无妨,以免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走。” …… 三个人,三匹马。 但无隐指着三皇子府门前那三匹马其中的两匹,对云生说道。 这匹是踏雪,这匹是追云。 云生看着被唤作踏雪与追云的两匹马。 毛色通体黑亮,不见一丝杂毛,只四蹄雪白,在眉心正中有一簇白毛,极为对称。 且两匹马除了身量一大一小,其他几乎完全一样。 云生笑赞道:“哪里寻来的,倒是难得的良驹。” 得了云生夸赞,三皇子无隐自得一笑,又指着那匹身量较小些的踏雪道:“踏雪送给你,追云我留下。”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又想起了那日二人的黑马与白马之说。 却也没想到,无隐竟然找来这样两匹几乎一模一样的马,一匹留给自己,一匹送给云生。 如此二人今后,无论骑行去何处,坐骑却都相同了。 云生有些犹豫,毕竟二人一男一女骑着这样几乎完全相同的马,招摇过市,很容易惹人联想。 第148章 神秘的岳阳楼主 但在云生犹豫是否接受这匹‘双胞胎’马之时。 却见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燃一,独自走到第三匹马旁,一翻身,上了马。 手握缰绳看着云生与无隐淡淡说道:“时候不早了。” 无隐方才也看出了云生面露犹豫之色,他正担心云生会拒绝他之时。 却见燃一如此这般。 无隐当即一笑道:“对啊,时候不早了,快上马走吧。” 如此,云生也不好故作矫情,一翻身也上了马。 而三人马上端坐之后,无隐在云生身后,对燃一挑眉一笑,意思是赞赏燃一方才举动。 但谁知三皇子无隐的热脸,完全贴上了冷石头。 神色清冷寡淡的燃一,看着三皇子对自己嬉笑的神色,也只手握缰绳,毫无表情,双腿一夹马腹,另马儿转了个身,当先前行。 留得三皇子无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无隐策马行至云生身侧,低声询问云生:“这位是什么来头?” 却见云生也只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知。” 话必亦策马前行。 只留下三皇子无隐在最后,心中腹诽:“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 三人策马出了长安城,无隐指着前方瞧着并不远的一座山:“就在那里。” 云生顺着无隐手指的方向看去。 而燃一看了三皇子所指的方向,却见他那冷凝无波的眸子,眸光忽然一紧。 但也只是一瞬,云生与无隐也并未察觉。 而那山看着近,但现实并非如此。 三人一路策马疾行,到了山前,却也是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左右、 三皇子当先一步翻身下马,继而与云生和燃一说:“将马绑在树旁,咱们走进去。” 云生虽不知为何不直接策马而行,但也并未多问。 将缰绳交给燃一。绑好了马,三人徒步前行。 向前走了不远,云生便知道为何此处三皇子不策马而行了。 因为绕过一块巨大的山石,转而便好似走入了穿越时空的门。 山石灰突无异,但山石之后,却是遍地药草。 有些应着时节,已经开了花儿。 这些药草云生托了行心师傅的福,大多都认识。 只是这药草治病救人的少,多为一些毒草。 云生见三皇子小心翼翼在前穿行在这药草中的小路上,想必他也是知道,这些药草有毒。 云生方欲提醒燃一,却听燃一在后轻声提醒:“有毒,小心。” 无隐此时也回过身来,让二人小心,莫要碰到这些花草,不然那个人会发飙。 云生听了便知,这些定然也是那个神秘的岳阳楼主种下的了。 再向前走过一段,便瞧可瞧见一片翠竹林遮挡。 而在竹林深出,却可隐约瞧见几间木屋。 无隐指着前方对云生说:“就在前面了。” 云生方欲上前,一直随在云生身侧的燃一,却忽然手中握剑,伸手挡住了云生的去路。 云生不解之时,却见燃一淡淡道:“有阵法。” 无隐也在旁说:“跟着我走,不然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第149章 神秘的岳阳楼主(2) 竹林中阵。 凌云峰上的竹林中,云生的师傅行心,也布了阵法,当年无忧与渊水一行人上凌云峰,也曾被困了那么一下子。 不过后来不知渊水使得什么法子,一把竹叶寻到了出路。 后来云生也曾问过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叔,那竹林中是布的什么阵法,他二人却一笑说道:“小孩子玩意儿。” 但那小孩子玩意儿,行心与渊水直到云生下山,也未曾教过她。 今日见到这竹林布阵,又另云生想到了凌云峰上的一切。 她兀自轻声一笑,心想是不是古代人,都喜欢在林子里布下些阵法。 云生与燃一二人,跟随着无隐穿过了竹林,来到了那几间木屋前。 木屋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简朴却也精致,木屋外一圈竹栅栏,穿插几株正开的繁盛的迎春花。 院子里摆着几个木架子,上头放着一些竹编的簸箕,里边有一些正在晾晒的草药。 而园子的一旁,还有一株正含苞待放的杏花,粉白色的花骨朵,结了满树。 云生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很难相像这会是传闻中,神秘古怪只认钱不认人的岳阳楼楼主所住的地方。 无隐先一步上前,推开了竹木门:“阿离我来了。” 随着无隐一声唤道、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云生首先见到的,便是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纤长却显得有力。 顺着那双白玉般的手臂向上…… 云生惊讶不已:“是你?” 但转瞬之间,却又发觉不对。 云生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个人,与云生的教习先生安如之,实在是太像了。 五官轮廓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分毫不差。 可再若仔细去看,这个人虽然与安如之五官轮廓身形都很相似。 但二人面上神色却全然不同。 安如之时时浅笑淡然,不急不躁,不焦不恼。 而这个人,虽然面容之上也挂着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中比起安如之的淡然,更多的却是傲视与不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有一头如白璧一般的莹亮的白发。 那一头莹亮银白长发,在这春日的正午阳光之下,好似山涧激流而下的瀑布,又好似冷寂的夜中那一抹淡薄的银月流光。 他一身绯色广袖长衫,不见多么繁复的款式。 但只这娇艳的绯色,与他那莹白的长发相搭配,无需任何装饰之物,已是最极。 他那绯色的广袖长衫,松松的挂在身上,手中拿了一只白玉簪子,极为随意的将长发一挽在头顶,又用那支簪子固定了。 行动之间,宽松的衣衫内,露出半片同样白皙却健硕的胸膛。 云生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虽然她很愿意继续欣赏一下,这类型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的美少年。 挽好了长发,他目光看向三皇子无隐:“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 语声清朗,却又如冬日冰水般寒凉,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滴冰晶,滴在听者的身上。 无隐笑着颔首道:“这是长安白家的嫡女,我的朋友云生小姐。” 无隐同样对云生说道:“云生,这位就是岳阳楼的楼主,我的好友,阿离。” 第150章 生若离与燃一 岳阳楼主,叫阿离? 云生认为,这应该是无隐与他,好友之间的称呼,自己却不应如此称他。 而他却好似能够看透云生心中在想什么。 依旧是那副不羁的神色与云生说:“我姓生,字若离。云生小姐若不介意,也可以如无隐一般,唤我阿离。” 生若离。 生已不易。 为何若离。 云生轻然一笑,颔首应道:“若离公子。” 生若离也只不羁一笑,指着园子一角的几张小板凳,中间一张低木桌:“坐下说吧。” 云生看着那几张小板凳,如现代小孩儿坐的凳子一般。 但无隐好似已经习惯了,拿出了几张小凳子给云生与生若离三人。 云生这才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燃一不知去了哪里。 但她也并未多想。 三人方一坐下,生若离却对无隐说:“我前日得了一些好茶,你去屋里取来可好?” 三皇子无隐虽然面上稍有不愿,但却也只低叹一声,继而起身入了那木屋。 云生对生若离指使三皇子无隐之事,瞧着不由一笑。 她没想到,三皇子竟然也有这么乖顺的一面。 而待三皇子无隐进了屋里,生若离转而看向云生。 他的一对眸子,与安如之一般,墨如点漆。 但却又亮如星辰,利如剑锋。 他神色不动,依旧无羁的笑意,但看着云生的目光,却好似一把锋利的箭。 在云生毫无准备之时,一击即中,且越入越身,深如心口,深入内里。 云生只感觉他那探究的目光,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将云生攥紧。 令她窒息。 云生呼吸渐重,头脑渐生浑沌之感。 心口只觉燥郁不已,憋闷难以抒出。 云生知生若离的眸光有异,她强抵着那股无形的令她窒息的压力,握上了腰侧的短剑。 短剑被云生从剑鞘之中“唰”的一声抽出。 “咔!!!”一声,入木三分,插在了面前的那张小木桌上。 正在此时,一柄通体乌黑无光的长剑“唰”的落在云生与生若离的中间。 木桌应声断做两半。 而也如此,压制着云生的那股力道,随然消失不见。 方才另云生心生燥郁的那种感觉,也同样不在。 云生此时感觉不到身体一丁点的不适,仿佛方才那一切只是她独自的臆想。 但她转而看执剑劈开了木桌的燃一,还有燃一那清冷寡淡面容之上难得见到的怒意,云生便知道,刚才那一切,真实的发生过。 生若离此时若无其事一般,看了看那被劈做两半的小木桌,又转而看向燃一。 一声清笑:“你舍得现身了?” 云生看了看生若离,又看了看燃一。只听生若离之言,二人必定认识。 但燃一却不知为何,欲躲着生若离不见。 所以在方才几人穿过竹林之后,燃一便不知去向。 但生若离显然发现了燃一,遂即用不知什么法子伤害云生,逼燃一先身。 云生“唰”的一声,收剑入鞘。 面容之上没了往日和善的笑意,清冽的眸光看向燃一与生若离。 第151章 动了杀机 生若离与燃一看出了云生面容之上的冷冽与恼怒。 燃一收剑不语。 而生若离却是抱拳对云生一揖:“云生小姐见谅,我与燃一多年未见,若非如此,他也定然不肯现身而来,得罪云生小姐之处,还望海涵。” 生若离利用自己来引燃一先身,且燃一明明与生若离相熟,却并未告知云生。 但云生最为气愤的并不是生若离与燃一,而是她自己。 她恼自己为何毫无防备,如此不知警惕的,轻而易举中了生若离的计。 而此时听到声响的三皇子无隐,手中拎着一只紫砂壶,走出房门。 看了看被劈成两半的木桌,又看了看一脸冷冽寒意的云生,和握剑不语的燃一,与一脸自得正看着燃一的生若离。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过沏壶茶的工夫,你们就动手了?” 三人不语。 生若离不羁笑意的看着燃一,燃一清冷转首不语,而云生又不似往日和善,满面寒霜的看着生若离。 气氛诡异不已。 三皇子无隐拎着茶壶上前,又看了看这奇怪的三个人,不禁无奈一声叹息:“我就知道不应该把你们三个引到一起。” 三人依旧不语。 无隐拎着茶壶无处安放,兀自说道:“三个稀奇古怪的人,凑到一起准没什么好事。” 而此时却是云生先开了口,但她却是问生若离:“几月前,有人雇佣岳阳楼杀手,欲取一名自东域山向长安而去的女子性命,雇主是谁。” 云生语声冷肃,毫无一丝平日和善玩闹之色。 冷凝的眸光好似能将人冻成冰一般。 但被她冷肃而望的生若离,却有些不以为意。 依旧不羁的神色转而看向云生:“那杀了我岳阳楼三堂主的小姑娘,就是你?” 云生还未言语。 却听三皇子无隐在旁惊讶道:“阿离,你竟然派人杀云生?” 继而又转向云生问:“你杀了岳阳楼的三堂主?” 云生不理。 生若离却是回答无隐说:“那单子是老三擅自接的,我并不知情。老三死后,我方才得知此事。” 云生不予知晓这些,只冷声又问一遍:“雇主是谁。” 生若离却是摇了摇头,嘴唇微嘟,一副很可惜的模样说:“我当真不知此事。” 云生手中短剑紧握,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生若离。 动了杀机。 她本拜托无隐引荐来此相见岳阳楼的楼主,以为能查出买凶杀自己的雇主线索。 但不曾想,却毫无防备的中了生若离的招数。 如今生若离却一副誓死不知的模样。 前生今世,云生何时受过这等气。 但此时无隐上前,挡住了云生的目光,身后的手将生若离推开了些。 无隐笑着与云生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定然帮你查清楚,但阿离从不说谎,若他说不知,就是真的不知。” 云生清冽的眸光又看了眼生若离。 而无隐脚步轻移动,又一次挡住了云生的视线,神色郑重问道:“你可信我?” 信或不信又有何区别。 第152章 动了杀机(2) 云生愿意相信三皇子无隐,却不愿相信这个古怪自傲的岳阳楼楼主生若离。 但即便云生对生若离动了杀机,却也不可在此与生若离动手,以免另无隐难堪。 云生松了握剑的手,看着无隐。 无隐见云生如此,略略的梳了口气,笑对云生说:“信我,这件事,我定会为你查个明白。” 云生本欲当下离开,但生若离却说:“远来是客,连杯茶都不喝就走么?” 无隐亦对云生说:“既然都是误会,喝杯茶再走也好,且是我亲手沏的。” 话说着,无隐站在云生面前,一副请求,可怜的模样看着云生。 云生心知,终究现下并不是闹僵的时候。 见云生答应,无隐又从屋内拎出一张小桌来,一副主人家任劳任怨的模样。 摆了桌子,布了杯盏,四张小凳。 云生与无隐和生若离皆落座后,生若离看向一直清冷不语的燃一道:“不过是喝杯茶而已。” 而燃一却不如云生这么给无隐面子。 燃一看亦未看生若离,抱着长剑转身便走。 生若离见燃一离开,也并未去追,但面容之上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坐在一旁的云生,捕捉到了生若离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却是轻然一笑。 看到这个妖孽吃瘪,云生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而云生之所以留下,不过是因为碍着无隐的颜面而已。 但茶却是动亦未动。 无隐看了看云生,又看了看生若离。 终是放弃了撮合二人只见的关系,对云生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长安吧。” 云生当即起身。 无隐又对生若离道:“我改日再来。” 生若离从方才燃一离开之后,面容之上那不羁与傲视的神色,便缓了许多。 听了无隐的话,也只淡淡颔首:“嗯。” 生若离若有所思,并未相送。 依旧独坐木桌之前,执着杯盏,独自浅饮。 云生步入竹林之时,又回身看了一眼生若离。 却见此时生若离同样正巧抬首看向云生。 见云生回头,生若离举起杯盏遥遥相敬,清浅一笑,起身回了木屋中。 云生看着生若离的背影,那银白的流光之下,掩盖着的是什么。 竹林之中,云生与无隐慢步而行。 云生问无隐:“生若离,为何一头银发。” 无隐却是摇了摇头:“我与阿离六岁相识,如己也有二十个年头,当年初见他,他便是这般满头银发了。” 云生只当无隐交游广阔,所以结交了岳阳楼的楼主生若离,但却不曾想,二人竟然已是相识二十年的挚友。 也怪不得生若离毫不避讳无隐皇子身份,与无隐言语行事之上,也只是至交一般才会有的举动。 “二十年,那你应该很了解他?”云生问。 却见无隐兀自轻声一笑:“说了解,却是比其他人了解很多,若说不了解,这二十余年,阿离依旧是一个我看不透的人。但即便如此,我却也愿与他交心,因为我知道,他无论对旁人如何,却不会害我。” 第153章 没了酒伴,酒亦没了味道。 无隐说,即便他与生若离相交二十年,却依旧看不透生若离。 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愿与生若离交心。 因为无隐知道,生若离无论对旁人如何,却是不会害他。 而无隐说道此处,顿顿了顿,又对云生说:“你也一样。” 话必,无隐先行一步向绑在树旁的马匹而去。 独留云生在后,想着方才无隐的那句。“你也一样。” 你也一样,我看不透你,却也愿意与你交心,因为我知你不会害我。 可云生看着正在解缰绳的无隐,想着他这番话。 她想,希望终也不会有让你失望的那一日。 云生无隐与燃一,三人一路策马疾行。 回到长安城之时,果然也已是天黑。 白府门前,云深将缰绳交给一旁等候的小斯。 云生与燃一并行,二人一路无言,向府内走去。 在往云生小院的岔路上,一直沉默的燃一终是开了口。 他说:“他就是我的同伴。” 云生听到燃一的话,停下了脚步。 又听燃一接着说:“我们本是六人,其余四人皆被生若离所杀。” 燃一依旧神色不动,言语中毫无起复,好似在说一件不相干的,在别处听来的事情。 但云生却记得,曾经在碧隐山庄中,云生问过燃一一次,问他的同伴去了哪里。 燃一当时神色略显落寞,只说了一句,死了。 但是云生并未多想,毕竟入了这一行,生死不过是在转瞬只见。 每个杀手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所以云生相信,这件事情并非如表面一般,另燃一毫无动容。 云生问他:“因为此事,你不再见生若离?” 果不其然,燃一淡淡颔首:“嗯。” 再之后,云生并未再问燃一关于此事。 但她也明白了,燃一与生若离原本是同伴,而同时还有其他四人。 可不知是何原因,生若离杀了其他四人。 亦因此事,燃一与生若离分道扬镳。 这也不过只是这件事情的大概,其中定然还会有许多云生不知道的隐情。 但云生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之心,而再一次揭开燃一不愿提起的事情。 夜月当空。 云生独坐在她二楼的“阳台”之上。 手边一壶酒,却是动亦未动。 她回想着这一整日所发生的事情。 还有一点另云生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是。 为何生若离与安如之的五官容貌,会相似到极致。 难道安如之与生若离是兄弟? 若是兄弟,为何一个做了杀手头目,而另一个成了长安城中小有名气的书生公子。 云生想起那日白老爷所言,安如之向来自视甚高,数人相求他去做教习先生,却都被拒绝。 而安如之又为何会主动来做自己的教习先生。 若安如之与生若离当真是兄弟,那么安如之的主动来白家之举,便需要深究了。 春日的深夜,依旧凉如水。 月色如练,凉风习习,吹起湖面涟漪点点。 云生站起身,看着手中的酒壶摇了摇。 却还是满满的。 没了酒伴,心事繁多之时,酒亦没了滋味。 第154章 四皇子无忧 翌日一早。 云生方起身,巧枝巧月服侍着云生洗漱更衣。 巧枝在旁为云生顺着长发之时,巧月在云生身侧,一脸神秘兮兮的说:“大小姐,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生昨日有些没睡好,正看着那模糊的铜镜中,自己的黑眼圈。 听了巧月的话,也并未很在意,因为巧月活泼,向来喜欢这些坊间趣事,却都也没什么正经事。 但云生这一次听闻巧月说出了这长安城发生的大事之时,突然一转头问巧月:“可当真?” 巧枝正在为云生挽着发髻,云生猛一转头,便扯断了几根长发。 巧枝在旁低声请罪,云生也并未在意,而是想着巧月所说之事。 巧月说,昨儿晚上,不知为何皇上派人将大皇子,二皇子,与三皇子府上都搜了一遍,虽是并未张扬,但还是传了出去。 最后在大皇子府上查出了巫蛊之物,说是诅咒皇上与皇上的亲妹长公主的东西。 此事云生虽然意料之外,但却也不至惊讶。 真正让云生惊讶的是,皇上昨日发了皇榜,昭告天下,多年前因乱离宫的四皇子无忧,回宫了。 无忧,果然是皇子。 当云生第一次听到三皇子的名字是无隐,二皇子的名字是无极之时,她都曾怀疑过,无忧的名字与他二人是否是因为巧合。 但现下看来,一切都并非巧合,因为无忧真的是皇子。 这十二年来,无忧与渊水师叔,还有行心师傅,都闭口不言无忧的身世。 所以,即便在无忧下山,云生亦不曾得知他的身份。 如今贸然得知,虽早有预料,但还是让云生一下子难以完全接受。 云生记得,无忧只说过自己的娘亲被人害死,所以渊水师傅带着他离开了家。 云生转而问巧月:“关于四皇子的事情,你可还知道旁的?” 巧月一听这些,当下来了兴致,猛力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但云生听巧月说了半晌,却也再没有更为有用的消息。 无奈云生并未再问,她本欲再命自己训练的护卫中派人去打探,可转念一想,此事与自己与白家并无过甚关系,便只作罢。 却想着既然无忧是四皇子的身份昭告了天下,便说明他已经回了长安。 说不准哪一日渊水师傅与无忧便会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云生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久违亲人的期待。 但两日之后,关于四皇子之事,并不曾再有什么消息、 到是那日搜出巫蛊诅咒之物的大皇子,被当今皇上以一纸诏书,圈禁府中。 云生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禁为这些生在皇家子弟觉着有那么些悲哀。 兄弟父子相争权位之事,历朝历代比比皆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枯骨之中且有着不知多少自己的亲族血脉。 时日在不知不觉中,过的很快。 这日白夫人将云生叫到前厅,指着桌子上堆着的十几种锦缎丝绸问云生:“我儿最喜欢哪几种花色。” 云生瞧着都是些艳丽花色,不禁笑了问:“怎么跟百花齐放一般。” 白夫人睨着云生回说:“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也正是十五及笄之年,自然要慎重些。” 第155章 安如之的琴 云生听白夫人说,下个月是自己十五岁的生日,及笄之年。 不禁一笑,在这里十五岁就是成年人了吧。 这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云生按着白夫人的意思,选了几款花式的锦缎。 而白夫人抚摸着那些锦缎,却不知是叹是喜,看着云生说:“我儿十五岁了,到了成家的年岁了。” 成家? 云生可不想这么早就被按着古代习俗,找个不相识不相爱的人草草了却单身一族的身份。 是以云生握着白夫人的手,轻言道:“娘,女儿还不想嫁人,还想在家多陪陪爹和娘。” 白夫人将云生的手回握住,满眼爱意的看着云生笑着道:“竟说傻话,哪里有女儿家不想嫁人的。不过我儿放心,我跟你爹定然会为你选一户好人家。再不行,招一户上门女婿也好。总之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受那半点的委屈。” 云生无奈一叹,却也并未再说此事,想着时日还长着,总不会突然有一天就冒出个新郎官来。 但想起新郎官,云生到忽然想起了云双拜托自己,关于安如之的事情。 也正巧前些日子白夫人怕云生方回长安累着,便说过几日再请安先生回来。 现下日子也差不多了,便对白夫人说:“娘,今日便派人去将安先生请回来吧。” 云生实则最想知道的,为何安如之如生若离的相貌极为相似。 但白夫人听到云生主动要求请白先生回来,只当云生好学不已,当下便高兴的应了:“我儿好学自然是好事,那娘今日便让人去告诉白先生,让他明日便来。” 云生也不予多做解释,只浅笑颔首。 而翌日一早。 安如之果然如约而来。 依旧是轻然如水,淡然无波的模样。 一身天青色长衫,长发玉冠,背上却背了一把琴。 若非安如之与生若离二人面容之上,完全不同的神色,和生若离那满头的银发。 云生当真要以为安如之与生若离是同一个人。 安如之近前轻然一笑:“云生小姐。” 云生起身相迎:“安先生许久不见,依旧风华如初。” 安如之还是安如之,不会因为云生的任何笑闹之言而着恼。 只见安如之淡然一笑,从背上将琴取下。 云生见了问:“安先生今日是要教习云生琴艺。” 安如之清浅颔首道:“正是。” 依旧是云生院中的湖心小亭。 只是这次少了酒,而多了琴。 安如之将琴摆好,素净的手指“咚”的一声,挑起一根琴弦又落下。 好似冰珠入水,咚的一声,激起涟漪后,却又在水中消散而去,恢复平静。 “铮”一声。 回音袅袅缭绕耳际。 继而琴音接连而至,叮咚如珠落玉盘,回音婉转,此起彼伏。繁音渐增,如名泉飞溅,接连又如百卉争奇斗艳。 又如春风过野,春笋生于竹林。再连高音骤起,如拍案惊涛。 但当听琴之人,被这琴音带如琴音中的春日玩物复苏,雨后清翠竹林,继而高亢激越之时。 琴音却渐渐缥缈如风中丝絮,细细缭绕,缠缠绵绵。 若有若无,终归万籁俱寂。 第156章 腹黑闹剧(1) 即便云生并未习过古琴,但却也懂得赏乐。 云生抚掌赞叹:“安先生果然弹得一手好琴。” 安如之淡然颔首,却说:“只要云生小姐肯勤加练习,以小姐的聪慧,假以时日定会进益非凡。” 云生一笑,却并未多说此事,让她整日呆在房中抚琴弄乐,这比让她潜入敌方军营杀指挥官还有难度。 云生望着安如之,装似随意的开口问道:“安先生家中可有兄弟?” 安如之双眸淡然无波的回视云生,丝毫不曾犹豫的回说:“在下家中独子,却不知云生小姐为何问起这些?” 云生方才将安如之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中,见安如之不似作伪。 如此却更令云生不解,于是云生直言问道:“那安先生可曾在哪里见过,与安先生相貌极其相似之人?” 安如之同样淡淡摇了摇头,却问云生:“世上难道还有与在下容貌极似之人?” 云生不予多做解释,只清浅一笑:“我只是突发奇想,随口问起而已。”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也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这白家嫡女确实如传言一般,与寻常女子有些个不同。 而在此事云生与安如之各自思量之时。 却听到湖对面的岸上,传来了云双的声音:“妹妹!!” 云生转首而望,安如之亦是看向云双之处。 见亭中的二人看向自己,云双继而又道:“妹妹,姐姐知你与安先生教习辛苦,姐姐特做了妹妹你喜欢吃的点心,不如过来用些。” 云双说着,看向一旁的小船,又笑道:“若不姐姐划船过去也好。” 话说着,便见云双提着食盒,踏上那小船。 云生不由一笑,心想云双从小娇生惯养,还能会划船? 果不其然,见云双上了船,吭哧半天才解开了绑船的套绳、 云生一边看着云双吃力的拿起船桨,一边问安如之:“安先生家中可有妻室?” 安如之未想到云生会突然这般直言相问,但在略怔一瞬之后,回道:“未有。” 云生一笑又问:“那安先生可有中意之人了?”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看了看浅笑而视的云生,只见她白皙的面容之上,嫣红的薄唇微微上扬,划出好看的弧度。 安如之却同是摇了摇头:“不曾。” 云生心想如此正好。 她指着正握着船桨,不知如何是好的云双对安如之说:“安先生,那时我白家的表小姐,才貌俱佳,而我这湖水虽说不深,但我这表姐向来身体娇弱,若不慎落水,至少也要失去半条性命的。” 安如之原本顺着云生的指向,正看向湖中小船上的云双。 但听了云生的话,安如之转过头看看着她,略有不明其意的神色。 只听云生继而道:“先生应是知我轻功不佳,如此即便我有心相救表姐,最终却也难不落得二人同时落水的境地。” 安如之正听着云生的话,却见云生忽然伸手去碰安如之的胸前衣襟:“安先生这里沾了什么?” 第157章 腹黑闹剧(2) 向来谨守礼数的安如之,见云生伸手触碰自己衣襟,本能的一步后退。 也就在这一步之时,单听“噗通”一声。 云生与安如之循声而望。 “救命!!!” 原本在船上好好的云双,此时却忽然掉入了水中,大声呼救着。 云生故作紧张模样,站在一旁急着道:“表姐掉水里了,表姐,表姐你坚持一下。” 虽然这样说,但云生丝毫没有要去救云双的意思。 而此时,安如之正站在云生身旁。 在他还未动之时,只觉得背后被人用力一推,再听身后云生焦急道:“安先生快去将我表姐救上来,晚了就不成了啊!!” 安如之被云生一掌推向湖中,如此也不得不几个点跃,掠过湖面,将水中的云双一把捞了上来。 云生看了一眼原本靠在树枝上晒太阳的燃一,对他束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燃一懂眼色,不需云生与之多言,只听云生与安如之言语之意,便知道该怎么做。 而方才,就在云生去碰触安如之胸前衣襟之时,燃一便将云双弄进了湖水中。 配合之默契,简直天衣无缝。 见安如之将云双救上了岸,云生也施展轻功,几步起跃便也回到了岸上。 此时一见,向来跋扈的云双,却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瑟瑟发抖的缩在安如之的怀中,一脸惊吓未平之色。 云生心想,云双真是笨,应该装晕啊,这样她也好让安如之给她做作人工呼吸什么的。 云双抓着安如之的手不放,安如之欲起身却又不好强力挣脱。 云生装似不见,只上前关切的看着云双瑟瑟发抖的模样:“表姐,你没事吧,吓坏了吧,别怕,安先生已经把你救上来了。” 云双许是真的被吓到了,看了看云生,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梨花带雨落不停,万般的娇弱加委屈。 安如之单膝蹲地,怀中抱着云双。 而云生则蹲在安如之身旁,一副安抚小动物的神色对云双说:“表姐别怕,别怕。” 继而云生又对安如之说:“先生好事做到底,将我表姐送回去吧,也好及早叫来郎中为我表姐诊治。”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看了看云生。 又终是有些不耐的,将吓得全身软弱无骨的云双抱起,便欲就近向云生的绣楼而去。 但却被云生横臂拦住:“安先生还是将表姐送回她的住处,我这里,不方便。” 安如之也并未多言,只冷着口气说:“还请云生小姐带路。” 就这样,云生诓着安如之,硬生生的将云双抱出了云生所住的小院,送回了云双的闺房。 安如之转身欲走,云生紧步跟随,却还不忘回身对着正坐在床上望着安如之背影的云双轻然一笑。 出了房间,云生一副万分感激的神色,对安如之低身一礼:“今日安先生对表姐的救命之恩,云生在此不胜感激。” 安如之负手停下脚步,转而看着云生,却并无往日那般淡然浅笑,温润如玉的神色。 第158章 腹黑闹剧(3) 安如之如漆的黑眸微凝,转身对云生说:“云生小姐今后不必再花这等心思了,安某心中已有中意之人。” 云生本也并未想过,自己那一时兴起的演技能够瞒得过安如之。 但云生却问:“方才安先生不是说并无妻室与中意之人?” 安如之依旧神色淡淡,但看着云生的目光却让云生觉得,有那么些不同。 只见安如之上前半步,凝视云生而道:“方才有了。” 云生:“……” 转而一想,云生便抚掌一笑,原来这个清淡如水的安如之,竟然也有一见钟情的这一日。 说不准自己这一时兴起的一闹,还当真撮合了安如之与云双,成就了一对好事。 继而云生一副我懂你的神色,看着安如之展颜一笑:“安先生放心。” 却下却轮到安如之问:“放心什么?” 云生回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云双。”。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又看了眼云双所在的闺房。 继而却是长袖一甩,衣带当风,大步离去。 云生看着安如之略有不满而离去的神色,不禁心中腹诽,古代的文人墨客就是矫情的很。 见安如之走远,云生回了云双的闺房中。 云双仿佛真的是吓坏了,还正兀自坐在床上发着呆,不知思量何事、 云生上前轻推了推她,云双这才回过神来。 一见云生,便抓着云生的手臂问道:“妹妹,安公子可是走了?” 云生轻然一笑,淡淡颔首:“刚走。” 云双松了口气,抓着锦被兀自嗫嚅着:“吓死我了。” 云生以为云双是因为掉进了水里受了惊吓,便安慰道:“现下不是没事了,况且那湖水不深,淹不死人。” 谁知听了云生的话,云双却说:“我自然知道那湖水淹不死人,但安先生就那么踏水而来,一把将我抱在了怀中,我怎能不怕。” 云生:“……” 云双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又一把抓住云生的手臂,抬头望着云生:“妹妹,果然掉水里都是有用的,前一次你掉水里,二皇子将你救上来之后,不也对你生了情意。” 云生听了,不由一笑问:“二皇子对我生了情意?” 云生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不然二皇子那样冷情的人,这么多年可没有哪个长安贵女能入得了他的眼中,可不就因为他亲手将你从水中救出,如此结下了姻缘。” 云生只听云双越说越不靠谱,心想这哪儿跟哪儿啊。 见云双这般神神叨叨,咋咋呼呼的模样,云生问一旁侍立的婢女:“郎中可来看过了?” 侍婢低身答道:“方才看过了,说是表小姐并无大碍,受了些惊吓,开几幅安神的汤药养养就是了。” 云生听略放心了些,心想好事成不成两话儿说,别把云双的脑子进了水淹坏了,保不准嫁不出去,以后还得还得养着她一辈子了。 见云双无事,嘱咐了侍婢好生照料之后,云生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月亮门前见燃一抱剑而立,依旧清冷不语。 第159章 幻术 云生此时想起一事,便问燃一:“方才你可有看清安先生的容貌?” 其实云生早就发现燃一抱着剑,躺在在湖边的一棵老树之上。 而燃一虽然不知云生为何忽然会问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云生继而又问燃一:“那你没有发现安先生的容貌有何特别之处?” 燃一与生若离曾经是伙伴,自然熟识生若离容貌,云生是想问燃一,他是否看出了安如之的相貌与生若离极为相似。 但谁知燃一回想一瞬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云生听了觉得奇怪,于是直言问道:“安如之的容貌,与生若离近乎相同,你没有发现?” 但怎知燃一得知了云生心中疑问,却并没有什么反映,而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幻术。” “幻术?” 云生想了想又问燃一:“你是说,生若离所用的是幻术?” 燃一淡淡微微颔首,继而说:“他的幻术可以显现出,你心中任何一个人的容貌在他的脸上。” 如此,云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燃一见到安如之与生若离的相貌之后,没有半分惊讶。 只有自己一直在疑惑不解,原来生若离擅长幻术一道,而任何人所看到的他的容貌,都可能只是自己内心中某一个人的,而并非他本人。 云生想起曾经三皇子无隐也见过安如之,但他见到生若离之后也同样没有任何反映。 原来自己所见到的生若离的容貌,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但即便这样解释通了容貌一事,但云生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幻术真的存在。 前世生活在现代的理念,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而这种玄之又玄的幻术,云生有些无法接受。 云生索性一问到底:“那日与生若离相见,我只与他的目光对视,便觉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之后你便现身而出,难道生若离那时使用的也是幻术?” 燃一点了点头:“是幻术的一种,叫做魂息,一种可以操控人意志心念的法术。” 无论云生多么无法相信这些幻术的存在,但是那一日生若离对自己所使用的魂息,所产生的那种燥郁,压抑的混沌感,却是真实发生了的。 云生想,也许这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为催眠的一种。 继而又听燃一在旁语声毫无起复,却是颇为郑重道:“他很危险,但只要被施术者意念坚定,幻术便很难操控。” 云生想,当时自己确实因为生若离是无隐的朋友,所以放松了一些警惕性,以至于轻易让生若离有空钻入。 但云生现下明白其中原因,心中愤愤之余。 她转而对燃一神色凝重的说:“难怪你弃他而去,做得好。” 燃一神色淡淡,对云生所言,无甚反映。 云生也不指望清冷寡言的燃一会给自己什么回应。 却是问道:“那你曾经也是岳阳楼的人?” 燃一道:“岳阳楼三年前他接手之前,只是普通酒楼。” 云生还想再问一些关于岳阳楼与生若离之事,却见远处白夫人向此处而来。 第160章 安如之被气跑了 白夫人走到近前,燃一自动退去了一旁。 “娘,您怎么来了。”云生浅笑相迎、 白夫人上前拉着云生的手,便向内而去,边走边说:“怎么回事,云双为何掉到水里去了。” 云生一听是为此事,当即一笑道:“云双没事,不过是不小心而已。” 白夫人却问:“是云双又说了什么难听话?” 想来白夫人是以为云双来自己这里找事,继而被云生弄进了湖里。 只见云生一笑道:“此事娘无需担心了,云双自己巴不得多掉几次湖里呢。” 白夫人睨了云生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 云生答应了云双,不会将她倾慕安如之的事告知第三人,所以云生只笑而未语。 第二日。 安如之如往常一般来到了白府,为云生教习。 云生看着安如之的神色淡淡,又恢复成了平日淡然无波的模样,全然不见昨日那般冷凝。 不知为何,越见着安如之如此,云生越想去逗他,好奇那淡然之下,会不会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是以云生对安如之说:“昨日先生救了表姐,表姐整日念着要亲自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安如之神色不动,微微低着头,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圈光影。 他翻开了手中的书册:“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云生安如之没反映,想了想又问:“先生不想再见我表姐一面?” 安如之依旧淡的如水一般,又翻了一页书、 云生见安如之依旧没反应,不禁想上前瞧瞧,那是什么书,这么有吸引力。 但在云生略略探着身子看那书中内容之时,安如之原本低垂的眸子,却忽然抬起看着云生。 圆桌并不大,云深探着身子,安如之如此蓦然一抬眼,二人之间便只剩下半臂长的距离。 四目相对。 云生向来不会是避让的那一个,而此时的安如之,也没了以往的守礼却拘谨的神色。 半晌,却是云生先开了口:“先生若是想见我表姐,我为先生引荐就是,但先生这般凝眸不语,云生实在很难理解先生想要表达的意境。” 话必,云生略歪了歪头,一副不解不明的神色。还适时的眨了眨她那如水的眸子。 却见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当即轻不可闻的,微哼一声,率先错开了目光。 而云生见安如之如此神色,心中偷笑。 终于安如之这样淡薄的性子,也并非无懈可击。 继而却见安如之将书册“啪”的一声合上。 看亦未看云生,只道:“小姐自行参悟吧,明日在下再来拷问。” 话必起身,头亦不回的拂袖而去。 留着云生独坐,到有些出乎意料安如之的举动。 云生不过是一时兴起,出言试探,想瞧瞧安如之是否真的这般淡薄如水,万事不惊。 但却未曾想,安如之惊是未惊,怒也未怒,却是拂袖而去。 云生心想自己是否有些过分了,毕竟安如之与生若离并无甚瓜葛,且现下亦不曾发现安如之有何不妥之处。 也许人家真的只是好心好意的来此,做自己的教习先生罢了。 第161章 安如之的心思 安如之走后,云生拿起了方才安如之留下的那本书册、 却见封皮之上两个大字“六韬” 是一本教习谋略之书。 想着方才安如之说过,让自己自行参悟,明日再来考问。 云生心想,古代女子不都是无才便是德,即便请了教习先生,也不过是学习一些琴棋书画,或诗词歌赋,闲情逸致修身养性一类。 何时需要学这权谋之术了? 而另一面。 安如之离开了白府之后,未做停留,便回了自己的如意斋。 迎门小童见自家主子回来,当即喜色相迎:“公子今日回来的可早。” 平日都与众人淡然浅笑,温润如玉的安如之,今日却听了小童的话,并不言语,直接回了书房中。 小童不禁想着,不知这白府的小姐又使了什么能耐,竟能连着两日都另让长安城出了名的温润公子安如之,连连冷着脸回了府。 而安如之回了书房,侍婢上了新茶之后,见安如之面色不愈,不敢多言,当即轻声退下。 之后,安如之打开了他随身所带的小箱,那里是他今早从好友处得来的几本书册,还有教习白家小姐所用的诗文集。 但在安如之见小箱中的书册全部都拿出后才发现,教习白家小姐的诗文集还在这里,但自己早先从友人之处得来的六韬,却不见了。 安如之心知,定然是自己今日心中思量繁多,竟然拿错了书也不知。 但他想起昨日白家小姐,设计逼自己去救那位白家的表小姐一事,心中便有些不予。 而今日他已是佯装昨日之事不曾发生,可那白家小姐却咄咄相逼。 但更另安如之不悦的是,他竟然比起设计诓骗自己,却更在意白家小姐设计撮合自己与那位表小姐之事。 这么多年来,来此说亲之人并不是没有,但自己却从来无心此事,亦不曾过于关注。 但为何昨日见那白家小姐撮合之时,自己心中却生起了一团无名的火气。 甚至今日,明知她是有意出言相逼试探,但自己却还是失了应有之态,气之离去呢。 安如之想起自己与她初见之日,那个身形清瘦的小姑娘,满面笑意,如水的眸子中带着好奇与探究。 继而在她的母亲之言下,含着清丽的笑容,唤自己一声:“安先生。” 还有她出言驳了那女诫中女子生来卑微之说时,若是旁人,自己定然会立言反驳。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着,这种女子生来卑微之说,对于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并不适合。 因为他在这位白家小姐的身上,所见到的只有清丽的笑容,自信的神色。 他想,这样的女子,又怎该卑微呢。 继而她说,不如去她院子里的湖心小亭饮酒赏梅,以此赋诗。 而自己明知她不过是不愿安生受教,而出的鬼主意,但就那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 湖上泛舟,自己确实不会、 但见她被小船旋绕的面露无奈之色时,自己却幼稚的觉得,能见到狡黠的她露出这般神色,很有趣。 第162章 六韬 安如之想,这个白家十几岁的嫡女,处处透着与普通长安贵女的不同。 想起那日白家征召护卫,她负手在一旁瞧着,想必也是有些想法的。 前日又听白家的家仆说起,新招这些护卫,都是白家的这位大小姐,亲自训练的。 自己便仔细的瞧了瞧,却是不论身形步态,且神色装配,都与普通护院有那么些不同。 说起来并不像是普通商贾富户府中的护院,到有些像是大内侍卫一般的神态。 安如之当下便有些好奇,那日护卫征选之时,自己是曾看过几眼的。 但短短三月之后,却是完全不同。 难道这一切,真的如旁人所说,是白家的这位大小姐亲自训练出来的? 原本神色不渝的安如之,此时那清俊的面容之上,又挂着了笑意。 他想,既然如此,明日只当真考考她那六韬。 即便她并不能如自己所想一般对答如流。 但能看到那个狡黠的白家大小姐为难的神色,也应该是有些意思的。 这一夜,安如之睡的很不好,因为不知为何,他极为期待明日能够看到那白家大小姐会因为回答不来自己的问题,而为难窘迫的神色。 这一夜,云生睡的也非常不好,绣楼中的烛灯亮到深夜。 软塌上,云生一页页极为认真的翻看着这本谋略大全的六韬。 一是为了明日不被安如之难倒,二是这本书,也确实很好。 晨曦第一缕阳光,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为这繁盛的长安城,镀上了一抹金辉。 云生坐在妆镜前,由着巧枝巧月为自己挽发梳妆。 巧枝一边为云生理着长发说:“大小姐昨日可是看了整夜的书?今日气色有些不好。” 云生略显疲累的笑了笑道:“无妨。” 巧枝却说:“大小姐好学,但却也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云生一笑未语,自己并非极为好学之人,只是不喜欢输而已。 用过早膳不久,安如之便按时而来。 依旧神色淡淡,却是少了些许笑意。 云生想着昨日自己兴许略有过分,便见着安如之先一步笑着说道:“安先生早。” 安如之无甚反映,坐到了桌前,看了看桌上的那本六韬,见书册边缘略有一点微微蜷曲。 他便知道,云生昨日无论是否认真,却当真有看过。 安如之好奇,不知这十几岁的白家嫡女,看过六韬之后,能得出些什么心得来。 继而安如之不曾他言,直接问道:“不知小姐昨日翻阅此书,可得心得?” 云生亦不多言,看了眼那书,继而说道:“六韬乃集齐军事战略为大成,所涉及政治、军事、外交、军队建设、军事指挥、具体战术等。 且主张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同天下之利者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失天下。 并言说如何在战争之中争取人心,且主掌大力发展大农,大工,大商。意求增加国只经济实力。 简而言说,国家有了银子,便有了战争实力的保障。” 第163章 三皇子受伤 安如之问,云生所答一通。 云生所说越多,安如之面容之上原本那就浅淡的笑意,渐渐消失。 顿了半晌,云生却忽然问道:“先生为何不去入仕为官。”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凝眸而望。 云生却一笑接着道:“世人只是如之公子擅诗文书画与琴艺,却不知安先生也是有雄心伟略之心。” 昨日云生起先疑惑,为何安如之要让自己去看这谋略之术。 但看过几页,不多时便明白了。 这六韬定然是安如之自己所读,不知为何给自己拿错了书。 因为这六韬中,多为军事谋略,上位者治国之道,无论如何,安如之都没有理由让自己这样不过是一位富户嫡女,去学什么治国之道。 但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起先的探究之色已然褪去。 继而生下的只是清淡。 安如之他并没有回答云生的问题,却是将那本书收入了他的小箱中,又从中拿了一本诗文集给云生。 云生看着那诗文集,心想自己宁愿去看兵书,也没什么兴趣去作诗弄赋。 但云生还未曾言语,便见到燃一站在不远处,看向自己的方向。 燃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云生却看出来,燃一是有事要说给自己听。 云生对安如之道:“安先生稍后。” 继而起身向燃一而去。 二人来到近前,燃一直言而道:“三皇子受伤了。” “无隐受伤了?”云生惊讶道。 燃一点了点头:“摔下了马,正在皇子府中。” 自从前次从生若离那里回来之后,云生与无隐便并未再见。 云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同时也知道,四皇子无忧回了宫,无隐定然也会有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另云生惊讶不已,无隐身为皇子,且武功不弱,又怎会突然摔下马去。 云生问燃一:“何时得到的消息?” 燃一回说:“偶然见到锦衣卫与御医形色匆匆,继而入了三皇子府,我潜入所见。” 燃一知道云生与三皇子是好友,所以将此事及时前来告知云生。 作为云生在长安不多的朋友当中,无隐却算是颇为重要的一个。 现下他受了伤,云生自然想要前去探望,但却又有所顾及无隐的身份。 若自己只身前去探望,难免会遇到宫中之人,但云生并不想与那些人牵扯过多。 燃一好似看出了云生心中为何犹豫,继而清言道:“现下只有御医守在府中。” 云生听得燃一此言,便不再犹豫。 她转而回身对等在原地的安如之说道:“安先生,我今日有些要事……” 云生话未说完,安如之便淡淡颔首而道:“小姐只管去办就是。” 云生歉意一笑,转而同燃一一起,命人备马,出了白府向三皇子无隐的府上而去。 安如之看着云生疾步而去的背影,想起方才云生的滔滔之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问自己为何不去入仕为官。 安如之此时也不禁问自己,为何不去入仕为官。 第164章 何为好友? 白日的长安城的街道之上,往来的行人众多,即便策马而驰,亦无法急速而行。 所以到达三皇子府前之时,也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云生与燃一二人在府门前下了马,一名门前护卫上前问道:“什么人?” 另一名护卫却是在前一次无隐将云生与燃一带进府中之时,曾见过二人。 见过自家主子三皇子与这位小姐言谈只见,颇为熟络,便知道是自家主子的朋友。 但护卫却是不知云生的身份,但口气却是缓和许多,只问:“不知二位来此可是有事?” 云生直言道:“我是三皇子的朋友,今日得知三皇子受了伤,所以前来探望。” 但方才宫中的主子临走时已说了,让自家主子静养,一概来客皆皆谢绝 所以知护卫却说:“抱歉,现下三皇子暂时不便见客,二位不如过些日子再来吧。” 云生即便担忧无隐,却也不可能如此硬闯而入,失了体面礼数。 既然如此,云生也不便再留,想着过些日子再来,况且见这府中护卫并无紧张神色,想来也应并无生命危险。 再大不了,自己也学着无隐那般,上房越户却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云生正准备转身上马而回之时,但却听到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马儿一阵“咴儿”的嘶鸣,继而停在了三皇子府门前。 云生转身瞧见,马上下来之人却可不正是二皇子无极。 依旧一身深褐色云锦,玄色祥纹镶嵌襟边,长发冠束,神色冷肃的模样。 云生心知,想必二皇子无极也是得知了无隐受伤的消息,继而赶来探望。 而二皇子无极自也见到了正站在门前台阶下的云生,他走上前问道:“云生小姐是来探望三弟?” 云生点了点头,但却又看了看守门的护卫。 二皇子无极当即会意,将手中马鞭扔给身后随从,与云生说道:“白小姐随我一同进去吧。” 有了二皇子无极发话,护卫自然不会再做阻拦。 二人并肩而行,步入三皇子府中。 一路前行,路上二皇子无极问云生:“白小姐可是第一次来三弟府上。” 云生未想到这位冷面君会主动开口同自己说话。 “这是第二次。” 二皇子听了云生的话,并未当即言语。 顿了顿方才说:“白小姐与三弟是好友。” 云生想了想,好友的定义是什么。 前世的冷炎,是自己的好友,而后还不是不知在什么原因下,背叛了自己,一枪正中自己的心口。 想到这里,云生好似还能感觉到那一枪正中心口的重力与钝痛。 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鲜血,从那伤处之中如泉眼一般,浻浻而流。 能感受到自己温热的身体渐渐变冷,而那流出的血,却热的烫人。 云生越想,白皙的素手越握越紧。 而二皇子许久等不到云生的回答,是以转首而望。 正见云生的面容之上,没了往日那般和善的笑意,此时却是淡眉轻蹙,薄唇紧抿,白皙的手紧握双拳,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第165章 紫衣女子 二皇子停下了脚步:“云生小姐。” 一声轻唤,云生方才从方才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正见二皇子无极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自己。 云生淡眉轻挑:“什么?” 二皇子无极深幽的眸子,看了看云生,却见并无不妥,却依旧关切的问道:“你可还好?” 云生此时方才察觉,手掌中一阵阵的细痛。 她摊开手掌一看,只见因为方才自己因想的入神之时,双手紧握。而此时掌中几道清晰的月牙红印子,仿佛手掌皮下已经有些出了血。 二皇子无极也看到了云生的手掌,他看着云生:“可是身有不适?” 云生自然不会与他说方才自己所想,所以只清浅一笑:“没事,不过是昨日没有睡好,我们快去看三皇子吧。” 云生说着便当先一步而行。 二皇子落后半步,看着前方那清瘦单薄的背影,想起她方才那阴郁冷抑的神色。 他有些好奇,究竟她想起了什么。 又是什么事情,能另那个一直面容之上带着笑意,眼中蕴含着狡黠之色的清丽女子,有方才那般冷抑的神色。 也许,长安城中人尽皆知的那个白家嫡女,众人看到的只是她和善明丽的表面。 而那和善明丽之下,又有什么呢。 一阵淡淡的药香从房内飘出。 无极在前先一步而入,云生跟随在后,燃一等在了门侧。 入了房,却见三皇子无极正一身中衣,坐在床榻之上,一旁的小凳上,坐着一名紫衣女子,手中端着药碗,好似正在喂无隐喝药。 无隐一口汤药入口,见着二皇子方要招呼,再见二皇子无极身后近来的云生之时。 一口汤药呛在了喉咙中:“咳咳咳!!!” 无极两步上前,极为关切的拍了拍无隐的背:“仔细着些。” 而无隐顺过气之后,却是对站在不远处的云生问:“你怎么来了。” 云生看了看那此时退至一旁的紫衣女子,环佩金簪,身姿婀娜,见云生看向她,她微微颔首温婉一笑。 云生转而看向床上的无隐,却一笑道:“真不巧,来的不是时候。” 无隐自然见到了云生方才打量紫衣女子的目光,现下又听云生这般口气,当下便欲下床向云生而来。 但却因为伤了腿,疼的一吸气“嘶”、 云生冷眼瞧着,并未近前。 二皇子无极看了看云生,又转而将无隐扶回了床上。 云生本以为无隐伤势很重,但现下瞧着,好似只是摔坏了腿,其他地方并不见伤痕。 她又看了眼那紫衣女子,继而轻然一笑说:“既然现下见你无事,我也放心了,你好好养着,我就不打扰了。” 云生说着,毫不犹豫,转身便出了房门。 只听身后无隐的声音在急唤自己:“云生,云生!!!” 等在门侧的燃一见云生大步而出,并未多言,只随云生一同出了三皇子府。 一路之上云生都不曾言语,燃一亦是未言,骑马慢行在云生身侧,不快不慢。 云生看着街道之上熙攘的人流,忽然觉着内心烦闷不已。 第166章 劳什子儿女情长 云生当即手握缰绳,绕过人流,直奔城外而去。 方出城门,城外官道之上有一堆车马正向内而行。 云生策马疾驰,差点与之相撞。 紧勒马索一个转身,逼得那对车马也是一恍。 云生端坐马上,回身见那队车马并无事,继而又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那车马旁的护卫见云生冲撞了自家主子的车驾,本欲去追,却听得马车内的人语略有冷硬:“算了,回宫。” 护卫低声应道:“是,四爷。” 而云生策马一路疾行,不计方向、 长风呼呼从耳边刮过,衣摆与她高束的马尾,亦被风吹起在身后翻飞。 从方才,云生脑中总也散不去那紫衣女子的身影。 温婉的笑容,婀娜的身姿,低眉顺目的乖顺模样。 “呵。”她一声哼笑。 再看自己,策马疾行,刀剑从不离身,一身墨色长衫长发高束,无粉无饰。 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会更中意那紫衣女子。 云生猛地一勒缰绳。 一直陪在她身后的燃一亦停了下来。 云生心中有些烦躁。 燃一却在后策马上前,依旧神色清冷的模样,却在云生身旁淡淡说:“你很好。” 云生听了燃一的话,却忽而一笑。 因为燃一的三个字,她忽然想明白了。 不过是一个女子,不过是一个男子而已。 自己又为何因为此事而烦躁,为这等无谓小事而妄自菲薄呢。 虽然也许因为在这个长安城中,最早认识的无隐,又与之相处时间稍久,自己对他略存了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但也并不代表自己要与他如何,好友知己岂不更好,那劳什子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现下见自己的好友身旁有佳人相伴,自己本应欣喜才是。 又为何要为这样的事情,伤神呢。 云生转而看向燃一,笑着道:“燃一,你总是寡言少语,却总能一句话说到正点。” 燃一望着云生,未语。 云生转而看了看四周,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小村落,两边是山。 不过一时迷心方才自己一时冲动,却是不顾方向,也不知现下身在何处。 燃一见云生没事了,又恢复成往日那般洒脱的她,继而调转马头:“回去吧。” 这一路上,云生与燃一二人并未再疾驰而行。 一路之上驾马慢步,欣赏周边景致。 即便没有假山亭台,但若心中舒畅,只瞧着那突石山木,也会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若一路上慢下来,悉心欣赏一路之上的风景,却也是种收获。 好过一路疾驰到终点,却发现这一路之上,什么都没有得到。 二人不紧不慢的回了长安城时,已经是下午了。 折腾了半日,云生也觉得饿了,左右今日无事,于是便决定现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 云生一摸腰间,却又没有带银子。 她无奈一笑,看来今天回去得提醒巧枝巧月,玉佩带不带都无所谓,银袋子却是日日要带着的。 如此二人便只得去白家的乘风来。 经过前一次迷路的窘境,云生已经花了好些时候,认认真真的将长安城的地形图,记得烂熟于心。 第167章 还能让猴子翻了天? 云生与燃一二人来到乘风来门前。 掌柜老郭见着门前的云生,当即从柜台后迎了出来:“大小姐,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云生将缰绳给了一旁同来的小二,上了台阶。 老郭招呼着将云生向二楼雅间上请,云生却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这就得了。” 燃一不语,将长剑放在桌上手边。 老郭命人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云生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但却没什么特别之处。 此时过了饭口之时,即便在一楼大堂内,食客也不是很多。 但云生透过开着的店门,却瞧见对面的那家岳家商号的驭风去酒肆中,人头攒动,应是生意不错。 云生招来老郭问道:“驭风去的生意,一直很好?” 听云生问起此事,老郭的面容之上也略添愁色,站在云生身旁低身道:“驭风去现下不但卖酒与小菜,更是将咱们乘风来的一个厨子挖了过去,所以现下咱们乘风来的几样招牌菜,驭风去也在做,而且价钱比咱们便宜了两成、” 云生听到此处,手中一顿。这件事情,她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想想也是,白老爷从不会将这些烦心事带回府中,另云生与白夫人一同担忧。 “多久的事情了?”云生问。 老郭略想了想说:“也有一个半月了。” 云生心想,既然如此,白老爷不应当没什么动作才是:“爹没说此事该如何?” 老郭却说:“老爷担心若做的狠了,岳家商号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 前一次与生若离相见之时,因为当中发生之事,云生与他不欢而散,当时便没有问岳家商号与岳阳楼只见的关系。 但云生转而见一旁单座不语的燃一,想着燃一也许知道。 于是云生开口问道:“燃一,你可知岳阳楼与岳家商号是否有何关联?” 听了云生的话,燃一转而看了一眼那人头攒动的驭风去酒肆,继而说:“并无关联,他不会费心去做这些。” 云生知道燃一口中的他,说的是生若离。 当日云生见到生若离所住之地之时,只觉得他应当是一个意欲过着出世闲散,采集东篱下的日子,而并非周璇商场的商贾。 而云生虽不知燃一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但她却愿意相信燃一所说的。 云生与燃一吃完饭,起身离开。 老郭将云生送到了门前。 云生站在乘风来大门的台阶之上,看着对面那岳家商号驭风去的酒肆,轻然一笑。 她转而对一旁的老郭说:“郭掌柜再劳心几日,几日之后且瞧着。” 老郭听云生此言,当即有些欣喜,低声问云生:“大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云生瞧着那驭风去,轻然一笑道:“还能让猴子翻了天去?” 回了白家,云生便命人找了白武来。 白武近前一礼:“大小姐,可是有事?” 云生直言道:“葡萄酒酿的如何?” 白武一听此事,眼中带着些许兴奋:“大小姐没发话,都没敢动,一直由邱老看着的。” 第168章 葡萄酒酿成了 云生当即与白武说:“现在去看看。” 白武也不顾自己还有其他事物,也满心期待的随着云生去了酒窖。 这里是为了酿葡萄酒,而特别辟出来的一座小院,平日里都有府中护院来回巡视,以免闲杂人等入内。 邱老的女儿正在院子里洗着衣服,见云生与白武前来,先是笑着冲屋内脆生生喊道:“爹,大小姐和白管家来了。” 继而起身,湿着的手在两边衣襟上擦了擦,笑着迎了上来:“大小姐是来看酒的。” 云生浅笑颔首:“嗯。” 继而云生看了眼那些洗了一半的衣裳,对她说:“这些事,交给府中杂役去做就好。” 邱老的女儿叫小翠。 小翠听了云生的话,却是爽朗一笑:“没关系的,我和我爹整日里住在白家,白吃白住的,怎么再好让人给我们做这些,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儿,不碍事的。” 云生却与小翠一笑道:“谁说让你们白吃白住了,酿酒可是大事。” 云生让邱老和他的女儿搬到这间小院里住下,也可就近看着看着酿葡萄酒。 此时邱老举着拐棍,从房内慢步而出。 小翠见邱老出来,赶紧去扶着,对他爹说道:“大小姐和大管家是来看看酒酿的如何的。” 云生与白武迎了上前,邱老听了云生二人是来看酒的。 当即满是细纹的脸上漾出了笑意,有些灰白的眼中也好似瞬时亮出了光彩。 “酒酿的好着呢,大小姐快跟我去看看。” 起先云生并没想到,邱老空中的酿的好着呢,是有多好。 但众人点着烛灯,方一打开酒窖的门,一阵葡萄酒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香甜浓郁,令人闻着已然有微醺之感。 几人云生走到一个坛子旁,小翠在一旁照着光亮。 邱老将坛子的一边开了个口,一阵浓郁的酒香直扑鼻尖。 “大小姐来看看。” 云生就着昏黄的烛灯光亮,上前看了坛子里,原本一颗颗葡萄,此时都已经发酵成了绛红色的酒,还有一些渣子参杂其中。 邱老从一旁拿了一个小碗,用木勺子舀了一勺倒入碗中,继而递给云生。 云生将碗中的酒轻轻摇晃,深红色的酒液轻挂碗壁。 就着碗边小口尝了尝,因为加了糖的缘故,酸酸甜甜,有酒香,但并不是十分重。 有些像兑了葡萄酒的女士香槟的味道。 淡淡的酒香中,充斥着浓郁的果香。 云生展颜一笑,虽然这第一批酒与现代的高档红酒相差很远,但在这古代中,却也是难得之物了。 白武见云生喝后笑了,他也急着去盛了一勺,饮后品了品:“这酒不比咱们平时喝的酒烈,但味道却香的很,而且不烧喉,喝了还想喝。” 云生看着白武,邱老,小翠,一笑:“我们成功了。” 当时云生有这个想法,也不过是突发奇想,毕竟自己没有酿酒经验,只是一个想法,继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却没想到,真的做成了。 云生当即对白武问道:“当时爹让人收购乘风来相邻商铺,可都成了?” 酒酿成了,白武甚至比云生还高兴,笑着应道:“早就成了,只是一直等着大小姐这酒呢。” 第169章 我也是白家一份子 云生看着酒窖中的数个木桶,数量并不多,若大批上市,定然不够。 她想了想,对白武说:“组织人,将这些葡萄酒过滤,用精致小坛封了,之后再做处置。” 白武一笑应了,转身便去办此事。 而云生却是去了白老爷的书房中。 书房中,白老爷正在看着账册,见云生来了。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给爹说说,今儿又去哪玩儿了。” 云生上前落了坐,心想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跟安先生上着课,却突然离开的事。 继而如实说了:“三皇子受了伤,女儿前去探望了。” 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将手中的账册放下有些惊讶问道:“三皇子怎么会受伤了,你如何得知的。” “燃一在城中偶然见到的,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女儿去看了,伤了腿并无大碍。” 白老爷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默了默方与云生说:“皇家之事,咱们还是少参与的好,表面看似只是甩摔下了马,但内中缘由,又怎会这么简单。” 云生亦颔首而道:“爹放心,女儿不会过多参与皇家之事,三皇子与女儿算是朋友,所以才会去探望一下。” 皇子贵亲,常人都想套近乎,以为自己求得利益。 但亲近去参与,白老爷分的很清楚。 而云生也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之后云生笑着与白老爷说:“这些事先不提,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白老爷见云生面上挂着笑,也不禁被感染,笑着问:“什么好消息?” “前几月酿的葡萄酒,爹可还记得?” 听说是葡萄酒一事,白老爷不禁眼含期许,问云生:“成了?” 云生一笑而应:“成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白老爷当即抚掌而笑:“好啊,好啊。这下有了这藩国贡酒的方子,我倒要看看,那驭风去还怎么猖狂。” 说到此处,云生却与白老爷说:“爹,驭风去挖走了咱们厨子的事情,您为何从未说过。” 说起这件事,白老爷却是一叹,笑容之中也有些无奈之色,最终却是未言。 云生知道,白老爷是担心岳阳楼与岳家商号的关系,恐与岳家商号闹得太大,而伤及云生与白夫人的安慰。 但是云生对白老爷说:“女儿知道爹是担心我与娘的安危,但是从现在开始,爹不需再担心此事了。” 白老爷听着云生的话,云生一笑接着道:“岳家商号并非岳阳楼楼主所有,所以爹不需担心岳家商号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况且,这一次女儿所带回来的八十多名府中护卫也不是当摆设用的,爹若不放心,今后去哪带着人就是,相信在这长安城中,还没多少人能伤的了那些护卫。” 白老爷听了着云生的话,将云生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拍了拍,语中满是感慨一般:“我的女儿,长大了。” 而云生亦是靠在了白老爷身旁,轻然一笑,宽慰道:“爹,女儿长大了,以后也可以为您分担忧愁。” 第170章 白家酒肆 后来云生与白老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云生说:“这批酒并不多,所以我们可以做限量发售,如此也可作为酒肆的前期宣传。” 白老爷听着新鲜,不禁问道:“何为限量发售。” 云生拿出了现代的那一套,任何东西套上个限量二字,不但价格可以翻上几倍,亦更显得珍贵。 于是云生给白老爷解释说:“将价钱提高翻倍,而后每日限量出售,使长安城中人知道,这种白家特有的酒即便是有钱,却也不一定能够买到。” 白老爷听了一笑道:“这个法子好。” 云生继而又说:“爹也可以整理出一些白家的老顾客,出一份会员制,待葡萄酒在长安有一定口碑之后,会员可以优先选购,之后再发展一些列会员特权,如此也可稳定一定的客户群体。” “会员?”白老天听了略作思忖。 但一瞬过后,只见他点了点头,继而对云生说:“近期便在乘风来旁开设一间酒肆可好?” 云生浅笑颔首:“越快越好,但不要疼惜前期投入,将酒肆装饰的华贵些,必要让人皆知,能进入白家酒肆之人,都是身价不菲,或是长安望族。 假以时日,势必让长安城人众皆知,以能喝到白家酒肆所售出的酒而为荣。” 民生产业,柴米油盐之物,白家早已有所涉及,现下亦不需过大变动。 而云生此次所为,便是要针对长安城中的高端人士。 白家在长安城有一定根基,所以根本无需担心客户群,只要做好前期宣传,相信定会有所收益、 之后,白老爷便将这酒肆一事,全权交由云生执掌操办了。 而这日云生握着一杆毛笔,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张宣纸半晌不动。 巧枝为云生换了杯温茶,见自家小姐还是方才的姿势一动未动,毛笔上的墨汁滴在宣纸之上,亦不见小姐有所动静。 巧枝欲上前为云生换一张纸,云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握着笔想了多久,也没想好一个酒肆的店名。 云生不得不承认,让自己上战场杀个人什么都不在话下,但这咬文嚼字的功夫,确实还差了不少火候。 此时正巧巧月进门禀道:“大小姐,安先生来了。” 云生一听,不由笑了。 自己握着笔一个时辰,怎么却将这长安城有名的书生公子给忘了。 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利用一下,岂不是白暴殄天物。 所以,当安如之还未曾进门,便见着今日格外热情的白家大小姐出门相迎自己之时。 并看到那十几岁的白家大小姐,一脸和善的笑意,眼中却透着狡黠之时,安如之的步子,顿了那么一瞬。 “安先生,您近日怎么才来啊。”云生一脸笑意的,就差甩着个绣帕将安如之拉进房里了。 安如之淡淡颔首:“路上遇到友人,略做言谈,如此另云生小姐久等了。”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也没有等很久。” 安如之略有犹疑的随着云生进了她小楼的书房中,巧枝在旁为安如之上了茶,继而退至一旁。 第171章 凤栖梧 安如之见书案之上,铺着宣纸,砚中还有磨好了的墨,一杆毛笔放在笔架之上。 他转而对云生说:“小姐是想作画?” 云生听了心想,让自己画个素描还凑合,水墨画却是有点难度。 她推着安如之坐上了方才她自己坐着的位置。 安如之还有些不明其意。 只见云生在旁,略收衣袖,亲自磨着墨,一边说:“安先生帮我写几个字。” 云生完全没有问安如之愿不愿意. 若她知道,安如之的字在长安城中重金难求,却不知还会不会如此。 但安如之却也并未推脱,他反之好奇,这白家小姐又有了什么有意思的主意。 云生磨好了墨,拿起毛笔塞到安如之手中,继而指着面前那宣纸道:“安先生帮我想个酒肆的名字。” 话说着,便站在安如之身旁,等着他大笔一挥。 安如之接过云生塞到他手中的毛笔,并未多言,他转而看向云生一眼,继而只略作思量之后。 一手揽过淡青色衣衫的长袖,一手执笔,淋漓洒脱的三个大字。 写好之后,安如之将毛笔放回了笔架。 云生看着安如之这淋漓洒脱,笔锋英挺的三个大字,轻声念了出来。:“凤栖梧。” 梧桐乃树中之王,而凤非梧桐不栖,非竹而不食。如此意欲高洁,却也正合了云生这间专做长安贵胄生意的酒肆。 云生笑着将字卷好,却又新铺上一张纸。 “先生好事做到底,再写几个字。” 安如之也不推,也不多言,只又握起了笔,揽着衣袖等待云生说要写什么。 却听云生念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听着云生所言,安如之的手顿了顿,方才下笔。 字迹依旧洒脱俊逸。 云生看着极为满意,而后将写好的字收了起来。 继而交给了巧枝:“你去送给白管家,今儿就命人去做了匾额。” 巧枝低声一应,小心翼翼的抱着安如之的字退出了书房。 云生转身对安如之道谢:“今日多谢先生。” 但却见安如之依旧握着笔,看着云生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上下篇呢?” 云生淡眉一挑,一瞬后后明白安如之所言,是在问她这句诗的前后句是什么。 云生今日兴致颇具,继而直言念出整首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云生一边口述,安如之下笔如风。 待云生念完整首,安如之也正好收了笔。 第172章 如之云太白 但云生安如之手笔后,却见一角之上,提了一个“云”字的落款。 她知道,定然是安如之误会这首诗是自己所做。 继而解释道:“这首诗并非我所做,而是一名古人。” 安如之听了却问道:“哪位古人?” “姓李,字太白。” 安如之略作思索:“在下却从未听说过。” 云生心中无奈,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听说过。 继而云生一笑道:“这位古人终身碧隐山林,这诗文也是我师傅行心道长偶然之间所得,世人不知也并不奇怪。” 安如之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却为了尊重作者,便又在云字的一旁,加上了“太白”二字。 云生看着那“云太白”的落款,不禁笑了出来。 她指着那落款对安如之说:“我不过是个转述之人,先生提笔,却应提做先生的落款。” 安如之却也不多言,又在“云太白”旁,提上了如之二字。 云生将字收起,又叫了候在一旁的巧月道:“你去将这个也送给白管家,让人仔细的表了。” 巧月抱着安如之的字,却是一笑道:“今儿大小姐可是没少赚。” 巧月向来活泼,云生也从不拘着,听巧月此言,云生却好奇,自己什么也没做的,哪里赚来的银子。 继而笑着问巧月:“哪来的银子?莫不是想让我扣了你的月银?” 巧月咯咯一笑:“大小姐您还瞧得上奴婢那点子月银。” 话说着,巧月小心的举了举怀中抱着的安如之的字说道:“在长安城,一掷千金来求安先生提子的人,可不知要排到多远,大小姐今儿得了这么多安先生的字迹,可不是赚到了。” 云生虽知安如之在长安颇具名望,但却未曾想到他的字迹竟也这么难求。 只见云生转而到桌前,亲手倒了杯茶,又端来给安如之,满面温婉笑意:“先生今日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喉。” 安如之坐在当下,也不推脱,接过茶盏,浅饮一口,继而放下杯盏,问云生说:“大小姐要开酒肆?” 云生点了点头:“白家涉及行当颇多,但却对酒一行鲜有涉及,而我这好饮之人……” 而云生话未说完,却见巧枝回来了,进门低身一禀:“大小姐,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云生颇为惊讶,不知二皇子无极突然前来,又为何事。 云生经过那日在三皇子府上一事,现下并不想见二皇子,以免见了尴尬,但却又无法推脱。 继而云生看向安如之,还未言语之时,安如之便起了身:“既然小姐有事,再下改日再来。” 自从安如之来给云生做教习先生,不是遇到突发事件,就是有客忽然来访。 几乎没有哪一次是安安生生的上完了课的,如此总另安如之往来,云生却也觉得不太好、 她亲自送了安如之出小院,边走说道:“安先生慢走。” 但方一转头,便瞧见了正向此处而来的二皇子无极。 安如之与二皇子无极擦肩而过,安如之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第173章 昨日之事不必再提 这个时辰,白老爷应正在铺子里查看账目,而早晨白夫人也去了城外的寺庙进香。 如此府中也只剩下云生一人招呼二皇子无极。 二皇子无极走到近前,依旧是那般冷肃的面孔。 既然无极已经来到这里,云生只得将他让进了门。 书房中巧枝上了茶立在一旁,云生与二皇子二人对坐许久。 却是二皇子先开了口,问云生:“那日在三弟府上……” 云生一听,眉心微动,她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一件事。 当日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迷了心,在无隐身旁瞧见了那紫衣女子之后,便心生郁结,当下说的那些话,云生后来想起都会觉着脸红不已。 好似见到了倾慕之人身旁另有红颜知己一般,话中满是醋意。 但经那一日,被燃一一句提点,云生也想通了之后,再说起此事,虽然没了那般烦郁的感觉,但却会觉得窘迫不已。 自始自终三皇子无隐虽与自己常常走在一处,二人也颇为投趣,但却从未有过任何承诺或举动表明,二人之间的关系超越了友谊。 况且在云生想通之后发现,自己对无隐,也确实只存在于好感而已。 云生向来是个好强之人,如此自然不希望再提这等窘迫之举。 所以在二皇子无极话未说完之时,云生接话道:“那日我还有些其他事物,所以先走一步。有御医悉心照料,三皇子的伤势也应当好了不少吧。” 二皇子听了云生的话,看了看云生之后,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待放下茶盏之时却说:“那女子是三弟的母妃所赐的一名侍妾,但三弟却并未……” “二皇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届商户之女,又怎敢过问皇子府中之事,况且无论那名女子是谁,且都与我并无关系。但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三皇子身边有红颜知己,我却也是为他高兴的。” 云生说着,清颜一笑:“毕竟愿得一心人,并非易事。” 二皇子也并非无知之人,见云生不愿提及此事,便也未再多言。 而是问起云生:“听闻白家要开酒肆。” 这件事是云生前一日方同白老爷定下的,却未想到这么快消息就传开了。 云生浅笑颔首:“正是,二皇子却是消息灵通。” 云生话必,却见二皇子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云生。 玉佩远看晶莹润白,云生上前接过一看,不禁笑了,心想白老爷办事却是很快。 这玉佩并不大,只有女子半张手掌大小的一块方形玉佩,当中刻着一个‘白’字,周边刻着祥云纹饰。 这是云生那日与白老爷商议后定下的,白家会员玉佩,相当于现代的限量会员卡。 级别越高,玉佩的成色越好。 而二皇子这一块自然不用说,应是最上乘了。 云生将玉佩还给二皇子,一笑道:“这对二皇子不过是个玩物,以二皇子的身份,无论是否持此佩,将来凤栖梧随时欢迎二皇子光顾。” 听云生此言,二皇子却是略怔一瞬。 第174章 心思缜密的燃一 白家欲开酒肆,此事并不新鲜,但一大早的命人装了极为景致的锦盒,送了这玉佩到自己府上,这却另二皇子有些好奇。 现下听云生此言,却问道:“凤栖梧?” 云生浅笑颔首:“嗯,白家酒肆的名字。” 之后二皇子并未再坐。 云生将二皇子无极送走之后,巧月收着茶盏,不禁吐了吐舌头:“这二皇子,瞧着可真怕人,可不如三皇子亲善。” 云生笑睨她一眼:“莫要胡说,小心二皇子回来打你板子。” 巧月咯咯一笑道:“大小姐可不舍得让二皇子打奴婢板子。” 云生又问巧月:“让你拿给白管家的字,可送去了?” 巧月笑着一应道:“送去了,白管家说马上就送去给表上。” 云生点了点头,又想起方才巧月说安如之的字迹,在长安城中重金难求。 而方才他却是好不推脱。 想到此处,云生起身向外走去。 巧月在后问道:“大小姐您又去哪儿啊,这都快晌午了,一会儿夫人也该回来了。” 云生头亦未回,边说道“不用等我用午膳了,我出去一趟。” 但云生并未直接出府,而是去了酒窖。 这两日时间,葡萄酒已经被过滤好了,封在了小坛中。 小坛比男子手掌大些,乃通体莹白,只在坛肚上,雕画出几朵娇艳红梅的白坛子。 素净中又不失雅趣。 小翠见云生前来,笑着迎了上来:“大小姐,您来了。” 云生浅笑颔首:“酒都已经封好了坛子?” 小翠笑着点了点头:“都已经封好了,存在了酒窖中,等着大小姐发落呢。” 云生一笑上前拿了一坛便向外走。 但是方要出府,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安如之家住何处、 她本想找白武问问,可一回身,却见燃一突然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云生并未安排燃一做些什么,平日无事之时燃一都可以进出自由,无人过问。 但云生却发现,燃一却时常跟在自己身旁,但却并不走近,只在附近不远不近的距离。 若有事,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如无事,他也不会出现。 此时见着燃一,云生还未言语,燃一便语声淡淡说:“走吧。” 云生:“……” 燃一接过云生手中的那小坛子酒,与云生一同出了府门。 一路之上,燃一也不语,只带着云生走了不多时,停在一处别院前、 院门关着,上书匾额“如意斋”。 燃一看向别院,与云生说:“安先生住所。” 方才云生并未说自己要去何处,而燃一也并未问起自己要去何处、 只那么恰到好处的突然先身,又好似料事如神的带着自己来到了安如之的住处。 云生此时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安先生?” 燃一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神色,语声淡淡:“你不会平白受人恩惠,自然是想报答。” 简单一句话,云生此时不得不佩服燃一的观察细微,心思缜密。即便是自己也有些自愧不如。 话未多言,燃一上前轻叩门环。 第175章 送礼 叩了门不多时,一名青衣小童便来开了门。 见了云生二人,颇有礼数的微颔首一礼,继而问道:“不知二位可有何事?” 云生上前一笑道:“劳烦通禀,白家嫡女前来拜会先生。” 一听云生自称是白家嫡女,小童原本淡然的神色,不禁上下打量了云生一眼。 而后方才回身入内回禀。 云生与燃一稍等不多时,小童便再次开了门,与云生二人道:“先生请二位里面请。” 青衣小童一路引着云生向书房而去,路上不时偷眼打量云生。 小童心想,原来这就是能惹得自家主子时常面色不悦的白家嫡女,瞧着也并非三头六臂,却是有这样的本事。 云生自然发觉小童不住打量自己,一笑忽然问道:“我面上有花不成?” 小童听了云生之言,先是怔愣一瞬,待明白过来之时,面上不禁红了。 云生瞧着这小孩子,很是可爱,也并未再为难。 继而一路看着安如之这园中的景致。 来到书房外,小童指着前方一片竹林下,正坐在石桌前,握着书册的安如之道:“先生在那里,二位过去吧,我去为二位倒茶。” 云生颔首一应,与燃一二人一同穿过这一小片的竹林,来到安如之身后。 安如之听见了脚步声,站起回身,轻然一笑。 竹林当中,白衣胜雪,长发随风,俊美容颜轻然一笑。 云生从燃一手中将酒坛接过,放到了安如之面前。 安如之看了看那白瓷雕画娇艳红梅的酒坛,却是有些不明其意的看向云生。 云生指着那酒坛道:“这是新酿第一坛,特特给先生送来。” 安如之放下书册,将酒坛解封,揭开一角,便有一股浓郁的果香伴着酒香扑鼻而来。 安如之面色一动,将盖子全部打开一看、 白瓷坛中,酒色干红,香气浓郁。 “葡萄酒?”安如之亦有些许惊讶。 云生笑而颔首。 安如之见此,说道:“这葡萄酒乃藩国贡酒,每年也不多,在下曾经有幸饮过,却不知云生小姐这是从何而来?” 云生看了看那酒,与安如之说:“这是白家自酿的酒。” “自酿?” 云生点了点头。 此时青衣小童端来了茶,云生却与他说:“劳烦取盏酒杯来。” 小童听了云生的话,看了看自家主子,而后转身去取、 待将杯盏取来,云生亲自为安如之倒上一杯。 绛红色的酒液,浓重中却透着晶莹。 “先生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安如之举起杯盏,先是轻闻,继而清浅一饮。 云生在旁笑看不语,等着安如之的评价。 待见安如之又饮了一口,轻品之后,笑赞道:“这酒比着藩国贡酒,却更多些许果香,适合平日浅饮。” 云生一笑道:“看来先生也是好饮中人,既先生喜欢就好。” 安如之亦回以一笑:“多谢云生小姐。” 送了礼,云生又稍坐不久,便起身告辞而去。 青衣小童将云生与燃一二人送出了府。 第176章 倔强的性子 安如之独坐竹林中,端起酒盏,又轻呷一口。 酸甜的果香中,透着令人微醺的酒香。 他想,她是因为那几副字,而不愿欠自己这份人情么。 只见安如之兀自一笑,想着方才那丫头亲自上门,来为自己送酒。 有点意思。 青衣小童送了云生与燃一二人回来,见自家主子独坐浅饮,还带着笑意。 不禁摇头轻叹,心想这白家嫡女还真是能耐的很,能另自己这向来以淡然著称的主子,一会气一会笑的。 而从安如之府上出来,云生想着左右无事,便向乘风来去,欲瞧瞧那正在装潢中的凤栖梧现下如何。 而燃一永远都像一个影子,不声不响的随在云生身侧,但无论何时,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现身。 云生边走边与燃一说道:“燃一,无事之时,你不需整日守在我身边,可以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 听云生此言,燃一转头看向云生:“我有打扰你?” 云生一听,知道燃一误会自己是在嫌他碍事、 继而解释道:“你没有打扰到我任何事,但我说过,你我之间并非主仆,所以我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日只想着保护我。况且在这长安城,却也没几人能伤的了我,你不用为我担心。” 燃一听后先是未语,走了几步却忽然说:“我很好。” 顿了顿,燃一又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之后一路之上,燃一并未再言。 而云生见他执意如此,便也并未再说此事。 燃一的性子,寡言少语却很是倔强执拗,这么久相处下来,云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而且他认准之事,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云生并未遇到什么需要燃一出手相救的危险。出了生若离那一次而已。 但杂七杂八的小事,燃一却也为云生解决过不少。 而且不知为何,云生也觉得,从燃一在自己身边以后,便有了一众莫名的踏实感。 那种感觉就是,知道有一个人,会随时在自己需要之时现身无条件帮助自己的那种踏实。 二人一路未言,步行来到乘风来。 云生并未入内,而是走到一旁的正在装潢中的凤栖梧看了看。 见大门紧闭,内里却不时传来声响。 云生轻叩了叩门。 不多时,来开门的竟是乘风来的掌柜老郭。 老郭见是云生,当即让了门,请云生入内。 “郭掌柜也在这里。” 郭掌柜一笑道:“因一时只见找不到适合的掌柜,老奴所在乘风来也不过是隔了一道墙,便先来盯着。” 云生回首对郭掌柜道:“辛苦了。” 郭掌柜连连摆手:“哪里辛苦,也不过是盯着莫要出什么差错就是。” 云生淡淡颔首,边向内而去。 这间酒肆并不大,比着乘风来也只有一半的大小。 但因为主要是经营酒水,所以也不需要太大的地界,重要的是精致就好。 云生边走边看,见数名工匠正在给给廊柱雕花。 其他地方也多是雕梁画栋,连桌椅桌脚的细小之处,也雕刻着繁复的祥纹。 处处透着精致典雅。 第177章 长安有名歌舞伎 老郭跟着云生向内走,边走边说:“这些几日就能完成,到时再将摆饰装摆规整,这月底也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云生只左右看了看,只见现下还是大框装潢就已是处处精致如斯。 若是几日后全部完工,想必也应是不亚于现代的那些奢侈品专卖店。 只不过相比较,这里却更为古香古色。 看过之后,云生却问老郭:“郭掌柜可知这长安城,最有名的歌舞伎是何人?” 郭掌柜听自家小姐忽然问起这些,当下有些难言。 云生知道郭掌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继而说道:“开业当日,我想请一些歌舞伎来此助兴造势,但这长安城中我却万般不熟,所以才会向您请教。” 郭掌柜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当即又笑着道:“大小姐,这长安最有名气的歌舞伎,应当就是胭脂楼的兰烟,与醉方居的素衣姑娘了。” 云生听后点了点头,记在心下。 但郭掌柜却道:“只是大小姐这兰烟姑娘善歌艺,当属长安第一,而这素衣姑娘善舞技,也是长安城中无人能比,但这二位却是出了名的有脾气,不但不肯同台献艺,且二人向来都是有些不对付。” 云生一听,却也并未过于惊讶,这长安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 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也就这么些人,自然去了你那,就不会去她那,所以两位长安头牌相争,却也并不觉着有什么稀罕的。 但云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更坚定要将这二人聚到一处,来为自己的凤栖梧,做开业庆典表演。 老郭见云生不语,不禁问道:“若不老奴带着银票,去给小姐办此事?” 云生却是以摇头:“此事不老郭掌柜费神,郭掌柜只需盯着这凤栖梧尽快完工就是,这才是现下紧要的。” 听得云生此言,郭掌柜一连应声称是:“老奴定当办好这差事。” 云生说着,便出了凤栖梧。 燃一正依旧万年不变的,如一尊雕塑一般,抱着一把乌黑长剑,等在门外。 见云生出门,燃一走上近前。 郭掌柜将云生送出了门,方才又回了凤栖梧。 他不知为何,即便是见着自家老爷,却也从未有过紧张的感觉。、 但每每见到自家这位从凌云峰中生活了十二年回来的大小姐,即便这大小姐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和善亲和的模样,但那股子言语气势,却是另郭掌柜不自禁的,觉着有些压力。 云生出了门,与燃一并肩行在长安街道之上。 想起方才郭掌柜所言,那擅歌艺的兰烟,与擅舞技的素衣、 云生转而问身旁的燃一:“燃一,你可知胭脂楼的兰烟姑娘?” 燃一听了云生所问,略点了点头。 云生就知道,燃一虽然平日不声不响,但心中却是个极其有分寸之人,万事也是心中有数,却从不张扬。 继而云生又问:“那你可知醉方居的素衣姑娘?” 燃一听云生又问起素衣,转首看了看云生,又点了点头、 第178章 我不会笑 云生轻然一笑,摸了摸腰间,今日却是带了银袋子。 燃一不知云生想要做什么,只见云生左右看了看,便向前方一家成衣店而去。 燃一紧随其后。 只见云生进了成衣店,掌柜的热情的上前招呼:“这位姑娘来的可巧,咱们店里刚制出一些新款式的衣裙,姑娘如此容颜绝丽,若穿上咱们店里的衣裙,定然更加姿容不凡。” 云生站在殿中边左右瞧着各式成衣,边听掌柜的一通推销。 不禁轻然一笑:“掌柜的口才好的很。” 话说着,却见云生指着一旁高挂的一件银丝云锦,金线祥纹云纹滚边,袖口衣襟之处绣着几朵含苞白色杏花的窄袖长衫:“劳烦掌柜,我要那一件。” 掌柜的看了看云生所指,却说:“姑娘,那可是件男装。” 云生一笑颔首:“嗯,就要那件男装。” 掌柜的见云生坚持,便将那衣衫取了下来。 云生便直接去后头换上了。 再出来时,全然是一副翩翩俊公子的模样。 银丝云锦的缎子,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莹润。 衣衫之上的金线暗纹,行走转动之间,更是熠熠生辉,但绣工细巧,并不张扬、 云生在衣镜前左右瞧了瞧,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银袋子总取了银子,给了那掌柜。 而燃一从始至终虽是未言,但却将云生得一举一动都看看在了眼中。 见云生这般换了男装,燃一便也猜出了云生的心思。 二人出了成衣店,云生便继续向前走去。 燃一却在云生身旁忽然说道:“胭脂楼与醉方居,并不适合你去。” 云生听了却是一笑:“为何?” 燃一顿了顿说道:“那是烟花之地。” 云生听了又是一笑:“烟花之地又如何,谁说烟花之地我就去不得。”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不止云生了解了燃一那性子。 燃一对云生这性子也是略知一二。 他知道自己再劝云生,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索性并未再言。 而是脸色更冷了几分,手中长剑在握,一副近身者杀无赦的模样。 路上往来行人,原本瞧着云生这幅翩翩俊公子的模样,些许姑娘都被这小公子的俊朗风姿,亲善的笑容而迷醉。 但再看那小公子身旁的另一位。 一身墨色窄袖长衫,毫无装饰,手中一把乌黑长剑,透着寒光。虽面容亦是颇为俊朗,但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神色。 如此两个反差极致的人走在一起,怪异的对比中,又透着那么一丝怪异的和谐。 云生转而看了看燃一那依旧寡淡清冷的模样,不禁一笑道:“你就不能笑一笑,瞧把这些姑娘女子吓的,到害的我也跟你一样,成了生人勿近了。”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也是未语。 云生无奈摇头一叹,有时她真不知,燃一有没有在听自己说的话。 而燃一好像为了证明自己听到了云生的话,顿了顿却忽然说:“不会。” “不会?” 云生反映了一霎那,方才明白了燃一话中所言,是说自己不会笑。 第179章 胭脂楼中会兰烟 但云生不信,除非是先天面部肌肉不协调的人,不然正常人又怎么不会笑呢。 当初前世的自己,刚进杀手组织训练之后,也有一阵子因为整日生活在鲜血与极致艰苦的训练当中,从而变得不会笑。 但后来云生发现,有时笑不一定是为了表达自己欢愉的心境。 笑容,也可以是一种强有力的武器,或者是一极好的面具。 所以从那以后,云生时常笑,对着镜子笑,对着陌生人笑,对着敌人笑。 陌生人会因为你的笑意,而对你放下一定戒心。 而敌人因为你的笑意,更会摸不准你的实力与内心,会因为你的笑而心中渐生顾虑。 无论是二人争杀,还是其他情况之下。 有时胜利就只在那敌人一星半点的心悸,与犹豫之间。 但燃一显然与云生不同。 云生转而看着燃一却道:“笑没什么不好。”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亦是看了看云生。 他面前的这位白家大小姐,从相见第一日之时,面容之上仿佛就不曾断过笑意。 永远是一副和善亲和的模样。 但燃一知道,她是同自己一样的人。 只是自己懒得去周旋,去伪装。 而她却将自己伪装的很好。 燃一忽然在想,若有一日,有那么一个人,激怒了她。 令她卸下了这和善的笑意,而露出她内心那个与自己一样,缜密肃杀,而阴冷果决的内里。 她定然会比自己更为令人心悸。 而燃一不希望见到那一日,即便是伪装,他也愿永远只看到这样的她。 燃一终究对笑与不笑这个话题,并未再言。 云生也并不指望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燃一这冷清寡淡的性子。 二人就这般,偶时言谈几句。 或是云生说,燃一只听着。 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幢小楼前。 小楼坐落在街头,二层的绣楼,装点的颇为花哨。 二楼外的窗户上,还系挂着一些红绸带,瞧着也颇为喜气。 云生向上看了看,见二楼的延展台上,几个妙衣女子正倚栏而望,时而相谈言笑。 娇俏的笑声,带着一股子魅意。 门前站着几名衣着鲜艳的女子,手中捏着红丝帕,正招呼着往来行人。 见云生与燃一立在门前,便紧着两步迎了上来。 一左一右的便要去挽云生与燃一的胳膊。 云生向来不喜与陌生人碰触,所以一步错开。 而另外一名欲要去挽燃一胳膊的女子,却被燃一手中的长剑一把挡开。 云生转而看着燃一眉头紧蹙,一副颇为厌恶不耐的神色 不由一笑,她与那女子道:“我这位兄弟,脾气不大好” 那女子细长的凤眼,上下打量了燃一一番,却是一甩帕子,来到云生身前娇笑道:“还是小公子您更懂得怜香惜玉。” 云生轻然一笑,便随着两名女子向这胭脂楼内而去。 此时正是下午,这胭脂楼中的客人并不是十分多,但大堂中也坐了好几桌。 进门正对着有一个红绸包裹的舞台,舞台之上,白日里也燃着几盏红绸灯。 第180章 胭脂楼中会兰烟(2) 舞台上的那昏黄透着红晕光亮的红绸灯,另这原本便烟云旖旎的胭脂楼,更添了几分暧昧。 进了门,便有一名年纪稍大些的女子迎上前来,看了看云生与燃一。 单见云生这一身华贵之气,当即便忽略了燃一,而笑迎着对云生说:“这位小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胭脂楼?” 云生潇洒不羁的做派,淡眉一挑,微微颔首:“听闻长安城中胭脂楼中的兰烟姑娘,乃长安歌艺第一人,今日本公子便来此瞧瞧。” 那老鸨听云生言及兰烟,当即笑意更胜:“呦,小公子您可来的不巧,咱们兰烟姑娘今儿身子不爽,不见客呢。” 云生自然明白老鸨话中之意,她从银袋子里随手抽出了几张百两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 老鸨的眼睛被云生手中的银票吸引,随着云生手的左右摇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差眼冒金光,扑上来将银票抢进怀里。 老鸨想伸手去接,云生却猛地一收,轻然一笑略有惋惜之意:“本公子今日来的可是不巧,既然兰烟姑娘不便见客,那本公子改日再来就是。” 话说着,云生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但是老鸨又怎能放过云生这个一看就是肥羊的大财主,当即便一步绕上来,拦住了云生的去路。 手中捏着帕子往云生身上一甩:“公主真是急性子。” 一股子浓重的脂粉味冲入鼻尖,云生差点被呛得打喷嚏。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手中握着银票笑看着老鸨。 却见老鸨那涂着厚重脂粉的脸,对云生抛了个媚眼,继而甩着帕子冲一旁扬声道:“快送公子上楼去。” 老鸨话必,盯着云生手中的银票子不动。 云生一笑,将银票给了老鸨手中。 一名衣着鲜亮的女子上前,引着云生与燃一上了二楼。 二楼一圈都是单独的厢房,比着一楼却是清静不少。 那女子引着云生来到正中一间厢房前,轻轻叩了叩门:“兰烟姐姐,来客人了。” 话说着,便冲着云生媚眼一笑,一转身下了楼去。 而那女子方走,厢房内便传来一名温润女子的声音:“客官请进。” 云生与燃一对视一眼,燃一不语,一副毫不感兴趣的神色,抱着剑靠在了门边。 云生见此也无法,便只独身推门入内。 厢房内并不大,但却布置的精巧雅致。 一架屏风立在一旁,墙上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 画像中的女子眼含秋水,回眸一笑。 而再向内而去,便是纱帐相隔。 淡紫色的薄纱帐隐隐约约的,使得内间所坐的女子显得有那么些朦胧之美。 云生一笑。 只见内间中的女子缓缓起身,慢步向纱帐而来。 葱玉般的手,将纱帐撩开一侧,对着云生温婉一笑:“公子有礼。” 云生看着面前这位女子,淡笑颔首:“兰烟姑娘有礼。” 说实话,这女子的容貌,比着云生相像中相差不少。 郭掌柜说这兰烟乃长安城中歌艺第一人,云生本以为,应当是那种盈盈一笑百媚生的女子。 第181章 胭脂楼中会兰烟(3) 这兰烟瞧着不过十八九的年岁,肤色白皙,笑起来带着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温婉之气。 但若细看五官,却并无出彩之处,也只能算作清秀而已。 兰烟引着云生入内落了坐,在桌上拿了杯盏,为云生倒了一杯茶水:“公子请用茶。” 云生接过茶盏,却并未就饮。 兰烟也不多言,直接走到一旁的一架琴后,翩翩落座。 双手覆在琴上,对着云生莞尔一笑:“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云生也不挑拣,只说:“姑娘随意。” 兰烟素手拨弄琴弦,一阵轻灵的琴音而起。 几个音符之后,只听兰烟开了口。 云生听得兰烟的歌声,方才轻然一笑,认为郭掌柜所言不虚。 兰烟虽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歌声确实委婉动人。 有些如山中黄鹂婉转,又如滴水入泉的轻灵。 她的歌声好似有种魔力,可以让听者随着她的歌声,而游离于歌声中的世界。 兰烟一曲唱罢,收了琴音。 云生在旁轻拍掌赞叹:“姑娘歌声,更胜传闻。” 听得云生夸赞,兰烟却是转而“噗哧”一笑,好似云生说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云生不禁问道:“姑娘笑什么?” 兰烟却是从琴后站起身,走到云生身旁,一下子便靠在了云生的身上。 云生方才预知兰烟要靠过来,本想避开,但又觉得未免有些太刻意。 兰烟柔软的身子靠在云生身旁:“姑娘还要装?” 云生:“……” 云生未曾想,自己女扮男装也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被人一眼看穿。 但既然被兰烟揭穿,云生便也不再故作矫情。 可云生却并不甘这般被兰烟笑闹。 故而不但未见云生有有何窘态,反而一展臂,一把攀上了兰烟的腰,手还在兰烟的腰上摸了一把,继而轻然一笑,睨着兰烟问:“那姑娘是不是还要靠着呢。” 兰烟被云生一把抓在腰上,也不知是羞得还是痒的,“哎呀”一下子跳开一步远。 站开了,兰烟看着云生嘟着嘴说:“你怎么占我便宜。” 云生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有佳人在怀,便宜不占白不占。” 谁知兰烟听了云生的话,不但不恼,却还颇有兴味的笑看着云生说:“你还挺有趣的。” 云生心中却是无奈一笑,她也觉得,这兰烟倒是挺有趣的。 兰烟一下子坐到了云生的对面,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转着鬓边的长发笑着说:“你一个姑娘家,跑这胭脂楼来做什么。” 云生却是一笑道:“你不也是姑娘家。” “我怎能和你一样,我也不过是为了生计而已,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唱唱歌,所以只能留在这里。” 兰烟话说着,上下打量了云生一番,继而说道:“瞧你这衣着打扮,家中应当也是个富户,且若没有大把的银子,红姨也定不会放你上来。” 兰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润润喉,又接着问云生:“你这好好的小姐不做,却为何跑到这胭脂楼来。” 第182章 为兰烟赎身(1) 这胭脂楼,还是云生来到古代以后,第一次踏足这烟花之地。 本以为这烟花之地的女子,要不就是温婉贤淑,要么便应是娇媚动人。 但现下瞧着这兰烟,却完全不属于这两种类型中的任意一种。 这兰烟在云生看来,更像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那种想笑便笑,想哭便哭的那一种。 而云生听了兰烟问自己,为何跑来这胭脂楼,却见云生一笑直言道:“来这胭脂楼,自然是来找你的。” 兰烟一听咯咯一声笑,看着云生问道:“男人来此听歌逗曲儿,你也喜欢?” 云生一点头:“好曲子,自然人人喜欢,哪里还分个男女之别?”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略想了想,觉着也是这个道理,便也并未再追问。 而云生却问兰烟道:“你何时看出我是女子的?” 兰烟听了云生这般问起,当即一笑道:“你装的还挺像,只是你看我的眼神与男子不同,所以我便怀疑你并非男子,方才往你身上那么一靠,若普通男人早巴不得将我搂紧了,你却是想避却又未避。若你这样的是男子,那除非是个和尚。” 云生听此略有汗颜,人家这姑娘风月场中并非一日两日,只这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是会练得炉火纯青的。 云生与兰烟,就这么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许久。 兰烟也乐的云生在这陪着她。 她说:“你在这里同我呆着,总好过那些个臭男人。” 云生噗哧一笑,却是问她:“你既然不喜这里,又为何不肯离开?”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是无奈一声叹,双手握拳交叠着,支着下巴郁郁道:“我也想啊,但我来着胭脂楼时日尚短,还未还清红姨的卖身银子,更没有攒够赎身的银子,再说就算这银子够了,可我这只会唱唱歌,出了胭脂楼,还不是要去其他烟花之地。左右都是一样的。” 云生听得兰烟此言,却也正和了她的心意。 继而只见云生冲着兰烟轻然一笑,问道:“若我给你赎身,你可愿跟我走?”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猛地坐直了身,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却又含着期待问云生:“你要给我赎身?” 云生点了点头。 兰烟见云生点头,当即却又兀自思量一番,含水的眸子上下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也不催促。 小半晌,兰烟又抬头问云生:“你是要将我卖去哪里?” 云生一听有些不理解兰烟的思危逻辑,不禁笑问:“我为何要买了你,再将你卖了?”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想了想,觉着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却依旧追问道:“那你为何无缘无故要为我赎身?家中银子太多了没处使?” 云生真是被这兰烟的思维逻辑逗乐了。 她与兰烟直言道:“我为你赎身,自然也是需要你做出回报的,哪里就有白吃的午餐。” 兰烟不懂什么白吃不白吃的午餐,但听云生说要有所回报,当即便心生了警惕。 第183章 为兰烟赎身(2) 继而见云生顿了顿,说道:“我有一间酒肆,若你愿意,我便为你赎身,今后你留在酒肆中助我。” 兰烟有些不明其意:“酒肆?我又不懂酒,怎么助你。” 云生原本只是想请兰烟与那醉方居的素衣二人,在自己酒楼开业当天,歌舞助兴而已。 但现下听了兰烟的歌声,云生对她很有信心,况且兰烟正也不愿留在这胭脂楼。 云生便想为兰烟赎了身,今后留在酒楼中,有需要之时,在凤栖梧中登台表演,如此也是一个为凤栖梧宣传的噱头。 所以云生将自己这想法说了出来,但兰烟听了却还有些将信将疑,她看着云生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会骗我吧?” 云生无奈一笑,想来这兰烟在这烟花之地呆的久了,对她有所图谋之人太多,所以现下也难怪她不敢轻信自己。 只听云生说:“待为你赎身之后,卖身契交给你自己保管,你何时想要离开,我也绝不会拦你。” 云生虽说此言,但她心中却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兰烟不会离开。 因为即便她一直生活在胭脂楼这样的地方,但却也是好吃好住的好伺候,若离开了胭脂楼,没了这等好日子,定然会难以习惯。 而云生却可以给一切兰烟所需要的,想要得到的。 兰烟听到云生可以将卖身契给她,当即惊讶且带着惊喜:“所言当真?” 云生颔首一应:“我一不是男子,不会诓骗你的美色,二不缺金银,自也不会坑拐你钱财。” 兰烟越听云生的话越有道理,但她毕竟在这胭脂楼生活了好几年。 现下忽然出现一个女子,要给自己赎身,且能要回自己的卖身契。 若好运来的太突然,便令人觉着难以轻信。 云生见兰烟犹豫不决,淡淡一笑,当即起身:“既然姑娘不愿,那我也不好在做勉强,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这就告辞了。” 云生话必,当真起身向门外而去。 而兰烟见云生起身要走,又怎能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兰烟一咬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大不了今后再回胭脂楼就是。 是以,在云生还未起步之时,兰烟便开口道:“我愿意。” 云生并未转身,却是兀自一笑。 兰烟见云生并未应声,当即又说一遍:“我愿意跟你走。” 听得兰烟之言,云生展颜一笑,回过身去。 看着兰烟淡淡颔首一笑道:“好。” 当即便将老鸨红姨叫上了楼。 云生说起要为兰烟赎身之时,红姨当下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 间隙着嗓子高声道:“那怎么行,绝对不行。” 云生安坐在桌旁,手中转着杯盏,她也料到这老鸨不会轻易放走兰烟这棵摇钱树。 继而云生也不急也不恼,只轻然浅笑,淡淡说道:“红姨不若痛快的说个数儿,也好过在此浪费时间周旋一二。” 红姨却好似铁了心一般,一拍桌子厉声道:“想都别想,不行就是不行、” 第184章 为兰烟赎身(3) 方才将红姨找上了楼,一直等在外面的燃一也跟着进了房间。 燃一一直不语,坐在外间,听了内间红姨拍桌高声,燃一将手中的剑转了转,发出了声响。 云生心中一笑,她知燃一故意如此。 果不其然,红姨听了燃一的剑响,当即收敛了一些气焰,但却依旧拧着细眉不同意。 云生却也不急,只又问一遍:“多少银子。” 红姨还未言语,兰烟在旁说道:“红姨,当初你将我带进这胭脂楼,答应了我卖艺不卖身,若有一日我要赎身离开,也不会拦着我。” 红姨听了兰烟的话,却依旧不讲道理:“以前是以前,又怎么能跟现在相提并论,你在我这胭脂楼中又吃又住。” 话说着,红姨指着这房中一圈道:“你瞧瞧这绫罗绸缎,你瞧瞧你身上的锦衣玉食,红姨我可没有半分的亏待过你,简直把你供起来当祖宗养着的,现在你可好,有了中意的人,就要走?那我这么多年白养你了?” 云生听了红姨这番言语,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一个钱字。 只是现下兰烟正是长安城中当红的名歌妓,为了见兰烟一面,一掷千金之人自然不少,这样的摇钱树,红姨又怎会愿意放手。 但云生向来想要什么,便必须得到。 况且此事她更是势在必得,云生又道:“我并非有耐性之人,只最后问你一句,多少银子。” 红姨听了云生这般大的口气,并不像是普通大户人家的纨绔公子,况且这长安城中贵人众多,红姨也无法猜出云生的身份。 但见云生这般气度,又怕云生当真是某位长安有权势的公子哥,将来自己得罪的狠了,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红姨思量再三,软了口气,但却是捏着帕子,装似哀泣的一下下拭着眼角。但眼角却连个泪影子也无。 “这位公子可是长安人士?”红姨口出试探。 云深也不隐瞒,颔首应道:“正是。” 红姨听云生应了,却又说:“不知公子家中作何营生?” 云生自知红姨试探自己的底细,却见云生淡眉一挑,轻然一笑:“家中不过做些小生意。” 红姨一听小生意,当即又跟中国传统戏曲文化中的变脸似得,变得比那还快。 “呦!做小生意的?” 云生一笑未语。 却听红姨又说道:“既然公子家中是做小生意的,那妾身劝公子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我们兰烟的身价,公子您可不一定给得起。” 云生见红姨松了口,一笑道:“不说怎知我给不起?” 却见红姨听了云生的话,当即捏着帕子“噗哧”一笑。 继而伸出了五个手指。 云生看了,一笑道:“成交。” 红姨一听,当即瞪大了眼,五个手指在云生身前晃了晃:“公子可瞧仔细了,这是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五十两。” 云生清浅颔首一笑道:“就五千两。” 红姨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却实在想不到,这长安城中,有哪几家的公子,能拿出五千两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第185章 跟老爹,要银子。 继而云生说道:“但我现下并未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这便回府取来。” 红姨还在有些怔愣,而兰烟听云生要回去取银子,当即便拉着云生的衣袖担忧的问:“你……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云生却轻拍了拍兰烟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放心,我去去就回。” 兰烟还是有些有些担心,云生为了让兰烟安心,便从自己腰间解下玉佩,交到了兰烟手上,对她说:“这你先帮我保管着,等我回来了再还我就是。” 兰烟接过玉佩,只见玉色上乘,莹润透亮,几朵杏花含苞待放,雕工极为考究。 而在这杏花之下,一个刻成花体的白字,入了兰烟的眼。 兰烟轻念:“白。” 红姨也凑上前去,看了那玉佩。 听得兰烟口中一个“白”字。 红姨当即惊讶不已:“你是白家的人?” 云生淡淡颔首,轻然一笑起了身。 临走之时,半回身,语声幽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口气:“我去取了银子便来为兰烟赎身,若你反悔,那你这胭脂楼,也莫想继续在长安立足了。” 话必,云深推们,与燃一二人一同出了胭脂楼。 燃一依旧不语,云生却是嘟囔着:“早知道,出门就应带多带些银子,这巧枝且是小气的很,塞那点银子在银袋里够干什么使的。”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转首看了云生一眼,并未言语。 而云生见燃一听了自己的话看了自己一眼,便知燃一有话。 是以云生问他:“你想说什么?” 燃一依旧那般万年无波的口气,淡淡道:“长安小户,每月开支五两,大户每月五十两。” 云生听明白了,燃一是说自己挥霍金银。 虽知道燃一说的没错,但这古代的银子她实在并没有很明白。 毕竟在现代之时,货币与商品都是明码标价。 而到了这古代,云生便一直在凌云峰上生活。 回了长安,一切用度都不需她去操心,即便要买些什么,也有旁人为她付账。 就连这银袋子,她也不过刚用过几日。 而这短短几日,又哪里能搞得清,这古代模糊的货币价值。 云生这般想着,便觉着这件事确实不能全怪自己不知节俭。 而云生与燃一二人回了白家,云生问了仆从,得知白老爷正在书房,便直奔书房而去。 白老爷书房的门半合着,云生轻叩了叩门:“爹。” 听到云生的声音,白老爷头也没抬的招呼云生进去。 云生不知白老爷低头看什么看的入神,来到近前方才瞧见。 “这不是安先生的字?” 白老爷看的,正是那日云生云生口述,安如之落笔的那首诗词。此时已经装裱好了。 角落里还有三个落款,加起来便是“如之云太白。” 白老爷看了看那字,笑着抬起头来:“安先生这字,却是好得很,难怪重金难求。” 云生亦是颔首一笑赞道:“安先生笔锋俊逸,自成风骨,确实难得。” 白老爷却又道:“但这首诗,却也是好诗,不知我儿原来有这等才气。” 第186章 跟老爹,要银子(2) 云生一听便知,白老爷也定然如安如之一般,误会那字是自己写的了。 继而云生便欲解释,白老爷却道:“爹知道,是一名姓李名太白的古人所做是吧?” 云生虽不知白老爷如何得知,但却也点了点头道:“正是。” 但却见白老爷睨着云生一声朗笑,可也并未再说此事。 而云生也正惦记着兰烟一事,便不再多言,只与白老爷说:“爹,女儿想从您这借五千两银子。” 白老爷听了先是问:“借银子?”继而又问:“我儿要五千两银子做什么?” 云生将兰烟一事毫无隐瞒的告知了白老爷,并将自己为兰烟赎身之后,让其留在凤栖梧,做驻店表演一事也一并说了。 本以为白老爷听云生要花五千两去为一个歌妓赎身,白老爷定会不同意、 云生也做好了周旋的准备。 但却不曾想,白老爷起先听云生去了胭脂楼却是略有不悦。 但之后听了云生的提议,略作思忖之后,便一笑而道:“如此甚好,既然凤栖梧做的是达官贵人的生意,自然不能如普通酒肆一般,说书唱小曲,若将这长安第一歌妓招揽到咱们凤栖梧,也是增色不少。” 云生见白老爷这般开通,不用自己多费口舌,当即一笑说道:“怪不得爹能将白家生意做到这么大,只因爹实在是有远见有魄力之人。” 白老爷得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这般夸赞,当即朗声一笑。 但笑声还未落,便听云生继而幽幽道:“既然如此,爹直接给女儿一万两,将那醉方居的素衣也招揽去凤栖梧。” 云生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小孩子对长辈说:“爸爸,给我买两个棒棒糖。”一般的语气。 但这棒棒糖,却是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白老爷本正朗声一笑,听了云生的这番话。 当下一口气呛着了,干咳不已:“咳咳咳!!!” 云生赶忙将茶盏递了过去。 又走到白老爷背后为其排着背,顺了顺气:“爹您即便高兴,却也不用这么激动,现下只是开始,凤栖梧的好儿在后头呢。” 最后,白老爷却也并未再多言,虽有些心疼那随随便便被云生开口拿去的一万两。 但他却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所言,相信自己这宝贝女儿的实力。 云生看着满面笑意,去帐房支银票的云生的背影。 当即无奈一笑,略微摇了摇头,心想只要自己这宝贝女儿高兴,区区一万两又算得上什么。 而云生去取了银票,因这一整日来回折腾,便直接策马去了胭脂楼、 在门口,云生将缰绳一甩,扔给了迎门小斯。 大步入内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兰烟的房中,门一推开。 兰烟急忙起身而望,见云生如约回来了,当即欢喜的迎了上来。 想必若云生是个男子,兰烟定然是要扑入云生的怀中了。 兰烟轻握着云生的胳膊,眼中却略有湿润,望着云生幽幽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第187章 收得美人归(1) 云生见兰烟如此梨花含雨的,生怕自己不回来了。 当即故作轻挑模样,一指轻挑兰烟圆润的小下巴:“有佳人如卿,本公子怎会不归。” 兰烟见云生这般模样,当即一笑错了脸去。 继而云生将一摞银票放在了桌上。 而红姨看了那银票,便欲伸手去取,云生却将银票一手按住。 “卖身契。” 红姨这才有些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云生接过看了一眼,又交给兰烟上前查看,见兰烟确定无误,方才将银票向红姨方向一推,轻然一笑道:“成交。” 红姨拿了银票,一张一张数了对照仔细了、 继而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一副落落寡欢的神色。 而不管怎么说,红姨待兰烟不薄,好吃好喝的供着,当着娇贵大小姐一样养着,将兰烟捧成了长安红牌歌妓。 兰烟也略有不舍,上前温言道:“红姨,这些年,夺得你的照顾,不然也难有烟儿今日,今后烟儿不再,红姨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红姨听兰烟此言,当即有些红了眼眶,捏着帕子拭着眼角,而这一次确实眼角有泪。 云生想着她二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定然会有体己话要说,便对兰烟道:“你先在此收拾,我晚些让人来接你。” 谁知兰烟见云生要走,当即两步跑过来,拉着云生衣袖道:“我都收拾好了,咱们一起走吧。” 说着只见兰烟去拎了个小包袱背在了身上,便没了方才那般双眼含泪的神色,反倒是欢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云生盈盈一笑说:“咱们走吧。” 云生看她这变脸也太快了,方才还一副依依不舍的神色。 再看红姨,还是一个人坐着有些郁郁的神色有那么点可怜。 听兰烟说要走了,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 看了看兰烟,又看了看云生后,帕子一甩,神色依旧落寞:“走吧,走吧,公子今后可要好好待我们兰烟。” 云生浅笑颔首:“自然。” 继而红姨将云生送出了门,在云生与兰烟转身而走之时。 耳目灵敏的云生听到身后红姨的轻声一叹,继而嘀咕一句:“唉!太可惜了。早知道是白家的人,应该要五千两黄金的。” 云生听了这一句,差点没笑出声来。 感情方才红姨与兰烟那般,你依依,我不舍的,都是表面工夫啊。 红姨那唉声叹气,不舍落寞的神色,原是因为知道云生是白家之人,后悔银子要的少了。 云生无奈摇头一笑。 而兰烟出了胭脂楼,也很是欢快。 身后的楼里人出来送她,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 兰烟靠在云生身旁,对那些女子莞尔一笑后,对云生千娇百媚的说:“公子,咱们走吧。” 而云生在胭脂楼为兰烟赎身这一会儿,燃一心细的名府中人驾了马车前来。 云生看着门口抱剑而立的燃一,与他身后的马车不禁一笑。 如此云生也懒得再骑马,便同兰烟一起上了马车。 但却见燃一也未曾上马,而是将车夫换了下来,亲自驾着马车。 第188章 收得美人归(2) 云生说过,她将燃一当作朋友一般看待,并非当作府中仆从。 所以见燃一在前驾马,便与燃一说:“让车夫来驾车,你骑马回去吧。” 燃一却是恍若未闻,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始动。 云生拿燃一这执拗的性子也没办法,便只好放下了车帘子,坐了回去。 车内云生与兰烟对坐,而兰烟则是看着云生笑一笑,又时而撩开帘幕一角,看着外头人头熙攘的长安街道。 仿佛像是一个终于得了大人恩准,可以出门玩儿去的孩子。 云生一笑问兰烟:“你在胭脂楼里,呆了多久?” 兰烟听了云生的问题,回过身来,略想了想方才说道:“有五年多了,当年我家中败落,便被人卖去了胭脂楼,起初也只是个伺候胭脂楼头牌牡丹的丫头,后来有一次牡丹吃坏了嗓子,红姨急的不行,但我当时日日听着牡丹练唱却也学了些,便对红姨自荐,结果没成想,阴差阳错的不久之后,我却成了胭脂楼的头牌,这一晃眼,不过也就过去了。” 云生听兰烟所述,她虽说的清减,但云生听罢却心中一笑。 看来这个兰烟并非如表面一般天真,某些时候却还是颇具野心的,不然也不会懂得韬光养晦,一举而成。 不过这样的人,云生很喜欢。 好过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之人。 在云生的掌控范围之内,她允许她手下之人有野心。 而云生并未将兰烟带回白家,而是去了一间白家名下的园子。 园子并不是很大,但内里一切颇为考究,在长安城中也可算是上乘。 园子里常年有人看管打扫,云生将兰烟安顿于,嘱咐其先好生休息几日。之后便回了白家。 但想着还有一个素衣要“收拾”,云生想着,索性一起办了。 这次依旧是云生与燃一二人,去了那间醉方居。 醉方居与胭脂楼都是长安首屈一指的烟花之地。 两家互相攀比也不止一两日,而云生将兰烟赎身了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醉方居中。 所以当云生来到醉方居,便想着定会比为兰烟赎身更难一些。 花了些银子,见到了素衣。 云生入了房间,只见一女子一身绯色收腰窄裙迤逦,身型美妙,尖削的下巴,薄唇轻抿,一双略有些冷情的眸子,眼尾微扬。 整个人让人瞧着,有一种薄情凉性的感觉,她见了云生也不多言。 上扬的凤眼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低身一礼,却忽然问:“妾素衣,小姐可就是将兰烟赎身了的白家人?” 云生并未深究素衣是如何得知,只淡然一笑道:“正是。” 素衣薄唇清浅上扬,又问云生:“小姐来此,也是要为素衣赎身。” 云生又一浅笑颔首:“正是。” 接下来,完全没有云生所以为的那般周旋。 只见素衣纤细食指轻捻杯盏,为云生倒了一杯茶,口中却道:“我愿意跟小姐离开。” 云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素衣见到云生便问是不是为兰烟赎身的白家人。 第189章 收得美人归(3) 又问是不是来为自己赎身。 云生一句是,素衣便答应了跟云生离开。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情。 这到是另云生有些出乎意料。 素衣许是明白云生心中定然会有些许惊讶,只听她一声轻笑道出原委:“我与兰烟斗了多年,可她现下却不在胭脂楼里了,我留在醉方居自也无趣,不若一同随了小姐去。” 云生听了素衣的话,心中又是一笑,看来今后自己同时招揽了这二位,凤栖梧也会热闹的很了。 依旧是五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同样将素衣送去了那间园子。 而彼时听到声响走出房门的兰烟,先是见着云生很是欢喜的迎了上来。 但再见云生身后站着的素衣之时,兰烟的面部表情极为丰富。 先是惊讶,继而愤愤,再接着委屈,最后一把抱着云生的手臂:“公子,公子为何要将她也接来。” 而素衣却全然无视兰烟的万般丰富表情,只回而问云生:“小姐,我住何处?” 兰烟还拉着云生不放,云生召来园中的仆从:“去为素衣姑娘准备房间。” 素衣娉娉婷婷低身一礼,上扬的凤眼睨了一眼抱着云生的兰烟,眼中氤氲着些许自得,一笑随着仆从去了房间。 兰烟还是嘟着嘴,一副憋闷不已的神色。 云生不禁好奇一问:“你与素衣姑娘,可是有怨结?” 兰烟听云生问起,当即一跺脚,娇声嚷着:“何止怨结,简直是仇深似海。” 兰烟说着便追去了素衣的房间,嘴里嘟囔着:“我得去瞧瞧,她莫给我使了坏。” 云生无奈一笑,对一旁的仆从道:“只要不伤及性命,是打是吵,随意就是。” 那仆从得了云生令,当即一笑应是。 他们巴不得不去管呢,这两个兰烟和素衣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不对付,若是时时看管着,这一夜里还哪里能得了安生。 如今得了自家主子的话,只要没打死,随他们闹。 安顿好兰烟与素衣,云生便同燃一起出门小院。 依旧是燃一驾马车,云生坐在马车上。 想这一日自己却还当真一点没闲着。 云生靠在车壁之上歇着,燃一安静驾车不语,车速平稳,毫无颠簸。 想起那园子里住着两个长安名动的歌舞伎,云生不由一笑,撩开了车帘一角,问燃一说:“燃一,那兰烟与素衣,为何这么苦大仇深的,你可知?” 又走了不远,燃一方才开了口:“因为安先生。” “因为安先生?安如之?”云生不禁惊讶问。 燃一淡淡的:“嗯”了一声。 云生见燃一定然不会主动去说这八卦,不禁追问他:“是为了安先生争风吃醋?” 燃一顿了顿,回道:“算是。” 八卦是女人天生所爱,即便是云生也不例外,她当即追问燃一:“说说,到底因为什么?” 云生看不到燃一的神色,只听他依旧语声淡淡而言:“安先生做了一首诗,兰烟与素衣都认为是做给自己的。” 第190章 炒作绯闻闹长安 云生听了不由一笑:“因为一首诗?” 想了想,她又笑着道:“安先生的大名,可真是处处皆知啊。” 但却不知若只因安如之一首诗便能相争多年的兰烟与素衣,得知了云生的教习先生就是安如之时候,会有怎样的反映呢。 凤栖梧的装潢进展得很快,所以为了能够早日开张,云生这几日也并未闲着。 这日白武送来了白老爷,列出的白家会员的清单给云生查看。 云生一页页翻看着,名册做的很仔细,每个名字下面还有此人的官职营生。 云生看后一笑,这里几乎涵盖了长安一半以上的皇亲贵胄。 这份名册不单只是白家的老客户而已,还包含着白家在长安所经营的人脉关系。 这人脉关系,在商场之上,有时却是比银子更有用。 云生将名册收了,看向白武问道:“会员玉佩可都送去了?” 白武一笑应道:“早先就已经送去了、” 云生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想到一事,对白武说道:“从现在开始,联系长安城周边的大户果农。” 白武有些不解问道:“大小姐交代的葡萄的收购地已经联系好了,还要收购其他水果吗?” 云生颔首应道:“不但要葡萄,还有其他新鲜瓜果,眼下已是春季,再过些日子就是夏天了,凤栖梧若想将驭风去压下去,只有葡萄酒还不够。”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想了想又说:“可大小姐,就凭现下的葡萄酒,与凤栖梧在长安中绝无仅有的特别之处,也定然不会输给那岳家商号的驭风去。” 却怎知云生听了这番话,轻然一笑,幽幽道:“赢了驭风去是必须做到的,而我要的却不止如此。” 在云生看来,赢了岳家商号的驭风去并非难事。 但云生要的,却是要么隐忍,要么一击即中。 若逼得云生出手之时,便不会再给对手喘息与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么生,要么死,没有中庸。 白家将要新开酒肆一事,已经在长安商号之中传遍了消息。 因为也早早将那特别的会员玉佩送去了各个皇亲贵胄的府上,所以在这些皇亲贵族之中,也对白家这将要新开的酒肆存着了一丝探究之心。 云生想要的也正是这一点。 而在此同时,长安城中第一号的歌舞伎,一时之间全被白家之人赎了身一事,也在几日之间,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在猜测,白家为那兰烟与素衣赎身所为何事。 更有甚者传闻,白家老爷生意做大了,便温饱思淫欲。 或是传闻白老爷不满家中只有独女,无人继承白家产业,所以要纳妾,为白家传宗接代。 这样的八卦传闻,一时之间,就像风一样,吹遍的长安的大街小巷。 绯闻,炒作,噱头,这些云生的目的,都达到了。 短期之内,众人茶余饭后所言谈的,多都是白家一事。 而白夫人得知了云生将长安城中有名的歌舞伎,赎身回来,不禁有些郁郁担心。 第191章 炒作绯闻闹长安(2) 云生却是安慰道:“娘不需听那些无谓的传闻,将兰烟与素衣赎身回来,是女儿的意思,与爹无关,况且女儿如此作为,也是为了咱们白家的生意,娘不需担心。”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却还是有些担忧道:“咱们白家清清白白做生意,为何要为那烟花女子赎身?” 云生若同白夫人说那些绯闻宣传等事,白夫人定然难以理解,便只道:“兰烟与素衣二位姑娘,虽曾经所在烟花之地,却也都是为了活着,她们一介弱质女流,也没得选择,况且她们也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歌艺与舞技求生,并无不当之举。 现下女儿将他二人带了回来,一是可以为咱们白家的生意带来好处,二也是救了她们二人出火海,是好事。” 果然与白夫人所言,还是打这种温情牌更为管用。 白夫人听了云生的话,心想也是这样的道理,便也并未再过多拦阻。 因为云生现下要急于忙着凤栖梧的事情,每日便也没了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所以安如之每日前来为云生教习,改作只一个时辰。 每日安如之会照常教习云生诗词歌赋,或琴棋书画。 而这一日,安如之方才教了云生琴技,云生却忽然突发奇想。 她并未如往日一般,下了课便急着去忙其他事。 而是独坐在琴前兀自冥想。 安如之收好了书本,回头便见到了在琴前独坐而思的云生。 但安如之并未打扰。 不多时,只见云生素手轻轻拨弄了两下琴弦。 发出“叮咚”轻响。 她薄唇微扬,淡淡一笑。 继而好似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主意。 一敛衣袖,坐正了身子。 安如之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只站在原地瞧着,看看这白家小姐又有了什么新鲜的东西。 果然。 安如之看着云生的指法琴技并非娴熟,甚至有些笨拙。 但见她素指轻压琴弦,轻挑拨弄。 一曲安如之从未听到过的曲子,断断续续的便从她的手下缓缓流出。 那曲子的曲调,与以往自己所听到的任何一首曲子都有些不同。 安如之一直听着,待云生一抬头,也正瞧见了安如之正在看着自己。 云生一笑起身,安如之也走山前去问:“小姐方才所奏,是什么曲子,在下却从未听过。” 云生方才所弹得曲子,是在前世之时听过的一首歌,名为‘惊鸿舞’,安如之自然没有听过。 但云生也不予多做解释,只说:“这是曾经偶然听到的一首曲子,但却并非单用琴所奏,我方才偶然想起,便想试试,到让先生见笑了。” 安如之清浅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云生只见他将自己的小箱放在了一旁,却是坐回了琴后。 继而安如之纤长十指轻抚琴弦,一个起音。 云生听了一笑,安如之弹得正是方才自己所奏的那曲子、 只是曲子相同,但弹琴的人不同,这曲子便有了天壤之别。 云生所奏不过是奏出个调子,而安如之所奏却是将这曲子中的意蕴精髓都表达的淋淋尽致。 第192章 炒作绯闻闹长安(3) 一曲终了,云生拍掌赞叹:“先生方才只断断续续听了一遍,便能将这曲子连贯的弹了出来。” 安如之却是曲终抚琴许久,好似是在回味。 不多时,云生才见他抬起了头:“这曲可有词?” 这首惊鸿舞的词,是取自曹植所做的“洛神赋”中的一段。是形容一位女子体态貌美之词。 云生便稍作回想,将这一小段歌词念了出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安如之静静听罢,望着云生淡然一笑:“不知这首词曲,又是哪一位古人所做。” 云生方要说这是一位名为曹植的古人所做之时。 却又听安如之道:“云生小姐总能遇到旁人难遇的才子佳人。” 云生听着这话有些不对,一霎之后反映过来。 安如之定然又以为这词曲是自己所做,却要编出一位古人来。 云生心中无奈一笑,各位大才子,不是我有意盗用,而是众人不信我。 而云生也懒得多做解释,她只对安如之说:“不知先生可有熟识的琴师,我想请人将这曲子谱出来,却又恐普通琴师难以谱出这曲子中的真意,所以想请先生为我推荐一位。” 安如之听了云生所言,淡然浅笑,看着云生却是问:“不知云生小姐想何时要这曲谱?” 云生莞尔一笑:“越快越好。” 方才云生便欲想请安如之帮忙,给自己将这首惊鸿舞的曲谱写出来,但却又不好总是麻烦安如之。 所以云生话说的委婉,请安如之推荐一位乐师。 但云生说这话之时,也是因为她了解安如之的性子,知道他不会拒绝自己。 果然不期然,安如之虽并未直言答应,但却也接下了这差事。 云生心中偷着乐。 这惊鸿舞她是准备让兰烟与素衣排练,做凤栖梧开业当天的重头戏。 相信这惊鸿舞,有了素衣的舞姿,与兰烟的空灵委婉的歌声,定然精彩非凡。 而现下又有了长安城中最具名望书生公子安如之的乐谱,云生怎能不乐。 安如之说到做到,且第二日来白府给云生教习之时,便一并带来了曲谱。 云生看不懂这谱子,但只要兰烟与乐师能看懂就是。 安如之问云生:“不知小姐要用这曲子做什么?” 对于安如之,云生也不做隐瞒,直言道:“先生知道我为兰烟姑娘与素衣姑娘赎身之事?”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成了长安民众茶余饭后必谈的闲资,安如之自然知道。 他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云生一笑说道:“这曲子便是给她二人排练所用,待凤栖梧开业之时,做开场表演。” “开场表演?”安如之问。 云生浅笑颔首:“正是。” 安如之想了想,却并未再问。 可心中却对云生这新奇的想法,抱着一丝期待。 寻常商铺新开张,也都不过是请些舞狮队与锣鼓队造势。 第193章 惊鸿舞,洛神赋(1) 春日里天光正好,云生便与安如之二人徒步而行。 左右走着也并不是很远。 安如之与云生并肩而行,云生时不时与他笑言几句。 但云生心里却有些急不可待,能够早些到兰烟与素衣所居住的园子。 因为她真的很好奇,为了安如之一首诗,兰烟与素衣便可争斗了好几年。 却不知安如之现下当真站在她二人面前之时,二人是会作何反映呢。 云生实在太期待了。 而安如之略转首,见云生满面笑意颜颜,一副人有喜事精神爽的神色,不禁问云生:“云生小姐似乎很开心。” 云生一听安如之之言,淡眉一挑却是问道:“有吗?” 她心中却想着,定然是自己想的太开心,便不自禁的将笑意浮现在脸上。 不过既然安如之问起,眼看着也快到了,云生便问安如之:“先生可知这兰烟姑娘与素衣姑娘是何人?” 安如之淡淡颔首:“有所耳闻。” 云生轻声一笑又问道:“那先生可知兰烟与素衣向来不合之事?” 安如之依旧淡淡颔首:“略有耳闻。” 云生转而看着安如之直接问他:“那先生可知二人为何不合?” 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略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在下鲜少关心这等事闻。” 转过街道,兰烟与素衣所住的园子就在眼前。 云生上前叩了叩门环,内里仆从应声:“来了。” 大门缓缓而开,云生这才对安如之一笑说道:“兰烟与素衣不合,是因为先生你。” “因为我?”安如之好似当真不知此事,听了云生所言,淡然的神色之上,含着一丝惊讶与不解。 云生浅笑颔首,却并不再多言,而是一步跨入大门,回身笑望着安如之:“先生请。” 安如之脚步略有游移,但最终还是随着云生一步入内、 云生心中一笑,已经走到门前了,想跑也晚了。 而云生方进了园子,便听到内里传来兰烟的声音。 “素衣,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 “那簪子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可却是我先付了银子的。” “你……” “怎么?” 云生无奈一笑,这还真是两个活宝。 安如之走在云生身旁,听到内里传来的对话,不禁也略摇了摇头,却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云生走到近前,早有仆从先一步入内告知了兰烟与素衣。 兰烟先一步跑了出来,见着云生,当即欢喜上前娇笑着:“公子,您可来了,素衣她……” 兰烟话未说完,见到了云生身旁的安如之。 当即便怔愣不语。 安如之神色淡然,对兰烟清浅一笑。 兰烟:“哎呀”一声。 却是捂着脸又跑回了屋里。 到是另云生与安如之有些莫名其妙。 但只一瞬,却又见兰烟娉娉婷婷的从房内走了出来。 云生一见,笑了。 兰烟这一进一出,头上多了只翠玉步摇的簪子。 许是方才猛地瞧见了安如之,却觉着自己仪容不够美丽,所以一回屋,将簪子带上了方才又出来。 第194章 惊鸿舞,洛神赋(2) 兰烟手中捏着帕子,轻提裙摆,一步一缓的下了台阶,冲着安如之盈盈一笑:“妾身兰烟见过安公子。” 云生瞧着兰烟此般模样,完全不似平日与自己相处之时那般的泼辣娇憨的模样。 她不知安如之做何感想,自己却是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安如是见惯了这般场面的,只略略颔首,对兰烟清浅一笑:“兰烟姑娘有礼。” 但也正在这等公子佳人两相见之时,素衣依旧是一身绯色窄腰长裙,长发低垂,从房内走了出来、 素衣见了云生,颔首一礼:“小姐。” 云生回礼浅笑,却正准备看素衣这有些冷情的模样,见了安如之有何反映。 但素衣看了看云生身旁的安如之,却也只清浅一礼,连问候也无。 倒是走到兰烟身旁,一把扯下了兰烟头上那根翠玉步摇,语声幽幽道:“说了这簪子是我的。” 这到另云生略有不解。 当初燃一说过,兰烟与素衣的不合,是因为安如之的一首诗,二人都说那诗是为自己所作,争风吃醋方才不合的。 但现下瞧着素衣这般清冷的模样,好似对安如之并非如传闻那般倾慕。 难道是燃一话说有误? 但云生想想又觉得燃一那般心思缜密之人,若不是可以确定有根据的事情,他是不会随便乱说。 既然燃一所言属实,那这素衣为何对安如之这般神色不动。 云生正兀自思量着,却见兰烟被素衣拔了步摇。 当下一跺脚,转身看着素衣,眼圈便红了。 本就水汪汪的一对眸子,此时更是含着泪。 见兰烟如此,云生赶忙岔开话题。 “你们二人看看这曲谱。” 云生说着,便将安如之所谱出的曲谱递给二人。 素衣接过之后只看了一遍,便给了兰烟。 兰烟还在生着素衣的气,不肯去接,素衣却幽幽说道:“瞧着字迹,应是安公子所谱?” 安如之清浅一笑,淡淡颔首应道:“正是。” 兰烟一听是安如之亲手写的,当即也顾不上生气,从素衣手中将曲谱接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捧着看了一遍,却是一边看,一边随口便哼了出来。 兰烟的歌声,空灵中带着温婉与情动,无论高音与低音,也都毫不费力,转换轻巧。 一遍哼完,兰烟笑道:“这可真是一好曲子,从前却是未曾听过。” 兰烟说着,看向安如之:“这是安先生新写的曲子?” 安如之方要说这是云生所做之时,却感觉有人在轻扯自己的袖摆。 转而却见云生正对他眨了眨眼。 安如之还未言语,云生便一笑道:“这曲子自然是安先生新作,旁人却还未曾听过的。” 兰烟一听笑问:“那我岂不是第一个唱出这曲子的人?” 云生浅笑颔首。 兰烟一听欣喜不已,抱着曲谱一遍遍哼唱。 每一次都唱的比前一次更为娴熟,两次之后便不再需要看曲谱。 又许是因为她知道这曲子是安如之所做,唱的更为动情真意。 第195章 惊鸿舞,洛神赋(3) 完全将这惊鸿舞一词中,那女子宛若惊鸿游龙的动静之美,表达的淋淋尽致。 云生听了很是满意。 但只如此却还不够,云生看向素衣道:“这首惊鸿舞,却不但只需要兰烟的歌艺,也需要素衣姑娘的舞技,二人相互配合,方才能发挥到极致。” 素衣淡淡颔首一应,而兰烟得知自己要与素衣合作,当下便嘟着嘴,看着云生撒娇道:“公子,兰烟不要跟她合作。” 云生听了兰烟的话,便一伸手:“既然你不愿与素衣合作,我却也无法勉强你,那便将曲谱给我吧。” 兰烟一听云生要曲谱,当即便抱着一转身,生怕云生去抢。 她看了看怀中的曲谱,又看了看一旁不语的素衣。 仿佛是衡量再三,觉着还是安如之亲手写的曲谱更为重要。 所以最终说道:“算了算了,谁让我大度。” 云生当真被兰烟与素衣二人逗乐了。 安如之也在一旁面含浅笑。 既然现下万事俱备,便事不宜迟。 云生命人取来了琴,当即便让兰烟抚琴而歌,素衣起舞。 园子里,兰烟落座琴后。 素衣神色淡然,立在当下。 兰烟琴音渐起,素衣也随着琴声而动。 起先因为曲调并不甚熟识,素衣与兰烟配合稍显生硬。 但一曲终了,琴音又起之时。 再见兰烟的琴与歌,素衣的辗转轻动,配合的几乎完美。 云生会心一笑。 曲终之时,云生拍掌笑赞, 而方才曲中配合默契的兰烟与素衣,此时又恢复成谁也瞧不上谁的模样。 云生转而问安如之:“先生觉着如何?” 安如之一笑颔首赞道:“兰烟姑娘的歌声与素衣姑娘的舞姿,堪称绝配。” 只是顿了顿,安如之却说:“只是这曲子,略显单薄了些。” 素衣此时也在旁说道:“可增笛音相配。” 而兰烟也想了想说:“若曾鼓乐与编钟,定然更好。” 鼓乐却还可以,但这编钟,云生想着前世所见,古代的那种一大排的编钟,不禁有些太大了,到时难免不方便。 云生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却听安如之在旁道:“我府中有一套较小的编钟。若有需要,可以去如意斋取来。” 云生一听欣喜,但却有些不大好意思这般总是麻烦安如之。 而安如之也看出了云生的心思,他只清浅一笑,说道:“可以先将在下府上的取来暂用。” 云生心想,这样也好。 暂且用着,到时在命人按着安如之那套小号的编钟赶制一套,再还给他就是。 于是云生也不再多做推辞,当下便命人拿了安如之的信物,去了如意斋将那编钟取回。 而与编钟一同而来的,还有前次在安如之府上所见的那青衣小童。 那小童紧跟着搬抬编钟的仆从,生怕磕着碰着。 云生与安如之一笑道:“这孩子却是个尽心尽责之人。” 而安如之听了云生的话,转而看了看云生却是一笑未语。 而一旁的兰烟却一笑道:“公子,人家孩子也比公子年岁小不了多少呢。” 第196章 满城皆知凤栖梧(1) 兰烟一直习惯称呼云生公子。而云生听了兰烟的话,无奈心中一笑。 自己总是将自己当作三十岁上下之人,却忘记了自己现下这身子却不到十五岁。 之后编钟摆挂好,云生不禁一笑。 本是个简单的曲子,但现下瞧着,却是颇有些声势浩大了。 之后云生却当真需要让安如之,给推荐了几名长安城中略有名望的乐师。 兰烟说,这几名乐师平日都是很难请到一处的。 但有了安如之这长安有名的书生公子,自然一切也都不是难事。 对舞曲一事,云生只懂得看,却不懂得跳,所以一切也都交由兰烟与素衣,还有几名乐师自行排练。 云生偶尔会去看看排练情况,为众人提一些小意见。 一切也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而另一面,凤栖梧也装潢的差不多了,一应摆设也都准备了齐全。 如此也差不多算是万事俱备。 云生与白老爷商量之后,定好了吉日。 下个月初五凤栖梧正是开张。 如此算下来,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云生想要设计一个凤栖梧专属的图案,但自己的水墨画工确实有限。 跟这安如之学习了那么些日子,也不过只是能画而已,却难以上得了大台面。 云生便又不得不麻烦安如之。 “先生,我想做一副画,但却不知如何下笔。” 安如之自然问道:“小姐想做什么画?” 云生一边想着,一边站在安如之身旁为他研墨。 墨磨好了方才开口说道:“我想以凤栖梧与杏花做一副画,先生说该如何?” 聪慧如安如之,他怎会不明白云生的想法。 但也不见安如之推搪,只见他从笔架之上取了一支笔,蘸着云生磨好的墨。 在一张素白的纸上,提笔勾勒。 不多时,云生便看到了纸上一只神鸟凤凰,口中衔着一枝盛放的杏花,落在了一棵梧桐树上。 画工并不见多复杂,但却是寥寥几笔,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所要表达的真意,且不累赘。 云生瞧着一喜,极为符合自己所想要的款式。 当即云生又提笔写了一份招工启事,所招工人皆需年龄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又写了一份宣传广告。 将这些一并交给巧枝,让其送去给白武。 命人照着那招工启事与开业宣传照抄数份,并在显眼之处画上那凤栖梧图案。 之后张贴在所有白家商铺的门外。 白家商铺,各类产业遍布长安等周边城镇,如此声势浩大,更是人尽皆知。 且云生在宣传海报上写了有关于兰烟与素衣,会在当日白家酒肆,凤栖梧开张大吉之日,首次同台合作表演。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说这白家果然财大气粗有实力,兰烟与素衣这么多年不合,却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内,便要第一次同台演出了。 云生得知民众口中传言,当即一笑。 她这一万两花的也很值。 这日晚膳之时,白老爷笑着对云生说:“我儿在这经商方面,却是比你爹更胜一筹。” 第197章 满城皆知凤栖梧(2) 云生一笑道:“女儿这些不过是回了长安之后,在爹身上所学到的皮毛学以致用而已。” 得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夸赞,白老爷朗声一笑,却是摆了摆手:“我儿谦逊。” 招工启事刚贴出去的第一日,便有人前来应征。 而这招工一事,云生交由四喜去办。 当时自己所训练出的那八十六名护卫,随着云生回了白家之后,都暂时分作数班,在府中做巡护。 但却是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云生打算今后之事,多交由这些人去办,即便只是小事历练也好。 四喜得了云生的差事,虽然并非什么大差事,但也当即兴奋不已,直说自己定然会尽心尽力将事情办好。 而这一切万事俱备之后。 云生这一日命人去酒窖取了两坛葡萄酒,与燃一二人出了府,向三皇子府上而去。 自从前一次在三皇子府上离开之后,云生便再未与无隐联系过。 而无隐也因为受伤未愈,一直在府上安心养病。 虽云生因为前一次的略有尴尬,现下并不想主动去见三皇子无隐。 但当初自己答应了他,会为他酿葡萄酒。 继而凤栖梧,却也是因为他这个引子,方才开了起来。 无论怎样,今后同在长安城,还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 况且,云生还是将无隐当作好友的。 所以无论怎么说,云生都应当亲自来看望一下他。 三皇子一切还是未变,只是这一次云生与燃一二人来到三皇子门前。 守门护卫并未多加阻拦,只说要先去通报一声。 云生与燃一等在门外。 不多时,通报的护卫便回来了。 接引了云生与燃一二人入内。 燃一依旧并不进门,而是等在一侧。 云生从燃一手中接过拎着的两坛葡萄酒,独自步入了三皇子无隐的房间。 房中依旧如初,并未见有所改变。 只是这一次,三皇子床边,没了那紫衣佳人在侧。 房内安静不已,不知有意无意,连个侍婢仆从也无。 云生略放重了脚步入内,听到内里传来无隐的声音:“云生。” 绕过拐门,云生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无隐,独坐在软塌之上。 一身青色长衫,长发后束。 比着前些日子相见,面容之上却是略有消瘦。 云生上前一笑。 无隐见到云生,笑着站起身来相迎。 但云生见无隐的脚步却还是有些拖拉,显然并未好利索。 无隐见云生看着自己的腿,不禁低首一笑,却是道:“本想等伤好了再去见你,却不想你到是先来了,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 云生想起从前所见的三皇子无隐,都是意气风发,风姿俊逸,轻功蹁跹如履平地一般。 而现下见他不良于行的模样,也确实有些令人觉着心酸。 但云生不想让无隐难过,是以笑着道:“大男子,却还在意这些表面工夫。” 无隐一听也笑了说:“说的也是,我也知道,就算我真的成了瘸子,云生你也不会嫌我。” 云生话说一半,却道:“不说这些了。” 第198章 不要揭开那层纱 话说着,云生又将那酒坛子递给无隐,笑着道:“特拿来给你品品。” 无隐接过酒坛之时,便闻到一股葡萄酒的香气。 他一喜,揭开其中一坛的盖子。 葡萄酒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深红色的酒液,却是透着晶莹。 无隐惊喜的抬首看着云生:“你真的酿好了葡萄酒?” 云生浅笑颔首。继而站起身来,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来。 亲自为无隐倒了一杯递给他:“试试。” 无隐笑着接过杯盏,先是浅饮一口,继而又饮一口。 云生但笑不语的看着他。 终是一小杯喝完了,无隐方才看着云生笑赞道:“这可比那藩国进贡的葡萄酒更为甘甜,更好喝呢。” 云生一笑道:“你喜欢就好。且托你的福,白家的酒肆下月初五就要开张了,到时若有空,不如去瞧瞧。” 无隐听了,当即笑问:“怎么是拖了我的福,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却见云生笑睨着无隐:“托了你嘴馋的福,我才想起这酿酒一事,所以才有了白家酒肆。” 三皇子无隐听云生这番话,朗声一笑道:“我竟然还有这个大用处,那既然是托了我的福气,”无隐指了指那葡萄酒,“今后这酒可得给我管够了。” 云生一笑颔首应说:“这个还用你说?” 如此二人笑言之间,便也缓和了那日的尴尬事件。 好似二人还像最初的那对好友知己。 但云生起身告辞之时,三皇子无隐还是叫住了云生。 云生停步转身,回看着无隐:“嗯?” 三皇子无隐一手轻扶桌角,站在当下终是说:“云生,我与婉容并非你想的那般。” 云生心知,三皇子无隐口中的婉容,便应当是那日自己所见的紫衣女子的。 但她却故作不知,淡眉微挑,清浅一笑问:“谁是婉容?” 无隐听云生一问,立在当下看了云生那面容之上的清浅笑意,与平日并无所异。 无隐心想,也许是他多心了,也许云生根本没有将那日之事,将婉容放在心上。 三皇子无隐微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我现下这个样子,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云生亦是回以一笑,淡淡颔首而应:“嗯,你好好休息。” 三皇子无隐看着云生那依旧清瘦的背影,转过拐门而消失在视线中。 他不知为何,虽然云生还同曾经一样,与自己言语之间互相调侃着毫无拘束,还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笑着。 但是有一种感觉,却跟以前不同了。 二人之间好像中间格挡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看不着,摸不着。 眼前的一切都不曾改变,但又完全变了。 …… 而云生出了三皇子无隐的房门,抬头望了一眼这春光正好的湛蓝天空。 心中幽幽呼出一口气来。 无隐,有些事,我们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谁也不要再提了。 有些事,只要我们各自心中明白,就好了。 今后在长安的日子还很长久,时常相见的地界,为何要揭开那层纱,让大家都尴尬呢。 第199章 斗志昂扬 不若像现下这般,谁也不说,谁也不问,我们还做我们吧。 那一日,二皇子无极对云生说,那女子不过是三皇子无隐的母妃赐给他的妾侍,但无隐却对她无意。 可即便如此,云生生活在现代那种自由的,一夫一妻制的世界。 又怎么能放下心结,接受另一个女人与自己的男友在一起,且是同一个屋檐下的朝夕相处。 所以云生便想,无论曾经自己对无隐是否有好感,她都不会允许自己陷入的更深。 若爱当中伴随着痛苦,不若不爱亦不痛来的清静。 况且,云生与三皇子无隐,也完全没有到爱那一步。 离凤栖梧开张之日,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日云生独自一人去了凤栖梧查看。 凤栖梧来为云生开门的是四喜。 见着云生依旧如往日那般,喜笑颜颜:“大小姐,您来了。” 云生浅笑颔首入内,见一切装饰摆设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 而当下正有数人在打扫擦拭。 四喜引着云生入内,边对其他人高声说道:“大家都过来一下。” 众人听了四喜之言,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活,集中在了大堂中。 四喜站在云生身侧,对众人高声道:“大家来见过大小姐。” 众人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云生浅笑而视,这些人都是交由四喜招来店中的,现下瞧着整体也还不错。 模样工整清秀,瞧着中规中矩。 云生一笑道:“大家辛苦了。” 长安传闻,白家的嫡出大小姐,是个任性乖张之人。 但现下众人初次见到云生,却发觉传闻并不属实。 面前这一身浅碧色衣裙,长发高束姿容清丽的小女孩,面容之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且语出谦逊。 众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这位大小姐,与传闻中的那任性乖张的白家嫡女相比做。 有几人不禁心里暗自嘀咕,看来自己来白家酒肆求口饭,却是来对了。 云生一笑又与众人说:“希望大家今后能够将自己是凤栖梧的一份子,共同努力,凤栖梧才会越来越好。” 继而云生清丽眸光,浅笑淡扫众人接着说道:“凤栖梧越办越好,大家的银子也自然会越赚越多,大家只需记得,在凤栖梧,在白家,只要你付出,便定然会得到回报。” 来此打工的众人,最终图的还不就是个银子。 云生的心中,总是明白什么人最需要什么,最想要得到什么。 而她便会用他们心中的期望,而引领,或者说去引诱,另众人为之尽心尽力,达到自己所期望答道的目的。 所以当众人听到云生最后一句话之时,皆欢喜不已。 白家的工钱向来比别处高出一成,且大家都听说白家大小姐出手阔绰,如此心中更是满含着期待,干劲满满。 云生这边话音方落,却见郭掌柜开门而入。 一进门见着了云生,当即一笑迎了上来:“呦,大小姐您来了。” 云生浅笑颔首。 郭掌柜笑着说道:“正巧了,头前儿赶制的凤栖梧的瓷器已经做好了,正卸了货,大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第200章 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云生前些日子命人赶制一批,凤栖梧所用的专属餐具与酒坛。 未曾想这就做好了。 郭掌柜让人将餐具等物还有酒坛,每样都拿来给云生过目。 白色泛着淡淡青色莹润光亮的净底之上,只有一正中个红色的当日安如之代云生设计的,神鸟凤凰展羽口衔杏花枝,落在梧桐树上的,凤栖梧专属标志。 瞧着干净透亮,简洁却不失雅趣。 四喜也凑到云生身旁来,看着那摆了一桌子的瓷器用具,欢喜道:“大小姐,就咱这凤栖梧的瓷器用具也算是长安独一份了吧。” 四喜说着,有些想动不敢动的去摸了摸那坛子。 郭掌柜在旁笑着道:“青怀居的老工匠们,没日没夜紧赶慢赶的才出的这些。” 云生虽不知青怀居,但她只让白武找长安城最好的瓷器作坊,即便价钱贵些,也要每一个瓷盘坛子都精工细作,定要精益求精。 而四喜听了郭掌柜之言,当即赞道:“青怀居的东西,怪不得这样精致。” 云生看了也很是满意。 但她忽然想起一事,转而问郭掌柜:“现下开张在即,可找到合适的人选担任凤栖梧的掌柜了?” 听云生说起此事,郭掌柜面色也略有为难。 “大小姐,酒肆的掌柜并不难找,但大小姐的要求,却是有些难为。” 云生要求凤栖梧的掌柜,不但要具备一家店铺掌柜所要会的,还须得三十五岁以下,面貌清秀。 但能做到一家商铺大掌柜一职之人,多是已年过半百,多年辛勤苦爬才得的这个掌柜的位置、 所以云生的要求,三十五岁以下,便实在是难找。 云生之所以有这个要求,也不过是为了这家凤栖梧的店容着想。 店里从上到下,皆是青年人,且姿容清秀干净,如此也可使客人一进门,便有一种店里朝气蓬勃的气氛好心情。 而云生听了郭掌柜的话,也兀自思量着,难道要退而求其次? 那样便会打乱所有的初中。 但在云生正思量着该如何是好之时,一转头见着了一旁正指点店员洒扫摆设的四喜。 四喜在白家的时间很久,为人知变通,处事圆滑,且有上进心肯努力。 当时在八十六名护卫当中,他的武功最差,但经过多时的不断苦练,现下也是进益非凡。 云生忽而一笑,将四喜招了过来。 她看着四喜上下打量,四喜虽算不上俊秀,但却也是一脸喜气五官端正,干净利整的模样,让人瞧着便觉着很顺眼。 而四喜见自家大小姐这样上下打量自己,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家这位大小姐,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却听云生一笑问道:“四喜,若我让你做这凤栖梧的掌柜,你可有信心?” 不止四喜一听云生此言惊讶不已,就连一旁的郭掌柜亦是满含惊讶,不知自家小姐打的什么算盘。 四喜连连摆手推说:“大小姐可万万使不得,我不过就是一个小斯,得了大小姐提拔当了护卫队长,现在又怎么敢奢望当这凤栖梧的掌柜,这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第201章 经商之道 ,四喜听自家大小姐,想让他做凤栖梧的掌柜。当即便出言推脱。 云生却与四喜说道:“做梦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可以想想。我只问你是愿还是不愿。” 四喜听了云生的话,抬头看云生一眼,见其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 而云生也等着四喜回答。 四喜想了想,方才说:“属下自是愿意的,但是这经商一道,属下却是完全没有经验。” 云生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继而只听云生对一旁一直瞧着的郭掌柜道:“郭掌柜,开业前这些日子,就让四喜跟着你,也劳你费心,要对他多加教导。” 郭掌柜听了云生的话,依旧惊讶不已。 他看着面前这个不到二十岁,曾经是白家小斯的小子,实在看不出大小姐为何会让他来做这个掌柜。 但惊讶之余,郭掌柜也会有些心中不服。 白家大多商铺的掌柜,都是在白家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 而四喜,却是年纪轻轻,便被提拔做掌柜,自然会令郭掌柜有些不服。 但在自家大小姐面前,郭掌柜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满嘴让云生放心的应了此事。 云生又对四喜道:“好好学,别让我失望。” 四喜现下是又紧张又兴奋,只一劲儿的说:“属下定会好好学,绝不给大小姐丢人。” 云生浅笑颔首应了。 当云生准备离开之时,四喜同郭掌柜一起将云生送到门外。 但云生临走之前,却忽然回身对四喜说:“跟着郭师傅好好学。” 话必云生又眉眼带着笑意的看向郭掌柜:“郭掌柜,我相信你有能力能将四喜教好,你说是么?” 郭掌柜听了这话,当即一怔。 他看着面前正对自己浅笑而视的大小姐,明明她的笑容极其和善。 但却不知为何,郭掌柜只觉着她并非是在询问自己,能否将四喜教好。 而是在说,若教不好,便吃不了兜着走。 继而郭掌柜不敢迟疑,连连应是。 当郭掌柜与四喜将云生送走之后,郭掌柜站在原地看着云生离去的背影,梳了口气。 …… 一切都在进行中。 当凤栖梧开业的前一日晚上。 晚膳之时,白老爷与白夫人面容之上皆带着喜色。 云生见他二老今日好似心情格外的好,不禁问道:“爹,娘,你们今日好像格外高兴。” 白夫人与白老爷对视一笑,继而白夫人握着云生的手,温言道:“你爹都告诉娘了,这凤栖梧从开始到如今,都是你的主意自行操办的。 如今我儿长大了,可以主一方事务,娘和你爹,怎能不高兴。” 白老爷一是笑着颔首道:“我儿无论心思缜密与经商头脑,可都在爹之上,只要假以时日,白家这一大摊子的产业,不愁后继无人。” 云生却想,自己哪里有什么经商头脑,不过是将现代社会所积累的一些经验,搬到了古代社会中。 千百年积累所得,自然是有一定用处的。 这一夜,月朗星稀。 第202章 开张大吉(1) 初五一早。 云生如往日一般,早早起身。 巧枝巧月前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一身天水碧色,玄色祥纹金线滚边的裙衫,腰间一抹同是玄色镶羊脂白玉的宽腰带,上系青色底子绣杏花一支的香囊,另有一块羊脂白玉佩。 长发半披,一只白玉掐金丝缀莹润东珠的步摇将另一半长发在头顶挽成小髻。 娥眉淡扫,脂粉未施,薄唇朱红一点。 娇俏明丽,姿容不俗。 淡然转首间,轻颜浅笑。 云生来到白家前厅,白老爷与白夫人已经坐在了桌前,等着云生一同用早膳。 云生平日里时常都是一身男装长衫,长发简单的束在身后。 而今日这般略作整妆,白夫人见着云生便笑道:“我儿已经是大姑娘家了。” 云生笑着上前,坐到一旁用膳。 边吃着,白老爷与云生说:“今日凤栖梧开张,应当会很热闹。” 云生浅笑颔首:“帖子已经发出去了,虽发了帖子之人不一定能全部到场但这宣传的噱头,却也是达到了。” 白老爷但笑颔首应道:“凤栖梧从筹备至今,现下也可算是长安人尽皆知了。” 用完了早膳,云生与白老爷一起乘马车向凤栖梧而去。 来到门前,凤栖梧的门已经打开。 由安如之所书的凤栖梧匾额与两侧对联已经挂在了门前。 但因还未到吉时开张,所以全部用红绸盖着。 云生与白老爷入内,所有细节之处也已布置妥当。 凤栖梧的掌柜,云生亲自提拔的四喜,也在前半个月的时间里,随着郭掌柜学了不少掌柜应为之事,虽还不能够完全驾轻就熟,但却也进步很大。 “老爷,大小姐。”四喜与郭掌柜笑迎上前。 白老爷笑着颔首。 云生看了看这一应事物都处理的很妥当,不由笑看着郭掌柜:“有劳郭掌柜。” 郭掌柜一笑摆手道:“这些都是老奴应当做的。” 四喜一身灰色锦缎长衫,长发冠束工整,一脸笑意的看着云生,却略显紧张的模样。 云生上下大量一番,继而对四喜笑着说:“你做的很好。” 离正午吉时将近之时,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客人。 多为白老爷的生意伙伴,白家的多年老客,还有一些与白家交往颇密的官员贵胄。 云生与白老爷亲自在大堂相迎。 因云生回到长安,这是第一次与众人正式相见,所以白老爷会向云生一一介绍来人与白家的关联。 而来客众人也都会对白家这位大小姐,存着一些好奇探究之心。 云生一一含笑应对,与人往来寒暄周旋。 虽然这并非她所喜,但也依旧做的很好,引来不少人背后称赞。 皆道这白家嫡女小小年纪,却是气韵不凡。 云生与白老爷正一位来客说着话,便听迎门小斯高声唱报。 “二皇子到!!!” “三皇子到!!!” 白老爷当即笑着迎了上去。 云生亦是随后而道。 二皇子无极依旧有些冷肃的模样,与白老爷淡淡道了句“恭喜。” 第203章 开张大吉(2) 对于这个向来不理闲事二皇子,今日能亲自出席白家酒肆的开张仪式,已经另在场众人惊讶不已了。 而三皇子无隐先与白老爷寒暄两句,继而笑看着白老爷身侧的云生:“我跟二哥可是没来晚吧。” 他们二人今日能到,云生也很开心。 不论其他,但这二位皇子身份亲自来贺,便会为这凤栖梧增色不少。 云生上前一笑应道:“不早不晚,来的刚好。” 继而她又看了看二皇子无极,与她二人一同笑言道:“谢谢你们今日能来。” 听了云生的话,难得的见二皇子的唇角轻扯了扯,算是露出了一个笑意,清浅颔首却是未言。 但这只轻扯嘴角的一个极为浅淡的笑意,也另在场所见众人,惊讶了。 冷面阎王二皇子,竟然会笑。 众人见就连平日从不出现在这些场合的二皇子,今日也亲自前来道喜。且见白家大小姐与二位皇子颇为熟络,不禁都开始猜测,白家与二位皇子之间的关系。 还有白家与皇家之间的关系。 有几家大商户,本欲今年博上一搏,与白家竞争那皇商一事,但现下见此情景,却都心中一叹,多数人不再抱那幻想。 此处正说着话,四喜上前对云生低声道:“大小姐,吉时将到。” 云生一笑颔首,与二皇子三皇子说:“吉时将到,不知可赏脸一同剪彩、” 三皇子无隐自然不会拒绝,二皇子也颔首应了。 于是众人一同来到凤栖梧门前。 鼓乐队吉乐奏响,响声震耳齐鸣。 白老爷与二皇子三皇子一同接过喜杆,在吉时正时,揭开了凤栖梧匾额与两侧对联上的红绸。 二皇子看着自己揭下的红绸后,那凤栖梧三个大字,转而看了看正在一旁面上含着笑意的云生。 心想,这三个字,却是贴切的很。 而三皇子看着那一对对联,轻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说的好。” 继而有人亦在旁笑着道:“好名,好对子,更是好字。” 有人看出了这字迹,不禁问白老爷:“白老爷,这匾额与对子的字迹,可是书生公子,如之先生所书。” 白老爷一笑颔首:“正是安先生所书。” 有人笑说:“安先生可是不会轻易提书的,白老爷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白老爷听了此言,只看了看云生,继而朗声一笑,并未再言。 如此剪彩仪式过后,白老爷便请了众人入内小坐,说是顺便品品白家自酿的酒。 在方才剪彩之时,大堂中方才被几架屏风所遮挡的舞台,此时已经敞开。 因为那几架屏风专门定做为平日遮挡舞台作用。 平时遮挡之时,便好似一堵素白绢丝用金银彩线所做的一堵挡墙。 在屏风打开之时,方才露出内里的舞台。 舞台当中全部用素水青色绢丝铺成,素洁而透亮。 众人瞧着那舞台与屏风,不禁称赞设计巧妙,更有人好奇,这舞台作何所用。 三皇子无隐二皇子无极与云生坐在一处,见了那舞台,也问云生:“这是做什么?” 云生神秘一笑,站起了身。 第204章 开张大吉(3) 只见一身云生一身天水碧色清丽身姿,漫步走到舞台前。 继而只见她脚下轻点一步,便轻飘飘的上到了那舞台之上。 众人又一次惊讶,这白家嫡女,却还会武。 但转念一想,白家嫡女从小跟着行心道长在凌云峰那般的仙山之上祈福修行,会武便也不再觉着有何奇怪了。 而云生上了舞台,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对在座众人微微颔首,朱红一点的薄唇清浅一笑。 晶亮且清丽的目光淡扫台下众人。 “今日白家凤栖梧开张大吉之日,小女在此多谢诸位贵宾亲临到场。” 虽当下民风开放,但如云生这般女子抛头露面之事,却也并不多见。 但众人看着那素洁的舞台之上的清丽身影,见她笑容明丽,听她语声淡淡谦逊有礼。身姿单薄却气韵不凡。 如此,众人只会觉得,她这家主之气,就应当站在那里,不会有一丝的不协。 继而听云生接着对众人说道:“为感谢今日诸位亲临到场,特为诸位准备了我凤栖梧特制自酿酒品,请诸位品尝。” 云生话必,便有一众身穿淡青色长衫,长相干净清秀的殿内小斯与婢女,鱼贯而入。 小斯手中端着一张墨色托盘,而墨色托盘之上的是一底色洁白莹润画有正红色神鸟凤凰展翅,口衔杏花,落在梧桐之上的一副小画的坛子。 坛旁几只酒盏,亦是相应配套的图案。 一旁的侍婢与小斯并肩而行,每二人停在一桌前。 侍婢低身一礼,为在桌众人布上杯盏,素手轻启坛封。 云生清浅一笑看着当下。 意料之中,在坛封一启之时,几乎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众人看着侍婢将坛中的深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酒盏。 一股浓郁的果香与淡淡的酒香,瞬时充满了凤栖梧的大堂 有人惊讶不解,“这是?” 有人喝过或者见过藩国的贡酒:“这是藩国贡酒?” 三皇子无隐轻声一笑,对二皇子无极说道:“二哥尝尝,这是云生自酿的葡萄酒,可不比藩国贡酒差。” 二皇子看了看,端起杯盏清浅一饮,继而对三皇子点了点头:“嗯,不错。” 众人本并不敢马上就饮,但见二皇子也赞说不错,当即都端起酒杯浅饮。 继而便开始了议论声声。 有人对白老爷说:“白老爷,您这拿来的可是藩国进贡的葡萄酒?” 却见白老爷一笑道:“孙老也是抬举白某了,那贡酒白某如何得知,这酒,是我凤栖梧自酿的酒。” 众人哗然不已:“自酿的贡酒?” 而就在这般众人议论声声不断,惊讶惊喜,疑虑忧愁,神思笑谈之间。 忽而听到“咚咚咚”几声琴音。 琴声幽脆入耳,使得言谈之声一瞬间静了下来。 但在众人静下凝听之时,琴声又没了,好似不过是众人幻听一般。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琴声又起。 静谧的大堂中,只有那轻灵的琴音一下下的撩拨着众人的耳际。 第205章 梦中幻境(1) 琴声缓而低,时而轻的好似停了下来,但在众人以为停了之时,却又再度响起。 众人的神思,皆被那琴声所吸引,不自禁的想要仔细聆听,那时有时无的琴声。 也在此时,原本光亮的大堂内,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得昏暗. 黑暗。 全无光亮。 待有人发现异常之时,却忽而一串如珠落玉盘一般,连贯的琴音。紧接着便是几声编钟的空灵低沉之音。 此时,暗黑无光的大堂中,舞台之上忽然亮起了五盏绯色莲花灯,围城一个圆圈。 花灯乃羊脂白玉与绯色翡翠而雕成,中心一盏小烛,映的整个翡翠白玉莲花灯晶莹剔透,同样照亮五盏灯周围的空地上,透出昏亮的光。 就在众人被那五盏精致的花灯吸引之时,却见在舞台之上的黑暗处,忽而落下一块轻薄透亮的轻纱。 众人看着轻纱薄如蝉翼,从上缓缓而落,好似一貌美女子,不慎落下的一方绢丝。 迎着那五盏绯色花灯的光亮,令人遐想。 薄纱将要落到地面之时,却又在众人眼中,却忽然出现一位身着水蓝色纱衣,长发云鬓高挽,珠玉适当点缀的妙龄女子。 只见那女子面罩轻纱,身前一把琴,素手琴弦拨弄。 方才那缓缓琴音,便是从她纤纤十指中流出。 那女子的身影如梦似幻。 就那么忽然之间,没有任何人有所察觉的,出现在了众人是视线中。 那五盏翡翠白玉的莲花灯,围绕在她的周身,昏黄的莹润灯光,将她的身影包围在光亮之中。 但却又因光亮并不盛,所以便另美人的身影面容忽明忽暗。 让人有种想要冲上去,一睹美人芳容的冲动。 但却又怕自己突来的心意,唐突了面前那位如梦似幻的美人身影。 水蓝纱衣的女子,素手琴弦拨弄间,琴声忽高忽低,其中穿插着编钟的空灵与低沉。 忽而又穿插几声小鼓轻击。 乐声缓缓,令人听之舒心。 女子指尖不停,忽而抬起头,含着水一般的眸子含羞带怯的一眼,好似看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继而见薄纱下,女子朱唇轻启。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正浓。 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 飘飘若细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造出比伯。” 女子歌声空灵婉转,情真意切彷如对听者耳边倾述。 歌声停,琴乐声却不止。 在众人意犹未尽之时,忽然之间,舞台上原本燃着的五盏翡翠白玉莲花灯,消失不见。 舞台又归于一片黑暗。 云生一直站在角落,夜视能力很好的她,观察着众人的反映。 即便是那冷面的二皇子,眼中也氤氲着惊讶与探究。 在此时,忽而传出了一阵清脆的笛音。 笛音婉转空灵,配合着琴声配合默契之极。 笛音起,舞台上那盏翡翠白玉莲花灯,忽然又凭空出现在众人是视野中。 只是这一次五盏灯相距稍远,另中间未成的圈形更大了些。 第206章 梦中幻境(2) 但方才坐在莲花灯正中的水蓝纱衣的美人与琴,已经消失在了舞台上。 众人探究不解,在舞台只之上寻找那美人之时。 却忽然见到舞台上方,缓缓落下一方水粉色长纱。 众人以为依旧是落下的一方纱之时,却见又落下同样一块长纱。 只是这长纱却不曾下落。 而是在清脆的笛音之中,竟然慢慢的开始旋转。 琴音又起,长纱轻摆。 继而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从上头的黑暗处,竟然缓缓落下一位身姿曼妙,长发半披的女子。 而方才那水粉色的长纱,却正是女子的纱袖。 女子从空中缓缓落下,纱袖掩面,如从天宫下凡的仙子。 女子背身半侧着素面,半披的长发,一只粉红翡翠的簪子松松固定。 笛音渐渐低缓若无。 女子缓缓转身,长袖舞动,行云流水一般,却终是不肯转过正脸。 令人心中看着急切不已。 女子舞姿辗转而动,轻若流云飞雪般,盈盈若鹜。 将方才那水蓝纱衣女子歌声中所有的唱词,舞动之间显现的淋淋尽致。 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 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 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风吹落雪。 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 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 乐声渐渐转低。 直至消失不闻。 五盏翡翠莲花灯又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同样消失的,还有方才那仿佛落入凡尘的仙子。 一切又归于黑暗。 再回神之时,凤栖梧的大堂内,又回到了正常。 正午的春日暖阳,透过雕刻精致的菱花窗映入店内。 店外热闹的长安街,来回走动言笑的人声,马车经过时,碾过里面的咔嗒声。 一切如常。 面前那莹润素洁的白瓷杯中,还有方才未饮尽的葡萄酒,散发着果香。 而大堂内,方才如梦似幻的舞台,此时又被那几张绢丝绣花的屏风遮挡。 众人不禁觉着恍惚只见,好似方才只是入了梦。 梦中所见仙子临镜。 但梦醒之后,一切又归于平常。 此时,凤栖梧的大堂内所坐之人,皆是长安城中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 但却同是一副面面相觑,不知言语的神色。 这一切,都是云生精心安排。 舞台的设计,动用了大量的人力与机关,更是花费不菲。 但现下云生看着众人怔愣的神色,她便知道,这钱花的值。 云生依旧容颜带笑,站在前方正中,晶亮的眸光淡扫众人。 语声淡淡轻言:“凤栖梧的酒,诸位可还满意?” 众人听到这白家大小姐的语声,方才好似真正的回过神来。 有人不禁问身旁之人:“方才那可是梦境?” 云生一笑未语。 这葡萄酒,终有一日会被其他人找到方法酿制。 这凤栖梧的摆设与用具还有一切,也都很快会可以被人模仿去。 但那舞台内里的巧妙设计机关,若要模仿,却并非一时半日。 更重要的是,云生的现代营销理念,还有她那一万两银子赎回来的两个宝贝。 第207章 凤栖梧的独特(1) 这凤栖梧所有的一切特点优势相加,旁的商号若欲模仿,却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有这样雄厚的财力,与在长安坚定的人脉根基。 最重要的是,那些现代的想法与设计理念,云生可以不断的推陈出新。 而旁人,即便模仿,却也只能跟着她的脚步,却永远无法赶上。 歌舞表演之后,众人品酒谈笑之间,却依旧对方才的歌舞意犹未尽。 还有这今日白家免费邀请诸人品尝的,以往只能在国宴之上,得了圣上恩赐才能品尝到的葡萄酒。 视觉听觉与味觉的同时享受。 云生回到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那一桌。 二皇子无极手中握着杯盏,看着云生轻言道:“方才可都是云生小姐设计的?” 云生一笑颔首应道:“正是,却不知还能否入得二位皇子的贵眼?” 二皇子淡淡颔首却说:“无论从任何方面,都是长安城中的佼佼者。” 二皇子说着,举起酒杯:“自也包括这酒。” 三皇子无隐亦在一旁笑着道:“云生,你为何总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云生心中想说,因为我是来自千年后的人。 但表面之上,却是一笑未语。 三皇子无隐却还不甘心,凑上前去与云生低声问道:“你告诉我,那灯和人,为何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听了三皇子所问,云生还未言语,二皇子却在旁问云生:“可是做了机关?” 云生也不想对他二人多做隐瞒,因为他们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并不冲突。 只见云生一笑颔首:“是机关。” 三皇子无隐一听,来了兴致,急着问道:“是什么机关?带我去瞧瞧?” 云生也不推辞,况且也确实并非什么极难的机关。 于是一笑颔首:“好。” 却没想到一向不喜凑热闹的二皇子也起了身,好似也对云生这舞台设计的心生好奇:“我与你们同去。” 多一人也不多,云生便与二皇子无极,三皇子无隐,一同通过一道偏门,入了后台。 后台当中也不见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一些放着舞台道具衣装箱子的空房间。 但再穿过一道门,进到一个完全空着的房间,而房间的正中的地板之上,开了一道门。 云生上前一拉地上的那道门,便轻松打开。 二皇子与三皇子本以为这地上的门,通着地下会是阴暗无光的。却不料内里火光通明,亮如白昼。 云生先一步入内,二位皇子随着她身后顺着石阶,踏入地下。 下了台阶,便是一道甬道,有三四人宽,两旁燃着灯,过了甬道便是舞台下面了。 此时内里只有两名小斯在看守,并无其他人。 云生指着前方说:“那些便是了。” 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一同近前观看。 只见原来这机关,是由多个大小齿轮与绳索,还有升降台组成。 通过手动使得轮轴转动,达到舞台升降的效果。 并不是很复杂,但却设计精妙。 云生一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些简单的玩意儿。” 第208章 凤栖梧的独特(2) 二皇子看过却说:“这些东西,单独看虽然并不出奇,但这搭配设计却很是巧妙。” 云生一笑未语,这轮轴设计并不特别,但古代却没有人想到要将这个用到舞台升降,所以云生这舞台便在外瞧着,有些神乎其神。 三皇子无隐看过却好似不认识云生一般,将其上下打量一番。 云生三无隐这般,自己也略低头看了看,见衣装并没什么问题,却不知三皇子无隐在看什么。 只听无隐看着云生说道:“云生,难道这机关之术,也是行心道长教给你的?” 云生毫不犹豫,一笑颔首:“自然都是我师傅行心道长所授。” 二皇子无极在旁不语,三皇子无隐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却是问道:“云生,你究竟还会什么新奇的点子是我不知道的。” 只见云生自得一笑,睨了一眼三皇子说:“你不知道的,可还多着呢。” 话说着,率先一步又引着二人回了大堂。 而此时时候也不早了,众人便陆陆续续的起身告辞。 云生与白老爷一同寒暄相送众人,还有人问白老爷:“那舞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的。” 白老爷却一笑说道:“这凤栖梧皆是小女操持的,就连白某也是第一次瞧见呢。” 那人一听,不禁惊讶道:“是凤栖梧的一切,都是白大小姐的主意?” 云生浅笑颔首,语声的淡淡谦逊道:“献丑了。” 那人却一摇头笑着道:“若白大小姐这凤栖梧是献丑,恐怕满长安城的酒肆,都要因汗颜而闭门了。” 继而那人又问云生:“那舞台?” 云生却并未如对三皇子与二皇子那般慷慨,而是对那人一笑说道:“今后还请您多多光顾才是,而那舞台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且若瞧得明白,下次再开,可不失了兴味?” 云生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拒绝了透露舞台的秘密,却又不会令人觉着她小气。 那人听之朗声一笑:“白大小姐说的是,若瞧得明白了,却真是少了些趣意。” 二皇子因说还有政务在身,便早早离去,临走时,云生亲自命人取来两坛葡萄酒,递给了二皇子。 而二皇子也并未推说,便从云生手中将酒接过。 三皇子无隐却是最后一个,云生同样拿了两坛酒递给他。 他接过之后给了身后的随从,却是看着云生好似欲言又止。 云生见三皇子无隐向来快人快语,鲜少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 “可是有事?”云生问道。 而此时白老爷也与众人相送寒暄之后走了过来,见三皇子无隐还没有离开,要请无隐喝几杯。 无隐却也不曾推脱,一老一少,当真便去了二楼的雅间且白老爷却不准云生跟随。 雅间之中只有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二人,云生在门外装似无意的路过。 但可恨的是,当时自己考虑过隔音这个问题,所以这雅间内的门壁,都是极厚隔音的 第209章 神秘对话 所以云生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的直觉,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所言,定然会与自己有关。 不然在白家,没什么事情白老爷会瞒着自己。 越想心中便越想知道,此时她不禁悔不当初,没事搞什么隔音墙。 云生无奈,只回到大堂中独坐,等着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出来。 四喜见云生在一旁独坐,上前轻声道:“大小姐您要不要看看今日的账目?” 云生想着反正独坐无事,便点了点头,让四喜将今日账目拿了来。 因今日开张头日,且在方才歌舞助兴之时,都是店门紧闭,并不曾开门营业。 所以今日的账目,亦也只是今日的开销而已。 四喜瞧着这一日的开销账目便是过万,却丝毫没有进账,不禁有些心中郁郁。 云生看完却是将账本一合,一笑道:“还不错。” 四喜不解,今日未曾盈利,何来不错之说:“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生却指着那今日消耗掉的葡萄酒坛数对四喜一笑道:“今日酒消耗越多,表明大家喜欢这酒,也就是说,将来这葡萄酒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四喜听了,并不是完全理解,但也明白了云生话中的意思。 云生见四喜有些心疼今日开销的模样,不禁一笑对他道:“目光放远些,不要只计较一时的得失。” “说的好,不要只计较一时的得失。” 云生循声而望,见正是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从二楼的台阶向大堂而来。 不知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二人说了些什么,但却见二人皆是眼含笑意。 云生对他二人背着自己的谈话内容更为好奇。 但她知道,白老爷既然背着她,也就定然不会将内容告诉她。 所以云生并未同白老爷一同回府,而是说还有些事务需要打理。 白老爷也不多问,只笑着看了看三皇子无隐,继而颔首而去,先行回府。 待白老爷走后,云生直言问无隐:“你同我爹说了什么?” 无隐笑的满面春光,好似心情极佳,听了云生的问话,当即神神秘秘的说:“自然是大事。” 云生白他一眼,佯装心情不佳,转身便向柜台走去。 无隐见云生收了笑意,不理睬自己,当即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握着云生的手腕问:“生气了?” 无隐手掌中的温热,透过春末夏初的薄衣传到云生的手腕上。 不禁令她心中一顿。 但转念云生回过神来,却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这样的小动作有这么大的反映。 而无隐却好似未觉一般,依旧握着云生的手腕不松手。 柜台附近的小斯婢女见着如此,当即避的远远的,做其他的事,不敢多看多言。 无隐不松手,云生只得回身看了看无隐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看到云生的眼神,无隐这才将手放下,却并不似往日那般,觉着男女之间如此不妥。 而是大方的很,仿佛二人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一般。 无隐见云生回过身来,又问一遍:“怎么生气了?” 第210章 三皇子的亲密举动 三皇子无隐松开了握着云生手腕的手。 云生却觉着,无隐对自己有些与以往不同了。 有些…… 更为亲密。 当然,这现下却只是三皇子无隐的一厢情愿,而云生因为前次紫衣女子一事,虽然并未刻意,但却也时刻与三皇子无隐保持着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 云生想到方才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二人背着自己的谈话。 她直言问三皇子无隐:“方才你同我爹所谈之事,可是与我有关?” 三皇子无隐见云生这般问起,当即也不隐瞒,更是笑意更甚:“是与你有关。” 不知为何,云生虽然知道白老爷与三皇子无隐,二人都不会害自己. 但却依旧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 事有不妙。 云生虽然心中急切想要知道,二人到底说了关于自己的什么事。 但她却也不再追问,而是依旧神色冷淡的转进了柜台,好似极为认真的看账册。 而三皇子无隐见云生依旧这般对自己不理不睬,神情冷淡的模样。 当即也随着云生,转进了柜台里,神色略有情切的对云生说:“你别生气啊,方才逗你呢,我与你爹不过是说了说白家的皇商一事。” 虽是如此也说得过去,但云生却转而一想,又睨着无隐问说:“你向来不喜朝中之事,现下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跟我爹说起了白家皇商一事。” 云生观察着无隐面目之上的细微表情,继而又问道:“况且,这皇商统筹一向是户部来管,这几日不见,你竟然被调去了户部理事?” 谁知三皇子无隐听了云生这番问话,竟是自得一笑,一手手臂支在柜台上,侧着身笑看着云生说道:“没想到咱们无所不能的白家大小姐,竟然还有未卜先知这一说?” 云生略有不解,淡眉轻挑看着无隐:“嗯?” 三皇子无隐又是一笑,继而接着说:“前些日子在府上养伤,也不知二哥跟父皇说了什么,我这伤一好,父皇当真就给我调到了户部理事。” 云生一听笑了笑:“那我是应当恭喜你入朝理事呢,还是应当为你今后不能整日随性而为而惋惜呢。” 无隐了云生这番话,当即低叹一声,继而却是对云生说:“我到不在乎旁的,只是今后没了我整日陪着你玩儿,你可不是要寂寞了?” 三皇子无隐此番话,说的情深意切的模样,望着云生双眼期期艾艾的神色。 另云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生一把将无隐推的远了些,睨他一眼轻斥道:“胡说什么,哪里整日还用你陪着了,你今后不整日来闹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云生与无隐本就是笑闹惯了的,这样的话二人只见并不觉着有什么,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 但云生与三皇子无隐言语之时,声音虽然有所压低。 但这凤栖梧的大堂中,此时静无人言。 所以云生与无隐的笑闹之言,与毫无拘束的“亲密”举动,也皆落在了大堂中其他小斯侍婢的眼中与耳中,令众人惊讶不已。 第211章 惹我不痛快,我就杀了他 而四喜去后头查看一番回来,见自家大小姐与三皇子二人独自在柜台后笑言着。 四喜当即一挥手,让其余之人退的更远了些。 但即便如此,却也挥不去众人的好奇探究之心。 云生与无隐在此你一言,我一语的。 而无隐忽然问起云生:“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及笄生辰了吧。” 云生听了,兀自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应该是。” 无隐却说:“什么叫做应该是?你自己的生辰自己都记不得?” 云生本就并未记着这些,若非白夫人提醒,她恐怕早将生日一事忘在了脑后。 “过不过也没什呢,过一个生日可不就老了一岁,我却还不愿意过呢。” 哪知无隐听了云生此番话,却略有激动的说:“怎么能过不过没什么呢,这可是你的及笄之年,应当大办才是。” 云生随手合上了账册接着回说:“大不了一家人吃顿饭就成了,我可不喜欢整的那些热闹,过个生日到头来累得不行。” 云生话说着,却忽然觉着不对劲,继而问无隐:“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这有什么难的,白家嫡女当年初生之时,长安城可算是人人皆知了。虽然当时我还小,但却也记得这件事。” 云生虽不是很清楚当日自己被行心拉来,初生在这个世界之时,长安城如何人尽皆知,但无隐所言却也说得通。 继而云生又问:“可虽说你知道我的生日,但我过不过,是否大办,你为何这么关心?” 云生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云隐,等着他的回答。 而无隐却是听了云生此言,面容之上忽然略显不知所措。 但也只是一瞬,一瞬过后无隐回答说;“女子及笄是大事,表示已经成年,可以成家的年岁了,况且你我是好友,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云生上下打量着无隐,只觉着今日他哪里都怪怪的。 但若自己去找,又寻不出到底怪在何处。 不为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云生懒得再问。 却是说:“什么嫁人不嫁人,我还不想那么快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 云生现下的年龄还不到十五,在现代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纪,又怎么可以这么早让她乖乖嫁人。 无隐却说:“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为何不早些。” 云生翻着另一本的记录凤栖梧采购之物的账本,听了无隐的话,却不以为意的说:“谁说女子早晚要嫁人,我也可以娶回来一个,让我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夫教子,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 云生这般的性子,这么久的相处,无隐也是有所察觉,所以也并未再此事之上多做争执。 但却见无隐双手支在柜台上,弯着腰拧着脑袋看着正在看账目的云生问:“云生,虽然现下你还不想嫁人,但你可曾想过,你中意之人,是个什么样子?” 而云生听了无隐的话,却当真认真的想了想、 半晌听云生神色郑重的,语声幽幽说道:“我若嫁人,定然要找一个听话的,他若听话,我便留着他。若是不听,惹了我不痛快,我便杀了他。” 第212章 跟我斗,还嫩了点。 话必,云生转首看着一旁张着嘴怔愣不已的无隐莞尔一笑。 见了云生笑容,无隐回过神来,他不禁身上打了几个冷颤。 却依旧不死心的问云生:“你中意之人,就没想过别的?” 云生听了一手按着账本,对无隐轻然一笑说:“当然有想过。” 顿了顿,云生晶亮的目光看向前方,好似在憧憬着自己将来的如意郎君将是怎般模样。 薄唇轻扬,继而说道:“我若找相公,就找一个唐僧那样的。能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我们二人相依相偎,日日相守。” 话说着,无隐只见云生看着前方的双眸轻眯,一侧的嘴角呈不怀好意的角度微微上扬,语声清冽幽幽:“若有一日过不下去了,我就吃了他,还能得个长生不老。” 春日暖阳当下,而三皇子无隐却只觉着自己身在冰窖之中。 身上的寒颤一个接一个的,现下瞧着云生面容之上,那原本和善的笑意,此时只觉着像要吃人。 无隐虽不知那唐僧是为何人,且可以长生不老。 但无隐现下只觉着,若自己有朝一日“有幸”成为了云生的夫君,即便难以长生不老,也定然难逃被杀后再吃的厄运。 …… 云生说完了,当即看着无隐道:“你说我这要求不高吧?” 无隐看着云生点了点头:“确实不高,只要够胆即可。” 云生却是“噗哧”一笑,睨他一眼并未再言。 而此三皇子无隐候在一旁的小斯,忽然上前对无隐轻声道:“爷,时候不早了,您还约了二皇子的。” 无隐透过窗外,看了看当下的天色,见天色却是不早了,便只得与云生道别离去。 方才云生与无隐言笑之间,面容之上的笑意却缓缓消失不见。 云生想,她大概明白了方才白老爷与无隐所说的是什么了。 初五之后,长安城有几日里,众人之间所言皆是白家凤栖梧,还有白家唯一的继承人,白家嫡女。 而通过云生那一日故弄玄虚的舞台设计表演,另众人回味凤栖梧的“贡酒”之时,也对凤栖梧的歌舞表演念念不忘。 一时之间,兰烟的歌声与素衣的舞技,又一次的红遍长安。 每日慕名而来凤栖梧,为能够亲自目睹当日那般如梦似幻的歌舞表演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 还有凤栖梧的“贡酒”,即便那一小坛的价格高达十两,也依旧有许多人愿意前来购买。 但凤栖梧的酒每日只有一百坛,多一份不售。 所以一时之间,人人都能以喝到凤栖梧的酒为耀。 云生也发挥了现代广告宣传的理念,找了几个戏子,当街演起了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凤栖梧牌葡萄酒。” 与此同时,一直与白家对着干的岳家商号的驭风去,便被凤栖梧的风头所压,渐渐淡去了人们的视线中。 即便每日还有些酒客光顾,也不顾是图着驭风去的酒便宜。 但那些低价酒,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赚。 所以,云生不过半月的时间,便实现了她的所愿。 让驭风去一蹶不振,永无再起。 第213章 盈利颇丰 白夫人拉着云生来试,那日自己所选的不料所做的衣裳。 皆是色彩艳丽的粉紫色系,款式繁复却当美丽。 白夫人一边为云生精益求精的瞧着,何处需要略微修改,一边对云生说着:“几日后就是你及笄的大日子,你爹也说了要给你好生操办着。” 云生一听当即对白夫人说:“娘,我过生日哪里用那么费心思,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坐着吃顿饭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白夫人却笑看云生一眼,接而说道:“不麻烦,来的也都是相熟之人,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云生还想说什么,白夫人却转身对一旁的裁缝研究哪里需要更改了。 而正巧着侍婢来禀,说是白老爷回来了。 云生当即笑着迎了出去,白老爷喜笑颜颜,似是心情极为不错。 见着从拐门中走出来的云生,一身粉紫色百花盛放的留仙裙,一身艳丽夺目的色彩,当即笑赞道:“我儿可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 云生被说的一笑,却是想要同白老爷说说自己生辰那日,不需要大家操办。 但还未出口,便听她爹一笑道:“我儿可知,凤栖梧这半个月的盈利有多少?” 云生并没有细致去算,但大致估量一下也应当不少。 白老爷还未等云生回话,自得一笑落了坐,继而对云生说:“凤栖梧半个月的盈利,足足抵得过乘风来整月甚至还要多的盈利。” “这么多?”云生也很惊讶、 虽然乘风来每月盈利具体多少云生并不知,但前几次也曾从郭掌柜哪里大致听闻,乘风来是白家商铺中,每月盈利都站在上头的。 而凤栖梧现下半个月的盈利便抵过了乘风来整月。 也就是说,凤栖梧现下是白家商铺中,盈利最多的一处了。 白老爷呷了口茶,笑着颔首道:“我儿当真有做生意的天赋,只这第一家着手操持的凤栖梧,便有这样好的利润。” 白老爷话说着顿了顿,继而却是一声轻叹道:“爹真的不舍得将你嫁出去啊。” “爹说要将女儿嫁出去?” 白老爷听了云生这话,怔了一霎那,却又笑着道:“我儿迟早是要嫁人的,爹现下想着,便已经不舍了。” 云生瞧着白老爷的反映,又觉着他同自己言说此事之时,神色有异、 所以云生直言问道:“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老爷听了又是一怔,继而却说:“爹怎么会有事瞒着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接着不待云生发话,便转了话题对她说:“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生辰,我儿可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云生一笑道:“女儿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好好做着吃顿饭就好,不需过多操持。” 白老爷听了颔首说:“嗯,爹也正是如此打算的。” 云生虽听着白老爷如此说,但想必凭着白家现下在长安商会中的影响力,即便白老爷想要不大家操办,可也会有些难度。 第214章 及笄大礼(1) 二十五这一日,云生十五岁及笄生日的一早。 巧枝巧月身后随着一众侍婢,为伺候云生梳妆洗漱更衣。 巧枝为云生用篦子仔细的顺着长发。 巧月在旁拿了一对通体翠绿的耳坠子为云生带上,口中却笑着说道:“大小姐就是有福分的人,表小姐如今都十八了,还未行及笄礼呢。” 云生听巧月此言,不禁奇道:“及笄礼不是女子年方十五的成人礼?为何云双十八却还为行及笄礼?” 听了云生问话,巧月方要开口,一旁的巧枝却瞪她一眼,继而对云生说:“大小姐莫要 听巧月胡说,这每个女子都是不同的,依据情况而定。” 对于这及笄礼,云生只知是女子十五的成人礼,对于其他的却是当真有些不熟悉。 况且从凌云峰下山至今,这一切都是她的娘亲白夫人代为操办,云生对这些并不上心所以不了解。 而今听了巧月巧枝之言,不由问道:“依据什么情况?” “根据……” “云儿!!!” 云生听到门外白夫人的声音,转身而望,见白夫人一身墨绿色玄褐色镶嵌滚边的深衣,庄重而素雅。 入门一瞧见云生,眼圈便红了红。 云生起身上前宽慰道:“娘这么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白夫人握着云生的手,让云生又坐回了妆台前,她从巧枝手中接过篦子。 亲自一下下的为云生顺着长发,口中说道:“娘这不是哭,娘是高兴,高兴我儿终于是长大成人了。” 白夫人话说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又接着说道:“你小时候刚会说话走路,我跟你爹便不得不将你送到你师傅那里去,虽然许多人都羡慕咱们白家的女儿,可以随着行心道长去那仙山修行祈福,但是娘宁愿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小姐,在娘的手心里日日长大。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儿回到了娘的身边,即便娘没能看着你从那小小的个子如何出落成这般俊俏的姑娘家,但娘能亲自为你梳头,为你及笄,娘心里也很是高兴。” 整装过后,白夫人白老爷与云生一同,乘车来到白家的家庙。 白夫人按照礼制,先命人为云生换上一套素色采衣。短褂裤裙,缁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长发半披头顶挽 着小髻,不施珠玉。 待到吉时,白夫人方才引着云生出门房门,来到及笄礼场地。 这一看之下,云生无奈一笑,如若说这也是未曾大加操办,却不知若真的大家操办之时,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见家庙外的场地中,宾客皆已到齐,礼器一应俱全。 一侧更是伴有数人所组成的礼乐队伍,皆是当时安如之为自己引荐的,长安城中有名乐师。 再看宾客,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安如之。 还有当日凤栖梧开张之时相识的一些长安官员,还有许多与白家颇为亲密的老客老友。 如此瞧着,云生在长安所熟识之人,即便未曾全部到齐,却也来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215章 赐字“歆” 云生转身之时,甚至在正前方见到了自己回到长安不久,便邀自己前去赏梅的长公主。 时到如今,也无他法,云生只得一切听从指挥行事,以免为白家为自己丢脸。 吉时已到,礼乐骤起。 云生面向西,正坐于席上。 云生的姐妹云双,步入场中,净手。 及笄之礼分为三加,每一加都象征着不同的意义。 走到云生身旁同样跪坐,为云生用梳子梳了长发,继而将梳子放下,起身离开。 接着便是长公主起身,白老爷与白夫人相随起身。 长公主同样净手之后,高声吟颂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而后走到云生身旁正坐,从一旁人手中的托盘中,取出罗帕和发笄,为云生梳头加笄。 继而二人起身,云生向长公主道谢,宾客向云生作揖道喜。 接着云生被引着回了东面的房间,换了上与头上发笄相称的素衣儒裙。 出来之后,向宾客展示素衣儒裙。再向父母行正规的拜礼,这是第一拜,象征感念父母养育恩德。 继而二加。 同样是长公主上前,为云生高颂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云双上前为云生将方才头上的发笄取下,由长公主再为云生簪上发钗。 接着云生回到东面房间,换上与钗冠相配套的曲居深衣。 出来后再向来宾展示,而后对长公主行正规拜礼,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三加同样长公主上前高颂祝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接着为云生带上钗冠。 此次云生回东房换上广袖长裙礼服,继而向来宾展示后,再向白家列祖列宗挂图行礼,表示有报效祖国传承文明的决心。 接着又是一套繁复礼节,之后由长公主为云生赐字。 只听长公主高声颂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歆” 长公主为云生赐字“歆。” 在古代,女子的闺名,是不可以随便告知旁人,只有自己的夫家知晓。 但云生并未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许多与她相熟好友,都知道云生的闺名。 而女子及笄赐字之后,这个字便成了女子的名。 所以在今后人口中,白云生,便是白歆。 云生也算是全完体会了一把古代女子的成人礼,虽然繁复,但却也让人觉着庄重肃穆。 云生心中一笑,今后自己在这古代,也是成年人了。 转眼之间,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回白家的马车上,白夫人握着云生的手,颇为感触的说:“我儿及笄之后,便是成人了,今后行事所为,也不应再过于任意而为。” 白老爷却在旁一笑而道:“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女儿不会是庸碌无能之辈,况且……” 白老爷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止住了。 第216章 生辰喜宴 云生也并未多想。 而回到白家,却还有一番生辰喜宴。 方才云生的及笄之礼,所到宾客皆为相熟之人,而这生辰喜宴却是来人更多、 云生坐在房中,巧月看着人一趟趟搬进来的锦盒贺礼与云生笑着道:“大小姐,这贺礼太多了,放不下了呢。” 云生瞧着摆了慢桌子的东西,上前随手打开了几个,却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皆是珍宝玉器。 云生挥了挥手,对巧月道:“让人整理了,瞧着有什么新鲜玩意留下,其他的都入了库。” 巧月一应笑道:“那奴婢这就去。” 说和便同几名云生房中的侍婢一件件的翻看整理。 不多时,却听巧月笑着道:“大小姐,您瞧这二皇子送来的一幅画,画的可真好呢。” 云生一听,也好奇着让巧月拿来瞧瞧。 素洁的纸上,梅花开的馥郁繁盛。 一名少女身着绯色背绣杏花漫天的广袖留仙裙,脚踩红色鹿皮小靴,长发半挽,头戴莲花小冠。 踏在皑皑白雪之中,正用力伸着手,去勾那一支开的最盛的红梅。 云生一笑,这画的正是那日自己与二皇子初初相遇时的景致。 自己个子太矮,够不着那支梅花,却是二皇子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将那支红梅折了下来。 那时阴差阳错,自己还曾投怀送抱。 巧月见云生笑看着,不禁问道:“小姐,这画像上的女子,可就是小姐吧。” 云生一笑颔首“嗯”的应了一句。 巧月想了想又问:“这二皇子怎么会有小姐的画像呢。” 云生却是未语,当日自己与二皇子相遇之时的情景,也只有他二人知晓。 所以不需多想,便知这画是他画的。 只是却不知他为何要送自己这样一副画来。 但云生瞧着这画也确实喜欢,便命人挂去了书房中。 不多时,巧月又拿来了三皇子无隐送来的贺礼。 云生打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瞧,不由又是一笑。 不知这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二人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所送自己的贺礼,皆是与二人初次相遇之时有关的东西。 无隐送来的贺礼是一根束发用的帛带。 帛带呈淡粉色的底子,上头用金银线与色彩浅淡的粉色丝线绣着祥纹与盛放的杏花。 若不仔细瞧,只会觉着这帛带光照之下,因为金银丝线的关系流光溢彩,而细看方才能看出那绣工精致却又隐在底色上的杏花。 云生记得,当日第一天回到长安。 无隐便与几人打赌,来府上盗取自己的贴身之物,却被自己诓骗是白家大小姐的贴身护卫,交手之时,云生还用了自己束发的发带,只是那发带是素布的,没有这般精致而已。 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所送来的贺礼,并非如何价值万金的贵重之物,但若说起这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却是比其他贺礼都更为珍贵不少。 云生将那精致的帛带在手上摆弄许久,想起了这么多日子以来,自己与无隐之间发生的种种趣事,若细想起来,二人也算是交情匪浅了。 第217章 四皇子无忧 此时外间的小斯来禀:“大小姐,吉时将到,老爷请大小姐去前边儿呢。” 云生听了一应,巧枝在旁为云生略整了整梳妆,便随着云生向前头而去。 因云生已是及笄成人却还未曾婚配,所以不便再像曾经一般,抛头露面招呼客人。 今日虽是她的生辰席筵,但也只是上前露个面即可。 云生一身艳丽明媚的粉紫色广袖长裙,裙摆迤逦于地,长发高束,头戴一顶金质发冠,娉娉婷婷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白老爷在前举杯高声道:“今日小女生辰喜宴,白某在此感谢诸位的到来。” 云生上前执着杯盏,对在场宾客浅笑而视,继而衣袖遮面,半侧着身子一饮而尽。 而在此时,却忽而听闻外间小斯高声唱禀:“四皇子到!!!” 云生执着杯盏的手一顿,有些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云生知道四皇子就是无忧,也曾想过无忧会来白家找自己。 但是自从无忧回到长安,却许久也不曾露面在云生面前、 云生想着,也许无忧刚回到宫中不久,也定然有许多不便之处,所以为再多想此事。 却不曾想,无忧会在今日而来。 而惊讶的不止云生一人。 在场众人听到四皇子的名号,无人不惊讶不已,面面相觑之后,看向门口处。 就连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二人也是对视一眼,露出了些许不解之色。 在众人探究期盼的目光中,不多时一名身着绛红色锦红祥云滚边深衣,长发金冠而束,五官俊秀,眉目清亮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四皇子无忧神色清冽,一侧的嘴角轻扬,带着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不斜视的穿过众人身旁。 而在场宾客无不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只见四皇子无忧翩翩而行,衣带当风,步履沉稳。广袖轻拂带起衣衫轻响,腰间玉佩随着步履而微微左右摇曳。 四皇子无忧走到云生近前,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那笑意延伸到了眼中。 他说:“小云儿。”语声温雅。 小云儿。 这是在凌云峰之时,行心师傅有一次饮多了酒,指着那时候才五六岁的云生便唤她小云儿。 从那以后,渊水师叔和无忧便常常那样唤她。 一声小云儿,另云生想起了许许多多在凌云峰上的欢快的时日,也想起了行心师傅,想起了渊水师叔。 想起了自己与无忧,那整整十二年相处之下,发生的种种。 云生原本以为,自己回到了白家,有了白家二老的关怀,有了长安城中的朋友,更有了自己的护卫有了自己店。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那么怀念凌云峰上的生活了。 但现下见到了无忧,听到那一声小云儿,云生的眼眶,有些不争气的红了。 她未想过,原来自己也有这样脆弱伤感而念旧的一面。 云生上前走到无忧身旁,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抱住了四皇子无忧。 她的声音柔软,满是温情,她问:“无忧,你可还好。” □□□□□□□□□□ 第218章 令人遐想的举动 对于云生来说,与自己相处了整整十二年,可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无忧,就像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兄长,自己的至交好友。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白家大小姐与四皇子之间的种种。 所以当众人看到那一向倔强且气势不凡,雷厉风行的白家大小姐,竟然如一个小女儿一般,抱住了四皇子之时。 连宴席中的欢快喜乐,也停了下来。 近百人的目光,皆看向了四皇子无忧与云生的身上。 众人表情各异,但多是惊讶不已。 四皇子无忧也回手抱住了云生,轻轻拍了拍云生的背,却是轻声一笑道:“傻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老爷与白夫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皇子无隐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被他的掌力捏碎成了两半,却还依旧不自知。 直到二皇子无极看到自己三弟手中鲜血直流,方才硬生生掰开了无隐紧握的手掌。 三皇子无隐不顾手中的疼痛,他愤而看向二皇子:“二哥,他怎么会认识云生。” 二皇子无极也被面前这一幕惊讶道了,听了无隐的问话,却也只能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白老爷,当即上前一笑道:“白某未曾想,今日四皇子也会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无忧放开了抱着云生的手,云生也小退一步,与无忧站开了些距离。 她知道,自己方才一时怀念,所以有些冲动。 方才那一抱在她眼中不过是亲人之间久未相见的想念。但却不知今日过后,长安城又会要有怎样的传言传出。 四皇子无忧对白老爷温然一笑,继而看向白老爷:“小王初回长安,不请自来还望白老爷不嫌弃才是。” 云生在旁不语,听着无忧与白老爷寒暄几句,之后白老爷引着无忧落了坐、 坐到了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的身边、 四皇子无忧仿佛这才看到其他两位兄长一般,略显惊讶的看了看二人,继而起身见礼:“不知二位皇兄在此,失礼了。” 三皇子无隐冷哼一声未曾理会,好似对四皇子无忧这位弟弟极为不满。 而二皇子无极却是清浅颔首,与无忧道:“未曾想到你会来,坐吧。” 三位皇子落了坐,却都是话并不多。 而其他宾客也多是在低声议论,白家大小姐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 曾经以为白家大小姐与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相交慎密,但现下瞧着,却是与四皇子的关系更为亲厚,众人百般揣测、 其中也难免会有些难听的传言,但云生懒得理会。 云生对众位宾客敬酒之后,便坐到了三位皇子的一桌。 今日本就心情不错,现下见到了无忧,云生心情更是很好。 落座之后,她当先满饮一杯,敬了三人。 无隐了看云生这般豪饮,不禁睨她一眼道:“别喝那么急。” 虽然语气不是很好,但却是关切之言。 二皇子依旧不语。 云生一笑道:“没事,今日高兴,也喝不醉的。” 第219章 匕首 继而云生专看向无忧笑着道:“你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到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先是看了看二皇子与三皇子,继而却说道:“近些日子有些事物,并未在长安久留。想起今日是你的生辰,便急着赶了回来。” 云生心知,皇子之间的权位争夺定然不小,况且无忧又是方回长安不久,平白冒出的一个皇子,无权无势,自然百般艰难。 她一笑说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对了,怎么没见到渊水师叔。” 无忧看着云生清浅一笑说:“我与师傅急着赶回来,我急着来见你,而师傅代我回府中为你取贺礼。” 云生听了不由问道:“你早就准备好了给我的礼物?” 无忧微微颔首:“你在长安的一切我都听说了,只是现下才得了空来见你。” 正说着话,无忧看着门口处对云生说:“师傅来了。” 云生抬首而望,见渊水师叔依旧是一身青碧色的长衫,长发用一根檀香木的簪子挽起,不见奢华却气韵自成。 对于云生来说,她的师傅行心,还有这渊水师叔,是她除了爹娘意外,最为亲近的两个长辈。 他们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教她武功,陪她饮酒,看护着她一日日长大成人。 在云生的童年中,是无法替代的两个极为重要的人。 无忧站起身,而云生更是两步迎了上去:“渊水师叔。” 渊水见到了云生,亦是温润一笑,立在当下将云生打量一番方才笑着说道:“几时不见,却是出落的越发婷婷玉立了。” 云生听了一笑:“您就逗我吧。” 继而云生向渊水一伸手:“我的礼物呢。” 渊水见云生这般,朗声一笑,将手中的一个巴掌大的细长的锦盒放到了云生的手中。 云生好奇是何物,打开锦盒一瞧,竟然是一直通体呈水润粉色的簪子。 粉色翡翠的簪子云生并不惊讶,但惊讶的是那簪子雕刻成一枝杏花枝子的模样。 就好像云生在凌云峰上之时,常常随手折一只花枝用来挽发。 这只簪子便如那形状一般无二,连细小的花蕊与枝子上的木纹,也雕刻的十分精致、 云生捧着锦盒看了看渊水,又看了看无忧,继而一笑。 而渊水却又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把匕首,递给云生:“那簪子是无忧送的,而这把匕首,就当作你师傅送你的及笄之礼好了。” 云生知道这把匕首,这匕首有两把相同的,是这十几年间渊水师叔与行心师傅从未曾离身之物。 同行心师傅送自己的那把短剑一般,都是古朴无华,甚至有些老旧的模样。 但云生将匕首拔出刀鞘,只见一抹寒光闪过,这把匕首削金断玉,轻而易举。 渊水说:“这匕首是你师傅代我转交给你的。” “师傅?” 渊水颔首道:“你且收下就是,当时你师傅之所以不曾与短剑一同给你,是怕你……” 渊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云生明白。 第220章 古灵精怪,懂事可爱 行心师傅一直担心云生杀气太重,稍有不慎便会做出不当之举,所以不肯给云生这把锋利的匕首,而是将那一把未开刃的短剑给了云生。 “那您为何现下将这匕首交给我?”云生问渊水。 只见渊水一笑,看着云生说:“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控制它。” 控制它不会被内心一时的冲动而左右,造成不必要的杀戮。 渊水轻拍了拍云生的肩,温然一笑道:“你师傅得知你出落的这般出息,也定然会为你开心。” 说起行心师傅,云生确实很想他。 是以她问渊水:“师叔下山之后,可曾回过凌云峰?当初我让师傅随我下山,他却不肯,如今独身一人在山上,却也不知怎样了。” 听到云生说起行心,渊水看着云生的神色顿了顿,却终究并未多言。 而是宽慰云生:“没事的。” 云生听了,也是一笑道:“嗯。” 说着便引着渊水去介绍给白夫人与白老爷认识。 白家二老见着云生领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上前,也站起了身笑望着。 云生对白家二老道:“爹,娘,这位是渊水师叔,是行心师傅的师弟,也是看着女儿长大的长辈。” 白家二老听云生此言,当即笑迎了上前,白老爷更是一抱拳见礼。 “小女经年劳烦先生费心了。” 渊水轻扶白老爷,却是笑着道:“云生自小古灵精怪,也很是懂事可爱,根本无需费心。” 渊水这话说的却是不假。 云生那时方来这个世界不久,还不是很能适应,偶尔言语行举之间,便露出些现代人的习惯。 所以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叔还有无忧,都说她从小古灵精怪。 而懂事可爱更是贴切,云生两岁被带上山,无论衣食住行都是自行打理,从未劳烦过谁,除非云生故意耍赖。 而可爱一说,云生自小面容白皙,双眼晶亮,又时时带着笑意,常常扮猪吃老虎,所以从小也在众人眼中落了个可爱的模样。 但这可爱的小白兔之下,却是隐藏着一只腹黑的小野狼。 白家二老虽不知这渊水是何人,但听云生说是行心道长的师弟,便认定定然也是个世外高人。 且又是从小看着云生长大的长辈,自然当即迎做上宾。 而云生今日既是及笄成人礼之日,又是自己十五岁的生成。 更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见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亲人”,无忧与渊水。 云生也不顾着什么不可抛头露面之说,坐到了三位皇子与渊水师叔的一桌。 当即与众人言笑之间,一杯杯连饮数杯。 就算云生酒量再好,连饮之下,却也觉着头脑有些昏沉之感。 云生白皙的面容,此时却是双颊绯红,略有些醉眼迷离。 待云生还欲再饮,二皇子却是一把压住了云生倒酒的酒壶,沉声道:“过量伤身。” 云生对二皇子却还是略有些发怵,也不愿过多招惹他。 所以无奈的放下了酒壶。 而三皇子叫来了一旁的侍婢:“去给你家大小姐准备写醒酒茶。” 第221章 闹别扭 云生却一笑道:“我没事的,不过是今日实在高兴方才多饮了几杯,醉不倒人。” 三皇子无隐好似还在因为四皇子无忧与云生之事有些不满,对云生的话也是爱搭不理口气不善。 他听了云生之言,转而拉着脸睨她一眼:“有什么可高兴的事儿,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无隐说着,欲去拿酒杯,但手一伸出来,才想起自己的手被杯子割伤了。是以又将手收了回去。 但也就这一闪之间,云生瞧见了三皇子无隐手上的伤痕,血迹还未干。 云生不禁问道:“你手怎么受伤了?” 无隐与酒拉着脸,回答:“没事。” 云生却不信没事,那一闪之间虽然未瞧清楚,但却看到有不少血迹。 手掌受伤可大可小,若割的深了,很可能影响以后手部用力抓握。 她看了眼二皇子,见二皇子依旧沉默不语的模样。 转而又对无隐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无隐只当未闻一般,毫无动作。 而云生也不催促,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渐渐眸光微凝,越来越冷。 席间的二皇子无极与四皇子无忧,还有渊水三人看着云生与无隐二人,也皆是未语。 半晌,三皇子无隐终于在云生能杀人的目光之下,有些不情愿的将受伤的手伸了出来。 云生攥着三皇子无隐的手腕近前,见他手掌处被割了好几道颇深的口子,内里边缘还有一些细小的碎瓷。 “怎么弄得?”云生惊讶问。 无隐却是未语。 云生也并未再问,而是起身对无隐说:“你跟我去包扎一下。” 继而不待无隐答话,云生便与其他几人告请先行一步。 接着起身先一步向后院走去。 无隐见云生先走,大男人自也不好再做矫情,也起身跟了上去。 此时夜色已深,春日的夜风一阵阵吹来,却也是温润拂面,不觉冷冽。 今日是云生的大日子,众人也都齐聚在前院饮宴,所以云生越向后园走,越是人迹罕至。 只有白府彻夜而明的夜灯,照亮着一处处昏黄的灯光。 三皇子无隐几步跟了上来,却是走在云生身侧不语,并不向从前一般,时时与云生言语笑闹着。 云生原本酒后微醺双颊有些发热,此时被风一吹,不禁觉着凉爽了不少。 她见无隐出奇的有些沉默,只当是因为他与无忧不合,所以心情不佳。 而他们皇子之间的事情,云生也不予多问。 但云生与无隐走了不远,渐渐听不到身后的热闹人声之时,无隐终是开了口。 他问云生:“你跟无忧,很熟?” 云生听了无隐这问题,当即一笑:“嗯”的应了一声。 她与无忧又岂止是熟,从儿时年幼到青春少艾。 二人日日同处十二年,又岂止是相熟呢。 但云生并未多说这些,她不确定无忧是否希望其他人知道他在凌云峰中渡过十二年。 因为云生曾打听过,现今的皇帝正登基只一年。 而现如今的皇帝还是王爷之时,他的正妻因牵扯一桩案子,最后被当今皇帝所不喜,最后郁郁而终。 第222章 强吻 而就在这位正妻死后不久,她唯一的儿子,在一次刺客闯入王府之时,失踪了。 这一消失,便是十二年。 直到今年皇帝登基,朝中略稳固,这位嫡出的皇子,方才现身。 嫡者为尊,从前诸位皇子都以为这位嫡皇子已经命丧当年,却不曾想会突然出现。 所以于情于理,都会对四皇子无忧略有不喜。 云生理解无隐的想法,所以也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那些都是他们皇家兄弟之间的事情。 但三皇子无隐却又忽然问云生:“云生,你喜欢无忧?” 无隐问完,便停下了脚步,等着云生回答自己。 而云生听了无隐的话,先是脚步一顿,接着也停了下来。 但只怔一瞬之后,却见云生忽然笑了起来。 喜欢无忧?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处处让着自己照顾自己,呵护着自己长大的人,喜欢? 即便说是爱也不为过吧,但却并非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而是亲人、友人、还有许多说不明道不清的情谊。 笑了笑,云生却是点了点头:“嗯,应当是喜欢的,毕竟……” 云生话未说完,无隐忽然施展轻功,一瞬之间来到云生面前。 在云生措不及防之时,一手将云生的腰身猛地勒在了怀中,另一手扶着云生的后脑,唇压了下来。 二人身子紧紧相贴,云生怔愣当下。 她能感觉到无隐微热的唇覆在自己冰凉的唇上。 她能感觉到无隐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勒在自己的腰身之上,让自己无法脱身。 她能感觉到无隐炙热的手掌扶着自己的头,另自己无法避开他的唇。 “唔!”云生想要挣扎,扭动头部。 但云生的挣扎却另无隐更加变本加厉。 起初无隐只是轻轻覆在云生唇上的双唇,此时却将云生的整个下唇含在双唇间。 渐渐越发动情,越发深入。 云生口齿间那淡淡的酒香,更另无隐迷醉其中。 怀中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单薄的肩背令他想要将身子靠的更近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呵护这个清瘦的身子。 云生怔愣不已,她未想到平日里与自己笑闹无忌的无隐,会突然做出这般举动。 虽然云生并不是第一次与男人接吻,但此时她的心中却是狂跳不已,好像小孩子背着大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有紧张,有惊讶,有一点点的兴奋。 但云生惊讶之后,还是一手用力将无隐一掌推开。 一掌用了力道,无隐措不及防,被推的踉跄一步后退。 云生也是急着后退一步,一手捂着依旧砰砰直跳,好似要跳出来的心口。 无隐被云生推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冲动之下做了什么。 他眼中有着惊恐,急忙上前解释:“云生,我……我……” 可解释了半天,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生一直冷眼看着无隐不语,想要听听他莫名其妙的强吻自己之后,会解释些什么。 但无隐憋了半天,却是说了句:“我……我会对你负责。” 云生:“……” 第223章 请旨赐婚 我会对你负责。 云生听着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好像不懂事的孩子偷了果子被抓,却喏喏的说,我会赔给你的。 而且明明被强吻的是自己,但云生看着无隐那副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禁另云生怀疑,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强吻了谁。 两世为人,处处强势的云生,第一次被人强吻。 虽说生活在现代社会民风开放的她,并不认为两个人嘴对嘴一下子,就得终身相守,以身相许。 但这毕竟是这个身子的初吻,且又是在这民风不那么开放的古代。 云生心里挣扎半晌,不知若一个正常古代女子此时应该做什么反映。 应该大哭大闹? 还是应该娇羞连连? 或者应当逼着人家来上门提亲? 云生心中摇了摇头,这些她实在是做不到。 但若只做不在乎,却未免另无隐觉着自己太过随便了。 纠结半晌,云生也没做出个正常女子被强吻后应有的反映。 却见云生冷眼看着面前的三皇子无隐,却是语声幽幽道:“燃一。” 无论何时,燃一都隐在暗处,跟随在云生身边。 此事云生与燃一说过多次,自己并不需要日日贴身保护,但燃一却是置若罔闻。 现下此处四周无人,云生只得唤燃一出来。 果不其然,云生话音放落,便从一旁的树荫处,慢步出来一个身影。 一身墨色劲装毫无装饰,长发高束,怀中抱着一把乌黑长剑的燃一,面无表情的从树阴下走了出来。 好似夜下漫步,无意经过此处一般。 燃一的出现,却将三皇子无隐唬了一跳。 他只当四周无人,方才会问云生那些关于无忧的事,却不料竟然暗中还有人跟随。 且见云生这护卫如此淡然而出,想必也并非突然而至,定然一直跟在云生身侧。 况且三皇子无隐自认为武功不弱,但却一直未曾发觉有人跟随在身侧。 无隐此时不禁打量起这名唤燃一的护卫。 几次相见,他一直少言寡语,面无表情的跟在云生身后。他的沉默时常会令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无隐知道,若让一个人发觉自己的气场并不难,但若想要令众人忽略掉一个人的气场,那这个人的气息沉稳可谓入画之境。 无隐想,自己竟然这么久,未曾发觉这个护卫的过人之处。 而在此时,无隐被突然出现的燃一所怔,一时间思绪偏差,打量起燃一来。 但却听云生依旧语声幽幽,听不出喜怒,只与燃一淡淡道:“三皇子喝醉了,代我送他回府。” 无隐一听此言,回了神。 “云生,我没有……” 云生不语转身向前而去。 三皇子无隐欲上前去追,却被燃一横剑挡在当下。 “云生……你听我说,我是认真的……” 云生依旧前行不语,对无隐的话置若罔闻、 却听三皇子继而在后高声道:“云生,我明日便进宫,请父皇为你我赐婚……” 云生听到无隐这句话,迈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第224章 你敢 三皇子无隐只当自己说的请旨赐婚,打动了云生。 他笑看着云生转过了身,快步向自己而来。 云生衣带当风,疾步而来站在了三皇子无隐的面前。 只见她晶亮的双眸微眯,薄唇轻扬似笑非笑,看着无隐幽幽开了口,却是说:“你敢。” 三皇子无隐又怔了怔,不知云生此言何意。 女子听到男子愿意对她负责任,愿意娶她,不是应当高兴才是。 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贵为皇子,这世间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名分,但为何云生却好像不高兴呢? 三皇子无隐有些想不明白。 但云生可不管三皇子无隐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只又撂下一句话:“你若去向皇上请旨赐婚,莫怪我不顾你我相交的情分。” 话必,云生转身便走,这一次不曾再回头。 而三皇子无隐此次也并未再追,他正在思量着云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燃一依旧默默不语,抱着剑站在一旁,不进不退,一副等着送三皇子无隐回府的姿态。 而三皇子无隐怔在原地,看着云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昏暗的夜灯中。 无隐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沉默不语的燃一问道:“为何会这样?” 燃一万年不动的神情,抬眼看了三皇子无隐一眼,语声同是淡漠不见起伏,只幽幽说了几个字:“她非普通女子。” 燃一话必,也抱着长剑,向云生方才所去的方向离开,未曾再理会依旧有些怔愣不知所云的三皇子无隐。 一个两个相继离开,独留三皇子无隐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 想着方才这一时半会儿发生的种种,他不自禁的用手指触摸自己的双唇,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微凉薄唇之上的淡淡酒香。 可人却早已先一步离去。 但就在此时,无隐独自而思之时,站在不愿处的阴影中的两个人影,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一人手中双拳紧握,好似极力压制着自身的愤怒或者是冲动,而另一人轻拍了拍他的肩旁,意做安慰。 二人此时俱是不动未语,但心中却同时想着一个念头,有些事,不能再拖了,需要尽早先下手为强。 有时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却只需一颗细小的石子,便会激起一圈圈连锁反应的涟漪。 而众人不知,这细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之下,也许就是那隐伏许久的漩涡。 漩涡一旦触发,便会将局中之人,甚至是站立在水边以为可以无事观望看望光景之人,一同卷入其中。 云生独自一人回了她所居住的园子。 此时府中的侍婢奴仆也皆在前院伺候客人,是以此时的园子里静谧无声。 只偶尔一阵风过,会带起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云生独自一人坐在温泉湖旁的石阶上,瞧着半圆的月色倒影在湖水中,时而随波轻动。 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云生知道是燃一跟了上来。 云生并未回头,只淡淡问道:“你送他回去了?” 燃一却是未语,慢步走上前来,靠在了湖水旁的一棵树上方才开口说:“他可以照顾自己。” 第225章 杀了他 云生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一甩抛入湖水中。 如此简单的动作,忽然令她想起那时自己与三皇子无隐,在自己的绣楼“阳台”之上对饮。 之后那酒壶就是这样,被二人随意的扔进了湖水中。 云生用力摇了摇头,为何自己无缘无故会想到他。 难道自己会因为跟他对了一下嘴,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了? 云生又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于无隐,虽说不讨厌,但是如果要结婚生子,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况且想到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只是想想云生便难以忍受。 更不要说是嫁给他。 所以方才云生听到三皇子无隐,说要向皇上请旨赐婚,她会有那么大的反映。 甚至威胁三皇子无隐,若要当真请旨赐婚,莫要不顾往日情面。 因为云生还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的一生交代了,还是交代在一个注定会有三妻四妾的男人身上,即便她并不讨厌那个男人。 一直抱着长剑,靠着树站在一旁的燃一,虽是未语,但云生的犹豫不决,连连摇头,他皆看在了眼中。 还有方才那三皇子突然之间做出的轻薄举动,却也令他当时怔愣一瞬,本欲执剑上前,但见她一掌将他推开。 燃一便止住了脚步。 燃一想象不到,她那样的女子,被那般轻薄,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会哭? 会闹? 会一剑杀了他? 但燃一未想到,她只是语声淡淡的唤自己现身,让自己送那三皇子回府。 当燃一听到三皇子说要请旨为二人赐婚之时,他握剑的手,紧了一紧。 但当燃一见到云生不善的面色,听到她语带威胁的“你敢。” 燃一握剑的手,又松了一松。 燃一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紧张,他只知道他却是有些紧张了。 见到她装似无事的转身离开,他以为她这样生性洒脱的女子,定然会放得下,并不会将此事过于放在心上。 但方才见她面色之上的游移不定,不住兀自摇头。 燃一想,这件事情,还是让她在意了。 这也正常,即便她这样生性再洒脱的女子,但被一男子轻薄之后,又怎会毫不在意呢。 燃一手中的长剑微一转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继而只见燃一起步便走。 但一直独坐的云生却猛然叫住了他:“燃一,你去哪。” 这么久的相处,云生也算了解燃一。 她坐在一旁,能够感觉到燃一的剑一动,周身便凝聚起了冷冽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她最熟悉不过,那是杀气。 所以云生忽然将燃一叫住。 而燃一听到云生的话,脚步略顿,依旧语声淡漠,极其简单的三个字:“杀了他。” 燃一的语气好想再说,我去吃饭,我去睡觉一般。 但他说的,却是要去杀一个人,杀一个方才轻薄了云生的人,杀一个皇子。 云生知道,若燃一当真想要取三皇子无隐的性命,虽然并非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但却也并非无可能。 第226章 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云生自然不会让燃一那么做。 第一,事情并非那么严重,在云生看来,不过是对了对嘴而已,虽然有些别扭,却也并无甚碍。 第二,无隐还是自己的朋友。 云生将燃一叫住,与他说:“此事只当不曾发生过,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要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知道你是护我,但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燃一听了未语。 云生察觉燃一周身冷冽之气未散,还有些不放心,不由又问:“我说的,你可答应了?” 默了默,却见燃一淡淡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但却也未做停留,转身不知去了何处。 可既然燃一答应了,云生便知他不会再做冲动之举,也就不再过问。 这一整日下来,一直都忙碌不已。 一大早的起身梳妆赶往家庙,举行及笄大礼。 大礼之后,傍晚便在府中举办云生十五岁的生辰喜宴。 按说一个普通女子,十几岁的生日用不得这么隆重. 但谁让白家嫡女自从回到了长安城,便没有普通过。 更何况今日云生及笄大礼,为云生及笄的主宾竟然是当今皇帝唯一的亲妹妹,长公主殿下。 还有当今皇上的四个儿子,除了大皇子犯错被圈禁。 白家大小姐及笄大礼,冷面二皇子与三皇子皆到场观礼。 这样的场面,是满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的。 如此排场,原本持着观望态度的众人,还不颠儿颠儿的,赶着往白家送礼,挤破了脑袋也要来参加白家大小姐的生辰喜宴。 如此便更是热闹非凡。 且当中还出现了方才回到宫中不久,颇受争议的四皇子。 这位四皇子是什么人,是当今圣上正妻的唯一一个儿子,也就是唯一的嫡子。 将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况且四皇子自从回到长安,便一直低调行事,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今日却出现在了白家大小姐的生日喜宴之上。 且瞧着与白家大小姐的关系更为亲密。 如此又另众人揣测不断。 这白家,这白家嫡女将来在长安中的地位,更令人难以度量。 所以无论将来怎样,见风使舵前来巴结之人,不在少数。 一时之间,白家嫡女更加成为了长安城,炙手可热势绝伦的人物。 一连两日,数张帖子送到云生手上。 皆是邀请云生参加各种长安贵女的聚宴。 曾经这些长安贵女巴不得一脚将云生踩在脚下才能解气,但现下很明显这白家嫡女并非是她们能够踩得了的。 所以打压不成,便做拉拢。 但云生却宁愿这些女子不待见自己,也免得这些无谓的应酬。 这时云生正靠坐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瞧着树枝头上那一对麻雀叽叽喳喳。 听得对岸的巧月高声道:“小姐,来客人了。” 云生听了这几个字,很是不耐烦,一连着两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只见云生头也不回,手中捏了跟柳条随意的挥了挥:“说我病了,概不见客。” 第227章 突如其来的酒伴,四皇子 但云生这厢话音方落,一个身影便落在了云生的面前。 云生转而一看,不禁笑道:“你怎么来了。” 四皇子无忧手中拎着一壶酒,又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两个杯盏,放在了石桌上。 听了云生的话,一笑道:“我为何不能来,不欢迎?” 云生见着了酒,当即笑着站起了身,坐到了四皇子无忧的对面,笑着道:“我正愁一个人无聊的很呢,可巧的你就来给我做伴了。” 四皇子无忧依旧如往昔一般,对着云生永远一副温润如玉的神色。 见他拎着酒壶,将两盏酒杯满了,方才笑看着云生道:“凌云峰上十二年,可不都是我陪你打发的时日。” 许是因为云生与无忧相处的日子久了,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自然不一般。 见着了无忧,云生便觉着很放松自在,仿佛又回到了凌云峰上,那万事不理的惬意日子。 她拿起杯盏,满饮一杯,方才与无忧笑着道:“那时候你日日被渊水师叔罚练剑,我便整日里陪着师叔在一旁饮酒下棋,瞧着你在竹林里苦练,那样的日子可真是惬意。”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浅饮一口,一笑道:“你倒是会享受,整日里瞧着我练剑累死累活。” 云生兀自执着酒壶,将自己的杯子斟满,又为四皇子无忧满了酒,方才略有感慨道:“现下想来,师叔还是疼你的,整日里罚你,可不也将你的功夫磨练的越发好了,倒是我,整日里师傅从不管我,如今下了山才发现,自己那半吊子轻功,根本见不得人。” 云生话落,不见无忧答话,却见他沉坐将云生打量一番,方才开口道:“但我瞧着你这身手,可是比在凌云峰之时,更有进益。” 云生知道,方才四皇子无忧不语,打量自己,是在观察自己自然下的气息,以此来看一个人的内功修为如何。 听无忧此言,云生指了指湖对岸,继而对无忧说:“方下山那会儿,我连这湖到对岸都过不去,还极为丢人的掉进了水里,当时还是你二哥将我捞了出来。” 云生本与四皇子无忧之间随意惯了,便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忽然想起似乎无忧与其他几位皇子之间,好像关系并不是很好,于是急忙将话止了,略有尴尬的独饮一杯。 偷眼看四皇子无忧的反映,见他并未如自己所想一般不悦,到是也看不出面上有什么异象。 而四皇子无忧见云生这般,心细如他,且这么多年,早已了解了她的性子,又怎会不知云生在想什么。 只见四皇子无忧温润一笑,看着云生道:“你只当我是那般小气之人?虽说现下方回宫中,确实有些不习惯,但我也不至于提起宫中之人便色变。” 这厢与云生话说着,却见四皇子无忧手中的杯盏猛的掷向一旁的树梢。 眸光瞬时凌厉,冷声道:“什么人!” 四皇子无忧方才一甩杯子,云生便想制止,却还是慢了半步。 作者:亲们留言说说,希望女主嫁给谁吧,说不定因为你的留言,女主就嫁给了你喜欢的男主。 第228章 突如其来的酒伴,四皇子(2) 酒杯好似离弦的利剑,掷在树上枝上,“啪”的一声,打断了几根柳条,带着枝叶落在了湖水中。 而燃一也一个跃身,从树上落了下来。 燃一手中捏着四皇子无忧掷出去的杯盏,依旧是一身墨色劲装,手握长剑,落在了湖心小亭上。 燃一神色淡漠中,此时亦带着一丝冷冽之气,冷眼看着四皇子无忧不语。 云生无奈一笑,起身道:“都是自己人,误会。” 四皇子无忧听云生此言,看了看燃一,而后看向云生。 云生一笑道:“这是我的朋友,燃一。” 四皇子无忧见云生如此,方才卸了一身的气势,看着燃一淡淡颔首,神色无波:“得罪。” 全然不似对着云生那般的神情温润 而燃一将那杯盏轻一甩,落在了石桌上,看了云生一眼,未语转身一跃离去。 云生看着燃一离开,又坐了回去。 而四皇子无忧却是看着云生问道:“他是何人?” 云生依旧说:“他是我的朋友,住在这里。” 四皇子无忧听了淡淡颔首,却又说道:“他的武功不错,你的轻功是他教你的?” 云生摇了摇头,如实说:“是安先生。” 四皇子无忧听了问道:“安如之?” 云生未想到,连不比自己早回长安的无忧,也知道安先生的名字。 她笑着颔首道:“看来安先生的名号却是响当当,连你也知道。” 四皇子无忧亦是颔首道:“安如之的字画,长安城中重金难求,我也是略有耳闻,但却不想他的武功竟也是出类拔萃的。” 云生听了却问无忧:“你又没见过,怎知安先生的功夫就是出类拔萃了?” 谁知四皇子无忧看了看云生,继而一笑道:“能让你这性子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学轻功,若非是令你心生佩服之人,我却还不信谁能制的住你那性子。” 当年在凌云峰上,行心道长从不拘着云生什么,整日里无事云生也只是在山中百无聊赖。 后来见渊水每日教无忧习武,云生便闲来无事在旁瞧着,跟着学。 但因为云生前世现代所学习的训练身手武功路数的方法,与这古代的并不相同。 所以渊水有时教无忧的,云生即便听着学着也不能完全按照正确的方法理解。 后来有一次无忧见云生所用方法不对,便去指点她。 谁知云生因为总见渊水批评无忧的功夫不好,她自己又见儿时的无忧有时有些笨笨的,便懒得搭理无忧的指点。 但后来有一次,得见了无忧的功夫,并非如渊水师叔整日所言的那么差,且确实在学习古代这些剑术武功之上,比自己要懂得更多。 所以渐渐的才接受了无忧。 想必无忧也是想起了这件事。 二人虽是都未曾说出来,但却是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闲谈之间,云生与四皇子无忧都感觉,好像回到了凌云峰上一般的日子。 无拘无束,惬意无思。 好似这世间的百态忧愁,都可以抛诸不顾。 亲们看书记得收藏,订阅!! 第229章 你过的还好吗? 但终有一日,她们还是要下了山,回到这红尘百事当中。 如一个普通人,过这普通的,会有忧会有愁的日子。 云生浅饮一口,握着杯盏看着无忧,温温一句:“这些日子,你过的还好吗。” 听云生此问,无忧先是一顿,继而虽然笑着,但却不难看出内里包含着苦笑。 他淡淡颔首回道:“还好。你呢?” 云生一扬首,将杯中的酒饮尽,却是极为洒脱一笑道:“我自然好的很,我在何处,都会好的很。” 无忧执起酒壶,欲要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云生欲命人再去取酒,四皇子无忧却起了身,依旧那般温润的神色,对云生一笑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今日不过念你念的紧,来瞧瞧,见你好着我就放心了。” 云生也随着起了身,却听四皇子无忧继而说道:“我的皇子府过些日子就打理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去转转。” 云生一笑颔首道:“自然是好的,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派人来找我就是。” 此时湖面之上,一阵清风拂过。 将云生鬓边的几缕散发吹的零散。 无忧极为自然的抬手,为云生将那鬓发理在了耳后,微凉的手指擦过云生的耳际。 他温文一笑,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忙过了这几日,我再来看你。” 云生亦是淡然一笑,清浅颔首应道:“好。” 四皇子无忧转身踏水而去,绛红色的广袖长衫掠过水面,当风带起一阵水波涟漪。 几步落在了对岸上,无忧对云生一笑颔首,转身离去。 云生晃了晃那已经空了的酒壶,随手一甩,又扔进了湖里。 四皇子无忧走后,云生又百无聊赖的独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踏水回到了对岸上。 巧月一直在岸上等着云生,见云生回来了,又跟了上来:“大小姐,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该去前厅用晚膳了。” 云生“嗯”的应了一声。 走了两步,却忽然问巧月:“这几日怎么没见着安先生?” 从前日云生的及笄大礼之后,云生便再未见着安先生,即便来那日傍晚的生辰喜宴,亦未曾瞧见安如之露面。 这几日里忙着旁事,云生到忘了这一茬。 现下无聊了,方才想起,平日里上午还有安先生给自己教习打发时日。 可这两日安先生不知为何不来,到另云生在这没有娱乐设施的古代,日子过的越发的无趣了。 而巧月听了云生的问话,想了想方才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日好像听夫人说过一句,好像是安先生老家的一位亲人过世了,安先生回老家去了。” 云生见安如之一直生活在长安,便以为安如之的祖籍也是长安人士。 但现下听着却好似并不是。 云生问巧月:“安先生的老家,是哪里人士?” 巧月却是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若非无意间听夫人说了那么一句,奴婢只当安先生祖籍便是长安呢。” 第230章 想抽他 云生想着,既然如此,也别无他法,却也并未继续追问安如之的事情。 不过日子也并非如云生所想的那般无聊。 因为翌日一早。 云生来到凤栖梧之时,便遇到了那个妖孽。 云生方一步入大堂,便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独坐的他。 一袭绯色长衫,满头银丝侧对着门口独坐。 那满头的银色流光,和一身色彩明艳的长衫,即便是坐在那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也掩不住一身的光华。 云生不得不说,若是在现代,这样妖孽男不知要蛊惑多少痴情少女的心。 但云生与他的感觉,就好像两块相吸的磁铁。 可相吸却并非欲要相守,而是想要用最近的距离,将他铲除。 也许是因为云生下山的第一日,便被他岳阳楼的人所赐,开了杀戒。 再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与他相见,便因为一时大意,而着了他的道。 所以即便这么久再见,云生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狠狠抽他的冲动。 而在角落位置独坐的生若离,好似察觉到了云生那欲将他清炖生炒了的目光。 虽未转身,却举着杯盏对云生的方向遥遥一敬:“白大小姐早。” 云生觑他一眼,一声冷哼,漫步上前。 近前瞧着,生若离面前一坛葡萄酒,一盏素瓷杯,正独坐独饮。 云生瞧他一眼,一声哼笑:“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听了云生的话,生若离一笑抬起了头。 只是云生想起了前一次燃一所言,生若离会幻术,常常旁人所瞧见的他的面容,不过只是自己心中某一个人的影像而已,并非他的本尊容貌。 但这一次云生再见这生若离的容貌,却并非是自己所熟识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一个陌生人。 但若细瞧,五官与前次所见的安如之相貌,却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只是这次再看,生若离的容貌,便没了前次所见的惊艳。 五官虽俊秀笔挺,虽不霸道。多的而是一抹邪魅之气。 依旧是上扬的眼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生若离一手比了了请的姿势。 云生也不是故作矫情之人,坐到了生若离的对面。 生若离见云生落了坐,知云生在打量自己,竟是笑着道:“想必燃一对你说过些关于我的事。” 云生听了生若离的话,又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言。 生若离自斟一杯,与云生浅笑道:“前次相见,是在下得罪在先,这杯酒,只当赔罪。” 云生冷眼瞧着生若离一杯酒饮下,却在想着他今日忽然来到凤栖梧,是做什么打算。 但生若离好似能够看透云生内心所想,他放下了杯盏,却是一笑抬眼瞧着云生道:“阿隐说,这凤栖梧的酒堪称长安城一绝,在下也是个好饮之人,今日便来品品这凤栖梧的酒。” 云生瞧着这生若离,怎么着都不舒服。 对着他,也没了往日那般白家大小姐的标准式和善的笑意。 更是听了生若离这话,当即一声哼笑开了口:“酒也喝了,自行轻便吧。” 作者:看了亲们的评论,作者也好纠结,到底把女主嫁给谁好呢。 第231章 买凶的雇主 话说着,云生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但方一起身,便听生若离开口道:“白大小姐的命,价值万金。” 生若离的声音不大,但云生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云生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生若离见云生如此,又一笑道:“白大小姐可想知道,那人是谁?” 虽然生若离此话说的模棱两可,但云生却也听得明白。 他话中所指的“那人”,便是前次云生前往生若离住所,意欲查探买凶要自己性命之人。 但前次生若离却说那案子并非是他接手,所以当时并不清楚那雇主是谁。 而现下听他此言,显然是查出了些什么。 这个买凶要自己性命之人,虽然从那以后至今,云生并未再受到什么追杀一事。 但毕竟有一个人躲在暗处,欲加害自己,云生虽说不惧,却也如鲠在喉,还是早日剔除的好。 难免这颗细小的鱼刺,不会在自己的喉咙里发炎作祟。 早日铲除而后快。 况且,有仇不报,非云生也。 所以当生若离此言一出,成功了吸引住了云生。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生若离,语声淡淡,却是不容拒绝之气:“劳烦告知。” 生若离也不多言,只将杯中之酒饮尽,而后对柜台前侍立的婢女道:“一坛葡萄酒,带走。” 但婢女却低身一礼,看了眼云生,清浅回道:“今日百坛已售罄,客观可明日再来。” 凤栖梧的葡萄酒,每日只有百坛出售,这是云生定下的规矩。 但生若离听了侍婢之言,眉心轻蹙,带着那么些惋惜与不甘之色。 云生睨他一眼,头亦未回,只对那侍婢道:“把酒给他。” 而方才还一脸惋惜不甘的生若离,听了云生此言,当即如得了宝贝玩具的孩子,笑的极为灿烂。 嫣红的薄唇一抿,微微上扬的眼尾微眯,极为无害,甚至有些可爱的模样。 但云生却并不买账,觑他一眼,不曾再言。 而生若离见侍婢拿来了酒,装在了凤栖梧专制的小木箱中。 心满意足的提在了手中,方才走到云生身旁一笑道:“走吧。” “去哪?” 云生以为生若离会告知自己,那个买凶要自己性命之人是何人,但未想生若离拎着酒,便邀自己同走。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问题,又是一笑:“带你去找那人。” 云生不知这生若离打的什么主意。 虽知道这生若离定然是个危险人物,但却又不愿意放弃这个可以找到真凶的机会、 而先行一步在前的生若离察觉到了云生略有犹疑,却是在前幽幽道:“白大小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若吃了你,阿隐可不得将在下生吞了。 这等无利的买卖,在下做不得。” 经过前一次强吻一事,云生也有好几日未曾见着三皇子无隐。 如今猛地听生若离提起,云生便又想起了当日一事。 且听着生若离这话中的口气,明显是知道三皇子无隐与云生之间的一些事 想到这里,云生略有尴尬的轻咳一声,并未再多言。 跟上了生若离的脚步。 第232章 读心术 云生与生若离一同出了凤栖梧。 走在大街上,云生所见生若离依旧是满头银丝,一身绯色长衫。 如此装束,应是极为惹人侧目才是,但云生所见,路上行人看生若离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云生却是有些好奇,不知生若离这幻术在其他人眼中,他的样貌是什么模样的。 若当真如燃一所说,生若离的容貌在旁人眼中,多时只是脑中随意的一个影像而已。 但若是一个养猪的农户,整日对着一圈的猪,不知瞧着他的容貌,会不会是天蓬元帅下凡,变身猪八戒呢。 想到这里,云生忍不住幻想着生若离顶着个猪头招摇过市的模样,不禁“噗哧”一笑。 谁知云生这一声笑,一直走在她身旁未语的生若离,忽然开口问道:“天蓬元帅是何人?名号倒是威风的很。” 云生听了生若离此言,脚步一顿,一瞬间回想,方才自己脑中所想,却并未说出口,他又是如何得知。 而生若离好似真的能够看透云生的内心所想,他未曾回头,却问道:“燃一未曾将我的事,告知与你?” 云生只说:“燃一并非多言之人。” 生若离听了也是“哧”一声笑道:“到也是,他那性子若是能连着说上十句话,那才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生若离说着,依旧漫步前行,一副春日阳光甚美,不可罔顾一般,逛大街的神情。 完全看不出是要带着云生,去找那买凶要云生性命的雇主。 生若离并未再说什么,但云生却觉着这生若离好似会现代科幻电视中,会读心术一般的人。 果不其然,云生想到这里,生若离又问:“读心术?是何物?” 这次云生停下了脚步看着生若离。 而生若离见云生停下,他也停住了脚步,回视着云生。 云生将生若离上下打量一番,却实在看不出他这幻术有什么破绽。 却听生若离说:“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儿来,因为现下所见,便是在下本尊容貌。” 云生听到此言,心中却是略有惊讶,本以为生若离依旧如前次相见一般,弄个别人的容貌来忽悠自己。 却未曾想今日所见,便是他的本尊。 但云生的心思却并非再这容貌之上,而是关心生若离是否真的会读心之术。 云生在心中用各种她能想到的话,卑鄙、无耻、下流…… 在心中用言语来重伤生若离。 果不然,半晌生若离面上无奈一笑:“不曾想在下在你心中,却是这般不堪。” 云生不语,却在心中问生若离:“你能听到我心中的想法?” 生若离一笑颔首:“是。” 但顿了顿,生若离又道:“但在下也并非处处听视,只是白大小姐的想法实在是有趣的很,在下却也是一时情切,未忍得住。” 生若离的口气好像是在说,我看你碗里的肉,实在诱人,便没忍住吃了一块。 但云生听了却气得不轻,这人古古怪怪不说,窥视了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第233章 你知道终结者么? 若是曾经,云生绝对不会相信什么神乎其神的读心术。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大个人,都能穿越来古代,区区一个读心术又算得上什么、 而云生的这般想法,也同样被生若离所得。 这次却轮到生若离惊讶不已的看着云生问:“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云生早知如此,也不做狡辩。 而是对这生若离,转而一笑问道:“你知道生化危机么?你知道终结者么?” 云生话说着,抬手指着天空对生若离接着道:“你又知否这蓝天白云之外的浩瀚宇宙有多大?” 生若离眉心轻蹙,听着云生的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云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开玩笑,中华大国五千年的文化,忽悠个古代会读心的人,还不跟玩儿一样。 这次到是轮到云生先行一步,而生若离随后跟了上来。 他看着云生的目光,满是探究与不解。 完全没了方才那面容之上的笑意,反而好似因为云生所言,遇到了极为难以解答之事,百思无果。 而这一路之上,云生起先因为生若离这古怪之人会读心术,而心有惊讶,甚至有些担忧。 毕竟一个能够看透自己心中所有想法的人在身旁,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云生与这生若离,更是似敌非友。 但转念一想,既然暂时无法防止生若离看穿自己的想法。 无法抵挡之事,便借力而收。 云生方才说的那些什么生化危机,终结者的现代科幻片,古代人自然无法得知是何物。 所以云生这一路,怡然自得的边怡然自得的漫步而行,脑中却一直回想着现代各种恐怖惊悚的科幻大片。 走了半晌,生若离终是停下了脚步,云生转而一看附近的景致、 几座高门大户,街道之上却是行人稀少。 面前一座宅子,门前数名身着软甲的护卫把守。 云生抬首而望“大皇子府”四个大字映入眼中。 生若离站在云生身旁不语,同是看着面前这大门紧闭的皇子府。 大皇子前不久因为巫蛊一事,被当今圣上圈禁,云生是知道此事的。 而生若离今日说要带自己来找凶手,此时停了大皇子府的门前,她不由问道:“是他?” 生若离面容之上没了笑意,看了云生一眼有些意兴阑珊,甚至带着那么一丝的厌恶与不耐。 只见生若离爱搭不理的点了点头,却转而忽然对云生说道:“你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 云生听了“噗哧”一笑、 她知道生若离会读自己的心中所想,便故意想写那些恐怖惊悚的电视电影。 而现下生若离如此,显然是中了云生的计。 云生睨他一眼自得一笑:“我脑子里的东西,还多着呢。” 但转而云生看着这大门紧闭的皇子府前还有宫中禁卫把守,又问生若离:“你确定?” 生若离也看了眼那紧闭的大门,转而向回走:“骗你能骗来银子不成?” 云生想想,他所言也是,骗自己他却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来。 第234章 只当还债 生若离先一步离开。 云生又看了看那被禁卫把守的大皇子府,也转身原路返回。 无论生若离此言是否当真,云生现下却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硬闯被圈禁的皇子府。 总不能人家问你来干什么,你说我来跟大皇子说说理,为什么买凶要杀我。 或者说我是来杀了大皇子,报仇。 但云生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生若离,毕竟云生与这大皇子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他为何会得了自己下山的消息,又不惜花重金来买凶要自己的性命。 而生若离走在云生身侧,得知了云生的想法,却说道:“意欲要你性命之人,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人,现下我却未曾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云生听了生若离之言,不禁脚步一顿:“还有一人?” 但转而云生心中便是一丝苦笑,自己这莫名其妙之间,却不知就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生若离接着道:“那人与大皇子前后而来岳阳楼,所求之事相同,但前日所查,那人却早已在下定金之后,便突然暴毙,尸体也早已火化入土。” “火化入土?” 云生知道,在古代若非染上重度的传染病一类,尸体是没有火化这一说的。 因为在古人眼中,人死后灵魂还能感受到痛苦,若焚烧其尸身,死去的灵魂也会如置身于火海之中。 所以历史上有些人,恨极了对方,即便身死后百年,也会将其亲友或本人的尸骨掘出鞭尸。 所以当云生听闻生若离说那人当日付钱之后便暴毙,且尸身火化之后,有些惊讶。 生若离颔首而道:“所做干净利落,未有一丝蛛丝马迹可寻。” 此事从云生下山到现今也过了这么久,云生也并不急于一时。 现下得知了其中一位是当今的大皇子,也算是有所收获。 而今日生若离忽然这般费时费力的来帮自己查找凶手,到另云生觉着其中另有内由。 但生若离得知了云生的想法之后,轻晃了晃手中装着酒坛的小箱,对云生说:“我还指望着日后能多得些好酒,又怎敢得罪了你这凤栖梧的大东家。” 云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生若离此言不过是无赖笑闹之言,当不得真。 是以云生同是一笑道:“你不要指望着告诉我了背后真凶,我便会觉着欠你一份人情。 此事本就是岳阳楼不当之举在先,如此你今日所为,也不过是抵了债那日的伤我白家之人的债。” 正所谓欠债好还,但人情债却难还。 若想让云生欠他一个人情债,想都不要想。 所以云生先一言,断了生若离的念想。 但生若离好似早已料到,云生会话出此言。 所以当他听到云生此般所言,却也并无过多的惊讶之色。 到是笑容之中,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生若离一笑道:“我与阿隐多年的交情,又怎会伤及他心中人的性命,所以前番我岳阳楼之举,只当我属下管教不严,此次如你所说,只当还债就是。” 第235章 重金背后的利益 生若离这话本是说的体面谦逊,云生本应受了才是。 但生若离偏偏好说不说的,提起了三皇子无隐,且又说云生是三皇子无隐的心中之人。 如此另云生听了怎能不尴尬。 云生白了生若离一眼,不去理他。 但生若离却看了看天色,与云生说:“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我那一架子的药草还在太阳底下晒着的,应早些回去收了,这就现告辞了。” 云生想着,不管怎么说,他今日也是陪着自己做了些事儿。 见生若离要走,云生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低声说了句:“多谢。” 但生若离听得云生道谢,却看着云生,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其实阿隐真的挺不错。” 话必自得一笑,转身漫步离去。 云生明白,生若离这是知道一提起三皇子无隐,自己便觉着有些个尴尬别扭。 而这个妖孽男,却故意用此事对付云生,以报方才云生脑中恐怖惊悚大片直播的仇。 云生看着生若离远走的背影,恨的牙痒痒。 亏得自己还跟他道谢,这种妖孽男,应该趁他走之前,抓着狠抽一顿解气才是。 而前方的生若离此时未曾回身,却是举起一手,对身后的云生摆了一摆。 云生亦听到仿佛生若离在耳边之言一般的笑声:“再会。” 一个转弯,生若离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云生不禁想着,为何自己来到这古代之后,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但云生却忘了,在众人眼中,最最奇特之人,却应是她自己。 无论今日生若离怎样故意气云生,但却是告知了云生关于买凶要自己性命的重要消息。 但云生这一路之上,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大皇子要这么做。 大皇子会出重金买自己的命,定然是事出有因,绝不可能是因为闲来无事所为。 重金之下,定然是为了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他能得到的好处是什么,这是云生要去深究的。 回到了白府,云生将白家的大管家,也就是那日去接自己下山的白武找了来。 白武不知云生找他何事,但见云生神色郑重,却以为是凤栖梧出了什么事故。 “大小姐,可是有事?” 云生坐在桌前,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对白武说道:“武叔坐下说。” 白武也不推辞,半坐了,方才又等着云生开口。 云生执着茶盖,撇了撇上头的几根绿茶,又呷了口茶,方才开口问白武道:“武叔可还记得,当日接我下山之时,在途中遇到的刺客?” 白武一听云生是问此事,当即略有无奈道:“此事老奴自是记得,这件事是老奴一时疏忽,害得大小姐受惊。且这么久,却未曾查出幕后主使,老奴有愧。” 云生清浅一笑宽慰道:“我今日问武叔此事,并非是有意责怪武叔,只是毕竟此事非小,还是查个清楚的好。” 白武点了点头:“大小姐所言甚是,大小姐只管问,老奴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36章 重金背后的利益(2) 云生浅笑颔首,继而问道:“当日我爹派武叔前去接我下山,此事当时有多少人知道。” 白武听得云生此问,当即想了想回道:“大小姐,若是此说,那可就算不清了,当初接大小姐下山的前几日,老爷正被邀去参加了郭老大人的六十大寿,寿宴之上,老爷与在座之人说起了要接大小姐下山的事儿呢。当时听到的,估计也有十几号人呢。” 白武说着又想了想,接着说:“当时我记得,郭老大人的儿子,还曾问过一句,问何日接大小姐回府,说是要前来拜会,当时老爷便告诉了他,是三日后。” 云生听了白武之言,静思一瞬之后,略略颔首。 白武见云生不语,不禁问道:“大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云生却并没有立即回答白武,而是又问道:“那郭老大人与他的儿子,又是何人?” 白武回答说:“郭老大人是两朝元老,跟随了先皇一辈子,当时先皇驾崩,郭老大人更是一头撞在了灵宫外的石柱上,意欲给先皇陪葬,但幸而郭老大人年岁大无甚力气,这一撞虽然晕了,但最终却救过来了。 但后来郭老大人却又说因自己年事已高,便自请卸官退朝,当今圣上劝说不得,便答应了。 如此这郭老大人在长安名声更旺,六十大寿之时,长安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到的八九不离十。 而郭老大人的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时常醉卧花楼,却还因此在长安闹下了不少笑话,不过却也不知为何,那郭小公子却颇受大皇子赏识,时常与大皇子处在一处。 不过前些日子大皇子落了难,这郭小公子估摸着是怕受牵连,已经好些日子没露面了,难得的安生。” 云生一听白武所言,这郭小公子当日问过白老爷,确切接自己下山的日子。 且又与大皇子相熟。 如此便串联上了,八成自己回城的消息,是这郭小公子透露给的大皇子。 但这大皇子却又为何如此作为,却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且现下大皇子府中重兵把守,若自己夜中潜入虽说并非不可行,但却要想想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云生想了想,随口问道:“这大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与白家,可有何关联?”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想了想说道:“这大皇子,老奴也只是跟着老爷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并未过多接触,但许多人私下里所言,这大皇子是个性子有些暴躁阴晴不定的人,前一会儿还好好的,说不准因为点什么事儿,就能翻脸不认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也都打怵与他多接触。所以老奴却也说不好其他的。” 云生见从白武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便清浅一笑,与之道:“今日之事,到时候我自会与爹去说,武叔就不必操心了。” 白武明白了云生话中的意思,一笑颔首道:“老奴明白。大小姐若有何需要,随时来问就是,只是这长安城中的水深,大小姐要小心些才好。” 作者:看了评论区亲们的意见,真是口味百种啊。 第237章 燃一与生若离 虽然生若离给了云生这条大皇子的线索,但现下大皇子被圈禁。 这条线索也就同断了,没什么区别。 云生虽然很想知道大皇子如此做法,究竟意欲何为。 但她也明白,即便夜闯大皇子府将大皇子给制住当下。 却也不一定能够从大皇子的口中得到线索。 所以,云生暂时还不打算冒这个险。 而白武从云生书房起了身,转身离开。 方一推开书房的门,却被不知何时抱着长剑立在书房外廊柱旁的一身墨色长衫的燃一唬了一跳。 燃一依旧神色不动,而白武看了看燃一,继而转身离去。 心中却想着,也不知自家大小姐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怪人,整日里抱着把剑从不言不语,神色更是能冷的冻死人一样。 而云生从白武推开的书房门,也看到了立在门外廊柱下的燃一。 平日里燃一都会随着云生一同而行,即便不露面,也常隐在暗处跟随。 但今日从一早出门,云生便没见着燃一。 现下忽然见着,云生便起身走出房门:“燃一。” 燃一回身看着云生,却是未语。 云生对他轻然一笑,先一步进了书房,燃一知其意,也随着云生进了书房中。 云生自斟一杯茶,方才与燃一问道:“今天整日也没见着你,可是出什么事了?” 听了云生的话,燃一顿了顿,方才开了口:“今日乃那四人的祭日。” 云生听了燃一的话,一瞬间之后想了起来,他口中的那四人是谁。 当时初见生若离之日,燃一曾与云生说过,生若离是燃一曾经的同伴。 但一起的还有其余四人。 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生若离将其余四人全部杀死。 也正是因为此事,燃一与生若离分道扬镳,甚至见亦不愿再见一面。 不然也不会有初见生若离那一日,生若离趁云生不备,用幻术控制云生,继而逼燃一现身这一件事情了。 这件事对燃一的打击定然不小,所以云生也不好再问。 但早先在凤栖梧见着生若离之时,云生还曾好奇,他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突然现身。 而此事听燃一说起是他们那其余四个同伴的祭日,云生不禁觉着,生若离今日来长安,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 燃一并未再多说,而云生与燃一道:“今日我见到了生若离。” 听到云生的话,燃一猛地抬起头看了看云生,眸光微凝,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 云生心知,燃一这是担心生若离如前次一般,对自己不利。 但云生前次是因为一时疏忽而中了招,再见有了防备,自然不会再让生若离的手。 所以云生对燃一轻然一笑道:“我没事。” 而燃一,即便只想到生若离。也会令他有所不悦。 云生只见他面容之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也就并未再说此事。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旁人提及的伤疤,即便那个人表面多么坚强。 但云生对生若离与燃一之间的事,却也生了些好奇之心。 第238章 欺人太甚 晚些时候,用过了晚膳。 云生与白老爷在书房中,说起了云生今日所得到的消息。 关于大皇子买凶要自己性命一事。 但云生起先并未直接说出此事,而是问白老爷,关于重金雇岳阳楼的人要自己性命一事,是否查到了什么。 意料之中,白老爷摇了摇头,一声轻叹:“此事还未有结果、” 白老爷虽然在长安颇有名望,且富贵一方。 但对于这等暗查一事,毕竟不是能事。 且即便雇佣所查此事之人,查出了大皇子这条线索,又是否会碍着大皇子的身份,如实告知也是两回事。 所以没有结果,却是云生意料之中的事情。 云生也并未再卖关子,与白老爷道:“今日女儿所得,那日前去岳阳楼,买凶要取女儿性命之人,其中一人很可能是当今的大皇子。” 此事虽是生若离确切告知云生,但云生却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毕竟生若离似敌非友,不可尽信。 所以云生只说可能是大皇子,而并非确认。 而白老爷听了云生所言,先是惊讶不已,不敢置信。 但继而兀自思量一番,而后却是放在桌上的手,越握越紧。 而眉心亦是紧蹙不散。 云生见白老爷这般模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是以问道:“爹可是想到了什么?” 而白老爷却并未马上回答云生,默了半晌,竟是“啪”的一声,一拍几案。 怒目而视:“简直欺人太甚。” 云生从初生第一面到而今,虽然与白家二老相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即便是在岳家商号百般挤兑之时,也未曾见白老爷这般怒火中烧的模样。 云生紧忙起身,上前为白老爷顺了顺背气:“爹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白老爷深深呼吸,胸前起复明显,显然是气急了。 但云生百般劝慰,半晌白老爷才一声喟叹,梳了口气出来。 白老爷年岁不小,云生只怕这急怒之下,再气出了什么毛病来,是以也再追说此事。 但半晌,白老爷却是主动开了口,但却并未与云生深谈。 只对云生说:“此事爹心中有数,但我儿不要再深查此事。” 云生见白老爷所言之时,神色郑重。 显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却不想云生牵连其中。 但无论怎样,云生因顾念着老爷子的身体安康,便也未再多言,只颔首应道:“女儿知道了,但爹也应保重身体。” 白老爷好似疲累不已的模样,淡淡颔首之后,并未再言。 云生退出了书房,在书房不远处见到了一直等在外边儿的白武。 而白武见云生从书房出来,方才走上前略有担忧问道:“大小姐,方才老奴听老爷似乎动了气。” 云生轻一颔首,继而对白武嘱咐道:“劳烦武叔,好好照顾爹。” 白武低身一应:“这是自然。” 对于白家,对于白老爷白夫人,她们都不欠云生什么。 反而云生方一来到这个世界,便享受到了她们能给云生的所有关爱与一切。 所以云生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任何事情,而让这白家二老这一世的爹娘,再受疲累。 第239章 冤家活宝 云生并非是个一位索取之人,在她的人生观所认为。 任何人对你的好,那都是对你的情谊。 任何人不对你好,那也都是别人的本分。 而云生虽然方才答应了白老爷,不再深查此事,但却依旧有些不放心此事。 所以回了她的小院之后,云生便对燃一说:“燃一,从明日起,你暗中保护我爹,若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也速来告知与我。”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也只看了看云生,继而轻一颔首,身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云生之所以让燃一前去,一是真的担心白老爷的安慰,她不知此事白老爷打算如何处置。 二是云生也想知道,白老爷会如何处置此事。 夜里云生又是独自一人,坐在了“阳台”外。 瞧着那静谧的夜色当中,一弯冷月当空。 她忽然想起了三皇子无隐。 那些日子,三皇子无隐时常会夜半翻墙越户而来,与自己闲聊两句,或是执酒对饮。 但想起那些的同时,云生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自己生辰那日,三皇子无隐对自己的强吻。 每想到此事,云生便觉着尴尬别扭的很。 云生索性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此事,转身回了房间。 一夜无梦。 翌日闲来无事,云生便又去了凤栖梧。 但一进门,便有一侍婢一脸为难的迎了上来。 “大小姐,您来的正好,二楼厢房内,兰烟姑娘与素衣姑娘吵起来了。” 当时凤栖梧开业之时,兰烟与素衣的初次配合,便赢得了满堂喝彩。 之后云生便让她二人平日留在住排练,每逢初一十五之日,便会在凤栖梧表演歌舞。 而今日正巧是初一,是她二人晚间表演歌舞的日子,所以早早的来到了凤栖梧。 但云生却未曾想,她二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却还能这般日日吵闹不休。 云生无奈一笑,漫步上了二楼。 引着云生上楼的侍婢,指了指一角的一间厢房:“大小姐,二位姑娘在这里。” 云生清浅颔首一应,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而房间内的两人,听到了开门声,皆回身转首而望。 见来人是云生。 素衣当下低身一礼,而兰烟却是如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嘟着嘴两步跑到云生身旁,拉着云生的胳膊,语带撒娇道:“公子,素衣她又欺负我。她总是欺负我。” 这么久的相处,云生也摸透了这二人的性子。 平日里素衣不知为何总喜欢寻着点小事,故意去逗弄兰烟。 兰烟也是个没多少心眼儿,很容易便被素衣撩拨的,又哭又闹。 而素衣却好似见着兰烟如此,便心中舒气一般。 这两个人当真是个冤家。 云生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素衣,继而对兰烟笑着道:“你这泼辣的性子,谁还能欺负了你去。” 兰烟扭捏不语,当着云生的面,也不敢再与素衣吵闹、 而云生却随口道:“我瞧着你二人整日是有些太闲着无事了,应当给你们找点事儿做,看你们还有时间去吵闹。” 第240章 歌舞坊 但没想到,兰烟与素衣二人,却也是个闲不住的。 听闻云生随口说要给她二人找点事儿做,当下兰烟便颇有兴致的问云生:“公子快给我找点什么事儿做吧,整日里一月也就登台两回,日日呆在家中对着她,可把我都憋闷坏了。” 素衣听了兰烟的话,冷着眼睨了兰烟一眼,继而亦对云生说:“大小姐若是当真,我却正是求之不得。” 云生不过是随口一言,却未想到她二人这么积极。 继而云生轻然一笑说道:“既然你们二人都这么积极,那我便想想。” 话说着,云生当真坐在当下,想着能让兰烟与素衣这两个闲不住的做些什么。 她二人皆是花楼出身,但云生自然不会再去开一间花楼。 即便云生愿意,却也会对白家在外名声有所影响。 再即便云生与白老爷不怕这影响,但白夫人那般保守的性子知道了,还不得整日对云生说教。 云生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继续想着兰烟与素衣二人最为擅长的,便是歌与舞。 想到这里,云生当即一笑,看着她二人道:“有了。” 二人一听,皆是追问道:“是什么?” 云生看着她二人轻然一笑:“歌舞坊。” “歌舞坊?”兰烟与素衣二人一口同声。 云生颔首说道:“对,歌舞坊,你们还做你们所擅长的歌舞一行,只是今后除了初一十五在凤栖梧的表演,你们还需要训练其他歌舞者,更要打理歌舞坊。” 兰烟与素衣听了云生之言,皆面露欣喜。 再听云生说要让他二人打理歌舞坊,兰烟惊喜的问:“公主让我们打理歌舞坊?” 云生颔首笑道:“这是自然,若你们没有做得到的信心,那此事就此作罢。” 听云生此言,兰烟与素衣又异口同声:“有。” 云生一笑看着她二人:“认识你们这么久,倒是难得的这么意见统一。” 原本因为欣喜而同声同气的二人,听了云生的话,互看一眼,却又相互“哼”的一声,别过头去。 云生瞧着一笑,也并未多言。 而歌舞坊的事情,云生说做便做。 当日回府便与白老爷先行说了此事。 白老爷听说云生又要做生意,当即很赞成,毕竟云生的第一家着手操办的凤栖梧,便已经是有目共睹。 白家本就是商贾之家,云生愿意作此事,白老爷自然高兴。 但听云生说想要开歌舞坊之时,却是有些游移不定。 云生知道白老爷是怕这歌舞坊,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光梦正大的地方,在众人眼中,歌舞坊与花楼并没什么区别。 但云生自然不会让她的歌舞坊变做花楼一般,所以与白老爷解释道:“爹放心,即便是歌舞坊,却与普通花楼并不相同,做的也是正当的生意,不会有违白家名声之举。” 但白老爷还是有些不确定此事是否应为,但却听云生与之略低声道:“爹可曾想过,这歌舞坊除了赚银子,还有其他用处?” 第241章 歌舞坊(2) 白老爷听云生问,可想过这歌舞坊除了赚银子,还会有什么用处。 但白老爷想了想,却也并未想到这歌舞坊会有什么其他用处。 见白老爷摇了摇头,云生开口说:“收集信息。” “收集信息?”白老爷惊讶问。 云生微一颔首,却并未再多做解释。 留得时间让白老爷自己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待云生轻呷一口杯中温茶,放下了杯盏之后,白老爷方才有些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云生:“此举可行。” 如此几句话之间,白家歌舞坊之事便定了下来。 云生对赚银子一事,并不是十分热衷。 所以欲做什么,自然也不会让这劳苦只换来银子这么简单。 歌舞坊往来商客流动量大,况且说句不好听的,男人又有几个不爱美色。 当初凤栖梧开张,只瞧见一次兰烟与素衣同台歌舞之人,便日日惦念着。 因此每每凤栖梧初一十五的歌舞表演,即便是云生所收入场费不菲,但依旧皆是有人早早预定,晚了便没了位置。 如此不惜银子大费周章,为的不过就是一睹佳人风采。 而如今有了凤栖梧这一层在前,即便到时不需大力宣传,到时也定然会客似云来。 且常常流连歌舞的,自然多是男人,而长安城的男人非富即贵之人,一抓便是一大把。 即便当街随便找来十个人,便有可能其中两个是与某皇亲贵戚有着关系的。 所以若能长期笼络住这些人,便不愁得不到关于长安城内大小事务的第一手信息情报。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谁都懂。 但男人即便脑袋上顶着这把随时会落下的刀,却也不愿“冷落”了佳人。 翌日云生便让白武去长安城中找商铺。 而白武一听云生要开歌舞坊,便寻思着该找何处的铺子合适。 云生却与之说:“离着花楼那条街隔着些距离,但却莫要太远就好。正街,大些便可。” 得了云生的话,白武便去忙乎此事。 而云生只需出谋划策,却不需亲力亲为。 白武办事很有效率,两日之后便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铺子。 云生与之一同查看之后,见地点与内置都不错,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从选址到买入,也不过是五日的时间。 之后云生便带着兰烟与素衣,一同来到这将要该做白家歌舞坊的铺子里,一同商量该如何搭建。 兰烟与素衣对这些歌舞坊内的配置所需,自然是有经验的。 而后再加上云生的一些特别的现代想法融入其中,当即三人便敲定了构建模样。 找了工匠,开始动工。 而后云生早早的便命人张贴了宣传海报,在凤栖梧与其他白家商铺门前。 凤栖梧的歌舞表演,有幸得见之人,皆是长安城中深有名望之辈。 且因为云生为兰烟与素衣出的各种新奇点子,故弄玄虚,另众人看的流连忘返,赞声连连。 因此当众人得知白家要开办歌舞坊,当即便有些跃跃欲试,议论纷纷,皆言到时也要去一睹风姿。 第242章 中毒 有了在古代开办第一间商铺,凤栖梧的经验。 这家歌舞坊便不会再让云生那般忙碌不已。 一切想法构建,交给兰烟与素衣,还有白武去做即可。 而云生这日本是方从还在装修中的歌舞坊走出来,便听到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这条街是长安城的主干道,时常有达官贵人的马车行走往来也并不奇怪。 云生也并未多想,只略退避一旁,想等着马车过去后,再行去趟凤栖梧瞧瞧。 但谁知那两匹马的小马车,在走到云生所站的歌舞坊门前,车夫却将马车停了下来。 云生立在一旁未语,不知来人是谁。 却见马车一侧车窗的帘子,被人打开了一角缝隙。 只有一双纤长的手指,握着车帘一角。 车内之人却开口道:“云儿,是我,先上车。” 云生一听,竟然是四皇子无忧的声音。 但无忧的声音不似平日一般温润,好似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一般。 车夫为云生打着前帘,云生从前而见,四皇子无忧正靠做在马车的后壁之上,双眸微颌。 虽然表面之上看不出有什么,但四皇子无忧平日里对着云生,皆是语声温润的模样。 云生却从未见过四皇子无忧现下这般的神色。 云生心中一动,只怕无忧出了什么事,当即一跨步上了马车。 这马车并不大,瞧着也是古朴无华,但建造用料却颇为考究,也很结实。 知云生上了马车,无忧睁开眼抬起头来看着云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大自然的笑意。 云生只见无忧靠做着不语,的额头之上更是氤出细密的汗珠、 她坐到无忧身旁,不无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佯装无事的轻扯嘴角,摇了摇头。 云生能看出他那露出的笑意,极其勉强。 不禁更为担心,无忧现下到底如何。 云生不顾无忧意愿,一把将无忧一侧的手臂扯了过来,两指掐在了无忧的腕脉之上。 在凌云峰时,行心时常领着云生满山转悠,采集一些草药或者毒草。 行心会医术,但却并未强要云生学习,但云生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却也学了半瓶子醋。 所以此时简单诊脉,却还不在话下。 但只不多时,云生便发现无忧的脉象杂乱无序,时强时虚。 强时好似血管将要爆开一般,弱时更是好似脉象停止。 云生不无惊讶问无忧:“你中毒了?” 此时这般境地,无忧也无法再做隐瞒,只得清浅的点了点头。 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满脸无奈的神色。 根据四皇子无忧的脉象,显然中毒不轻。 云生赶忙问他:“怎么回事,可有解药?” 听了云生的话,无忧又清浅的摇了摇头。 以云生那两把刷子的医术,根本无法确切诊出无忧所中何毒。 云生不由略有忧心:“渊水师叔呢?” 以云生的那点医术,根本没有把握完全诊出无忧所中何毒。 所以云生心急不已,想要找同会医术的渊水。 第243章 中毒(2) 云生想要找会医术的渊水,早些为无忧诊治、 但无忧却说:“师傅去了他出办事,半月之内,不会回来。” 话说着,无忧抬头看了看云生,却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笑着与云生说:“别担心,我没事。方才瞧见你站在街旁,有些想你,便将你叫上了车……我……” “噗……”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说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云生的衣摆。 如此突如其来,云生一把将坐立不稳的无忧扶到了自己的怀里。心中忧心不已。 四皇子无忧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头靠在云生肩上半梦半醒。 云生打开车帘一角,见路程与宫中还有些距离。 但无忧现下的状况,应尽早安顿找郎中诊治才可。 于是云生略有情急的对外头的车夫道:“去白府,快!!!” 但半昏迷的无忧听到了云生的话,依旧比着双目,却是虚弱的靠造云生的肩上轻声说:“去四皇子府。” 云生心想也好,四皇子府与白家的距离相当,且若将无忧带回白家,不免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于是便又让车夫快速驾车回四皇子府。 约么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方才停在了四皇子府的内院中。 前次相见之时,无忧还曾说四皇子府即将建好,到时邀云生前来转转。 现下却当真所言不虚,只是现下的状况却与意料之中极为不同 皇子府内一应俱全,仆从侍婢见了自家主子的马车,近前相迎。 但见率先跳下马车的是一身浅碧色长衫,衣摆之上还染着血渍的女子之时。 众人的表情皆有怔愣。 而云生现下没心思与众人解释客套这些。 她只跳下马车,在一众相迎的仆从只见眸光淡扫一遍。 而后指着两名身材略显壮硕的仆从与之道:“你们两个上前将人抬进房中。” 两名仆从虽不知云生是何身份,但却听她的口气不容拒绝之势,且在自家主子的马车上下来。 那二人听了云生之言,走到马车前。 但见到打着帘子的马车内,四皇子无忧面色惨白无波的靠坐在后壁之上,马车当中还有小半片星星点点的血渍之时,二人皆惊讶带怔愣。 “还不快些。”运盛在旁催促道。 那二人得了云生的催促,见此事应是事关重大,二人当即不敢再做耽搁。 相互配合着将马车内的无忧扶了出来。 众人见自家主子此时不省人事,自然惊讶不已。 进了房间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无忧放到了床榻之上。 云生继而又命人去请郎中。 因四皇子身份特殊,侍婢请示云生,是否要去宫中请御医。 但云生不知无忧这毒从何来,更不知无忧是否想让此事传出去。 所以她与那侍婢说:“暂时不要通知宫里,先去请长安最好的郎中来。” 继而云生又转身对一侧的侍婢与仆,清冽的眸光一扫众人,继而沉声道:“今日之事,若谁人敢在未得四皇子允许前,任何人不准透出半个字。” 第244章 中毒(3) 四皇子府众人不知云生是何人,但现下所见自家主子昏迷不醒,皆已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紧忙着按照云生所指示的去做。 而后又得云生警告,在得不到四皇子的准许之时,不准任何人将此事透露出去。 众人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问,但是常年伺候主子所得出的结论。 不需要问,只需要服从即可。 况且自家主子昏迷一事,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若当真现下张扬出去,宫里得知,也可能会以伺候不当等罪,降罪与众人。 所以无需思量,众人自知该如何去做。 而云生与抬着四皇子无忧的二人,一同进了房中。 这四皇子府刚建成不久,一切还都是崭新的。 但云生现下却并无欣赏摆设景致的心情。 只见四皇子无忧的面色越发青白,她一口气提在嗓子眼里如何也放不下。 无忧被放在了床榻之上,脸色青白,额头却不断的出着细密的汗珠。 云生将手覆到无忧的额头之上。 一碰之下,竟然触手烫人。 云生心急不已,不断的命人去看郎中是否请了来。 但一次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她命人不住的换着冷水手巾,为无忧擦拭面部与手臂,以求为其物理降温。 但却不见一丝起色。 不多时,终于在云生焦灼的等待中,府中的内侍身后跟着三名郎中入内。 云生一见着三名年过半百的老郎中,便让其快些为四皇子无忧诊治。 起先一人上前诊脉,另两人在旁观察无忧的表面状况。 但在三名郎中分别为四皇子无忧请过脉之后,却面上踌躇不已。 云生耐不得这般心急的等待,现下无忧这样的状况,说不准何时便会毒发,又怎么能经得起这样浪费时间。 她急着催促三人问道:“究竟如何?” 三人不知云生如何称呼,只一抱拳:“这位姑娘,根据在下三人所诊,四皇子殿下是中了毒。” 云生一颔首:“这我知道,是中的什么毒?” 那老郎中听了,继而说道:“但究竟中了何毒,在下三人却也不知,这种毒,在下行医半辈子,却是从未见过。” 其他二人此时亦是附和道:“却是没有见过这种毒。” 云生一听更为心急,再看床榻上的无忧,面色比方才更为青白。 细瞧之下,感觉肤色已近白的透明。 云生将那名驾车带着四皇子无忧回来的车夫找来,想要问问他是否知道什么情况。 但车夫却说:“主子让奴才驾车等在树林外,而且主子上车之时,瞧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云生见车夫也毫不知情。 心想,当下别无他法,不知何毒更不敢乱用药。 云生情急之中,脑中思绪飞转。 现下却极为恨自己,为何当初在凌云峰上,不同行心师傅好好学习医术。 若是如此,现下也不需这般,情急却无办法了。 但一瞬之间,云生想到个法子,却不知是否管用。 当下云生便与一旁的侍婢道:“快去取刀,火,酒,一个碗来。” 第245章 以血解毒 众人不知云生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却是照着给取来了。 云生将那刀浸在了酒碗中,而后又拿到火烛上翻转炙烤半晌。 在众人好奇,她这是要做什么之时。 当下云生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的淡青色广袖长衫的袖子向上一撸。 露出了莹玉般的半节手臂。 一旁侍立的仆从与郎中见此,皆略有尴尬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上一眼。 却见云生眉心轻蹙,淡粉色的薄唇微抿,手中握着那刀,毫不犹豫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瞬时之间,殷红的血便顺着那莹白的手腕滴落下来。 一直瞧着的侍婢,见此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惊讶不已。 引得一旁众人也抬头而望,见云生如此,皆被怔愣当场难言、 云生本想将血水接在碗中,此时却是见四皇子无忧眉头紧蹙,放在床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如此也顾不得其他,云生直接将留着血的手臂覆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唇上。 昏迷中的无忧不肯张口,云生伸手轻捏他的下颚骨,便强迫着四皇子无忧长了口。 继而便见云生手臂伤口上,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四皇子无忧半张的口,流了进去。 仿佛察觉到了鲜血的腥腻,四皇子无忧眉头紧蹙,昏迷中也略别过了头。 云生却又伸手将他的头拨正了,继续用鲜血喂他。 一直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云生见四皇子无忧已经不像方才一般,眉头紧蹙,双拳紧握的痛苦神色。 方才手回了手臂。 但因为云生对自己下手太狠,血依旧还在滴落不断。 此事怔愣过后的郎中与侍婢见着。 一名郎中与侍婢,赶忙上前为云生清洗包扎伤口。 而其余两名郎中再次为四皇子无忧诊脉,查看情况是否有何好转。 在云生这边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另两名郎中也为四皇子无忧诊好了脉。 此时二人对视,皆面露不解之色。 “奇怪,真是奇怪。” 云生受不了他二人这般卖关子,当即问道:“如何了?” 得了云生追问,其中一人回答云生说:“这可真是奇了,恕在下斗胆,方才在下所诊,这四皇子的脉象明明已有不治之象,但现下再看,这脉象所显示,四皇子殿下的毒,已经解了不少,且正有逐渐好转之势。” 云生听了郎中之言,当下也坐到四皇子无忧的床边,捏在无忧的腕脉处。 半晌,得出的结果与这二位郎中相符,她这才略放了些心。 她从小被行心用各种毒草毒虫捉弄大,待她中了毒之后,行心自然又会用各种的珍惜之物为她解毒。 如此百般锤炼下来,云生不说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物却也伤不了她。 而方才郎中亦是说不知无忧中的是什么毒,云生情急之下,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她从小服用了诸多的珍惜解毒之物,更对这些毒有了些许抗体,想着也许自己的血真能为无忧解毒也说不准。 没想到,这一试之下,当真有了效果。 第246章 以血解毒(2) 云生见用自己的血给无忧解毒有了效果,当即安心了些。 而后她对几名郎中道:“现下四皇子殿下还未醒,还需要三位在旁守候。” 三人听了,自然不敢怠慢。 继而云生让人准备了一间小偏房,让三位郎中暂且休息。 而她则亲自留守在四皇子无忧的床前,寸步不离。 其实三位郎中根本并未帮上什么忙,而云生之所以不让他三人现下离开,是为了暂时守住无忧中毒的消息而已。 一旁的侍婢方才见云生毫不犹豫的,割伤自己的手臂,以血来为自家主子解毒。 虽然恐怖慑人了些,却也被云生的所为而感动。 不多时,为云生端来郎中开的滋补补血的方子炖的药膳:“姑娘,您用些药膳休息一下吧,这里奴婢代您守着就是。” 云生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无忧,虽然面色比方才显着略有血色,却依旧不是很好。 她并未喝侍婢端来的药膳,而是对满屋子里侍立的侍婢奴仆道:“你们暂且在此好生守候,我去去就回。” 话说着,便起身向房门走去。 但一脚刚跨出门槛,她忽然又说:“若四皇子殿下有何差池,任何人逃不了干系。” 声音不大,却保证房中众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以此警示众人,若有人敢暗中搞鬼,其他人也同样难逃。 即便有话语警示,但云生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她不知无忧这方建成不久的四皇子府上的人,是否都是无忧的亲信。 是否会有欲害他之人,派来的细作蒙混在其中。 但云生却知无忧此次定然不会这一时半会儿便恢复。 所以她要回白家,暂时通知一下可信任之人。 以免家中之人担忧,却寻不到她的踪迹。 她也是为了回白府,找这几日一直跟在白老爷身边的燃一。 因为燃一做杀手,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许会对这些毒有所了解。 而回到白府之时,云生见白老爷正巧已经回来了。 当即对白老爷与白夫人道:“爹,娘,女儿这两日有事,暂时离开一下,你们不需担心。” 而后并未多做解释,召来燃一,便出了白府的大门。 云生与燃一二人一路策马而行。 路上云生与燃一说了所为何事。 燃一并未多问,只上下打量了云生,见她不像有事,才随着云生一同来到了四皇子府。 回到无忧所在的房中,燃一上前看了看无忧的情况。 而后却是一把拉开了无忧的衣襟。 春夏的衣衫,本就松薄。 燃一轻轻一扯,便将无忧的胸膛露出大半。 而这一看之下,云生也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无忧的胸膛正中,一片巴掌大的青紫色。 很明显是重伤所至。 云生原本以为无忧只是中毒,却未曾想还受了伤。 燃一看后,又将无忧的衣襟拉上,而后依旧神色无波,语声幽幽的对云生说:“应是无碍,却还需观察几日。” 云生听燃一此言,显然是对这伤势有所了解,不禁追问道:“是否知道这伤与毒,是怎么一回事?” 第247章 终于醒了 而燃一却对云生说:“这不是伤,是他将毒气凝聚在一处,若非如此,早已命丧。” 云生听了燃一的话,又看了看依旧昏迷的无忧。 她想知道,无忧到底去了哪里,遇到了何事,为何会中毒。 而且他显然知道这毒的厉害,所以将体内的毒气用内功凝聚在一处,不至于毒素扩散,快速毒发。 燃一顿了顿,继而低声说道:“这是西域特有的毒草,名草木头。极毒,本应无解。” 燃一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云生听了不禁后怕。 若非因为自己从小被行心师傅捉弄,而尝遍毒草毒虫的毒害。 而后又被以各种珍惜药草解毒药物所救。 长年累计,血中有了抗体。 那无忧今日,岂不就会丧命当场? 云生转而看向床榻上,此时依旧昏迷的无忧。 第一次的心中感激儿时的行心师傅所为。 现下想来,也许行心师傅并非是闲来无事而捉弄自己。 更多的,也许是他料到待自己下山之后的生活不会太平。 所以提早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却未想更是救了无忧一命。 接连之的后两日,燃一同云生一起留在了四皇子府中。 一直轮换着,不曾离人过无忧所在的房间。 而两日内,云生更是每日三次,用自己的血,为四皇子无忧解毒。 起先燃一看到云生有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臂之时,一把将匕首夺过。 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眸子,却积满了怒意。 云生知燃一是关心她而已。 是以对燃一轻然一笑道:“我没事,你也说了这草木头无解,所以现下也只能用这个法子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命丧。” 而燃一虽不知云生的血中含着什么蹊跷,但确实见到四皇子无忧胸口当中的毒气,渐有消散之势。 况且,若是普通人中了这毒,定然也早已命丧。 燃一心想,现下见四皇子的毒有所好转,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即便燃一不愿云生如此伤害自己,但当下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一日三刀,两日后,云生左半臂已经划满了伤口。 半条手臂都包扎上了纱布。 无奈,云生只得换右臂。 割开一道伤口后,将血积在碗中,而后燃一扶起无忧,云生再来喂他。 只是这一次,喂到一半,一直昏迷着的四皇子无忧,忽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云生正面瞧着,当即一喜:“你醒了。” 而四皇子无忧方一睁开眼,见到云生之时,还略有一瞬怔然。 但一瞬过后明白了,是云生留在自己房中照顾自己。 云生手中还端着碗,见无忧醒了,继而一笑道:“来,都喝了。” 而四皇子无忧看了看云生手中呃碗,见内里竟然是小半碗的鲜血。 当即便眉头一拧,略别过头去。 而后察觉自己口中的血腥,更为略有厌恶:“这是什么?” 云生不予多做解释,只说:“这是为了给你解身上的毒,正因为此,你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第248章 终于醒了(2) 四皇子无忧刚从昏迷中醒来,并未完全清醒。 他看了看端着碗坐在他床边的云生,转而侧看了看自己正靠在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怀中。 当下一口气噎着,呛咳不止。 燃一见靠在自己怀中的四皇子无忧如此,当下也略显尴尬的别过头不语。 云生无奈一笑,将碗放在一侧,从旁哪了两个锦垫放在了无忧的背后,让其靠着。 如此燃一便撤出了胳膊。 方才坐好,无忧便问云生:“我昏睡了多久?” 云生又将碗端了起来,回说:“整两日。” 云生又看着云生略有些青白的面色,原本晶亮的双眸,此时亦少了些许光华。 原本便有些清瘦的双颊,此时更有些凹陷,双眼下亦是重重的青色。 无忧见云生如此,不免有些心疼,他问云生:“你一直留在这里。” 云生却并不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现下见无忧转醒,更是不觉辛苦,只是心中欢喜而已。 云生淡淡颔首一笑道:“你醒了就好,先别说那么多,把药喝了,再好好休息。” 话说着,云生便将那还生下半碗的血,递给了四皇子无忧。 但无忧看着面前的碗,明知云生说这是能给自己解毒的药,却依旧很是为难不愿的接过了碗。 端在手中,却久久难以饮下。 无忧看了看这半碗浓稠的血,抬头问云生:“这是哪来的?” 而云生不希望无忧知道这是自己的血,以免他心中有何负担。 若是旁人,云生必然会让这个人领她这份莫大的恩情。 但是无忧,与云生自小的情谊。 从年少无知,到青葱岁月,自然不比旁人。 所以云生隐瞒了此事,她只清浅一笑道:“放心喝吧,这是我在你府中,挑了个最为貌美的侍婢,焚香沐浴了之后取得。”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道:“未曾想,我府中却还有那般貌美的侍婢,如此赠血恩德,不知该如何偿还。” 因为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所以无忧语声淡淡,比着平日更为温文、 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云生,但那目光之中,却是透着一股子坚毅。 云生见无忧醒来,这几日的焦灼心情也转好了不少,听得无忧的笑言,亦是轻颜一笑。 但云生还未答话之时,却听四皇子无忧继而说道:“如此恩德,也只有以身相许,方可报答一二了。” 四皇子无忧话说着,不再拖延,而是一手举着碗,仰首一口饮尽。 浓重的血腥味令他难以下咽,强忍着不适之感,方才一口饮尽。 云生见无忧将其喝了,方才略放心了些。 而后随手拿起一旁的巾帕,为无忧将唇边益处的一丝血红擦干。 但四皇子无忧的手,却猛地一把握住的了云生执着帕子的手臂。 双目微凝,一瞬不瞬看着云生的神色。 四皇子无忧那一握,正握在了云生手臂的伤口之上,虽已包扎过,但如此重握,却还是一阵阵专心的痛。 但云生恐无忧看出些什么,却强忍着不动声色。 □□□□□□□□□□□□□□□□□□□□□□□□□□□□□□□□□□□□□□□□□□□□□□□□□□□□ 第249章 云儿,谢谢你。 云生忍着手臂伤口之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却是转而一笑看向无忧:“拉着我做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四皇子无忧微凝的黑眸,盯着云生的面容看了一瞬。 继而却在众人意料之外下,一把将云生扯到了怀里。 云生毫无防备,猛然之下被无忧往怀中一拉。 一手略支着床沿,便半趴在了正靠坐着的无忧的怀中。 无忧手中的碗,“啪”的一声,落在了地毯之上,击出一声闷响。 在地上打了个转儿,便停在了那里。 而此时原本房中侍立着的数名侍婢仆从,也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此时房内静谧不已。 晌午的阳光,正透过雕菱花的红木窗,透进房中。 落下光斑点点。 云生被无忧抱在怀中,惊讶之后欲要挣扎起身。 却又怕用力过猛,而伤着了无忧。 所以二人就这么着。 四皇子无忧靠坐在床榻之上,而云生半趴半撑着,被四皇子无忧双手抱在怀中。 “无忧……” 云生方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境地。 却听四皇子无忧依旧清浅温文的声音对云生说:“云儿,谢谢你。” 云生只当四皇子无忧是在谢自己,照顾了两日昏迷不醒的他。 她便一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些,若换做你是,我不信你会留下我一人不管不顾。” 听了云生的话,四皇子无忧亦是一声轻笑,继而松开了抱着云生的双手。 云生得了解脱,便坐直了身子。 只见四皇子无忧清浅一笑,抬起手为云生理了理耳侧的散发,继而看着云生说道:“云儿说的是,你我之间,不需计较这些。” 四皇子无忧转醒,府中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府中气氛也不似前两日那般凝重了。 云生命人煮了细稠的米粥来,一边一勺勺的搅凉些,一边对无忧说:“你两日未进食,先用些米粥为好。” 话说着,便将搅了般凉的米粥递给无忧。 但无忧却是轻摇了摇头,一副弱不经风的神色看着云生说:“无力,拿不动。” 云生:“……” 云生很想说,方才抱自己的时候,力气还大的很呢,这会儿怎么就无力了。 但又觉着这话说出来怪怪的,终是没说出口。 又想着人生病之时,总是希望有人在旁关怀照顾,嘘寒问暖的。 而无忧也是从小生活在凌云峰上,与这些父兄姊妹并不亲厚。 这么多年来,也只渊水师叔时时刻刻与无忧行在一处。 而出了渊水师叔,想必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亲近些的人了。 是以云生秉承着优待病号的心里,明知他是故意的,却也纵容了这个难得生病的病号的“无力”之举。 云生用勺子一勺勺的舀了,又一口口的喂到无忧的嘴里。 一小碗的粥,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 到最后,粥已经彻底没了热气。 而病号当事人却极为满意的,一是极为乖顺的,一勺勺的将一碗粥给吃了。 云生又是好事做到底,为无忧倒了茶,润了喉,方才忙乎完了整套,坐下小歇一会儿。 第250章 把你衣衫解开,我看看。 云生本坐在四皇子无忧床边的凳子上。 但无忧却一手轻拍了拍自己床榻旁的空处,清浅一笑对云生道:“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从前在凌云峰上,云生与无忧二人儿时皮闹,两人在山中闲逛,常常整日整夜的不回竹屋。 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叔知道二人玩闹,却也不拦着。 但凌云峰上四季如春,所以众人都穿着单衣。 可到了夜间,山间夜风寒凉,而云生与无忧二人无衣御寒,也常常都是用火折子点一把篝火,继而相互靠着,望着漫天星斗,闲聊渡过整夜。 云生也并未多想,顺着无忧的意思,坐到了他的床榻旁。 又为无忧掩了掩锦被,方才与无忧一笑道:“病了一场,却越发会使唤人了。” 而无忧听了云生的笑言,亦是淡然一声浅笑,继而看着云生道:“平日里却也没机会,如今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物尽其用的。” 云生见无忧有心情同自己开玩笑了,也渐渐放了些心,继而问无忧:“你现下感觉如何,可觉着好些了?” 云生问的郑重,但四皇子无忧却笑言道:“饮了美人血的解毒灵药,自是好了很多。” 云生听了这话,睨他一眼。 想起燃一当时查看无忧的毒势,看到无忧胸前有一块巴掌大的青紫色的毒气凝聚之处。 云生便对四皇子无忧说:“你将衣衫解开,我看看。” 云生的本意,不过是想看看四皇子无忧胸前的毒气凝聚之处,是否比前两日浅淡一些。 但谁知她这话一处,难免惹得旁人遐想。 只见原本侍立在房中的一应侍婢仆从,皆在云生此话一出之后,低眉敛目的,悄声退出了房中。 最后一人,更是低着头,轻手轻脚的从外关上了房门。 云生起先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但见那侍婢将房门掩上之后,方才回味出其中的问题来。 略带无奈一笑,云生回看着无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无忧却一副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的模样,面上挂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双眸微弯,一手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腰间的衣带。 原本只是想着单纯查看伤势的云生,此时被那些鱼贯默出的侍婢搞的,好像自己是对这翩翩如玉的佳公子存了什么非分之想的女。流。氓。 不禁有些尴尬意味。 但现下解释更多像是掩饰。 云生便也不再多言,只想着心正不怕人误会。 “咳。”的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的情境。 而这一时半会儿,本就穿的不多的四皇子无忧,已经将衣衫尽解。 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半片胸膛。 无忧一手手臂支着床榻,半侧着身靠坐着,半掩的衣衫,也只寥寥遮住了半片胸膛。 未束的长发,铺展在床榻之上,几缕发丝垂落胸前,更是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云生瞧着这片光景,怎么着都觉着,与自己料想的差距有点远。 如此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却在犹豫之间,听四皇子无忧开了口:“云儿,我已经解开了。” 第251章 衣衫半解的美男。 美男在侧,半靠半卧,衣衫半解,胸肌半掩。 云生正在犹豫看,还是不看之时。 却听美男在旁,语声淡淡,低沉而温雅:“云儿,我已经解开了。” 云生心中暗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半。裸。男么。 即便是裸男,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换了个身子,换了个时代,难道还给自己换保守了? 想到这里,云生心中略沉一口气,面容之上挂着白家嫡女招牌式的和善笑意,转而看向美男,四皇子无忧。 但无忧的衣衫垂着,正掩住了那毒气凝聚之处。 云生本想说:“你把衣裳撩起一点。” 但吸取方才的教训,以免再一次惹人遐想。 云生只得“咳”,干咳一声。 伸出纤纤素指,撩开了四皇子无忧的衣裳。 衣衫敞开之后,云生只见无忧胸前那原本成人巴掌大的一块青紫色,现下已缩小成三分之一,且颜色亦有转淡不少。 云生一笑与无忧说:“真的好多了。” 但一抬首,正对上了无忧正含笑望着自己的双眼。 四皇子无忧笑看着云生,听云生说好多了,他亦一笑颔首:“嗯”的应了一声。 一人衣衫半解,一人手挑衣衫,二人相视而望。 云生蓦然回过神来,收回了手。 坐正了身子却与无忧说:“既然你好多了,那也回白家换身衣裳,整两日里,邋遢的很。” 话说着,云生便欲起身。 但却被四皇子无忧半坐起身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四皇子无忧轻言道:“你累了两日未曾好生休息,如此急着赶回去,我也放心不下。你先去休息,让人去外买几套新衣就是。待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云生这两日里确实几乎未曾合眼,更是担心无忧的毒,而一直精神高度紧张不已。 现下见四皇子无忧醒来,且精神很好,当即神情放松下来,却觉着很是疲累。 听了四皇子无忧的建议,云生也觉着如此也好。 左右无忧还需自己的血为其解毒,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方便些。 好过两边奔波。 于是云生便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随着侍婢去了客房。 客房中备好了热水。 侍婢欲要伺候云生洗澡,却被云生拒绝了。 她向来不喜陌生人靠近,在白家之时,也只有巧枝巧月平日随身伺候而已。 侍婢也不敢多言,只低声一应:“那奴婢在门外候着,姑娘随侍唤奴婢就是。” 云生微一颔首。 侍婢轻声退出了房间。 云生走到屏风后,看着澡桶中,热水水汽氤氲。 兀自解了衣衫,便跨入了热水中。 疲累不已的身子,猛地被热水包裹其中,顿时便觉着舒爽不已。 好像全身的毛孔都的张开了。 云生轻声舒叹一声,靠在了桶臂之上。 而后一圈圈的,解开了手臂上缠着的包裹伤口的纱布、 纱布之下,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此时却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有几道结了痂,有些还氤氲着淡淡的血迹。 伤口未曾完全愈合,云生也不敢久泡,便两臂横放在了桶壁之上。 第252章 沐浴 想起这两日里发生的种种。 云生想知道无忧为何会中毒,但云生却并没有问。 因为她不确定,无忧会想说这件事。 况且,无忧身为嫡出皇子,又是多年离宫之人。 方一回长安,遇到的这些事,难免不会与宫中皇子权位相争有关。 而这些事情,却是云生并不想插手涉足的。 经过前世的血雨杀戮的生活,这一世的云生也只想尽其所能的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 不想要参与过多的纷乱与争斗。 但若旁人欺上前来,云生自也不会是躲避不争的人。 总之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等着万劫不复。 而云生去客房洗漱休息之时。 四皇子无忧也慢慢的起了身。 他兀自坐在床榻边缘,深呼吸几次,感觉自己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 侍婢见四皇子无忧起了身,上前服侍其换衣。 自从云生离开四皇子无忧的房间,无忧的面容之上,便没了方才那般温文的笑意。 而是眸光漆黑一点,神色淡漠甚至带着些冷意。 换好了衣衫,四皇子无忧忽然开口问道:“这两日,府里可有他人前来?” 语声冷硬,似质问。 侍婢恭谨低声应答:“不曾,只有那位姑娘一直留在房中照顾殿下,其间那位姑娘离开了一会儿,带回了那名黑衣男子,之后便未有他人来此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侍婢的回答,默了默又问:“我受伤的消息,未曾通知宫中?” 无忧心想,若是通知了宫里,这四皇子现下便不会这么安静了。但还是不确认,方才开口问侍婢。 侍婢低声回说:“那位姑娘说,在殿下醒来未经允许之前,不准将消息透漏出去,所以郎中也是在长安街上请的,之后姑娘便安排三位郎中也暂时留在了府中。” 四皇子无忧听此言,淡漠的神色当中,却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浅笑意。 他转而起身,神色漠然,语声清冷:“沐浴。” 浴池当中,温热的池水氤氲着袅袅热气。 四皇子无忧身着一件月白色中衣,漫步入了水中。 独坐一侧,慢慢运功调息。 半晌,当四皇子无忧起身出了浴池,问一旁服侍的侍婢:“她可睡了?” 侍婢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口中问的是谁。 当即回道:“方才姑娘不让奴婢们伺候沐浴,奴婢们便守在了门外,但一直不见有声响,想必姑娘应是睡了。” 侍婢这话说的并无差错,但四皇子无忧听来却觉着有些不对劲。 自小相处这么多年,云生的习惯他很清楚。 即便云生不喜陌生人亲近,不用侍婢伺候沐浴。 但沐浴之后,也应会让人将水扯下才是。 却为何如侍婢所言,一直未有声响。 想到此处,四皇子无忧衣带未系,踩着木屐快步向云生所在的客房而去。 房门外,侍婢依旧守着,却说一直未听到有内有召唤。 四皇子无忧轻轻叩了叩门,轻声唤道:“云儿。” 无声。 他又叩门唤了几声,内里却依旧声响皆无。 四皇子无忧知道,若是平日,只需一点声响,云生便会警觉而醒。 顾不得其他,四皇子无忧一把推开了房门。 【亲们赏个收藏订阅和评论呗。】 第253章 无力的小兽 云生所在的房门被四皇子无忧一把推开。 常理应有所察觉的云生,此时房内却并无声响。 四皇子无忧心觉不对,当即大步进了房间。 转过拐门,却见床榻之上并无人。且被褥也叠的齐整,显然没人动过。 一架屏风格挡在一侧,四皇子无忧脚步不停,口中却道:“都出去。” 声音冷硬低沉,透着一股子威严。 侍婢们不敢造次,皆悄声而退。 而四皇子无忧脚下未停,轻声唤道:“云生?” 依旧无人应答。 当下无忧顾不得其他,一步转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的光景,令四皇子无忧的呼吸为之一紧。 宽大的浴桶中,云生单薄的身体靠在桶壁之上,水中的花瓣半遮掩着水下白皙娇嫩的酮=体,若隐若现。 清瘦略显苍白的小脸,此时薄唇微抿,平日里晶亮的双眸闭合着,高束的长发,有些落在了水中,半湿的发尾绕在颈项之上。 而最另四皇子无忧揪心的是,云生那搭在桶壁边缘的左臂之上,一刀刀殷红的伤痕,令他触目惊心。 手臂纤细莹白,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而那一道道殷红的伤痕,好像一条条丑陋慑人的毒虫,覆在其手臂之上。 四皇子无忧的脚步一怔,只觉着心口之处,狠狠的被人重击一般的痛。 怔愣之后,他一步上前。 轻抚云生的面颊,语声清浅而温柔:“云儿,醒醒。” 此时浴桶中的水,早已凉透。 但四皇子无忧触摸到云生面颊的肌肤之时,却是热的吓人。 云生并未醒来,更是眉心微蹙,好似忍受着疼痛。 被四皇子无忧一碰,更是身子无力的向水中滑去。 四皇子无忧见状,猛地一把将云生从浴桶中抱起。 云生炙热且娇软无力,未着衣衫的的身体,便被四皇子无忧横抱在了怀中。 四皇子无忧一把扯下屏风上搭着的一件衣衫,胡乱的盖在了云生的身上,以免再着了寒气。继而快步走向床榻。 平日里警觉不已的云生,此时却如同一只无力的小兽。 被这般搬弄,也只口中轻发出一声“嗯”的轻咛。 四皇子无忧将云生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之上。 拿来棉巾,为云生仔细的擦拭着身上剩余的水渍。 情状如擦拭着什么稀世珍宝,珍视不已。 待将云生身上的水渍擦拭干。无忧拿来干净的中衣。 一臂将云生揽抱在怀中,另一手为她换上了干净舒爽的中衣。 而后扯过锦被,为她仔细的盖好了。 从开始到现在,四皇子无忧的眉心便未曾舒展过。 床榻之上的云生,面色透着不自然的青白,难得的安静而乖顺。 四皇子无忧为云生把脉之后,命人拿来了纸笔,亲自写了几道药方,命人去为云生煎药。 而他却不顾自己还未痊愈的身体,一步不离的守在云生床榻旁。 起先只坐在云生床边的小凳上,之后却是坐到了云生的床榻旁。 待侍婢将煎好的药送来时,只见他们的主子,以手支颐的躺在了那姑娘的床榻外侧。 第254章 乖,喝了才会好。 云生这两日,本就因为无忧的伤势而心中挂忧。 且连着两日,割腕放血,又没日没夜的照顾无忧在床前。 人在一定疲累忧忡之后,心中猛地略一放松下来,一直积压着的情绪与体弱,便容易患病。 就如同现下的云生一般。 若说云生,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不过就是操劳过度,外加身体极度虚弱而已。 但四皇子无忧却自责与心疼交织着,一时之间,心中的心情,难以言明。 他靠坐在云生的床榻旁,看着熟睡中的云生。 悉心的为其一点点的将手臂上伤包扎好了。 却还是不愿离开,只想这么着靠在她身旁,离她近些。 侍婢轻声而入,手中端着托盘上是为云生煎好的药。 瞧着自家主子与那位姑娘同床而卧,小侍婢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四皇子无忧听到侍婢入门的声响,慢悠悠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一身的绛红色长衫,沉肃而威严。 他起身坐在床榻旁,目光却依旧看着睡梦中的云生,手却向侍婢一伸:“拿来。” 侍婢得了主子的话,当即低首敛目,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将药碗呈了上去。 四皇子无忧接过药碗,用勺子一下下的搅凉了。 其间想着,云生喂自己喝粥时,也是这般模样的,不自禁的,唇边便挂上了一丝笑意。 但看着手中的碗时,忽然脑中又想起了那白瓷碗中,殷红的鲜血。 四皇子无忧不敢深想,这样一个单薄瘦弱的身体,是如何为救自己的性命,而一刀刀割向自己的手腕。 为云生包扎的时候,每一道伤口都颇深。 四皇子无忧想,即便是自己这样的男子,若让自己两日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几乎不间断的用刀割向自己的手腕,自己也会难以下手。 又何况是云生这样一个女子呢。 虽然这么多年的相处,四皇子无忧知道,云生并非如普通女子一般,娇弱而造作。 但这样的作为,却也令他钦佩感激之余,更是心悸而心痛。 他舀了一勺药,送入口中尝了尝,见药已温了,才一手扶起云生,让其靠在自己的臂弯中。 而后将云生圈在怀里,一勺勺的开始喂药。 云生只是因为劳累失血过多而体虚昏睡着,却并未深度昏迷。 所以当一勺勺药送入她口中之时,即便睡梦中的云生皱起了眉头,却还是乖顺的将药咽了下去。 从小云生最受不得喝这苦涩不已的汤药,见云生紧蹙的眉心,无忧在云生耳际轻声道:“乖,喝了病才会好。” 这话还是当年在凌云峰之时,四皇子无忧因为一套剑法未熟,而被他的师傅渊水罚在夜风中,穿着单衣跪了一夜。 之后染了风寒,却赌气不肯吃药,还是云生亲自端了药去,送到无忧面前,眉眼弯弯笑着道:“乖,喝了病才会好。” 无忧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即便二人都已离开了凌云峰许久。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兜兜转转的终究还会回到一处。 第255章 殿下,我回来了 云生喝过药不久,体温也一点点降了下来。 四皇子无忧却也并未离开,而是独自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之上,盘膝调理脉息。 临近傍晚,日头渐渐西落,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夜色来临,天空变得昏暗 四皇子府中的仆从,将府中的夜灯点亮,却只有云生这间客房内,依旧暗黑无光。 只因为这府邸的主人,四皇子无忧留在这房中。 且那侍婢看的清楚,自家的主子与那割腕取血救人的女子,同床而卧。 原本四皇子无忧昏迷之时,府中众人皆暗地揣测,不知这女子如此不顾自己而仗义施救,究竟是何人。 但现下众人心中却已是明了,这女子不论是何身份,将来很可能都会是这四皇子府的女主人。 所以,主子与将来的女主人同卧在房中,无召唤时,谁又敢近前打扰。 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未来的女主人的朋友。 那位一身黑衣,一把乌黑长剑从不离手,不言不语神情漠然的人,一直不声不响的抱着剑,靠坐在房门前的栏杆上。 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众人打远瞧着,毫不怀疑若有不明身份之人近前,定会被那把长剑一剑削成两半。 但即便有从四皇子无忧进门之后,便一直守在门外的燃一坐在门前,却依旧有人上前打扰。 府中的夜灯掌上不久,便从府外回来一人。 那人一身墨色长衫,身材略显高壮,背上一把砍刀寒光凛冽,瞧着很是摄人。 那人进了府门,便向四皇子无忧的书房而去。但来到书房,却并不见人。 当即抓了个仆从问:“殿下可是不在府中?” 仆从低声恭谨回道:“在,殿下在客房中。” 这人是个性急的,也不问自家主子为何主房不睡,而去客房。 急着让仆从引了路,大步来了客房。 走到近前,猛然阴影处,瞧见一身墨色劲装手握长剑的燃一,靠坐在一旁、 背刀大汉看了看燃一,却并未多问,而是向客房走去。 但临近之时,却蓦然之间,被一把从旁伸出的乌黑长剑拦住了去路。 燃一不愿言语,但本意是不愿旁人打扰云生休息。 可这背刀大汉哪里知道其中缘由,本就性子有些冲动的他,见有人横剑而阻,当即便一掌劈向燃一握剑的手。 燃一自也不是任人欺辱之人,一个闪身避过大汉的掌风。 而脚下不停,一避之后却是栖身上前。 手中长剑虽未出鞘,但那凛冽的剑气已然另大汉神色郑重不敢轻视。 而大汉见长剑来袭,脚下猛然跃起,跨过了栏杆,避开了燃一的剑气、 也就在此时,当二人还欲继续交手之时,却听到客房内传来一声:“住手。” 语声不大,次沉重透着股威慑。 大汉听到这一声住手,当即收了身上的气势,而燃一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 当即也收了剑势,立在一旁未语。 那大汉不再理会燃一,而是走到客房外,极为恭谨的语气:“殿下,我回来了。” 第256章 装睡 房内略静一瞬,继而又传出四皇子无忧的语声:“近来罢。” 客房分为里外两进,大汉也只站在了外间,便不敢再近前。 即便大汉只是站在外间,根本未与四皇子无忧打了照面,却也是进门恭谨一个单膝跪立:“殿下。” 四皇子无忧,黑暗中依旧独坐在软塌之上,听到大汉的见礼之声,淡淡的“嗯”的应了一声。 而后问说:“人可找到了?” 那大汉听了自家主子的问话,略有些为难的顿了顿,方才开口回道:“殿下,当年的人,在事发后不久,皆已暴毙或意外而亡,未有一丝活口。” 四皇子无忧听了大汉的话,不自禁的手中双拳紧握,胸口高度起复,显然是动了怒气。 而大汉半晌听不到自家主子的语声,单膝跪地的身子渐渐有些僵硬,春日里的天儿,额头上出了一头的冷汗。 房中暗黑无光,所在之人亦静谧无声。 半晌,却忽然听到从内间传出一声“噗”的闷响,接连便是一阵急咳。 大汉急忙问道:“殿下,您可是身子不适?” 四皇子无忧极怒攻心,且身体内毒气未散,当即咳出一口浓血。 之后连咳几声,方才觉着心中的憋闷之气,疏散了些。 听到大汉在外问,四皇子无忧亦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继而依旧语声沉稳,未闻有何不妥说:“继续查,无论如何,总会落下些蛛丝马迹。” 大汉不敢违背,当即应道:“是,属下明白。” 之后见自家的主子四皇子并未有其他吩咐,方才静声起身退出了房中。 客房的门,在此关闭。燃一依旧抱着剑肃立一旁不语,那大汉看了看燃一,继而转身离去。 而客房内。 四皇子无忧站起身,在黑暗中精准无误的找到了火折子,又将房中的几盏烛灯,一一点亮。 而后一边将火折子放在原处,一边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此时的四皇子无忧,全然没了方才对待侍婢属下之时的威慑与漠然之气,而是语声淡淡却是含着股温润。 他眉眼含笑,走到云生的床前笑着问:“饿不饿?” 方才在大汉进门不久,喝了药已好了很多的云生便慢慢醒了。 听到四皇子无忧与大汉的谈话,却又不便打扰。 便一直静静的躺在床上。 而方才四皇子无忧激怒攻心,咳出一口血之时,云生本是心急想要起身。 但却又担心无忧与那大汉所言之事,是机密不欲为外人知的,便又只得装着依旧熟睡中。 却不料,还是被心细如尘的四皇子无忧,早早的发现她已经醒来了。 云生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四皇子无忧,轻摇了摇头:“不饿。” 但话一出口,却是嘶哑低沉。 云生无奈一笑,感觉全身无力且有些疼痛,想必自己是感冒发烧了,所以嗓子干哑不已。 而四皇子无忧见云生如此,当即转身去为云生倒了杯温水。 一手扶起云生的背,让其靠在自己的身前,一手端着茶碗,喂云生喝了水润喉。 第257章 别担心,都没事了 云生现下只觉着头脑发沉,全身有些疼痛无力。 靠在四皇子无忧的怀中喝了点水润润喉,方才觉着好受了些。 云生回想着自己在洗澡,之后觉着有些累,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而现下自己却躺在床上。 云生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换好了衣裳,手臂之上的纱布也已包扎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为自己做的这些。 而四皇子无忧喂云生喝了点水,看出了云生的心思。 一边将杯盏放在一侧,一边为云生拿来两个锦垫靠在身后,口中却说:“侍婢久唤你也不应,怕出什么事,进来才发觉你晕了过去。方才喂你喝了些药,现下可觉着好些了?” 云生听四皇子无忧说,自己是被侍婢发现的,便心想那定然衣裳也是侍婢帮着给换上的,也包好了手臂上的伤口。 如此云生也并未再多想。 而是对无忧说:“我并非有意听你二人只见的对话。” 云生想,即便二人相处多年,极为相熟。 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而云生无意间醒来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便解释一番。 但四皇子无忧无不以为意,清浅一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些不成。”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便对外唤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婢应声而入:“殿下。” 四皇子无忧面容上挂着笑意,看着云生轻言问:“想吃点什么?” 云生本想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但话还未出口,却听四皇子无忧对侍婢道:“速去准备些清粥与开胃小菜送来。” 云生见此,也不好再做推脱。 侍婢领命而去。 云生见无忧此时面色虽还不是很好,但却比着原先是好上了不少,是以问道:“你可好些了?方才我听你……” 云生方才听到四皇子无忧闷咳出一口血来,却并不知道他是因为激怒攻心所至。云生只当他的毒还未解。 但四皇子无忧却是一笑道:“你现下这身子还不如我康健。倒是来关心我。” 云生亦是清浅一笑,还是略有些虚弱的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歇息一下也就好了,但你那毒……” 见云生这般虚弱的身子,方一醒来便关心自己的身体是否康健。四皇子无忧的心中只觉着温温热热的。 他手指轻划过云生的耳际,为她将散落在脸颊一侧的长发理到了耳后,口中语声温润:“别担心,都没事了。” 云生透过菱花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见自己这一睡便是小半日过去了。 当下见无忧也没事了,便想着回白家去。 毕竟她临走前,也只匆匆交代说有些事要暂离几日,却并未说去哪。 想必这两三日的时间,白家二老定然是心急了。 于是云生便掀开锦被,欲下床去,口中亦说道:“现下见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今日我就回去。” 听了云生的话,四皇子无忧却一把握住云生的手腕,语中急切道:“你现下身子虚的很,回府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 第258章 皇子服侍左右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握着手腕,还想再言。 但四皇子无忧却不给云生机会,直接一把将坐在床边的云生横抱起来,又放回了床榻上。 不由分说的为其盖好了锦被,故作严肃的神情看着云生,沉声说:“听话。”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这般兴师动众的模样,逗得一乐,拿他没办法,想着确实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休息一夜天亮了再走也可以。 于是对四皇子无忧一笑道:“不走就是了,瞧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银子要跑路呢。” 此时侍婢已经将粥与几道小菜准备好了端了过来,一进门见平日里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自家主子,对着那位被主子成为云儿的姑娘,竟然语笑言颜的模样。 语声之中,更是处处透着温柔体贴,那侍婢静静的布好了碗筷,又偷眼看了一眼云生。 她想再仔细看看,云生是否有三头六臂还是什么神通,能另自家主子对着她,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当事人云生,却并未在意过这当中的缘由。 因为从小时候,在凌云峰上之时,除了云生与无忧第一日相见,阴差阳错的云生用小匕首架在了无忧的脖子上,那时无忧心有不悦之外。 之后的那十几年里,无忧对着云生,一直是这般,语声温润,面容之上时时挂着笑意的亲善温文的模样。 虽然云生也发现了无忧对旁人之时,那神色语气皆有所不同。 但只当是无忧回到长安城不久,对陌生人并不亲近的缘故,其他的却并未多想。 有人说,当局者迷。 也许说的就是云生这种了。 云生本想起身去桌前随便吃些就好。 可谁知无忧将那清粥小菜摆在了软塌旁的小几上。 而后不由分说的,一把又将云生抱起,放在了软塌上,扯来薄毯子为其盖在了身上。 云生见此,当即无奈一笑道:“怎么搞的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不敢说现下我一剑斩猛虎,但也不至于娇弱成这样。” 但云生这边说着便要下软塌,四皇子无忧却一边盛粥,一边抬眼瞪了云生一眼。 一副你敢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模样。 云生当即掀锦被的手顿了顿,衡量左右,自己原本身手就与无忧不相上下,现下虽然无忧有伤在身,但自己却也气虚体弱,并没有能争过他的把握。 左右自己也是被伺候的那一个,云生一笑又靠坐回去。 想着从前在凌云峰上指使无忧做这做那,当时无忧却只是无忧。 但现下无忧成了皇子,便也只当自己来到古代一遭,享受一下被皇子服侍的感觉好了。 而四皇子无忧盛好了粥,见云生乖顺的坐回去一笑。 他不禁也笑着问道:“想着什么鬼主意了,笑的这样开心。” 云生淡眉轻挑,一笑道:“我在想,不知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得当今皇子服侍左右,而我有幸得了这样的机会,自然应当物尽其用了。” 第259章 离开四皇子府 四皇子无忧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 之后云生还想趁着四皇子无忧不在之时割腕取血,但无忧却说自己的毒已经不碍事了,他也不愿再做那饮血之事。 云生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你的毒已经解了?若毒未清净,时日久了很可能会伤及身体。” 四皇子无忧却一笑道:“你忘了,在凌云峰上,我与师傅学的医术,可不知比你好上多少,况且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会不在乎?” 云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且劝说无用,总不能强按着他逼他喝血。 就这样,云生与燃一又在四皇子府上住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云生起身之后,却被告知四皇子无忧已经早早进宫了。 临行前知道云生今日会回白家,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 路上,云生还惦记着歌舞坊的事情。 又命车夫转个弯儿,先去了歌舞坊。 云生将这里交给了兰烟与素衣打理安排,所以也不需过于操心,若有何难以抉择之事,二人也自会前来请求云生的意思。 所以云生能够放心离开这几日。 马车停在了歌舞坊外,云生让四皇子府的车夫先行回去即可。 但那车夫却说什么都不肯,只说:“若小的未将姑娘送回白家,回去难以像殿下交代,请姑娘莫要为难小的。” 这两日里,云生发现四皇子府虽然刚建成不久,但是下人行事规矩,却是颇为严苛。 且众人皆有些惧怕四皇子无忧。 但云生也并未多言,只淡淡颔首,而后与燃一一同向正在装修的白家歌舞坊走去。 云生走到门前,燃一轻推开门。 门内众人皆循声而望,都知道云生的身份,见着云生皆躬身一礼:“见过大小姐。” 而二楼的一间厢房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生抬首而视,素衣与兰烟一同从房中走了出来。 二人见着了云生,从二楼饶了下来。 兰烟几步小跑着来到云生身旁,轻扯着云生的袖子语带撒娇道:“公子这两日里去哪了,兰烟好生想念公子。” 素衣比着兰烟行举稳重些,走到近前,低身盈盈一礼:“大小姐。” 云生浅笑颔首,瞧着这歌舞坊内部已经差不多装修完整,只剩下一些细小的部分需要整合便可。 若是普通商户,定然没有这么快的进度。 但是白家财资雄厚,自然不可同比。 虽然银子并非能买来任何事物,但这点小事却还是能办的妥当的。 见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中,云生看着兰烟与素衣二人轻笑问道:“这两日里,一切可都顺利?” 二人点了点头,素衣率先开口问云生:“按着大小姐的意思,招了二十名女子,但这其中有几人是曾经与我同兰烟共事过的姐妹,因想同我二人一般,不愿在留在花楼中,所以前来投靠,我二人便暂时先应下了。若大小姐不同意,再让她们离开就是。” 云生还未言语,兰烟赶忙在旁帮腔道:“公子放下,她们也都是同我们一样,卖艺不卖身的青白女子、” 【好消息,今天作者生日,留言区收到十个人祝福加更一章,以此类推。】 第260章 齐人之福 云生听了一笑道:“如你二人一般,有歌舞根基的女子自然是好,我更不会在意她们的出身与曾经所为,只要能做到我对你们的要求,任何人我都会一视同仁。” 素衣听了云生的话,颔首低身一礼:“素衣在此代其他姐妹,多谢大小姐收留之恩。” 云生轻然一笑,将素衣扶了起来:“既然人已召齐,你们便尽早开始安排排练,开业第一日的舞曲,就用惊鸿舞。具体细则,你二人安排众人便是。” 兰烟听了云生所言,却问道:“公子,惊鸿舞我与素衣已经表演过好多次了,歌舞坊开张不需要换些新鲜的吗?” 云生一笑道:“曾经的惊鸿舞一直只是在凤栖梧表演,且能够入场看你二人表演之人,皆为长安城有头脸的人物,并非寻常人可得,所以这惊鸿舞的美妙,即便不需宣传,想必也早已传开。 所以歌舞坊开张第一日表演惊鸿舞,也定然会引来大批曾经欲求而难得之人前来观看。” 素衣得云生所言,亦赞同的在旁浅笑颔首。 而兰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也娇笑着说:“怪不得这长安城的银子公子能赚的轻轻松松。这常人难以想到的细微之处,都让公子给料准了。” 云生笑睨了兰烟一眼:“你哪里看到我就轻轻松松了。” 且巧的是,云生与兰烟素衣三人正话说着,歌舞坊的门被人推了开。 云生转首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三皇子无隐。 无隐进门,目光扫视,见云生正坐在一旁与人说着话,当即一笑上前道:“我就知道你定然在这里。” 云生一听到是奇了。 自己准备开这歌舞坊并没告诉其他人,即便无隐知道这歌舞坊是白家的,但又怎知自己现下一定在这里。 她不禁问三皇子无隐:“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在这里。” 三皇子无隐听了却是一笑道:“这还不简单,你那个冷脸儿的护卫抱着把剑站在门外,我若不知才是奇了。” 云生当即无奈一笑。 心想,燃一定然是方才见自己与兰烟素衣说着话并无事,便不知何时退出了门外。 燃一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衣,一把云生为其特制的乌黑长剑从不离手,更是一副万事不理却淡漠冷清的神色。 任何人只一次,便可对其印象深刻不已。 燃一时常虽在云生左右,也难怪三皇子无隐能轻易得知云生在此。 兰烟与素衣见着三皇子无隐,自然知晓他的身份,当即低身一礼:“见过殿下。” 三皇子无隐向来是个不拘着礼数的,见了兰烟与素衣,当即笑着与二人说:“兰烟姑娘的歌技可谓长安一绝,而素衣姑娘的舞艺,更是万中难以挑一。” 继而又转看着云生一笑道:“你倒是个有能耐的,一下子就网罗了两位美女佳人。” 云生听了,淡眉一挑,一手拉着兰烟的手,一手拉着素衣的手,笑着与三皇子无隐道:“这齐人之福,是你羡慕不来的。” 【增加一百收藏,加更一章】 第261章 上次的事,对不起 从前次云生的生辰宴,二人只见发生了强吻事件之后。 今日却是云生与三皇子无隐第一次相见。 原本应是有所尴尬的境地,但几人言笑之间,却也少了那些尴尬的意味、 云生并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而三皇子无隐显然也是不想因为强吻事件,而造成与云生之间的关系有所隔阂。 所以云生与三皇子无隐二人,对于强吻事件也是心照不宣。 而云烟与素衣,得了三皇子无隐的赞言。素衣低身一礼:“谢四皇子夸赞。” 兰烟亦是一声娇笑,拉着云生的胳膊对三皇子无隐笑道:“殿下若是喜欢,往后多来捧场就是。” 三皇子无隐一听兰烟的话,当即与云生说:“这还没开业呢,你的人可就准备捞我兜里的银子了。” 兰烟向来喜欢与云生亲近,但云生手臂有伤,兰烟轻一拉扯便触碰到了云生的伤口。 云生颜笑间却是眉心不自禁的轻轻一皱。 兰烟与素衣并未发觉云生这为不可闻的小表情,但一直关注着云生的三皇子无隐却是看的清楚。 但三皇子无隐只是与云生说:“我正有事要同你说,你这边可是忙完了?” 云生今日前来,也不过就是看看自己两日未露面,这里是否有什么需要处理的。 现下瞧着无事,自己也确实精神略有不济,便对无隐说:“我正要回府,不如边走边说吧。” 无隐听了云生之言,当即颔首应了:“好。” 云生与三皇子无隐相继出了歌舞坊,燃一在一旁抱着剑,走到云生一侧便不再言。 而一直等在门外的那个四皇子府的马车车夫,见云生出来,也两步迎在了台阶下:“姑娘可是要回府?” 云生淡淡颔首。 而一旁的三皇子无隐看了看车夫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原本含着笑意的面容,却冷了冷。 云生看出了三皇子无隐的神色略有不悦,想来他是认得那马车是出自何处的。 当即对那车夫说:“你且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回去只说你将我送回了府中就是,你主子不会怪罪的。” 那车夫低眉一扫,看到了三皇子无隐腰侧象征着身份的丝绦玉佩,当即也不敢再多言,只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云生也不多言,只转首对三皇子无隐清浅一笑:“边走边说可好?” 孰知三皇子无隐却说:“我见你气色不是很好,上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吧。” 云生也不好拒绝,只得颔首应了。 三皇子无隐的马车,与方才送云生回来的四皇子无忧的马车很是相似,想必这都是王府的规制,所以才那么容易被三皇子无隐一眼认了出来。 马车内,云生与无隐分坐两侧。 只二人独处的空间内,云生处之坦然,倒是无隐不知想到了什么,略有些紧张不自然的神色。 云生见他如此,清浅一笑,靠在车壁之上问道:“你不是有事要与我说?” 听了云生的话,三皇子无隐却是默了默,方才转首看向云生,神色颇为郑重的对云生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最近无忧的呼声很高啊。】 第262章 上次的事,对不起(2) 三皇子无隐神色颇为郑重的对云生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云生本想着此事就此揭过了,没想到无隐忽然提起。 这事儿若云生说没关系,有点不对。 若云生说没放在心上,那显得太过随便。 但若说还在气着,那更是矫情了。 可就在云生想着该如何回答更为合适之时,三皇子无隐接着说:“云生,我对你并无恶意,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而躲着我。” 云生听了无隐这话,不禁问道:“我何时躲着你了?” “这两日我接连去白家,白老爷都说你有事暂且离开了。难道不是在躲着我?” 云生无奈一笑,想着这两日刚好遇到无忧中毒,而一直留在无忧府上照顾。 匆匆回了白家告知一声,却也并未说明因为何事,所以白老爷自然也无法明确告知,自己的去向。 如此到另无隐以为,自己是因为那日强吻一事,而躲避不见。 是以云生解释说:“我并未躲着你不见,确实前两日有事不在府中而已,你莫要多想了。” 三皇子无隐看着云生,听云生此言,默了默问道:“这两日,你一直在老四的府上?” 云生还未言语,三皇子无隐接着说:“这两日老四也一直告假未上早朝。” 这件事,云生抵赖不得,四皇子无忧两日未上早朝,而云生也正巧失踪两日,今日又是被四皇子府上的马车送出来的,任谁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况且,此事云生也并不需抵赖,她与无忧光明正大,只是众人不知她二人是一同在凌云峰上生活了十二年,一同长大的好友而已。 但云生并不清楚,四皇子无忧中毒一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想必无忧也并不希望过多人知道此事,不然告假的折子中便会提及,而现下也定然众人皆知、 可从三皇子无隐的话中能够听出,他应是并不知道其中内情的。 正在云生思量着,如何能够不欺瞒三皇子无隐,又不会将无忧中毒之事透漏出去之时。 三皇子无隐一直等着云生,却不见云生回话。 想着云生与他那个四弟独处了最少整整两日,当即心中一急,便握住了云生的手臂:“云生,老四并非你表面所见那么简单,你……” 三皇子无隐一时情急,握着云生的手臂便失了轻重。 正巧握住了云生的伤口。 云生猛地一下疼得一吸气。 三皇子无隐话未说完,察觉云生的不适,紧忙松了手,却问云生:“你手臂怎么了?” 方才在歌舞坊中,三皇子无隐也是见那兰烟扯了云生的手臂,云生眉头轻蹙,才察觉她身体有恙。 云生不予多言,只将手向后收了收:“没事,只是扭了一下而已。” 但无隐知道云生的性子,最初相见之时,自己不慎伤了她的手臂,那一剑的力道他很清楚,定然伤口不浅。 但云生依旧谈笑炎炎,未再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伤痛。 那么能忍耐的云生,又怎么会因为扭了一下手臂,而不自禁的面露不适的神色。 第263章 一时,也许便是一世。 三皇子无隐怀疑云生手臂受伤,但云生只说是扭了一下并不碍事。 但三皇子无隐不信。 而就在此时,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轻声道:“爷,白府到了。” 三皇子无隐依旧看着云生不语,而云生也不想对这些事情多做纠缠。 当即率先起身,欲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孰知远本静坐不语的三皇子无隐,却在云生身后一把握住了云生的手腕。 不顾云生挣脱,快速将云生的长袖微向上撩起。 只是一瞬之间,云生亦是不顾伤口挣裂,一把将手臂抽了回去。 但三皇子无隐却已然看到了,云生手臂之上包扎着的一圈圈纱布,还有一丝氤透纱布的血迹。 三皇子无隐见此,当即问云生:“你受伤了?” 云生不予多言,回身瞪了一眼无隐,率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此事因为涉及到四皇子无忧的密事,而云生又不想欺骗三皇子无隐,所以不予多言。 可三皇子无隐却一再追问,到另云生心生不悦。 云生下了马车也不多言,直接向府门走去。 身后三皇子无隐也下了马车,两步追上了云生。 却还是不住追问道:“你这伤,可是因为老四?” 云生一再回避,而三皇子无隐一再追问。 即便云生心中明白,无隐只是因为过于担心自己而已,但不免还是有些被问急了。 当即云生停下脚步,猛然回身。 而一直跟在云生身后的无隐,也蓦然之间停下了脚步。 云生面容之上没了往日的颜笑之色,淡眉轻蹙,眸光微凝:“我受伤与任何人无关,而且,无忧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无论他在你们的眼中如何的不堪,却也都与我无关,希望你也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云生话必,却也觉得自己一气之下话说的有些重,顿了顿说:“今日谢你送我回来。” 话必,不待三皇子无隐言语,当即转身回府。 府门前迎门的小斯见着云生与三皇子无隐之间的争执,也低声敛气不敢抬头。 而待云生进了府门,三皇子无隐却依旧怔怔的独自立在石阶之上许久。 他未曾想到,一直与自己言笑无度的云生,会忽然之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前一向含着笑意的眉眼,却猛然之间变得冰冷而淡漠。 她说:“你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他努力回想,从何时起,自己开关注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笑颜,都那样深的印刻在他的脑中,他的心中。 而这一切,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初次相见,他的软剑伤了她,却看到她手中只握着未曾开刃的短剑开始? 还是从长公主府中中梅园相遇,她的一语震慑众人开始? 亦或是夜间二人在她的小楼之上,对月饮酒之时? 也或许是她狡黠一笑,英姿飒爽的迎战陆珍儿之时。 三皇子无隐的脑中,不断回放着自己与云生这短短几月之间中相处的种种情景。 此时他才发觉,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在某个不经意之间,早已烙印在心尖。 难以抹去。 第264章 只因我欠她 三皇子无隐此时才发觉,原来有些事情,一时也许就会是一世。 那些从前并未曾在意过的言笑与笑颜,却在那不经意之间,烙印在心中那么的深刻。 回王府的马车一路平缓而行, 马车上的三皇子无隐一直靠在车壁之上,闭目而思。 身体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而微微晃动。 他想,若是普通女子,他大可以直接接入府中,再或者是向父皇请奏,一旨赐婚旨意即可。 但那个女子不同。 当马车停在了三皇子府的门前之时,车夫等候许久,却也不见自家主子下车。 半晌却听到三皇子无隐在车内沉声道:“去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的门前,正巧四皇子无忧刚从宫中回来。 马车将将停下,便听到了身后的马车生。 如此,三皇子无忧与四皇子无忧同时下了各自的马车。 四皇子无忧回身而视,见来人是三皇子无隐,当即轻然一笑:“三哥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做客。” 一声三哥叫的极为自然亲近。 但三皇子无隐却并未因为自己这个失踪了十二年,近年有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一声亲切的三哥而欣喜。 三皇子无隐的面容之上,反而并无平日的笑意。 脸色略沉,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四皇子无忧,漫步上前。 而四皇子无忧面容之上一直挂着笑意,见三皇子无隐上前,只一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三哥头次来臣弟府上,不如进去坐坐。” 孰知三皇子无隐并未理会,而是近前直言问说:“云生手臂的伤,与你有关?” 四皇子无忧听之神色明显一顿,显然未曾料到,无隐忽然来访,是为此事。 但四皇子无忧并未隐瞒,面容之上的笑意敛了敛,微一颔首:“是。” 就在四皇子无忧一声应是之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三皇子无隐猛地一拳向四皇子无忧的面部袭去。 不偏不倚,正中四皇子无忧的左侧脸颊之处。 三皇子无隐这一拳用了气力,四皇子无忧当即脚下一步踉跄,抬头之时,唇角已经氤出一丝血红。 四皇子无忧被一拳,抬首之时,面容之上亦没了方才和善的笑意。 神色冷然之间,亦是右拳一挥。 却在即将落在三皇子无隐的一侧面颊之上时,猛然收住了拳风。 四皇子无忧神色清冷,甚至带着些薄怒,语声亦是清冽无波:“三哥这一拳,我受了。但却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欠云儿的。” 三皇子无隐见四皇子无忧的拳风猛然收住,亦略有迟疑一瞬。 又听无忧此言,当即欲言之时,却听四皇子无忧接着说道:“但三哥不要以为,你年长我几岁,便可任意而为。” 话说间,四皇子无忧收了一身的凌厉之势,看着面前的三皇子无隐语声淡淡:“想必三哥也没了去我府中喝茶的兴致,臣弟就不勉强了。” 话必,四皇子无忧转身向府门而去。 行走间衣带挡风,神色沉然,薄唇紧抿。 一旁相随的小斯见自家主子的神色,当即低首不敢多言。 第265章 事情闹大了(1)【多谢大家祝福加更】 但谁也没有想到,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二人,不过在四皇子府门前这短短的不到半炷香时间的争执,却为云生乃至多人的不少烦恼。 当朝御史,有上谏王孙贵胄,下弹大小官员之职。 而就好巧不巧的,在四皇子府门前发生的这一幕,被一名御史看个正着。 翌日早朝之上。 一封奏折,将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一起给参了。 只说二位皇子不顾皇家体面,当街争斗云云。 这一举动,是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皆未曾料到之事。 皇帝看了御史呈上的折子,当即一拍御案,对二位皇子大加斥责,且罚了二人半年俸禄。 下了早朝之后,皇帝又单独留下了二位皇子在御书房中。 御书房中,皇帝面色略有阴沉,独坐与御案之后。 殿门紧闭,殿中只余父子三人。 大殿中的光亮略显昏暗,沉肃的气氛之下,御案一侧的铜制香炉中的龙涎香袅袅升腾。 皇帝将那本弹劾二位皇子的折子“啪”的一声扔到一旁,沉声看着殿下并肩而立的两位皇子。 “说说吧,因为何事。” 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二人对视一眼,三皇子无隐率先而言:“因为一些小事,是儿臣冲动了。” 四皇子无忧在旁接言道:“三哥不过与儿臣闹着玩儿,未曾想闹到了父皇这里。” 听了二人之言,皇帝却并不买账,当即一声冷哼:“哼,闹着玩?那云生,可是白家的嫡女白云生?” 听到皇上的话,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皆怔愣一瞬。 即便二人多么不合,但在这件事情之上却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二人皆不愿此事牵连到云生的身上。 但却不曾想,皇上竟然早已知道此事与云生有关。 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又相视一眼,同时微不可查的略摇了摇头。 皆表示这件事,并不是自己说出去的。 但同时心中亦是明了了,定然是那御史当时与二人的距离相隔并不远,听到了二人只见的谈话。 此时二人心中周旋着此事该如何才能不连累云生的同时,皆将那御史在心中砍了一万刀也不解气。 而皇帝在上,将二人只见的眉眼之色看的一清二楚。 又见二人并不回答,当即依旧沉声道:“既然不说,那便是默认了。” 四皇子无忧还未曾言语。 三皇子无隐却是心急而道:“父皇,并非您所想的那样。” 皇帝再上又是一声冷哼:“哼,你认为朕所想怎样?你二人于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皇家颜面,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这成何体统。” 皇帝话说着,“啪”的一声,一掌拍向御案之上,显然动了真怒。 三皇子无隐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二位皇子当即同时跪地请罪:“请父皇喜怒,保重龙体要紧。” 但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是。 皇帝在极怒之后,却是并未再多言,而是面色沉肃,一挥手:“都给朕回去闭门思过去。” 第266章 事情闹大了(2)【加更】 得了赦令,二位皇子谢恩告退。 出了御书房之后,向来并不亲近的二位皇子,却难得的同步而行。 起先皆不不言语。 但临近宫门将要出宫之时,三皇子无隐重是率先开口说:“此事恐会牵连云生。” 而四皇子无忧亦是颔首而说:“却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置此事。” 二人皆为云生忧心忡忡,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又被命在回府中闭门思过。 皇命不可为,二人皆是忧心加为难。 二位皇子各自上了各自府上的马车,谁也并未再多言。 但当到达二皇子府门前之时,却又见到对方的马车亦在一旁。 原来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皆想到了为此事来找二皇子无极帮忙。 二皇子无极向来办事沉稳持重,且比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皆入朝早上几年,对万事也更为熟悉。 所以二人同时想到了来找这个沉稳老练的二哥帮忙。 但见到对方的马车皆停在此处之时,四皇子无忧却止住了步子。 三皇子无隐看着他,无忧却轻然而道:“既然你我皆为同一事,三哥去即可,我府中还有些事物,便先行一步了。” 话必,四皇子无忧颔首一礼,未待三皇子无隐答话,转身上了马车,向四皇子府的方向驶去。 自从四皇子无忧回到宫中之后,三皇子无隐便一直对四皇子无忧并不亲近,甚至有些并不待见。 而二皇子无极一向沉稳老练,无论心中是否认四皇子无忧这个弟弟,但表面之上,却并未显示出有何不喜,只是也并不亲近而已。 真因为此,四皇子无忧知道三皇子无隐与二皇子无极的关系更为亲近,若是他去,自然会比自己这个并不亲近的弟弟前去更为妥贴。 所以四皇子无忧方才先行一步回府。 但无论二人如何担忧筹划,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 第二日晨间一大早。 白府门前,便停下一辆来自宫中的马车。 迎门小斯紧跑着向内院而去。 彼时云生正与白老爷,白夫人还有云双一同用着早膳。 那小斯跑的情急,跨门槛之时被绊的一个踉跄。 白夫人见那小斯这般没个规矩,当即轻斥一句:“何事如此慌张。” 那小斯其气喘吁吁的,好容易喘匀乎了一口气,方才断断续续的说:“宫……宫里来了……来了旨意……” 白老爷听了一惊:“宫里来了旨意?” 那小斯猛的点点头:“嗯……让老爷……老爷前去……前去接旨呢……” 事出突然,白老爷脑中回想一番,未想到有何事需要得宫中旨意。 当即无论如何,却也得赶紧的前去接旨才是。 而当白老爷白夫人,还有云生云双,带着府中一众侍婢仆从迎出门时,那传旨的宫中内侍,已经来到了门外。 一身青蓝色宫中内侍袍服,双手捧着一道圣。 拔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道:“白家嫡女白云生,前来接旨!!!” 这下子众人更是不明所以了。 第267章 入宫(1) 本以为是白家生意上的事情,而不知为何来了宫中旨意。 但众人未想到,这旨意却是给云生的。 白夫人与白老爷,还有云双,皆看向云生。 云生却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宫中传旨内侍一步跨入门中。 只听那内侍再一次拔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道:“白家嫡女,白云生前来接旨。” 虽众人不知这旨意为何,但云生还是来到了那内侍近前。 却是白夫人与白老爷还有云双,已经在云生身后跪地领旨。 云生见此,虽极不情愿下跪,但也不想为这点事儿闹出些什么差错来。 没办法,当即也慢悠悠的跪了。 如此,那宫中传旨内侍方才两手摊开了手中的圣旨,轻咳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白家嫡女白云生,即刻入宫觐见。” 瞧着劳师动众,整个圣旨上却只短短一句话。 云生双手接过圣旨起了身,不禁心中腹诽古代官僚主义的形式大于实际。 白老爷与白夫人听说皇上要召见云生入宫,当即略有忧心。 白老爷从白武手中接过一张银票,笑着上前塞到了那传旨内侍手中:“內监大人辛苦了。” 那宫中内侍也不推脱,低眼看了看银票上得数字,瞬时之间变了脸。 方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当即消失不见,换而之一副开了花儿一般的笑脸。 一边将银票收入怀中一边笑着道:“杂家这也是分内之事,还轻白家大小姐,速速随杂家入宫觐见吧。” 白老爷当即应是,而后却低声询问那宫中内侍:“內监大人可知,圣上为何突然传召小女入宫觐见?” 那内侍略思量一番,但却摇了摇头:“这杂家可是不知,圣上的心思谁又能看的明白,杂家也不过是个传话的而已。” 白老爷见问不出什么,也是别无他法。 让云生回房,略作整装梳理,换了一身稍显正式的妆容。 临行前,白家二老又百般叮嘱云生:“定要小心行事,早去早回。” 云生随着那宫中传旨内侍出了门,上了一顶宫中抬来的蓝顶小轿。 临上轿前,云生见不远处一方黑影闪过,燃一依旧一身黑衣劲装立在不远处。 云生与其对视一眼,微不可查的清浅颔首。 轿夫掀开轿帘,云生闪身入内。 小轿内空间并不大,两侧的窗口上的帘子也是封死的。 只能容纳一人之身的空间,便显得有些狭小而逼仄。 二人抬的小轿左右摇晃着,云生只能透过前方的轿帘微微摆动而看到路面情况。 行走不多时,小轿听了一下。 只听那传旨内侍在外道:“这是圣上召见之人。” 云生一直在轿中端坐,那内侍话必,便见有一名身着软甲的宫门近卫,掀开帘子向内看了一眼。 见并无不妥之后,方才放行。 小轿再一次抬起,而这一次便入了宫门。 说到底,这还是云生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入宫,却不曾想是被这样一个逼仄狭小的小轿给抬进去的。 第268章 入宫(2) 云生侧耳静听,入宫之后,周围变得静谧不已。 甚至连抬轿人与内侍的脚步,亦变得清浅许多。 小轿又走了约么几分钟的路程,这一次再停下之时,轿夫掀开了帘子。 那传旨的内侍在旁道:“姑娘请下轿吧。” 这内侍收了白老爷的银子,自也是不好太过薄面。 云生下了轿子,他在云生一侧压低了嗓音轻声叮嘱道:“这宫中不比外面儿,姑娘形容举止都得小心着些。” 话说着,便略在前半步,引着云生向内而行。 一路之上低眉敛目,双眼直视脚下前方,头亦不曾抬起。 而云生哪里会顾及那么多劳什子规矩,一边随着内侍快步前行,路上时不时打量着周遭的风景。 现代之时,云生也曾去过一些古建筑的旅游参观景点。 但多是以清代建筑为主。 而这宫中,却更像是中国的古汉代时期的建筑模式。 比着清代时期的雕梁画栋,这里略显古朴而庄重一些。 高扩的建筑群,夯实的青墙,碧瓦红木而建,殿宇台阁林立拔地而起,搭建有序,难以望到边际。 绕过一道宫门,内里青砖铺地,中间立着一方大鼎。 内侍引着云生从一旁上了台阶。 “宣室殿”三个大字,威严而肃穆。 殿前身着软甲近卫守立,神情庄重目不斜视。 那内侍小跑低首上前,对殿门外另一内侍低声几句。 那殿门外的内侍转而看了云生一眼,而后转身入内通禀。 不多时,那通禀之人便走了出来了,但却告知云生:“圣上正在议事,暂且在此等候。” 传话内侍话必,手中拂尘一搭,又站回了原位,看亦不曾多看云生一眼。 而那去白家府中传旨的内侍见此,对云生轻言低声道:“姑娘在此等候即可,杂家先行一步。” 云生轻然颔首:“多谢。” 如此,云生被指原地等候。 一等便是从日初东方到日当正空。 在宣室殿门前的守卫,已经换过了一班。 那内侍也时不时授命去做自己的事儿。 宣室殿前的空场之处,时而有护卫巡护往来。 四下无人言语,一切仅仅有条。 唯独只有廊檐下那个身形单薄,一身浅碧色广袖裙裳的女子,一直肃立一旁,显得有那么些突兀。 云生起先并未想到皇帝会让自己等这么久。 原本这几日身体便有些气弱体虚,即便云生向来身体康健,但一日之间也还未完全恢复。 如此不吃不喝,不行不动的站在廊檐下一上午,早已有些腿脚酸麻之感。 云生的心情,也从最初的气定神闲,到此时的又气又累。 若不是顾及着白夫人与白老爷,还有白家那一大家子会被牵连。 凭借着云生的脾气与能耐,也早已转身走人。 管你什么皇帝老子还是天王老儿。 当一个人放在心上的人越多,在意的事情越多之时,便有了一个个的软肋与弱点。 而且在此独站了许久,云生从最初的不解到现下的略有明了。 第269章 入宫(3) 皇帝若是因为白家之事,定然传召的会是白家的当家人,白老爷。 就并非是自己这个小女儿了。 而云生若细想能与皇家有牵连之事,也唯有三位皇子了。 二皇子无极云生只接触过几次,心思老道,城府颇深,与自己的关系并不深。 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三皇子无隐或者四皇子无忧,与自己之间的瓜葛了。 在等了将近小半日之后,终于有内侍来传召云生入内。 内侍手搭拂尘,“吱呀”一声,推开了宣室殿的殿门。 云生迈着有些酸麻的双腿,随着内侍步入了宣室殿。 殿中的光线略显昏暗,门窗密闭的大殿中,飘散着浓郁的香气。 大理石地面光洁无瑕,朱色御案后的龙椅宝座之上,皇帝正威严独坐,目光深沉的打量着这个从回长安至今,一直在众人口中传说的沸沸扬扬的白家嫡女。 皇帝想起他的妹妹,长公主曾与自己闲谈之时说过,那白家嫡女容颜清丽,身姿娇小,柔顺而婉约。 但现下皇帝初见云生,虽见云生容颜确实清丽秀美,身姿亦是娇小且有些清瘦。 但长公主口中所说的柔顺而婉约的气质,却是全然不见。 反之云生从初入殿中,便毫不避讳的直视打量着上座中,面色低沉的皇帝。 甚至出于习惯性礼节,对皇帝轻然一笑,淡淡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皇帝从来都是被人三跪九叩而见礼,云生这般神色,到另皇帝微一怔。 皇帝与云生的爹,白老爷的年纪相仿。 半百的年岁,鬓边略有些霜白。 下额上续着半寸长的胡子,目光沉肃中尽显威严。 一旁的内侍见云生见圣上而不跪。 当即在旁扬声道:“见圣上,还不速速下跪。” 云生本就不喜古代这些动则下跪参拜的形式主义礼制,本是想着糊弄过去而已。 那内侍却在此多嘴。 皇帝依旧未言,只见殿下所立那小小女子,氤氲着笑意的眸子,却淡淡回眸一瞥。 皇帝在上看的真切,那小小女子眸光微转之际,眸光清冽而摄人。 而那内侍亦是在对上云生的目光之时,只感觉好似炎炎夏日里一桶冰水兜头罩下,瞬时感觉置身于数九寒冬。 御案后的皇帝,食指不自禁的轻轻敲击了两下御案,原本低沉不语的面容之上,唇角微微上扬,挂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想,这白家的嫡女果然有趣。 而云生被那内侍提醒,也不好再装作不知,慢腾腾的,极其不情愿的好似羸弱不已的模样,跪了下去。 心中想着,只当这是参拜千百年前的老祖宗了。 而就在云生双膝将将跪地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了口。 声如洪钟一般,却颇为随意的两个字:“免了。” 云生乐的自在,当即利落起身,完全没有方才下跪之时那慢腾腾的羸弱模样。 起身之时,她又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内侍,依旧眸光清冽、 而那内侍连连被云生的目光威胁,竟然不自禁的小退了半步。 却又察觉不对,当即低眉敛目,进入石膏状态。 云生起身直视皇帝,淡然一笑:“谢皇上。” 第270章 入宫(4) 从入宫到现在。 先是让云生在外独站了一上午,给了云生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入殿之后,偏偏早不说晚不说,而要在云生双膝将将跪地之时方才叫起。又想要措了云生的锐气。 云生本以为,接下来,定然会是一番铺天盖地的斥责。 皇家老爹怒斥平民女子高攀自己的宝贝儿子云云。 但出于云生意料之外的是,云生起身后,皇帝第一句话却是问:“你爹,可还好?” 云生从未听闻白老爷说起,他与皇帝之间有什么关系瓜葛。 可此时听皇帝之言,显然是与白老爷是旧识、 云生虽好奇,却也不好多问,只一笑颔首道:“谢皇上关心,家父身体康健,很好。” 皇帝听了云生的话,一手轻捋了捋胡子,一手扶案淡笑道:“你爹是个有福之人。” 云生并未明白皇帝忽然蹦出这一句话来,言之何意。 继而却见皇帝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了御案。 玄金色的龙袍行动之间,熠熠光辉。 皇帝冲着云生招了招手,而后率先一步走下玉阶入了一侧的偏殿中。 云生不知皇帝何意,但还是漫步跟了上去。 绕过小门,偏殿当中装饰颇为简素。 榻上铺着席子,而席子当中摆着一具小几。 小几之上摆着一方棋盘,两侧分别两个棋桶,分装黑白两子、 皇帝已经盘膝坐在了席子一侧,见云生入内,指着面前的棋盘问云生:“你可会下棋?” 云生在现代之时,闲来无事便偶尔会下棋。 虽算不上极为精通,但棋艺也还算是中上层。 云生微微颔首,不做夸大,只道:“略懂。” 皇帝笑看云生一眼,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道:“来陪朕下一盘。” 云生也不推脱,当即一步上前,跪坐与另一侧的白子一面。 皇帝看了眼云生,面容之上似笑非笑,一手捋了捋胡子,另一手捻起一颗黑子,与云生轻笑道:“你先。” 云生一笑颔首,毫不拖他,捻起白子一颗,“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正中。 一子落下,起了局。 起先云生与皇帝皆神色怡然,轻松对弈的模样。 但随着棋盘之上的黑白二子,越落越多,越落越快之时、 皇帝与云生二人的神色,皆渐渐专为郑重。 棋牌有如命盘,子子落下之时,便好比人生一场场斗争当中的抉择。 一子错,便会满盘皆落索。 不知不觉中,棋盘之上,二子相杀不分伯仲。 棋盘中的棋子将满,棋桶中的棋子见底。 皇帝与云生这两个掌棋之人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每落一子,二人都会深思熟虑,郑重对待。 而一旁在侧随侍的内侍,瞧着皇帝与云生这般不相上下的下棋法儿,豆大的汗珠,挂在了额头上,却又不敢伸手去擦。 云生的气势,如飞她想要收敛,其他之时向来凌厉。 此时棋局当中,亦是相同。 通过方才皇帝与云生的对话,与对云生的态度,云生料定皇帝并不会将自己如何。 第271章 入宫(5) 所以云生毫不避让,凌厉之势尽显。 但即便如此,云生却也心知适可而止。 在二人相杀不相上下之时,云生有意落错一子,给皇帝放了空子,但却做的令人难以察觉。 而皇帝见与云生搏杀多时,终于捏到云生要害,一手捋了捋胡子,朗声一笑,“啪”的一颗黑子落下。 这局棋,终于在经过一个半时辰后,定下了输赢、 随侍的内侍见皇帝应了棋局,当下也微不可查的顺了口气。 云生轻然一笑,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对皇帝一笑道:“皇上的棋艺精湛,民女甘拜下风。” 皇帝朗声一笑:“你这丫头的棋艺,可比你爹不知好上多少,到是另朕刮目相看了。难不成你这棋艺,可是随着你那师傅,行心道长学来的?” 云生很庆幸有了一个行心这个在世人眼中,只当是世外高人的师傅。 另云生无论有任何不寻常或者懒得解释与难以解释的因由,都可以说是行心师傅所传授。 众人便想着,那行心道长乃世外高人,与常人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云生当即一笑颔首应道:“正是。” 皇帝含笑略点了点头。 而此时一旁的内侍上前轻言提醒:“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还未用午膳呢。” 经内侍提醒,转而看了看红木棱窗外的天色,果然已略略偏暗。 皇帝与云生这才发觉,方才那一盘棋,竟然下了这么久。 见天色不早,皇帝看了看云生淡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吧。” 云生巴不得早早离开,得了皇帝的话,当即站起身,低身略略一礼:“民女告退。” 皇帝浅笑颔首。 云生与内侍出了偏殿。 而在坐的皇帝,看了一眼云生离开的背影,又转而看了看面前的这盘棋局。 眼中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而云生离开了宣室殿,随着内侍出了宫门,依旧是一顶蓝顶小轿,晃晃悠悠的按着原路,将云生送回府中。 这一趟入宫,没有云生意料中的斥责与皇权压迫。 反而皇帝的行举颇为亲切,比云生料想之中的情况,好上许多。 一趟宫中之行,意味不明。 到是另云生觉着有些疲累不已。 身体的疲累,与心累。 好在一切,暂且无事。 小轿将云生送回了白府门前,云生从银袋中抽出一张银票给那两名抬轿的轿夫:“往来辛苦二位了。” 那轿夫未曾想还能得到赏,当即一笑接过了:“谢姑娘赏。” 云生也并未多言,一笑回了府中。 而白家上下,从云生被接走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众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里。 生怕云生惹上了什么麻烦,才会被皇帝召入宫中。 府中仆从见了云生平安归来,当即快步入内禀报。 待云生回到内院之时,白老爷与白夫人已经迎出了门外。 连云双亦站在一旁等着。 云生上前一笑道:“爹今日没去铺子里?” 白夫人一把握住云生的手:“我跟你爹都担心极了,你爹还哪里有心思去神呢铺子,若你有个闪失,多少个铺子也抵不回来。” 第272章 意味不明 白老爷听了白夫人的话,当即轻斥一句:“胡说些什么,我白万金的女儿,福泽深厚着呢,哪里会有闪失、” 云生被这二老逗得无奈一笑,一手挽着一人的胳膊,向屋内走去。 走到云双身边,云生对其颔首一笑。 众人一起进了房中。 白夫人心急的问云生:“皇上可有为难我儿?” 云生摇了摇头,笑道:“不曾,皇上待女儿颇为亲善,也没有任何为难。” 白夫人听了云生此言,继而问道:“那皇商为何忽然召见我儿入宫?” 这个问题,云生也没有完全想明白,若说是因为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之事。 但皇上从始至终都只字未提二人。 若说是因为其他事情,云生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能得皇帝劳师动众的传旨召见。 而云生不愿让白夫人过于担忧,是以笑言道:“皇上未曾说因为何事召见女儿。 但女儿想着,许是因为女儿在长安城中名声过于响亮,所以皇上闲来无事,方才召女儿入宫一见。” 未待白夫人再问,云生拉着白夫人的手略有撒娇道:“娘,女儿如今不是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娘不需再过担心了,可女儿还未曾吃午饭呢。” 白夫人一听,当即命人为云生准备饭菜。 临了却还嘟哝一句:“这皇帝也忒的小气,召见我儿入宫多半日,却连顿饭也不让用。” 云生草草用了些饭菜,便与白老爷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中白老爷问云生:“今日皇上召见,可有对你说起什么?” 云生听了一笑颔首,却是问道:“皇上与爹,是旧识?” “皇上说起了我?”白老爷问。 云生将宫中皇上与自己所说的话,告知了白老爷。 白老爷听闻之后,默了默却是一声轻叹。 而后与云生说道:“爹哪里能与皇上是旧识,只是你还未出生之时,有一年国遇大旱,但却国库空虚。 而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圣上,被先帝指派筹集善款一事。爹当时不过略尽绵力而已。” 云生听白老爷说的简单,但想必其中定然还有一些曲折故事。 若只是简简单单的捐了善款,皇帝又怎会这么多年,一直记着白老爷。 但云生见白老爷显然并不想多说此事,便也不好再追问。 而后,白老爷听闻皇帝与云生棋盘对弈一事。 却是略作沉吟道:“皇上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你召入宫中,却只是下盘棋。” 云生听了白老爷的这句话,当即脑中一转,想到了些什么。 而皇帝起先对自己的下马威,而后措锐气,继而却颇为和善的邀云生下棋对弈。 云生转念一想,如此种种作为,很可能都是为了观察自己这个人而已。 通棋路,可观人心。 最终皇帝与自己的一盘棋,也不过是想通过棋路,来观察自己这个人的行事思维。 云生并无什么好可遮掩之处,但却有些不解,皇帝为何对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之女感兴趣。 只因为自己的身世,被众人传的神乎其神? 显然不止如此。 明日剧透:某人大胆示爱,云生始料未及。 第273章 二皇子,您还好? 云生被莫名其妙的召入宫中,与皇帝下了一盘棋之后,虽依旧不明皇帝为何突然传召自己入宫。 但现下相安无事,便也只能暂且顺其自然了。 云生心想,这一两日将身体养好,而后去问问四皇子无忧。 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但却未曾想,云生还未去见四皇子无忧,这日的晌午,二皇子无极却来到了白府。 白老爷平日一早会去商铺,所以白家只有云生与白夫人做主。 白夫人一向不是很喜欢这位冷面的二皇子,但是出于礼数,却也不能怠慢了。 云生得知二皇子无极前来,当即起身赶往白家正厅。 彼时白夫人正陪着二皇子无极独坐,二人兀自饮茶皆默默不语,气氛略显沉闷。 二人听到脚步声,抬首而望。 见云生前来,白夫人略略舒了口气,心想终是不用独自对着这位冷面阎罗了。 而二皇子无极见了云生,亦是清浅颔首。 白夫人见云生到了,当即借故府中还有事物需要大礼,对云生略施眼色,便匆匆离去。 云生心中无奈一笑,想着这二皇子的冷面模样,却是另不少人发怵。 一身浅碧色素衣长裙,云生落座与二皇子无极对面,当即笑问道:“殿下今日如何得了空闲。” 二皇子无极端起茶盏,目光一抬,扫向正厅中候着的侍婢仆从。 云生会意,轻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侍婢们得令,轻声鱼贯而出。 二皇子无极这才放下了茶盏,转而看向云生:“昨日父皇召你入宫了。” 云生淡淡颔首:“嗯”。 二皇子无极默了默,又问:“父皇可有为难与你?” 云生又摇了摇头。 她想着,既然二皇子无极知道此事,便问二皇子无极:“你可知皇上为何会忽然召我入宫?” 似乎云生的问题令他难以回答。 二皇子无极低了眉眼,似乎在思忖犹豫。 云生见他如此,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当即一笑道:“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问殿下了,到是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谁知二皇子无极却是说:“从宫中回来,得知你昨日被父皇传召,有些担心,便顺路来看看你,如今见你安好即可。” 二皇子无极这番话,若是在旁人口中而出,云生会很感谢有人关心自己。 但他是什么人? 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冷面阎罗二皇子。 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向来不理杂事之人。 而今日这个人,却专程来找自己,且语气亲和的说,因担心自己,所以来看看自己是否安好。 况且,从宫中到皇子府,与到白家的路,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又何来顺路之说、 夏初的天儿,本是薄汗浸身,但云生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冷意。 云生试探的问道:“殿下,您……近来可好?” 其实云生是担心,这二皇子无极,不会是这几日不见,受了什么刺激吧。 但二皇子听了云生的话,只当云生是出于关切之言,当即略有冷硬的面容,嘴角轻扯了扯:“一切都好。” □□□□□□□□□□□□ 第274章 殿下,您还好?(2) 云生本就不是话多之人,而这二皇子无极,更是一向沉默是金。 但若比着燃一来说,却也还能算得上健谈。 云生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有些暗黑的想。 若是将燃一与这二皇子无极关在一处,不知他二人之间会是个什么模样。 云生想着,唇角便不禁益处一丝笑意。 但云生彼时却未曾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真的遇到了这么一日。 二皇子无极见之,问道:“你在笑什么?” 云生这才回神,知自己过于自娱自乐,竟不知不觉间将笑意表现在了脸上。 当即云生恶作剧之心作祟,她竟毫不隐瞒,对二皇子无极说道:“我方才在想,殿下这般少言寡语之人,若与我一个朋友独处一处,又不知是个怎样的光景。” 二皇子无极听了云生的话,不但未曾因为云生的笑闹之言而着恼。 更是薄唇微抿,清浅一笑道:“你说的可是你那黑衣护卫。” 二皇子无极此言,到是另云生略有惊讶了。 燃一与二皇子无极并未见过几次,甚至根本算不上真正碰过面,却未想到二皇子无极,关注到了燃一。 云生一颔首:“正是他。” 话说至此,房中本也安静。 云生忽闻一声轻微响动,微不可闻,一瞬即逝。 但云生耳目灵敏,听了不由心中苦笑。 有种说人坏话,被抓个现行的感觉。 因为云生听出来了,那是燃一手中长剑轻动的响声。 二皇子无极显然也听到了那一声轻响,但却并未在意。 云生知燃一就在不远处,听到了自己方才所言。 当即云生也不好再做笑闹,便与二皇子无极并未再说这事儿。 而是转了话题,对二皇子无极道:“白家的歌舞坊,过些日子就要开业了,若殿下得了空闲,不若去坐坐。” 二皇子无极听了略显惊讶:“歌舞坊?” 他知道白家近来有一间铺子再装潢,但却并不知是歌舞坊。 而云生见二皇子无极这般略显惊讶之色,心知他恐是误会了自己那歌舞坊的营生。 在长安城,歌舞坊与妓。馆,花楼并没什么区别,都做的是酒色的生意。 但云生这歌舞坊只是歌舞而已,所以她一笑与二皇子无极解释道:“殿下不要误会,白家的歌舞坊,只是歌舞坊而已。” 二皇子无极听了云生的解释,只白家歌舞坊做的是正当营生。 当即便也清浅颔首:“好。” 云生与二皇子无极这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半晌,原本蒸腾着温热之气的茶水,也已渐渐凉透。 但二皇子无极还是未曾准备起身离开。 云生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二皇子无极的心思,既说只是来看看自己,见自己安好即可。 但如今闲聊半晌,却也并不见要离去。 而云生也实在不知再与他说些什么好。 于是云生婉转之言:“时日也不早了,殿下不若留下用晚膳?” 二皇子无极听云生之言,转而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日头已渐渐西落,湛蓝的天空边际氤氲着金红色的晚霞,正是接近黄昏之时。 第275章 被隐瞒的事 二皇子无极看了看天色,见已是不早。 “我府中还有些事物,就不留了。” 话说着,二皇子无极便起了身。 云生亦是起身随着相送。 二人相继出了正厅,云生走在二皇子无极身侧,二人皆是未语。各自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走到外院之时,云生转而对二皇子无极一笑道:“今日多谢你。” 二皇子无极听云生之言,转而看了看云生,轻摇了摇头。 又走几步,云生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云生:“你……” 眸光深幽无波,定定的望着云生。 云生与二皇子无极本就相隔并不远,此时云生微抬首,看向二皇子无极的双眼。 能从他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微小的身影。 而二皇子无极只“你”了一句,便再没有接着说下去。 云生见他这般性子刚硬的人,不知因何事吞吞吐吐、 “嗯?什么?”云生问。 但二皇子无极话欲出口,却又收了回去。 见云生问起,却也只淡淡道:“没什么。” 继而转身继续向府门走去。 今日二皇子无极的举动,皆另云生有些不解。 只觉着这两日里,显示莫名其妙的被召入宫中,陪着皇帝老子下了一盘棋。 今天这二皇子又无故来此,只为看自己是否安好。 如今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生心中无奈一叹,却也并未再追问下去。 当送了二皇子无极出了府门之时,却正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白老爷。 白老爷一抬头,见到了云生与二皇子站在一处。 当即快步上前,抱拳一礼:“不知殿下大驾。” 二皇子无极淡淡颔首,打了个招呼:“白老爷。” 之后见二皇子上了马车,云生与白老爷方才回府。 路上白老爷问云生:“二皇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云生自然不做隐瞒,只说:“二皇子知昨日皇上将我召入宫中,今日前来,见我是否安好而已。” 而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却并未如云生轻松无事一般。 而是眉心轻蹙,不知思量何事。 云生问:“爹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老爷听云生问起,却是一笑道:“爹只是在想,我女儿的人缘,却是好的很。” 继而白老爷便招呼云生,快些回去用晚膳,说自己忙了整日,却是连午膳也未用好。 云生落后半步,看着白老爷前行的背影。 直觉中,她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正在酝酿当中。 而且此事定然与自己有关,但众人却极其默契的,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云生现下忽然有种众人皆醒,自己独醉的感觉。 但究竟是什么事情。 云生打算一问究竟。 当夜云生来到白老爷的书房中。 彼时白老爷正低首看着账册。 见云生前来,笑着让云生坐了:“我儿找爹,可是有事?” 云生好无拖拉,而是直言问道:“爹可是有事瞒着女儿?” 白老爷听了云生的话,怔愣一瞬。 他没想到,云生夜晚来此,会突然问自己这些。 但怔愣一瞬之后,白老爷一声轻叹。 终还是瞒不住你。 第276章 皇家娃娃亲 云生察觉白老爷仿佛有事瞒着自己,当晚便去了白老爷书房。 直言问:“爹可是有事瞒着女儿。” 白老爷听云生突然此问,惊讶怔愣一瞬之后,却是轻声一叹:“终究还是瞒不住你。” 果然。 白老爷放下了手中的账册,望着云生,眼神中含着些许无奈与愧疚的神色。 云生见白老爷这般神情,心中也是一沉,更急于知晓究竟回事何事。 白老爷好似在想该如何对云生说此事。 而云生也并未追问,压抑住内心的好奇之心,耐心等待。 在白老爷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又是一声轻叹,对云生说出了事情原委。 “此事是爹的不是,希望我儿知晓后,也莫要怨怪于爹。” 云生虽不知是何事,但见白老爷这般略显苦闷的神色,自也不好多说什么:“爹说就是,女儿懂得好坏分寸。” 白老爷看了眼云生,继而说道:“前日你曾问过爹,与皇帝是否是旧识,爹当时对你所言非虚,但却有一事,未与你说。” 云生当时便认为白老爷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会如他所言那么简单,但却也未曾想,会与这件事情有关。 白老爷顿了顿,继而说道:“当年爹却是在赈灾款项之上,助了当今圣上,但爹当年急功好利,心想不能白白让银子有出无进,便半真半假的与当今圣上订了娃娃亲,只说若爹有了女儿,便嫁于他的儿子,若有了儿子,便求娶他的女儿。” 云生听到此处,心中大致已有些明了了。 白老爷想了想,接着说:“当年圣上急于筹集赈灾款项,竟就那么的应了下来。 但事隔了那么多年,爹后来经过行心道长点化,知这世上并非只有钱财为重,便也将那娃娃亲的事儿,并不放在心上了。 可未曾想,当年的王爷,继承了大统,成为当今圣上,而你的命数,更是生来不凡。” 白老爷说到此处,看着云生。云生也记得,当年自己出生之日,行心师傅曾与白老爷说过,自己命星不凡云云。 但云生心知,那不过是行心师傅要将自己带上凌云峰的借口而已。 可世人却不知,便当真认为云生命星生来不凡。 又与那世外高人的行心道长,在东域仙山中修行祈福十余年,自然认为云生的命数贵于常人。 白老爷望着云生接着说:“在你随着行心道长上山后的一个月,当今圣上召爹入宫觐见。 未曾想,当今圣上却还记得那娃娃亲一事,爹本欲推辞此事,只说当年不过一句玩笑之言,可当今圣上却说君无戏言,此事既当年定下,便不可更改。” 云生现下完全明了了。 为何皇帝会突然之间,无缘无故的召见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商户之女。 原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在十年前,那皇帝与自己的爹,便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 而云生曾有意无意的与白老爷与白夫人说过,自己这一生并不想如其他女子一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第277章 皇家娃娃亲(2) 云生是要选一位自己心喜之人婚嫁。 所以,白家二老,便一直没有将此事告知云生,隐瞒至今。 云生心中无奈一笑:“爹将女儿许给了哪一位皇子?” 云生笑容清浅,语声淡淡。 白老爷知自己这女儿,虽外表和善,但内心却有着自己的主意。 本以为云生听了这些,定然会气之离去,或是其他。 但他未曾想,云生只是淡然一笑,问他许给了哪一位皇子。 若云生当真发了脾气,或哭或闹,白老爷心中却还能顺畅些。 但云生这般淡然浅笑的模样,白老爷看不透,可也却能想到,自己这女儿心中的不愿。 白老爷忧愁一叹,对云生说道:“当今圣上现下只有四位皇子,我儿可任选其一。爹能为你争取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大皇子被圈禁在府中,自然可以排除在外。 而今便生下二皇子无极、三皇子无隐、四皇子无忧。 白老爷当年权欲熏心,只认为能与皇家联姻,自然会将白家的生意做的蒸蒸日上。 可后来经行心道长点化,有了云生之后,便不再那般重权财。 所以便也不再希望,将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白老爷虽非皇室之人,但却也知,一如侯门深似海的道理。 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安然幸福的渡过一生,若是不得已,又怎会将自己的爱女送进那深沉如海,波涛不定的皇家。 可事已至此,白家即便富可敌国,但终究只是一方商户,又如何能与当今圣上抗衡。 所以白老爷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云生争取。 争取能够让云生嫁得略微舒心。 多名皇子当中,也许终也能挑出一位,中意的良人。 如此,也可说是聊胜于无。 而云生听了白老爷的话,又是一声轻笑:“女儿知道了。” 自始至终,云生都表现的极为淡然无事。 云生起了身:“时辰不早了,女儿就先回去了,爹也早些休息才是。” 话必,云生便向门外走去。 但方跨出房门,云生却听身后的白老爷低声一叹:“是爹无用。” 话中疲态尽显,更是万般无奈。 云生听了,心中一酸。 方才略有那么些怪责的心情,此时却也因为这短短的四个字,而消散不见。 从云生出生在这白家那一日,白老爷对云生那慈爱的眼神,宠爱的行举,便从没有间断过。 无奈云生被行心带去山中十二年,本以为早已减淡的亲情,却在相见那一刻重燃。 甚至比往昔更甚。 终究血浓于水。 云生能感觉到,白家二老,这一世的爹娘,对她那无私的,不求半分回报的爱。 云生甚至毫不怀疑,若要用白家二老的性命,换取云生的性命,他二人定然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所以即便前世为杀手的云生,杀伐决断,腹黑且有些无情的她,却也会无论所遇何事之时,都会顾及白家,顾及白家二老的感受与安危。 云生作为子女,她不知自己究竟能回报给这对自己万般宠爱的老人些什么。 第278章 吾心已付,汝知否? 她只想在这一世,在二老有生之年,尽自己的努力,给二老作为子女应为的关爱与照顾。 而方才云生听到白老爷,那一声自责的“爹无用”之时。 她知道,她那现代自由恋爱的想法,另这年过半百的爹,为难自责了。 若是普通女子,在这古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白老爷却并没有因为如此,而斥责云生的奇思幻想,不恭不敬。 反而却是兀自自责,因为自己的无力抗衡,而自认愧对云生。 云生停下了脚步,单薄的双唇,扬起一抹清丽的弧度。 她转过身,初夏清亮的月光映照之下,她那一身淡青色的裙裳外罩的薄纱,如烟似雾,如画如幻。 “爹说的哪里话,三位皇子皆是容颜俊逸,才德兼备的人中之龙,女儿能从中随意挑选一位夫君,这等好事,世间可还有其他女子能得?” 白老爷听云生此言,当即问道:“我儿所说,可是真心话?” 云生一笑颔首:“自然是真心的,爹无再需担心,女儿自有分寸就是。” 这一夜。 云生回了自己的小楼,整夜未眠。 小楼的阳台上,一把大椅,对月而落。 云生一身素简长衫,长发高束,盘膝坐在大椅上。 椅旁已经随意摆放了三个空酒壶。 云生拿起第四壶酒,就着酒壶,仰头一饮。 几滴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她只随意抬手,用袖摆一擦。 “燃一,你可想过娶妻成家。” 云生身旁并无人。 但她知道,燃一一直独坐在房顶上,虽不动不语,却是陪着自己半晌。 云生的问话,并没有立即得到回答。 当云生又饮一口之后,方才听到燃一语声淡淡:“不曾。” 云生一声轻笑:“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曾也是杀手。” 燃一又淡淡的“嗯”了一声。 很大程度上,燃一也正是因为云生的这句话,才留了下来。 云生手中拎着酒壶,望着对面当空的半月,语声幽幽:“那时候,我也不曾想过。” 曾经的职业,不允许云生有稳定安逸的生活。 即便她愿意,却也很可能因为自己的职业,而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所以云生的恋爱,都只是恋,却并没有爱。 当她察觉到爱在萌发之时,便果断的选择离开。 没有牵挂,便没有软肋。 但这一世,云生只是一个富庶的商户家的女儿。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子,嫁人生子,却也是必经的道路。 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同,所要走的路,自也是不同。 只是前世的她,是想嫁却不敢,而此时的她,却是不想嫁,却不得不嫁。 这一夜,二皇子无极,三皇子无隐,四皇子无忧。 三个人的面孔,一直在云生的脑中挥之不去。 云生却始终也无法选定一人。 因为这三人此时对她来说,都还算不上爱。 而就在翌日。 云生收到了一方锦盒,和一封信笺。 信封之上,只有“白大小姐亲启”几个字。 云生拆开信笺,内中也只短短一句。 “吾心已付,汝知否?” 而署名,宗政无极。 云生的手,抖了一抖。 这…… 这…… 这是表白??? 【书名改了。】 第279章 冷面君的表白信(1) 云生知道,宗政乃是皇家姓氏。 而这宗政无极,不用想也明白。 这便是那被世人号称冷面阎王的,二皇子无极。 云生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手中的信笺有种被恶作剧的感觉。 她首先在想,这古代是否也有什么愚人节之类的。 不然这二皇子无极,为何无缘无故的,突然命人送来这样一封信。 我心已付,汝知否? 我的心已经交给了你,你可知? 云生回想自己与二皇子无极的几次接触当中,虽说觉着他这人,并没有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冷硬而可怕。 但云生自认与二皇子无极并不亲近,即便寥寥可数的几次相处之下,也是话并不多。 更未曾涉及到什么男女关系的层面。 云生左思右想,难道是自己在什么时候,无意间给了二皇子无极错误的信息。 让他误会,自己喜欢他? 云生兀自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不可能。” “小姐,您说什么不会呢。” 云生兀自想的入神,口中念叨着。 巧月在旁为云生整理着房中的摆件,见云生手中捏着一封信,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入了神,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云生听到巧月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她问:“巧月,长安城可有什么愚人节之类的节日?今日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巧月歪在头问云生:“小姐,什么是愚人节?今儿是十六,也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云生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想起随着信笺同时还有一方锦盒。 她拿过锦盒,一方朱红色锦缎的盒子,有两掌宽,一人手臂长。 打开盒子外的小扣,云生入眼一瞧。 即便在白家见惯了珍惜异玩的她,也不禁为眼前这东西心中赞一声真美。 原来锦盒当中,是一直红梅。 只是这红梅的质地,不知是用什么玉石一类的东西雕刻而成。 无论是枝干的骨节枝桠,还有那细微的树木纹理,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而那双层的红梅花,却是由红珊瑚做外层花瓣,内层由晶亮的红玛瑙而成。朵朵红梅瞧着嫣红欲滴,却又晶莹透亮。 巧月在远处见着了云生锦盒中的东西,不由的也被吸引上前。 “呀,小姐,这是什么啊,好漂亮。” 云生抬手轻触那一朵朵红梅,入手温润。 方才她还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来着。 但现下见到这一枝玉石而成的红梅之时,她便知道,这确实是二皇子无极送来的东西。 因为当日云生与二皇子无极初次相见,是在长公主的梅园当中。 四下无人,身姿娇小的云生,颠着脚伸手去够那一枝开的繁盛馥郁的红梅。 但无奈个子不够,却怎么也够不着。 也就在那时,二皇子无极无声来到云生身后,为云生折下了那枝红梅。 这,红梅,是二人初遇时的象征。 云生看了看一旁信笺上的那极为简短的几个字。 到还真的是二皇子无极的风格,即便连表白的信笺,也是这么的惜字如金。 第280章 冷面君的表白信(2) 云生不禁一声轻笑。 云生对二皇子无极,并没有过多的感觉。 若硬说,也只能算是个朋友而已,却连好友也算不上。 如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二皇子无极突然让人送来了这封信。 极为出乎云生的意料。 虽然昨日听了白老爷虽她所说的,自己的婚姻大事,必然会是在那三位皇子当中的一人。 但即便人选只有三人,云生也不会草率行事。 毕竟云生的婚姻,不仅关系到她今后的幸福。 而且,因为那三人的皇子身份,将来若有朝堂更替的那一日,更关乎到云生的性命,还有白家。 还有那些跟随着云生,跟随着白家的,许许多多的人的性命。 也许其他女子的婚姻,看重的是爱与物质。 虽然云生也在意这些,但更为需要她深思熟虑的是,自己的婚姻,能为自己,为白家,带来些什么。 云生原本最不想参与到这些皇家当中的争斗。 但现下的情况来看,这是云生无论如何,必须要去走的一条路。 因为若不出意外,将来她的夫君,必然会是这皇家皇位争夺当中的胜者,或者是失败者。 而云生的性格,不会允许失败。 云生将那一枝光华熠熠的红梅,从锦盒当中拿了出来。 对着夏日明媚的日光瞧了瞧。 嫣红的色泽,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很美。 “去取一只白玉瓶,将这梅花插进去。” 巧月一笑应了,转身离去。 云生本想自己既然并未想答应二皇子无极的表白,又是否应当将这礼退回去。 但又转念一想,若当真将这梅花退会二皇子府,未免太过伤人。 二皇子无极那样冷肃的人,能放下架子写了那封信,又极为有心的,送来这样一份礼。 若云生将这一切退回,将来长安城中相见之时,必然两相尴尬不已。 如此,云生便将此物收了。 而当日,云生便去了白家收藏珍物的阁楼。 说起来,这还是云生回到白家这么久,第一次来这小楼。 云生在内挑选了小半晌,方才找到了一样适合的物件。 那一方玉环。 玉环巴掌大小,坐落在一方红木小架上。 远远看着,并不起眼。 玉环也并无过多雕饰。简单而圆润。 但云生将那玉环拿到手中,出手温润,莹白透亮。 最主要的是,那玉环当中的细密天然深浅玉色的纹路,好似一副从内氤氲而出的山水墨画。 山石奇草,栩栩如生。 云生一看欣喜,这玉石当中,不需经过雕饰,天然形成的山水纹路,也可算是难得的一方奇石。 云生对一直跟随在身后的白武道:“武叔,将这玉环包好。与信一同送去二皇子府。” 云生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一封封好了的信笺。 即便云生并未答应二皇子无极的表白。 但却也不好石沉大海,不做回应。 云生又亲自来此,挑选了回礼,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此,即便二皇子无极得知了云生并未答应他的心意。 但却也能免去相见尴尬的境地。 友人之间,互赠礼物却也不算什么奇事。 【锦绣雍容2732149127敲门砖,人物名。】 第281章 长相思 云生让人送去二皇子府的玉环,还有回信。 信中也是言简意赅,寥寥几句。 只表达了对于二皇子送来的礼物很喜欢,但来而不往非礼也,送上玉环一柄。 之后的几日里,云生也再没有收到关于二皇子无极的消息。 他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又怎会不明白云生此举所表达的意思呢。 如此,云生在府中也安安静静的呆了数日。 但白老爷将云生的“终身大事”告知了她。 而后几日里,白老爷都担心云生心绪不佳,或是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可云生呢,虽然心中是不愿的,却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过于烦忧。 待在府中安安生生的养了几日,她原本身体的底子便很好,几日之后,身体也就渐渐恢复了。 虽然手腕之上的疤痕,还未能完全去除,但也是行动无碍了。 云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这日陪着白夫人用过了午饭,便徒步向白家的歌舞坊而去。 兰烟与素衣还是老样子。 见了云生,一个亲亲切切的唤着:“公子,您怎么好几日也不来看兰烟。” 另一个依旧娉婷一礼。 此时的歌舞坊,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 至多也只剩下些细节之处。 歌舞坊的名字,云生起了‘长相思’三个字。 不为别的,只因云生很喜欢李白的一首诗“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 长相思,摧心肝,梦魂不到关山难。 只是这一次,安如之不在长安城,没人可以给云生书写匾额了。 但云生想起,曾经在凌云峰之上,渊水师叔却是时常提笔练字的。 而且云生记得,他的字,写的是极好的。 当日云生从歌舞坊出来,便直接去向了四皇子府。 云生一身浅碧色的长衫,长发挽着髻,做着男装的打扮。 但是来到四皇子府门前之时,还是被四皇子府的人一眼认了出来。 那仆从见了云生,当即两步笑着迎了过来:“姑娘有礼。” 当时云生留在皇子府中,整整不离不动的照顾了四皇子无忧两三日,府中众人皆知。 甚至众人见自家主子,对着云生与对旁人全然不同的神色,早以将云生看做了将来是要嫁给四皇子无忧的人。 所以见着了云生,也早想着亲近巴结。 云生浅笑颔首:“四殿下,可在府中?” 那仆从笑着一应:“可巧的是,殿下前脚刚回来,姑娘您便来了。” 云生一笑道:“那劳烦你通禀一声……” 但云生话未说完,那笑仆从便一笑道:“外头太阳大,姑娘随着奴才里边儿请吧。” 仆从话说着,便引着云生入了府门。 若是旁人来此,定然是要等在门外,等候通禀召见的。 但能在皇家手下当值之人,即便只是个侍婢仆从,久了却也都是个人精中的人精。 所以那仆从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对待不同的人。 云生也并未多想,一人与云生同行入内,入了内院,内院掌门的仆从当即先一步前去通禀。 第282章 流着相同的血 不多时,云生还未走到正厅,便见四皇子无忧,远远的快步迎了过来。 四皇子无忧一身朱红色云纹广袖长衫,玉冠束发,风姿俊逸呃模样。 见着云生,眉眼之间都含着淡淡的笑意,快步迎上。 “你可好些了?” “你可好些了?”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近前异口同声的问出了相同的话。 继而二人又是相视一笑。 “我很好。” “我很好。” 又一次异口同声。 云生不由的“噗哧”一声笑。 四皇子无忧却是一笑道:“是不是你我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连心里也更为默契了。”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笑容一顿。 继而无奈一笑:“你都知道了。” 云生想来这本就是四皇子府,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自己取血救他的事情那么多人知道,又如何能够瞒得住。 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外头热得很,进去说吧。”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并肩而行,来到了他的书房中。 书房中装潢简素,只几把椅子,一张书案,几个书架之上,密密麻麻的摆着各类书籍。 四皇子无忧邀云生入内坐了,侍婢上了茶果之后,皆鱼贯而出。 书房之中便只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 云生呷了口茶,道:“渊水师叔,可是还未回来?” 无忧做在云生一侧,冰镇过的水果推到云生面前:“师傅估摸着,还需半月方能回长安,你找他有事?” 云生说出了自己想让渊水师叔为长相思写方匾额的事情。 孰知无忧听罢,却是睨了云生一眼:“怎么?你只记挂着师傅的自己,却是瞧不上我的?” 云生“噗哧”一笑:“说的哪里话,我一个歌舞坊,又怎么敢劳动你这金枝玉叶,但旁人写的,我却还瞧不上,想来想去,便只得来求渊水师叔帮帮,谁知他却还未回长安。” 云生这边说着话,四皇子无忧已经起了身来到了书案后。 一边动手铺开了纸张,用纸镇压好了,抬头看着对面的云生说:“还不过来研墨。” 云生一笑,来到四皇子无忧身侧。 在砚上滴了几滴水,继而微敛衣袖,乖顺的在旁磨起了墨。 “那时候在凌云峰,师叔习字,师傅在旁晒着太阳饮杏花酒,我闲来无事一边为师叔研墨,一边瞧着大太阳底下练剑的你。” 云生说着,顿了顿。 想到了那时的惬意美好,不禁笑着道:“当时不觉的如何,现下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令人怀念。” 原本站在云生身旁,看着云生红袖添香的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所言,嘴角亦是微微上扬,挂着清浅却温暖的笑意。 但口中却道:“你到是惬意的很,到是劳得我,为着让你晌午不至于太过无趣,顶着日头在你面前练剑。” 云生手中停了,转而看着无忧:“你是不让我无聊,才……” 当云生看向四皇子无忧之时,他却已取了笔,沾了沾墨。并未看着云生,口中却说:“自不只是为着让你打发时日,你的武功太差,本想着你能从我的剑术中悟出些门道,谁知你的悟性却也不高。” 第283章 相贴的二人 四皇子无忧话音方落,提笔而书。 而云生听了他的话,却是气的将墨石一扔,睨着正提笔而书的无忧:“我武功差,还不是初见便将你擒了。 我又哪里悟性差了,我只是并不热衷于剑术,人自是各有所长。你若不服,现下你我便切磋切磋。” 云生的身手,在现代可算是首屈一指。 但是自从来到了古代,见着的一个个的武功卓绝的,飞檐踏水,如履平地一般。 就好比一个一流高手,突然变成了普通平民的感觉。 所以四皇子无忧一说此事,云生便有些不悦了。 云生这边“吹胡子瞪眼”,而四皇子无忧却是“哎呀”一声。 而后握着笔转而看向正一脸不痛快的云生:“写坏了。” 云生看了看那雪白的宣纸之上,笔墨挥洒的三个大字‘长相思’。 笔锋昂扬有力,抑扬有度,瞧不出哪里写坏了。 “哪里写坏了?” 云生还想仔细小瞧瞧,四皇子无忧却一把将宣纸从纸镇下抽出,随手扔在了一旁。 继而又见他耐心的铺好了一张新纸,却是看着云生淡笑道:“既然是你的铺子,不若亲自来写。” “我?”云生摇了摇头。 她的毛笔字,虽也间的了人,但若挂在长安城的人头往来的街铺上…… 云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见云生摇头,四皇子无忧一笑拉着云生的手腕,站在了桌案前:“来。” 四皇子无忧拿起毛笔,放到了云生的手中。 云生还想推说之时,四皇子无忧却是握住了云生握笔的手。 四皇子无忧站在云生的身后,夏日里衣衫单薄,云生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背后所贴的胸膛中,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四皇子无忧的手掌,因为常年练剑,而生了一层薄茧,握着云生的手背,感觉沙沙而温热。 无忧临近云生耳际轻言:“我带着你写。” 说着,便握着云生的手,提笔蘸墨。 墨香阵阵,却也掩盖不了云生身后传来的那一阵阵如雨后青竹般,淡然的清香。 那是四皇子无忧从前在凌云峰上便有的习惯,用一些药草,竹叶,做了香包,挂在身上熏衣的香气。 两只手掌,内里白皙纤细,外包裹的手,小麦色的肤色,强健而有力。 青碧色的广袖,与那朱红色的云纹广袖相叠,如两只相并而落的蝶。 手中一柄狼毫笔,饱蘸墨汁。 一声轻笑在耳际:“云儿,手臂放松些,这不是在练功。” 云生能感觉,无忧言语之时,口中带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耳际。 听到他的话,云生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怎的,全身紧张而僵硬。 她略略放松了手臂,随着那强而有力的手,宛转而动。 又是一声轻言:“这样才对。” 云生被耳际的气息撩拨的,不禁一缩脖子。 无忧身后轻然一笑,微侧首看着自己脸侧那白皙莹润的脖颈之上,氤氲着一片淡淡的绯红。 提笔而书。 一气呵成。 长相思。 云生看着面前的纸张之上的三个大字。 第284章 以身相许的报答 比着方才无忧所写的,少了些英朗之气,多了一丝软润的柔。 柔中带刚,刚中带柔。 无忧依旧握着云生的手,未曾松开,看着那字迹,在云生耳际轻赞道:“云儿的字,写的不错。” 云生听了却一笑道:“哪里是我写的,明明是……” 云生说着话,一转头欲看向一旁的无忧。 却未曾想,无忧与云生的脸颊本就贴的很近,云生这蓦然之间一回首,微凉的薄唇,便擦过了无忧的唇角。 云生一怔。 无忧亦是一怔。 夏日午后的时光,好似突然之间静止了一般。 四周只于外间的树上,偶时传来的虫鸣鸟叫的声响。 一瞬之后,待云生回过神来。 手臂微动,欲要从无忧的手中将手抽出之时。 却不料无忧的手掌,却是握的更紧了些。 云生一怔看向无忧,而无忧亦是目如点漆深邃,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云生。 无忧的另一只手,环过云生的肩:“让我看看。” 说着,便将云生左手的衣袖,轻轻的撩起一点。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 衣袖没向上一点,便露出一道已经结痂,却依旧并排着的触目伤痕。 没看到一道伤痕,无忧另一只握着云生手掌的手,便不自禁的更用力一分。 云生见无忧如此,轻言一笑:“没事的,已经都好了,我的身体壮实得很,小时候整日被师傅整蛊被毒虫咬,现下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几个小伤痕,根本不碍事……” 云生话未说完,无忧蓦然之间,一手环上了云生的腰际,连着云生的手臂,一起从云生的身后,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中。 云生剩下的半句话怔怔的兀自嘟囔着,声音越说越小:“能救你,我就很开心了……” 无忧听得云生的话,却是越听越揪心。 下巴抵在云生的头顶,将云生整个人搂在怀中,一声轻叹:“云儿。” 云生被无忧的举动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彻夜睡在一处都并不只一回两回了。 可无忧突然如此行举,云生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挣脱,却又觉着未免矫情的很。 但若就如此任无忧搂着,心中却又砰砰砰的挑个不停,紧张不已。 无忧唤了一声“云儿”。 云生“嗯”的应了一声。 但无忧便不说话了。 二人便这么着沉默了小半晌。 无忧方才松开了锁着云生的手臂,而后却并未离开。 却是扶着云生的肩,将原本背对着他的云生转过了身子。 云生这具身体的个头娇小,也只能将将够到无忧的脖颈之处而已。 她抬首看着无忧,而无忧的眉眼之中,挂着清浅的笑意。 淡然而温暖的望着云生:“你可还记得,我说要如何报答那取血救我性命之人?” 云生想了想,那日无忧得知自己饮血解毒,云生便随口说是他府中貌美侍婢的血。 而之后无忧便说:“看来,这取血救命之恩,只有以身相许,娶了她方能报答。” 第285章 以身相许的报答(2) 但当时云生并未在意这话,也不过只想哄着无忧,将那血喝了解毒。 后来无忧说这话,云生也只当他是玩笑之言的。 现下他忽然提起,云生点了点头。 但觉着有点不对,又摇了摇头。装作不记得。 可摇头后又觉着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即便又点了点头。 无忧见云生这般点头摇头的可爱模样,原本白皙的小脸儿,此时因为害羞而双颊绯红。 当即一笑,双手扶着云生的面颊,在云生未反映之时,在她光洁的额头之上,印上了一个吻。 “云儿嫁我可好?” 云生:“……” “想来想去,当真只有这以身相许,方能报答云儿的救命之恩。” 云生:“……” 云生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激的还在怔愣当中。 听了无忧的话,也未及反映。 而无忧见云生这般怔愣的神色,当即有是一笑道:“云儿不反对,便是答应了。” 无忧话说着,当即一喜,一把将云生搂在了怀中。 又在云生的一侧鬓边,“吧”的一声,使劲亲了一口。 “我的好云儿。” 云生:“……” 这是什么状况…… 无忧微用力的抱了抱云生,松开之后却是眉心微蹙的看着她:“怎么这么瘦,今晚留在我这用膳可好?” 云生还处于被雷击中,思绪未及完全恢复的状态。 又听无忧说要留她在这里用膳,方欲回绝说不用了。 但话未出口,便听无忧对外扬声道:“来人。” 一直守在书房不远处的侍婢,得令而入,盈盈一礼,见着自家主子怀中,正抱着云生,当即赶紧低下了眉眼:“殿下。” 云生见有外人瞧着,想要挣脱无忧的怀抱。 但无忧却是一手环上云生的腰际,暗中跟云生较着劲,不肯松开。 口中却对侍婢吩咐道:“命膳房多准备些滋补药膳,晚膳摆在这书房中。” 侍婢得令,又是低身一礼:“是。” 继而静声退出了书房。 侍婢在时,云生碍着无忧的身份颜面,不好不给他面子。 见侍婢退下,云生胳膊一拧,脱开了无忧的手,但却手肘一不小心,撞到了无忧的胸口。 无忧当即“啊”的一声。 松开了云生的手,捂着胸口,好似极为疼痛。 云生睨他一眼:“再装。” 无忧见云生如此,当即收了手,清浅一笑道:“瞒不过你去。” 云生两步退出了书案,便想回府。 而身后的无忧虽然没追上来,但却在云生身后幽幽道:“你走了,我这当主子的,可就颜面扫地了。都知我要留你用膳,你却抛下我一走了之。” 无忧语声幽幽淡淡,却说的自己极为可怜一般。 而云生听了无忧的话,却也确实停下了脚步。 虽然她有些气方才无忧对自己的举动,但奇怪的是,却也并没有讨厌。 听了无忧的话,认为他说的也在理。 平日里总板着脸的他,喜笑颜颜的留自己在府中用晚膳,而自己一走了之,难免众人议论纷纷。 所以云生想着,不过是吃顿饭,这里吃或是回府吃,还不都一样。 第286章 四皇子府上用膳(1) 四皇子无忧为云生“亲手所书”墨宝一份。 若是旁人,却还不知要怎么珍贵的将这皇子宝书供在家中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情分,自然用不上千恩万谢,但人家要请吃饭,若还不给面子,却未免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不多时,便有侍婢前来:“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了。” 彼时四皇子无忧正坐在书案后,不知看这一本什么书册。 而云生方才也在书架之上,随后取了本杂记在看着。 听得侍婢来禀,四皇子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了看坐在一旁靠椅上,正歪靠着看杂记的云生,头亦未回的吩咐道:“摆上吧。” 云生手中所拿的,正是一本当世民间所书的一本奇闻轶事。 正看在兴头上,四皇子无忧起身来到云生身旁,低头看了看云生手中的书:“就这么好看?” 云生未曾抬头,只点了点头:“嗯。” “比我好看?” 侍婢正在书房外间摆着晚膳,听到内里向来脾气捉摸不定,有些冷肃的自家主子问出这么一句来。 两名侍婢惊讶之余,却是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都想着,若是里间的那位姑娘常常来府上就好了,主子殿下的笑脸便也会多些。 如此众人便也不至处处谨小慎微,日子也会轻松不少。 而内间的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之间,不过从小便这般言谈笑闹惯了的,自是不觉有他。 但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当真从书册中抬起了头,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四皇子无忧,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一番,继而说:“倒是没你好看。” 四皇子无忧原本沉着脸,低眼瞧着正上下打量自己的云生,在听到云生这话之后,当即一展笑颜:“算你乖顺。” 谁知云生刚说完,便将书册合上随手放在了一旁,口中兀自嘟囔着:“这撰书之人,笔书乏味的很,确实无趣。” 原本听了云生夸赞的四皇子无忧,心里还美滋滋的,但听到云生后来这句。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却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外间摆好了晚膳,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一同来到桌前。 圆桌之上,八菜两汤两道小点,瞧着色泽模样,都还不错。 二人落座,四皇子无忧先亲自为云生盛了一碗汤。 在旁伺候用膳的侍婢见自家主子亲自动手盛汤,面露惊讶之色。 但四皇子无忧对于云生来说,那一层皇家的身份,在她的意识当中并不深。 所以也并未觉着无忧为自己盛了碗汤有什么。 “几日不见,清减了不少,平日里都吃些什么的。” 四皇子无忧边说着云生,边不停的为云生夹菜。 见云生某一样吃的多些,便将那菜挪到云生面前来。 有一道甜酸口味的菜,云生一口未动。 四皇子无忧淡淡的对一旁侍婢吩咐道:“今后莫要再做甜酸口味的菜式。” 云生听了他的话,抬眼看了看那挪到了对面的菜。 她确实不太喜欢甜酸口味的菜式。 第287章 四皇子府上用膳(2) 四皇子无忧的观察细微。 云生转而看向他说:“我不吃你可以吃,为什么不做,我又不常来你这吃饭。” 谁知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依旧神色无波的为云生夹了菜,口中却道:“你不吃,我自也不吃。” “为什么?”云生不解。 无忧转而看了云生一眼,口中幽幽道:“你可曾见过一家人用膳,却是不同的两种口味?” 云生:“……” 四皇子无忧话里话外的意思,云生听得明白。 方才他突然之间说让云生嫁他的事儿,他再未曾提起,云生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但现下听无忧此言,云生便想说“谁跟你一家人。” 可转而想了想,自己与无忧的关系,确实也算得上是一家人。 甚至云生与无忧相处的时间,比着这一世任何一人甚至是云生的师傅,父母相处的时间还要多。 这样的人,也是一家人吧? 云生想反驳,但却找不到有力的反击点,且见一旁立着数名侍婢,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让无忧颜面不存。 是以,云生瞪了无忧一眼以表示她心中的小小不满、 但显然云生那一眼,并不会对无忧造成任何影响。 一顿饭当中,无忧一直都在为云生夹菜,偶尔自己吃上一两口。 最终放下碗筷之时,也不过吃了小半碗的米饭。 云生一直被无忧逼着:“这个多吃点,对你身体好。” “这个多吃点,补补身子。” “这个多吃点,是你喜欢的。” 云生不禁觉着,这一顿饭,是她下山以来吃的最撑的一顿饭、 饭后二人净手,云生方要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擦手之时。 手巾却被无忧一把接过,继而当着众人的面,握着云生的手,仔细的将云生手上的水擦干。 一旁的侍婢瞧着,皆抿嘴一笑低了头。 到是弄得云生觉着有那么些羞赧之感。 云生欲抽回手,却不及无忧的力气大,无忧握着云生的手不放,云生挣扎,他便神色不动的抬眼看了眼云生,带着那么点威胁的味道。 从前在凌云峰,一向都是云生欺负压榨着无忧。 无忧也有也处处顺着云生的脾气走。 但下山之后,再见之时,云生却发觉,无忧还是无忧。 可在原先的基础之上,却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一些王者所拥有的威慑与震慑之力。 云生想的入神,待回过神来,无忧已经为云生将手擦干,而后握在了他的掌心中:“这样的天气,手怎么还这样凉。” 这小半日的时间,云生与无忧之间的关系,明显与曾经有所不同了。 云生不确定,无忧所说的那些娶嫁之言,是否完全当真。 因为无忧并未再提起,也未曾再追问云生是否愿意。 只是行举之间,却比往日亲昵不少。 这种事情,无忧不说,即便云生这样不同的女子,却也不好当面问人家。 你说的要娶我的事情,是真是假。 所以云生与无忧之间,就这么比往日更亲昵些。 挚友的基础之上,多了一分暧昧。 第288章 嫁我可好? 用过了晚膳,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四皇子无忧命人备下了马车,要亲自送云生回白家。 云生今日本也是步行而来,本说自己乘车回去即可,不需这么晚,还让四皇子无忧亲自送她。 但云生说云生的,四皇子无忧依旧先将云生送上了马车,而后自己上了车。 马车内燃着一盏小风灯,光线昏黄。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对面坐着,谁也未语。 四皇子无忧轻敲车壁,马车应声而驶。 这条街道之上,多皇亲贵戚达官贵人的府邸,所以无论何时行人都并不多。 况且现下已是入夜,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 只有云生与四皇子无忧所乘的马车声,“哒哒”而行。 马车行驶了不多时,四皇子无忧问云生:“那日父皇召你入宫,可有为难你?” 云生听了一笑,这兄弟之间,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前几日二皇子无极问云生这件事,也是这么问的。 语声浅笑着摇了摇头:“圣上并没有为难我。” 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如此就好。” “你的毒可完全解了?”云生想起此事,问四皇子无忧。 昏黄的光线下,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已经没事了,若非当日遇到了你,也许现下你我已难以如此对坐而言了。” 这件事,云生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 若非当日自己刚出了歌舞坊,遇到了恰好驶过的无忧的马车。 而无忧又恰好见到了站在门外的云生,将云生叫上了马车。 那当日无忧的毒,很可能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 无忧忽然说:“云儿,谢谢你。” 云生一笑道:“你我之间,不要再说谢与不谢了,若换做是你,你会不救我?”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即便用我的性命来换你的,我也心甘情愿。” 这样的甜言蜜语,云生在现代不知听过多少。 那时若是某个追她的男人,整日甜言蜜语,她不会有丝毫感觉,甚至会觉着颇为厌烦。 但奇怪的是,听到无忧说话。 云生只觉着双颊有些热的烫人。 略显羞赧的云生错开了看着无忧的视线,转而看向车内一角。 心里想着,还好这车内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她是否脸红。 马蹄哒哒而响,车内静谧无声。 无忧忽然伸手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昏暗的光线下,一瞬不瞬的望着云生:“云儿,嫁我可好?” 云生本以为无忧不会再提此事。 却未想到他又忽然提起。 云生当即有些惊讶的看着无忧:“你……没事吧?” 这两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排着队来表白。 云生心想,难不成自己这几日的桃花运,有些过于旺盛了? 无忧依旧握着云生的手:“我很清醒,也绝非与你言笑。” 无忧语声极为郑重。 云生想了想说:“无忧,我虽救了你,但你我之间自也不需要那么多虚礼,所以什么以身相许来报答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的,你若真要谢我,我歌舞坊近日便要开张了,你来为我捧捧场就是报答我了。” 第289章 嫁我可好?(2) 四皇子无忧,再一次问云生是否愿意嫁给他。 而云生并没有正面回答,却是略有些故纵有而言其他。 也许是因为,云生自己也并没有发觉。 她并不讨厌无忧对自己的态度与举动,但却有些无法确信,无忧对待自己的心,是真心所向,还是因为某种原因或利益,而想要娶她。 这多是云生在感情一事上,自我防御与保护的一种方式而已。 虽然当年前世之时,冷炎那致命的一枪已经相隔十五年。 云生也并不会再去多想此事,但有些伤痕却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在心中发芽生根。根深蒂固。 虽然并没有明显特征,但却会在遇到类似相同之事时,本能的想要保护,拒绝有可能发生的再一次伤害。 无忧方要说什么,马车却停了下来。 但按着路程,此时应并未到白府才是。 车夫在外对无忧道:“殿下,三殿下的马车。” “无隐?”云生略有惊讶。 自从前一次,云生在白府门前对三皇子无隐语气颇重之后,已经好几日未见他了。 无忧看了看云生,一手依旧握着云生的手,另一手掀开了一侧的车帘。 两辆马车交错着前往不同的方向,一侧的窗口此时相对着。 车帘打开,云生正见到对面马车之上,也正向这边看来的三皇子无隐。 无忧淡然一笑:“三哥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而三皇子无隐看向无忧的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云生。 原本略显阴沉的神色,明显讶然不已。 “云生?” 云生轻然浅笑颔首。 因他兄弟二人在场,云生也并未多言。 而无忧与对面的三皇子无隐浅笑道:“云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我这就送她回府,三哥也早点歇息吧。” 三皇子无隐听四皇子无忧对云生的称呼亲昵,眸光一动,又恰好见到了无忧与云生相握的手。 眸光微凝。 无隐对云生的心意,云生自然也是清楚的。 此时见无隐看到了自己与无忧相握的手,神色不佳。 云生便欲将手从无忧手中抽出,但无忧却将云生的手握的很紧。 而就在此时,忽闻一声“殿下。” 女子语声柔软婉转,娇媚无限。 四皇子无忧听到这一声从对面马车传来的殿下,唇角微扬,眸光微睨,似笑非笑的看着。 而云生听到这一声殿下,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抽痛了那么一下子。 云生与无忧继而见到一只纤纤玉手,攀上了无隐的肩:“殿下,妾身头好痛。” 此时云生已经听出了这声音,正是当日云生在无隐的房中撞见的那名紫衣女子。 后来二皇子无极曾对云生说过,那女子不过是无隐母妃赐给无隐的侍妾而已。 云生本已将此事差不多忘了个干净,此事再次听闻,云生却没来由的,觉着厌恶不已。 方才面容之上挂着的浅淡笑意,此时却依旧笑着。 只是这笑,却另对面马车的无隐见到,却觉得云生的黑瞳幽深,眼神莫测。 第290章 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包含的东西太多、 无隐见云生的神色,当即想要开口解释。 但无忧却淡笑一声道:“既然三哥当下不便,臣弟便不打扰了,三哥慢走。” 话必,无忧清浅颔首,而后放下了车帘。 轻敲车壁,马车再一次哒哒而行。 只是放下了车帘的无忧,却收了面容之上的笑意。 他定定的看着云生问:“你喜欢无隐?” 云生被无忧问的一怔:“什么?” 但无忧却并未再问,而是一手握着云生的手,另一手将云生鬓边的一丝散发理在了耳后。 他眸光清亮,望着云生的神色,好似望着美轮美奂的至宝一般:“云儿的心,云儿的人,都只会是我的。” “我何时成了你的?” “云儿一直都是我的。” 云生:“……” 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前。 四皇子无忧却硬要将云生送进府中才肯离开。 云生拧不过他,便也就随他去了。 但府中通禀的小斯见与自家大小姐一同回来的,还有当今四皇子。 当即快步入内通禀白老爷与白夫人。 是以,当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刚进内院之时,便见到了迎出来的白老爷与白夫人。 四皇子无忧见到白家二老,完全没有平日里对待旁人一般的冷肃与威慑的模样。 而是极为和善的轻然一笑:“白老爷,白夫人。” 云生对无忧说:“我安全回来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无忧看着云生淡淡颔首,却并没有立即告辞。 却是转而看向白夫人与白老爷:“今日留了云儿在府中用膳,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因夜色昏暗,便送云儿入府,却未想到惊动了二老。” 无忧这番话,说的极为自然谦逊。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口一个云儿叫的,且让众人皆知,云生是因为留在他府上一同用膳,才回来的晚了些。 这样的话,在任何人听了,都会遐想联翩。 白夫人看着云生一笑,拉着云生的手在一旁却是未言。 而白老爷听了无忧的话,当即一笑道:“小女顽皮,劳得殿下费心了。” “白老爷说的哪里话,云儿乖巧懂事,哪里有费心之说。” 云生听白老爷与无忧之间的对话。 越听越觉着不对劲。 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就好像成了他二人口中那一会儿顽皮一会儿乖巧的小孩子了。 而无忧句句之言中的深意,更是好像在向全世界宣示,这个女人,是我的一般。 云生只觉着,若是他二人再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些什么奇言谬论来。 当即云生便走到无忧身侧,皮笑肉不笑的推了推他的手臂:“那个,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言之凿凿的逐客令。 无忧也不再推辞,而是低首看着云生,满眼温柔宠溺:“早点休息,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着,无忧向白家二老告辞之后,由白武送出了府。 而无忧这边方走。 白夫人便拉着云生的手笑意颜颜的对云生说:“这四皇子,娘瞧着可比那三皇子还要好上些许,待我儿更是体贴不已,堂堂皇子殿下,毫无架子亲自送我儿回府,娘觉着,这样有责任心的男子,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第291章 好好照顾自己 云生听了白夫人的话,心中无奈一叹:“娘,您是不是怕您女儿这辈子嫁不出去了,怎么瞧着谁都好。” 白家歌舞坊已经装修好了。 只等着挑个吉利的日子开张大吉。 但是就在这时,长安城中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一件事情。 朝廷要打仗了。 据说是北方一支蛮夷部族,艳羡长安城的繁华地富,召集了数个部族集结兵力,不断与我朝边境周璇徘徊。 朝廷得了消息,正准备派人前去边关说和招降,若是不成,定然会起战事。 云生听了这个消息,到并没有多么担心。 毕竟长安城离边境尚远,且我朝地貌富广,兵民众多,即便当真起了战事,也不是说打就能打来长安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云生也并未过于关心此事。 但是就在这个消息传出不久的一日里。 云生晌午方从歌舞坊中出来,便见到了长身而立的,多日未见的三皇子无隐。 无隐一身朱红色云纹广袖长衫,腰系皇子丝绦玉佩,金冠束发贵气俊逸。 但云生却看到,三皇子无隐的眼中,即便笑着,却也包含着浓浓的疲倦之意。 前次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同行之时,遇到了无隐之后,二人便再没有见过。 如今相见,云生又想起了那日在三皇子无隐的马车上,听到的那一声娇媚无限的“殿下。” 云生兀自一笑,走了上去:“近来可好。” 三皇子无隐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同云生言语笑闹,而是变得颇为稳重的淡淡颔首:“还好,你呢。” “我也很好。”云生道。 三皇子无隐抬头看了看云生身后的还未开张的歌舞坊:“都装修好了?”他问。 云生一笑颔首:“嗯,都准备好了,只选个吉日开张便可,到时你若得空,不如来坐坐。” 但三皇子无隐听了云生的话,却是露出了一丝歉疚的笑意:“恐是不能了。” 云生看了看无隐,只当他是因为那一日,见到自己与四皇子无忧相握的手,所以生气而不愿来,也并未说什么,只道:“没关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见无隐的着装,是朝服,云生又随口问道:“这是方从宫中回来?” 无隐淡笑颔首:“嗯,路过此处,来看看你。” 话说着,无隐默了默,眼眸中的笑意亦是渐渐变淡。 但看着云生的目光,却是饱含深意。 眸光深刻,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好像要将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的印在脑中一般。 云生见无隐忽然如此,心中只觉着他今日处处透着不对劲,不禁问道;“可是有事?” 听了云生的话,无隐方才回过神来,又是一笑:“我府上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无隐来去匆匆,透着古怪,但云生也并未追问,只淡淡颔首道:“好。” 云生说着,便回身欲上马车,可却忽闻无隐在背后唤道:“云生。” 停下脚步,云生回过头去:“嗯?” 无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好好照顾自己。” 未待云生回答,三皇子府的马车已经哒哒而行,消失在了街角之处 第292章 三皇子出征 连日里,云生每每来到歌舞坊,兰烟都会拉着云生看她们跳舞唱歌。 左右云生也是无事,一群美人在侧,她也乐得消遣。 但四日后的一大早,云生便又去了歌舞坊。 只是这一次,她不顾燃一的反对,硬要拉着燃一一同前往。 燃一不愿,燃一只睨他一眼:“我近来身子不大好,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不在身边,我可如何是好。” 云生怕热,所以一大早,趁着太阳还不是很热的时候,二人便出了门。 但这一日早晨的长安街,却是不知为何,比着往日热闹不少。 云生与然一边走便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燃一握着长剑随在云生身侧,听了她的话,语声淡淡:“今日三皇子出征。” 云生猛地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燃一看着云生又重复了一遍:“今日三皇子出征。” 云生当即不再多言,转身便向三皇子府走去。 而燃一看出了云生的心思,当即道:“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宫中。” 云生的脚步顿了顿。 “去城门可见。”燃一依旧语声淡淡。 云生当即又回了身,一语不发的向城门方向走去。 原本语笑言颜的面容,此时淡眉紧蹙,薄唇紧抿。 云生想,自己实在是蠢笨得很。 那日相见,明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却不肯多问一句。 他那一日,分明是来向自己告别的。 可自己还可笑的以为,他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才不肯赏脸参加长相思的开张典礼。 他哪里是不肯,明明是没办法啊。 出征。 这几日里她断断续续的在旁人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朝廷派人前往边境安抚招降的事情。 但却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无隐。 他明明不愿多理朝廷政务之人,明明只是个闲散皇子,为何这次会是他带兵前往。 边关之事,是否真的会起战事,连朝廷也说不准。 若当真起了战事,那无隐便是身在第一前线,性命攸关之事、 云生脚步疾行,生怕晚了那半分一秒的,而错过了无隐。 但好在云生来到城门之外时,城外的兵士还未起行。 周边百姓接踵而至,争相前来观望这皇子带兵出征之景。 有几人在旁小声议论。 “这次前往边关招降,不应是派个大臣前往么,皇帝怎么派了皇子前去,这样危险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但皇家的事情,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说的清楚,只希望这位三皇子吉人天相,招降蛮夷,凯旋而归了。” 云生与燃一在城门附近,就那么的站在人群中、 二人不言不语,周遭百姓皆小生嘀咕议论。 等了许久,终于在接近晌午之时,前方传来百姓高声欢呼的声音。 声音由远而近,循声而望,云生见到从宫中的方向,正有一队人,身披玄色软甲,高头大马有序而来。 队伍经过之处,皆传来一阵阵的百姓欢呼之音。 云生不自禁的手中双拳紧握,看着那堆人由远而近。 第293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为首之人身骑黑马,马匹毛色通体黑亮,不见一丝杂毛,只四蹄雪白,在眉心正中有一簇白毛,极为对称。 云生一眼便认出,那是追云。与无隐送她的那一匹踏雪一模一样。 马上之人身披玄色软甲,端坐与马上。 那人正是三皇子无隐。 而略略落后了无隐笑半个马头的人,身着一身朱红云纹广袖长衫,金冠束发,眉目俊朗,端坐于马上的人,正是前来相送的四皇子无忧。 无隐与无忧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二人亦时不时对周围欢呼的百姓报以和善的笑容。 云生站在人群之中并未上前,他二人为首的队伍渐行渐近。 曾经总是一副语笑颜颜的三皇子无隐,此时即便笑着,云生也不难看出他眉宇之间,氤氲着的疲累与愁容。 当三皇子无隐,与四皇子无忧与所行队伍即将接近云生所在之处之时。 三皇子无隐忽然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的云生。 长发高束,脂粉未施,一身浅碧色长衫的清丽身影,神色幽幽。 即便周遭百姓千百,言语欢呼之声嘈杂,但无隐还是在人群当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娇小的身影。 三皇子无隐面容之上的笑意一顿,他没有想到,云生会出现在这送行的百姓当中。 他以为,她不会再在乎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何事。她心里应当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云生不语,望着无隐。 无隐不语,望着云生。 此时四周欢呼之声,好似静止,这万千人当中,只有他二人的目光想接。 一瞬间的讶然之后,三皇子无隐对笑了。 笑意淡然当中含着洒脱。 无论如何,即便她当真心中有了别人,但她还是云生,还是那个与自己饮酒言笑的云生。 云生也笑了。 她与无隐淡淡颔首。 薄唇轻启,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人生嘈杂,但三皇子无隐还是通过口型,“听”到了云生的话。 我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为别人,不为其他,即便只是为了我们自己。 为了这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队伍渐行渐远,云生望着无隐离去的背影,淡然一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与无隐,就好像一对相识已久的老友。 即便不见,不语,不笑,不闹,但心中却都会有那么一块地方,是属于对方的位置。 无人可以代替。 燃一一直随在云生身侧,将云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看在了眼中。 看着三皇子无隐离去的队伍,燃一在心中,轻轻的一声叹息。 感情一事,真是难懂的很。 三皇子无隐的队伍渐渐远去,许多百姓依旧随着队伍前行,送出了城门外。 而云生一身浅碧色身影,清丽而无尘。 “燃一,我们走吧。” “嗯。” 接近空旷的长安街,一青一墨两道身影,逆行着人流,漫步而行。 那身影,说不出的落寞,或者是洒脱。 “燃一,这世上的事太多,我顾不得那么多的人,咱们只将自己顾好就是了。” 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 第294章 寻欢作乐 “燃一,这世上的事太多,我顾不得那么多的人,咱们只将自己顾好就是了。” 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 云生的话,却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但燃一还是在侧,淡淡的“嗯”的应了一声。 夏日的午后,阳光炙热。 云生歪在一张美人靠上,手中一壶清酒,正眉眼含笑的,瞧着外间的兰烟与素衣,正为着一点小事争执不休。 一旁的几位歌舞伎,有的在旁相劝,有的在旁喏喏不敢言。 燃一坐在床边的廊台之上,长剑横在身旁,对房中的争执言笑之音,都置若罔闻。正正的望着窗外的庭院,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微微仰头,饮了一口清酒,对独坐的燃一幽幽道:“燃一,这么多的美人在侧,你却总瞧着窗外做什么,难不成窗外有绝世佳人?” 燃一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歪靠在美人靠上,眉眼弯弯的云生,却是未言、 云生兀自一笑,也不理他。 而外间正在与素衣争执的兰烟,因争不过素衣,便捏着帕子两步小跑向云生。 来到近前,跪坐在云深身侧,一手扯着云生的袖摆委屈不已:“公子,您可瞧见了,兰烟都要被她欺负死了。公子要为兰烟做主。” 兰烟话说着,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却根本无泪。 云生一笑道:“我这人向来公平的很,既然如此,那便扣下素衣半个月的月钱可好?” 兰烟听了一乐,当即嘻嘻笑着道:“好好好。公子英明。” 云生笑着淡淡颔首,却又接着道:“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烟儿也是有责任的。” 兰烟听了云生这话,有些怯怯的望着云生。 “所以烟儿也得同罚。” 云生话必一笑,又饮了一口清酒。 而后笑睨着兰烟。 而素衣听了云生的话,捏着帕子“噗哧”一笑。 她觑着兰烟一笑道:“这下美了吧。” 兰烟两手搅着帕子,想同云生理论,却又怕再说错了话,被扣了月钱。 而云生对外间正在排练歌舞的一众女子扬声道:“让人去乘风来,送一桌酒席过来,今晚兰烟姑娘与素衣姑娘,请大家吃席。” 素衣向来并不是很重视银钱,听了云生的话,也是淡淡一笑。且对那去跑腿的小斯道:“再让人送些好酒来。” 而兰烟向来重金银,她与素衣每个月的银钱可是不少,但兰烟依旧省吃俭用,斤斤计较,也不知攒下那么多金银做什么使。 原本云生说扣了她的半月银钱,她已然是心疼的很。 此时听云生那她的半月银子请众人吃席,当即一瘪嘴,闷闷不语了。 云生一笑,却是未言。 而在此时,一直独坐不语的燃一,忽然看向了一眼云生,而后又看向窗外的庭院。 云生站起身,拎着酒壶走到窗边向庭院看去。 庭院之中,并没有人。她只见到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云生只当是坊中之人,便也并未当回事。 且与燃一笑言道:“却瞧不出,这园子里有什么美景,能让你瞧了两个时辰。” 第295章 羞赧不已 燃一未语,依旧神色淡淡无波的看向窗外。 云生无奈一笑,转身又回了美人靠上,与一众女子笑闹着。 只当众人正语笑言颜的,向兰烟与素衣笑闹着道谢之时。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 云生循声而望,不知是谁、 一名侍婢上前将门打开。 金冠束发,朱红云纹广袖长衫,神色略有不悦的四皇子无忧,出现在了门前。 那侍婢不知四皇子无忧的身份:“公子是?” 而四皇子无忧并未理会,径自迈步而入,向云生走来。 彼时,云生正手中拎着一壶清酒,歪靠在美人靠上,与一众彩衣佳人笑闹着。 忽然见到了无忧,云生也有些惊讶。 而一旁的兰烟素衣识得四皇子无忧的身份,且此时见无忧神色不悦,眼神冷凝的模样,当即招呼着其余之人,低身一礼,鱼贯退出了房中。 云生坐起了身,与无忧笑着道:“你怎么来了,大热的天儿。” 无忧神色冷然,跨过木阶,径直走到云生面前,低眼瞧着正坐着的云生。 “云儿也知大热的天儿,还有心前去城门前送行。” 云生听无忧口气不善,心中一转,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在吃醋?” 云生不过觉着见一向在众人眼中,都是谦逊和善,或者是威慑冷然的四皇子,此时却吃起了酸醋,觉着很是有趣。 但无忧却不觉着这有什么好笑的:“是又如何?” 云生:“呃……” 本以为无忧会狡辩,但听他坦然承认,倒是云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被无忧反问一顿后,云生却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无忧:“前往边关招降安抚,不应当是大臣前去么?但为何会是皇子?” 无忧依旧神色不悦,碍着云生坐到了美人靠上,却依旧回答了云生的问题。 “是他自行上奏请准的。” 云生略有惊讶:“无隐自己请命前往?” 无忧转过眼,睨着云生,黑眸微凝:“他自有他的心思,云儿何须如此关注?” 云生刚想说什么,无忧却转过头,四处瞧了瞧:“大热的天儿,连杯茶也没有么。” 云生也左右瞧了瞧,继而无奈一笑:“茶是没有,酒要么?” 说着,云生便拎起一旁的酒壶。 而无忧见到云生手中的酒壶,却是一把夺了过去。 “身子不好,还饮酒。” 云生反驳:“谁说我身子不好。” 无忧看她一眼:“我说的。” 云生:“……” 无忧将酒壶放在了一旁,云生还想去拿。 但云生将将起身,便一把被无忧搂在了腰上。 无忧微一用力,云生冷不防的,坐到了无忧的腿上。 云生脸一热便要起身。 但无忧却两手将云生搂的紧实,云生连手都抽不出来。 云生坐在无忧怀中,二人近在咫尺。 她能感觉到,夏日里无忧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热气。 而无忧亦能闻到,云生呼吸之间,还有一丝淡淡的酒气。“喝了多少,满嘴酒气。” 云生:“……”这个时候,应该说这个么? 第296章 静谧美好的夏日午后 “那个……”云生也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因为天气炎热,或者是因为羞赧不已。 原本白皙的面容,此时双颊绯红。 向来口齿伶俐之人,此时也是喏喏的不知说什么好。 四皇子无忧抱着云生在怀却是不语。 好似只要这么静静的抱着,他便心满意足。 而云生尴尬不已,挣了几下又挣不开,惦念着无忧的毒刚好,只怕若是当真用力,伤着了他。 憋了半晌,云生方才说出一句话来:“我太胖了,别压着你。” 谁知云生话音方落,无忧轻声一笑:“那我来压着云儿可好?” 话说着,无忧微一用力,一把将云生放躺在了美人靠上。 而他自己则是以手支颐的在上瞧着云生。 二人面容相对,无忧笑看着云生道:“这样可好?” 云生被无忧的举动,弄得羞赧不已。 当即一把推开无忧,兀自坐起了身。 怕无忧又有什么举动,云生所行站了起来。 而无忧被云生一推,就势却躺在了美人靠上,笑着一声叹息:“这炎炎夏日,有云儿陪伴在侧,便也不觉着那么难熬了。” 这万事难为的长安城,心知有你在这里,便也有了更多留下来的勇气。 云生见无忧那副皮赖模样,觑他一眼:“你自个儿躺着吧。” 说着,云生便起身出了房间。 房门外,许是兰烟素衣的主意,连个侍婢也无。 燃一从方才四皇子无忧近来之后,也不知去了哪里。 云生慢步下了楼,见一众之人皆在楼下的庭院中。 云生随手招来一名侍婢:“去准备些膳食,再沏一壶好茶送上去。” 那侍婢低身一应,云生转身又上了楼。 本以为无忧应当起来了,但推开房门,云生见无忧却是整个人,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美人靠上。 听见开门声,虽未正眼,却是淡笑道:“忙乎了好几日,在你这睡会儿。” 云生也不言语,只轻声上前,将一侧对着他头脸的窗户掩上了。 而后便坐到了方才燃一一直坐着的地方,同样瞧着窗外的庭院。 庭院中,几名歌舞伎正在嬉闹言笑,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 云生在上瞧着,也被众人的嬉笑之色所刚染,唇边不禁挂上了一丝笑意。 但转而看了看此时呼吸平稳清浅的无忧,云生对庭院中的几个女子挥了挥手。一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那几名女子会意,当即收了声,笑着一礼,退出了庭院中。 云生方才见燃一坐在此处之时,就在想。 这里到底有怎样美丽的景致,能让燃一独坐此处几个时辰。 但当云生坐在此处之时,她有些明白了燃一的行举。 当炎炎夏日之下,一人独坐窗前,望着无人的庭院之时。 庭院中随风微动的树植,偶尔飞过的虫鸟,此时都成了景致。 静谧而美好的夏日午后。 不多时,云生命人准备的膳食便送了过来。 云生从窗口瞧着正走在庭院中的侍婢手中拎着食盒。 云生轻声落地,亲自去门前迎着,将食盒接了过来。以免侍婢将无忧吵醒。 第297章 有你在,便安心 云生知道,自从无忧回了长安,回到那个风云诡异的宫中之后。 虽然他不说,但却也定然身心疲累不已。 从小流落在外的皇子,十二年后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即便当今圣上对失而复得的儿子心存欢喜,但是其他人定然不会这样认为。 无忧的出现,也有可能,一瞬间打乱了所有人原本为自己所制定的计划。 打乱了朝中官员党派的布局。 而那一日无忧中毒之时,暗夜中的房间,无忧与那属下的对话。 显然无忧正在暗自查着些什么。 万般诸事繁杂,他定然也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 云生放轻脚步,将适合摆在了一旁的圆桌上,却并未打开。 她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无忧,又回到了方才所坐的窗边,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的庭院之景,不知在想着什么。 偌大的房中,夏日微风徐徐,房中只有无忧与云生二人。 一人睡卧在侧,一人窗边独坐。 无人言语,静怡而安好。 无忧大约睡了小半个时辰,便睁开了眼。 他左右瞧瞧,见云生正独坐在窗台边,不声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了看天色,想着自己并没有睡很久,但却难得的睡后神清气爽,筋骨舒畅。 无忧心中一丝苦笑,自从下了凌云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而踏实的睡过一觉了。 有她在,即便不声不语,心中却也安怡。 无忧起身下榻,轻声来到云生身旁。 向来警醒的她,不知在想什么入了神,无忧来到近前却也未曾发觉。 无忧顺着云生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庭院。 日光透过树植,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廊檐下的鸟笼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夏日徐徐微风吹来,带起云生的鬓发。 无忧轻然一笑,为云生将那一丝散发顺在了耳后。 云生这才蓦然之间,回过神来:“你醒了?” 无忧点头:“嗯,在想什么,想的入了神。” 云生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一笑下了窗台。边向桌旁走去边道:“我在想,在凌云峰上之时偶时午后闲来无事,咱们便会坐在杏树枝上,晒太阳,饮杏花酒。” 云生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无忧也走到近前:“当年我与师傅被逼无处可去,初上凌云峰时却还是万般不愿,可现下过了这么多年,此时想来,即便长安城繁华似锦,却还是有些还念凌云峰上的安逸的日子。” 无忧的话,云生很是赞同。 这些感触,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的。 只有她们,从小生活在凌云峰上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云生也鲜少与人提及凌云峰上之事,而与无忧在一起,便不禁会感怀一下时光已逝。 无忧坐在桌前,笑看着云生布上碗筷:“云儿越发的贤淑了。” 云生摆好了碗筷坐在另一侧,睨了无忧一眼:“你倒是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无忧“哈哈”一笑。也不见外的拿起碗筷,却端着小碗眼巴巴的望着云生:“娘子不给为夫盛碗汤么?” 第298章 谁是你娘子 云生瞪了无忧一眼:“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娘子。” 但嘴里不饶,手却为无忧盛了碗汤,推到他面前去:“堵上你的嘴、” 无忧如和幸福的孩子一般“嘿嘿”一笑。 全完没了往日那威慑冷肃的模样。 若是此时四皇子府的人瞧见了自家主子这般神色,定然会惊的说不出话来。 云生与无忧一同随便吃了点,无忧便说要回府。 云生一边抱着凉茶饮了一口,听无忧要走也没有过多的反映,只淡淡的一点头:“嗯,路上小心。” 无忧却问:“你不走?” 云生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几乎整日里都呆在歌舞坊中,这里美人围绕,时时笑闹不断,却也有趣。 云生抬眼看了看无忧:“不走。” 无忧却上前夺了云生手中的凉茶放到一旁,一手拉着云生的手腕道:“送你回府。” “欸?” 云生被无忧的莫名其妙搞的一愣。 被无忧拉着出了门才问:“你不是有事要去办,拉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府的路。” 无忧拉着云生脚步不停:“整日里在此寻乐饮酒,把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欸?不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铺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云生更为不解。 无忧也不多言,只拉着云生出了门。 兰烟素衣见云生被四皇子拉着下了楼,皆有些讶然之色。 云生甩不开无忧的手,见着兰烟与素衣,眼神期期艾艾:“快来救你家公子。” 谁知兰烟与素衣听了云生的话。 素衣娉娉婷婷低身一礼:“殿下,大小姐慢走。” 而那兰烟更是一副心忧不已,却捏着帕子眼神比云生还期艾的模样:“公子,妾身做不到啊。” 而后一转身,捏着帕子回了庭院。 完全没有人来“救”被无忧拉出了歌舞坊的云生。 一出了门,炎炎烈日当头照下。 云生不禁用另一只手遮了阳光,眉心微蹙道:“我还是晚些再走,这样的日头,非晒黑了不可。” 无忧的随行四皇子府的小斯,将他的马牵了过来。 云生见只一匹马,当即一笑,一边欲向门中退,一边笑着道:“只一匹马,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谁知无忧依旧不放手,也不上马。 而是拉着云生,直接徒步而行。 云生拧了两下手腕,还是挣不开无忧的手,又不好太过强硬。 总不能为着这点小事,跟他动起手来。 最终只得被无忧拉着,极为不情愿的与他并肩而行。 不过好在无忧的身形比着云生高壮不少,云生靠近无忧二人并肩而行,无忧的身子便为云生遮挡了不少日头。 也到免去了云生被晒黑之苦。 云生得了便宜,轻然一笑道:“原来总觉着自己个子太矮了些,但此时方才发现身材娇小的好处来。” 云生的心思,无忧自然明白,他只哼哼一声:“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云生白眼睨他一眼:“是谁大热天的,非得总我回府的。” 无忧自知理亏,也不言语。 第299章 坚决不放手 此时正是热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也是不多。 云生与无忧二人慢步而行,即便大街上被拉着手,却也并无过多关注。 但当云生路过凤栖梧与乘风来之时,忽闻一声:“哎呀,大小姐。” 云生拧着手腕,想让无忧松开手。 但无忧恍若未觉,依旧神色不动的不肯松开。 云生无法,只想装作未听到那人的声音,快步离开。 但无忧却好像散步逛大街一般,恨不得一步三退的,不肯快行。 云生转而瞪他一眼,无忧也坦然受了。 此时被郭掌柜一声唤,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生的身上。 众人再顺着云生,看到她身旁的一身朱红云纹广袖长衫,金冠束发的四皇子无忧。 再看向二人中间,拉扯在一起的手。 虽然云生只是被拉一方,但这二人手腕相牵,已经足够惹人遐想了。 郭掌柜哈哈一笑迎上前来:“哎呀,大小姐,好些日子没见您了。” 郭掌柜说着,又对一旁的无忧深揖一礼:“小人见过四殿下。” 无忧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而凤栖梧与乘风来相邻,郭掌柜那一声喊,也将正在凤栖梧的四喜招了来。 四喜一见云生就极为欢喜:“大小姐,您好几日没来了。” 四喜同样见到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相拉着的手腕,当即满含深意一笑,而后同样像无忧见礼。 郭掌柜说:“大小姐和四殿下这是在散步?” 云生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您见过谁会顶着大太阳的散步。 云生被无忧拉着,不予多言,只说还有事,先走一步。 但无忧却转而一笑看着云生道:“云儿,好久也没来凤栖梧了,不若饮杯酒再回可好?” 云生听了问道:“你不是府中有事么?” 无忧拉着云生便入了凤栖梧:“晒着了云儿如何是好,有事不办也罢。” 云生:“……” 四喜欢欢喜喜的迎着云生与无忧入了凤栖梧。 此时大厅当中,有几桌零散的客人,皆在饮酒清谈。 四喜因着二人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打开一侧的窗户,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致。 日光透过窗口洒入房中,照下一块金色的光影。 四喜一笑问:“大小姐和殿下想喝点什么。” 云生开口便道:“葡萄酒,要用冰镇过的。” 四喜一笑应了,便欲转身。 但无忧却说:“听说凤栖梧有果汁。” 鲜榨果汁是云生照着现代的记忆,命人制作的一个手动的榨汁机。 夏日里鲜果繁多,推出之后很受欢迎。 炎炎烈日当下,一杯冰镇果汁很是喜人。 四喜一应:“是,殿下要喝什么果汁?有葡萄汁,桃汁,梨汁,西瓜汁,凤梨汁……” 果汁种类繁多,无忧听了一半,便一挥手打断了四喜的话,而是转而问云生:“云儿喜欢喝什么果汁?” 云生以为无忧让其帮着推荐,想了想:“夏日里喝西瓜汁很解渴。” 无忧一颔首:“就要西瓜汁。” 但当不多时,四喜将冰镇过的葡萄酒与西瓜汁送来后。 云生伸手便去拿葡萄酒,却被无忧一把夺过,将西瓜汁推到了她的面前,故意沉着脸道:“不准饮酒。” 第300章 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云生看着面前的西瓜汁,又看了看无忧怡然自得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一直在冰窖中镇着的葡萄酒,艳红色的酒液,从酒坛中倒出后,还冒着阵阵凉气。 瞧着很是可口。 “凭什么我不能饮酒?” 云生说着,便欲伸手去取。 无忧却将酒坛移到了更远些的地方。 圆桌颇大,云生一直手臂难以够到。 无忧饮了一口葡萄酒,极为享受的轻叹一声:“从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还会酿葡萄酒?” 云生够不到酒坛,大热的天儿也不想与无忧多做争执。 悻悻的喝了一口西瓜汁,听了无忧的话,随口说道:“只是喝了无隐拿来的葡萄酒,才想起此事。” 无忧当即不语了。 而云生忽然觉着,他有些沉默的不对劲。 抬眼看了看无忧,见他原本合好的神色,此时却略有沉肃的模样。 黑如鸦羽的眸子,看着窗外不语。 云生不禁一撇嘴,想起无忧好像并不太喜欢提及他的另几位兄弟。 “那个……” 云生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沉默的气氛,但却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禁在心中腹诽自己,自从来到这古代,性子却是越发的谦和软弱了。 若在曾经,她哪里会理会谁人开心,谁人忧愁。 但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之后。 她不自禁的会因为白家二老的忧愁而担心,会因为见到无忧的不悦,而心有愧疚。 在云生也不知不觉当中,她变得不再是曾经那个只知杀人无情的杀人机器。 现下的她,变得更加有人情味,更像一个正常的人了。 无忧沉默半晌,自饮一杯之后,却是看向云生一声轻叹。“云儿。” “嗯?” 云生只当无忧要说些什么。 但无忧却是并未再言,而是对云生轻然一笑,笑容淡然而清逸:“我离不开云儿了,怎么办?” 云生:“……” 云生被无忧的话,问的一阵脸热,当下低头喝着西瓜汁:“哎呀,这西瓜汁真是可口。” “云儿你怎么脸红了?”无忧笑问。 云生干咳一声:“咳咳,天太热,热的。” 无忧听了一笑,竟然起身走到云生身旁。 云生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无忧却只是从袖袋中拿出一方锦帕,为云生擦拭鬓发:“云儿热的都出汗了。” 云生的脸,依旧觉着像是有火在烧。 她从无忧手中接过锦帕:“我自己来就好。” 无忧也不推搪。 将锦帕给了云生,而后坐在了云生身边的座位上。 以手支颐的侧看着云生,眸中带着深深的笑意问道:“云儿还没有回答我。” 云生抬头问:“回答什么?” “回答我离不开云儿了,该怎么办。”无忧笑着道。 云生低咳一声:“长安城说大也不大,皇子府与白家隔着也不是很远。你若无事,时常来白家坐坐就是了。” 云生的意思不过是,好友之间,时常窜个门走都走动并没有什么。 但无忧心中是不是这么理解的,就未可知了。 第301章 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2) 无忧一笑颔首,继而却又问:“如此虽好,但我一日不见云儿,便想念的紧,茶饭不似思,夜中难眠,该如何是好。” 云生抬眼瞪他一眼,淡眉一挑睨着他道:“这还不好办,改日让渊水师叔为你配一副安眠药不就好了?” 无忧无奈一笑,不再逗云生。 取过酒坛,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为云生倒了半杯,而后对云生温言道:“你天生身体便有些亏虚,少饮些凉酒。” 云生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有天生体虚的毛病:“我何时体虚了?” 无忧饮了一口酒,而后与云生说:“在凌云峰上,你整日饮得杏花酒,那里有行心道长为你配兑的草药。虽这么多年的调养,但还是仔细着些好。” 云生又想了想,行心师傅所酿的杏花酒中,确实有几味草药,但他只说是强身健体,并没有多说其他。 倒是在云生小时候上山不久之时,有一次因为何事,行心师傅笑着对渊水师叔说,她天生体质欠佳,并不适合深练武功。 当时云生只当行心是故意气闹自己而已,却也并没有当回事。 现下经无忧提起,方才想到了这么多年前的往事。 云生兀自一笑。 无忧问:“云儿在笑什么。” 云生并没有饮那杯葡萄酒:“我在想,师傅他老人家,虽然整日里与我抬杠,总是用各种毒草毒虫捉弄我,但我还是很想他。” 云生说着,低头淡淡的喝了一口西瓜汁。 眼眶中却不自禁的,氤氲着淡淡的水雾。 “也不知师傅他老人家,独自在凌云峰上怎么样了。”云生话中,带着重重的鼻音。 无忧所见的云生,若非狡黠腹黑,便是清雅而淡然的。 即便在凌云峰上,她一个小女孩独自面对一切陌生的环境之时,被行心道长的毒虫折磨的疼痛难忍之时,连他都看着心疼不已之时。 她都只是强忍着一切,一声轻笑。 而此时见到云生这般落寞而伤神的神色,听到她语种带着重重的鼻音。 无忧的心,也跟着有些难受。 “我像父皇告假几日,你我回凌云峰上去看望行心道长可好?” 听了无忧的话,云生猛然间抬起头:“真的?” 无忧瞧着云生的眼眶中,还挂着一滴欲落不落的泪滴,当即一笑道:“嗯,真的。” 云生下山之时,便担心行心师傅独自一人留在山上。每每想起,便有些忧心不已。 此时无忧提起回凌云峰,云生当然应下。 瞬时之间,心情也舒畅不少。 即便云生与无忧二人离开凤栖梧之时,无忧更甚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手掌中,云生也没有反对。 她现下已经在一心计划着,要给行心道长带些什么东西上山。 但想了想,又兀自摇了摇头,应当趁着这次的机会,将行心师傅接下山才对。 云生与无忧离开凤栖梧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虽然日头未落,但却比着晌午之时,清凉了不少。 无忧如愿的将云生送回了白家,同样非得送云生入府。 第302章 再进宫 相迎而出的白夫人与白老爷,见到见到送云生回府的四皇子无忧,依旧热情不已。 无忧离开之后,白夫人再一次的拉着云生笑赞无忧体贴,才德兼备。 而云生这一次也不曾反对白夫人的话,此时她也觉着,无忧确实很不错。 无忧翌日进宫,便去向皇帝告假。 皇帝是否准假云生还未知之时。 却又再一次的,在众人意料之外的迎来了皇帝的传召。 这一次并没有圣旨,只有前一次来白家,传旨的那名內监带来的口谕。 白老爷与白夫人依旧担心云生,云生心想此次传召应是与无忧有关。 可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为了不让白老爷与白夫人担心,还是出言安慰道:“爹娘放心就是,女儿去去就回。” 云生与內监来到白府门外,这一次并不是狭窄逼仄的小轿,而是一驾并不起眼的两匹马的马车。 云生瞧着这马车,与前一次的小轿明显是高了一个级别。 她一笑上了马车。 如此瞧着,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了。 依旧是原路入宫,只是这一次不需要云生在廊檐下苦等半日。 內监入内通禀之后,不多时皇帝便传召云生入内。 即便是炎炎夏日,宣室殿中依旧关着门窗,只在角落里,放了几个冰盆。 云生入内,便觉着有些憋闷之气。 想来是为了皇帝的安危,以防有刺客入内,所以并不会随意开窗。 云生淡然上前,这次却是规规矩矩的跪地一礼:“民女白云生……” 只是云生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 云生猛然一惊,抬首而望,见皇帝正怒目而视,一手拍在御案之上,显然是动了气的模样。 云生淡眉一挑,不知皇帝为何如此,但却也并未多言,只跪地不语。 但那单薄的身姿,却是背脊挺得笔直,抬首望着皇帝的目光,未有丝毫畏缩惧怕之意。 “你可知你哪里做错了?”皇帝沉着脸问云生。 云生也收了笑意,眸光幽黑精亮:“不知,望皇上指点。” 皇帝宝座之上,从上而下的睨着跪在大殿中那单薄的身影,目光含着些许探究。 即便是朝中一品大臣,见皇帝动怒,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但皇帝没想到,这个小女子,得知自己震怒,却还依旧背脊笔直,无惊无惧的模样。 皇帝看向云生那幽黑精亮,一瞬不瞬回视着自己的那对眸子。 大殿之上,二人的目光好似隔空较量的剑,谁也不肯退让。 云生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愿意规规矩矩的下跪见礼,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所以云生不觉理亏,自然也绝不会退让。 二人一老一小。 一高高在上,端正而跪。 但云生完全没有因为位置的不同,而被压低半分的气势。 二人对视半晌,正当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先错开目光之时。 二人忽闻一声:“父皇,云生?” 皇帝与云生循声而望,见从云生身后进门而来的正是四皇子无忧。 第303章 莫名其妙的皇帝 云生跪地而立,见无忧入内,看了无忧一眼,却是未语。 而皇帝看了看无忧,依旧沉着脸却是对云生说:“起来吧。” 云生也未谢恩,站起了身。 她只觉得这皇帝每每相见,都神叨叨的。不知所云。 方才还对云生怒目而视,这一刻却忽然什么都不说,就叫了起。 无忧站在云生身侧,对皇帝恭谨一礼。 皇帝在上,依旧神色略有不悦,瞧着殿下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却是冷哼一声。 云生只当皇帝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皇帝却是挥了挥手,似有不耐烦的沉声道:“走吧走吧。” 云生眉心微蹙,急忙忙的从府中将她传来,入了殿内便是横眉冷对。 此时却又什么都没说,便让云生离开。 任谁被莫名其妙的折腾这么一遭,大热天儿的心里都不会痛快。 云生寥寥一礼,与无忧一同退出了宣室殿。 周遭闲杂人不少,云生沉着脸,神色不悦,却也未言。 无忧侧看着云生瘪嘴皱眉的模样,轻然一笑,随着云生一同向宫门而去。 宫门外,云生与无忧一同上了四皇子府的马车。 马车渐渐起驶,离了宫门之后。 云生终于开口问无忧:“你可知,皇上为何今日召我入宫?” 其实云生是想问,皇帝是不是整日里闲着没事儿,溜人玩儿。 但毕竟皇帝是无忧的父皇,云生虽有不悦,却也略收敛了些。 而听了云生的话,无忧伸手轻抚了抚云生的面颊:“云儿生起气时,更为惹人心疼。” 云生“啪”的一声,拍掉了无忧的手:“哪里有心思同你说笑。” 无忧也不恼,只轻声一笑道:“父皇准了我的假,咱们明日便动身可好?” 云生一听此事,当即乐了:“当真?” 无忧一笑颔首:“当真。” 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凌云峰,见到行心师傅,云生很是开心。 方才被皇帝溜了那么一圈的抑郁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但她还是没有忘记问:“你还未说,可是皇上为何召我入宫?” 皇帝原本对云生怒目而视,但见到无忧入殿,便让云生起了身。 显然此事定然与无忧多少有些关系。 但无忧却是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父皇知道你将他的儿子拐了去,当然心有不悦了。” 云生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我将他儿子拐了去?” 无忧这次两手抚着云生的面颊,轻揉了揉:“小生的心,小生的人,都恨不能与我的云儿日日相随,这般还不是拐了去。” 云生两手将无忧的手推开,睨他一眼道:“你心甘情愿的,我哪里有逼过你。” 无忧轻然一笑,淡淡颔首,望着云生的眸光中,满是温柔宠溺:“云儿的脸上的肉太少,应多补补才好。” 云生发现,近些日子,无忧变得越发的油嘴滑舌。 但云生现下也懒得同他理论,只说:“为何明日动身这么急?” 她还想准备些东西带上山,以备行心师傅依旧不肯同她下山,也好留在山上给他老人家。 第304章 你若输了,便嫁我为妻 云生问无忧为何要明日动身,这么急着走。 无忧一丝苦笑:“今日边境不安,无隐方带兵前往招降,大军队一动诸事繁杂,所以父皇知我告假,便略有不悦。” 云生神色一顿。 是了,她只心念着去凌云峰看行心师傅,却一下子欣喜的,忘记了现下朝廷正也是用人之时。 云生虽然并不关心这些国事,但无忧身为皇子,且方回长安不久,自然有许多人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在此时无忧告假,为了陪自己回凌云峰,如此自然很是不妥。 此时云生也明白了,为何皇帝会召见自己入殿便一顿火气。 如此说来,当真也算是自己将他的儿子,拐了去的。 云生心有一丝惭愧,只想着自己那点事情,却并没有为无忧想过。 云生看着无忧道:“我自己回凌云峰,你留在长安。” 而无忧早料到云生会有此言,他只一笑道:“无碍,你独自一人我却不放心,你我同行,速去速回就好。” 云生还想推辞,无忧却道:“师傅早几日本也应当回来了,此时却还没有消息,我也借着此次,前去接应他。” “可你如今刚回长安,此时用人之际正是你在朝中立功站位脚跟的好时机,又怎能……” 云生话未说完,坐在云生对面的无忧忽然身子前倾,在云生的额头印上一吻。 云生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云儿能为我挂心着想,我已很高兴了,放心,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况且我也很想回凌云峰看看。” 云生看着无忧坚定的目光,并未再过推辞。 无忧从小便是稳重而有分寸之人,既然他如此坚定,云生也相信他,定然在朝中已然安排妥当的。 于是,马车下了官道,走上长安街道之时,云生与无忧说:“我在这里下车就好,还想买些东西,明日一起带去给师傅。” 无忧也不多言,率先下了马车,便伸手来扶云生。 云生本欲跳下马车,但见到无忧稳稳伸向自己的手时,顿了一瞬,还是将手覆了上去。 扶着无忧的手,下了马车。 云生本欲让无忧先行回府,但无忧却将皇子府的马车,打发了先行回府。 而他却与云生一同在街上徒步而行,配着云生一家家的店铺转悠。 云生先去成衣铺,为行心选了一套青白色的素色长袍。 她与无忧笑道:“也不知我临走时给师傅的长衫,他穿了还是没穿,这么多年,只那么几件衣裳倒换着。” 无忧想起行心道长那几件打了补丁却依旧不肯丢掉的长袍,不禁一笑道:“我打赌,行心道长定然将云儿送的长袍束之高阁。” 云生却不信:“我不在身边,师傅定然会将我亲手缝制的长袍日日穿在身上。” 无忧又是一声轻笑,与云生道:“那云儿与我打赌可好?” “赌什么?”云生很自信。 无忧边走边想了想,走了几步忽然道:“若云儿输了,便嫁于我为妻。” 云生睨他一眼:“想得美,若你输了如何?” 无忧当即回道:“若我输了,我便取了云儿为妻。” 第305章 七品县令大排场 翌日清晨。 天方大亮。 无忧一身素锦云纹窄袖长衫,玉冠束发,清军淡雅的坐在白家的厅堂中。 白夫人与白老爷正在与无忧饮茶言笑。 云生一身月白色长衫,同样用一顶玉冠束发,腰侧一把古旧短剑,一身利落的男装装扮,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忧见云生出来了,当即一笑。 云生与白家二老匆匆告别,便与无忧向门外走去。 临行前,无忧回身对白家二老道:“二位放心,我会照顾好云生。” 无忧语出谦逊,并没有自用敬称。 白夫人越看这位四皇子越是觉着好,不断的给云生使眼色。 云生只视作不见。 而白老爷更是对四皇子无忧深揖一礼:“小女顽劣,还望殿下多为照看。” 出了白府,云生与无忧上了马。 原本在云生马上的物件,也不知何时移到了无忧的马上。 云生也乐的自在。 二人一夹马腹,骏马疾驰当下,二人相随出了晨日的长安城。 夏日里的树林,枝繁叶茂。 浓郁的绿色比比皆是,瞧得人心境舒爽。 早晨的阳光并不是很热,伴着晨风徐徐,云生深深呼吸一口。 只觉着出了长安城,这林丛当下的地界,空气都格外清新了不少。 凌云峰所在的东域山,离着长安城并不是很远。 若二人快马疾驰,当日深夜便可到达东域山。 但无忧却说:“不急这一两日,今日在栎城休息,明日起早赶路就是。” 云生想要早去早回,也可让无忧早日回朝。 但争执半晌,无忧却是坚持。 云生拧不过他,也只得应了。 二人当日下午,便到了栎城。 栎城并不是很大,但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云生与无忧二人,找了间城中最大的客栈,作为落脚之地, 他二人住下之后,见时日还早。便同在栎城中随意逛逛。 街道之上,见行人众多,却都是提着礼盒,向一个方向而去。 云生好奇:“怎么瞧着,好像满城的人,都赶着送礼的模样。” 路过的行人听到云生的话,笑看着云生与无忧问道:“瞧着二人面生,不是栎城人吧。” 无忧略带笑意清浅颔首:“我兄弟二人路径此地。” 那人一笑道:“那也难怪你二人不知,今日乃是我栎城县令招婿之日,差不多半个栎城的人,都是赶着去喝喜酒的。” 云生听了确实不以为然的一声轻笑:“一个县令招婿,却也有这么大的排场。” 那人一听云生之言,当即略靠近二人低声道:“这位小兄弟可不敢乱说,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这栎城里,县令便是最大的官儿,如此可想而知了。” 云生淡眉一挑,瞧着一旁的无忧一笑。 而那人与云生说完话,遇到了熟人,便先行一步了。 第十章 那人走后,云生漫步笑着道:“栎城离长安不过五十里便是山高皇帝远了,一个小小县令也能独大做主,有点意思。” 县令七品官,若在官路之上,只算是个不入流的末枝。 第306章 相信我,会给你太平盛世 县令七品官,若在官路之上,只算是个不入流的末枝。 但如那路人所言一般,在这上官不管的小县城,这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便是这里的一方天。 古有破家县令一说。 就是说的这县令虽然官阶不高,却有使一方百姓破家的权利。 无忧神色不悦。 他身为当朝皇子,今后甚至有可能会左上那万人之上的龙椅宝座。 现下瞧见这小小的一个县城的小县令,不过招婿而已,却也弄得满城不宁,当然瞧着不会痛快。 定然有种老虎没管住,猴子成了山大王的感觉。 无忧神色凛然,眉心微蹙。 云生一声浅笑:“左右无事,去凑个热闹可好?” 无忧转而看了看云生,淡淡颔首:“嗯”的应了一声。 云生与无忧二人顺着人流,漫步而行。 边走云生边轻言道:“其实这些事,历朝历代比比皆是,本也不足为奇。即便是长安城中的官员,皇上眼皮子底下的,却又有几个当真廉政公明之人,上下官员袒护,欺上瞒下,贪污舞弊之事还不都是家常便饭。” 云生看着那人流勇勇,皆手提锦盒身穿端正的满县城的人,往着同一个地方送礼,不禁又一声无奈笑道:“这是咱们瞧见的。那些瞧不见的,却又不知还有凡几,追溯其根源,官员风气政治不严,贪污受贿之风盛行,你贪了我的,我便要吃了他的,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即便在现代社会当中,这种问题却也是极为常见、 泱泱大国几千年,也无法根治的问题。 因为人类的欲望太大,得到了一便想要二,得到了二却还想要更多更多、 云生不过是有感而发,她与无忧随意而言,并没有想太多。 而无忧听着云生的话,一直未语。 但云生所言的每一个字,却令他感觉字字诛心。 “那云儿认为,该如何整治?”无忧问道。 云生边走边随口道:“严控,严打,严杀。无规矩,不成方圆,若这规矩只为虚设,却又留有何用。” 无忧心中一叹:“朝廷官员,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云生噗哧一笑:“你可听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 无忧被云生的话,逗得无奈一笑:“说的什么话,顽皮。” 日日朝堂之上,皆是太平盛世,一片和乐之景。 但这和乐盛世之下的,又会是什么呢。 无忧转而看先一旁,唇角挂着一丝寡淡笑意的云生。 她的笑容,带着浓重的嘲讽。 “云儿。” 云生回头:“嗯?” “云儿可信我?”无忧问。 云生虽不知无忧指的是什么,但是云生愿意去相信。 即便在前世,她是被她唯一信任的人一枪毙命。 但来到这里,新的开始,云生还是愿意冒险。 她相信。“嗯。” 无忧轻然一笑,却是未语。 这一刻,只有无忧自己心中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云儿,你可信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和乐之景、 第307章 凑热闹,喝喜酒(1) 云生与无隐二人,随着人流而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栎城县令的住所。 扩门大宅当前,往来宾客不断。 几名家仆模样的人,站在门前相迎宾客。 云生瞧着这高门大宅的的县令府邸,不禁一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瞧着这模样,这小小七品县令,可不止是那十万的雪花银了。” 云生与无忧二人上前,那家仆见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见二人手上并无礼物锦盒,当即便欲阻拦。 但是他身旁一名身穿锦衣的年长些的家仆微微一揽那小家仆,且是亲自上前抱拳一笑道:“二位贵客,瞧着面生。不知今日来此?” 云生与无忧二人,虽轻装从简,周身并没有象征身份的繁复装饰。 但只瞧着二人身上的那素色衣衫的料子,有眼力的便能瞧出价值不菲。 且云生与无隐二人发上玉冠,玉质上乘,且二人周身气度不凡,又岂会是普通市井小民。 虽然瞧不出二人是何身份,但瞧着二人行举气度便知不凡,如此想要结交。 云生本就清丽的容颜,一身素雅男装,虽个头略低,但瞧着亦是风雅倜傥。 她轻然一笑,淡淡颔首:“在下与家兄路经此地,听闻县令大人招婿大喜,我二人便欲前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云生这话说的不假,二人确实是实实在在来此凑热闹的。 那锦衣老仆一听,满脸的褶子都要笑开了花:“竟有如此机缘,来者便是客,二位快快请进,想必我家大人见到二位这般风姿俊逸的公子到访,也定然会更为欣喜。” 无忧从方才便一直神色不悦。 神色凛然不言不语。 见云生与那老仆周璇,也只冷眼瞧着。 云生对无忧颔首一笑:“兄长,我们进去吧。” 无忧淡淡颔首,随着接引仆从,入了县令府。 那老仆见二人入内之后,不禁梳了口气。 心想那清瘦的小公子一笑和善不已,言语谈吐皆是不凡,但那高壮些的公子,却是冷着脸,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幽黑无际,让人觉着很有压力。 云生颇为悠闲的神色,边随着仆从向内而行,便左右观看着这府中的景致。 当真可谓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云生凑到无忧身旁轻声笑问:“这七品官员,每年的俸禄是多少?” 无忧冷哼一声,未语。 来到府中内院,早已经是宾客满座了。 众人言谈之间,欢笑不已,酒桌之上推杯换盏。 庭院当中几乎坐满了人,云生与无忧绕过人群,来到厅堂前。 只见厅堂中也满是人。 但区别在于,只瞧着身着打扮,言谈举止便可知,这厅堂内的宾客可比庭院中的宾客,档次高了不少。 正坐之上,一名身穿深褐色华锦长衫的中年男子,身形略微发福,满面油光。 正与厅堂中的宾客笑言当中。 云生与轻然一笑,先一步上前。 无忧随着云生同行,来到厅堂前。 一身浅碧色长衫,玉冠束发的清丽身影来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第308章 凑热闹,喝喜酒(2) 县令转而看到站在门前的云生与无忧,眼中略有疑惑,想不起这二人是谁。 但见二人身容气度不凡,却也依旧笑脸相迎。 见云生与无忧二人入内,更是笑着站起了身。 云生不待那县令开口,便抱拳一笑道:“在下与令兄路经贵县,得闻大人招婿大喜之日,顾来此恭喜。” 云生笑容和善,极为无害的模样。 那县令瞧着二人的不凡身容,又见云生如此语出谦逊,当即一笑迎了上来:“来此都是客,二位公子里边请。” 云生也不推辞,一笑颔首,与无忧一同入内而坐。 厅堂中的其余之人,见县令如此热情迎接二人,当即口耳交接,议论着二人的身份,甚至诸多不屑之言。 云生故作不知,但笑不语。 二人就坐上了茶,那县令笑着问二人:“二位公子瞧着身容不凡,却不知如何机缘,来了这小小的栎城。” 云生知道,这县令是在探二人的身份底细。 云生转而看了眼无忧,无忧依旧神色不悦,肃颜不语。 她转而一笑,对县令轻言道:“在下姓白。与兄长乃长安人士,出门行商,路径此处,见栎城虽占地不广,但繁荣不已,便欲来此瞧瞧可有营商之机。偶闻大人今日招婿大喜,我兄弟二人便欲来此拜访,但来此匆忙,不及备下厚礼,还望大人见谅。” 那县令一听,当即脑中一转,长安城,姓白。转念之间,继而略显惊讶的问道:“二位公子,可是长安凤栖梧白家之人?” 云生听了心中一笑,从前提起白家,都会想到乘风来。 而近些日子,随着凤栖梧的名声越来越响,旁人提及白家,最先想到的都是白家的凤栖梧。 云生浅笑颔首:“正是。” 白家富可敌国,而白家大小姐一个凤栖梧,更是响动长安城。 且听闻白家与多位皇子国戚都王来甚密,如此白家,又有几人不想巴结。 那县令当即一笑,命仆从换上好茶。 继而又笑道道:“如此机缘当真巧得很。杜某竟然有幸结识白家贵客,但听闻白家只有嫡女一名,却不知二位公子是?” 云生淡然一笑道:“白老爷乃在下嫡亲舅舅。” 云生话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玉牌。 一旁的侍婢接过,送到县令的手中。 云生一笑道:“若大人得了空闲,也可来此小坐。长相思下月初开张,这玉牌,大人拿的还是投一份儿。” 那玉牌,是云生命人赶制的,椭圆形的玉牌之上,花体字长相思三个字,背面一个白字,是歌舞坊长相思的会员牌的样品。 此时拿出,也是为了证明云生与无忧当真是白家之人而已。 果然那县令得了玉牌,待云生的笑容更为亲善:“杜某如此有幸啊。” 县令将那玉牌传给在座众人传看。 在座之人,也不过都是些栎城中的富庶商户而已,长安白家的名声自然如雷贯耳。 此时得见真容,巴结之言不断、 第309章 凑热闹,喝喜酒(3) 云生也不推脱,往来周旋极为得体,与众人言谈之间笑颜不断。 俨然成了一个大家商户,对商道极为精通的贵公子。 而无忧,依旧肃着脸,偶尔低应云生一句而已。 虽然然不声不语,但却将云生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都看在了眼中。 当日头西落之时,庭院府中掌起夜灯,盏盏灯火照的当下灯火通明。 此时众人等来了今日的新郎新娘。 云生好奇,不知为何婚礼要在太阳落山之后开始,无忧与她低声道:“招婿不比娶妻,恐是此地风俗如此。” 如此云生也并未再多问,而是兴致勃勃的准备看新娘子。 喜乐奏起之时,新郎新娘一身大红喜服,从正前而入。 新娘子体形颇为丰腴,盖着红盖头。 而新郎身姿挺拔,面容清秀的书生模样。一身喜服,却不见喜色。 相反面容之上,颇显愁容。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两位新人来到内堂。 云生与无忧是贵宾,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笑看着。 云生还从未见过古代婚礼,如此瞧着也新鲜,颇有兴致的笑看着。 前头引云生与无忧入内的那锦衣老仆,引着二位新人拜天地。 喜乐声声,众人喜笑颜颜。 县令坐在上首,笑看着面前的二位新人。 锦衣老仆高唱:“一拜天地。” 那体形丰腴的新娘子,缓缓低身一礼,环佩腰玉玎玲脆响。 而那新郎,却是立着不动,对拜天地之言,置若罔闻。仿佛这拜天地一事,与他无关一般。 众人当即小声议论纷纷。 新娘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县令在上,则更是当即面上挂不住了。 瞪着一双凶目手中双拳紧握,一副欲将那新郎官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那锦衣老仆在旁一劲儿的给那新郎示意,但新郎依旧不肯下拜。 云生轻然浅笑,看了看身旁的无忧,低声一道:“有趣。” “砰。”一声。县令气急,一拳头一敲桌面上,震得桌上杯盏也跟着一声哗啦响。 如此突然一惊,当即厅堂之上,俱无声响。喜乐之声也停了下来。 而那新娘不知发生何事,“唰”一把扯下了盖头:“发生什么事了。” 新娘的盖头扯下,云生差点一口气呛着。 如此瞧着,也难怪那书生不愿拜天地了。 新娘子不但体形丰腴,差不多是那新郎两倍的身材,而且且容貌颇为不雅。 让人怎么看,都觉着是一个男胖子,穿了一身女装,涂脂抹粉的感觉。 一旁的喜婆见此,赶忙上前欲将新娘的盖头盖上:“我的小姐,哪有新娘子没入洞房,自己揭盖头的。” 新娘子一把推开喜婆,那喜婆被新娘子推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新娘子看向上首的县令:“爹,这是怎么了?” 县令此时气的打颤,一手指着那新郎官:“混账,混账!!!” 新娘子见县令责骂新郎官,当即不乐意了,挡在新郎官身前与他爹道:“爹爹,你不准责骂我的相公,他与我成了亲,就是我的人,爹也不准欺辱他。” 第310章 凑热闹,喝喜酒(4) 那县令女儿,这般护着那不肯与她拜堂的相公。 当堂众宾客见了,不由都低声窃笑。 笑话这女子痴傻无知。 而云生却并没有这样认为,她反而对这女子略有些另眼相待。 在这封建社会的古代中,又有几个女子能这般当中护着她心爱之人呢,即便那个男人,并不爱她。 果不其然,那男子见女子在前相互,不待不曾感激,云生却从那男人面容之上,见到了深深的厌恶之色。 他退后一步,有意与那女子保持距离,继而语声冰冷:“在下并没有与杜小姐拜堂,你我不是夫妻。” 云生听了当即冷哼一声。 无忧转而看向云生问:“怎么了?” 云生斜觑那新郎官一眼:“人家小姐痴心与他,他不但不曾领情,却还这般语不留情,这种没良心的男人,与畜生无异。” 那新娘方才听了那男子的话,当即讶然不已,许是没有想到那男子会语出无情。 此时已是颜面嘤嘤哭泣,浓重的胭脂水粉花乱了一脸。 而云生方才对无忧所言的那番话,虽声音不是很大,却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原本厅堂中众人都在看着笑话静谧不语,所以云生的一番话,就变得极为明显。 那新郎官回身看了眼云生与无忧。 云生淡眉一挑,眸光清冽的回视着那书生新郎官。 而无忧更是目光幽深不动的看着他。 那新郎官顿了顿,终是未言,又转回了身。 当众对县令说道:“在下并无心与杜家小姐,还望杜大人莫要强求。” 那新娘子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众宾客哗然之时,更是议论纷纷。 县令气的吹胡子瞪眼,云生都有些担心他一口气缓不上来,背过气去。 云生与无忧本与来此瞧瞧,这大排场的县令招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云生是来看热闹,无忧是来看贪官。 但谁也没想到,还会看到这出戏。 云生心想,这完全是狗血电视剧的情景。 富家女强招穷书生,书生不愿,被迫成亲。 这样的戏码,那书生本应是受害者,但云生却有些同情那杜家小姐。 最后这出戏究竟如何,云生与无忧并没有看到结局。 因为新娘哭着跑回了房,县令颜面无存,向来赶礼之人赔了不是之后,只让众宾客先行离去。 说到底,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众人自是不好参与。 云生虽然还没有看够这狗血戏的热闹,但却也不得不与无忧同众人离开了。 二人就着月光,行走在这小小栎城的街道之上。 云生想起那胖的相貌有些丑的杜家小姐,便觉着有些可怜。 哪有女子不爱美,想来她那般的容貌,定然从小也没少受人指点。 “那杜小姐,真是可怜。”云生看了眼当空的半月。 无忧走到云生身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问道:“云儿不觉得那书生被迫与杜小姐成亲,很可怜么?” 云生一声“哼”笑。 “若那杜家小姐貌若天仙,试想那男子,还会这般当中羞辱她么?” 第311章 就算你变成猪,我也爱你 云生一声“哼”笑。 “若那杜家小姐貌若天仙,试想那男子,还会这般当中羞辱她么?”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无言。 是了,若那杜家小姐貌若天仙,那今日便会是一场真正喜庆的婚礼了吧。 “世人皆重容貌皮相,却未想过,再美丽的外表也终究会有老去的那一日。杜家小姐不顾众人耻笑,当中护着她的新上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这样不顾自己而一心袒护的人一生相守的。” 月色凄凄,云生语声淡淡。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转而看向云生。 只见她清丽的小脸儿,在这月光之下,眸光晶亮。 无忧兀自一笑,他想起了云生割腕取血救自己的事情。 杜小姐那般一心相护心爱之人的难寻。 而云生这般的,是不是更难寻。 云生见无忧兀自一笑,不禁侧目问他:“你笑什么?” 无忧微微摇头,并没有说出他心中的想法。 而云生也并未再问,却好像因为今日所见那一对冤家新人的关系,有些心情不是很爽快,神色略有郁郁。 走着走着,云生忽然停下了脚步。 无忧也停下脚步看着云生,不知她要做什么。 却见云生转过身,问无忧:“无忧,若我比那杜家小姐的容貌,还要丑上十倍,比她的身材,还要胖上五倍。你还会这样对我好么?”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先是一瞬间的怔。 而后好似当真神思一般的看着云生不语。 云生许久等不到无忧的回答,当即有些神色不愈:“我明白了。” 话说着,云生便又慢步向前而去,神色略有落寞。 但谁知云生方走了一步,便被身后追来的无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云生回身而望。 无忧轻然一笑,一手轻抚了抚云生的面颊,满含神情的望着云生的双眼。 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浪漫。 他说:“云儿以为现下我对你的好,皆因你的容貌么?” 云生未语。 无忧一手扶着云生的面颊,将其眉眼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云儿对自己的容貌还真是自信呢。” 云生淡眉一挑,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他是再说自己丑? 无忧“嘿嘿”一笑,轻揉了揉云生的面颊后松开了手,在云生未及反映之时,快步先行,与云生保持了几步距离后笑着对身后的云生道:“云儿不够貌美,但我却依旧这般对你心心念念,所以我喜欢的并不是云生的美貌” 云生听无忧话里话外的意思在说自己不够貌美,当即快步追上前去。 心中却是一丝清甜。 追上无忧,云生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嫌我丑陋,长安城的貌美贵女比比皆是,你还不速速回长安,找个如花美娇娘,好过整日对着我这貌丑之人。” 无忧一笑,将云生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中,任由云生如何甩也甩不掉。 “就算云儿比杜家小姐貌丑十倍,比杜家小姐身重五倍,我宗政无忧的心中,云儿还是云儿。” 第312章 一对兔爷儿 月上中天柳梢头。 一夜浅笑无梦。 翌日一大早,云生与无忧便起了身。 二人在客栈的大厅中点了几样早食。 无忧先为云生倒了杯温茶,又将自己面前的粥搅凉了,换了云生的那一碗烫的。 而后又不停的为云生夹菜,夹小点。 云生只管吃就好。 二人在凌云峰之时,无忧从云生还是两三岁的时候,便也是常常这样照顾云生。 所以二人也都习惯了的。 但其余用餐之人,还有客栈中的掌柜伙计,却用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二人。 云生觉着数道目光一直纠结在自己身上,当即眸光清冽回身一看,却都不过是些普通的食客。 云生并未多想,又喝了口粥,但耳目灵敏的她听到周边之人的小声议论。 “真是看不出来。” “是啊,好好个小公子,可真是可惜了。” “就是就是,真看不出这俩是个兔爷儿。” 云生一口粥呛在了喉咙里:“咳咳咳!!!” 无忧赶忙将温水递给云生,云生接过之后喝了几口,半晌才顺过了气。 当即扔下一锭银子,拉着无忧出了客栈。 无忧虽不知云生为何这样急着走,但却也并未多问。 二人上了马,向城外而去之时,无忧方才问云生:“你早膳都未用完,为何急着走?” 云生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男装,又看了看无忧。 一个面白无须,身量较小,一个高大伟岸,笔挺英姿。 两个“男人”语笑言颜,举止亲昵,还真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云生脑中不由想着,若无忧当真是个兔爷儿,会是个什么模样。 想着想着,便不由的憋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无忧见云生这般开怀,也随着她笑了笑,还是问她:“云儿到底再笑什么。” 云生无忧二人骑在马上,云生笑够了,眯着笑眼将无忧上下打量一番,方才说:“人家说你,是个兔爷儿。” 无忧听了一怔,堂堂男子被人说是兔爷儿,本应气愤才是。 但无忧看着云生那般嬉笑之色,那点气愤却也被这夏日和风,一吹便消失无踪了。 无忧端坐马上,神色颇为自得的淡然轻笑。 云生却问:“你不生气?” “为何要气?与云儿一起,即便做兔爷儿本皇子也认了。” 云生听了,睨他一眼,但笑未语。 一夹马腹,骏马疾驰而行。 和风迎面而来,吹起云生衣觖翻飞。 身后无忧轻然一笑,手中马鞭“啪”的一声轻响,追上前去。 云生与无忧二人马不停蹄,到达东域山之时,却也是傍晚了。 夜间上山,多有不便。 而东域山下稍远处,有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子。 无忧说二人不如去那里借宿一宿在上山。 但云生却说,这仲夏之夜里,景致正好。 不如就在山下露宿一夜,明日一早上山可好? 无忧看了看天色,见今日天色晴好,便也就答应了云生这个提议。 二人吃了些随身带来的干粮点心,月色当空之时。 如二人的小时候一般,她们找了一个高大的大树,一前一后的跃上了树枝上。 第313章 你的相公,就是我。 东域山鲜少人际,树植也多是百年古树。 古树参天而立。 云生与无忧二人坐在最高的树杈之上,云生轻晃着双腿,透过头顶稀落的树枝叶,望着清朗无云的星空。 “东域山的空气,好像都比长安城的清新不少。”云生笑着道。 无忧坐在云生身旁,亦是望向那星月疏朗的夜空点了点头。 “这里空气新鲜,也没有那些扰人的烦忧,等我老的时候,我便同我的相公搬回这凌云峰养老。”云生边说边想着,不禁笑了笑。 而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一笑颔首道:“嗯,等咱们老了,我便配着你回凌云峰养老,只有你我二人,不利那扰人的诸事烦忧。” 云生望着星空,笑着点头。 但一瞬之间反映过来,不禁睨了无忧一眼:“想得美,我说跟我相公回这里养老。” 夜空下,无忧幽深的眸子此刻却满含温暖的笑意:“云儿的相公,只会是我。” 云生挑眉问:“谁说的?” “我说的。”无忧笑着道。 云生睨他一眼:“你说的不算。” 无忧一展臂,将云生的肩揽在怀里:“我是云儿的相公,怎会说的不算。” 云生被无忧闹得脸上发烫,发觉无忧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当即便一闪身想要绕过去。 但却忘记这是在树杈上,身后的树枝一下字刮散了她的长发,长发飘散遮眼,云生一个不慎,便向后仰去。 这大树参天,云生若此落下被树枝刮到,即便不摔死,也不会好受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忧一把扯着云生的手臂,将云生拉到了怀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云生被无忧拉入怀中,却还在为方才自己的失误而心中“砰砰砰”的快速跳个不停。 无忧好似生怕云生再跌下去一般,将云生紧紧的抱在怀中不曾松手。 而云生鼻尖充斥着无忧身上,那清淡的竹叶绿植的清新香气,心中也渐渐安稳。 “谢谢你。”云生在无忧怀中闷声道。 无忧慢慢松开了怀抱,双手扶着云生的面颊,眼中担忧惊恐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他在云生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幸好。” 幸好你没有受伤。 幸好我抓住了你。 幸好我在你身边,可以时刻守护着你。 幸好。 夜里。 二人找了一簇树冠。 树冠之上枝叶密布盘根错节,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去。 云生很是惬意的躺在树冠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夜空准备入睡。 而无忧却应要拉着云生的手睡觉,美其名曰是怕云生再一次摔下去。 云生的武功,也算是中上层,若是心有防备,即便从这高处落下,却也不会有何大碍,方才那不过是一时之间的失误而已。 云生将这些说给无忧听,无忧却依旧拉着云生的手不放,甚至还向云生身旁挪了挪身子。 “靠着你,没有蚊虫。”无忧闭目而道。 云生听了,不由的被他气笑了,却也并未再与他计较 第314章 仲夏夜好梦 云生从小拜行心师傅所赐,身上毒药草药滋补药一应俱全,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生发现夜里宿在野外,无忧每每被虫子咬的满身是包,而她却完全没事。 从那以后,若云生与无忧二人夜宿外面,无忧便喜欢靠着云生这个天然蚊香。 但曾经无忧却还想着些男女大妨之事,而现下却完全没了那防与不防的心思。 无忧抱着云生的手在怀中,另一手枕在脑后,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云生侧过头,便看到这样近在咫尺的一幕。 月光之下,无忧的面容并没有很清晰,但见到他唇角那一丝浅淡的笑意,云生不自禁的也笑了。 无忧的侧脸,鼻翼俊挺,薄唇微合,浓而长的睫毛遮住了那一对时而温润,时而摄人的幽深眸子。 云生心想,为何从前没有发觉,无忧的容貌竟然这么耐看。 无论是在现代或者这古代,都可以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俊逸不凡了吧。 云生正看的入神,无忧忽然一个翻身,将手臂搭在了云生的腰际,侧着身子又向云生身旁挪了挪。 无忧已然闭着眼睛,却是将云生搂在怀中轻声道:“近些,看的仔细。” 云生知无忧发觉了自己一直在看着他,当即便有些羞赧不已。 低着头去推无忧。 但却又怕二人挣扎大了,会不慎摔下树冠。 而云生推着,无忧也不还手,只紧紧的搂着云生不撒手:“乖,别闹,就这样抱着就好。” 云生微微抬头,看着无忧那尖削的下额,心“砰砰砰”的快速跳个不停。 谁知云生不挣了,无忧却忽然冒出一句:“抱着云儿真好,没了那恼人的蚊虫。” 云生咬牙,一字一顿:“宗…政…无…忧…我…不…是…你…的…蚊…香。” 无忧依旧不动:“何为蚊香?好困,云儿睡吧。” 云生叹气:“宗政无忧,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越来越无赖了。” “嗯。”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不多时,云生便听到了无忧清浅的呼吸声。 鲜有人际的东域仙山之下,高大参天的古树之上,有那么两个人,相卧而眠。 月凉如水,夜风悠悠。 偶尔几声夜鸟低鸣。 无忧轻轻的睁开双眼,见自己怀中的小小身子正双眸微合,粉唇微嘟,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心满意足的又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梦中亦带着温暖的笑意。 翌日。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照亮这片葱郁的树林。 当一缕向光洒向云生的脸上之时,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近在咫尺的一双幽深却溺满温柔的眼,划着好看弧度的唇。 “云儿醒了。”无忧一笑道。 一缕阳光洒下,另无忧的的眉眼之上,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云生瞧着一怔,一下子起身坐起。 无忧轻然一笑:“吃些点心便上山吧。” 云生转而望去,东域山上云雾飘渺,只能瞧见山下的葱绿树植,却看不到凌云峰之上的景色。 二人简单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点水之后。 第315章 你的美,只我一人欣赏就好。 便相继点跃之间,落到了地上。 树下两匹马,依旧在草地上吃草。 云生的发髻,昨夜被树枝挂乱,挽发的簪子玉冠也不知落在了何处。此时正长发及腰披散着。 无忧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走到云生身后:“云儿长发披散很是美丽,但这样的美,只我一人欣赏便好。” 话说着,无忧用那一方锦帕,为云生将长发束在了身后,而后颇为满意的揉了揉云生的面颊,却颇为不满意的说了句:“肉太少,还应当继续补补,” 云生白他一眼:“你以为养猪呢,还肉太少。” 二人将马上准备带上山的东西取了下来,无忧一笑道:“若能将云儿养成小猪,我却是求之不得。” 虽然离开凌云峰只一年,但却觉着再入东域山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一脚踏上东域山,便可暂时脱去那些长安城中的烦扰种种。 东域山中的景致,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二人一年后再上山的心境,却是与一年前相差甚远。 云生对无忧一笑道:“不如比比,谁先上凌云峰?” 无忧的轻功,一直都在云生之上。 但云生之后经安如之指点一二,寻到法门多加练习之后却也是进益不少。 无忧一颔首:“若云儿输了,便嫁于我为妻。” 云生睨他一眼,懒得同他计较。 二人清雅简素身姿,脚下御风一般,几个点跃如山间奔跑追逐的山灵。 向着东域山的至高点,凌云峰掠去。 树影急速倒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疾速而行。 在临近凌云峰之时,二人停了下来。 云生使了全力,却还是与无忧总是差着两步远,如何也追赶不上。 她知道,那是无忧在故意让着自己而已。 “云儿输了,娘子。”无忧轻然一笑,笑的宠溺自得。 云生睨他一眼,未理他。 而是继续漫步向前,来到了那一片竹林中。 这一片竹林,困了云生在凌云峰上十二年。 每每云生想要擅自离开,却都因闯不出这片竹林阵而止步。 此时再见,云生略有些犯难。 这片竹林中破阵的方法,就连云生下山之时,行心师傅也不曾教给她。 云生站在竹林边缘,望着内里那郁郁葱葱翠绿迎人的大片竹子问无忧:“你可知如何破阵?” 无忧一笑颔首:“云儿随着我的步子走便是。” 无忧七拐八拐的在前,带着云生极为简单的便穿过了这片竹林阵。 云生不禁问无忧:“你何时学会破这竹林阵的?” 当年云生想要无忧帮忙破阵,助她下山,但是无忧说行心师傅与渊水师傅也不肯传授与他。 但却听无忧想了想一笑道:“大约几年前。” “几年前?既然你早知如何破阵,几年前你为何不助我破阵下山离开?” 云生如此问无忧。 谁知无忧却说:“若云儿早早下山,那你我便无法日日相见了。” 云生因为无忧明明知道破阵方法却不告诉自己,气的瞪他一眼,不言语 第316章 人的一生,都在相逢,离别(1) 近乡情怯。 云生与无忧二人漫步穿过竹林。 翠竹迎人,林间充裕着淡淡的竹叶清香之气。 这里的一切,都完全没有改变。 竹林外的不远处,几间绿竹屋,一侧一张石桌上,还摆着一副棋盘,上头有未下完的棋局。 云生瞧着有些心酸,想必行心师傅独自一人山中寂寞,都是一人对弈,打发着寂寥的时光。 屋外没有看到行心师傅的身影,云生与无忧对视一眼,想着行心师傅或许在房内。 二人想要给行心师傅一个惊喜,便悄无声息的来到竹屋外。 绿竹屋的窗户开着,二人朝内而望,却失望的并没有见到行心师傅的身影。 云生与无忧来到门前,轻轻的推开了竹屋的门。 这里是行心师傅的房间,内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却又觉得,好像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云生步入房中,四周看了看,却有些奇怪,这里的一切的细微痕迹,显然已经是许久不曾有人动过了。 好像这屋子早已经没有人了人在此居住。 无忧入内,也发现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觉奇怪。 “去其他房间看看。”无忧道。 接着,云生与无忧又一同前往其他房间查看,但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 这里,很久没有人在此居住了。 如此,云生才想到,为何方才觉着这里一切还与从前一般,但却又好像完全与从前不同。 因为长久无人居住之地,少了人气。一切变得冷寂。 竹林中的竹叶,被一阵风吹过,吹的沙沙作响。 云生说:“也许师傅在杏林。” 无忧与云生此时已经不约而同的心中有些隐隐难安,但却依旧想要给自己一个希望。 云生先一步向杏林而去,不知不觉之间,脚下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动用了轻功,急速向杏林踏风掠去。 四季如春的凌云峰,杏花四季常开。 风吹杏花,吹满了天地。 一簇簇杏花摇曳生姿,粉白色的花海很是美丽。 但云生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繁盛的花景。 杏林中,没有行心师傅的身影。 无忧从后赶来,站在云生身侧宽慰道:“也许,行心道长有事下山了。” 云生却是不听,转而又向酒窖而去。 找不到行心师傅的身影,她始终难安。 酒窖的门被推开,一阵杏花酒的香气扑鼻而来。 但酒窖中除了数个大酒桶之外,却也没有见到行心师傅的身影。 整个凌云峰二人都一一找过,可完全找不到一丝行心师傅的踪迹。 且这凌云峰明显长久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我下山时,师傅说他不会下山,要留在凌云峰,可这……” 云生心中那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大,甚至脑中胡思乱想,是否行心师傅遇到了什么危险。 无忧在旁安慰道:“我师傅说过,行心道长的武功虽非绝世,但当今世上能近他身之人,却还不多。料想行心道长不会遇到危险。” 云生摇了摇头,寻不到头绪,很是烦忧。 夜里,云生与无忧二人便留在了凌云峰上。 第317章 人的一生,都在相逢,离别(2) 无忧去林间找些野味,以作二人的晚饭。 而云生留在凌云峰上,又一次来到行心师傅的房间。 房中布置极为简单,一张竹床,上头的被褥叠放的干净而整齐。 一张柱桌,两张竹凳。桌上还摆着一套同是竹做的茶具。 一切都井然有序。 云生想起她临走时,送给行心师傅的那件她亲手所缝制的长袍。 不禁来到了衣柜前。 拉开衣柜的门,只几间同款式的灰布长袍,叠放整齐的摆放在两层的衣柜中。 云生并没有见到她所制的那件长衫。 不禁轻然一笑,想来行心师傅是穿着了。 夜里,无忧将抓来的几尾鱼,架在火上烤着。 二人在竹屋前,为着篝火而坐。 火光明灭,映着二人的脸忽明忽暗。 无忧将烤好的鱼递给云生:“我已经通知了师傅,明后日师傅也应会来与我们汇合,师傅他也许知道,行心道长的下落。” 云生接过鱼,点了点头:“只好如此。” 原本以为回到了凌云峰,会如从前一般觉着静怡而美好。 但现下云生却并没有那样的感觉。 凌云峰还是凌云峰,绿竹屋还是绿竹屋,但一切都变得冷寂。 原来,人留恋一个地方的美好向往,那留恋,却只是因为那里的那些人而已。 云生靠在房檐下,双臂抱着圈起的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的望着凌云峰上,这离天更近的星空。 山中夜风寒凉,无忧拿出一件薄披风系在身上,坐到云生身旁。 披风一张,将云生也一起兜在了披风中。 云生这一次没有推脱,反而侧着头,靠在了无忧的肩上。 “无忧,我从没发现,原来我这么害怕寂寞。”云生淡淡的说。 有时,会突然极其想念一个人,极其需要一个人。 即便身处万人之中,但独独没有那一个人,也会另人感觉寂寞。 云生与行心道长的缘份,是旁人无法明晰的。 她的重生,是因为行心。 她两岁之,对这个新的世界完全陌生之时,是行心将她带在身边。 每一次看似可恶的,用毒虫毒草整蛊云生,但时日久了,云生现下的身体,已经不再畏毒。甚至因为可以解毒的血,而救了无忧的性命。 行心从不会说些让云生暖心的话,从不会向她的父母将爱与关心表现在表面上。 但那个倔强的老头,却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云生。 他知云生不喜那些苦涩的汤药,他知云生喜饮杏花酒。 便在那杏花酒中,调配出可以调理云生先天体虚的药材。 若非无忧说起,这些云生至今也无从得知。 在身边时不觉怎样,分别之后才会发觉,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 亦师亦友,更似长辈,似亲人。 想到这些,云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枕着无忧的肩,兀自摇了摇头,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呢。 无忧察觉云生的动作,低头看了看云生。 无忧将披风向云生身旁扯了扯,一手抚了抚云生的鬓发:“云儿不会寂寞,我一直在你身边。” 云生微微抬首,看了看无忧。继而向无忧身旁挪了挪,又枕在了无忧的肩上:“靠着你,暖和。” 第318章 人的一生,都在相逢,离别(3) 杏花酒的香气,清雅而悠远。 云生与无忧二人,坐在石桌前,就着那一盘残棋,饮着杏花酒,下着棋。 时近傍晚,云生看着无忧道:“我饿了。” 无忧无奈一笑,这凌云峰上并无吃食,从前也都是行心从山下带回的菜种,自己种菜,自给自足, 但现下长久无人打理,菜园里杂草横生乱作一团。 几顿饭,无忧都是为云生抓鱼,或是抓几只山间野味。 听得云生饿了,无忧轻然一笑:“小懒猫在此等候,为夫去去就来。” 云生笑睨他一眼:“回来晚了,罚你不准喝杏花酒。” 无忧一笑颔首,转身入了林间。 云生一口一口的饮着杏花酒,望着被春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竹林,不知在想着什么。 思绪飘忽的有些遥远。 回神之时,却忽然一月白身影入眼。 云生定睛一看,竹林间向自己走来的,正是渊水师叔。 渊水只身一人,一身月白色长衫,长发高束与身后。 一身淡泊悠远的神色,唇间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云生起身相迎,她没想到渊水会这么快便上了山:“渊水师叔。” 渊水近前淡然一笑,看了看云生身后的桌子:“饮酒对弈,好惬意。” 云生轻然一笑道:“无忧说师叔会上山,却不料这样快。” “嗯,收到消息,知你二人在山上,我便赶了来。”渊水颔首道。 云生与渊水二人在石桌前坐了,云生说:“无忧去捉野味了,晚些就会回来。” 渊水颔首:“嗯。” 云生顿了顿,问道:“我师傅不在山上,师叔你可知我师傅的下落?” 渊水听到云生的问题,神色略有一顿,却并没有立即回答。 渊水转而看了看那几间绿竹屋,眸光定在行心所住的那一间看了半晌。 而后却与云生说:“人生不过百年,匆匆而来,匆匆而逝,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的相逢,离别。豁达一些,能够活的更加快乐。” 云生听着渊水的话,眼眶渐渐浸湿,鼻子酸的难以言语。 “师傅他……” 渊水说:“白家本无子息之福,但师兄为劝白家一心向善,而不知轻重的应下那逆天改命之事。 天道有序,天意难违,那山中十二年,是师兄最后的命期。” “啪”一滴泪。 落在青石台上,氤氲成神色的一点。 “啪”一滴泪。 滴落在心间,在心头灼烧成一点。 云生缓缓起身,走向行心的竹屋。 门缓缓在她身后合上。 泪水如玉珠一般,难以抑制,滴落不断。 行心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云生的命。 若没有行心师傅,她心在会在何处? 山中十二年的朝夕相处,下山临别前的幽幽叮嘱。 云生的一切,都恰挂在那倔强老人的心上。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 云生从不畏惧生死,生命在她的手中,一个个消失,却也不会令她有半分感伤或是动容。 但这一刻,云生只觉着心很痛。 她怕。 她惧。 她此时方才知道,她一直都很惧怕她珍惜之人的死。 她不喜欢离别。 她惧怕永生离别时的那种无助…… 第319章 人的一生,都在相逢,离别(4) 渊水看着云生,神色凄然的关上了门。 轻轻一声叹息:“师兄,看到现如今的云生,想必你也应该可以放心了。” 无忧一手拎着一只野山鸡,另一手拎着两尾鱼。 来到竹屋前,没有见到云生,却在青石桌前看到了正独坐的渊水。 “师傅,您来了。”无忧上前,放下手中的东西。 渊水微微颔首:“嗯。” “云儿去哪了?”无忧问渊水。 渊水微微一叹,看向那关着门的竹屋:“云生得知师兄已逝,心中难以割舍。” 无忧听了惊讶不已:“行心道长离世?” 渊水微微颔首:“人生不过百,终究都会有这一日的。” 在渊水得知了云生的来历之时,他便早已知道他的师兄,行心会有这一日。 但渊水与行心都是修道之人,对这些往来生死,早已可以看的很豁达。 可云生猛然之间得知了这个消息,终究是难以释然。 无忧的神色亦是有些悲伤,行心道长与他同在一处生活了十二年,如亲人一般。 想起那个倔强的老头,无忧亦是低声一叹。 无忧想要去看看云生,但渊水却拦住了无忧:“让她好好静一静。” 夜空中,一轮半月,弯如玉梳。 无忧放心不下云生,便点燃一盏烛灯,与渊水坐在青石桌前,一边守着云生,一边低声交谈。 而云生所在的房中,静谧无声,漆黑一片。 云生独自坐在房中的竹凳上,手中摩挲着一件灰白道袍。 黑瞳幽深,却亮如星矢。 云生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伤春悲秋之人,更不是那种沉浸在悲伤之中沉沦不出之人。 她的难过除了对行心师傅的不舍之外,更多的是这一生,她再也没有机会为他做些什么,来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 还有,告别。 她讨厌告别,讨厌那种悲伤的情绪。 但若当你得知一个在心中很重要的人,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却忘记了告别之时。 那时一种悔恨。 云生只在竹桌前静坐着,手中摩挲着行心师傅的长袍,脑中不断回放着她们相处的时光。 想到开心之处,她会不自禁的会心一笑。 想到被捉弄之时,她会无奈一声轻叹。 回忆就像一部很长,却又觉得太短的电影。 当你沉浸在其中之时,你会期待着早些看到结局。 但当你站在结局之外时,你却会觉得,这结局来的太快,你还没有做好散场的准备。 云生晶亮的眸子,氤氲着一层浓浓的水汽。 轻轻一眨,一滴泪水滴落在那灰布长袍之上,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就如同渊水所言,人生总是在不断的相逢,与离别中渡过,应该豁达一些吧。 这一夜,凉风习习。 渊水回了房中歇息,而无忧却一直守在云生的屋外。 不声不响,只静静的守着。 而云生用她自己的方式,用她与行心师傅的诸多回忆来与行心道别。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凌云峰之时。 “吱呀”一声,门开了。 云生望着面前,那顶着满身露水的无忧轻然一笑。 第320章 无赖师徒 无忧站起身,看着云生淡然的笑容。 他也如释重负般的梳了口气:“云儿。” 云生见到渊水,问他:“师叔可知,我师傅他……葬在何处?” 渊水微微摇头:“不知,既然师兄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定然也不会希望你找到他。” 云生神色略显落寞:“我们今日下山么?我想为师傅安一个衣冠冢。” 渊水与无忧都点头应道:“好。” 云生用行心是否的长衫,与无忧还有渊水一同,在那一片四季不败的杏花林中,为行心安了一个衣冠冢。 一方竹排之上,云生用那把未开刃的短剑,刻上了“恩师,行心之墓。” 云生拿出一竹筒的杏花酒,自己先饮一口,而后洒在了行心师傅的墓碑前。 云生双膝跪地,在墓前深深三叩头。 她起身有些不舍的摩挲着那块竹排所刻的墓碑,语声淡淡含着离别的不舍:“我会常来看你的,师傅。” 而后云生浅然一笑:“若老头子你想看我哭鼻子,那可没门。” 话必,云生放下了那一竹筒的杏花酒,转身离去,未再回首。 一滴泪水,如晶莹的珠子,凝着晨间的日光,落在了杏花林。 …… 云生与无忧还有渊水三人,当日便下了凌云峰。 来到东域山下,一阵阵的夏日热浪扑面。 完全不似凌云峰上,那四季如春的气候。 山下云生与无忧的马儿,还在原地吃着草。 而渊水的马,却与其余的随从,留在了前方稍远处的村庄中。 三个人,两匹马。 渊水毫不客气的乘上了云生的马,坐在马上悠然自得的清浅一笑,看着云生与无忧:“为师先行一步,前方村落汇合。” 话说着,渊水一夹马腹,当先急驰而去。 云生有些怔怔的看着毫不客气的,完全没打招呼的,骑走了自己的马的渊水。 她转首看一旁的无忧:“为何下了凌云峰,你师徒二人,都变得……” 无赖的很。 但云生最后那几个字收了回去,毕竟渊水在她心中,还是个长辈。 话虽未说完,但无忧却明白云生话中的意思。 不过无忧也不恼,当先骑上了另一匹马,而后向云生伸出手来:“上来。” 云生本想说不上,以此来表达一下自己对这师徒二人的不满、 但转念一想,那村庄离此处有些距离,若是徒步而行…… 好女不吃眼前亏。 云生握着无忧的手,脚下轻点,坐在了马上。 无忧双手握着缰绳,将云生圈在怀中,颇为自得一笑道:“云儿坐稳了。” 骏马疾驰而去踏出草地,灰土路之上,带起马蹄之下阵阵沙尘。 云生高束的长发迎风飞散,落在无忧的手臂之上,如柔软的黑段。 疾驰的夏风之中,云生的声音飘渺若无:“无忧,谢谢你。” 谢谢你陪着我。 谢谢你守着我。 谢谢你让我不寂寞。 但即便云生声音不高,且被风声压制。 而她身后的无忧,还是听得真切。 “若要谢我,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第321章 你全身哪一处我没见过 云生与无忧赶到那小村落之时,渊水已经带着人,等在了村外。 云深本以为渊水只是独自不知前去办什么事情。 但现下所见,渊水一行人,原有十多人。 十几人穿着普通,但却皆身形精壮,瞧着便是练家子。 见了云生与无忧的马上前,众人皆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当前一人沉声见礼:“殿下。” 无忧面对旁人之时,依旧是那般威慑却又淡薄的模样。 云生只听得他在身后淡淡道:“嗯,都辛苦了,起吧。” 众人见礼后,皆各自上马。 云生本以为渊水会换回自己的马,而渊水也瞧出了云生的心思。 但渊水骑着云生的马,立在云生身旁,颇为无奈的说:“我的马走丢了,如此只能委屈云生了。” 云生憋着说不出话来。 皇子府的马匹,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何况又是渊水的坐骑。 老马识途,更是认主,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些。 无忧怀中揽着云生,对渊水一笑道:“师傅放心,想必云儿也不会愿意师傅徒步而归的。” 云生听着这师徒俩一唱一和,终是心中无奈一叹。 即便知道渊水所言是借口,却又碍着渊水的长辈身份,云生自然不会与之争执。 云生与无忧共乘一匹马,渊水走在队伍的前头,而其余十几人皆成环形,将云生与无忧保护在中间。 云生看着前头神色自得的渊水,闷闷的说:“你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借口,也太过拙劣了些。” 无忧听了轻然一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云生,继而说道:“师傅知道他的借口瞒不住你,索性便也不需费那心神编造,随口而言罢了。” 云生闷闷不语。 走了半晌,无忧忽然又与云生说:“师傅也是希望,你我能够相守。” 云生又怎么会不明白渊水的用意,但她依旧看着前方未语。 “云儿,我们成亲吧。回长安,我便去白家求亲可好?”无忧忽然说。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身形顿了顿。 无忧察觉到怀中的云生略有紧张,他却也并未催促云生回答。 这几日里这样的话,云生已经不记得无忧说过多少次。 说实话,云生也并不讨厌。 但若说成亲这件事,云生前世今生,却还都未想过。 半晌,无忧见云生依旧不语。 “云儿喜欢无隐?”无忧忽然问。 喜欢无隐? 云生想,自己对无隐,也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但更多的,却像是好友之间的有情。 云生还未言语,无忧微微低首,在云生的发髻上轻轻一吻:“云儿迷路了。” 无忧一手松开缰绳,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手掌中:“我会带着云儿走出来。” 云生在无忧身前轻然一笑。但却一把将手抽出,胳膊肘向后一拐:“瞧着你越发无度了,谁准你可以握着我的手了。” 无忧听了“哈哈”朗声一笑。 他想说,在云生昏睡之时,她身上的哪一处他没有见过。 但无忧终究并没有说出口,有些小秘密只有自己知晓却为有趣。 无忧趁着云生不注意,又将云生的手握在掌中:“夫君握着娘子的手,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第322章 等你三年又何妨 无忧爽朗的笑声,引来周身护卫的侧目。 就连在前头的渊水,亦是唇角含笑。 四皇子无忧在众人心中,一向都是极有威慑力,肃言淡泊的模样。 这些皇子府的护卫跟着四皇子无忧这么久,连清浅的笑意亦不多见,又何曾听过自家主子这样爽朗的笑声。 无忧见云生未语,微低首在云生耳际轻言道:“云儿未反对,便是答应我了,回了长安,我便去白家提亲可好?” 云生在想,既然白老爷与皇帝早早的便将云生的婚事定了下来,云生注定要嫁给其中一位皇子。 也许,无忧真的是不错的人选。 但云生却与无忧说:“若三年之后,你依旧对我这么好,我到时便考虑一下。” 无忧听了哑然:“三年?” 云生略侧着身子看着无忧问:“怎么?三年都等不了?那我又如何敢将我的一生都交给你。” 无忧略显失望,但却依旧说道:“十二年都过去了,又怎会差这三年。” 无忧一低头,在云生的鬓边印下一吻:“即便是三十年,我也等着。” 周围皆是护卫,云生被无忧当众一吻,不禁略有羞赧:“你若再动手动脚,现在我便拒绝了你。” “好好好,云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话虽如此,无忧还是将云生向怀中揽了揽,又吻了吻云生的鬓角,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云生并不是真的想要无忧等他三年。 只是云生从来没有想过成亲这个问题。 所以她想要让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而不是这样稀里糊涂的便将自己嫁了。 况且,嫁入皇家之后,定然百般规矩众多,云生是个不愿受拘束之人,只这一点,便令她有些望而却步。 还有将来无论嫁给哪一位皇子,朝堂局势的斗争,都将是必不可免的。 到时云生入了局中,便再难以脱身。 虽然这些到最后,都是云生需要必然去面对的问题。 但云生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些准备,一些考虑的时间。 不知这算不算婚前恐惧症呢,云生想着,自嘲一笑。 回程的途中,一行人当夜依旧歇在栎城。 进了栎城,云生又想起了那栎城的县令,还有他那招婿的女儿。 “也不知那杜小姐最后是否同那书生成了亲。”云生说。 无忧听到了云生的话,却是问她:“那云儿是否希望他二人成亲。” 云生想亦未想便说:“自是不希望,那书生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那杜小姐,将来成亲之后,杜小姐也定然得不到和美的生活,与其两相纠葛,不如早早分道扬镳的好。” 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云儿说的有道理。” 一行人,依旧下榻在二人原本住着的那家客栈中。 但当云生听到客栈大堂中的时刻议论之言,方才得知。 栎城县令,在其女招婿的第二日,便被上头官员革职查办了。 云生看向无忧:“是你办的?” 无忧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当日无忧得知这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招婿,竟然摆出那么大的排场,半城的人前去送礼之时,便已然不悦了。 第323章 劫富济贫的飞贼 无忧当夜与云生回了客栈之后,便穿了信回长安。 相关官员得了四皇子无忧的信笺,自然不敢怠慢。 当夜启程,在第二日云生二人离开之后,便将杜姓官员革职查办了。 云生并没有再多问,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她还不想过多参与。 栎城并没有因为当地的父母官员的更替,而有任何变化。 一切依旧如往昔一般,只是众人的茶余饭后,多了一个谈资而已。 这里的客栈即便是在上房,但依旧闷热不已。 云生无奈起身,将窗户大敞着,却依旧感觉不到一丝凉风。 云生本就怕热,翻来覆去半晌,依旧难以入睡。 她起身推开门,见一楼的大堂的柜台上,燃着一盏烛灯。打夜的店小二正一手支着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云生慢步下楼,走到柜台前,那小二依旧昏睡。 瞧着那小二睡的香甜,云生不禁腹诽,睡的这样沉,将他卖了都不知。 “笃笃笃。”云生瞧了瞧柜台。 小二迷迷糊糊的睁了眼,见云生站在身前吓了一跳。 云生本就一身浅碧色的长衫,长发松松的在束在身后,夜晚灯光昏暗,一盏烛灯应着云生的面容昏黄而阴暗。 “妈呀!!!” 云深觑他一眼:“送两个冰盆到楼上来。” “这位客官,咱这里不比大城,没得冰盆啊。”小二无奈道。 云生听了更无奈,想来这闷热的天气,这一夜也不用睡了。 索性便让小二取两壶酒送上来。 小二方一应,却听二楼传来了脚步声。 “不用拿酒了。”无忧从二楼向下边走边道。 那小二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云生。 云生挥了挥手,示意算了。 无忧上前问云生:“怎么醒了?” 云生微摇了摇头:“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听见你房门的声音,便起来看看。这么晚了,不要饮酒了。” 云生也不过是夜间无睡,闲来无事想饮点酒打发时间而已。 “若睡不着,出去看星星可好?”无忧笑着道。 二楼云生的房间窗户大敞着,二人相继从窗户出去,跃上了屋顶。 一眼便可望到边际的栎城,此时静谧无声。 四周一片暗黑无光,只有当空的半月,那莹润的月光,洒在一幢幢屋顶之上。 云生双手抱膝,下巴只在膝上,望着那半弯明月。 月朗星舒的天空,黑如鸦羽。 忽然,二人同时看到,在栎城某一户的房顶上,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显然轻功不赖。 云生瞧着“噗哧”一笑:“难不成遇到了飞贼?” 无忧看着云生的笑脸,不禁问道:“见到飞贼,有何可笑?” 云生摇了摇头:“只是没见过,瞧着新鲜而已。” 云生没有说,她看到那个飞檐走壁的身影,忽然想到了无隐。 那时的无隐,也时常这般,飞檐入户,夜间来同云生对饮、 无忧站起了身,云生抬头望着他:“做什么?” “抓贼。” 云生又“噗哧”一声笑,一手拉着无忧的袖摆:“大半夜的,况且瞧着那飞贼的去向,应当是栎城的富户区,说不定是个劫富济贫的好贼,随他去了。” 第324章 有其徒,必有其师 平民所居住的房屋都是低矮散乱的,而那飞贼所在之地的房屋,却是有序而高壮的。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又坐回了云生身旁:“贼还能分出个好坏来?” 云生依旧抱膝坐着,一笑道:“当然能,凡事都有好坏之分。” 不多时,那飞贼约莫是得了手,又跃上了房顶。 但在房顶穿梭之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云生与无忧。 那飞贼见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二人半晌。 见云生与二人不动,方才一闪身,隐去了其他地方。 云生与无忧就在原地坐瞧着, 云生有些好奇:“却不知那飞贼偷了什么。” 这一整夜,云生与无忧一直在房顶坐着乘凉,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聊着。 不知何时,云生靠在了无忧的肩上睡了过去,直至天明。 而渊水躺在房中,被房顶上的低语声搅得也是一夜难免。 第二日一行人启程,渊水的眼眶下一片淡青色,神色郁郁。 而无忧虽也是气色略有欠佳,但却因为与云生共度整夜,而精神济济。 搅得二人难以好眠的云生,因靠着无忧的肩膀睡了半宿,所以现下只当没事人一般,想起要回长安,颇为神采奕奕。 云生说让人在栎城买一匹马,这样就不需她一直与无忧共乘一匹了。 但无忧却说:“长安府中马匹无数,还是不要浪费这银子了。” 云生解下腰侧的钱袋:“没事儿,我钱多。” 说着便要将钱袋交给护卫前去买马。 但却被无忧一把夺下,装入他的袖袋中:“云儿虽日进斗金,且也应学的勤俭节约才是。” 渊水云生与无忧二人争执不休,骑在云生的马上与二人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早启程吧。” 云生:“……” 云生心中腹诽,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回长安的路上,一路无事。 接近城门之时,四皇子府的护卫分作几队,分散而行。 有的先行入城,有的在云生无忧与渊水之后入城。 云生不知无忧与渊水在计划什么,却也并未多问。 长安城中依旧如初,人生接踵,繁盛而热闹。 渊水先行回了四皇子府。 而无忧将云生送回了白家。 入了长安城,云生执意不肯再与无忧痛骑一匹马。 因为云生不希望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而无忧自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未再强求。 将马交给随行的护卫,继而与云生步行去了白家。 白家二老见四皇子无忧同云生一同而归,依旧热络不已。 云生也随着她们去了。 回了小院休息半晌,夜里用过晚膳之后,云生与白家二老说起了行心之事。 白家二老得知行心道长已逝,并且是因为白家的原因,二老当即唏嘘不已。 云生宽慰:“事已至此,爹娘只能宽心些,今后咱们白家莫要忘记师傅的用意,多多行善积德才是。” 白老爷连连颔首:“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而云生又道:“爹,娘,师傅一生无儿无女,照顾了女儿十二年更如亲长一般,如今师傅已逝,女儿想为师傅在白家祠堂立一块排位,受白家香火供奉。”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25章 留恋烟花之地 白家二老听云生说要为行心,在白家祠堂立一块牌位,当即毫无半分犹豫。 “应当如此,我儿仁孝之心。” 回到长安后的日子,依旧如初。 长相思即将开张,云生多时也会去长相思一坐便是半晌。 瞧着那些女子嬉笑笑闹,舞姿娉婷,也很是惬意。 而云生也没有忘记差人去打听,三皇子无隐带兵前往边境招降一事。 得回的消息却是:“路途遥远,现下还在途中。” 无忧不喜欢云生提及无隐,所以云生无法去问关于无隐之事。 索性云生想着,既然自己并没有接受无隐的心意,便不要表现的过于关切。 但云生心中,却还是一直时时关切着无隐带兵前往边境招降一事。 回到长安后,无忧也因为朝中的事情,而多番忙碌不已。 可即便朝中事物繁忙,无忧还是会常常在出宫之后,直接来到长相思。与云生漫步而行,将她送回白家方才回府。 因此,还惹来不少众人的笑闹。 这一日云生正歪在美人靠上,吃着冰过的水果,瞧着素衣带着一众舞姬练舞。 兰烟从外笑着入内,瞧着云生说:“公子,殿下又来接您了。” 兰烟的话一出,一旁的众人也都掩嘴轻笑:“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呢。” 云生睨了兰烟一眼:“我明日便为你找个婆家,看你还会日日来笑我。” 兰烟笑着上前,吃了云生碟子里的一个果子。 她身后的素衣却道:“她巴不得大小姐早日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呢。” 兰烟听了素衣之言,回身瞪她一眼:“婚嫁之事乃天经地义,就会说我,有本是你莫要嫁人。” 云生一笑道:“你们两个这样整日吵闹着谁也分不开谁,将来我便给你二人嫁给一对兄弟,如此做了妯娌也可继续日日吵闹不分。” 素衣未语,兰烟却轻哼一声:“哼,谁要跟她不分开。” 众人话说着,云生一抬眼,便见到了正迈步入内的无忧。 无忧依旧一身朱红色云纹华锦广袖长衫,金冠束发。 见到云生,眉眼中挂着淡淡的笑意。 众人低身一礼:“殿下。” 无忧淡淡颔首,众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此时正值晌午,正午日头正晒。 无忧从宫中出来,额头之上已挂上了细密的汗珠。 他坐到云生的塌边,就着云生饮过的凉茶喝了个干净。 云生递了个帕子过去:“怎么走的一头的汗,大热天的留在宫中晚些回来多好。” 无忧耍赖的不接帕子,而是两手支在云生身侧,将头脸靠了上去。 云生无奈一笑,为他擦了擦汗水,将帕子扔到他怀里:“若让旁人瞧见了,你这堂堂四皇子没个正经的模样。” 无忧也不避着嫌,坐在云生身旁,将自己脖颈上的多重衣领扯了扯,略露出些脖颈来透透气。 听了云生的话,他一笑道:“我现下早已是个纨绔子弟了,今儿御史谏还参了我一本,说我整日留恋烟花之地。” 云生听了惊讶:“留恋烟花之地?” 第326章 又被召进宫 一瞬之后云生才想明白,无忧整日里下了朝便到这长相思来接自己。 长相思还未曾开张,众人只知这是歌舞坊。 而普通的歌舞坊本就是与红楼无区别,所以众人才会误会无忧,留恋烟花之地。 云生无奈一笑,却也为无忧担心:“既然如此,你今后莫要再来长相思,以免被人捉了把柄。” 无忧却是不以为意一笑道:“捉了把柄又如何,这些御史谏的人,就是整日里闲着无事,蝇虫大点的事,也能参上一本说的惊天动地。” “虽然说如此,但你方回宫中不久,紧盯着你的人定然不再少数,还是少做些不当之举,以免招人诟病。”云生道。 无忧听了一笑:“云儿这是在关心我?” 云生睨他一眼:“这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无忧一把夺过云生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无碍,那折子被父皇压了下来,我也与父皇说明了缘由,父皇是开明之人。” 云生一听无奈一叹,靠在美人靠上幽幽道:“你这一向皇上说明缘由,说不准那一日,我又要被召入宫中受训了。” 无忧见云生神色郁郁,当即朗声一笑:“云儿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有一个惧怕的人的。” 云生到不是怕皇帝,只是在这封建社会,皇权压死人。 碍着白家诸人,云生也不敢违逆皇帝,唯命是从,不得反抗,让她很不爽。 此事果不其然。 无忧说过的第三日,依旧是那宫中传旨的內监,一大早的来到了白府。 云生神色幽怨的随着內监上了马车,一路之上叹息连连。 那內监终于听不下去了,不禁问云生:“姑娘为何连连叹息?” 云生又是一叹:“唉,没什么。只是有些憋闷而已。” “唉……” 那內监道:“若姑娘觉着憋闷,可将锦帘打开一侧。” 云生撩开锦帘,看了看已经来到了宫门前,又是一叹:“唉。” 依旧是宣室殿外。 云生站在廊檐下等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却依旧不见皇帝传召。 云生心知,这皇帝定然又是心里不痛快了。 此时虽然还未至正午,但天气依旧已经渐渐炎热。 云生望着前方青石砖上翻起的一阵阵热浪,便觉着有些眼晕。 她看了看宣室殿外的一众护卫与內监。 他们身着宫装与软甲,站立不动,额头之上早已流出汗水。 云生不愿再继续站在廊檐下苦等,还不知要等到那般时候。 只见她精亮的眸子一转,唇边一丝自得笑意。 云生靠在一侧廊柱旁,双眸微合,气若游丝全身无力的缓缓下滑。 在即将滑落在地之时,只听面对她的那內监一声“哎呀”。 众人回首而望,正见到晕倒在地的云生。 那內监赶忙上前:“快快去禀报圣上。” 宣室殿中皇帝惊讶:“晕倒了?” 内侍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是,外面日头大,想必是热晕了。” “她不是从小习武吗,怎么会这么一会儿就晕倒了,快送去偏殿,传御医。” 內监当即领命而去。 皇帝身旁的大內监不由担心道:“皇上,若四殿下得知白小姐晕倒了……” 第327章 送礼当作封口费 云生耐不得大太阳下等着传召,故施小计,佯装晕倒。 皇帝身旁的大內监担忧道:“皇上,若四殿下得知白小姐晕倒了……” 皇帝“啪”的一拍御案:“得知如何,朕还惧老四不成。” 大內监连连应声:“圣上乃天子之尊,哪里会惧。” 但话虽如此,皇帝想了想,还是说:“老四现下在哪?” 內监低声回道:“皇上您一早差了四殿下去户部了。” 皇帝梳了口气:“嗯,如此甚好,近来诸事繁多,这等小事就无需告知他了,让他一门心思的办好差事才是。” “是,奴才明白。” 而云生晕倒,被人送去了偏殿,召来御医诊治。 御医为云生把了半天的脉,却也查不出什么毛病,眉心越蹙越紧。 云生不耐烦了,幽幽转醒睁开了眼。 “姑娘醒了。”一旁的侍婢道。 云生“孱弱”不已的微微颔首:“小女生来耐不得炎热,倒是给诸位姐姐与御医大人添麻烦了。” 那御医听了云生之言,当即收了把脉的手:“姑娘只是略有体虚,中了暑期,好生休息休息便可无碍了。” 那侍婢亦是轻轻一笑:“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奴婢们应尽的本分。” 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儿。 皇帝三次召云生入宫,虽然对云生略有些不待见,但却从未真正为难过,况且前次云生离开,还是同皇帝现下最宠爱的四皇子一同离去,言语之间更为亲昵。 如此众人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系。 所以待云生,也格外用心些。 侍婢给云生拿了锦垫靠在身后,云生却要急着下床道:“皇上还未召见,我得回去等候才是。” 那侍婢却扶着云生将云生拦了下来:“皇上说让姑娘好生休息,今日就不需传召了。” 云生心中一笑,巴不得不见。 但表面却佯装头晕目眩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留在宫中,以免给宫中过了病气,现下我便回府吧。” 那侍婢想了想说:“如此也好,姑娘稍等,我这便派人送姑娘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一旁还堆放着皇帝赏得滋补之物,与几把玉团扇,还有轻薄如丝的华美织锦。 那宫中的大內监送云生走时笑着道:“皇上知白小姐中了暑期,心中很是忧心,这玉团扇触手生凉,夏日里用来打风最好不过,还有这蚕丝织锦,轻薄如云宫中妃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夏日里穿着最为清凉透气。” 云生清浅一笑:“小女病中不已亲自谢恩,烦请內监大人代为向皇上谢恩。” 那內监幽幽一笑:“好。” 顿了顿,那內监又与云生轻声道:“近来朝中事务繁忙,四殿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今日白小姐既然无碍……” 內监话未说完,云生轻然一笑道:“四殿下公务繁忙,我这点暑热之症,自不需惊动殿下的。” 那內监一笑颔首:“白小姐聪敏,那杂家这就送到这了。” 马车之上云生惬意的靠在软垫上,手中摆弄着那玉团扇笑想着。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28章 送礼当作封口费 平日里对云生冷眼相待,这次知自己做了“错事”,便又是笑脸又是送礼的。 但同时从这些事情上云生也看得出来,皇帝对无忧这个回宫不久的儿子,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如此云生也为无忧略放心些。 云生回了白府,白家二老见云生身后的内侍搬了赏赐之物入内。 白老爷给每个内侍塞了一锭银子,博得众人连连道谢。 白家出手阔绰,见面儿便有赏钱。 此时众人只希望,皇上每日能召见白家小姐一百遍才好。 “云儿,皇帝为何会赏你这么多东西。”白夫人问云生。 云生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假装晕倒了,皇帝怕自己去四殿下那里告状,所以那些东西是封口费。 她只浅笑着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东西,而后说:“皇上仁爱,知女儿耐不得暑热,所以便赏了女儿这些。” 云生拿起那玉团扇给白夫人笑着道:“娘,这玉扇当真触手生凉,夏日用着最好。” 白夫人接过团扇一笑颔首:“确实是好东西。” 如此本应受训的第三次召见,却被云生一个孱弱的晕倒而告终。 也正是因为此事,多年后老皇帝得知云生乃佯装中暑,且骗得自己那么多赏赐之后,当即御笔一挥,赐给了云生亲手所书的两个大字“奸商。” 之后的日子里,云生依旧一大早趁着天儿还不热,便去了长相思。 四皇子无忧也依旧日日从宫中而回之时,去往长相思接了云生送回府中。 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成为了云生与无忧,还有周边之人的习惯了。 每每到下午,兰烟便笑着与云生道:“看这时辰,殿下估摸着又当来接公子回府了。” 而白家亦是如此,每当傍晚,白夫人便会命人备上茶水冰果,若是时辰完了,还会命人备好晚膳。 待云生与无忧回府之时,留了无忧用膳。 无忧从不推辞,白老爷,白夫人,云生,无忧,俨然已经成了一家人同桌吃饭的模样。 次数多了,白夫人已经知道无忧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了。 四皇子无忧早年丧母,而白夫人待无忧,时日久了便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数,反而如待自家的亲人晚辈一般,时日久了,无忧也当真将白家当作了自己半个府邸了。 坊间传言不断,都是白家嫡女要早晚是要嫁给四皇子为妃了。 因此白家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众人都想巴结这将要成为皇子妃娘家的的商户。 用过了晚膳,已是半月当空。 云生送无忧出府,二人慢步而行。 见人并不多,无忧拉住了云生垂在身侧的手。 云生微微一挣也没挣脱。 无忧握着云生的手,心满意足的梳了口气:“若能日日与云儿如此静好岁月,人生无憾。” 云生睨他一眼:“你如今日日把我这当成你自己的府邸里,到是不见外的很。” 无忧“哈哈”朗声一笑:“这有何可见外,我妻娘家,可不就是我的半个家?”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29章 长安城中的长相思 长相思开张当日。 云生一身玉色云纹长裙,长发挽成半翻髻,鬓边一只羊脂白玉的玉兰花坠东珠的步摇,肤色白皙未施脂粉,唇间一点朱红,弯眉细描,清雅中却透着一丝妖娆。 燃一依旧一身墨色的长衫,不过今日是一身云纹暗金的料子,与平日的素色长衫比着,却显着更为清贵。 这是云生特意命人为燃一定制的,她知燃一喜墨色长衫。 便命裁缝换着花样的为燃一定制了数套,款式面料不已的墨色长衫。 起先燃一并不肯收,云生却说:“整日里瞧着你好像都穿着一件衣裳一般,你穿着不腻,我却看着都腻了。” 燃一想了想,终究还是在今日这长相思开张大吉的日子里,穿上了云生特别明人为他定制的暗金云纹的墨色长衫。 而且云生说,长相思开张,为了图个喜庆,她要过燃一的墨色长剑,在剑柄之处,挂上了一块通体莹润透白的玉如意。 如意小巧精致,尾端缀着朱红色锦线编制的丝绦。 燃一看着那有些女气的东西,想要趁着云生不注意将其扯下。 云生虽没反对,但看着燃一的目光,却带着些哀怨的意味。 燃一终究还是在云生的目光之下,屈服了。 而后,一大早的,云生便盛着白府的马车,应着晨曦来到了长相思。 长相思外喜灯高挂,红绸随风缥缈。 云生下了马车,与身旁同行的燃一一笑道:“今日大喜的日子,长相思佳人缭绕,你就不能笑一笑?”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看了一眼云生,却依旧神色不动,面无表情。 云生无奈一笑道:“是我强人所难了。” 话说着,云生先行一步拾阶上前。 而燃一在云生身后,唇角微微扯了扯。 云生推开长相思的门,内里香气旖旎。 四角胭脂色的薄纱,四周环绕,随着一阵阵夏日的清风,而微微摇曳。 数盆翠绿的盆栽,散放在大厅的角落,朱红色的红木雕花桌椅排整有序。 正中一个占了大厅三分之一的舞台之上,兰烟正在指挥着几名小斯摆放几盆盛开的牡丹花。 素衣一身绯色云纱长裙,见了云生,上前盈盈一礼:“大小姐。” 云生浅笑颔首:“可都准备妥当了?” 素衣点头:“嗯。” 云生看着台子上那咋咋呼呼的兰烟,不由一笑, 素衣也顺着云生的目光看向兰烟,却也是一笑道:“她昨日夜里,整夜未睡。” 这长相思云生只是一个出主意,出银子监督的人而已。 其他一切事物,多都是交给了兰烟与素衣打理。 兰烟与素衣曾经是花楼的歌舞伎,自从灌上了这歌舞伎的名声之时,便注定了这一生都会在人中低人一等。 但云生却从未低瞧过她二人一眼,不但衣食住行如大家小姐一般照料二人。 更是开了这家长相思,交由二人打理。 这样的好事,曾经二人做梦都不敢想。 所以,云生能看出来,这长相思她二人付诸了比云生更多的心血在其中。 第330章 长安城中的长相思 (2) 长相思开业,云生并没有凤栖梧那时的紧张感。 反之,却有些看热闹的感觉。 云生轻握了握素衣的手,浅笑温言道:“你二人辛苦了,这长相思交给你二人打理,我也很是放心,烟儿年纪小,性子精怪,亏得你总让着她。” 素衣比兰烟更为稳重,而兰烟却是多时像个孩子一般的性子。 而素衣虽表面上总气闹兰烟,但从细微之处,云生能看得出来,素衣还是很关心兰烟,也很谦让着她。 素衣见云生握着她的手,略有些惊讶。 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低低一礼:“大小姐待我二人的恩德,我二人无以为报,自当尽心尽力为大小姐办好差事。” 云生浅笑颔首:“这长相思有你二人,我放心。” 离吉时还有些时候,云生与燃一去了二楼的厢房小坐。 但二人方坐不久,兰烟便急匆匆的在外轻声叩门:“公子,公子。” “进来。”云生应道。 燃一坐在一旁不语,兰烟进了门,神色焦急的向云生快步走来,边走边道:“公子,出大事了。” 云生听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兰烟喘了口气:“安……安公子来了。” 云生听了兰烟的话,不禁白她一眼:“哪个安公子?” 兰烟小脸绯红:“可不就是安如之,安公子。” “安先生来了?”云生一听笑了。 前次得知安如之老家中,有亲人离世,安如之回老家奔丧。 如今算起来,竟然也有好些个日子未见到安如之了。 云生一笑起身问:“先生在哪?快请进来。” 兰烟指了指门外:“安公子在大堂呢。” 云生与兰烟出了厢房,见大堂的门口处,安如之正一身月白产山,发挽冠玉,依旧是那么温润而淡雅的模样。 “先生何时回的长安,竟也不着人来说一声。”云生下了楼,对安如之说道。 安如之见到云生,淡然一笑,待云生走进,他说:“昨日回的长安,得知长相思今日开张,便欲来沾沾喜气,却不料来的有些早。” 云生看着安如之,只觉着多日不见,他似乎哪里变得有些不同了。 “吉时还未到,先生不若一同上去坐坐。”云生笑着说。 安如之点头:“也好。” 上了二楼厢房,云生与安如之方坐下,兰烟便亲自端着托盘,为二人上了茶。 云生见兰烟双颊绯红,娉娉婷婷的模样,时不时偷眼看安如之,不由一笑。 安如之轻然颔首:“多谢兰烟姑娘。” 本就见了安如之羞赧不已的兰烟,得了安如之一声谢,当即红着脸捧着托盘,快步出了厢房。 云生为二人倒了杯茶,与安如之说:“头前我听家母说,先生回了老家。” 安如之接过杯盏,微微颔首:“嗯,老家有些琐事,耽搁数月方才得归。” 安如之没有说起他老家亲友离世之事,云生自也不好多问。 只说:“先生既然回了长安,若是得空,可还愿回来指点我这顽徒?”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31章 长安城中的长相思 (3) 云生颇为钦佩安如之的才德,况且云生也希望交安如之这样的朋友。 所以见安如之回了长安,便欲让安如之继续会白家给自己教习。 但安如之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有为难之色。 曾经云生便听白老爷说过,长安城的皇亲贵戚,想请安如之入府教习之人不知凡几。 她见安如之面有为难之色,只当安如之不愿。 云生也不想强人所难,当即一笑道:“若先生不便,我自也不会强求的。” 安如之听得云生的话,当即却说:“我并非不愿,只是……在下昨日放回长安,还有些府内之事需要打理,不若下月再去白府为小姐教习?” 云生听了也并未多想,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时近晌午,前来观礼之人已经越来越多。 出于礼数,云生不得不下了楼,前去与众人打个招呼。 早先白老爷说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所以并没有同云生一同来长相思。 而此时云生下了楼,却见白老爷已经在大堂中,正与诸多商户笑言着、 云生缓步下了台阶,来到近前轻然浅笑:“爹。” 白老爷见了云生一笑道:“来来来,爹为你介绍几位叔伯。” 话说着,白老爷一一介绍了诸人给云生认识。 其中一人却与白老爷笑道:“听闻白老爷这位大小姐,不久便会嫁入皇家为妃?却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说完,笑看着云生。 云生清浅一笑,淡眸一瞥:“谣言止于智者,您说呢?” 云生扔下这么个不硬不软的一个钉子,瞥了那人一眼,便未再言。 那人语出不善,显然是想要看白家笑话。 树大招风,林子大了也会有百鸟。 云生懒得同这样的人计较。 那人碰了云生的软钉子,周围其余几个商户窃笑不语。 而那人气的一拂袖,冷哼一声。 完全是一副看看不惯,却又干不掉的,羡慕嫉妒恨的模样。 白老爷见此,也不言语,只看着云生问:“听闻安先生也来了?” 云生点头:“嗯。” 其余几人听了,不禁讶然道:“安先生?可是安如之,安公子?” 白老爷颇为自得,淡淡颔首:“正是。” 安如之清名在外,鲜少参与这些商营活动,今日能够出现在长相思的开张仪式之上,自然令众人有些惊讶。 众人在此说着话,云生一转头,看到了正跨步进门的二皇子无极,与他身侧的四皇子无忧。 云生绕过众人,笑迎了上去:“二殿下,四殿下。” 无忧见云生用敬称称呼自己,轻笑了笑,却也知道云生是碍着众人在场,持着礼数。 二皇子无极,依旧是那般冷肃的模样,见了云生,微微颔首,面容之上的冷容微缓了缓。 自从前一次,二皇子无极突然送去了表白信与那一只玉石红梅之后,云生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他。 本以为二人再见会略有尴尬,但也许是那件事情时日已久的缘故,二人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有多么不便。 第332章 长安城中的长相思 (4) 谁也不去提及,只当并未发生过。 或者,都做一个豁达之人,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时近晌午之时,宾客到齐。 炮竹震天而响,锣鼓喧天齐鸣,舞狮队威风凛凛。 在众人的言笑恭贺中,云生接过舞狮递来的挑杆,素手轻挑,揭下了长相思牌匾之上的红绸。 红底金漆大字,俊逸当中透着一股子婉约的灵气。映入众人眼中。 有人不禁笑赞:“好名,好字。却不知这匾额,又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众人皆知凤栖梧的匾额,是安如之所书,所以再见这长相思的好字,便欲得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云生与身旁的无忧对笑一眼,却是未语。 毕竟这长相思只是歌舞坊,若众人得知是四皇子无忧题字,未免惹人非议。 二皇子无极站在四皇子无忧的身侧,云生那一个温婉的笑容,映入了他的眼。 但是她的眼,却只有他。 揭下了红绸,有人在旁高声笑问道:“凤栖梧开张,有好酒佳人,不知这长相思,可是相同啊?” 云生浅笑颔首:“这是自然,今日长相思开张大吉,有幸得蒙诸位莅临,还望诸位不嫌我长相思酒薄,必当尽兴而归。” 云生说着,微微颔首示意。 一旁有小斯笑引众人,入了长相思的大堂内。 云生招呼着二皇子无极,与四皇子无忧道:“里边请。” 二人微微颔首,无忧趁着众人不注意,轻握了握云生的手。 云生瞪他一眼,未理。 长相思并没有如凤栖梧一般,只做贵族的生意。 所以今日到场之人,亦有不少长安城中的中小商户之流。 只要不是市井之辈,云生今日便让人皆迎入内了。 云生与二皇子无极,四皇子无忧,还有白老爷一同坐在二楼正中的看台之上。 这里既清静雅致,更是观赏歌舞好地方。 几壶清酒,冰果小点。 无忧瞧着楼下大堂人声鼎沸热闹不已的模样,笑问云生:“凤栖梧开张之时,也有这样的景致?” 云生微摇了摇头:“凤栖梧与长相思所针对的客户群体不同,自然所到之人亦是不同。” 二皇子无极呷了一口清酒,听了云生的话,抬头问:“客户群体?” 云生一时之间说出了现代用语,却也并未过多解释。 而二皇子无极看了看一楼的众人,想了一瞬便也明白了云生的意思。 四皇子无忧,并没有参加凤栖梧的开张典礼,所以此时颇为有兴致的等着歌舞表演。 这长相思开张第一日的歌舞表演,依旧是兰烟与素衣带领的惊鸿舞。 只是前次凤栖梧表演之时,只有她二人同台合作。 而这一次,却带上了长相思的诸多歌舞伎。 娉娉婷婷,莺莺燕燕。 乐声悠悠,歌声婉转,兀自曼妙而轻盈。 胭脂色的薄纱云雾缭绕,香炉中氤氲着袅袅清香。 清酒潺潺入杯,佳人在前妖娆。 云生含着笑意,睨着大堂中如痴如醉的人。眸光幽深,而精亮。 无忧瞧着如此这般的景致,兀自清浅一笑。 第333章 小小女子,闹长安 长安城中有一座长相思。 那里有长安城中最美妙的歌声。 那里有长安城中最曼妙的舞姿。 那里有长安城中最清醇的美酒。 那里有令人如梦如幻的妖娆景致。 那里还有长安城中最美丽的佳人。 长相思,在长安。 美人如花,隔云端。 长相思的歌舞,一直到下午方才停歇。 有一部分人开了眼界,便先行离去。 却还有一部分人,即便歌舞表演停了,却依旧不愿离开。 二皇子无极说府中还有事务,便先一步离开。 云生亲身相送他出了门,临走之时,二皇子无极对云生说:“那柄玉环很好,多谢。” 二皇子无极口中的玉环,是云生作为他所送的那支玉石红梅的回礼。 云生轻然一笑道:“我却还未谢过殿下所赠的红梅,那红梅很美,多谢。” 二皇子无极微微颔首,看了看云生,终是未再言其他,转身上了马。 云生看着二皇子无极驾马离去的身影,终究还是看不透他。 白老爷早已前去招呼他的那些商会好友。 而云生回到座位上,见无忧已经离开。 一旁的侍婢上前低声道:“殿下去天字一房,说若大小姐回来,去那找他就是。” 云生微微颔首。 云生来到天字一号房间外,见门前立着一人,只瞧着身形便是习武之人。 那人看了看云生,云生亦看了看那人,二人谁也未言。 那男子似是识得云生的身份,而云生也只当是四皇子府的护卫而已。 她素手推开了门,绕过一扇绢丝山水云纹屏风后,云生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无忧正站在桌旁,一手提着玉瓷酒壶倒酒。 而坐在无忧身侧的,竟然是着了便装的皇帝。 皇帝见云生怔愣的模样,捋了捋胡子睨着云生道:“怎么?不想见到朕?” 无忧放下酒壶,清浅一笑道:“云儿是未料到父皇今日大驾,一时惊住了。” 云生回过神来,慢步上前,见皇帝穿着一身常服,随从也只房中一名內监,与房外一名护卫,显然是微服私访的模样。 云生也有了借口,可以不必行大礼,她只微微低身一礼:“见过皇上。” 皇帝不咸不淡的“嗯”的应了一声。 他打量了云生的面色,继而幽幽道:“你一个凤栖梧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又开了一个长相思,却是热闹更甚。倒是随着你爹,好本事。” 云生淡淡一笑:“皇上谬赞了,民女这点微薄的行商伎俩,又怎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皇帝听了云生恭维之言,又是不咸不淡的哼哼一声。 云生不知为何,皇帝对她的态度,总是令她摸不着头脑。 若说他讨厌云生,但却从未当真为难过云生。 但若说他喜欢云生,却又总是这般不咸不淡的。 “父皇今日难得出宫,不若也看看长相思的歌舞再回宫中可好?”无忧问道。 皇帝这次微服出宫,本就是专程前来长相思瞧瞧。 他听闻白家嫡女继凤栖梧之后,又创办了长相思。 且依旧如往日一般,闹得满城轰动。 皇帝便有些好奇,她这白家嫡女,究竟有何能耐。 小小女子,闹满长安城。 第334章 想撒野?找错地方了!(1) 云生方才去送二皇子无极,正是同时,皇帝碍着身份,恐见到相熟之人,所以从长相思的后门而入。 谁知还未上楼,便被二楼的四皇子无忧看到了。 于是四皇子无忧便着人开了厢房,与皇帝一同入内。 云生转身出了房间,命人送来冰果小点。 但在云生将要回房之时,却忽闻一楼大堂内传来喧哗之声。 云深回身向一楼看去。 而无忧此时听到声响,亦从房中走出,站在云生身旁同望着楼下的喧哗之处:“什么事?” 云生微微摇头。 “你不过就是个歌舞伎,妓女,妓女懂不懂,还跟爷在这装雏儿。” 二人站在围栏边听了几句,方才清楚了吵闹的原委。 一名身着银灰色广袖长袍的男子,正拉扯着一名舞姬。 那舞姬云生认得,正是从前在胭脂楼中的女子,而后得知长相思招歌舞伎,而自赎身前来投奔的玉儿。 这些女子无论曾经身份如何,但来到了长相思便是因为她们不愿再如曾经一般,做皮肉生意。 玉儿被那男子拉扯着不肯放手,听得那男子的羞辱之言,更是紧咬下唇,泪盈于睫。 云生还未言语。 只见兰烟与素衣上了前去。 那男子见着兰烟与素衣,当即两眼放光一般松开了拉着玉儿的手,目光淫邪:“呦?这长相思,还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貌美。” 此时大堂中,因那男子的吵闹之声,诸多人都将目光看向那里。 素衣将那玉儿拉在身旁,而兰烟手中拿着一壶酒,清浅一笑,将那男子杯中斟满。 “客官恐是误会了,咱们长相思,只是歌舞坊,若客观想要寻欢,不若去胭脂楼可好?”兰烟娉娉婷婷将那杯中斟满后,递到男子的手中。 那男子接过酒杯,目光却依旧盯着兰烟不放。 更甚至一把握住了兰烟的手,语带轻薄道:“什么歌舞坊,歌舞坊可不就是寻欢之地,爷今儿也不想去什么胭脂楼,就想在这跟美人儿乐呵乐呵。” 云生在上瞧着,一声“哼”笑。 无忧欲要出言阻止,云生却对无忧微微摇头,略看向皇帝所在的房中,却对无忧说:“你不要出面。” 无忧现下与云生,虽然众人都知二人走的近,但终究不过是友人的关系。 所以无论怎么说,无忧都不方便此时出面。 况且,是这样的小事。 云生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她一身浅素清贵的身形,漫步下了台阶。 有人瞧见了从二楼下来的云生,径自让开了一条道路。 而那男子却还沉浸在美人当前的淫思中。 云生面含浅笑,缓步上前。本是极为清雅和善的模样。 但看到她笑容之下,那清冽眸光的众人,都觉着有一种寒冬里寒风侵骨的冷意。 那玉儿眼中含着泪,紧咬着下唇低首不语,云生上前轻轻拍了拍玉儿肩:“回去休息。” 玉儿当即含着泪,点了点头。 素衣微微颔首,带着玉儿离去. 第335章 想撒野?你找错地方了!(2) 而兰烟与那男子见到云生,当即向云生望来。 那男子一身浓重的酒气,显然是有些饮多了酒。 见到云生,男子欲上前,却又有些不敢。 云生接过兰烟手中的酒壶,那男子只当云生如兰烟一般,要为其斟酒。 当即呵呵傻笑着,拿着酒盏送到云生面前。 云生拎着酒壶,轻然一笑。 此时满长相思的人,都将目光聚集此处、 众人只见云生拎着酒壶,含着笑意,当真为那男子斟了酒。 无忧在上瞧着,手中双拳紧握,方要起步下楼。 却见那男子手中的酒杯已满,但云生依旧没有停手,酒液顺着男子的手,洒湿了袖摆 那男子方欲去推云生的手:“满了满了。” 但却连云生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倒。 云生拎着酒壶的手微一抬,酒壶撞上了男子手中的酒杯。 她暗中使了巧劲,那男子还未察觉如何,便被自己一杯酒洒了满脸。 在外人瞧着,只是那男子不知怎么的,一杯酒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云生笑觑他一眼:“酒可醒了?” 那男子自知被云生捉弄,当即怒不可解,伸手指着云生:“你……你……你竟然戏弄老子!!!” 男子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啊!!!”的惨叫。 一直隐在暗处的燃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云生的身旁。 众人只见那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手中一把乌黑长剑“啪”的一声轻响,未出鞘的长剑敲击在男子的手指上。 继而便传来了那一声男子的惨叫之声。 云生淡眉微蹙,极为不耐的挥了挥手:“给我扔出去,吵死了。” 四名小斯上前欲将那人“扔出去”。 但那男子被欺辱,怎肯就此罢休。 依旧抱着骨折了的断指叫嚷不休。 云生微微蹙眉。 燃一上前“咔”的一声,卸下了那男子的下巴。 那男子怒目圆瞪,显然未想到会遭受如此待遇。 下巴脱臼,口不能言,却还欲伸手比划着,但见到一脸冷肃的燃一,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生怕燃一再卸了他的另一只手指。 云生看了眼燃一。 燃一会意,在众人的吸气与惊异中,提着那男子的衣领,向长相思的大门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男子当真是被扔了出去。 燃一看了看云生后,又隐去了别处。 而云生却是轻然一笑,对众人道:“扰了诸位的雅兴,为表歉意,今日酒水免单。” 原本被云生的举动惊异不语的众人,当听得云生最后一句话时候,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长相思的酒,很贵。 云生回了厢房中,同四皇子无忧与皇帝同坐,兰烟抚琴清歌。 不多时,有小斯入内禀告。 云生听了小斯所言,看着无忧“噗哧”一笑。 那小斯说,方才被云生扔出去的那男子,还未走几步便被几日拖进巷子中打了一顿,只剩下了半条命。 云生知道,这完全是无忧的行事风格。 而无忧也知云生在笑什么,在桌下握住了云生的手。 云生挣了几下未挣脱,但却又估计着皇帝再旁不敢过于造次,便只睨他一眼,由着他了。 第336章 皇帝的敲诈勒索(1) 黄昏时分,长相思中的胭脂红灯一盏盏点亮。 更另这旖旎之地添了一分妖娆与缥缈之气。 白老爷得知了皇帝微服前来,惊讶之余却是一声叹息。 云生与无忧配着皇帝在厢房内轻饮听歌,不多时,皇帝找了个借口,将无忧支了出去。 皇帝斜觑了云生一眼,而后依旧边听着兰烟抚琴,却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听闻,这凤栖梧与长相思,皆是出自你的手笔?” 云生颔首应道:“是。” “啪”的一声,皇帝一拍桌案:“大胆!!!” 皇帝一声大胆,兰烟抚琴的后猛然顿止,急急绕过长琴低伏请罪,不知做错了何事,引得皇帝动气。 云生此时亦站起了身,虽不知皇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 皇帝不看云生,却指着兰烟道:“怎么停了,继续。” 兰烟战战兢兢的起身,看了看云生。 云生瘪瘪嘴,微微颔首,兰烟便又继续抚琴。 厢房中只有皇帝,云生和兰烟,还有一个皇帝的大內监。 不是说兰烟,便是说云生了。 “民女不知何处做的不当,引皇上动气。”云生道。 皇帝侧眸看了看云生:“我朝边境战事将起,国之军需,银粮军饷一日万金,朝中忧思不已,你却在这样的时候,在长安城中大肆欢歌放饮,引人一掷千金,这般还不知错?” 云生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很想对皇帝说,我长相思欢歌,你不也看的津津有味,我长相思放饮,你不也喝的怡然自得。引人一掷千金又如何,我又不是不交税。 但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 不过皇帝这一句话,云生也明白了他今日蓦然前来的用意了。 只见云生极为恭谨,缓缓低身一礼。 云生不曾多言,她只说了一句话:“三十万石军需粮草,需半月筹集:五十万两白银,两日后送入宫中。” 皇帝听了云生的话,坐在大椅上,身子微微后靠,一手在桌案之上,随着兰烟的琴音,手指微微敲击桌案。 兰烟一曲终了,皇帝满意一笑:“嗯,这曲子极美。” 云生只觉着心中在哗啦啦啦的淌血。 他看了此时自得不已的皇帝,心说:“您那是曲子极美么?是银子极美吧!!!” 白老爷前来向皇帝请安之时,皇帝笑的开怀。 与白老爷叙旧之时,却还不忘夸赞云生:“万金啊,你这老来得女,可是莫大的福分,极好,极好啊!!!” 云生皮笑肉不笑的为皇帝与白老爷斟酒。 当然是极好了,没了云生所办的长相思与凤栖梧,白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当这皇帝老子的后院银库。 之后白老爷配着皇帝在二楼雅室中,极为尽兴的看了长相思的歌舞。 白老爷送皇帝从后门而出时,皇帝却还有些不够尽兴:“万金,今后朕要常来你这坐坐啊!” 云生极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您能来此,是白家的福分。” 但云生心中却在呐喊:“快走吧,别来了,再也别来了。”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37章 皇帝的敲诈勒索(2) 无忧被皇帝支开,回到长相思之时,皇帝早已经忘了他那儿子,而是满意而归、 云生还曾听到,皇帝上了马车后,。 正是那首被他称之为极美的曲子。 无忧见云生神色郁郁,不由担心道:“父皇可是为难于你?” 云生幽幽的摇了摇头,一杯清酒一口饮尽。 无忧见她这般豪饮,一把夺下了云生的酒杯:“仔细伤了身子。” 云生瘪着嘴,转而望了一眼窗外那当空的半轮明月,凄凄然道:“今夜,又岂止是伤身……” 无忧很少能见到云生这般郁郁不已的神色。 见云生如此,不禁更为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生心中一阵阵的有点疼,她眨巴眨巴眼望着无忧:“我需要一个肩膀,借我靠一靠。” 无忧起身,心疼的一把将云生抱在怀中、 云生坐着,无忧站着,云生的脸贴在无忧的身上,鼻尖充斥着的都是无忧身上那淡淡的清新香气,令人心安。 她幽幽的说:“无忧,若我成了穷光蛋,你会不会养我。” 云生一句话,无忧便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帝登基不过几年,朝中局势并非完全稳固。 况且先帝之时的遗留问题,国库的库银本就不多。 朝廷多年的安逸,此时忽起战事,自然有些应接不暇。 一个国家中,什么人手中的资金流转营运最快。 自然是商户。 若皇帝公开向商户征银,筹备军需。 不但朝廷上的颜面难堪,商户们也不是傻子,又有几个肯乖顺的交出银粮。 所以,皇帝便想到了白家。 夜夜笙歌,时时好饮引人一掷千金又如何? 云生的长相思与凤栖梧,是光梦正大的做着正当的应声,每年的赋税甚至够养一只军队。 况且朝廷并没有下令,不准笙歌豪饮。 但若云生与皇帝理论这些,那未免太过不上道。今后白家在长安城的生意,也定然不会好过。 皇帝不过是随口找了那么一个借口,他知道,云生无法拒绝,亦不会拒绝,更是不能拒绝。 所以,生么借口已经无所谓,那不过是一根线,牵出后头的银子而已。 白老爷后来得知了那三十万石粮草军需,与五十万两白银之事后,一声愁叹后,亦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云生好言宽慰道:“爹莫要忧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凤栖梧的生意,也可应付几十万两,但却还需在爹那里先借女儿三十万两了。” “我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何能说是借。”白老爷道。 云生轻然一笑:“这事儿是女儿应承的,自然也应女儿一力负责,莫要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白家其他商铺的运营。” 白老爷又是一叹:“这些银粮,白家自然能拿得出来,只是今日如此,却还不知今后如何。” 这个道理,云生自然明白。 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但云生对此想的很开:“爹也不需为这些事平添烦恼,皇帝为何能容许白家在长安商户中独大,为的不就是今日这样的事情。” 第338章 利用与被利用 云生清浅一笑,继而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臣,莫非王臣。 咱们与皇家,也算是各取所需。 白家就好比皇帝的银资后盾,只要白家还有能力,皇帝也便会一直暗中护着白家。 若今日之事不从,皇家自也可再扶持他人。 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云生浅饮一口杯中之酒,还有一些话,她并没与白老爷挑明。 皇帝为何会这般执意的,要将云生这样一个商户之女,嫁给他的儿子,金枝玉叶的皇子。 为的不就是白家。 白家富可敌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样一块肥的流油的肉,谁人愿意放过。 所以,皇帝又怎会不揽到自己的盘中。 白家只有云生这一个女儿,将来白家的一切,都是云生的。 而云生无论嫁给任何一位皇子,白家的一切,同理,也都将会是皇家的。 说到底,无论今日站在白家嫡女位置上的是否是云生。 或者即便是那栎城县令之女,貌丑体胖的杜小姐。 皇帝同样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嫁给皇子。 说到底,云生不过是一颗子。 一颗极为有用,甚至可以在一局当中,关键时刻决定生死输赢的子。 说到底,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 但云生是一颗有血有肉的棋子,即便她自知身份,却也希望这做为棋子的人生,可以过的更为合自己心意一些。 所以,她一直犹豫不决,嫁或是不嫁、 不,不嫁是不可能的。 除非云生不顾白家二老的性命,不过白家上下老小一大家子人的安慰。 不过是早晚,与人选的问题而已。 这些事情,在云生得知皇帝与白家定下婚约的那一刻起,便想的很明白了。 只是她从未对白家二老提及。 有些事情,即便众人心中皆知,但大家却都默契的装作不知。 不知,心中便会好过些。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 长相思开张以后,上至各方高官,下至市井百姓。 只要有银子,都可以来长相思饮酒赏乐。 在众人都埋怨长相思的酒,比别处贵上十倍不止。 长相思的一个曲子,比别处贵上五倍不止之时。 云生亲自命人,将那五十万两白银送入宫中。 皇帝赞赏云生办事得力之余,云生不禁也神色郁郁的向皇帝到起了苦水。 云生向来善于扮猪吃老虎。 演个孱弱忧苦之情,自然不再话下。 声情并茂的,泪盈于睫的,期期艾艾的。 只在当夜,长相思人声鼎沸之时。 忽闻一声“长相思接旨!!!” 传旨宫中內监手中并未捧圣旨,反而是一纸宣纸卷轴。 云生娉娉婷婷的从二楼的雅间漫步下了楼。 那传旨内侍向云生颔首一笑:“白大小姐接旨。” 云生一身水蓝色轻纱罩衫长裙,敛裙便要低身接旨。 可那传旨內监却是抬手虚扶:“皇上上说了,白大小姐不必跪地接旨。” 云生乐的自在,颔首一礼。 那內监并无前两次一般,兴师动众的“奉天承运。” 而是双手捧着那一卷纸,高呈过头,将那纸,交给云生手中。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39章 皇帝的亲笔御书 云生不知是何物,却也恭谨接过。 那内侍呵呵一笑:“白大小姐打开看看。” 云生解开纸卷。 素白宣纸之上,笔锋劲逸,一个大大的“好”字。 内侍一笑,有意高声道:“白大小姐,这是圣上御赐给长相思与凤栖梧的,满长安城,可是只您这独独的一份。” 云生含笑道谢:“內监大人辛苦了,不若进去坐坐喝杯水酒可好?” 那内侍抬眼看了看舞台上那身姿婀娜的舞姬,眼神中有着向往。 但却与云生说:“今日就不坐了,杂家还需赶回宫中复命。” 云生浅笑颔首,袖带中抽出一张银票,不着痕迹的送到了那內监手中:“哪日大人公休,定要前来饮杯水酒才好。” 这內监虽只是个小人物,但有些时候,往往都会是那些小人物而排上了大用场。 內监收了云生的银票,当即乐的合不上嘴:“一定,一定。那杂家这就先走了?” 云生浅笑颔首,对一旁的侍婢道:“送大人。” 此时正值长相思一日当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而皇帝特意挑了这么个时辰将这一个“好”字送来,正是为了给云生的长相思造势、 毕竟,白家好,云生的生意好,对皇帝来说,是百利无一害之事。 兰烟与素衣跟在云生身旁,看着云生手中的皇帝亲笔御书的大字。 兰烟娇笑道:“哎呀,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皇帝陛下的亲笔手书。” 素衣亦是浅笑颔首:“没想到,皇上会亲笔御书,这满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家。” 云生轻然一笑。心中却想着。 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皇帝转眼之间便坐收渔利,这不过一个大字,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是玉皇大帝的字,八十万两却也能买下了。 云生将大字交给素衣:“一早命人表好了,挂在显眼处,再命人照这字,做个方匾额,挂在正堂上。” 素衣一一应了,云生转身上楼,却又回身到:“记着,用金箔,越金贵越好,毕竟,这是皇上的亲笔御书。” 素衣一笑应道:“大小姐放心。” 云生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毕竟这是花了八十万两买来的,不做的金贵些,也对不起那好几箱子白花花的银子。 白家的长相思,得了皇帝亲笔御书之事,当夜便传满了长安城。 一时之间,长安城人满为患。 其他歌舞坊酒肆,都是巴巴的求着客人来。 而长相思呢,座位只有那么多,若你来得晚,不好意思,只能在一旁站着了。 但即便站着,却也不是想站就能站的。 站在长相思的地方,你也不能白站,得花银子,消费才行。 云生日日瞧着那厚厚的账簿进账,一时之间,被皇帝敲诈勒索了八十万两的事情,便也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如此,也算是有舍方有得了。 这日一大早的,云生便来了长相思。 此时还未至正午,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零星几桌饮酒对谈。 似乎是相熟的客人,兰烟正与那几位公子笑言着。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40章 倾慕之人 云生一身玉色窄袖长衫,长发高挽,清丽淡雅的模样,入了长相思。 兰烟见着云生,当即笑着迎上来:“公子,您快来,我给您介绍。” 兰烟挽着云生的手,带云生来到几位年轻书生的桌前。 那几人见云生前来,皆起身作揖道礼。 云生浅笑颔首,看向兰烟,不知这几位是何人。 那桌上三人,皆面目清俊,瞧着言谈举止,似也是读书人。 兰烟捏着帕子一笑道:“公子,这几位公子,对您仰慕已久,特求兰烟为其引荐呢、” 云生听了,当即不着痕迹的瞪了兰烟一眼。对兰烟的举动略有不满。 而那其中一名书生看出了云生面色略有不悦,当即接言道:“白大小姐莫要误会,我等乃国子监学子,前日前往凤栖梧小坐,见凤栖梧堂上所挂一副诗词,在下拜读后极为钦佩,得知乃白大小姐所做,顾特此前来拜会。若有唐突之处,还望白大小姐见谅。” 那青衣书生,说着又是作揖一礼,神色极为谦逊。 云生方才听这学子是为国子监学子,当即便有了些许兴趣。 国子监乃当朝最高教育学府,多为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之子,策试择优而入学,国子监学子只有不过百人。 换而言之,就是想要进入国子监,不但家中要是权贵,本人更是要有才德。 所以官僚子弟,或世袭贵族,都以能入国子监为荣。 而平民学子,若无荐书与上令,这一生都是无法入国子监,成为国学子。 云生得知几名国学子的来意,只浅笑道:“恐是要令诸位失望了,那首诗词,只是我在一本典籍之上所得,并非我所做。” 当时云生念出那首诗,请安如之笔书之时,安如之曾也以为那诗词是她所做。 云生自知没那么高的文艺细胞,自也不想诓骗众人。 但谁知,几名国学子听了云生的话,却是三人相视一笑。 那青衫书生一笑道:“果不然如安先生所言。” “安先生?”云生问。 那学子一笑颔首道:“在下认得那字乃是安如之,安先生所书,起先便以为那诗词是安先生所做,但路遇安先生之时,先生说,那首诗词,是白大小姐所做,还说,若我等前来问询,白大小姐定然不会承认。” 云生听了无奈,她句句所言当真,为何众人偏偏不信她呢。 她微微摇头一笑道:“若当真是我所做,我又为何无故推脱,几位当真是误会了。” 云生招呼兰烟道:“好生招呼几位公子,千万莫要怠慢了。” 兰烟低身轻笑应道:“是,公子。” 继而云生对三人一笑道:“若几位公子不嫌我长相思酒薄,定要常来小坐才好,几位公子乃饱学之士,在此也令我长相思蓬荜生辉。” 云生这话说的,极为谦逊,且将几位国学子捧了一捧。 听得云生之言,几人连连应道:“一定,一定。” 云生一笑颔首道:“我还有些事务,兰烟招呼几位公子。”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41章 庄周梦蝶 云生虽然认为多结交些权贵之人,于生意上今后更为有意。 但云生却也不会如常人一般,主动上前巴结。 她本转身欲上楼,但还未走便听身后那学子道:“白大小姐轻慢。” 云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瞧着他:“这位公子,可还有事?” 那学子见云生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在下……在下……” “云儿!” 云生循声而望,见正是四皇子无忧入了门。 今日时辰尚早,无忧平日里此时应还在宫中。 但见他这个时辰,穿着一身常服出现,云生略有惊讶:“今日怎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拉到近前,见云生身前几名男子。便没了往日与云生独处时的亲善明朗的神色。 略显冷肃的神色,颇有威慑力的幽深眸子,淡淡扫了一眼那几名学子。 而那三名国学子见到四皇子无忧,惊讶之余皆抱拳作揖:“见过四殿下。” 见那三人识得自己,无忧又看了看几人,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云生在旁好做提醒,介绍道:“这三位公子,乃国子监的国学子。” 无忧剑眉微挑,经过云生提醒,想起了这几人。 却听无忧与那青衣学子淡淡道:“前次见孙大人患了咳疾,不知现下可痊愈了?” 那青衣学子原本见四皇子这般威慑冷肃的神情,紧张的低首不语。 可却未曾想到,四皇子无忧会问起他父亲的咳疾。 青衣学子当即有些受宠若惊:“承蒙殿下挂念,家父咳疾已经大好,但殿下怎会认得在下?” 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前次国宴之上与孙大人言谈甚欢,孙大人饱学之士,另本王也受益匪浅,而今年春,国子监学子入学之时,本王亦曾前去。” 云生在旁瞧着,轻然一笑:“如此艳阳正好,不若殿下与诸位上二楼雅室小叙可好?” 四皇子无忧看着云生淡淡颔首,唇角益处一丝笑意。 云生招呼兰烟:“天字一号房,好生款待。” 兰烟低身一应:“是。” 云生看着无忧与三位学子去了雅室,她方才命人拿了账簿,也去了二楼的厢房中。 日光和暖,窗外庭院中的绿植,幽翠迎人。 云生靠在美人靠上,一页页的翻看着前日的账目。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连云生自己也未曾发觉。 那个前世只以杀人为生的女人,早已受过重生的洗礼,变得更像一个“人”。 如此时这般,身姿清丽,容颜淡雅,美人靠上歪坐着,素手轻捻,一页页翻看着账目,又因颇丰的盈利而唇角含着浅笑。 任谁看到这样的云生,都不会想到,她曾经的职业。 而云生,在这长安城中的生活里,也已渐渐忘却了前世的生活。 有时她甚至会觉得,那前世的一切,爱与恨,杀戮与血腥。 一切都好像是夏日午后小息时的一个梦境。 梦境很长,很真。 有种庄周梦蝶之感。 不知是庄周入了蝴蝶的梦。 还是蝴蝶,入了庄周的梦呢。 生活的更像一个“人” 第342章 帐中春光(1) 夏日的和风透过窗子吹入房中。 吹起胭脂水色的轻薄纱帐缥缈旖旎。 无忧轻轻推开厢房的门。 透过随风摇曳的纱帐,见到的云生,这以手支颐,的歪靠在没人靠上,另一手搭在腰侧。面前的账册,只翻看了一半。 四皇子无忧撩开纱帐,见云生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瞧着如此,他也不自己的笑了。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因为她的欢喜而喜,因为她的忧愁而更愁。 无忧轻缓的坐在云生一旁的椅子上,笑看着云生的睡容。 但云生即便在梦中,也颇为警醒。 许是察觉有人在旁,云生猛地睁开了双眼。 但见直直看着自己的人是无忧之时,她不但未醒,反而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显然是打算长睡的模样。 无忧在旁瞧着,不禁一笑上前。 他坐在云生美人靠的一边,一手支在一侧,另一手却有意逗弄云生,去摩挲云生的面颊。 云生被无忧弄得面颊痒痒的,微微缩了缩脖子:“别闹,让我睡会儿。” 无忧一笑收回了手,却问道:“这还未用午膳,怎的就困顿成这样。” 云生低声嘟囔了一句,无忧并未听清。 他不禁又问:“什么?” 这会无忧凑上前去,方才听清了云生口中的话:“这样好的天气,不睡觉岂不可惜。” 无忧听了云生这话,不禁被逗得一笑。 他靠近云生的耳际,口中轻言:“谁说这样好的天气,就应当睡觉的?” 云生不语。 半晌无话,当云生即将再入梦境之时,却听得无忧在她耳际温言道:“云儿,我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云生本是欲睡未睡,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当即便睁开了眼睛。 她回过头来问道:“你要去哪?” 但无忧本就身子前倾,唇靠在云生耳际,而云生这亦回头,二人的嘴唇,便正巧碰上了。 云生心中一顿。 无忧亦是眸光微凝。 无忧上身,几乎半伏在云生的身上,二人之间寸许的距离。 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云生一惊,便欲起身。 但无忧在上,且两臂将云生圈在怀中,云生动弹不得。 无忧定定的望着云生,那幽深的眸光,好似要将云生的一切都吸入其中一般。 “云儿。”无忧低声唤道。 云生在下,有些紧张,羞赧。 听得无忧唤她,她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窗外一阵微风吹入,吹起纱帐缥缥缈缈。 无忧的脸,在云生的眼中越放越大。 当云生只能看到无忧的一双眉眼之时,她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唇。 蜻蜓点水一般的试探,一触即止。 但却因为那水太过甘甜,引得他难以自拔。 当无忧的唇,再一次压下之时。 蜻蜓点水,变成了深情相吻。 云生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已是飘飘然。不知该作何反映。 情到浓时。 无忧的吻,越来越深。 蓦然之间,含住了云生的下唇,轻轻吸允。 “云儿!!”唇齿想接,如爱的痴癫。 第343章 帐中春光(2) 无忧一手扶住云生的头,另一手紧紧握住了云生的手。 唇间辗转深吻,恨不能一口将这令他牵肠挂肚的人,全然吞入口中。 这样他便不再需要担心,有其他人觊觎她的一切。 呼吸渐重,无忧的手,顺着云生的脖颈,而向下滑动。 温热的手掌,停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际,一把揽在臂弯中。 身形清瘦的云生,被无忧一手一把抱起。 无忧长臂一展,轻巧一撩,便将身形瘦小的她,抱在了他的腿上。 双手上下游走,一手扶着云生的后脑,一手紧紧揽着云生的腰际。 意欲要将她整个身子,揉进自己的怀中。 炙热的吻,渐渐下落。 在那莹润的脖颈之上,落下一串串细密而炙热的吻。 那吻如燎原的星火一般,在云生的身上,一簇簇点燃。 “云儿……云儿……云儿……” 无忧含着云生的耳垂,一遍遍在她的耳际,轻唤她的名字。 那一声声轻唤,如勾魂的魔咒。 云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清明的意志告诉她不应如此。 但她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她喜欢。 一瞬之间,云生脑中一顿。 她喜欢? 她喜欢无忧? 本已迷蒙的双眼,瞬时之间清明。 云生看着面前,那有些意乱情迷的男人。 他那满是神情与爱欲的眸子,好似燃烧着一簇簇炙热的烈火。 云生坐在无忧的怀中,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身下有什么一动。 云生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 两日为人的她,自然明白男人意乱情迷之时,那本能的身体反应。 无忧抱着云生,深深的呼吸几口气,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云生不知是否应该表现出知道那个是什么,还是应当装作全然不知。 毕竟在无忧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 若是无忧知道,她知道那个是什么,无忧定然会猜想,云生是从何得知的这些。 云生在心中狠狠的抽自己,在这样的情况向,还能考虑这些。 不过,好在不多时,云生透过无忧渐渐清明的目光看出来,他似乎已经压制了那发生的有些突然的欲。 “云儿……” “那个,好热,我去命人送些冰果来。” 无忧话未说完,云生便从无忧的怀中蹦到地下,随口找了个借口。 无忧看着那个面颊绯红,清瘦的身影疾步转出了纱帐,开门出了房间。 他兀自苦恼一笑。 无忧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把持不住的时候。 他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里好似还残留着她微凉的薄唇的温度。 还有她身上,那属于女子的,清雅淡然的清新之气。 但想到方才那一系列自己亦未曾料到的举动,云生却并没有一掌将他劈晕,或是一脚将他踢开。 无忧转瞬之间,又是自得一笑。 原来…… 云生转身出了厢房,心却还在砰砰的快速调个不停。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两世为人,又不是未经人生。 怎的现下不过是亲。亲。抱。抱而已,为何就就紧张不已。 第344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素衣经过之时,见到兀自站在厢房外出神的云生。 又了看云生那略有些散乱的鬓发。 素衣当即兀自一声轻笑,转身离开未语。 留给云生独自出神的空间。 云生在外呆了许久,为了缓解一下同无忧之间的尴尬。 但待云生喝过了两杯果汁,渐渐平复了心情回欲回到房中之时。 云生一推门,却听到了无忧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大军怎会莫名遇袭?” 云生并没有避讳,她知道,凭着无忧的功夫,早应当知道自己在门外了。 所以云生故意放重了脚步,推门而入。 转过拐门,云生素手撩开了纱帐。 所见,无忧正神色不愈的独立在窗前,目光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有一身形壮硕,一身深蓝色广袖长衫的男子,正低眉敛目的站在无忧身旁。 云生记得,这个蓝衫男子的声音。 他就是那时云生为了救无忧而割腕取血,昏迷在四皇子府,醒来听到的那与无忧对话的男子。 想来这男子应是无忧的得力之人。 云生又打量了那男子一眼。 阔额浓眉,一双虎目,应是个凶悍之人。但此时却如一同低伏的老虎,立在四皇子无忧身前,头亦不敢抬。 无忧与那男子听到云生入内的声音。 那男子微微抬头,对着云生低身一礼,颇为恭谨。 云生亦是微微颔首还礼。 而无忧冲那男子微挥了挥手:“先去寻人。” 那男子抱拳一应:“是。属下这就去办、” 话说着,那男子便转身出了房间。 路过云生身旁之时,又是颔首一礼。 云生见无忧神色忧思,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在外,她听到“大军遇袭”几个字,心中便有些担忧,会否是三皇子无隐带兵去往边境的途中,遇到了危险。 但因知无忧不喜云生提及他的几个兄长,却也并未直接去问、 而无忧听到了云生的问话,侧转身子,向云生伸出手来。 剑眉轻蹙,神色依旧颇有忧思。 云生缓步上前,将手放在了无忧的手中。 一阵和风吹入,吹散了云生的几缕散乱的鬓发。 无忧一手握着云生的手,一手轻抚她的面颊,将那一缕遮眼的发丝别到了她的而后。 口中轻言道:“放心,三哥没事。” 云生被无忧看穿了心思,不禁略有窘迫:“我只是……” 无忧浅淡一笑:“云儿重情重义,而三哥与你是好友,你关心他,也属应当。” 云生当即颔首:“嗯。” 无忧又是清浅一笑,拉着云生的手并肩而立,目光却看向窗外那湛蓝无云的天空。 “云儿,我要离开长安一段日子,你可会想我?” 云生想起,方才无忧也曾说自己要离开长安一段时日。 “去哪?”云生问道。 无忧看着云生道:“云儿出了那么多军资,却总需要有个人护送过去。” 云生听无忧说要亲自护送军资粮饷与三皇子无隐的军队汇合,不禁问道“护送军资粮饷,也需你亲自前去?” 第345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2) 无忧眸光微凝:“原本不需,但三哥入朝时日尚不比我早多少,而如今却要带大大军前往边境,难为之处不知凡几。” 无忧说道此处顿了顿,方才又看向窗外接着道:“无论我兄弟几人之间,有何不满与芥蒂,却也都容不得旁人从中插手。” 话说至此,无忧并没有继续细说。 但简单几句话,云生却也将无忧的意思听了个明白。 而且,云生认为,无忧做的很对。 无论无忧与无隐,甚至与二皇子无极之间有何矛盾,但毕竟都是兄弟三人之间的事情。 即便这当中牵扯到了利益与皇权之争。 但抛却那些争执,三人无论如何,却也还是兄弟 三人相争,谁赢谁输,但最后赢得一方,却依旧还是自家人。 但若有人想要利用三位皇子当中直接的矛盾与争执,而在当中搅局,或是从中挑拨而获得自身的利益。 这样的事情,无忧不允许。 云生站在无忧身旁,被无忧握着的手,也轻轻的回握住。 无忧察觉,略有惊讶的看了看云生。 而云生却唇角含着笑意,看向窗外那满眼的迎绿与湛蓝。 平日里,二人之间的举动无论如何亲昵。 却也都是无忧主动而为,但云生这般主动回握住无忧的手,却还是第一次、 无忧望着云生那含着笑意的侧脸,夏日里耀眼的暖阳,迎在她白皙的面容之上,好似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华。 因为方才那得到不利消息之时而生出的阴抑郁的心情,此时却也消失殆尽。 无忧一把揽过云生的肩,在云生措不及防之时,“啪”的一声,在她的额头印上重重一吻。 “怎么办,还未离开,我便开始思念云儿了。” 云生笑睨他一眼问:“何时动身?” 无忧淡淡一笑:“明早。” “这么早动身?”云生惊讶。 无忧面容之上的神色,略有些许无奈。 但他口中却道:“云儿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云生问。 “我这离开长安的一段时间里,云儿可会想念我?”无忧问完,定定的望着云生,好似不肯放过云生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孰知云生听了他的话,并没能如他预料一般,像个普通女子一样,扑到他的怀中依依不舍。 或是是满眼忧思的依依惜别。 “时日久了,我说不准便会将你忘得干净。”云生浅笑道。 无忧听了,当即不无失望的看着云生。 可怜巴巴的,好像一个没有得到主人宠爱的小动物。 但云生顿了顿,却又接着道:“所以,你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炎炎夏日当中,无忧将云生紧紧揽在怀中,如何也不舍得放开手。 他多想这辈子就如同此时此刻,可以将他的云儿紧紧的抱在怀中,不需分离。 无忧问云生:“云儿可要去城门送我?” 云生一边吃着桃子,一边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不去了。” 无忧虽然并未多言,但却不免略有小小的失望。 而翌日天将亮。 第346章 救命稻草 翌日清晨,天将亮。 云生一身墨色窄袖长衫,腰侧一把古朴短剑。长发完成发髻,一根香木簪子固定在头顶。 一身利落的男装,身骑枣红色骏马,出现在了四皇子府的门前。 云生一个翻身,利落下马。 几步近前,问那守门小斯道:“四殿下可还在府中?” 那小斯见有人问自家主子行踪,怎肯无故告知、 上下打量了云生半晌,方问道:“请问公子是?” 云生还未言语,那小斯便被一旁的护卫拉到一边。 那护卫上前笑着道:“这是府中新来的小斯,不懂规矩。殿下还在府中呢。” 这护卫见过云生多次,方才见云生一身男装,差点没认出来。 当看清了是云生,当即便上前笑迎。 开玩笑,这往后的四皇子府的女主人,不巴结的是傻子。 而云生自没想那么多,她只一笑颔首道:“那劳烦通禀一声。” 谁知那护卫迎山前,命人接过云生手中的缰绳:“殿下交代过,您来了,不需通禀,进去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未曾想自己还有这待遇。 当即也不多言,便由着小斯,引着入了府门。 而云生刚进四皇子府,不远处的一个黑影,也隐在了暗处。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早。 云生只知无忧今早动身,却不知确切时辰。 早起见天已经亮了,便急急忙忙的起身赶来了皇子府,生怕因为自己起晚了,而错过了。 此时得知无忧还未启程,云生这才喘了口气。 小斯在前低眉敛目,引着云生还未进内院门之时,便听到了内院传来的脚步声。 云生一笑,立在拐门处。 而无忧一行人,从内院出了拐门之时,猛地瞧见了站在一旁的云生,当即怔愣一瞬。 “云儿?” 无忧同是一身墨色窄袖长衫,但却暗绣金线云纹,比着云生的墨色长衫料子更显清贵些。 无忧猛地见云生站在自己面前,惊讶不已。 云生一笑上前,抱拳一礼:“属下参见殿下。” 无忧被云生这般逗得一乐,睨她一眼:“你这样的属下,我哪里敢收。” 话说着,无忧也不多问,不顾身后数名护卫与府中他人的目光,一把拉起了云生的手,一同向府外而行。 云生抽了抽手,却也没抽回去,小声在无忧身旁道:“在你属下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无忧听了,也不看云生,但却自得一笑。 身后跟随的数名身着便装的皇子府护卫,此时不禁都相互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一大早的,因为自家主子的不悦之色,众人都大气不敢出。 此时见到了云生,就好比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众人恨不得拿根绳子,将云生日日绑在他们这位慑人的主子身边,那样今后,众人就有好日子过了。 无忧边走,看了眼云生今日的一身墨色男装装束,笑赞道:“云儿天生立志,怎样都那么美。” 云生笑着瞪他一眼未语。 两位当事人不觉如何,但身后的没见过这般场景的众人,讶然之余,更是觉得浑身发冷。 第347章 我要跟你走 四皇子府外院,立有约有一百名四皇子护卫。 云生见有那么多人在场,将手抽了回去,此次无忧也遂即松开了手。 前次云生在长相思见到的那名身材壮硕的护卫,上前一礼:“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无忧淡淡颔首:“整装出发。” 云生一直与无忧并肩而行,出了府门。 府门外,无忧见云生骑马而来,不禁与云生笑道:“原来云儿不想在城门前送我,是为了与我同行出城。” 二人翻身上马,云生一笑未语。 一路之上,无忧与云生二人马首并头。 无忧一路都在叮嘱云生,少饮酒,早歇息,少惹事,莫要与人起争执。 若是有人欺负,待他回来收拾。 云生一路也不反驳,只含笑听着。 但越听越觉得自己在无忧的口中,成了饮酒好斗的问题青年。 无忧说了半晌,却还觉着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出了城门之时,无忧兀自无奈一声笑:“云儿也不是小孩子了,可我如何就放心不下你呢。” 城门外不远处,护送的队伍已经等在了当下。 多部官员也在当中。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一笑道:“我若时时在你眼前,你可会放心?” “那当然再好不过,可是……” 无忧话未说完,脑中一闪而过,他再一次打量云生这一身男装劲装的装扮。 平日里鲜少见云生身着墨色衣衫,而且今日是一身男装。 无忧再看云生的马上,马侧挂着水囊,而且还有一个小包袱:“你要跟我走?” 无忧惊讶不已。 云生也不多言,只一笑颔首:“左右整日闲来无事。” 但无忧得知了云生的想法,却当即剑眉微蹙,斩钉截铁的说:“不行,你立即回城。” 云生哪里会是那唯命是从之人。 即便无忧不准,云生却依旧浅笑着摇了摇头:“你怕我连累你,还是认为我会托你的后腿。” “云儿,我此行不知会遇到何事,我不希望将你带入这危险的境地。”无忧说道。 云生收了笑意,神色颇为郑重:“知此行危险,我更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日日安坐在长安打探你的消息,不如与你随行,即便危险重重,却也更能令我安心,况且,我的身手也不比你差。” 无忧知云生的性子。 若云生认定了的事情,无论旁人说什么,都难以改变她的想法。 即便无忧当真逼着云生回了城,但他知道云生的能耐。 她会有一万中方法,再跟你上来。 与其那样,无忧只得无奈答应。 于此,云生便成了四皇子无忧的护卫中的一员。 而其余四皇子护卫得知云生会与众人同行此行,当即相互对视之时,眼中含着窃喜。 虽然任务还是相同,但想必这一路的气氛,却是会轻快不少。 云生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个作用。 她只是昨日听到无忧押送粮草军资前往边境军队汇合之时,便突发奇想,有了这样一个想法而已。 有了想法,便付诸于行动。 第348章 我要跟你走(2) 云生见前方多部官员,他们是长相思的常客。自然与云生见过。 所以云生不便露面,便没有随着无忧上前、 云生骑马立在一旁等候,多半护卫亦立在云生身后。 想着这一路还要与诸人同行,云生回首对众人浅笑颔首:“一路之上,还望多多照拂。” 云生的话,说的谦逊。 听到之人,连连道“不敢”。 云生多次所见,四皇子府上至管家护卫,下旨打杂侍婢小斯,皆行举有度,想必四皇子府的规矩严苛。 但云生看到面前这些显然经过严苛训练的精锐护卫,却不知无忧从何时起计划的这些呢、 也许在凌云峰之时,或者更早,无忧的这一切,都已经有渊水相助,计划好了吧。 四皇子无忧与多部官员交接后,众人便踏上了这一次押送粮草军资的路程。 四皇子府的精锐护卫,前后各五十人负责货物安全。 而粮草军资的马车,共有数十辆之多,同时也有各部兵士,同行前往。 云生与无忧在队伍的前端而行。 看着这绵延的队伍,云生不禁怀念起现代时的汽车火车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 任何一种,却也比这人力马车来的更快更省力。 但云生有自知之明,让她造一把武器没问题,但若是说造一辆汽车火车之类的,那纯属扯淡。 二人并肩骑行,因货物马车与步兵无法疾驰,所以二人骑在马上却也是晃晃悠悠,走的并不是很快。 官道之上,行人并不多。 偶尔大队路过之时,会惊起不远处林子里的飞鸟。 整日在长城中,偶尔出来逛逛,云生也觉着心情舒畅。 而无忧有云生陪伴在侧,自然也是心情舒畅。 其余护卫众人,见自家主子心情舒畅,他们也跟着心情舒畅。 一对心情暂且颇为舒畅的人,浩浩荡荡的向边境而行。 走着走着,无忧主意到云生马侧挂着一把类似与弓箭的东西。 但只有半臂长,比弓箭小上不少。 无忧指着那东西问云生:“这是何物?” 云生低头看了一眼,见无忧看着的正是她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带着的弩箭。 只是这弩箭比曾经云生给府中护卫制作的大了一倍。力度自然也强上不少。 重量颇重,云生便把箭袋与弩箭分挂在两侧。 云生本也并未当回事,此时听无忧问起。 她一笑,将弩箭取下。 而后又从另一侧的箭袋中取出一只箭。 箭镞精钢打造,三棱锋利坚韧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云生将箭装好,对无忧神秘一笑。 而后只见云生稳坐马上,一臂拿起弩箭。 身后诸多护卫见云生这般,也好奇的张望。 云生看了看,见前方五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成年男子一人无法环抱的粗细。 无忧好奇不已,众人亦觉着心奇。 就在众人的好奇的目光下,只听“咔”的一声轻微细响。 “嗖”的一声。 那支精钢箭镞的箭,破风而出。 转瞬之间,“铮”的一声,钉在了那五十米左右的大树上。 第349章 这样好的东西 无忧打马上前,那名虎目护卫也跟着无忧前去。 其余诸人惊异不已的观望着,时不时又去打量云生手中的弩箭。 但碍着身份,不敢造次上前。 无忧来到那棵大树前,只见这精钢箭镞,配合着强劲的力道,整根箭没入树中,却有在另一头露出了一半来。 无忧眉心轻蹙,即便是百斤大弓却也不一定能否有如此惊人的力道。 而众人所见的,不过是一个瘦小的身形,一只手臂举起的半臂长的小弓。 且不见发箭之人多么费力,只是手指轻轻一扣,便破力惊人。 虎目侍卫看着那箭,欲用手去将箭拔下。 却一个不甚,手指擦过箭镞,便传来一阵揪心的痛。 那护卫抬手一看,只见手指上被那锋利的精钢箭镞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伤口并不大,但却在细小的伤口之处,迅速的渐渐发紫黑,且痛的钻心。 无忧欲上前,却被护卫拦下:“殿下,箭镞有毒。” 看着护卫手上的伤口,无忧不但未恼,反而无奈一笑:“没事,疼上两日就好了。” 无忧知道那是何物。 那时在凌云峰上,行心总用毒虫毒草来捉弄云生。 而云生有一次在山上无意间发现一种草药,碰倒伤口会传来剧痛。 云生顶着剧痛的伤口去找渊水,渊水却说无解,但也无事,痛上两日就好了。 后来云生便热衷于那种毒性不大,但却很痛的药草,时常用来反捉弄行心。 那护卫听自家主子说无事,便也并未再担心。而是用布包裹着,将箭拔了下来,口中喃喃道:“这样好的东西。” 二人回到队伍中,云生浅笑不语。 云生未待无忧言语,便将手中的弩箭递给了无忧。 无忧接过弩箭,在手中掂了掂,比他想象中轻了很多。 再看那弩箭本身,细看之处,并不是多么难懂的工艺,但却设计配合精巧,还有一部分核心细节,被一方小木盒遮盖在内,无法究其内里。 云生一笑道:“这是弩箭。” 虎目侍卫一直行在无忧身后不远处,见自家主子手中拎着弩箭,抻直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殿下,可否给属下一观。” 无忧看了看云生,云生一笑颔首,无忧方才将弩箭递给了那护卫。 云生与无忧二人走在前头,那护卫得了弩箭,当即身后诸多护卫也围了上去,众人七嘴八舌,惊叹不已。 云生无奈一笑,对无忧说:“若你需要,回去将图纸给你可好?” 无忧眸光一亮:“当真?” 这弩箭云生自然造出来,便知道终有一日会被人学了去。 与其待到那时,不如能够早日排上用场。 云生颔首浅笑:“那是自然,我可曾诓过你?” 无忧心中点了点头,从小到大,这个狡黠的小女子没少诓过自己。 但他自然不会当着云生的面这般回答。 无忧当即一笑:“云儿自是不会诓我。” 谁知云生听了,却睨他一眼:“口不对心。” 无忧也不恼,只淡淡一笑。 但接下来听了云生的话,无忧差点从马上栽了下去。 第350章 敲诈皇帝一笔 云生说:“这弩箭的图纸,旷世绝无独一份,而我近来手头有点紧。” 无忧与身后的几名知道云生身份的护卫,听了云生那不咸不淡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集体从马上栽了下来。 不说远的地方,只长安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白家的长相思那是只要进了门,就得一掷千金的地方。 每日里人声鼎沸,即便你有银子,却也不一定能排上桌,进得去。 况且,这长相思背后的大东家是白家的嫡女,白家大小姐一事又有哪一个不知。 现下这可以说是腰缠万贯,日进斗金的白家大小姐,说自己最近手头有点紧。 这骗鬼的话,鬼都不会信。 但云生这骗鬼的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稳坐马上,晃晃悠悠的说:“若我要将这图纸拿出竞价,价高者得。想必买个百八十万两,应当是轻轻松松的。” 无忧无奈。 身后诸多护卫咽了咽口水。 云生见无忧不言语,歪头看着他,眨巴眨巴极为无邪的大眼睛:“殿下认为我在胡说?” 无忧苦笑不已,靠近云生小声说:“云儿,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先欠着可好?” 诸人未听到他们主子说了什么,却只听云生一声轻笑,眸光精亮,笑的狡黠。如一只精明的小狐。 “殿下没有,皇上有啊。” 众人狂汗,原来这位白家大小姐,想要打劫国库…… 无忧继续苦笑:“云儿,此事……”此事怎能告知皇帝。 而云生自是明白无忧想说什么。 只见这全身散发着奸商光华的小狐,一笑低声道:“我还有些可助攻城作战的大物图纸,无忧若是能让皇帝买了,这弩箭的图纸,我便送你可好?” 无忧无奈一笑。 原来这小女子是被皇帝“敲诈”了八十万两,如今是要想法子给要回来呢。 云生见无忧没有立即答应,也不催促,只晃晃悠悠的前行:“殿下考虑一下吧,这样好的买卖,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噢!!!” 身后那护卫不知自家主子与这白大小姐低声说了什,但听云生最后一句,不禁心急不已。 他恨不得代自家主子应下此事。 云生向后一伸手:“看够了就拿来吧,挺贵的东西。” 护卫极为不舍的,将弩箭送回了云生的手中。 云生不以为意的又挂回了马侧,时不时吸引着诸人的目光。 云生毫不怀疑,若非因着自己的身份,这些人完全会动手来抢这弩箭。 对于兵士而言,一件好用且杀伤力极大的兵器,就好比狼见到鲜肉,难以自制的想要收为己有。 所以云生马侧这块“鲜肉”,很是诱人。 其实云生原本也并未想过要将这弩箭的图纸卖出去。 凭着她与无忧的关系情谊,送给无忧自然也不会犹豫。 但是云生一想到身后你绵延的车队,八十万两白银都是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的,便有些气之不顺。 于是突然计上心来,想要敲皇帝一笔,虽不缺那些银子,却也为了顺自己一口气、 她白云生,岂会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主儿? 第351章 汗流浃背 她白云生,岂会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主儿? 曾经在现代之时,因为云生杀手职业的原因。 她学习过从古至今的各种兵器构造与原理,所以除却一些特别复杂工艺的现代兵器。 那些古代冷兵器却还是能够做出不少、 云生一想到能够用这些东西,狠狠的敲诈一笔那个老皇帝,她心中就更为舒畅不少。 但无忧却没有云生那么惬意的心境了,他正在考虑,该用怎样的法子,促成云生与他父皇的这笔百八十万两的买卖,好从云生那里得到那附赠的弩箭图纸。 其实即便云生与皇帝的交易并未达成,云生也是会将图纸送给无忧的。 时已近正午,天气变得越发炎热。 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云生与无忧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而其他诸人更是汗流浃背。 无忧对身后那虎目护卫道:“孙猛,带一对人先行探路,找可以暂歇之地。” 即便是人可以盯着烈日前行,但是马匹却需要即使的补充水草、 长途跋涉中,保持马匹体力,比任何都重要。 孙猛领命:“是。”带着五人打马前行,去前方查探地形。 不多时,孙猛一行人回来禀告:“殿下,前方一里外有一条河,四周空旷无碍,可作为暂歇之地。” 无忧淡淡颔首:“队伍加快进程,前往暂歇。” 孙武领命,打马向队伍后方而去,边走边高声喝道:“队伍加快进城,前方一里外暂歇!!!” 云生本就不耐热,此时鬓边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 她用衣袖随手一擦,并未当回事。 在前世之时,为了完成任务,烈日下一晒便是整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自从来到这里,日日养尊处优,身体素质比前世相差不少。 而无忧自然不知云生曾经吃过怎样的苦,只见云生不断的汗水,便有些心疼外加自责。 也许他应该在长安之时,便当即阻了云生跟随他此行。 而不是为了自己可以日日见到云生,那一点小小的私心,而找到诸多借口,让自己同意云生同行。 无忧将水囊递给云生:“云儿,辛苦你了。” 因为无忧原本并未料到这一次云生也会同行。 没有女眷的队伍,无忧也不愿做特殊待遇,所以并没有准备马车。 此时大日头当下,大家只能一起晒着。 诸人来到了那孙猛所找到的暂歇之地时,云生席地坐在一棵大树下,靠着暂歇。 被日头晒得久了,诸人见到河水,皆争相前去打水饮用。 但云生却对无忧说:“队伍在外,小心些的好,先查验一下水是否有问题。” 无忧颔首应道:“嗯。” 而后召来孙猛,命其前去查验。 看到水并无问题之后,众人方才打水,饮马。 皇子府的诸多护卫,装似随意的散座在云生与无忧的周边。 但若悉心观察便可看出,诸人将二人各个方向,都把守严实。 而即便看似随意坐着,手却也都不曾离开腰侧长剑,姿势亦是可以第一时间暴起而发。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52章 四皇子的心肝宝贝 云生是以四皇子府护卫的身份跟随军中。 有些不知云生身份之人,不禁在远处小声议论:“那一直跟在殿下身旁的是什么人?殿下似乎待她不一般啊。” 另一人回道:“谁知道呢,瞧他面红齿白的,还不知……” 那人话未说完:“啊”的一声。 原是孙猛听到了几人的嘀咕声,上前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你们几个,胡说什么。”孙猛虎目一瞪,有些慑人。 几人憋了憋嘴,不敢再言。 但另一人与孙猛颇为熟络,不禁拉过孙猛笑着道:“孙大人定是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吧?跟兄弟们说说嘛!!!” 孙猛平日里与众护卫亲如兄弟,此时见众人好奇不已,为了不让众人再私下议论猜忌,免得传到四殿下的耳中,惹来祸端。 瞧着四下无外人,孙猛压低了声音说:“那是谁,你们别管那么多。总之记得,把他当半个主子对待,准没错。” 孙猛是四皇子府护卫的首将,平日里也与四皇子无忧走的最近。 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他更为清楚。 众人此时听了他的话,皆哗然惊讶不已。 “半个主子?” 孙猛“啪”的一声,又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若再敢私下议论那位的事儿,传到了主子的耳朵里,谁也别想好。”孙猛说完,瞪了众人一眼,以作警醒。 开玩笑,他们的主子爷,四殿下待那位白家大小姐,可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热着。 完完全全的当心肝宝贝一般对待,若要殿下知道,众人胡乱猜忌议论那位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还不得军法伺候。 况且,孙猛的目光又看了一眼云生马上挂着的弩箭。 能做出这样厉害兵器的人,即便是四殿下不抓住,他孙猛也不会让这样危险的女人落入他处。 云生正靠在树下闭目小歇,却忽然猛地一睁眼,眸光清冽看向一处。 那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令她十分不舒服。 但看到那人是四皇子府的护卫首领孙猛之时,云生收了凌厉的目光,却是轻然一笑。 云生又靠回了树上。 但一直坐在云生身旁的无忧,主意到了云生的一举一动。 他顺着云生的目光,亦看向同一处。 见是孙猛,无忧沉肃的神色,淡淡的看了孙猛一眼。 孙猛却心中一惊,自知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人,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请罪。 无忧眸光幽深,淡淡瞥了孙猛一眼,并未多言。 孙猛身后的几名护卫,并没有见到孙猛与四皇子无忧还有云生三人之间的眼神交汇。 众人只见到孙猛忽然之间低下头,向着四皇子无忧的方向单膝跪地,好似做错了事一般。 孙猛箭四皇子无忧不再理会自己,心中忐忑的缓缓起身,额头上得汗如雨下。 后悔自己的冲动。 而当事人云生,虽然一直靠在树上闭目小息,但好似将无忧与孙猛之间的举动完全看在了眼中。 第353章 蝴蝶效应 云生轻然一笑:“你平日待他们,可真是严苛。” 无忧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水,靠在云生身旁方才幽幽说道:“如此,也是为了他们的好。” 无忧看着前方正在休息的四皇子府护卫,不知是对云生说,或是说给他自己听。 “云儿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对我说过的蝴蝶效应。” 云生听了一笑,微微颔首。 那是小时候,云生与无忧闲聊之时,曾无意中说起的事情。 当时的无忧还曾问过云生,何为蝴蝶效应。 无忧顿了顿,接着说道:“四皇子府上众人的命运,都牵连在一起。任何一个人犯了错,都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灾难。” 云生知道,无忧从小就对自己要求严苛。 任何事情,都要坐到最好。 且他向来心思缜密,万事都会提前做好万全的计划,以保证答道最好的结果。 他这样事事严苛要求自己的人,对于他府中的人要求甚严,却也是情理之中。 云生与无忧用了些点心。 虽然不比在长安城的吃食点心精致。 但在这炎炎烈日的长途中,有这样精细的点心已是不错了。 好过其他人,只是啃着馒头。 队伍在原地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避过了正午最烈的阳光,又整军开始了新的进程。 无忧对一旁马上的云生说:“云儿再坚持一下,到下一个城镇,便为你买一辆马车。” 云生知道无忧是好意,不愿见她忍受烈日之苦。 但云生听了却是“噗哧”一声笑,而后睨着无忧道:“你这是瞧不起我?” 无忧从袖袋中取出帕子,欲要为云生擦拭额头上刚流出的细密汗珠。 但想到此时并非游山玩水,且身后数双眼睛在看着二人。 他将锦帕塞到云生手中:“你从小怕热,如今烈日当头,让你陪着我骑马……” 云生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得汗水,却是一笑道:“我正想晒成小麦色的肤色,如此却还省的麻烦了,估计回了长安,我便可心愿达成了。” 一路之上,虽然夏日长途跋涉极为艰苦。 但是无忧每每一转头,便能看到云生在旁,万般愁思却也化为乌有。 就连这炎炎的烈日,也不禁令他觉得温润如春。 心中有春日,便入眼处处皆春光。 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吧。 因为白天炎热,所以趁着傍晚天气凉爽,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但因为军资粮饷等货物的安全,所以队伍也只能行进到日落西方之时,便就地扎营,停了下来、 因为天气炎热,干粮带在身上,一两日便会馊了。 所以众人带的干粮并不多,但却随军带有生活造饭的器具。 行军的口粮,也不过是米粥,与野菜。 但因为营地与林子很近,便有人入林子去打野味。 傍晚,孙猛带着人为四皇子无忧扎好了帐篷。 孙猛知道云生的身份,想着她身为女子,夜晚若与诸人夜宿帐外有些不大合适,便自作主张的要为云生搭建帐篷。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54章 洗澡水的诱惑(1) 但一旁的四皇子无忧的眸光,如一把能将人穿透的利剑一般,瞪了一眼孙猛。 孙猛一瞬间反映过来,不禁暗自腹诽“自己真是多事啊。” 云生爱干净,而这一整日下来,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又干,干了又湿。 黏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她瞧着那唯一一个营帐,应该是为无忧搭建的。 云生从马上取下包袱,四下看了看,见无忧正在与几名护卫不知在说什么。 云生拿着包袱在旁等了一会儿,见无忧与那几人说完了话,方才得了空子,上前轻拉了拉无忧的衣袖。 无忧剑眉一挑,以为云生有事:“怎么了?” 云生略有些难为情的与他低声道:“你帮我守着,我换身衣裳。”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一笑。 却也并未多言,只与云生来到了营帐处。 无忧站在门外,对云生低声笑道:“云儿放心去吧,为夫在此守着。” 想必这全国上下,能得皇子殿下为自己守门换衣裳的,估计也只有云生一人了。 但这位四皇子殿下,得了这样一个差事,不但不恼,反而颇为自得。 诸人只见到那一身墨色长衫,身形清瘦的小子钻进了四殿下的帐子,而四殿下却眉目含着浅笑,如沐春风一般站在帐前。 孙猛看了一眼,却想起晌午被四皇子无忧轻飘飘瞪得那一眼,又赶紧别过头去。 且一巴掌拍了另两人的后脑勺:“瞎看什么,小心殿下挖了你们几个的眼珠子。” 那几人看了看站在帐前的四皇子无忧,却对孙猛道:“孙大人真会说笑,殿下这一日的好像心情很好,怎会挖咱们的眼珠子。” 那人说着,同几人应声而笑。 孙猛瞪他们一眼,并未再言。但想起晌午他不过多看一眼,便被四皇子那一眼威慑,心中还是忌讳不已。 对那位,还是少看,少议论方可保命。 云生独自进了帐篷。 帐篷内的一切也很简单。 一张朱红色祥纹毡毯,铺满帐中。内里一张几案,几个软垫。一张简易搭建的木床上头铺着云锦被褥,一架屏风,屏风后是浴桶与沐浴之物。 云生看着这所需之物一应俱全,不禁暗自佩服这古代人的能耐。 这么些东西,连浴桶都可以随军而行。 云生也懒得管那么多,将包袱在床上打开。 从内里拿出一件同是墨色素简的长衫,又拿出中衣等物。 转身便去了屏风后。 云生本打算换了衣裳就得。 但见到屏风后的浴桶内,还有冒着淡淡温热之气的水。 想必是给四皇子无忧准备的洗澡水。 云生便有些把持不住了。 要知道一个全身被汗水湿粘的难受的人,看到一桶干净温热的洗澡水,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力。 帐外人声鼎沸,诸人都在准备晚饭。 云生心知自己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候洗澡,有些不太妥当。 但实在经受不住那洗澡水的诱惑。 待云生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脱去了衣衫,进了坐进了浴桶中。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 第355章 洗澡水的诱惑(2) “啊!!!”云生舒服一叹。 温热的水,另全身的毛孔全部打开,被水包围着,一阵阵惬意舒坦的感觉。 云生告诉自己,只泡一会,一会儿就好。 但直到水已经渐渐转凉,她还是有些舍不得从水中出来。 而外头一直守在帐门外的无忧,左等右等也不见云生出来。 心想换件衣裳而已,这么久,什么衣裳都换完了。 无忧轻唤了一声:“云儿?” 但因为外头人多,吵闹不已,云生并没有听到无忧的声音。 而无忧等不到云生的回答,不禁有些担心。 不顾其他,无忧兀自掀开帐帘入内。 放眼内,只见云生的包袱散开在床上,却不见她的人。 “哗啦啦。”无忧听到屏风后传来了水声。 如此,他这才定了心。 知道了原来,云生在屏风后沐浴。 如此本应立即离开的无忧,但此时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难以挪动。 听到屏风后那哗啦啦的水声,无忧不禁想起那时在四皇子府那一次。 云生沐浴之时因身体太虚弱,而晕倒在水中。 当时的无忧一把将全身赤。裸的云生从浴桶中抱出。 此时再听水声,云生那娇软莹润的身体,不禁有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何也挥之不去。 云生正沉浸在沐浴的身体舒畅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站在屏风后的无忧。 而无忧却也没有更进一步,他只坐在了一旁的床上。极力压制着脑中不应出现的画面。 无忧是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但却不知为何,总会因为云生的一个细小的举动,而令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云生一面用棉巾擦拭着身子,一面舒服的哼起了轻快的歌声。 无忧坐在屏风外,听到云生哼唱的歌声,不由轻然一笑。 但也就是这一声轻笑,另云生发现了帐中有人。 “谁?”云生声音冷肃。 无忧因为自己的笑声而惊动了云生,未能继续听到她那轻快的歌声而懊恼。 “云儿,是我。”无忧回道。 云生听到屏风外传来无忧的声音,方才略安心了些。 但毕竟男女有别,洗澡的时候有个大男人在不远处,怎么想都另云生觉得有些别扭。 无忧说:“方才叫你之时,没听到你的回答,我有些担心便近来看看。知你无事就好。” 云生她“哦”的应了一声:“那个……我用了你的洗澡水……” 无忧未想到云生会说这话。 当即又是一声轻笑道:“那水是为你准备的。你慢慢来,我出去等你。” 话说着,无忧便出了帐子,即便他心中万般不愿。 至此,云生也不好再耗着,当即也随便洗洗便穿上了衣裳。 长发还滴着水,她一边用干棉巾擦拭着。 云生想着自己霸占了无忧的帐篷,他也累了一整天,却还让人家站在帐外给自己守着,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 是以,云生对站在帐外的无忧道:“无忧,进来吧。” 无忧彼时正在与孙猛说着话,云生从帐内传来的声音,无忧听到了,孙猛自然也听到了。 第356章 若能日日朝夕相处 孙猛一愣,没想到有人敢直呼四皇子的名讳。 但无忧却不以为意,只吩咐了孙猛几句,转身便入了帐子。 直到四皇子无忧入了帐子,孙猛还在不解当中。 这白家大小姐可是有三头六臂?如何就有这样大的能耐。 若孙猛知道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从小一同生活了十二年的话,想必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无忧进了帐子,见云生正坐在床边,擦拭着长发上的水。 沐浴后,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透着盈盈的粉嫩,及腰的湿发披散着,还不时滴落着水迹。 无忧一笑上前:“一会儿吃了饭,早些休息,今日累坏了吧。” 话说着,无忧从云生手中拿过棉巾,坐在云生身旁,为她擦着长发。 云生也不推辞,只嘟囔着:“这长发麻烦的很,每次洗头都要擦上半天也不干。改明儿我就剪了它。” 无忧一笑道:“女子长发挽髻,婀娜温婉,哪里有女子剪成短发的。若云儿嫌麻烦,今后我为亲自为云儿擦发,可好?” “说的简单,你还能日日在我身旁,等着我每天洗完了头发为我擦发?”云生随口说道。 谁知无忧听了却是一笑道:“为何不能,若云儿嫁给了我,你我日日朝夕相处,如何不能。” 云生侧着身子瞪他一眼:“想得美。”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也并未再多说此事。 “孙猛待人打了一直山猪回来,这会儿也应烤好了。”无忧淡淡道。 将长发为云生擦干了,拿起一旁的玉簪,又仔细的为云生将长发在头顶挽成发髻:“好了。” 云生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触手平整,不禁笑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在凌云峰之时,云生便懒得挽这发髻,时常披散着长发,或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 有时无忧实在瞧不过去了,便会主动为云生将长发挽起。 无忧一笑:“出去吃饭吧。” 无忧刚掀开帐帘,正遇到孙猛端着一个托盘而来。 猛地见到四皇子无忧与云生,怔愣了一瞬。 而后道:“殿下,您和白……白姑娘用些吧。” 孙猛看了一眼四皇子无忧身后的云生,见她面色透着粉红,轻然浅笑的模样,赶紧低下了头。 好像看到了云生,比看到了猛兽还可怕。 云生上前接过托盘:“谢谢你,给我吧。” 孙猛不敢抬头,将托盘送到云生手中:“若无事,属下先出去了。” 云生将托盘放在了桌案上,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托盘中有两碗白米饭,还有一大盘的烤肉。 烤肉油量金黄,看着很是不错。 云生一笑道:“好久没吃这些烤肉了,看着还不错。” 无忧看了看那简单的一菜一饭,坐到云生的对面,不由一叹:“云儿,委屈你了。” 在长安城,无忧并不是没有去过白家吃饭。 这样简单的饭菜,完全不可与白家相比。 所以无忧自认为让养尊处优的云生吃这些,有些委屈她。 但云生却并没有这样认为:“这哪里是委屈?出门在外能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收藏支持阿锦吧! 第357章 银针试毒 话说着,云生拿起筷子便去夹一片烤肉。 但还未送进嘴里,便被无忧出声拦住:“且慢。” 云生看向无忧。 只见无忧从袖袋中不知何处抽出一根银针。 在每一样吃食上都一一试过之后,见银针并没有变化,方才放心的让云生动筷。 古代最常用的毒药是砒霜,而且古代并没有现代的精纯的提炼工艺,所以提炼出的砒霜,都会含有少量的硫,或者硫化物。 而银遇到硫,便会变成黑色。 所以古代人多用银针试毒。 其实银针试毒并不准确,因为许多不含硫的毒药,银针插入不会有任何反映。 反之有一些不含毒却含硫的东西,比如鸡蛋黄,银针插入,也会变成黑色。 但云生自然不会对无忧说这些东西,以免他问东问西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些。 又问自己硫为何物之时,却还要诸多解释。 无忧不是旁人,他知道云生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情,所以有什么事,云生也无法如搪塞旁人一般,搪塞无忧是行心师傅所授。 “如云儿所说,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的好。”无忧道。 云生并未多言,也知道,无忧的担心并非不无道理。 这一趟众人押送的是军资粮草,若是出一点差错,很可能便会为朝廷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况且,虽然这一日看似一路太平无事,但却还不知前方那遥遥的路途中,是否有危险,又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们。 云生与无忧二人吃过了晚饭,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营地中燃起了火把,以防林中的野兽营地中。 夜色中,营地中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无忧召来了孙猛,在帐外交代了几句。 而后回了帐中对云生道:“云儿先休息,我查看营地。” 查看营地货物这些事情,本不需要四皇子无忧亲身而为。 但云生明白,这是无忧回到长安宫中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无论如何,无忧不能让这次任务出任何差错。 所以凡事,他都亲力亲为。 云生淡淡颔首:“嗯,小心点。” 无忧离开后,云生命人为无忧换了洗澡水。 而后见房中只有一张床,显然是为无忧准备的。 云生便从床铺下抽出一张被褥,铺在了床边,自己和衣躺在了被褥上。 因是夏日,且地上还铺着厚厚的毡毯,所以不会凉。 林边的夏夜,微风阵阵,透过微微吹起的帐帘,吹入帐中。 云生侧着身,一手枕着胳膊,因为多年不曾这样大热天长途跋涉,所以累得整日。 躺下后,迷迷糊糊也就入了梦中。 梦中思绪纷乱,搅得脑中一团混沌。 忽然听到了清浅的脚步声,云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见来人是无忧,遂即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而无忧查看完营地与货物回到帐中。 见到云生小小的身子,正和衣躺在地上。 他不禁剑眉微蹙,快步上前。 见云生睁开了眼,他本想说她两句,但还未开口,见她又迷蒙着眼睡去了。 第358章 心中美,处处皆美 无忧看着云生这般疲累的模样,不禁心疼不已,不忍再苛责。 当即将云生横抱起,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傻云儿。” 云生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却并未醒来。 无忧转到屏风后准备换身衣裳。 但却见浴桶中已经备好了温水沐浴,不由得轻然一笑。 夏日的林边,夜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夜鸟的低鸣。 无忧踏出浴桶,一身月色云锦华缎长衫,松松的套在身上。 帐中并未燃灯,只趁着浅薄的月光,无忧来到床前。 见云生依旧睡着,他轻声一笑。 他低身在云生的鬓边轻轻落下一吻。 其实此时云生已经迷蒙转醒。 她感觉身后的被褥,略略低下了一块。 听到这临时搭建的床板,发出“吱嘎”一声。 接着,一只温热的手臂,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间。 只那么随意的搭在那里,不曾有一丝多余的举动。 云生又缓缓的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而她身后的无忧,知道云生怕热,所以不敢太靠近她的背。 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侧,便唇角益处暖暖的满足的笑意。 二人如此,沉沉睡去。 夜风中,林间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山中野兽发出的低吼声,夜空中的夜鸟,发出的低鸣声。 本应是扰人梦寐的噪音,此时在无忧的心中,却好似都变成了令人心情愉悦的缥缈仙乐。 日落东升,转眼间又是一天。 天将亮之时,云生翻身而起。 左右瞧了瞧,却并未见到无忧的身影。 她记得昨夜无忧是睡在自己身后的,难道不是? 正想着,帐帘被人掀开。 无忧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有冒着温热气的粥,还有几样简单的小菜。 进了门,无忧见云生已经醒了:“可是吵醒了你?” 云生一笑摇了摇头:“被师傅逼得,这么多年早起已经习惯了。” 说起行心师傅,云生面容之上的笑容略顿了顿。 无忧见云生如此,也并未再言,而是与云生笑道:“洗把脸,过来吃早饭。” 云生点了点头,去屏风后洗漱。 待转出来时,无忧已经布好了碗筷。 菜肴并没有多么精致,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很是不易了。 云生侧坐在几案旁,接过无忧递来的筷子。 无忧为云生夹了一棵青菜放到了云生碗中:“没有想到你会跟着来,就没有准备那么多东西,委屈云儿了。” 云生一笑,也为无忧夹了一颗菜:“你若再说这些话,我可真的不高兴了,是我自愿跟着来的,整日里呆在长安城中也没事做,不如出来散散心。” 无忧看着云生一声轻笑,也并未再多说此事。 云生亦是一笑,将无忧夹给他的菜,送入口中。 青菜炒的油绿,看着也很是可口。 但入了口,云生却觉着这菜有股子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她眉心微蹙,觉得这味道怪怪的,却还有些熟悉。 无忧也夹了菜,准备送入口中。 但就在这时,却“啪”的一声。 云生一巴掌拍下了无忧的手。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 第359章 心思狠毒 无忧冷不防的,手中的筷子与菜,都掉在了毡毯上。 无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云生眉心轻蹙。 云生拿起锦帕,将口中的菜吐了出来:“有毒。” 无忧一惊,握住云生的手腕:“什么?” 云生“咳咳”的咳了几声:“这菜有毒。” 无忧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几道小菜,震惊之余,高声对外唤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孙猛方掀帘入内,见地上的筷子,与云生还有无忧二人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忧。 “快,速去传医官。”无忧急急道。 但云生却轻轻一挥手,将孙猛拦了下来:“且慢。” 孙猛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脚步略缓。 云生对无忧道:“这点东西,还毒不死我,我没事。” 看了看面前那盘菜,云生有夹了其他几样分别咬了一点,在口中嚼了嚼又吐了出来。 无忧欲要阻拦,云生只微微摇头:“没事。” 当云生全部尝完,一声冷笑:“这些东西,并不会当下致命。” 顿了顿,云生看着无忧道:“每日浅量,时日久了,便会出现身体乏力嗜睡,经年月久,便会成了痴傻之人。” 孙猛立在一旁,听了云生之言,本就慑人的虎目,此时更是瞪成了铜铃大。 无忧听着云生的话,眉心紧蹙,陷入思量中。 “这东西味道并不重,量少餐在吃食中一般很难发觉,若非当年师傅给我用过这个,我也不会得知。”云生道。 曾经在凌云峰之时,多是云生与渊水或是无忧做饭。 但有几日行心师傅不知怎的,日日亲自下厨,给云生做好吃的,而且美其名曰只做给他这个爱徒吃,不准无忧和渊水动。 可那吃食虽然味道不错,但几日后,云生总觉着其中有点奇怪的味道,再加上那几日行心的反常举动,云生才觉察出其中不对劲。 问过行心之时,行心哼哼着笑着道:“你若在晚发现几日,说不准就成了个痴呆子喽。” 自那以后,这药的味道便留在了云生的印象中。 之时那时云生不过几岁,时隔久了,云生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这个东西。 况且,她也没想到,在这军队护送的队伍中,会有人用这种药草来加害于人。 无忧抬眼看了一眼孙猛。 孙猛当即低身一礼,转身出了营帐。 无忧与孙猛似乎很有默契,二人之间不需过多言语,孙猛便知道无忧想要他如何。 孙猛出了帐子,无忧握住云生的手腕,两指搭在她的腕脉之上。 云生一笑道:“别担心,没事的。” 半晌,无忧箭云生的脉息平稳,当真没事,方才梳了口气。 云生收回了手,却有些担忧道:“比起我,你更应当担心自己的安慰。” 此次,显然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四皇子无忧,却阴差阳错的,被云生识破了。 若非如此,长久之下,此事的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这人也够狠毒,竟然用这种慢性的毒药。 若用现代科学解释,这属于一种抑制扰乱神经性的药物。 假以时日,神思混乱,看着自己的敌人,成为痴傻之人,岂不比一刀杀了更为狠毒痛快。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亲们多多收藏留言支持!! 第360章 心思狠毒(2) 这行军押送军资的队伍配置,云生并不清楚。 所以她也很难揣测,此事的来龙去脉。 云生担心无忧的安危,但此事说不准涉及到皇家内闻,无忧不说,云生也不会多问。 所以云生只提醒无忧道:“这些人能在队伍中安插人在你吃食上动手脚,其他地方,自然也不难。” 无忧看了看云生,却终是未言。 云生只是做个提醒,她相信,凭借这无忧,他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孙猛出去了不多时,便听到他在帐外道:“殿下。” 无忧淡淡的应了一声:“进来。” 孙猛打开帐帘,进门的却不止他一人。 只见孙猛健硕高大的身形,身旁还站着一个身形略有些佝偻的瘦小男子。 那男子一脸的面黄肌瘦,嘴角还挂着血,显然是被孙猛的拳头给收拾了一番。 孙猛沙包大的拳头猛地一推那人:“还不跪下。” 那人本就身形瘦小,孙猛那一拳头将那人推的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差点五体投地。 那人扒拉着跪了,便高声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一边喊着,一边向无忧所坐的几案爬去。 云生作为“四皇子府护卫”的身份,站立在无忧一旁。 她清冽的眸光,冷眼瞧着那跪地而爬的瘦小男人。 一身精炼的墨色长衫,更衬得她那清冽的眸子,更为冷冽。 那瘦小男子将要爬到无忧几案当前时,云生一步上前“咚”的一脚。 那瘦小男子当即在地上翻了几翻,滚落在帐子一侧。 无忧未语,而孙猛猛然见到云生这狠利的一脚,当即怔愣一瞬。 他一直以为,这位整日与自家主子在一处的白家小姐,不过是会两个拳脚,长得好看些的娇娇贵女。 但今日猛然一见,他看的出来,那看似轻飘飘一脚的力道,若非长久习武,与身体素质各方面极佳,一个女子是很难做到的。 孙猛想着,又不禁看了一眼云生那冷冽的似乎能冻死人的目光。 夏日里的天儿,孙猛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他新说:“看来这白家大小姐能得到主子这般的宠爱,当真并不简单。” 而云生自然不知孙猛心中的这些计较。 那瘦小男子被云生一脚踢到了角落里,趴在地上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孙猛上前,一把拎起那男子的后衣领:“你以为装死就没事了吗。” 话说着,又是一推,那男子跪在了四皇子无忧面前。 但以为有前车之鉴,这次他老老实实的跪着,不敢乱动,却还可以的离云生所站的位置远了些。 孙猛上前道:“主子,这人叫张二,是这次队伍中负责伙食的伙夫。” 孙猛话说着,从袖带中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那牛皮纸包巴掌大小,用一个线系着,不知内里装着什么。 无忧想要接,却被云生先手接了过去。 云生的体质不同于旁人,一般的毒物并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所以云生如此。 孙猛将纸包交给云生,云生在手中解开那系线。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 第361章 狠毒的心思(3) 云生打开纸包,所见内里盛着的皆是淡黄色的粉末。 云生“唰”的一声抽出短剑,用剑尖挑了一点在鼻尖轻嗅。 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正是在菜中发现的东西。 但云生此时轻嗅,却觉着内里还掺杂了其他。 因为那种药草提炼出的毒药,若磨成的粉末会是白色,而这粉末却是有些发淡黄色。 药粉很细,看不出内里参杂了什么。 只见云生用手指沾了一点,回身放在舌头上浅尝。 无忧与孙猛要阻止时,云生已经回过了身。 她一声冷笑:“化骨粉。” 无忧蹙眉:“化骨粉?” 孙猛也有些不解:“何为化骨粉?” 云生却并未回答,而是一手端着纸包,一手握着短剑。 她慢步上前,那跪在地上的瘦小男子好似极为惧怕云生,当即跪地后退。 孙猛上前一步,将那男子的后路堵住了。 那男子见无处可退,摊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云生,眼中满是惊恐。 云生精亮却寒光冷冽的眸子,似笑非笑的低眼看着那人:“这东西,谁给你的?” 那男子此时还欲装傻:“什……什么……东西。” 云生一声哼笑,慢慢的单膝蹲在那男子面前。 眸光冷凝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却在那男子不知云生要做什么之时。 那男子“啊!!!!”的一声。 他低头再看之时,只见自己的小指已经断在了地上。 而切口处参差不齐,正浻浻的冒着鲜红的血。 云生轻然一笑,全然为将方才的一切放在眼中。 好似她方才一瞬之间,切下的不过是一根黄瓜而已。 无忧坐在当下,看着云生的举动,却是无言。 而孙猛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云生手中染血的短剑。 他从未想过,会有哪一个女子,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用一把未开刃的短剑,轻轻松松的切掉人的手指,却还能笑的极为淡然无害。 云生淡眉一挑,一手举着短剑,挑起那人的下额,剑尖正指喉心。 那男子毫不怀疑,面前这看似无害,却如修罗恶鬼一般的女人,会毫不费力的,一剑刺穿自己的喉咙。 男子一手抱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眼神恐惧的微抬着下额,望着面前浅笑的云生。 “这东西,谁给你的?”云生又问了一遍。 那男子似乎心中极为挣扎,惧怕云生的折磨,却又不敢开口告知。 云生轻声一笑,抬眼看了看孙猛:“他可有家人亲眷?” 孙猛还未言语,那男子当即便求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都是我所为,与我的家人无关。” 男子话说着,看向云生身后的四皇子无忧:“四皇子乃深明大义之人,定然不会滥杀无辜。” 云生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又是一声冷笑、 继而她幽幽道:“四殿下自然是深明大义明辨是非之人,但我不是。所以……” 云生拿着短剑,用剑尖在那男子的面上轻轻比划着,好似再考虑,下一刀,割在哪里比较好。 第362章 心思狠毒(4) 云生的短剑,在男子的脸上比划着。 男子感觉那剑尖一阵阵的寒意,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滑动。 云生幽幽道:“我最是慈悲,不会杀了你的家人。” 那男子听了,当即略略松了半口气。 话说着,云生将那药粉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你可知这是什么?” 那男子看着药粉,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就是能让人……让人浑身无力的药……” 云生一声哼笑:“你说对了一半,那只是其中一种,这其中还参杂着化骨粉,你可知何为化骨粉?” 那男子惊恐的摇了摇头。 云生继而道:“化骨粉,顾名思义,吃了这东西,不出半月,便会全身连着骨骼慢慢化成一滩臭水,人没了骨头是什么样子你知道么?” 难男子越听越怕,摇了摇头。 云生一笑道:“其实也没什呢,只是吃着这东西人,会从身体内部慢慢溃烂。” 云生用短剑在那男人身上比划着:“先是肠子,然后是其他脏器,然后再是你全身的骨骼,接着便是你身上的肉,半个月内,都会一点点的化为脓水。不能站,不能动,不能吃,不能言,如一滩臭泥一般,只能躺着等死。 等你全身的皮肤长满脓疮之时,身上一股股的往外冒臭水的时候,你却依旧死不了。最终能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活生生的烂光,连一具尸体都不会留下。” 那男子顺着云生的话,越想心越紧,想象着那全身烂光的一滩臭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粉,不禁也想象着那样全身烂光的死法,恶心之余,也有些心悸。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个人只说这是会让人全身无力精神不振的药,并不会致命,所以我才会被逼无奈斗胆而为啊。”那男子再一次跪地求饶。 云生淡眉一挑:“那人是谁。” 男子一听云生问背后主使之人,当即又猛地摇头道:“我不能说,我若说了,他们定然会杀了我的家人。” 云生冷哼一声。 她将手中的纸包一握,交给孙猛:“即可派人去,将这东西喂给他全家老小吃了。” “我最是慈悲,绝不会杀了你的家人。”云生幽幽道。 但那男子想想着他一家老小,最终都会活生生的烂光而死,那样的死法,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孙猛接过云生手中的纸包,便转身要出账差人去办此事。 但孙猛方一转身,那人便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孙猛的脚:“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孙猛停下了脚步,那男子却与云生道:“我说了,你们保证不会让我家人吃那化骨粉。” 云生冷眼睨他一眼:“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本,可以跟我谈条件。” 那男子跪在地上,自知自己难逃此劫,但为了家中老小不至被自己连累而死相凄惨,当即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人只说让我把这个东西参到殿下的饭食中,我问他们这是啥,那人说只是会让人精神不济的药而已。” 第363章 心思狠毒(5) 云生与无忧听了还未言语,那人又苦求着云生道:“我欠下了巨额的赌债,为了不让债主将我女儿卖去花楼,我一时鬼迷心窍逼不得已,收了她们的银子。” 那男子说着,急急道:“今天这是第一次,真的第一次。” 云生觑他一眼,收回了手中的短剑。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锦帕,擦拭了短剑上的残留血迹。 因为是未开刃的剑,所以割物不会齐整,全靠着受伤的力道与巧劲,同时也会另伤口的血留得更多,受伤之人更痛。 云生将手中的药粉包又折好收了起来。 那男子箭云生收起了药粉包,不禁惊恐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言而无信,不能把这给我家人吃。” 云生瞪他一眼:“你说了也等于没说,既然都是无用的消息,我自然也不会遵守对你的诺言。” 云生说着,便将药粉交给孙猛:“即可派人送去。” 孙猛上前接过药粉。 此时那男子毫不怀疑,面前这一身墨色长衫,身形消瘦却长得清俊的护卫,却能够做出这世上任意残忍的事情。 在孙猛接过药粉要往帐外走时,那男子急急跪地前行,挡住了孙猛的去路。 “我说,我说!!!” 云生无奈一叹:“我的耐心,极其有限。” 男子不敢在拖沓,当即略回想了一瞬道:“给我药粉的那人,个子很高,但长得却很瘦,猛地一看,很不协调。但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他带着斗笠,整个脸都遮在斗笠中,但他说话声音有点尖细,感觉……” 那男子想了想,忽然道:“对了,感觉像太监。我以前在集市上听过太监说话的声音,那人的声音,就像太监一样。” 云生淡眉轻蹙,回头看了看无忧。 见无忧也是蹙着眉心,不知想到了什么。 孙猛等着虎目,又轻踢了那男子一脚:“还有什么,赶紧一次说了。” 说了这些,那男子一想也是豁出去了,又接着道:“我看到了那人的手,他左手背上有一块老疤,像是烫伤的。” 那男子说完,看了看云生与静坐不语的四皇子无忧道;“殿下,大人,小的知道的全说了。真的全说了啊。” 云生手中掂量着药粉包,孙猛问道:“你可还有同党?” 那男子当即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有其他人,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啊。” 无忧至至始至终都一直未曾言语,他心中自有思量。 此时见已从这男子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忧淡淡颔首、 孙猛一手拎着那男子的后衣领,便出了帐篷。 临走时,还一直哭喊着:“求殿下,求大人,饶了我的家中老小吧、” 云生与无忧俱是未语。 此时日出东方。 天色已经大亮,队伍也应当启程了。 无忧吩咐了外头的护卫,准备起行。 云生问无忧:“可有想到什么?” 无忧微微摇头。 云生笑言宽慰道:“估摸着,这只是一个开始,今后咱们小心些就是。” 第364章 令人生畏的可怕女人 无忧淡淡颔首,握着云生的手轻言道:“连累了你。” 云生一笑:“这哪里能算连累,我到觉得有点刺激有趣呢。好过整日里呆在长相思数银子。” 无忧笑睨她一眼未语。 无忧先一步出了帐子,云生在他的身后,看着无忧的背影,心中一声轻叹。 这样的生活,又哪里有人会真的觉得刺激有趣呢。 又有谁不想要过那惬意无忧的生活呢。 就像云生所说,这也许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云生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次她没有执意跟着无忧一同而来。 那这毒药若让无忧这一路之上,吃上几个月,却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队伍整装待发。 无忧与云生上了马,云生向无忧身后的孙猛一伸手:“拿来。” 孙猛一愣,不解:“拿什么?” 云生白他一眼:“那药粉啊。” 孙猛这才反映过来,从马上的一个小箱中,翻出了一个布包。 布包中,还有一层帕子。 打开帕子,内里还有两层油纸。 又打开了油纸,云生才看到了那包药粉包。 看着孙猛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好,将药粉包递给云生的时候、 云生不禁被孙猛这举动逗乐了。 云生笑着道:“你这块头不小,胆子却不大,不过一包东西,就把你吓成这样。” 孙猛听云生说他胆子小,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谁说我胆子小,我……” 孙猛本就是大嗓门,一急起来,说话声音如同喊的一般。 无忧听到了,转首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孙猛。 孙猛当即如蔫了的黄瓜,低了头,恭恭敬敬的不敢再言。 云生瞧着孙猛前一瞬还虎目圆瞪,下一刻便如一只乖顺的小动物,当即被逗得又是“哈哈”朗声一笑。 孙猛臊的黑脸里透着可疑的红,心中不忿却碍着自家主子在,且还见到方才云生那狠利一脚,淡然浅笑间用未开刃的匕首切了人的手指头的事情。 孙猛打心眼里,不敢去招惹这白家的大小姐。 若云生方才那些举动是其他男子所为,孙猛自不会过于在意。 但要命的是,他从前认为的,白家的嫡女,白家大小姐。 应当是身骄肉贵,奢华旖旎的娇娇贵女。 但今日这一次,便另孙猛完全改变了看法。 长着一副清雅和善的好面容,平日里更是浅笑怡人的好性子一般,但动起手来,却比男子更为狠利。 孙猛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中被云生笑闹的不忿之气,却也压了下去。 而无忧见身旁的云生朗声而笑的模样,方才那抑郁之心,此时也消散了大半。 四皇子无忧不禁也被云生的笑容所感染,唇角挂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队伍缓缓起行。 云生将药粉包好了,放进了自己马上的背囊上。 无忧瞧着云生的举动,不禁问道:“你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云生放好了背囊,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这草药很难找。更莫说这么一大包,而且里面还有化骨粉。这么一包东西,若非一两月也做不出这么精细的粉末。先留着,将来谁让我不痛快,我便每日喂他两勺。”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 大家圣诞快乐!!虽然我一点都不快乐! 第365章 以后的路,我陪着你走 云生说着一笑。 无忧在身旁瞧着她那轻然的笑容。 晨间的阳光透过云层,迎在她那清丽的面容之上。为她那明丽的笑容,镀上了一层恍惚的光晕、 无忧看着云生,亦是清浅一笑:“那化骨粉,我却从未听说过。” 云生听了一叹:“谁让我有一个好师傅,自小这些东西,我可都没少吃。现下想来,我能活这么多年,长这么大,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孙猛一直随行在无忧与云生的身后,走的近了听到云生的话,不禁开口问道:“白大……” 孙猛想了想,改口道:“那个白兄弟,不是说那化骨粉吃了半月就……就会……您……”就会慢慢的烂光,你怎么还没死. 孙猛是个武将,且对着云生有点发怵。话说着一半,便斟酌着该如何说。 但他结结巴巴一句话,云生却是听了明白。 云生回头笑睨他一眼:“我就是这化骨粉吃的多了,现下便是百毒不侵了,若不孙大哥,也试试?” 云生说着,淡眉一挑,一副想要跃跃欲试的模样。 孙猛听云生称呼自己孙大哥,当即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又听云生说要给他吃,当即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听白兄弟说这东西金贵的很,我就是一粗人,怎能糟践了这样的好东西。” 孙猛说着,讪讪一笑。 他是知道云生用自己的血,割腕救自家主子的事。 所以对云生说自己是百毒不侵的话是略信了。 但若说那百毒不侵的血,是吃了化骨粉,他可不会傻傻的相信。 而云生一笑,未再吓唬孙猛。 她对无忧轻然一笑,还眨了眨眼。 无忧在凌云上,对行心如何折腾云生整蛊云生的事情很清楚。 曾经他还一度认为行心太过残忍可恨,想要去阻止、 但无忧的师傅渊水却拦住了无忧,他说:“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平静,这一切,都是她所需要经历的。” 那时的无忧坐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不醒,脸肿的像馒头的云生身边,想着渊水说的话,却还有些不能理解。 但如今再想来。 无忧好似能够理解他的师傅,渊水对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了。 白家富可敌国,而云生从初生起,因为她的来历不凡,便备受众人关注。 而如今,金银如山的白家,更添了云生那日进斗金的歌舞坊与酒肆,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身价,又有几人不会心动。 白家将来的一切,都将会是云生的。 不说其他,只一个女子,若要撑起这样一个大家族,一生又怎会如寻常人一般。 过上平静的生活呢。 那些不平静中,会包含着什么。 毒害,杀害,谋害,陷害…… 无忧看着云生的笑脸,淡淡的笑了。 但心中却为方才想到的种种,而有些心疼这个从小与他同吃同住,从两三岁的小女孩,看着她长成如今这般,婷婷玉立的女子。 而转念之间,无忧展颜一笑。 看着面前那渐渐升起的旭日。 今后的路程,无论遇到怎样的险阻,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第366章 很牛奔的大厨 接下来的几日里,相安无事。 为了再提防有人故技重施,在四皇子无忧与众人的吃食中动手脚、 每日做饭之时,都会有四皇子府中的护卫在旁看管着做饭。 而孙猛更是不放心。 竟然每日自己动手生活,烧饭,做菜,给四皇子无忧与云生吃。 孙猛是个武将,打小也没做过这样细致的活计。 即便他命厨子在旁指导自己,但做出来的吃食,还是另云生这不是很挑剔的人,不敢恭维。 第一天,孙猛做了一锅白米饭,一盘炒鸡蛋,一个野猪肉烧青菜。 米是夹生的米,鸡蛋是半生不熟的鸡蛋,而且那鸡蛋完全可以当作咸菜来吃。 而那一盘野猪肉烧青菜,青菜是熟了,但野猪肉嚼不烂。 无忧硬是咬断一块一看,里面还透着血丝。 云生看着无忧用筷子夹着半块野猪肉,眉头紧蹙的模样。 不禁“哈哈”大笑。 而候在帐外的孙猛,听到了云生的笑声,他也在帐外兀自嘿嘿傻笑。 以为云生的笑声,是因为他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孙猛还对他旁边站岗的护卫自得不已的说:“瞧见没,爷生来就有当厨子的天赋,给白兄弟都吃乐了。” 那护卫也在旁恭维道:“孙统领自是不凡。” 而帐内,无忧缓缓的放下了筷子,一脸苦色。 云生也放下了夹生饭,看了看面前这一饭两菜也有些愁苦。 累了整日,夜晚也连一口舒坦的饭都吃不上。 云生当即轻然一笑道:“我见前头有条河,我去捉几条鱼来吃。” 无忧却道:“让他们去吧。” “没事儿,左右也是天热,不如去河边捉鱼来的凉快。”云生道。 无忧劝阻不得,当即也起了身:“那一起去吧。” 云生一笑颔首。 二人相继出了帐子,孙猛在外瞧见了:“殿下,您这么晚了,是要去哪?我叫人跟着。” 无忧看了看孙猛,目光颇有深意:“不用了,你们留守营地。” 云生走了两步,却忽然回过身来:“孙大哥,把你腰上的长鞭借我使使可好?” 孙猛似乎擅长使长鞭,这几日云生所见,孙猛的腰间总会缠着一根长鞭。 而孙猛也不推脱,当即便将腰上的长鞭解了下来。 云生接过,在手中掂量掂量才发现,这是一根外表兽皮,内里却应是金属的钢鞭。拿在手中也颇重。 孙猛自得一笑:“白兄弟,这鞭子沉,可得小心些。” 那长鞭是孙猛的独门武器,因为鞭子很重,寻常男子也多是不顺手,见云生那瘦小的身板,还是个女子,长鞭在手。 孙猛对这钢鞭引以为傲,自认云生用不了这鞭子,得意之余,前几日被云生嘲笑胆子小的事情,此时觉着找回了面子。 而云生却拿着钢鞭在手中转了转,掂量了两下,而后手臂一甩“啪啪”两声。 声音洪亮,传了老远。 听到声音的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此处。 不知情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四皇子府的护卫中,皆知孙猛那钢鞭的重量与力道,一般男子也很难驾驭。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67章 身手很牛奔的白护卫 孙猛也一直因此,而颇为自豪。 但此时众人见那钢鞭在那瘦小的黑衣“男子”手中。 且方才那两声鞭响洪亮,力道可想而知。 众人惊异之余,不禁又开始揣测。 那个在长安城中忽然冒出来的小子,不但与四皇子同吃同住,且完全没有身为护卫奴才应有的恭敬之意。 反而四皇子时常好似让着他一般,而四皇子府的护卫统领孙猛,亦是对其恭谨有加。 此时再见那小子身形瘦小,却颇有一股子力气身手,不禁更令人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而云生握着鞭子对孙猛一笑道:“如此就多谢孙大哥了,这长鞭打鱼刚好。” 孙猛满头黑线:“打……打鱼???” 云生并未多做解释,只与身旁轻笑的无忧道:“咱们走吧。我都饿了。” 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满眼都是宠溺的清淡笑意:“嗯。” “饿了?我做的吃食也不少啊。”孙猛嘟哝道。 见四皇子与云生走的远了。 孙猛进帐子收拾碗筷之时,方才瞧见桌子上的吃食,几乎没有动过。 一个饭碗中,还放着半块野猪肉。 孙猛看了看那菜色,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不知四皇子与云生为何没有吃而要去捉鱼。 孙猛没有多想,将碗盘子放在了托盘上,嘟哝一句:“有钱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有饭不吃,喜欢大半夜捉鱼。” 无忧手中拿着一根火把。 云生手中拎着孙猛的长鞭,二人漫步来到不远处的河边。 月光清冷的映在河面上。映的河水黑漆漆一片。 无忧也并没有想吃鱼,但他见云生兴致颇高,便不愿打扰云生的兴致。 云生扔了块石头进水中,而后接过无忧手中的火把,低着身照了照河面。 喝水并不是很深,也很透彻。 鱼被惊扰了之后,在水中心扑腾着游来游去。 云生指着前方笑道:“真的有鱼。” 无忧淡淡颔首便欲上前。 云生却拦住了无忧道:“以前都是你给我捉鱼吃,这次我来。” 话说着,云生便从一旁捡了一块木板,“啪”的一声,扔进了水中。 木板随着水而缓缓飘动。 云生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执着钢鞭。 一个点跃,便跃上了水中的木板上。 而此时不远处,孙猛因为担心四皇子的安危,便叫上了几名府中护卫,几人一起在无忧与云生身后不远处跟随着。 而此时众人看到的,便是那一身墨色长衫的少年,若非手中的火把,她整个人都会隐在黑暗中。 那少年轻身一跃,轻飘飘的一只脚落在了河水中那一块轻薄的木板之上。 而那木板却并不下沉,反而在少年的脚下,如一条平稳而行的小船。 随着少年另一只脚尖在水面轻轻滑动,“小船”缓缓的去到了河水的中央。 四皇子亦是一身墨色长衫,暗金的祥云纹路在月光下,偶尔闪过熠熠的流光。 他副手而立,看向河中央的少年。 几名护卫见到云生踏水,皆略有惊讶:“那位白兄弟,身手不错啊。”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68章 四皇子是断袖 “嗯嗯,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嘛,瞧着他瘦瘦小小有点娘娘腔的样子,但轻功确实不错。” 孙猛“啪啪啪”的连拍了几个人的后脑勺:“不想活了,说过不准议论他。” 那几人被孙猛瞪了,当即闭口不敢再言了,但眼神还在不住的交流着。 河水中央的云生,单脚踏在水中央的木板上,手中擎着火把低身照了照。 不多时,便有数条大鱼游了过来。 云生清浅一笑,脚下借力一点,身体腾空在空中一个旋身,借力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 长鞭击打在水面上,激气水花四溅,沾湿了她的衣角与鬓发。 继而云生手中长鞭一捞,一尾大鱼便从水中挑了出来。直奔河岸上的无忧。 云生那明丽的笑容,迎在月光下,晶亮水花在她周身四溅。 “无忧,接着!!” “啊,他怎么敢直呼殿下名讳!” “啊,就是,殿下却好像并不在意!” 孙猛亦回身,“啪啪”两声。 这次不用他说,两人也明白了:“不能议论白护卫。” 无忧接过云生抛来的大鱼,轻笑道:“好了,快回来吧,湿了衣裳别着了风寒。” 云生脚下借力,踏水上了岸。口中却道:“大夏天的,哪里就会着了风寒。” 但话刚说完,一阵风吹过,“阿嚏”一声,云生打了个喷嚏。 无忧从袖袋中拿出锦帕,上前为云生擦了才鬓角的水珠。 云生轻然一笑,看着无忧手中的大鱼道:“这条鱼,够咱们俩吃了吧。” 无忧淡淡颔首:“嗯。” 而此时守在不远处的孙猛几人,不禁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啊,殿下……” “给白护卫擦脸……” “殿下不会是……” 孙猛一瞪眼,“啪啪啪”。 但这次实在太震惊,三人即便挨了打却依旧说道:“难道咱们殿下是断袖??” “嘭”的一声。 孙猛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胡说什么,那白护卫是女人。” “女人?” “女人!” “女人……” 这个消息,显然不比四皇子是断袖的震惊小。 三人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云生。 这么一说,确实像是女人。 但是这一路上,那白护卫的举动,却完全不像个女人。 众人陷入了迷茫中。 云生与无忧二人,拎着鱼向营地走去。 无忧回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孙猛几人,并没有什么惊讶,显然早知道几人在此。 而云生看到孙猛几人,也并没什么惊讶,显然早知道他们会顾念四皇子的安全而跟来。 孙猛几人想要“逃跑”,毕竟四皇子说不让他们几个跟着,况且,几人方才也看到了些不该看的。 但云生却在身后高声道:“孙大哥,还你的鞭子。” 孙猛听到云生叫自己,自也不好装作没来过。 当即讪笑着回了身,看向无忧与云生二人道:“嘿嘿,白兄弟好身手啊。” 走到近前,云生将钢鞭还给了孙猛,一笑道:“孙大哥这钢鞭是个好东西。” 第369章 嘴上功夫 孙猛从云生手中接过钢鞭,讪讪的笑了笑。 云生与无忧二人同行先一步向营地走去。 孙猛与其余三名护卫在身后不远处跟随。 一路之上,几名护卫的目光,几乎都钉在云生的身上。 因为他们对这个“女人”,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的女人,很是好奇。 有一人终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冒着会被孙猛拍后脑勺的危险,鼓起勇气上前问:“孙统领,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从没见咱们主子对哪一个女子会另眼想看。” 另一人在旁小声说道:“怎么没有,那白家的大小姐。” 那人恍然大悟:“对对,咱们殿下还有一个白家的大小姐。” 孙猛回身瞪了二人一眼,“啪啪”两声。 “这位就是白家的嫡女,白家大小姐。” “白兄弟是白家大小姐?”那护卫讶然道。 于此,另几人却惊讶道:“听说这白家本应是无子息的,但却硬生生的被行心道长逆天改命,才向太上老君求来了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自小被行心道长带在身边,在东域仙山之上修行祈福了十几年方才下的山。” “是啊,这行心道长既然能为白家逆天改命,自然是有大神通的人,而这白家大小姐更是来历不凡,且随着道长修行了十几年,如此想来,这白家大小姐武功身手奇佳,也不足为奇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跟随在云生与无忧身后,讨论这云生的“不凡”身世。 云生向来耳目灵敏,走在前方不远处,对身后几人的对话也听到了七七八八。 她转而看着无忧,无奈一笑道:“看来我这空降兵,还真是惹人新奇啊。” 无忧虽然不是很清楚“空降兵”为何意,但云生的话他却也听了明白。 四皇子无忧脚步略顿:“孙猛。” 身后不远处的孙猛当即上前:“主子。” 无忧眸光淡然,与云生并行的脚步未停,却对孙猛淡淡道:“你们几人,去将所有货物逐一点算查看一遍。” 孙猛听了一愣:“主子,那货物属下刚检查完啊。” 无忧眸光一扫:“既然那么有空闲,再查一遍。” 孙猛不敢违背,低身一应:“是。” 孙猛回身瞪着那三人,自是知他三人背后议论白家小姐,惹了主子不乐意。 押送队伍绵长,货物更是数十车。 几人得了四皇子的令,自知是嘴上惹了货,蔫蔫的再一次去检查货物去了。 云生瞧着一笑道:“他们也不过是好奇心使然,何苦呢。” 无忧淡淡道:“无妨。” 回了营地附近。 云生与无忧亲自动手,架起了一个小火堆,将洗好了的大鱼,架在了火上烤。 无忧在一旁时不时的翻动着,而云生在烤鱼上,适时的加上各种的佐料。 无忧看着云生那五花八门的佐料,一个个牛皮纸包好的纸包,他甚至有些担心,云生莫要把她身上的那些毒药粉,与佐料搞混了。 不多时,烤鱼香气四溢。 引得整日未曾正经吃过一顿饭的云生,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有读者说写的太完美,不切实际。作者想说,现实生活已经诸多苦闷了,小说中作者只想让大家尽量感受到温馨。若是大家强烈要求,虐一虐,也未尝不可。】 第370章 入城买补给 夏日的夜风,赶走了白日里的炙热。 营地中的人,多已歇息。 诸多火把,分散在营地的各个角落,负责守卫营地的兵士,手持长枪,肃立一旁。 小小的篝火,柴火烧的噼啪直响。 无忧满眼宠溺的笑意。 将那烤好的鱼放在了木盘中,用筷子挑好了刺,递给了他心爱的女人、 一阵微风吹过,烤鱼的香味飘香四溢。 云生说:“若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多好、” 没有纷争,安宁而惬意。 经过了五天的长途跋涉,终是遇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城镇。 因为是押送军务,所以并不能够停留在城镇中。 但云生想要去城镇中买一些日用品的补给,所以她与无忧商量,可否先行一步入城一趟,买些东西便会赶上队伍。 云生的到来,本就不在计划之中。 无忧见云生这几日跟随着队伍风餐露宿,整个人都瘦了黑了不少。 心疼之余,想要让她回长安,但知她定然不会听话。 况且,无忧出于自己的私心,能够日日见到云生,也不舍得她离开。 此时听云生说想要去城镇中买些补给,当即一口应了。 无忧本想要同云生一同前去,但却无法放下这军务押送的队伍。 云生一笑道:“我快去快回,夜晚之前便会追上你们。” 无忧点头:“好,但让孙猛跟着你。” 孙猛听了略有迟疑,骨子里他便对这白家大小姐一会儿美人一会儿狠利的性子,有些发怵。 但主子的命令,孙猛没有不听的道理。 当即便一颔首道:“是。” 但谁知云生却说:“我又不是去打架,不过是去城里买些东西而已,不用担心,让孙大哥留下来跟着你就好。” 无忧想了想,他知云生身手不凡,且听云生说的也很有道理。 遂即点了点头:“那好,早去早回。” 云生一笑颔首,临走前却还靠近无忧低声道:“我去买些好吃的,晚些带回来咱们吃。” 无忧被云生这话逗得一笑:“嗯。” 墨色的清丽身影端坐马上,手中马鞭“啪”的一声脆响。 “驾!”卷起身后阵阵灰黄的尘土。 云生驭马疾驰,来到城门外方才下了马、 青灰色的砖土,砌成的高大城墙。 内外各有两名守城士兵肃立站岗。 多日未里日升而行,日落而息,所见解释苍茫林间与灰黄的土路。 此时闻得城中热闹的气氛,云生轻然一笑,牵马入了城中。 城中街道两侧的叫卖之声不断。 热腾腾的满头包子,浓烈而飘香的烈酒,鲜脆可人的水果,挑着肩担卖凉茶的男人,嬉戏玩闹的孩童。 云生一路漫步走来,马背上的小包袱,越装越多。 想起晚间还要吃孙猛那些可怕的食物,云生打算找家酒楼,买几个可以打包的熟食带回去。 但云生并不认得城中的道路,于是见路旁站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小男孩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人一般。 云生问说:“小朋友,你知道这城中最好吃的酒楼怎么走吗。” 第371章 小六子 那男孩一身灰布短打,显然并不是富户家的孩子、 男孩听了云生的话,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 云生浅笑看着他,那男孩却故意挺了挺背脊。 单薄的小身板,挺得笔直,看着云生道:“你叫谁小朋友呢。” 云生这一世的身材本就瘦小,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 那小男孩挺直了背脊,竟然与云生也不过差了半个头的高度。 云生讶然失笑,她有时还是会忘记,自己不过也才十五岁而已。 “小兄弟。”云生笑着改口。 那男孩听了云生的话,这才神色正了正,对这句小兄弟颇为受用。 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云生几眼方才道:“瞧着你面生,不是本地人?” 云生微微颔首,却并未多言。 男孩又左顾右盼一番,不知在看什么。 之后方才扬着下巴对云生道:“你要找最好的酒楼,你可算问对人了,但我带你去,你会给我什么好处?” 云生无奈一笑,若在前世她的性子,自然理都不会理这样的孩子。 但此时云生却笑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男孩上下看了云生一番。 云生不过一身墨色素布的产山,发髻上一根墨玉簪子,虽然价值不菲但平白瞧着,却是个毫不出彩的物件。 男孩打量云生之后,颇有些不满意的模样。好似云生这一身简素的装扮,完全不合乎他敲诈的标准。 男孩一撇嘴:“看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你就请我吃顿饭得了。” 云生并未多言,她只淡淡亦颔首,浅笑着道:“好。” 见云生答应了,男孩方才领着云生往城里走。 云生跟着男孩去酒楼。 她转首看了看一旁的男孩,自嘲一笑,从何时起,自己变得这样善良而有耐性了。 若是前世现代的那些认识她的人,见到了现下这般性子的她,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不过这一切,却也都是行心将云生从小带上凌云峰十二年,所期望达到的结果。 云生不自禁的摸了摸腰侧的短剑。 师傅,如今的我,不会再令你担忧了。 男孩不知从哪摸了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一边领着云生向前走,一边嘴里念叨着:“这城中最好的酒楼,要数迎客来了,但我瞧着你这模样,应当也是吃不起的,还是带你找一家便宜些的了。” 云生浅笑颔首,也并未多言。 想必那迎客来也同她们白家那凤栖梧长相思差不多,齁贵的,宰客的地方。 云生现下虽算是个日进斗金的买卖人,却也不愿被别人坑了银子去。 那男孩子带着云生走了不多时,来到一家二层的小酒楼。 酒楼门面不是很大,但却也是干净整洁。 男孩子一脚入门便高声道:“孙叔儿。” 柜台后一个半百年岁的掌柜抬起头来,见着男孩子一笑道:“呦,小六子,快进来。” 云生见小六子应是与这店的掌柜很是熟络。也随着小六子进了店中。 那孙掌柜见了小六子身后的云生,小六子一笑道:“孙叔儿,这是我朋友,领他来你这吃个饭。” 【前两日有些急事,更新不稳定,阿锦在此作揖赔礼了。今日恢复望看官们多收藏支持。】 第372章 小六子(2) 孙掌柜听了小六子的话,当即笑着道:“快坐,快坐。” 云生与小六子同桌坐了,她还未曾言语之时,小六子便与孙掌柜道。 “孙叔儿,来些好酒好肉,尽管的上就是。” 那孙掌柜听了小六子的话,转而看了看云生。 云生颔首笑道:“酒就不用了,再来几道清爽的小菜。” 孙掌柜笑着应了,转而回了柜台,对身后的厨房道:“老婆子,两道清爽小菜,两道荤菜。” 内里传出一声女子声音,嗓音洪亮底气颇足:“来嘞。” 云生瞧着有趣,平日里都应当是女子在外经营,而男子在内掌勺。 这家店却正巧相反。 那小六子自似乎看出了云生的疑惑,兀自拿着茶壶倒了杯茶,一口饮尽了方才对云生道:“孙婶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厨娘,嫁给了孙叔后,二人开了这么一家馆子。” 云生一笑颔首:“你与这店颇熟。” 小六子又拿了个茶杯,给云生倒了一杯茶:“我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孙叔孙婶待我不薄。”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六子外表瞧着有些市井地痞的无赖气,但起码心地不坏。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道青炒的素菜,一道红烧鱼,一道酱牛肉,瞧着卖相确实不错。 菜一上桌,小六子一副当家主的模样,拿着筷子对云生道:“吃吃,别客气。” 话说着,便一大块酱牛肉下了肚。 云生一笑,夹了一筷子素菜,轻闻了闻,口中道:“很香。” 实则云生是在闻这菜中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见无事,云生方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那孙掌柜笑着来到二人桌前,也不见外的坐在了一旁笑着对云生道:“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吃相都这么斯文好看。” 小六子就差吃的满嘴流油了,听了孙掌柜的话,边吃着抬眼看了看云生,口中嚼着东西就咕哝道:“男子汉大丈夫,吃个东西跟那大家小姐似得。” 孙叔轻瞪了小六子一眼,见小六子吃的狼吞虎咽的:“看你这孩子的吃相,可又几天没吃饭了?说了让你到孙叔这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小六子低着头,扒拉两口米饭,小生嘟囔着:“我这么大了,也不好总吃白食。” 孙掌柜一声低叹:“你这孩子。” 云生在旁听着二人说话,也未言语。 她本就饭量不大,且看着小六子那吃相,实在也有些难为,吃了小半碗饭,便将筷子放下了。 孙掌柜见云生只吃了这么点:“这位公子可是觉着饭菜不合口味?” 云生浅笑摇了摇头:“饭菜很可口,只是在下向来饭量并不大。” 那孙掌柜点了点头。 云生又道:“还要劳烦掌柜的,准备几道可以包起带走的菜。” 那孙掌柜一笑应道:“欸,好嘞。” 小六子狼吞虎咽一番,差不多吃饱了,问云生:“你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 云生从来到这里,好像还没见过什么江湖大侠。 遂即摇了摇头:“不是。”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73章 偶遇恶霸(1) 小六子听云生说自己并非什么江湖中人,当即眼神中略显失望。 云生能够体会,他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应当真是向往着诸般美好,英雄美人的年纪。 “你想去闯荡江湖?”云生笑着问。 说起闯荡江湖,小六子当即眼中泛光:“嗯。”他猛地点了点头。 云生笑了笑:“江湖中有什么?”她问。 小六子听了云生的话,思忖了一瞬,眼中略显茫然。 “江湖中有快意恩仇,有英雄美人?”云生又道。 小六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对。” 云生不知这古代的江湖中,会是什么模样。 从前她在前世的职业原因,也许现下想来,也可以算得上半个现代中的“江湖人。” 那里有杀戮狡诈,那里有阴谋算计,那里有日日以命度日的生活。 在那江湖中,也许只是你一瞬间的恍惚,便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日日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刺激,却并不美好。 相比较起,云生还是更喜欢现下的这种生活。 平稳,安逸。 但古代的江湖中会是怎样的呢。 会否如小六子所期待的那样,有快意恩仇,有英雄美人。 也许会有,但那并不是全部。 也许每个人曾经都有向往那刺激,无拘,浪迹天涯随遇而安的生活的时候。 但当你真的经历了那些之后,也许你才能够体会得到,平稳安逸的生活,才是每一个人心中,最终会向往的归宿。 云生看着小六子那稚嫩的面孔,不禁会想。 他将来人生的道路上,又会遇到些什么呢。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不同的路要走。 云生与小六子闲聊了几句,不多时孙婶便做将云生要的可以大包带走的东西用油纸规整的包好了,拿来给了云生。 云生一笑问道:“一共多少银子。” 孙掌柜亦是笑了笑道:“这桌菜就不算你银子了,只当我们请小六子吃的,你也没吃多少。那打包的东西,一共一两银子。” 小六子听了孙掌柜的话,当即道:“那怎么行,我说了不能再在这里吃白食的。” 孙掌柜看着小六子的目光中,带着长辈的慈爱。 但他笑睨了小六子一眼,并未多言。 云生从银袋中摸出五两一锭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饭菜很可口,不用找了。” 话说着,云生便起身欲往外走,以便早日出城,在天黑之前赶上无忧的队伍。 但就在云生欲要起身之时,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给老子滚开!!!” 云生循声而望,见几名身材壮硕的大汉,一身布衣短打的衣裳,横眉冷目。 那几人口出不敬之言,高声嚷嚷着进了门。瞧着便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原本此时并不多的食客,见了这般阵仗,皆分分放下了银子便出了门。 于此时,店中便只剩下了云生与小六子这一桌。 孙掌柜微低身,笑着迎上去:“极为客观这是?” 孙掌柜面色谦逊,谁知那为首的大汉,却是一把将孙掌柜推开,一拽凳子,当即便坐了下来。 第374章 偶遇恶霸(2) 孙掌柜被那个大汉推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小六子急忙推开凳子,上前扶住了孙掌柜。 而此时,只见厨房中走出一名体态丰腴的妇女,云生见那人,应就是孙婶。 孙婶一身青布一群,腰上缠着围裙,一手拎着菜刀掀开厨房的帘子便走了出来。 孙婶一手掐腰,一手比划着手中的菜刀,眉眼一瞪,高声道:“谁敢在我这里撒野!!!” 那几名大汉猛地一见孙婶还拎着把刀,当即略怔了一瞬。 但想着那孙婶怎样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怔愣过后便也不再惧怕。 孙胜见小六子扶着孙掌柜,当即拎着菜刀快步上前:“老头子,没事吧。” 孙掌柜摇了摇头。 云生一直未语,手中攥着一杯茶,却并未就饮,颇有兴味的瞧着这一切。 那大汉一脚“啪”的一声,踩在长凳上。 手中拿着那装筷子的竹筒,“咔咔”的敲了敲桌子:“好久好肉,给老子快点上。” 话说着,他身后几人,也都同模样的坐了下来,四人正好围坐一桌。 小六子见这几人显然有些来者不善,且吓跑了店中的其他客人,便欲上前。 但却被孙掌柜给拉住了。 孙掌柜推着孙婶进厨房,低声道:“快去准备,免得闹出麻烦。” 孙婶即便有些不愿,但却也不想闹出什么事端来。拎着菜刀冷哼一声,进了厨房里。 孙掌柜回到了柜台后坐着,小六子又坐到了云生一桌,一声冷哼。 小六子见云生还坐在当下,不禁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云生虽还想继续看戏,但看外面的天色,自己进城耽搁的时侯也很久了。 于是起身对小六子一笑道:“这就走了。” 云生并非是那心地好好,行侠仗义的英雄心气。 她关心在乎的,也不过只是那些她所在乎的人的安慰而已。 所以云生也并不想给自己,徒增不必要的事端。 但有些人,有些事情,即便你当真不想打理,不愿理会。却往往不会如意。 云生手中拎着几个包着鸡鱼的油纸包,便向门口走去。 可在云生路过那几名大汉的桌旁之时,突然一只手臂伸出,拦住了云生的去路。 “呦,这小子长得可真白净啊!” 那大汉起身,打量着只到他胸口,身形不足他一半宽的,在他面前显得更为瘦小的云生。 云生本就面容白皙,即便是一身男装的简素装扮,却也是个清俊的贵公子的模样。 那一句调戏之言,云生本不愿与这样的人多做计较,向一侧绕开了那大汉的手臂。 但那大汉却不肯罢休,直接起身便要去拉云生的手臂。 云生心中无奈一叹。 错开一步,避开了大汉的手。 这一次,云生并没有再向门口走去,而是停住了脚步回身轻然一笑。 小六子与孙掌柜在旁,见那人为难云生,当即便欲上前阻拦。 但却听云生淡眉一挑,绯色的薄唇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笑着问那人道:“想死,想活?” 第375章 小样儿,整不死你 那大汉未曾想到,面前这个瘦小肤白的小子,不但未曾惧怕,且那精亮的一双眼,含着笑意却令他觉着心中一寒。 但一瞬之后,大汉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且碍着几位兄弟在场,自然不好为这瘦小的小子一句话,给吓破了胆。 当即大汉便哈哈朗声一笑:“呦,瞧不出你这小娘娘腔,却还是有点骨气啊。大爷我喜欢。哈哈!!” 那大汉站在云生面前不远处,夏日里的天儿,那一阵清风吹过,云生被那大汉身上的味道熏得,皱了皱眉头。 那大汉不顾其他,只觉着面前这小子比女人还让他有冲动的感觉,当即便动了邪念。 不顾云生的威胁,依旧欲要上前拉扯云生。 云生本就不耐热,若非是同无忧押送军资前往边境,夏日里她连动也懒得动一下。 此时瞧这大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云生心中又是一叹。 只见那大汉的手,伸向云生之时。 云生眸光一凛,满眼的不耐与厌恶。 她“唰”的一声,抽出腰侧的古朴短剑。 云生的动作快如疾风,众人未看到她如何出招。 只一眨眼的瞬间,大汉吃痛,抱着手臂“啊”的大叫一声。 那大汉吃了亏,却还不死心,更是怒上心头。 他招呼着身旁的三人道:“快,快给我抓住他,老子我今日非收了他不可。” 云生无奈。 她将手中的油纸包唰的一下,抛给身后的不远处的小六子:“替我拿着。” 小六子早已被方才云生那不经意的一招镇住,怔怔的接住油纸包。 云生一身墨色长衫,容姿清俊,手中松松的握着一把未开刃的短剑。 因为不耐烦,面容之上已经没了笑意。 反之去是眸光清冽,淡扫四人。 若在平日,云生定然不会主动出手。 但是对付这几个市井无赖,且大热的天让她没了耐性。 是以,在其他三名大汉还未动手之时。 云生的身影快如鬼魅。 一手短剑,身形一展,“咔”的一声轻响,击在一人的背脊之处。 那一声轻响,显然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人还未反映之际,已经痛的跪坐在地。 而在同时,云生另一手抄起桌上竹筒中的筷子“唰”的一声。 那筷子本向那人的手臂插去,但在即将插入之时,云生却一转念收了手,只旋身一脚,踢在了那人的心口处。 这一脚用了暗力且正中心口,那人被踢,当即两强后退,捂着自己的心口处,只觉得心悸不已,痛的不敢乱动。 只在这眨眼之间,云生同时让两名大汉失去了战斗能力。 云生眸光一转,看向另一人,那人却当即“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云生见此,便作罢,未再理会他。 那人当即起身,飞也似的跑出了门。 如此只剩下了那一名扬言要收了云生的大汉。 云生手中还握着一根竹筷,那人见云生那满含冷意的眸子紧盯着自己。 当即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第376章 小样,整不死你(2) 但就在此时,“唰”的一道寒光闪过。 那大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刺向云生。 云生当即微一错身,避开了大汉的攻击。 且在同时,云生一手凌厉的握住了大汉拿匕首的腕脉之处,微一用力,大汉只觉剧痛不已,当即不自禁的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云生一声冷笑,“咔”的一声,短剑击在那男子的手肘骨节之处,大汉当即骨裂剧痛。 如此却还不算完。 云生捏着大汉的手腕,“啪”的一声,将大汉的手掌按在了桌子上。 只见她身形如鬼魅,在大汉剧痛之时,未待他反映,手中一根竹筷,如利刃一般“噗”的一声。 竹筷穿过手掌骨肉的声音。 “啊!!!”一阵痛嚎。 云生又是一声冷笑:“唰”的一声,却将那竹筷从男子手中拔了出来。 原本竹筷堵住的伤口,此时忽然之间血如泉涌,流了大汉满手。 大汉那熊掌般粗黑的手掌,此时手掌中心留了一个血洞,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 云生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拿着那一根被鲜血染红的竹筷,眸光精亮,唇角微扬。 她缓缓一步上前,那大汉抱着鲜血不止的手,惶惶后退。 此时这大汉只觉得,方才自己定然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肤白的小子莹润如美玉一般,令人垂涎。 此时再看,他明明就是修罗地狱来的厉鬼。 大汉后退,云生再上前。 再后退,再上前。 “扑通”一声。 大汉不觉间退到了门槛处,却还不住后退。 如此被门槛绊倒,直接仰身倒在了门外。 云生将手中鲜血未干的竹筷,甩手扔在了大汉的脸上,眸光清冽:“还不走?” 此时店内的同伙,也相继跑了出来,扶着大汉,看亦不敢再看云生一眼,跑着消失在了街角,只留下一串血滴的印记。 大汉逃走,云生又恢复成了方才那容颜清俊,笑容淡雅的模样。 她回到店中,对怔愣惊吓不已的孙掌柜道:“抱歉。” 云生话说着,从银袋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在了仿佛吓傻了一般的孙掌柜手中。 而后云生看向同样惊讶怔愣的小六子,笑着道:“给我吧。” 小六子还抱着云生的那几个油纸包,对方才那云生的一招一式,狠辣凛冽的模样,惊讶不已。 云生也不多言,从小六子怀中拿过油纸包拎在手中,淡淡一笑,便出了店门。 想着晚上和无忧不用再吃那孙猛好意而做的夹生米和生肉,唇角不自禁的扬起淡淡的笑意。 即便依旧烈日当空,不知为何,也许是方才发泄出了炎炎夏日的燥热之气,云生只觉着现下身心舒爽了不少。 云生牵着马,向城门走去,打算早早出城,好去追赶押送的队伍。 但未走几步,云生发觉身后有人跟随。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六子。 小六子此时已不再怔愣,但望着云生的目光,却另云生有些寒毛直立。 因为那眼神,有一种信徒终于见到了神的敬仰与崇拜。 第377章 眸光凛冽 进城时,云生遇到小六子与他问路,当时的小六子扬着头,上下打量着云生。 而此时小六子看云生的目光,仰慕中带着期盼。 让云生想起那大眼很萌的宠物小狗。 云生只做不见,转身牵着马,继续向城门而去。 小六子却在云生身后步步紧跟。 一路上,云生又偶尔买了些日常所需之物,方才出了城门、 城门外,云生翻身上马,却见小六子依旧跟随到了城外。 云生终是无奈,端坐于马上问小六子道:“你一路跟着我,可是有话要说?” 小六子见云生终于肯搭理他,当即笑着跑上前去。 略有些黑且精瘦的小脸,笑望着马上的云生道:“我想跟你去闯荡江湖。” 云生:“……” 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并非江湖众人。” 小六子却还不相信:“我张那么大,就没见过像你一样武功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 云生听了轻然一小,她向小六子招招手、 小六子小跑上前,站在云生马侧。 云生故意左右看了看,一副皆备提防的模样。 见四周无人,云生方才故作神秘的低声对小六子道:“我是被通缉的亡命徒,你若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 云生话说的云淡风轻,而后笑看着小六子。 小六子嘴巴张着怔愣当下,想起方才云生的一招一式的狠利,他不怀疑云生的话。 云生端坐马上,拉了拉缰绳:“江湖并非如你所想,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 回去吧,即便生活中有贫困,但安稳平静总好过争夺杀戮。 小六子心急,一把拉住云生的缰绳:“就算你是被通缉的人,我也相信你是好人,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肯做。” 云生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端坐于马上,低眸睨着面前这恳请自己带他走的男孩子。 他的脸旁还是稚嫩的,他的眸子还是无知的,他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但多年之后,当他经历过这世间的种种。 当他渐渐发觉,这个世界,并非如他心中所想一般。 那时的他,是否还会记得他此时心中的初衷。 云生缰绳一抖,将小六子的手抖了下去。 云生目视着前方,两侧林立绿幽的树植,灰黄的土路之上翻起阵阵热浪。“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要再跟着我。” 话音放落,云生手中缰绳一抖,“驾!!!” 墨色的长衫,随风翻飞,马蹄后卷起沙尘滚滚。 即便驭马而驰,但近两个时辰之后,云生已然被这炎炎烈日热的汗流浃背。 身下的马匹也因长久奔驰,而行进的越来越慢。 云生放眼而望,见前方不远处仿佛有一条小河。 当即手中马鞭一扬,向那小河而去。 小河隐在绿茵之下,云生随手擦了一把面上的汗水,牵着马来到河边。 河水清澈而透亮,马儿低首就饮。云生也就着喝水而洗了洗脸。 但只在这一切静怡之时,却见本正在洗脸的云生,迅然之间抽出腰侧短剑,蓦然回首,直指身后。 眸光凛冽如冬月风雪。 第378章 大哥,别杀我 “别……别……是我!!!” 云生发觉有人跟随在他的身后,以为是有不轨之人。 但一回身,见到了身后汗湿了衣衫的小六子时,将手中的短剑又收了回去。 小六子的包髻,此时已经略有歪斜。 原本偏黑的肤色,此时却黑中透着红,满脸的汗水如方才河中洗了脸没擦一般。 小六子方才见云生拔箭,当即惊恐不已。 但此时见云生将短剑收了起来,也跟着送了一口气。 一下子软坐到了草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云生看了小路子身后,并无其他人,最重要的是也没有马。 她的马速并不慢,而这么长的路,将近两个时辰,小六子又是怎么跟来的? 小六子喘匀了气,移动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向河边走去。 就着河水喝了几口,又大把大把的扑在脸上,激起阵阵水花。 云生在旁将马散放在河边,让马吃草饮水,而后问小六子:“你怎么跟来的?”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小六子缓了缓神,听云生问起,当即嘿嘿一笑:“我跑来的。” “跑来的?”云生听了有些惊讶。 即便是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连续急速跑这么久,若非长久训练之人,也并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 而此时…… 即便上有树荫遮挡,但烈日的热浪还是一阵阵的传来,无风之时更是闷热不已。 这样的天,急速跟着马跑了两个时辰,将近四个小时。 云生对面前这小六子,略有些另眼相看了。 但云生也并未与小六子多言,而是兀自坐在树下乘凉,也好让马匹休息一下。 小六子对云生,似乎崇拜当中还有着些许惧意思。 他坐在云生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目光打量着云生腰侧的那一把短剑。 小六子想了想,终是问出心中疑惑:“大哥,你为何要带着一把不开刃的短剑?” 云生被小六子那一声大哥叫的,差点一口气呛咳了。 听小六子的问话,云生的手,不自禁的摸了摸腰侧的短剑。 她语声淡淡:“因为我杀人太多,而这把剑时刻提醒着我,应少杀戮。” 云生这话说的并不假。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前世作为杀手的她,对生命,对身边关爱自己的人,完全不存在任何“爱意”。 也许是因为杀手这个职业的缘故,曾经的她不曾在意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生命的流逝。 也正因此,即便云生来到这个世界上,获得了重生。 但她股子里的那淡漠杀戮的根性,却未曾改变。 当年行心也正是看出如此,所以才会亦然将只有两三岁的云生,带去了凌云峰,一去便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行心不曾要求云生做什么。 而行心唯一对云生所做的,就是磨平她根性中的那种冷漠的杀戮本性。 所以行心给了云生这把名为“渡”的,未开刃的短剑。 确实就是为了时刻提醒着云生,应当少杀戮。 而小六子听了云生的话,虽听云生说自己杀人太多,有些惧意。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生并不像是坏人。 第379章 什么才是真正的敌人 小六子看着云生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云生听了小禄子的话,转头看着他,语声幽幽问:“你如何知道,我不是坏人。” 小六子想了想:“感觉,我感觉你不像是坏人。” 云生听了却是一声哼笑:“感觉?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 云生说道此处,她望着前方那涓涓而流动的河水。 “况且,最危险的敌人,不是拿着刀站在你面前的人,而是那一个藏着匕首,却对你笑的人。” 云生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些已经时隔多年,甚至令她已有些恍然,曾经是否真的发生过的往事。 小六子听了云生的话,略有所思。 云生并未再言,而是起身去牵了马。 小六子见云生欲走,当即跟了上来。 “就算你不肯带我走,我也会一直跟着你。”小六子很执着。 云生利落翻身上马,只淡淡的说了句:“随便你。” 打马疾驰,沙土在身后烟尘滚滚。 云生并没有去看小六子是否有跟上来,也不曾去管他。 在云生认为,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命运。 而且,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样的天气,十几岁的少年,跟随在一匹疾驰的马后紧追不舍。 无论是中暑到底,活着是精疲力竭而亡,甚至是突然猝死。 百般可能。 但云生不会理会。 太阳渐渐西落之时,空气里那酷热的难耐渐渐褪去。 远处的天边,艳红色的夕阳盈满大地。 在太阳即将完全落山之时,云生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缓缓而行的绵长队伍。 云生轻然一笑,手中马鞭一挥,追上了队伍的末尾。 护送队伍的尾端,有四皇子府的护卫在后守护。 云生一阵疾驰而来,护卫听到身后的马蹄生,回身见到来者是云生,一笑道:“白……白兄弟,你回来了。” 从那日开始,多数人都知道了云生的身份,但既然云生是女扮男装,且用得是四皇子府护卫的身份跟着队伍,众人自然也不好说破。 况且自家主子四皇子都未曾言语,众人又哪里敢多言,即便心知,却也只做不知罢了。 云生一笑颔首,并未停顿,从队伍一侧,一路追上了队伍前头的四皇子无忧。 云生勒了勒缰绳,“咴儿!!!” 无忧转首见了云生,温润一笑道:“回来了。” 云生笑着颔首:“嗯。” 无忧看着云生那被汗湿了的鬓发,不禁有些心疼:“这么热的天,怎么赶的这么急。” 话说着,无忧从怀中拿出锦帕递给了云生。 云生笑着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而正在此时,本走在无忧身旁的孙猛,听了身后一名护卫不知说了些什么。 看了眼四皇子后,转身向后面的队伍而去。 云生与无忧也未曾理会。 但是不多时,孙猛便回来了,他看了看云生,方才与四皇子道:“殿下,有个孩子硬要跟着,敢也不肯走。” 无忧听了,剑眉微扬:“孩子?” 第380章 腹黑的潜质 云生拿着水囊,喝了口水,听了孙猛的话,淡淡的问了句:“那孩子,还活着?” 孙猛不知云生为何要这样问,但却也点了点头应道:“活着,不过似乎精疲力竭。” 无忧看向云生,显然云生知道此事。 而后云生便将自己遇到小六子,与小六子执意跟着自己的事情,还有他徒步跟着自己的马在烈日下跑了半日却还未被拉下的事情,都同无忧说了。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对小六子的作为很是惊讶。 而无忧却并不在意,反而听到云生在吃饭时遇到了恶霸一事更为在意。 “那些,是什么人?”无忧问道。 云生却摇了摇头:“估摸着就是当地的一些地痞恶霸而已。” “孙猛!”四皇子无忧沉声唤道。 “属下在!!” 无忧眸光轻扫,语声淡淡:“去查。” 孙猛略怔愣一瞬,而后当即领命:“是。” 那几个恶霸,云生本也之时无意之间遇到得,况且云生并没有吃亏,而那几个恶霸却伤的伤,惨的惨。 孙猛方要走,云生却叫住了孙猛:“等等。” 而后她转而对无忧说:“我已经教训了他们,不必再动干戈了。” 云生并非是可怜担心那几个恶霸,而是觉着这点小事,没必要这样劳师动众。 但无忧淡淡看了孙猛一眼。 孙猛当即不再停留,转身打马,吩咐身后护卫去了。 而无忧清浅一笑,对云生道:“云儿莫要多虑,我们如此是为了为民除害而已。” 云生:“……” 那一次在长安的长相思中。 有一人在长相思闹事,云生前去阻止之时,那人不过言语轻挑了些。 被燃一将那人扔出了门之后,无忧不声不响的,命人去将那男人打了个半死。 而此时,云生看着无忧那淡然浅笑的温润模样。 不禁略有恶寒。 “从前在山上,为何我并没有察觉,你很有腹黑潜质。”云生看着无忧道。 而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这浅笑道:“因为凌云峰并没有中,并没有别人。”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也沉默了。 是啊,凌云峰上只有无忧与渊水,还有行心师与云生。 即便行心表面总与他那师弟渊水有些不对付。 但实质上,行心心中,却还是很在意他的渊水师弟。 而云生与无忧,两个人更是同一日上山,一同长大。 这样的四个人,完全如亲人一般,当中没有半分的狡诈与隔阂。 但山下却是不同。 人多,自然心思更多。 更何况,无忧身为皇子,朝堂之上,后宫之中,皇子之间。 这些无忧生活中的地方,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 而云生呢,她出声之时便有的特殊身份。 富可敌国的白家唯一的女儿。 将来无论在商场,还是在其他地方,属于她的战场,也会是无休止的争斗不休。 云生淡淡的笑了笑,笑意中带着一丝苦涩。 想起跟随而来的小六子,云生问无忧:“那个孩子到是颇有些能耐,若悉心调教,也会是一棵好苗子。”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81章 可怕的大厨 云生想起执意跟随自己跑来的小六子,她对无忧说:“那个孩子,颇有些能耐,若悉心调教,保不准会是一棵好苗子。” 云生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带着小六子,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们此行并非儿戏。 云生与小六子只是萍水相逢,所以云生无法信任小六子。 而这次的押送军资粮草,无论对无忧将来在朝中的根基稳固,还是对于前行军,三皇子无隐所带领的前去招降的军队,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所以云生在不信任小六子的前提下,并不敢贸然将其带回到这个队伍中。 但小六子的执意而为,且坚韧的毅力,是云生意料之外的。 她本以为,小六子说要跟着自己闯荡江湖,不过就是小孩子的玩闹之心而已。不理就是。 可这孩子,却这么的执着。 云生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大魅力,能让他执意跟来,但此时即便不为其他,只为他这小小年纪的坚韧毅力,云生便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 无忧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云儿做主就好。” 队伍又行进了不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孙猛找到合适扎营之地,队伍在四皇子无忧的命令下,停了下来。 安营扎寨,生活造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营帐中,云生将白日里打包回来的吃食拿了出来,但却无奈的发现,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东西已经有些变质了。 云生有些可惜的瘪瘪嘴。 无忧在旁瞧着一笑道:“今日不让孙猛做饭就是,云儿莫要忧心了。” 云生无奈的将东西又包了起来,扔到了帐外。 回身却对无忧道:“我白日里已经吃过了,想着这几日一路辛苦,你却连顿正经的饭都没吃过。” 云生坐在无忧对面,兀自倒了杯水淡淡道:“只可恨这天气太热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面容之上的神色略顿了那么一瞬间。 但一瞬之后,笑意却是更大了。 云生正郁郁不已,而无忧却忽然伸手捏了捏云生的鼻子。 将云生捏的一愣。 无忧却是轻然一笑:“云儿的鼻子上沾了灰尘。” 云生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现在还有么?”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 整日的行进,每每到这个时候,方才是最为能够顺口气的时候。 既没有了疾行的疲累,也没有了白日那炙热的烈日。 晚些,孙猛亲自拎来了食盒。 云生下意识的先问了一句:“可是孙大哥做的?” 孙猛摇了摇头:“今日属下未得空,是让府中护卫在旁看着厨子做的、” 云生心中舒了口气,笑了笑未再言语。 而孙猛却误以为,云生喜欢自己做的饭菜。 但今日他实在有些忙,所以未抽出空闲来,如此想来,却还有些内疚。 “白……白兄弟若喜欢属下做的饭菜,属下明日去做。”孙猛将食盒放下道、 孙猛知道云生的身份,但却又不能揭穿云生的身份。 第382章 可怕的大厨(2) 所以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云生才好。 云生却急急摆手:“不用不用,孙大哥身为殿下亲信,自然日日诸多事务缠身,这等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此时从外头回来的四皇子无忧,进了帐子。 见孙猛拎着的食盒,却也问了一句:“可是你做的?” 孙猛听了又是一怔。 而后将方才对云生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四皇子无忧并未多言,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四皇子府治下严禁,即便四皇子无忧对这些属下很好,但表面上,无忧那永远冷然而淡薄,且极有威慑的神色,另众人不敢造次。 见四皇子并未再言,孙猛放下了食盒,退了出去。 但方退出去,云生却又听孙猛在帐外道:“殿下,今日来的那个孩子,是……” 无忧看向云生。这些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只让云生拿主意。 而云生扬声对外头的孙猛到:“劳烦孙大哥先给那孩子点吃的,晚些我见见他。” 孙猛在外躬身应道:“是。” 往回的路上,孙猛兀自一声叹息。 他在心中想道:“没想到,殿下和白大小姐这样的人,竟然这么喜欢自己做的饭菜。今后为殿下与白大小姐做饭的事,即便再忙却也要亲力亲为才好。” 云生与无忧边吃着晚饭,云生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夏夜的星空,月朗星稀。 四皇子无忧坐在一旁不知看着什么书册。 云生说:“我去见见那个孩子。” “让孙猛把人带过来就是。”无忧并未抬头,淡淡道。 “不用,你忙你的就是。”云生见无忧一直在看几本册子,她虽不知那是什么,但想必无忧是在忙于什么事情,所以不想打扰他。 而无忧听了云生的话,抬头淡淡的看着云生。 云生当即一笑:“好。” 两个熟悉彼此的人,即便不需言语,只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云生让人将小六子带过来。 不多时,孙猛便亲自将小六子领了过来。 此时的小六子,见了云生,显然惧意更甚。 他一直以为云生这样的武功身手,定然会是江湖中的英雄好汉。 即便不是,却也定然会是江湖中人。 但当他跟随着云生的马,跑了小半日,最后被一对身着软甲的兵士拦住之时,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云生真的不是江湖众人,而是官家的人。 他看到了那些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威武之人,对云生熟络的笑意。 小六子心中一顿。 但他追了这么久方才追上的云生,此时若让他回城,他却是心有不甘。 小六子想着,左右不过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既然离开了,就想要混出个人模人样再回去。 而不愿继续做那个吃百家饭的小乞丐了。 所以在护卫驱赶之时,小六子死活赖着说是来找先前来的那位大哥的。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云生,自然也知道云生的身份,所以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并没有使用强硬手段。 如此,小六子便暂时留了下来。 第383章 金银的诱惑(1) 小六子进了帐子,按照方才有人教过的礼数。 利落的双膝跪地,行了跪拜大礼:“小的小六子,拜见四殿下。” 四皇子无忧从小六子进账到拜礼,都未曾抬过眼,只看着手中的书册,并未应声。 而小六子不知云生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的身份不低。 方才教他规矩那人,也没说该如何对云生见礼,索性小六子又是一拜:“小六子拜见……大哥……” 云生被小六子这一拜,一声大哥叫的,当即口中的茶水差点噎着。 孙猛在旁立着,也差点被这小六子给逗笑了。 而一直未曾抬眼的四皇子,此时也抬了抬眼,眸光淡淡的看了看跪在当下的小六子。 而小六子蓦然之间感觉到四殿下在看着自己,顿感压力。且心知不应直视。 但毕竟孩子心性,还是好奇的偷偷看了四皇子无忧一眼。 四皇子无忧的眸光幽深如无波的深潭,只那淡淡一眼,便另小六子急忙低下了眼不敢再偷看。 那是一种只属于上位者的,淡然中透出的威慑。 令人望而生畏。 云生见无忧看着前方跪地的小六子半晌,不知无忧在想什么。 但无优是主,他不言语,云生自也不好发话。 半晌,约么足足有半炷香的工夫,方才听到四皇子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算是准小六子起身了。 云生发现,除了她与渊水,无忧对待其他人,都是一副淡漠而略显冷然的神色。 小六子起了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四皇子。 而无忧那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也并未再言,又继续看他手中的账册。 云生看了眼孙猛。 孙猛当即便退出了帐外。 云生从腰侧解下银袋:“接着”。话说着,将银带扔给了小六子。 云生的银袋里,自然银票银子都不会少。 “别再跟着我了,回去吧。这些银子也够你好好生活了。”云生笑着道。 她语声幽幽,言笑妍妍,那话语与那银袋子,好像一个令人有些迷醉的咒语。 对于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六子,且云生听小六子自己说的,想要赚银子,不愿在吃白食。 而云生这一句话,还有那一袋银子银票,在一瞬间满足了小六子的心中愿望。 有了银子,可以好好生活。 但小六子手中捧着那银袋子,听了云生的话,略怔了怔。 云生又是一笑道:“还不走?这样的好事,可不是谁都能够时时遇到的。” 小六子看着手中的银袋子,未言语、 “我这里也许有战场,却没有江湖,无法实现你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你执意跟着我来此,不也就是为了混出些名堂,赚了银子好荣耀回乡?” 云生眸光精亮,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依旧不语的小六子,幽幽道:“你我也算有缘,现如今你不需拼搏,不需劳苦,便得到了你心中所想,银袋中的银票,至少够你买下半条街市的商铺,你……还在犹豫什么?” 第384章 金银的诱惑(2) 小六子听到这话,手中一抖,他未曾想到这银袋中会有那么多钱。 云生心中一声哼笑,金银之物,果然都会是每个人心底最为期盼之物。 但谁知下一刻,小六子却双手捧着那“沉重”的银袋子,来到云生面前。 他将银袋子放在了云生面前的几案之上,清澈的眸子望着云生。 “我希望成为向大哥一样有本事的人,而并非这个。” 小六子如此,到是另云生略有意外。 她淡眉轻挑,唇角似笑非笑:“这些银子,也许你一生都难以赚到。” 小六子低头又退回了原位:“若大哥不肯成全,小的走就是。” 话说着,小六子当真低身一礼,退出了帐子。 云生拿起那银袋子,在手中掂量把玩着,唇角益处一丝笑意,但却并未着人去追。 小六子退出后,无忧抬起了头。 他看向云生:“你想用他。” 云生轻然一笑:“还是无忧懂我。” 不多时,孙猛进账问道:“殿下,那孩子?” 无忧未语,云生浅笑道:“随他走,莫要留他。” 孙猛虽然不知这内中情由,却也并未多问,只低身应道:“是。” 对于一个长久穷苦之人,最大的诱惑便是金银权财一物。 而云生之所以会有如此作为,更多的是想要试探小六子的本性。 若小六子收了云生的银子,那云生也不过只当买了个清静而已。 但倘若小六子当即毫不犹豫的便将银子还给云生,那样太不呵护常理,云生定然不会再让小六子留下。 而小六子的表现,另云生颇为满意。 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无家风餐露宿的孩子,这样多的一笔钱从天而降,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 他看着银袋子时的怔愣与一时的犹豫,显出了人类的本性。 但最终小六子却并没有收那银袋子,而是还给了云生。 反而对云生说,他想要的是做一个有本事的人,而并非金银。 不为金银而诱心,明白自己心中的信念。 而云生既然对小六子很满意,也认为他是个可以悉心调教的好苗子,但却依旧放了他走。 这,也是一个考验。 若小六子来此心有诡意,而金银的考验他是在演戏,当年云生这不留他的举动,便会令他悔心,从新想办法留下来。 但若小六子方才的一切不是演戏,那么他受到云生的多次拒绝之后,也知晓了云生的身份之后,也便不会继续也不敢继续强留。 如此一个小小的测试,心中是人是鬼,是真是假,便可明了。 方才云生与小六子之间的往来举动言语,他都细心明了。 而以四皇子无忧的头脑,与他对云生的了解,自然不需多猜,便看出了云生的用意。 云生笑着道:“待我传了消息给长安,过些日子命人来去接他就是,毕竟不知底细之人,还是不要带进这次的队伍中比较好。” 无忧淡淡颔首,却笑着道:“从前在凌云峰之时,未曾发觉云儿心思如此” 第385章 恶臭的腐尸(1)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也用了他说过的话回答:“因为凌云峰上,没有别人。” 队伍每日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着。 但在队伍出长安到此时半月有余的一日里。 骑行在队伍前端的云生,忽然闻到四周一股淡淡的恶臭。 越往前走,恶臭越发明显。 云生转而看向无忧:“你闻到了么?” 无忧不知云生说的什么,淡淡的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云生从小与各种毒药珍惜药材大交道,不但耳目天生灵敏,嗅觉也高于常人一些。 云生眸光微凝,只觉得这股恶臭有些蹊跷:“我去看看。” 话说着,云生便驾马离开了队伍,向前方的树林而去。 无忧有些担心,命身后的孙猛:“带一队人去跟着。” 孙猛领命,带了五名四皇子府中护卫,跟上了云生。 云生随着那股越来越明显的恶臭,渐渐入了林子里。 身后跟来的孙猛等人,走的近了,也闻到了那股味道。 其中一人神色微重:“尸臭。” 云生听了,心中顿时明了。 是了,从前在前世,她闻过这尸臭的味道。 但因为时隔多年,况且今日这味道实在是极为浓重,另云生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过来。 孙猛紧紧跟在云生身侧,其余几人也是跟在云生身旁,有意无意的将云生护在正中。 七个人寻着味道,骑马慢行了不多时。 穿过一小片林子,眼前的景象另即便经过多年长久训练的四皇子府护卫,也不禁反胃干呕。 孙猛浓眉紧蹙,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想法。 而云生却是打马慢步上前。 马儿似乎也因这浓重的尸臭而不愿上前。 云生一翻身下了马,慢慢走近。 眼前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因为天气的炎热,有些已经发胀如一个吹了气的人皮气球,还有些已经爆裂只剩下一层人皮,五官之处已经烂没了,身边一滩尸油,而其他的更是有好多已经腐烂不已,遍布蝇蛆再上蠕动。 孙猛几人本不欲近前,但见云生一个娇娇贵女大小姐都上了前,且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 孙猛几人无奈,也下了马,来到云生身旁。 有两名护卫直接受不住眼前的情景与浓重的恶臭,抱着树狂吐不止。 孙猛也是一手捂着鼻子,胃中有些翻涌。 而云生看着这一切,却并未如他们几人。 因为尸体对她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东西。 即便是腐尸,前世的云生因为要训练自己的心性,云生也不止见过多少次。 所以现下,比着其他人,云生这个女子却能够更为淡然一些。 云生指着前方那些尸体问孙猛:“看这些人的服侍似乎是边军蛮夷?”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也上前近看,当即颔首应道:“确实是。” “这些人,如何过得边军,又怎么会死在这里这么多人。”孙猛说道。 云生不顾尸横遍地,慢步上前,绕着空地,行走在尸体中低头查看。 不多时,终是被云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386章 恶臭的腐尸(2) “孙大哥,这长枪,可是我朝兵士的兵器?”云生指着一具尸体旁的长枪。 这长枪似乎是插在那具尸体的身上,但因为尸体腐烂,承受不住重量,便倒在了一旁。 孙猛听云生所言,当即不顾其他,也上得前去。 看到那柄长枪,确实是军中兵士的兵器,当即浓眉紧蹙。 “如此看来,这些人应是与三皇子所带的队伍,已经交过手了。”云生淡淡道。 云生推断,暂不知这些边族蛮夷如何混进的中原腹地,但恐是途中被三皇子无隐所带领的军队遭遇。 双方一番征战,三皇子无隐的军队,自然不会将战死的将士暴尸荒野。 但那蛮夷部族应是存活不多,所以并未掩埋尸体。 此时的炎热夏日,只需几日,尸体便会暴晒成腐尸。 云生一行回到队伍中。 其中两名护卫狂吐之后,面色有些发白。 孙猛将所见之事一五一十的对四皇子无忧禀明。 四皇子无忧的面色,亦有些凝重。 云生对无忧低声轻言道:“边军中,会否有了细作?” 若无细作,这些蛮夷在双军对立之时,能够如此来到中原腹地,这太不合乎常理。 而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淡淡颔首:“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此事还未查明,无法妄下断论。 当日,无忧便书信两封,加急分别送去长安宫中,道明所遇之事,问朝中是否知晓此事。 而另一封信,是加急送去给在前方的三皇子无隐。也好互通情况。确认前方军队无误。 即便四皇子无忧,三皇子无隐,二人从无忧回到长安之后,便不是很亲和。 但毕竟此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关乎到国之民安,甚至关系到国之存亡。 所以外敌当前,一切内里纠葛,都可以暂时放下。 一致对外才是正理。 云生略有一点担心三皇子无隐。 无隐的性子,定然凡事冲在前头。 却不知那一战,他是有受伤与否。 而云生也能看出,无忧心中也有忧虑,是以云生宽慰道:“前行军兵士众多,队伍壮大,不会有事的。” 无忧听了淡淡道:“我更为担心的是,死伤这些蛮夷,只是进入了中原的其中的一批。” 无忧的担忧不无道理,此事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弄清这些人如何被放进的中原、 若当真有细作在从总做更,更应当早日揪出铲除,以免夜长梦多。 古代的通信设施落后,在前世只需要一通电话的事情,但这里却只能依靠人力与马匹。 有时甚至因为传递消息缓慢,而回耽误了大事、 无忧派出去的信,宫中那一封因为路途稍远,所以还未收到回信。 而三皇子无隐的队伍,比无忧她们先一步不多时。而且队伍人数众多,每日行军速度略缓慢。 所以在无忧这押送队伍连日来加急行进后,与前方的前行军相隔并不是很远了。 五日后,终于先一步收到了前行军的回信。 帐中,应着烛灯无忧拆来了信笺。 第387章 不可避免的战争 营帐中的烛灯,影影绰绰,映的四皇子无忧的面孔忽明忽暗。 无忧看了信后,眉心微蹙的将信笺交给了云生。 云生接过,映着昏暗的烛灯看了后,也同无忧一般,神色不定。 三皇子无隐的回信中说,那些蛮族确实是他们的军队所杀。 那一战虽然将那队蛮族全部屠杀,但我军也是损失不小。 蛮族身健力大,生活条件恶劣,更养成了他们一副接近于野兽的性子。 那一站,几乎是一敌一,甚至是二三敌一的状况下,我军胜出。 可虽说胜出,大家心中却都明白,不过是因为我军的兵力众多,以人数压制而已。 明面上赢了,也不过是为了鼓舞军心,但实际上却是输的实实在在。 若是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也许惨败的结果就会落到我们的头上。 而且无忧给三皇子无隐的信件中问过,是否得知这些人如何进入中原。 但三皇子无隐的回信中却只说,他也是在行进路程上,偶然间遇到的这一小股兵力,具体事宜却并不明了,也在着手查探。 云生将信笺归还无忧,无忧收到了盒中。 云生心中一叹:“蛮族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如此看来这一次的招降计划,却是十有八九要兵见血刃才可了。” 原本三皇子无隐率领的前往边境招降的队伍出发前,朝中大臣们想的极好。 认为那蛮族不过是因为年年粮食不够糊口,生活条件恶劣方才想要掠劫中原。 以为如以往历朝历代一般,给他们接济些粮食等物便可。 但此次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蛮族当真只是如以往一般,为了糊口的粮食,也不必如此深赴中原了。 无忧也略有忧思:“这次若难以一击制服,今后这蛮族将会是我朝边境大患。” “确实如此,每到中原丰收之时,或草原青黄不接之时,这些蛮夷便会掠劫边民,如此多年,已经给他们养成了习惯。”云生淡淡道。 蹬鼻子上脸,说的也就是如此了。 经过商议。 云生与无忧一致认为,她们的队伍应当加快进城,以求早日与三皇子无隐的前行军汇合。 军力军资不分散,集结在一处,即便遇到突然情况,也可相互帮持,而不至于断了各自的路。 原本对于此次随押送军资的队伍前往边境一事。 云生虽明白事态非儿戏,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所以即便心中知道事情重大,可却并没有完全体会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而此时在危险渐渐浮出水面,在那些恶臭的腐尸出现在眼前,云生方才略有感同身受此事的严重性。 翌日一早。 在天空是将将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队伍已经整装齐备了。 众人各自用了些早饭之后,在天空未蒙之时,便已起行。 仿佛在一夜之间,队伍中的气氛便变得略显凝重了、 因为众人皆知,此时若有半分差错,便有可能是性命之忧,甚至会因此而延展到国之患难。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88章 不惜一切,杀之 云生与无忧的队伍,又疾行了数日之后,方才街道了来自宫中的信笺。 送信兵士快马疾行数日,几乎不眠不休,将信笺的竹筒交给了四皇子无忧之后,便累瘫在地上,几乎昏死过去、 无忧拆开封信的竹筒,内里信笺一封。 一字字看去,四皇子无忧眉心微紧。 无忧看后,将信笺递给云生,云生也不去避嫌,迅速看过之后,不禁有些觉着憋闷。 四皇子无忧向宫中送去的信笺中,主要是说这蛮族深赴中原之事,也是想问问宫中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同时向皇帝请旨,给一个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 但这宫中送来的回信中,却是冠冕堂皇一通说辞毫无重点,最后却又说,言和为主,最好能够兵不血刃。 虽说皇帝这样的考虑,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每一个国家都不希望起战事,民生安康,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每一代帝王几乎相同的心愿。 而这次却是于以往不同。 蛮族竟侵入中原腹地,虽然如今并不知究竟他们来了多少人,但只这一小股兵力便损失了我军近敌方一倍的兵力方才杀之。 若是当真还如曾经一般,言和为主,却不知这些蛮族将来还会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朝中的官员们,常年安身在长安中,养尊处优。 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这样安逸的日子有人破坏。 但这些人却不曾将目光放的长远。 这样野心勃勃的蛮族,终有一日会成为我朝的大患。 如今的一味退让,不过是更加养足了他们的气焰。 用我朝的粮食暂时安抚住了他们,但却未曾想。 这些蛮族的野心,永远不会被那些“微薄”的天朝赏赐而填满。 他们想要的,是这富庶的中原大地。 一年年的退让隐忍,也不过是用我们的粮食,养着他们的兵士而已、 军医急忙救治了半晌,方才让那送信兵士缓过了气来。 送信兵士清醒之后,却说还有一事,需要禀明四皇子殿下。 那士兵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几人。 孙猛当即会意,带着军医与其他人退出了营帐。 云生想这兵士如此,定然是不可外人知的事情,于是也欲同孙猛一同退出营帐。 但还未起步,无忧便微微摆手:“你留下。” 云生对外是四皇子府的贴身护卫,无忧如此说,云生也不好再多言,立在了无忧身侧。 那兵士见帐中没了外人,方才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 云生上前接过,递给了四皇子。 毫无标识的牛皮纸信封,同普通市井百姓的书信并没有什么区别。 四皇子无忧接过信笺拆开,内里的信笺也只一张纸而已。 云生站在无忧身旁,一转眼便看到了那信笺之上的字迹。 而信中的内容,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不惜一切,杀之!” 云生认得那字迹,与皇帝送给云生长相思的那一个“好”字完全一样。 这正是皇帝的字迹。 送信兵士说:“圣上说,军中信笺是朝廷的意思,而这封信,是圣上的意思。” 第389章 不惜一切,杀之(2) 云生听了那兵士所言,想起皇帝那胡晴忽阴的脾气,不禁笑了笑。 而无忧并未多言,只让人扶了那送信兵士前去休息。 帐中只剩下云生与无忧二人。 无忧仿佛在思量何事,黑瞳幽深,看向几案一角,未曾言语。 如此云生也未曾打扰他。 二人就这么沉默良久,四皇子无忧蓦然之间抬起了头,看向云生。 云生亦看向无忧。 朝堂诸多官员主和,主战官员并不多。 而皇帝虽然身为万民之尊主,是天子,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但却也并非事事都能随了自己的心意。 这件事,一定是在经过朝堂之上激烈讨论之后,皇帝为了顺应人心,方才发出那封主和的信笺给四皇子无忧。 可皇帝的本意却并非如此,所以便有了这封私下传递而来的密信。 按常理说,既然皇帝让你作什么,你照着办事就是了。 但此事却并非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朝廷中明面上的意思是主和,皇帝也亲自发了信笺于四皇子无忧,心中亦道主和。 而若四皇子无忧按照皇帝那封密信之上所说,不惜一切代价,杀之。 此事即便最后成了,日后回朝,此事在众人眼中,四皇子无忧便是枉顾圣命,而擅自做主。 这样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可大可小。 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十几年前的皇帝,在四皇子无忧的生母,也是皇帝的原配正妻,在她死的时候,皇帝依旧对她不喜。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皇子的生母离世之时,让渊水将四皇子无忧带离了王府。 而后隐居十二年,在如今皇帝皇位稍稳固之时,方才“认祖归宗”。 有了这一层原因,即便在四皇子无忧回到宫中之后,皇帝表现出很喜欢很珍惜这个归来的儿子。 但帝王之心,又有几个人能够猜透。 又怎能知道,皇帝这一举动不是一个全套。 暗中命四皇子无忧完成皇帝心中所期望的任务,而在他日回朝之后,却又可以借助于众朝臣的口舌,将无忧打下万劫不复之地。 无忧的犹疑不定,云生完全能够体会。 因为云生对无忧的事情,比起其他人,算是了解的颇多的。 云生上前,坐在四皇子无忧的对面、 拎起几案上的茶壶,为四皇子无忧倒了杯茶。 四皇子无忧看着那潺潺的茶水注入杯中,他问云生:“云儿认为,此事如何。” 云生又缓缓为自己倒了杯茶,方才开口说道:“此事咱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没得选择。” 这个道理,无忧又怎会不懂,但却因为疑虑太多,而难以决定。 云生手中攥着茶杯,深棕色的瞳眸精亮:“到时做个堂皇些的理由,让众人知道,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量那些朝中老臣们,也难以翻出个花样来。”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之言,当即一笑道:“云儿狡诈如狐。” 云生淡笑着睨他一眼:“夸我还是损我呢。” 无忧轻笑:“自然是夸你、” 第390章 不惜一切,杀之(3) 身在皇家,有时不如生在百姓寻常之家来的自在。 若是在寻常百姓之家,无忧与皇帝父子之间,又怎会有这诸多的猜忌。 如果此事当真是云生与无忧想的多了,小人之心、 但却也不能怪她二人多心。 因为皇家中的父子兄弟亲情,有时不如权位钱财来的更为可靠。 云生虽然并未接触过这一世的皇家之事。 但是身在现代当中,泱泱大国五千年上下。 历朝历代所发生的那些为了皇位,弑父,杀子,亲无亲,情无情。 人心向善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朝堂之中,很多时候,必须要为自己考虑。 即便不为其他,只为了活下去。 此事如此已定。 云生不需要过多参与,自有四皇子府中的人,去查探此事。 而另一方面,队伍也在每日急速前进中,只为能早一日与三皇子无隐的前行军汇合。 但这一日,云生与无忧所担忧之事,还是发生了。 早间队伍如往日一般无异,早早动身起行,开始新一天的进程。 可就在过了晌午,日头正烈之时。 云生等人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喝打斗之声。 声音并不是很清晰,显然相隔较远。 原本若遇此事,云生等人根本不会过于理会、 毕竟云生与无忧二人都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 但先前有蛮族潜入之事,所以在听到打斗之声后,众人第一时间警觉了起来、 云生对无忧道:“我去看看。” 无忧却将云生拦住,他对身后的孙猛道:“你带一队人去看看。” 孙猛领命而去、 云生不知为何,只在听到那打斗之声时,心中便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孙猛带人打马而去,云生有些心焦。 而云生与无忧等了不多时,却见原本随着孙猛而去的十个人,此时只回来一个人。 那人神色凝重,疾驰而来:“殿下,前方发现一队蛮族兵力,正在围攻一名黑衣男子,孙统领已经前去相助。” 若是旁人对战,孙猛这等知道分寸的人,自然不会参与。 但他知道,皇帝对四皇子暗中下的命令“不惜一切,杀之、” 所以当孙猛看到蛮族人之时,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加入了战斗、 云生与无忧听到了消息,当即问那回来报信的护卫:“可看到他们有多少人?” 那护卫颔首道:“大约三四十左右,因为急着回来报信,属下并未细查。” 无忧当即命道:“速带二百名兵士前往助战。” “我也去。”云生道。 无忧身为主将,不可以离开这队伍。 而云生前去他又有些担心。 云生眸光坚定:“放心,我不会有事。” 无忧了解云生的性子,她若坚持,任何人的阻拦都没有用、 当即无奈只得应了,但却对那护卫暗中一个眼神。 那护卫并未言语,却是领命神色。 他知道四皇子的意思,保护她。 云生不再多想,当即先人一步,打马而去。 将近之时,便听到了清晰的蛮语的呼喝声,还有兵器相交的碰撞声。 第391章 不惜一切,杀之(4) 若仔细去听,自然也不乏刀剑破开血肉的闷声。 云生不知为何,心中突突跳个不停。 她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杀人对她来说更是比包轿子还要顺手。 即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即便是那恶臭扑鼻,腐尸遍地的地方。 她都未曾生出一丝恐惧。 但此时云生忽然有了一种“怕”的感觉。 她眉心紧蹙,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当云生来到战斗外围圈之时,她看到正在与蛮族厮杀之人的时候、 云生明白了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护卫口中与蛮族厮杀的黑衣人,正是燃一。 燃一手中一柄乌黑长剑,在这炙热的日光下,却也不见一丝光亮。 但那乌黑长剑,却会另所见之人,有一股莫名寒意之感。 因为,那时执剑之人的杀气。 燃一高束的乌发,此时发髻略显凌乱。 而他身上那一身墨色无饰的窄袖长衫,更是被利刃划出了一刀刀口子。 内里翻出殷红的血肉。 但因为长衫通身墨色,鲜血染上了衣衫,却也无法看出、 燃一的身旁,还有数名高大壮硕的蛮族士兵,正在围攻他。 而燃一的周身,已经横七竖八堆砌起了十数蛮族兵士的尸体。 孙猛所带来的人,也正在与蛮族兵士交战。 云生当即飞身下马,提气而跃。 手中刷的一声,抽出腰侧短剑。 急速掠向了燃一所在的包围圈。 云生随手拔下一具尸体上得长剑。 手起刀落,落在燃一身旁的同时,也一剑横过一名蛮族兵士的脖颈。 那兵士被云生一剑割断了颈项,浓稠的鲜血喷薄而出。 在那蛮族兵士倒地之时,却还睁大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云生手中长剑滴血,与燃一背对而立。 燃一眸光一扫,见是云生前来,不禁惊讶道:“大小姐。” 如此近看,只见燃一的手臂肩膀,后背腰侧,皆大小受了伤。 燃一的实力,云生心中清楚。 但此时见燃一这般狼狈之色,却不知他与这些蛮族兵士交战了多久。 “还能坚持吗?”云生背对燃一,语声低沉。 燃一淡淡颔首:“没事。” 云生瞪他一眼:“没事才怪,谁让你跟来的。” 燃一未语。 二人背对而立,为对方相互做掩护,言语之间,已经各自击杀一人。 云生语声带怒:“先杀了他们,我再跟你算账。” 这些蛮族士兵方才被燃一一人杀掉十数人,早已恨他入骨头。 此时见又多了一个人,当即更是怒意更胜。 杀红了眼一般,不顾性命的打法,好似不将云生与燃一二人杀死,誓不罢休一般。 云生眸光凛冽,周身杀气升腾。 燃一作为杀手,自然对这杀气极为熟悉。 从前他听云生自称是杀手,他还并不相信,只当她是想要留下他而随口而言。 但此时云生周身的杀气奔释,一个寻常人,即便是怒急,也不可能释放出这么大的杀意。 如此,另燃一惊讶不小。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第392章 不惜一切,杀之(5) 只见云生白皙的面容之上,眸光凛冽,绯色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如那美貌而嗜血的地狱修罗临世一般。 美丽却致命。 云生手中短剑一转:“呵。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日且杀个痛快。” 话音未落,云生便如一只凌厉的豹,娇小的身形在那高大的蛮族士兵面前,甚至如大人与孩童一般的比例。 但即便如此,云生的凌厉之事与凛然的杀气,还是令她眼中的蛮族士兵生出一丝惧意。 云生一手长剑,一手未开刃的短剑,两手交替使用。 那长短剑,好似已与她的身形融为一体。 每每举手剑落之时,必定带血。 这些蛮族士兵,就好像现代电影中看到的化学作用下的生化人一般,不知退让,不知疼痛。 即便身上伤口中的鲜血浻浻而流,却也势必要拼上自己的性命杀掉眼前的敌人。 云生感觉到她身后的燃一,动作渐渐变慢。 见一把长刀砍下,云生毫不犹豫,转身用短剑一挡。 “铮”的一声,兵器相交之声。 那长刀极重,用刀的兵士更是力气不凡。 云生顿感握着短剑的手,一阵痛麻。 但于此同时,那长刀忽然一转,在云生手臂痛麻动作变慢之时,在云生的手臂之上,划出一刀口子。 顿时之间,鲜血流出。 燃一见到云生受伤,当即发狠。 凌厉之势一剑挥斩,一瞬之间。 那手执长刀的兵士“砰”一声倒地。 头与身体相连的脖颈之处,几乎完全被燃一一剑斩断。 只留着些许血肉相连。 血肉模糊,那斩断了的脖颈之上鲜血如泉涌,令人感觉那动脉好似还在跳动。 此时战况渐渐明了。 孙猛等人也得出了空子,数人聚拢到云生周围。 内外相应,不多时,便将这些蛮族兵士,全部斩杀。 厮杀停止之时,燃一当即便身形不稳,手中举着长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云生立即去扶燃一。 燃一满身的伤口,且已力竭,看了看云生,终是昏迷倒地。 云生拭了拭燃一的呼吸。 他的呼吸虽有些若,但却还算平稳。 云生当即对孙猛道:“快送回队中,让军医诊治。” 孙猛走近了,方才觉得这个黑衣人眼熟。 再见云生这么紧张,当下便想了起来。 这人曾跟随这白家大小姐,去过四皇子府。 当时孙猛还曾想过,这样一个冷的像一冰,隐的如一团雾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孙猛二话不说,一把将燃一抱起,放在了马上。 当即便命人将其送回队伍中。 而云生放心不下,也随着一同去了队伍中。 队伍前方,四皇子无忧见云生等人回来了,心中略松了口气。 但见云生满面满手是血,而且手臂之上,还有一道伤口。 “你受伤了。”无忧翻身下马,紧张的查看云生是否还有其他伤势。 此时经无忧提醒,云生方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云生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皮外伤,燃一伤势很重,快让人马上救治。”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393章 重伤的燃一 无忧不顾其他,先从怀中抽出锦帕,将云生还在流血的伤口暂且先包扎了。 方才转身去看昏迷中的燃一。 孙猛已经去叫军医,四皇子无忧先行为燃一把脉。 云生在一旁等着,半晌见无忧方才松开了手。 “无碍,好生修养即可。”无忧说道。 云生虽然知道燃一应更多的只是力竭,但听到无忧说没事,暂且才能够略放心些。 云生虽然略晓医术,但比起无忧却是相差不少、 而云生更为擅长的,应是拜行心师傅所赐的古代药理。 孙猛带人清点战场回来,神色颇为凝重。 即便孙猛不说,云生心中却也明白。 定然如同三皇子无隐与蛮族遭遇时的一样,不过是以人数压制性的取胜。 想要杀掉敌人一人,自己却要先损两名兵士,甚至还要更多、 且方才参加战斗的人,也都见识过了蛮族兵士的能耐。 那些人也是肉做的,但那些蛮族人比起她们,多的是一种至死方休的精神。 蛮族的兵士好像心中都明白,也许他们这一次深如中原腹地,便可能永远无法再回草原。 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前来,就是为了他们部族的胜利而牺牲的。 死对蛮族士兵来说,并没有什么所为。 但是中原的兵士们,在厮杀的战场之上的顾虑,会比蛮族兵士多很多。 他们怕死。 “斩杀蛮族兵士八十人,我军伤亡一百零五人。轻伤六十人,重伤十五人。”孙猛语声有些凝重的报出这些数字。 云生在旁神色淡淡的听着,并因为军医人手不够,而自行为燃一包扎伤口。 云生与无忧这次押送货物的队伍人数并不是十分多,无法同正规军队相比。 因为谁也未曾想到,蛮族的人会进入了中原腹地。 在队伍未与大军汇合之前,先行与其遭遇一战。 原本便需疾行的队伍,此时因为伤亡,更是拖慢了进程。 当日,队伍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地界先行扎营。 一方面为受伤士兵包扎医治,另一方面也此时队伍伤亡不少,也需要即使填补空缺。 以免前方进程中,再遇到麻烦。 夜里,营帐中,昏黄的一点烛灯忽明忽暗。 营地中的火把,闪烁通明。 经过白日一战,众人皆意识到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人人严阵以待。 云生以手支颐,靠坐在几案之上。 目光淡淡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燃一。 此时的燃一,没有了白日时的凌厉与淡漠。 虽然那精瘦的面容依旧未有半分表情,但那双于世无关的眸子此时正闭着,便另他身上那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淡了淡。 此时的燃一,一身月白色中衣,面容平静的躺在简易的木床上。 云生想起白天那场小型却惨烈的战争中,燃一的一举一动,都不禁令她觉得有些后怕。 若是她没有听到交战的声响,若是她依旧如往昔一般不管旁人闲事而不曾去查探。 此时的燃一,不知是否早已离她而去。 在云生此次决定同无忧一同前往边军之时,便交代了燃一,让其留在长安,留在白家二老的身边。 第394章 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 因为长安那样鱼龙混杂的的地方,有时甚至比战场更为可怕。 但云生未曾想到,燃一会跟了自己来。 她不知燃一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她身旁默默相随,亦或是后来追上。 但凭借燃一这样淡漠的性子,即便不相干的人死在他的脚下,他亦不会动一动眼皮的性子。 而且凭借燃一的伸手,在遭遇到蛮族兵士之时,完全可以避开。 而他为何会与蛮族兵士交手,且明显在云生到来之前,已经与蛮族兵士交战不短的时间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燃一在查蛮族兵士深入中原一事。 此时帐帘被人打开,云生微转头看了看,见来人是孙猛。 “白大小姐,这是给燃一兄弟熬好的药。”孙猛手中端着药碗道。 因为帐中只有云生昏睡的燃一,与孙猛在场,所以孙猛也未再估计着称呼。 云生起身:“多谢孙大哥。” 她从孙猛手中接过药碗,来到燃一床边坐下:“劳烦孙大哥,帮我将他扶起来。” 孙猛点头,坐在床头,将昏迷中的燃一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云生搅了搅汤药,略凉了些,方才喂给了燃一。 好在燃一虽然依旧昏迷中,但却还知道自行吞咽。 孙猛见云生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亲手喂燃一汤药。 又想起白天对战蛮族兵士之时,在他们到来之前,燃一的身边已经倒下了十数名蛮族兵士的尸体。 即便是让孙猛独自面对那蛮族兵士,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如燃一一般,将其斩杀不众多。 也燃一的所为,孙猛向来重英雄的男儿心性,也好生佩服燃一。 而孙猛再看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白皙清丽的面容,清瘦的身形,淡然无波的神色的云生。 再想起那厮杀之时,一手长剑一手短刃,气势凌人,杀意凛然,鲜血染面却毫无在意。 若非亲眼所见,就算打死孙猛他也无法相信,那个手起刀落,杀式狠利的浴血修罗,会是面前这个容颜清丽淡雅,常常面容之上挂着时而和善时而狡黠笑意的女子。 而且还是长安首富,名动长安的白家嫡女。 当得知四皇子这一路要带着云生同行之时。 孙猛一度认为云生是个不懂事,只任性而为的娇娇贵女。 但看在她曾经割腕取血,救自家主子,且有她在,四皇子时时能展笑颜,所以孙猛待云生的态度,也颇为亲厚。 但孙猛实在没有想到,这白家嫡女,娇小可人之外,还有那样摄人的一面。 即便是他这个从小便受严苛残忍训练的大汉,却也会因那凛冽的杀意,狠利的一招一式,而心生一份惧意。 孙猛看着云生想的入了神。 而云生一边喂着燃一喝药,语声淡淡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孙猛听到了云生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自知失礼,不应这般盯着一个女子打量,更何况这个女子很可能将来也会是他的半个主子。 孙猛尴尬的略低了眼。 而云生也并未计较。 第395章 难以忘怀的往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因为行心师傅的循循善诱,云生的杀气早已消散。但有些东西,却是骨子里的根性。 即便抽筋剔骨,却也很难更改。 所以即便云生一直遵循着她的师傅行心的心意与教诲。 度人度己,少杀戮。 但今日当她见到燃一被围攻之时,那骨子里掩藏压制已久的凌厉与狠辣,便全然而出。 想必即便是与云生相处了十几年的无忧,若是见到云生那浴血而杀的一面,都会惊讶不已。 又何况是并不了解云生的孙猛。 一碗药喝完,云生将药碗放在一旁,拿起巾帕为燃一擦了擦嘴角的药渍:“今日可是吓到孙大哥了?” 孙猛扶着燃一躺下,听了云生的话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未曾想到……” 云生唇角微扬,轻然浅笑,语声幽幽道:“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云生的底线,是任何人不可伤害她所在意之人。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想了想,沉默了一瞬。 一瞬之后,他却忽然问道:“可否问白大小姐一句,他是您的……?” 无论是在那厮杀的战场上,还是此时云生照顾燃一的一举一动上,无不显示着云生对燃一的看重。 孙猛有些好奇,这燃一,究竟是云生的什么人,能够令她在当时不顾自身的,冲入那些杀红了眼的蛮族兵士中,只为相助燃一。 而云生听了孙猛的问题,也略沉默了一瞬,而后淡淡道:“他是我的朋友。” 也许是因为云生前世与这一世的燃一在某一点上,有那么些的相近之处。 所以在云生略知晓了燃一的身份来历之后,她待燃一的心,便不同于普通白家护卫。 自从燃一随云生回到白家之后,也无论是云生还是白家二老,却都未曾指使燃一做过什么。 云生唯一让燃一做的,便是在她不在的时候,保护白家二老而已。 所以就像云生所说的,比起护卫,活着其他,燃一更像是她的朋友 一个可以相信的朋友。 想到此处,云生忽然脑中一顿。 胸口之处莫名的传来一下钝痛。 因为那可以相信的朋友几个字,让云生想起了前一世,那个可以相信的朋友。 那个让云生可以相信的朋友,却在最后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孙猛未再多问,拿了药碗便出了营帐。 但在出营帐之时,却遇到了正打了帘子进门的四皇子。 “殿下。” 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 云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那些已经相隔十几年的往事。 而往日的种种忽然之间席卷而来。 原来,有些事情,即便你平日里从未去想过,以为早已忘记,其实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将一切都掩藏在了不愿去触碰的心底。 但当某一个微小的点被触发之时,那些往事便会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无忧所见云生的背影,正坐在燃一的床边不动。 连自己的到来,她都未曾察觉到。 第396章 难以忘怀的往事(2) 无忧走上前去,却没想到。 此时的云生,眉心微蹙的痛苦之色,更是泪流满面。 她此时就好像一尊白皙无暇的美玉雕塑,静坐不动,但那泪水却无声的不断滴落。 云生眸光微抬,这才看到了入了帐内的无忧。 无忧不知云生为何如此,但流泪的她却更令他心疼不已。 看着云生的那一滴滴滑落的泪水,就好像一颗颗炽热的火种,一下下的落在他的心间。 灼热而疼痛。 云生方欲开口问无忧,是否已经安置好了。 但还未待她言语之时,无忧却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 云生坐在床边,而无忧站在云生的面前。 无忧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将云生锁在自己的怀中、 而云生起先怔愣之后,鼻尖充斥着无忧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青竹香气之时,心也随着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无忧一手扶着云生的背,轻轻拍抚。一手轻扶着云生的头,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云生的面颊。 无忧的怀抱中,有一种能另云生安定的气息。 另云生方才被那些尘封的往事而淹没的痛,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云生的脸靠在无忧的身上,慢慢的,双手也不自禁的环上了无忧的腰际。 这样安稳的感觉,云生不想放手。 而正在此时。 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燃一,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嗯”的声音。 云生赶忙去查看。 无忧却面色郁郁的站在一旁不语,显然因被燃一搅了好事而有些不悦。 此时的燃一,并没有转醒,而是眉心紧蹙。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亦是紧紧握拳。 好似在经历着怎样痛苦的挣扎。 “被梦魇住了。”无忧站在一旁幽幽道。 云生轻轻拍了拍燃一的手臂,云生温温:“没事了,别怕。” 但燃一感受到了云生的手,一把便将云生的手紧紧攥在了手中。 好似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把般,捏的云生白皙的手,顿时便有些红了。 无忧见此,当即便上前一把捏住燃一的腕脉之处。 也许是因为钝痛,燃一一下子松开了手。 云生连忙拿开了无忧捏着燃一腕脉的手,对无忧的突然举动,云生略有不悦:“他只是在梦中。” 无忧看着依旧未醒的燃一,一声冷哼。 “哼!”谁知他是不是装的。无忧如此想。 燃一松开手后,并未再动,但却也并未转醒。 “时候不早了,云儿回去休息吧。这里命人悉心守候就是。”无忧如是道。 但云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并且她有直觉,燃一应该对蛮族之事查探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而无忧见云生犹豫未答,当即也不再言语,而是一把握着云生的手,便向帐外而去。 云生被他拉的踉跄,紧跟着他的脚步出了帐子。 无忧对帐外的护卫道:“好生照料。” 护卫肃声应道:“是!!!” 无忧拉着云生回到了他的帐中,依旧神色略有不悦。 云生瞧着无忧那绷着面孔的模样,不禁被逗得一乐。 无忧黑瞳幽深,淡淡看了云生一眼:“笑什么。” 第397章 强烈的占有欲(1) 云生坐到几案前,为自己倒了杯水,轻笑道:“笑你。” 无忧听了也不言语,却是慢步来到云生身旁,一把将坐在几案旁的云生横抱起来。 云生被无忧忽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哎呀!” 无忧依旧绷着面孔,不言不语,将云生抱上了床。 云生看着无忧那明显不悦的神色,不禁觉着脚底冒寒气,有股事情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无忧将云生放在床上之后,却并未退开。 反而栖身上前,将云生逼在了床角,动弹不得。 云生被无忧这般弄得有些紧张,有意岔开话题说:“今天与蛮族兵士交战,他们……唔!” 云生话未说完,后半句却被无忧吞进了口中。 云生的唇被堵住,手上本能的欲要挣扎,但却被无忧有力的手一把按住。 如此却还不算,无忧更是栖身上前,跨坐在了云生的双腿上,压制的云生的双腿也无法挣扎。 夏日的衣衫单薄,无忧与云生紧紧相贴的胸膛,二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上的温热。 无忧的吻,如攻城掠地一般。 用舌撬开了云生的口,灵巧的在她的口中吸允汲取。 无忧这强烈占有欲的吻,另云生渐渐呼吸急促。 慢慢的甚至云生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 她“唔,嗯!”了两声,表示她那微不足道的挣扎。 无忧虽然并未放开她,但那吻却渐渐变得温柔而辗转,给了云生一丝喘息的空间。 云生了解无忧,他是个有着强烈占有欲望的男人。 定然是方才燃一那梦中不自禁的握住了云生双手的举动,令无忧心中不悦。 而在无忧的心里,他很久,甚至很多年前便认定了,云生是他的人。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欺负”,其他任何人,即便只是“想”,也不行。 云生对无忧这样占有欲的行为无奈之余,却也明白无忧是因为太在乎自己的原因。 云生想要同无忧解释,说自己与燃一只是朋友关系。 但话未出口,便只成了“唔,嗯”之声。 无忧的手,渐渐放开了云生受伤的手臂,而是摩挲着她的面颊与耳际。 云生被无忧摩挲的有些痒,不禁缩了缩脖子。 可却被无忧一口含住了云生的耳垂。 云生的耳朵极为敏感,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另云生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啊”的声音。 那声音绵软而诱人。 更勾起了无忧心底的那一团燃烧了许久的烈火。 这些日子以来,云生日日与无忧同帐。 但二人虽然同床,却并没有任何不当之举。 无忧夜夜,也不过是将手臂搭在云生的腰际,活着拉着云生的手入睡,仅此而已。 但心爱的女人与自己同床共枕,那属于男人的想要占有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充斥在无忧的心中。 可他日日隐忍,虽在他心中早已坚定,云生定然会是他的女人,但终究未到那明媒正娶的一日,无忧不愿伤了她。 而今日,云生如战场之时,他心中那恐惧与担忧。 第398章 强烈的占有欲(2) 在看到云生受伤而回时,他那揪心的痛。 当见到云生那么在意燃一之时,他心中更是醋意翻涌。 无忧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但他怀中的这个小小人儿,总是会不经意间,勾起自己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欲望。 那慢噬轻咬的吻渐渐滑落,在云生的颈项之上,落下一朵朵欲望的红莲。 虽然这一生云生不过十五岁而已,但实质上,她并非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 无忧的一举一动,也渐渐另云生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温热的手掌,从她的背脊,滑落至她的腰臀,那紧实而挺翘的小小臀部在无忧的掌中,令他呼吸为之一紧。 温热的手掌在这消瘦娇小的身体之上游走,渐渐从云生的腰侧向上延伸。 在触到那属于女子的一团柔软之时,无忧无法自制的身下一动。 而云生更是一声娇呼“啊!” 那一声勾人魂魄的娇喘,更似催情的圣药。 无忧起先的犹豫不敢触碰,顿时变成大掌揉捏。 隔着单薄的衣衫,那手掌下的柔软,如这世间最美妙的绸缎,最金贵的珍宝,最惹人神思的圣物。 云生被无忧撩拨的喘息连连,更能明显的感觉到双腿之间,那硬挺之物。 对于现代社会生活中的云生,男女之间未婚同居之事,看的不如古代这般严重。 但理智尚存的她,却也知道即便她与无忧互有心意,却也不应如此。 可那被撩拨正盛的欲望,很快便将那一点仅存的理智淹没。 衣带已松,云生那白皙而纤瘦的锁骨被无忧那细密而炽烈的吻填满。 无忧望着身下这目光迷离,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双手如供奉神圣的宝物一般,缓缓解开了云生的衣衫。 如丝般薄软的云锦中衣之下,那挺立的双峰轮廓清晰。 无忧的呼吸越发急促。 幽深的瞳眸中满是爱意。 他的唇缓缓下落,小心翼翼的吻在了那双峰之上。 “嗯!”云生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娇喘。 “殿下,殿下!!!” 云生与无忧爱意迷离,身体交缠而火热之时,忽然被帐外那两声高声的“殿下”给唤的怔住了。 怔愣之后,云生无奈一笑。 而四皇子无忧深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了心底的欲望,但却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无忧缓缓起身,扶起了云生,为云生一点点拉上了衣衫。 但即便动作温柔轻缓,可那眼中中烧的怒火却好似要将帐外的孙猛燃烧殆尽。 云生自行整理着衣衫,为无忧理了理衣襟,方才轻然一笑道:“快去看看吧,如此急着想必是有要事。” 无忧虽然很恼火,但与云生二人心中都明白,此时并不是爱意温存的好时候。 无忧翻身下床,眸光幽深冷冽,大步走到帐前,“唰”的一声掀开帐帘而出。 四皇子无忧眸光一凛,冷然等着孙猛厉声道:“大呼小叫什么,你最好有急事!!!” 孙猛先是被虽然淡漠却鲜少如此发火的自家主子震慑的一愣。 【有木有被忽悠了的感觉,哈哈!】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 第399章 隐藏的暗道 四皇子无忧与云生正情到浓时,却忽然被孙猛在帐外两声高呼给打断了。 无忧出了帐子,眸光一凛,冷然瞪着孙猛厉声道:“大呼小叫什么,你最好有急事!!!” 孙猛先是被虽然淡漠,却鲜少如此发火的自家主子震慑的一愣。 但是一瞬间转念一想。 那帐子中不但有自家主子,可还有一个日日与主子朝夕相处的女人呢…… 孙猛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同时也对自己这不是时候的闯入生出歉然之心的同时,也为自己今后的性命担忧…… 但事关重大,即便刀架在脖子上,孙猛却也得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孙猛不敢再多言,直言道:“殿下,白大小姐的护卫,燃一醒了。” 无忧淡淡瞥了孙猛一眼。显然若只因为这件事便让孙猛搅了好事,四皇子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孙猛赶忙接着说:“白大小姐的护卫说,他知道一些关于蛮族兵士潜入中原的事,但属下问他,他却不肯说。” 四皇子无忧听了孙猛此言,当即大步向一旁的燃一帐中走去。 这件事情三皇子无隐也在查。 而无论谁先查出,在朝廷那里,却都是一功。 对于皇子来说,身份血统固然重要。 但在关键时刻,有时军功却更可说明一切。 无忧与孙猛来到燃一帐中,燃一已经自行坐了起来。 若非燃一身体底子好,这一战恐怕早已归西。 那蛮族士兵的野性与大力,矫勇非常,而燃一在孙猛的人到达之前,已经独自一人斩杀书名蛮族士兵。 也正是因此,那些蛮族士兵在面对燃一之时,皆是不死不休,杀红了眼。 燃一身上大小伤口十多处,更是战到力竭。 但此时,不多时便喝了药可以自行起身了。 四皇子无忧与孙猛见了,皆有些许惊讶。 四皇子无忧不知云生是从何处找来的这样一名护卫。 虽然今日他并未亲眼所见燃一的所为,但是孙猛却在他耳边提起过一些,况且只那些大小伤势,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意识,实在是很令人惊讶与敬佩。 燃一醒来之后,又恢复成了他那冷淡无波的模样,眉眼轻抬,看了看四皇子无忧,却并未言语。 四皇子无忧缓步上前:“你能醒来云儿一定很高兴,但此时她已睡下,是否需要将她叫醒?” 燃一听了无忧的话,眸光微动,但一瞬间又恢复成那淡然无波的模样。 “蛮族能够潜入中原腹地,与一个山洞有关,我想也许会是一个暗道。”燃一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山洞暗道?”四皇子无忧有些惊讶。 燃一微微颔首:“我跟着几个蛮族人进了林子,只听到有关于山洞之言,但一时大意被发现。” 四皇子无忧听了燃一的话,脑中思忖。 燃一却接着说道:“暗道,应在那附近。” 四皇子无忧听了一喜:“可能确定?” 而燃一却微摇了摇头:“无法确定。” 但即便无法确定那与蛮族兵士对战之地,是暗道的所在。 却也不失为一个大方向。 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400章 隐藏的暗道(2) 当日夜里,无忧便派遣了一队四皇子府中护卫,前去在那交战的附近,暗中悉心查探。 势必要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无忧回了帐中,云生本已睡下,听到声响又转身看了看。 从外回来的四皇子无忧,神色颇为凝重。 云生半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四皇子无忧坐在床边,又扶着云生躺下了,一手摩挲着云生的面颊:“这些日子以来,让你很着我风餐露宿,辛苦了。” 云生一笑道:“这算什么,想当年……” 云生本想说,想当年前世自己做杀手的时候,为了目标任务,冬日的冷风中蹲守整夜,夏日炎炎烈日之下,暴晒整日。比起现在这些,简直太轻松了。 但话说了一半,云生蓦然间意识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便收住了话头。 她灵魂穿越而来的事情,只有行心这个操纵之人知晓。 但云生也从未与之提起过前世之事。 而渊水与无忧与云生虽然同生活在凌云峰上十几年。 但云生灵魂穿越的事情,行心与云生却从未对他们二人说起过。 况且,在古代这个怪力乱神的时代。 而云生的出生便传闻众多,众说纷纭。 所以不想再节外生枝,让人把她当了怪物一般看待。 而无忧见云生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不禁问道:“想当年什么?” 云生轻然一笑,随口搪塞了过去:“我说想当年,师傅整日弄那些毒草毒虫捉弄我的时候,跟现在比起来,这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了。” 无忧听云生说起那些事情,不禁也是无奈一笑。 但他却又问云生:“天堂又是什么?” 即便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云生从起先的克制自己的行为与言语,到现在的渐渐习惯。 可却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冒出来,偶尔冒出些现代用语。 云生一笑道:“天堂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彷如西方极乐。” 无忧听了,微点了点头,也并未再问。 而是云生见无忧好似从外头回来便若有所思,是以有些担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你有些闷闷不乐。” 四皇子无忧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翻身上了床。 长臂一揽,将云生抱在了怀中。 但又怕热着了云生,又往外挪了挪身子。 无忧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云儿在,也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云生以为无忧不愿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半晌谁也未曾言语。 当云生即将要睡着了的时候,无忧好似方才想起云生的问题,回答说:“你的那名护卫醒了,他查到蛮族之人潜入中原腹地,恐怕是在某一处建有暗道。” 起先云生听了,如四皇子无忧一样的反映,惊讶道:“暗道?” 无忧抱着云生微微颔首:“嗯,他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不知如何得知了蛮族士兵之事前去暗中查探,却不料被蛮族人发现。” 云生听着无忧的话,抬头问他:“你早发现了燃一暗中跟随?” 无忧淡淡颔首:“嗯。” 第401章 借兵 云生暗道自己实在大意,这么多天,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燃一暗中跟随在自己身旁。 燃一的性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与他无碍。 但自从云生对燃一说她也是杀手,而后让燃一留了下来,之后对燃一更是如好友一般相待。 从而,燃一那于世无关的眼中,便有了那么一个人。 即便云生说过,她不需他整日暗中护在身边。 但显然执拗的燃一,并不会把云生的话放在心上。 回想这么多的日子里,很多时候,好似只要云生需要的时候,燃一都会默默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甚至是暗中相助与她。 但在云生不需要他的时候,燃一也从来不会出现在云生的面前,来干扰她的生活。 无忧说:“从你出长安之时,我便看到了他。当时我以为是你安排,但现下所见,才知你并不知道此事。” 云生想起这些,无奈一笑道:“他的性子,执拗的很。”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沉默了半晌。 而后却问:“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云生前些日子自行在碧隐山庄训练护卫一事,并没有同无忧提起过。 而今日无忧问起,云生便将此事说了。 无忧听了之后,惊讶与无奈相加。 云生见无忧这样的反映,显然是觉得自己不过是闲来无事过家家一般。 而于此同时,云生脑中一转,计上心来。 翌日。 天还未亮,无忧与云生便起了身。 因为诸事众多,即便在夜间,却也难以安睡。 四皇子府中的一队护卫,在外搜寻了一夜。 但早晨禀报而来的消息,却是没有消息。 找了一夜,众人也没有找到类似与山洞与暗道。 而那附近,更是连一座算得上是山的大山也没有,只有几个小丘。 四皇子无忧与云生皆神色凝重。 可即便整夜未曾找到一点线索,却也还是需要继续。 因为当下,暂且还没有其他更为可靠的线索。 昨日一盏,死伤一百人左右。 这对原本只是押送军资,所以人并不是十分多的队伍,虽然算不上严重的影响。 但却也为这队伍造成了些许麻烦。 况且,伤员众多,更是无法带其上路。 而昨日无忧便也命人前往周边最近的州府,借兵。 虽然无忧身为皇子,但借兵一事却也并不保证能成。 毕竟无忧这皇子入朝不久,且其生母之事,人人皆知。 但好在那州府官员是个知情达理之人。 况且,此事那官员相助,四皇子无忧将来定然也会记得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即便有一日四皇子无忧在朝中不稳,那官员也可推说自己的所为,是为了朝廷的利益着想。 所以如此看来,利大于弊。又哪里有不肯相助之理呢。 护卫带着四皇子无忧的贴身信物连夜前去,说明来意之后,便得到了协助。 所以,今日一早,连夜而回的二百名州府官兵便入了押送军资的队伍。 而于此同时,也有人将昨日受伤的士兵,暂时接回了城中养伤。 第402章 忠心守护 于这件蛮族兵士而引起的突发事件来说。 对于队伍影响最大的事,便是人手的问题。 即便现如今得了州府官兵填补了空缺,但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天空中蒙蒙亮之时,队伍便已经整装待发。 云生原本让那些接走伤员的人,将燃一也带回州府城镇中养伤。 而与燃一说的时候,燃一也并没有反对。 但当队伍整装待发之时,云生却看到了一身墨色长衫,乌发高束,神情无波的燃一,端坐于马上。 若不知情之人,完全看不出燃一是一个昨日还曾力竭昏迷,身负多处伤口之人。 只是会从他精瘦的面容肌肤之上,看出些许易于正常的白。 云生当即快步上前,站在马下瞪着燃一道:“你马上给我下来。” 燃一见了云生怒气冲冲的模样,也并未如何,倒是乖顺的利落翻身下马。 见燃一下了马,云生却又有些后悔,因为她忘记了燃一身上的那多处的伤口,上马下马之时,定会拉扯到伤口。 但云生也管不了那么多,瞪着燃一道:“不是让你先去城中养伤,你为什么不去。” 燃一看着云生,眸光淡然无波,并没有回答云生的问题。 云生深深呼吸,强行压制心中的火气:“我立刻让人送你去城中养伤,待你伤好之后,直接回长安即可。” 燃一并未答应,而是语声有些暗哑道:“我没事。” 云生眉头紧蹙,瞪着燃一:“你以为你是钢铁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应该好生休息。不要再说了,立刻去城镇。” 燃一依旧不语,云生知道,燃一认定的事情,很难说得通。 并且也明白,燃一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从暗中相随,到亲自去勘查蛮族兵士一事。 而如今的事情的发展,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没人能够说的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当真如燃一所言,蛮族兵士潜入中原,是因为有暗道。 那么,蛮族可以是一百人,一千人,甚至一万人通过那个暗道,进入中原。 那些如野兽一般的士兵,若是当真入驻中原将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不用细想,也可想而知。 所以在这样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危险,并且在燃一深知蛮族兵士的实力的时候,他更是不放心云生一人。 但即便云生也知道,如此缺少人手的时候,有燃一这样身手的人在身边,即便不说以一敌百,却也差不多。 可云生却不想因为这些,而让明知已经重伤的燃一,再去拼命。 燃一不肯去养伤,执意同云生随行。 但云生担忧燃一的身体状况。 所以,想了想,对燃一道:“我让你去城中养伤,也并不只是为了你,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押送队伍人数不多,而如今更有蛮族士兵随时可能出现,所以我已送信回长安,命府中护卫前来相助。你留在城镇中,与之接应,到时一同再来与我汇合。”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什么惊讶,显然早料到云生会这么做。 第403章 水上行军 燃一还想再说什么之时,云生先言道:“别人办事,我信不过,你若真心帮我,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果然,对待燃一这样的性子,还是软的比硬的管用。 燃一按照云生的意思,先行去往城镇中,养伤的同时,等待从长安而来的,那些云生悉心训练出来的白家护卫。 晨曦中,云生在后,看着燃一马上挺立的背影。 忽然令她恍惚之间,生出一种错觉。 这样的画面,为何让她觉得曾几何时,是那么的熟悉呢。 无忧见云生将燃一劝走了,站在云生面前淡淡道:“你这个护卫,却当真尽心尽力。伤重如此,却也不肯留下你独自去城中养伤。云儿是如何说服他的?” 一早无忧便知道了,燃一不肯去养伤,见他端坐马上,准备与队伍同行。 无忧也并不好说什么。 但方才见云生怒气冲冲的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将燃一劝走了,无忧有些好奇。 见燃一的背影渐行渐远,渐渐在远处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云生无奈一笑道:“我只告诉他,他去养伤,比起跟随在我身边,对我更加有利。” 因为急着赶进程,四皇子无忧一方面留下一队人继续暗中查探关于暗道一事。另一方面队伍继续前行。 但为了能够尽早与前行大军汇合,押送军资的队伍决定走水路而行。 如此不但省去了人马劳顿,更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而同样,行水路虽然便捷,但对于不是水军的队伍来说,危险系数也会相对高一些。 事有利弊,只能暂且权衡行事了。 队伍又行进了几日,方才来到渝水河岸。 因为队伍人数众多,一时之间船只也成了问题。 好在孙猛快马疾驰,先行一步来此安排。 在大队到达的两日后,也终于安排好了船舶。 云生与无忧站在码头边,看着那渝水河的河水,被太阳映的,如绸缎般的光泽缓缓流过。 这一路上,原本以为只是押送军资而已,却不料生出了这些始料未及的事端。 云生在旁轻言宽慰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但究竟会不会有事,云生心中却也说不准。 此时,众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日,清晨。 押送军资的队伍的大船,如渝水河上的一条浩浩长龙一般,顺流而下。 云生立在穿透,感受着夏日河水中特有的沁凉之气。 四皇子无忧也来到云生的身旁,随着她看着前方开阔的河面。 此时的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心中都同样有着一个想法。 希望一切顺遂。 好在虽然准备的略有仓促,但却是相安无事。 除了有一些鲜少接触水路之人,在刚上船后有些晕船。 时不时便会看到有人抱着围栏狂吐。 后来军医准备了简易的防晕船的药物给众人用了,情况也就慢慢的好转了。 从出了长安,队伍行进到此,这几日在船上的日子,不用每天顶着烈日,车马劳顿的疾行赶路,所以现下却是过的最为舒坦的几天了。 【本文即将入V,一定会有很多读者不满,但也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作者,毕竟作者没日没夜的不停码字,却也还需要生活。所以……继续支持阿锦的,阿锦万分感激,选择放弃的,阿锦也很理解!!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阿锦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404章 好久不见,你可好? 而队伍在水路之上行进了多日后,终于赶上了三皇子无隐所带领的前行军。 因为日日皆有通信,所以三皇子无隐在得知了四皇子无忧押送军资队伍的位置后,派人等在了码头接应。 多日水上漂泊,猛地脚下一落地,众人却还都有些许的不适应。 云生一直以四皇子府的贴身护卫为名,走在四皇子无忧身侧。 队伍下来船,整装之后便前往前行军扎营之地。 终于到达营地之时,已经是火把通明之时了。 前行军队伍众多,各自分兵守卫巡视,因为是急行军,所以众多兵士并没有住在帐中。 营地正中兵士包围之地,有几顶大帐。 那前来接应的部将说:“那里就是主营帐。” 不用说也知道,整个营地当中那唯一一顶极为显眼的营帐,自然就是三皇子无隐所在之处了。 云生看了看四皇子无忧,不禁一笑。 这押送军资的队伍的主帅,与前行军统帅的待遇,相差却也太大了。 四皇子无忧的那顶帐子,与三皇子无隐的这顶帐子想比,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四皇子无忧见云生这般表情,自然也猜到了云生在想些什么。 但他只是轻然一笑。 无忧从小随渊水在凌云峰上生活,时间久了,对待这些排场奢侈之物也并没有过多的讲究了。 即便是新建的四皇子府,却也都是并无奢华之处。 那部将引着四皇子无忧,云生,孙猛三人来到大帐前。 帐门前的兵士打了帐帘,四皇子无忧先行一步入内。 但云生与孙猛欲随后而入,却被那部将拦了下来。 那部将瞧着云生与孙猛不过是护卫身份,便不欲放其二人入内、 孙猛气不过,欲上前去与那部将理论。 但云生却微伸手将孙猛拦下了。 云生眸光清冷,扫了一眼那部将,而后对孙猛轻言道:“这是在军中,莫要多生事端。” 孙猛是个急性子,但如此被云生一劝,便也明白其中道理。他瞪了一眼那部将,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部将见此,却更为趾高气扬一般,就差用鼻孔看云生与孙猛两个人了。 按说这也平常,云生与孙猛现下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皇子府中的护卫而已、 虽然说的好听,是皇子的贴身护卫。 但是无功无爵,这些军中的将领,自然也不会将二人放在眼中。 云生看的开,也不做计较。 那部将好似在看着云生与孙猛二人一般。 三人同立在帐外,他也不走。 而四皇子无忧入了帐中之后,帐中并没有传出什么声响。 但是过了不多时,帐帘被人从里面撩开。 出来的却是三皇子无隐。 三皇子无隐左右一看,见到云生一身墨色长衫,长发挽髻,清爽而利落的男装装扮。当即惊讶不已。 而云生看到从帐内出来的三皇子无隐,也略显惊讶。 二人惊讶对惊讶,但一瞬之后却都相视一笑。 云生眸光精亮,被这营帐外的火盆映的眸光之中星火点点。 她唇角微扬:“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第405章 好久不见,你可好?(2) 三皇子无隐从帐中出来,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帐外,一身墨色长衫,利落男子装扮的云生。 三皇子无隐眼中满是惊讶:“云生?” 云生一笑颔首。 三皇子无隐见到云生极其高兴,惊讶之后,一把将云生揽在了怀中:“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老四说,我却还不信。” 此时是在军中主帐外,往来巡护的兵士皆不禁侧目,不知这身形瘦小,一身墨色利落装扮的小子,为何会让三皇子见到之后那么激动。 而方才还趾高气扬的那部将,此时见三皇子不顾其他,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四皇子护卫紧紧的抱在怀中。 惊讶之余,更是不解,不解之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得罪了皇子身边的红人了。 众人只知云生是四皇子的贴身护卫,却不知云生的真正身份 所以在见到三皇子无隐将云生紧紧抱在怀中之时,皆以为云生是与三皇子无隐交好的好友而已。 而云生被三皇子无隐突然抱在了怀里,当即欲要推脱。 但转念一想,自己此时是个男子,若是太过矫情,未免惹人非议。 云生本欲推脱的手,却换成了轻拍了拍三皇子无隐的肩:“见到你没事,我很高兴。” 云生当初执意要跟无忧一起随押送军资的队伍而行。 不可否认的,其中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因为三皇子无隐。 云生知道三皇子无隐带兵前往边境招降一事。 表面上说是招降,其实对战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运河僧因为有些担心三皇子无隐。 此时见到了。 三皇子无隐表面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整个人显得更为沉稳了。 军中的历练,即便是尊贵的皇子,却也会令其在这样的征程中,慢慢变得成熟,而沉稳。 更能让其在这样的坏境中,学到更多,在长安城,在宫中无法学习到的事物。 三皇子无隐拉着云生进了帐子。 入了帐子,云生见四皇子无忧靠坐在一旁的大椅上,手中攥着杯盏。 听见声响,无忧转过身来。 见无隐正拉着云生的手腕,瞬时之间,那幽深的瞳眸之上,便浸上了一层寒霜。 而三皇子无隐却并不在意 拉着云生坐到一旁,直接已经忽视掉了四皇子无忧。 云生笑着接过无隐递来的杯盏:“谢谢。” 三皇子无隐坐到云生对面,满面含笑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四皇子无忧还在一旁。 当着他的面,云自不会说,是因为担心三皇子无隐,所以执意跟着来。 于是云生只一笑道:“整日里憋闷在长安城中无聊得很,于是便跟着来了。” 帐中只有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和三皇子无隐。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又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一副地图。 而无隐听了云生的话,明显眸光暗了一暗。 多日劳顿,当夜众人便早早的歇在了军营中。 云生被安排在了一个军医用的帐中安睡,帐子不大,却很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第406章 半夜来敲门 军中兵士众多,灯火彻夜不灭。 往来巡护的士兵更是分好几班的,从不间断、 云生独自一人躺在帐中的小床上,虽然比着双眼,但却无法安睡。 也许是因为换了陌生的环境,也许是因为被帐外那不间断的脚步声而吵扰。 直至深夜,在她将眠未眠之时,忽然听到有人稳健却轻声的脚步,徘徊在自己的帐子外。 不需细想,云生也能料到。 那帐外徘徊之人,不是三皇子无隐,便是四皇子无忧了。 但四皇子无忧若要来,应当不会这样踌躇不前。 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三皇子无隐了。 深夜之中,即便有一点细微的声响,也很容易抓住人的耳朵。 云生本就不深的睡意,此时被帐外的脚步声扰的更是…… 半晌,云生终于忍受不了了。 当即翻身起床。 帐中无灯,云生却借着颇佳的夜视力,直接来到了帐门前。 外面的脚步声还在踌躇着、 “唰”的一声,云生拉开了帐帘,看向帐外之人。 “是你?” 云生掀开帐帘,见到门外之人时,有些意料之外。 这人正是白日里,那个用鼻孔看云生与孙猛的军中部将。 那人显然没料到,云生会突然从帐中走出来。 见到云生,脚步一顿,眼中解释惊讶之色。 云生虽然并没有因白天的事情而讨厌这个人,但更是谈不上喜欢。 至多只算是一面之缘的这么一个人。 但此时深更半夜,见这人出现在自己帐外,且踌躇了半晌。 云生有些好奇:“可是有事?” 那人当即收了惊讶之色后,听了云生的问话,有些有口难言的模样。 云生本以为这帐外之人是三皇子无隐,此时见到这人,他又坑坑恰恰的不言语,云生便懒得理会。 转身便欲回帐中。 但云生方一转身,那人却急忙道:“对不起!!!” 云生的脚步缓了下来。 她有些不解:“对不起?” 那部将话一出口,便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不再犹豫。 “白日里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的兄弟,还望兄弟见谅,莫要……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云生听着那部将连珠炮一般的话,当即哑然失笑。 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人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白日的事情前来道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云生根本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这位……”云生并不了解古代军中将领的称为,正犹豫着该如何相称。 那部急忙道:“我姓陆。” 云生一笑颔首,接着道:“这位陆大哥,我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过于计较。” 那部将之所以踌躇半晌却不敢敲门,只因他觉得,云生定然会好生羞辱他一番。 但此时见云生这么好说话,他不禁喜不自胜道:“小兄弟真是豁达之人,可你那位兄弟……” 云生明白他说的是孙猛。 “他与我一般,并不会过于计较此事,陆大哥可以安心了。” 每个人的交集,都是缘份使然。 但未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这缘是善缘,或是孽缘…… 第407章 深更半夜的不速之客(1) 云生并不是个过于计较之人。 况且,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之事,也许,你会需要那个人。 那位陆姓的部将得知云生并不会将白天的事情,去三皇子无隐那里告状,方才一笑安心离开。 而云生想着送走了这人,便可回帐中安睡了。 但谁知她一转身之,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那个人。 三皇子无隐。 三皇子无隐一身常服,隐在一旁光影外的阴暗处。 一动不动的,不言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对面的云生。 云生也停下了脚步,默默的回望着三皇子无隐。 二人之间本是隔着几步的距离,但此时,却好似二人中间,隔着一条不知何时生出的,一条宽阔的河流。 往来巡护的军中侍卫,左右看了看静立不动的二人。虽然有些好奇,但碍着三皇子无隐的身份,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过问。 况且,之前三皇子无隐在大帐之前,不顾众人在侧,一把将云生揽在怀中之事,现下几乎已经传开了整个军营。 众人对这件事情惊讶之外,也颇为好奇,这个随着四皇子无忧来到军中的小个子护卫,究竟是什么人。 半晌,终究还是三皇子无隐先行走向云生。 而云生也一转身,进了帐中。 帐中燃气了烛灯,灯光忽明忽暗,照的帐中也颇为昏暗。 不多时,三皇子无隐也掀开帐帘,径自入内。 云生看着三皇子无隐,轻然一笑。 而三皇子无隐好似有何心事一般,怔怔的望着云生的笑颜,却又是半晌未语。 如此不大的帐中,两个成年人不言不语对身而立,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云生无奈一笑,看着三皇子无隐道:“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听了云生的话,三皇子无隐也终是露出了笑脸。 但那笑容,却并不如曾几何时,在长安城白府的屋顶上,那个与云生二人对饮的无隐一般明朗的笑意。 此时三皇子无隐的笑意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也有着太多的顾虑、 变得不那么纯净,有了过多的杂质。 但并不是说那些杂质是不好的。 这些杂质,不过是每一个人成长毕竟道路上,所需要经历的东西。 经历之后的沉淀…… 云生也不过多讲究,提着已经凉透了的茶壶,为三皇子无隐倒了一杯茶。 云生一笑道:“天热,喝些凉的解渴。” 而三皇子无隐也笑了笑,接过云生手中的杯盏,就饮一口后,便放在了面前的几案之上。 并不是很大的硬木几案,云生与三皇子无隐对坐着。 二人之间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当真的可以面对面的坦言而谈的时候。 却有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二人沉默了半晌,云生手中攥着杯盏,笑看着三皇子无隐道:“当日你却也不告诉我,你要带兵前往边军之事。” 当日三皇子无隐在长相思外见了云生一面,说了几句另云生当时便觉着有些奇怪的话,便匆匆离去。 后来云生一早,才从燃一的口中得知,三皇子无隐受朝廷指派,要带兵前往边军招降蛮夷部族,以平蛮夷长久滋扰便民之苦。 第408章 深更半夜的不速之客(2) 杀人对于云生来说,并不陌生。 但古代的冷兵器战争,云生从前却只能从历史资料中,与电视剧小说中才会读到。 可不论云生是否见过,是否了解。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 战争,很危险。 所以云生当日匆匆赶往城门之处,默默的站在人群当中,目送三皇子无隐带兵离去之时的背影。 而三皇子无隐听了云生的话,当即并没有过多反映,显然他也知,云生会问这样的问题。 三皇子无隐呷了口凉茶,而后方才回道:“我只是不想太多人为我担心。” 我只是不想,你为我担心。 云生听了三皇子无隐的话,同样也没有过多的反映,因为她也明白。 三皇子无隐所言,定然会是这件事情的其中之一的原因。 一个问题过后,二人之间,又沉默了半晌。 虽然云生是个平日里话便不多的人,但她却很不喜欢现下二人之间这种,压抑的沉默、 原本在一起,便是喜笑颜谈的两个人。 却忽然之间变得,相对无言。 那种感觉,压抑的令人烦躁。 帐外那巡护士兵的脚步声,一队又一队的走过。 而帐中这昏黄的灯光中,却静谧如死寂。 二人各自怀着心思,脑中各自思量着该如何打破这样的沉默。 沉默半晌之后,却是蓦然之间,二人同时抬头对望,同时开了口。 云生说:“你可好?” 三皇子无隐说:“他对你可好?” 话同时出口,二人皆怔了一霎那。 一瞬之后,却都笑了笑。 笑的,释然。 三皇子无隐笑着点头:“我很好,虽然从前并没有这些经验,但应是比较有天赋,所以一切都还应付得来。” 这一番话,在朋友之间看似无常。 但若被旁人听去,却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三皇子无隐并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 而这次这个任务,皇帝交给了他,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 但同时,三皇子无隐接下了这个任务,也定然会召来许多朝中有作战经验的老将,与并不拥护三皇子无隐的老臣,的不满。 有利有弊。 若是完成的好了,自然是一大军功。 若是其中有了差错,那些原本并不满的朝臣,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的打压的机会。 所以无论三皇子无隐他心中是否对这次这个任务心中不定,但在外人面前,却都应该表现出胸有成竹。 所以,三皇子无隐会对云生说这些,也证明他依旧相信云生,把云生当知己好友。 而三皇子无隐回答后,云生也笑着点了点头。 她明白,三皇子无隐口中问的那个“他”,是四皇子无忧。 云生在长安城中之时,便与四皇子无忧走的颇近,这是人众皆知之事。 而此时,四皇子无忧押送军资的队伍中,出现了云生的身影。 如此这般,无论是谁,都能将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关系,看成…… 云生浅笑颔首:“他对我很好。”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 三皇子无隐似乎也料到了云生会有这样的回答。 第409章 心中有你? 又轻呷了口凉茶,方才浅笑点头。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无隐又问说:“你怎么会同队伍一起来边军,你可知道战争不是儿戏,很危险。” 这点,云生如何不知。 起初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执意要来。 但此时若细想,也许是因为“不放心。” 云生笑道:“你都问过一次了。不是说了么,我整日在长安城中憋闷的无趣,便跟着来了。” 但三皇子无隐听了云生的话,却并没有笑。 反而神色略显严肃的看着云生:“你当我是孩子一般好哄骗?” 云生略微一怔。 但怔愣之后,却又是无奈一笑:“一定要刨根问底不成?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说你也应明白。” 三皇子无隐神色不动,却道:“我希望听到你亲口回答。” 听了这话,云生眉心微蹙,凝视着三皇子无隐:“无隐,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我们只做一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随心闲谈笑颜的好友,不好吗?” 云生的眸子精亮,昏黄的灯光映的她的眸子忽明忽暗。 三皇子无隐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的双眼,从她那精亮的眸子中,看到自己那模糊的身影。 有些事情,云生并不想说的太明白。 她以为,她懂,他也懂。 云生不否认,在男女感情之事上,云生辜负了三皇子无隐的一番情谊。 但云生以为,即便做不成情人,二人却也定然会成为一对好友、 就像从前那样。 云生第一日回到白家,便遇到了一身红衣,喝的微醺的他,扬言要来盗取自己的贴身之物。 而从那时开始,云生与三皇子无隐之间的缘份,便在不知不觉之间,渐渐萌发。 云生现下忽然会想,若当初的自己,预料到现下的结果,她是否还会选择同三皇子无隐屋上对饮,不惧言谈呢。 也许云生已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同样会选择三皇子无隐,成为自己在长安城中,第一个好友。 毕竟,缘份一事,永远也无法解释的清楚。 云生说:“因为我听闻你要带兵前往边军招降,但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而我心中担心你,所以执意跟着无忧来此。只为见你是否平安。” 三皇子无隐听着云生一字一字的,将他最希望听到的话说出口。 原本有些严肃的眸光,渐渐氤氲上喜色。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她是在乎他的。 他就知道,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他就知道。 顿了顿,云生神色无波,只问他:“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么?” 三皇子无隐得到了自己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确定了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心中有这他。 这样的回答,他当然满意。 三皇子无隐一笑起身,绕过了几案。 一步来到云生身旁,一把将云生搂在了怀里:“歆儿,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 歆,是长公主在云生及笄大礼之上,赐给云生的小字。 ‘啪’一声脆响。 一声瓷器落在地上的声响,从帐门之处传来。 第410章 被捉奸的感觉(1) 云生一回身,只见帐帘微动,却并未见到来人。 而帐门之处,地上有一个摔碎了的小瓷瓶。 云生一把推开三皇子无隐,急忙起身追出了帐子、 独留下三皇子无隐,那面容之上,有些僵硬的笑意。 还有那保持这搂抱云生之时的手势。 望着空荡荡的帐子。 那原本面容之上,欣喜的笑意,此刻却氤氲着浓浓的苦涩。 而另一面。云生急忙追逐了帐子。 但她站在帐门外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见到除了巡护与站岗兵士之外的其他人。 云生心中“砰砰”的跳个不停。 像是做错了大事,而被长辈抓包了的感觉,紧张带着些惧。 方才云生听到那一声脆响,转身却只见帐帘轻动,却并没有人的时候。 她脑中便闪过了一个人的模样。 她的帐子,并不是任何人都敢不问而径自入内的。 熟悉她身份的四皇子队伍中的人,不敢擅自而为。 而即便是不知云生身份的军队兵士,却也因为先前三皇子无隐的那一个拥抱而对云生敬而远之。 况且那地上碎裂了的小瓷瓶,内里白色的粉末,分明是药。 而得知云生受伤了的人,只有四皇子队伍中的人。 所以,敢擅自入云生帐子,而又得知云生受伤了的人,只有他。 四皇子无忧。 云生脑中有些烦乱、 想起方才自己在帐中与三皇子无隐所说的话,不知无忧听到了多少。 而三皇子无隐的那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无忧见到是不是误会了。 云生并没想其他的,脑中只想着无忧会不会误会了自己与无隐之间的事情。 但她并没有深想,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无忧是否误会、 云生边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向四皇子无忧的大帐走去。 四皇子无忧的帐子在三皇子无隐的军中大帐不远处。 虽并没有军中主帐大,却也颇为彰显。 如此深夜之时,一路之上,往来巡护与站岗的士兵皆向云生投去好奇的目光。 其中有一个巡逻士兵并没有见过云生,自也不知她的身份。 在路中间,便将云生拦了下来。 “站住,你是哪个营的,不知入夜之后不得外出吗?”口气质问。 云生到是没想这些,只想着要去四皇子无忧的帐中,解释一下。 此时被这巡逻士兵拦住,却也明白自己违反了军规。 云生开口:“我……” 但话未说完,一旁的另一个士兵便将那人拉了回去。 “他就是那个人!”二人低声窃窃私语。 但云生耳目灵敏,听了个清楚。 那士兵之间好似有什么秘密一般,只这一句话,那士兵便恍然大悟:“哦!!!就是他啊。” 云生淡眉轻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既然兄弟自己人,也不要为难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知那一句话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那两个士兵之间不过一句话几个字,这人对云生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云生虽不知这内中缘由,但却也懒得计较。 第411章 被捉奸的感觉(2) 当即清浅一笑回道:“我有要事需要见四殿下,所以……” 云生又是话未说完,那士兵便让来可道路。 这种种,另云生觉着有些奇怪。 难道自己脸上写着什么“军中通行证”的字样? 但既然无人阻拦,更好。 四皇子的大帐前,几名正门四名四皇子府的护卫守着,帐子周围亦分布着数人,整个将四皇子无忧的大帐围拢。 云生见帐中还亮着灯。 她上前,方要轻帐前的护卫代为通禀一声。 但话未出口,那护卫便一脸为难之色的看着云生道:“白……白兄弟,殿下说已经睡下了,任何人都不见。” 云生话被堵在口中,有些进退不是。 “殿下方才可曾出去过?”云生问。 那几名帐前护卫,听了云生的话,左右相互对视一眼。 但却并未回答云生的话:“那个……那个……白兄弟还是先回去吧。” 这几名护卫平日里云生都见过的,虽算不上极为熟悉,但却也是相熟。 况且云生当日满身浴血,如地狱修罗一般斩杀蛮族士兵之时,多数人也都见过。 即便并没有当场所见之人,后来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当时的情景。 众人原本以为这位白家的嫡女,腰缠万贯的白家大小姐,不过是一只美丽的花瓶而已。 但那一战之后,没人再敢怀疑云生的实力。 从而,众人对云生的态度与看法也全完改变。 曾经对云生的的敬,是因为身份的敬。 而如今对云生的敬畏,是因为实力的敬畏。 那几名护卫虽然很敬服云生,也不想为难她。 但是主子有令,又有谁敢不从呢。 而云生见这几名平日里性情爽快的四皇子府护卫,今日却是满面为难之色。 如此,她心中也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个人,定然是四皇子无忧了。 如若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把她揽在帐外。 而无忧,更不会不见自己。 云生有些为难。 若是硬闯,虽然能闯进去,但是好像有点不太好。 但若是今日不解释,急性子拖不得事情的云生,又觉得自己定然不会好受。 所以衡量再三,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以,云生为了能让自己好受点,只能让这几名护卫不好受了。 帐子周围的火把通明,映的云生的那眸子精亮闪烁。 几名护卫只见云生那好看的眸子笑成了月牙一般,淡粉色的薄唇亦是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但是…… “唰”的一声。 云生腰侧短剑出鞘的声音。 这把短剑,从前不知是否杀过人,但自从来到云生手中这短短不长时间,云生也用它见过多次的血了。 且云生自身的气势太胜,手中短剑出鞘,便会带起一丝凛冽的寒意。 即便那个执剑之人,身形清瘦,白皙的面颊之上,挂着和善且美丽的笑意。 而那几名护卫,原本见云生对自己笑的好看,还呵呵笑着回应云生。 但听到那一声“唰”的,短剑出鞘的声音。 见到云生手握短剑,成攻击起势的模样。 第412章 美男沐浴(1) 那护卫见云生手握短剑,随时准备执剑而攻的模样。 当即心中一紧,面上的笑容一僵“白……白……白兄弟……你 ……你这是做什么?” 传言,云生手中那把未开刃的短剑,即便是用来杀那身壮如牛的蛮族士兵,都如刀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 此时几人见云生如此,皆有点脚下冒寒意。 几人不禁已经开始思量着,若这位大小姐一会儿与自己动起手来,自己是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 还了手,若一不小心伤到了那么一点点,明日这白大小姐与自家殿下重归于好,倒霉的定然是他们。 但若不还手呢,若自家殿下与这位白大小姐还是斗着气,那倒霉的也定然还是他们,且会被落下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几名护卫,衡量之间却也得不到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不禁心中埋怨。 这俩人白天还好好的,忽然之间,这是斗的什么气啊。 而云生手中的那把乌黑的毫无光泽的,未开刃的短剑,已经在几人面前晃了一晃。 云生淡眉一样,眸光淡扫,看着几人道:“今晚我必须要见四殿下,你们……谁先上?” 四名护卫面面相觑,皆为难之色尽显。 “白兄弟,您不要为难我们几个了。”当先那护卫愁眉苦脸道。 谁知云生听了这话,当即也微憋着嘴,一脸无奈之色的看着几人道。 “我若今日见不到,定然食不知味,也不安寝,与其如此让我自己不痛快,也只能为难几位大哥了。” 众护卫:“……”还带这样玩的。 云生淡淡一笑,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在那护卫一时不备之时,“砰”的一声轻响。 手掌为刀,劈在那护卫的肩膀旁。 “啊!!!”一时不备的一声痛呼。 云生轻然一笑,眸光精亮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靠近那护卫一旁,薄唇轻启,低声道:“多谢了。” 而后趁几人不备,一闪身,便掀开了帐帘,进了帐中。 帐中两侧燃着数盏烛灯,影影绰绰的却也将这大帐照的透亮。 云生也不见外,两步走了进去,绕过了一架屏风后。 她本以为,既然在外并未见到人,那屏风后四皇子无忧定然会在。 但绕过屏风后,一张大床之上,云锦绸缎的锦被铺的平整。 可却并未见到四皇子无忧的影子。 云生见离床不远的侧面,还有一架屏风。 心想,四皇子无忧会不会在那里。 云生试着轻唤道:“无忧??” 没有声响。 “无忧??”云生又唤道。 依旧没有人回答。 云生索性上前,绕过了屏风。 但一看之下,却又惊的赶紧退了回去。 原来,那屏风后是沐浴之处。 而那大浴桶中,正有一个裸男泡在水中。 那人,正是四皇子无忧。 云生背着屏风站在外间,脑中还闪现着方才那蓦然之间的一眼。 无忧那向来高束的长发,此时却是披散在背上。 乌黑柔亮如丝缎一般,微微遮着小半边的眉眼。 第413章 美男沐浴(2) 他眉眼微合,好像睡着一般,没了往日那时而温润,时而威慑的目光。 此时的整个人,显得冉静而平和。 若寻常女子,遇到裸男洗澡的景象,自然是要捂着脸,叫喊着跑出去的。 但云生当然不是寻常女子了。 况且,不过就是个裸男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裸男,那上身结实的肌肉,俊逸的眉眼,好看的披肩长发。 水珠在他身上,好似闪着钻石一般晶莹的光亮。 云生脑中不断回放着这些,越想心跳的越快。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况且若前生今世算起来,云生也不是那未经世事的.无知少女。 作为一个有正常需求的,成熟的,女人。 对这样养眼的画面有所向往,也是正当的,并不无耻的,完全合理的。 云生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找着光明正大.看裸男的借口。 不知不觉之间,脚步便动了动。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绕到了屏风后。 那双精亮的眸子,如狐狸发现了兔子一般,闪着绿幽幽的光亮。 云生吞了吞口水,被那昏暗灯光下,那坚实的肌肉,好看的男人,所吸引。 而四皇子无忧,又怎么可能.对云生的到来而无所察觉。 方才云生在外.同他四皇子府的几名护卫争执之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也明白,他手下的那几个护卫,不会拦她,拦不住她,更是不敢拦她。 但他依旧如此吩咐,不过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气之不顺,心中不快,极为不满而已。 可是,原本.他以为云生见到了自己这般裸身沐浴,定然会受惊吓。 但让四皇子无忧未曾料想到的是,云生确实收到了惊吓。 只是那惊吓与他所想的,差距有些太大了点。 原以为云生会吓得跑出帐中。 最少也会结结巴巴,脸红不已才对、 但是……但是…… 她出去一瞬,又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无忧依旧闭着眼,他想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但云生却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想在这没有电视,没有娱乐设施的古代,在此小站一下,欣赏一下美男沐浴的情景。 四皇子无忧不动。 云生看的爽快,也不动。 帐外的那名护卫,还在揉着被云生掌刀劈中的肩膀,耳朵竖着听帐内的动静。 但却并没有听到料想中的争吵或者是其他声响。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皆搞不懂,却也不敢再过多窥探。 而帐内。 云生起先只站的直直的看着美男沐浴。 站的累了,就一只腿微弯着,极为放松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美男沐浴。 又站累了,换了一条腿弯着,一手抱在身前,一手支着下巴,看美男沐浴。 而被看的那位美男,一直在装睡中不动不语。 但即便四皇子无忧身为男子,但这样被一个女人.盯着自己洗澡,时间久了,任谁也受不了。 半晌,四皇子无忧终是忍受不了了。 第414章 美男沐浴(3) 正在沐浴的四皇子无忧,被云生毫不避讳的,直愣愣的看了半晌。 平日里在府中沐浴,他身旁连个侍婢都不会有。 而此时,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看了去。 虽然这个女人,很抓他的心。 半晌,四皇子无忧终是忍受不了沐浴之时,被人这般审视。 双眼蓦然之间睁开,眉心微蹙,看着面前的云生问:“你一个女子,这样看着男子沐浴,成何体统。” 云生正看得入神,幻想着若是有相机,将无忧现下这般给拍下来就好了。今后就可以常常养眼了。 而蓦然之间,见无忧睁开了眼。 云生略怔了一瞬。 但在听到无忧那故作严肃的质问之时。 云生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正光着的,又不是我。” 四皇子无忧:“……” 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失算了。 四皇子无忧坐在浴桶中,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小女子。 方才她跟无隐说什么? 因为担心无隐,所以才执意跟着自己来的? 哼!!! 四皇子无忧在心中冷哼一声。 那自己算是什么?送货人不成? 把她千里迢迢的,送到他身边? 看着面前这把自己气的不轻,此时却是眉眼含笑的女人,无忧瞪了云生一眼。 这么多年,无忧对待云生,即便是在凌云峰之时,却也从未曾对云生冷眼相待。 云生见无忧瞪自己,当即心中小兔乱蹦,知道无忧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想来也不怪四皇子无忧。 云生明知道无忧对自己的心意,但是让他听到了,自己同另一个男人,他的轻敌说那样的话,任谁能够不动神色,不气不怒。 虽然云生说那句话的本意,内里并没有关于男女朋友关系的因素。 云生确实担心三皇子无隐,但那并非是情人爱人之间的担心。 而是家人,朋友之间的担心而已。 但显然四皇子无忧误会了云生的话中的意思。 扪心自问,从在凌云峰相识至今。 在这个世界上,无忧算是对她最好的人其中之人。 行心师傅虽然对云生好,但却常常用那些毒虫毒草折腾的云生苦不堪言。 而渊水师傅虽然对云生好,但那只是一个相近长辈,对晚辈之间的好。 白家二老,云生的父母对云生好,但那是出于天生的,伟大的父爱与母爱。 而无忧对云生好,是什么呢? 从小到大,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无忧哪一次不是护着云生。 即便是云生一不小心弄坏了行心师傅的东西,无忧却也毫不犹豫的说,那东西是他弄坏的。 即便他被渊水罚练了一整日的剑,无忧却也未吭半声。只在云生给他送水的时候,流着满头的汗,却还眉眼间含着温润的笑意看着云生。 云生转念一想,好像现在才发现,自己与无忧竟然已经相识了这么久了。 在一起了这么久。 从一个人最美好的童年,到充满探险充满浪漫的少年。 都是面前这个人,陪着她一步步的走过,一日日的度过,一年年的走过那么多个春秋寒暑。 第415章 美男沐浴(4)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幸。 在自己那一瞬即逝,快的抓不住的青春之时,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守护着你,陪着你成长的人。 想到这里,无忧那瞪了云生的一眼,原本云生心中略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快。 但想过这些,云生却是轻然一笑。 对待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人,她怎么还可能生的起气来呢。 而无忧见云生笑着,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 云生慢步上前,无忧凝视着她。 正在思量云生准备做什么的时候。 却见云生从一旁的红木架上取下了棉巾。 “我帮你擦背吧。”云生一笑道。 四皇子无忧的背脊一紧。 只感觉到云生那白皙修长的小手,握着棉巾在自己的身旁沾了沾水。 而后,那普普通通的棉巾,在触碰到无忧背脊的那一刻。 好像一团炽烈的火,猛的烫到他的身上。 云生察觉到了无忧的紧张。 不禁在身后继续为他擦着背,一声轻笑道:“怎么?没有侍婢给你擦过背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水生哗啦啦的响,温润的水,白皙的手,在四皇子无忧那肌肉结实的背上游走。 如一条勾人心欲的小蛇。 云生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她用手指指着无忧肩下的一处,手指轻轻抚摸:“这里,是那年我不小心叠下山,你为了救我而被石头划伤的。” 在云生上凌云峰后的头几年,云生因为不愿在凌云峰中苦等到十几岁。 所以总是预谋着下山。 但是后来,云生发现自己那三四岁的身体还不够强壮,也无法顺利穿过行心布下的那个什么竹林阵“越狱”下山。 所以她开始拉拢无忧,跟自己一同下山。 当年的无忧,还没有这么腹黑,被口齿伶俐心思狡黠的云生忽悠两句,便上了道儿。 整天跟在个子不丁点儿的,三四岁的小云生身后,二人预谋着如何“越狱”。 那时候,那已经成了两个孩子在凌云峰上那完全没有娱乐活动的地方的唯一乐趣了。 但后来有一次,云生想要试试能不能从凌云峰一侧的山崖上爬下去。 若对前世的云生,这并不是难事。 但是她忘记了,那时候自己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女童,甚至即便日日煅炼,却依旧是手脚无力。 当云生刚要往下爬的时候,却一个不甚,一脚踩空。 若非一旁的无忧眼疾手快,一把将云生的手拉住。 云生恐怕早就再一次不知魂归何处了。 但也就是无忧那一拉,心急之间,被尖石割伤了肩膀。 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行心师傅说,若是再深半寸,今后对无忧习武就会有碍了。 云生没想到,无忧身上这条伤疤却一直没有完全恢复。 这么多年的老伤,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消失了。 无忧被云生那小蛇一般的手指在背后摩挲着,身上一紧,但听到听声的语气,以为云生是心疼他,活着是感激当年自己救她。 谁知云生摩挲了半晌,又拿起了棉巾继续为无忧擦背。 口中却一声轻叹,嘟哝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背,却留下了一道疤。唉!!!” 第416章 危险的挑逗(1) 云生的手指摩挲这无忧那时为了救她而留下的疤痕。 半晌,无忧以为云生是在心疼自己或者感激自己当年救她一事的时候。 却听云生一声轻叹:“这么好看的背,却留下了一道疤,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 四皇子无忧:“……” 渐渐的,原本紧张的四皇子无忧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想着云生这个“没良心”的,使唤她给自己擦擦背,也并不冤枉她。 偌大的帐子中,烛灯映的帐中的光影影影绰绰。 屏风后的浴桶旁,一盏烛灯忽明忽暗。 四皇子无忧伏在浴桶的边缘,而云生站在他身后,为他一下下的擦着背。 二人无语,只有水生哗啦。 四皇子无忧享受着难得的使唤云生的机会。 那双幽深的眸子,此时半眯着,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猛兽,难得的露出一丝惺忪之色。 半晌,云生的手未停,但却开了口。 “你方才来了,为何又走了,还得我跑这么大了远的来找你。谁知你又不肯见我,没得办法,我只得伤了你帐外的护卫。”云生说。 但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并没有回答。 默了默却是一声冷哼:“哼!玩忽职守,该罚。” 云生:“……”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转念云生嘻嘻一笑道:“他们有拦着我,但出于四殿下您的面子,他们又不敢还手伤我,所以……也是情有可原。” 云生一句话,连解释带褒赞。 这话似乎对四皇子无忧颇为受用,他也并未再说要惩罚那帐外侍卫之事。 但却依旧面色不悦的,闭口不言。 同以往总是以温润笑意对着云生的四皇子无忧,完全是两个人。 云生算是发现了。 虽然无忧平日里对自己温润如玉,待旁人淡漠威慑。 在人前都是一副好好贵公子,或是王者气势。 但若一碰倒这些男女之事上面,他的醋劲却是极大的、 只前几日,燃一在昏迷当中握住了云生的手腕、 这点小事本没什么,但在无忧的眼中,却是妒火中烧、 男人……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妒意与醋劲??? 虽然无忧的醋劲大了些,占有欲强烈了些。 但云生却也明白,这也算是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的表现。 想到这里,云生不禁抿嘴一笑,看来无忧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多呢。 云生玩闹之心渐起,她一手握着棉巾支在浴桶边缘,一手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无忧的背。 “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依旧伏在浴桶边缘,并未理会云生的小举动。 云生见其不理,又伸手戳了戳他。 但四皇子无忧依旧不理。 云生见无忧这般闹脾气的模样,不禁“噗哧”一声轻笑。 她望着无忧那精壮的背脊,浸湿了的长发随意的黏在背上。 云生淡眉一挑,绯色的薄唇微微上扬,一副不怀好意恶作剧的模样。 扔掉棉巾,那一双白皙的玉手,就那么轻轻的,柔柔的覆在了那精壮的背脊之上。 无忧感受到背后的那双素手,当即背上又是一紧。 第417章 危险的挑逗(2) 云生在无忧身后轻笑,似乎见到无忧的紧张,她很满意。 但云生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更是变本加厉。 从无忧的背上,慢慢向上游走。 那挽起衣袖的白皙玉臂,如灵蛇一般,攀上了无忧的脖颈。 无忧被云生撩拨的身形一顿。 云生浅笑着,双手从背后环在无忧的身前,将无忧向后揽了揽。 而无忧此时已经被化身为“美女蛇”一般的云生撩拨的脑中有些空白。 他顺着云生的手,靠在了身后的桶壁之上。 云生的手臂,从后搭在无忧的胸前,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轻触他那精壮的腹肌。 每一次装似无意的触碰,都将无忧那意识的防线攻破一点。 云生在无忧身后自得一笑,对这极具手感的腹肌很是满意。 她轻声一笑,上身覆上前去。 尖削的下额抵在无忧那强而有力的肩上,脸颊鬓边与无忧的面颊相贴。 无忧鬓边肩胛上那已经有些凉了的水珠,粘在了云生的面颊上。 云生的上身,慢慢贴上前去。 那夏日单薄的衣衫下,年少的身体,渐渐发育了的女性特征还不是很明显。 但即便如此,在云生上身贴到无忧那裸露的背脊之上时。 无忧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背后那柔软与挺立。 “嘶!” 无忧呼吸一紧,继而愈发急促。 低沉沙哑的嗓音:“云儿,你在玩儿火!” 云生不以为意一声轻笑,微微侧脸,那微凉的薄唇便擦过无忧的耳际。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就是喜欢玩儿火!” 那语声轻昵,每一个字带起的呼吸,都令耳际敏感的无忧越发难以抑制自身所想。 无忧知道,云生是故意如此。 他要压制,不能让这个“小狐狸”轻易得逞。 两世为人的云生,又怎能看不出来,一个男人在极力压抑欲望之时的神色。 水中,无忧双拳紧握,眉心微蹙的模样仿似如临大敌。 呼吸越发急促,几次都感觉心要跳出心口。 云生见如此,她在无忧耳边轻声一声娇笑。 那笑声平日里只会让人觉着和善而爽朗。 但在此时,这一声娇笑,却带着无尽的魅惑。 云生的手,不再如方才那般无意的触碰。 此时确实如灵巧的蛇一般,覆在了无忧的胸上、 摩挲着,游走着,抚摸着。 终于…… 哗啦一声水响。 被撩拨的男人,再也忍无可忍。 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让身后这个诱人的小狐狸明白,她的做法是要付出严重的后果的。 蓦然之间,无忧从浴桶中站起了身。 即便他下身穿着一条月白色的云锦中裤,但那浸湿后的曲线,却显现的淋淋尽致。 无忧眉心紧蹙,眸光幽深,不待云生反映。一把将娇小的云生抱进了浴桶中。 云生被无忧猛然之间的举动弄的一怔。 回过神来之时,自己已经半坐在了浴桶中。 微凉的水浸湿了全身,令她那玲珑曲线毕露。 无忧黑瞳幽深,栖身上前,与云生的身体紧紧相贴。 第418章 危险的挑逗(3) 浴桶宽大,却也容不得云生逃脱。 云生只感觉到微凉的水中,一具炙热的,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身体,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无忧那炙热的裸身,压在云生的身上,幽深的瞳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被水浸湿了的小人儿。 这个小狐狸,方才还在尽力的撩拨着自己。 但这会儿却是面色绯红,眸光有些迷离。 无忧唇角轻扬,那笑意带着一丝邪佞:“怕了?” 二人额头相抵,无忧的唇轻轻擦过云生的薄唇,口中吐出温热的气息。 云生哪里是肯任怂之人,当下便一挺身板:“胡说,谁会怕。” 可云生我忘记了,她的身上,还有一具炙热的男性身体。 她如此猛然一挺,那柔软的双峰便向无忧的怀中贴的更紧。 而身下,云生也感觉到了那一个炙热的物体。 唇,如若软的绯色花瓣,在他的口中被辗转深吻着。 身下你浸湿了的衣衫,不知何时,渐渐松散。 墨色的长衫慢慢的沉在了水下。 而那墨色长衫下,一身月白色的云锦中衣,被水浸湿后几乎成了半透明的贴在身上。 无忧眸光淡扫,呼吸为之一紧。 那双炙热的手掌,本能的覆在了那一对柔软之上。 云生极为敏感,当即便不自禁的从口中益处意思轻呼“啊!” 趁着云生檀口微张之时,无忧手下揉捏不停,却又在第一时间用他的唇,堵住了那一声声急促的喘息。 “唔!” 手中揉捏半晌,但无忧却不满足与此。 月白色中衣的衣带渐宽。 中衣敞开之下,却还有一层绯色云锦的肚兜。 无忧心急不待,一把将你肚兜扯下。 终于…… 那对完美的,白皙而挺立的柔软,落在了他的眼中。 “哗啦”一声水响。 云生忽然被无忧举了起来,半个身子出了浴桶。 无忧将亦站在了浴桶中,将无忧的身子高高举起。 而后…… 一口含住了这他思之已久的柔软…… “啊!” 云生赤裸的身子,水珠淋淋,被无忧抱在怀中靠坐在了浴桶的边缘。 背后凌空,云生一把抱住了无忧赤裸精壮的身子,寻求依靠。 但如此,更合了无忧的心意。 他的脸,完全的埋在了那一对柔软当中。 唇舌的挑逗与吮吸,如一个小小的发电机。 带起一丝丝令人身心畅快的电流,不断的传遍云生的全身。 无忧那炙热略带粗糙的手掌,在云生全身游走揉捏着。 口中时不时含着那对柔软,时而细密的吻,吻遍云生的全身。 “云儿……我要你!” 饱含爱欲的低沉嗓音,极力压制着内心那如火燎原一般的炽烈。 云生已经被无忧撩拨的意识迷乱,听到无忧的那含着占有欲的话语,柔柔的“嗯”了一声。 “云儿,我要你!!!”无忧又一次宣示着他心中所想。 云生轻声一笑,双手抱着无忧的双颊:“我愿意给你,无忧!” 云生那一句肯定,本以为无忧定然会欣喜而为。 但孰知,无忧却紧紧的将云生抱在怀中后,完全停下了所有的行举。 【阿锦的QQ2732149127新群:317346630】 第419章 主动投怀被拒绝,丢脸丢到几千年(1) 云生想过了,既然自己这位白家嫡女,将来一定要嫁给其中一位皇子。 虽然以云生的能耐,想要逃脱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云生不能做那个忘恩负义之人,不顾白家二老,不顾白家上上下下那几百上千口的人。 为了逃避自己那政治婚姻,而牵连其他人,云生不想这样。 况且,虽然这算是政治婚姻。 但起码还有些选择的余地。 她可以在三位皇子当中选择一位。 三位皇子都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才德兼备品貌俱佳之人。 若云生与这三人皆无感情,她确实会有些难以选择。 但也许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云生发觉,自己的心,还是更倾向于那个自己了解,也了解自己的人。 那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 那个无论何时,都用心相护自己的人。 无论是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无论是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 在多年后,经过时间的打磨,经过岁月的蹉跎后,都将最终归于平淡。 虽然云生是个敢于冒险,勇于冒险的人。 但对于感情一事上,她还是希望那种平静而淡然如水的生活。 所以,无论从理性上,或者是感性之上来考虑这个婚姻大事的问题。 云生都觉得,她面前的这个对她有着强烈占有欲,醋劲极大的男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与其要再用多少年去摩挲婚后两个人相处的模式,不如直接选择一个相互了解的人,平静淡然的相守一生,如此也未尝不好。 况且,这个男人,无论从各方面来看,也确实很优秀。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云生知道,他爱自己。 爱,也许可以伪装一日。 也许可以伪装一越。 也或许可以伪装一年。 甚至更久…… 但若一个人从相识到至今,整整十几个寒暑。 这样的事情发生概率,比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五百万还低。 人人都说,找另一半,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比自己爱她(他)更多的人。 无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可无忧对云生,确实如此。 所以…… 云生在得知无忧听到了她同三皇子无隐的那番对话的时候。 她心中会在意,会惶恐,无忧是否误会了她。 本是前来解释内由而已。 可现下这番解释到衣衫尽褪,裸身交缠在一起。 却是云生意料之外的。 但云生并不后悔。 她认定了的事情,必然会坚持到底。 所以,当她想明白了自己对无忧的心思之后,她便愿意把自己给他。 即便无忧今日当真就在此时此刻要了她,云生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可让云生没想到的是,在云生说出那句“我愿意给你”之后。 无忧忽然停止了所有的举动。 云生被无忧抱在怀中,看不到无忧的脸,不知他现下的神色。 但无忧的举动,却另云生心中疑惑。 无忧不语。 云生脑中思忖此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主动,太过直接,让从小生活在古代,思想封闭的而保守的无忧误会自己,太过……淫。荡??? 第420章 主动投怀被拒绝,丢脸丢到几千年(2) 云生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之所以今日会如此主动,是因为她想明白了自己对无忧的心意。 而无忧又误会了自己与三皇子无隐。 所以云生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无忧知道,她愿意把自己给他,愿意跟他在一起,而其他的……都是误会而已。 而且,在云生看来,既然两个人注定会在一起成亲,而且二人又是两相心许。 这件事情早晚,又有什么关系。 但无忧停止的举动,另云生的心砰砰砰的跳。 若无忧当真以为自己是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这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无忧抱着云生不动。 云生试探性的轻唤一声:“无忧?” 半晌,无忧方才闷闷的“嗯”的一声。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 云生能感觉到,能听得出来,他依旧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心中所欲。 “怎么了?”云生轻声问道。 又过了半晌。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云生,而是将云生一把抱起,出了浴桶。 无忧身上的云锦中裤湿答答的贴在身上,使得他腿部紧实的肌肉清晰可见。 而云生上身赤裸,下身也是一条中裤,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全身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显得更为娇嫩而诱人。 无忧只看云生一眼,便赶忙别过头去,深深呼吸一口气。 好像云生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无忧转身从衣架上扯下他的那一身长衫。 抖手一扬,整个披在了云生的身上。 无忧的衣衫宽大,将云生那小小的身躯松松的包裹在衣服中。 方才不知何时,云生的发髻已经散落,此时也是湿答答的披在身上。 无忧随手拿了一条干的棉巾,而后一把将云生横抱在了怀中。 绕过屏风,向床榻走去。 云生被无忧这一系列的举动闹得不知所以。 问他,他却也不回答。 云生心中泛着嘀咕。 床榻前,无忧视若珍宝一般,将云生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云生裹着一身松松的长衫,长发湿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精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无忧。 而无忧却从方才到现在,目光却一直不肯看云生。 这更让云生怀疑,无忧真的是认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 无论云生再强势,但终归还是一个女人。 特别是一个女人被自己心许之人所嫌弃的时候,心里面那种纠葛落寞伤怀,都会一点点的涌现出来。 无忧用棉巾为云生擦着头脸,擦着长发,动作轻柔而小心,却依旧不肯去看云生。 帐中静谧,二人无言。 半晌“啪”的一声,极为轻小的声响。 一滴水珠,落在了无忧正为云生擦鬓发的手臂上。 起先无忧只以为那是云生头发上落下的水珠,并未过于在意。 但那水珠却越落越多,越落越快。 无忧蓦然发觉,那哪里是水珠。 分明是云生晶亮的水眸中,落下的一滴滴的泪水。 见云生落泪,无忧当即就慌了神。 这么多年,云生都很少落过泪,唯一那一次所见,也是在她得知行心师傅去世之时。 第421章 主动投怀被拒绝,丢脸丢到几千年(3) “云儿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无忧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安慰着,一边用那略有粗糙的手,为云生擦着泪。 但那眼泪却如断了线的主子一般,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 “云儿别哭,别哭!!!”慌了手脚的无忧,一下下的安慰着云生。 云生认为无忧嫌弃了她。 她的眼中此时,满是受伤后的小兽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云生哭红了的小鼻子吸了吸,极为委屈的哭着问:“你……你是……是不是……是不是嫌弃……嫌弃我……” 而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先是一个怔愣。 但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却是明白了云生话中的意思。 她以为,自己嫌弃她? 无忧此时只剩下一丝苦笑。 他站起身,一把将坐在床上的云生揽在了怀中。 无忧上身赤裸着,云生的面颊便牢牢的贴在了他的胸腹之上。 抱着云生,无忧轻轻的摇晃着:“我的傻云儿……我的傻云儿!!!” 云生靠在无忧的身上,却依旧抽抽搭搭的。 想着自己这两世为人,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却被人这样嫌弃。 不说其他,只这丢人便算是从现代丢到古代,足足丢了几千年。 云生越想越憋屈,丢人丢到这份上的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面来者应该也没几个了。 但谁知,无忧见云生这般抽抽搭搭委屈不已的模样,却是轻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虽然很轻,但云生靠在他的身上,无忧那一笑时的腹腔震动,云生听得清清楚楚。 云生不乐意了,自己都这样了,他还笑。 当即一把推开了无忧。 晶亮的眸子浸着泪水,眼角睫毛之上,还挂着来不及落下的泪珠。 “笑,有那么好笑是不是?” 云生横眉瞪眼,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便欲下床。 但情急之下,忘了她身上披着的是无忧的衣衫。 那宽大的衣衫在云生身上,衣衫的下摆如裙摆一般拖着。 云生下床一脚踩住衣摆,一个不甚便被衣摆绊倒。 若是平日,云生会一个利落旋身。 但此时,她上身裸着。 若是真的旋身,身上那衣衫定然会全然落下。 方才已经丢过的人,不能再丢。 一霎那之间的权衡,云生想,摔一下而已,死不了。 但云生身子前扑将要与地毯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却被一直强而有力的臂弯揽在了怀中。 无忧将云生扶起,眉眼间含着笑意。 云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一手拉着衣领,一手扯起衣衫的下摆。气势汹汹的便走下了床。 无忧从方才便一直眉眼含笑的看着云生。 此时见云生下了床便向帐门走去。 无忧赶紧上前一把将云生拉了回来:“去哪?” 云生瞪他一眼:“回营帐。” 无忧又是无奈一笑,而后轻而易举的,将云生一把撩起,抗在了肩上。 云生被无忧猛然之间的举动闹得一惊,心中也还惦记着无忧嫌弃她的事情。 当即便又是抓,又是捶的,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第422章 不要你,是因为爱你 云生当即又是抓,又是捶的。 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又不舍得真的下手,所以她那点抓捶,无忧也根本没有当回事。 无忧赤裸着上身,扛着只包着一件宽大外衫的云生,一把又将云生放在了床上。 云生还欲起身,却被无忧一把按住:“衣衫不整的,要去哪里!” 云生瞪他一眼:“省的留下来碍着四殿下您的眼。” 从十几年前,无忧第一天上凌云峰与云生相识之日起。 云生那两三岁的小小人儿,虽然是个小女娃娃的身子,但无忧总觉得,那小女娃的表象之下却是住着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灵魂。 从小云生所表现出来的睿智与聪敏,或是她的言谈行举,都全然不似一个孩童。 而这么多年,渐渐的无忧也习惯了那样沉稳淡雅,聪敏狡黠的云生。 但此时难得的见到云生如一个受了气的小女儿一般,展现出女儿家应有的娇憨之时,无忧却是看着颇为受用。 无忧按着云生的双肩,幽深的黑眸中含着笑意。 “我的傻云儿,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可知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想要将你揽在怀里。” 无忧微弯着身子,眸光与云生的双眼持平。 二人四目相对,语声亲昵。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眼中氤起一丝疑惑。 若当真如无忧所言,那方才为何在听到自己说“愿意给你”之后,便停下了。继而又不愿看自己。 而无忧仿佛看到了云生心中的不解,当即一笑接着道。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坚信,云儿这一生定然会是我宗政无忧的女人,所以&……我希望能够给你最完整的,最完美的,最盛大的婚礼之后,再光明正大的要了你。” 无忧话说着,看了看这偌大的营帐:“而不是在这样简陋的营帐中。” 无忧将云生散在身前的长发理到了身后,露出了云生那白皙中透着淡淡绯红的小脸。 手指摩挲着那微凉的薄唇,双眸望着云生面容之上每一个细微之处。 无忧在云生身前呢喃着:“我的云儿真美,美到我不敢凝视。” 一个轻柔却情深的吻,轻轻的落在了云生的眉心。 如此,云生也解开了心中的不悦。 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误会了无忧的想法。 他想在光明正大的娶了自己以后,再名正言顺的与自己交好。 他想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而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心中之欲,而提前做了那些。 对于婚礼之前与之后,云生并没有过多想法。 她只认为既然两个人注定在一起,早些晚些都没什么紧。 但无忧的好意,云生听了却也很是感动。 她虽然无法体会,一个男人在极力压制自己心中欲望之时,是怎样的难过。 但云生想,那定然不会很好过。 可无忧为了给云生完美,而一次又一次的压制住自己心中所想。 只为等到云生答应嫁他,他能够明媒正娶云生的那一日。 云生笑了,笑的很开心。 第423章 不要你,是因为爱你(2) 云生她一把扑到无忧的怀中,双手环着无忧的腰身,却在无忧的腰侧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猛然之间,无忧疼得吸了口气,却也并未推开云生。 云生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这是我给你盖得印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云生笑着仰头,下巴抵在无忧的身上,眉眼弯弯如一个寻常娇憨的小女子。 任谁看到现在的云生,也无法将她与那个身战浴血的修罗联系在一起。 无忧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云生盖上的印记。 一个红红的牙印印在腰侧:“印记?”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嗯,就像军马要烙上编好一样,有了这个印记,就证明你是我的人了。” 无忧听了云生将自己同军马烙印相比较,只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云生半湿的长发,无可奈何。 无忧与云生在一起这么久,向来都是无忧主动。 而云生却从未如今天这样,对无忧投怀送抱主动示好。 二人一番闹腾下来,无忧不再误会云生与三皇子无隐之间的事情。 而云生也不再误会无忧嫌弃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斗气,误会解开了之后,不但未曾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反而另云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在无忧的帐中,云生的衣衫方才已经尽湿。而无忧的衣衫对于身材娇小的云生实在是难以驾驭。 而此事有不好让外人得知。 最后无法,无忧自行起身换上了衣衫,去云生的帐子中为云生取了衣衫回来。 云生这才衣衫工整的站在了无忧的面前。 如此无忧也不必不敢直视云生,视线时时避讳,以免见到云生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中欲望再起。 夜里,军营中之人多已睡下了。 只有站岗值勤的士兵,手持长枪,站在夏日凉爽的夜风中、 无忧与云生并肩而行,将云生送回了她自己的帐中。 看着云生躺下了,却也还舍不得走。 云生躺在床上侧脸看着坐在一旁的无忧道:“要不你就留下来?” 原本无忧与云生押送军资的队伍里,二人便是睡在一个帐子中。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云生是四皇子的贴身护卫。 但此时在这军营中,人数众多,二人便不愿在这军营当中,再落得他人口实,惹得不必要的流言。 无忧坐在云生床边,看着云生温笑道:“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云生也并未再多言,浅笑颔首后,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闭上了双眼。 也许是因为心中欢喜,且知道身旁有他。 这一夜,是云生随着队伍出长安后,难得的一夜安睡。 翌日清晨,天还黑着。 军营便已经开始整装待发,继续千万边境之地。 而四皇子无忧的押送军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知无忧与无隐兄弟二人如何商议的。 云生只知三皇子无隐会带着军队继续前往边境招降蛮族。 虽然招降一事,已经不太可能了,一战在所难免。 但无论如何,即便开战,却也得去了才行 第424章 比友谊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 而无忧的队伍,便按照原路返回。 云生虽然担心三皇子无隐,但却也没有理由留在军中,随着他去边关。 临行之前,云生与无隐站在一旁。 军队部将正在点兵。 云生看着无隐道:“一定万分小心,等你回来,我一定在长相思为你大摆三天庆功酒。” 昨日无隐面向帐门,看到了那个为云生送药来的人是无忧。 无隐本以为无忧看到了自己与云生抱在一起,定然会愤恨离去。 但他没想到,无忧真的被他气走了,但同样云生却也追了过去。 无隐望着云生急冲冲追出去的身影,独自在帐中坐了许久,却也未见云生回来。 后来他听巡逻的士兵说,云生去了四皇子的帐子。 无隐当时便是自嘲一笑。 他想,有些东西,难道真的强求不得么。 也许,是的…… 云生与无隐告别,嘱咐无隐一定要多加小心,她在长安城中等着他的好消息。 虽然无隐想起昨日云生夜半追去了四皇子营帐之事,心中有些难受。 但此时,他却并未多言。 只一笑颔首,回云生的话说:“那你可得多准备些好酒在长安等着我,到时候可不准藏着掖着。” 云生见无隐如此笑颜,心中却也舒解不少:“一定!!!” 三皇子无隐与云生之间,一个心意相许,一个虽然曾经对他有些好感,但却因为其中一些原因,而及时抽身而退。 也许可以说云生在感情的事情上不够勇敢。 但她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情感而已。 云生与无隐之间的关系,比好友多了那么一点,却又比情人少了那么一些。 有些暧昧,有些尴尬的相处着。 但云生不想放弃无隐这个好友,而无隐的心中也放不下云生。 所以,二人之间,慢慢形成了一种默契。 不愉快的事情,只当作并未发生,只字不提。 只当一切都还同以往一般,做个知己好友亦可。 不知道一对原本能够成为情人的男女,能否夸过那道敏感的感情线,做一对至交好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她们呢? 四皇子无忧已经端坐于马上等着云生。 他的眉心轻蹙,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的云生与无隐。 但想到昨日云生对他的种种,一瞬之后,便也释怀了。 云生看着三皇子无隐翻身上马,与他一笑颔首,又道了一声:“万事小心”。 三皇子身着战甲,对云生一笑颔首,遂即打马入了军中。 云生的心略有些重,谁也无法预料这一次无隐这一次招降之行,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更何况,是在云生与那些蛮族士兵交手,见识了那些蛮族士兵的勇猛之后,她如何能够不为无隐担心。 云生回到无忧的身旁,翻身上马。 但一拉缰绳之时,一眼看到了她一直随行携带的弩箭。 云生当即一拉缰绳,坐下马匹随着她的动作转过了身子。 “等我一下。” 云生话音未落,便已打马转身,向三皇子无隐的军队而去。 无忧端坐与马上,身下的马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小烦躁,而在原地打着蹄子。 第425章 女强人卖萌装可爱 云生打马而去,追向正在缓缓起行的三皇子无隐的军队。 马蹄飞奔,卷起身后沙土滚滚。 云生追上队伍前方的三皇子无隐之时。 三皇子无隐也正听到身后的声响而转过了身来。 见来人是云生,三皇子无隐的眸光亮了一亮。 “你怎么来了。”三皇子无隐问。 云生也并不多言,将马侧挂着的弩箭与一袋三棱精钢箭一并从马上解下,递给了无隐。 无隐伸手接过,看着这弩箭。 他记得,这是云生自行训练白家护卫之时,那些护卫所装配的弩箭。 只是这把弩箭显然做工要更为精细,也比那时所见的弩箭略大了些。 云生将弩箭交给三皇子无隐后说:“刀剑无眼,定要万分小心。” 三皇子无隐手中拎着云生的弩箭,眼中满是温暖的淡然笑意:“嗯,你且在长安等着给我摆庆功酒就是。” 云生停留在了原地,望着三皇子无隐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点点被身后的军士遮挡不见。 她这才又回去了无忧的身边。 无忧看着云生马侧原本挂着弩箭与箭袋的地方,此时空落落的。 他便知道,云生追去为了什么。 而了解无忧醋劲的云生,看到无忧那幽深的眸子,自然也知道无忧在想些什么、 云生上得近前,对无忧笑着道:“我不希望朋友受伤而已。” 话说着,云生故意调皮的对着无忧眨了眨眼睛。 那精亮的眸子,常常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如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无忧那一丝不悦之气,也都无奈的被云生逗得一笑。 一直跟在无忧身旁而道孙猛,不慎也瞧见了云生那调皮的表情。当即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干咳不止。 无忧瞥了孙猛一眼,孙猛当即憋着不敢出声,憋得黝黑的脸上,黑红黑红的。 云生自得一笑,未做理会。 驾着马儿转了个圈儿,与无忧并肩前行。 至此,押送军资粮草的队伍,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却也是完成了任务,当日返回。 但是,原本应是完成了任务,可以直接回长安的队伍。 此时却因为路遇蛮族兵士一事,而那一队留在原地勘查的兵士一直未曾找到暗道。 所以,这一只队伍在返回的路途上,还需要一边勘查蛮族兵士与暗道一事。 这虽然不是什么轻松的好差事,但是比起原本那车马军资众多,需要时时担忧守护,现下却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起码不用担心军资受损,而耽误了大事。 但原本队伍来时走的平坦大路,此时也换成了蜿蜒的小路。 因为恐怕会再一次遇到蛮族兵士,所以队伍不敢分散太大查看。 但山中林密,交错高低起复的山脉更是很多,所以最终队伍分成了两队。 云生与孙猛带领一支二百人的队伍,另一支是四皇子无忧带领其余的人。 原本云生希望孙猛留在无忧的身边,但无忧却执意不肯。 云生也明白,无忧是担心自己,所以让他的亲信跟随着自己。 如此,云生也未在多做推脱。 第426章 深入密林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所带领的队伍,与云生孙猛所带领的队伍便分开而行。 一路沿着密林山脉而行,众人约定五日后,在前方城镇集合。 沿途之上,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定要查个所以然来。 密林之中马匹难行,很多时候都是留下一部分人在大路赶马慢行,而云生与孙猛带着人深入密林之中。 这些密林当中,似乎多年未有人际,落叶在树下堆得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地都是软的。 “好在现在不是雨季。”云生一边望着一侧的山石,随口说道。 孙猛时刻行在云生左右,听了云生的话好奇问道:“雨季如何?” 云生随手捡了一个树干,好似随意的在地上边走边划拉着。 “雨季这里就是沼泽。”云生语声淡淡。 常年了无人际的密林中,若是天清气爽却还不错。 但赶上雨水丰足之时,连日落雨便很容易在这样的地上形成水泡、沼泽。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不禁亦是神色一凛。 他虽然并未亲身体会过沼泽之地,但从别处却也听闻过不少,沼泽之地的可怕。 那些隐藏在杂草与厚树叶下的沼泽地,在表面看着与平地无异。 但若不幸踏入,也许连个呼喊的几乎都没有,人便会慢慢的陷进去,最终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啪!”孙猛感觉手上亦痒,随手一拍。 再一看手上,一个比平常的蚊子大许多的一个大蚊子,那口器如一根锋利的针一般,被孙猛大力的拍死在手上。 云生“嘶”,的吸了一口气。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其他人。 而孙猛看着那只硕大的蚊子,不禁有些怔愣。 云生对孙猛说:“让所有人将衣领袖口裤腿扎紧,皮肤尽量不要外露。” 孙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样差不多有蜻蜓大小的蚊子,如是被咬上一口不论得吸多少血,却也不知是否有毒。 孙猛当即便将话吩咐了下去。 而云生却在众人扎衣裤的时候,独身一人在附近的密林中转悠着。 半晌,终于让她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种叶子如扇形的墨绿色植物,有半人多高,一团幽绿郁郁葱葱。 云生从袖袋中取出锦帕,将手包住,而后对身后不远处的众人道:“给我扔把长剑过来。” 临近的一个兵士听到云生的话,当即赶忙小跑着将长剑送了过来。 云生眸光一动,和善一笑却又把剑给了那兵士,而后指着那一团幽绿的植物道:“把那个斩下来,拿回去。” 那士兵虽然不知这油绿的植物是什么,但是也并未多想,握着长剑便上前去。 而云生却用那原本包着手的锦帕,捂着口鼻,退开了数步。 那兵士见云生退开,心有疑惑,但也不敢不从。 当即手起剑落。 “噗”的一声。 “啊!!!好臭!!!” 那士兵此时已经半身幽绿,且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 云生皱了皱眉,拿着锦帕捂着口鼻道:“快拿过去,一会儿就流光了。” 第427章 蜻蜓大的蚊子 那士兵一手长剑上滴着绿色的树汁,另一手上那云生命他斩下的幽绿植物,被斩断的切口处也在往外冒着绿汁。 而这一阵阵的腥臭之气,就是从这树汁中散发出来的。 那士兵被熏得,满脸凝成了麻花状,却又不敢不从,鼻子眼睛挤在了一起,拎着那东西回去了队伍中。 众人方才扎好衣裤,猛然之间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再发现是从那兵士身上传来之时,皆连连后退。 云生跟在那士兵身后几步远,依旧用锦帕捂着口鼻,却对众人道:“不想死的,把这东西涂在身上。” 孙猛也被那腥臭之气熏得长眉紧蹙。 他站在云生身旁,打量着那东西问道:“白兄弟,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这东西,云生却也叫不出是什么名字、 她只记得曾经在凌云峰上慢步,行心师傅诓云生把这个东西斩断。 当时云生并未多想,便也照做了。 但谁知那斩断后的树汁腥臭无比。 行心乐呵呵的看着满身幽绿腥臭的云生自得一笑:“为师这是为了你好,有了这东西,莫说普通蚊虫,据算是山中猛虎却也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当时云生却还愤愤道:“凌云峰上哪里有老虎,你分明是框我。” 但云生现下想来,行心师傅也许是在用实践教学的方法,告诉云生这个植物的作用,且让她永生难忘。 所以在云生看到那被孙猛打死的,如蜻蜓大小的蚊子之时,便想起了这个东西。 好在当真如老话所说,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 在一个东西的周围,定然会有另那东西厌恶或者是不敢碰触的东西。 而这毒虫四散的密林中,这植物便是最好的驱虫之物。 虽然……实在是臭了点。 云生说不出这植物的名字,白了孙猛一眼并未多言。 若是曾经,孙猛定然不会对云生的话言听计从。 但是这么多的日子相处下来,在见识过云生的时不时令人震惊的行举后,孙猛他自己也不知不觉之间认为云生所说的话,定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近云生不肯回答,便也未再追问。 而是上前去同众人一样,把那绿色的树汁涂在了身上。 云生一直站在一旁并未上前。 孙猛特意折下一段拿来给云生:“白兄弟,你也擦一些吧、” 云生连连后退数步:“拿开,我不需要。” 孙猛想着,不论云生怎么能耐,却还是个女儿家,自然不愿意往自己身上弄这个腥臭之物。 但方才孙猛也想明白了,云生让众人擦这个腥臭之物,不可能是闲来无事之举,想必也是为了防止那个大蚊子一类的毒虫。 所以孙猛劝云生道:“白……白大小姐,这山中不比外面,即便你不愿意,但还是自己性命要紧啊。” 孙猛不知云生身上从来不招蚊虫,所以好心去劝云生。 但云生又退了两步,却直接不去打理孙猛,而是去查看周围地形去了。 孙猛看着手中哪节植物,无奈一声叹气,想着一会儿自己离她近些,帮她驱赶蚊虫就是了。 第428章 臭气熏天的四皇子府护卫 山中密林。 一行二百余人的队伍,从远看来,所有人皆满身污秽。 且从很远便能闻到,从这些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重刺鼻的腥臭之气。 就好像一条硕大的鱼,在太阳下暴晒几日后,那鱼腥味混合着鱼肉腐烂的臭味的结合体。 这样一支队伍,莫说是蚊蝇毒虫。即便是饿虎猛兽估计就算活活饿死,也不会打这些人的主意。 这队伍当中,只有那么一个人,一身洁净的墨色长衫。 白皙清丽的面容之上,眸光清冽,毫不停歇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即便是草木之下的一只快速游过的蛇,也无法逃脱她的眼。 一路上,孙猛好心的意欲同云生走的近一些,以此好为云生驱赶一些蝇虫。 但云生却极为不给他面子。 每次孙猛靠近一步,云生便微不可闻装似无意的退开一步。 至始至终,同孙猛,同身后的人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但另孙猛奇怪的是,即便云生离着自己与众人之间有些距离,却依旧不见她招惹任何蚊虫。 但孙猛转念一想之间,想起语声曾用自己的血来救自家主子。 后来孙猛得知,自家主子所中的毒,本是无解。 可却奇迹般的,用云生的血而解了毒。 想到此处,孙猛便明白了,也许是云生的血异于常人,虽然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云生之所以避着其他人,不是因为别的,自然是因为他们太臭了…… 夏日炎炎,即便是在这密林之中,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斑驳的光影,却也很是烤人。 而且树林密集之处,更是让人憋闷的透不过气来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云生更不想被那腥臭之气熏到窒息。 不过,好在虽然起先众人被自己身上的腥臭气熏得头晕欲呕。 但时候久了,被熏得麻木之后,众人便也不在觉得那股味道那么刺鼻了。 孙猛问云生:“白……白大小姐,这东西的味道,应该很快就散了吧。” 云生仰头看着周围的山石,随意的“嗯”了一声。 “应该很快就散了吧.”云生淡淡回道。 孙猛听到云生那完全不确定的口气之后,心中有点不详的预感。 其实,这味道何时会散,云生也无法确定。 因为当年在凌云峰之上,云生不过是在斩断这植物经脉之时,被树汁粘在了手掌一点,便足足臭了五天。 那股味道好似能够浸入皮肤中,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怎样清洗,都无法洗掉。 只有等时日久了,让那味道自行慢慢消散。 而云生本只说让这些人将树汁弄在身上,却不料这些人太过实诚。 全身上下都沾上了这树汁,所以按照这个量与云生那时的比对。 云生看着满身幽绿的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个月或者半年后,估计就会没事了。”云生依旧语声淡淡。 “啊!!!”孙猛听到后傻了眼。 想像一下今后的几个月里,四皇子府中的护卫,无论身在何处,都带着一身的腥臭之气,这场景……也太壮观了些…… 第429章 隐秘的营地(1) 云生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这座山,忽然她指着面前约么有三层楼高的断崖道:“上去看看!” 云生话说着,还未待孙猛应答。 当即扔下了手中的树枝,走到了山崖下。 孙猛想说:“这就派人上去。” 但话未开口,便见云生略观察了一下山崖之上的情况,当即如一只灵巧的猫一般,轻而易举的攀上了断崖。 灰色的断崖之上,四周偶尔会有一棵树,一株草。 但多处依旧是天然未经雕琢的岩石。 孙猛瞧着一惊,赶忙赶上前去,:“白……白兄弟,你先下来吧……” 这么高的断崖,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也需要小心翼翼才行。 而孙猛见云生连一条绳子也没带在身上,完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就那么徒手攀上了断崖。 而且见她身姿灵巧轻便,毫不费力的模样,简直如履平地。 一众护卫也看的连连念叨着佩服,好身手。 但经过云生与蛮族士兵的浴血一战之后,众人再见到云生有何施展,却也并不会过于惊讶了。 孙猛还是不放心云生,率先一步,并带着十个人,先后随着云生的脚步,亦攀上了断崖。 当孙猛等人上来之时,云生已经站在了断崖之上。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云生在断崖之上,发现了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篇密林人迹罕至,云生带领的队伍走了这么久,也未曾见到过半个人影。 且一切迹象都表明,这里并没有人类长期活动的踪迹。 但在这不高的断崖之上,却让云生发现了完全相反的迹象。 这里黄土路被踩的结实,一旁的草地之上,半人高的草高低不齐,许多已经被踩倒下。 还有不远处的前方,那被砍伐后的树木。 这一切都表明,这里有人类居住过一段时间,而且人数定然不少。 孙猛想要上前查看,云生却拦住了他:“你叫其他人上来。” 不敢不从,孙猛当即去指挥人放绳索,让其余之人一同上了断崖。 而云生却是独身一人,慢步向前。 她的眸光,精亮而清冽。 每走一步,便会眸光淡扫周围。 这片地方,一面是断崖,三面环着密林。 若有人在密林中设下陷阱,那么云生这二百余人就堪比活靶子一般。 所以其余人留在原地,而她却独自小心前行勘查,以求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就算当中真的有陷阱埋伏,云生独身一人也更容易应付,而不必将其余众人牵扯进来。 但好在,直到云生独身一人穿过当中那块空旷的平地,却也并未发现周围有什么埋伏陷阱。 云生站在密林边缘,打量着三面成环形的林子。 见其中一处林木较为松散,且地上的植物杂草,也更低更少一些。 云生将短剑拔出握在手中,一步一缓的,极为小心的绕过树丛,踏过草地。 走了不多时,便见到了一处营地。 这营地极为简陋,营帐都是一些小腿粗的树木用草绳固定,成三角形搭建而成。 第430章 隐秘的营地(2) 帐篷上盖着一些兽皮,还有些粗简的布料。 为了隐蔽,帐篷上还插着一些枝繁叶茂的小树作为遮挡。 所以云生在走进之后,方才发现了这隐蔽之处。 营地中已经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营地,数十个简易帐篷,当中还有一些燃烧后的炭火。 有些炭火上,甚至还架着一口锅。 这营地中的人好似走的极为匆忙,一切都是三乱不堪,来不及收拾的样子。 云生见并无危险,方才回身向孙猛等人招了招手,让其过来。 方才云生让孙猛呆在原地,孙猛不敢不从,但却极为担心。 此时云生叫他们,当即便带着众人快速来到近前。 当看到那简陋散乱的营地之时,孙猛也惊讶了。 “这是蛮族人的居住地。”孙猛随意翻了几个帐篷,说道。 云生看了看四周,走进营地里。 见那炭火上架着的锅中,还生下半锅不知什么肉类,但是已经腐烂生臭。 走到近前便能看到,那锅里蠕动着的肉去蛆。 显然这营地中的人走,不是一两日了。 孙猛对云生说:“会不会是与我们交手的那批蛮族人?” 云生微微颔首:“有可能。” 正在此时。 原本在搜索营地的一名兵士高声道:“这里有人。” 云生与孙猛听了那兵士的话,赶忙几步上前。 见那士兵面前的一个营帐中,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形高大,只穿着一身粗布短裤,却赤裸着上身、 精壮黝黑的皮肤上,落了一些蝇虫,还有几只蜻蜓一般大小的大蚊子。 蚊子的口器如一根长针扎在他的身上,肚子已经圆鼓鼓的,正在他身上吸着血。 云生见这人虽然双目紧闭,但胸前却依旧起伏着,说明还有呼吸。 孙猛手中握着长剑走上前去,先是用剑将那男人身上的大蚊子给挑了下来。 那蚊子吸血太多,已经飞不动了,落在地上被孙猛一脚踩死,一泡血水“噗”的一声,应声而出。 云生觉着有些恶心的皱了皱眉。 其他人见着也觉着全身不自在。 孙猛上前踢了踢那男人,但他却依旧未曾转醒。 云生在一旁瞧着,见这男子黝黑的皮肤之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她上前轻触了触男子身上的体温。 一摸之下,热的吓人。 如此便能说得通,这个男人为什么昏迷不醒在这无人的营地中。 蚊虫本身能够传播许多病毒,而这些蛮族兵士进了这等密林当中,他们又习惯赤裸着上身,所以被蚊虫叮咬在所难免。 那些致命的病毒,即便是精壮如蛮族士兵,却也抵抗不住。 所以,云生在看到那大蚊子之时,第一时间便是想办法预防被蚊虫叮咬。 云生对孙猛道:“任何人不要接触这个人,接触过的马上去用烈酒洗手消毒。以防是瘟病。” 孙猛听了一惊,当即便让云生也离那男人远些。 云生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有事,你去让人打些水来,救活这个人,也许对我们有用。” 新群:317346630阿锦QQ:2732149127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支持阿锦! 第431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1) 孙猛也明白云生所说的有道理,虽然他不希望让云生冒这个险,接触这个有可能换了瘟病的人。 但是孙猛听到云生著定的说“我不会有事”,他便鬼使神差的安下心来,相信她不会有事。 后来云生命人找来了干净的水,云生又在林子周围找了一些也许会有用的草药。 给那男子喂了药之后,又用清水给他物理降温,之后又将他身上被蚊虫叮咬过已经有些发炎肿胀了的伤口,用匕首割开后挤出毒液,之后用烈酒消毒。 孙猛一直在一旁为云生递东西打下手,见云生这一些列的事情做的顺畅无比,毫不停顿。 云生手伸向孙猛:“拿把短刀来。” 孙猛不知云生要做什么,但还是从自己腰侧将一把弯刀解下。 云生借过弯刀掂量了两下,对孙猛笑着说:“孙大哥的兵器,可都是好东西。” 孙猛被云生一说,“嘿嘿”笑了两声。 云生拿着弯刀放在一旁生起的火堆上烤着。 半晌,直到弯刀烤红了,炙热无比之时。 云生装似随意的,将那烧红了的弯刀,侧着贴上了那男人的伤口上。 顿时一阵轻微的“呲啦”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云生直接将那伤口烫伤封死了。 在这样缺医少药的古代,况且又是在了无人际的密林荒野中。 云生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随手将弯刀递给孙猛。 孙猛也随手接过,一触手却猛然被烫到,当即匕首便落了地。 云生瞧着,歉然笑道:“抱歉。” 孙猛捡起匕首嘿嘿一笑:“没事没事,皮糙肉厚的。” 而那男子被烫之时,即便没有转醒,但昏睡中眉头紧促,身体本能的绷得紧紧的,起码还有一些意识。 孙猛说:“若这当真是与咱们交手的那些蛮族士兵的营地,那么这人应该i在这躺了有好几日了。” 云生看着那依旧昏迷的男子点了点头:“嗯,不得不承认,他们常年草原奔波,身体素质要比我们中原人好很多。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命丧了。” 远远留下几个人,看守着那男子,等他转醒。 孙猛却有些担忧的问云生:“这些蛮族人野蛮的很,他会跟我们合作吗?” 云生一声哼笑:“不听话,就想法子让他听话,孺子若是不可教,杀了便是,不过是废些工夫而已。”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点了点头,同时亦偷瞧了云生一眼。 见云生依旧是那般清丽淡然的模样,如一位翩翩俊公子,想必若是换了女装,亦是一名雍容而秀美的女子。 但这样一个美好的,温雅的外表之下,手起刀落斩杀敌人首级,杀人的话,在她口中好似不过是在讨论晚饭吃鸡还是鸭一样无所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来勇猛无畏的孙猛,也有些对面前这个清瘦的女人而有些发怵。 而云生被孙猛偷瞧着,自然心知肚明。 只见她并未转首,目光依旧望着前方,却是淡淡一笑,语声幽幽。 第432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2) 云生说:“孙大哥难道是看上了我不成?但我这人却是专一的很,想必孙大哥也知道我心有所属,所以……” 云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孙猛轻然一笑,精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所以……孙大哥我们不可能的。”颇有惋惜之意。 孙猛从听着云生的第一句话起,起先是怔愣,而后是惊讶,再后来是尴尬与惶恐。 此时见云生对着他轻然一笑,当即脸上通红,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白兄弟……哦不,白大小姐你误会了,我……” 云生伸手轻拍了拍孙猛的肩,孙猛如触电一般,身子一抖:“孙大哥不必解释,我都明白,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今后就以兄弟相称,莫要再想其他了。” 云生话必,便转了身朝另一边走去。 独留下孙猛愣在当地,有些不知所以。 而云生双手背副,迈着轻快的步子,眼角眉梢含着笑意。 她想,无趣而压抑的生活,总是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好。 …… 当日,云生便让孙猛给四皇子无忧送了信去。 告诉四皇子无忧,云生这里找到了一个蛮族人曾经居住过的废弃营地,还有一个活口。 云生他们打算暂且留在这附近查探,是否有暗道之类。 也许会稍晚几日前往城镇汇合,让无忧不要担心。 因为担心蛮族兵士居住过的营地当中,有像那个男子一样的传染疾病。 所以众人选择在其他较为安全适当的地方暂且安营。 密林中的天黑的很快,谁也不知这林子里会在夜里冒出些什么来,所以皆小心翼翼。 而云生更是上到了树上安歇,就在那蛮族男子所在的不远处,一眼便能看清附近所有情况。 以便随侍掌握附近的风吹草动。 深夜。 出了站岗护卫,其他人已经入睡。 黑漆漆的密林中,时不时会传出一些夜鸟的叫生,或是动物的低吼声。 在这无风的密林深夜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云生一身墨色衣衫,隐在了黑夜中。 她躺在一棵大树杈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未有一瞬离开过腰侧的短剑。 在无法确定完全安全的情况下,随侍待发。 凌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直闭目假寐的云生,听到树下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手握短剑,轻声起身。 借着极为暗淡的光亮,云生见到身下的营地中,好似有一个人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传来,但因为光线极为黑暗,即便是夜视能力不错的云生,也很难完全看清楚。 但看那个人模糊的身形轮廓,似乎很是高壮。 云生唇角微扬,挂上一丝浅淡的冷笑。 她并没有去打扰下面营地中的那个人。 而是如一只潜伏在树上暗处的豹,不动不语,只等待最佳时机,一击将猎物擒获。 若按云生的推断,这个人,就应该是白天昏迷着的那个蛮族人。 不过是小半日,这人便能转醒,且不知在营地中翻找着什么。 第433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3) 云生也不着急,依旧隐在暗处观察着树下营地中的那个蛮族人的一举一动。 翻找了半晌,当这个蛮族人终于找累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而后只见那人随手在身旁抓了一把草,就那么直接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嘴巴里嚼着野草,双臂一展,躺在了草地上。 云生隐在树上,看到这一幕后轻然一笑。 身手矫健而迅捷的下了树。 云生落地无声,身姿灵巧。 一瞬之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男子的头顶。 云生一身干净利落的墨色长衫,白皙淡雅的面容之上挂着和善而温婉的笑意。 那蛮族人猛然之间见到头顶上出现了一张脸,起先眼中是惊讶,但转瞬之后却是梳了口气一般。 他这般举动,到另云生有些好奇。 那蛮族不但未起身,反而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云生不放,口中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云生完全听不懂的话。 那男子说完,见云生并不回答自己,继而又用生硬结巴的中原话说。 “你是……中……中原的神明,所以……听……不懂我的……话吗?”那男子问。 云生听了一笑,这才明白这男子的意思。 想来他是以为自己要死了,而云生是来接他魂魄的神明。 但云生听不懂他们的族语,所以这男子便以为云生是中原的神明,要说中文才可以。 云生没想到,这些蛮族人除了外表强壮矫勇善战外,思想却是这么的简单。 云生站直了身子,低眼看着躺在地上正仰头望着她的男子。 语声幽幽:“我有很多吃的。” 云生只说了这简单的几个字。 但这几个字现在对于这个蛮族男人来说,简直比黄金万两更具有诱惑力。 而那男人听到云生开口说话,且说她有很多吃的。 当即便利落的起身,想要向云生讨要吃的。 但一瞬之间,却又后退了两步,好像云生是毒蛇猛兽一般。 云生淡眉微扬,听那男子口中嘟哝着叽里咕噜的话。 她听得不耐烦,直接问道:“你说什么?” 那男子与云生保持着距离,眸光中带着惧意:“你……一定是……魔鬼,我……杀人……,神明不……不要我了。你……魔鬼……来诱惑我!!!” 他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云生却也听得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以为神明要让他下地狱,所以把云生当作前来诱拐他魂魄的魔鬼。 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未想到这些蛮族人会有这么深的宗教理念。 “你没有死,我也是人。”云生淡淡道。 那男子却还不相信:“我……我被魔鬼……附身……怎么……怎么会……没有死掉……” 原本便没什么耐心的云生,此时被这个思想执拗的蛮族人绕的烦了。 白他一眼道:“你打自己看看疼不疼,鬼混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那男子听了云生的话,当真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啪”的一声,颇具力道。 一巴掌拍下去,顿时手臂便红了一块。 云生睨着他道:“这会儿信了?” 第434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4) 云生睨着他道:“这会儿信了?” 那男子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这才怔怔的看着云生:“我真的……没有……没有死掉。” 云生点了点头。 那男子这会儿才想起来问:“那……你是……你是谁……” 云生却好似并没有听到那蛮族男人的话,反而问道:“你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子知道了自己没死很高兴,又知道了云生并不是来勾他魂魄的恶鬼,便也对云生失去了戒心。 他带着讨好般的笑意走到云生身旁:“你说你……有吃的。” 云生点了点头,一闪身跃到了树上,从树上拿下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孙猛给她的野味,但云生没什么胃口便放在一旁没有吃。 烤肉虽然凉了,但依旧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云生一笑,将烤肉递给了那蛮族男人:“吃吧。” “真的?”那蛮族男人还有些不确定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但他哪里知,吃人的最短,那人的手软。 最关键的是,他吃的东西,拿的东西,是那个腹黑狡黠的云生给他的。 皇帝老子拿了她的银子,云生都要从皇帝手中弄出一副字来,使得店中生意更为红火。 又何况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思想有些简单的蛮族士兵。 云生一边在旁看着那人狼吞虎咽,一边用温润的口气问他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果然,这蛮族人在得了云生的吃的后,便对云生完全放下了戒心。 当即便口中含着肉就回答说:“王说……中原……有……很多好吃的……让我们……来拿……拿好吃的。” 云生满头黑线。 若这人说的是真的,他是被蛮族的王骗来的? 那个什么蛮族的王告诉他们中原有好东西,有好吃的,便让他们来拿。 “你家离这里很远吧,那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云生又问道。 那男人听了云生的话,略微想了想方才说:“我们从洞里过来的。” 云生一听到“洞”,便心中一顿。 看来真的如燃一所言,有一个山洞作为暗道。 云生顿了顿,继续问他道:“那个洞在哪?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男人此时吃完了烤肉,方对云生说:“可以,但是其他人去哪了?” “你不知道吗?”云生有些好奇。 那男人摇了摇头:“我被魔鬼附身了。” 云生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是生了病,便成了被魔鬼附身。 但她也懒得与他做争执。 云生只说:“是我治好了你,但我来到这里只见到你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是你救了我?”那男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云生点了点头:“嗯。不然你现在恐怕早就去见你的神明或者魔鬼了。” 云生顿了顿又道:“也许你的同伴他们有急事,先行回了洞里。那个洞远吗?你现在去追,也许还能够来得及。” 云生的话,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一步步诱使着这个男人帮助自己答道目的。 第435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5) 那个思想简单的蛮族男人,被云生几句话绕的便上了道儿。 起先云生恐怕这个人是在装傻,但云生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与眼神之后。 确定这个是真的思想简单。 因为即便一个人大表面可以骗人,但再高超的骗术,也会在那些细微的,不经意的眼神与动作上有所破绽。 那蛮族男人同意了带着云生去找那个洞。 他说也好顺便看看他的族人们,是不是还在那个洞中。 云生问他:“你们有多少人,从那个洞中过来?” 男人歪着头想了半晌,却有些苦恼的说:“我不会数数。” 云生:“……” 但那男人顿了顿又道:“除了女人和孩子,其他的人都来了。” 云生听了他的话,脚步一顿。 这是集结了蛮族所有兵力而来的意思么…… 若当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蛮族士兵入驻中原,烧杀抢掠定不会少。 到时中原腹地,将会是一片生灵涂炭之景。 那男人见云生面色颇为凝重,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云生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男人:“在想你们。” “想我们?”男人有些不解。 云生却并未再说此事,而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舒赫,你呢?”男人回答后又问道。 云生看着他,眸光深沉:“我叫白歆,你要记得。” 我是白歆,也许会是那个取你性命的人,所以……你要记得。 男人的眼,望着云生那幽深的瞳眸,那一双精亮的眸子中,好似有一弯深泉,而那深泉中却隐藏着一个漩涡。 舒赫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云生眼中的那个漩涡吸进去了。 他摇了摇头:“白歆……” 云生走在舒赫身旁,舒赫时不时看一眼这个让他觉着有些奇怪的人,口中兀自嘟哝一句:“魔鬼的使者。” 在舒赫看来,云生的眼睛好像能够吸取他的魂魄,所以他觉得云生可能是魔鬼的使者。 但是,舒赫却并没有觉得云生这个“魔鬼的使者”有多可怕。 所以,他也很疑惑…… 而云生听到舒赫的那声“魔鬼的使者”,她转而看这舒赫道:“我如果是魔鬼,早就吃了你,还会等到现在。”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想了想后觉得云生说的有些道理。 遂即嘿嘿的笑了两声:“白歆说的有道理。” 出了营地所在的林子,云生故意带着舒赫从一侧走,好让舒赫的视线避开在另一侧安营的孙猛等人。 但孙猛看到了云生与那个男人从密林中走出,当即便欲上前,但却被云生暗中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孙猛停下脚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担忧的望着云生同那个蛮族男人。 云生趁着舒赫不注意之时,又对孙猛等人做了一个‘暗中跟随’的手势。 云生暂时不想让舒赫见到孙猛等其余众人。 以免舒赫心生怀疑,不肯带自己去找那个洞。 所以让孙猛率领队伍暗中跟随,以免到时遇到突发状况,也可对云生做个接应。 第436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6) 舒赫说那个洞并不是很远,但云生却也是跟着舒赫走了整整一个晌午却也没到。 二人停在一旁暂作休息,一直暗中跟随的孙猛等人,也隐在暗处等待着。 云生等人谁也不知道那个洞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否会见到万余蛮族的士兵,又或许那些士兵早已经按照他们的计划,深入了中原腹地。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云生不希望见到的。 舒赫一直光着上身,下身也不过只穿了一条短裤。 若是按照中原礼制,他这样的装束出现在人前,定然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因为肌肤裸露在外,舒赫的身上也更容易招惹蚊虫。 时不时见舒赫用手“啪”的拍一声蚊子。 又或者伸手去抓身上被叮咬的包。 云生也懒得理会,毕竟若非这些满族人入侵中原,她现下早已经回到长安城,惬意的歪在软榻上,饮着冰镇过的葡萄酒了。 哪里还会整日里在这密林当中疾行,弄得一身臭汗。 但同时,云生也有些好奇。 先前与之交手的那些蛮族士兵,虽然衣衫颇为简单,但起码身上也是有那么两块布做衣裳的。 怎么也没像舒赫一样,混的这么惨全身上下就剩这么一个勉强遮体的大短裤。 难道是他生了病,好欺负,所以衣裳便被人扒了去? 云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的衣服哪去了?” 舒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条大短裤,之后一笑道:“接受神明的旨意,为表示虔诚,不可以穿衣服。” 舒赫说的结结巴巴,云生听的也是七七八八。 她知道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有许多少数民族都会有自己信奉的神明。 而这些信奉的神明宗教不同,自然讲究也不同。 虽然舒赫信奉神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云生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 “接受神明的旨意” 在许多宗教信仰中,能够接受神明旨意的人,多数都是被称为大祭司,或者巫医等人。 这些人在一个部族中,虽然并不是部族中的统领,但往往他们的地位却要比部族中的王者更高。 因为他们可以传达神明的旨意,是所为的天神的使者。 当然,接受神明旨意的人,也有可能是被献祭的祭祀品。 云生上下打量着舒赫,衡量认为,还是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出于其他考虑,云生还是问舒赫:“你是能够接受神明旨意的人?” 说起这件事,舒赫似乎极为自豪,笑着点头:“所以王派我跟随族人来中原,但我被魔鬼附体,无法接受神明的旨意,还是白歆你救了我。” 云生深深的觉得,她跟这个舒赫有些难以沟通。 但却还是强压着性子问:“你是你们部族中的大祭司?”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连连摆手:“可不敢这样说。” 语声淡眉微扬,略有不解。 那舒赫继续道:“我只是圣徒,但王说我终有一日会成为大祭司。” 舒赫话说着,嘿嘿笑了笑,有些自得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第437章 不听话,就杀了他(7) “圣徒?”云生大致有些听明白了舒赫话中的意思,却还无法确定。 舒赫点了点头:“嗯,圣徒。” “圣徒是做什么的?”云生又问。 似乎云生这个问题很深奥一般,舒赫听后想了半晌。 多时后方才回答云生说:“圣徒就是要选拔成为下一届大祭司的人,接受神明的指引,将部族引上一条光明之路……” 舒赫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了一大通。 云生却听得有些不耐烦。 但抓住了舒赫话中的重点。 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圣徒便是大祭司的学徒,部族中的下一届大祭司,将会在这些圣徒中选出来。 而蛮族的王似乎对舒赫颇为中意,说他终有一日会成为大祭司。 那么…… 云生唇角微扬,一计上心头。 美味的好肉,自然要做一道好菜才好。 云生二人休息好了,便又继续起身赶路。 一路之上,虽没有跋山涉水,但这密林当中行走艰难却也是有的。 云生很佩服舒赫,昏睡了好几日后,醒来便能做这么剧烈的长途运动。 况且,这一路之上舒赫除了偶尔念叨着有些饿之外,并没有喊累。 云生只敷衍着:“你的部族人也许在等着你,先找到了那个洞,咱们再烧肉吃。” 舒赫想想,觉得云生说的有道理。 比起烧肉,还是先找到族人更为重要。 如此,二人又是走了小班日,终于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 云生看到么面前不远处的那座山。 山并不是很高,与周围的连绵山势相比,更是极为不起眼。 那山与其他地方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那山前的路,格外的平。 四周野草恒生,但那山前的土地上,却几乎看不到连片的草地,皆是被踩到了枯死后的枯草。 但云生奇怪的是,并没有在那块平地上见到有人。 也更没有见到那山前有洞。 云生想,会不会是洞开在更为隐秘的侧面,而这些蛮族人都住在隐蔽的山洞中? 舒赫看着面前那山,寂静且透着荒凉。 他心中有一些不详的预感,当即便不顾云生,而是快速跑上前去。 而云生并没有跟随,反而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众人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她自己,也一闪身,跃到了一颗大树上、 云生隐蔽在树冠上,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里与云生意料中的场景相差甚远。 偌大的地方,不见有一个人影。 即便这些蛮族人住在山洞中,却也不可能不派些守卫在外。 死寂的有些反常。 舒赫急匆匆的跑进了山里,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 眼看着天马上就要黑了。 若到时等到天黑,她们的人留在这里就更加危险。 云生向身后不远处隐蔽着的孙猛招了招手。 遂即孙猛便独身隐蔽着上前。 云生对孙梦说:“我进去看看,你带人在外面守着,若我两刻钟后还没有出来,你们一定不要进去,马上退出此地,送信给无忧,召大军前来。” 孙猛听了却是不干,瞪着眼睛道:“不行,你不能自己进去,要去也是我去。” 第438章 传说中的暗道 云生一边不断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边对孙猛道:“我轻功比你好,若是有事,我独自一更好脱身,你们不要连累我。” 云生话说着,轻巧的跃下了树梢。 孙猛明知道云生是不想让他们涉及危险。 但心中却也明白,她说的话是对的。 她伸手迅捷而矫健,若是独身一人确实比较好脱身。 可孙猛还是放心不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云生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废话,回去。” 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云生话音方落,便如一只矫健而轻灵的豹一般,潜进了山中。 孙猛站在原地,看着云生那墨色的轻巧身影消失在了山间。 他急的一垂手,却也无可奈何,暂时只能焦灼却要耐心的等待着。 孙猛看了看天色,计算着时间。 而云生这一边。 虽然四周无人迹,但云生依旧未有半分放松的,小心翼翼的潜进山中。 顺着舒赫跑来的路线,在块硕大的半山石遮挡后,果然有一个大洞。 但是云生并没有在这山洞外见到任何守卫。 而山洞中,更是隐隐约约的传出一丝抽泣声。 好像有人在哭。 云生心中更为好奇,谨慎的观察周围并无不妥后,方才一个闪身,进了山洞中。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洞中更是漆黑一片,未有前方不远处,地上有一个被扔在一旁的火把还在燃烧着。 为这山洞照亮仅余的一丝光亮。 云生并没有贸然进洞,而是微微闭目后又睁开双眼。 在适应了这洞中阴暗的光线后,打量着这山洞。 这山洞是人工挖掘成的圆拱形,挖掘的似乎极为匆忙,四周散乱着一些石土,洞也并不是很大。 但在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暗道口。 这山洞现下瞧着,也只有云生所在的一个洞口。 云生有些不解,而再看那个坐在地上火把旁,正低声抽泣着的人,可不正是方才跑进洞中的舒赫。 舒赫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蛮族语嘀咕着什么。 云生虽然很想上前问舒赫,他在哭什么,而其他的人又去了哪里。 但在关乎于性命之事时,云生却变成是一个极其富有耐心的人。 云生就像一个警觉的小狐狸,不肯踏入那有可能存在着危险的地方一步。 她就这么着隐在阴暗处,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边等着舒赫哭。 舒赫这样的大个子精壮男人,穿着一条大短裤坐在地上呜呜的哭,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的很。 不过一个大男人,即便遇到点伤心事,却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哭的出来的眼泪。 不多时,舒赫便哭够了,缓缓的站起身来。 云生一直站在洞口处,看着舒赫捡起火把,低着头,神色郁郁的向洞口而来。 在洞口之处,舒赫见到了云生,仿佛才想起来了还有云生这么一个人。 云生见舒赫哭的满脸泪痕,双眼亦是布满了血丝。 “发生什么事了?”云生问。 舒赫似乎很伤心,拿着火把回身照了照山洞,而后有些失落的说:“他们,都走了。” 第439章 亲人与金银 “走了?”云生心想,难道自己来晚了,这些蛮族士兵已经分散进入中原了? 舒赫点头:“他们回了草原,只剩我一个人了。” 云生听了更为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们回了草原?” 舒赫似乎不愿意再看这个伤心地,拿着火把先一步出了山洞:“我们有自己的印记,我看到了,他们走了。” 舒赫汉语不是很好,每次说的话,都需要云生自行去拼凑一下方才知道这话中的意思。 而按照舒赫所说,蛮族人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撤出了中原,但在山洞中用他们自己部族的特有语言留下了“话”,所以舒赫断定,他们的族人回了草原。 但云生自然不会完全相信舒赫的话。 她不动声色的将舒赫带出了那片山,来到了孙猛的人的隐蔽之处。 孙猛等人见到云生平安无事的出来,当即心中欢喜。 而舒赫见到孙猛等人,一只二百余人的队伍之时,眼中出现了惶恐之色。 云生对孙猛道:“先给他弄点吃的。” 舒赫带着云生等人找到了这个山洞,孙猛自然也只到这人还有些用处。 当即也并未多言,让其他护卫拿了些吃食给舒赫。 舒赫得了食物,当即又忘记了方才那离开部族的悲伤。 边吃着,边对着云生嘿嘿傻笑。 云生在一旁低声对孙猛说了山洞中的事情。 当即便让孙猛送信给无忧,说明这里的情况。 而后众人当夜便在附近的隐蔽之处,暂且安营扎寨。 一夜无话,出了舒赫时不时发出的鼾声与周围鸟兽之鸣,便没有任何声响。 虽然现下找到了山洞,但山洞中并没有人,而舒赫说那些蛮族人都回去了草原。 这虽然是云生希望的结果,但是不到完全确认的时候,云生不会相信他。 密林中高树密布,有树木的遮挡,这里的天亮的比外面晚,黑的也比外面的早。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云生早已起了身。 一只鹰扑楞着落在了孙猛的身边,云生见孙猛从鹰脚上抽出一张纸条。便知道,是无忧的回信。 孙猛先行看过之后,又赶忙的拿给云生,低声道:“那个蛮族人说的,也许是真的。” 云生接过纸条看了一遍。 只简单的两居话。 “大军临近边境,蛮族急速回撤。” 舒赫说过,这次来中原,出了女人与孩子之外,其余兵力均集结在了中原,打算从内打中原个措手不及,一举将中原富地收为己用、 但他们没想到会在中途暴露,而引发三皇子无隐的军队与四皇子无忧的队伍均开始严密追查此事。 如此,他们便是暴露了踪迹,无法再行隐秘之举。 而三皇子无隐所率领的前往边境招降的军队,在得知蛮族人入侵中原后,不但未曾回头,反而加快了进程。 蛮族部族当中只剩下了女人和孩子,若是军队入侵,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些蛮族人恐怕在衡量再三后,终于认为亲人比中原的金银重要,所以选择了急速撤回。 第440章 我要跟你走 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什么舒赫带他们来的山洞中,而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云生还有些怀疑,舒赫是在诓骗她。 但现下看来,舒赫所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当日,在天色大亮之后。 云生带着舒赫,还有孙猛等人燃着火把,进入了山洞中。 舒赫是个心思极为简单单纯的人,他认为云生为他驱除了魔鬼附身,又给他好吃的,便认为云生是好人。 云生问什么他也就说什么,云生让他做什么,他也就做什么。 他指着山洞一处对云生说:“这里,堵住了。” 云生举着火把略上前,见这里确实是被人用大山石堵住了。 原本看着轮廓,应该也是一个洞口。 想必是那些蛮族士兵撤退之时,恐中原人发现这个暗道追击他们,所以草草将这里用大石封堵住。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人贼心不死,想要有朝一日重头再来,所以暂且将这里封堵,以欲盖弥彰。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现下却都不重要了。 云生当日又让孙猛给四皇子无忧送了信。 信中交代了这里的情况,另外还让四皇子无忧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去筹备火药送到这山中来。 孙猛按照云生说的做了,而后望着那并不是很大的,空旷的山洞。 孙猛问云生:“您想炸山?” 云生淡淡颔首:“嗯,若不早日将此路封住,将来免不得又是后患。” 孙猛点了点头。 如此,蛮族的人撤出了草原,而去应对三皇子无隐带去边关的军队。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这勘查蛮族侵入中原腹地一事,也算是得到了结果。 这边山洞的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只等着四皇子无忧命人将火药运来就是了。 而云生也实在受不了这整日里闷在密林中,一身汗臭的味道。 所以当日,也不顾天色已晚,早早的交代好诸事,便出了林子。 孙猛担心云生独自一人的安危,硬要云生带上二十个人一同出林子。下山骑马,前往与四皇子无忧约定好的城镇汇合。 云生也不想孙猛太担心,但二十个人实在太多,她最终只让了五个人跟随。 而舒赫见云生欲走,当即也颠儿颠儿的跟了上来。 孙猛一把拦下了他。 那舒赫力气极大,跟孙猛推搡着,用蹩脚的汉语吵嚷着:“白歆,你……你去哪里……我……别……扔下……” 听到舒赫的话,云生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只想着早些下山,离开这个憋闷的密林,却忘了还有舒赫这么一号人。 对于舒赫,云生原本是打算从他口中套出消息之后,便将其杀了了事。 但从舒赫醒来,还有这一路之上的相处,云生发现舒赫并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相反,他的思想极其简单而干净。 在他的意识中,好似并没有什么种族对立,并没有敌人。 只有对他好与不好的人。 而云生不过给了他一块自己吃不下的烤肉,不过是随手用了些草药,又用最简单残忍的办法给他治了病而已。 第441章 我要跟你走(2) 这些事情不过是云生随手而为,为的也不过是从他口中能够得到自己需要的消息而已。 甚至,若云生不需要从他口中打探消息,她会在发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里,便让人将他杀了,免除后患。 但人与人相处之间的事情,有时就是那么说不清楚。 因为几句话,几个眼神,便会对一个人改变了看法。 云生的手摸了摸腰侧的那未开刃的短剑。 她还清楚的记得,在下山之前,行心师傅对她说过的话。 “这把剑为渡,为师希望你能够渡人渡己,莫要因一己喜好,而行差错之举。” 从云生初生之时,行心便能够感受到云生灵魂中那浓重的杀意。 所以才会将云生带去凌云峰上,从小看着她长大,又用各种方法来磨练云生骨子里那狠利的杀意。 而在行心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之时,不得已让云生下了山。 但云生下山之时,行心依旧担心云生骨子里的杀意太盛,所以才说了那番话。 想到这些,云生原本清冽的眸光,转而氤氲上一丝笑意。 她对舒赫招了招手。 孙猛让开了当着舒赫的路。 舒赫来到云生身前,嘿嘿笑着问:“去哪?” 云生亦是眉眼含笑,微微仰首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舒赫问:“你想要跟我走?” 舒赫毫不犹豫的点头。 云生一笑又问:“你不想回去找你的族人了?” 这个问题似乎将舒赫问找了。 他浓眉紧蹙,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云生未等舒赫回答,她接着道:“我只给你这一次选择的机会,若你想要回草原,我给你马。若你想要跟着我,那你这辈子只能对我忠心不二,如若不然,我就杀了你。” 云生说着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而舒赫听了云生的话后,却是有些惧。 他明白,杀了他是什么意思。 但云生转而又一笑道:“当然,若你一辈子对我忠心不二,我也会给你很多好吃的,很多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够给你。”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又想了想、 似乎很多好吃的对他的诱惑力极大。 云生不知在他们的部族生活条件如何,但想必定然不会比中原更富足,不然蛮族人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入侵中原了。 舒赫又想了半晌,而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云生:“你……会对我好?” 云生听了一笑颔首:“自然,只要对我忠心的人,我对他们都会很好。” 云生这话说的不假,她虽然有时有些冷漠,对她不关心的人,从不会在乎那些人的生老病死。 但云生对她身边之人,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主子。 上到她那些店中的掌柜,下到她身边的打杂丫头小斯,皆知云生是一个很好相处,很随和的主子,且时不时还会有很多丰厚的赏赐。 即便在云生面前犯些小错,云生也从不会去计较。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那个人是对云生忠心的,不会背叛的。 云生这样的人,在她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她可以好到无法言语。 【留言收藏少的可怜,阿锦心好伤!】 第442章 有肉吗? 但若当她知道,她的感情付诸在一个会背叛她的人身上之时,她也会让那个人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而舒赫得到了云生的回答,当即便点头应道:“我会忠心,你会对我好。我跟你走。” 云生当即一笑颔首,答应了带着舒赫。 云生不杀舒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师傅行心,不希望云生做个滥杀之人。 可还有另一部分原因是,云生也不想去杀一个如舒赫这样,心思干净而简单的人。 舒赫的心,在云生看来,就像一个孩子。 他只要求你对他好,他便愿意效忠与你,跟随与你。 一旁的孙猛见云生答应要带舒赫走,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孙猛并没有如云生一般,认为舒赫的心思多么简单干净。 他只觉得这个蛮族人有些傻里傻气,但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另有所图。 云生也明白孙猛的想法,她对孙猛清浅颔首:“放心。” 只单单两个字。 孙猛便也并未多言了。 因为孙猛知道,云生她的心中自有分寸。 连他都会对这个蛮族人心存怀疑,这位身手不凡心思慎密的白家大小姐,又怎会心中没数儿呢。 望着云生与舒赫还有其余五名护卫下山的背影。 孙猛将一直握在腰侧的弯刀上的手,落了下来。 他以为云生会下令杀了那个蛮族人,未曾想,却将他带走了。 下山的一路上,因为有了舒赫,云生一行人完全不寂寞。 舒赫一直用他那蹩脚的汉语问云生:“下山,有好吃的?” 云生点头:“很多。” 舒赫又问:“有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云生回答。 “我想吃很多好吃的。” 云生未语。 “有烧肉吗?”舒赫眼巴巴的望着云生问。 云生再次点头:“有。” “那有炙肉吗?”舒赫接着问。 “有。”云生保持着耐性。 “那有煮肉吗?”舒赫双眼渐渐放光。 “有。”云生深深呼吸。 “那有……” 舒赫话未说完,云生终于忍受不了他各种肉的问。 云生向来吃的清淡,听到舒赫那这个肉那个肉的不停的问,不但在挑战云生那不多的耐心,更是将云生问的有些反胃。 云生转头瞪着舒赫:“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但你若再问……” 云生话未说完,深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 一旁的几个护卫皆见识过云生的狠利,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这个傻呆呆的蛮族人再这么追问下去,她说不定就会用她那一把未开刃的短剑,一剑刺穿那个蛮族人的喉咙。 云生威胁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舒赫看着云生那有些冷的眸子,当即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云生。 几人继续赶路,但安静了不多时,舒赫似乎忘记了方才被云生威胁的话。 又问道:“那有没有……” 云生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冷冽的双眼中却好像燃着一簇簇火苗。 【亲们多多留言收藏,给阿锦一些动力吧,好可怜的说!】 第443章 要找一个会唱歌的媳妇 舒赫知道自己做错了,又怕云生打他,当即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我就是……就是想问……想问……有没有阿吉?” “阿吉?”云生没有听明白舒赫的话。 舒赫急忙解释道:“阿吉就是……就是……你们说的妻子!” 云生听了舒赫的解释,却是淡眉微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舒赫想娶媳妇了?”云生笑道。 舒赫见云生笑了,不再是那个吓人的样子,当即也梳了口气。 而后听了云生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了笑。 云生睨着舒赫道:“中原貌美的姑娘比比皆是,但却要你自己去追求了,我总不能强行让人家姑娘嫁给你。” 舒赫当即若有所思,好像在想该如何追求中原姑娘一般。 云生却又笑着道:“不过我相信,若你肯真心实意对人家好,定然会有跟你有缘的姑娘嫁给你。”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又嘿嘿的笑了。 舒赫的这般有些憨傻的模样,惹得一旁几名护卫也低声笑了笑。 路上,云生问舒赫:“你希望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舒赫想了想回答说:“会唱歌的。” “只会唱歌的就可以了?”云生又笑着问。 舒赫嘿嘿一笑道:“还要能给生娃子的。” 一旁的护卫听了,低声笑了笑。 云生也笑了笑。 舒赫见众人都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云生问他:“为社么要是会唱歌的姑娘?” 谁知舒赫的回答,极为简单。 他说:“因为我不会唱歌。”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 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羡慕舒赫。 羡慕他这样简单的心思,看不到世间的险恶。 便不会知道这世上的污秽。 他有着简单而朴实的愿望,不会如其他人一样,绕着八百个弯弯的心思。 也许,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是极其美好的。 因为他看不到那些不美好。 出了密林下山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轮弯月挂在半空,夜空中星星点点。 密林中古木参天,难以见到星月。 此时出了林子,众人望着那璀璨的星空,皆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觉着心中舒畅了不少。 按照原先的约定,云生一行人在山下找到了看守马匹的人。 虽然云生很想早早赶往城镇中,舒舒服服的洗一个澡。 但她明白,在这境况不明的地方,夜间赶路会存在着太多的变数。 于是众人便暂且在山下休息一夜,明天再行赶路。 晚上,将在路上猎的野味烤了,众人分食之后。 云生便如以往一般,一个闪身,跃到了树上,找了个大树杈,安稳的躺了下来。 而舒赫见云生躺在树上,他也想跟着上去。 但他没有轻功,单单凭靠着自身的力气,每每爬到一半,都会狠狠的摔下来。 舒赫被摔得屁股生疼,望着树上安稳而靠的云生,有些不服气。 但在舒赫还在再上树的时候,一直闭目假寐的云生淡淡的睁开了眼。 淡然无波的双眼,透过那树上的枝叶看向那浩瀚的星空。 第444章 非常想洗澡 心思简单的舒赫,对云生就像小兽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误以为是自己的亲人。 他潜意识中便认为,云生救了他对他好,能够在云生这里寻到一些身在异乡的安全感。 所以舒赫见到云生跃上了大树,便也想着同云生一样,欲要爬上那棵大树、 但看着简单,当真做起来实在没有那么容易。 在舒赫无数次上树,摔下之后。 云生终于忍无可忍。 “别爬了。”云生语声淡淡,依旧双手颇为惬意的枕在脑后。 舒赫抱着大树刚想向上爬,听了云生的话不禁问道:“为什么?” 云生神色不动,语声幽幽:“你摔下去的声音……好吵!” 空气清新而舒畅,除了舒赫不断传来的呼噜声有些扰人清梦的意味,这一夜还是很美好的。 翌日。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向山下之时,云生一行人已经整装齐备,上马而行了。 迎着炎炎夏日中,清晨难得的舒爽之气,云生一马当先,打马疾驰在前、 舒赫还有其余无名护卫,皆起码紧跟云生身后、 若问云生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去那县城? 难道是因为几日未见四皇子无忧太过想念? 当然不是如此。 云生这么急着赶往城镇,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她非常想洗澡。 炎炎夏日,一个向来喜净的女子,在毒虫密林遮日的山中爬山涉水穿行好几日。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的那些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千年臭鱼的腥臭之气。 这样的境况,可想而知。 沿路风景急速后退,马蹄之下亦是圈起灰土滚滚。 一行人如风一般,急速穿行而过。 舒赫似乎很喜欢骑马,他自从上了马,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变得不似平日里那般有些憨傻的模样。 云生虽然一直不是很清楚,这个蛮族究竟是她在前世所知道的哪一个民族。 但是听舒赫说,他的部族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马上少年长着高昂的歌,驭马狂奔的模样。 云生看到马上的舒赫,想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但虽然云生很希望能够尽早赶到城镇,但马匹在炎炎烈日之下疾驰,却也需要休息。 于是众人便早正午最热的时候,歇在了树荫下。 靠坐在大树上,云生握着水囊喝了口水之后,闲来无事便同众人随意的聊着天。 云生问舒赫:“你们草原上的人,都会说汉语?” 舒赫摇了摇头:“我……大祭司教的。” 云生听了点了点头,又一笑道:“你们的大祭司想必汉语说的很好了?” 舒赫似乎很崇拜他的大祭司,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便有些自得的说:“大祭司什么都会……母亲……是中原人。” “中原人?”云生听到这里,却是淡眉微扬,有些好奇。 舒赫点了点头:“大祭司母亲,中原人。” 蛮族的大祭司有一半的中原血统,这到另云生有些意料之外。 她本以为,向蛮族这样还并不是很开放发达的民族。 第445章 世事万千,谁也无法预料 他们的大祭司与王都应该是纯正的蛮族血统才是,这样也可以防止部族中的权利外漏。 毕竟蛮族与中原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对立的局面。 “中原人也可以做大祭司?”云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舒赫却是摇了摇头:“不可以、” “大祭司的母亲是中原人,他不也算是半个中原人吗?”云生又问。 舒赫这才用他那有些蹩脚的汉语,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大祭司是天神的使者,来引领部族兴旺,天神之意不可违背。” 云生听了舒赫的话,一声轻笑,却并未再问舒赫。 舒赫这样从小被培养的虔诚信徒,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会有所怀疑。 但她从舒赫这一句简单的话语中,便能够想到,这位蛮族现任的大祭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让云生相信,什么天神的使者? 云生根本不会理会。 云生虽然不歧视也不反对任何宗教信仰,但是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传达神明旨意的使者…… 就好像你问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上帝。 你说他有,你相信他有,那么他就会有。 你若说他没有,你相信没有,那么便没有。 云生认为,在很多的宗教信仰中,并不是去传播密信,让人相信天神的存在。 而那些宗教信仰,不过是给人一个向往,一个希望。 一个为人处事所应遵循的善念。 就好比很多佛教思想。 难道信佛之人就一定要迷信么? 无论在佛教,还是在西方的许多宗教中。 都有类似不应该说谎,不应该行坏事,不应该存坏心。不然天神会惩罚你,会让你下地狱。 其实更多的是从宗教思想中,佛教高僧的传奇故事中。 领会如何做人的精神而已。 当然,也同样会有很多邪教,传播的是那些不论,不道德,并且邪恶的理念。 那些我们就不需要去讨论了。 云生对舒赫所坚信的神明使者一事,云生不予置评,她尊重一个人的信仰。 而同时,这个蛮族现任的大祭司,能够凭借一般外族人的血统而一步步走上这部族中权利中心,甚至是顶峰的位置。 这样的人,心思计谋,定然深不可测。 此时的云生,已经对舒赫口中的这个大祭司产生了一些好奇探究之心。 但云生又想。 因为她与这位大祭司所站的位置,也许这一辈子连个人也都不会发生什么交集。 但是。 在这个每天都是崭新一天的世界中。 世事万千,日日变化,谁有能完全说的准呢。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当每一天的第一缕晨曦照耀大地之时,每一天都会是一个崭新的一天。 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变故。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命运之路,我们不知在何时。 也许就在那一个叉路口,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那一个交接点上。 原本处于平行的两个不相干的人,便有了交际。 而有了因,便会有果。 但怎样的因,会结出怎样的果。 未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确定。 命运的巨轮,就是这么的神奇。 每日都那么的有新意。 书友群:317346630 第446章 出事了(1) 当日,在云生一行人紧赶慢赶之后,终于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赶到了与四皇子无忧约定的城镇中。 因为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并不是很多。 云生一行人起码在街道之上慢行。 街道两侧林立的商铺多数已经打烊,只偶尔零散的有几家还零零星星的开着店门。 走了不多时,路过一条街道,街道内灯火通明,笑语颜颜。 几名护卫目不斜视,倒是云生这个假男人颇有兴致的一步三回头,看了又看。 那街上身着纱衣的妖艳女子,手中拎着绯红的锦帕向云生招呼着:“公子快来啊!” 云生不愿驳了美人心意,但却又实在现在不是时候。 只听云生端坐马上对那女子高声道:“等爷下次来找你。” 云生话必,又是一声朗笑。 惹得身后那几名知道云生真实身份的护卫,瞬时之间,皆是满头黑线。 而一直乐呵呵的跟在云生身旁的舒赫,看了那花街上的妖娆女子众多,一直嘿嘿傻笑着。 云生用手中的马鞭轻捅了捅舒赫的胳膊,舒赫这才回头神来。 云生满脸笑意的问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舒赫嘿嘿傻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生想着,草原上的部族都应该是游牧民族为主,想必也没有如中原这样的,一整条林立的花楼,满街妖艳香气旖旎的青红倌。 舒赫也正是壮年,瞧着满眼妖娆的女子,自然会被吸引。 云生看着舒赫笑着道:“改明儿没事儿了,我领你来着玩儿玩儿。” 舒赫听了当即用力点头:“好好。” 而身后那无名护卫,继续满头黑线…… 问过了这城中官员府邸。 云生几人便顺着路,一路而去。 来到那官员府邸之时,那府门大门已经紧闭。 护卫上前叫门,不多时便出来一名小斯。 小斯半开了门,冒头看了看几人。 见当先一人是以为墨色长衫,容颜清雅的小公子,而身后跟着几名满身戾气的护卫,而一一旁还有一个上身赤裸着,只穿了一条大短裤的蛮族人。 小斯看着这阵仗,自然不敢轻易开门。 他墨迹的这一会儿,身后却又人一把将门拉开:“什么人?” 府门大开,那人从小斯身后走了出来。 一见之下,云生与众人都笑了。 是四皇子府的护卫。 “白……白公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护卫见了云生道。 云生轻然一笑点了点头。 而那护卫看了看云生身旁的几人,当见到舒赫的时候眸光一顿,但却并未多言,却是问云生:“殿下没有同白公子一同回来?” “无忧进山了?”云生听了不禁问道。 那护卫点了点头:“嗯,殿下在接到信后便命人带上火药,赶往山中了。难道白公子没有见到殿下?” 听到此处,云生的心咯噔一下。 云生几人是从官道而回的。走的是大路。 但一路之上却并没有与四皇子无忧撞见。 难道无忧会走的小路? 云生急忙问那护卫:“殿下带了多少人和火药进山?” 第447章 出事了(2) 那护卫回答说:“殿下随行带了五十名府中护卫,与三车火药。” 她心中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云生当即心中一紧:“也许……出事了。” 她眉心紧蹙,手中的马鞭紧紧握在手中:“立即带上所有人,跟我一起回去找。”语声低沉,不容置疑。 护卫也知此事可大可小,众人也知道四皇子无忧与云生这位白家大小姐的关系,与对她的信任。 所以当即便着急人马,只一刻钟后。 还未进府门的云生,便带着一百左右的四皇子府护卫马上疾驰。 夜晚的城中街道人际少之。 静谧的夜晚,街道之上传来轰隆的马蹄声。 此时城门已经紧闭。 守门士兵自远处便听到了轰隆的马蹄生。 待见百余人身骑高头骏马,领先一人一身墨色长衫,身形瘦小却从那精亮的双眸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与威慑之气。 但那守卫因为自身职责所在,却不得不上前查问云生等人。 云深身旁的一人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 上书“四皇子府护卫”字样。 每个皇子府的都有各自护卫,也都有各自表明身份的腰牌。 那守卫就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上面的字后,当即低身一礼:“大人。” 四皇子府护卫将令牌收入怀中:“要事出城,马上开门。” 这人不过是一个小小城镇中的小小低等城门守卫,见着皇子府的人,哪里还敢多言。 当即一低身,招呼着其余几名守卫将城门打开了。 一瞬之间,云生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如夜色中的鬼魅一般,一闪神便相继疾驰出城门。 官道之上,没有半个人影。 只有云生一众人的马蹄生响彻耳边,偶尔激起林中停歇的夜鸟。 出了城门不远处,官道两侧便生了林子。 云生将这百余人的队伍分成三队,一队顺着大路寻找,其他两队顺着两侧的林子分散寻找、 四皇子无忧所带领的五十余人的队伍,还有三车火药。 即便这路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可能毫无蛛丝马迹的凭空消失。 马匹皆有官道之上的队伍引领,而两侧入林的队伍则全部手持火把,两三一组分散步行。 相约若发现了什么活遇到什么情况,用信光标召集。 信光标是一种类似于现代烟花中的魔术弹一类,可以发射焰火上空,附近的队友便能够根据不同颜色的信光标而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带领三十人步入了林中。 在白天还只想着能够早些回到城镇舒服的洗个澡的云生。 现下却连府门都还没进,又火急火燎的进了这林子。 不过此时的云生已经顾不上什么洗澡不洗澡的事情了、 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四皇子无忧没事。 舒赫不肯离开,一直拿着火把跟在云生身旁。 即便是心思简单的舒赫,此时也看出了云生心中的焦急,平时多话的他,现下也只是很安静的跟在云生身旁,时不时的警惕的看向周围。 深夜中的林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极为难行。 第448章 出事了(3) 队伍呈横排一字排开,如此紧密排列不但可以观察到这一路之上的每一处更也免除了队伍过于分散,发生危险之时难以互助。 凭借着火把的光亮,众人寻找的仔细。 但直到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之时,云生等人依旧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没有找到队伍活着马车行走过的痕迹、 云生想,也许无忧的队伍是在另一侧的林中前行。 但天亮之时,却也并没有收到来自其他两队的消息。 云生放出了手中的信光标。 信光标如一道光箭射向空中,爆出一朵蓝色的光。 这是召集的意思。 云生等人在原地等待,不过时便等来了其他两队中的两个人。 “你们可查到些什么?”云生直言问道。 其他两队前来回禀消息的护卫皆摇了摇头:“没有发现。” 负责中间官道的那护卫道:“官道之上每日王来车辆马匹众多,即便有线索也很容易被掩盖,所以暂时还没有发现。” 云生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盛。 现下众人都没有消息,令她心中更为忧心。 而队伍中的其他人,面色也很是凝重。 四皇子无忧不但对云生很重要,对他们也非常重要。 众人不吃不喝毫不停歇的找了一天一夜,当实在累的不行的时候,才坐下休息半晌,吃些东西喝点水。 简单的补充些体力后,继续起身寻找。 两日之后,在众人心中越来越沉重的时候,云生的队伍终于发现了一丝线索。 但这线索另云生更为忧心而伴有焦虑了。 他们发现的是十几个四皇子府中的护卫……的尸体!!! 当云生见到那林中横七竖八的,倒着那么多四皇子府中护卫时。 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的感觉。 从前她见到那些电视剧上说主角受到刺激站不稳晕倒吐血的都有。 云生当时只觉得那不过是电视效果的夸大。 但当她亲身经历之时,才能够真的体会这样的感受。 向来意志坚强的云生,此时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脚下便是一晃。 一直跟在云生身旁的舒赫,赶忙将云生扶住:“白歆没事吧?” 云生靠着舒赫的手站稳了,微微闭目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也许无忧没事。 “逐一排查。”云生语声坚定。 不用她说明排查什么,众护卫也心知肚明。 云生第一次,有些惧怕看到尸体。 她并非是怕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苍白而染血的尸体。 她怕的是,在她翻过一个尸体的时候,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那张脸。 每一个护卫都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查看每一个尸体。 四皇子府中的护卫,都是四皇子无忧的生母离世之后,一直忠于他母亲的老属下的后代。 这些人,一出生就注定要做四皇子府的护卫。 他们从受训,吃尽苦头方才成长为现如今的一位位飒爽刚硬的勇士。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苦一起欢笑,如家人如兄弟。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自己兄弟的一具具尸体。 第449章 出事了(4) 这样的心情,很难,很痛。 众人几乎没有休息的找了几天,找到的却是这么多的尸体。 此时的他们,早已忘记了身体之上的疲累,有的只有沉重而忧伤的心,还有那复仇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着。 若是那个杀害这些人的主谋在场,这些护卫定然会将那人生吞活撕,却也不一定能够解下这痛心的恨意。 但无论如何痛心,他们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多时,检查的人都回来了。 众人并未多言,只两个字:“没有。” 没有…… 没有发现四皇子。 云生的心,在听到那两个字的同时,略略松了一点点。 但转瞬之间却又更为紧张。 还没找到他的人,如何能够放松下来。 原本云生还曾安慰自己,说也许无忧的队伍在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而已。 可当众人见到那么多四皇子府护卫的尸体之时,“出事了”这三个字,都在众人的脑中显现。 而且是毋庸置疑的。 云生稳定了心神,上前查看那些尸体。 尸体已经开始发出淡淡的腐臭,按照现下的天气状况判断,死亡时间也应该有一两天了。 而云生又看了看尸体的伤口。 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好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同样一道致命伤。 四皇子府中的护卫身手矫捷,虽算不上武功俱佳,但却也在上乘。 而根据伤口判断,这些人定然经过激烈的打斗,而后被敌方众人压制围攻而致命的。 看到这些,云生心中更为一紧。 显然四皇子无忧的队伍,遭遇到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敢再多有一刻耽搁。 早一刻找到四皇子无忧,便多一刻的胜算。 云生召集来了其他两队中的一半人。 众人以这片林地为主,加大寻找力度。 其中在路上,又发现了几名四皇子府护卫的尸体,依旧是被乱刀所杀。 而行进的方向,是一直向着云生所指引的山洞而去的。 也是这次四皇子无忧队伍索要前往的目的地。 云生看着这一路上发现的线索,路线都是直指那目的地。 想必四皇子无忧一行人在遇到危险,发现力不能敌之时,因为离城镇较远,便向那目的地一路撤退。 以求在与那里的云生等人汇合。 但是云生却想着早日会城镇,而早早的离开了那里。 云生现下只希望,孙猛能够早早发现四皇子无忧。 希望无忧能够平安无事。 丝毫不敢停歇,一夜两日之后,终于到达了那山洞的山脚下。 山脚下,同样散乱着尸体还有折损的兵器与力竭的马匹。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还有很多除了四皇子府护卫以外的黑衣人尸体。 云生快速来到近前,拉下那黑衣的面罩。 一看之下,却是手中微顿。 因为这人的面部,已经全部烧伤。 面容之上没有一丝好皮肤。 满脸粉白深红,坑坑洼洼的扭曲的皮肤,好像被硫酸浸过一般,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原来的面目。 云生又遂即拉开了其余几个黑衣人的面罩。 第450章 出事了(5) 那黑衣人面罩之的下的容貌,完全一样。 这些人的面部皮肤,完全被不知名的东西烧毁了。 看着那纵横的扭曲的面部血肉外漏,有些伤痕较深的已经露出了面部肌肉下的骨骼。 还有一些人的眼皮被烧掉了,露出那恐怖的,满是血丝的眼珠子。 被烧掉了嘴唇的人,露出了森森白牙。 看到这些恐怖的面相,莫说其他人。 即便是云生瞧见了,却也不禁连连皱眉。 显然有人不希望这些人在死后留下被发现的线索,所以不知用什么东西烧毁了这些人的面容。 有一名护卫也出手摘下一名身前黑衣人的面罩。 但是触手却“啊”的一声又收了了回去。 云生转首而望,之间那护卫抱着自己的手,面部扭曲似乎即为疼痛。 云生急忙上前查看,之间那护卫的手指正在以肉眼能够看到到的速度,表面皮肤在一点点的溶解。 “唰”的一声。 云生拔出随身匕首,一手握着那人的手腕,一手执着匕首。 手起刀落,半截手指落到了地上。 那护卫握着断指疼的“唔”了一声,却硬是紧咬着牙关不曾喊出口。 众人再看那地上的断指,只在这不多时的工夫,已经只生下了半根手指骨。 云生因为从小拜行心所赐,想必对这侵蚀血肉的毒素免疫,所以她方才触碰之时,并没有什么反映。 而那名护卫一碰便染上了那黑衣人面罩上残留的毒素。 云生用匕首挑起那地上的面罩放在鼻尖闻了闻。 但却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云生无法确定这侵蚀血肉的东西是何物。 想必是眸中混合的毒素,如现代社会中的硫酸一般的作用。 “任何人不要再触碰这些黑衣人的尸体。”云生沉声道。 众人再见到那护卫的下场后,谁也不敢再碰。 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有备而来。 并非是山中匪类所能。 云生一人当先,带领着队伍向山中密林,那山洞的方向而去。 但云生心中焦急不已,原本便走的很快的脚步,更在不自觉中用上了轻功。 身形越动越快。 如一只山涧中穿行的鬼魅一般。 众人只能看到那墨色的身影,若疾风一般,一掠而过。 云生已经顾不得身后众人。 她只想能够快些找到无忧。 快些、 再快些。 当云生终于到达那片密林之时,横七竖八躺倒满地的尸体,如战场一般。 看的云生心口一阵阵的悸痛。 云生已经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上前去。 遍地的尸体,散发着阵阵腐臭。 “无忧!!!” “无忧!!!” 云生边观察着地上的尸体,便向那山洞而去。 尸体遍地,死寂无声。 云生的喊声,在这死寂的林中山中,一阵阵的回绕,传出很远。 但除了她自己的回音,没有人回答她。 那种失去爱人的恐惧。 失去亲人的伤痛。 失去至交好友的悔。 失去那个从小伴随着她十几年的人的惧怕。 这一切都另云生觉得难以喘息一般的难过。 第451章 出事了(6) 而云生越往山洞走,路上的尸体越多。 那尸体一个落在一个的身上,甚至另云生无处下脚。 云生不顾其他,动用轻功,脚踏这一具具尸体疾速而至。 以为能在山洞中见到的人,却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无忧!” “无忧!” 云生依旧不死心的呼唤着。 希望那一个熟悉的声音,能够给她一丝丝回应。 从前无论云生需要什么,无论云生何时需要。 无忧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云生的面前。 带着温润的笑意唤她:“我的傻云儿。” 哽咽的声音满是恐惧与忧伤:“无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只要你回来。” 依旧是除了山洞中的回音,没有任何人的回答。 云生却依旧不死心。 若是这些人是冲着无忧来的,那么洞口附近的尸体最多,说明无忧最后一定被逼近了山洞中。 但是,为什么却找不到他的人。 难道…… 云生不敢想。 他还活着。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一定不会。 一定不会。 云生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强压着心中的难过与恐惧,步入洞中,一个个尸体的翻找着。 但当云生翻到山洞内里一角的时候,这里的尸体堆得最多。 半圈尸体堆在一个角落里。 当中空着的小半圈内,躺倒着一个人。 云生急忙上前,踩着尸堆走进了那小半圈内。 洞内管线昏暗。 来到近前,云生将尸体翻转。 这人竟然是孙猛!!! 云生翻转孙猛,发现他的身体还有一点温度,并非如尸体一般的冰凉。 惊喜的发现,孙猛没有死。 但看周围,却并没有见到四皇子无忧。 云生叫着孙猛的名字,想要将其唤醒。 但云生轻轻一摇动,孙猛的紧闭的双唇间,便益出殷红的血。 云生方才情急未曾仔细观察。 现下再看方才发现,孙猛全身上下遍布伤口。 而左臂更是……已经没了!!! 殷红的血肉上已经干涸的凝固了的血。 筋骨看的分明。 孙猛的手臂从肩膀一下,被齐刀斩断。 因为夏日炎热,他的断臂之上,已经开始生了蛆虫。 那些恶心的蛆虫在他的断臂中蠕动着,另云生揪心不已。 他身旁的地上,还有那一滩绛红色的凝稠的血水。 云生心中一紧。 这一路上相处,云生与孙猛相处很好。 也发现孙猛这个人很直爽,很豪迈,是那种小说中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江湖英雄的性子。 而且他对无忧也是极为忠心之人,不然也不会成了无忧最为贴身亲近的护卫。 此时见到孙猛的断臂,云生心中也很难过。 再看孙猛身上的其他伤口。 大大小小遍布全身上下。 大腿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而右手臂上,那一道半臂长的刀口,更是将他的衣衫完全染成了绛红色。 孙猛的剑,被一条布紧紧的缠绕在手上,以此方可令剑不至于从手中落下。 看到这一切,云生第一次,为一个并不是很亲近的人落下了眼泪。 以云生对孙猛的了解。 第452章 出事了(7) 在四皇子无忧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离开无忧半步。 而现下见孙猛被堵在了这个半圈的角落中。 云生便料定,四皇子无忧定然也会在这附近。 所以云生暂时放下孙猛,而在四周观察着。 现下这般惨烈的情况来看,没有找到四皇子无忧的尸体,便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云生所带领的众人也接连赶了上来。 众人手中燃着火把。 在忽明忽暗的昏黄的火光照亮山洞之时。 满眼的尸体,令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先将孙首领抬出去清理伤口!”云生依旧没有停止寻找,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对随后而来的人说道。 火把通明。 在孙猛被人抬走之后,云生忽然发现,在孙猛方才倒靠的地方,是一处散乱的石堆。 那石堆不像天然而为。 到更像是有人情急之下,临时堆起来的。 云生叫来几人道:“快!把这石头搬开。” 众人得令,赶紧的将堆得零散的大石逐个搬开。 当搬到一半的时候,云生猛地扑了上去。 “无忧!!无忧!!!!” 云生用她白皙的纤瘦的手臂,搬起一块块大石。 只想要让这石头移开的快一秒。 再快一秒。 因为他从那石缝中,看到了一片墨色的衣角。 其他众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此时便如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见到了曙光一般。 众人心中满怀着希望。 只盼望着四皇子无忧能够平安无事。 但当石头一点点搬开的时候,地上、石头上传来的斑斑血迹,另云生心中抽痛。 可她手下不停,依旧搬着石头。 当最口一块最大的石头移开之时。 终于…… 见到了四环自无忧!!! 但此时的四皇子无忧,没了往日那时而威慑的王者之气。 跟没有了平日面对云生之时,那温润而宠溺的笑意。 他的双眸微合着。 墨色的长衫上,零星散落着数道伤口。 云生急忙伸手一处四环自无忧的鼻息。 他的呼吸非常的弱,但却好在还有一丝呼吸。 只要活着。 主要活着就有希望。 云生怕无忧向孙猛一样,伤到了内脏,一碰便会呕血。 所以先借着火把的光亮,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 但奇怪的是,虽然四皇子无忧身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云生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严重到能够令他昏迷的伤口。 云生怕是伤在无忧的背后。 她命人小心翼翼的将无忧的身体抬出那个凹陷的小洞。 放平在地上之后,云生前后左右依旧没有发现致命伤口。 云生脑中一闪。 难道是中毒了? 她扒开无忧的口,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中毒迹象。 云生淡眉紧蹙,看着无忧此时如此虚弱,却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中毒与致命伤的迹象。 这另云生心中极为担忧。 但无论如何。 现下找到了无忧,且还活着。 这只能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云生命人清理尸体,将所有四皇子府护卫的尸体都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生还者。 【阿锦书友群:317346630】 第453章 死亡弥漫 因为天气炎热,且尸体众多,根本无法云晖长安。 所以,云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尸体整理焚烧,最后将他们的骨灰,带回长安。 如此,也算是死后回乡,入土为安了。 而其余黑衣人的尸体,也完全没有发现活口。 而且在后来几具孙猛周身的尸体上,发现他们的面容并没有被毁。 如此便可说明,这些黑衣人最后都战死在了这里。 以至于最后没有人来按照他们的惯例,用那些不知名的毒素烧毁面容。 但云生让众人去辨认那些黑衣人的面容,却没有人能够认得出,而且都是一些长相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特点。 如此到另云生有些不解。 既然这些人的面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那这些人为什么要在队友死后,将其面部破坏掉呢? 还有这些黑衣人的身上,云生甚至命人将黑衣人的尸体随机几人全身衣物一层层扒光。 除了偶尔能在这些人的身上见到一些陈旧的伤痕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而这些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敢死队一般的队伍,身上都带着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这些人没有任何特征,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现下云生脑子很乱,暂时想不通这些其中的问题。 为今之计,现将四皇子无忧与孙猛这两个昏迷未醒的人,带回城中医治才是。 云生留下几人来处理尸体分装骨灰,并且在最后,连带黑衣人的尸体一起将这山洞炸毁,彻底封死。 而云生带领队伍,用运送火药的车,用不搭着简易的遮阳篷,将四皇子无忧与孙猛送回城中。 一路之上,云生都寸步不离的骑马守在四皇子无忧的车旁。 时不时的查看四皇子无忧的身体状况。 发现四皇子无忧虽然很虚弱,但生命迹象却还算平稳。 而孙猛则没那么轻松了。 孙猛身上的伤口本就很严重,且有严重的失血过多。 但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孙猛的伤口严重发炎,且伴随着高烧不退。 在古代这个医疗匮乏的社会中,发炎高烧,都是死亡率极高的症状。 且古代的无论是金创药要是任何伤药,都不具备抗生素与消炎药的作用。 孙猛伤口众多,创面深大,且夏日里更是容易伤口感染溃烂的的季节。 云生本想要让队伍急速回到城中好为孙猛医治。 但是现在看孙猛的状况,恐怕是撑不住那么久了。 云生当即一跃下马。 脚下轻点,便落在了孙猛躺着的马车上。 孙猛身上那绿色植物汁液的腥臭味,与他伤口发炎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味道相混合。 云生微微蹙眉。 “谁有酒!!!”云生高声道。 听到云生话的护卫接连向前后之人问去,最后在一个护卫那里拿来了一囊酒。 云生又命人用火折子点燃了一只火把,之后找来一柄锋利的短刀。 她先用酒将孙猛伤的最为严重的断臂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也是为了简易消毒。 第454章 刮骨疗伤 而后将短刀放在火上烤红消毒之后。 云生指了两名身材高壮的护卫道:“你们两个过来,按着他。” 那二人当即也上了马车,按照云生所说,将孙猛的身体按住。 他们皆看出来,云生是要为孙猛治伤。 可却不知云生要如何给他治。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孙猛这样的伤势,能否熬过去,只能看天意了。 这也不怪他们。 因为在古代,感染伤口发炎之后的人,只能听天由命了,根本无从医治。 但是云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即便是明知会死,却也要在死前挣扎一下。 所以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即便最后真的无力回天,但起码他努力过,便也不会后悔。 孙猛虽然此时高烧昏迷中,但被烈酒清洗伤口的时候,还是会因为痛,而身体本能的挣扎。 孙猛本就高大壮硕,梦中用力不知深浅,那两个护卫要死命按着,方才能按住他的身子。 起先他们还有些下不去手,但云生看到孙猛这么用力挣扎,她根本没有机会下刀。 “给我用力按住,下不去手就换人上.”云生冷声道。 孙猛满身是血大伤口上更是已经发脓溃烂,作为兄弟相待的人,自然无法下狠手。 但是听了云生的话,二人对视一眼,终是用力的按了下去。 因为他们明白,这是为了孙猛好。 云生见孙猛的身子稳住了,让马车走的平稳些。 这才握着那把短刀,割向了孙猛的断臂伤口上。 古有刮骨疗伤,云生今日也想要效仿。 将这些烂肉腐坏的组织全部剔除,以防止伤口继续溃烂。 云生前世是杀手,并非医生活着折磨受刑人的行刑人。 干净利落的杀人,简单的包扎伤口,她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这从活人身上割肉,而且每一刀下去,都会割下一块腐肉,这样的场景。 不是亲身临近,是无法完全体会的。 那两名按着孙猛身子的护卫,见云生手持短刀,目光坚定而凝重的,一刀刀切下孙猛伤口附近的烂肉。 而后用酒清洗一下,再接着切。 直到最后那烂肉终于被切掉,云生便用她随身的那把精巧锋利的小匕首,消过毒后。 一点点的刮掉那些剩余的腐坏组织。 “啪”云生额头上的汗水,如水珠一般滴落。 她抬手,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 两名护卫就近看着,云生手法娴熟的为孙猛刮骨疗伤。 那一刀刀腐坏的血肉下来,起先他二人堂堂男子都有些控制不住腹腔内的翻涌。 但见云生眸光凝重,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那坚定的目光另二人的心,不自禁的静了下来。 她一个女子都能做到这般,他们又怎么能如个娘们一样矫情的丢脸。 但他们如果知道,云生的镇定,都是她强行装出来的,二人又不知会又怎样的想法。 毕竟下刀子在一个自己熟悉的活人身上,而且每一刀都割下一块血肉,匕首刮过他的骨头。 第455章 昏睡不醒 这些东西,比干脆的了却一个人的性命,要难上许多。 当云生快要将孙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清丽干净的时候,云生听到了从远及近的马蹄声。 她抬手擦了擦不断落下的汗珠,见队伍的前方,果然疾驰而来的有几辆马车。 而当先一人,一身无饰的墨色长衫,长发高束,眸光淡漠而清冽。 那人,正是燃一。 云生原本让燃一在城镇中等待从长安调来了白家护卫。 但云生那日回到城镇并没有入府,更也不知燃一是否住在官员府邸中。 而当时四皇子无忧下落不明,情况紧急之下云生便也顾不得其他了。 之后,在云生找到孙猛和四皇子无忧,准备将他二人带回城中之时。 云生便先一步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先一步回城中,然后带回马车与伤药前来接应。 不知燃一如何得了消息,竟然与马车和药品一同前来。 而云生再看燃一身后,那一身墨蓝色劲装,端坐于马上,疾驰于燃一身后的队伍,可不正是她白家的护卫。 队伍相接。 云生先命人将无忧和孙猛分别抬上了马车。 白家众人见到云生完好无损的出现现在面前,皆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生看着那一队不亚于皇子府护卫的白家护卫,微微颔首。 燃一上前,眸光依旧清冷,但内里却不难看出,包含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云生对燃一点了点头,见燃一此时也好好的,面色也有了正常的血色,她也放心不少。 “我没事,先上车。” 云生先行看了四皇子无忧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昏睡着。 她便先将孙猛的伤口接着处理好,用了伤药包扎,命人仔细看着,方才又与燃一上了四皇子无忧的马车。 云生知道燃一曾经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杀手,想着燃一也许能够看出四皇子无忧的症状为何。 为什么没有致命伤口,却一直昏睡不醒。 马车很大,内里也很舒适。 平稳的驶向城镇中。 云生看着燃一,在仔细的检查无忧身上的伤口。 同云生一样,他也很是疑惑不解。 没有中毒迹象,没有致命伤口。 呼吸虽然有些浅淡,但却一直平稳。 但却令人不解的,一直昏睡不醒。 半晌,燃一也摇了摇头,语声淡淡:“应该没事。”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来?”云生有些心急。 燃一又摇了摇头,看着四皇子无忧并无表情的,睡梦中的面容:“似乎是被睡着了。” 燃一的话,云生也很认同。 若非无忧身上那些伤口,云生也会以为,无忧只是睡着了而已。 燃一一直看着四皇子无忧,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也没有催促打断。 不多时,燃一又从新两指搭在了四皇子无忧的腕脉上,静静聆听半晌。 燃一抬眸看向云生,语声依旧淡淡:“似乎被封住了穴位。” “被封住了穴位?”云生有些惊讶。 但中国医术博大精深。 人体中每一个穴位都有不同的作用。 被封住穴位导致昏睡不醒,的确完全成立。 第456章 轻语呢喃 “那可能解了?”云生问燃一。 燃一收回了手,却另云生失望的摇了摇头。 “每一个武功派数封解穴位的方法不同,若手法不得当,恐会伤及性命。”燃一说。 云生现下只恨自己为何医术不精。 若当初在凌云峰上她认真些同行心与渊水学医,说不定今日就能够有办法让无忧苏醒。 想到渊水,云生眸光一亮。 这次四皇子无忧被指派押送军资前往边境的任务,渊水并没有同行。 云生也并没有多问,想必长安中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渊水留下处理。 云生当即对马车外随行的四皇子府护卫高声道:“来人。” 临近护卫上前。 云生问:“殿下受伤之事,可通知了长安?” 那护卫点了点头:“已经通知了府中。” “那渊先生可会赶来?”云生又问。 “信还没有传回来,属下暂时不知。”那护卫回道。 “立即再送信给渊先生,让其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前方城镇,我们在那里等他。” 护卫沉声一应:“是。” 四皇子府中的护卫,现下已皆知云生的身份。 也知道云生就是那时候割腕取血救四皇子无忧的女子。 此时孙猛重伤,生死未卜。 而四皇子无忧无故昏迷不醒。 情急之下,四皇子府中的护卫,便听命与云生。 且云生所下命令,也都是为了四皇子无忧着想。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无忧能够早一刻好起来。 查看了四皇子无忧的情况后,燃一看着云生问:“你没事?” 云生知燃一是担心自己,但这一次交战,云生并没有在现场。 出现之时,双方都已经以惨烈的死伤,结束了战斗。 云生忽然自嘲的一笑。 她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港剧中的警察。 总是在双方死伤无数,战斗结束之后,方才出现。 云生想,若是自己没有为了那劳什子的洗澡,而早早离开。 也许无忧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孙猛也不会成了那般令人不忍直视的惨状。 燃一下了马车后,车上便只剩下昏睡中的四皇子无忧,与满脸疲态与落寞的云生。 云生放下车帘,靠在无忧身旁躺了下来。 她双手抱着无忧的手臂,脸特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如此,心中能够略微获得一丝安慰。 只要还活着。 活着,就还有希望。 云生如一只可怜的小狐狸,娇小的身躯靠在无忧的身旁,希望从他身上能够汲取一丝安全一般。 她希望,无忧此时能像以往一样,长臂一揽将她拉进怀中呢。 “还说要娶我,你现在一直睡着,要怎么娶我。” “无忧,我答应嫁给你了,等你醒来,我们就成亲。” “我再也不使唤你,欺负你了,只要你好好的醒过来,我任你欺负,绝不还手。” “无忧,你记得饺子吗?我说那是很好吃的东西,你便吵着让我做给你吃,可我一直太懒,到现在你也没吃过我包的饺子,等你醒来,我一定天天包给你吃。 第457章 失去的恐惧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鸡蛋虾仁儿的好不好?” “……” 云生靠在无忧怀中,那凛冽精亮的眸子微合着,口中自说自话般,希望无忧能够应她一声。 即便只是一个浅淡的“嗯”也好。 但马车中一直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那马车轮子压过泥石路上,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还有那马蹄哒哒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还有一阵风吹过,那风布飘动的声音。 却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马车外,一直守卫在侧的燃一,将云生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 一向淡漠无波的心绪中,也升起了一阵阵酸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燃一来说有些陌生,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总之就是心中很难受。 究竟是怎样的痛与恐惧,能另那样一个骄傲的,如那百花中清丽的兰花,如那山巅之上傲冷的白雪,如那雪山之上绽放的雪莲一般的女子,语声哽咽的说出这些话。 而马车另一旁相随的,四皇子府中的几名护卫。 他们在听到马车中,那些如情人呢喃低语一般,却又令人揪心的话语之时。 他们坚定的目光目视着前方,好似毫不动容。 但那满眼烈日的目光中,早已经红了眼眶。 这些护卫,从小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将会是谁。 他们与四皇子无忧相处的时间不长。 虽然四皇子无忧的面容之上,时常都是那样的威慑而冷然。 但从那些细微之处他们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主子待自己很好,很珍惜。 他们与云生相处的时间更短。 但这个,起初众人以为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身材瘦小的贵公子的白护卫,变身为白家嫡女. 那从出生起便是不凡的白家大小姐的时候,众人惊讶了。 当见到这本应在长安城中安坐,日进斗金数银子也会数到手软,完全可以过着骄奢安逸生活的白家大小姐。 如地狱修罗一般,周身浴血,用迅猛矫捷,狠利胜过男子的利落身手,毫无惊惧的杀入蛮族士兵的包围圈,身边的尸体堆到半人高的时候,众人震惊了。 当见到她墨色的长衫下,手臂上那殷红翻出白肉的伤口,她却眉头未皱一丝,依旧淡定自若的时候,对于一个这样的女子,众人钦佩了。 这一路上,她那样的身份,备受四皇子那样宠爱的女子,本应高傲而自满的时候,她却对着那些护卫轻然一笑,时常开着玩笑的时候。 众人有些希望,她能够一直存在在这个队伍中、 她明丽的笑容就像冬日的暖阳,暖人心扉。 她和弯弯的眉眼就像春日的拂柳,令人见之心中舒畅。 她狡诈如狐,她迅捷如虎。 她那幽幽传来的低语,令人听着心疼不已。 半晌,那低语呢喃之声消失了。 而云生依旧靠在无忧的身旁。 那微凉的绯色薄唇,被她紧咬着。 唇上传来一阵阵的痛,却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惶恐。 那种极度害怕失去的惶恐。 …… 【阿锦书友群;317346630】 第458章 讨厌的无力感 云生并不是一个,容易付出感情的人。 但若一旦付出,那便是用情渐深,不存在玩弄感情的情况。 所以,当云生经过了这么久的深思,与无忧经历了这一路之上的事情。 在云生认定了无忧的时候。 四皇子无忧此时却昏迷不醒。 甚至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后又到底会不会醒来。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一颗心飘在高空中,落不下,升不上。 毫无着落的,极度没有安全感。 还有那种未知,与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这样的无力感,让她很难受。 云生宁愿去面对那些强大的敌人,明面上的搏杀。 却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社么都做不了,被无力包围着的感觉。 日落月升,夏风阵阵。 高头骏马,神情肃穆的一行队伍进城之时,已经是深夜十分了。 原本这样一支队伍应该住在城外的驿站中。 但驿站中条件并不是很好,四皇子无忧养伤所需很是不便。 所以当城中官员见到云生在前,伸手跟随着一队几百人的刀剑齐配的精锐队伍进入府中之时。 云生明显见到那官员有些腿软。 云生行走在队伍之前,看亦未看那官员一眼。 只嘱咐人将四皇子无忧与孙猛抬进府中。 当那官员见到满身伤痕累累的孙猛之时,他畏畏缩缩的,指着担架上抬着的孙猛:“这人……这人……是死是活。” 蓦然之间,原本神色略显疲态的云生,某官如冷刃一般看向那官员。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那满含刀锋的眸子,足够让那官员明白,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官员不知云生身份,但见连四皇子府中的护卫也对她的话不容置疑,想来也应当是皇子府的管事的。 他见云生面色冷冽,当即连连摆手道:“本官……哦不不……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只是……” 云生瞪他一眼,未再理会,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这些。 一直默默跟随着云生的舒赫见云生不予搭理那人。 舒赫上前,极为不客气的一把将那官员推开,而后又用他那大眼狠狠瞪了一眼那官员。 蛮族人本就比中原人高壮不少,又极有气力。 舒赫那么一推,那官员连连踉跄着后退,还是一旁的师爷模样的人,将其给扶住了。 云生瞧见了,也未曾理会、 她只眸光淡扫那官员道:“召集城中最好的郎中。” 云生话说着,四皇子无忧也被人用担架抬进了府中。 当那官员见到担架上的人之时,直接一声:“我的天啊!!!!” 而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那师爷看着担架上的四皇子,也顾不上去扶自家老爷了,反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计划着是否应该早早脱身,以免殃及池鱼。 四皇子无忧如今昏迷不醒,被抬进了这官员府中。 若是今后醒了无事,若这其中出了半点差池,这官员定然难逃罪责。 他一个小小的县丞父母官,面对着一个受伤昏迷的皇子…… 第459章 总要做些什么 房间中,四皇子无忧一身干净的中衣,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 一盏盏烛灯,使得房中亮如白昼一般。 房间并不是很大,但在这不大的房间中,却守立了书名护卫。 还有那数名隐在暗处的护卫,还有守在房间外的人。 整个四皇子无忧所在的房间,被围的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筒。 即便是化身为蝇,却也很难入内一步。 云生依旧一身墨色长衫,神色有些疲累的靠坐在床边的几案旁。 她听到有郎中入内的脚步声,却也并未抬起头来。 只以手支颐的打量了一眼那郎中,便指了指床上。 那郎中低身一应,提着药箱便上前。 但冷不丁见到烛灯阴暗处那肃立着的护卫之时,吓得踉跄一步。 云生一直以手支颐,看着那郎中的一举一动。 那郎中被惊吓踉跄,她亦神色未动,眸光无波。 这已经是第五个郎中了。 每一个郎中都查看不出无忧到底是什么症状,更没有办法医治。 云生本想在渊水来之前,试一试也许民间真的有奇人,能够查处无忧的症状。 又或者了解一些奇门点穴之法。 总之任何有帮助的线索都好。 云生直视不想在渊水来之前,她在此坐以待毙。 但这几个郎中却都没有给她想要的结果。 她实在是太累了。 云生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睡过觉,有多久没有当真吃过一顿饭了。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凭靠着那潜意识当中的极致期盼,而强撑着身体不倒下罢了。 云生两指轻轻瞧了瞧几案。 那郎中回过头来,看向云生。 云生手指着几案上那一叠银票道:“治好了,都是你的。” 那郎中见着那么多的银票子,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的上的前去,显示诊脉。 与其他郎中一样,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接着观望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云生对这些郎中真是失望极了。 不都是民间奇人多? 可为什么那些奇人偏偏没有被她遇上。 那郎中自知查不出是何病症,当即便要请罪告辞。 而云生依旧未变的以手支颐,冷眼看着那郎中。 她从几案上随手捻起一张银票:“这是诊费。” 那郎中见银票上是足足一百两。 他就算给城中最富的富户出诊一百次,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况且,这次他根本没能诊出病症、 所以虽然很想要那银票,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却还是明白的。 而且,只看表面这阵仗,看着那一身墨色长衫,身形清瘦的小公子那装似随意,却周身散发出的一种冷然与贵气,便定然不会是普通百姓。 不知是哪里来的大人物,他哪里敢收这银票。 郎中推辞道:“老朽医术不精,收不得诊费。” 但云生却不依。 她虽然未言语,但依旧两指捏着银票,等着郎中去接。 那冷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郎中。 老郎中见此,不敢再不去接银票。 第460章 不幸中的万幸之事 而就待郎中将银票接在手中之时。 云生语声幽幽道:“这诊费不低。” 那郎中捧着银票连连应道:“是是是!!!”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依旧语声幽幽,听不出喜怒来。 她只说:“若今日此处之事被透露半句,老先生这银子恐怕就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老郎中在听了云生的话之时,捧着银票的手一抖。 瞬时之间,他便觉得那银票有千金重,压得他有些腿软。 而此时,云生又适时的说:“当然,想来老先生也并非不懂规矩之人,还是拿着这银子好生享福的好。” 老郎中听明白了云生的话。 他没有诊出病症,却依旧给他这么多的诊费。 更贴切的应该说是封口费。 不过这一点,老郎中也很容易做到。 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 他懂…… 郎中捧着银票低身一应:“老朽明白。” 云生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护卫引着老郎中出了房间。 云生低声一叹。 走到床边,看着无忧依旧昏睡不醒,愁思又上心头。 云生坐在床边,为无忧理了理衣襟。 将无忧的手臂放在了她的腿上,轻轻来回按摩着。 “你如今可是好命,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有我前后伺候着你。” 没有人回应…… 云生站起身,捏着无忧的另一条手臂:“等你好了,我定然要将这些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依旧没有人回应。 房中肃立的护卫,如一尊尊静默的雕塑,没有一丝声响。 整个房间中,只听到云生一人的言语声。 在这盛夏的深夜中,显得那么的寂寥与落寞。 “无忧,我宁愿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 …… 这个城镇,并不是很大。 城镇中的郎中相继看过,却都是同样的答案。 那就是没有答案。 慢慢的,云生也不对这些人抱什么希望了。 好在现下四皇子无忧一切生命体征正常。 就连身上的那些伤口,也在慢慢的愈合着。 除了整个人昏睡不醒,其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如此,云生只能暂且安心的,等待渊水的到来。 希望凭借渊水的医术与博学,能够查清楚,无忧到底是怎么了。 而另一方面,重伤的孙猛也一直在受着悉心的治疗。 原本众人都以为,孙猛伤成那副样子,这一次定然会是凶多吉少的。 但不知是因为孙猛自身的身体素质非常好。 还是因为云生的刮骨疗伤之效。 又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孙猛的伤口也在缓慢的愈合着。 而最令人担心的高烧,也渐渐的消退了。 按照正常人来看,孙猛的恢复能力是快的惊人的。 这一次的任务。 谁也没有想到,在途中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连带着四皇子府中的护卫,这次所呆着的二百人中,死伤了四分之一。 却还不去计算其他的损失。 总之,这一次的损失,是极其惨重的。 但四皇子无忧的暂且性命无碍,与孙猛重伤之后能够慢慢恢复。 这也算是这一次万般不幸中的万幸之事了。 第461章 喜鹊当头叫 老先生燃一知云生许久未曾好生休息。 来到房中想要替换云生,让其去好生休息的时候。 却见云生以手支颐,靠在几案之上,微合着双眼,似乎是累的睡着了。 但即便是在睡梦中,她这几日未曾书展过的眉心,依旧紧蹙着。 房间中的守卫,几班轮换着。 却皆都轻手轻脚的,不愿发出一丝响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已经不眠不休的守在四皇子身旁,许久不曾好生休息过了。 但云生即便再疲累,心中有着太多心思,也无法安然入睡。 她也不过是靠在一旁,闭目假寐而已。 听到那清浅稳健的脚步声近前,云生淡淡的睁开眼睛:“你来了。” 燃一站在云生面前,看着她原本便清瘦的小脸,这几日下来,更是已经两颊凹陷了下去。 那原本精亮的眸子,此刻伴随着灰浊,还有那双眼下,大大的青色,都昭示着,她应该休息。 “我在这里,你去休息。”燃一沉声道。 云生却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口中说着没事,但身体表面这些却骗不了人。 燃一依旧神色淡淡,口中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一,我打晕你去休息;二,你自己去休息。” 燃一从来不会开玩笑,任何事情都是说到做到。 况且,云生现下手臂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多日奔波心力交瘁。 她很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她对战燃一,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云生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算是个笑意。 但即便云生回到了房间中,独自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却也没有任何睡意。 身体已经累的要散架了一般,眼皮重的也也难以撑起。 但即便如此,云生现下却是那种身体上需要休息,但意识与精神上却处于亢奋的状态。 云生尽量放松的合上了双眼,可脑中确如一团团剪不断,扯不烂,怎么分也分不开的乱麻,纷乱不已。 就这样。 一夜到天明。 这一整夜,那些如梦似真的,烦乱无序的梦,一直不断的出现在云生的睡梦中。 云生也有些分不清,自己这一夜,究竟是睡了,还是没有睡。 总之起身时候,觉得比昨夜没睡之前的身体,更重了些。 用冷水快速的洗漱一番。 云生此时已经没了梳发髻的耐心,只随手用一直簪子,将长发随意松松的挽在一侧。 女儿家简素的发髻,用一根乌木簪子松松的固定着。 但身上却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墨色长衫,男装的装束。 原本应是不伦不类的装束,但在云生身上,却并不显得突兀。 倒是那女子的发髻衬托出,她凛冽之气中的那一丝柔。 夏日里的天,总是亮的格外的早。 “吱呀”一声。 云生推开房门,只见庭院中那一方天井上的天空,湛蓝而明净。 院中几棵大树上传来几声鸟叫。 云生循声而望,只见那油绿的树冠上,听着两指黑白相见的大鸟,正在不停的“嘎嘎”叫着。 那鸟儿云生认得,正是喜鹊。 清晨门一开,树上的喜鹊迎面叫。 云生难得的,唇边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希望这会是个好兆头。 希望无忧能够快些醒来…… 第462章 旁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此时的这官员府邸,因为四皇子无忧的关系,而戒备森严。 无论是廊下守卫,还是几班同时交叉巡逻的护卫,都显得有些庄重而肃杀。 巡视的护卫见到廊檐下的云生,远远低身一礼。 而云生回以清浅一笑。 一阵晨间的清风吹过,带起淡淡的夏日特有的植物清香之气。 云生先是去了四皇子无忧的房间。 房间的门窗敞开着,换进清新的空气。 燃一独自坐在几案旁,目光一直看向床上的四皇子无忧,不知在想写什么。 听见云生的脚步声,燃一方才回过头。 “你一夜都守在这里?”云生问燃一。 燃一微微颔首,却是问云生:“为何不多休息。” 云生清浅一笑:“没事,昨晚睡的很好。” 话说着,云生坐到四皇子无忧的床边。 见四皇子无忧依旧双目微合,神色平稳。 燃一站在一旁,语声淡淡:“他没事,不需担心。” 云生听了燃一的话,微微颔首。 但不担心,却是难以做到。 云生对燃一说:“你也去休息吧。” 无论是四皇子无忧,还是重伤的孙猛。燃一都毫不关心。 凭着燃一的性子,就算皇帝老子死在了他的脚下,他也不会有所动容,只会抬起脚,淡然的跨过尸体而已。 而这一次,他肯这般守在四皇子无忧身边整夜,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不希望看着她,那么一直憔悴下去。 为了她,仅此而已。 现下白天,燃一知道,即便再劝,云生也不回去好生休息。 他便也并未再多言,转身便出了房间。 云生看着那外表冷漠,但内心却时而很柔软的燃一,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皇子无忧的身体状况,与前几天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云生暂且不至于太过担忧。 只希望渊水能早些来到,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 云生叮嘱了房中守卫,好生看护后,她便转身出了房门,去看孙猛。 孙猛的伤口已经没有前几日那样的溃烂化脓。 说明这刮骨疗伤的办法,还是颇有成效。可以防止发炎的伤口继续蔓延溃烂。 孙猛的房中,也守立了数名护卫。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只有四皇子无忧与孙猛知晓了。 而一个昏睡不醒,另一个重伤昏迷。 所以,二人哪一个先醒,都会为当日发生的事情有一个解说。 但是,那日追杀四皇子无忧的那么多黑衣人,行事狠利,紧追不舍。 显然目标就是四皇子无忧。 根据那些黑衣人的人数与行事作风来判断,那些人必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刺。 如此行刺,当然也不会是因为闲着无聊之举。 定然是杀了四皇子无忧,这个人能从中获取一定的利益。 而杀害一个皇子,能从中获得利益的人,自然便是长安城那肃穆的皇宫中,或者是那满朝朝臣中的人了。 而能做到那样阵仗手笔的,这满朝上下,能有多少人。 曾几何时,即便云生从白老爷口中得知了,因为自己的的身份,定然是要嫁给其中一位皇子。 第463章 这个女人真奇怪 但云生却也一直回避着,不愿去过多参与这皇族中,与朝廷中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想起昏睡不醒的四皇子无忧。 想起那恒横尸遍地的,四皇子府中的护卫。 看着面前,断了一只手臂,且全身没有一处完整好肉生死难料的孙猛。 现在的云生,真的很想知道。 这个人,究竟是谁!!! 云生正想着入神,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云生回身,见是一名护卫,身后随着一名郎中。 那护卫见云生在此,虽然云生今日依旧一身男装,但却梳了女子的发髻。护卫便犹豫了一瞬,不知该如何称呼。 云生微微颔首,知道这郎中是来为孙猛换药的。 她便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那老郎中拎着药箱上前。 在经过云生身旁的时候,不自禁的抬眼看了看云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衫,长发挽在一侧,却毫发饰。 老郎中想,即便是他铺子对面,那卖烧饼的翠花身上的饰物,也比这女子多些。 云生站在一旁,一直神色淡淡的看着老郎中。 而老郎中一抬眼,便正好与云生的目光相对。 老郎中只觉得云生那眸子平静的好像一弯深深的湖,令人在这炎炎夏日,也觉着从脚底窜出一丝凉意。 他赶忙底下了头,不敢再看。 但同时,又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其实,这老郎中就是那夜,被云生威胁,若是口齿不严,那银票便会有命赚没命花的那一位。 只是晚上烛灯昏暗,且云生一身男装装束,坐在一旁一直以手支颐的歪着头、 而且那老郎中夜里猛然之间被人从夜里叫醒,火急火燎的被待到这里,又见到那么多严密看守的守卫,且被云生那不轻不重的话一威胁。 便有些晃了心神,并未记起云生。 云生想要看看孙猛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便站在老郎中的一旁,瞧着那郎中为孙猛换药。 但那老郎中见云生近前,且一直在身旁瞧着,手便不自己的有点抖。 云生看出来了。 她在旁淡淡温言道:“他的伤势,恢复的可还好?” 那老郎中一边拆着伤口上的布,一边点头道:“这位小哥身体精装的很,若是旁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而且还是高热不断,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那老郎中想说,若是一般人的身体状况,受了这么重的伤,现下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但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噎了回去。 他怕这女子用她腰侧的那一把黑乎乎的小刀,一刀切下自己的脑袋。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也并未多说。 只看着老郎中将孙猛断臂上的布,一层层拆开后,露出了暗红色的血肉。 老郎中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模样,皱了皱眉。 他本以为身旁的这位小姑娘,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定然会吓得跑开。 但未曾想,云生不但未曾躲开,反而略走进了两步,靠近些看的更为仔细。 “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云生淡淡道。 第464章 两个女人 老郎中被这黑衣小姑娘的举动弄得有些惊讶。 听了云生的话,也愣愣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云生停在屋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吵嚷声。 云生淡眉微扬,看向一旁的护卫。 那护卫心领神会,当即出了房间,前去查看。 云生边看着孙猛的伤口恢复状况,耳边却听着外头那女子的吵嚷声。 但那护卫出去了半晌,那吵嚷声却也并未停止。 孙猛的房间与四皇子无忧的房间相邻,附近出了四皇子府中的护卫与白府护卫之外,已经严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如此,既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让四皇子无忧与孙猛安静的养伤。 但却不知这何处来的女子在外叫嚷。 云生眉心轻蹙,有些不耐之色。 在两个病人的房间外,这般吵嚷,如何能让人安心休息。 听外间那声音不休,云生对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命其好生看护。 她便亲自出了孙猛的房间。 出了房门,云生循声而望。 见那吵嚷声,是从四皇子无忧房间的门口传来的。 附近的护卫依旧立身值守。 但在四皇子无忧的门前,却有两名护卫,与两名女子正不知在叫争执着什么。 云生慢步上前,边走边听。 “我们是为殿下送参汤来的,伺候殿下喝下我们就走。”其中一名女子道。 但拦在门前的护卫听了女子的话,却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那两名女子却还不死心,连劝带硬闯的,似乎不见着四皇子无忧一面誓不罢休的模样。 四人争执着,云生走上了前去。 走到近前看的真切。 那两名女子,实则是一名女子,一名妇人。 女子一身绯色薄纱留仙裙,乌发高挽,环佩叮当一身珠翠,软润的面容之上,双颊绯红。 这女子手中正拎着一个食盒,内里可能是那名妇人口中的参汤。 而那名妇人,一身亮色广袖长衫,发挽垂髻,同那女子一般,同时环佩金簪,颇为富贵的模样。 云生走到近前,那两名护卫见到云生,微微低身一礼。 而一身无饰素简墨色长衫的云生,眸光清冷:“什么事。” 语种亦是透着浓浓的冷意。 护卫看了看站在云生身旁的两女子:“她们是周县令的家眷,执意要给殿下送参汤。” 听了护卫的话,云生微微转首,冷淡的目光轻扫她二人。 那妇人与女子瞧着云生这一身简素的装扮,身上毫无配饰,所以估计不出云生的身份。 但见这几名护卫皆对她谦恭有佳,却也不敢不敬。 云生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那女子手中的食盒。 而那妇人对忽然出现的云生怔了一瞬之后,笑着上前问:“您是?” 云生并未多言,只语声幽幽的说:“我是殿下的护卫。” 那妇人原本对云生恭谨讨好的神色,在听到云生说自己不过是一名护卫的时候。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同样收了那讨好阿谀的神色。 她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对云生说:“这位姑娘,妾身得知殿下伤重,特地命人用百年老参顿的参汤,送来给殿下滋补身子的。” 第465章 擅闯者,杀无赦 云生听了那妇人的话,依旧神色冷淡。 她微微颔首道:“周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夫人先行回去吧。” 云生下了逐客令。 近几日,四皇子府护卫与白府护卫的饮食,都是自行操办的。 而四皇子无忧每日喝的药与参汤,也都是四皇子府中护卫亲自熬制的。 任何一丝一毫,都不会假手与任何人。 因为在这次刺杀时间得到明确的结果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背后的敌人。 所以此时,无论这周夫人是真的好意前来送参汤。 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想法,云生都不会放这两个人进去。 那周夫人见云生下了逐客令,却依旧有些不死心、 “这是我的女儿,”周夫人指着一旁,那一身绯色留仙裙的年轻女子接着说:“你看我们两个弱女子,还会有什么威胁不成?” 云生这有限的耐性,被这周夫人磨得已经快没了。 况且,谁说表面看着像是弱女子的人,便不会有危险的? 若云生穿上一身女装衣裙,收起身上那凌厉之势,定然会显得比这女子更加无害。 但真的无害。还是假的无害就不好说了。 云生慢悠悠的,从腰侧,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剑,“刷”的一声拔了出来。 这一柄乌黑朴拙的短剑,虽然至今亦未曾开刃。 但实在这把短剑之下的,却也已经有数条人命了。 利器只要见了血,便会染上杀气。 无论这把短剑,曾经的气息多么的纯净。 但在云生用它杀了数条人命之时,这般短剑的气息,便已经改变了。 特别又是在一个骨子里便带着凌厉杀气的人手中。 那妇人与青年女子解释深闺中人,又哪里见过真正杀人的利器。 他们不知为何,只觉得在云生手握短剑,眸光清冷而淡然的看着他们的时候。 她们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空气的寒意。 只有多年习武经历过沙场中的人,才能明白。 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就是杀气。 那妇人与年轻女子见这般模样,当即便有些惧了。 也不再吵嚷着,要去给四皇子无忧送参汤了。 “在我们离开之前,从这一刻起,任何人未经允许,擅入园中,杀无赦!!!” 云生依旧手握短剑,说完了这话,她回眸但淡淡的看了那母女二人一眼。 那清丽的眸子似笑非笑。 云生转身便踏上了门阶,推开房门,进了四皇子无忧的房间, 那母女二人见云生无人阻拦,一个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二人有些不服气。 有些事情,即便不服气,他却也不敢再多做争执。 因为那妇人看着云生那清冷而淡薄的目之时,她便相信了、 那个有些冷漠,神情淡然无波的女子,她们惹不起。 房间中,四皇子无忧依旧安睡。 云生轻扯了扯嘴角上前。 她为无忧理了理衣衫,方才笑着道:“你如今到是好享受,什么都无需理会了,只安安心心的躺着就是了。” 依旧是云生的自言自语。 第466章 擅闯者,杀无赦 她微微颔首道:“周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夫人先行回去吧。” 云生下了逐客令。 近几日,四皇子府护卫与白府护卫的饮食,都是自行操办的。 而四皇子无忧每日喝的药与参汤,也都是四皇子府中护卫亲自熬制的。 任何一丝一毫,都不会假手与任何人。 因为在这次刺杀时间得到明确的结果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背后的敌人。 所以此时,无论这周夫人是真的好意前来送参汤。 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想法,云生都不会放这两个人进去。 那周夫人见云生下了逐客令,却依旧有些不死心、 “这是我的女儿,”周夫人指着一旁,那一身绯色留仙裙的年轻女子接着说:“你看我们两个弱女子,还会有什么威胁不成?” 云生这有限的耐性,被这周夫人磨得已经快没了。 况且,谁说表面看着像是弱女子的人,便不会有危险的? 若云生穿上一身女装衣裙,收起身上那凌厉之势,定然会显得比这女子更加无害。 但真的无害。还是假的无害就不好说了。 云生慢悠悠的,从腰侧,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剑,“刷”的一声拔了出来。 这一柄乌黑朴拙的短剑,虽然至今亦未曾开刃。 但实在这把短剑之下的,却也已经有数条人命了。 利器只要见了血,便会染上杀气。 无论这把短剑,曾经的气息多么的纯净。 但在云生用它杀了数条人命之时,这般短剑的气息,便已经改变了。 特别又是在一个骨子里便带着凌厉杀气的人手中。 那妇人与青年女子解释深闺中人,又哪里见过真正杀人的利器。 他们不知为何,只觉得在云生手握短剑,眸光清冷而淡然的看着他们的时候。 她们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空气的寒意。 只有多年习武经历过沙场中的人,才能明白。 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就是杀气。 那妇人与年轻女子见这般模样,当即便有些惧了。 也不再吵嚷着,要去给四皇子无忧送参汤了。 “在我们离开之前,从这一刻起,任何人未经允许,擅入园中,杀无赦!!!” 云生依旧手握短剑,说完了这话,她回眸但淡淡的看了那母女二人一眼。 那清丽的眸子似笑非笑。 云生转身便踏上了门阶,推开房门,进了四皇子无忧的房间, 那母女二人见云生无人阻拦,一个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二人有些不服气。 有些事情,即便不服气,他却也不敢再多做争执。 因为那妇人看着云生那清冷而淡薄的目之时,她便相信了、 那个有些冷漠,神情淡然无波的女子,她们惹不起。 房间中,四皇子无忧依旧安睡。 云生轻扯了扯嘴角上前。 她为无忧理了理衣衫,方才笑着道:“你如今到是好享受,什么都无需理会了,只安安心心的躺着就是了。” 依旧是云生的自言自语。 “如果咱们能做个交换就好了,我不懂不语的躺着,让你来担心这些事情可好?” 第467章 擅闯者,杀无赦 云生听了那妇人的话,依旧神色冷淡。 她微微颔首道:“周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夫人先行回去吧。” 云生下了逐客令。 近几日,四皇子府护卫与白府护卫的饮食,都是自行操办的。 而四皇子无忧每日喝的药与参汤,也都是四皇子府中护卫亲自熬制的。 任何一丝一毫,都不会假手与任何人。 因为在这次刺杀时间得到明确的结果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背后的敌人。 所以此时,无论这周夫人是真的好意前来送参汤。 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想法,云生都不会放这两个人进去。 那周夫人见云生下了逐客令,却依旧有些不死心、 “这是我的女儿,”周夫人指着一旁,那一身绯色留仙裙的年轻女子接着说:“你看我们两个弱女子,还会有什么威胁不成?” 云生这有限的耐性,被这周夫人磨得已经快没了。 况且,谁说表面看着像是弱女子的人,便不会有危险的? 若云生穿上一身女装衣裙,收起身上那凌厉之势,定然会显得比这女子更加无害。 但真的无害。还是假的无害就不好说了。 云生慢悠悠的,从腰侧,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剑,“刷”的一声拔了出来。 这一柄乌黑朴拙的短剑,虽然至今亦未曾开刃。 但实在这把短剑之下的,却也已经有数条人命了。 利器只要见了血,便会染上杀气。 无论这把短剑,曾经的气息多么的纯净。 但在云生用它杀了数条人命之时,这般短剑的气息,便已经改变了。 特别又是在一个骨子里便带着凌厉杀气的人手中。 那妇人与青年女子解释深闺中人,又哪里见过真正杀人的利器。 他们不知为何,只觉得在云生手握短剑,眸光清冷而淡然的看着他们的时候。 她们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空气的寒意。 只有多年习武经历过沙场中的人,才能明白。 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就是杀气。 那妇人与年轻女子见这般模样,当即便有些惧了。 也不再吵嚷着,要去给四皇子无忧送参汤了。 “在我们离开之前,从这一刻起,任何人未经允许,擅入园中,杀无赦!!!” 云生依旧手握短剑,说完了这话,她回眸但淡淡的看了那母女二人一眼。 那清丽的眸子似笑非笑。 云生转身便踏上了门阶,推开房门,进了四皇子无忧的房间, 那母女二人见云生无人阻拦,一个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二人有些不服气。 有些事情,即便不服气,他却也不敢再多做争执。 因为那妇人看着云生那清冷而淡薄的目之时,她便相信了、 那个有些冷漠,神情淡然无波的女子,她们惹不起。 房间中,四皇子无忧依旧安睡。 云生轻扯了扯嘴角上前。 她为无忧理了理衣衫,方才笑着道:“你如今到是好享受,什么都无需理会了,只安安心心的躺着就是了。” 依旧是云生的自言自语。 第468章 亲身体会的痛 这不过是一个小城镇,人口也不多。仅有的几个郎中,医治些日常小病自然没有问题。 但若是其他的,就有些踉跄而为了。 可四皇子无忧与孙猛现下的状况。 四皇子无忧却还好,孙猛的身体,完全无法长途跋涉。 所以,只能暂且安顿在此。 渊水微微颔首:“此事已知会了皇上,一辆日后,宫中的御医也应该到了。” 云生听了渊水的话,却还有些担忧。 她想起那些训练有素,人数众多且形式很辣的黑衣杀手,从而对渊水说、 “追杀无忧的人,并非普通匪类,他们行事狠绝,训练有素……” 云生说道此处,话顿了顿,因为有些事情虽然在理,却不便过于直白的说出来。 而渊水这样睿智的人,自然也从云生的话中明白了云生想说的意思。 那样的杀手,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 在情况未明的时候,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个背后操纵之人。 这任何人当中,自然也包含皇帝在内。 即便皇帝无此心,但四皇子无忧人在外城,且昏迷不醒的消息若一旦传开,后果也不堪设想。 无人能够确定,那些想要加害四皇子无忧的人,会不会再趁现下这个时机,而大举来犯。 但渊水却对云生微摇了摇头,示意云生无需过于担心。 他说:“此事只皇上一人知晓,并未在朝中传扬。而皇上对无忧,不会……” 云生听了渊水的话,也略略安心了一些。 而听到渊水这么肯定的说,皇帝不会对无忧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游移。 可有些事情,云生并不适合深问,而且现下的场合,也并不适合多说此事。 皇帝与四皇子无忧之间的事情,除却皇帝与无忧。 知道的最为详细的,也应该只有渊水了。 而渊水会这么肯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 所以云生便也并未再多想,现下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换好了伤药的孙猛,虽然赤着上身,但身上包裹着的棉布,却也没令他露出多少皮肤来。 云生看着那快要被包成木乃伊的孙猛,轻声一叹对渊水说:“他现下这般模样,已经比发现他的那一日,好上不知多少了。” 渊水走到床边,即便是他那样沉稳的性子,心思深沉的人,在见到孙猛这满身的伤,与那空荡荡的左臂之时,神色也有些动容了。 云生在旁未语,但她看到渊水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云生明白,渊水这样心思深沉而稳静的人,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之时,便是动了怒气了。 有些事情,即便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多么惨烈,伤亡多么的惨重。 但那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那些伤亡数字,有时听在耳中也只是数字。 而当你真真正正站在那些伤亡面前,站在那些惨烈面前的时候。 不用任何人用多么动情深意的词语来为你演说。 只那么一眼。 那些恨与痛,便会如潮水一般,难以抑制。 【读书群:317346630】 第469章 伤势渐好 即便是云生这与四皇子府中众人相处不久的人,在见到这一切,见到孙猛这般惨状的时候,都恨不得将那黑后操纵之人揪出,抽筋剔骨一番。 又何况是渊水呢。 这些四皇子府中的护卫,应该都是渊水,在四皇子无忧还小的时候,便一直一手培养出来的吧。 就算不论那些感情,但看着自己所铸造出的利刃,被敌人一把一把折断。 那样的心情,却又是怎样的呢。 渊水站在床边看着孙猛沉默了半晌。 须臾,方才坐到了床边,将手搭在了孙猛仅剩的那一只右臂之上。 云生倒了一杯茶,用汤匙舀了一点点茶水在孙猛的唇上沾了沾,防止他的唇因过于干裂。 但谁知,在孙猛的唇接触到水的时候,云生忽然见到孙猛的喉咙,动了一下。 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前几日即便是给孙猛喂汤药,却也需要一点点的,顺着喉咙慢慢的顺下去,他却并没有自行吞咽的动作。 而此时,见到如此,云生不由一喜:“先生看到了吗。” 渊水也看到了孙猛那细微的动作。 见云生如此欣喜,他也被感染的,淡淡的浅笑颔首:“嗯。” 孙猛这样的在饥渴后遇到水,而自行吞咽的本能动作,却也表示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恢复意识了。 如此,不需几日,也许孙猛就能够醒来。 而孙猛醒来的同时,四皇子无忧被孙猛独家手法而封住的穴道,自然也可以迎刃而解。 在经过多日的压抑与忧心之下,忽然见到这样的好消息,云生方才难得的。 在这些日子里露出了唯一一次,真心且欢喜的笑容。 之后的几日里,孙猛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 他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每每喂给他汤药之时,比起以前的顺着喉管一点点往下顺想比。 此时的孙猛,已经能够自行吞咽汤药了。 渊水说,不出五日,孙猛便应该会醒来了。 现下不过是因为他受伤太重,失血过多而身体过于亏虚。 即便他意识坚定,已经渐渐恢复,但身体上的亏虚,却还需要将养些日子。 也就是说,孙猛现下也许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但是身体却受损太过严重,还需要自行修补几日,方能够支撑起他的意识。 云生每一天,都在悉心照顾着四皇子无忧与孙猛。 若说云生照顾四皇子无忧却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她这般悉心照顾孙猛。 四皇子府中的护卫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们眼中,云生有很大的可能性,将来会是他们主子的皇子妃。 所以,又怎能让他来照顾一名重伤的护卫呢。 四皇子府的护卫对云生说:“白大小姐,我们会好好照顾孙首领的,您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云生明白他们的意思。 但云生却不以为然。 她只清浅一笑,淡淡说道:“孙大哥为了殿下身受如此,当时我并未在场相助,此时能尽些微薄绵力,却也是好的。” 云生一直对于自己当日提早离开,而错过了四皇子无忧的送来火药的队伍一事,心中很是介怀。 【多一百条留言加一更。】 第470章 幸好殿下没事 云生她一直认为,若当日自己并非那般任性,要回城洗什么澡,事情便也不会变成如此地步。 即便她并没有力挽狂澜的绝世神功,却也不至于让孙猛与四皇子无忧落成现下这般模样。 那护卫听了云生那自责的话语,当即便道:“白大小姐怎么会这样想,虽然我等皆知白大小姐身手不凡,但那日咱们都见到了当时的惨状,对方是势在必得的有备而来,也许正是因为白大小姐当日不在,殿下与孙大哥才不会有所顾虑……” 那护卫话说着顿了顿,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属下不善言辞,也不知白大小姐您听懂了没。” 云生浅笑着微微颔首:“我懂你要说的意思,谢谢你。” 即便云生依旧认为此事有她很大的责任。 但这与平日里几乎没有与自己说过话的护卫,也会因为自己的自责而用略显笨拙的话来安慰自己。 她心中也有些感动。 而此时,云生听到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云生循声而望,见是渊水与那老郎中。 老郎中依旧独身一人,背了个药箱,见着云生微微颔首一礼。 云生回以清浅一笑,看向走在后头的渊水。 而渊水剪了云生,却对云生说:“倪一说的很有道理,云儿不必为此事自责,万般皆是命数,谁人也无法逃脱。” 渊水的话,说的极淡,但却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感觉。 那淡然的声音,就像一汪温泉,缓缓流过心间,留下一丝温暖。 云生微颔首笑了笑,并未再说其他。 老郎中上前为孙猛换药,云生在一旁同渊水说着话。 但突然之间,听老郎中“啊啊啊”的大声喊叫。 云生渊水猛然一惊快步上前。 见到老郎中为何大叫的时候,云生与渊水,皆笑了。 云生红了眼眶。 上前轻轻拍了拍孙猛的手臂:“孙大哥,是我。” 孙猛不知何时醒来了,铁钳般的手掌紧紧的捏着老郎中的手腕。 所以老郎中痛的‘啊啊’大叫。 孙猛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与迷茫。 在他的听到云生温和的声音时,微微转首。 看到皆含着笑意的云生与渊水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渐渐的松了下来。 孙猛方才转醒,恐怕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明,方才老郎中为其包扎的时候惊动了他,孙猛以为有危险,方才紧紧捏住了老郎中的手腕。 此时见到了云生与渊水这熟悉的面孔,身上的紧张,渐渐放松。 云生温言道:“孙大哥,没事了,你醒了就好。” 孙猛目光先是略有茫然的点了点头。 但一瞬之间,却猛然又抓住云生的手问:“殿下呢,殿下呢!!!” 孙猛满眼恐惧与担忧的看着云生与渊水。 云生的手被孙猛捏的生疼,却也依旧含着温和的笑意对孙孟微微颔首:“他很好,也没事,在其他房间休息。” 孙猛听了云生此言,方才松了手上的力道,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孙猛放松下来后,目光复杂的望着云生与渊水,口中兀自嘟囔着:“幸好,幸好殿下没事。” 第471章 真汉子 得知了四皇子无忧并无大碍的孙猛,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云生见他怔怔的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渊水此时上前,他先是拿起孙猛的手腕,欲为他诊脉。 在渊水触碰的孙猛手腕的时候,孙猛明显神色一惊。 猛地回头见是渊水,这才卸了身上的力道。 云生很理解孙猛此时的举动。 在前世之时,云生作为杀手接的第一个任务。 因为她的不谨慎,而使得最后五个同伴中,死了三个。 最后剩下的两个人。 一个是云生,而另一个人就是冷炎。 二人那一天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敌方的人。 只记得到最后,逃出敌方包围的时候,二人真的是杀人杀到,因为长时间的剧烈手部运动。 穆然之间停下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虽然云生与冷炎两个人最后死里逃生,但那种嗜血疯狂过后,心中的空落,还有那朝夕相处的同伴生生死在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 那些感觉,都是任何旁人无法体会的。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后来的云生与冷炎二人便成了最铁的双人搭档。 云生不知孙猛是不是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但看着孙猛那时而紧张,时而涣散的目光便知道。 他还没有走出来。 若是按照现代心理学来说,孙猛这应该也算是创伤后遗症的一种了。 渊水为孙猛诊脉后,微微颔首道:“恢复的很好。” 孙猛想要起身道谢,但方想用手撑着起身的时候,他的神色一愣。 孙猛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左臂。 一直站在一旁的云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心口揪痛了那么一下子。 渊水也在一旁,微微的别开了目光,不忍去看。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 孙猛在看到自己那左边那空荡荡的衣袖时,并没有云生以为会见到的难过,或者是居丧的神色。 孙猛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转而,孙猛又看向自己被纱布包扎着的右臂:“呵呵,还要还有一只手。”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云生眼角酸涩,抑制不住的从眼角落下一滴泪。 她迅速的别过头,用衣袖装似不经意的擦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断了手臂的不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劝说一个原本好好的,却忽然失了一条手臂的汉子呢。 沉默一瞬,孙猛忽然问渊水:“属下如今失了左臂,但还有右臂能够拿剑,先生会不会赶我走?” 渊水听了孙猛的话,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孙猛的肩:“一家人,怎可说这些。” 即便是真真血脉相亲的一家人,又有几人会坐到如孙猛护着四皇子无忧一般的情谊。 拼了自己一条性命,也要誓死守在四皇子无忧的身前。 重伤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四皇子无忧,他是否安好。 当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时候,他所想到的并不是今后自己如何,也没有那么多的沮丧与难过。 第472章 真汉子(2) 孙猛他反而庆幸,自己还有一条手臂。 还有一条手臂可以拿剑。 还有一条手臂,可以继续守护在四皇子无忧身旁、 还有一条手臂,请不要赶我走。 见此,云生鼻子酸酸的,总是抑制不住要落泪的冲动。 云生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她未免抑制不住在孙猛面前落泪,转身去桌前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拿回来递给了孙猛:“孙大哥,喝点水。” 渊水扶着孙猛坐了起来,几个靠枕靠在身后。 孙猛笑着接过云生手中的茶盏:“劳动白大小姐来倒茶,当真罪过。” 云生一笑未语。 孙猛喝了点水之后,渊水问孙猛说:“殿下的穴位,是你封住的?” 孙猛听了渊水的话,仿佛这才忆起此事。 当即他便挣扎着要下床,却被渊水按住了。 “你只告知我封在何处即可,你留下休息。”渊水说。 孙猛现下虽然你醒了,但是重伤且失血过多后的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 只那两下挣扎,孙猛手臂上的伤口便挣开了。 纯白色的棉布上,氤出了一丝血红。 但孙猛毫不在意,他也知道,自己现下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下床。 便急着对渊水说明了该如何解开,四皇子无忧被封住的穴位。 方法并不难,手法也没有特别复杂。 而云生与燃一,还有渊水一直未曾贸然行动,最重要的是一个顺序的排列。 除了孙猛本人知道那封住穴位时的顺序,旁人无从知晓。 若贸然行事,很可能会另四皇子无忧的性命有所危险。 而现下孙猛醒了,渊水知道了方法与顺序。 当即嘱咐孙猛好生休息,而后便与云生一同回了四皇子无忧的房中。 四皇子无忧昏睡了多日,一直另云生很是忧心。 如今得知他马上就要醒来,云生却还有些紧张的感觉。 但这一次并非是担忧与害怕失去的紧张。 这一次是欢喜,期盼将要实现的紧张。 渊水依旧让云生将四皇子无忧扶起,脱去了他的上衣。 而渊水在无忧的背上摸索了半晌。 不多时,他的手一顿。 云生看着渊水手停下的地方,并没有看出那一处有任何的特别。 但却见渊水一手停在无忧背上的那一处,另一手在无忧的身前,按照孙猛的所告知的顺序,点了几个穴道。 当渊水点完了穴道手停下的时候。 再看无忧的背上,当真慢慢的显出一根如发丝一般纤细的针。 那针如被人从内向外推出一般,起先只是露了个头,接着越显越多。 最后整根从无忧的背上退出,落在了渊水的手掌中。 云生看着渊水手中,那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针,不禁有些惊叹。 云生不自禁的从渊水手中拿起那根针。 她发现这针,虽然非常细,但却依旧保持一定的硬度。 并没有因为纤细,而无法受力。 在前世之时,细针是云生常用的杀人之物,随身方便携带,又可以杀人于无形。 第473章 度秒如年 而云生发现,手上这根针,比她在前世所使用的最细的针,还要细上一半。 渊水见云生对这针好奇,便说道:“这毫毛针是孙家独技,除了孙家,当世无人可锻造出这么细的针来。” 云生原本还想请教请教孙猛,这么细的针,在古代没有机器加工的世界,是如何锻造出来的。 但听到渊水说,这是孙家的独技之后,云生便将这个想法作罢。 既然是孙家的独技,云生又怎好窥问呢。 何况,她如今也并非前世,那个时常需要取人性命于无形的职业杀手了。 但四皇子无忧体内的封穴针虽然取了出来,但却并没有那么快能够立即转醒。 毕竟身体机能在昏睡这么多天后,还需要慢慢的恢复一下。 而无论如何,此时知道了无忧不会有事,所有人的心,都安了不少。 云生希望无忧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所以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四皇子府无忧的房间中。 而渊水时不时的会过来查看一下无忧的身体状况,而后大多时候,都在处理着其他事务。 这一次四皇子无忧领的是朝廷的任务,押送军资前往边军。 而在途中意料之外的遇到了蛮族士兵,如此便发生了一系列不再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以说这一路上,都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将东西送到了,本以为能够轻轻松松的返回长安。 途中却还要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暗道。 若非如此,也不会闹成今天这般模样。 这一次的四皇子府损失颇重。 能够跟随在四皇子无忧身边随行的护卫,都是四皇子府中护卫的佼佼者。 但此次却是伤亡近半,只这一项事务,人员填充分配等等已不是小事。 还有这一路之上所发生的,需要上报宫中的,需要隐瞒朝廷的,等等诸事亦是不少。 而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查找四皇子无忧被追杀一事的幕后主谋。 也许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都需要渊水一一处理。 渊水对于四皇子无忧,可以说是亦师亦父。 无论四皇子无忧的功夫文墨,还是做人应为,为上位者所需,皆是渊水一心所授。 而渊水对于四皇子府,就像一个包揽了万事的得力官家。 只要有渊水在,四皇子无忧,四皇子府,就不会乱,不会倒下。 所以,云生在见到渊水前来的时候,心中便也安了不少。 毕竟她不是四皇子府中之人,即便有四皇子无忧的信任,即便她有那能力。 但很多事情并不了解,也无从着手。 渊水说四皇子无忧,在两日之内,应该就会醒来。 而云生听了这话之后,便觉得两日的时间,过的极为缓慢。 每日都会觉得那当空的日头,总也不下山。 而每当日头下山之后,她有会觉得,为何那当空的圆月总也不肯落下。 在这样数着秒数过日子的情况下。 云生焦急却又有些紧张,就连晚上休息,也只是在四皇子无忧的房间内的小塌上将就着,彻夜无眠。 好不容易熬过了将近两日的时候。 终于…… 第474章 时间,请你走的快一点 因为四皇子无忧昏睡多日,所以每天都需喂送参汤。 而这一天,云生方才喂完了参汤,转身那锦帕为其擦拭唇角的时候。 她忽然一晃眼之间,见到四皇子无忧一直平放在身侧的手,那手指动了一动。 云生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但当她盯着四皇子无忧的手又看了看之时,不禁欣喜的看到,无忧的手指,真的在动。 云生一喜,当即对一旁的护卫道:“快去将渊先生请来,就说殿下要醒了。” 那护卫一听,亦是一脸喜色。笑着一应,转身便去请渊水。 云生将无忧的手掌轻轻的握在双手中,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四皇子无忧的每一个细微举动。 云生期待着四皇子无忧能够如电视剧中那样一般。 在手指动了一动,在女主角满含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地睁开双眼。 但事实证明,电视剧是狗血的,是不可尽信的,是夸大的,是蓄意渲染美好的。 电视剧中的镜头,手指动了动,发生了。 女主角满含期盼的目光,也确实存在了。 但男主角却并没有按照电视剧的套路,缓缓睁开双眼。 直到渊水来了,四皇子无忧依旧是双目微合,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生觉着有些失望。 她对渊水说了无忧方才手指动了的事情。 渊水听了也很高兴,上前先是为四皇子无忧把了把脉象。 而后笑着对云生说:“不要急,至多也应就这一日半日了。” 云生也别无他法,只得继续耐心的等着。 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而变快或者变慢。 只是因为心中的等待太过焦急,便会觉得,那时间好像放缓了脚步,怎么也不肯前进一点。 夜里,夏日的微风透过棱窗,缓缓吹进房中。 房间中的护卫如雕塑一般,不动不语,静静的守护着他们那还在昏睡中的主子。 而云生则独自一人,靠坐在窗边的小塌上。 她神色淡然,目光悠远的望着晴朗夜空中,那闪烁着的繁星。 房中忽明忽暗的烛灯,映的她清瘦的身影,多了那么一丝寥落的意味。 而在此时,云生的视线中闯入一人。 一身毫无装饰的墨色长衫,长发利落的高挽在头顶,一根乌木簪子,朴拙无华。 云生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神色淡淡的燃一问道:“怎么还没休息。” 燃一并没有回答,而是靠在了窗边。而后随手将手中的一个酒坛子,放到了云生面前的窗沿上。 云生瞧着酒坛子略怔了一霎那。 但一瞬之后,云生便笑了。 她拿起小酒坛,解开上头的红封,一阵清淡的酒香,便弥散在了鼻尖。 云生毫不推让,直接拎着小酒坛,豪饮一口。 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唇边的酒液,笑着道:“好酒。” 云生又将坛子递给燃一。 而燃一却淡淡的摇了摇头。 云生知道,燃一从不沾酒,而他之所以拎着个酒坛,便是专程来给云生的。 云生并未说那些谢不谢的话,她只觉得,她同燃一这样的朋友之间,若是道谢,却更显得生分了。 第475章 做个纨绔子弟 云生兀自又大大喝了一口酒。 一股热辣的暖流,顺着喉咙直冲心窝。 燃一站在窗外,背靠着窗棱看着前方,不知在想写什么。 而云生坐在窗内,边喝着坛中的酒,边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忽然问燃一:“燃一,你在想什么。” 沉默永远是燃一的标志、 半晌,当云生习惯性的认为燃一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 却听燃一语声淡淡的说:“长安。” 云生又喝了口酒,听了燃一的话,却是一笑问道:“长安?” 燃一沉默。 云生望着那夜空中,不停闪烁的点点繁星,对燃一说:“我以为,你不喜欢长安。” 从最开始,云生便没有想要箍住燃一。 云生虽然希望燃一这样的人,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相助。 但却没有想要将他圈在身旁。 云生一直觉得,燃一有很多地方与自己很相似。 所以,她给燃一比别人更多的尊重,给燃一她力所能及所给到的一切。 但燃一却好像根本并不在乎这些。 他深难见底的心中,有他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能强行留下他,更没有人能够赶走他。 燃一一直按照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而行事。 就像他一直按照自己所认为的,认为云生需要时时保护。 所以他便时时守在云生的身旁。 燃一很自由,无关云生。 好像这世界之大,他处处皆可容身。 但这世界之大,却又处处入不得他的眼。 可是,除了长安。 燃一没有再说,他在想长安的什么。 而云生也习惯了与燃一对话之时,他常常便会突然处于沉默的状态。 他想说的,自然会告诉你。 若他不想说的,你问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理你半句。 云生晃悠着手中的酒坛子说:“你这一说,我也有些想念长安了,想念我凤栖梧的葡萄酒,还有我长相思的歌舞。也不知道兰烟跟素衣那两个丫头,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将长相思给闹翻了天。” 云生想着,便不由一笑。 从前还曾觉着,整日里呆在长安城,不是去店里就是在家中。无趣的很。 但是如今出来这一趟,日子虽然不长。 可此时已经有些怀念那“无趣”的日子了。 原来,那无趣的日子中,还有那么多自己所期盼,所喜爱的人与事物。 人啊。 总是在当下不肯珍惜,待到走的远了,方才想要回头,追悔莫及。 这一趟出行,谁也未曾想到过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云生想,还好。 还好那些曾经她不珍惜的“无趣”生活,在不久之后,还能再追回来。 而不会追悔莫及。 体验过失去,才知道珍惜。 体验过那些轰轰烈烈与悲壮后的苍凉,方才会察觉,那些无趣与平淡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云生说:“燃一,等咱么这一次回了长安,我再也不折腾了,咱们就安安生生的整日里喝美酒喝到晕醉,数银子数到手软,也学学人家,过这那纨绔子弟,逍遥惬意的日子可好?” 第476章 酒后絮叨 云生对于回长安后,准备做一个纨绔子弟的计划说的兴起。 但燃一颇为不给面子的,依旧未语。 云生也习惯了燃一这性子。 她却兀自一笑,饮了口酒后笑着道:“就这么定了。 到那时,你也别整日一身黑衣了,我穿金,你穿银,咱们养几条大藏獒,没事就牵到街上遛弯儿,见谁不痛快,就放狗咬丫的。” 云生说到这里,自己先哈哈的笑了起来。 半晌却又对燃一道:“到时候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咱们便把她绑回来给你做媳妇。 我若是瞧上了谁家的俊公子,我便将他招了上门女婿……” 也许是因为云生这些日子内心压抑的太久,有了酒精为引子。 另云生的话多了起来。 絮絮叨叨的,臆想了半晌。 仿佛这一切在明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一般。 燃一一直靠在窗外的窗棱上,不曾动过,也不曾言语过。 那些并未见到窗外而立的燃一的护卫,只当云生这几日被憋闷魔怔了,正借着酒劲耍酒疯呢。 房中的护卫,几人用目光交流着。 须臾,几人眼中哦度露出了那么一丝担忧与惋惜。 好想再说“怎么好好一个人,就疯了呢。” 其实,云生所说的这一切,她心中都非常明白,根本无法实现。 因为白家的财富,因为皇帝不会让那些财富流落去别处。 因为她是白家唯一的女儿,因为她是白家从小被皇上定下亲事的白家嫡女。 所以,只要云生还会在意白家人的生死。 她就没得选择。 那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日子,终归不过是酒后筑造的,夜空下的臆想而已。 而且,很多事情,哪里是你想要怎样,便能够怎样的呢。 老天爷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总是见不得这些渺小的人类随心所欲。 那一只命运无形的手掌,无时无刻的不在操控着每一个人。 在你想要转弯的时候,给你装上一堵墙。 在你想要回头的时候,抽去你回身的路。 在你想要随心所欲的时候,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月上中天之时,云生晃荡着手中的酒坛子。 却发现,不知何时,这酒坛子早已经空了。 一坛子烈酒下肚,云生即便意识还是清明的,但依旧有些微醺之感。 她将酒坛子随手放在一边,口中对窗外问道:“燃一,就喝光了,还有没?” 回答云生的却只有沉默。 云生转头一看,原本燃一靠着的窗边,此时哪里还有人。 在云生独自絮絮叨叨的时候,燃一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云生有些小孩子脾气的轻“哼”了一声。 口中嘟囔着:“小气的很,也不知道多准备些。” 没了酒,没了听众的云生,慢悠悠的起了身。 去床前看了看依旧未醒的四皇子无忧。 见四皇子无忧还是方才那般无二,动也不曾动过。 云生又轻“哼”了一声。 继而却是一下子坐到了四皇子无忧的床边。 云生靠在床头,手指轻捅了捅四皇子无忧的脸颊:“你再不醒,我可会不客气了。” 第477章 偷吻被发现 房中的几名护卫,在听到云生这话的时候,又开始了几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她要对殿下不客气!!!” “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 “会是开玩笑吗?会不会已经疯了?” “应该不会。” “如果真的伤到殿下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几人不确定的全全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四皇子无忧床边的云生。 但在见到床上那一幕的时候,众人又全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云生对昏睡着的四皇子无忧说:“你若再不醒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几名护卫都以为云生所说的不客气,是会做出什么伤害四皇子无忧的举动。 但却不料…… 云生慢慢低下了身子,将她那满含酒气的,微凉的薄唇,轻轻的覆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唇上。 即便昏睡了多日,但无忧的唇依旧是温热的。 二人的唇,只是那样简单的,轻轻相触而已。 ‘啪’的一声微响。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了四皇子无忧的眼角下。 顺着面颊的弧度,而缓缓下落。 “唔!!!” 云生原本微闭的双眼,穆然之间张开。 原本轻触的双唇,云生忽然感觉到无忧的唇,在动。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四皇子无忧的双眼。 那双幽深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无……” 云生的话未出口,却全全化在了那深而轻柔的吻中。 这个失而复得的吻,是云生所期盼多日的。 当那个自己担忧挂心了数日,一直昏睡不醒的人忽然醒来,给了自己回应的时候。 那种抑郁许久后猛然之间的欣喜,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云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一个轻柔的吻,也可以让一个人的世界变得如此美好。 四皇子无忧的突然醒来,是云生意料中却也是意料外的。 她知道无忧会在今日或明日醒来。 但她却不知,无忧会在此时此刻忽然醒来。 起先的云生被当事人撞见自己的偷吻还有些尴尬。 却在一瞬之后,尴尬便被那失而复得的喜悦所取代。 只要他好着,便一切都好。 四皇子无忧的转醒。 就好像一块被浓重乌云遮蔽了许久的天空,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得知四皇子无忧醒来,渊水急急赶来,就连一直身体虚弱的孙猛,也挣扎着起身前来探望。 云生将无忧扶起靠坐在床头,渊水在旁跟四皇子无忧说着话。 而云生见到站在门外孙猛,身子还没有康复,靠在门边向里张望着,却不肯进门来。 云生有些不解。 而孙猛亦在转眼之时,见到云生正在看着自己。 孙猛赶紧将微微摇了摇手,连带着又摇了摇头。 云生不知孙猛在想什么,也并未多言。 但孙猛却瞧着神色有些着急的,向云生招了招手。 云生借口起身去为无忧倒茶的工夫,出了房间,来到孙猛面前。 孙猛似乎对将云生叫出来有些不大好意思,憨憨的笑了笑,却是问云生道:“白大小姐,殿下没事吧?” 第478章 誓死追随 云生知道孙猛关心无忧,她笑着微微颔首道:“渊先生已经为他检查过了,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怎么不进去?”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略有些局促的低了低头。 他说:“殿下刚刚醒来,我不想让殿下见到我这幅样子。” 也许孙猛再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多想过,只是简单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但是这话听在云生的耳中,却是有些动容。 这一路上,孙猛如何对四皇子无忧的忠心,和誓死的守护。 鬼门关前走一圈,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殿下是否安好。 在察觉自己失去了手臂,第一个想法却是怕他的殿下不要他。 他一心守护的殿下终于醒来,他拖上伤痛挣扎前来,却不肯进门。 只因为他不希望他的殿下,在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他这幅不全的模样另他的殿下伤怀。 云生抑制住有些酸涩的眼眶。 她清浅一笑,轻拍了拍孙猛的手臂:“孙大哥不需担心,你现下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伤养好了,咱么还得一起回长安不是。” 孙猛听了云生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又向房中张望了一番,方才拖着一身未愈的重伤,有些蹩脚的慢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生看着这个男人伟岸的背影,很为无忧有这样一个誓死相随的人而感到开心、 人这一生,可以用金银,可以用权利来收买一些人为你卖命,为你效力。 但你无法用金银,用权利来买去一个人的心。 所以,当云生见到这样的孙猛的时候,她时常会为之动容。 云生带着笑意回到了房中。 渊水依旧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同四皇子无忧说着话。 话中的内容,多是四皇子府上与朝中,还有查探杀手一些事情、 渊水与四皇子无忧毫不避讳着云生,而云生这一次,也没有刻意的前去避嫌。 云生很自然的坐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床边。 而四皇子无忧并没有看云生,与渊水说着话的同时,也很自然的,随手拉过了云生的手,轻轻的握在掌中。 渊水瞧见了二人相握的手,也并未多言。 只是极为识趣的,笑着对四皇子无忧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一切事情,等你好了再谈。” 渊水说的是“你们”早些休息。 而不是“你”早些休息。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皆听出这这话中之意。 即便云生平日里再强势,脸皮再厚,却还是略有羞赧。 而四皇子无忧却理所应当一般,微微颔首,应声道:“好。” 云生见渊水起身要走,便同要起身去送。 但手却被无忧一把攥住:“往哪跑。” 四皇子无忧昏睡了多日,每日只能进些汤药与参汤而已、 方才醒来,身体还很虚,拉着云生的手力气也并不大。 但云生却也乖顺的又坐回了床边。 因为四皇子无忧转醒,房中那日夜不断守护着的护卫也都撤到了房间外。 无忧一手拉着云生的手,另一手却轻扶着云生的面颊,使得云生转过头去与他对视。 第479章 神奇的吻 此时的四皇子无忧眼中,没有了笑意。 但那幽深的瞳眸中,却有着很多情绪。 有伤悲,有欣喜,有惶恐,有焦虑,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云儿。” “嗯。” “云儿。” “无忧,我在。” 四皇子无忧拉着云生的手,一把将云生揽在了怀中。 云生能够感觉到无忧有力的心跳,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能够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 能够感受到,那种踏实的感觉。 “云儿,你可知道,我多么怕会在那里见到你。”无忧说。 云生一瞬之间,便明白了无忧所说的话。 对于四皇子无忧被追杀之时,云生却没有在身边的事情,云生一直很介怀。 但此时她听到无忧的话,忽然想起来那日那名四皇子府中的护卫对云生所说的话。 他说,也许当时殿下并不希望在白大小姐您出现在那里。也许就是因为白大小姐您不在那里,殿下与孙首领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原来,四皇子无忧的想法,被那护卫猜准了。 也许因为,即便云生再强势,却终究是个女人。 用女人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 而男人们,却有他们独有的,比起女人的感性,却更为理性的一面。 云生未语。 四皇子无忧也沉默了半晌。 夏日的夜中,虫声低鸣之声不断。 平日里这扰人的声响,此时在这紧紧相拥的两人耳中,却也成了那优美而动人的旋律。 深夜,四皇子无忧与云生,和衣并肩躺在床上。 中间,二人的手一直未曾松开过。 云生侧过头来望着无忧,而察觉到云生目光的无忧,也侧过脸来回望着她。 不过是相对之间这样小小的动作,却也会另二人此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有时在经历过那么多的惶恐与害怕失去之后。 不需要太多其他的什么,只需要确定,心中在意的那个人还好好的,就够了。 但正当云生想到这煽情之处时,一直未语的四皇子无忧却忽然开了口、 他眉眼含着笑意,定定的望着云生问:“云儿说只要我醒来,云儿便要嫁给我,现下可还算数?” 云生听了一愣。 她想了想,想起在山洞找到四皇子无忧之后,她好像因为情绪激动,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为显矜持,云生故意道:“那时候情况特殊,当不得真。”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这话,当即神色便显得有些失望。 默了默,四皇子无忧却又问云生说:“那云儿方才主动投怀送抱,可也是因为情况特殊之下的不得已之举?” 云生刷的一下脸红了半边,转过头望着床顶,故意不去看四皇子无忧。 继而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那确实是特出情况下的不得已举动。 但谁知四皇子无忧却说:“我记得许多年前,云儿说过一个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王子亲吻了灰姑娘,灰姑娘便神奇的醒来了。难道云生也是想要如此?” 云生不想多提自己那主动献吻的事情,遂即又敷衍的“嗯”了一声。 第480章 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四皇子无忧发挥了他的小无赖潜质,将云生揽在了怀中。 而云生虽然想要象征性的推却一下,但却又恐无忧多日来昏睡,身子过于虚弱,反而伤了他。 索性便也乖顺的任他搂着了。 云生靠在无忧的怀中,鼻尖皆是四皇子无忧身上,那清淡的绿竹清新合着淡淡的药香。 云生兀自嘟哝一句:“渊水师叔真是没个正经,竟然什么都告诉你,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谁知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一声轻笑,云生能听到他胸腔的震动声。 四皇子无忧笑着道:“师傅还说我的云儿日日不肯离我半步,整日整夜守在我的身边。 我的云儿还说,让我早早醒来,好娶她为妻。 我的云儿说,要给我包饺子吃。” 四皇子无忧说到这里,话顿了顿,方才兀自点了点头说:“我虽然没有吃过韭菜虾仁儿的,不过云儿包的,无论是什么馅的,我都喜欢。” 云生觉着越听越不对。 但四皇子无忧继续说:“我的云儿还说,等我醒来,再也不使唤我,任我欺负,绝不还手。” 云生从无忧怀中抬起头来。 四皇子无忧低眼笑看着云生说:“我的云儿使唤我一辈子我都乐意之至,至于欺负不欺负的……” 四皇子无忧一手轻轻抬起云生的下颌,低首一个吻,落在了云生小巧的鼻尖:“这辈子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我的云儿半点去。”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这话,淡眉一挑睨着他道:“你还真打算欺负我不成?” 四皇子无忧轻声一笑,继而一吻重重落在云生那微凉的薄唇之上:“不知这样算不算欺负呢?”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这情人之间的话语行举弄得有些难为情,却有想起他说的话。 不禁问无忧道:“这些都是渊水师叔告诉你的?” 但云生却记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在从山洞前往城镇的路上、 而那时候,渊水却还并未赶到,又如何听到这些话,难道是身边的哪个一个护卫说的? 但云生记得,从无忧醒来到如今,除了自己与渊水,好像并没避开自己见过其他人。 谁知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又在云生鬓边落下一吻,方才望着云生说:“我虽然未醒,但意识却是清明的很,周围的一切都能听得清楚,亦能有所感觉,只是身体无法动而已。” 云生听了无忧的话,明白了之余,不禁也有些讶然。 她原本以为四皇子无忧昏睡不醒,应当意识也是昏迷的。 但却不曾想,孙猛的方法,封住的只是一个人的正常身体机能,却并没有干涉到意识。 而人体的身体与意识相辅相成,却又是独立分开的两个系统。 当然,在云生惊讶四皇子无忧昏睡之时却意识清明的这件事的同时。 云生脑中也在不断回想着,这几日来她还做过些什么“不当之举”。 有没有说过什么更加肉麻,令她尴尬的话。 第481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想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了,除了方才晚间的时候,云生“借酒装疯”而已。 云生想,自己那“借酒撒疯”的癫狂之言,四皇子无忧定然是听到了的。 但四皇子无忧不说,云生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杆子去问他。“我方才撒酒疯了,你听到了没。”这样的话。 好在四皇子无忧也并没有再说其他更多。 云生便也佯装着没发生。 夏日里的月光,清明而透亮。 浓情蜜意的二人,顾不得炎炎夏日的酷暑,却还紧紧相拥着。 感受的彼此的心跳,眼角眉梢皆含着那失而复得的幸福笑意。 一夜无梦,因为未眠。 这一夜,云生与四皇子无忧都没有提起旁事。 虽然二人心中都非常清楚,在今夜过后,将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面对。 前些日子四皇子无忧昏睡着未醒,一切事务都暂时搁置了,以照顾他的身体状况为最重。 而此时他醒来,同时便也要准备回长安的事宜了。 回了长安以后会面对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会安享太平就是了。 虽然这些朝堂争斗的事情,对于云生这个长安城第一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且按照云生从前的性子,更是不愿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半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的云生,虽然把无忧当亲人,当挚友一般看待,但却从未将他当过这一生的爱人来看待。 这一次,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见到了那些前些日还同自己有说有笑,却忽然之间,便会命丧的四皇子护卫的时候。 云生不禁觉着,生命的转瞬即逝,太过仓促与脆弱。 没人能够料定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 时间匆匆,经不起太多的蹉跎。 所以,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在看到了生命的转瞬即逝。 云生不禁能够领悟到了一些,曾经前世身为杀手时的她,不曾明白的东西。 那些爱,还有痛。 那些爱,令她害怕失去,令她惶恐,令她不安,令她无能无力速手无策。 但同时,那些爱又令她欢喜,令她暖心,令她踏实,令她想要一直拥有那爱。 那些痛,令她伤,令她悲,令她难以抑制的流泪。 但同时,那些痛也令她明白,生命,需要珍惜;爱,需要珍惜;活着;便需要珍惜眼前的当下,而不是蹉跎着岁月,在游移与不定中度过。 莫要在失去的时候,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 花开堪折直须折。 所以,当云生决定折下这支花的时候。 同时,她也有了更多需要承担与承受的事情。 比如说,那些朝堂上与皇家争斗的事情。 若让云生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这连想都不用去想,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让云生完全不去涉入那些有关于四皇子无忧的,朝堂与皇家争夺上的是那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凡事有利亦有弊。 当你得到一颗饱满的果实之时,同样也需要承受这颗果实的重量。 第482章 情愿一直被你压着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透过微敞开的棱窗照进房中之时。 云生轻手轻脚的掀开薄薄的锦被准备起身,但却又被闭着眼儿,好似还在熟睡中的四皇子无忧,一把扯了回了怀中。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拉扯的一个踉跄,跌在他身上。 云生赶紧起身,揉了揉四皇子无忧的胸口:“压着了没?” 四皇子无忧这才一声轻笑,睁开了眼。 却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的笑睨着云生道:“被云儿整日压着也不疼。” 云生见他这般没正形的样子,笑着瞪他一眼:“快起吧,这都快日上三杆了。” 被行心培养的,云生从小便习惯了早起,此时对她来说,起的已算是晚了许多的。 四皇子无忧拉着云生在怀中,狠狠的在云生额头上一吻,方才松开了手。 云生穿着一套月白色的水云锦的中衣。一边穿着外衫,一边对还躺着的四皇子无忧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拿药来。” 因为四皇子无忧昏睡多日不得进食,身子还有些亏虚,所以还需要用药膳多加调理些日子。 云生说去拿药,四皇子无忧也并未言语。 不过等到云生拎着食盒将药膳拿回房中的时候,四皇子无忧已经穿戴整齐,正与一名护卫说着话。 云生并未近前,将药膳放在了桌上。 四皇子无忧不知在与那护卫说着什么,云生瞧着二人的面色都有些沉。 不需多想,除了刺客的事情,便就是宫中与朝堂上的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也从来没个顺心的事儿。 唯独四皇子无忧伤后转醒,孙猛被云生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 不知道这也能不能算得上是个好事。 无忧与那护卫说完了话,那护卫低身一礼,转身向外走。 在路过云生身边之时,亦是颔首一礼。 房中只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的时候。 四皇子无忧又恢复成了平日对待云生那般,温润浅笑的模样。 食盒中是药膳与二人的早饭,云生遇到了,便一起拎了过来。 将食盒中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又为无忧盛了一碗药膳,方才坐到了无忧的身旁。 四皇子无忧看着满桌的早饭,与面前云生为他盛好的药膳,不禁笑着道:“云儿何时变得这般贤惠。” 云生吃了口小点,听了无忧的话,抬眸睨他一眼:“今天刚变得,快吃吧,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恐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云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四皇子无忧说话了。 但四皇子无忧却是颇为受用的模样,笑眯眯的拿起了汤匙。 云生吃了几口,抬眼看了看无忧,却又低下了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因为方才云生在出门拿早膳的时候,见到了孙猛。 孙猛站在自己的房间外,却一直向四皇子无忧的房间张望。 见到了云生,孙猛又赶紧装作晨起散步一般,带着身上的伤势有些不自然晃悠着。 云生见着了,却也只对孙猛一笑颔首,并未上前。 第483章 错章修复中别点。。。。。。。。。。。 想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了,除了方才晚间的时候,云生“借酒装疯”而已。 云生想,自己那“借酒撒疯”的癫狂之言,四皇子无忧定然是听到了的。 但四皇子无忧不说,云生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杆子去问他。“我方才撒酒疯了,你听到了没。”这样的话。 好在四皇子无忧也并没有再说其他更多。 云生便也佯装着没发生。 夏日里的月光,清明而透亮。 浓情蜜意的二人,顾不得炎炎夏日的酷暑,却还紧紧相拥着。 感受的彼此的心跳,眼角眉梢皆含着那失而复得的幸福笑意。 一夜无梦,因为未眠。 这一夜,云生与四皇子无忧都没有提起旁事。 虽然二人心中都非常清楚,在今夜过后,将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面对。 前些日子四皇子无忧昏睡着未醒,一切事务都暂时搁置了,以照顾他的身体状况为最重。 而此时他醒来,同时便也要准备回长安的事宜了。 回了长安以后会面对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会安享太平就是了。 虽然这些朝堂争斗的事情,对于云生这个长安城第一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且按照云生从前的性子,更是不愿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半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的云生,虽然把无忧当亲人,当挚友一般看待,但却从未将他当过这一生的爱人来看待。 这一次,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见到了那些前些日还同自己有说有笑,却忽然之间,便会命丧的四皇子护卫的时候。 云生不禁觉着,生命的转瞬即逝,太过仓促与脆弱。 没人能够料定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 时间匆匆,经不起太多的蹉跎。 所以,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在看到了生命的转瞬即逝。 云生不禁能够领悟到了一些,曾经前世身为杀手时的她,不曾明白的东西。 那些爱,还有痛。 那些爱,令她害怕失去,令她惶恐,令她不安,令她无能无力速手无策。 但同时,那些爱又令她欢喜,令她暖心,令她踏实,令她想要一直拥有那爱。 那些痛,令她伤,令她悲,令她难以抑制的流泪。 但同时,那些痛也令她明白,生命,需要珍惜;爱,需要珍惜;活着;便需要珍惜眼前的当下,而不是蹉跎着岁月,在游移与不定中度过。 莫要在失去的时候,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 花开堪折直须折。 所以,当云生决定折下这支花的时候。 同时,她也有了更多需要承担与承受的事情。 比如说,那些朝堂上与皇家争斗的事情。 若让云生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这连想都不用去想,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让云生完全不去涉入那些有关于四皇子无忧的,朝堂与皇家争夺上的是那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凡事有利亦有弊。 当你得到一颗饱满的果实之时,同样也需要承受这颗果实的重量 第484章 错章修复中 别看。。。 想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了,除了方才晚间的时候,云生“借酒装疯”而已。 云生想,自己那“借酒撒疯”的癫狂之言,四皇子无忧定然是听到了的。 但四皇子无忧不说,云生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杆子去问他。“我方才撒酒疯了,你听到了没。”这样的话。 好在四皇子无忧也并没有再说其他更多。 云生便也佯装着没发生。 夏日里的月光,清明而透亮。 浓情蜜意的二人,顾不得炎炎夏日的酷暑,却还紧紧相拥着。 感受的彼此的心跳,眼角眉梢皆含着那失而复得的幸福笑意。 一夜无梦,因为未眠。 这一夜,云生与四皇子无忧都没有提起旁事。 虽然二人心中都非常清楚,在今夜过后,将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面对。 前些日子四皇子无忧昏睡着未醒,一切事务都暂时搁置了,以照顾他的身体状况为最重。 而此时他醒来,同时便也要准备回长安的事宜了。 回了长安以后会面对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会安享太平就是了。 虽然这些朝堂争斗的事情,对于云生这个长安城第一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且按照云生从前的性子,更是不愿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半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的云生,虽然把无忧当亲人,当挚友一般看待,但却从未将他当过这一生的爱人来看待。 这一次,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见到了那些前些日还同自己有说有笑,却忽然之间,便会命丧的四皇子护卫的时候。 云生不禁觉着,生命的转瞬即逝,太过仓促与脆弱。 没人能够料定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 时间匆匆,经不起太多的蹉跎。 所以,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在看到了生命的转瞬即逝。 云生不禁能够领悟到了一些,曾经前世身为杀手时的她,不曾明白的东西。 那些爱,还有痛。 那些爱,令她害怕失去,令她惶恐,令她不安,令她无能无力速手无策。 但同时,那些爱又令她欢喜,令她暖心,令她踏实,令她想要一直拥有那爱。 那些痛,令她伤,令她悲,令她难以抑制的流泪。 但同时,那些痛也令她明白,生命,需要珍惜;爱,需要珍惜;活着;便需要珍惜眼前的当下,而不是蹉跎着岁月,在游移与不定中度过。 莫要在失去的时候,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 花开堪折直须折。 所以,当云生决定折下这支花的时候。 同时,她也有了更多需要承担与承受的事情。 比如说,那些朝堂上与皇家争斗的事情。 若让云生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这连想都不用去想,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让云生完全不去涉入那些有关于四皇子无忧的,朝堂与皇家争夺上的是那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凡事有利亦有弊。 当你得到一颗饱满的果实之时,同样也需要承受这颗果实的重量 第485章 错章,别看------------- 想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了,除了方才晚间的时候,云生“借酒装疯”而已。 云生想,自己那“借酒撒疯”的癫狂之言,四皇子无忧定然是听到了的。 但四皇子无忧不说,云生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杆子去问他。“我方才撒酒疯了,你听到了没。”这样的话。 好在四皇子无忧也并没有再说其他更多。 云生便也佯装着没发生。 夏日里的月光,清明而透亮。 浓情蜜意的二人,顾不得炎炎夏日的酷暑,却还紧紧相拥着。 感受的彼此的心跳,眼角眉梢皆含着那失而复得的幸福笑意。 一夜无梦,因为未眠。 这一夜,云生与四皇子无忧都没有提起旁事。 虽然二人心中都非常清楚,在今夜过后,将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面对。 前些日子四皇子无忧昏睡着未醒,一切事务都暂时搁置了,以照顾他的身体状况为最重。 而此时他醒来,同时便也要准备回长安的事宜了。 回了长安以后会面对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会安享太平就是了。 虽然这些朝堂争斗的事情,对于云生这个长安城第一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且按照云生从前的性子,更是不愿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半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的云生,虽然把无忧当亲人,当挚友一般看待,但却从未将他当过这一生的爱人来看待。 这一次,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见到了那些前些日还同自己有说有笑,却忽然之间,便会命丧的四皇子护卫的时候。 云生不禁觉着,生命的转瞬即逝,太过仓促与脆弱。 没人能够料定明天,后天,会发生什么。 时间匆匆,经不起太多的蹉跎。 所以,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在看到了生命的转瞬即逝。 云生不禁能够领悟到了一些,曾经前世身为杀手时的她,不曾明白的东西。 那些爱,还有痛。 那些爱,令她害怕失去,令她惶恐,令她不安,令她无能无力速手无策。 但同时,那些爱又令她欢喜,令她暖心,令她踏实,令她想要一直拥有那爱。 那些痛,令她伤,令她悲,令她难以抑制的流泪 但同时,那些痛也令她明白,生命,需要珍惜;爱,需要珍惜;活着;便需要珍惜眼前的当下,而不是蹉跎着岁月,在游移与不定中度过。 莫要在失去的时候,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 花开堪折直须折。 所以,当云生决定折下这支花的时候。 同时,她也有了更多需要承担与承受的事情。 比如说,那些朝堂上与皇家争斗的事情。 若让云生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这连想都不用去想,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让云生完全不去涉入那些有关于四皇子无忧的,朝堂与皇家争夺上的是那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凡事有利亦有弊。 当你得到一颗饱满的果实之时,同样也需要承受这颗果实的重量。 第486章 别看。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87章 别点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88章 错误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89章 别看。。。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90章 别点。。。。。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91章 别点。。。。 云生还未说不明白什么事,渊水便一笑道:“小云儿不明白,为何孙猛如此忠心?” 渊水猜到了云生心中所想,她点了点头。 对于云生来说,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孙猛为何会对四皇子无忧这么舍命相互。 若死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或者长久的相处,云生便也能体会那种情重。 但四皇子无忧从小与云生一同生活在凌云峰上,下山也并没有很长时间。 所以,根本不存在那种长久相处下来的感情。 不过是主仆而已,却需要这般用自己的性命相搏么? 况且,就算孙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信义和责任。 但孙猛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的主子,四皇子是否安好。 还有他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即便是演技再好的人,但有些事情,却也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云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渊水在得知了云生的问题之后,也并没有惊讶。 他只淡淡笑着道:“有些人,是另一批人的一生信仰,为了信仰舍身取命,并非什么奇事。” 四皇子无忧,就是孙猛的一生信仰。 云生虽然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孙猛的那种忠义。 但却是明白了渊水所说的话。 有些人,生下来便有了活着的目标,从小培养的信念。 那种信仰与信念早已在这么多年中根深蒂固。 所以,当他的信仰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不会多想如何苟活,而是想,该如何保护四皇子无忧的性命。 这种骨子里的忠义,是在现代社会,那个钢筋水泥冷漠无情的社会中生活多年的云生,有些无法体会的。 所以当她见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会有震撼,有感动,有不解。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与孙猛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 也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孙猛没有再躲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从第一眼见到孙猛断臂时周身杀气凛冽,之后的日子里,也未再听他说过什么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孙猛安心养伤。 而四皇子无忧调养恢复的同时,渊水也在一直帮助四皇子无忧处理着诸般繁杂之事。 而前些日子最为忙碌紧张的云生,却忽然成了最闲的人。 整日里除了陪在四皇子无忧身旁,要么就是跟还在养伤的孙猛闲聊几句,或是下下棋。 直到四皇子无忧身体已经恢复,而孙猛虽然还未痊愈,但已行动无碍之时。 众人终于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当左上回往长安的马车之时,云生不禁觉得。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好像走过了一段人生一般,复杂而漫长。 四皇子无忧被靠着锦垫,双目微合着,将云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二人都没有言语。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的很。 这一次回到长安,一切都会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隐藏着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 那些云生一直不愿涉及的事情,也会变得由不得她 第492章 公子,我想死你了 云生一笑颔首进了门。 清晨的长相思,不比夜间的热闹。 长相思都是晌午开门,下午方才客人渐多。 因为夜里营业到很晚,所以清晨早间,店中的人,多数都还在睡着。 但小斯一句“大小姐,您回来了”声音很大。 顿时引得许多房门打开,朝着一楼大厅张望着。 “啊!!!”的一声尖叫。 云生的耳膜差点震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兰烟一身水蓝色锦缎的中衣,外罩一件云粉色的长衫,长发披散着,便急匆匆的从二楼“噔噔噔”的跑了下来。 云生立在当下笑看着如一团蓝色的水雾一般的兰烟冲向自己。 兰烟一把抱住了云生的手臂,嘤嘤切切:“公子,公子,兰烟想死您了!!!” 云生一笑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将长相思闹翻天了没?” 兰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抱着云生的手臂撒娇道:“公子您竟会取笑兰烟,公子您不在长安,兰烟日思夜想,茶饭不思,昼夜不能安眠,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呢。” 云生被兰烟那声情并茂的模样整的有些吃不消。 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此时从二楼下来的素衣,也娉娉婷婷的站在了云生的面前。 素衣穿戴整装,不似兰烟一般衣衫不整的。 显然素衣向来是起的比较早的。 素衣近前低身一礼:“大小姐。” 许久不见,即便是向来性子略有些寡淡的素衣,见着云生也是眉眼含着笑意。 云生瞧着大家见到自己这般欢喜的模样,不禁心想,原来自己还是有几分人缘的。 长相思的一切,也同样没有改变。 几月后再回到这里,想起那夏日里歪靠在厢房中那美人塌上,瞧着兰烟与素衣排练歌舞时的景象,好似还在昨日一般。 但这“昨日”何其漫长。 这“昨日”当中,又有多少性命付诸其上。 兰烟拉着云生的手臂向里走:“公子多日未回,今儿一定要留下来让兰烟好好唱几首曲子给公子解解闷。” 云生无奈一笑,自己也没觉得闷啊,何来解闷这一说。 但又不愿驳了兰烟的好意。 但上了二楼厢房,云生却也并未让兰烟唱曲。 而是问了兰烟与素衣:“这些日子,长相思可有何事发生?” 兰烟拧着眉头想了想:“长相思是没什么事,不过是偶尔有几个无赖想要沾便宜,都被公子您留下的护卫给打发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呢。” 长相思乃酒色之地,即便这里并不做花楼的人肉生意,但前来饮酒消遣男子,难免因酒后欲要乱性。 索性云生便将白府的护卫抽调出一小部分,驻守在长相思中。 平日里无事,但若遇到是非之徒,定然不会手软。 云生也交代过众人,在长相思犯下规矩的人,不论何人,不需手软。 也不怪云生这般财大气粗,人家背后有皇帝老子一个“好”字。 且现下战事未定,说不准皇帝什么时候还得用得着云生这个现成的小金库 第493章 死灰复燃 所以有皇帝板板的在后头撑腰,长相思也确实在长安城中无人可惧。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想要跟长相思对着干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那时被云生用凤栖梧将那驭风去的酒肆压得死死的,岳家商号。 云生本以为那岳家商号经过凤栖梧与驭风去一事,定然会安稳些日子,总不至于再同白家挑衅才是。 谁知素衣对云生说:“大小姐离开长安不久,不远处的那条花街上,就开了一家思乡居,无论是从舞台搭建装潢,还是那歌舞排练的节目,都是模仿了咱们的长相思去的,而且那思乡居不但做歌舞,且做的是那皮肉生意,所以很多客人为了……都去了思乡居。” 云生听了,淡眉微扬:“还有这种事?” 素衣微微颔首:“我命人前去打探,思乡居的东西,也都不过是咱们长相思一半的价钱,他们这开张一月以来,咱们长相思的收益,减少了一成还多。” 云生眸光深邃,转而望着窗外庭院中,俺微微泛黄的树叶,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云生转而问素衣:“那思乡居中的歌舞女子,都是什么人?” 素衣道:“都是些长安街花楼中聚过去的女子,百般姿色,何人都有。” 素衣说的客气,但云生一听不禁一笑:“百般姿色,何人都有,岂不就是鱼龙混杂?” 兰烟在旁听了不禁插话道:“还是公子这句鱼龙混杂来的贴切,公子若是去亲眼瞧瞧便知道了,那思乡居的女子,可都是上到五十五,下到十五,什么高矮胖瘦都聚齐全了,那些长安城花楼子里面上不得台面的,可不知怎么,都跟商量好了似得,全都聚在了思乡居,那景色,可也堪称是长安城花楼一绝了。” 云生听着兰烟的话,不禁幻想了一下她口中所说的那思乡居的景色。 想着想着,云生也被逗得不禁一乐。 云生笑着道:“既然这么有趣,那我可得亲自去瞧瞧才是。” 云生逛花楼可不是第一次,算不上轻车熟路,但却也颇熟门路了。 如今这长相思的两位掌柜的,兰烟与素衣,可不就是运城去花楼中挖过来的。 云生当即便有了心思,想去那思乡居,一睹那长安城花楼一绝的景色了。 晌午,云生留在长相思,与兰烟素衣一同用了午膳。 云生与兰烟素衣道:“任管那思乡居如何折腾,却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过是在长相思后头捡些花客罢了,你们二人不需多虑,往日如何,还是如何,拿出些姿态来,莫要让人将咱们与那思乡居相比较才是。” 素衣微微颔首:“是。” 兰烟亦笑着道:“公子放心,那思乡居那种的,兰烟见得多了,这么多年想要模仿超过我与素衣的人,可是不知凡几,却又有几人能做到了,公子安心便是。” 素衣听了兰烟的话,笑睨她一眼,并未多言。 而云生亦微微颔首:“有你二人这活宝贝,公子我还有何可愁。” 第494章 还没有准备好 对于那个思乡居,其实云生并没有什么想法。 无论是在现代社会中,还是在这古代。 这种一家店火,家家模仿的比比皆是,并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云生更为关注的,是这岳家商号的背后东家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能在被云生压死驭风去酒肆之后,却还在长相思被皇帝钦赐大字,正火的时候,上前插出那么一脚来,与白家对着干。 很显然,这不淡淡只是商家争夺利益的举动了,而是明显与白家有所过节。 晌午用过了午膳,瞧着日头不是很晒的时候,云生便准备离开,再去凤栖梧瞧瞧。 但可巧的是,云生方一跨出店门口,便见着了四皇子府的马车停在了长相思的门前。 那护卫与云生多日相处已然相熟,打远处便对云生抱拳一礼。 云生浅笑颔首,算是回了礼。 那护卫对马车中人道:“殿下,白大小姐果然在这里。” 马车车窗的帘子被人掀开,云生见到了坐在马车中的,一身朝服的四皇子无忧。 云生笑着上前道:“你这是刚从宫中出来?” 四皇子无忧微微颔首,继而对云生道:“上车。” 云生也没问去哪,也就痛痛快快的上了马车。 但车帘刚一放下,便被四皇子无忧一把拉进了怀中。 四皇子无忧将云生圈在了腿上,两手环抱着她笑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我今日算是体会了个透彻。”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那肉麻话,不禁睨他一眼:“一日不见,你却是越发会油嘴滑舌了。” 四皇子无忧轻笑一声,将脸埋在云深的脖颈处深深呼吸,似乎想要将云生身上的味道,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云儿。”四皇子无忧闷声道。 云生被他的呼吸弄得脖子里痒痒的,不禁微微缩了缩:“嗯?” “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赐婚可好?”四皇子无忧问。 云生听到请旨赐婚几个字,明显怔愣一瞬。 结婚么? 四皇子无忧察觉到了云生那一瞬之间的迟疑,也并未有所不悦,他只说:“若云儿还没有想好,那我便继续等着就是,只是这日日相思之苦,实是难熬。” 云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须臾,云生说:“无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像还没有准备好为人妻子。” 云生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要嫁给四皇子无忧。 但不知为何,在方才听到他说那句请旨赐婚的时候,云生还是有所迟疑。 在前世之时,云生因为自己的职业关系,便从未想过结婚这一回事。 而这一世,云生可以结婚了,且必须结婚,她却不知又为何会迟疑不前。 四皇子无忧抬起头,捧着云生的双颊,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没关系,即便等三年,等三十年,我也等得。” 云生沉默了,她在想。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为何却在这关键时刻,临阵退缩了呢。 她在怕什么? 难不成,这就叫做婚前恐惧症? 第495章 婚前恐惧症 云生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云生自己心中并没有看透她自己所想。 她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又如何肯轻易涉足那些她活了几十年从未想过要涉足的领域。 即便现下她可以大胆的踏入那个圈子。 但对婚姻生活完全不懂,或是说不了解的她,又怎肯在自己不了解圈子里的情况之时,盲目的一脚踏入呢。 况且,古代与现代问话的巨大差异。 若将来四皇子无忧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也罢,若是当真坐上那真龙宝座的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便也不是他说不要,便能够不要的了。 即便那些女人他不爱,不过是为了权衡朝野的工具而已。 但现代一夫一妻观念根深蒂固的云生,又怎能受得了她的丈夫,拥旁的女人在怀呢,即便那只是逢场作戏。 云生,无非是活的太小心了而已。 她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而已。 谁也没有错,只是需要时间去寻找一些安全感而已。 凤栖梧的大门前,云生让马车停了下来。 她说要去凤栖梧瞧瞧,让四皇子无忧先行回府即可。 但谁知,云生下了马车,四皇子无忧也随着她下了马车。 云生见他还穿着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从宫中回来还未曾休息。 “想必刚回朝,有的事情要忙,得了空闲不如回府好好休息,不用整日陪着我的。”云生说。 但四皇子无忧却不以为然,只清浅一笑,极为自然的握住了云生的手,二人并肩上了台阶。 盈门的小斯瞧见了携手而来的四皇子无忧与自家的大小姐,当即朝内高声道:“掌柜的,来贵客了。” 小斯上前一礼:“殿下,大小姐。” 云生一笑颔首:“多日不见,你小子可是长高了不少。” 那小斯听了云生的话,有些腼腆的嘿嘿一笑。 而听到小斯高声而出的四喜,一身团福锦缎的长衫,见着了云生,当即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的惊讶。 长大了眼睛愣了好久。 云生上前一笑道:“怎么?几日不见可都认不出我了?&“ 四喜这才回过了神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四喜边说着,便引着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前往二楼厢房。 但云生却说:“坐在一楼就成。” 四喜也并未推说,只找了安静的位置请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落了坐。 四喜亲去拿了一小坛葡萄酒,恭恭敬敬的为云生与四皇子无忧满杯。 云生在前往边军的途中便有些想念这葡萄酒了,此时闻到那浓郁的酒香,便也觉着浑身舒坦。 但云生一触酒杯,不禁皱眉道:“怎么不是冰镇过的?如今这个时候,就已经没有冰了?” 四喜听了云生的话,在旁嘿嘿一笑:“冰是有,但四殿下不喜欢大小姐您喝冰过的,奴才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您就将就一些吧。” 云生听了四喜这话,当即一扬眉,睨着四喜说:“你这臭小子,平日里谁给你发银子,竟然胳膊肘向外拐,要不把你送去四皇子府当奴才,你看可好?” 第496章 这个女人,是我的 四喜听了也不惧,只嘿嘿一笑道:“大小姐您赶奴才走,奴才也不会走的,这辈子奴才就赖在白家,跟定大小姐的。” 一直在旁未语的四皇子无忧,在听了云生与四喜这你一言他一语后,不禁攥着杯盏轻声一笑问四喜:“你叫什么名字?” 四喜低身一礼:“回殿下,奴才四喜。” 四皇子无忧微微颔首:“嗯,很好。” 而后四皇子无忧又看向云生道:“这样好的奴才,时时刻刻为着主子着想,云儿应当加些工钱才是。” 云生哼哼两声,喝了口葡萄酒:“我不扣他个十两八两的,他就偷着乐吧,还想加工钱。” 四喜在旁嘿嘿一笑:“甭管大小姐扣奴才银子,还是给奴才涨银子,奴才绝无怨言,只要大小姐高兴就成。” 云生被四喜这嘴皮子逗得一乐:“忙你的去吧,话那么多。” 四喜一笑应了,转身回了柜台里。 云生睨着四皇子无忧道:“你何时开始收买我身边的人了,还没怎么着,就都向着你说话了。” 四皇子无忧轻声一笑:“这也怪不得我,如今满长安城,谁人不知你是我的人,云儿你手下的奴才,向着这未来姑爷,却也是情理之中的。” 云生听了又瞪他一眼:“满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可不就顺了你的心意,还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四皇子无忧也不反驳,他之所以常常满大街,拉着云生转悠,毫不避讳男女之防。 无非就是想要昭告天下,这个女人,是他四皇子无忧的。 旁人想要抢,便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了。 云生忽然想着,从前看古代电视剧,高门大户的小姐到了年岁,可不都是提亲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可劲儿选。 而自己呢,不过就是三个人,选来选去也选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生想到此处,自己来到古代一遭,竟然没有过上这挑夫婿的隐。 她不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四皇子无忧:“都怪你。” 四皇子无忧被云生瞪得莫名其妙:“怪我什么?” 云生再瞪一眼:“怪你还得我都无人上门提亲。”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这话,当即无奈一笑,继而问云生:“云儿想让谁来上门提亲?” 云生哼哼两声:“这不是谁来提亲的问题,而是颜面的问题,谁家女子不是到了婚龄,都是提亲之人大把大把的,可唯独我却冷冷清清。” 四皇子无忧当即微一颔首,对云生浅笑道:“这个颜面,为夫定然为云儿挣回来。” 云生听得不知所云,不知四皇子无忧为何这样说。 但听到为夫二字的时候,云生继续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四皇子无忧一笑未语,有些意味深长的模样。 这件事情,不过是云生偶尔想起,随口一说罢了。 却不料四皇子无忧却当了真。 那日晌午,云生方用过了午膳,准备在小楼中休息一下。 但却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了一阵阵的吵闹之声。 // 第497章 声势浩大送聘礼 不多时,云生站在窗边,便见着了从小院外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巧月。 云生站在二楼,不禁便问巧月:“发生什么事了?” 巧月听到云生的声音,方才停下了脚步向二楼望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快跟我去看看吧!!!”巧月气喘吁吁的说。 巧月虽然平日里爱玩闹嬉笑,但也不至于这般一惊一乍的,不懂规矩。 见着巧月如此,想必前院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云生当即也不多想,只怕是有何人威胁到了白家二老。 匆匆下了楼,与巧月疾步赶向前院的同时,又问巧月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巧月方才跑的急,此时脚步亦是未停,便一直气喘吁吁的话也说不完整句。 云生只听他说:“就是……送来了好多……好多东西!!!” 听了巧月的话,云生更迷糊了。 但若只是有人送来了东西,那便也不需担心白家二老的安危了。 虽然云生听巧月说,有人送来了好多好多东西。 可当云生来到前院,真正瞧见了那些好多好多的东西,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大红色绸缎包裹着的,一抬抬的箱子绸缎,一应堆满了整个白府前院。 白家二老站在庭院前,一名身着百花绸衣的中年妇人,手中捏着方帕子,同白家二老笑着道:“哎呀,白老爷,白夫人,您二老可是有福气的人,您瞧瞧这些聘礼,满长安除了宫里边儿的正宫娘娘,咱比不得,其余的人,哪一个有咱们这气派。” 云生一句话便听得明白了,即便不需那媒婆的话,云生也瞧得出,这一堆绑着大红喜绸的,一箱箱的东西,就是她曾经在电视剧上见过的,古代聘礼的模样。 白家二老见着了云生,当即招手叫云生过去。 白夫人指着这满院子的聘礼,问云生:“我儿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生却并没有立即回答白夫人的话,而是转首看向媒婆问道:“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那媒婆捏着帕子一声轻笑:“主人家说了,即便奴家不言语,白大小姐也定然知道是谁。” 云生还未再言之时,那媒婆又接着道:“主人家还让奴家问白大小姐一句话,若是白大小姐觉着不够面子,明日咱们再接着送来就是。” 这一下云生更不需要去想,便知道这个人,定然是四皇子无忧了。 她未曾想,当日自己不过一句随口而言,他却真的当了真。 云生说没有被提亲过,他便巴巴的命人准备了这些送来,让云生过把瘾。 即便他知道,云生不一定会答应他的心意,却还是不顾着自己身为皇子的颜面,如平头百姓一般,聘媒说亲。 白夫人与白老爷有些担心,他二老还不知,这些是谁命人送来的聘礼,方才问那媒婆,媒婆却也不肯直说,总说只要白大小姐见着了,便会心知肚明。 云生是要嫁给其中一位皇子之人,如今这般有人声势浩大的前来送聘。 第498章 声势浩大送聘礼(2) 若是皇帝在宫中得知此事,却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云生明白白家二老的担忧,她上前轻声到:“这是四皇子府送来的,爹娘不需担心。” 白家二老听云生说这些聘礼是四皇子府送来的,不无惊讶。 若是皇家娶亲,却也不是这样的规矩,不知这四皇子府闹得哪一出。 而云生总不能跟白家二老说,这不过是自己同四皇子开的一个玩笑,而四皇子便当了真的。 所幸白家二老也并未追问这些缘由,只问云生:“我儿说,这聘礼,是收还是不收。” 其实白老爷这不一问不过是多此一举,这皇家送来的聘礼,即便云生不想收,却能说不收便不收的么? 而云生虽然一直有所犹豫,对成亲一事并没有十足的准备,但事情逼到了眼前。 却也再容不得她多做推搪了。 况且,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多半是怪云生自己。 若非她那一日突发奇想的对四皇子无忧说了那样一番话。 四皇子无忧又怎么会借着这个引子,给云生来了这么一出。 云生心中喟叹,看着那堆了满院子大大小小的箱子:“收了吧。” 听得云生答应将聘礼收下。 那媒婆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儿,吉祥话一段接着一段,都不用换气的。 而白老爷与白夫人在听到云生答应收下聘礼的时候,也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喜色。 自家女儿要成亲了,且男方亦是长辈中意的人选,这样的好事,哪一个父母能够不欢喜。 白夫人已经开始张罗开,指挥着下人将聘礼相继抬了进去。 白老爷站在云生身旁,与云生一同看着那下人们乐呵呵抬着聘礼的热闹场景问云生:“我儿可是想好了?” 云生轻声一笑:“他待我很好,若必须要从那几人当中选一人,他应是最好的人选了。” 有些事情,你站在原地想的再多,计划的再周全,却也不一定会派上什么用场。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 这些事,只那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顺其自然,便也是水到渠成了。 这一整日,不过是收下了聘礼而已。 但白夫人整个人欢喜的,好像云生明日便要出嫁一般。 云生不以为意的,慢悠悠的喝着茶,时不时与白老爷探讨一下,这一年的商铺营业行情之类的。 而白夫人则是已经开始焦急的命人准备云生成亲所需之物了。 从喜服凤冠,还有一应嫁妆之物,选什么样的绸缎布匹,陪嫁的收拾…… 白夫人转首见云生与白老爷二人正一边喝着茶,一边谈生意赚银子的事情,不禁有些不满。 白夫人瞪了白老爷一眼:“女儿都要成亲了,你还想着赚你那些银子。” 白老爷被白夫人轻斥一声,不禁有些委屈道:“我的夫人,咱们女儿嫁的是什么人,哪里需要咱们来制备这些,到时婚事定下之后,自然有宫里边来人操办的,夫人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云生当坐不语,不知者还以为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第499章 声势浩大送聘礼(3) 白夫人听了白老爷的话,这才醒过神来,不禁叹然道:“瞧我,这是欢喜过了头,竟然把这些规矩都忘记了。” 而白老爷却是笑着道:“夫人忘记也不奇怪,咱们这第一次嫁女儿,规矩不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云生在旁听着这二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先是无奈一笑,继而终是有些忍不住对白夫人与白老爷道:“爹,娘。女儿这还没有要出嫁呢。您二老就这么急着将女儿嫁出去。” 白夫人笑握着云生的手:“娘和你爹看,四皇子是个极好的人,待我儿也是真心实意,且有是那等的贵重身份,这样好的人,我儿不应错过才是。” 云生听了白夫人的话,不禁说道:“除却那身份之差,你女儿我也不比他差吧,况且我又根本不在乎那些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我儿自然是极好的,不比任何人差。”白夫人笑着道。 而坐在一旁的白老爷沉吟了一会儿,却是开口问云生:“只是这聘礼一事,来的如此突然,我儿可知为何如此?” 古代婚媒的规矩,云生并不是很明白。 但还是知道应当先说媒,说成了才按照一系列规矩下聘礼的。 而四皇子无忧这直接毫无征兆的,找了个媒婆来送聘礼。 除了云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到是将白家二老与众人弄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 云生不能对白家二老说自己与四皇子无忧的戏言,免得白家二老多想。 所以云生只宽慰道:“此事爹娘不需再过担忧,一切顺其自然便是。女儿并非无知幼女,此事自是有分寸的。” 若说云生方从凌云峰上回府的时候,白家二老担心云生不谐世事还有可能。 但这么久以来,无论云生是开店做生意,还是处理其他事务,都打理的仅仅有条,甚至比白老爷白夫人更懂为人处事只道。 二老自然也明白了自家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人,且听云生这样说,便也不再多问了。 只是白夫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云生:“那我儿与四殿下的婚事,何时举办?” 这下到是问着云生了。 云生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冷不丁被问,自也无法回答。 她只得浅笑道:“此事还需再行商议,总不能草率定下日子吧。” 白夫人认为有理,颔首应道:“自然应当好生商议一番,哪日四殿下得了空闲,不若请他来府上用膳可好?” 云生心中无奈一叹,这都哪跟哪啊。 但云生成亲一事,白夫人此时正在兴头上,云生自也不愿驳了她的意思。 便随口应道:“近来无忧方回朝不久,朝中公务繁忙,改日得了空闲再请便是。” 但谁知,云生这厢以为四皇子无忧身为皇子,且又是刚从边军回来,路遇蛮族一事诸多纠缠。 就算回了长安,也应当先着手应付朝中之事,且还有查找那些黑衣杀手的底细为紧要,又哪里有空闲。 但这一切只是云生的臆想。 第500章 亲昵的四皇子 现实情况是,四皇子无忧好像极为清闲一般,晌午下了早朝,朝服未换便奔到白府来了。 白老爷与云生原本打算出门的,云生前去凤栖梧,白老爷去乘风来。 但在二人前脚还未跨出门,便见着了一身朱红色朝服,金冠束发,风姿俊秀的四皇子无忧从马车上下来。 云生还未及反映上前,白老爷见着了自己这位准女婿,当即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四殿下朝务繁忙,竟还有空大驾来此。”白老爷说着,便近前抱拳一礼。 四皇子无忧赶忙相扶,继而笑着道:“得了些空闲,便想来此坐坐。” 云生在后,晃晃悠悠的慢步上前,睨了四皇子无忧一眼道:“怎么?朝中不忙?” 四皇子无忧见着了云生,面上的笑容更为温润:“云儿这大晌午的,可是要出门?” 云生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白老爷在旁道:“本也无甚要事,既然四殿下到访,旁事便也算不得事,咱们进去聊。” 话说着,全然不顾云生那爱搭不理的神色,引着四皇子无忧便进了府门、 云生在后心中愤愤,这还未成亲,不过是收了个聘礼而已,便跟自己家人似得,将来那还得了。 云生不知,在古代,只要收下了聘礼,这婚事也不过就只还差一个仪式罢了。 只要聘礼手下,便相当于这婚事就是铁板钉钉不容反悔了,如若退了聘礼,那还不知要被满长安城的人在背后说道多久。 云生对于四皇子无忧那突如其来让她有些无法回绝的聘礼有些不悦,此时再见便有些爱搭不理的。 但白家二老却哪里知晓云生的心思。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收下了四皇子无忧的聘礼,而四皇子无忧又向来是他二老极为满意的乘龙快婿。 原本便已经将四皇子无忧当作了半个自家人,此时云生答应收下聘礼之后,更是将四皇子无忧直接当作了自家的女婿相待了。 白家二老一个让添茶,一个让上瓜果,好不热情的模样。 对着四皇子无忧嘘寒问暖,极为体贴周到。 到是云生这个当事人,别冷落在一旁,一杯清茶凄凄惨惨戚戚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口”热络亲昵。 巧月端来几杯果汁,还是那时做榨汁机的时候,云生特地多做了一台留在了府中。 平日里在白府也可以喝到鲜榨的果汁。 巧月直接无视了坐在最近的云生,而是巴巴的端着果汁问四皇子无忧:“四殿下喜欢什么口味的。” 无忧直接挑了一杯,道了一句:“多谢”。 巧月又端着托盘放下了两杯在白家二老面前。 剩下了最后一杯,方才端来给云生,却还问道:“大小姐想喝什么口味的?” 云生随口说了一句:“桃汁。” 谁知巧月却道:“桃汁被四殿下拿走了,府中桃子不够了,大小姐您就将就着喝点西瓜汁吧。” 云生:“就剩一杯西瓜汁,你还来问我想要喝什么……” 第501章 满长安城皆知,你是我的人 巧月嘻嘻一笑:“问顺嘴了,一下子没收住。” 四皇子无忧在对面轻笑。 继而云生瞧着四皇子无忧端着桃汁轻呷一口,笑赞道:“这果汁醇厚却爽口。” 继而四皇子无忧端着他喝了一半的果汁问云生:“云儿想要喝桃汁?不若你我换换可好?” 云生瞪他一眼:“……”这都是什么人啊。 彼时云生需要好生斟酌一番了,她到底要不要嫁给这个,还未成亲便将自己身边之人的人心尽数收买了的人。 从前云生没发觉,四皇子无忧还有这个收人心的能耐。 他什么也还没做,便无形之中成了众人心中的好好人,好公子。 一个还没成亲的姑爷,倒是比云生这个正牌嫡系的大小姐更招人待见。 白家二老也不顾着时辰还早,便留了四皇子无忧在白府用晚膳。 而那四皇子无忧更是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毫不推拒的欣然答应了下来、 云生不禁问一句:“你不需回府处理朝务?” 他堂堂一个皇子,况且在云生看来,现下应当百事缠身的皇子,就这么闲? 孰知四皇子无忧却笑着道:“事有轻重缓急,自然是这里的事情,更为重要些。” 四皇子无忧是说,他并非闲散无事,但是那些朝务比起云生,却还是云生更重要些。 这些话在此时心中有些不顺的云生耳朵里,不过是些甜言蜜语。 但这话听在了白家二老的耳朵里,却变成了重情重义之言。 白夫人与白老爷相互对视,轻然一笑。 二人眼神交流中:“这四皇子对我儿当真上心。” “是啊,是个可以交托终生的人。” 云生轻飘飘一句话,到又另四皇子无忧的好好人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又高大了无数倍。 云生有些许不满的“哼哼”两声,便也懒得多言。 因为离着晚膳时候尚早,白家二老便说让四皇子无忧先休息一下。 但是去哪里休息呢? 白夫人说:“云儿的小院清静幽僻,空气沁心,风景怡人……” 然后四皇子无忧便极为爽快的答应了,跟着云生,前去云生所住的小院看风景,小息。 云生闷闷的看了一眼正满面笑意的白家二老。 不是说古代都是男女有别,男女大防的吗? 怎么到了她这里,这一对奇葩父母却好像巴不得自己的女儿与那还未成婚的女婿提前先做点什么婚后应该做的事情呢。 这都是什么人,什么父母啊!!! 云生心中喟叹。 一路上,巧月巧枝这两个云生的贴身的,本应随身跟随的大丫头,一个说厨房有事,一个说还有衣裳要洗,早早的避开了。 云生不禁想着,厨房和浣衣的差事,不是一向有粗使婆子去做的,何时还需要她二人亲自动手了。 曲径通幽的青石子小路上,四皇子无忧金冠束发,一身朱红色朝服,腰侧一柄象征皇子尊贵身份的玉佩丝绦。 行走之间,玉佩轻荡,丝绦随风而动,衣带当风眉眼含笑俊逸不已。 第502章 强烈的占有欲(1) 而走在他身旁的云生,则没那么好脸色。 走了几步,四皇子无忧问云生:“聘礼云儿可还满意?” 云生一直正为这事儿别扭着,此时听这个当事人提起,不禁瞪他一眼道:“谁让你大张旗鼓的突然送聘礼来了。” 四皇子无忧却一副无辜相:“不是云儿说,旁人女子到了婚嫁年岁,都有大把提亲之人,很是气派。 我想着,满长安城皆知你是我的人,若让人来提亲,恐是没人有这个胆子,所以我只得自己亲自来了。而且都是照着云儿的意思,大张旗鼓的让满长安城的人都看着的,也算给云儿挣足了颜面吧?”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我何时说要大张旗鼓的,闹得满长安城皆知了。” 四皇子无忧微歪了歪头,好似在努力回想一般:“云儿没说这话?我记得说过的。” 云生白他一眼,被他这无赖的模样弄得毫无办法。 “我未答应早早与你成亲,你便闹出这么一出来,让满长安城人尽皆知,让我无法推却。”云生瞪着四皇子无忧道。 四皇子无忧此时却也不再装无辜,而是有些皮赖的模样望着云生轻声一笑:“果然还是云儿最了解我的心思。” 四皇子无忧那点心思,云生又怎会不知。 从初始至今,四皇子无忧便时时抓到各种机会,来彰显主权。 恨不得满长安城都贴上大字报,告知天下,白家嫡女白云生,是他四皇子无忧的。 但占有欲极强的四皇子无忧却还不甘心。 更是借着云生的话,如此大张旗鼓的哄哄闹闹的送来了那令人艳羡的重礼。 如此,即便从前未见着四皇子无忧与云生相处在一处的人,在看到这些送往白家的聘礼之后,也都清楚明白了。 白家嫡女,当真是要嫁给四皇子的。 四皇子更是将聘礼都已经下了,此事便是不容更改了。 如此,既迫使云生不得不应下了这桩婚事。 更是另占有欲极强的四皇子无忧,大大的达到了自己的彰显占有的目的。 简直是一箭双雕,且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但若是旁人此举,云生便会认为此人工于心计,不可深交。 而这人是云生打小一起长大的四皇子无忧。 云生清楚他的性子为人,就像熟悉自己一样,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快想法。 不过是对四皇子无忧未语自己商量,便闹出这么一出来,略有些不悦罢了。却也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路上因为此事,云生偶尔不轻不重的数落四皇子无忧两句。 而四皇子无忧却好似颇为受用一般,不但未恼,反而一直望着云生喜笑颜颜。 许是觉着,云生这座难以攻下的冰山,终于被他连真心带用计的给破开了。 胜利在望的喜悦,自然不在乎那几句数落之言了。 那日他朝中公务在身无法脱身,待得知他命人送去的聘礼,云生答应收下了的时候。 那一整日里,即便公务琐碎,向来性子淡漠不喜言笑的四皇子无忧,却是一整日都美眼含笑。 第503章 强烈的占有欲(2) 到另一众平日里见惯他威慑睥睨或者面无表情的官员们,有些心里打颤。 摸不准这位四殿下,心中又有了什么计较。 突然笑的这么开心,是否是在算计着什么。 四皇子无忧这厢心情好了,倒是闹得朝中数位官员人心惶惶。 众人不禁开始私下猜测,说不准这位四皇子抓住了哪位对头高官的把柄,准备闹上一闹的。 但在众人猜测那个将被参奏的倒霉鬼是谁的时候。 众人听闻了那长安城首富,白家嫡女与四皇子无忧之间的事情。 得知白家收下了四皇子送去的聘礼,众官员这才恍然大悟。 一时之间,恭贺道喜之声不断,皆言等着喝四皇子的喜酒。 而平日里嫌少与众人谈笑的四皇子无忧,此时却也变得格外亲善,与众人谈笑之间,全然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满朝文武皆知,能左右这位四皇子殿下心情的人,就是那位白家嫡女了。 云生虽略有不悦,但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数落了四皇子无忧几句,气也就消了。 二人来到云生所住的小院,却并没有进小楼。 四皇子无忧指着那湖心小亭对云生道:“去那坐坐可好?” 云生还未答话,四皇子无忧长臂一揽在云生腰际。 比云生高壮上不少的身板儿,夹着云生轻而易举的踏水登上了湖心小亭。 云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四皇子无忧则颇有兴味的,副手站在湖边,瞧着湖周围那略微泛黄的树枝叶。 半晌,他回身对云生道:“这湖心小亭设计的极好,改日在咱们府上也建上这样一座湖心小亭可好?” 云生听着四皇子无忧说“咱们府上”的时候。 就好像在听他说“咱们家”一般。 那种感觉,令她心中悸动。 咱们府上。这个词多么温暖。 云生浅笑颔首:“好。” 云生并非是个有什么大志向大野心的人,她一直所想要的,不过就是那种平静安稳的,有一个家。 如今,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愿意给她一个家。 虽然那个家里,也许并没有云生曾经所棋盘的,平静生活。 但却因为那个家里,有一个待自己极好的人,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的人。 所以,即便也许会没有那平静的生活,却也同样另云生觉着暖心。 家。 年岁小的时候,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的想法不同,所需要的不同时。 不禁会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那家里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 这样一个想法,说起来再简单普通不过了。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极其奢望的东西。 比如说,前世的云生。 因为身份的原因,那个平静安稳的家,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此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或者是说她的师傅行心,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让她可以光明正大不需顾及的,圆了她一直所追求的那一个家。 那个家中,有我爱的他。 那个家中,有爱他的我。 第504章 大大的出名了 湖中心的小亭上,四周湖水碧波荡漾,湖水中夏日引得山涧流水,冬日引得山中温泉。 此时正值秋初时节,湖中的水还是盈翠怡人的山中流水。 四皇子无忧坐在云生对面的石凳上,瞧着这中心小亭外的景色,越瞧着越中意。 他转而问云生:“这湖心小亭,是找的哪里工匠所建?得早早命人操办才是,宫中的那些工匠,工艺虽然精巧,却难免多了些匠气。” 云生说:“如今都已经是初秋了,哪里有冬日动工的道理,不若等到明年开春在建也不迟。就算喜欢,却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办。”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轻声一笑道:“若是寻常之事,自然不急,但你我婚事在即,大婚前将府中修正一番,却也是必要的。” “谁说跟你婚事在即了。”云生听了不禁瞪了四皇子无忧一眼。 四皇子无忧也不恼,继续笑着道:“你收下我聘礼一事,现下可是满长安城无人不知,即便是在朝中官员,不知者也少,既然如此,不若早日办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云生哼哼一声:“要办你自己办,我可不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不出去,来了个提亲的便上杆子急着嫁一样。”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温言笑道:“哪里是云儿急着嫁,是我急着娶才是。”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的话逗得一笑,睨他一眼笑着道:“算你还明白事理。” 四皇子无忧又对云生说:“聘礼一事是我擅自作出,并未上报于父皇那里]……”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说完,便听云生一声低叹道:“估摸着这几日,皇上又好召见我入宫觐见了。” 对于这皇帝,云生虽然并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云生算是摸清楚了。 自己与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情,只要稍微闹大了那么一丁点。 甭管谁对谁错,这错都得落到云生的头上去。 三天五日的被换地召见那么一回,却多无正经之事。 皇帝好像召见云生入宫,罚她在外头站一会儿,在地上跪一会儿,瞧着便心中舒畅一般。 云生想,这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还有待定论。 但有有一点却是可以完全确认的,这皇帝,是个护犊子的皇帝。 果不其然。 那日云生用过了早饭,正在去往长相思的路上。 半道儿便被宫里边儿出来传旨的內监,给截住了。 平日里皇帝传旨,都是在白家,或是长相思内。 这一次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还是头一回。 那內监尖细着嗓音,就这么着站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高声对云生传旨道。 “皇上口谕,传白家嫡女白云生,入宫觐见!!!” 若从前还有人对云生这位白家嫡女只闻其名,未闻其人的话。 这一次,云生是彻底的出名了。 也不知这內监实在是找云生找的急了,还是不懂规矩,或是有其他原因。 云生想,这走在大街上被人高声传旨的,长安城中估计近年来也是独一份了。 【以下为错章,别点,明日修复。SORRY】 第505章 散财女祖宗 那传旨内侍依旧是前两次的那个內监。 趾高气昂的,拿捏着架子传了皇帝口谕后,立即变得笑颜如花一般,来请云生上马车。 清晨的长安街道上,原本行人并不是很多,但却皆被这一幕聚在一处,众人瞧着热闹议论纷纷。 见着那宫里边儿出来的內监,都对这位白家嫡女恭谨有加笑颜如花的模样,众议更是觉着,这白家,这白家嫡女,可是了不得了。 但这些围观之人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却没有看懂这事情的内由。 那宫中內监之所以会对云生这般礼遇,兴许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与几位皇子走的稍近些。 但这一点,却不足以另那些宫里边儿的人精一般的內监,对云生这现下还是民女的女子这般恭谨言笑。 所以,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自然便是那黄白之物了。 任你是地主老爷,还是富家嫡女。 回回相见,便有阔绰赏银的主儿,任谁见着了,还不笑的跟一朵花儿似得。 云生极为熟练的,动作自然的从袖带中抽出了一张纸,笑着塞到了那内侍的手里。 “大人辛苦走一遭。” 那内侍也不看手里边儿的东西,只是脸上的笑意恨不得咧到耳朵根,殷殷切切的给云生掀了马车帘子,扶着云生上车笑着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杂家应当应分得事情。” 云生浅笑颔首,也不多言。上了马车安坐于内便是。 车帘子放下,那內监方才低眼瞧了瞧手中的那张纸。 见了上头那一百两三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抱着云生的大腿,将其当作祖宗供起来。 云生虽然赚银子赚的手软,但这古代的货币换算,却还不是特别熟悉。 她又向来嫌那现银过重,带着不方便,所以袖带中时常带着银票。 而银票最小的面值便是一百两。 即便是皇宫里边儿的妃子娘娘,还有那高官大臣每每重赏,却也不一定能有一百两这个数儿。 若不怎么见着了云生,便当见着了祖宗一样呢。 云生这几次被召进宫里,出手阔绰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不论哪一次谁被派来传召云生,那都是公认的大大的肥差,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抢的差事。 而“不谐世事”的云生。、 自然不知道这些內监们心中的计较。 她也不过是知道一个道理,有钱的路,好走。 甭管什么地儿,撒点银子打发了小鬼儿们,总是没坏处。 左右她那两家店铺随随便便的赚点银子,也不止这点儿。便也不觉着心疼。 马车哒哒而行,向宫中驶去。 比起前几次突然被皇帝召进宫的紧张,此时的云生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况且,她现下也摸清了一些这皇帝的脾性。 至多瞧着云生不顺眼的时候,将云生站着或者跪着的晾上那么一会儿便是了。 再不过斥责几句,总不至于要了云生的性命去。 云生这个赚钱的脑袋,白家这个流动的小金库,皇帝还很用得上。 哪里就舍得伤着碰着 第506章 皇帝良心发现 若说前两次被召进宫,云生还会想要提前打听一下,皇帝为何召见自己。 但今日云生猜亦不需猜便明白。 定然是为了四皇子无忧送来的聘礼,和自己的婚事。 皇帝虽然一直与白老爷早早定下了云生的亲事。 但是在云生的面前,却从没有当面的提及过。 想必这一次,事情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云生就算真的有什么婚姻恐惧症,却也是上了架子的鸭子,容不得云生再飞走了。 入了宫,依旧是宣室殿。 內监领着云生等在台阶下,等着入内通禀后皇帝召见。 云生以为,这一次又不知要等上几个时辰的时候。 却未曾想,內监入殿通禀后,皇帝便立即召见了自己。 若是皇帝晾着云生一两个时辰,云生心中却还踏实点。 冷不丁的这么快召见,到另云生有些心中打鼓了。 但随着內监入了宣室殿,云生才知为何被皇帝如此快的召见。 原来,他们可能一直在等着自己。 皇帝依旧一身玄色金云龙袍,身姿笔挺端坐于龙椅之上。 而四皇子无忧,一身朱红色朝服,金冠束发,身姿俊逸的立在殿中。 云生看了眼四皇子无忧,而后头一次的,规规矩矩的向着皇帝行礼问安。 而皇帝,也是头一次的,没有对云生冷眼相待,神色无异的叫了起。 云生起身后立在四皇子无忧身旁,二人并肩而立,只互相对视一眼便一起看向龙椅上得皇帝。 皇帝高高在上,低垂着眉眼,眸光幽深的望着殿下的二人。 须臾方才开口问道:“白家小女,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云生听了皇帝的话,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四皇子无忧,而后方才眉目微敛,极为谦恭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天子之意,又岂是小女这等凡人可以窥视的。” 四皇子无忧在旁,几乎从未听到云生也会用这等官方言语周旋,不禁轻然一笑。 而皇帝再上,听了云生的话却是一声哼笑,不冷不热的说:“几日不见,你倒是嘴皮子更溜了。” 云生微颔首一礼,也不管皇帝是赞还是贬,只轻飘飘一句:“皇上谬赞了。” 倒是另皇帝不好再发作。 但皇帝却睨着云生说:“别跟朕绕圈子,与老四出去了几个月,到越发将他那脾性学得十成十了。”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平日里与皇帝相处是什么模样,但只听皇帝这话便可知,平日里皇帝对这个四皇子,还是有些头痛的。 云生其实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不过是瞧着今日皇帝忽然“开恩”了,没在外头晾她两个时辰。 云生便难得的好心,说几句中听话给皇帝。 却未想皇帝平日里这些绕弯子的,阿谀奉承的,早早都听得腻烦了。 云生平日里那直言直去的,到更合皇帝口味。 所行皇帝发了话,云生也不愿在做作着。 她只一笑道:“皇帝召见小女,小女兴许知道点儿原因。” 皇帝龙眉微扬:“哦?你倒是说说。” 第507章 错章 湖中心的小亭上,四周湖水碧波荡漾,湖水中夏日引得山涧流水,冬日引得山中温泉。 此时正值秋初时节,湖中的水还是盈翠怡人的山中流水。 四皇子无忧坐在云生对面的石凳上,瞧着这中心小亭外的景色,越瞧着越中意。 他转而问云生:“这湖心小亭,是找的哪里工匠所建?得早早命人操办才是,宫中的那些工匠,工艺虽然精巧,却难免多了些匠气。” 云生说:“如今都已经是初秋了,哪里有冬日动工的道理,不若等到明年开春在建也不迟。就算喜欢,却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办。”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轻声一笑道:“若是寻常之事,自然不急,但你我婚事在即,大婚前将府中修正一番,却也是必要的。” “谁说跟你婚事在即了。”云生听了不禁瞪了四皇子无忧一眼。 四皇子无忧也不恼,继续笑着道:“你收下我聘礼一事,现下可是满长安城无人不知,即便是在朝中官员,不知者也少,既然如此,不若早日办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云生哼哼一声:“要办你自己办,我可不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不出去,来了个提亲的便上杆子急着嫁一样。”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温言笑道:“哪里是云儿急着嫁,是我急着娶才是。”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的话逗得一笑,睨他一眼笑着道:“算你还明白事理。” 四皇子无忧又对云生说:“聘礼一事是我擅自作出,并未上报于父皇那里]……”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说完,便听云生一声低叹道:“估摸着这几日,皇上又好召见我入宫觐见了。” 对于这皇帝,云生虽然并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云生算是摸清楚了。 自己与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情,只要稍微闹大了那么一丁点。 甭管谁对谁错,这错都得落到云生的头上去。 三天五日的被换地召见那么一回,却多无正经之事。 皇帝好像召见云生入宫,罚她在外头站一会儿,在地上跪一会儿,瞧着便心中舒畅一般。 云生想,这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还有待定论。 但有有一点却是可以完全确认的,这皇帝,是个护犊子的皇帝。 果不其然。 那日云生用过了早饭,正在去往长相思的路上。 半道儿便被宫里边儿出来传旨的內监,给截住了。 平日里皇帝传旨,都是在白家,或是长相思内。 这一次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还是头一回。 那內监尖细着嗓音,就这么着站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高声对云生传旨道。 “皇上口谕,传白家嫡女白云生,入宫觐见!!!” 若从前还有人对云生这位白家嫡女只闻其名,未闻其人的话。 这一次,云生是彻底的出名了。 也不知这內监实在是找云生找的急了,还是不懂规矩,或是有其他原因。 云生想,这走在大街上被人高声传旨的,长安城中估计近年来也是独一份了 第508章 别点 湖中心的小亭上,四周湖水碧波荡漾,湖水中夏日引得山涧流水,冬日引得山中温泉。 此时正值秋初时节,湖中的水还是盈翠怡人的山中流水。 四皇子无忧坐在云生对面的石凳上,瞧着这中心小亭外的景色,越瞧着越中意。 他转而问云生:“这湖心小亭,是找的哪里工匠所建?得早早命人操办才是,宫中的那些工匠,工艺虽然精巧,却难免多了些匠气。” 云生说:“如今都已经是初秋了,哪里有冬日动工的道理,不若等到明年开春在建也不迟。就算喜欢,却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办。”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轻声一笑道:“若是寻常之事,自然不急,但你我婚事在即,大婚前将府中修正一番,却也是必要的。” “谁说跟你婚事在即了。”云生听了不禁瞪了四皇子无忧一眼。 四皇子无忧也不恼,继续笑着道:“你收下我聘礼一事,现下可是满长安城无人不知,即便是在朝中官员,不知者也少,既然如此,不若早日办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云生哼哼一声:“要办你自己办,我可不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不出去,来了个提亲的便上杆子急着嫁一样。”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温言笑道:“哪里是云儿急着嫁,是我急着娶才是。”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的话逗得一笑,睨他一眼笑着道:“算你还明白事理。” 四皇子无忧又对云生说:“聘礼一事是我擅自作出,并未上报于父皇那里]……”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说完,便听云生一声低叹道:“估摸着这几日,皇上又好召见我入宫觐见了。” 对于这皇帝,云生虽然并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云生算是摸清楚了。 自己与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情,只要稍微闹大了那么一丁点。 甭管谁对谁错,这错都得落到云生的头上去。 三天五日的被换地召见那么一回,却多无正经之事。 皇帝好像召见云生入宫,罚她在外头站一会儿,在地上跪一会儿,瞧着便心中舒畅一般。 云生想,这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还有待定论。 但有有一点却是可以完全确认的,这皇帝,是个护犊子的皇帝。 果不其然。 那日云生用过了早饭,正在去往长相思的路上。 半道儿便被宫里边儿出来传旨的內监,给截住了。 平日里皇帝传旨,都是在白家,或是长相思内。 这一次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还是头一回。 那內监尖细着嗓音,就这么着站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高声对云生传旨道。 “皇上口谕,传白家嫡女白云生,入宫觐见!!!” 若从前还有人对云生这位白家嫡女只闻其名,未闻其人的话。 这一次,云生是彻底的出名了。 也不知这內监实在是找云生找的急了,还是不懂规矩,或是有其他原因。 云生想,这走在大街上被人高声传旨的,长安城中估计近年来也是独一份了。= 第509章 别点 湖中心的小亭上,四周湖水碧波荡漾,湖水中夏日引得山涧流水,冬日引得山中温泉。 此时正值秋初时节,湖中的水还是盈翠怡人的山中流水。 四皇子无忧坐在云生对面的石凳上,瞧着这中心小亭外的景色,越瞧着越中意。 他转而问云生:“这湖心小亭,是找的哪里工匠所建?得早早命人操办才是,宫中的那些工匠,工艺虽然精巧,却难免多了些匠气。” 云生说:“如今都已经是初秋了,哪里有冬日动工的道理,不若等到明年开春在建也不迟。就算喜欢,却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办。”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轻声一笑道:“若是寻常之事,自然不急,但你我婚事在即,大婚前将府中修正一番,却也是必要的。” “谁说跟你婚事在即了。”云生听了不禁瞪了四皇子无忧一眼。 四皇子无忧也不恼,继续笑着道:“你收下我聘礼一事,现下可是满长安城无人不知,即便是在朝中官员,不知者也少,既然如此,不若早日办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云生哼哼一声:“要办你自己办,我可不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不出去,来了个提亲的便上杆子急着嫁一样。”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温言笑道:“哪里是云儿急着嫁,是我急着娶才是。”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的话逗得一笑,睨他一眼笑着道:“算你还明白事理。” 四皇子无忧又对云生说:“聘礼一事是我擅自作出,并未上报于父皇那里]……”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说完,便听云生一声低叹道:“估摸着这几日,皇上又好召见我入宫觐见了。” 对于这皇帝,云生虽然并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云生算是摸清楚了。 自己与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情,只要稍微闹大了那么一丁点。 甭管谁对谁错,这错都得落到云生的头上去。 三天五日的被换地召见那么一回,却多无正经之事。 皇帝好像召见云生入宫,罚她在外头站一会儿,在地上跪一会儿,瞧着便心中舒畅一般。 云生想,这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还有待定论。 但有有一点却是可以完全确认的,这皇帝,是个护犊子的皇帝。 果不其然。 那日云生用过了早饭,正在去往长相思的路上。 半道儿便被宫里边儿出来传旨的內监,给截住了。 平日里皇帝传旨,都是在白家,或是长相思内。 这一次在大街上,大庭广众的还是头一回。 那內监尖细着嗓音,就这么着站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高声对云生传旨道。 “皇上口谕,传白家嫡女白云生,入宫觐见!!!” 若从前还有人对云生这位白家嫡女只闻其名,未闻其人的话。 这一次,云生是彻底的出名了。 也不知这內监实在是找云生找的急了,还是不懂规矩,或是有其他原因。 云生想,这走在大街上被人高声传旨的,长安城中估计近年来也是独一份了 第510章 我只要你的心,你的人(1) 四皇子无忧自然颔首应道:“天地可鉴。” 云生点头一笑道:“那便够了,只要你心中有我,一个名分而已,我又岂是会在乎那些的人?” 四皇子无忧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生的双眸,看出云生说的这些话并非气话的时候,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云儿,此事是我对你不起。我并未想到父皇会如此。” 云生又是一笑,继而不顾身旁宫人往来,一把握住了四皇子无忧的手,轻轻晃着,并肩行在宫道之上。 云生笑颜幽幽,语声淡淡“虽说如此,但你若娶了旁人,我便杀了她,再杀了你。” 云生话说着,对着四皇子无忧嘻嘻一笑,满是俏皮可爱。 好想再说,你若偷吃了我的果子,我便不会饶你一般的娇俏可人。 云生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小,往来路过的宫人见着四皇子无忧,皆退避一旁跪伏在地。 听得四皇子无忧身边那女子口出此言的时候,那宫人跪伏在地的身子抖了一抖。 恐怕在这个世上,敢对皇子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女子一人了。 可奇怪的是,向来性子淡漠的四皇子无忧在听了那女子的话后,不但未恼,反而笑颜温润道:“若有那一日,我宗政无忧自行向云儿请罪。” 那时候,众人还不知,四皇子无忧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不久之后的四皇子侧妃。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笑睨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说道便要做到。” 四皇子无忧一笑应道:“一定。” 但世上之事,日日变迁,谁又能对今后的事情说的准呢。 此时的海誓山盟,谁又能够确定,不会在经历今后生活的种种之后。 从海誓山盟变作灰飞烟灭呢。 四皇子无忧的马车等在宫门外,云生自然也不需再坐那宫中马车回府。 二人相继上了马车,云生拿过四皇子无忧手中的那本赐婚的折子。 皇帝的苍劲有力的笔迹,唯独那“侧妃”二字,最入云生的眼。 云生将折子一合,又还给了四皇子无忧。 继而她一声哼笑,却是并未言语。 但坐在对面的四皇子无忧见了云生那笑容,不禁有些心中不是滋味,总觉得此事是万分亏欠委屈了云生。 “云儿,明日我便向父皇请奏,求娶你为正妃。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心里边儿暖暖的。 她说:“你有这份心思,我便已经很高兴了,现如今你在朝中根基未稳,更没必要为了这些门面上的事情与皇上闹得不快,左右不过一个名分而已,你若真心待我,即便做个无名分的妾侍,我心中也踏实,你若心中有了别人,即便让我做那什么正妃,又有什么意思呢。” 云生上前握着四皇子无忧的手,她一笑继而说道:“无忧,我既然认定了你,便不会去在意这些事情,我在意的,只是你对我的心。我要的,只是你的心,你这个人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不在乎。” 第511章 我只要你的心,你的人(2) 在古代,一个女子嫁入夫家的名分不同,往往也会带来不同的命运。 说的好听是侧妃,说的不好听不过是一个小老婆。根本无法与正妻相比较。 但云生现代社会的理念根深蒂固,并没有觉着一个名分会差在哪里。 她想,只要他的心中,他的府中只有她这一个女人,是正妻还是妾侍,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四皇子无忧并不知道云生这些现代社会观念,听到云生这般为他着想,而不顾念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禁心中感动。 但四皇子无忧这厢正被云生的一番话感动非常之时。 却见云生又是淡眉微扬,一侧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她说:“这次我一时疏忽被皇上圈了进去,不过今后的日子还长久着,这笔帐,总会还上的、” 四皇子无忧:“……” 四皇子无忧此时不禁在想,这天底下能这样心心念念想着今后跟皇帝算账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他的云儿了吧。 四皇子无忧将云生送回了府中。 而白家二老见与云生同回的是四皇子无忧,招呼着四皇子无忧入内小坐。 四皇子无忧却道:“今日便不坐了,府中还有些要事,改日再来拜会。” 云生不知他有何事要忙,想着也许是朝务繁多,便也没有拦着。 白老爷与白夫人亲自将四皇子无忧送出了门,热情不已。 回了头,白老爷问云生:“今日入宫,可是为了我儿的亲事?” 云生能想到,白老爷自然也能想到。 皇帝召见云生不是为了银子,便是为了亲事了。 银子刚拿走不久,自然不会这么快再要。 于是便只能是亲事了,何况前几日白家还收下了四皇子府送来的聘礼。 云生微微颔首:“正是为了女儿的亲事。” 白夫人一听便有些急着问道:“皇帝怎么说?” 云生一笑道:“咱们白家这块好吃又好嚼的肥肉,皇上自然舍不得松口。” 白老爷听了云生这话,不禁低声一叹。 对于早早为云生定下亲事这件事,白老爷也一直觉着此事有愧于云生。 从前的白老爷财迷入眼,总认为攀上皇家便是给女儿最好的归宿,自然也是为了白家的生意兴旺。 但自从有了云生之后,白老爷经过行心道长点化,便不再财迷入眼,自然也希望他这个来之不易的宝贝女儿能够过的逍遥自在。 但事已至此,凭借白家一个商户之力,更完全不可能与皇帝抗衡。 所以,白老爷便一直觉得有所亏欠云生。 云生听到白老爷的一声轻叹,却是笑着安慰道:“好在女儿与无忧情意相投,即便没有这婚约,我二人也终究会走到一处,如此,却也省了不少力气。若非爹爹当年为我定下这门亲事,想必凭借我这等平民,却还嫁不进皇子府呢。” 白夫人笑着颔首:“无论怎样,只要我儿高兴便是。” 白老爷不知心中如何思量,也只笑了笑。 云生接着说:“估摸着近些日子便会下了圣旨,皇上说会另钦天监则个良辰吉日,旁的便也没说太多。想必有宫中之人操持着,倒是咱们不用费什么心力的。” 第512章 白家嫡女又出名了 “如此也好,皇家自然有皇家的规矩,如此到时候需要什么,咱们白家再照着办就是,但我儿的嫁妆却要早早便开始准备了,定然不能给我儿失了门面。”白夫人笑着道。 白老爷亦颔首说:“这是自然,我白万金的女儿出嫁,定然要做这长安城……不,定然要做这全国最气派体面的新嫁娘。” 云生听着白家二老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她操心着婚事,心里边儿却也很开心。 云生兀自在旁饮着茶。听白家二老商量着婚事嫁妆。 但不知怎的,白老爷却忽然问云生一句:“皇上赐婚,我儿嫁进四皇子府是什么位份?” 云生方才并没有提及位份一事。 只怕刻意提起,会另白家二老多想。 但此时白老爷问起,云生自然也不好再做隐瞒,毕竟这件事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云生装似不经意的放下了杯盏,轻然一笑道:“是侧妃位。” “侧妃?”白夫人听了讶然不已。 而白老爷却是一声轻叹。 云生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正妻,而是做侧室呢。 但云生不希望见白家二老这般沮丧之色。 她笑颜宽慰道:“爹娘这是怎么了?嫡皇子的侧妃之位,想必即便是朝中大元之女,却也不是想做便能做的,咱么不过商贾之家,女儿能够以侧妃入门,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爹娘应当开心才是啊。” 听了云生的话,白夫人望着云生的眼中,不禁氤氲着水汽。 而白老爷亦是没了方才那般满面喜色,倒是有些神情忧郁。 这一世,这白家二老是云生极少在乎的人其中的两个人。 很大程度上,若不是为了白家二老的性命安危,云生很可能现如今已经远走高飞,哪里还会理会那些什么婚约不婚约的。 所以,云生也自然也不希望见到自己的父母这般抑郁的神色。 她一笑上前,握着白夫人的手说:“娘,您和爹不需担心,无忧待我的心思,我清楚的很,只要他心中有我,侧妃或是正妃都不重要。” 云生的话顿了顿,方才接着说:“况且,娘您不是也说,只要女儿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女儿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很开心,所以爹娘你们也应该为女儿开心啊。” 听了云生的话,白老爷轻拍面前的几案道:“我儿说的在理,况且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只要四殿下真心待我儿,正妃之位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白夫人听了白老爷这话,也觉着有理。 反握住云生的手轻拍了拍:“正是这个道理,只要我儿开心就好。” 如此,白家二老方才从“侧室”的打击中,缓过了神来。 翌日。 离宫多年方回,且颇得皇帝宠爱的嫡皇子,四皇子无忧要納娶长安首富白家的嫡女为侧妃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大街小巷。 如此,白家嫡女,又一次的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言谈的主要对象。 第513章 锦上添花 也因此,白家在长安的商会中,更是炙手可热。 从前与白家亲厚的人,现下更为亲厚。 从前与白家走的并不亲近的人,此时纷纷寻了由头送礼上门攀好。 而那些从前与白家是对头的人,更是因为白家的得势,日日惶恐。只怕白家越发势大,而报复。 一时之间,白家整日上门送礼的客人,便是络绎不绝。 云生不过回去小院儿睡了个午觉,回来的时候前厅便已堆满了各色礼物。 瞧着面前那堆满了的礼物盒子,云生不禁感慨:“当真是锦上添花易啊。” 白老爷在旁喝着茶,听了云生的话却是轻声一笑道:“人还不都是如此,见你好的时候便想要来分一杯羹。” 白夫人指挥着下人将那些礼品送回后院,而后笑着对云生道:“我儿是嫡皇子的侧妃,自然巴结之人不再少数。” 云生一笑未语。 此时看到的,皆是前来锦上添花,巴结攀好的人。 但却不知在这些人之后,又有多少人,因为看到了白家的得势,而心生怨毒。 凡事皆有两面性。 当你看到那光鲜明丽之时,却也不应忘了,那光鲜之后,却还有一面灰暗等着你。 钦天监择了日子前来白家,正式下了礼书。 如此,云生这四皇子侧妃的名分,算是完全定下来了。 只需等待良辰吉日,由四皇子无忧納进门了。 云生本以为,自己嫁的是皇子,自然凡事都有宫中操持着,并不需要自己费心。她只需要安心等待即可。 但事情并非如云生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日,云生一大早的刚用过了早膳。 宫里边儿便劳师动众的来了好几人。 常常前来白府传旨的那名內监令着头。 云生瞧着那內监身后跟着的数名身着宫装的老宫女,不禁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那个容嬷嬷。 那內监见着了云生,比上一次笑的还灿烂。 云生此时可是嫡皇子的侧妃,往日巴结云生是为了赏银,现下巴结云生更多的是为了云生这个嫡皇子侧妃的身份。 云生也并不拿架子,只笑着问那內监:“不知今日內监大人前来,可是传皇上的旨意?” 那內监急忙躬身一礼:“四皇子妃您这话说的,奴才可担当不起,您若看得上奴才,不若唤奴才一声小顺儿就是。” 云生一笑,也并未多言。 那小顺儿笑着对云生说:“这四位是宫里面的姑姑,是内服务指来伺候四皇子妃的,也顺便说说大婚时所需注意的事项,还有宫中的一些规矩礼数。” 小顺儿话说的谦恭。 但云生听得却是明白。 这些老宫女,是宫里指派来教授云生宫中规矩的人。 那几名宫女到也客气,低低福身,规规矩矩一个见礼:“奴婢们见过四皇子侧妃。” 云生此时与四皇子无忧虽然还未正式大婚,但宫中的礼书一下,也不过就是差着时日和一场仪式而已了。 方才小顺儿称呼云生为四皇子妃,并非说侧妃,无非是为了巴结讨好云生。 第514章 来了四个容嬷嬷 而这几个宫中教授规矩的宫女,刻意强调了那个“侧”字。 虽然云生本也不是很在乎这名分一事。 但此时被人刻意强调,难免心中不会有些不快。 也因此,云生原本想要客客气气同这几个宫女好好相处的心性,此时也烟消云散。 她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完全与方才对小顺儿那般和善言笑是两个人。 那几名宫女自然也察觉出云生态度的冷淡,几人私底下互视一眼,未做言语,却是各有心思。 云生转而问小顺儿:“这几位姑姑是住在我府上?” 小顺儿一笑应道:“正是如此,几位姑姑在大婚前,都会一直留在白府伺候四皇子妃。” 云生也并没多说什么,虽然觉着有些多此一举,但却不能驳了宫中的规矩。 她转而吩咐身边的巧枝:“先带几位姑姑去客房好生休息一下。” 巧枝低身一应,领着几名宫女去了后院。 四名宫女离开后。 小顺儿近前低声对云生道:“四皇子妃这是宫中的规矩,您也多担待些。” 云生却是一笑道:“说的哪里话,这宫中规矩自是我应当学的,定然会尽心尽力。” 那小顺儿一笑却并未再说此事,倒是左右瞧了瞧,见身旁并无外人,方才压低了声音对云生道:“当头那位秋露姑姑是皇后娘娘的人。” 云生听了淡眉微扬,本以为小顺儿还会说些什么。 但小顺儿话说到这里,便止住了。 他后退一步低身一礼:“若是无事,奴才就先告辞了。” 云生还在想小顺儿那句话的意思,显然是有意提醒自己。 但听小顺儿说要告辞,却也并未再问,只是从袖袋里抽出一张银票来塞给小顺儿。 可小顺儿这次却轻轻一推,并非收下。 小顺儿微躬身一笑道:“奴才为四皇子妃办事儿,是奴才的福分。” 话说着,小顺儿又是躬身一礼,便带着人退出了白家。 小顺儿一行人走后,云生看着手中那被小顺儿推回来的银票,不禁一声轻笑。 当下,云生便找来了燃一。 燃一这些日子一直都被舒赫缠着,二人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云生是有好几日未见燃一也未见着舒赫了。 燃一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波的神色,看不出情绪起伏,一身墨色长衫冷肃而利落。 云生笑着道:“好几日未见着你了。” 燃一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却也并未多言。 云生也习惯了与燃一这种特殊的交谈方式。 “我想让你帮我差一些宫中的事情。”云生直接对燃一说。 燃一又淡淡的“嗯”了一声。 云生有些无奈一笑,他说:“我想查一查,关于当今皇后的事情。” 但年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四皇子无忧的生母才是正王妃。 而后来当今皇帝与四皇子无忧的生母当中有了间隙,四皇子无忧的生母死后更是让渊水将四皇子无忧带出了长安城。 其中诸多繁杂之事,乃是内宫秘闻。 第515章 无所不知的燃一 那些皇家丑闻,早已被压制不准再提,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知晓的。 所以,云生也并未想浪费经历去查那些前尘往事。 不过是因为方才小顺儿的一句提醒,云生想知道当今皇后的一些事情而已。 云生想着,查这些皇家之事自然让一向行事谨慎,且效率高的燃一去办最好。 但谁知燃一连查也不用查,便对云生说。 “当今皇后是曾经王府时的侧妃,四皇子的生母正妃离世后,皇帝登基之时便封了这侧室为正宫皇后。” 燃一顿了顿,又接着道:“当年四皇子的生母与皇帝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后才会有了很深的芥蒂,闹到最后王妃离世更将四皇子送出了长安,而这其中的主事者,很有可能便是当今皇后。” 云生听到这里,便大致明白了为何小顺儿会特别提醒云生那一句。 显然因为当年的事情,四皇子与当今这位皇后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甚至可以说是表面也许还过得去,但背地里说不准早已矛头相向了、 而云生既然已经注定是四皇子府的人,自然今后便也是站在四皇子一方了。 若当今皇后有意刁难云生,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云生虽然不知四皇子无忧与皇后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在什么程度上。 但想必小顺儿会有意提醒一句,便也是知晓些其中的事情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生却还不信几个宫女,即便是皇后身边的,却又能够拿她怎样。 既然云生最终做出了选择,便也迟早要为这选择承受相同的重量。 这一切,云生早已料到。 云生转而问燃一:“我很想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常常云生有任何不解之时,燃一都能及时且淡然的为云生解惑。 好像那些事情都极为普通平常,是可以随意从任何人口中得知的一般。 但云生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云生前世是杀手,就像这一世的燃一同样的职业。 所以她了解,很多事情,即便当时的任务用不上的消息,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却也需要提早去了解,为完成任务,或者说是为保命,而做好完全的准备。 也正是因此,知道的很多。却也说明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而燃一听了云生的问话,只抬了抬他那无波的眸子看了看云生。却并未言语。 对于燃一这样问一百句若他不高兴,不会答你一句的人,云生自然不会傻到一直追问他同一个问题。因为那样最终只是在浪费口舌与时间而已。 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你说烂了嘴皮子,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索性云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关乎皇后的答案,便也不再追问其他。 而是话题一转,笑着问燃一:“这几日,舒赫可都在跟着你?” 说起舒赫,云生分明瞧见燃一那无波的眸子动了一动。 而且那常年无表情的面孔,竟然眉心微蹙。 在旁人面上平常不过的神色,但出现再燃一的面容之上,便另云生有些好奇了。 第516章 赤手劈大树 此时云生非常想知道,舒赫对燃一做了什么。 竟然能让性子如冷硬石头的燃一,在提到他的名字之时,常年无表情的脸,竟然皱起了眉。 但意料之中的,燃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表示舒赫这几日,确实都在跟着他。 云生也有好几日未见着舒赫了,也不知那个头脑单间心思单纯的大块头,整日跟着石头一般冷硬的燃一会做些什么。 云生来了兴致便对燃一说去看看舒赫。 燃一也并未多言,只引着云生向他所居住的院子里走去。 白府占地颇广,空置的院子亦是不少。 云生早先便命人打扫出了一个位置幽静的院子,单独给燃一居住。 燃一所住的院子,平日里只有一个洒扫的丫头,便再无人会来此。 时日久了,白府的人也都知道,自家大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不是个好性子,所以无事也无人敢与燃一亲近。 如此也正合了燃一的性子。 云生平日也不常来,许久未见再来燃一所住的院子时。 还未进院子里,便听到从院内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响。 好像是在击打何物的声音。 云生看了眼燃一,见他神色不动,显然是知道院子里的情况的。 待云生与燃一二人进了院子之时,云生不禁被眼前这一幕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院子两面分别有几间房屋,一面是一座小花园,种了些寻常绿植。 而院子中间本是一大块空地,也是为了留给燃一平日练功的场地。 但此时院子中间的空地之上,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头。 而那个大块头舒赫,正赤裸着上身,一身精健的小麦色肌肉上布满了汗水。 云生瞧着这精壮的肌肉并没什么惊讶。 令她惊讶的是舒赫面前横着几棵不知从何处砍来的原木。树木有成年人的大腿粗细。 那原木放在了两侧垒起来的石头上,另原木中间悬空。 而方才云生听到的“砰砰砰”的声音。 竟然是舒赫赤手在劈那棵刚砍下不久的树…… 舒赫的手掌用白布缠着,但云生远远瞧着,那白布上早已氤氲出鲜红的颜色。 显然舒赫的手早就受了伤。 但他依旧背对着云生的人,一声不吭的,极为实诚的,用手掌去劈那棵树。 云生惊讶的看了看舒赫,又惊讶的转而看了看燃一。 燃一瞧见了舒赫并没什么反映,显然他是知道舒赫在做什么的。 但云生却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在唱哪一出。 “舒赫。”云生一声轻唤。 听到了云生的声音,舒赫猛地收住了将要劈下去的手掌,回过身来。 “白歆!?” 舒赫见着云生,先是一丝惊讶。而惊讶之后便是惊喜。 此时的舒赫也顾不上空手劈树了,急着起身,两步来到云生面前笑着问:“白歆……你来……看我了。” 多日不见,舒赫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简单。 棕褐色的双眸中毫无杂质,满是见着了云生后的欢喜。 云生被舒赫感染,也轻然一笑。 第517章 一门心思只为你 她看着舒赫的手,不禁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听了云生的话,舒赫回身看了看那木头,而后方才笑着对云生道:“我在练功。” “练功?”云生有些惊讶。 这空手劈树是练的什么功夫?铁砂掌??? 云生对这些古代的功夫路数并不了解。 舒赫笑着点头道:“嗯,练功。” 云生转而看向燃一:“你教他的?” 燃一却对云生的话置若罔闻,好似并未听到一般转过了脸,看向一旁院子里的绿植。 云生只得看向舒赫、 舒赫傻呵呵的笑着道:“燃一说,我练功好了,就跟着白歆。” 舒赫的汉语说的还算很好,但有时候还是会颠三倒四。 但云生却也听得明白了。 燃一跟舒赫说,只有功夫练好了,才能跟着我。 但不知燃一怎么想的,却让舒赫去空手劈树。 云生看着那大腿粗的原木,即便是个武功高手,却也不一定能有空手劈木这个能耐。 且就算舒赫力气大了些,但也不至于在他毫无内功基础上,用手上的蛮力将那整棵树劈断。 再综合方才云生问燃一时,燃一那避而不答的神色。 云生便有些汗颜。 燃一喜静孤僻的性子,定然是被舒赫缠的烦了,便找了这么个由头。 有点戏耍舒赫的意思。 云生有些无奈。 她拉起舒赫的手臂,舒赫精壮的手臂上肌肉条理分明。 不禁另云生想起在现代时,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健美先生。 但再看舒赫的手掌。 有些粗糙的手掌用白布厚厚的包裹着,只露出了几根手指。 那厚厚的白布上血迹斑斑。 云生看了看他的手,不禁抬头问舒赫:“疼不疼?” 舒赫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练好功见白歆,不疼。” 云生听了不禁心中一暖。 面前这个心思单纯的大块头。 云生最初对他的出手相救,不过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出蛮族人的消息。 在得到消息后,云生甚至想过将他一刀了解。 却从未想过,这个看似高壮的蛮族汉子,却有着一颗简单而干净的心。 他只看到了表面云生救了他,给了他吃的,便认定了云生对他的好、 现下做那些常人无法做到的,用空手劈树,劈到满手的血却也不觉得疼。 只因为他以为,自己劈开了那些树,练好了功夫便能够日日跟在云生身边,日日见着云生。 简单而单纯,甚至有些愚蠢的愿望。 但无非是另云生有些感动的。 云生一直坚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那是情谊。 一个人不对另一个人好,那时本分。 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对谁好、 所以,当有一个人所做所为之事,只是单纯的为了能够日日见到你的时候,又怎能不为之所动呢。 舒赫很简单,他的表达方式也很简单、 他只是想见到她。 不为其他,只是想要见到她,跟在她的身边。 而不是有什么利益的驱使,金银的诱因。 云生转而看向燃一,只是云生还未言语,燃一似乎便知道云生想要说什么。 第518章 单纯的汉子与冷硬的石头 燃一他说:“如此并非戏耍,对他今后有益。” 云生其实是想说让燃一教舒赫些拳脚,即便日后不需要舒赫做什么,却也总好过整日无所事事的好。 学些拳脚在身,日后做个府中护院也好。 但既然燃一都这样说,如此对舒赫有益。 云生自然相信燃一的话,便也不好再多言。 却是燃一默了默,又继续道:“蛮族人天生力壮,却并不适合修习中原武功。” 云生听了点了点头。 虽然云生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古代的功夫。 但即便是在现代做杀手训练之时,她却也明白。 每个人所擅长之事不同,所炼就的身手路数自然也是千变万化。 云生向来以灵巧迅捷为主,所训练的身法,也多是灵巧轻便,行动迅捷而狠利。 但有些如舒赫这般,天生大力,且身高体壮之人,便并不适合云生这样的身法训练。 而这些人便是要学习控制自身力道收发,以大力刚猛为主。 况且,云生相信,无论是从武功修习还是身法训练,燃一都是毫无问题。 只要他真的用心去训练舒赫,不需很久,舒赫即便不会脱胎换骨,却也是另一番新模样。 云生对燃一浅笑颔首道:“辛苦你了。” 燃一看了眼舒赫,却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别在丢些聒噪之人来就行了。”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 舒赫的话多是云生见识过的。 连云生这样随性的性子都常常有些受不住,何况是向来孤静的燃一。 但这也是云生将舒赫丢给燃一的原因之一、 她总希望,舒赫这样的欢脱性子,能让燃一有所改变。 起码,不会显得这么孤寂。 见过了舒赫,云生便独自回了。 因为在前头,还有四个容嬷嬷等着她。 云生一身素雅的青碧色裙衫,腰侧一柄短剑,一块羊脂白玉佩。 长发松松的挽在一侧,一根碧玉簪子固定着。 整个人显得清丽而淡雅。 白府曲径通幽的小路上,云生负手而行,且唇角挂着一丝欢脱的笑意。 因为云生想起了前世那电视剧上的容嬷嬷和小燕子。 云生自认没有小燕子那个折腾的翻天覆地的能耐劲儿,但想起现如今在府上的那四位容嬷嬷,便也觉着今后的日子,也许会很有趣。 但云生这边觉着有趣,旁人可并不如云生这么乐观。 云生这还没回到前院,便见着巧月小跑着向云生这边来。 大远处见着了云生,小跑着便应了上来:“大小姐,可找着您了。” 云生瞧着巧月这般急匆匆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发生什么事了?” 巧月站在原地顺了顺气,方才对云生说:“大小姐,那几个宫里来的女官,都在前头等着您呢。” “不是让你们给安排住处,这么快就安排好了?”云生问巧月。 巧遇与云生边向前院走着,巧月边说:“奴婢本想着让那几位女官好生休息一下的,但那位秋露姑姑却绷着脸说要尽早教您宫中规矩礼数,就不休息了。奴婢拦不住她,现下四个人都在那等着您,我这在府中饶了好大的圈子才找到您。” 第519章 你要明白,谁才是主子(1) 云生听巧月说起秋露,想起小顺子临走特意提过一嘴,那秋露是皇后的人。 现如今,方一入府,连休息都不曾,便要急着教授云生宫中规矩礼数。 显然是想要给云生一个下马威。 如此瞧着,那秋露果然是有些来者不善了。 云生的口头禅,与人斗,其乐无穷。 当云生不紧不慢的回到前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白夫人坐在前厅正首之位,而四名容嬷嬷坐在下首。 只见当先的那名秋露,已经等的脸都黑了。 云生装似不知,笑意盈盈的进了门。 “府中事务繁多,劳得几位姑姑久等了。”云生笑着道。 再怎么说,云生现下也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的侧妃,自然也是这几位的主子。 不论那秋露是谁手下的人,是否当真是来给云生使绊子的,但名面上,却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自称一声奴婢。 见着了云生,有两名女官低身一礼,云生亦是颔首而回。 但那秋露与另一名女官,却是待到云生走到近前了,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奴婢们久等不要紧,只要侧妃今后莫要让殿下久等就好。”秋露话说着,方才与云生见了礼、 云生的性子向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给我甩脸子看,那你也别想痛快了。 云生听了秋露的话,一声哼笑:“姑姑也知自称奴婢,却也可与殿下相较?” 云生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若真是较起真来,扣给秋露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有理可据的。 秋露原是想给云生个下马威,却被云生这么不轻不重的顶了一句。 当即便有些气之不愤,冲动之下身手指着云生:“你……” 云生本欲去一旁落座的,但见秋露如此,反而上前一步。 立时便站在了秋露身前,而秋露那冲动之下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正指在云生的身前。 云生眸光精亮,绯色的薄唇微微上扬,虽然是笑着,但那笑容却并未入眼。 反之那精亮的眸子中,却是寒光凛冽。 云生凝视着秋露那还未褪去愤懑的双眼,冷声道:“你一个宫中奴婢,竟也敢跟我称一个‘你’字。” 秋露是宫中的老人,且又是皇后身边的得力女官。 平日里宫中之人却也要给她几分颜面,又哪里想过出了宫会遇到云生这样一个硬茬儿,完全不跟她讲什么情面。 秋露依旧愤愤,指着云生的手甚至有些气的发抖。 一名一直在秋露身边的女官,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上前劝阻。 那女官拉了拉秋露的衣袖,连连给秋露使眼色。 云生全然瞧在眼中,却依旧冷视不肯退让。 而其余两名女官此时也上前来,一边劝着云生,一边拉着秋露:“都是误会,误会而已。” 云生依旧不肯退让,与秋露二人如此僵持须臾,秋露终是被云生那冷凝的眸子瞪得,败下阵来。 秋露不知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怎的,放下了指着云生的手,后退一步低身一礼。却是很明显有些不情愿的模样。 第520章 你要明白,谁才是主子(2) 一名女官笑着道:“这秋日里的天儿,最燥,难免火气都大了些。” 秋露在旁低低“哼”了一声。 云生却是不以为意一声轻笑。 方才一直在旁不知如何是好的白夫人,此时见云生与秋露之间气氛缓和了,略略松了一口气。 云生本不是个喜爱挑事儿的人。 但秋露方一入府,便想给云生个下马威。况且又有皇后与四皇子府关系不合的这一层关系在。 云生与这皇后身边的秋露,便定然不可能安然相处了。 既然如此,云生当然要先声夺人。 在秋露想要制住云生之时,云生先给这秋露一记棒喝。 云生要让她从最开始便清楚的明白。 无论何时,她白云生,都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也是让秋露明白,在这白府,她秋露即便是宫中送来的教导姑姑,却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不要妄想能够凭借宫中教导姑姑的身份,做了这白府的主子。 云生并不是个计较主子奴才尊卑的人。 在白府,即便是低等的洒扫小斯,云生却也是笑颜相待,并未觉着那些人低她一等。 但是,若今日云生不给秋露拿出些主子的姿态,这仗势而为的秋露,在今后留在白家的这些日子里,却还不知要怎么拿架子呢。 云生倒是不惧她。 但云生不希望因这个人,令她白家二老的生活受到干扰。 所以向来与人为善的云生,极少的表现出今日这般的高调姿态。 后来那几名宫中女官皆自我介绍。 那名一直站在秋露身旁的,显然是一丘之貉的叫做秋晚,同是皇后宫中的女官。 而另两名女官,一名叫做静素一名叫做宛筝,都是内务府指派的。 四人分别教导云生宫中礼数规矩,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甚至还有床事密帷之事。 简单来说,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想要将云生培养成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床伺候得了色狼的完美古代女子。 云生听着这些不禁就有些头大。 不过好在云生并没有如容嬷嬷教导小燕子的那么笨。 且云生记性也很好。 很多规矩说一遍云生便能背下个八九不离十。 还有那些言语行举,虽然礼数众多,但却也并不是很难,只要略有耐心便可。 但是那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到是另云生有些头大。 棋云生不用教,算是比较在行的。 但那些琴书画,到另云生有些为难了。 那时候长安城最具名望的书生公子安如之教导了云生多时,云生却也没出过什么成绩。 但好在云生悟性还凑合,且有安如之所教授的底子在。 却也并没有费多大的气力。 琴能弹上几首简单的,书法算是能间的了人,画虽然没什么大家风范,但却也能看得出画的是什么。 而那针织女红,云生手中捏着银针,便有种想刺向秋露,让其一针毙命的冲动。 而秋露也看出来了那些规矩礼数都难不倒云生,唯独这针织女红,云生显得有些笨拙、 第521章 你要明白,谁才是主子(3) 秋露便连着好几日,使着各种法子,逼着云生做针线活。 这一日,一大早的秋露又让云生捏着针绣花。 云生瞧着那绣架和一旁一团乱的丝线,不禁便有些头大。 但云生也并未推辞,反而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绣架前。 而后她指着一旁那一团乱的绣线对秋露道:“姑姑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帮我整理丝线?” 秋露被云生指使的一愣。 她本是故意将那绣线搅成一团乱,而为难云生的。 却未曾想云生这般大大方方的指使她。 秋露虽是上前,却并未动手整理丝线:“回禀侧妃,这整理绣线,也是针织女红中需要学习的。” 云生手中捏着银针,听了秋露的话,淡眉微扬,睨着她语声幽幽道:“主子什么都做了,还养着你们做什么?难不成你认为四皇子府没奴才使唤?” 这些日子里,云生多时都是规规矩矩的学习这些宫中礼数与规矩。 并不是因为她惧这几名宫中女官。 而是云生自己明白,今后她嫁给了四皇子无忧,必然会常常入宫行走,且与那些皇室亲眷相处之时,若这些最基本的规矩礼数亦是不懂。 那丢的也不过是她自己与四皇子无忧的面子。 且技多不压身,凡事了解懂得的多些,总是有好处的。 但若秋露时不时抓住机会,如现下这般故意为难云生。 云生便也会表面恭顺的学规矩,却会装似无意的一句话将秋露顶的无言以对。 就如现下这般,云生语声幽幽,说的却是在理。 主子把什么活儿都做完了,你们这些奴婢养着白吃饭的不成? 今后云生嫁去了四皇子府,即便真的有需要她亲自动手做针线的时候,身边也定然会有奴婢伺候着。 而云生方才问秋露,难不成以为四皇子府没有奴才使唤。 若是有心人听进去了,却也会理解为秋露瞧不上四皇子府,自视甚高而认为四皇子府落魄。 云生时不时这般轻飘飘的,用秋露自己的话给她扣着屎盆子。 秋露只得连忙解释:“奴婢并非这个意思。” 云生神色悠闲的捏着绣花针,目光看了看那一堆乱糟糟的绣线,又看着秋露道:“那姑姑还不动手?” 秋露完全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云生一句话逼得不得不自己收拾自己弄的一团乱的丝线。 她对一旁立着的其余三名女官使了个颜色,意欲让其他三人一同上前整理。 但云生却在旁淡淡道:“这些东西,还是一个人整理的好,不然搅合的越发乱。” 那三名女官想说什么时候,云生眸光清冽的抬眼一扫,三人便不做声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几人也都大致摸清了云生的脾性。 若不去主动招惹她,便是万事大吉,事事顺利。 但若招惹了她,便情等着“遭报应”了。 你打了她一巴掌,她便定然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还你十巴掌。 索性几人便也不愿再去招惹云生。 而那秋露身为皇后身边的心腹,却还是不肯罢手。 第522章 你要明白,谁才是主子(4) 云生在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睨着秋露整理丝线。 又让巧枝和巧月拿来果子点心,招呼其他三位女官道:“几位姑姑也别站着了,不若坐下咱们说说话吧。” 秋晚是秋露是一条心的,便想去帮秋露整理丝线,云生却不不咸不淡的憋了她一眼。 一旁的宛筝与静素给秋晚使了个颜色,秋晚扭捏一瞬,便也并未再上前。 而静素与宛筝似乎与那秋晚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自然也不想得罪了云生给自己找麻烦。 听云生招呼着,便恭谨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云生指着巧月道:“给极为姑姑看茶。” 于是乎,云生与三位女官,便相对坐着开始闲话家常。 云生向来是个随意惯了的,对人也没什么架子。 即便现下成了嫡皇子的侧妃,却也依旧是个和善的模样。 当然,除了对那个一直想与她做对的秋露。 秋晚还时不时的看一眼秋露,与云生说着话也不专心,略有忧虑的模样。 估摸着是怕回了头,秋露好责骂她不肯帮自己。 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甭管她们在宫中如何有脸面。 可此时却是在白府上,况且四皇子现如今颇得皇帝宠爱,而云生更是四皇子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是以,现如今想要巴结讨好云生之人多的是,但欲要得罪她的,却还得思量思量。 也就只有秋露这样在皇后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人,才会不顾其他,变着法儿的跟云生做对、 因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她自己心里边儿也清楚的很,即便云生时不时的反刁难一下,却也不能当真将她如何了。 云生与静素还有宛筝和有些心不在焉的秋晚,三个人坐在一处说了小半晌的话。 而秋露则一个人在一旁闷着头解丝线,但云生时不时瞟一眼那扯在一团的丝线。 秋露奋斗了半日,不但未曾将其理顺,反而越发的糟乱了。 云生素手捏了个果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了半晌,又执着茶碗呷了口茶。 她轻然一笑,眸光淡扫那对面的三位宫中女官。 本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却没来由的另三位女官觉着顿感压力。 三人不知云生又是什么心思,当即便也都坐着不吱声了。 只见云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绯色薄唇轻启:“秋露姑姑。” 一声轻唤,不咸不淡,却饱含着那么些上位者的气势。 秋露听了云生轻唤,当即便起身来到云生面前。 因为久坐未动,起身的时候便踉跄了一下。 秋晚赶忙起身将秋露扶稳了。 云生在旁冷眼瞧着,见秋露站稳了方才装腔作势的紧张道:“秋露姑姑这是怎么了?” “奴婢年岁大了,不中用了。”秋露有些郁郁的模样。 云生轻然一笑,也瞧不出是什么心思,只道:“姑姑身强体健哪里就是年岁大了,不过是这扯做一团的丝线实在恼人,想必姑姑也体会到了。” 秋露不知云生说这话什么意思,却也低声应了:“您说的是。” 第523章 你要明白,谁才是主子(5) 云生瞧着秋露那般疲累的模样,一声轻笑道:“姑姑既然体会到了,今后可别再弄这些恼人的东西了,免得又自食其果,姑姑你说是吧?” 云生自然知道这一团乱的丝线是秋露有意刁难,所以她故意用话压她,让秋露自食其果。 秋露听了云生的话,略驼着的背脊顿了顿,那双精光小眼不禁看了看坐在当下的云生。 云生依旧面容浅笑而视,但那精亮的眸子中却含着些冷意。 秋露触到云生有些冷凝的目光,当即便又低眉敛目的低身一礼:“奴婢承蒙侧妃教诲。” 云生睨着秋露那般装似恭谨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云生小惩大诫教训过了,便也不予再与她多做计较。 云生抬了抬手,招呼巧月道:“为秋露姑姑看茶。” 话说着,云生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姑姑怎的这般见外,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歇歇吧。” 秋露也不抬头,只道了谢,便由着秋晚扶着落了坐。 云生清浅一笑,便未再理会。 倒是那静素与宛筝一直在旁瞧着云生与秋露往来,人精儿一般的人,如何看不出云生是故意再整秋露。 但她二人也知,那秋露从来了白府,便也对这位四皇子的侧妃颇有微词。 本是抱着墙头草的心思,谁也不得罪的静素与宛筝。 此时见秋露显然斗不过这位新侧妃,当即对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 云生睨了一眼那一旁堆着的一团丝线,对巧枝道:“将这些东西烧了去,缠乱做一团,瞧着便烦心的很。” 之后的日子里,秋露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怎的,果然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来难为云生。 且本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学,云生悟性高也是个聪慧的人,跟着学了几遍,便也就没问题了。 但大婚的日子还未曾定下,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半载的也是说不准的。 原本这几个女官是要一直留在白府,直到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后,方才分回各自的去处。 但云生不待见秋露,秋露在云生这里也讨不到好处,所以秋露便借口说皇后身边需要人手,欲请辞早日回宫。 这样拙劣的借口,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偌大的皇宫奴才几千人,母仪天下的后宫主位身边会缺一个奴才? 不过秋露如此,也正和了云生的心思。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秋露不留在白府,云生也不用整日着人看着她使什么幺蛾子,左右落个清静。 秋晚一直跟秋露是一条心,秋露要走,她自然也不会留着。 当即云生便命人准备了些金银与首饰,赏了二人,打发其回宫。 云生向来出手阔绰,即便是对一直与她做对的秋露,却也是毫不吝啬。 满满一袋银子,还外加几样金玉首饰,皆是价值不菲。 秋露与秋晚瞧着云生那丰厚的赏赐不禁有些惊讶。 云生浅笑道:“二位姑姑辛苦一场,略表心意,还望二位莫要嫌弃,只当为二位姑姑添些胭脂水粉而已。” 第524章 赶走容嬷嬷 秋露略有迟疑,但秋晚已经欢喜着道谢接过了赏赐。 她心中不禁想着,怪不得都说来白家当差是个肥差,如此看来真是所言不虚。 秋露见秋晚接了,便也不好再过推辞,便也道谢接过。 云生又派人驾了马车,妥妥当当的送二人回了回宫。 打发走了秋露与秋晚,云生心中也顺了一口气。 毕竟若有个人整日在你眼前想方设法的给你添堵,论谁再豁达的性子却也会觉着不痛快。 宫中的规矩不能坏,所以即便秋露与秋晚回了宫,但却也还需象征性的留下那么两个宫中女官在白府。 静素与宛筝见到云生赏给秋露与秋晚的金银首饰,不禁满脸艳羡。 云生一笑,便命巧月将早早便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同样是一袋银子,但随赏的首饰,却比着秋露与秋晚多了两件,而且无论是从质地还是做工上来看,却都比秋露秋晚的东西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静素与宛筝是宫里边儿出来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这首饰的精贵,当即便喜笑颜开。 云生一笑道:“往后还要两位姑姑留在此处多多照拂,少不得要有劳烦两位姑姑的地方。” 二人赶忙接言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四皇子妃客气了。” 一个四皇子妃和一个侧妃,即便只是多一个字与少一个字。 但这其中的差距,却是大了去了的。 云生听着便也并未说什么,继而笑着道:“二位姑姑想必也听说过,我从小便被我师傅带去山中修行祈福,便好似松散惯了的性子,若今后有何做的不妥或怠慢了二位姑姑的地方,二位姑姑可得别记恨着。” 静素满脸喜色道:“四皇子妃可莫要再跟奴婢们客气了,您这话可都是折煞奴婢们了,今后若有何拆迁,您就吩咐我们就是了。” 宛筝亦笑着点头道:“正是,正是,四皇子妃您有何吩咐,我二人定会尽心尽力。” 巧月一笑,将那金银首饰送到了静素与宛筝二人的手中:“我们大小姐最是和善,二位姑姑又真心待我们大小姐好,我们大小姐少不得二位姑姑的好处。” 云生一笑颔首、 静素与宛筝接了金银首饰,又是一阵谢恩客套。 半晌,云生托言有些困乏,二人才欢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巧枝为云生倒了杯温茶:“大小姐润润喉、” 云生结果杯盏无奈一笑:“说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口干。” 巧月在旁笑着道:“大小姐好手段,这才几天的工夫,便将那秋露和秋晚给逼回了宫里,留下两个却又对大小姐言听计从。” 云生听了巧月的话,睨她一眼说:“这样的话也敢胡说,怎么说他们也是宫里派来的,无论怎样也得匀些颜面才是。” 云生说着顿了顿,又继而道:“何况,哪里有什么言听计从,他们不过是明白能从我这捞到些好处,方才给我嬉笑周旋罢了。” 第525章 赶走容嬷嬷(2) 巧月精怪的吐了吐舌头,又低身一礼:“奴婢胡言了。” 云生也并未当回事,只说:“在我这里怎么说我也容着你们,但若被旁人听着这些话,在宫中一番编排,难免会召来祸端。” 巧月也知这其中关键,恭谨的应了一声:“奴婢明白了。” 现如今人人都瞧着白家光鲜不已。 原本便是长安首富,甚至传言白家早已富可敌国。 且如今白家嫡女更是成了嫡皇子的侧妃,今后在长安甚至在全国的商户之中,更是如虎添翼无人能及。 但云生深知致盛则衰,月盈则缺的道理。 所以,在很多人因这光鲜得势的表面而自得,或是着迷的时候,云生却时刻提醒着自己。 不要被表面这些虚妄的光环而迷惑,忘记了这些光环下会隐藏着的晦暗。 这些日子,四皇子无忧一直没有露面。 原本云生以为他定然是朝中事务繁忙,所以未抽出空闲来见自己。 但时日久了,不禁觉着有些心中不悦。 云生为应下婚事的时候,四皇子无忧恨不得日日夜夜守着云生寸步不离。 但云生这边刚答应了婚事,这四皇子无忧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个无影无踪,多日未有消息。 如此也不怪云生不乐意。 前些日子因为秋露秋晚还有静素与宛筝要教授云生规矩。 所以整日缠着云生,也抽不出空闲。 今日打发了秋露秋晚会宫里,而静素与宛筝更是因为那些赏赐之物对云生言听计从。 所以云生便得了自由身。 规矩什么都学过了,便也又成了整日无事的人。 闲暇之时,便越发的想瞧瞧,四皇子无忧整日在忙些什么。 为何多日不见人。 说做就做。 云生当即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巧月在后头追着问:“大小姐,您这是去哪儿啊。” 云生脚下未停,不曾回头直接道:“我出府一趟,不用跟着了。” 旁人家的小姐,走到哪里都是丫鬟婆子随身伺候着。 但云生向来没那习惯,顶多身边跟着个燃一或者几个护卫而已。 巧月巧枝这两个云生贴身的大丫头自然也熟知了云生的性子,并没要跟着。 只是在云生身后高声问道:“那大小姐您回不回来用晚膳啊。” 云生随意挥了挥手:“到时候再说吧,不用等我了。” 巧枝在后望着云生远去的背影未语,巧月兀自嘟囔一句:“咱们大小姐还真是个闲不住的。” 巧枝听了睨她一眼:“莫要胡说,怎可背后编排主子。” 巧月吐了吐舌头一声嬉笑:“嘿嘿,我不过随口说说,大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就是了。” 巧枝一边收着一旁的茶盏一边说:“咱们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不日小姐嫁去了四皇子府,咱们保不准是要跟着去的,王府可不是咱们白府,规矩多着呢。” 巧月听了也悻悻的点了点头:“也是,得从现在开始便主意些才是,免得将来一不小心,给大小姐惹了麻烦。” 第526章 多日未见的二皇子 这厢云生出了白府,便独身一人,徒步向四皇子府走去。 长安城说大不是特别大,但说小可也不小。 寻常略有些家底的,府中小姐出行定然是一顶小软轿抬着。 但云生却不大喜欢坐轿子,所以平日里几乎很少坐着轿子出门。 而白日里街道之上行人众多,自然也不适合骑马,马车更是行驶缓慢。 索性秋高气爽,云生独自一人街道慢步,却也很是惬意。 绕过繁闹的街市,皇子府周遭相比却是冷寂不少。 街道之上往来鲜少行人,一座座高门阔府。 这里多时皇家王府集中之地,即便非王府,却也是高官权贵所住之处。 高门紧闭,石狮威武,门前守卫神色冷肃。 宽阔的街道之上,只有云生这单身一个行人。 云生向里走去,但还未到四皇子府之时,便被人叫住。 “云生?” 云生听到声音回首而视,却见来人正是二皇子无极。 二人相见,云生与二皇子无极皆有一丝惊讶之色,显然都未曾想会在这里相遇。 云生不记得有多少日子未曾见着二皇子无极了。 云生原本与二皇子无极便不是特别亲厚,出了那件二皇子无极向云生表白的事情之后,二人之间更是鲜少言语了。 虽也不至于两相尴尬,但不知为何,云生便是与他亲近不起来,总觉着与二皇子无极中间隔着些什么。 好像两个人天生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行的亦是不会有交际的平行线。 即便相遇,却也无法相交的感觉。 二皇子无极上得前来:“多日未见,可还好?” 云生见他一身朱红色皇子朝服,想来是刚从宫里边儿回来,却不知有什么事情,耽搁到这个时候才出宫。 云生浅笑颔首:“多日未见,我很好,你呢。” 二皇子无极点了点头:“我也很好。” 好久不见,你好吗。 好久不见,我很好,你好吗? 我也很好。 …… 两个话少的人在一起,总会沉默多过言语。 而云生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问二皇子无极:“殿下这是刚从宫中回来?” 二皇子无极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耽搁了便回来的晚了些。” 话说着,二皇子无极看了看云生所要去的方向,便问道:“你这是去四弟府上?” 云生也未做隐瞒的点了点头。 这一整条街,皆是高官与皇亲,所以云生也不奇怪二皇子无极能猜出她的去向。 二皇子无极得了云生的肯定,默了默方才说:“我知道了你与四弟的婚事。”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皇帝已经诏告文武百官,只不过还未定好良辰举行婚礼仪式而已。 云生浅笑颔首道:“到时还请殿下赏脸来饮一杯喜酒。” 二皇子无极听了云生的话,却并未立即回答。 那双黝黑且有些冷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云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被二皇子无极那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须臾,二皇子无极方才开了口,却是问云生:“四弟……待你可好?” 第527章 多日未见的二皇子(2) 云生未想到二皇子无极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即略怔了一瞬方才一笑道:“很好。” 二皇子无极听了云生的话,点了点头。 他那向来冷肃的神色,此时却唇角微扬,好似挂着一丝笑意。 二皇子无极点了点头:“好,就好。” 云生觉着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聊这个话题未免有些别扭,随即转了话题问二皇子无极:“殿下可知现下三殿下在边关如何?” “殿下!!!” 二皇子无极未待回答云生,便见他身后急匆匆赶来一名小斯,似是有何急事、 云生识趣回避,便说:“既然殿下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话说着,未待二皇子无极答话,云生便转身而去。 只留下二皇子无极在嘴边的话,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着云生那依旧清瘦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便觉着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感觉。 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用力,却都会像那手中的细洒。 随着指缝偷偷溜走,握也握不住。 即便摊开手掌之时,还剩下那么一点,却也会随着一阵阵清风而过。 一切都随风而散。 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二皇子无极对云生的感觉,就像那手中握不住的细沙一般,很无力。 但云生自然不知二皇子无极心中这些计较。 她不过是觉着与他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两相对望难免有些尴尬。 又见二皇子无极似乎还有事务需要处理,云生便正巧借此避开,也免得二人对望之中,尴尬之情越深。 二皇子无极也并没有在追上去,看着云生一个拐弯转而消失的身影,只在心中一声喟叹。 而云生并未多想,来到了四皇子府的门前。 四皇子府的大门同样紧闭,门前四名守门护卫肃立。 云生上前,那四名护卫见着来人是云生,原本肃穆的神色顿时展开了笑意。 “白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当先一名护卫问云生。 四皇子府的护卫,大多数在那一次押送军资的队伍上,都与云生相熟了。 即便还有一些那时留守府中的护卫并没有与云生长久相处,但却也都或多或少的从同伴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云生的“事迹”。 云生清浅一笑问道:“殿下可在府中?” 那护卫却是摇了摇头:“白大小姐来的不巧,这几日似是朝中事务繁多,殿下此时并不在府中。” 云生得知四皇子无忧并不在府上,不禁有那么一点失望。 “既然殿下朝务繁忙,我也就不打扰了。” 云生话说着,便转身离去,并未再多言。 但转成来此一场,四皇子无忧却不再府中,到另云生有那么一点点郁闷。 索性已经出了门,再回白府云生也是无所事事。是以,云生便打算去凤栖梧瞧瞧。 凤栖梧中多美酒,也可打发些无聊时日。 但云生未曾想,在去凤栖梧的路上,会碰见了多日未见的他。 一袭绯色广袖长衫,满头银丝铺散于身,如漆点墨的眸子含着些许笑意。 第528章 妖孽会害羞? 那个初见另云生讨厌至极,再见却也觉得还算可以的妖孽,生若离。 云生记得三皇子无隐说过,生若离很少离开他那个“世外桃源”。 平日里多是留在他的那小院子里,种花弄药的。 但却不知云生真的是与生若离这个妖孽有缘还是怎的,短短几个月里,又见着了他。 这个长安城第一楼,岳阳楼的背后东家。 那个表面无异的酒楼,内里却是做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的岳阳楼。 生若离自然也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云生。 云生似笑非笑,生若离亦是非笑似笑的模样。 二人来到近前,云生打量着生若离手里边儿拎着的一坛子凤栖梧的葡萄酒。 云生一笑道:“未曾想,堂堂的岳阳楼主,竟也会对我这小小凤栖梧的酒感兴趣。” 前一次云生与生若离相见,便是在凤栖梧中。 生若离边饮着凤栖梧的葡萄酒边等云生。 当时云生只以为生若离不过是有事要找自己,才打发时间饮杯酒而已。 但今日如此瞧着,显然生若离是对这凤栖梧的葡萄酒,当真有些感兴趣的。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那一双含着妖娆之气的凤目微眯,单薄的双唇微扬。 云生瞧着生若离的模样,心中不由腹诽道“一个男人,长成这种妖孽相,竟然笑的比女人还好看。真是逆天。” 而妖孽生若离自然不知道云生在想什么,他只一笑道:“凤栖梧的好酒人尽皆知,生某也不过是个寻常人,有好酒又怎么不喜。” “那我便多谢生楼主光顾我凤栖梧生意了?”云生语声幽幽。 生若离听出了云生语中略有不善,却也并不计较,看了看云生周身便问道:“白大小姐独自一人?” 云生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你不用找了,燃一没来。” 因为初见之时,生若离趁云生心有不备,用幻术让云生吃了亏。 从那时起,云生便怎么都瞧不上生若离,即便后来生若离巴儿巴儿的跑来凤栖梧告诉云生。 她那时从凌云峰下山返回长安的途中,顾凶要取她性命的人,其中与人是大皇子。 云生虽然因这件事情对生若离不再过多的敌意,但却也并未将他当作过朋友。 最多也就算得上是有些交集的认识人而已。 而生若离自然也明白,那时他对云生用了幻术,此事另向来好强的云生极为不悦。 所以无论云生怎么对他冷眼相待,冷嘲热讽的,生若离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而此时听云生一语道出了他心中所想,生若离的脸上略显羞赧。 羞赧…… 云生看着生若离那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表面装似无意,心中却惊讶不已。 生若离这么个长安第一杀手组织的头目,在被云生一语道破他想见燃一的时候,竟然会害羞???? 这是什么情况??? 云生的脑子有些跟不上生若离的节奏。 难不成…… 云生脑中不由的浮现出,冷的如一块山石一般的燃一,抱着乌黑长剑身形如松的冷肃模样。 第529章 好基友,都是好朋友。 而生若离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妖孽,一身绯色长衫,含羞带怯的靠在燃一身旁。 一阵清风而过,燃一那高束的长发,与生若离的满头瀑布般的银丝,在空中交织飞舞…… 云生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脑中赤果果的浮现出几个大字。 “好基友,都是好朋友!!!” “白大小姐说什么?”生若离听到云生不小心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但却不知何为好基友,正用一双美目,满含求知欲的望着云生。 云生挑着眉尖又仔仔细细的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生若离。 云生忽然觉着,生若离好像也没有从前那么令人生厌了。 因为从前云生是将生若离看作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 而此时云生看待生若离的目光,全然是以女人打量女人的目光。 生若离被云生瞧着有些不知所云,他亦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知自己是衣衫不整或是怎样。 此时只见云生一笑道:“生兄,你应该早说啊。” 一瞬之间,云生的称呼立即从生疏的生楼主,改为了生兄。 这里面的近亲远疏所见一般。 因为云生觉着,燃一那样的冷硬石头,说不准这辈子也没有哪个女人胆敢亲近。 而这生若离,虽然生了个男人皮,但正所谓爱情不分年龄,不分贵贱,不分性别。 若这个妖孽男能够融化了燃一一颗石头心,云生不介意与生若离的前恩旧账一笔勾销。 毕竟云生一直想要做些什么,来改变一些燃一那孤僻冷硬的性子。 云生希望燃一能够过正常人一般的生活。 虽然,断袖也有那么点不正常。 但男男相伴,却也好过孤独一世吧。 这些弯弯心思,云生不过一瞬之间便权衡出了利弊。 燃一的幸福,比她与生若离那些旧账更为重要。 想明白了这些,云生当即一笑道:“生兄是自己人,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一帮不是?” 生若离一手提着酒坛子,听了云生的话,原本俊逸不已的模样,显出了那么一丝不解。 云生也不多想,只道:“生兄你跟燃一,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而燃一的性子你我都知道,执拗的人,所以这个主动权,还是要交到生兄你的手里啊!!!” 云生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给生若离出着主意。 而生若离原本略有不解,在听了云生的话后,竟也点了点头:“白大小姐所言甚有道理。只是燃一不肯见我,这么多年我想尽了法子,却也无用,着实另生某不知如何是好。” 云生略做思忖,半晌点了点头:“嗯,此事却是需要从长计议,燃一似乎有些心结,所以你二人的事情,不已仓促而为……” 生若离见云生肯帮他拉拢自己与燃一之间的关系,眼中确实也氤上了一层喜色。 因为燃一向来性子冷硬孤僻,但却被不知怎么的,会留在了云生的身边一直相互相随。 【群:317346630】 第530章 好基友,都是好朋友(2) 所以生若离亦是笃定,燃一对云生不同于普通人。 说不定燃一真的肯听这白家大小姐的话,与自己重归为友,却是好事一桩了。 原本并不熟络的两个人,甚至是两相之间颇有些敌意的人。 此时因为一个冷硬石头一般的燃一,顿时化身为友。 云生继而笑着道:“不知生兄今日可还有事?若是有时间,不如咱们去凤栖梧坐坐,也好计划一下关于生兄跟燃一,二人之间的事情。” 生若离本是去凤栖梧买了酒便准备折返的,但谁知在此遇到了云生,且出了燃一这么一档子事。 这几年,燃一的决绝,一直是生若离心中的一个结,此时想到这个结也许云生能帮助他解开,即便原本有还有事在身,此时却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即,云生与生若离便如一对知己好友一般,并肩言笑着回了凤栖梧。 凤栖梧中四喜正站在柜台后,大远处见着了云生,便笑着迎上了前:“大小姐,您来了。” 云生浅笑颔首。 四喜见云生身旁的生若离,亦是笑了笑:“生公子。” 前一次云生与生若离在凤栖梧小坐,四喜便以为生若离是云生的朋友。 方才生若离来此买酒,还曾与四喜先聊过几句。 云生不知旁人见者生若离是怎般的样貌,想来应是与云生所见的不同。 不然一个大男人,一身绯色长衫且满头银丝,这样显眼的装束,常人所见定会有所议论才是。 但显然无论是云生与生若离这一路走来,还是凤栖梧中的四喜与小斯们,都未曾对云生身边这生若离有所非议。 虽然前世的云生并不相信什么幻术,但自从认识了生若离,不禁也觉着他这幻术,着实很厉害。 云生打算与生若离长谈一番,便与他去了二楼的厢房中。 静宜雅致的厢房中,四喜为二人上了酒水小点,便躬身退了出去。 只于生若离与云生二人对坐。 若是从前,云生定然不愿与生若离单独如此对坐当下。 见今为了燃一之事,且云生一直很好奇燃一与生若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此时的云生,心中却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一种女人天生痴爱八卦新闻的激动。 云生压制住心中的小激动,装似无异的饮了浅饮了一口葡萄酒,方才神色郑重的对生若离说:“生兄与燃一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并不知晓,所以此事,也不知该从何下手的好。” 云生话说的委婉,但深意不过是借着帮他二人撮合,想让生若离痛痛快快的将他与燃一之间的八卦花边新闻,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而已。 燃一曾与云生说过,他与生若离原本是搭档,但同时还有四人。 原本六人应是好友兼好搭档,但不知因何原因,生若离竟然杀了其余四人。 便是因为此事,燃一与生若离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即便生若离百般用尽法子想要见燃一一面,燃一却也是不愿。 第531章 燃一与生若离的往事 若非如此,当日云生与生若离初见之时,生若离也不会为了逼燃一现身,而用幻术压制云生了。 云生这厢端着杯盏,手边放着几碟小点,还有花生瓜子,情等着生若离将他与燃一之间的恩恩怨怨悲欢离合娓娓道来。 但生若离却真真是言简意赅,只一句话。 “燃一误会我杀了我们的朋友。” 云生淡眉微挑,巴巴的望着生若离打算听下闻的时候,生若离却不言语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望半晌。 云生终忍不住问道:“没了?” 生若离点了点头:“嗯,没了。” 云生:“……” 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八卦呢? 花边新闻呢? 好基友的情爱恩怨呢? 似乎,无论是燃一还是生若离,都对那一件事有些忌讳莫深。 谁都不愿意无故提起。 但是若云生不知二人之间的过往,又如何能够真的帮助燃一化解心结呢。 云生虽然并不认为生若离这个古代的杀手头目是个什么好人,但人都有两面性。 只要生若离能够解开了燃一的心结,让燃一的性子不再那么孤僻而冷寂。 云生便不会在乎那许多。 后来,在云生再三的追问之下。 生若离还是说出了他与燃一之间的这个误会。 也许,也并不算是什么误会。 因为生若离杀了他们的四个同伴之事,确实是事实。 但杀归杀,却是事出有因,而并非是生若离滥杀无辜。 原来,在很多年前,生若离与燃一便早早相识。 还有其余的四个同伴,且同时,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他们同是孤儿,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被岳阳楼上一届的楼主收养。 名为收养,实则是从小培养训练他们这些孤儿,将来为己所用。 而燃一与生若离还有其余的四个同伴,无疑是那些孩子们中最为优秀的。 燃一从小便心思缜密,且有着同龄人并不具备的睿智与聪慧。 无论是从伸手还是其他方面,燃一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生若离因为天生体质原因,并不适合硬派功夫,岳阳楼的楼主便从小培养生若离修习幻术与医术。 时光飞逝,许多年之后,那一批孩子都长大了,多年的培养训练也各有所长。 岳阳楼的楼主将每六个孩子分为一组,分别派遣为不同的地方执行各自的任务。 谁也不知其他人身在何方,更不知其他人所做何事。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过之时岳阳楼的一颗小小的棋子而已,别无选择。 而生若离与燃一,还有其他四人被分在长安城。 六个人为一个团队,就像一个生命体。 原本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交情,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那一件事。 有一日生若离无意之间听到了其余四名队友之间的谈话。 那谈话的内容竟然是,岳阳楼楼主下令,斩杀燃一。 六个人当中,因为生若离与众人修习路数不同,生若离无法第一线参与迎战,其余四人很是瞧不起生若离的幻术与医术,一直觉得生若离就是躲在他们身后的一个无用之人。 第532章 燃一与生若离的往事(2) 但只有燃一并不那样看不起生若离。 燃一生性淡薄,不喜杀戮,便更是与同不喜杀戮的生若离颇为交好。 六人每每执行任务,燃一也多是有意无意的护在生若离身前。 所以,当身生若离听到其他四人要联合斩杀燃一的时候,他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若四人当真杀了燃一,下一个目标,便也很可能是与几人并不交好的生若离。 所以,无论是出于对燃一的兄弟情谊,还是出于对自己性命忧顾。 生若离都必须做些什么。 当时的燃一正在外执行任务,所以生若离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通知燃一。 因为事出紧急,当日生若离便独自而为。 生若离擅医毒,与幻术。 当日他便给其余四名同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下了毒。 六人当中,生若离向来性子最为和善一人,平日里四人对其冷嘲热讽,他却也只浅笑以对。 所以那四人怎么样也想不到,平日里被羞辱亦毫不还嘴,在他们看来甚为有些窝囊的生若离,会对他们下了毒。 而后又用幻术迷惑了四人的心智,使四人自相残杀。 云生听到这里,不禁问生若离:“你既然已经下毒,为何不直接将四人毒死,而要多此一举使用幻术?” 生若离却是浅笑道:“因为岳阳楼的杀手,从小便与各类剧毒之物打交道,长久下来,身体本能对毒有了抵抗,寻常的毒根本不足致命,而若下得中了,却又容易被其察觉。” 云生听了生若离的话,只微微颔首并未言语,但是却兀自若有所思。 生若离接着说道:“当日我立在一旁,冷眼瞧着他四人自相残杀致死,鲜血碎肉遍地都是。 我只认为这是他几人欲加害燃一,而应得的下场,但却未曾想,这一幕,正被执行任务而归的燃一瞧见了。” 当时燃一之间生若离副手站在不远处,眼角眉梢含着笑意。 而生若离相对的,便是那四名同伴,浑身浴血,身体被相互砍杀的支离破碎,却还兀自不知疼痛一般,疯狂的互相厮杀着。 那断臂残肢掉落在地,却也无法止住他们互相砍杀的动作。 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嗜血的疯狂之色,似乎势必要将对方斩杀在自己的刀下,不死不休。 半日前还曾与之语笑言谈的同伴,转瞬之间,以这样疯狂而恐怖的情形下出现在面前。 即便是杀人无数的燃一,也难以压制住欲呕的冲动。 而听到声响的生若离回身之时,便只见到燃一那冷凝而陌生的目光。 燃一很了解生若离的能耐,他也从没有如旁人一般,对生若离的幻术与医毒有所质疑。 反而,燃一一直认为,六人当中,最具杀伤力的人,就是生若离。 所以当燃一见到那四人疯狂的样子之时,他便知道,生若离对四人使用了幻术。 可燃一只看到了这表面,却并不知道生若离为何要如此。 那四人平日对生若离冷嘲热讽,且言语侮辱亦是常事。 第533章 难以解释的误会 燃一便本能的认为,生若离是为了报复那四人平日对其的侮辱,才会如此取其性命。 燃一冷寂的眸子只看了那四人一眼,四人支离破碎的身体,不过是还生下心脉中一口气撑着而已,已经无法挽救。 至始至终,燃一都没有与生若离说过一个字,他只抱着他的剑,从此离开了生若离,也离开了岳阳楼。 同样,至始至终,生若离也没来得及与燃一解释一个字,之后的之后,燃一也从不给生若离一次解释的机会。 听到这里,云生不禁心中有些唏嘘。 百般滋味却不知如何表达。 云生轻声喟叹。 多年的往事,生若此此时说起,神思飘远,一声苦笑。 但云生却还是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而为何生若离杀了岳阳楼的四个同伴,却又成了岳阳楼主。 云生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说了这么多,生若离不曾隐瞒,也并未搪塞。 他一声轻笑,即便生若离强装着毫不在意,但云生看得出来,他那一声轻笑,里面包含的太多。 他说:“我既然杀了那四人,便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当年下令斩杀燃一的,便是楼主,我心知楼主既然下了这等命令,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杀燃一,那时的岳阳楼要杀的人,没人能够逃的掉。 我索性以自行前去请罪的名义,趁楼主不备,以同样的方法下毒后,逼得他让出了楼主之位,而后自缢于岳阳楼中。” 生若离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他杀了一只鸡,也不在乎再多杀一只一般、 但岳阳楼在长安城中屹立多年未倒,无论是背后的势力,还是那岳阳楼主自身的实力,都是不可小觑的。 而生若离却说的那么毫不在意一般。 内里的凶险非常,定然是未亲身经历过的人,而所不能体会的。 生若离说:“岳阳楼本就是个圈养驯化猛兽一般的地方,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无论我用什么方法杀了楼主,最终却还是我胜了。 我本无意这什么楼主的位置,但我知道,只有我坐在这位置上,燃一才能够自由,不会再被岳阳楼的人追杀。 所以……” 生若离一笑道:“事情就是如此。” 云生相信生若离所言,是真实的。 因为若用谎言来诓骗云生,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况且,即便生若离今日所说的事情中含有一部分水分,但只要他对自己无害,对燃一真心。其他的,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若说从前云生对生若离从敌意,到后来的不予与其相交。 但今日得知了他与燃一之间发生的种种。 还有这个这么多年都没来得及解释的误会,云生不禁对生若离,也有些另眼相待了。 为了燃一,生若离不惜杀了四名同伴。 即便后来燃一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更是误会其杀人动机。 但生若离依旧义无反顾,为了燃一能够不再被继续追杀,为了给燃一自有。 而冒着生命危险,杀了岳阳楼的楼主,自己取代了那个楼主的位置。 第534章 难以解释的误会(2) 从云生与生若离初见之时,她便觉着,这个岳阳楼的楼主,与想象中实在差距太大。 生若离更像一个隐居山林的隐士,不愿理会世事纷争,只欲过那采集东篱下的日子。 此时得知的事情的原委,这疑惑便有了答案。 因为生若离,根本不稀罕那什么楼主的位置,而他之所以坐在那里,也不过是为了燃一而已。 如此心不在此位的人,也难怪当时云生问其欲买凶杀自己的人是谁之时,生若离说他并不了解此事。 “既然如你所言,岳阳楼胜者为王,难道这么多年来就没人想要取代你?”云生问。 生若离浅饮一口杯中之酒:“自然是有,但为了我与燃一的性命,我却还不能让位于他人。” 有时站在上位者,并非是为了权势而金银,也许,只是为了能够活着。 人人畏惧的岳阳楼,人人皆言神秘无踪的岳阳楼主,原来是一个这样的人。 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知己的性命,为了能够活着的普通人。 “这件事情发生了这么久,难道你从没向燃一解释过?若燃一知道了这其中的内由……” 生若离摇了摇头,笑中又满是苦涩滋味:“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因为那一次他随白大小姐前来寒舍,我与他也许依旧无法相见。” 燃一,一直在回避着不肯见生若离。 这么多年来,生若离为了燃一的自由与性命无顾,而独自面对着不知多少的挑战与谋害。 但即便生若离根本不稀罕那岳阳楼主的位置,为了燃一,却也不肯让位归隐。 此时,云生因为与生若离初见之时所结下的怨结,此刻也几乎消散于无。 生若离也是实在无法,他知若他去追,燃一定然会躲。 若他唤,燃一也定然不会现身。 无奈之举,生若离方才以云生为引,逼燃一现身。 但最后,却也没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 云生问生若离:“这件事情之前,燃一是否也如现今这般,孤僻而冷寂的性子?” 生若离握着酒杯摇了摇头:“燃一虽然从前也并不喜与人攀交,但却并非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想必是因我所为,而寒了他的心吧。” 并不善于安慰人的云生,此时也不知该对生若离这个“苦命的孩子”说些什么加以宽慰的好。 须臾,云生只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尽力而为。” 此时的云生,看着生若离虽然还是那般妖孽的好看的模样,但却比方才顺眼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云生在生若离的面容之上,罩上了一层同情的面纱。 后来,生若离拎着他的葡萄酒走了许久,云生却依旧在厢房中独坐、 因为他听了生若离与燃一之间发生的种种,不禁想到了她与冷炎。 同样是从小受训一起长大的搭档。 生若离为了燃一,不惜杀同伴,搏命弑楼主,独自一人背负着燃一对其的误会,面对着时刻都可能会出现的挑战杀机,而默默守护着燃一的自由与性命无顾。 第535章 岁月不应蹉跎 而云生与冷炎呢。 那是云生最信任的同伴,搭档,至交好友,多少次的同生共死的人。 却能够在忽然之间一枪射穿云生的心脏。 燃一对生若离,是深深的误解。 而云生对冷炎呢?会是误会么? 云生一声自嘲轻笑。 不需多想,不需解释,她知道,那不可能是误会。 因为在那一枪射中云生心脏的时候,她从冷炎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决绝与些许的歉意,仅此而已。 云生握着酒杯的手,不自禁的紧了紧。 她忽然感觉心口没来由的一阵钝痛,令她呼吸一顿。 那一枪穿心的血洞,好似被一下子扯了开。 那痛,令她有些寒颤。 本以不再在意的事情,本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情,本以为早已愈合了的伤口。 原来那些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以为而已。 云生深深呼吸,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当她推开房门,走出厢房之时。 当四喜一脸笑意的迎上前之时。 当云生眉眼浅笑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 她还是她。 还是那个心思狡黠,笑容和善的白家大小姐,白云生。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属于自己的伤痛,属于自己所经历的磨难与种种。 有些人会将那些软弱昭示人前,以寻求更多的安慰与帮助。 但云生并不是那样喜欢博求同情的弱者。 她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那些破碎的心情,以更加完美的一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会告诉所有人,无论多么沉重的伤痛,都无法将她打倒。 日升月落,生活还在继续。 没必要为了那些曾经的不愉快的过往,而蹉跎着那本就不多的岁月。 人生匆匆不过几十年,应该活的更为欢快与洒脱才是。 这一日,云生本是去四皇子府瞧瞧,想要见一见多日未见的四皇子无忧。 却未曾想,四皇子无忧未见着,却遇到了生若离。 且从生若离的口中得知了他与燃一那些,有些曲折,有些无奈,有些恼心的种种过往。 云生从凤栖梧出来,便直接回了白府。 她本想早早将此事待生若离与燃一解释一番,也许燃一得知了其中详情,便会不再这般冷寂而孤僻。 但未曾想,云生连白夫人都未见,回府直接来到了燃一所住的院子时,却并未见着燃一。 舒赫独自在院子里,这一次并未如上次一般空手劈树。 而是在空手劈木桩。 依旧赤裸着上身,背对着院门,“砰砰砰”的,用拳掌击打着木桩。 云生也未出声,只放轻脚步来到舒赫身后。 舒赫依旧哼哧哼哧的披着木桩。 云生划掌为拳,毫无征兆的猛地一圈击向舒赫的背脊。 只在云生拳风触到舒赫皮肉之时,舒赫猛地转身。 与此同时,那沙包大的拳头便罩着云生面门袭来。 力拳带风,若被击中,骨折都是轻的。 而云生一个闪身,灵巧的避开一手擒住舒赫手腕,另一手压住舒赫肩胛之处。 云生手上抓握之处有着讲究,看似轻飘飘的毫不费力,但手下却使着暗劲,蓦然一压,会另对手因痛动作一顿。 第536章 一招致命 高手对招之时,往往那停顿的一瞬间,便可因此制敌或丧命。 而这一顿之间,舒赫也看清了来人是云生。 当即便收了一身的力道,“啊呀呀”的嚷着疼。 云生一笑,也收了手下的暗劲,松开了压着舒赫穴位与骨缝的手。 舒赫得了自由,抱着手臂揉着问云生:“白歆,你怎么打人。” 云生瞧着舒赫越发结实的身板笑着道:“我想看看,你这么些日子的功夫学的如何。” 舒赫听了赶忙问云生:“如何?能不能见你?” 舒赫想要跟着云生,但燃一告诉舒赫,只有他学好了武功,才有资格跟着云生。 所以舒赫很刻苦。 而云生方才有意偷袭那么下子,确实也是想试试舒赫的武功深浅。 虽说舒赫还算不算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但他的优势便在于大力,刚猛。 且经过燃一这些日子的训练,从方才舒赫出拳回击的反映与力道来看,却是进步了不少。 云生笑着道:“你进步的很快,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还需要继续努力才好。” 得了云生的夸赞,舒赫像是得了长辈赏识的小孩子一样,又露出了他那简单无垢的笑容。 有些人,即便权势滔天,即便家财万贯,却也永远无法填补那欲望的空洞。 但有些人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笑容,一句赞赏而已。 这,也正是云生看重的舒赫身上的闪光点。 在这样一个充满着利欲的成年人世界中,还存在着这样单纯的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云生问舒赫:“燃一去哪里了?” 舒赫却是摇了摇头回答说:“燃一不知道,告诉白歆要离开几天。” 燃一要离开几天? 自从随着云生回到白府,燃一便几乎从未离开过。 却不知为何这一次忽然要离开几天。 “是他让你告诉我的?”云生又问舒赫。 这一次舒赫点了点头:“嗯。” 云生想,也许燃一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便也并未再多想。 只是原本急着将从生若离那里得来的事情告知燃一,好让燃一尽早解开与生若离之间的这个误会,也好让燃一早日放下这个心结,能够更像一个正常人。 却不想时间不巧,却也没有办法。 只得等着燃一回来之后再说此事了。 但是云生没想到,燃一那一走,便是很久,很久…… 那之后不久,钦天监为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定下了良辰吉日。 却是在多半年以后,明年的春季了。 云生得知这个消息,并没什么反映,倒是乐的还可以过大半年的单身生活。 倒是四皇子无忧有些不大乐意。 钦天监方定下了日子这一天,许久未露面的四皇子无忧终于出现了。 自从上一次云生前去四皇子府却未见着四皇子无忧的人之后,云生便没有再主动去找过。 他若心中有你,他若想见你,自然会来找你。 若他不愿见你,若他心中无你,找去只会令人生厌。 彼时云生正坐在她的小楼上,手边一坛葡萄酒,几盘小点摆在一旁的小几上,很是惬意的赏着她园中的秋日景致。 【群:317346630】 第537章 四皇子的厚脸皮 巧月急匆匆的从院外回来,大远处见着小楼上的云生便笑着道:“大小姐,四殿下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夫人让小姐您快些过去呢。” 云生听了一声轻笑,精亮的眸子如猫一般微眯着:“来就来了,还得我巴巴的去迎着不成,就说我乏了,正睡午觉呢。” 巧月是云生的贴身大丫头,自然也知道四皇子无忧许久未曾来过白府找自家大小姐的事情。 见云生这般爱搭不理的模样,巧月虽知自家小姐定然是气四殿下许久不来,但却有些犯难,毕竟四殿下是皇子,若自家小姐不去亲见…… 但好在巧月正为难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瞧,来人正是四皇子无忧。 巧月一笑见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微微颔首,巧月眼神看了看楼上的云生,便识趣的转身退出了院子。 云生喜欢清静些,所以院子里服侍的人不多,平日里也就是巧枝巧月二人往来。 巧月识趣的避嫌,而巧枝亦不在院子里。 偌大的院子,便只余下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两个人。 云生微眯着那双精亮的眸子看了看院门处的四皇子无忧,却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全然没有将这位嫡皇子放在眼中。 而四皇子无忧微抬首,便见到了正独坐在二楼上的云生。 云生一喜鹅黄色单色裙裳,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小髻,歪靠在美人塌上,手边小几一坛葡萄美酒,正执着玉瓷杯浅酌慢饮。 一阵浅风而过,扬起鬓发几缕,美人歪靠独饮,瞧着很是惬意。 “云儿。”四皇子无忧走近两步轻唤。 云生又是轻呷一口杯中酒,却对四皇子无忧的话语置若罔闻。 而四皇子无忧在楼下瞧着,见云生并不理会自己,虽是未恼,但却无奈一笑。 只见四皇子无忧脚下轻点,两袖当风,几个起跃轻点之后,已然出现在了云生的面前。 云生见到了面前的四皇子无忧,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会走门?” 四皇子无忧望着云生清浅一笑,毫不见外的挤在了云生的美人塌旁。 “心急着见云儿,走门未免太慢。” 云生本是侧卧的双腿,被他挤得不得不向一旁挪了挪。 但挪了之后,想着不对,又去挤了挤他。 可双自无忧的屁股就像生了钉子一般,半分也不肯挪地方。 云生又瞪他一眼:“多日未见,旁的不见有何长进,但这脸皮却是越发的厚了。” 四皇子无忧见了云生,便全然没了平日的威慑与睥睨之态。 言语嬉笑间,甚至有时无赖的很。 云生几句冷嘲热讽,他不但不恼,反而兀自拿起了云生放在一旁的酒杯。 就着云生的生剩酒一口饮了,方才笑着道:“没有厚脸皮,怎能抱的云儿归。”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便将云生随意放在身侧的手拉到了手心里揉了揉。 云生却极为不给面子的,一下子抽回了手:“四殿下请自重。”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却是“噗哧”一声笑了。 【收藏一直掉,这是为什么,阿锦不依!!】 第538章 这一世,你只会是我的妻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不肯松:“你我婚期已定,满朝文武长安上下皆知,怎的云儿是想要反悔不成?” 云生却是猛地往回一抽。 抽回了手睨着四皇子无忧道:“不过是定了个婚期而已,结了婚的还有离婚的呢,谁说我就不能反悔了。” 听了云生的话,四皇子无忧的面容之上瞬间收回了笑意,那幽深的眸子氤了些许寒意:“云儿想反悔?可是心中有了意中人?” 云生有些没好气:“有又如何?” 云生不过是在气,自从她答应了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 四皇子无忧便如人间蒸发一般,也不同以往整日粘着自己,即便是看亦未曾来看过一眼、 完全应证了那一句,追得时候是宝,追到手了是草。 即便云生曾经是个叱咤杀手界的女杀手。 但在对待男女感情与婚姻方面,归根结底,云生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所以,抛开其他的不说,云生只站在作为女人或未婚妻的角度上,四皇子无忧的作为,便令她确实有些不悦。 可若说有了意中人,却完全是信口而来,随口气四皇子无忧的。 但孰知,这个四皇子牌醋坛子听了云生的话,却是一半当了真。 四皇子无忧收敛了面容之上的笑意,眸光凛然的凝视着云生,好似山中之王睥睨着林中小兽一般。 “云儿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话?从你我相见那一刻起,你便只会是我的。”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站起了身子,却并未离开。 反而一步来到云生面前。 他单膝蹲跪在地,笔挺欣长的身形自上而下凝视着歪靠在美人塌上的云生。 云生还未及反映之时,那霸道而炙热的唇,便那么毫无预兆的压了下来。 四皇子无忧一手扶着云生的头,一手揽上了云生的腰肢,将云生整个人都圈在了控制范围内。 那炽烈的吻,如攻城略地一般,如征战的将军昭示他的领土所有权一般,带着那不容置疑的霸道之气。 云生这厢气还未消,这四皇子无忧便蓦然之间吻了下来,且来势汹汹霸道至极。 云生一气之下,牙齿一用力便咬了四皇子无忧的唇。 四皇子无忧吃痛“嘶”的吸了一口气,顺势放开了云生的唇。 但那箍在云生腰肢上的手臂却未曾松开。 原本扶着云生后脑的手,却转而两指捏着云生那尖削的白皙的下巴。 “云儿莫要再胡想,这一生,这一世,你注定是我宗政无忧的妻。若有阻挠者,来一人,我便杀一人,来一对,我便杀一双。” 四皇子无忧无论在外人面前如何,但在云生面前却从未如此时一般。 周身弥漫着王者之势,睥睨而霸道的不容置疑。 云生还未言语,四皇子无忧便一手摩挲着云生的面颊,接着道:“我的云儿最为心善,所以为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云儿还是乖乖的等到你我大婚之日,做我孩儿的母亲,做我宗政无忧的妻。” 【皇帝设圈套让云生成为了侧妃,但是云生说了,这笔帐会与皇帝算的!呜呜呜!!!】 第539章 女人其实很简单 人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其实有时候,女人很简单、 女人需要惯着,需要宠着,需要被放在心理面捧着。 她哭,你哄着。 她气,你受着。 她闹,你笑看着。 等她不哭不气不闹,你便还能爱着。 只要做到了这几点,再难搞的女人,在你面前也会变成小绵羊。 而四皇子无忧便深谐此道。 无论云生怎样冷嘲热讽爱搭不理,他却从不会恼,全然发挥了那厚脸皮加小无赖的潜质。 且时不时的小霸道,昭显一下男子汉的粗犷。 云生发够了脾气,又被四皇子无忧那霸道的示爱小小的惊讶动容了那么一下子。 云生那怄着的一点脾气,终是如力沉大海一般,再也拾不起来。 但云生嘴上却还不肯服输,她一把推开了四皇子无忧摩挲着她面颊上的手。 那精亮的眸子睨着四皇子无忧说:“怎么的就你能耐,我前头答应了你,后头你便玩失踪,今儿想起我来了,便来这要杀这个杀那个的。” 边听着云生的话,四皇子无忧唇角渐渐挂上了笑意,并且手上不老实的摆弄着云生腰带上挂着的那枚玉佩。 云生从四皇子无忧的手里将玉佩扯了出来,又接着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即便今后成了婚,你若对我不好,我也定然不会委屈求全,咱们也可好聚好散。” 此时的四皇子无忧,又恢复成了那与云生一处,便语笑温润的人。 他听了云生的话,极为乖顺的点了点头:“云儿放心,为夫定然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云生见他又是这幅皮赖的模样,不禁有些拿他没法子,轻瞪他一眼。 见云生不言语了,四皇子无忧方才笑着对云生说:“原是云儿多日未见为夫,心中思念成疾。” 云生见四皇子无忧这般与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 再想起他素日里待旁人的那般威慑之态。 两相怎样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所为。 云生微眯着那精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见云生突然不言语,却是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问云生:“云儿再看什么?” 云生撇了撇嘴,语声淡淡:“我在看你是不是精神分裂。” 四皇子无忧剑眉微蹙,却是问云生:“何为精神分裂?” 云生懒得同他多做解释,只胡乱说:“精神分裂就是鬼上身。” “净胡说,我怎会鬼上身。”四皇子无忧道。 云生也不予同他多做争辩。 二人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四皇子无忧兀自倒了一杯葡萄酒,执着酒杯浅饮一口,笑问云生说:“多日未见,云儿就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云生当然想知道。 但出于四皇子无忧的身份,很多事情云生即便想知道,却也不会多问。 可若他想说,云生想着,听听又何妨。 但四皇子无忧这边话还未说出口。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便听到了,从院门而来的厚重脚步声。 那人跑的很急,连跑带喘的来到云生的小楼下。 第540章 女人其实很简单 人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其实有时候,女人很简单、 女人需要惯着,需要宠着,需要被放在心理面捧着。 她哭,你哄着。 她气,你受着。 她闹,你笑看着。 等她不哭不气不闹,你便还能爱着。 只要做到了这几点,再难搞的女人,在你面前也会变成小绵羊。 而四皇子无忧便深谐此道。 无论云生怎样冷嘲热讽爱搭不理,他却从不会恼,全然发挥了那厚脸皮加小无赖的潜质。 且时不时的小霸道,昭显一下男子汉的粗犷。 云生发够了脾气,又被四皇子无忧那霸道的示爱小小的惊讶动容了那么一下子。 云生那怄着的一点脾气,终是如力沉大海一般,再也拾不起来。 但云生嘴上却还不肯服输,她一把推开了四皇子无忧摩挲着她面颊上的手。 那精亮的眸子睨着四皇子无忧说:“怎么的就你能耐,我前头答应了你,后头你便玩失踪,今儿想起我来了,便来这要杀这个杀那个的。” 边听着云生的话,四皇子无忧唇角渐渐挂上了笑意,并且手上不老实的摆弄着云生腰带上挂着的那枚玉佩。 云生从四皇子无忧的手里将玉佩扯了出来,又接着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即便今后成了婚,你若对我不好,我也定然不会委屈求全,咱们也可好聚好散。” 此时的四皇子无忧,又恢复成了那与云生一处,便语笑温润的人。 他听了云生的话,极为乖顺的点了点头:“云儿放心,为夫定然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云生见他又是这幅皮赖的模样,不禁有些拿他没法子,轻瞪他一眼。 见云生不言语了,四皇子无忧方才笑着对云生说:“原是云儿多日未见为夫,心中思念成疾。” 云生见四皇子无忧这般与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 再想起他素日里待旁人的那般威慑之态。 两相怎样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所为。 云生微眯着那精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见云生突然不言语,却是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问云生:“云儿再看什么?” 云生撇了撇嘴,语声淡淡:“我在看你是不是精神分裂。” 四皇子无忧剑眉微蹙,却是问云生:“何为精神分裂?” 云生懒得同他多做解释,只胡乱说:“精神分裂就是鬼上身。” “净胡说,我怎会鬼上身。”四皇子无忧道。 云生也不予同他多做争辩。 二人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四皇子无忧兀自倒了一杯葡萄酒,执着酒杯浅饮一口,笑问云生说:“多日未见,云儿就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云生当然想知道。 但出于四皇子无忧的身份,很多事情云生即便想知道,却也不会多问。 可若他想说,云生想着,听听又何妨。 但四皇子无忧这边话还未说出口。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便听到了,从院门而来的厚重脚步声。 那人跑的很急,连跑带喘的来到云生的小楼下。、 第541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可就在此时,四皇子无忧蓦然之间,唇角微扬,带起了一丝笑意,他黑眸幽深,对着云生语声淡淡的说:“云儿,我们应当为燃一娶一门亲事了。” 云生:“……”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这大转弯的话,转的顿了那么一瞬。 可转瞬之间,云生也“噗哧”一声笑了。 放在在燃一的房间里,四皇子无忧使着暗劲将云生拉出了房间。 对此,云生还有些不满,她本想留下来查看燃一的伤势,确定无碍才能放心。 所以方才冷着脸瞪着四皇子无忧,见他同样回瞪自己的时候,云生想着定然是自己平日里待他太为和善。 也想着就此让四皇子无忧明白,马王爷有两只眼,那不过是平日里懒得睁那第三只而已。 兔子不咬人,只是未被逼急了。 但四皇子无忧这么临阵一个大转弯,云生那“一腔怒火”便瞬间被他转没了。 且也因此想明白了方才四皇子无忧为何如此行举之后,云生便笑了。 这个醋坛子,又在吃醋了。 …… 燃一的伤势并无大碍,两位郎中为燃一包扎换药后回禀说他的身上并无致命伤口,多是些利刃所伤的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可恢复。 所以,便是如四皇子无忧所言,燃一不过是力竭而昏倒。 但燃一不过出去了几日而已,怎么会就力竭? 上一云生随同四皇子无忧护送军中辎重前往边军,燃一暗中跟随路遇蛮族士兵之时。 他独自一人面对蛮族一队士兵,不知对战多久,尸体在脚下堆到了半人高。 那时候燃一亦是力竭外加伤重而晕倒。 但此次,既然燃一身上并无伤重,若按照燃一的身手与身体素质,不应该会出现力竭的状况。 但燃一现如今正在昏睡恢复中,而他向来行事独来独往,即便跟随了云生回白府,云生对燃一的事情,很多也并不是很了解。 四皇子无忧问云生:“云儿这个护卫,是从何处得来,武功身手了得,却行事诡秘,并不似白家普通护卫。” 白府护卫颇多,但燃一的行事作风与武功身手确实与旁人极为不同。 且四皇子无忧也曾经与白家护卫有所交集,对白家护卫有所了解也是正常。 云生轻然一笑睨着四皇子无忧说:“你可曾听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可能我与燃一,就是那般的缘分吧。” 云生这话说的并不算假,但放在不同的人身上,理解自然也就不同。 四皇子无忧本就是个醋坛子,又听了云生这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后果可想而知。 那幽黑的眸子寒光四射。 云生笑睨着四皇子无忧,毫不畏惧那要吃人的目光。 只见他胸口深深上起复,而后深深的出了口气。 转而却是温润一笑,一手揽上了云生的腰身,嬉笑道:“我府中书房有几个极为貌美的侍婢,改日云儿挑那么一个两个许给燃一,如此妻妾皆有,也算你们主仆一场,体恤他孤身之苦。” 第542章 活色生香 这下子轮到云生不乐意了。 她伸手欲推四皇子无忧揽在她腰身上的手,却没推开。 身子拧了拧,转而微眯着那精亮的眸子,淡眉微扬,似笑非笑的语声幽幽:“原来四殿下还有金屋藏娇的癖好,想必平日里那书房中,定然是红袖添香*……哦不,应该是活色生香才是,四殿下可真是会享齐人之福。” “娘子吃醋了?” 四皇子无忧将脸凑上来,几乎与云生鼻尖相触。 云生狠狠瞪他一眼,划手为掌,使了半分力一掌将四皇子无忧推开。 四皇子无忧被云生一掌击中亦是踉跄着后退了小半步,显然未曾想云生会当真跟他动了手。 四皇子无忧一手捂着被云生击中的胸口处,一双剑眉拧成了川字,好似真的被云生打疼了。 云生见他如此,也不上前,只站在她使了多大的力道心中有数,四皇子无忧身子不弱,又怎会当真半分力便被打的直不起腰来。 但云生冷着脸睨着四皇子无忧看了半晌,却见他不但未曾起身,反而脸色亦有些发白,甚至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见他如此,云生还哪里有心思顾着怄气。 虽然还有所狐疑,却也赶忙上前查看。 她扶着四皇子无忧的手臂有些担忧的问:“你受伤了?” 若非他身上有疾,怎得也不应如此。 但谁知云生这厢这担心着四皇子无忧的身体呢。 可四皇子无忧转而却一把将云生的一手抓在手中,另一手紧紧的将云生箍在了怀中。 “你骗我!!!!”云生又急又气。但同时,心里却也舒了一口气。 只要他没事,骗一下又何妨。 四皇子无忧将云生拥在了怀里,他身上那特有清淡的竹叶香气,充满云生的鼻尖。 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另人踏实。 怀中抱着云生,四皇子无忧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云生只听他胸腔轻微震动一声轻笑,继而说道:“明日我便将那些貌美侍婢送来你这里,给你当洗脚丫头可好?那周县令的女儿没跟来,为夫这就给你补上可好?” 当日周县令执意要将他的女儿送来,随行伺候四皇子。 而云生义正言辞的说,四皇子身边不缺人,倒是她缺个洗脚丫头,若是愿意,便跟着就是。 后来那周小姐之事便不了了之,四皇子无忧没有问过,云生也没有同他说过,却不知是哪一个当时在场的护卫多的嘴。 “我这一个小小府邸,平民小户,哪里受得你殿下书房里的美貌侍婢,还是留着给你红袖添香吧。” 四皇子无忧与云生这里正“打情骂俏”呢。 只听不远处那有个大嗓门高声道:“白歆,燃一醒了!!!” 云生没想到燃一怎么也会昏睡个一两日,却未想这么快便醒来了。 当即也不顾的四皇子无忧,推开了他转身便向燃一房中走去。 四皇子无忧再一次被云生推开,扶着胸口一声轻叹:“看来应尽早为那燃一娶亲才是。”四皇子无忧兀自说道。 第543章 韵致的燃一 燃一的房间里,云生见燃一已经靠坐在床,虽然面色依旧有些憔悴,但人却是醒来了。 燃一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白中衣,方才略有散乱的鬓发,此时已是长发完全披散,随意的落在肩背之上,黑发如缎,却衬托着他的脸色愈发的白。 云生还从来未曾见过燃一这般模样。 向来冷寂的如一块万年不会融化的坚冰,坚冰内还包裹着一块黑色大石一般的燃一。 此时一身洁白中衣长发披散的模样,少了一些冷然与肃杀,多了一份韵致。 见了云生,燃一也并没有多大反映,只是那淡然无波的眸子抬了抬。却并未打算说些什么。 云生很想知道,燃一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满身伤痕力竭而归。 但显然燃一此时并不打算说出来,而云生自然也不是个一定要窥探他人私生活的人,便也不准备去问。 倒是随着云生近来的舒赫站在床边问说:“燃一去哪了?” 但燃一却并未回答,反而语声依旧如往日一般冷寂无波,只眼锋淡扫舒赫:“还不去练功。” 燃一那一身冷然之气,只那么一眼,舒赫便不敢再言,但依旧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燃一便转身除了房门。 而舒赫前脚方走,四皇子无忧便进了门,但他并未近前,只独身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目光装似无意的看了看云生与燃一,静坐不语。 但云生毫不怀疑,只要她与燃一之间有任何一点略亲近的举动,那装似悠闲的醋坛子便会故技重施,上前将云生拉走。 而燃一也听到了外间四皇子无忧的脚步声,但却并未有何表现。 云生递了杯茶给燃一润了润喉,她想跟燃一说说关于生若离的事情。 但此时四皇子无忧坐在外间,这些事情不宜太多人知晓,所以云生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只问燃一:“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云生一直把燃一当作朋友而非下属,所以才会有此问。 听了云生的话,燃一略沉默了一瞬,当云生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 燃一却道:“请你帮我通知他,我相见他。” “嗯?”云生不知燃一口中的他是谁。 燃一又顿了顿,方才说了三个字:“生若离。” 云生听到从燃一口中说出了要见生若离,不禁有些意外。 而坐在外间的四皇子无忧,在听到了生若离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形也是明显一顿,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你见过他了?”云生问燃一。 燃一微摇了摇头:“没有。” 云生原本是打算找一个适当的时间,代替生若离与燃一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可另二人从归于好。 最重要的是,云生希望解开二人的误会之后,可以另燃一这般冷寂的性子有所改观。 但却未曾想,燃一此时竟然自己想要见生若离。 云生细想如此也好,从前燃一一直不肯见生若离,所以一个简单的误会,越积累越深,这么久也未曾解开。 第544章 岳阳楼的背后之主 而燃一现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愿意见生若离,那二人能够坐下来谈谈,误会便会迎刃而解。 云生点了点头,对燃一道:“此时我亲自去办,你安心休息。” 燃一看了看云生,只道了声:“谢谢。”便不再多言。 云生略有所思出了燃一的房间,四皇子无忧与云生并肩而行。 二人走的稍远了,四皇子无忧忽然问云生:“云儿认识生若离?” “你也认识生若离?”云生有些未想到。 生若离鲜少出现在长安城,即便出现也是幻术乔装,众人所见亦是面貌不同。 且长安城许多人皆知岳阳楼乃表面酒楼,暗地里是个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组织,但却无人知晓那背后楼主。 若不是三皇子无隐引荐,云生亦是不知生若离。 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知道一点,并不熟悉。” 云生也点了点头:“知道一点,也并不是很熟悉。”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燃一所在的方向,又问云生道:“他是岳阳楼的人?”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对于岳阳楼的事情了解多少,但她却也没必要瞒着他。 “嗯,曾经是。”云生微微颔首。 “云儿为何会与岳阳楼的人有所牵连?岳阳楼并非表面看似那么简单,云儿还是与这些人保持距离的好。”四皇子无忧对云生道。 云生听四皇子无忧此言,似乎对岳阳楼很是了解。 不禁问他到:“你似乎很了解岳阳楼。” 难道岳阳楼除了是杀手组织,还会有其他隐情? 而四皇子无忧对于岳阳楼,似乎也有所忌讳,他剑眉微蹙默了默方才对云生道:“岳阳楼表面酒楼,实则是一个暗杀组织。” 云生点头:“这我知道。” 四皇子无忧顿了顿又接着说:“但云儿可曾想过,长安城内的暗杀组织,为何可以屹立多年不倒?” 这个问题云生自然想过,她说:“你是指这岳阳楼背后之主?” 长安城乃天子脚下,朝中高官皇亲贵戚遍地,而这样一个违背律法本不应存在的暗杀组织却能够矗立在长安多年。 即便许多人皆知这岳阳楼做的是什么买卖,但却无人举报,无人想要将其铲除么? 自然有。 但无论是举报还是欲将其铲除,却没有一人当真做到。 那只能说,这岳阳楼的背后,有一个任人无法撼动的主人。 而有这样能力的人,长安城中数不出三个。 第一人,自然是当今皇帝,天下之主。 第二人,当朝宰相,文官之首,朝中大权在握。 而第三人,便是那武官之首,当朝大将军。 这三个人,完全有能力,也有动机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帮助自此产出异己,巩固自身权势。 当今皇子皆入朝未久,即便身为龙子,却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势力。 所以云生认为,这岳阳楼背后之主,便会是这三人中的一人。 当然,最后可能的,便是第一人,当今皇帝。这些事情云生早便想过。 第545章 血腥之气 但有些事情,并未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之时,还是不要深究刨根问底的好。 模棱两可之间,只要自己心中有个警醒便是。 若当真查出个水落石出,却不一定对自己有利。 四皇子无忧说:“我也并不清楚这岳阳楼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但想必我不说云儿也应该明白,能有这样实力的人,会是什么人。” 云生点了点头。 “云儿答应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不要与岳阳楼的人走的太近。岳阳楼的人,并不简单。” 云生明白,四皇子无忧这样说,是担心自己牵扯到那些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但云生却是无奈一笑对四皇子无忧道:“你可知,在我下山回长安的第一日,便在路上遇到了岳阳楼的杀手。”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身形一顿,显然并不知晓此事。 “我虽不想搅入此事,但有人却不愿放我清静。” 四皇子无忧的的双拳紧握,青筋尽显。 “云儿……对不起!” “你为何要说对不起,此事又与你无关。我之所以跟你说此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无论我怎么避,但却也由不得你我。” 四皇子无忧并未再说什么,但直到离开白府时,依旧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即便对云生笑着,但了解他的云生也能看出他笑容里的一丝勉强。 云生不知四皇子无忧想到了什么,才变得这么心事重重。 但就像云生所言,有些事情,并不是凭借他们现下的力量能够左右的。 很多时候,还需要隐忍。 韬光养晦,才可一击勃发。 翌日一早,云生便起身,出城前往生若离所住之处。 晨日的长安街道之上往来行人稀少,云生驭马当风,踏着晨曦第一缕阳光便出了长安城。 城外两侧林立的树植原本葱翠的绿叶,已经相继渐渐泛黄。 随风要拽着,洋溢着秋日的暖荣之景。 云生随行带了两名府中护卫随行。 从前云生向来独来独往,但自从发生了孙猛与四皇子无忧被黑衣刺客追杀一事,云生便更为谨慎小心。 因为那暗中的敌人,显然比她相像的更为强大。 云生虽然自知身手不错,但却不会自负的认为她天下无敌。 谨小慎微并没什么不好。 三人快马一路疾驰而过,马蹄后卷起的沙尘滚滚。 一路无事,到达上一次来过的生若离所在之处,已经是将近晌午了。 绕过那块毫无出奇的山石,后头便是生若离的小院子。 依旧是一片药草百花葱郁。 这里的气候,似乎并没有如外界一般,此处秋意盎然,反而一切依旧幽翠如初。 小院的门开着,里屋的门也是半掩着,云生站在门外道了声:“生兄!!!” 等了一瞬,却并无人应声。 云生见门开着,生若离应该在家才是。 略有狐疑的进了院子,但还未走进里屋,云生的脚步便蓦然止住。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血腥之气。 那味道弥漫在这房间周围,浓浓的充斥在空气中。 第546章 血腥之气(2) 随行的两名护卫亦制了脚步,警惕的四下打量着周围。 云生一手轻抬,示意两名护卫停在当下。 而她自己,则一手握在腰侧的匕首之上,更为放轻了脚步,来到那半掩着的房门前。 云生站在门外静听,房间内并无任何声响,即便连呼吸之声也无。 但那血腥之气,却是更为浓重了不少。 云生一手握着匕首,谨慎小心的将那半掩着的房门打开。 房门打开之时,云生避到了一旁,以防房中有何机关。 但等了半晌,云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时,方才闪身来到门前。 可一见之下,不禁惊讶不小。 因为这并不大的房间里,简直如小型的修罗场,地狱恶鬼啃食过后的残局一般。 数不清有多少具尸体零散的落了满地,血肉横飞四溅,房中几乎无处落脚,凝稠的血与碎肉断肢残臂毫无规律的散落在地。 但奇怪的是,这些散乱的尸体当中,却并没有看到一颗人头。 所以云生方才会认为数不清的尸体,因为这些尸体好像被大型的绞肉机之类的东西搅过,却又不是很碎。 能看出是尸体,却又分不出哪里是哪里。 随行的两名护卫见云生站在门前不动,皆也上前来。 当他二人站在云生身后,看到房中的景象之时,不禁对视一眼,皆噔噔噔的跑到一旁开始呕了起来。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极为浓重,好似连带这空气也变得浓稠。 云生只大眼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发现这些尸体应是死了不吵过两日而已。 前几日云生还曾见过生若离,为何今日便会如此? 云生想起燃一也是这几日消失不知去向,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若假设这些人是燃一杀的,那燃一不可能还让云生前来找生若离。 但若不是燃一杀得,那燃一那几日去呢哪里,又为何会受伤力竭。 而生若离呢?他人又去了何处? 云生边想着,转身离开了房门前。毕竟即便云生心理素质再好,却也不愿面对着满是尸块的房间。 但这些看似有所关联的事情,却是另云生毫无头绪。 脑中有什么将要呼之欲出,但却就是找不到那根引线扯出那答案。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行回城再从长计议。”一名护卫与云生说。 云生又再方子周围找了找,却依旧没有发现生若离的身影。 此地不知究竟发什了什么事,确实不宜久留。 当即,三人便回身上马,按原路回了长安城。 即便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停歇,但回了长安城却已近傍晚时分。 白府中已点燃灯火。云生将马交给护卫,便前往燃一的院落。 本就伤势不重的燃一,身体已经无大碍,只剩下些皮外伤慢慢恢复即可。 燃一正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神色淡淡的看着院子中间的舒赫打木桩。 见到云生前来,燃一站起了身。 “没有见到他。”云生直言对燃一说。 而燃一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发现好多同学在纠结于侧妃这件事,阿锦在此声名,云生不会做妾。这不过是一个皇帝的圈套,挫云生的锐气而已。云生也说过,这笔帐会同皇帝算。在此也剧透一下,之后皇帝会因为这个圈套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第547章 冷情之人 燃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翠色圆形玉佩。玉佩并无雕琢,看似无华。 将玉佩递给云生,燃一道:“麻烦大小姐,派人将此物送去岳阳楼,想必他应在那里,我……不方便出面。” 云生明白燃一的难处。 生若离也曾说过,燃一是自行离开的岳阳楼,如飞生若离做了楼主压住了这件事,说不定燃一现如今依旧会一直被追杀着。 舒赫见到云生来了,便笑着想要凑上前来。 但被燃一那眼锋一扫,便不得不乖乖的又退回去,闷着头打木桩,木桩被他击打的,发出“砰砰”的响声。 “你的伤可好了?”云生问燃一。 燃一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皮外伤。” 云生也并没有多问燃一那几日去了哪里,只说:“你离开的那几日,我见过了生若离。” 似乎每每只有说道生若离,燃一那冷寂无波的神色,才会有所动容一瞬。 燃一转而看向云生,等待云生接着说。 “生若离同我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还有你们之间的误会。”云生继而道。 燃一听了云生的话,不禁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误会?” 借此机会,云生便将那一日生若离与自己所说的种种,全然告诉了燃一。 但燃一并没有如意料中的惊讶,或者其他的情绪。 反而,燃一很平静,平静的毫无情绪表现。好像云生再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而已。 但当云生说完了那些种种,一直沉默的燃一却在须臾之间开了口。 “这些……我皆已知晓。” “你知道?”云生不禁问他。 燃一又点了点头,依旧语声无波:“我虽并未查出此事原委,但却也有所预料,他的性子,并非滥杀之人。” “既然你知道这其中定有误会,为什么这么多年对他避而不见?”想必不但云生咸不明白,就连生若离亦是没有想到,燃一其实早已知道,他二人之间存在这误会。 燃一说:“这个世上,他只会为两个人那样做,一人是他自己,另一人……就是我!” 生若离也说过,他与燃一从小到大的情分,且众多同期训练的孤儿里,也只有燃一不曾低看过生若离,且处处相护。 在那样每日每日也充斥着杀戮的修罗场中受训多年,那样一份多年相护的情谊,自然不是说没就能没了的。 而云生也能看得出来,生若离这人,虽每每与云生相见之时,都是面含浅笑,一副和善不已的模样。 但他骨子里,却是同云生一样的人。 一样的冷情冷性,却用那和善温暖的笑意作为面具的人。 他们面对自己所在乎的人或事情,可以以命相搏,不顾生死。 但若面对那些他们所并不在乎的人,即便那人惨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却也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 云生没有追问燃一,而是静静等着,等着燃一说出他一直对生若离避而不见的原因。 燃一沉默了一瞬,但当他说出了他对生若离避而不见的原因之时。 第548章 燃一与生若离之间的情谊 燃一说:“我远离,他可以更安全。” 原来…… 原来…… 原来,原因竟然这样简单。 原来,他为了他。 他,也同样为了他。 燃一说,他虽然没有查出这件事情的内情,但却是了解生若离的性子。 岳阳楼所有受训的孤儿里,若说最不喜杀戮的人,便是生若离。 所以,当那一天,燃一看到生若离用幻术使得那四名同伴自相残杀的时候。 燃一便知道了,有人想要他二人其中一人的性命。 但生若离生性随和,从不与人争执,即便旁人言语揶揄,他也不过是淡然浅笑并不放在心里。 而且,生若离对岳阳楼,对任何人的眼中,都没有那么大的威胁性。 所以,燃一便料定那一个祸端,是他自己。 燃一当日转身离开,不曾与生若离多说一字。 这件事情在生若离认为,燃一是误会了他的动机,与他断然绝交的表现。 但向来沉默内敛的燃一,却是用这种果决离开的态度,来保护生若离。 使生若离今后不必再为了自己,而造成更多他所不喜的杀戮。 燃一还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是受训之时,还是被同时送来长安城。 每每任务,燃一都会尽量不需生若离出手,因为他知道,生若离这一生,最讨厌的便是血,与杀。 但当那一日,燃一见到生若离一袭素雅白衫,银丝如瀑布般银亮的铺散于肩背。 那树下清风而过,卷起他鬓边银丝飞舞,那般白衣胜雪身姿如谪仙一般的人,却为了燃一。站在满是断臂残骸,血肉飞溅的“修罗场”。 那样的画面,太重。 燃一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场景。 所以,他转身离开。 离开并不是因为厌恶,离开并不是因为愤恨。 燃一只希望以他的离开,带走那些本就与生若离无关的杀戮与危险。 能够还给生若离,与从前一般的生活。 了解了这一切,云生不禁无奈的笑了。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而关注着,保护着对方。 燃一就像一个满身长满利刺的刺猬,想要保护生若离,却又怕自己身上的利刺将其刺伤,所以只能远远的离开,以免生若离被自己身上的利刺所伤。 而生若离却只看到了燃一漠然离开的背影,却以为燃一厌恶了他,所以选择离开。 他们的心中都有对方,也都用自己的表达方式,去给对方自认为最好的。 但却不知道,那种表达方式,对方是否理解,是否能够接受。 两个自以为是的,可怜的人。 云生派人拿着燃一的玉佩去了岳阳楼。 与燃一说着话的时间,被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而他身后,跟来了一名身着青色素布长衫,长发挽髻的书生。 那书生眉眼含笑,一双唇角微扬,一喜普通的青衫却也穿出了一股子风流雅致。 当前护卫近前回禀:“大小姐,属下送去了玉佩,这位公子便随属下一同而来了。” 云生微微颔首:“嗯,你先下去吧。” 第549章 多年后解开的误会 青衫书生上得前来,只对云生浅笑颔首,便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云生对面的燃一。 不用介绍,不用解释,云生也看得出来,这青衫书生便是生若离。 因为虽然生若离用幻术幻化出了旁的容貌与衣着,但那眉眼之间的笑意,与唇角微扬的弧度,却是未曾改变。 有时,一个人的细微表情,即便是换了一副皮囊,却也很容易辨认。 况且,生若离也并未打算隐瞒云生。 生若离望着面前的燃一:“你终于肯见我了。” 燃一看向生若离,冷寂无波的眸子一闪,但瞬间却有恢复平静。 云生离开了燃一的院子,同时也带走了一直在一旁打木桩的舒赫。 舒赫见云生叫他,欢喜不已。 但听云生说要带他出院子,却又有些畏惧的看了看燃一的方向。 见燃一并未理他,方才对云生低声说:“咱们轻些,出去。” 云生瞧着无奈一笑,想必平日里燃一管他很严。 也难怪,舒赫这样的野性子不听管教的人,也只得被燃一才能管教得住,令其不会整日里跑到云生的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要跟着云生。 云生给燃一与生若离留下了单独而谈的空间。 希望他们两个人这一次,可以一解前愁。 无论燃一与生若离今后如何,云生却也希望燃一通过此事,可以不再如以往那般冷寂。 云生并不是个多事之人。 但不知为何,却在见到燃一的那一刻起,从相识到相知到相处这么久。 云生便会格外关心燃一之事。 云生曾经并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这样做。 但此时想想,也许,因为燃一与她很像。 无论是经历,或是那骨子里的性子,都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燃一与生若离两个人聊了很久。 生若离临走之前,找到了云生。 云生见他依旧眉眼含笑,近前却是对云生抱拳一礼。 “大小姐的之情,生某铭记在心。” 见生若离这般规整的模样,到是另云生有些许惊讶。 生若离说:“我与燃一的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亏得打大小姐从中相助。” 此时的生若离,一板一眼的,不但外表像是个书生,言语行举也与普通书生无异。 云生并未与生若离多做寒暄,而是直言与他道:“我昨日去了你的住处。” 生若离听了并不意外,想必燃一已经与他说过这件事。 云生只见他面上的笑容有些无奈,继而与云生道:“那里的房子算是住不得了。” “那些人,是你杀的?”云生问道。 生若离也毫不隐瞒,点了点头说:“只是糟蹋了我那住屋子。” 云生:“……” 原本云生还很相信燃一说的,生若离是个不喜杀戮之人。 但为何现下云生却觉着,生若离更像个嗜血之人呢。 说起那满室的横尸不但不曾有所动容,反而顾念着毁了他那不值几个钱的茅草屋。 但云生还是有一事不明,问生若离道:“我见那满室尸体,却不见头颅。” 生若离听了又是无奈一笑:“我杀了他的人,总要那些东西给那人,作为回赠才是。” …… 第550章 秋日夜饮 云生并没有再追问生若离,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毕竟,那些都是他人的私事。 况且,岳阳楼如四皇子无忧所言,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即便很多事情,云生心中早已有所计较。 但不到需要之时,却还不宜扯破脸皮,揭开那一层纱。 秋日的夜晚,虫鸟低鸣。 云生让人拎了几坛子的酒,来到了燃一的小院儿里。 燃一一向不饮酒,云生便也不去强求。 只招呼了舒赫道:“舒赫,过来。” 云生让人把酒坛子放在了小桌上。 舒赫见了云生便满心欢喜,颠儿颠儿跑到近前,瞅着那满桌子的好酒。 云生一笑,随手启开了一坛子酒封。 顿时一股浓郁的而醇厚的酒香便飘散四周。 舒赫那茶色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坛子酒“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 云生被舒赫这模样逗得一笑,指着那坛子酒笑着道:“喝吧。” 舒赫听了一喜,瞪着大眼睛问云生:“给我喝?” 云生笑着点头:“嗯,咱们两个今晚喝个痛快。” 舒赫见着了酒,好似小孩子见到了糖果一般垂涎欲滴。 想必早草原,舒赫他们那些蛮族人,也是常常饮酒。 但舒随着云生回到了白家,云生便将他交给了燃一。 燃一向来滴酒不沾,舒赫被燃一管的死,自然也不敢有所觊觎了。 这酒舒赫都不知馋了多久,今日见着了,怎么能不欢喜。 云生也不多言,与舒赫两人对坐了,云生拿出酒杯、 拎着小坛子自斟自饮一杯。 舒赫也不用酒杯,直接抱着坛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即便现下入了秋,舒赫依旧打着赤膊日日练功。 那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在了身上,却也全不在意,用手随意一擦,瞅着云生嘿嘿笑。 云生问舒赫:“你们在草原上,都是这么喝酒的?” 舒赫抱着酒坛子点头道:“大家一起,围着篝火,炙羊肉,喝酒!” 云生听着舒赫此言,想象着大草原上,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酒香肆意,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篝火的温暖映照在每一个人洋溢着笑容的面孔上。 那样的生活,应该是惬意而美好的吧。 “你想家么?”云生问舒赫。 舒赫抱着酒坛子,听了云生的问题,原本欣喜的神色氤氲着一丝落寞。 他闷闷的点了点头。 此时朝中正与蛮族交涉,甚至交战亦是指日可待。 而舒赫身为外族人,相隔万里独自留在了这里。 每日面对着与他不同相貌,不同习惯,不同文化的人。 甚至很多人会用敌意或者另类与轻视的眼光来看待他。 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不思念家乡呢。 “你家中可还有亲人?”云生接着问舒赫。 舒赫摇了摇头:“大祭司养我长大,没有亲人。” “你若想家,我让人送你回家可好?”云生道。 她以为舒赫既然想念家乡,说不准会想要回去。 但舒赫听说云生要将他送回去,当即那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走,白歆在这里,我不走。” 第551章 秋日夜饮(2) 云生握着杯盏浅饮一口,有些无奈的笑了。 她实在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舒赫死跟着不肯走。 云生问舒赫:“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舒赫却摇了摇头:“白歆好,白歆对我好。” “我对你哪里好?”云生笑着问。 舒赫略歪着脑袋想了想。 继而云生只见舒赫略歪着脑袋打量着云生半晌,却说:“白歆好看。” 云生:“……” 云生执杯浅饮一口,心想,也应该为舒赫娶一门亲事了。 云生与舒赫这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一个握着酒杯,一个抱着酒坛子,好不惬意的模样。 而燃一则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廊檐下,不知在想写什么。 那墨色的身影,融入在了夜色中,只于月光的映照下,那白皙的面容如冠玉一般。 云生对舒赫笑着说:“你去把燃一拉过来,咱们一起喝酒。” 舒赫听说要自己去拉燃一,有点怯怯的看着云生:“不敢……” 也不知燃一平日里怎么折磨的舒赫,令这个傻大胆对着他也能这般胆小。 云生又说:“你若不去拉他过来,以后我就再不给你酒喝。” 话说着,云生将舒赫怀中的酒坛扯了扯。 舒赫却还依依不舍的抱着不肯松手。 他抱着酒坛子又回头看了看燃一,似乎在在心中衡量一番,哪一个更为紧要。 正所谓酒壮人胆,舒赫衡量再三,还是觉着有酒喝比较重要。 小心翼翼的把酒坛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在云生够不到的地方,方才慢慢腾腾的去叫燃一。 云生端着酒杯笑看着。 只见舒赫怯怯的走到燃一身旁,低声咕哝一句:“白歆,叫你喝酒。” 云生情等着看好戏。 看燃一怎么拒绝舒赫,看舒赫怎么被燃一收拾后悻悻而回。 但实际上是,燃一极其给舒赫或者说是给云生面子。 竟然就那么一转身,来到了云生的面前; 桌子上只放了两个酒杯,本是给云生与舒赫准备的。 但舒赫直接豪迈的抱着酒坛子,自然不屑用这小酒盏。 倒是燃一直接拿起另一个空酒盏,兀自拎着云生那一小坛子酒,为自己与云生都各自斟满一杯。 瞧着燃一这一连串的动作,云生笑了。 云生虽然不知燃一与生若离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显然,这一次迟到了多年的交谈,对燃一性子的改变,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 即便燃一依旧那么沉默寡言,但这行举之间,却不再像从前一般,满身的冷寂与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的燃一,身上有了人味儿。 那一夜,云生,舒赫,燃一,三个人喝了很多的酒。 舒赫喝多了酒话便更多,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部族草原上的趣事。 说起他曾经喜欢上一个姑娘,但那姑娘嫌他穷,嫁给了别人。 还说起了他们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日日都飘散着的酒香与肉香。 燃一还是那般沉默寡言,一杯杯浅饮着杯中之酒,听着舒赫絮絮叨叨。 第552章 秋日夜饮(3) 而云生,则微眯着那精亮的眸子,以手支颐的笑看着对面那一个沉默,一个絮叨的男人。 那一夜,月上中空之时,燃一的小院子里依旧酒香浓郁。 秋日那扰人的虫鸟低鸣之音,在这欢欣的夜色里,却也成了那美妙的伴乐一般、 人生三两知己对月豪饮,生无所顾忌,死亦无所憾。 云生握着酒杯一声喟叹:“生尽尽欢,死亦无憾、” 酒后贪杯的下场,就是醉、 云生甚至不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也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会的房间里。 头脑昏昏沉沉的,一阵阵胀痛。 外间的巧枝巧月听到云生起身的声音:“大小姐,您起了吗?”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 声音亦是带着些沙哑。 巧枝巧月二人入内,巧枝手上还端着个托盘,上头的碗里淡淡冒着热气。 “大小姐昨夜饮酒饮得多了些,今日定然会有些不适,先喝完醒酒汤顺顺吧。” 云生结果巧枝递来的醒酒汤,趁着半凉不热的时候喝了。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云生问。 巧枝温声回道:“奴婢们也不知。” “嗯?”云生略有不解。 巧月在旁接言道:“大小姐,我跟巧枝守了一夜没见您回来,但清早进屋来看看,竟然发现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云生揉了揉头,想必是昨夜喝多了,竟然直接从窗子攀上来的。 见自己身上依旧是昨夜饮酒时的那身衣裳,云生便也未再多想。 喝了碗醒酒汤休息了一会儿,便觉着好多了,身子不再那么难受、 巧枝为云生顺着头发,云生不禁道:“这酒后劲可真是大的很。” 她喝的时候,并没觉着那酒有多烈,但这后劲却是令她有些难堪。 巧月听了在旁一一笑道:“大小姐,您昨儿命人搬走的酒,可都是封了十五年的陈酿,原本老爷是要等着大小姐您大婚的时候才开封的,未曾想昨儿便被您给搬出来了。” 云生昨天喝的酒,是在她的小院儿里一个埋在地下的酒窖里搬出来的。 那酒窖云生早就发现了,却也未曾理会。 昨天燃一与生若离的事情解决了,云生也为着燃一高兴,便想着几人饮酒小庆一下,便命人搬了那酒出来。 但却未曾想,如巧月所说,是埋了十五年的。 巧枝亦在云生身后笑着道:“那酒是大小姐出声那一年,老爷夫人埋下的,等着大小姐出嫁成婚那一日,再启开宴请宾朋庆祝的。” 云生一笑道:“那不就是女儿红?” 巧枝却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那是什么酒,但老爷夫人命人备下的,定然是好酒,那尘封了十几年的酒,大小姐饮了那么多,头痛却也并不奇怪。” 巧月也在旁咯咯一笑:“好在那酒窖里的酒多的是,大小姐就算天天搬,到了成婚那一日,却也定然还有剩下的。” 云生听了巧月的话,神色不由一顿、 成婚。 是啊,自己就要成婚了呢。 【书友群:317346630】 第553章 歌舞坊里来捉奸(1) 长安城的生活,总是看似平静,却充满着各种“新奇趣味”。 就比如说现在。 云生坐在长相思的二楼看台上,一手支着下巴,手边还有一对瓜子皮。 她正颇有兴趣的瞧着楼下那群哭闹着的女人,笑的玩味。 用过午膳云生闲来无事便来了长相思,想着好久没有来看兰烟与素衣的歌舞了。 但这厢云生方坐下不多时。 那箱兰烟的歌声刚起了了调子。 乐师们的手还未落在琴弦上。 …… 十个穿着各异燕瘦环肥的女人,便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长相思。 长相思是歌舞坊并非花楼,所以男女老少,是客便欢迎、 但这十个女人气势汹汹满面恶煞的冲进了长相思,显然不是来看歌舞的。 果然,只听当前一妇人高声一喝:“都住嘴!!!” 那气势,很有种河东狮吼的风范。 云生的的瓜子拿在手里一顿,淡眉微扬清浅一笑,又将瓜子送进了嘴里。薄唇轻合,便只剩下瓜子壳。 兰烟本在台上正欲献唱,冷不丁的被那妇人一喊,声音便止了下来。 那妇人一身环佩丁当,满头金簪玉饰,瞧着好不富贵。 她左手叉腰,又手环指长相思一圈,对身后的另九名妇人道:“都去给我翻,翻出来了重重有赏。” 妇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九人当即便四散开来,扯着客人脖子看脸的,犄角旮旯翻找的,还有欲上二楼的。 这妇人从进门到下令,一气呵成毫不停顿。 这会儿兰烟与素衣才反映了过来、 兰烟亦是毫不示弱,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温软浅笑的模样。 她一手掐着纤细腰肢,一手指着那妇人厉声道:“放肆,竟敢在我长相思撒野,来人,来人,都给我扔出了。” 长相思这种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云生自然没少加派护卫。 护卫得了兰烟令,当即便四散而上,将那九名妇人接连给拉回了原地。 当先那名富贵妇人瞧着这般行事,竟然“哇”的一声,便哭闹开了。 云生一直再上瞧着这出闹剧,见那妇人的戏竟然可以转的这样快,不禁对身边的燃一道:“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真是非她莫属。” 燃一神色淡淡的,同是看着楼下那些人,听了云生的话,也没问什么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只同云生一般,如个看戏人一般,冷眼瞧着。 此时已近黄昏,客人也接连上座,虽不至于爆满,大堂中却也坐了十几座的客人。 被这几名妇人一闹,众人都将目光聚在了那妇人身上。 私下议论声声,多是被这几名妇人闹过后的不满,也有喜欢看热闹的,端着杯酒看热闹。 此时素衣也从后台款款走去。 素衣向来沉稳,见了那在当中哭闹的妇人不惊不恼,只那一双有些冷清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却是清浅一笑道:“我长相思打开门做生意,是客便迎,但这位夫人显然并没有来此饮酒赏乐的雅兴。” 兰烟从舞台后转了出来,近前也上下打量着那妇人,神色极为不悦且不屑。 第554章 歌舞坊里来捉奸(2) 那妇人见了兰烟与素衣,当即便也止住了哭闹声。但确实指着兰烟与素衣厉声道:“就是你们这群小狐狸精勾引我家相公,就是你们。” 话说着,那妇人便欲栖身上前。 兰烟与素衣赶忙后退一步,一旁的护卫将那妇人拉扯住。 但那妇人犹自不肯消停,口中羞辱直言不断,却还扬言:“我今日非拆了你这长相思,撕了你们这些小狐狸精的脸。” 云生在二楼看台上端着酒盏,听了那妇人之言,不禁“啧”了一声。 此时众人都静言不语的看热闹,云生忽然之间一声“啧”,却显得极为出挑。 兰烟与素衣不禁将目光看向了二楼的云生。 “你要拆了我的长相思?”语声幽幽,听不出喜怒。 那妇人循声望向二楼的云生。 只见那看台内坐着一名身着淡青色纱裙,长发挽髻却并无甚装饰的清雅女子,一手握着杯盏,一手支着下巴,那双精亮的眸子如猫一般微眯着。 显得慵懒却又透着一股子危险。 那妇人不知云生是谁,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好几圈,却终是不甘示弱的说:“我今日就拆了你这长相思,你能奈我何。” 云生听了那妇人的狂妄之言,好似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 那绯色薄唇,竟然微微的扬起,微眯的眸子也氤氲上了笑意。 一直静坐在云生一旁的燃一,见了云生这细微的表情,不禁为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而楼下的兰烟见了云生这神色,却撞了撞素衣的胳膊笑着道:“这种无知妇人,竟敢跑来长相思闹事,瞧着公子那神色,定会好生收拾了她。” 素衣红唇微抿,也淡笑着点了点头。 熟识云生的人都知道,她笑的越美,笑的越媚,那人便会越惨。 她薄唇轻启:“你夫家是谁,我帮你将他找来就是?” 从那妇人方才的话中便能听明白,她是来此找相公来的。 男人好色,那是天生的劣根性,海枯石烂之时亦是无法改变。 那妇人听了云生的话,却还有些犹豫。 云生又道:“你不就是来此找相公的?以为带着几个婆子妇人,便能达成所愿了?我若不准……你在长相思谁也找不到。” 兰烟在旁煽风点火:“我们公子愿意帮你,你还不赶紧的,不然惹了我们公子不高兴,抬了便将你扔出去。” 那妇人一听兰烟的话,当即便不乐意了。 擦着厚厚脂粉的脸绷得紧紧地,等着兰烟道:“我相公乃当朝户部尚书,我看你们哪个感动我!!!” 云生一听,又笑了:“原来是李夫人。” 户部尚书李大人,在云生捐赠国库白银与军资之时便打过照面,虽算不上极为相熟,却也是个熟人。 那李大人生的油光满面,挺着个大肚子不知多少油水。 因云生一下子给国库送去军资白银加起来八十万两,那李大人恨不得捧着云生当祖宗般供着。 国库空虚却又要用银子的时候,云生这简直就是财神爷下凡。 第555章 歌舞坊里来捉奸(3) 若非云生那笔银子,这李大人不知还要受多少折腾,四处筹集银粮可不是个容易办的差事。 李大人常常来长相思饮酒听曲云生是知道的,但却不曾想,竟能闹得他家中夫人来此闹事。 因是熟人,说不准今后还有用得上的地方,云生自也不会闹得太僵。 云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站起身来对楼下的李夫人道:“不知白歆在此请妇人饮杯茶,夫人可赏脸?” 云生这话说的极为谦逊。 若按云生现如今的身份,即便不算皇帝那一层用得上长相思的关系,只云生这四皇子侧妃的身份,将那李夫人架着扔出门外,却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再被皇帝叫进宫里说道两句而已。 但云生向来是个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人不会一辈子得势。 若行事待人太过苛责,难免他日自身遇到难处之时,那些人不会趁你病要你命。 广交善缘,多一朋友,好过多一名敌人。 而那李夫人在楼下听了云生的话,只一霎那间便满是惊讶。 于此同时,也收了那身上的厉色,反而眉目低敛,规规矩矩的低身一礼:“妾身自当遵从。” 白家嫡女十五及笄,当朝皇帝最为珍爱的妹妹长公主殿下,亲赐白家嫡女小字“歆”。 白家嫡女歆,指给当朝嫡皇子,四黄子殿下为侧妃,不日完婚。 白家……白家…… 李夫人随着兰烟引领上了二楼,广袖之下的手捏的紧紧的,眉心微蹙颇为忧虑。 她不禁腹诽“自己怎么就被气昏了头,忘了这长相思是白家的产业,也忘了这长相思是那将要成为嫡皇子侧妃的白家嫡女所掌。” 李夫人现下完全与方才进门时候的气势汹汹派若两人。 此时到像是个砧板上的家禽,满心恐惧的等待着一刀落下,却也不知会被分成了八块,还是十八块。 兰烟一袭水蓝色的留仙裙,裙摆迤逦,娉娉婷婷的走在前头。 李夫人心中越想越怕,听说那白家嫡女最为骄奢,甚至底下传言,还嗜血好斗。 …… “那个……姑娘……”李夫人快走两步赶上了前头的兰烟,笑着唤道。 兰烟停下脚步回身瞧着她:“嗯?” 李夫人硬挤出了一丝笑,但笑的却比哭还难看。她斟酌着问兰烟:“不知白大小姐……性子如何?” 兰烟听了李夫人的话,觑着眸子又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李夫人那广袖下的手有些哆哆嗦嗦的,便一笑道:“我们公子平日里待人极为和善,但若遇上个不识趣前来闹事找麻烦的……” 兰烟说至此处,话顿了顿,两指揉着那小下巴:“我想想,上一个来长相思闹事的人哪去了。” 兰烟看出来李夫人紧张不已,又想着她方才无故在底下闹了一通,连她的半句歌都噎回了嗓子眼里,便想着吓她一吓。 须臾,兰烟一笑道:“啊,我想起来了。” 兰烟一指勾了勾,让李夫人上前些。 李夫人凑上前去,兰烟与她低声道:“你知道城外五里坡后有个乱坟岗,乱坟岗旁有条河么?” 第556章 歌舞坊里来捉奸(4) 李夫人听着便觉着慎得慌,却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兰烟心中一笑继而道:“那乱坟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是个什么去处,但那河却是不得了,常年腐尸堆积,把原本透亮的河水都熏成了墨黑色,那黑水里有一种食人鱼,专爱吃人的眼珠子。” 话说着,兰烟盯着李夫人的眼睛打量着,又点了点头道:“夫人这一双眼睛生的到是不错。” 兰烟在此编着故事,前头的素衣回身见二人还停在原地,不禁睨了兰烟一眼道:“大小姐还等着呢。” 兰烟一笑吐了吐舌头,也不理那李夫人,继而向前走去。 但那李夫人虽然被兰烟的故事吓得有些恐惧,却还是想知道,上一个来长相思闹事的人,最后怎么了。 于是她便问兰烟。 而兰烟只睨着她轻然一笑:“这还用问,自然被扔进黑水里喂鱼了。” 喂鱼…… 云生已经等在了厢房中。 兰烟推门而入,引着李夫人入了内。 云生悠然一笑,指着对面的位置与她说:“我与李大人也算相识,如此算来也不是外人,夫人坐吧。” 兰烟立在云生身后,为云生斟了茶。 那李夫人战战兢兢的模样,看亦不不敢看云生。 云生还觉着奇怪,这李夫人为何这般惧怕的时候。 只听兰烟在云生身旁一声轻笑:“我们公子让您坐就赶紧坐了吧,别惹得我们公子不高兴,就好去喂鱼了。” “喂鱼?”云生不解兰烟的话。 兰烟捏着帕子一声娇笑。 云生见她如此神色,想必又是什么恶作剧,便也并未再多问。 只对李夫人笑着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李夫人包含。” 李夫人连连摆手称“不敢”,便也落了坐。 兰烟乖顺的上前倒了茶,递到李夫人面前一笑道:“方才与夫人玩笑话,妇人莫要当真,我们公子待人最为和善的很。” 那李夫人听了兰烟的话,仿似送了一口气般笑着道:“看的出来,白大小姐为人和善的很。” “夫人今日怎的想来此处寻李大人?这个时辰,李大人应该刚下职而已。”云生问李夫人。 李夫人听了云生的话,似乎委屈不已,当即便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其实上头根本连点水汽也无。 李夫人望着云生说:“妾身是被气昏了头,才做出了这等丢人的不当之举,现下细细想来,竟然好像是被人蒙骗了的。” “嗯?”云生听了李夫人的话有些好奇。 李夫人执起杯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方才将此事娓娓道来。 “妾身年老色衰,夫君自然不喜也不敢有所怨言,但近些日子他常常夜不归家……” 李夫人说道此处,却当真有了些许委屈之色,眼眶中也有些泛红。 云生使了个颜色,原本在厢房中伺候的一众侍婢皆也退了出去,只留下兰烟立在云生身旁,随身伺候着。 “妾身整日食难下咽,也不安寝。今儿一早,便有个人来到妾身府中找到 第557章 歌舞坊里来捉奸(5) 妾身,说见到妾身夫君在长相思包养了许多个歌舞伎,整日留恋在长相思中。起先我也觉着此事有异,便问那人,为何前来告诉妾身这些。 那人便说,他心仪的一位姑娘被我夫君包了去,所以便心生不满,前来告知与妾身。 妾身一听,他堂堂朝廷大元,竟然来此包养歌舞伎,且与人争抢女子,当即便被恼怒冲昏了头。 却也未曾多想,便闯进了长相思。扰了白大小姐的生意,实在罪过。” 李夫人说着,颔首一礼,神色凄凄。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 一旁的兰烟却说道:“李夫人你这不是被人诓了么,咱们长相思又不是花楼,做的可都是正当的歌舞生意,我们的姑娘更不可能被人包养,却也不知何人如此胡言,扰了我们长相思的名声。” 李夫人神色凄凄,低首不语。 云生听到一半,便能猜出个原委了。 这不过是有人借着李夫人,来长相思打砸闹事,想要搅乱生意而已。 若云生今日不在,结果无非两种。 一种是兰烟素衣将李夫人赶了出去。那今后那户部尚书李大人就算看在云生的面子不去计较,今后也会少来长相思。 而口碑这种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朝中官员多数之都会常来长相思小坐,但经此一事,少了四分之一的生意,却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种结果,就是兰烟与素衣碍着李夫人的身份,而不敢对其硬来,便由得其在长相思吵闹,最终闹得长相思与户部尚书李大人,都成了众人的笑柄。 所以,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若非针对户部尚书李大人,那便是针对长相思了。 当然,云生会认为后者更为有可能。 但若真是针对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城中的地位而言,人众皆知长相思有皇帝钦赐大字,某种意义来说,长相思的后面,有皇家。 所以,并非人人都敢有此作为的。 从与白家的商铺对着干,到云生用凤栖梧将其一举压制,但时过不久却又东山再起与云生的长相思对着干的。 也只有岳家商号了。 这个岳家商号,毫不畏惧白家在长安城中,在长安商会中的势力,公然与其对决。且幕后的东家又是那么的神秘,根本无人知晓。 云生薄唇微扬,轻然一笑。 李夫人见云生忽然笑了笑,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云生:“不知大小姐在笑什么?” 云生手中转着杯盏,却只为摇了摇头,并未回答李夫人的话。 却是与她说:“听闻近来大军调往边境,一行之事众多,辎重军饷,少不得户部操持,李大人过于繁忙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夫人听了云生的话,有些悻悻然的点了点头、 云生又道:“夫人虽比我年长,但我见夫人性子直爽,与我颇为投契,在此也劝夫人一句。” 李夫人抬头望着云生:“大小姐直言就是。” 云生微微颔首:“你抓的越紧,他便越想要挣脱。有些事情,莫要太过执拗,顺其自然也未必不是好事。” 第558章 平静的表面 李夫人听了云生的话,若有所思。 须臾,却是想通了一点头应道:“大小姐所言甚是。” 兰烟将李夫人送出了门,转而又对那满座宾客笑着道:“今日咱们东家心情好,每桌两壶好酒,请大家的,诸位定要尽兴而归。” 兰烟的话一出,原本因着李夫人这么一闹而议论声声的众人,皆又恢复了方才的语笑言颜。 乐声幽幽,舞姬轻挪辗转薄纱四散,酒肉胭脂香气旖旎。 回白府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云生与燃一并肩而行,两侧林立商铺的灯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人善被人欺,这老话说的可真是有道理。”云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燃一一身墨色,似乎融入到了夜色里:“现在……还不足以与他抗衡。” 云生对月轻叹:“被人步步紧逼,却还要浅笑隐忍……这样的滋味……呵呵!” 长安城的秋日,来的早,去的也很早。 人们还未真正感觉到秋日的凉爽之时,天气便已经开始冷了。 云生的院子里各种绿植,却也因为秋日的到来,而变黄凋零。 院子里那夏日引进的山泉水,此时也早早换成了山中的温泉水、 泉水蒸腾着冒着淡淡的热气,熏得人身上也是暖暖的。 三皇子无隐带兵离开长安前往边境,这转眼间也有数个月了。 边关路途遥远,即便是往来军报信笺,却也需要半月之久,如路上遇到突发世故,一封信件便要走上近一个月。 送来长安的军报,便也不那么及时了。 四皇子无忧与云生坐在湖中心的小亭里,一壶新茶当中。 茶水温热,淡淡茶香四溢、 “今日边关送来了军报,我军与蛮族已经是剑拔弩张之势。”四皇子无忧说着,呷了口茶,神色并不轻松。 云生举起杯盏的手,又放了回去:“王来军报最少半月之久,说不准现下已经开战了。” “嗯,极有可能。”四皇子无忧道。 四皇子无忧心知云生挂念着边军之事。 所以,每每有什么消息,也都会告知云生。 也许因为三皇子无隐现如今身在边关,且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已定。 所以四皇子无忧并未再因为云生担心三皇子无隐的事情,而有所吃醋。 “我军配备精良人数众多,即便开战,也不惧那蛮族士兵。”云生这般说着。 但她与四皇子无忧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蛮族士兵们的嗜血勇猛。 可有些时候,即便担心却也毫无用处。 云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追到三皇子无隐的身边相助于他。 况且,即便当真开战,三皇子无隐身为主帅统领,却也不需亲临战场前线。 所以云生并不没有很担心三皇子无隐的安全。 反而略有担忧,若三皇子无隐的军队战败回朝,无隐今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毕竟,蛮族的士兵,并没有云生口中那般自我安慰的话一样,那么容易可以战胜。 时光依旧如往昔一般。 长安城的生活安逸却也危机四伏。 第559章 平静的表面(2) 云生现下已经是待嫁娘,白夫人时常会拉着云生教她做些女工。 为了怕云生独自无趣,巧枝巧月也整日里陪着云生穿针引线。 但每每巧枝巧月一副绣样工整的绣好了之时,而云生却还不过只绣了个花心而已。 而且,那针法技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云生本还觉着自己绣的不错大有进步,但看了巧月与巧枝的绣品后。 云生装似无事的将她绣的那东西,塞进了袖带中。 因为相比之下,云生那自认为不错的东西,实在是见不得人。 最终,云生被白夫人拉着做了半个月的女红,巧枝巧月的成品到是不少,而云生的却一件也无、 白夫人不禁忧愁叹息:“女儿家,怎能不会女红,将来嫁去婆家,会被人瞧不起的。” 云生不以为意:“若娶我是为了做绣娘,我直接带几个绣娘做陪嫁好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巧月在旁笑着道:“还是大小姐心思敏捷,等大小姐成婚之时,就将咱们府上最好的绣娘一并带了过去。” 巧枝在旁瞪了巧月一眼。 白夫人无奈一叹。 云生笑着捏了捏巧月的脸:“还是巧月最懂我的心思,改明儿好好赏赏你。” 巧月咯咯轻笑:“那奴婢先谢过大小姐。” 从那之后,白夫人估计觉着云生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便也并未再逼着云生学习做女红。 到是云生听巧月说,白夫人已经在从白家的绣房中选绣娘了。 白家有自己的制衣坊,对外也有成衣坊,皆是上乘的工夫。 但白夫人还在从这些人当中选出最出挑的、 巧月说:“估摸着,夫人当真是给大小姐您选陪嫁绣娘呢。” 云生听了,也只得无奈一笑、 时间就在那表面上的平淡无波中慢慢渡过。 静怡而安好。 有时云生在想,若时间能够一直这样在平静而安逸中渡过该多好。 时光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长安城的冬日,很冷。 也许是因为云生从小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凌云峰上,所以下了山之后,云生本能的格外惧寒。 方一入冬,便早早的穿上了夹袄棉衣。 旁人还只穿着一身小夹袄的时候,云生已经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 也好在云生身材娇小清瘦,即便穿着好多层,却也没显得臃肿。 不过当云生穿着一身对襟小袄,同色袄裙站在湖心小亭中的时候,四皇子无忧不禁瞧着一笑。 而后从桌上打开了锦盒,拿出了一件雪白狐皮的大氅为云生披在了身上。 “这皮子春日里便命人寻来了,就知道你冬日里惧寒,却未曾想,这么早你就穿上了小袄。”四皇子无忧为云生系好了衣带笑着道。 那雪白的狐绒簇拥在云生的脖颈脸颊之上,将云生本就不大的巴掌小脸衬托的更小了些。 轻盈的狐绒在身,一瞬间便暖了很多,听他说这皮子春日里便寻来了,竟然备下了这么久。 云生主动握住了四皇子无忧的手,笑着道:“谢谢。” 第560章 那些欢笑 但四皇子无忧却还不满意,略低着眉眼瞧着眼前这银装素裹一般的小女儿家:“我紧着为云儿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听云儿一声谢谢的。”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头低了低,将自己的脸向云生脸颊旁靠了靠。 云生无奈一笑,微抬着脚尖,在他的面颊之上印上一吻:“这样总满意了吧?” 四皇子无忧得了云生的献吻,当即便面容欣喜,笑着道:“勉勉强强,先将就着吧。” 云生紧着大氅舒服的一声轻叹:“这身子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这样怕冷,看来还是平日里练功太过懒散了。” 四皇子无忧一身下了朝未来得及换下的朱红色祥云蟒纹朝服,长发金冠而束,清贵非凡。 他从后抱住云生,下巴抵在云生的头顶,将云生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 “这长安城中,即便是男子也没多少人能是你的对手,又练那一身好功夫作什么,今后咱们成了亲,更有我日日在你身旁守着,你那功夫,不练也罢。” 云生安逸的靠在四皇子无忧的宽阔的胸膛上,与他玩笑着道:“我若不练就绝世神功,将来你还指不定想着怎么欺压我,这也算是我未雨绸缪吧。” 一记轻吻落在云生的鬓发间:“净胡说,这么多年来我何时欺压过你,回回不都是你说往东,我不会走西,你说上树我不会落地,陪着你漫山遍野的折腾够。回了头,行心道长夸你懂事,知道转山采药,我却还得被师傅罚练整夜的剑。” 四皇子无忧所言不虚,云生自从上了凌云峰便没有安生过。 几乎日日想着如何破阵或是寻路下山,后来实在没了法子,山上又没什么娱乐设施,除了行心那个老头与渊水,便只剩下四皇子无忧这个年纪相仿之人。 所以,四皇子无忧便成了云生没有其他选择之下,最好的玩伴。 云生若是无聊之时,常常拉着四皇子无忧各种折腾。 行心道长向来不去管束云生,云生就像一棵山间的小野树,随意而放肆的生长着。 但四皇子无忧不同,渊水向来对他极为严苛,无论言行起居,或者武功行举。 所以每一次陪着云生玩够了回去,云生将在山上随手采下的几株草药给了行心,行心便会夸赞她两句。 而渊水则不动声色的,只睨着四皇子无忧,让他练上一夜的剑。 有时云生义气之心上涌,便会捉几只野味来,烤肉饮酒,陪着无忧一整夜。 往往夜半云生便吃饱喝足昏昏欲睡,待天明醒来之时,自己俨然已经被无忧抱回了房间中。 想起那些山中的种种趣事,云生不禁唇角飞扬。 却还故意冷着脸侧着头瞪身后的无忧道:“怎么?你现下这是跟我算旧帐了?” 四皇子无忧轻声一笑,就着云生侧过的脸“吧”的一声,在她唇上狠狠一吻:“为夫哪里敢算旧账,无论过往与今后,为夫都唯云儿的命令是从,如此……娘子可还满意?” 第561章 亲情还是江山?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这有些小无赖的模样逗得一笑,睨他一眼道:“算你识相。” 有时候云生偶尔会在想,如果没有白老爷与皇帝定下的那一句婚约,自己是否也会走上这一步呢。 与相熟相知的四皇子无忧,走上这一步。 也许会的。 时过许久,边关终于又送来了军报。 四皇子无忧神色凝重,手中握着杯盏却不就饮,不知在思量着何事:“边军终于还是与蛮族开战了。”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蛮族当时既然会大举深入中原腹地,集结了大批兵力,将是将势在必得将中原一举拿下的打算。 却未曾想,其间暴露了行踪,内有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队伍围剿,外有三皇子无隐的军队前往边关压制蛮族留守妇女孩童。 逼得那些已经深如了中原的蛮族人,不得不舍弃了也许很快会到手的江山,而回头去保护自己的妻儿家人。 这一点,云生还是很敬重这些蛮族人的。 因为,若在中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许结果会完全不同。 那些被权势与利欲蒙蔽的心智的上位者,会毫不犹豫的舍弃那些妇女与孩子,而去争夺那即将入手的江山。 四皇子无忧说:“蛮族士兵虽是矫勇,但我军却也并非弱者,战事并不轻松,但传回军报之时,却并未显败势。” 这场与蛮族之间的战事只要开启,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除了在战前方的三皇子无隐与一众将士,便只有云生与四皇子无忧最为清楚了。 三皇子无隐的军报所称的不轻松,想必不止是不轻松而已。 所以,当朝中一众高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四皇子无忧却已是满面愁容了。 但有些事情,即便云生有心,却也力所不能及,毕竟生活并不是电视剧,女主角可以任性而为。 生活需要顾及的,还有很多。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云生这个与战事无碍,与朝中之时无瓜葛的商户,却也轻松不得了。 在旁人眼中可以算得上是云生开蒙先生的安如之,出事了。 云生起先并不知晓此事,也不曾从任何之处听到风声。 但这一日,云生正在长相思小坐饮酒,与兰烟素衣笑闹的说着闲话的时候。 向来谨守礼教不肯踏入长相思的云双,却是什么礼教都不顾了,急匆匆的找来了长相思。 云双与那迎门的小斯说要找云生,却还被小斯给拦住了。 “这位小姐,咱们东家素日不见客。” 云生常常来长相思小坐,便也常常会有些想要攀关系的,或是走商路的人,寻着各种由头前来相见。 起初云生碍着颜面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但后来实在应酬的厌烦了,便对众人说,无论谁人来见,只说素不见客,任何人也不例外。 但云双心中急的很,也不顾那许多,便硬闯了进去。 当时的云生正在二楼的厢房中。 云双在大堂中找不到她,便站在大堂中高喊着云生的名字。 第562章 安如之谋反 云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知道云双来了。 云双被请进了二楼的厢房中,云生见她神色焦急的模样,只当是白家出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来了?” 云双一见着云生,竟然眼眶就红了。 从最初的与云生争锋相对,到后来的与云生亲近。云双都不过是一个深闺小姐的娇性子,并无什么大坏心,却有些任性罢了。 但这么久的相处,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云生却也没见她这般,委屈的,心碎的模样。 “云生,安先生出事了!!”云双一下子扑到云生身前,一双手紧紧握着云生的手臂。 一听是安如之的事情,而并非白家,云生这心才略微落下了一点。 “安先生怎么了?”一旁的兰烟听到了,也急急问道。 云双顾不得身旁还有兰烟素衣这般不相识的人,一股脑的委屈都化成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泪眼婆娑的望着云生。 云生扶着云双到一旁:“先坐下再慢慢说。” 云双依旧紧握着云生的手不肯松开,好似溺水之人抓住那救命的稻草一般,怎样也不肯松手。 云双情急之下,那长长的指甲抠着云生的手臂有些疼,但云生却也并没有强行挣开,只稳着性子问云双:“你慢慢说,安先生出什么事了。” 云双抽泣着半晌,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安先生被官府抓起来了。” “什么??安先生被官府抓起来了??!!”兰烟听了一惊,她向来极为仰慕安如之。 而云生的惊讶也不比兰烟少,但她却是在心中思量着这其中之事。 云双点了点头:“安先生的小童说,已经一整日了,也不知安先生现下怎样了,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受得了那官府中的牢狱之苦。” 云双说着,又嘤嘤的落起泪来。 “可说安先生为何会忽然被官府带走?”云生眉心微蹙问云双。 云生又点了点头,梨花带雨的眸子满是忧虑:“他们说安先生写反书。” “反书……”云生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历朝历代,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虽偶尔有王者爱才,免得那写反书之人一条性命。 但那样好命的侥幸,一百个人当中却也遇不到一个。 而安如之…… 云生觉着事有蹊跷。 安如之虽是个文人,但却并非是个迂腐之人,如今这年月虽算不上太平盛世,但起码百姓安康,生活富足,安如之又怎会脑子一热去写什么反书? 难道安如之是前朝皇室后人? 但前朝似乎已经灭亡了很久…… 云生对这些前朝今朝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百般思量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那小童现在何处?”云生问云双。 “小童还在先生的府中。”云双抽泣着回道。 云生定点了点头,对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素衣道:“让人去安先生府中现将那小童接来此处。”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要先将事情了解清楚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但当那小童被接来,云生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却失望的发现。 【群:317346630】 第563章 安如之谋反(2) 那小童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十岁上下,是安如之的书童。 他只说:“那天先生正在写字,官府的人就突然闯了进来,将先生带走了。 先生问他们为何如此,那些人说先生写了反书。” “是什么反书,你可知道?”云生又问。 小童摇了摇头:“先生向来不理国事,只寄情于诗文画意当中,又怎会写什么反书,我本想着他们一定是搞错了,错抓了先生,但却未曾想,这么久先生也没回来。” 那小童说完也低下了头,神色抑郁。 云生见从小童这里问不出什么,便回府中找了燃一。 却未曾想,在燃一的院子里,还见到了生若离。 初冬时节,万物凋零无所景致。 燃一一身墨色长衫长发高束,与那一身绯色云纹长衫,半束了满头银丝的生若离二人院中对坐,当中一副棋盘,一壶清酒。 不需任何的陪衬,只这般静坐,便已成了一副画般的景致。 但即便云生现下有心情欣赏这般美男韵致,但一直紧跟着云生的云双却也不会给云生这个时间。 云双从长相思到会白府,一直紧跟在云生身后,且时不时的嘤嘤而泣两声。 云生忍了一路,终是耐着性子对云双说:“你先回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我有了消息命人通知你。” 云双泪眼婆娑的,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也擦花了不少。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燃一。 云双对燃一向来有些发怵,有时遇到燃一在云生身边,她也都躲得远远的。 此时却也不例外,见燃一在院子里,便乖顺的听了云生的话,回了自己的住处,临走时还握着云生的手殷殷叮嘱:“我知妹妹主意多,安先生在长安并没有什么亲人,也只有妹妹你能想法子去救他了,看在他是妹妹先生的份上,妹妹一定要救救安先生。” 谋反一事,即便云生有天大的本事,却也没有把握可以将安如之救出来。 但此时为了安云双的心,云生便也只能颔首承诺:“我定当尽力而为。” 送走了云双,燃一与生若离也停下了手中的棋,转而看向云生。 二人起身,燃一依旧神色淡淡,而生若离则是抱拳一笑道:“不请自来,白大小姐海涵。” 云生能见到燃一肯与生若离冰释前嫌,且燃一近来那冷寂的性子有了不少改变,云生也很欣喜。 况且生若离这个人,虽现下非友,却也非敌,所以云生对他的到来虽然略有惊讶,却也并无不满。 云生清浅一笑颔首回礼:“生兄是燃一的朋友,我自也是欢迎的。” 云生与生若离寒暄了两句,还未开口,燃一便问:“可是有事?” 云生点了点头:“我需要你去查一件事。” 生若离见云生与燃一有事相商,装似无意的走去了一旁稍远的地方。 其实这件事情,云生本也没想要逼着生若离。 生若离的岳阳楼在长安城根基深厚,也许更有门路查明此事。 第564章 安如之谋反(3) 但此时见他自行回避,云生却也并未说什么,只对燃一道:“安如之前日被官府扣押,罪名是写了反书。” 燃一与安如之并没什么交集,听了这话却也没什么反映,依旧神色淡淡。 云生继而道:“此事其中恐有蹊跷,我想你去查一查这其中内由。” 燃一点头应下:“我这就去。” 话说着,燃一只看了一眼生若离,便转身而去,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把生若离撂在了院子里。 而生若离也看到了转身离去的燃一,当即无奈一笑,回到了云生身边。 “看来我这老友,终究抵不过大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啊。”生若离感慨道。 云生也只无奈一笑:“我请燃一去办一件事,有些急,所以……” 生若离轻摆了摆手:“大小姐不用多说,生某明白……” 云生浅笑颔首,便也并未再多言。 倒是生若离看着那桌上的一局残棋对云生道:“不知大小姐可有雅兴?” 云生本也想着先暂等燃一的消息,索性便一颔首,坐到了方才燃一的位置上。 纵观棋局,燃一所执黑子,棋路狠利果决,很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但再看生若离所执白子,棋路刁钻,并无杀招却是另黑子处处受制。 观棋路而探人心,此话所言不虚。 燃一与生若离这棋路,完全与他二人性情行举相符。 云生执起黑子,“啪”的一声落下。 生若离瞧着云生所落之处,面容上的笑意,意味不明。 云生乃是遇强则强,而生若离无疑是个强者。 一盘残棋,二人足足下了两个时却也未分胜负。 而前去打探消息的燃一,却回来了。 燃一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不动声色。 生若离还欲起身回避之时,云生却道:“生兄不需回避。” 生若离一笑,便又停下了脚步。 燃一依旧神色淡淡:“人还活着,扣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云生眉心微蹙。 燃一颔首:“此事确有蹊跷。” 燃一顿了顿,又说道:“这种案件应先押至刑部提审,若有异议再入大理寺复审。安如之并非达官,按理不应直接被押至大理寺。” 大理寺可算是古代的最高法院,重大案件会参与刑部提审,或者关押达官之处。 但安如之虽在长安颇有名望,但终归不过是一届书生,无品无级。 “可打探到何时提审?”云生问燃一。 燃一默了默,方才回道:“似乎……并未打算提审。” “不审?”云生讶然。 无论大小案件,即便只是走个过场,却也没听说不审便要定罪的。 燃一似乎明白云生心中疑惑,继而道:“也不曾定罪,只是将人关押在了大理寺牢中而已。” 云生的眉心蹙的更紧了些,平滑的额头上拧成了淡淡的川字纹。 忽然将安如之缉拿入大理寺,却不审不问不曾定罪。 生若离一直在旁未言,此时见云生与燃一皆未言语,他才说:“燃一去了大理寺?”。 第565章 安如之谋反(4) 燃一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大理寺慎防严密,案件内情更不会轻易外漏,我虽相信你的能耐,但这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便打探到这些,会否太轻松了些?”生若离说完,看了看云生与燃一。 云生听了看向燃一,而燃一微一思量,便看着云生微点了点头。表示生若离所言有理。 生若离又道:“我虽不知这事情缘由,但听得燃一几句,便也听出了这事中的蹊跷,此事白大小姐不如去问问四皇子,想必他应是知晓这其中内情也说不准。” 近来因为边关战事之事,朝堂之上也并不轻松。 云生本想现将此事打探清楚,再去找四皇子无忧看看能否有何解救之法。 但现下虽然燃一查出了一些头绪,但这其中的蹊跷之事,却又等于什么都没查到。 如此,云生也只能直接去找四皇子无忧询问一下此事了。 以免夜长梦多事久生变,云生当即便起身前往四皇子府。 云生认为安如之这个人不错,且是个真正有才情的人。 而最重要的一点,安如之曾经是云生的先生,这件事情长安很多人皆知、 安如之向来清高,许多达官显贵重金礼聘,安如之却也不肯入门教习。 唯独对云生,他自行请缨入府做云生的教习先生。 当时因为这件事,亦有不少人背后议论纷纷。 所以,若这一次安如之真的被人扣上个谋反的罪名,人众皆知与他安如之交好的白家,定然也会或多或少收到一些影响与牵连。 若皇帝有心,强定白家一个同谋的罪名,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因此,这也是云生对安如之这件事如此上心,如此紧张的最重要一个原因。 而燃一,再一次的撂下了生若离不理不问,跟着云生出了白府前往四皇子府。 云生回头看了看正一脸无奈笑意的生若离,燃一却语声淡淡道:“他丢不了。” 确实丢不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云生与燃一策马而行来带了四皇子府。 守门护卫见来人是云生便两步迎了上来:“白大小姐。” 云生翻身下马:“四殿下可在府中?” 那护卫结果云生的马缰:“在。” 四皇子无忧早已交代过,云生入四皇子府不需通禀,所以那护卫便直接引着云生入了府中。 彼时,四皇子无忧正在书房中,那护卫引着云生来到书房外院,便止住了脚步:“白大小姐,您自己进去吧,属下是外院的护卫,不方便入内。” 四皇子府的管制颇为严格,这也是渊水的作风。 云生微微颔首道了句:“多谢。”便自行前往。 走到书房不远处,却在廊下见到了守在门前的孙猛。 孙猛并未着软甲,只一身深色护卫常服,身姿笔挺的站在房门外,但那一只空旷的袖管,多日未见,再见依旧能另云生想起那些发生了不久的过往种种。 而孙猛自然也见着了云生,当即便冲着云生展颜一笑。 第566章 安如之谋反(5) 回了长安之后,云生便许久未曾见到孙猛,此时见他伤势已经恢复了,神色依旧如初,便也很为他高兴。 “孙大哥,近来可好?”云生近前笑着问。 孙猛方才还一脸冷肃的如雕塑一般守在门前,此时见了云生,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白大小姐……哦不,应该叫皇子妃了。属下见过皇子妃。” 孙猛说着,当真低身一礼,颇为恭谨。 他如此到是另云生措不及防,赶忙侧开了身子,避开了孙猛这一礼。 “孙大哥这是做什么。”云生上前虚扶。 孙猛顺势起了身,冲着云生爽朗一笑:“属下这条命都是皇子妃救下的,这区区一个见礼,又算得了什么。” 当初孙猛重伤昏迷,是云生从死人堆里把他找了出来,又为其包扎换药,刮骨疗伤,多日守护。 孙猛说是云生救了他的命,却也并不夸大。 但云生只一笑道:“不过是些小事,孙大哥不必挂怀。” 云生与孙猛这边说着话,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 孙猛与云生二人循声而望,见从门内走出的是渊水。 渊水一身湖水碧色的广袖长发高束,很是清雅淡然。 “渊先生。”云生迎上前去。 “听着声音像你,却也不见你进门,原是同孙猛在此闲话家常。”渊水浅笑道。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也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进房说,仔细着了凉。” 四皇子无忧上前牵着云生的手,拉着她进了书房、 身后渊水也跟了近来,燃一却抱着剑,留在了门外。 “我是有事要请你帮忙。”云生还未坐下,便说道。 四皇子无忧握着云生的手:“什么要紧的事情,值得你这么晚,亲自跑过来。手这么凉。” 一旁的渊水见无忧与云生这般亲昵的模样,不禁在旁笑着轻咳一声:“看来我还是先行回避的好。” “师叔别走,这件事情还得您出出主意。”云生赶忙叫住转身欲离开的渊水。 渊水虽然无官无品,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顶着一个四皇子官家的名号。 但渊水的能耐,却是就连皇帝也不容小觑的。 当初四皇子无忧的生母临去之前,亲手将四皇子无忧交给了渊水抚养照料。 四皇子无忧能够在那时的****之间安然如初,能够在方一回朝便可以得到皇帝的重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强过皇宫禁卫的护卫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渊水。 即便渊水并非入朝官员,但能够在长安城帮助四皇子无忧站稳脚跟,朝堂上的事情,他定然十分清楚。 渊水的势力深度,即便云生与之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也同样无法看透。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底究竟有多深,究竟洞底有什么,谁也看不通透. 云生将安如之被大理寺扣押,却不审不问,不定罪的事情一并说与四皇子无忧与渊水听了。 云生话必,四皇子无忧转而看向渊水:“这件事,我竟然全然不知。” 第567章 对权利的渴望(1) 渊水亦是略有所思,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这件事恐怕连掌管刑部的二殿下也是并不知晓,若想瞒着,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师傅是说?” 四皇子无忧的话未出口,倒是渊水一笑看着云生:“这件事情,想必也没那么难。” “有解?”云生问。 四皇子无忧不知想到了什么,坐在一旁手中双拳紧握,似乎压抑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渊水见四皇子无忧如此,在旁轻拍了拍他的肩,做以安慰。 转而看向云生:“有钱能使鬼推磨,只看云儿是否舍得。” 云生淡眉微蹙,看着渊水:“边军与蛮族开战,所耗巨大,辎重紧张?” 渊水眼中略有赞赏:“云儿一点就透。” “先前那总共八十万两,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耗一空?”云生亦压抑着心口一阵阵上涌的火气问道。 渊水说:“八十万两的东西,不是小数目,但若战事僵持,也总有耗空的那一日,却还不算八十万两真正播到军中之时,还能剩下多少。 这一次是你与无忧亲自押送辎重前往,却还不至于太过分,但到了下面,却也都说不准了。现下虽不急需,却也算是要未雨绸缪。” 云生深深呼吸,微闭了闭,稳了稳心神:“五日后,请先生为我安排入宫觐见。” 渊水点了点头:“好。” 四皇子无忧依旧神色压抑:“云儿……” 云生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转而对四皇子无忧一笑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也莫要自责。此事皇上既然瞒着你,你也莫要在牵扯其中,只当不知罢。” 云生转身出了门,但在将要跨出门口之时,身后的渊水与四皇子无忧只听云生淡淡道:“若有一日,那位置上坐着的人是你,也许我们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回白府的路上,云生并没有策马而行,只一人神色冷然的漫步而行。 一身墨色长衫的燃一,默默的随在云生身后牵着马,默然不语。 街道两旁而道商户多数早已关闭,只留下那一盏盏昏黄的风灯,随着这初冬夜里的冷风而轻轻摇摆。 此时的云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第一次渴求权利。 第一次清楚明白且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封建君主统治的社会中,那权利是何其重要…… 即便你有再好的武功身手,即便你身边有举世无双的护卫队,但这些在那滔天的权势面前,却都变得那么的不堪一提。 云生不能说皇帝如此作为有什么错处,毕竟他也是为了他的这个国家与江山的安定。 而云生又有什么错呢?云生也没有错,白家更没有错。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硬要说白家做错了什么,只能说白家太过富有。 白家就像在皇帝面前摆着的一块富的流油的美味,不断的引诱着皇帝一刀刀切下这美味占为己有。 第一次的八十万两,云生毫不犹豫将其封上,只为了买白家,买她自己的一个安稳而已。 第568章 一时退让,为了更完美的击杀(1) 而这一次,边关开战,战事僵持不下,每消耗一天,便是上万的军资所需。 国库并不富有的皇帝,便再一次打起了面前那美味的主意。 且这一次…… “呵!”云生一声冷笑。 想要从云生这里得到好处,却又高高在上摆着架子。 这法子到是用的好,竟然关押了安如之。 皇帝自然知道安如之是云生的教习先生,且是个无权无势之人,若云生不相救,安如之定然在劫难逃,而云生也会因安如之的入狱而受到牵连,且又落下一个不尊师重道的名声。 这是逼着云生出手。 但云生若要救安如之,自然要去相求皇帝。 届时皇帝不需开口,云生便要乖乖的将那银两进献。 云生的手不禁握住了腰侧的短剑,她此时恨不得冲入那皇宫里,扯着皇帝的衣领大骂其无耻。 “小不忍则乱大谋。” 燃一一直随在云生身后,看似无波,却一直观察着云生的细微动作。 见云生的手握住了腰侧的短剑,燃一走上前来,语声幽幽。 燃一那毫无情绪的语声,好像一汪清凉的湖水,在云生怒火中烧之时,适时的浇下。 另云生的意识不备愤怒所左右。 是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有太多需要顾虑的人和事。 若在现代,云生完全可以如鬼魅一般潜入皇宫中,取下那欺人太甚者的首级也是轻而易举。 但如今呢。 那欺人者,是她未婚夫的父亲。 而云生真的为了一己之愤而杀了皇帝又能如何,带来的不过是局势动荡,百姓生活难安,连带白家亦是难以消停度日。 云生不是不会愤怒的人,但她更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一个人在意的事与人太多,那便会成为一个人的软肋。 五天的时间,云生让四喜与素衣兰烟,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了凤栖梧与长相思内的二十万两白银。 短时间连续两次的大额支出,虽不至于将这两家店铺掏空,但却也所剩无几了。 五日后,渊水如约的让云生进了宫。 原本四皇子无忧亦想同行而来,但却被云生与渊水拦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情皇帝既然做的密不透风,就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若四皇子无忧****一脚来,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宫中。 依旧是云生来往数次的宣室殿。 只是每一次的到来,云生都会有一种不同的心境,不同的目光看待这眼前的一切。 宣室殿中昏暗的光线中,皇帝挺身坐于御案之后,那属于王者的睥睨,凝视着立于殿下的云生。 云生轻扯裙摆,翩然跪地,面容清雅神色无波,叩身一个大礼:“民女白云生,叩见皇上。” 蛇在攻击猎物之时,身子会微微后退,只为了那一击即中,给猎物更狠利无误的击杀。 猎豹在击杀猎物之时,会低伏身子,为更好的掩其行踪,寻找恰当时机,一击毙命。 而云生此时就是那毒蛇,就是那猎豹。 她的一时退让,并不是因为惧怕,更不是因为屈服。 而是为了在不久将来,自己羽翼丰满时机一到之时,可以一招制敌。 第569章 一时退让,为了更完美的击杀(2) 与皇帝多次相见,这一次,云生第一次如此这般恭谨有礼。 高高在上的皇帝,用他那睥睨的目光凝视着云生,对云生的恭谨有加,很是满意。 云生如此跪地,皇帝并未立即叫起。 半晌,方才开口道:“还自称民女,再过几月,都是一家人了。” 云生浅然一笑:“皇上说的是,但大礼未成支持,民女自当恪守本分。” 云生心中腹诽,你想跟我做一家人,却还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呢。 “皇后宫中女官回禀,说你体性聪慧,行举有度,如此看来,学了几日规矩,果然更为谦恭识礼了。”皇帝语声幽幽。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宫中女官自然也教导有方。” 这些话在从前的云生看来,是极为矫情而可笑的官方言语。 但人随着位置的不断变化,与所经历的种种越多,那曾经心中所认知的看法,也会随着这一切而变化。 “先起来说话吧!” 云生跪了小半晌,皇帝方才叫了起。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坚硬而冰冷。 即便是在这燃着炭火的宣室殿中,却依旧另云生觉着冰冷而刺骨。 “你要见朕,所为何事?”皇帝又问。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云生也不再矫情,而是直言道。 “民女教习先生安如之,多日前被大理寺扣押入狱,安先生向来奉公守法,绝非反逆之人,此案当中恐有误会,民女斗胆请皇上彻查。” 云生一口气说完,便等着听皇帝的意思。 而皇帝再上听了云生的话,沉吟良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装似思忖之间。 半晌,云生先言道:“边关战事已起,军资损耗巨大,民女身为当朝子民,理应为国分忧,殿外有民女所带来的二十万两现银,望能为我朝尽些微薄之力。” 话说着,云生两声击掌,便有几名宫中禁卫军抬着几口大箱子来到了殿门前。 皇帝微微颔首,那几名禁卫将箱子抬入了宣室殿。 云生亲自上前,依次将几口大箱子打开。 那原本昏暗的宣室殿,似乎瞬时之间,也被这满是银光映照的亮堂了不少。 方才一直眸光睥睨凝视着云生的皇帝,此时眸光微动,冷直的唇角此时也微微上扬。 “你白家上为国而忧,下为民而生,若我朝商贾皆能如你白家一般有所悟,我朝定然民富国强。” 云生听着皇帝一番慷慨直言,心中毫无所觉。 皇帝说道此处顿了顿,方才说起重点:“至于安如之,他却是良才,朕乃惜才爱才,本欲招他入朝为官,所以在大理寺小住了几日,但他始终无心此道,朕却也不好再过勉强,原本这几日朕便会让大理寺将他送回,却不想你还为着这事儿进宫求见。” 云生听得皇帝这云淡风轻的口气,轻轻松松的说着这些个冠冕堂皇之言,不禁恨得牙痒痒。 但表面却还装似无事,神色淡然。 皇帝继而又道:“既然你今日来了,那便去大理寺接了安如之一同而归吧。” 第570章 一时退让,为了更完美的击杀(3) 云生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火气,浅然一笑道:“多谢皇上。” 从内宫出来,云生直接按照皇帝的指示去了大理寺。 不需任何凭证,云生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姓,不多时,边有人将安如之从大牢中带了出来。 安如之依旧一身浅色广袖常山,长发干净而整洁的在头顶完成小髻。 云生笑着上前上下打量,见安如之除了身形消瘦了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想必皇帝也只是命人寻了个由头,将安如之关押在此处,却不曾为难与他。 “多谢白大小姐相救。”安如之竟然神色肃穆的,对云生抱拳一礼。 云生一步侧身,并没有受安如之这个礼。 因为,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相反,更是因为云生,而牵连了他入狱受苦。 也许皇帝方才所说,将安如之扣押在大理寺,是为了说服他入仕为官这个说法是真的。 但若没有云生,没有白家这一层关系,安如之也不至于被直接扣押在大理寺的牢狱中。 安如之并没有因为这一场莫名的牢狱之劫而神情萎靡,依旧神色淡然唇角挂着浅笑。 送安如之回府的路上,云生问起他:“安先生在长安城可还有亲人?” 安如之摇了摇头:“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镇,长安城中并无亲友。” “那先生可有想过离开长安?”云生问。 “离开长安?”安如之未想到云生会突然这么问。 但云生点了点头,又一遍道:“离开长安。” 安如之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云生的问题。 而云生也未做催促,只等着安如之的回答。 她希望,他能够离开长安。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因为白家而受到牵连。 但安如之却并没有如云生所愿。 他说:“你的心意,我懂,但我不会离开长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安如之被送了回去。 这不过小小半日,云生却觉得比外出行军整日还要累上许多。 心累。 当日,云生便将一直留在凤栖梧总掌柜的四喜召了回来。 书房中,四喜依旧满面笑意的立在云生身前,而云生道:“凤栖梧的事情,先交由旁人。” 听了云生的话,四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大小姐,可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 “你做的很好,但现下有几件更紧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云生道。 四喜见云生并非是因为他哪里做错了而替换,却是有更紧要的事情去办,当即又恢复了那嬉笑神色:“大小姐您吩咐就是,奴才丁当竭尽全力。” 云生点了点头:“我想置办几间别院,你明日便动身去办。” “置办别院?大小姐想在哪里置办?”四喜问。 “远离长安,一桩依山傍水,不需要很大,安静即可。另一桩安置在边城,其他分别再置购买几间,低点你掂量着办,此事莫要张扬,办的隐秘些。” 四喜若有所思,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低身一应:“奴才明白了。” 第571章 一时退让,为了更完美的击杀(4) 云生从桌案上将一方锦盒交给了四喜:“这是银票。尽快。” 四喜收了面上的嬉笑之色,神情郑重躬身一礼:“奴才明白。” 长安城的冬日,一直干冷干冷的。 冷寂的寒风吹在脸上,只觉着又干又凉。 直到冬月里,方才下了第一场雪。 彼时正午,云生正从凤栖梧走了出来。 迎面便瞧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零零散散的飘落在地。 云生一身雪白的狐绒大氅,内里一身水蓝色广袖袄裙,长发高束挽成女子小髻,一只翠玉步摇装点其间,整个人清理雅致又不失灵动。 凤栖梧的小斯捧着一把油纸伞送了上来:“奴才让人驾马车来,免得湿了大小姐的鞋袜。” 云生接过油纸伞却是摇了摇头:“不用,走走也好。” 本想走着去往长相思,但还未走两步,便被面前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乘风来前,白家的马车赫然停了下来,白老爷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见着了云生,白老爷略显惊讶:“我儿是去凤栖梧?”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从凤栖梧出来,正打算去长相思看看。” 白老爷却招了招手:“走,随爹进去坐坐。” 云生本也只是无事闲逛打发时间而已,便也随着白老爷入了乘风来。 二楼的厢房内,父女二人对坐当中:“听闻我儿近来在四处购置了别院?&“ 白老爷直言问道。 这件事情云生到并未想着要隐瞒白老爷与白夫人,毕竟购置这别院,多也是为他二人着想。 这件事,云生本想别院与其他事情一并安定后再与白家二老商议,但此时白老爷忽然问起,云生便也不做隐瞒。 “爹,我希望您能同娘一起,离开长安城。”云生道。 “离开长安?”白老爷惊讶不已。 云生笃定道:“是,离开长安。等女儿与四皇子婚典后,您与娘就暂时离开长安城。” “为何?”白老爷很是不解。 云生神色郑重,毫无玩笑之意:“因为若爹娘离开了长安城,我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我儿想要做什么?”白老爷越听越糊涂。 云生只得与他细细解释:“爹难道还没看出来,白家这块肥肉皇上势在必得。若我白家一直如此听命而为,总有一日,会被皇帝吞个尸骨不存。” 白老爷又怎么能看不出皇帝对白家的觊觎。 云生接着说:“况且,皇帝早已想要取白家而代之,那岳家商号,便极有可能是皇帝命人所设。” “什么?岳家商号?”白老爷更为震惊。 关于岳家商号的事情,云生本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但经过皇帝一次次的表现出对白家金银的渴望与需求的时候。 云生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能有能力与富可敌国的白家相抗衡,且失事后可迅速东山再起,且无论曾经还是现如今,都在追寻着白家这一路走来的姿态而效仿。 有些事情,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孰不知,只因为隐藏的太过严密反而会更为不妙。 第572章 一时退让,为了更完美的击杀(5) 早已在云生还未下山之时,皇帝就已经有将白家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凭空冒出了那么一个岳家商号,但却还未曾完全撼动白家的时候,云生回了长安。 谁也没有想到,云生会突然插进来一脚,开了一家凤栖梧,一时之间将岳家商号的酒肆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有人都以为这岳家商号这一次可以销声匿迹了,即便没有歇业,却也被云生压得再无法兴风作浪。 但却未曾想,在云生的长相思开张不久,岳家商号又从倒覆辙,仿效了长相思,在花街来客一家花楼。 从那时起,云生便将这岳家商号背后的东家怀疑到了皇帝的身上。 虽然现下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件事,但通过种种迹象,云生也有百分之七十的确定性。 而同样的岳阳楼。 那生若离的岳阳楼。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密不透风的大网。 早已经将白家,将云生罩在其中。 云生并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性子。 但她现在有太多的顾念,而最重要的就是白家二老。 这一世待云生极好的白家二老。 所以,云生想要在这一张大网还没有完全罩下的时候,将白家二老推出去。 推出长安城。 身边没了顾虑,云生便可以放开手脚,不必瞻前顾后。 更不会再这般无力还击的受制于人。 但云生没有将这些所有的想法都告知白老爷,以免二老过于忧虑。 白老爷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通透明了。 云生只几句话,白老爷便明白了云生的想法。 “爹和你娘怎么能扔下你呢,要走也是你跟你娘走,爹留下来。” 云生有些无奈:“爹不需担心,况且,您还不相信女儿?” 白老爷神色郁郁,一声感慨:“伴君如伴虎啊。” 因为安如之一事,四皇子无忧许久不曾来白府找过云生。 云生理解四皇子无忧的想法。 他身为堂堂男儿,且又是云生的未婚夫,却没能保护云生。 反而他的父亲,用安如之要挟这样的手段从云生这“弱女子”手中一而再的抽银粮。 这恐怕在任何一个自尊心稍强的男人心里,都有些无颜面对的感觉。 但云生很清楚,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从始至终他也不过是被皇帝蒙在鼓里而已。 每一天好像都有操不完的心,烦不完的事情。 转眼间已经到了年底。 新年在即,原本冷寂萧索的冬日,也因为新年的到来而热闹不少。 人们早早的便挂起了红灯,张灯结彩,处处迎合着新年的喜庆。 而这一年,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定下了婚事,二人之间也不过还只差一个婚典而已。 年前宫里便有人前来传话,命云生今年随同四皇子无忧,入宫参加今年的宫中家宴。 这在外人看来,是极其荣耀之事。 但在云生,却并未有何优越之感,反而因为要参加宫中家宴百般应酬,而有些不耐烦。 白夫人早早为云生赶制了礼制宫装,还有一应景致的金玉翠饰,只待云生作为新妇第一次出席宫中家宴,能够艳压群芳。 第573章 装扮隆重赴宫宴(1) 年二十九的晚上,白夫人便命人捧来了一堆首饰金银,还有那临时命数十绣娘不眠不休赶制出的礼制宫装。 云生看着那满桌子的金银玉饰,被灯烛的光亮照耀的熠熠生辉,很是耀眼。 “娘,我这是入宫赴宴,不是参加珠宝品鉴大会,这也太夸张了些。”云生无奈道。 她怀疑,白夫人是不是把白家金首饰店里的金银玉饰全都搬到了这里来。 “我儿第一次入宫参加宫宴,自然应当装扮的隆重些,也好体现出咱们对这宫宴的重视,若不然,你还一身简素的小袄,一根碧玉簪子入宫赴宴?” 话说着,白夫人便拉着云生坐在了妆镜前,继而拿着桌上首饰盒子里的首饰,一件件放在云生头上比对着。 比较着哪一个精致,哪一个更华丽…… 足足折腾到快三更之时,白夫人方才因为实在困顿,而不得不离开了。 云生也被折腾的有些疲乏,想着睡不多久便要起身梳妆,便也无奈一声轻叹,歪倒在了床上。 果不其然,外头的天色依旧黑茫茫一片、 巧枝巧月便将云生叫了起来,随后白夫人也早早的赶了过来。 云生不禁感慨,自己这位娘亲的战斗力,可是真真强。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便能妆容工整,精神抖擞的来“指挥大局”。 原本平日里安静的小楼,此时却如菜市场一般热闹不已。 一众侍婢在白夫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为云生梳妆。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肩背,那清丽雅致的面容眉心中含着一丝无奈。 折腾了小半日,外头的天色已然大亮之时,云生终于从一众侍婢的手中解脱了出来。 冬日晨曦那柔润的光,透过菱花窗照进了房间里。 铜纹雕花的衣镜前,那是谁家女子婀娜挺立。 平日里那低垂简洁的发髻,此时换成了飞天髻,两侧掐金丝翠玉步摇,细长的米粒大小珍珠流苏随着身形走动之时随身摇曳,几粒指甲大的圆润东珠发间点缀,光华温润,几只精巧珠花恰到好处的零散装扮,整体显得高挑妖娆,却又不失灵动与大气。 素雅清丽的面容略施脂粉,不显妆感却又恰好点缀,绯色的薄唇上朱红一点,如樱口般娇艳欲滴。 一身绯色袖摆襟口嵌金丝云纹广袖长裙,裙摆衣身用绚烂的丝线精绣着漫天飞舞般的杏花飘飘洒洒,花瓣又用金银暗线钩边,使得那裙裾随身摆动之时,百花流光四溢。 臂挽同绯色鲛绡披帛,身姿旖旎。 “美,真美!!!”白夫人同云生站在衣镜前,打量着那镜中清贵而精致的美人。 自从来到这里,云生从不曾这样隆重的装扮过,平日里素简惯了的,此时瞧着美则美矣,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大小姐,您这还算隆重啊,您可没瞧见那些宫中贵女们的装扮,可比您这隆重多了。”巧月在旁说。 巧枝听了瞪了巧月一眼:“好像你见过似得。” 第574章 装扮隆重赴宫宴(2) “我当然见过,前次在路上遇到那……” 巧月在旁叽叽喳喳半晌,云生一挥手:“好了,那就这样吧。” 宫宴,是晚宴。 若按云生的心思,晌午再开始装扮也来得及。 但白夫人一心急迫,云生便也没有争执此事。 倒是现下,装扮停当了,时辰却还没有到。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离着晌午还有着好一会儿。 云生坐着百无聊赖苦等时辰,临近晌午,云双来了。 见了云生这般环佩金簪妆容隆重的模样,云双眼中满是艳羡:“还是妹妹好福气。” 云生瞧着不由一笑道:“怎的一大早就来我这伤春悲秋来了。” 长久相处下来,且得知云生拿出了二十万两现银将安如之将大理寺牢狱中救了出来,云双早已不似最初那般待云生满是妒恨的心思。 反而有时会有事没事的来云生这里说说话。 云双也不见外,坐到云生身前来,看了看云生身上的绯色广袖长裙,笑着道:“咱们白家的绣娘手艺,即便是与宫制相比也毫不逊色。” 白家是皇商,每年宫中布匹绢帛丝绸等物也多是白家所制,所以云双说这话,也是有理可依。 云生一笑道:“你若喜欢,明日叫绣房为你做两件就是,怎整的这么委屈巴巴的。” 云双笑了笑,但那笑容之中却带着些无奈与凄然:“这些东西,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这深闺女子不露门面,穿了又给谁看呢。” 云生轻声一叹,却是转而对一旁的巧枝吩咐道:“你今儿便去安先生的府上,就说明日白家请他来府中过新年,望他能赏个脸。” 云双听了云生的话,当即神色一阵:“妹妹要请安先生来府中过新年?” 云生一声轻笑:“安先生也不是外人,且在长安并无亲人,年节当下请他来府中过新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每每提及安如之,云双便是一副眼含秋水双颊绯红的模样。 此时听到安如之来府中过年,她又是一副娇俏羞赧的神色,低着头拧着帕子,不知在想写什么。 云生有意逗她一逗:“况且,我若不把安先生请来,这新年还不都得看着某人神色凄凄,食不下咽的模样?” 云双听了云生的笑闹之言,当即抬着头笑瞪她一眼:“姑父姑母都是稳持的人,怎的就你这般伶牙俐齿,本想着陪你说说话,现下你理你了。” 话说着,云双当真起身一溜烟儿的转出了云生的小楼。 巧月噗哧一笑,跑去窗边瞧着云双出了院子,而后回过头来对云生笑着道:“表小姐都出了院子还是笑个不停呢。” 云生听了也笑了笑:“若安先生当真有心,却也是一对佳缘。” 巧月关了窗户,嘟着嘴道:“奴婢看这事儿难得很,安先生是怎样的人,眼界恐怕高着呢。” “动情之时,什么眼界身份,都成了无物,只看他是否有心罢了。”云生淡然道。 只看他们二人,是否有缘了吧。 第575章 除夕宫宴(1) 年三十,本应热热闹闹欢快的过年节。 但云生却早早而道装扮停当,足足坐在房中等了小半日。 直到日近黄昏之时,四皇子府的马车方才来到白府接云生。 见云生这般盛装而至,四皇子无忧的眼中显示惊讶,继而便是惊艳。 云生睨着四皇子无忧一声轻笑,玩笑道:“怎么?太美惊着你了?” 四皇子无忧讷讷的点了点头:“嗯,惊得很。” 四皇子无忧一身礼制皇子宫装,朱红色云锦祥纹蟒袍皇子朝服,金贵而不失庄重。 云生未曾参加过宫宴,不知这样装扮是否太过华丽了些,不禁问四皇子无忧:“这般装扮,是否得当?” 四皇子无忧上下大量着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得当是得当,但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云生舒展袖袍低首看了看,并未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当之处:“什么缺点?” 四皇子无忧笑着上前,牵起云生的手:“缺点就是太美了,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云生听了四皇子无忧这半真办玩笑的话,睨他一眼:“花言巧语的功夫,倒是大有长进。” 年节当下,家家张灯结彩满是年节欢庆之色。 就连平日里庄重肃穆的皇宫中,此时也是宫灯遍布亮如白昼。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马车到达之时,已经有许多马车小轿停在了车马停放处。 四皇子无忧先一步下了马车,而后回身伸出手来接云生。 平日里云生都是自行利落的跳下马车,但这一次这一身环佩叮当长裙拽地,云生实在难以施展。 从前见那些娇娇贵女下车还得专门有个人扶着,不禁觉着矫情的很。 但此时的云生深深体会,原来这并非矫情,而是实在难以施展。 这一身厚重的礼制宫装长裙,还有满头这珠玉头饰,简直另云生感觉好像背着一个人的重量。 此时不禁怀念起现代社会的晚礼服。 “仔细着慢些。”四皇子无忧扶着云生下了马车。 云生方一落地,随行的巧枝便上前为云生将裙摆整理一番,方才随着四皇子无忧向宫内而去。 此时也同样不断有应邀前来赴宴之人慢步向内宫而行。 众人所见四皇子无忧与云生,无不自行避让,或在一旁低声耳语。 “这便是那白家嫡女。” “是啊是啊,未曾想这还没有大婚,皇上便让她前来赴宴。” “四殿下宝贝着呢,宠着又有什么稀奇的。” …… 细碎的耳语不断穿入云生的耳中,云生与四皇子无忧无奈一笑,只做未闻。 从下山会长安的第一日起,云生所道之处总是能引起众多侧目。 这么久,云生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无论旁人说什么,如何说,她还是她,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快乐,又何必要因为那些不相干之人的细碎之言而自寻烦恼呢。 一路走来,四皇子无忧在众人面前又恢复成了那一个神情淡漠略有威慑的嫡皇子。 他那温热的手掌,一直将云生的手握在手中。 第576章 除夕宫宴(2) 往来宾客宫人路遇,皆会低眉敛目恭谨一礼。 多时他只是清浅颔首,若有相熟之人,亦只是简单几句寒暄 全然不似在云生面前时的,那笑容温润,时而有些无赖的四皇子无忧。 每一个人都有很多个面具,我们不能说哪一个面具是真实的,而哪一张面具又是虚伪的。 因为所有面具,都对应这不同的场合,与不同的人。 都是真实的。 宫宴设在长庆殿中。 即便不用前头引路內监,随着这一路而来的宫灯,也能找到长庆殿的位置。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冬日里萧索的寒风挂在脸上有些疼。 四皇子无忧为云生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冷吗?” 云生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冷。” 而这一幕本是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之间极为平常的举动,却引来一旁一人轻笑。 “四哥可真是细心。”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循声看去。 见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着银色云纹广袖长衫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十几岁的年纪,生的面红齿白,同云生一般,身上罩了一件白狐绒的大氅,趁着他那还显得有些稚嫩的清俊面容,更为莹润白皙。 四皇子无忧见了那小公子,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转而向云生介绍道:“这是敬炀。年前父皇封了康郡王。” 四皇子无忧又问敬炀:“怎么你一个人,姑姑呢?” “母亲白日便入了宫,我独自一人来的晚了些,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四哥和新嫂嫂。” 云生这才听出来,原来这位小公子,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妹妹,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孩子。 云生曾听说过长公主有一个孩子,但却一直未曾谋面。 也难怪云生方才瞧见这孩子便觉着有些眼熟,现下再仔细看他,果然那眉目长得很像长公主。 云生对敬炀轻然一笑:“康郡王,你好。” 而这敬炀也同他的母亲一般,小小年纪便温文有礼。 他一笑颔首道:“众人皆传四哥将这新嫂嫂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今日所见果然不凡,嫂嫂这般华容姿色,也难怪四哥爱之情切了。” 云生一笑未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是无奈一笑,看着云生道:“这个敬炀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连父皇也说这合宫上下,也没几个能说的过他的。” 云生浅笑颔首道:“康郡王聪慧。”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还有康郡王三人,就这般说笑着向长庆殿而去。 路上康郡王对云生道:“可惜了嫂嫂家中并无姊妹。” 白家嫡女乃是白家独女且是行心道长逆天改命求来的,这件事情长安城无人不知。 云生却是笑问道:“为何可惜?” 康郡王白皙而稚嫩的小脸一笑道:“嫂嫂生的这般貌美,若是有个姊妹我便娶了作为的郡王妃。” 云生被康郡王这话逗得笑了:“康郡王今年还未到十五吧?” 云生看着他的身形容貌,顶多也就是个十岁冒头的小孩子。 但康郡王听了云生这话却嘟着那粉红的小嘴道:“我今年都十二了。” 第577章 除夕宫宴(3) 十二…… 如果云生是个普通人,现在还生活在现代社会。 也许她的孩子都不止十二岁了。 而现下见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说要娶媳妇,不禁有些愕然。 四皇子无忧在旁听了一笑:“改日选秀之时,让父皇为你选个中意女子就是。” 可康郡王听了这话却说:“我才不要那些女人,一个个矫揉造作的很,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是无趣。” 转而康郡王看向云生,稚嫩的小脸满是笑意:“嫂嫂,我听旁人说,那长相思与凤栖梧,都是嫂嫂一手打理操办的?” 云生点了点头:“算是吧。” 康郡王那小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我就羡慕嫂嫂这样的,可以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云生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郡王弄得有些无奈。 从现代到古代,云生还从未试过怎样跟孩子相处。 康郡王转到一旁,避开四皇子无忧,凑近云生说:“嫂嫂,其实我也想经商。” “嗯?”云生有些惊讶。 这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就在这里谈什么想经商? 若是普通百姓或者生活拮据的家庭,这么半大的孩子说要做生意,云生还能够有所理解。 但这康郡王,可是当今皇帝最亲近的唯一的妹妹,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子嗣。 小小年纪便被封为郡王,皇帝待他的宠惯,也是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么个衣不短,食不缺的,富贵堆里受人百般宠爱与尊崇的孩子,要学经商。 “为什么?”云生问道。 康郡王却是想亦未想,便说道:“当日赏梅宴,嫂嫂那一番话,我认为说的极有道理,从那时起,我便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一直未曾付诸实践,一是我母亲不准,说我还太小,二是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贸然行事,也做不好。” 云生听了康郡王的话,不禁觉着康郡王虽然年纪小,但是看事情还是比较有认知性。 “长公主殿下说的很有道理,待郡王年岁稍长,或再多积累些经验,更能够事半功倍。” 康郡王听了云生的话,不禁小脸有些拉了下来:“你们都说我年龄小,可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没个小孩子曾经都以为自己很成熟。 但孰不知那些成熟在年长人的眼光里,却是半分成熟也没有的。 话说着,几人便来到了长庆殿前。 还未入殿,远远的便听到了长庆殿中传来的阵阵宫乐之声。 乐声绕梁三日般悠扬大气而庄重。 殿门前迎门內监见了三人,高声唱到:“四皇子到!!!四皇子侧妃到!!!康郡王到!!!” 內监一声唱禀,不禁又将已经入了长庆殿中的多半人目光集聚在此。 继而在意料之中的,云生的第一次出现在宫宴之上,又成了众人细碎低言的焦点。 遂即伴随而来的还有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 云生此时就像那走过红毯的明星一般,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悄声随行伺候,入殿后为云生解下了身上的白狐绒大氅。 第578章 除夕宫宴(4) 云生那一身绯色金银流光的广袖长裙,方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不禁又引来了许多妒忌羡慕的目光。 云生身上的衣物首饰,无论是从质地还是从做工精巧之上,都堪比宫中御制。 甚至有些宫制之物也无法与之相较。 女人自古爱美,喜爱攀比。 这般华服美玉在前却不是穿戴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会有许多人羡慕嫉妒恨。 此时的长庆殿,已然坐了近半席的宾客。 待云生三人入内,众人皆起身问安寒暄。 “见过四殿下,见过康郡王。” 康郡王不愧是从小在皇家长大的孩子,十二岁的孩子应付起这些皇亲贵戚的往来周璇,显得毫不费力游刃有余。 这些皇亲国戚,有些常常会去云生的长相思与凤栖梧,即便未曾深交,却也是瞧着面熟,其间免不得与人几句寒暄。 向席间走去这一小段路,四皇子无忧便因前来问安寒暄之人停下好数次。 那边康郡王有些不耐烦,直接拉着云生的手臂便坐到了一旁的席间。 康郡王左右也还是个孩子,如此作为却也并没有多少人当回事。 到是云生被他拉着坐下有些觉着不妥,看向四皇子无忧,而四皇子无忧也正看了眼云生。 见云生与康郡王坐在一处,便也未曾多问,不知与那贵戚聊着什么。 四周无人,康郡王方才凑近云生,压低了声音道:“嫂嫂,你教我做生意吧。” “做生意?”云生略有惊讶。 康郡王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满是期待的望着云生。 好像一直在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可怜又可爱,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这件事在我这里,自然没有不帮你的理由,但你却还需要说服长公主殿下才好,不然我怎能擅自做主呢。”云生对康郡王道。 帮助康郡王做生意,并非是什么难事。 但毕竟康郡王身份金贵特殊,并非普通市井百姓家的孩子,云生自然不可凭着他这孩子一时的喜好,而陪着他任意妄为。 免得到时人家娘亲不想让孩子做生意,到时怪罪下来却还成了云生的不是。 康郡王听了云生的话,眨巴眨巴眼:“若母亲答应了,嫂嫂便帮我?” 云生一笑颔首:“自然,只要长公主殿下答应了你,你随时来白家找我就是。” 康郡王即便封了郡王,在一对王亲贵侯中也是周璇应对有余,但毕竟年岁稍微浅,无意行举之间却还像个孩子。 得了云生的首肯,康郡王立时欢喜不已,有些稚嫩却清俊的小脸上满是笑意:“那可说定了,我今日便去同母亲说,母亲只是担心我年虽小没有经验而已。现下有了嫂嫂在旁助持,想必母亲不会在有所担忧了。” 云生笑着问康郡王:“康郡王为什么这么喜欢做生意?” “嫂嫂何须这般见外,跟四哥一样叫我敬炀就好。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做生意……” 康郡王略歪着头想了想,而后说道:“因为我喜欢银子,我喜欢赚银子!!!” 第579章 除夕宫宴(5) 十二岁的孩子,就这样热衷于赚银子…… “敬炀你这么小,就想着赚银子?”云生不禁问道。 在现代社会,十二岁的孩子在做什么??? 不是应该一脸求知欲的坐在课堂里么? 谁知康郡王听了云生这话有些不乐意了:“怎么连嫂嫂你也说我小,据我所知,嫂嫂也不过方才及笄一年而已,当时还是我母亲为你做主礼的呢,嫂嫂不过比我长了几岁。” 云生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总是忘记自己现下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已。 此时四皇子无忧也同旁人说完了话,来到近前见云生与康郡王二人相谈甚欢:“你二人倒是投契的很。” 云生一笑还未言语,康郡王便道:“四哥好服气,娶了嫂嫂这般姿容出挑,却又聪慧睿智的女子,今后我恐是要常去四哥府上叨扰,向四哥讨教一番,怎样寻得这般好女子,也顺便多与嫂嫂学学经商之道。” 云生真被这十二岁的小孩子逗笑了。 明明是想着云生嫁去了四皇子府,他定然会因着学习经商之道而常去四皇子府。又怕时日久了,四皇子无忧嫌他麻烦,索性先讲四皇子无忧连褒带赞一番。 到另四皇子无忧即便日后嫌他麻烦,却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孩子虽小,但却是个玲珑心思。 有时看人不需看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从平日里的细枝末节之处,便能看出这人的脾性。 而这康郡王虽是年纪小小,但却油滑的很。 如此,到确实很适合经商之道。 四皇子无忧自然也听出了康郡王这话中深意,却也只是一笑道:“无论何时,我都府门大开等着你可好?” 四皇子无忧与康郡王云生三人正说着话,便听殿外內监高声唱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 宫乐骤停,殿中众人也都收了浅笑言谈之声,皆低眉敛目面向正中低身见礼。 伴随着殿中众人的齐声问安,皇帝皇后与长公主三人踏入了长庆殿。 皇帝衮冕加身,行走之间气势自成,皇帝一侧长公主殿下一身长公主礼制朱红色宫装,长发挽髻,端庄而素雅。 而皇帝另一侧的皇后,一身玄红相间正宫朝制百鸟朝凤宫装,神色肃冷,颇显冷傲之势。 三人步入殿内分主次落座后,內监方才好唱:“免礼,平身!!!” 一众人呼啦啦起身依次落了坐。 皇帝面含笑意,睥睨的眸光淡扫席间众人一圈,方才笑着开了口,声如洪钟一般:“今日良辰佳节……” 云生只听了皇帝在上巴拉巴拉一通没营养的冠冕堂皇之词,神似不觉间却有些许放空了。 半晌,只听身旁之人举杯附和,云生才发觉皇帝结束了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新年贺词。 此时一直坐在皇帝下首的长公主殿下忽然朝着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所见之人皆将目光看向此处。 第580章 除夕宫宴(6) 只听长公主招呼道道:“敬儿,来母亲这里。” 皇帝皇后听了长公主的话,也将目光看向此处。 却听康郡王敬炀拿出了小孩子一般的口吻道:“母亲,我想坐在四哥和四嫂这里,多日不见四哥,我想跟四哥说说话儿。” 康郡王话音放落,便见一直坐在皇帝身旁未语,神色庄肃的皇后幽幽道:“康郡王此言差异,先不说白家嫡女还未曾与四殿下成婚,即便是成了婚,却也只是侧妃,怎能当得康郡王一声四嫂。” 一句话,夹枪带炮,不但将云生的身份贬了下去,亦连带着指向了四皇子无忧。 云生面容之上依旧是那般温婉和善的浅淡笑意,丝毫没有因为皇后这番刻薄之言而有所动容,亦不曾为周遭那议论与异样的眼光而有所不适。 但四皇子无忧的面色当即便冷了下来,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氤氲了寒意,丝毫不曾避让的凝视着上首的皇后。 云生平日里虽然入宫多次,但也只是被皇帝召去宣室殿而已。 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鼎鼎大名”的,很有可能是四皇子无忧弑母仇人的皇后。 曾经云生还无法确定,皇后与四皇子无忧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剑拔弩张。 但此时不需再看其他,只听皇后这不咸不淡一句刻薄之言,云生也就能确定此事是真的了。 四皇子无忧放在腿上的手双拳紧握,他一怒之间便欲起身。 但云生却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欲起之势又按了下去,而后为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压低了语声,依旧浅笑道:“她就是想要激怒你,你要让她得逞么?” 说时远,却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皇帝听而未语,却是康郡王起身了身,方一开口:“皇后娘娘……” 话未说完,却被长公主打断。 “皇后所言有理,但白家小姐与无忧的婚事皇兄早已下了旨意,如此也不过是等到婚期将白家小姐納娶进府而已,嫡皇子的侧妃,却也当得敬儿一声嫂嫂,早一声晚一声又有何重要呢。” 云生一共见过长公主三次。 一次是云生回到长安第二日,被长公主邀请前去赏梅。 第二次是云生及笄之日,不知白老爷怎的请来的长公主为云生主礼。 而第三次,便是在这次宫宴之上。 虽然多次谋面,但云生对长公主的了解并不深。 她在云生的印象中,也一直都是以为温文婉约的清贵妇人。 庄重的体的装束,温婉浅笑的面容,语声温婉而轻缓。 但云生却从未想过,这位与自己并不是很熟的温婉清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皇帝奉若明珠一般守护的亲妹妹长公主。 会在此时出面,为了云生,与皇后正面顶撞。 皇后听了长公主的话,另原本便毫无笑意的面容,变得脸色更沉。 但又碍着皇帝向来护着长公主,便又不敢发作。 而皇帝沉默了半晌,此时方才开口道:“好了好了。为了敬儿一句孩童之言又有何可争论的。” 第581章 除夕宫宴(7) 云生一笑未语,四皇子无忧却是说道:“从前也没见你与我这般亲近过,今日怎的一口一生四哥叫的干脆。” 康郡王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小白牙:“自然是四哥从前没有四嫂,如今有了四嫂,我自然与四哥你要多多亲近才是。”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定然不知康郡王此言何意。 但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康郡王在旁吃了块小点,云生问他:“康郡王就没有想过,要入仕为官?” 这些世袭王爵的王亲贵侯,多数都想要在朝中谋得一职,即便是闲职也好。 但康郡王却说:“入仕为官?让我整日里对着那些老夫子,又哪里有做生意赚银子来到痛快。” 云生实在被这十二岁的小孩子打败了。 以康郡王如此热衷赚银子一事,想必假以时日不需云生帮持,这孩子也定然是个商道之才。 ………………………… 所为的宫中家宴,也不过如此。 皇帝寻个由头,将许多常年未见的皇亲贵侯们聚在一处。 大家总结一下今年,畅谈一下明年理想抱负。 同时皇帝再试探试探,有没有哪一个皇亲贵侯不听话,想要做些小动作。 有则早早防范,无则天下太平。 而这些贵妇女眷们,确实与寻常百姓无异,家长里短八卦不停。 若是可以选择,云生实在很不愿意参加这等宫中宴饮。 而宴席之上,云生除了起先饮下的那三杯酒,其余食物完全没有去动过。 其间不免女眷出于各种目的前来与云生攀谈对饮,云生也是落落大方,还无架子与羞怯之态,全然应对。 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古代里。 上层社会的聚宴,永远不是为了吃喝玩乐。 更多的是为了人际,与交涉。 偶尔有两相谁看谁都不顺眼的,夹枪带炮你一句他一言,争的好不热闹。 若不是实在过分,皇帝便也不做理会。 上位者领导,永远都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太过团结。 即便这些人之间没梁子,皇帝却也会为他们制造出些梁子来。 因为如此,上位者才能更好的掌控住这些人。 而不是另这些人团结起来,将矛头指向上位者。 此时的云生,只觉得自己有些向来看电影的看客。 看着这人世百态的模样。 但在不久的将来,也或者就是现在。 云生因为自己的身份,必然会被牵扯其中。 成为这一部电影中的主角,也或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要随着这喜人,一起用一生来演绎这样一场生死,权势,利欲的大戏。 宫宴一直持续到很晚。 其间皇后时不时会用那厌恶的目光打量着云生与四皇子无忧。 云生一贯浅笑而视,举止得当大度。 若此时众人瞧见,只会觉得皇后善妒,却不会认为云生如何。 而四皇子无忧,显然已对皇后如此举动习以为常。 云生也并没有追问他,关于皇后与他生母的事情。 一是这般场合并不适合, 第582章 除夕宫宴(8) 二是若他想说,即便云生不问,他也会说的。若他不想说,云生又为何要问呢, 所以,云生不想多此一举。 宫宴已皇后不适先行回宫为结束。 皇帝与长公主也因为各种原因,而相继离去。 三位尊主离席,众人便也自行随意了。 云生早已不耐,自然也不会选择继续留下。 康郡王早已随着长公主离开。 云生便也同四皇子无忧起身离席。 但二人走到殿门前之时,却遇到了同时准备离开的二皇子无极。 云生早早便见到了二皇子无极,但因为四皇子无忧在场,且云生也并没什么与他可说的,便也只浅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此时三人相遇,四皇子无忧清浅一笑:“二哥。” 云生亦是颔首一礼却是未语。 二皇子无极万年不变的冷脸,见着二人也只淡淡颔首:“你们也出宫。” 四皇子无忧点头应了。 二皇子无极也点了点头,便再不语,先一步行走在前。 三个话不是很多的人,且身份有那么些许尴尬的人走在一起,可想而知。 即便是深夜,百盏宫灯映照之下,宫道依旧亮如白昼。 静寂的夜色中,只听闻三人的脚步声声,但却无人言语。 那种静谧的尴尬,有些令人压抑的窒息。 一路无话,到了宫门前。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转身准备上马车之时。 一直沉默未语的二皇子无极却忽然问云生道:“你拿出了二十万两现银?” 云生未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此事,略顿一瞬方才点了点头:“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二皇子无极却是看着云生,神色颇为郑重的说了一句话:“我替无隐,谢谢你。” 话音方落,二皇子无极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留下云生站在原地,想着他的那一句话。 温热的手掌将云生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上车吧,仔细着着凉。” 云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回府的马车上,云生问四皇子无忧:“边关的战事,是不是很紧张?”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与蛮族士兵交战定然不轻松,但却也不至于到十万火急。” 云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方才二皇子说,他代无隐谢谢我,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的话,略沉默一瞬,方才一声轻叹。 “无隐虽说是皇子,但毕竟从前并无领兵经验。原本这主将一职并非是他,但他朝上请命,父皇想着也应让我们几个皇子多加历练,方才指派了他这么个差使。 但当虽说是带兵前往边关,却并未想到能够真的与蛮族开战,更多的是想要威慑蛮族之人而已。 当中事发突然,你自也是知晓这其中之事。 如此,无隐的位置便有些尴尬了。 原本众人不过都以为这主将的位置,既然不会开战,自然只是个闲差。 此时开战,无隐无带兵经验,难免军中有人不服,其中做些手脚却也是意料之中。” 云生听到此处,眉心微蹙接言道:“你是说……” 第583章 除夕宫宴(9) 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那八十万两真正能到无隐手中的,虽然银数无错,但银子毕竟是要用的,军资也是需要分配下去的。 之后手下人怎么做,他不可能所有细节都顾虑的到,这中间便出了些许差错。你那二十万两想必也是派上了大用场。 若非这中间出了差错,父皇也不至于……” 四皇子无忧的话没接着说下去,但云生却也听得明白。 若非是因为这中间出了差错,皇帝也不至于用安如之压着云生,逼云生自己上交二十万两。 银子散出去,云生也没想过能在当下便追回来,但是云生有一事不解:“既然这中间差错之事你能够想到,皇上自然也能够想得到,但为何不查不办呢?” 说道此处,四皇子无忧的面容之上也略显愁容。 “边关战事已起,整治用人之际,父皇即便要查却也不是这个时候,朝堂之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此之际即便父皇心知,却也不敢冒险而为之。” 深夜官道之上,马蹄哒哒而响,马车轮子压在这夯实的砖路之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在这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有些寂寥。 皇帝并非昏君,但却只能做个守城之君。 云生不禁看向一旁的四皇子无忧,若有一日,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无忧。”云生轻唤。 无忧看向云生:“嗯?” 云生神色郑重,全然没有嬉笑之色:“你可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 两对深如幽潭的眸子相处,内里蕴藏着太多太多无法用言语相融的东西。 “有。”无忧说。 听到这两个字,云生原本有些凝重的神色,忽然绽出一丝笑意。 深夜的白府,已然灯火通明。 宽阔的朱红色大门大敞着,小斯抄着手等在门前。 远远听到了马车声便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见真的是四皇子府的马车,小斯赶忙笑着迎上前去。 马车上,四皇子无忧先行为云生紧了紧身上的白狐绒大氅,方才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在车下手扶着云生下了车。 “奴才见过四殿下,见过大小姐。”小斯躬身一礼。 云生见那大敞着的府门:“老爷夫人这么晚还没睡么?” 小斯颔首道:“老爷夫人说要见着了大小姐回来才能安心。” 四皇子无忧听了一笑道:“岳丈岳母这是恐我直接将你拐跑了去。” 云生笑睨他一眼:“你到也有这个能耐。” 四皇子无忧还欲送云生回府,但却被云生拦下了:“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白日得空再过来就是。” 四皇子无忧想了想便颔首道:“也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嗯。” 云生回了白府,安抚了一直在焦灼担心等了云生半晌的白家二老,方才回了自己的小楼里。 卸下了头上繁重的头饰,身上那华美的衣裙,云生舒服的出了口气。 这是云生回到长安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从前在凌云峰上,新年之时也不过是云生,无忧,渊水,还有行心几个人,烤上几只野味,对酒当月不管人生几何。 第584章 聒噪的七大姑八大姨 那时的新年,虽没有如今这华服美饰,但过的却更为舒心自在些。 那些令人仰视的美丽,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白府上原本应该在年三十的家宴,却因为云生入宫,便改为了大年初一。 因着这一次才是名副其实的家宴,所到之人皆是相熟之人,云生便也不需做那么繁重的装束,只得体便可。 云生以为,不过是白家二老,还有云双与安如之还有四皇子无忧,几人便可。 但当她一身水粉色对襟小袄,长发低挽只一直翠玉步摇固定,出现在白家前厅之时。 云生只觉得,她还是低估了白家这家族的庞大。 白家偌大的前厅中,白老爷与白夫人端坐上首,而原本平日里空旷雅致的前厅中,此时或坐或站满了人。 云生不禁停下了脚步。 巧遇巧枝随在云生身后,见云生忽然停下了脚步,巧月不禁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不进去?” 云生看着那满屋子的人问道:“不说是家宴么,这么多人?” 巧月看了看前厅中的人,不以为然道:“大小姐,咱们白家的亲眷可远比这多了去了,这还有好些未到的呢。” 云生汗颜…… 巧枝亦在旁说道:“这许多都是白家的远亲,平日里并不常来往只在每年年节之时会相聚一处,大小姐第一次在府中过年,不识得也是正常。” 昨日在宫里应付了那些皇亲贵眷,本以为今日能够安安生生的与家人吃个团年饭,却不曾想还要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 云生此时好想对天长啸“我好想回凌云峰。” 而云生停在门前感叹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前厅中的“七大姑八大姨”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前云生。 一名衣着艳丽金玉环绕的年轻妇人看着云生,那有些尖细的嗓音高声惊讶道:“哎呀,嫂嫂这可是咱么的皇子妃?” 她这一嗓子,其余众人也将目光看向云生之处。 如此,云生自然不好再做拖堂,只得浅然一笑,大大方方的进了门。 云生一副大家闺秀应有的形容举止,对众人一一颔首浅笑。 白老爷白夫人见着云生,当即便招收道:“来来来,见见你这些叔伯婶婶们。” 云生上前颔首一礼:“白歆见过诸位长辈。” 方才那名妇人当即便道:“哎呀呀,可不敢可不敢,歆儿现如今可是堂堂嫡皇子的侧妃,我们这些是市井平民哪里受得歆儿这一礼。” 一句话说的连褒带贬,羡嫉之色难掩于面。 云生也不多做理会,只当未闻一般。 其余众人亦是目光各异,神思万千。 有阿谀奉承的,有真心褒赞的,有夹枪带炮的。 善意之言,云生会对其颔首浅笑,轻然问候。 而那些语含恶意之人,云生只将其视作无物。最终也只得落得个悻悻闭嘴的下场。 若说在宫中家宴,应对那些皇亲贵眷,却好像身在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你的没一言每一行,都有可能为自己召来祸端,不得不时时刻刻绷紧了神经,应对每一个看似细微却可能影响全局的微枝末节。 第585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1) “听闻昨日里白歆去了宫中赴宴?”云生的二叔伯问。 云生浅笑颔首:“嗯。” “哎呀,那宫里边儿的娘娘们是不是一个个都美若天仙?”三婶问。 云生浅笑颔首:“呃……嗯。” “听说这皇宫里边儿可美了,可惜咱们这辈子是没这个福气见着了。”六嫂说。 云生未语。 “你哪里有咱们云歆有福气,你以为那皇宫大院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啊,是吧云歆。”小婶话说着看向云生。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巧枝几步急着从外来到云生身旁,在云生耳侧低声道:“大小姐,四殿下与安先生来了,是引过来,还是……” 云生未及与巧枝言语,便起身对白夫人白老爷道:“爹娘,女儿有两位好友到访,这便去招呼一下。” 白老爷颔首道:“好,去吧。” “晌午在正厅设宴,我儿早些过来。”白夫人叮嘱道。 云生一笑颔首:“好。” 云生恨不得动用轻功一闪而出。 未待他人言语,云生便出了前厅的门。 这冬日里冷冽的寒气本是云生避之不及的,但此时云生却第一次觉着这室外的空气,是这么令人沁心舒气。 巧月随后紧跟着云生出了门,手中还抱着云生的大氅:“大小姐,您怎么走的这么快,大氅也不穿着,小心着了凉。” 话说着便为云生将大氅披在了身上。 云生一笑未语。 倒是向来沉稳的巧枝在旁瞧着云生低声笑了笑。 巧月好奇问道:“巧枝姐姐在笑什么?” 云生也看向巧枝、 却见巧枝低身一礼:“奴婢逾越了。” 云生向来待人宽和,从来也不在意这些主仆尊卑之事,便也问:“可是瞧见什么好笑之事了?说出来也让我和巧月笑上一笑。” 巧枝眉眼含笑道:“没什么,只是奴婢以为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想……” 巧枝的目光看了看白府前厅,那里头正坐满了白家近远亲疏的亲戚们。 此时云生听了巧枝的话,却也是无奈一笑,兀自摇了摇头。 是啊,她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七大姑八大姨多了,却比那血腥厮杀更为可怖。 云生让人将安如之与四皇子无忧一同请去了云生所住的小院里、 因为白家前厅实在热闹的很,云生不确定他二人会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场合里。 但云生未曾想,在她的小院门前,却也是十分的热闹。 小院前,燃一与舒赫还有生若离背对门口而立,而对面站着安如之与四皇子无忧,背对着云生。 云生未曾想,生若离今日也会来此。 燃一舒赫与生若离面对云生来处,自然先见到了云生向此处而来。 舒赫一见着云生,绕开了四皇子无忧与安如之跑上前来。 向一只可爱的小狗见到了主人一般热情,上前便扯着云生的袖摆:“白歆。” 云生一笑道:“来找我?” 舒赫笑着点头:“师傅和公子找你来吃酒。” 四皇子无忧与安如之也回过了身子。 第586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2) 四皇子无忧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如一道剑办扫过舒赫拉着云生袖摆的手。 身形移动,瞬间便站在了云生的面前,且恰到好处装似无意的将舒赫挤到了一旁,拉起了云生的手:“手怎么这样凉。” 舒赫被四皇子无忧挤到一旁,却还欲上云生的另一边。 但被四皇子无忧那如刀一般的目光轻飘飘的瞪了一眼,便本能的退了一小步. 云生也只做未见,这四皇子无忧牌的醋坛子,云生也已经习以为常。 她转而看向其余几人笑着道:“今日倒是来的齐全。” 安如之依旧温文有礼的模样,前些日子被大理寺收押时云生见他消瘦不少,脸色也很是不好。 但今日再见,虽然身形依旧略显清瘦,但起码神色好了许多。 温文抱拳一礼:“白大小姐。” 云生亦浅笑还礼:“先生。” 原本云生以为燃一会去与生若离这个失而复得的好友同过年节,却未想他二人确实同过,不过还来找上了云生。 云生自然不会推拒。 招呼了众人一同进了院子:“今日既然大家都在,不如我便做个东,一同在此豪饮一番可好?” 云生话说着看向几人。 舒赫自然乐不得能够开怀畅饮。 燃一依旧沉默不语,生若离笑道:“本也是来找你饮酒的。” 安如之自也不是个扭捏之人,只温笑道:“在下酒量不高,但却也能饮上几杯。” 而四皇子无忧云生根本无需去问,他定然不会丢下云生独自同这些男子们同饮。 如此,不管前厅那头如何,云生便命人在湖心小亭上备上酒菜、 云生的朋友不多,这些人,却也算是云生好友中的好友了。 巧月见云生打算在此摆上了宴,便低声问云生:“大小姐,那老爷夫人那头怎么办?” 云生不以为意道:“待会开了宴,我前去露个面就是。” 安如之听了云深的话问道:“大小姐可是有事?” 云生摆了摆手:“无关紧要。” 原本云生便不愿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呆在一处聒噪八卦,此时有了由头,当然不会再回去。 云生院子里此时的湖水,皆是从山中引来的温泉水。 冷冽的冬日下,温热之气袅袅氤氲,便使得那湖中心上,挂着碧水轻纱的小亭,显得有那么些仙气缭绕。 几人来到湖边,一艘小船靠在岸边。 云生看向安如之玩笑道:“先生可还要划船渡湖?” 当日云生与安如之初见,安如之便有意与云生玩笑,划着那小船在湖中打转,将云生绕的七荤八素。 此时听了云生之言,安如之一笑道:“若大小姐有心,在下乐意奉陪。” 安如之话落,云生还未待言语之时,四皇子无忧走到云生身旁。 不由分说的一臂换上了云生的腰身,将云生箍在了怀中。 向着众人语声淡淡:“先行一步。” 话音落时,已经揽着云生渡水到了湖中心。 云生只听生若离在后一声赞道:“四殿下好轻功。” 第587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3) 话音未落,生若离也也来到了小亭中。 接而便是安如之与燃一,也相继而来。 最后待众人回身之时,只听对岸舒赫大着嗓门喊道:“我……还有我……” 舒赫一身蛮力,即便经燃一训练,也不过都是些硬派工夫,这等渡水轻功,自然不会。 云生瞧着舒赫那急不可待的模样在湖边转来转去,不禁一笑。 指着河对岸那艘小船:“用那条小船划过来。”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便当真跳到了小船上,麻利的解开了拴绳。 继而便呆坐在小船上不动了。 云生无奈一叹。 舒赫从小在草原长大,牧马驰骋他在行,但这水上之物,也不知他是否见过。 舒赫见小船在水上晃悠着却也不走,不禁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转而幽怨的看向云生。 云生无奈,正掂量着,自己这轻功能否将那个比自己身材高壮几倍的舒赫,从对岸拎到小亭中。 而云生这边正想着,却已有人付诸于行动了。 墨色的身影如一只湖面上掠过的鹰一般,快而稳健。 燃一轻而易举的,将正在小船上苦恼着的舒赫,几步点跃,拎上了小亭中。 四皇子无无忧见了燃一这般伸手,又看了看生若离,终是未语。 而安如之却笑赞道:“燃一兄也是好伸手。” 云生一边招呼着众人坐,一边笑道:“你们就别互相夸赞了,这些人里头除了我,哪一个不是功夫一流。” 生若离坐在了燃一身旁:“白大小姐也是谦逊之人,相当日初次相见,那一剑可是凌厉的很。” 云生与生若离初次相见,生若离为了用云生逼燃一现身,而对云生使用幻术。 云生得知后差点一怒当下执剑斩向生若离。 此时再提,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舒赫坐到了燃一的另一边,听了众人的话,不禁问云生:“白歆的武功不好吗?跟我的相比呢?燃一师傅说我进步了,上次输给了你,这次再与你比试比试,定会赢了你” 云生也不知燃一何时将舒赫收做了徒弟,一笑未语。 倒是生若离看向舒赫接言道:“你还是安生些好。”转而又笑看了一眼云生继续道:“若白大小姐有心,你这三脚猫的工夫撑不过三招。” 舒赫听了不服气:“我不信,我比白歆力气大,我是男人。” 舒赫为了证明自己力气大,还站起身拍了拍胸膛。 云生瞧着他那大块头拍胸脯的姿势像极了金刚,不禁一声轻笑:“改日有时间我与你比试比试,看你是否学到了你燃一师傅的一成功夫。” 燃一的身手,即便到今日云生却也是摸不准深度。 若舒赫能学得燃一的一两成功夫,将来即便没了云生,在中原却也不会被人轻易欺负。 都是相熟且向来并不拘泥礼数之人,众人笑谈之间却也随意自在。 说笑之间,云生命人备下的酒菜便也准备好了。 酒菜装在食盒中,用小舟送近了小亭里。 见到了酒,舒赫的眼睛又亮了。 第588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1 “听闻昨日里白歆去了宫中赴宴?”云生的二叔伯问。 云生浅笑颔首:“嗯。” “哎呀,那宫里边儿的娘娘们是不是一个个都美若天仙?”三婶问。 云生浅笑颔首:“呃……嗯。” “听说这皇宫里边儿可美了,可惜咱们这辈子是没这个福气见着了。”六嫂说。 云生未语。 “你哪里有咱们云歆有福气,你以为那皇宫大院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啊,是吧云歆。”小婶话说着看向云生。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巧枝几步急着从外来到云生身旁,在云生耳侧低声道:“大小姐,四殿下与安先生来了,是引过来,还是……” 云生未及与巧枝言语,便起身对白夫人白老爷道:“爹娘,女儿有两位好友到访,这便去招呼一下。” 白老爷颔首道:“好,去吧。” “晌午在正厅设宴,我儿早些过来。”白夫人叮嘱道。 云生一笑颔首:“好。” 云生恨不得动用轻功一闪而出。 未待他人言语,云生便出了前厅的门。 这冬日里冷冽的寒气本是云生避之不及的,但此时云生却第一次觉着这室外的空气,是这么令人沁心舒气。 巧月随后紧跟着云生出了门,手中还抱着云生的大氅:“大小姐,您怎么走的这么快,大氅也不穿着,小心着了凉。” 话说着便为云生将大氅披在了身上。 云生一笑未语。 倒是向来沉稳的巧枝在旁瞧着云生低声笑了笑。 巧月好奇问道:“巧枝姐姐在笑什么?” 云生也看向巧枝、 却见巧枝低身一礼:“奴婢逾越了。” 云生向来待人宽和,从来也不在意这些主仆尊卑之事,便也问:“可是瞧见什么好笑之事了?说出来也让我和巧月笑上一笑。” 巧枝眉眼含笑道:“没什么,只是奴婢以为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想……” 巧枝的目光看了看白府前厅,那里头正坐满了白家近远亲疏的亲戚们。 此时云生听了巧枝的话,却也是无奈一笑,兀自摇了摇头。 是啊,她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七大姑八大姨多了,却比那血腥厮杀更为可怖。 云生让人将安如之与四皇子无忧一同请去了云生所住的小院里、 因为白家前厅实在热闹的很,云生不确定他二人会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场合里。 但云生未曾想,在她的小院门前,却也是十分的热闹。 小院前,燃一与舒赫还有生若离背对门口而立,而对面站着安如之与四皇子无忧,背对着云生。 云生未曾想,生若离今日也会来此。 燃一舒赫与生若离面对云生来处,自然先见到了云生向此处而来。 舒赫一见着云生,绕开了四皇子无忧与安如之跑上前来。 向一只可爱的小狗见到了主人一般热情,上前便扯着云生的袖摆:“白歆。” 云生一笑道:“来找我?” 舒赫笑着点头:“师傅和公子找你来吃酒。” 四皇子无忧与安如之也回过了身子。 第589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2 四皇子无忧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如一道剑办扫过舒赫拉着云生袖摆的手。 身形移动,瞬间便站在了云生的面前,且恰到好处装似无意的将舒赫挤到了一旁,拉起了云生的手:“手怎么这样凉。” 舒赫被四皇子无忧挤到一旁,却还欲上云生的另一边。 但被四皇子无忧那如刀一般的目光轻飘飘的瞪了一眼,便本能的退了一小步. 云生也只做未见,这四皇子无忧牌的醋坛子,云生也已经习以为常。 她转而看向其余几人笑着道:“今日倒是来的齐全。” 安如之依旧温文有礼的模样,前些日子被大理寺收押时云生见他消瘦不少,脸色也很是不好。 但今日再见,虽然身形依旧略显清瘦,但起码神色好了许多。 温文抱拳一礼:“白大小姐。” 云生亦浅笑还礼:“先生。” 原本云生以为燃一会去与生若离这个失而复得的好友同过年节,却未想他二人确实同过,不过还来找上了云生。 云生自然不会推拒。 招呼了众人一同进了院子:“今日既然大家都在,不如我便做个东,一同在此豪饮一番可好?” 云生话说着看向几人。 舒赫自然乐不得能够开怀畅饮。 燃一依旧沉默不语,生若离笑道:“本也是来找你饮酒的。” 安如之自也不是个扭捏之人,只温笑道:“在下酒量不高,但却也能饮上几杯。” 而四皇子无忧云生根本无需去问,他定然不会丢下云生独自同这些男子们同饮。 如此,不管前厅那头如何,云生便命人在湖心小亭上备上酒菜、 云生的朋友不多,这些人,却也算是云生好友中的好友了。 巧月见云生打算在此摆上了宴,便低声问云生:“大小姐,那老爷夫人那头怎么办?” 云生不以为意道:“待会开了宴,我前去露个面就是。” 安如之听了云深的话问道:“大小姐可是有事?” 云生摆了摆手:“无关紧要。” 原本云生便不愿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呆在一处聒噪八卦,此时有了由头,当然不会再回去。 云生院子里此时的湖水,皆是从山中引来的温泉水。 冷冽的冬日下,温热之气袅袅氤氲,便使得那湖中心上,挂着碧水轻纱的小亭,显得有那么些仙气缭绕。 几人来到湖边,一艘小船靠在岸边。 云生看向安如之玩笑道:“先生可还要划船渡湖?” 当日云生与安如之初见,安如之便有意与云生玩笑,划着那小船在湖中打转,将云生绕的七荤八素。 此时听了云生之言,安如之一笑道:“若大小姐有心,在下乐意奉陪。” 安如之话落,云生还未待言语之时,四皇子无忧走到云生身旁。 不由分说的一臂换上了云生的腰身,将云生箍在了怀中。 向着众人语声淡淡:“先行一步。” 话音落时,已经揽着云生渡水到了湖中心。 云生只听生若离在后一声赞道:“四殿下好轻功。” 第590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3 话音未落,生若离也也来到了小亭中。 接而便是安如之与燃一,也相继而来。 最后待众人回身之时,只听对岸舒赫大着嗓门喊道:“我……还有我……” 舒赫一身蛮力,即便经燃一训练,也不过都是些硬派工夫,这等渡水轻功,自然不会。 云生瞧着舒赫那急不可待的模样在湖边转来转去,不禁一笑。 指着河对岸那艘小船:“用那条小船划过来。” 舒赫听了云生的话,便当真跳到了小船上,麻利的解开了拴绳。 继而便呆坐在小船上不动了。 云生无奈一叹。 舒赫从小在草原长大,牧马驰骋他在行,但这水上之物,也不知他是否见过。 舒赫见小船在水上晃悠着却也不走,不禁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转而幽怨的看向云生。 云生无奈,正掂量着,自己这轻功能否将那个比自己身材高壮几倍的舒赫,从对岸拎到小亭中。 而云生这边正想着,却已有人付诸于行动了。 墨色的身影如一只湖面上掠过的鹰一般,快而稳健。 燃一轻而易举的,将正在小船上苦恼着的舒赫,几步点跃,拎上了小亭中。 四皇子无无忧见了燃一这般伸手,又看了看生若离,终是未语。 而安如之却笑赞道:“燃一兄也是好伸手。” 云生一边招呼着众人坐,一边笑道:“你们就别互相夸赞了,这些人里头除了我,哪一个不是功夫一流。” 生若离坐在了燃一身旁:“白大小姐也是谦逊之人,相当日初次相见,那一剑可是凌厉的很。” 云生与生若离初次相见,生若离为了用云生逼燃一现身,而对云生使用幻术。 云生得知后差点一怒当下执剑斩向生若离。 此时再提,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舒赫坐到了燃一的另一边,听了众人的话,不禁问云生:“白歆的武功不好吗?跟我的相比呢?燃一师傅说我进步了,上次输给了你,这次再与你比试比试,定会赢了你” 云生也不知燃一何时将舒赫收做了徒弟,一笑未语。 倒是生若离看向舒赫接言道:“你还是安生些好。”转而又笑看了一眼云生继续道:“若白大小姐有心,你这三脚猫的工夫撑不过三招。” 舒赫听了不服气:“我不信,我比白歆力气大,我是男人。” 舒赫为了证明自己力气大,还站起身拍了拍胸膛。 云生瞧着他那大块头拍胸脯的姿势像极了金刚,不禁一声轻笑:“改日有时间我与你比试比试,看你是否学到了你燃一师傅的一成功夫。” 燃一的身手,即便到今日云生却也是摸不准深度。 若舒赫能学得燃一的一两成功夫,将来即便没了云生,在中原却也不会被人轻易欺负。 都是相熟且向来并不拘泥礼数之人,众人笑谈之间却也随意自在。 说笑之间,云生命人备下的酒菜便也准备好了。 酒菜装在食盒中,用小舟送近了小亭里。 见到了酒,舒赫的眼睛又亮了。 第591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6) 云生哈哈一笑,拉上了云双的手向小院走去。 到是将一头雾水的四皇子无忧撂在了身后。 女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小秘密。 知道能立即见到安如之,云双的小脸又是一脸绯红。 云生有意逗她:“安先生正在湖心小亭当中,待会儿你们要不要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云双倾慕安如之,前次云生便设计让燃一打翻了云双在湖中的小船,逼得安如之前去相救落水美人。 谁知云双却当了真:“真的要再落水一次么?那我是不是应当回去换身衣裳,这一身袄裙想必落入水中便会重的很。” 云生汗颜。 云双深刻的证实了一个真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三人来到湖对岸,云生孑然立身,睨着四皇子无忧道:“还不带我渡湖?”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一旁的云双,却也并未多言,云生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如方才一般,环着云生的腰身,脚下几步轻点便来到了小亭中,独留云双一人还站在河对岸。 上了小亭中,云生冲着安如之一笑道:“安先生,美人独立岸边,还要劳烦你将美人带过来可好?” 云生此话一出,众人便看了看云双所在,又看向了安如之。 安如之看到了湖对岸的云双,面上的神色顿了一顿。 舒赫抱着酒坛子抻着脖子:“呀,那不是白歆的姐妹,凶的很。” 想来舒赫不知因什么事情惹着了云双,云双向来也是个大小姐的娇惯性子,自然瞧不得舒赫这般直性子的蛮族人。 云生倒也不多问,只依旧看向安如之。 安如之憋了半天却道:“男女授受不亲……” 云生未待安如之话必,便接言道:“前次我表姐落水,安先生不是……” 云生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碧水色身影掠过,落在了湖对岸。 云生一笑闭言,未再说下去。 倒是生若离有些八卦的问:“表小姐落水,安先生如何?” 云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笑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生若离却还不死心,转而问总是随在自己身侧又居住在白府的燃一:“你知道么?” 燃一执着杯盏浅饮一口,却是理也未曾理会生若离、 舒赫抱着酒坛子哈哈一笑:“公主笨,我在草原都见过,那……中原的说法是……英雄救美!” 云生一笑瞪了眼舒赫:“就你话多,这么多的酒肉也堵不上你的嘴。” 舒赫嘿嘿一笑。 生若离握着就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却是意蕴颇深。 众说笑间,安如之也已将云双带上了小亭中。 云双面色绯红的立在安如之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安如之却是略显羞赧一般,径自坐回了原位,执着杯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生若离在安如之身旁却笑道:“安先生这是怎么了?怎的饮了在下的酒?” 向来性情淡然的安如之,在被极具八卦潜质的生若离几句笑闹之言后, 第592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6) 云生哈哈一笑,拉上了云双的手向小院走去。 到是将一头雾水的四皇子无忧撂在了身后。 女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小秘密。 知道能立即见到安如之,云双的小脸又是一脸绯红。 云生有意逗她:“安先生正在湖心小亭当中,待会儿你们要不要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云双倾慕安如之,前次云生便设计让燃一打翻了云双在湖中的小船,逼得安如之前去相救落水美人。 谁知云双却当了真:“真的要再落水一次么?那我是不是应当回去换身衣裳,这一身袄裙想必落入水中便会重的很。” 云生汗颜。 云双深刻的证实了一个真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三人来到湖对岸,云生孑然立身,睨着四皇子无忧道:“还不带我渡湖?”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一旁的云双,却也并未多言,云生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如方才一般,环着云生的腰身,脚下几步轻点便来到了小亭中,独留云双一人还站在河对岸。 上了小亭中,云生冲着安如之一笑道:“安先生,美人独立岸边,还要劳烦你将美人带过来可好?” 云生此话一出,众人便看了看云双所在,又看向了安如之。 安如之看到了湖对岸的云双,面上的神色顿了一顿。 舒赫抱着酒坛子抻着脖子:“呀,那不是白歆的姐妹,凶的很。” 想来舒赫不知因什么事情惹着了云双,云双向来也是个大小姐的娇惯性子,自然瞧不得舒赫这般直性子的蛮族人。 云生倒也不多问,只依旧看向安如之。 安如之憋了半天却道:“男女授受不亲……” 云生未待安如之话必,便接言道:“前次我表姐落水,安先生不是……” 云生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碧水色身影掠过,落在了湖对岸。 云生一笑闭言,未再说下去。 倒是生若离有些八卦的问:“表小姐落水,安先生如何?” 云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笑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生若离却还不死心,转而问总是随在自己身侧又居住在白府的燃一:“你知道么?” 燃一执着杯盏浅饮一口,却是理也未曾理会生若离、 舒赫抱着酒坛子哈哈一笑:“公主笨,我在草原都见过,那……中原的说法是……英雄救美!” 云生一笑瞪了眼舒赫:“就你话多,这么多的酒肉也堵不上你的嘴。” 舒赫嘿嘿一笑。 生若离握着就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却是意蕴颇深。 众说笑间,安如之也已将云双带上了小亭中。 云双面色绯红的立在安如之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安如之却是略显羞赧一般,径自坐回了原位,执着杯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生若离在安如之身旁却笑道:“安先生这是怎么了?怎的饮了在下的酒?” 向来性情淡然的安如之,在被极具八卦潜质的生若离几句笑闹之言后 第593章 知己好友亭中对饮(6) 云生哈哈一笑,拉上了云双的手向小院走去。 到是将一头雾水的四皇子无忧撂在了身后。 女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小秘密。 知道能立即见到安如之,云双的小脸又是一脸绯红。 云生有意逗她:“安先生正在湖心小亭当中,待会儿你们要不要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云双倾慕安如之,前次云生便设计让燃一打翻了云双在湖中的小船,逼得安如之前去相救落水美人。 谁知云双却当了真:“真的要再落水一次么?那我是不是应当回去换身衣裳,这一身袄裙想必落入水中便会重的很。” 云生汗颜。 云双深刻的证实了一个真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三人来到湖对岸,云生孑然立身,睨着四皇子无忧道:“还不带我渡湖?”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一旁的云双,却也并未多言,云生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如方才一般,环着云生的腰身,脚下几步轻点便来到了小亭中,独留云双一人还站在河对岸。 上了小亭中,云生冲着安如之一笑道:“安先生,美人独立岸边,还要劳烦你将美人带过来可好?” 云生此话一出,众人便看了看云双所在,又看向了安如之。 安如之看到了湖对岸的云双,面上的神色顿了一顿。 舒赫抱着酒坛子抻着脖子:“呀,那不是白歆的姐妹,凶的很。” 想来舒赫不知因什么事情惹着了云双,云双向来也是个大小姐的娇惯性子,自然瞧不得舒赫这般直性子的蛮族人。 云生倒也不多问,只依旧看向安如之。 安如之憋了半天却道:“男女授受不亲……” 云生未待安如之话必,便接言道:“前次我表姐落水,安先生不是……” 云生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碧水色身影掠过,落在了湖对岸。 云生一笑闭言,未再说下去。 倒是生若离有些八卦的问:“表小姐落水,安先生如何?” 云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笑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生若离却还不死心,转而问总是随在自己身侧又居住在白府的燃一:“你知道么?” 燃一执着杯盏浅饮一口,却是理也未曾理会生若离、 舒赫抱着酒坛子哈哈一笑:“公主笨,我在草原都见过,那……中原的说法是……英雄救美!” 云生一笑瞪了眼舒赫:“就你话多,这么多的酒肉也堵不上你的嘴。” 舒赫嘿嘿一笑。 生若离握着就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却是意蕴颇深。 众说笑间,安如之也已将云双带上了小亭中。 云双面色绯红的立在安如之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安如之却是略显羞赧一般,径自坐回了原位,执着杯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生若离在安如之身旁却笑道:“安先生这是怎么了?怎的饮了在下的酒?” 向来性情淡然的安如之,在被极具八卦潜质的生若离几句笑闹之言后, 第594章 孽缘(2) 很多年前,兰烟还不是兰烟,她只是江南一大户人家的娇娇小姐,若没有后来的阴差阳错,兰烟现如今应当已经嫁给了一位品貌俱全,才德兼备的江南公子。 而很多年前,素衣也不是素衣,甚至于如她自己所言,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到来,便是一切错误的果与因。 兰烟的父亲,江南一家颇具名望的大户公子,后经人说媒,与同是江南人士的兰烟之母,定下了门当户对的亲事。 兰烟的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娇娇小姐,从小被宠护呵惯,难免养出了些娇惯的性子。 婚后也时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同兰烟的父亲拌嘴几句。 若是寻常人家,男子定然会将这等妻子休弃。 但两家之间,却有着生意上不可断割的关系,所以二人即便吵吵闹闹,却也一直并未分开。 后来有一次兰烟的父亲前往边城做生意,而这一去就是小半年的时间。 回来后的兰烟父亲,便时时有些魂不守舍,兰烟母亲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 而二人在一年之后,便传出了喜讯,兰烟的母亲怀上了兰烟。 二人婚后多年无子,此时当真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从那之后,兰烟的父亲待其母却也更为体贴悉心了许多。 不久后,便生下了兰烟。 虽然并不是众人所期望的儿子,但却也是自己的骨肉,所有人对兰烟也是百般疼爱。 原本以为,这样简单而幸福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永远。 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日,兰烟的母亲正抱着兰烟在园子里散步,下人来禀说有一妇人求见兰烟的父亲。 兰烟的父亲当日并不在府中,兰烟母亲便代其接待。 但这一面,便是所有不幸的开端。 这名来府上求见的妇人,便是素衣的奶娘。 那奶娘满身风尘仆仆。见了兰烟的母亲便直言道出了一段往事。 当年兰烟父亲前往边城做生意,那半年的时间里,与当地一名女子相识,相知,相爱,诺言相守。 情到浓时,二人便行了夫妻之事。 那名女子,便是后来素衣的母亲。 后来兰烟父亲回长安之前曾许诺,安排好了家中之事,便派人前来接素衣的母亲。 但却一直毫无音讯。 眼看着素衣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好在边城人士复杂,并不似长安中原这边这样注重礼教。 虽然素衣母亲这等未婚先孕的事情令人不齿,但相识邻里却也未做为难,反而劝其去长安寻找兰烟的父亲。 但素衣的母亲却不肯,执拗的性子说一定会等到兰烟的父亲前来接他。 因为兰烟的父亲临走前曾说过,家中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安排好了定会前来迎接。 素衣母亲便认定,他定然是家中有难处,还未曾安排妥当。 而这一等,便是一辈子。 当年素衣的奶娘前去找兰烟的爹,是因为素衣的娘亲常年抑郁重症,身子早已经拖垮了,也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第595章 孽缘(3) 奶娘便想着完成自家小姐最后的心愿,前来找那男子回去见自家小姐一面。 但试问,哪一个女子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乱来,且已有了骨肉,又瞒了这么多年,令其毫不知情。 兰烟的母亲想起当年她的相公从边城回来之后便整日魂不守舍,甚至常常不知与何人书信往来好些日子。 直到兰烟出世后好一阵子,兰烟的父亲一切才恢复正常。 之后时日久了,兰烟的母亲便也未再纠结此事。 但此时见到了素衣的奶娘,一切往事重现,兰烟母亲本就娇惯的性子,从小到大没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嫁作人妇又怎受得了这样的气。 当即不但未曾满足奶娘的心愿,反而让家丁将奶娘哄了出去。 而推搡之时,奶娘不慎跌倒,更是扭伤了脚。 当素衣的奶娘一瘸一拐的回到边城之时已是数月之后,素衣的娘亲早已经香消玉殒。 为了一个男人,耗没了青春,独自背负着众人的鄙夷为其生下了骨肉,又含辛茹苦将他的骨肉拉扯大,等了一辈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致死也未曾再见到一面。 边城,一个家庭的崩塌。 而兰烟的母亲却也并未因为奶娘的离去,而将此事善了。 反而在兰烟父亲回府之时,与其大吵大闹。 兰烟父亲本就对素衣母亲愧疚不已,此时知道妻子赶走了素衣奶娘,更是气上心头。 当即二人便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冷战月余不曾言语。 但后来有一日,兰烟的母亲不知怎的想开了,竟然主动与夫君言和。 兰烟父亲本就是做错事之人,有了台阶当然便顺着下了。 二人在表面看来,便是言归于好了,相互之间默契的谁也不提关于边城之事。 但往往平静的湖面之下,往往都是波涛汹涌。 就好像兰烟的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感情一般。 看似平静祥和,但内里却早已经沸热翻滚。 几年后,兰烟家中因为一笔很大的生意而出现危机,甚至后来另这根基颇深的家族一举衰落。 而兰烟那高傲的母亲,也在这之后自缢身亡,只留下一封书信。 那信中说出了这么多年,她的恨。 她恨他的丈夫不忠,恨她的丈夫不诚,恨她的丈夫这么多年的欺骗却还理直气壮。 她要报复。 兰烟的母亲主动与兰烟父亲示好何解,便是第一步。 她的母亲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一举摧毁她父亲的机会,摧毁她父亲一举创下的这些基业,还有他们两家人,那几辈人留下的产业、 那恨,让兰烟的母亲想要摧毁一切。 而她,却是也这样做了。 她在那笔生意上动了手脚,一举达成所愿。 而兰烟的父亲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当即呕出一口心头血。时日不多便与其母相继离去。 如此,偌大的家族一日败落,不负从前,更另两名无故的女儿,卖身至青楼,受尽人间苦楚。 云生只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部极为狗血虐心的电视连续剧。 第596章 孽缘(4) 但不幸的是,这些狗血,这些虐心的剧情,却是真真实实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 发生在身边之人身上的。 素衣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起复,没有哽咽,没有恨意,若说唯一的情绪,却只有些年老之人在叙述那些不堪过往之时的苍凉,还有一些无能为力的无奈。 云生一声轻叹,却问素衣:“你为何会对兰烟家中的事情这么了解?” 素衣的目光一直看着前头的兰烟,也依旧是那般姐姐看待妹妹一般的目光,其中,还有着些许疼惜。 “我母亲离世后,我被人卖到长安,也认识了许多长安城往来的商客,兰烟家中所发生的事情,当年在当地极为轰动,几乎人尽皆知,我便也是从商客口中得知,后来我攒下了些银子,便托人去江南打探,得知那家的女儿,便是兰烟也被卖到了长安。 当年兰烟还小,暗中跟随她来长安的还有一个曾经她母亲身边的大丫头,那大丫头不放心兰烟,却又无可奈何,我便给了那大丫头些银子,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 此时云生再看前头的兰烟,姣好的容颜,娇憨的性子也很惹人喜爱,但得知这些所有之后,云生不禁也觉得,兰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你不恨她么?”云生问。 素衣却是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问题:“恨?我为什么要恨她,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甚至于我……我也是个局外人。” 是啊,这些事情,都不过是上一辈的恩怨与孽缘,兰烟与素衣不过是两个被牵连近这件事情当中的无辜之人罢了。 素衣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即便是我母亲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除了那个男人,便是我。母亲这一生都在等他,都在爱我,从小到大无不对我呵护备至,撒手之时,却还是放不下我这个女儿。 但兰烟呢,她比我可怜……” 兰烟的母亲因为恨意,毁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家族,也毁了她丈夫辛苦创下的基业。 那恨就像燎原的大火,将世间所有,化为灰烬。 其中,也包含了她的骨肉,她唯一的女儿。 兰烟母亲心中被恨意满满充斥着,根本无暇再分出那一丝丝的空间装下她的女儿,也无法给予兰烟一丁点应有的母爱。 兰烟,确实比素衣可怜。 素衣说:“我辗转很久,才查到了那个女孩就是兰烟,我虽不恨她,却总想着要比她优秀,要强过她,好像以此才能证明,我的母亲,好过她的母亲。 但我后来发现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反而极其幼稚可笑。 而兰烟并不知晓这其中之事,她只以为我不过是一个为了赚的名声与金银而与她相争多年的人。” “我看得出来,你待兰烟,如长姐一般。”云生道。 素衣自嘲一声轻笑:“我们都没了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唯一的亲人了吧。”、 第597章 幸福就在你身边【大家新年快乐!!】 起初为了那莫须有的虚妄,素衣处处想要与兰烟争个高低。 但在这不断的争与斗当中,素衣厌却发现那样做,其实毫无意义。 若一个人心中被欲望,被虚妄充斥着,那这个人便也失去了拥有快乐的权利。 如此,却也正巧解释了,为什么当日云生去为兰烟赎身之时颇费周折,但是前去为素衣赎身之时,她却二话不说便跟着云生回到了白家。 素衣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应该得到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心态去生活。 她心中没有恨意,更也放下了那莫须有的虚荣,她活的自在而安然。 “你不准备让兰烟知道此事?”云生问素衣。 素衣却是轻然一笑摇了摇头:“当年兰烟年纪还小,对于父辈这些恩怨并不知晓,她至今也不过认为自己的家族,不过是因为一次生意不慎而败落。 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在她本已并不是很幸运的人生上再划上一刀呢。 在我知得知这些所有的时候,我心里的那种挣扎与苦楚,却也不希望再加诸于她的身上。” 素衣转而看向云生,她那略显凉薄的双眸中,此时却氤氲着暖暖的笑意:“就这样吧,就让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我也会一直陪着她,父辈的恩怨早已了解,我们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曾经不幸的人而已,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云生望着素衣,也笑了。 但她的笑容中,更多的是赞赏。 赞赏面前这个聪慧而睿智的女子、 “她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姐姐。” 无论曾经的兰烟是多么的不幸,但云生知道,从她有了素衣这样一位姐姐的时候,兰烟便有了那不幸中的万幸。 人生,就像一场苦痛的轮回,经受着万般的苦难与诱惑。 而在这轮回修行中,我们会遇到很多很多令人愉悦暖心的人与事。 有时我们心中被利欲、愤怒、仇恨、虚妄所蒙蔽。 那一双凡目便再难以看到身边的欢喜,温暖与爱。 但素衣是个睿智的女子,她懂得放下那些虚妄,那些不快,那些令人痛心压抑的过往。 所以,她收获了亲情,有情,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快乐。 这样的洒脱,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即便是云生,她却也并无信心能够向素衣一样,做的这样好。 那些前世今生而经历的爱恨生死,离别忧愁。 又怎会那么容易便放下呢。 佛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但有些事情,自以为放下了,但却不过是被隐藏在心中很深的角落。 在某一刻,心之所动之时,那些恼人的过往便会如一段令人挥不去的电影画面不断的缭绕眼前。 只是,那电影中的女主角,是自己。 “大小姐,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是吗?”素衣笑着问云生。 云生亦是浅笑颔首:“这是你们的私事,与我无关。” 素衣盈盈低身一礼:“多谢大小姐。” 【阿锦在此真挚祝福宝贝们新年快乐,马年大吉,马到成功,一马当先,马上事事顺起来!感谢诸位一直对阿锦的支持与包容,希望在新的一年中,大家还能够继续支持阿锦,让咱们携手走过幸福的一年又一年!!o(∩_∩)o】 第598章 幸福就在你身边(2) 云生进门,便一直与素衣说着话。 而舒赫一直立在云生身旁不远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大厅中莺莺燕燕的貌美女子们有些愣了神。 云生一回身,瞧着舒赫的模样,那般目不转睛的神色,就差嘴角流出行口水了。 云生转而一笑道:“你直勾勾的,看什么呢?” 舒赫似是看入了神,根本未听到云生的话,依旧直愣愣的瞅着前头。 云生又是无奈一笑,上前一手在舒赫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啊!!”被云生近前这么一唤,舒赫这才回了神、 “白歆,这里是天神住的地方吗?” 舒赫一声感慨,到另身旁的素衣忍不住一声轻笑:“大小姐,这位是?” 蛮族人的长相,身材高大而壮硕,五官深刻,有些发棕色的长发总是编成小辫子,或者披散着。 直到来到长安,云生才让舒赫将长发如汉人一般束起。 但即便装束上与汉人无异,但舒赫这高大壮硕的身材与茶色的眸子,还有那深刻的五官,还是会令人一眼便看出与中原人的差别。 云生向素衣介绍道:“这是舒赫。” 素衣看了看舒赫这般外族人的模样,却也并未多问,只笑着道:“想必舒公子是第一次来歌舞坊。” 但舒赫听了却是连连摆手道:“我去过歌舞坊,我们草原也有。但是没有这里好看,这里像是画像中,天神住的地方。” 舒赫又指着前头的兰烟道:“飞天。” 飞天,在佛教中又作犍闼婆、犍闼缚、紧那罗,是佛教中天帝司乐之神,又称香神,乐神、香音神。 是诸天伎人,随逐诸天,为诸天作乐。飞天男女不分,职能不分,以香为食,不近酒肉,有佛陀出现的场合,便一定有飞天存在。 每当天上举行佛会,便凌空飞舞,抛洒鲜花,以作歌舞,用歌声、舞姿、音乐、鲜花、食物供养诸佛。 而就在舒赫指着兰烟说兰烟是飞天之时,兰烟却也正巧回过了身,听到了舒赫这两个字。 兰烟转眼看到了云生,当即便娇笑着两步快走了过来:“公子,你来了。” 兰烟习惯性的一手挽上云生的胳膊笑着道:“公子,你看这布置的,你可还满意?” 云生一笑颔首:“你办事,向来得当。” 得了云生得的夸赞,兰烟抬首睨了素衣一眼,好似得了糖果的小朋友,再向另一个小朋友炫耀一般。 素衣也只一笑未语,一副长姐般的包容之色。 但兰烟,自然不知这其中内情。 兰烟转而又看向一旁的舒赫,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不是汉人?” 舒赫见他的“飞天”在近前,当即神色更为木讷。 听了兰烟的话,也只呆呆的点头应道:“不是。” “你方才说我是什么?飞天?”兰烟睨着舒赫问道。 舒赫继续怔怔的点了点头:“嗯。” 兰烟睨着舒赫“哧”一声轻笑:“瞅着你这呆呆的木头样子,好生没趣。” 话虽如此,兰烟却还是连嗔带笑的又睨了舒赫一眼。 第599章 幸福就在你身边(3) 这一眼,娇嗔不已。 云生淡笑未语,与兰烟介绍道:“这是舒赫。” 兰烟挽着云生的手臂睨着舒赫又打量一番:“舒赫?” 舒赫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嗯。舒赫。”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因与果,便是初见那一面。 后来的云生,怎么也想不到,她不过这未曾多想的将舒赫带来长相思,与兰烟见上了第一面后,便接连发生了之后的所有。 也许,这就是缘。 挡不掉,推不过,避不得,跨不过。 今日大年初一,云生召集了凤栖梧的众人,也一同来到长相思,也是众人一起吃个团圆宴。 今年是长相思与凤栖梧开张的第一个年头,生意也是有声有色。 到了年节当下,作为东家的云生,自然也不会吝啬。 云生来到不多时,其余众人也接连到了长相思。 云生向来随性也有些懒散,而长相思中有了兰烟与素衣操持,云生到是省心不少。 众人到齐,开宴之前,云生命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个团福锦缎的钱袋子,内里一锭锭银子,也算是云生给众人的红包。 长相思与凤栖梧中薪资本几比别处高上许多,而年节当下,云生更是出手阔绰的整锭银子作为红包赏钱,这怎能另众人不欢喜。 本就是喜气年节当下,众人领了红包,更是欢喜一片。 兰烟素衣,还有凤栖梧的掌柜四喜,三人一同上前,一礼笑道:“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托了大小姐的恩德,才有了咱们的今天,年节当下,咱们便代众人给大小姐拜个年,望大小姐,望咱们白家,今后的生意越做越旺,财源广进。” 云生一笑颔首道:“多谢。” 但兰烟在旁却是眸光一转笑着道:“只财源广进可不成,大小姐年中便要嫁做四皇子妃了,咱们应提前祝大小姐早得贵子才是正经。” 四喜听了在旁迎合道:“对对对,兰烟姐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得恭祝大小姐早得贵子。” 话说着,三人又是举杯一礼。 云生无奈一笑,睨着兰烟笑着道:“你这丫头鬼心思多得很,看来这一年我得早些给你许个人家,也好有个人管管你这欢脱的性子。”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便又凑上前去挽着云生的胳膊撒娇道:“公子可舍得将兰烟嫁出去?兰烟还舍不得公子呢,兰烟要一辈子留在长相思,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 云生被兰烟这一番肉麻话说的汗毛直竖,却还继续逗她道:“若不在我身边选个中意的,再不成招个上门女婿想必也不是难事。” 兰烟再娇憨,却也是个小女子、 被云生这般笑闹,当即便娇嗔着一跺脚:“公子总是拿兰烟取笑。” 云生一笑未语,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旁未语的素衣。 素衣的眸光中,也望着兰烟带着笑意。 长相思的女子们,即兴表演了歌舞。 凤栖梧的众人有才艺者也毫不怯懦,上前一展亮相。 众人得了大红包,又有美酒佳肴,自然欢歌笑语欢声一片。 第600章 万物伊始 兰烟素衣,还有凤栖梧的掌柜四喜,三人一同上前,一礼笑道:“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托了大小姐的恩德,才有了咱们的今天,年节当下,咱们便代众人给大小姐拜个年,望大小姐,望咱们白家,今后的生意越做越旺,财源广进。” 云生一笑颔首道:“多谢。” 但兰烟在旁却是眸光一转笑着道:“只财源广进可不成,大小姐年中便要嫁做四皇子妃了,咱们应提前祝大小姐早得贵子才是正经。” 四喜听了在旁迎合道:“对对对,兰烟姐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得恭祝大小姐早得贵子。” 话说着,三人又是举杯一礼。 云生无奈一笑,睨着兰烟笑着道:“你这丫头鬼心思多得很,看来这一年我得早些给你许个人家,也好有个人管管你这欢脱的性子。”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便又凑上前去挽着云生的胳膊撒娇道:“公子可舍得将兰烟嫁出去?兰烟还舍不得公子呢,兰烟要一辈子留在长相思,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 云生被兰烟这一番肉麻话说的汗毛直竖,却还继续逗她道:“若不在我身边选个中意的,再不成招个上门女婿想必也不是难事。” 兰烟再娇憨,却也是个小女子、 被云生这般笑闹,当即便娇嗔着一跺脚:“公子总是拿兰烟取笑。” 云生一笑未语,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旁未语的素衣。 素衣的眸光中,也望着兰烟带着笑意。 长相思的女子们,即兴表演了歌舞。 凤栖梧的众人有才艺者也毫不怯懦,上前一展亮相。 众人得了大红包,又有美酒佳肴,自然欢歌笑语欢声一片。 新年过后不久,便是立春之日了。 在这万物伊始之际,边关战事传回了消息。 年节当下,朝中正是封印之时,所以便也不需早朝,并不紧要的朝务,也都推迟办理。 所以向来宫中往来有些繁忙的四皇子无忧,也得了空子,整日里陪在云生身侧。 本是男未婚女未嫁,二人整日黏一处是会惹人非议。 但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拟旨下诏的,众人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而这一日,四皇子无忧本一大早的就来到了白府,配着云生坐在湖心小亭中吃着茶点先聊着。 但突然之间,宫中来了人。 云生以为皇帝又有了什么心思,来传召自己入宫。 但那传旨內监却是来召四皇子无忧入宫觐见的。 “传旨都找到这来了。”四皇子无忧低声一句。 那內监低身回道:“奴才去了四皇子府,但四殿下并不在,渊先生便指着奴才来白府碰碰运气,果然让奴才找到了四殿下。”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四皇子无忧整日里都在白府呆着,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传的这么急,可是有何急事?”四皇子无忧问道。 內监躬身回道:“奴才并不清楚,只是……方才皇上收到了军中来报。” 第601章 万物伊始 兰烟素衣,还有凤栖梧的掌柜四喜,三人一同上前,一礼笑道:“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托了大小姐的恩德,才有了咱们的今天,年节当下,咱们便代众人给大小姐拜个年,望大小姐,望咱们白家,今后的生意越做越旺,财源广进。” 云生一笑颔首道:“多谢。” 但兰烟在旁却是眸光一转笑着道:“只财源广进可不成,大小姐年中便要嫁做四皇子妃了,咱们应提前祝大小姐早得贵子才是正经。” 四喜听了在旁迎合道:“对对对,兰烟姐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得恭祝大小姐早得贵子。” 话说着,三人又是举杯一礼。 云生无奈一笑,睨着兰烟笑着道:“你这丫头鬼心思多得很,看来这一年我得早些给你许个人家,也好有个人管管你这欢脱的性子。”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便又凑上前去挽着云生的胳膊撒娇道:“公子可舍得将兰烟嫁出去?兰烟还舍不得公子呢,兰烟要一辈子留在长相思,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 云生被兰烟这一番肉麻话说的汗毛直竖,却还继续逗她道:“若不在我身边选个中意的,再不成招个上门女婿想必也不是难事。” 兰烟再娇憨,却也是个小女子、 被云生这般笑闹,当即便娇嗔着一跺脚:“公子总是拿兰烟取笑。” 云生一笑未语,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旁未语的素衣。 素衣的眸光中,也望着兰烟带着笑意。 长相思的女子们,即兴表演了歌舞。 凤栖梧的众人有才艺者也毫不怯懦,上前一展亮相。 众人得了大红包,又有美酒佳肴,自然欢歌笑语欢声一片。 新年过后不久,便是立春之日了。 在这万物伊始之际,边关战事传回了消息。 年节当下,朝中正是封印之时,所以便也不需早朝,并不紧要的朝务,也都推迟办理。 所以向来宫中往来有些繁忙的四皇子无忧,也得了空子,整日里陪在云生身侧。 本是男未婚女未嫁,二人整日黏一处是会惹人非议。 但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拟旨下诏的,众人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而这一日,四皇子无忧本一大早的就来到了白府,配着云生坐在湖心小亭中吃着茶点先聊着。 但突然之间,宫中来了人。 云生以为皇帝又有了什么心思,来传召自己入宫。 但那传旨內监却是来召四皇子无忧入宫觐见的。 “传旨都找到这来了。”四皇子无忧低声一句。 那內监低身回道:“奴才去了四皇子府,但四殿下并不在,渊先生便指着奴才来白府碰碰运气,果然让奴才找到了四殿下。”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四皇子无忧整日里都在白府呆着,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传的这么急,可是有何急事?”四皇子无忧问道。 內监躬身回道:“奴才并不清楚,只是……方才皇上收到了军中来报。 第602章 万物伊始 兰烟素衣,还有凤栖梧的掌柜四喜,三人一同上前,一礼笑道:“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托了大小姐的恩德,才有了咱们的今天,年节当下,咱们便代众人给大小姐拜个年,望大小姐,望咱们白家,今后的生意越做越旺,财源广进。” 云生一笑颔首道:“多谢。” 但兰烟在旁却是眸光一转笑着道:“只财源广进可不成,大小姐年中便要嫁做四皇子妃了,咱们应提前祝大小姐早得贵子才是正经。” 四喜听了在旁迎合道:“对对对,兰烟姐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得恭祝大小姐早得贵子。” 话说着,三人又是举杯一礼。 云生无奈一笑,睨着兰烟笑着道:“你这丫头鬼心思多得很,看来这一年我得早些给你许个人家,也好有个人管管你这欢脱的性子。” 兰烟听了云生的话,当即便又凑上前去挽着云生的胳膊撒娇道:“公子可舍得将兰烟嫁出去?兰烟还舍不得公子呢,兰烟要一辈子留在长相思,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 云生被兰烟这一番肉麻话说的汗毛直竖,却还继续逗她道:“若不在我身边选个中意的,再不成招个上门女婿想必也不是难事。” 兰烟再娇憨,却也是个小女子、 被云生这般笑闹,当即便娇嗔着一跺脚:“公子总是拿兰烟取笑。” 云生一笑未语,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旁未语的素衣。 素衣的眸光中,也望着兰烟带着笑意。 长相思的女子们,即兴表演了歌舞。 凤栖梧的众人有才艺者也毫不怯懦,上前一展亮相。 众人得了大红包,又有美酒佳肴,自然欢歌笑语欢声一片。 新年过后不久,便是立春之日了。 在这万物伊始之际,边关战事传回了消息。 年节当下,朝中正是封印之时,所以便也不需早朝,并不紧要的朝务,也都推迟办理。 所以向来宫中往来有些繁忙的四皇子无忧,也得了空子,整日里陪在云生身侧。 本是男未婚女未嫁,二人整日黏一处是会惹人非议。 但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拟旨下诏的,众人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而这一日,四皇子无忧本一大早的就来到了白府,配着云生坐在湖心小亭中吃着茶点先聊着。 但突然之间,宫中来了人。 云生以为皇帝又有了什么心思,来传召自己入宫。 但那传旨內监却是来召四皇子无忧入宫觐见的。 “传旨都找到这来了。”四皇子无忧低声一句。 那內监低身回道:“奴才去了四皇子府,但四殿下并不在,渊先生便指着奴才来白府碰碰运气,果然让奴才找到了四殿下。”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四皇子无忧整日里都在白府呆着,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传的这么急,可是有何急事?”四皇子无忧问道。 內监躬身回道:“奴才并不清楚,只是……方才皇上收到了军中来报。” 第60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过几月,云生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中,到时不但只如现下站在白家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朝中之事,朝堂之争,云生虽为女子,但却避无可避。 当四皇子无忧亲自将云生送回白府之时,已经是跃上柳梢头了。 街道之上人烟稀少,虽是立春,但依旧寒风萧索。 云生身披着厚厚的狐绒大氅,一手拢在袖中,而另一手被四皇子无忧牢牢牵在手心里。 夜里静谧的长安城街道之上,二人静默不语,却都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有时候,同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不做什么,只牵着手即便不说话的慢步走在街上,却也会令人觉得,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月,边关再回战报,招降蛮族之事已安排妥当。 当即皇帝便拟旨一封发去边关,召三皇子无隐与相应兵将同行回朝。 三皇子无隐归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无隐的一众官员。 而二皇子无极表面上也表现的很欢喜的模样,但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向来心思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内里的心思。 而那些不欢喜的,自然是以四皇子无忧为首之人。 朝中开印之后,四皇子无忧来白府找云生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模样,但云生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疲惫。 即便他身为嫡皇子,但毕竟生母早逝,且生前与皇帝之间不知存下了什么芥蒂。 十二年后方才回归长安城,仅这一条便比其他几位皇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军功最为重要。 一位皇子的军功大小多少,很多时候便是衡量在朝中帝位的标准。 况且,若当真皇帝突有一日遭遇不测,而未留遗诏之时。 那这军功,便更为重要。 这一次三皇子无隐率兵前往边关,本只是招降一事。谁也未曾想到会真正起了战事。 无论这一次边关战事如何历经周折,最后终于还是以胜利告终。 如此,却也算是让三皇子无隐好命的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军功。 不过边关战事安定了下来,四皇子无忧在内却也有功劳。 若非他亲自押送辎重前往与边军汇合,其中又路遇蛮族兵士,巡查蛮族踪迹等等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一次边关军资所需之物,前后相加有一百万两都是从云生这里出来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不日即将大婚,所以,云生这份功劳也算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头上。 虽然如此相加却也未必有三皇子无隐此次的功勋大,但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云生知道四皇子无忧在忧思什么,但却也并不主动提及。 只希望他在她的这里,能够放下那许多烦忧之事,只做一个简单的人。暂时放松心情。 但那一日,已经月上中天了,云生早已安寝。 向来睡眠清浅的云生却忽闻一丝细小响动,她蓦然之间睁开双眼。 第604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2) 精亮的眸子在清冷的月色中闪过一丝寒意。 继而,只听“吱呀”一声,窗台的小门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寒风便吹了进来。 云生手已经握住了放在枕下从不离身的短剑,只待那人临近便一击即中。 但在云生绷紧了神经,只待一起激发之时,却听那人语声低沉而温润:“云儿……” 云生一下子转过了身,见那窗外透进的清冷月色中,立着的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可不正是四皇子无忧。 “无忧?你怎么来了?” 如今月上中天,白府早已府门紧闭,是以四皇子无忧翻墙越户而入。 云生着了一身月白色中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比着白日里那般明丽或是凛冽的模样,却是多了一份娇柔与清丽。 云生坐起身,四皇子无忧坐到了云生的床边:“只是想你想的紧,便想着来看看你,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将你吵醒了。” 四皇子无忧近前,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云生问他:“你这是何处饮宴,刚回来?” 四皇子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伸手将云生鬓边滑落的长发别在了耳后:“同师傅宴请了几位朝中官员。” 云生明白,四皇子无忧已经在为三皇子无隐凯旋归来而做应对之策,开始拉拢人心。 四皇子无忧倒是何事都不曾隐瞒云生,但云生却也并未再多问。 她向床内移了移,笑着拍了拍床边的位置与四皇子无忧道:“上来靠着歇歇。” 有美人相邀上塌,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四皇子无忧一转身便靠坐在了云生身边。 他为云生掖了掖被角,便合着被子将云生揽在了怀里、 云生本就身材娇小,如此被棉被包裹着更像一个大蚕蛹一般。 四皇子无忧像在哄小孩子一般,轻拍了拍云生的背,轻言道:“云儿睡吧,等你睡了,我就走。” 有时当你心中万般愁思之时,只希望心里的那个人能够在自己身边。 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什么都不说,但知道他在,心里便踏实很多。 云生乖顺的如一直小猫一般,裹着被子靠在四皇子无忧的怀中,呼吸渐重,慢慢睡着。 但当云生将要睡着之时,去闭着眼迷蒙着低声一句:“无忧,无论何时,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在你的身边默默支持着你。 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无论将来的路上出现怎样的阻碍与磨难,你还有我。 我陪你。 很多时候,一句你还有我,我陪着你。却是胜过千千万万的甜言蜜语。 四皇子无忧拍抚着云生的手顿了顿,继而他笑了。 露出了这一整日,唯一一的一个发自真心真意的笑容。 房子再大,权财再多,却也不如一个贴心人在身边来的更有安全感,更为贴心。 而云生,就是四皇子无忧的安全感,就如他的避风港,如他的家一般。 当东方将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之时,四皇子无忧轻起身,将云生放回了床上,又为其掖了掖被角,在云生的鬓角轻轻落下一吻,方才缓缓站起。 第605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过几月,云生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中,到时不但只如现下站在白家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朝中之事,朝堂之争,云生虽为女子,但却避无可避。 当四皇子无忧亲自将云生送回白府之时,已经是跃上柳梢头了。 街道之上人烟稀少,虽是立春,但依旧寒风萧索。 云生身披着厚厚的狐绒大氅,一手拢在袖中,而另一手被四皇子无忧牢牢牵在手心里。 夜里静谧的长安城街道之上,二人静默不语,却都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有时候,同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不做什么,只牵着手即便不说话的慢步走在街上,却也会令人觉得,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月,边关再回战报,招降蛮族之事已安排妥当。 当即皇帝便拟旨一封发去边关,召三皇子无隐与相应兵将同行回朝。 三皇子无隐归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无隐的一众官员。 而二皇子无极表面上也表现的很欢喜的模样,但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向来心思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内里的心思。 而那些不欢喜的,自然是以四皇子无忧为首之人。 朝中开印之后,四皇子无忧来白府找云生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模样,但云生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疲惫。 即便他身为嫡皇子,但毕竟生母早逝,且生前与皇帝之间不知存下了什么芥蒂。 十二年后方才回归长安城,仅这一条便比其他几位皇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军功最为重要。 一位皇子的军功大小多少,很多时候便是衡量在朝中帝位的标准。 况且,若当真皇帝突有一日遭遇不测,而未留遗诏之时。 那这军功,便更为重要。 这一次三皇子无隐率兵前往边关,本只是招降一事。谁也未曾想到会真正起了战事。 无论这一次边关战事如何历经周折,最后终于还是以胜利告终。 如此,却也算是让三皇子无隐好命的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军功。 不过边关战事安定了下来,四皇子无忧在内却也有功劳。 若非他亲自押送辎重前往与边军汇合,其中又路遇蛮族兵士,巡查蛮族踪迹等等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一次边关军资所需之物,前后相加有一百万两都是从云生这里出来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不日即将大婚,所以,云生这份功劳也算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头上。 虽然如此相加却也未必有三皇子无隐此次的功勋大,但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云生知道四皇子无忧在忧思什么,但却也并不主动提及。 只希望他在她的这里,能够放下那许多烦忧之事,只做一个简单的人。暂时放松心情。 但那一日,已经月上中天了,云生早已安寝。 向来睡眠清浅的云生却忽闻一丝细小响动,她蓦然之间睁开双眼。 第606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过几月,云生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中,到时不但只如现下站在白家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朝中之事,朝堂之争,云生虽为女子,但却避无可避。 当四皇子无忧亲自将云生送回白府之时,已经是跃上柳梢头了。 街道之上人烟稀少,虽是立春,但依旧寒风萧索。 云生身披着厚厚的狐绒大氅,一手拢在袖中,而另一手被四皇子无忧牢牢牵在手心里。 夜里静谧的长安城街道之上,二人静默不语,却都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有时候,同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不做什么,只牵着手即便不说话的慢步走在街上,却也会令人觉得,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月,边关再回战报,招降蛮族之事已安排妥当。 当即皇帝便拟旨一封发去边关,召三皇子无隐与相应兵将同行回朝。 三皇子无隐归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无隐的一众官员。 而二皇子无极表面上也表现的很欢喜的模样,但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向来心思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内里的心思。 而那些不欢喜的,自然是以四皇子无忧为首之人。 朝中开印之后,四皇子无忧来白府找云生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模样,但云生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疲惫。 即便他身为嫡皇子,但毕竟生母早逝,且生前与皇帝之间不知存下了什么芥蒂。 十二年后方才回归长安城,仅这一条便比其他几位皇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军功最为重要。 一位皇子的军功大小多少,很多时候便是衡量在朝中帝位的标准。 况且,若当真皇帝突有一日遭遇不测,而未留遗诏之时。 那这军功,便更为重要。 这一次三皇子无隐率兵前往边关,本只是招降一事。谁也未曾想到会真正起了战事。 无论这一次边关战事如何历经周折,最后终于还是以胜利告终。 如此,却也算是让三皇子无隐好命的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军功。 不过边关战事安定了下来,四皇子无忧在内却也有功劳。 若非他亲自押送辎重前往与边军汇合,其中又路遇蛮族兵士,巡查蛮族踪迹等等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一次边关军资所需之物,前后相加有一百万两都是从云生这里出来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不日即将大婚,所以,云生这份功劳也算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头上。 虽然如此相加却也未必有三皇子无隐此次的功勋大,但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云生知道四皇子无忧在忧思什么,但却也并不主动提及。 只希望他在她的这里,能够放下那许多烦忧之事,只做一个简单的人。暂时放松心情。 但那一日,已经月上中天了,云生早已安寝。 向来睡眠清浅的云生却忽闻一丝细小响动,她蓦然之间睁开双眼 第607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过几月,云生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中,到时不但只如现下站在白家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朝中之事,朝堂之争,云生虽为女子,但却避无可避。 当四皇子无忧亲自将云生送回白府之时,已经是跃上柳梢头了。 街道之上人烟稀少,虽是立春,但依旧寒风萧索。 云生身披着厚厚的狐绒大氅,一手拢在袖中,而另一手被四皇子无忧牢牢牵在手心里。 夜里静谧的长安城街道之上,二人静默不语,却都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有时候,同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不做什么,只牵着手即便不说话的慢步走在街上,却也会令人觉得,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月,边关再回战报,招降蛮族之事已安排妥当。 当即皇帝便拟旨一封发去边关,召三皇子无隐与相应兵将同行回朝。 三皇子无隐归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无隐的一众官员。 而二皇子无极表面上也表现的很欢喜的模样,但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向来心思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内里的心思。 而那些不欢喜的,自然是以四皇子无忧为首之人。 朝中开印之后,四皇子无忧来白府找云生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模样,但云生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疲惫。 即便他身为嫡皇子,但毕竟生母早逝,且生前与皇帝之间不知存下了什么芥蒂。 十二年后方才回归长安城,仅这一条便比其他几位皇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军功最为重要。 一位皇子的军功大小多少,很多时候便是衡量在朝中帝位的标准。 况且,若当真皇帝突有一日遭遇不测,而未留遗诏之时。 那这军功,便更为重要。 这一次三皇子无隐率兵前往边关,本只是招降一事。谁也未曾想到会真正起了战事。 无论这一次边关战事如何历经周折,最后终于还是以胜利告终。 如此,却也算是让三皇子无隐好命的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军功。 不过边关战事安定了下来,四皇子无忧在内却也有功劳。 若非他亲自押送辎重前往与边军汇合,其中又路遇蛮族兵士,巡查蛮族踪迹等等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一次边关军资所需之物,前后相加有一百万两都是从云生这里出来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不日即将大婚,所以,云生这份功劳也算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头上。 虽然如此相加却也未必有三皇子无隐此次的功勋大,但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云生知道四皇子无忧在忧思什么,但却也并不主动提及。 只希望他在她的这里,能够放下那许多烦忧之事,只做一个简单的人。暂时放松心情。 但那一日,已经月上中天了,云生早已安寝。 向来睡眠清浅的云生却忽闻一丝细小响动,她蓦然之间睁开双眼。 第608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过几月,云生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中,到时不但只如现下站在白家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朝中之事,朝堂之争,云生虽为女子,但却避无可避。 当四皇子无忧亲自将云生送回白府之时,已经是跃上柳梢头了。 街道之上人烟稀少,虽是立春,但依旧寒风萧索。 云生身披着厚厚的狐绒大氅,一手拢在袖中,而另一手被四皇子无忧牢牢牵在手心里。 夜里静谧的长安城街道之上,二人静默不语,却都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有时候,同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不做什么,只牵着手即便不说话的慢步走在街上,却也会令人觉得,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月,边关再回战报,招降蛮族之事已安排妥当。 当即皇帝便拟旨一封发去边关,召三皇子无隐与相应兵将同行回朝。 三皇子无隐归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无隐的一众官员。 而二皇子无极表面上也表现的很欢喜的模样,但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向来心思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内里的心思。 而那些不欢喜的,自然是以四皇子无忧为首之人。 朝中开印之后,四皇子无忧来白府找云生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依旧是满面笑意的模样,但云生可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丝疲惫。 即便他身为嫡皇子,但毕竟生母早逝,且生前与皇帝之间不知存下了什么芥蒂。 十二年后方才回归长安城,仅这一条便比其他几位皇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军功最为重要。 一位皇子的军功大小多少,很多时候便是衡量在朝中帝位的标准。 况且,若当真皇帝突有一日遭遇不测,而未留遗诏之时。 那这军功,便更为重要。 这一次三皇子无隐率兵前往边关,本只是招降一事。谁也未曾想到会真正起了战事。 无论这一次边关战事如何历经周折,最后终于还是以胜利告终。 如此,却也算是让三皇子无隐好命的捡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军功。 不过边关战事安定了下来,四皇子无忧在内却也有功劳。 若非他亲自押送辎重前往与边军汇合,其中又路遇蛮族兵士,巡查蛮族踪迹等等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一次边关军资所需之物,前后相加有一百万两都是从云生这里出来的。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不日即将大婚,所以,云生这份功劳也算在了四皇子无忧的头上。 虽然如此相加却也未必有三皇子无隐此次的功勋大,但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云生知道四皇子无忧在忧思什么,但却也并不主动提及。 只希望他在她的这里,能够放下那许多烦忧之事,只做一个简单的人。暂时放松心情。 但那一日,已经月上中天了,云生早已安寝。 向来睡眠清浅的云生却忽闻一丝细小响动,她蓦然之间睁开双眼 第609章 小七(1) 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知道如何能让一个人一击毙命,她知道哪里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 第610章 小七(2) 她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杀更多的人,这些她在前一世都已经烂熟于心。 七岁的她接过父亲手中的长刀,眸光淡然,无惊无惧,只手起刀落间,一命陨息。 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温热且带着腥气,是她两世为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七看着倒在地上那瞪着一双虎目,鲜血还在不停流出的,死有不甘的尸体,看着她的父亲脆声说道,“父亲若下次再让小七杀人,定要先为小七铸一把轻便一些的兵器,那样小七便不会再被这血水溅了满身了。” 说着她将手中长刀交给一旁呆立当场的大将军近卫统领,而后用因为长久习武而磨的生了茧子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腥热的血水。 那艳红的血滴被她的小手一抹,瞬时便花了脸。 一道道的猩红触目,令她那时便是白皙秀美的面孔,却令人瞧着有些不寒而栗。 自那日起,军中之人皆知,镇国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琪,是个如同被地狱修罗附身的天生将才。 军中老兵皆道,文琪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会怒? 会笑? 小七轻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早已忘记该如何笑。 清淡淡的两个字,“不会。” 而后一把甩开了六皇子的手。 十个寒暑的征战磨练,她猛地一甩另六皇子不备,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曾回头的大步而走。 只听六皇子在身后高声问道,“文琪,你可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小七步子顿了一瞬,却仍旧不曾回头的走出了杏花林。 身后只留下白狐裘于身,面容俊美如玉的六皇子独自站在那株开满了杏花的老树下,看着小七单薄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 小七自问,她还是个人吗?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杀人的利器。 十五年前,小七本不是小七。 —————————————————————————— 深夜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艇之上灯火通明。 海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游艇上身姿曼妙,随着乐曲轻微摇摆身体的乐者那撩人的歌声。 甲板之上人数众多,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女相携着,跟随着乐声而晃动舞步,姿态暧昧而亲昵。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袭纯黑深V露背鱼尾裙,性感的红唇浓艳如血,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一抬手随意的拢到了一侧,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魅惑。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场中淡扫一圈,好似并无意中之人。 女人自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绑带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在甲板之上发出咔嗒声,她靠在了游艇边的护栏上,一手执着红酒杯轻摇。 杯中红酒被夜中灯光映出鲜红如血的颜色,好似她的红唇一般,引人遐想令人急于占有品尝。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子,将红酒送到唇边,艳红双唇轻启,喉间微动,不多时一杯红酒渐入了她的口中。 她捏着杯柄,靠在护栏之上,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不胜酒力。 第611章 小七(3) 而此时远处一名身材壮健面貌斯文的男人走近,他伸手轻扶了因有些醉酒而有略微站不稳的她,“小姐小心。”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蒙,好像无害的孩童一般抿唇冲男人笑了。 她原本就有一副好样貌,且现下这幅衣着撩人,酒后微醺迷蒙着眼微笑的样子,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 男人喉头一动,将她身子扶到了怀中,“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女人好似真的醉了一般,她没有推脱挣扎,只顺着男人扶着回了船舱。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甲板上参加今日的舞会,船舱之内很安静。 女人乖顺的随着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看着身材修长的她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开叉的礼服使她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深V的衣领另她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男人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立刻吞下的欲望,因为他想细细欣赏面前这块难得的美玉,一点点将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 男人深深呼吸,下腹微起,满含欲火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此时毫无防备醉眼迷蒙的性感尤物。 抬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一边幻想着一会要怎样才能更加尽兴的将她归为己有,才不会浪费了这难得的美味。 衬衫下的男人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他胸口起伏,单膝跪压在床边,低首在她脸颊脖颈之处深吸,一股清甜的香气入了鼻间,如此令他更加急不可耐。 男人栖身上前,一腿跨过了床上女人的身子,两臂同时将她圈在了身下,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身下的女人依旧醉酒迷蒙,偶尔一声梦中一声呢喃,更似催情的咒语,搅得男人下腹燥热难抑。 男人终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猛地埋首在身下女人那傲人白皙的胸前。 而就在此时。 原本迷蒙不醒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她原本清冷的眼中瞬时溢满了杀气,她眉头微蹙,轻吸了一口气。 她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藏着的银针,此时正闪着寒芒的银光。 只一瞬间,她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同时白臂迅起,只在瞬时,一根银针便没入了身上正沉浸在肉欲中的男人的太阳穴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黑色血点。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再看一眼他身下这美艳女子的容貌,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 女人一脸嫌恶的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她起身镜前略整衣衫,毫无惊惧的漫步出了舱房回到了甲板之上。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好似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好似她只是回到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而不是杀了一个身材比她壮上许多,且身价不菲的男人。 舞会上依旧灯红酒绿男女相拥,那身姿曼妙的歌者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却依旧音色撩人。 她走至背光一角,自角落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潜水用具穿戴于身。 第612章 小七(4) 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了海中。 深夜水下暗黑无声,她凭着自身所学的知识与这么多年暗杀经验,毫无阻碍的潜水游到了公海另一头,那里正有一艇熄火的小艇等在当下。 她浮出水面,水生哗啦一响,原本无声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困倦的哈欠声。 她双手一撑上了小艇,脱下了一身潜水用具。 又一声哈欠声,声音娇俏甜魅“我说小梵,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我等你等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一盏防风灯点亮,看清了小艇上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人一件白色罩衫,内里一身艳红色比基尼,同样一头长发在灯光映照下却是染成了淡紫的颜色。 小梵略显疲倦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非善类。” 紫发女人咯咯一笑,“咱么这些年过手的,又有哪个是善茬,”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小梵身旁一脸八卦的问,“他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资料,那男人身材可真是不赖啊,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了得,你就没跟他云雨一番再解决他?” 小梵听了,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紫发女子一副白白浪费了的样子,“诶,你瞪我干嘛,好货别浪费嘛,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我有别的任务,我一定要抢了你这单子,跟那人好好云雨一番然后再杀了他。” 这是白小梵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默契的搭档白小优。 小梵无意与白小优继续纠缠,关于是否该在解决掉那个任务之前,应先与那个男人云雨一番的问题。 她非常警惕的看着海上四周,而后淡淡一声“开船。” 白小优伴埋怨着,“就知道指使我,我刚才的任务可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说着便抬手推动了发动杆。 但本应起行的小艇却没料到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瞬时小艇所在之处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而原本的小艇再看,却只剩下了海上漂浮的残骸,艇上两个女人随着那一声爆炸,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两个名响杀手界的女人,谁也不曾料到却是死的这么简单。 小梵不知道自己在浑沌当中漂浮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蜉蝣一般随波逐流,不知该何去何 而当她再有意识之时,却已经成了这一世当朝镇国大将军文祁山刚出生的长女。 前一世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她的父亲破产欠下巨额负债而后跳楼自杀,母亲生无所望同样企图自杀,却在最后关头被她发现,但送到医院抢救之后,最终医生劝她放弃治疗,因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只能是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十几岁的她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娇艳如火的女孩白小优,她们年龄相仿,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半点不相同,她们一个像火一般明艳炽烈,另一个向深海一样,静谧悠远。 第613章 小七(5) 白小优带着小梵来到了一个她从前连做梦亦难想象到的世界,杀手。 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而所做之事也是名副其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梵只原本是个千金娇女,历经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维持着仅有的微弱的呼吸。 白小优说,如果你想赚钱还清债务,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你就留下吧。 白小优那时只对小梵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却包含了那时的小梵想要得到的一切。 赚钱,活下去。 时间如白云过隙。 一转眼,就是十几个春秋寒暑,小梵和白小优渐渐取代了组织中所有顶级杀手的位置,她们站在了“杀手”中的最顶端。 她们的身价也与日倍增,小梵很快还清了父亲的负债。 白小优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一直都在享受,因为她喜欢一切刺激与新鲜和富有挑战的事物。 而小梵,她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她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去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嫁人生子,与一个爱自己的人携手老去,白发同归。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当小梵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有悲伤与不甘,甚至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是解脱的喜悦。 当她获得新生,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见到了这世上灿烂明媚的阳光,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怜悯,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曾经那无限的杀戮。 但也许她真的不得上苍的喜爱,上苍偏偏不如她所愿。 给了她新生,但生活中的杀戮却未曾改变。 只不过她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变成了驰骋战场随着她的父亲镇国将军保家为国,征战沙场的“屠夫”。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文昭华”,他的父亲赐他小字“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与她相识的人都习惯了会称他“小七”或是“七哥”。 因为除了文将军,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的母亲,是个娇柔温婉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缠绵病榻,在她五岁之时撒手人寰。 她的母亲临去前握着她父亲文大将军的手说,“夫君,无论您将来有多少妻室儿女,但不要慢待了我们的孩儿,这一世我不能继续伴着你,就让我们的孩儿时刻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她的母亲用心良苦。 处理完文夫人的后事,文将军毅然决然的为小七着了男装,将她放在马前,带着她一同去了边军上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十个春夏寒暑。 寻常小女儿正腻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第614章 小七(6)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十个寒暑的边军生活,令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近几年四方暂且安定,但却也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 四国各据一方而立,暂时恪守己方,皆言之不愿再生战乱。 但又有哪一国的君主不想吞并其余三国统领天下一掌大权呢。 前几年小七随着文将军征战四方,日夜颠沛,整日戎甲在身,睡中亦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只连一个安稳觉也是奢侈。 这几年却还好了些,边军生活虽然比不得大城中舒坦自在,但习惯了却也不再觉有什么了。 小七自幼跟随文将军学习征战兵法之术,但前几日却依旧被文将军扔到了新兵营中与新招入兵营的新兵们士一同参训。 因为小七曾说她想训练一只特殊的队伍,在这暂且四方安定的时日里。 而文将军便二话不是的将小七扔到了新兵营,文将军说,只有小七融入其中,才能摸清这些新兵真正的能耐,才能在其中选出好手。 小七一声叹,暗中腹诽。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自文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却要怀疑自己是收养来的仇人家的孩子,不然又有几个亲爹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兵营当中没有女人,新兵营中更不可能有,但文将军从不会在乎这些,在他认为,若小七连这点事情都自己处理不好,那也没资格做他文将军的后人。 新兵受训各个叫苦不迭,但不说前世做杀手之时她所学之能不比这轻松,就只这十年来的日夜磨练,沙场之上的负伤累累,就也不知比着这新兵受训苦了多少倍,因此新兵之训在她来说却也是倍感轻松的。 在边军,军中老兵皆知小七身份乃是大将军之子,但却无人多说一句,因为文将军和小七都不喜欢别人言及此事。 文将军不希望小七在他的庇护之下练得纨绔娇惯自觉高人一等,而小七也不喜欢在文将军的名下被人人前阿谀背后闲言。 一直性格坚强独立的她不愿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从前她是小梵,这一世她是文昭华,小七。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迎面有两人疾步上前,本欲将小七撞上一撞,但却被她灵巧的疾步侧身避了过去。 小七瞧着面前这二人,一人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一副略显憨厚的样子,小七记得他叫孙五,而另一个身量较小,细眉小眼的小个子众人都称他猴子。 小七虽向来不会与人过于亲近,但凭着她很好的记忆力,她见过之人却很少能够忘记。 孙五瞧着小七,大着嗓们问道,“娘娘腔,听说你会写字。” 孙五个子高大,目测足有一米九多,比着小七高了不少。小七不曾多言,只点了点头。 第615章 小七(7) 猴子一步上前,欲去拉小七的胳膊,却被小七本能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猴子亦不介意,只嘿嘿一笑道,“你帮俺们写封家书吧。” 这些新兵之中,多数为世代兵户,无战之时退甲归田,待到国之将战之时便必须应召入伍。 但当中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普通佃户,多是因为家中缺钱或是种种原因将自己卖给了兵户顶了名额前来参军。 这等偷梁换柱的事情在这战乱年代多不胜数,且也无人去查,军中只要有人打仗就可以了,至于你是否代名参军,又哪里管得了你那许多呢。 新兵当中一半以上不过是十七八的孩子,早年入军思念记挂家中亲人也很是不易。 小七点了点头,“晚间来我帐中。” 孙五和猴子未曾想到小七会答应的这么痛快,黝黑的皮肤咧着大大的笑脸不住道谢。 小七向来心性豁达,即便背后总被叫做娘娘腔也从来不恼不会与人计较,因为常年军中生活的她明白,起个外号却不代表对你有何坏心,不过是军中之人平日无事消遣笑闹罢了,比起前世的生活与那些心怀诡异的人,军中之人却更为性情直率。 小七方要回帐,一抬头却看到文大将军与几位将军迎面而来。她退避一旁,规规矩矩一个军中见礼。 文大将军来到近前停了脚步,见小七一身青布便装,沉声道,“又去哪了。” 小七与文大将军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二人虽然名为父子,且这许多年战场之上用兵之道,二人沙场战术配合默契堪比军中老将,但却总是少了些普通父子之间应有的亲近之感。 小七依旧神色淡淡的道,“只是出去走走。” 文大将军身旁的木反正将军上前来看着小七笑道,“我说你这小子,平日里军甲在身倒是瞧不出来,如今这一看,怎么这么多年了身子骨还这么单薄,整日里吃那么多都吃哪儿去了。” 小七确实饭量很大,比着普通男子亦是更胜一筹,但自小军中苦训即便整日里吃那么多但消耗的也多,是以即便吃的再多却还是这幅单薄的小身板,若再不吃饱些还不定现下会是什么样子了。 十五岁的身子,普通女子早应有的身材,而小七却依旧前后平平。好在前世她曾也拥有过傲人的身材,且现下女扮男装到也方便,所以她也并未在意过。 听了木将军调侃,小七拱手而道,“木叔就不要取笑小七了。” 木反正是跟随文大将军二十多年的老将,是文大将军最贴心的心腹之一,自小也总喜欢与小七笑闹。 孙权真上前瞪了一眼木反正,而后与小七道“别听老木头胡说,我瞧着小七这般精瘦的样子就好的很,这般清俊的模样将来还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京都贵女呢,待有一日咱们班师回朝,还得请圣上为咱们小七娶一门好亲事的。” 【初六恢复正常更新,实在太忙抱歉。】 第616章 小七(8) 只得干咳一声掩了尴尬。 孙权真老将军顿了顿又靠近小七耳语,“我那新得了两坛子好酒,晚间来我那陪你孙叔喝两杯。” 虽然是耳语,但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自然嗓门大了些,身旁几人无人不闻。 文将军“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孙权真,“你就惯着他罢。” 而后一拂袖,率先而走。 木老将军又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爹心里心疼你。” 小七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今日营中休假,不需训练,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孙五与猴子便跟着小七来到她独住的营帐。 孙五左看右看很是新鲜一般,猴子亦是一直念叨,“真好,真好,营长怎的就独独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子,我们那一个大通铺挤了老多人,一到晚间什么放屁咬牙说梦话的,啥花样都有,还是你这好。” 小七没接言,坐到粗木案前磨了墨,铺好了信纸问,“怎么写?” 营帐之中一切从简,只有席地一张桌案却并无桌椅,孙五嘭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猴子蹲在一旁,二人同瞧着小七面前的纸张。 小七执笔等着二人言语,二人却是半晌无语,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啪嗒”一下滴在了小七面前的信纸上。 孙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看着小七道,“俺没写过家书,也不知道该咋写。” 猴子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孙五的后脑勺,“说你笨就是笨,家书不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上头,有啥不知道咋写的。” 孙五憨憨的摸着被猴子打了的后脑勺,有些不服道,“你知道,那你先写。” 猴子“哼”一声,“俺先就俺先。” 而后望着小七道,“那俺说啦?你可帮俺写着。” 小七看着面前这二人你来我往颇有无奈,点了点头,提笔而起。 猴子看着小七的手中的笔开始说,“娘,俺在这里一切都好,你的病好了没?俺在这里天天有大肉吃,今天还发了银饷了,等俺寄家书的时候就一起寄给你。娘,俺来这里这几天,身子骨都练壮实了,俺现在可有力气了……” 小七听着猴子口述,一字不漏写在信中,却觉着越听越无奈。 猴子见小七笔速变慢,不禁停了下来看着小七道,“是俺说的太快了?俺慢点说,慢点说。” 小七将毛笔又沾了墨,抬眼与猴子道,“军中家书只可一页,不如挑些紧要的说吧。” 猴子挠了挠头,“啊?还这样的啊?那俺想想啥更紧要。” 猴子蹲在当下冥思苦想,孙五一旁催促,“你快点,俺的还没写呢。” 猴子一拍大腿,“有了有了,你快给俺写上。” 小七提笔等着,猴子接着道,“娘,咱家炕头下的第五块砖下藏着十文钱,那是俺从前帮人家种地攒下的,俺不在你跟前,不能为你老人家尽孝,你别亏待了自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写到这里,猴子渐渐语带哽咽,小七亦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第617章 小七(9) 如今战事连年,累的百姓凄苦不堪,如猴子这般寻常百姓之家温饱亦成了奢侈。 半晌小七只当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猴子只语种有些落寞的说,“没了,就这些吧。” 孙五听了猴子说这些,也想起了家中老娘,坐在当下如一堵小山一般的身板,此时黝黑的皮肤眼圈红红的,拍了拍一旁的猴子,“等咱立了军功有了银子,买座大宅子给咱娘,让咱娘也像那些老爷家的老太太,整天吃大肉,吃白米饭。” 猴子低着头,听了孙五的话点了点头。 孙五吸了吸鼻子与小七道,“帮俺写吧。” 孙五依旧如猴子一般,所言皆是军中生活零碎之事,最后却道,“娘,等俺立了军功挣了银子,回去俺娶个大胖媳妇伺候您老,娘你就在家安心等着俺的好消息吧。” 当年文大将军将小七带来边军,带上战场之时,只望远离杀戮过平静安稳生活的小七曾经抗拒过。 她不愿再一次陷入这无休止的厮杀之中,过着与前世一般无二却比之更甚的生活,每日要在水中清洗染满鲜血的双手与跨刀。 当她与她的父亲文大将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之时,却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斥责。 文将军只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她只父女二人独自出了军营。 整整两日,文大将军带着他骑马走过了附近所有的村落,走过了附近所有的城镇。 村落之中的人们饥寒交迫,寒冬腊月的孩童只着一身单衣服,她将自己的斗篷送给了那孩子,又将自己身上的银子留了下来。 但他的父亲说,“你能救得他们一时,可这银子用光了呢。” 那时的她七八岁小小的身子,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她只随着母亲住在京都的大宅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稚嫩的声线轻巧而道,“他们可以劳作赚钱养活自己。” 她是在以前一世的意识来衡量现下所见到的种种。 文大将军驾马带着她走过良田,天寒地冻之时良田之上空无一物,只有白雪皑皑望不到尽头。 文大将军说,“如今还是腊月,离着开春还有好几月,而普通百姓家里因为连年征战早就没了粮食可以过冬,如果能熬到开春耕种之时,却也买不起粮食种子,即便赊到了粮种,却未待丰收之时便也可能会被过路军队抢去一半,剩下的交了租税却又再难过冬。” 前一世的小七曾经有过那身无分文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她知道那种无奈绝望的滋味多么令人难以承受。 他看着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孩童,看着城镇中那些身子佝偻依靠在墙角乞讨的老妪,看着一对对夫妻站在城中欲卖掉自己的孩儿只为换得一口饱饭。 文大将军说,“我的儿,你以为爹愿意过这沙场征战连年的日子,爹何尝不想与你同回京都老宅清闲度日。但若我们退却,敌国便会占领我们的疆土,而我们的人民倒是便会成为她们的奴隶, 第618章 小七(10) 任人打骂欺凌,待到那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何来安稳之日,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若小七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会毅然选择只为一己而活。但前世的她便身受诸多苦楚,现下看到这般凄惨之象她更能感同身受,于是便很难选择自私的活着。 也许她的加入并不能为这世界停止战争,但她认为上天将她送到这里给了她新生,她总应为这做些什么,而不是庸碌无为浑沌一生的活着。 “我的琪儿,爹这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儿,爹多希望你是男儿之身,能同爹一样为国而战,为国之百姓而战,为后世太平而战。” 那时的小七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冷声而道“女儿之身又有何妨。” 自那日起,小七开始渐渐接受这样的生活,也许真的如那些军中老兵所言,她的生,便是为了这战场而生。 但小七却认为,她的两世为人,她的再生也许却是为了杀戮与停止杀戮而生。 孙五与猴子得了家书,小心翼翼的折好了视若珍宝一般的贴身放在了衣怀中。 临走之时猴子与孙五一左一右同拍小七双肩,而这次小七却并未躲闪。二人用劲颇大,许是未曾想到小七身子骨单薄却这般受力,小七晃亦未晃,神色淡淡的看着二人。 孙五讪讪一笑,扭捏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猴子。猴子嘿嘿一笑与小七道,“没想到娘娘腔你…不是不是,没想到七兄弟这样好身板。” 小七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在下这就不送了。” 孙五一旁赶忙道,“七兄弟,俺们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猴子说你这身子肯定风吹就跑,俺不信就想试试,”说着连摆双手,“以后再不会了,七兄弟你没生气吧?” 小七摇了摇头,军中之人向来这般玩闹惯了她却并未在意,孙五见小七未生气,咧着嘴哈哈一笑,“七兄弟,今后谁欺负你,你跟俺说,俺肯定二话不说的帮你。” 小七点了点头,轻言道,“多谢你,以后要写家书就来找我吧。” 猴子赶忙凑上前来,“还有俺,还有俺。” 小七抬手拍了拍猴子的肩旁,状似轻巧但她却使了暗劲,加之她前世的身手这一世十年的军中苦训磨练,身手功夫自是上上之乘,这一掌拍下去,虽未曾如影视剧那般夸大其词的令人骨裂俱碎,但却依旧另猴子痛的软了膝盖,方要倒地之时却又被小七一把拽住。 小七扯了扯嘴角,眼中玩笑之意尽显,“歉意我心领了,跪地认错却是不必了。” 孙五不明其意,却只当猴子当真欲向小七跪地认错,“猴子,你这不是看低了七兄弟,七兄弟又怎会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猴子有苦难言,只得讪讪嘿嘿一笑,一手扶着肩胛之处,同孙五回了营帐。 送走的孙五同猴子二人,小七想起来孙叔还让他去陪他喝两杯的 第619章 小七(11) 小七不知何时养成了饮酒的习惯,自小而饮,时日久了却也不醉,孙权真也是个好酒之人,军中虽不得私自饮酒,但孙将军乃文大将军亲信,文大将军都不曾发话又有谁回去讨那个没趣。 而小七则是文大将军与孙将军的“亲信,”自然亦没人会多说什么。是以孙权真每每得了美酒皆会叫上小七前去,二人一老一少帐中对饮。孙将军酒后便会絮叨,无非是些年轻时方入军便手刃敌军将领,且道小七这般年少英勇多时随了他的。 小七不曾多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从哪论能是随了他的。 孙将军帐前守门兵士早已熟识小七,但今日帐门前却多了一人守在门前,小七未曾多想,与那熟识的兵士打了个招呼便掀帘而入。 却不曾想此时帐中热闹的很。 文大将军,孙将军,木将军,还有六皇子。 几人未分主次席地坐在毡毯之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几个杯盏,两坛酒已启了一坛子,几人正执杯而饮,似是正言谈之间小七闯了进去。 众人皆将目光望向她处。小七这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放了帘子方要退出帐中,却听她父亲文大将军在内而道,“来都来了,还不快进来。” 小七无奈,本不想同那个六皇子过多交际,可当下却只得又掀了帘子入了帐子。 而后一拱手道,“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此时不似白日那般与她处处刁难,不过是浅笑颔首应了,却并未言其他。 小七看着他这幅人前派若两人的模样,心想他倒是很会演戏。 孙将军拿了个酒杯扔给小七,“方才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到。” 小七捡了众人之间角落坐了,“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来的晚了些。” 而后不声不响的自斟了一杯,酒香醇厚,应是上好的女儿红。 孙将军回首问小七“这酒如何?” 小七扯了扯嘴角赞道,“好酒。” 自小七落座,六皇子的视线便未自她身上移开,小七却只当不知低头饮酒。 六皇子浅饮一口杯中之酒与文大将军笑道,“在京都之时便听闻文大将军之子矫勇善战,沙场之上英勇无比,本王还只当是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的壮儿郎,却不想此次得见令郎,却是个面貌俊美的文书生。” 木老将军朗声一笑,“哈哈哈,六皇子可是没见过咱们这文书生战场英姿,齐国大将古德之子古勇头次与小七交战,便在十招之内败下了阵的。” 小七听了嘴角一抽,这点事木老头却是见人就说,现下弄得四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七倒是托了他的福,成名已久。 六皇子听了凤眸一抬,睨着小七道,“哦?此事当真?从前小王却还只当是做谣传,现下听了木老将军亲口所言,小王却是急于得见令郎沙场英姿了。”说着看了看坐在当中未语的文大将军。 小七亦一直低头饮酒,并不曾接言,好似众人所言与她无关一般。 第620章 小七(12) 孙权真却接了六皇子的话,意味深长而道,“六皇子还是不见的好。” 六皇子未解问道,“为何?” 文大将军自斟自饮一杯,小七依旧神情淡淡不曾言语,木老将军摇头一笑。 孙权真只道,“若得见小七沙场英姿之时,亦是要许多人性命堪虞之时了。” 古代冷兵器时代,沙场征战多为肉搏,而且医药短缺,战场之上一刀一枪,伤了便易毙命。 小七之所以可以如众人口中所传那般,对战之中勇猛无敌,实则是托了前世做杀手之时所学的那些个搏斗暗杀之术。 快,狠,稳,准,着重要害,一招毙命。 从前见小说杜撰影视演绎中有绝世神功飞檐走壁,但是真正到了这古代冷兵器时代,那些所谓的神功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多年军中所训,训练项目不过是些体力训练和阵仗配合训练。但论起单兵作战,不只是小七所在的军中,举目四国也皆是一般无二。 两阵交锋,敌我士兵对战,毫无战术可言,拼的是体力运气和肉体的承受力,最重要的便是个人的反映机敏度。 而小七有了前世的底子,这一世又在军中所训多年,所以在阵术配合之上自然无所顾虑,更重要的是小七的单兵作战能力,即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文大将军木将军孙将军等人亦是难以企及的。 所以当小七随口而说,想要组建一只特殊的队伍之时,文大将军毫无犹豫,当场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便将小七送入了新兵营中与军中新兵一同受训。 小七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到文大将军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以待到她入了新兵营时还有些觉着,这当真是她自己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小七所在的国家是四国当中,实力只算中等的越国。 而越国的皇帝已老,膝下有八位成年皇子。虽然她的父亲文大将军从未同小七明说皇家之事,但小七在前世史书之中见的多了,又怎会不知这皇子争储的事情是无论哪朝哪代也都避免不了的。 六皇子此次前来边关劳军,极具所能的拉拢文大将军,小七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自也是能。动荡年间,皇权比不过兵权来的实在。 所以这几日次从六皇子来到边军,对小七的接近拉拢试探,小七并非不知,只是她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小七宁愿在这军中风餐露宿,与这些心急不深的边关将士同在一处来的自在些。 因为众人皆在,小七退也不得,只得陪在一侧默不作声的饮着酒,偶尔言及自身之时应付两句。 木老将军拍了拍小七的肩,“这小子,只有上了战场才有精神,平日总是这样闷闷不响的。” 小七也不接话,只抬头扯了扯嘴角,只当笑了笑。 这一顿酒喝的,未尽兴不说,六皇子的目光却还时不时的扫在她的身上,令小七极为不舒服,却也因为众人皆在,退也不得。 第621章 小七(13) 熬到了散席之时,小七跟着众人出了孙权真的营帐,孙权真落后两步,拉了小七在一旁,塞到小七怀中一壶酒,“臭小子,别喝醉了,这可是六十年的女儿红。” 军中的日子很是无趣,小七平日除了随训,习术,也就只有这么点爱好了,夜间手有些凉,捂着怀中的女儿,却还是温热的。 想来是方才席间孙老将军便温在小炉上。 孙老将军知道小七没喝尽兴,只等着众人散去给小七带走的。 小七抱着小酒壶在怀中,月光之下眸光清亮,看着孙权真笑了笑,“谢谢孙叔。” 孙老将军轻拍了下小七的后脑勺,“傻了吧唧的,快些回去吧。” 小七也不恼,抱着酒壶心满意足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对小七来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无趣的军营中,寒凉的夜里怀中抱着一壶温热的女儿红。她很知足而乐。 小七忽然想起了前世常常被白小优拉着去酒吧喝酒的时候。 小七永远坐在角落里看着白小优身旁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看着白小优乐在其中的将那些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小七有时候很佩服白小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从不假饰她的欲望。 而小七呢,她仔细想了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世她想要赚钱,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然后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一世呢,小七还没想过,也许她想要的不过是早些结束战争,希望人们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希望自己能早日过上那等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但战争未完,对于所有人,这一些都只能暂作臆想。 小七抱着酒壶,心里乐滋滋的回了帐子,军中物资并不充裕,因而小七时常夜间也不会点烛灯,帐篷不大而且物品摆放早已熟记在心,况且黑暗之中,能另小七觉得更有安全感。 她放下帐帘将酒壶放在前行几步的小几之上。 却在酒壶方一落桌之时,右手急速自腰间拔出弯刀,外观老旧的鲨鱼皮弯刀,出鞘之时,却是凛冽寒光一闪。 小七同时脚下用力一蹬,左膝弯曲,身子借力一跃向前,夜色淡薄月光之下一抹寒光闪过,一切不过瞬间。小七一手执锋利弯刀架在了不速之客的颈项之上,另一手毫无误差的捏在那人的腕脉,同时左膝顶在那人心肺之处,如此这般另身前之人动弹不得。来者只需一动,小七便可令其命丧当下。 小七感觉到此人呼吸清浅绵长,定然功夫不若,不然不会在她进帐门之时且无所察觉。 但小七向来机警,离那人稍近两步之时便有所察觉,她却没有打草惊蛇,装似无意的将酒壶放在了离那人所在不远的小几上。因为小几低矮,因此小七趁着弯腰之时借力,猛地执刀跃起而攻,不容那人有所反抗之时将其控制在了身前。 此人被制却好不惊惶,自那人身上所散一股清淡的檀香之气另小七有些熟悉,再听那人轻声一笑。 第622章 小七(14) 小七无奈一叹,散了一身杀意收刀而退,摸着黑将帐篷之中唯一一盏烛灯点亮。 六皇子依旧白狐裘于身,玉冠束发,只是似是因为方才暗中小七所至,令他原本齐整的冠发有几缕发丝落了下来。 他仪态闲适的靠坐在小七的床边,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凤目一扬睨着小七却是但笑不语。 但六皇子心中却着实被小七方才那常年沙场征战的凛然杀意震慑一下,在被小七制在身前之时,未曾妄动。 而小七拿这六皇子实是没法子,杀不得,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赶又赶不走。 小七心想,索性今日与他问个明白,也好过这整日纠缠着自己。 “六皇子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七说着坐到了小几前唯一一个矮凳上,与正坐在自己床上,姿态随意衣着华贵,面貌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意欲深谈的模样。 听了小七的问话,六皇子双手支在床上,身子后仰着望着帐顶,好似真的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一般。 小七极具耐心的等了半晌,六皇子忽然凤眸微眯,一侧唇角微扬,笑的邪魅,但即便是男女之事木讷如小七,却也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六皇子忽然身子前倾,靠近小七面前,薄唇轻启,那双好似能勾人摄魄一般的眸子在小七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而道,“你能给本王什么?” 小七无奈,却不想他思忖半晌,只来了个反问,不由眉心微蹙,觉着这六皇子真真难缠。口气不善道,“我不过无功无爵在身的军中小吏,没什么能给皇子的,要财没有,要命只一条,六皇子若要拿去,在下却也反抗不得。” 曾经白小优就对小七说过,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有心计越是难缠的很,如今看来阅男人无数的白小优所言真的在理。 六皇子听了轻声一笑,又正身坐了回去,“我瞧着你不过是得了壶酒就美的不行。” 小七心中一顿,方才他一直再侧,自己却未曾发觉,且他能在自己之前先行入帐,而自己进门之时亦不曾发觉。 想她来到这世上十五年军中历练整整十个寒暑,所见能人自也不少,但能如此另小七身在侧却难以察觉的人,他是第一个。 小七并未言语,只淡淡的看着他,思量他究竟何意。 而六皇子却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折腾了整日,本王累的很,来给本王捏捏。”说着看也没看小七一眼,只身趴在了小七的床上。 背后空门大开是禁忌,但小七见六皇子现下如此毫无防备,不知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加害于他,还是他认为凭借小七之能,伤不了他。 六皇子趴了半晌,小七却并未动身。 他头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还不快点,难不成本王使唤不动你。” 小七看也不看他,只坐在几前自己执了酒壶倒了杯酒一口而尽。酒气醇香入喉,一股热浪自内翻了上来,三月寒冬舒坦的很。 第623章 小七(15) 六皇子见许久不得小七有所动作,自己翻身而起,看着她竟然独坐而饮, 他凤眸一瞪,沉声而道“本王当真使唤不得你了。” 小七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神色淡淡“六皇子若身子不爽快,出了门左拐五个帐子便是医士所在。” “你……” 小七一又杯温酒下肚,看着见六皇子甩袖愤愤离去,唇角轻扯,笑容清丽。 六皇子方一出小七营帐,他随行侍卫便迎了上来,“爷。” 听得这一声爷,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在世上二十年,哪个不称自己一声爷,哪个见了自己不阿谀讨好,即便手握兵权的文祁山亦要卖他几分面子,却偏偏那个臭小子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六皇子沉了脸,也不知那侍卫夜中能否看见,瞪他一眼,“爷什么爷,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当先而走。 侍卫提着灯怔愣一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自家主子,一瞬后方才疾步跟了上去,提灯在旁引路回了六皇子的大帐中。 即便行军在外诸多不便,但皇子大帐却也与小七那毫无特权优待的小帐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梳洗,六皇子更衣躺在了铺着厚厚毛毡与狐绒却依旧令他觉着有些硬的床上,忽然想起方才在那个臭小子的小帐子中那小到令他难以翻身的松软的小床。 他向来有些洁净之癖,从不愿碰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东西,但却不知为何方才在那小子那自己会毫无防备无所顾及的躺在他的床上。 六皇子一翻身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柔软的狐绒中试着寻找方才感觉。 那小子的床上有着与军中男人不同的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熏香,不是花香,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令他觉着很是好闻,到令他觉着舒心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而自己床上却什么都没闻到。 他想,也许是因为这狐绒的缘故,那小子的床上却只有一床薄薄的棉被而已。 六皇子一下子起身,一扬手将最上一层狐绒掀了下去,而狐绒下却是他自随行的祥纹团福的锦被。 他扬声一唤,“来人。” 帐前守卫应声而入。 六皇子起了身,披了狐裘斗篷,肃颜而道,“你将本王这被褥拿去文琪那里与他交换,只道本王见他身子瘦弱,三月寒冬恐他棉被单薄不惧寒风,特将这狐绒锦被赏给他。” 守卫听了愣了愣,“爷,咱们轻装简行,没带那么多行装,您把这给了他,那您怎么办?” 六皇子凤眸一扬,“哪来那么多废话。” 守卫一躬身,见他面色不悦,未敢再过多言,反正这位爷的心思向来多变难以琢磨,只得领命将狐绒锦被收拾了抬去了小七帐中。 彼时小七正独饮半晌,酒后微醺正打算睡下了,却听得帐外有人问道,“七公子可歇下了?” 因小七说白了不过就是文大将军抓来打酱油的黑户,并无军籍。 她在军中一直就只是革命当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虽是立过战功不少,但文大将军从不为她上报请功. 第624章 小七(16) 皇上得知文大将军之子矫勇立功,大加封赏之时,文大将军也只留了些物件,其余官职亦被文大将军一律推谢了。 所以至今十年军中苦寒,小七依旧并无官职,而不相熟且不知小七身份的人只称他为七公子。 小七听了,起身走到帐前掀开帘子,见一名朝廷侍卫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一大团锦被站在当下,瞧着不明所以,“何事?” 那侍卫也不多言,嘿嘿一笑,一侧身自小七身旁便钻入帐中,“咱们六皇子见七公子身子瘦弱,怕您这三月里的天儿夜间受了寒气,所以命我将他所用的锦被狐绒给您送来。” 话说着,将怀中锦被放在一旁,将小七的薄棉被卷成一卷撤了下来,而后又麻利的将带来的锦被狐绒仔细的铺好了。而后对小七嘿嘿一笑,“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着不容小七言语,抱着扯下来的薄棉被掀帘子出了小七的营帐。 这一来一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小七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的时候,自己的铺盖卷已经被人卷跑了。 也许酒后微酣,另小七的反映慢了些,她正摸了一把床上那柔软的狐绒,心中有些偷乐那六皇子不知发的什么疯。 但当她方一仰身而躺,脑中渐渐清明之时,小七的脸色不禁慢慢由红转黑。 因为她想起了那铺盖卷中还有她自制的古代版的胸衣,压在了棉被层中。 翌日天未亮,小七便起了身,一身软甲在身,状似无意的自六皇子大帐之间来回经过数回。 昨日那前来换铺盖的侍卫也正巧当值守在帐前,瞧见小七这般来来回回的,终是忍不住上前好心问道,“七公子可是有事求见六皇子?六皇子向来起得晚,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呢,要不您晚点再来,也好过这晨更露重的。” 小七面色有些不大自然,听了侍卫的话,干咳一声,“我不过起的早了,便在这营中巡视一番,你无需理会我。” 这侍卫随着六皇子来到军中已有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小七在军中沙场之事,“同是男儿之身”保家卫国之躯,自是对小七存了些亲近之意。听了小七之言,嘿嘿一笑道,“七公子不顾自身,时时将军中之事当为己任,真是另在下心生佩服。” 小七听了,只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过奖过奖。” 这厢小七想着既然六皇子还没起,她自是不好入内拿回那胸衣,正打算无功而返之时,却听得六皇子晨起慵懒的声音,“文琪,你进来。” 她一怔,与侍卫对视一眼,侍卫笑着一躬身,打了帐帘子送她入内。 小七从未曾来过这皇子大帐,若不是因为要来取回点东西,更是路过也不会。 现下一入帐中,却觉得地位阶级的差距真是大,官僚主义的腐败显而易见。 只这帐子就不知比自己那大将军嫡子的帐子大了多少倍,帐中更是日常所需一应俱全,且四角燃着银碳盆,使得帐中暖意融融,小七想想自己那一架黑炭小炉都已是普通军士不可得的了,不禁觉着,果然还是有钱人。 第625章 小七(17) 帐中一角的一架红木小柜上还燃着檀香,使人方一入帐便盈盈香气扑鼻,但檀香之气却又是安神静气,是以即便香气迎人也不会觉着腻味。 大帐正中一具红木几案,上头摆着几本书册,一幅展开一半的四国地图,而另一侧却是一架水墨绢丝屏风,屏风后就应该是六皇子现下所在的床榻之处了。 小七站在当下一番打量,六皇子屏风后而道,“你过来。” 本犹豫着孤男寡女应有所避忌一些,但又一想,自己现下正是“男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随即移步上前,绕过了屏风后。 一架比自己那小床宽了许多的床榻之上,却极其不协调的铺着一床灰布铺盖,而六皇子衣衫半解的一手支着身子歪坐在床榻上,胸前大敞着露出了健硕的胸肌。 小七原本以为六皇子这样面如美玉肌如羊脂的男人的身子也应该如玉一般莹白而单薄的,却不想见他身材却是颇为壮健,胸肌一道道浅沟明晰,有那么些诱人。 小七一不小心看的有些入了神,待六皇子干咳一声将衣襟拉了拉,小七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别过了头,白皙清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 六皇子见之如此,不禁干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肃了面孔冷声道,“你是来拿这个的?” 小七一回头,见六皇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却正是自己那古代版胸衣,小七冷汗直冒。强装镇定,内心却实在尴尬不已。 六皇子神色探究的在手中翻看了半晌,“本王研究许久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你到给本王解释解释。” 小七有一项最大的能耐就是,无论心里有多怯多么惊,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她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杀手所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而这能耐现下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小七现下心里实则尴尬的要死,但却依旧摆出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薄唇轻启清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眼罩。” 六皇子拎着两个肩带,正面反面的瞧了瞧,而后将“眼罩”罩在了自己的脸上,“这眼罩怎么这么大?” 小七看到六皇子面罩胸衣的模样,性子沉稳如她却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六皇子听到笑声将“眼罩”拿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憋笑憋得面色通红的小七。 而小七看着六皇子那不明所以的模样更觉好笑,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笑他,干咳一声别过了身子。 而六皇子却有些怔怔的坐在床榻上,看着平日里神色冷淡从见不着眼中一丝喜怒的小七别过身子,却是单薄的双肩轻抖。 六皇子知道,小七背着身子是在笑他,虽然他不知道小七在笑些什么,但本应发火的他却奇怪的觉得能看到她笑,自己心中也很开心。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眼罩”,方才闻到上面那一股清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么? 第626章 小七(18) 小七终是笑够了,又回到那副淡然的模样回过头来,“六皇子将那还给我吧。” 六皇子眉头一挑,将“眼罩”拎在手中晃悠着,“还你?” 小七点了点头。 六皇子却是唇角一扯,笑了笑道,“本王夜间被军营中的火把光亮耀的难以安寝,这个东西就送给本王好了。”说着便一甩将那胸衣扔在了床内侧。 小七眼睛盯着那胸衣的位置,在衡量自己该怎么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绕过六皇子将那胸衣拿回来。 而六皇子却坐在当下看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眼罩”的小七。 此时的小七让他感觉就好似是林中欲向猎物发起进攻的豹子。 六皇子将身子移了移,却正巧挡在了小七与胸衣之间,小七的目光被六皇子阻断,抬了眼瞧着他,“若六皇子喜欢,明日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只是这个…还给我吧。” 六皇子不以为意,“明日?那本王今日如何安寝?” “……” 而就在此时,二人听到帐外击鼓之声,是晨起营训集合的信号。 鼓声落,人必至。 小七无法,只得草草与六皇子道,“那我明天来拿。” 而后便急急出了帐子向营训之处而去。 小七走后,六皇子又拿起了那‘眼罩’,捏在手中看了许久。 方才小七那憋得粉红的笑脸,一遍遍回荡在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六皇子兀自一笑,笑容俊美而魅惑。 他心想,怪不得那个人对她如此着迷。 小七所在新兵营受训前期,所要训练的不过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与一些体力操练而已,这些对小七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比之其他人,她瘦小的身板在一众健硕的男人当中很是显眼,且她那白皙清丽的容貌更是与这些勇莽兵士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似一片原野草原之中忽然见到的一株白兰,随风而动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 六皇子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站在队伍靠后的小七,见她即便身手不凡却也未有一丝懈怠的跟随众人操练军中最简单的东西。 一旁孙权真巡视而来,走到六皇子身旁抱拳一个见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一身软甲,站在冰雪中随新兵操练的小七。 二人静默不语半晌,孙权真却忽然道,“不要试图接下他的面具。” 六皇子回头看向孙权真,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的模样,“孙将军说什么?” 孙权真面无表情看着六皇子的眼睛,他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出些什么,而最后也许是六皇子掩饰的太好,或是真的无甚可循,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孙权真朗声一笑,岔开了话头,“老臣听闻圣上有意将禄国公的嫡女许给六皇子为妃,六皇子可是即将大喜?” 六皇子听了一声哼笑,却是有些不屑道“孙将军不也说只是听闻,传闻又怎可尽信。”说着又毫不掩饰的将目光看回了小七之处。 孙权真一声轻叹,颇为有些意味深长。 第627章 小七(19) 而此时场中的小七这半晌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她,但面前兵士人数众多,她有个子不算高大,是以被挡着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时时追随在身的那到目光却令她觉得有些不适。 小七收敛心神,将心思都收到场中受训新兵的身上,因为她还要在这一万新兵当中选出一千人,用来组建她特殊的一只队伍。 只是现下受训时日尚短,且又人数众多,是以现下小七还并没有选出合适人选。 三月之时冰雪依旧未化,雪地中的一万新兵此时连最基本的口令亦记不清楚看不明白,他们许多人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人,在现代却还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受着父母的呵护,每天过这幸福的生活,却还诸多不满。 小七看着这些站在雪地中不知是热是冻的脸通红的年轻人,不禁想起了他的父亲文大将军那时对她说的话,“在这个世代,如果想要停止战争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那我们只能将自己的军队变得更加强大,用武力来制服武力。” 小七至今未曾见过的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老皇帝,他就像掌抢的手,而她的父亲镇国大将军就是老皇帝手中的那把枪,多年征战沙场,而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很快将会成为尖锐而有力的子弹。 在适当的时候,一举击发穿透敌人的心脏。 但当那时,即便再尖锐的子弹,在一举而发之后,便也成了废弃无用的东西,不过是个早晚而已。 小七面前这些人是,而小七呢…… 整个上午都是在训练军拳和马步,小七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到也不觉得枯燥。转眼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众兵士一长流的排队等着打饭。 今天中午的饭食是每个人两个玉米面与杂粮面和的面蒸的,如同男子拳头大小的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杂米粥,菜是一碗白肉煮菜。新兵营每日的伙食几乎都是如此,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碗菜。 在这动荡年月每日能吃饱已经很是不易,这样的伙食在贫苦百姓家里许是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的。 所以在许多刚入军不久的新兵原本整日愁思,思念老家,但见到日日都能吃饱,且每月还有二十文钱作为兵饷,便也渐渐都安下了心。 小七向来没什么口腹之欲,所以也从不搞什么特殊,向来随着兵士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只是偶尔没吃饱的时候会去小厨房多拿一个馒头。有几次被孙权真撞见了,然后小七能吃的事情便传得人尽皆知了。 她向来不争,默默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待轮到她上前的时候,却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厨子见到是她讪讪一笑,歪着锅用大勺在锅中捞了半晌,却也只捞出了一勺子菜汤和着几片菜叶子,一碗粥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半碗米汤。 厨子讪笑着将仅剩的三个杂粮满头塞到小七手里,而后看着面前那半碗菜汤道,“我去给七哥炒个菜吧。” 第628章 小七(20) 小七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用,这就行了。”说着接过那半碗米汤和几片菜叶子的菜汤,捧着寻了个地方便坐下了。 因为受训场离着营地有些距离,因此为着不影响训练的时间,所以中午的饭都是由厨子送来受训场,一众兵士领了午饭便席地找个地方三两一堆的蹲着将就着吃了就是。 小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菜碗放到了一旁,咬了一口粗食的杂粮馒头,而后就着碗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米汤。 六皇子站在远处,他第一次来看新兵训练,却不曾想到看到这样一幕。他有些惊讶的指着小七的方向看着孙权真,“她……” 孙权真看了眼坐在大石头上啃着冷硬满头,喝着凉透了的米汤身旁还有半碗菜汤的单薄的身影,叹了一句,“这孩子,很是不易。” 六皇子狐裘披风下的白玉般的双手紧握,眉心紧蹙,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她一直都是这样么。”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个清冷淡然偶尔让他觉得很是木讷的小七,平日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不是大将军文祁山的独子吗。 孙权真摇了摇头,“不是。” 六皇子听了心想,果然。他是文大将军的嫡子,即使身无官爵也不应平日里过的这般清苦的。 但孙权真接下来又道,“六皇子许是并不了解行军作战的艰苦。小七虽然今年不过十五,但已随着大将军征战多年了,年少之时便已出入沙场生死边缘多次来回,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撑不过去了,但这孩子好像身体里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走到现在,而能像现下这样安安稳稳的吃口馒头喝碗米汤,已经很好了。” 六皇子的拳头越握越紧,听着孙权真的话,好像真的看到了年少沙场驰骋,身负重伤难治命悬一线却坚强挺过来的小七,他心中一股莫名的抽痛。 三月的寒风和着被风卷起的冰粒子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六皇子随行内侍为他撑起了油纸伞为其遮了些雪粒子。 而六皇子看着坐在远处大石上的小七,白皙的皮肤此时被风打的通红,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一把打落内侍手中的油纸伞,拂袖转身而去。 营地大帐中的六皇子,那个单薄的身影在他脑中总也挥散不去。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只见过她几面而已,为何会这样在意她。 看到她笑,他也跟着开心,看到寒风中单薄的她,他心中便会莫名的烦躁。 六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为什么这里会痛。 小七就像一泊平稳沉静,却深不见底的湖,那一湾莹莹的碧水似有莫大的吸引,总会让人想要去探究,让人想要去探究那湾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碧水之中到底存在什么。 他掀开床榻上得那床薄被,那个“眼罩”还压在被层中,就像这铺盖送来时,他意外发现这个意外之物时一个样子。 第629章 小七(21) 他又将那“眼罩”拿在掌中看了看,素白的棉布洗的已经很软,亦起了细小的毛边,略近处轻轻一闻,这上面还有她的气息。 六皇子很犹豫,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也不知是否该写信告诉都城中那个人关于她的一切。 他不想,他不想别人比自己知道更多关于小七的事。他希望自己与小七之间有些别人不知道或者无法参与的事情,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他看了看手中的“眼罩,”唇角一扯展颜一笑,比如说这个。 傍晚,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一众新兵都如平日一般,在伙食营中吃晚饭。 饭食和中午的一般无二,之时晚间可以同晌午不同的坐在无风温暖的营帐中吃。 小七盛好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不久,孙五和猴子也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小七夹在中间,一起望着她嘿嘿笑。 小七左右看了看二人,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也并未理会,只低着头开始吃饭。 猴子和孙五二人也不多话,见小七开始吃饭,各自把自己碗中的一个馒头放到了小七的碗里,不大的碗,冒着顶颤颤巍巍的装了四个大馒头。 小七一口馒头嚼在嘴里,瞧着他二人这般献媚的样子,想来又是有求于他。 果不然,孙武又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扒拉扒拉出了几片白肉,有些依依不舍的要方道小七的碗中,却被小七执筷子挡了回去。 被他二人这般左右夹攻,巴巴的望着小七这饭也有些难以下咽,所行放下了筷子一声轻叹,“说吧。” 猴子一旁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七哥。” 小七被猴子那一声极具感情的“小七哥”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你二人这般献媚讨好,瞎子都瞧得出是有事相求。 孙武有些憨厚的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而后一个劲儿的朝猴子使眼色。而猴子也是挤眉弄眼的。 小七见他二人你来我往挤眉弄眼的,无奈道,“你们不说,我可走了。” 说着便拿着两个馒头欲起身。 猴子一急便想伸手去按小七的肩,但想起小七似是不愿被人碰触,且还记得上次被小七捏的现在还有些青着的肩膀,赶忙又将手收了回去,只站在小七面前挡着急急道,“说说。” 小七又坐了回去,但这厢孙武和猴子刚想说明来意之时,却听帐外一阵喧哗,而后见一行人掀了帘子走了近来。 是文大将军,孙权真和木反正,但随后又入一人,却是身披白狐裘的六皇子。即便在这入夜之时,烛火昏暗的营帐中,他依旧身姿显目,华贵之气不曾少了半分。 就像小七能一眼便看出是六皇子一样。 即便光亮有些昏暗,即便帐中之人众多且均着相同兵服,但六皇子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小七的身影。 木反正走上前高声道,“朝廷知我们边军苦寒为战不易,皇上特派了六皇子前来劳军慰问大伙儿。” 对于这些朝廷慰问等,这些许多自小山野而生的人并没有多大感触,他们索要做的就是朝廷的大官让他们去打仗,他们便乖乖的充军打仗,而那都城金座上的皇帝,身份贵重的皇子王亲,那些人对于他们,与戏文里的人物并没什么两样。 是以一众之人听了木反正的话,也只是军礼之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这时六皇子走上前,“本王先行至此,而军资不日即可运到,圣上感念边军将是疾苦,特赶制了新的棉军衣,另外其中还有五百只肥羊,到时众将也可一饱口福。” 果然这短短几句话,比的上任何朝廷慰问之言。六皇子话落,帐中欢呼之声似要将这帐顶撑开一般。 小七站在角落里清浅一笑,六皇子当真深谐心术之道,懂得因人适宜,他知道,若同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士去讲那些长篇阔论,众人是否能懂不说,且也不会有几人能听得进心去, 第630章 小七(22) 不若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朝廷知道你们辛苦,给你们新做了棉衣保暖,为你们送来了肥羊饱腹。 因为在这个年月里,所有人最终所追求的不过也只是这样罢了,吃饱穿暖。 六皇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走了近来,随意同兵士闲谈几句。而小七却是又坐了回去,吃她没吃完的馒头,因为晨间并无早饭,若是吃不饱明日一个上午的训练定然难熬。 而猴子和孙武二人见小七坐了回去,亦同方才一般,又一左一右的坐在小七身旁,嘿嘿一笑,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孙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七哥,咱们明日就要开始练习枪术了。” 小七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新兵受训是这么个顺序,拳脚基本功,而后便是枪术箭术对战和最重要的阵术配合。 孙武接着道,“俺们听说,营长到时候会从咱们这些新兵营里边选出些有能耐的,到时候分到其他营里。” 小七边听着边咬了口馒头,点头应是。 确实每次新兵受训一段时间,营长军士都会从新兵中因个人所擅不同,而挑选分到其他营中因材而教,虽然所训科目依旧包含兵士所需受训的所有,但却会术业专攻。 比如擅箭术,便会被分到羽营中,训练所有应训科目之外,主攻箭术。而擅枪术与力大稳健者便会被分到固营中,训练所有营训科目外,主训枪术与盾牌防御之术,以此类推。 如此术业有专攻,因材施教的法子还是前几年小七同文大将军提出来的,当时一经提议,众人一致通过,而后军中受训皆如此而行了。 猴子一旁问道,“七哥你听说了没,若是被营帐挑走了的,不但伙食上顿顿有肉吃,而且每月还多发五文钱。” 小七听了猴子的话,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赶忙端起米粥就着喝了一口,用力将馒头咽了下去,原本只听前面几句,她还以为猴子孙武是个积极上进,急于为国效力之人,待听得猴子问出这句话,方才明白了他二人真正心意。 挑出了新兵营,吃得更好,赚得更多…… 不过他们如此想,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小七提了这个建议,羽营固营等比普通兵营待遇更高一等也同是小七的建议,当年她当时亦知道,对于这些人单单荣誉的诱惑是不够大的,难以激发众人急进之能,所以才设了高人一等的待遇。 孙武见小七噎着,厚厚的大掌在小七背后拍了拍,“七哥你咋啦。” 背后空门乃尚武之人大忌,小七方要躲开,却听孙武“啊呀”一声,小七一看,竟是六皇子攥住了孙武的手腕。 表面上瞧着好似只是轻轻一握,但见孙武那痛的额头冒汗珠的模样,小七知道六皇子是使了暗劲的。 小七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看似轻轻一档,但手却是直触六皇子臂上麻穴而去,六皇子只得一避,顺势松开了手。 第631章 小七(23) 孙武握着手腕,痛的呲牙咧嘴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猴子拉到了一旁,“七哥,俺们吃好了,先回去了啊。” 小七颔首,眼睛却看着六皇子并未言语。 文大将军几人站在远处说着话,而小七这角落里原本也只有她和孙武猴子三人,现下那二人一走,便只剩下了小七和六皇子二人对立而视。 六皇子面色不悦,蹙着眉头盯着小七,而小七却依旧如以往一般神色淡淡的,任你气不气,怒不怒。 二人对视半晌,终是小七想着早些回帐休息随手拿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与六皇子道,“若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未等六皇子答应,便转身而走。 六皇子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握着两个杂粮馒头与文大将军行礼告退的单薄背影,终是任凭多大的火气也只一声叹息,消散无踪。 她贵为镇国大将军嫡子,却毫无怨愤的过着同普通边关兵士无二的生活,甚至吃穿用度还不如自己身边的普通侍卫,对于这样的他,他还说什么呢。 面对这样一个放下一切荣华富贵,身披戎甲驰骋边疆,十五岁便征战沙场多年且多次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徘徊,又多年立下战功无数却从不求封赏的女人。 他,还能说什么呢。 夜风寒凉,营地之中已经燃气了火盆,火光影影绰绰却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六皇子漫步行在小七身后几步之远,看着她一路而过,许多士兵都会同她打个招呼,年长些的会称她“小七”,年少些的会称她一声“七哥”,而小七均会淡淡的颔首而应,遇上文将军身旁的老将,小七也会捧着馒头抱一抱拳。 六皇子与小七接触的越多,却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都城中的女人,各个或是娇柔或是妩媚,语声嘤嘤,媚眼含波。 他从前只知道他的大哥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当他得知他大哥这么多年心中记挂的却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昭华的时候,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因为他以为他的大哥,当今的大皇子是个断袖。 他踌躇了许久,想了许多的道理想要同他的大哥说道一番,让大哥明白,断袖是不对的,是不可行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当他方亦道明来意之时,他的大哥一声叹息,告诉了他,文昭华是女儿身。 他听后甚至比知道他的大哥是断袖还要让人震惊不已,因为他不止一次听父皇说过这个名字,文昭华,文琪。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嫡子,也是独子。 五岁随父上战场,无惊无惧。 七岁挥刀斩杀敌军首将,干净利落。 八岁边城之中被敌军所掳劫,斗智斗勇背中一刀逃回军中。 …… 六月初五,周国边城来犯,孙权真城门应战,两军僵持许就不下,文琪夜间密行,暗杀敌军首将于睡梦之中,且放火烧毁敌军后备粮草,另周国先锋军无法再战,即日退兵千里。 第632章 小七(24) 那一年小七十三岁。 当六皇子在他的大哥那里看到这些,关于那个叫小七的人的一切战功与历经的险境,他难以相信,这会是个十几岁的女儿家。 所以当朝中有人提出边关劳军一事,向来不愿过多参与朝政的他,毅然请命而来。 在他临行前,他的大哥说,“代我看看她,这么多年未见不知是否还是那般模样。” 当时他只觉得他的大哥有些可笑,不过是在那孩子十几岁的时侯见过匆匆一面,却念他至今,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另大哥挂念了这么多年,且是男是女亦还说不准的事情,他只当玩笑道,“若她是个貌美娇女,那弟弟便帮你把她带回来做你的皇子妃。” 六皇子看着前方小七的身影,偶尔侧身瞧见那清丽的五官,清浅迷人心魄的淡淡笑容,他开始后悔当时对他的大哥说了那番话。 她没有自己府中那些貌美妖娆的姬女那美妙的身段,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想来也唱不出他喜爱的词牌,他见她的手有着厚厚的茧子且骨节分明硬朗,定然不会如其他女子那般摸着柔若无骨。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却真的有一股吸引了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无法不对她心生好感。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 第633章 小七(25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几道荤素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做的颇为精致的面食。 六皇子率先坐到桌子前,见小七立在当下未动,斜觑她一眼道,“杵在那做什么。”而后指了指他一旁的凳子。 小七会意坐到了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但却不明白这位六皇子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六皇子将面前的白米饭推到了小七面前,而后兀自拿了个碟子中的白面食,执着筷子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六皇子见小七只坐着不动,又睨她一眼,“还要本王伺候你用膳?” 小七看着面前这桌虽然不算很丰盛的饭食,但若比起自己所用,却不要好上多少倍了。 常年出外行军,即使不用打仗的时候亦很少入城而居,是以所食亦只是普通军中伙食。初来之时,小七对着那白肉煮菜和粗糙的难以下咽的馒头根本吃不下,只是后来文大将军带着小七看了民间普通百姓平日所用之时,却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挑剔了,能吃饱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已属实不易了。 六皇子夹了一片炙肉到小七的碗里,却还瞪了小七道,“怎么吃个饭还扭扭捏捏的。” 小七看了看面前面如美玉,美的好似妖孽的男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往嘴里送了口白饭后又抬眼看了看六皇子。 第634章 小七(26 六皇子“啪”的一声,将筷子落到桌子上,所幸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你在看什么?不若光明正大的看。” 小七本就不大的小脸被手上的饭碗遮挡了大半,听了六皇子的问话,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又微不可查的向六皇子相反方向移了移,依旧端着饭碗轻咳一声,语声清清淡淡的问出一句话来,“六皇子,你是断袖吧?” 小七这话方一落下,便能瞧见六皇子手中的面食别攥在掌中变了形,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一侧青筋突起,太阳穴之处一下下轻微跳动,周身更是凌烈着一股怒气。 见状不妙,小七却只当自己道出了六皇子的隐疾令他恼羞成怒。 她依旧端着碗,慢慢起了身悄声后退,口中却还道,“其实,我并不歧视断袖的,这不过是个人喜好选择不同罢了,不过我却是真的不好此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六皇子你气度不凡又长得好看,定然会有不少仰慕之人。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六皇子的拳头越捏越紧,小七分明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咯吱”声,那声音好像是在嚼着自己的骨头一样令她不自在。 小七慢步退到了帐口处,略微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不自然却又好心道,“你是断袖的事情,我不会说给外人,你放心好了。” 六皇子终于忍无可忍暴跳起身,但却见小七如泥鳅一般,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帐子中。 待追出大帐之时,却连个小七的影子亦没瞧见,却只见帐前随行守卫见了他,略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或是别过了眼光去。 自那日以后,六皇子是断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无聊枯燥的常年军中生活的兵士茶余饭后的窃语乐事。 并且还有许多断袖同道中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六皇子帐子附近来回晃悠,更借故在这大寒天儿里,赤膊着各种展示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若旁人不知,却还只当六皇子大帐之前是个选美先生预选赛。 小七听着猴子和孙武俩人兴致颇高的八卦,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她也算达到目的,整整五日,六皇子未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小七总算落了个清静。 当日那番断袖言说,也不过是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后来便打算将计就计激他一激,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没想到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好日子总是不长,这日清晨天未亮,小七照常已起身梳洗着装,正准备去参加今日早间营训。 却不想还未出门,便在帐外听到了木反正木老将军的声音,“小七。” 小七心下一惊,想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木老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的一大早来自己的帐子前只为闲话家常。 小七连忙掀开帐帘子迎木老将军入内。 木老将军见了小七并未多言,只急急道,“你爹让你立刻换上便装,前去姑苏城营救六皇子。” 第635章 小七(27 小七听了木老将军的话更为震惊,“姑苏城?六皇子为什么会去了姑苏城。” 当今乱事,四国鼎立,小七所在之国为越国,占疆土之冬,姑苏城乃北疆国的重军边城。 这些年小七所在边军与北疆之人没少开战,北疆之人善骑射且矫勇非常,若论四国实力,北疆可堪头筹。几次与北疆而战,小七却也多次命悬一线。 木老将军一拍大腿,懊恼道,“只怪我昨日没拦住他,这么乱的世道,六皇子非要去打猎,接过在林间遇到了北疆巡逻兵。” “那他现在如何了?”小七听了心中无奈,这个六皇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木将军面有忧思,若六皇子当真在这边军出了差池,那自然众人难逃其咎了,“好在他们一众之人都是着了便装的,只道是路过边境的商户,北疆那边便把人给待回了姑苏城,派了个随侍回来送的信。” 木老将军说话间已退出了小七的帐子,而小七亦是边听边换上了便装,一身素布长衫,长发挽在了头顶,换下了她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鲨鱼皮刀鞘的弯刀,而是带上两把精巧轻便的匕首在绑腿上,一身轻便的出了帐子。 木反正将一个小包袱交给了小七,“里边有一些干粮,还有两万两银票,是赎人用的。” 小七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下唏嘘,两万两可够军中一万兵士半年所用了,这皇子的命还真是值钱。 木反正又将一个小瓷盒子交到小七手上,“这是你爹交给你的,让你涂在脸上,你多次与北疆军交手,以免被人识出了身份。” 小七接过小盒子,打开盖子,瞬时一股臭气扑鼻,呛的小七险些呕出来,木反正见小七打开盒盖子早先一步便避开了,显然是早就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 小七看着盒子里那墨色的膏状物问道,“这是什么?” 木反正皱着鼻子道,“是羌国得来的草药,涂在脸上可暂时改变些肤色而已。” 小七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羌国之人向来善毒善蛊,有些担心这东西有问题不敢轻易用它。 木反正看出了小七的心思,却也一笑道,“放心,已有人用过了,并无什么问题,你看你木叔不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小七看了看木反正,“木叔用过了?” 木反正点了点头,又确认道,“放心吧,你木叔可还会害你不成,快些涂了早些启程吧。” 小七点了点头,想着不过是臭了些,也许就像臭豆腐一样,闻着臭涂在脸上香,且为了自身性命安慰,被臭气熏熏也不算什么。 小七用两指在盒子中挖出一块来,军中也无镜子,就这么着凭着感觉胡乱的抹在了脸上。只是这东西并没有如小七所想,闻着臭涂着香,小七差点被自己脸上的臭味儿熏晕了,且又觉着面上有一点点的细痒,但是可以承受的程度。 小七方想说现下便启程好了,却见木反正看着自己那似笑非笑,想笑又憋着的表情觉着自己似乎上当了。 第636章 小七(28 小七两步回了帐子,就着晨间用来洗漱的水盆一照,瞬时被自己这模样吓了一跳。 前世小七便是面容娇媚,且一身傲人身段,就因为如此也不知惹了多少白小优的羡慕嫉妒恨。而这一世虽然没了傲人身段,但起码面容之姿却还让小七略感欣慰一些。 可现下水中映现的这个人,面色饥黄满脸雀斑的瘦小子,小七无奈了。 出了帐子看着一直站在帐口的木反正,“木叔,你……” 木反正憋着笑,上前来拍了拍小七的肩,意味深长道,“别怕,半月后也许就退了。” “也许?” 木反正点了点头,“嗯,我们都只用了一点,半个越就消退了,不过十个人加起来也没你这一下子用的多,运气好的话,估摸着也就半个多月吧,男子汉大丈夫别在乎这些。” 小七长出一口气,反正现下已成了这样,将就着吧,比起容貌,还是性命重要些,若是自己的身份被北疆之人发现,却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如此也算周全些,小七如是自我安慰道。 因为此事不可招摇外传,是以小七的父亲只让木反正选了十位军中好手随行,但来到近前,小七见那十人虽然一样着了便装,但无论站姿行走,还是言谈举止之间无不透着常年军中生活的模样。 小七将木老将军拉到一旁,说了自己心中所想,木老将军听后有些为难道,“那该如何,咱们这些兵油子多年的老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改不掉。” 此时已近营训之时,新兵营中的兵士一陆续自帐内而出,小七着了身旁一人,“你去将新兵营中的孙武和猴子找来。” 那兵士领命疾步而去,不多时已着了训练之时的软甲在身的猴子和孙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来到近前。二人只听兵士说木将军找他二人过来,却不想小七也在。 二人不过是个低等新兵,鲜少有机会见到木反正这样的大将,来到近前虽然好奇为何小七也在,却也先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行了军礼。 木反正将二人扶起来,将二人左右打量一番,看了眼小七而后双手拍着二人的臂膀,“听闻在新兵之中,你二人很是矫勇,当下便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猴子和孙武受宠若惊,听了木反正轻飘飘一句夸赞之言乐的合不拢嘴,小七在旁瞧着心中叹息,木反正的表面功夫向来做的很到位,估摸着连猴子和孙武二人是谁都不知道,到蒙的这二人感恩戴德。 孙武打手一拍胸口,“将军只管放心,就算拼了俺这条命也要完成任务。” 而猴子向来狡猾,只在一旁帮腔的嗯嗯啊啊,却并没有像孙武一般信誓旦旦。 木反正又道,“这项任务不止关乎你二人今后前途利弊,更关乎咱们所有边军将士,本将军不要你们拼了命,只完成任务好生回来。” 木反正说的意味深长,似有壮士同归之感,小七见他没个完,在一旁轻咳一声提示时候不早了。 第637章 小七(29 木反正这才会意命二人去换了便装,待二人问及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的时候,木反正却只干咳一声指着小七道,“这次的任务就是一切听从他的指示。” 因为木反正也不知小七到底会如何去做,但小七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且战场驰骋这么多年,自是相信她的能耐的,不然文大将军也不会让小七前去救回六皇子。 此次虽说只是拿了银子去赎人,但北疆之人向来蛮横善变,却也不知到时究竟会如何。 小七带着猴子和孙武,三人轻装从简,天将放亮之时策马而驰,日光升起之时,晨曦的日光并不耀眼,橘黄色的硕大圆日自地平线冉冉而起,三人面向而驰,远处瞧着好似三位骑士策马奔日一般壮阔之景,只余下身后策马卷起的滚滚沙土。 小七她们的第一站并不是姑苏城,而是越国的边城,扈城。 因为军中虽有现银,但都是国库的银子,银锭下烙有记号,所以木反正才给了小七一袋子两万两的银票,就是让小七先行兑换了现银。 而小七向来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其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无需顾虑过多,而此次特意带了孙武和猴子前来,一是孙武性子耿直忠厚,几日相处下来,对他颇为信任,而最重要的是孙武有着一把子力气,可以帮助小七将银子运送到姑苏城。而猴子却是为人机警,虽然小聪明多了些,但也是个正直之人,是以小七亦带上了他,以备不时之需。 四国交战暂歇,各国变成俱是严查过路行人。小七三人驾马疾奔一日近夜间方才来到了扈城,即便入了夜里,城门守卫依旧未减,几个火盆于守门检查过路行人的兵士手中的火把将城门楼照的通亮。 小七几人下了马,寻着人流排队过城门检查,那守门侍卫上下打量着小七三人,孙武和猴子站在小七之前,守门侍卫上前打量一番而后动手在他二人身上搜检,待并未发现可疑之物后便将二人放了行。 转而便向小七而来,小七见那侍卫欲动手收身,一抬臂将那人隔开了一步远,那侍卫未曾想小七会反抗,更为曾想面前这面黄肌瘦的小子轻飘飘一挡便让自己一个踉跄。 侍卫刚要发火,手指这小七还未曾言语之时,小七一手牵着马,抬眼觑了那侍卫一眼,常年军中沙场拼走之人的一身戾气,又怎是这战场亦不曾上过的守门侍卫能有的气势,那侍卫顿时便怔愣了一下将口中欲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七不声不响的自怀中取出一面金牌来,一抬手亮在吗侍卫面门之前。 侍卫定眼一看,吓得立刻软了腿便要单膝跪下,却被小七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侍卫会意,战战兢兢的并未声张。 而小七自怀中拿出的那枚金牌,乃是前几年文大将军率军大胜齐国,当今皇帝为表文大将军多年征战功绩的嘉奖,特制了金牌两枚。 第638章 小七(30 半面巴掌大小的金牌,一面刻着“国之功勋”另一面单字刻着一个“文”。文大将军得了金牌,一枚留给了自己,而另一枚便扔给了小七,只道让小七拿着玩儿去。 老皇帝虽然并未表示这两枚金牌的具体有何用处,但这份对文大将军的荣宠却是无人不知。是以当小七拿出这枚金牌在侍卫面前的时候,那侍卫自然知晓小七便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门下之人了。 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人,又有谁敢拦着。 小七却并未马上走,立在当下定眼瞧着他半晌,“我来过这里的事,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侍卫一抱拳,微躬身道,“属下明白。” 扈城乃是越过最大的边境之城,城内不止有越国人,其他各国往来的商人也有许多,可以说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三人找了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小二笑意来迎,“三位里边请,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小斯牵了马去马厩,三人入内小七道,“三间房。” 而后小七又递了一锭银子给小二道,“准备些酒菜送到房里来。” 小二接了银子,乐呵呵的应了,招呼着厨房备饭又引着三人上了楼上的客房。 房间的陈设有些老旧,许是因着连日阴天的缘故,入内便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若比军中行帐,这也算是个上上房了。 厨房倒也麻利,不多时小二便将酒菜送了来,一瓶花雕酒,三碗白米饭几个馒头,两荤两素四个菜,看着到似可口。 小七道了谢,待小二出了门。 孙武向来好吃,且这疾行一日不过在正午之时三人停下吃了个杂面馒头便无其他了,孙武拿着筷子夹了牛肉刚想往嘴里送,却被小七一把按下了手臂。 孙武不解的看着小七,猴子瞪他一眼,“就你贪吃。” 而后见小七自袖腕中抽出一根银针来,孙武和猴子俱好奇的看着,孙武惊讶道,“七哥,你咋把针藏在袖子里。” 小七的袖腕是自己动手缝制的,袖腕中有暗袋,可以放些细小防身的暗器,这是小七前一世做杀手的时候留下的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身上给自己留最后一件防身之物。而银针即可杀人亦可验毒,甚至可以救人。 在小七看来,银针一物,乃居家必备防身利器。 猴子“啪”的一巴掌拍在孙武的头上,“笨死了。” 小七未理会二人斗嘴,而是用银针挨个试了一遍,见银针并未变黑方才让二人开始吃饭。 这银针试毒从前小七在电视剧中见过,当时只当是胡扯罢了,但到了这一世冷兵器时代才知道这银针真的可以试毒。因为古代技术水平落后,提炼的剧毒中多含有“硫化物”,而硫化物遇银便会变黑,是以也算是个法子。 而小七向来谨慎,所以无论身在何处,均时时警惕,以防万一。 前一世就是她同白小优一时大意,累的二人命丧公海。致使小七带着记忆重生来到了越国, 第639章 小七1 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前些天实在太忙,发誓两天之内改回来,原谅苦命的阿锦吧!】 第640章 小七2 她知道如何能让一个人一击毙命,她知道哪里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她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杀更多的人,这些她在前一世都已经烂熟于心。 七岁的她接过父亲手中的长刀,眸光淡然,无惊无惧,只手起刀落间,一命陨息。 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温热且带着腥气,是她两世为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七看着倒在地上那瞪着一双虎目,鲜血还在不停流出的,死有不甘的尸体,看着她的父亲脆声说道,“父亲若下次再让小七杀人,定要先为小七铸一把轻便一些的兵器,那样小七便不会再被这血水溅了满身了。” 说着她将手中长刀交给一旁呆立当场的大将军近卫统领,而后用因为长久习武而磨的生了茧子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腥热的血水。 那艳红的血滴被她的小手一抹,瞬时便花了脸。 一道道的猩红触目,令她那时便是白皙秀美的面孔,却令人瞧着有些不寒而栗。 自那日起,军中之人皆知,镇国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琪,是个如同被地狱修罗附身的天生将才。 军中老兵皆道,文琪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会怒? 会笑? 小七轻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早已忘记该如何笑。 清淡淡的两个字,“不会。” 而后一把甩开了六皇子的手。 十个寒暑的征战磨练,她猛地一甩另六皇子不备,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曾回头的大步而走。 只听六皇子在身后高声问道,“文琪,你可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小七步子顿了一瞬,却仍旧不曾回头的走出了杏花林。 身后只留下白狐裘于身,面容俊美如玉的六皇子独自站在那株开满了杏花的老树下,看着小七单薄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 小七自问,她还是个人吗?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杀人的利器。 十五年前,小七本不是小七。 —————————————————————————— 深夜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艇之上灯火通明。 海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游艇上身姿曼妙,随着乐曲轻微摇摆身体的乐者那撩人的歌声。 甲板之上人数众多,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女相携着,跟随着乐声而晃动舞步,姿态暧昧而亲昵。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袭纯黑深V露背鱼尾裙,性感的红唇浓艳如血,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一抬手随意的拢到了一侧,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魅惑。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场中淡扫一圈,好似并无意中之人。 女人自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绑带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在甲板之上发出咔嗒声,她靠在了游艇边的护栏上,一手执着红酒杯轻摇。 杯中红酒被夜中灯光映出鲜红如血的颜色,好似她的红唇一般,引人遐想令人急于占有品尝。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子,将红酒送到唇边,艳红双唇轻启,喉间微动, 第641章 小七3 不多时一杯红酒渐入了她的口中。 她捏着杯柄,靠在护栏之上,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不胜酒力。 而此时远处一名身材壮健面貌斯文的男人走近,他伸手轻扶了因有些醉酒而有略微站不稳的她,“小姐小心。”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蒙,好像无害的孩童一般抿唇冲男人笑了。 她原本就有一副好样貌,且现下这幅衣着撩人,酒后微醺迷蒙着眼微笑的样子,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 男人喉头一动,将她身子扶到了怀中,“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女人好似真的醉了一般,她没有推脱挣扎,只顺着男人扶着回了船舱。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甲板上参加今日的舞会,船舱之内很安静。 女人乖顺的随着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看着身材修长的她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开叉的礼服使她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深V的衣领另她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男人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立刻吞下的欲望,因为他想细细欣赏面前这块难得的美玉,一点点将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 男人深深呼吸,下腹微起,满含欲火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此时毫无防备醉眼迷蒙的性感尤物。 抬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一边幻想着一会要怎样才能更加尽兴的将她归为己有,才不会浪费了这难得的美味。 衬衫下的男人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他胸口起伏,单膝跪压在床边,低首在她脸颊脖颈之处深吸,一股清甜的香气入了鼻间,如此令他更加急不可耐。 男人栖身上前,一腿跨过了床上女人的身子,两臂同时将她圈在了身下,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身下的女人依旧醉酒迷蒙,偶尔一声梦中一声呢喃,更似催情的咒语,搅得男人下腹燥热难抑。 男人终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猛地埋首在身下女人那傲人白皙的胸前。 而就在此时。 原本迷蒙不醒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她原本清冷的眼中瞬时溢满了杀气,她眉头微蹙,轻吸了一口气。 她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藏着的银针,此时正闪着寒芒的银光。 只一瞬间,她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同时白臂迅起,只在瞬时,一根银针便没入了身上正沉浸在肉欲中的男人的太阳穴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黑色血点。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再看一眼他身下这美艳女子的容貌,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 女人一脸嫌恶的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她起身镜前略整衣衫,毫无惊惧的漫步出了舱房回到了甲板之上。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好似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好似她只是回到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而不是杀了一个身材比她壮上许多,且身价不菲的男人。 舞会上依旧灯 第642章 小七4 红酒绿男女相拥,那身姿曼妙的歌者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却依旧音色撩人。 她走至背光一角,自角落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潜水用具穿戴于身。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了海中。 深夜水下暗黑无声,她凭着自身所学的知识与这么多年暗杀经验,毫无阻碍的潜水游到了公海另一头,那里正有一艇熄火的小艇等在当下。 她浮出水面,水生哗啦一响,原本无声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困倦的哈欠声。 她双手一撑上了小艇,脱下了一身潜水用具。 又一声哈欠声,声音娇俏甜魅“我说小梵,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我等你等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一盏防风灯点亮,看清了小艇上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人一件白色罩衫,内里一身艳红色比基尼,同样一头长发在灯光映照下却是染成了淡紫的颜色。 小梵略显疲倦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非善类。” 紫发女人咯咯一笑,“咱么这些年过手的,又有哪个是善茬,”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小梵身旁一脸八卦的问,“他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资料,那男人身材可真是不赖啊,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了得,你就没跟他云雨一番再解决他?” 小梵听了,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紫发女子一副白白浪费了的样子,“诶,你瞪我干嘛,好货别浪费嘛,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我有别的任务,我一定要抢了你这单子,跟那人好好云雨一番然后再杀了他。” 这是白小梵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默契的搭档白小优。 小梵无意与白小优继续纠缠,关于是否该在解决掉那个任务之前,应先与那个男人云雨一番的问题。 她非常警惕的看着海上四周,而后淡淡一声“开船。” 白小优伴埋怨着,“就知道指使我,我刚才的任务可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说着便抬手推动了发动杆。 但本应起行的小艇却没料到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瞬时小艇所在之处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而原本的小艇再看,却只剩下了海上漂浮的残骸,艇上两个女人随着那一声爆炸,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两个名响杀手界的女人,谁也不曾料到却是死的这么简单。 小梵不知道自己在浑沌当中漂浮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蜉蝣一般随波逐流,不知该何去何 而当她再有意识之时,却已经成了这一世当朝镇国大将军文祁山刚出生的长女。 前一世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她的父亲破产欠下巨额负债而后跳楼自杀,母亲生无所望同样企图自杀,却在最后关头被她发现,但送到医院抢救之后,最终医生劝她放弃治疗,因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只能是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第643章 小七5 十几岁的她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娇艳如火的女孩白小优,她们年龄相仿,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半点不相同,她们一个像火一般明艳炽烈,另一个向深海一样,静谧悠远。 白小优带着小梵来到了一个她从前连做梦亦难想象到的世界,杀手。 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而所做之事也是名副其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梵只原本是个千金娇女,历经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维持着仅有的微弱的呼吸。 白小优说,如果你想赚钱还清债务,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你就留下吧。 白小优那时只对小梵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却包含了那时的小梵想要得到的一切。 赚钱,活下去。 时间如白云过隙。 一转眼,就是十几个春秋寒暑,小梵和白小优渐渐取代了组织中所有顶级杀手的位置,她们站在了“杀手”中的最顶端。 她们的身价也与日倍增,小梵很快还清了父亲的负债。 白小优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一直都在享受,因为她喜欢一切刺激与新鲜和富有挑战的事物。 而小梵,她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她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去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嫁人生子,与一个爱自己的人携手老去,白发同归。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当小梵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有悲伤与不甘,甚至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是解脱的喜悦。 当她获得新生,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见到了这世上灿烂明媚的阳光,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怜悯,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曾经那无限的杀戮。 但也许她真的不得上苍的喜爱,上苍偏偏不如她所愿。 给了她新生,但生活中的杀戮却未曾改变。 只不过她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变成了驰骋战场随着她的父亲镇国将军保家为国,征战沙场的“屠夫”。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文昭华”,他的父亲赐他小字“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与她相识的人都习惯了会称他“小七”或是“七哥”。 因为除了文将军,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的母亲,是个娇柔温婉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缠绵病榻,在她五岁之时撒手人寰。 她的母亲临去前握着她父亲文大将军的手说,“夫君,无论您将来有多少妻室儿女,但不要慢待了我们的孩儿,这一世我不能继续伴着你,就让我们的孩儿时刻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她的母亲用心良苦。 处理完文夫人的后事,文将军毅然决然的为小七着了男装,将她放在马前,带着她一同去了边军上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十个春夏寒暑。/////// 第644章 小七6 寻常小女儿正腻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十个寒暑的边军生活,令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近几年四方暂且安定,但却也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 四国各据一方而立,暂时恪守己方,皆言之不愿再生战乱。 但又有哪一国的君主不想吞并其余三国统领天下一掌大权呢。 前几年小七随着文将军征战四方,日夜颠沛,整日戎甲在身,睡中亦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只连一个安稳觉也是奢侈。 这几年却还好了些,边军生活虽然比不得大城中舒坦自在,但习惯了却也不再觉有什么了。 小七自幼跟随文将军学习征战兵法之术,但前几日却依旧被文将军扔到了新兵营中与新招入兵营的新兵们士一同参训。 因为小七曾说她想训练一只特殊的队伍,在这暂且四方安定的时日里。 而文将军便二话不是的将小七扔到了新兵营,文将军说,只有小七融入其中,才能摸清这些新兵真正的能耐,才能在其中选出好手。 小七一声叹,暗中腹诽。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自文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却要怀疑自己是收养来的仇人家的孩子,不然又有几个亲爹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兵营当中没有女人,新兵营中更不可能有,但文将军从不会在乎这些,在他认为,若小七连这点事情都自己处理不好,那也没资格做他文将军的后人。 新兵受训各个叫苦不迭,但不说前世做杀手之时她所学之能不比这轻松,就只这十年来的日夜磨练,沙场之上的负伤累累,就也不知比着这新兵受训苦了多少倍,因此新兵之训在她来说却也是倍感轻松的。 在边军,军中老兵皆知小七身份乃是大将军之子,但却无人多说一句,因为文将军和小七都不喜欢别人言及此事。 文将军不希望小七在他的庇护之下练得纨绔娇惯自觉高人一等,而小七也不喜欢在文将军的名下被人人前阿谀背后闲言。 一直性格坚强独立的她不愿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从前她是小梵,这一世她是文昭华,小七。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阿锦在忏悔中……】 第645章 小七7 孙权真上前瞪了一眼木反正,而后与小七道“别听老木头胡说,我瞧着小七这般精瘦的样子就好的很,这般清俊的模样将来还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京都贵女呢,待有一日咱们班师回朝,还得请圣上为咱们小七娶一门好亲事的。” 小七听了心中恶寒,心想虽然自己这几年长在男人堆里,但生理与心里可没受影响。 只得干咳一声掩了尴尬。 孙权真老将军顿了顿又靠近小七耳语,“我那新得了两坛子好酒,晚间来我那陪你孙叔喝两杯。” 虽然是耳语,但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自然嗓门大了些,身旁几人无人不闻。 文将军“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孙权真,“你就惯着他罢。” 而后一拂袖,率先而走。 木老将军又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爹心里心疼你。” 小七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今日营中休假,不需训练,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孙五与猴子便跟着小七来到她独住的营帐。 孙五左看右看很是新鲜一般,猴子亦是一直念叨,“真好,真好,营长怎的就独独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子,我们那一个大通铺挤了老多人,一到晚间什么放屁咬牙说梦话的,啥花样都有,还是你这好。” 小七没接言,坐到粗木案前磨了墨,铺好了信纸问,“怎么写?” 营帐之中一切从简,只有席地一张桌案却并无桌椅,孙五嘭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猴子蹲在一旁,二人同瞧着小七面前的纸张。 小七执笔等着二人言语,二人却是半晌无语,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啪嗒”一下滴在了小七面前的信纸上。 孙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看着小七道,“俺没写过家书,也不知道该咋写。” 猴子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孙五的后脑勺,“说你笨就是笨,家书不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上头,有啥不知道咋写的。” 孙五憨憨的摸着被猴子打了的后脑勺,有些不服道,“你知道,那你先写。” 猴子“哼”一声,“俺先就俺先。” 而后望着小七道,“那俺说啦?你可帮俺写着。” 小七看着面前这二人你来我往颇有无奈,点了点头,提笔而起。 猴子看着小七的手中的笔开始说,“娘,俺在这里一切都好,你的病好了没?俺在这里天天有大肉吃,今天还发了银饷了,等俺寄家书的时候就一起寄给你。娘,俺来这里这几天,身子骨都练壮实了,俺现在可有力气了……” 小七听着猴子口述,一字不漏写在信中,却觉着越听越无奈。 猴子见小七笔速变慢,不禁停了下来看着小七道,“是俺说的太快了?俺慢点说,慢点说。” 小七将毛笔又沾了墨,抬眼与猴子道,“军中家书只可一页,不如挑些紧要的说吧。” 猴子挠了挠头,“啊?还这样的啊?那俺想想啥更紧要。” 【奋力修改中,原谅我。】 第646章 小七8 猴子一拍大腿,“有了有了,你快给俺写上。” 小七提笔等着,猴子接着道,“娘,咱家炕头下的第五块砖下藏着十文钱,那是俺从前帮人家种地攒下的,俺不在你跟前,不能为你老人家尽孝,你别亏待了自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写到这里,猴子渐渐语带哽咽,小七亦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如今战事连年,累的百姓凄苦不堪,如猴子这般寻常百姓之家温饱亦成了奢侈。 半晌小七只当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猴子只语种有些落寞的说,“没了,就这些吧。” 孙五听了猴子说这些,也想起了家中老娘,坐在当下如一堵小山一般的身板,此时黝黑的皮肤眼圈红红的,拍了拍一旁的猴子,“等咱立了军功有了银子,买座大宅子给咱娘,让咱娘也像那些老爷家的老太太,整天吃大肉,吃白米饭。” 猴子低着头,听了孙五的话点了点头。 孙五吸了吸鼻子与小七道,“帮俺写吧。” 孙五依旧如猴子一般,所言皆是军中生活零碎之事,最后却道,“娘,等俺立了军功挣了银子,回去俺娶个大胖媳妇伺候您老,娘你就在家安心等着俺的好消息吧。” 当年文大将军将小七带来边军,带上战场之时,只望远离杀戮过平静安稳生活的小七曾经抗拒过。 她不愿再一次陷入这无休止的厮杀之中,过着与前世一般无二却比之更甚的生活,每日要在水中清洗染满鲜血的双手与跨刀。 当她与她的父亲文大将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之时,却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斥责。 文将军只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她只父女二人独自出了军营。 整整两日,文大将军带着他骑马走过了附近所有的村落,走过了附近所有的城镇。 村落之中的人们饥寒交迫,寒冬腊月的孩童只着一身单衣服,她将自己的斗篷送给了那孩子,又将自己身上的银子留了下来。 但他的父亲说,“你能救得他们一时,可这银子用光了呢。” 那时的她七八岁小小的身子,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她只随着母亲住在京都的大宅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稚嫩的声线轻巧而道,“他们可以劳作赚钱养活自己。” 她是在以前一世的意识来衡量现下所见到的种种。 文大将军驾马带着她走过良田,天寒地冻之时良田之上空无一物,只有白雪皑皑望不到尽头。 文大将军说,“如今还是腊月,离着开春还有好几月,而普通百姓家里因为连年征战早就没了粮食可以过冬,如果能熬到开春耕种之时,却也买不起粮食种子,即便赊到了粮种,却未待丰收之时便也可能会被过路军队抢去一半,剩下的交了租税却又再难过冬。” 前一世的小七曾经有过那身无分文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她知道那种无奈绝望的滋味多么令人难以承受。 第647章 小七9 文大将军说,“我的儿,你以为爹愿意过这沙场征战连年的日子,爹何尝不想与你同回京都老宅清闲度日。但若我们退却,敌国便会占领我们的疆土,而我们的人民倒是便会成为她们的奴隶,任人打骂欺凌,待到那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何来安稳之日,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若小七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会毅然选择只为一己而活。但前世的她便身受诸多苦楚,现下看到这般凄惨之象她更能感同身受,于是便很难选择自私的活着。 也许她的加入并不能为这世界停止战争,但她认为上天将她送到这里给了她新生,她总应为这做些什么,而不是庸碌无为浑沌一生的活着。 “我的琪儿,爹这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儿,爹多希望你是男儿之身,能同爹一样为国而战,为国之百姓而战,为后世太平而战。” 那时的小七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冷声而道“女儿之身又有何妨。” 自那日起,小七开始渐渐接受这样的生活,也许真的如那些军中老兵所言,她的生,便是为了这战场而生。 但小七却认为,她的两世为人,她的再生也许却是为了杀戮与停止杀戮而生。 孙五与猴子得了家书,小心翼翼的折好了视若珍宝一般的贴身放在了衣怀中。 临走之时猴子与孙五一左一右同拍小七双肩,而这次小七却并未躲闪。二人用劲颇大,许是未曾想到小七身子骨单薄却这般受力,小七晃亦未晃,神色淡淡的看着二人。 孙五讪讪一笑,扭捏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猴子。猴子嘿嘿一笑与小七道,“没想到娘娘腔你…不是不是,没想到七兄弟这样好身板。” 小七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在下这就不送了。” 孙五一旁赶忙道,“七兄弟,俺们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猴子说你这身子肯定风吹就跑,俺不信就想试试,”说着连摆双手,“以后再不会了,七兄弟你没生气吧?” 小七摇了摇头,军中之人向来这般玩闹惯了她却并未在意,孙五见小七未生气,咧着嘴哈哈一笑,“七兄弟,今后谁欺负你,你跟俺说,俺肯定二话不说的帮你。” 小七点了点头,轻言道,“多谢你,以后要写家书就来找我吧。” 猴子赶忙凑上前来,“还有俺,还有俺。” 小七抬手拍了拍猴子的肩旁,状似轻巧但她却使了暗劲,加之她前世的身手这一世十年的军中苦训磨练,身手功夫自是上上之乘,这一掌拍下去,虽未曾如影视剧那般夸大其词的令人骨裂俱碎,但却依旧另猴子痛的软了膝盖,方要倒地之时却又被小七一把拽住。 小七扯了扯嘴角,眼中玩笑之意尽显,“歉意我心领了,跪地认错却是不必了。” 孙五不明其意,却只当猴子当真欲向小七跪地认错,“猴子,你这不是看低了七兄弟,七兄弟又怎会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第648章 小七10 送走的孙五同猴子二人,小七想起来孙叔还让他去陪他喝两杯的。 小七不知何时养成了饮酒的习惯,自小而饮,时日久了却也不醉,孙权真也是个好酒之人,军中虽不得私自饮酒,但孙将军乃文大将军亲信,文大将军都不曾发话又有谁回去讨那个没趣。 而小七则是文大将军与孙将军的“亲信,”自然亦没人会多说什么。是以孙权真每每得了美酒皆会叫上小七前去,二人一老一少帐中对饮。孙将军酒后便会絮叨,无非是些年轻时方入军便手刃敌军将领,且道小七这般年少英勇多时随了他的。 小七不曾多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从哪论能是随了他的。 孙将军帐前守门兵士早已熟识小七,但今日帐门前却多了一人守在门前,小七未曾多想,与那熟识的兵士打了个招呼便掀帘而入。 却不曾想此时帐中热闹的很。 文大将军,孙将军,木将军,还有六皇子。 几人未分主次席地坐在毡毯之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几个杯盏,两坛酒已启了一坛子,几人正执杯而饮,似是正言谈之间小七闯了进去。 众人皆将目光望向她处。小七这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放了帘子方要退出帐中,却听她父亲文大将军在内而道,“来都来了,还不快进来。” 小七无奈,本不想同那个六皇子过多交际,可当下却只得又掀了帘子入了帐子。 而后一拱手道,“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此时不似白日那般与她处处刁难,不过是浅笑颔首应了,却并未言其他。 小七看着他这幅人前派若两人的模样,心想他倒是很会演戏。 孙将军拿了个酒杯扔给小七,“方才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到。” 小七捡了众人之间角落坐了,“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来的晚了些。” 而后不声不响的自斟了一杯,酒香醇厚,应是上好的女儿红。 孙将军回首问小七“这酒如何?” 小七扯了扯嘴角赞道,“好酒。” 自小七落座,六皇子的视线便未自她身上移开,小七却只当不知低头饮酒。 六皇子浅饮一口杯中之酒与文大将军笑道,“在京都之时便听闻文大将军之子矫勇善战,沙场之上英勇无比,本王还只当是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的壮儿郎,却不想此次得见令郎,却是个面貌俊美的文书生。” 木老将军朗声一笑,“哈哈哈,六皇子可是没见过咱们这文书生战场英姿,齐国大将古德之子古勇头次与小七交战,便在十招之内败下了阵的。” 小七听了嘴角一抽,这点事木老头却是见人就说,现下弄得四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七倒是托了他的福,成名已久。 六皇子听了凤眸一抬,睨着小七道,“哦?此事当真?从前小王却还只当是做谣传,现下听了木老将军亲口所言,小王却是急于得见令郎沙场英姿了。”说着看了看坐在当中未语的文大将军。 第649章 小七11 孙权真却接了六皇子的话,意味深长而道,“六皇子还是不见的好。” 六皇子未解问道,“为何?” 文大将军自斟自饮一杯,小七依旧神情淡淡不曾言语,木老将军摇头一笑。 孙权真只道,“若得见小七沙场英姿之时,亦是要许多人性命堪虞之时了。” 古代冷兵器时代,沙场征战多为肉搏,而且医药短缺,战场之上一刀一枪,伤了便易毙命。 小七之所以可以如众人口中所传那般,对战之中勇猛无敌,实则是托了前世做杀手之时所学的那些个搏斗暗杀之术。 快,狠,稳,准,着重要害,一招毙命。 从前见小说杜撰影视演绎中有绝世神功飞檐走壁,但是真正到了这古代冷兵器时代,那些所谓的神功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多年军中所训,训练项目不过是些体力训练和阵仗配合训练。但论起单兵作战,不只是小七所在的军中,举目四国也皆是一般无二。 两阵交锋,敌我士兵对战,毫无战术可言,拼的是体力运气和肉体的承受力,最重要的便是个人的反映机敏度。 而小七有了前世的底子,这一世又在军中所训多年,所以在阵术配合之上自然无所顾虑,更重要的是小七的单兵作战能力,即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文大将军木将军孙将军等人亦是难以企及的。 所以当小七随口而说,想要组建一只特殊的队伍之时,文大将军毫无犹豫,当场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便将小七送入了新兵营中与军中新兵一同受训。 小七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到文大将军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以待到她入了新兵营时还有些觉着,这当真是她自己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小七所在的国家是四国当中,实力只算中等的越国。 而越国的皇帝已老,膝下有八位成年皇子。虽然她的父亲文大将军从未同小七明说皇家之事,但小七在前世史书之中见的多了,又怎会不知这皇子争储的事情是无论哪朝哪代也都避免不了的。 六皇子此次前来边关劳军,极具所能的拉拢文大将军,小七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自也是能。动荡年间,皇权比不过兵权来的实在。 所以这几日次从六皇子来到边军,对小七的接近拉拢试探,小七并非不知,只是她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小七宁愿在这军中风餐露宿,与这些心急不深的边关将士同在一处来的自在些。 因为众人皆在,小七退也不得,只得陪在一侧默不作声的饮着酒,偶尔言及自身之时应付两句。 木老将军拍了拍小七的肩,“这小子,只有上了战场才有精神,平日总是这样闷闷不响的。” 小七也不接话,只抬头扯了扯嘴角,只当笑了笑。 这一顿酒喝的,未尽兴不说,六皇子的目光却还时不时的扫在她的身上,令小七极为不舒服,却也因为众人皆在,退也不得。 第650章 小七12 熬到了散席之时,小七跟着众人出了孙权真的营帐,孙权真落后两步,拉了小七在一旁,塞到小七怀中一壶酒,“臭小子,别喝醉了,这可是六十年的女儿红。” 军中的日子很是无趣,小七平日除了随训,习术,也就只有这么点爱好了,夜间手有些凉,捂着怀中的女儿,却还是温热的。 想来是方才席间孙老将军便温在小炉上。 孙老将军知道小七没喝尽兴,只等着众人散去给小七带走的。 小七抱着小酒壶在怀中,月光之下眸光清亮,看着孙权真笑了笑,“谢谢孙叔。” 孙老将军轻拍了下小七的后脑勺,“傻了吧唧的,快些回去吧。” 小七也不恼,抱着酒壶心满意足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对小七来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无趣的军营中,寒凉的夜里怀中抱着一壶温热的女儿红。她很知足而乐。 小七忽然想起了前世常常被白小优拉着去酒吧喝酒的时候。 小七永远坐在角落里看着白小优身旁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看着白小优乐在其中的将那些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小七有时候很佩服白小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从不假饰她的欲望。 而小七呢,她仔细想了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世她想要赚钱,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然后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一世呢,小七还没想过,也许她想要的不过是早些结束战争,希望人们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希望自己能早日过上那等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但战争未完,对于所有人,这一些都只能暂作臆想。 小七抱着酒壶,心里乐滋滋的回了帐子,军中物资并不充裕,因而小七时常夜间也不会点烛灯,帐篷不大而且物品摆放早已熟记在心,况且黑暗之中,能另小七觉得更有安全感。 她放下帐帘将酒壶放在前行几步的小几之上。 却在酒壶方一落桌之时,右手急速自腰间拔出弯刀,外观老旧的鲨鱼皮弯刀,出鞘之时,却是凛冽寒光一闪。 小七同时脚下用力一蹬,左膝弯曲,身子借力一跃向前,夜色淡薄月光之下一抹寒光闪过,一切不过瞬间。小七一手执锋利弯刀架在了不速之客的颈项之上,另一手毫无误差的捏在那人的腕脉,同时左膝顶在那人心肺之处,如此这般另身前之人动弹不得。来者只需一动,小七便可令其命丧当下。 小七感觉到此人呼吸清浅绵长,定然功夫不若,不然不会在她进帐门之时且无所察觉。 但小七向来机警,离那人稍近两步之时便有所察觉,她却没有打草惊蛇,装似无意的将酒壶放在了离那人所在不远的小几上。因为小几低矮,因此小七趁着弯腰之时借力,猛地执刀跃起而攻,不容那人有所反抗之时将其控制在了身前。 此人被制却好不惊惶,自那人身上所散一股清淡的檀香之气另小七有些熟悉,再听那人轻声一笑。 第651章 小七13 小七无奈一叹,散了一身杀意收刀而退,摸着黑将帐篷之中唯一一盏烛灯点亮。 六皇子依旧白狐裘于身,玉冠束发,只是似是因为方才暗中小七所至,令他原本齐整的冠发有几缕发丝落了下来。 他仪态闲适的靠坐在小七的床边,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凤目一扬睨着小七却是但笑不语。 但六皇子心中却着实被小七方才那常年沙场征战的凛然杀意震慑一下,在被小七制在身前之时,未曾妄动。 而小七拿这六皇子实是没法子,杀不得,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赶又赶不走。 小七心想,索性今日与他问个明白,也好过这整日纠缠着自己。 “六皇子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七说着坐到了小几前唯一一个矮凳上,与正坐在自己床上,姿态随意衣着华贵,面貌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意欲深谈的模样。 听了小七的问话,六皇子双手支在床上,身子后仰着望着帐顶,好似真的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一般。 小七极具耐心的等了半晌,六皇子忽然凤眸微眯,一侧唇角微扬,笑的邪魅,但即便是男女之事木讷如小七,却也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六皇子忽然身子前倾,靠近小七面前,薄唇轻启,那双好似能勾人摄魄一般的眸子在小七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而道,“你能给本王什么?” 小七无奈,却不想他思忖半晌,只来了个反问,不由眉心微蹙,觉着这六皇子真真难缠。口气不善道,“我不过无功无爵在身的军中小吏,没什么能给皇子的,要财没有,要命只一条,六皇子若要拿去,在下却也反抗不得。” 曾经白小优就对小七说过,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有心计越是难缠的很,如今看来阅男人无数的白小优所言真的在理。 六皇子听了轻声一笑,又正身坐了回去,“我瞧着你不过是得了壶酒就美的不行。” 小七心中一顿,方才他一直再侧,自己却未曾发觉,且他能在自己之前先行入帐,而自己进门之时亦不曾发觉。 想她来到这世上十五年军中历练整整十个寒暑,所见能人自也不少,但能如此另小七身在侧却难以察觉的人,他是第一个。 小七并未言语,只淡淡的看着他,思量他究竟何意。 而六皇子却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折腾了整日,本王累的很,来给本王捏捏。”说着看也没看小七一眼,只身趴在了小七的床上。 背后空门大开是禁忌,但小七见六皇子现下如此毫无防备,不知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加害于他,还是他认为凭借小七之能,伤不了他。 六皇子趴了半晌,小七却并未动身。 他头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还不快点,难不成本王使唤不动你。” 小七看也不看他,只坐在几前自己执了酒壶倒了杯酒一口而尽。 【明日一定修改完成。忏悔中!!】 第652章 小七14 六皇子见许久不得小七有所动作,自己翻身而起,看着她竟然独坐而饮, 他凤眸一瞪,沉声而道“本王当真使唤不得你了。” 小七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神色淡淡“六皇子若身子不爽快,出了门左拐五个帐子便是医士所在。” “你……” 小七一又杯温酒下肚,看着见六皇子甩袖愤愤离去,唇角轻扯,笑容清丽。 六皇子方一出小七营帐,他随行侍卫便迎了上来,“爷。” 听得这一声爷,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在世上二十年,哪个不称自己一声爷,哪个见了自己不阿谀讨好,即便手握兵权的文祁山亦要卖他几分面子,却偏偏那个臭小子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六皇子沉了脸,也不知那侍卫夜中能否看见,瞪他一眼,“爷什么爷,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当先而走。 侍卫提着灯怔愣一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自家主子,一瞬后方才疾步跟了上去,提灯在旁引路回了六皇子的大帐中。 即便行军在外诸多不便,但皇子大帐却也与小七那毫无特权优待的小帐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梳洗,六皇子更衣躺在了铺着厚厚毛毡与狐绒却依旧令他觉着有些硬的床上,忽然想起方才在那个臭小子的小帐子中那小到令他难以翻身的松软的小床。 他向来有些洁净之癖,从不愿碰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东西,但却不知为何方才在那小子那自己会毫无防备无所顾及的躺在他的床上。 六皇子一翻身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柔软的狐绒中试着寻找方才感觉。 那小子的床上有着与军中男人不同的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熏香,不是花香,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令他觉着很是好闻,到令他觉着舒心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而自己床上却什么都没闻到。 他想,也许是因为这狐绒的缘故,那小子的床上却只有一床薄薄的棉被而已。 六皇子一下子起身,一扬手将最上一层狐绒掀了下去,而狐绒下却是他自随行的祥纹团福的锦被。 他扬声一唤,“来人。” 帐前守卫应声而入。 六皇子起了身,披了狐裘斗篷,肃颜而道,“你将本王这被褥拿去文琪那里与他交换,只道本王见他身子瘦弱,三月寒冬恐他棉被单薄不惧寒风,特将这狐绒锦被赏给他。” 守卫听了愣了愣,“爷,咱们轻装简行,没带那么多行装,您把这给了他,那您怎么办?” 六皇子凤眸一扬,“哪来那么多废话。” 守卫一躬身,见他面色不悦,未敢再过多言,反正这位爷的心思向来多变难以琢磨,只得领命将狐绒锦被收拾了抬去了小七帐中。 彼时小七正独饮半晌,酒后微醺正打算睡下了,却听得帐外有人问道,“七公子可歇下了?” 因小七说白了不过就是文大将军抓来打酱油的黑户,并无军籍。 她在军中一直就只是革命当中的一块砖 第653章 小七15 皇上得知文大将军之子矫勇立功,大加封赏之时,文大将军也只留了些物件,其余官职亦被文大将军一律推谢了。 所以至今十年军中苦寒,小七依旧并无官职,而不相熟且不知小七身份的人只称他为七公子。 小七听了,起身走到帐前掀开帘子,见一名朝廷侍卫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一大团锦被站在当下,瞧着不明所以,“何事?” 那侍卫也不多言,嘿嘿一笑,一侧身自小七身旁便钻入帐中,“咱们六皇子见七公子身子瘦弱,怕您这三月里的天儿夜间受了寒气,所以命我将他所用的锦被狐绒给您送来。” 话说着,将怀中锦被放在一旁,将小七的薄棉被卷成一卷撤了下来,而后又麻利的将带来的锦被狐绒仔细的铺好了。而后对小七嘿嘿一笑,“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着不容小七言语,抱着扯下来的薄棉被掀帘子出了小七的营帐。 这一来一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小七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的时候,自己的铺盖卷已经被人卷跑了。 也许酒后微酣,另小七的反映慢了些,她正摸了一把床上那柔软的狐绒,心中有些偷乐那六皇子不知发的什么疯。 但当她方一仰身而躺,脑中渐渐清明之时,小七的脸色不禁慢慢由红转黑。 因为她想起了那铺盖卷中还有她自制的古代版的胸衣,压在了棉被层中。 翌日天未亮,小七便起了身,一身软甲在身,状似无意的自六皇子大帐之间来回经过数回。 昨日那前来换铺盖的侍卫也正巧当值守在帐前,瞧见小七这般来来回回的,终是忍不住上前好心问道,“七公子可是有事求见六皇子?六皇子向来起得晚,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呢,要不您晚点再来,也好过这晨更露重的。” 小七面色有些不大自然,听了侍卫的话,干咳一声,“我不过起的早了,便在这营中巡视一番,你无需理会我。” 这侍卫随着六皇子来到军中已有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小七在军中沙场之事,“同是男儿之身”保家卫国之躯,自是对小七存了些亲近之意。听了小七之言,嘿嘿一笑道,“七公子不顾自身,时时将军中之事当为己任,真是另在下心生佩服。” 小七听了,只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过奖过奖。” 这厢小七想着既然六皇子还没起,她自是不好入内拿回那胸衣,正打算无功而返之时,却听得六皇子晨起慵懒的声音,“文琪,你进来。” 她一怔,与侍卫对视一眼,侍卫笑着一躬身,打了帐帘子送她入内。 小七从未曾来过这皇子大帐,若不是因为要来取回点东西,更是路过也不会。 现下一入帐中,却觉得地位阶级的差距真是大,官僚主义的腐败显而易见。 只这帐子就不知比自己那大将军嫡子的帐子大了多少倍,帐中更是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第654章 小七16 帐中一角的一架红木小柜上还燃着檀香,使人方一入帐便盈盈香气扑鼻,但檀香之气却又是安神静气,是以即便香气迎人也不会觉着腻味。 大帐正中一具红木几案,上头摆着几本书册,一幅展开一半的四国地图,而另一侧却是一架水墨绢丝屏风,屏风后就应该是六皇子现下所在的床榻之处了。 小七站在当下一番打量,六皇子屏风后而道,“你过来。” 本犹豫着孤男寡女应有所避忌一些,但又一想,自己现下正是“男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随即移步上前,绕过了屏风后。 一架比自己那小床宽了许多的床榻之上,却极其不协调的铺着一床灰布铺盖,而六皇子衣衫半解的一手支着身子歪坐在床榻上,胸前大敞着露出了健硕的胸肌。 小七原本以为六皇子这样面如美玉肌如羊脂的男人的身子也应该如玉一般莹白而单薄的,却不想见他身材却是颇为壮健,胸肌一道道浅沟明晰,有那么些诱人。 小七一不小心看的有些入了神,待六皇子干咳一声将衣襟拉了拉,小七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别过了头,白皙清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 六皇子见之如此,不禁干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肃了面孔冷声道,“你是来拿这个的?” 小七一回头,见六皇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却正是自己那古代版胸衣,小七冷汗直冒。强装镇定,内心却实在尴尬不已。 六皇子神色探究的在手中翻看了半晌,“本王研究许久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你到给本王解释解释。” 小七有一项最大的能耐就是,无论心里有多怯多么惊,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她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杀手所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而这能耐现下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小七现下心里实则尴尬的要死,但却依旧摆出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薄唇轻启清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眼罩。” 六皇子拎着两个肩带,正面反面的瞧了瞧,而后将“眼罩”罩在了自己的脸上,“这眼罩怎么这么大?” 小七看到六皇子面罩胸衣的模样,性子沉稳如她却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六皇子听到笑声将“眼罩”拿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憋笑憋得面色通红的小七。 而小七看着六皇子那不明所以的模样更觉好笑,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笑他,干咳一声别过了身子。 而六皇子却有些怔怔的坐在床榻上,看着平日里神色冷淡从见不着眼中一丝喜怒的小七别过身子,却是单薄的双肩轻抖。 六皇子知道,小七背着身子是在笑他,虽然他不知道小七在笑些什么,但本应发火的他却奇怪的觉得能看到她笑,自己心中也很开心。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眼罩”,方才闻到上面那一股清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么? 第655章 小七17 小七终是笑够了,又回到那副淡然的模样回过头来,“六皇子将那还给我吧。” 六皇子眉头一挑,将“眼罩”拎在手中晃悠着,“还你?” 小七点了点头。 六皇子却是唇角一扯,笑了笑道,“本王夜间被军营中的火把光亮耀的难以安寝,这个东西就送给本王好了。”说着便一甩将那胸衣扔在了床内侧。 小七眼睛盯着那胸衣的位置,在衡量自己该怎么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绕过六皇子将那胸衣拿回来。 而六皇子却坐在当下看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眼罩”的小七。 此时的小七让他感觉就好似是林中欲向猎物发起进攻的豹子。 六皇子将身子移了移,却正巧挡在了小七与胸衣之间,小七的目光被六皇子阻断,抬了眼瞧着他,“若六皇子喜欢,明日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只是这个…还给我吧。” 六皇子不以为意,“明日?那本王今日如何安寝?” “……” 而就在此时,二人听到帐外击鼓之声,是晨起营训集合的信号。 鼓声落,人必至。 小七无法,只得草草与六皇子道,“那我明天来拿。” 而后便急急出了帐子向营训之处而去。 小七走后,六皇子又拿起了那‘眼罩’,捏在手中看了许久。 方才小七那憋得粉红的笑脸,一遍遍回荡在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六皇子兀自一笑,笑容俊美而魅惑。 他心想,怪不得那个人对她如此着迷。 小七所在新兵营受训前期,所要训练的不过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与一些体力操练而已,这些对小七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比之其他人,她瘦小的身板在一众健硕的男人当中很是显眼,且她那白皙清丽的容貌更是与这些勇莽兵士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似一片原野草原之中忽然见到的一株白兰,随风而动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 六皇子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站在队伍靠后的小七,见她即便身手不凡却也未有一丝懈怠的跟随众人操练军中最简单的东西。 一旁孙权真巡视而来,走到六皇子身旁抱拳一个见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一身软甲,站在冰雪中随新兵操练的小七。 二人静默不语半晌,孙权真却忽然道,“不要试图接下他的面具。” 六皇子回头看向孙权真,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的模样,“孙将军说什么?” 孙权真面无表情看着六皇子的眼睛,他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出些什么,而最后也许是六皇子掩饰的太好,或是真的无甚可循,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孙权真朗声一笑,岔开了话头,“老臣听闻圣上有意将禄国公的嫡女许给六皇子为妃,六皇子可是即将大喜?” 六皇子听了一声哼笑,却是有些不屑道“孙将军不也说只是听闻,传闻又怎可尽信。”说着又毫不掩饰的将目光看回了小七之处。 孙权真一声轻叹,颇为有些意味深长。 第656章 小七18 而此时场中的小七这半晌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她,但面前兵士人数众多,她有个子不算高大,是以被挡着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时时追随在身的那到目光却令她觉得有些不适。 小七收敛心神,将心思都收到场中受训新兵的身上,因为她还要在这一万新兵当中选出一千人,用来组建她特殊的一只队伍。 只是现下受训时日尚短,且又人数众多,是以现下小七还并没有选出合适人选。 三月之时冰雪依旧未化,雪地中的一万新兵此时连最基本的口令亦记不清楚看不明白,他们许多人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人,在现代却还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受着父母的呵护,每天过这幸福的生活,却还诸多不满。 小七看着这些站在雪地中不知是热是冻的脸通红的年轻人,不禁想起了他的父亲文大将军那时对她说的话,“在这个世代,如果想要停止战争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那我们只能将自己的军队变得更加强大,用武力来制服武力。” 小七至今未曾见过的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老皇帝,他就像掌抢的手,而她的父亲镇国大将军就是老皇帝手中的那把枪,多年征战沙场,而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很快将会成为尖锐而有力的子弹。 在适当的时候,一举击发穿透敌人的心脏。 但当那时,即便再尖锐的子弹,在一举而发之后,便也成了废弃无用的东西,不过是个早晚而已。 小七面前这些人是,而小七呢…… 整个上午都是在训练军拳和马步,小七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到也不觉得枯燥。转眼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众兵士一长流的排队等着打饭。 今天中午的饭食是每个人两个玉米面与杂粮面和的面蒸的,如同男子拳头大小的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杂米粥,菜是一碗白肉煮菜。新兵营每日的伙食几乎都是如此,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碗菜。 在这动荡年月每日能吃饱已经很是不易,这样的伙食在贫苦百姓家里许是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的。 所以在许多刚入军不久的新兵原本整日愁思,思念老家,但见到日日都能吃饱,且每月还有二十文钱作为兵饷,便也渐渐都安下了心。 小七向来没什么口腹之欲,所以也从不搞什么特殊,向来随着兵士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只是偶尔没吃饱的时候会去小厨房多拿一个馒头。有几次被孙权真撞见了,然后小七能吃的事情便传得人尽皆知了。 她向来不争,默默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待轮到她上前的时候,却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厨子见到是她讪讪一笑,歪着锅用大勺在锅中捞了半晌,却也只捞出了一勺子菜汤和着几片菜叶子,一碗粥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半碗米汤。 厨子讪笑着将仅剩的三个杂粮满头塞到小七手里,而后看着面前那半碗菜汤道,“我去给七哥炒个菜吧。” 第657章 小七19 三月的寒风和着被风卷起的冰粒子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六皇子随行内侍为他撑起了油纸伞为其遮了些雪粒子。 而六皇子看着坐在远处大石上的小七,白皙的皮肤此时被风打的通红,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一把打落内侍手中的油纸伞,拂袖转身而去。 营地大帐中的六皇子,那个单薄的身影在他脑中总也挥散不去。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只见过她几面而已,为何会这样在意她。 看到她笑,他也跟着开心,看到寒风中单薄的她,他心中便会莫名的烦躁。 六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为什么这里会痛。 小七就像一泊平稳沉静,却深不见底的湖,那一湾莹莹的碧水似有莫大的吸引,总会让人想要去探究,让人想要去探究那湾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碧水之中到底存在什么。 他掀开床榻上得那床薄被,那个“眼罩”还压在被层中,就像这铺盖送来时,他意外发现这个意外之物时一个样子。 他又将那“眼罩”拿在掌中看了看,素白的棉布洗的已经很软,亦起了细小的毛边,略近处轻轻一闻,这上面还有她的气息。 六皇子很犹豫,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也不知是否该写信告诉都城中那个人关于她的一切。 他不想,他不想别人比自己知道更多关于小七的事。他希望自己与小七之间有些别人不知道或者无法参与的事情,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他看了看手中的“眼罩,”唇角一扯展颜一笑,比如说这个。 傍晚,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一众新兵都如平日一般,在伙食营中吃晚饭。 饭食和中午的一般无二,之时晚间可以同晌午不同的坐在无风温暖的营帐中吃。 小七盛好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不久,孙五和猴子也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小七夹在中间,一起望着她嘿嘿笑。 小七左右看了看二人,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也并未理会,只低着头开始吃饭。 猴子和孙五二人也不多话,见小七开始吃饭,各自把自己碗中的一个馒头放到了小七的碗里,不大的碗,冒着顶颤颤巍巍的装了四个大馒头。 小七一口馒头嚼在嘴里,瞧着他二人这般献媚的样子,想来又是有求于他。 果不然,孙武又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扒拉扒拉出了几片白肉,有些依依不舍的要方道小七的碗中,却被小七执筷子挡了回去。 被他二人这般左右夹攻,巴巴的望着小七这饭也有些难以下咽,所行放下了筷子一声轻叹,“说吧。” 猴子一旁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七哥。” 小七被猴子那一声极具感情的“小七哥”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你二人这般献媚讨好,瞎子都瞧得出是有事相求。 孙武有些憨厚的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 第658章 小七20 小七见他二人你来我往挤眉弄眼的,无奈道,“你们不说,我可走了。” 说着便拿着两个馒头欲起身。 猴子一急便想伸手去按小七的肩,但想起小七似是不愿被人碰触,且还记得上次被小七捏的现在还有些青着的肩膀,赶忙又将手收了回去,只站在小七面前挡着急急道,“说说。” 小七又坐了回去,但这厢孙武和猴子刚想说明来意之时,却听帐外一阵喧哗,而后见一行人掀了帘子走了近来。 是文大将军,孙权真和木反正,但随后又入一人,却是身披白狐裘的六皇子。即便在这入夜之时,烛火昏暗的营帐中,他依旧身姿显目,华贵之气不曾少了半分。 就像小七能一眼便看出是六皇子一样。 即便光亮有些昏暗,即便帐中之人众多且均着相同兵服,但六皇子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小七的身影。 木反正走上前高声道,“朝廷知我们边军苦寒为战不易,皇上特派了六皇子前来劳军慰问大伙儿。” 对于这些朝廷慰问等,这些许多自小山野而生的人并没有多大感触,他们索要做的就是朝廷的大官让他们去打仗,他们便乖乖的充军打仗,而那都城金座上的皇帝,身份贵重的皇子王亲,那些人对于他们,与戏文里的人物并没什么两样。 是以一众之人听了木反正的话,也只是军礼之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这时六皇子走上前,“本王先行至此,而军资不日即可运到,圣上感念边军将是疾苦,特赶制了新的棉军衣,另外其中还有五百只肥羊,到时众将也可一饱口福。” 果然这短短几句话,比的上任何朝廷慰问之言。六皇子话落,帐中欢呼之声似要将这帐顶撑开一般。 小七站在角落里清浅一笑,六皇子当真深谐心术之道,懂得因人适宜,他知道,若同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士去讲那些长篇阔论,众人是否能懂不说,且也不会有几人能听得进心去,不若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朝廷知道你们辛苦,给你们新做了棉衣保暖,为你们送来了肥羊饱腹。 因为在这个年月里,所有人最终所追求的不过也只是这样罢了,吃饱穿暖。 六皇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走了近来,随意同兵士闲谈几句。而小七却是又坐了回去,吃她没吃完的馒头,因为晨间并无早饭,若是吃不饱明日一个上午的训练定然难熬。 而猴子和孙武二人见小七坐了回去,亦同方才一般,又一左一右的坐在小七身旁,嘿嘿一笑,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孙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七哥,咱们明日就要开始练习枪术了。” 小七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新兵受训是这么个顺序,拳脚基本功,而后便是枪术箭术对战和最重要的阵术配合。 孙武接着道,“俺们听说,营长到时候会从咱们这些新兵营里边选出 第659章 小七21 小七边听着边咬了口馒头,点头应是。 确实每次新兵受训一段时间,营长军士都会从新兵中因个人所擅不同,而挑选分到其他营中因材而教,虽然所训科目依旧包含兵士所需受训的所有,但却会术业专攻。 比如擅箭术,便会被分到羽营中,训练所有应训科目之外,主攻箭术。而擅枪术与力大稳健者便会被分到固营中,训练所有营训科目外,主训枪术与盾牌防御之术,以此类推。 如此术业有专攻,因材施教的法子还是前几年小七同文大将军提出来的,当时一经提议,众人一致通过,而后军中受训皆如此而行了。 猴子一旁问道,“七哥你听说了没,若是被营帐挑走了的,不但伙食上顿顿有肉吃,而且每月还多发五文钱。” 小七听了猴子的话,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赶忙端起米粥就着喝了一口,用力将馒头咽了下去,原本只听前面几句,她还以为猴子孙武是个积极上进,急于为国效力之人,待听得猴子问出这句话,方才明白了他二人真正心意。 挑出了新兵营,吃得更好,赚得更多…… 不过他们如此想,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小七提了这个建议,羽营固营等比普通兵营待遇更高一等也同是小七的建议,当年她当时亦知道,对于这些人单单荣誉的诱惑是不够大的,难以激发众人急进之能,所以才设了高人一等的待遇。 孙武见小七噎着,厚厚的大掌在小七背后拍了拍,“七哥你咋啦。” 背后空门乃尚武之人大忌,小七方要躲开,却听孙武“啊呀”一声,小七一看,竟是六皇子攥住了孙武的手腕。 表面上瞧着好似只是轻轻一握,但见孙武那痛的额头冒汗珠的模样,小七知道六皇子是使了暗劲的。 小七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看似轻轻一档,但手却是直触六皇子臂上麻穴而去,六皇子只得一避,顺势松开了手。 孙武握着手腕,痛的呲牙咧嘴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猴子拉到了一旁,“七哥,俺们吃好了,先回去了啊。” 小七颔首,眼睛却看着六皇子并未言语。 文大将军几人站在远处说着话,而小七这角落里原本也只有她和孙武猴子三人,现下那二人一走,便只剩下了小七和六皇子二人对立而视。 六皇子面色不悦,蹙着眉头盯着小七,而小七却依旧如以往一般神色淡淡的,任你气不气,怒不怒。 二人对视半晌,终是小七想着早些回帐休息随手拿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与六皇子道,“若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未等六皇子答应,便转身而走。 六皇子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握着两个杂粮馒头与文大将军行礼告退的单薄背影,终是任凭多大的火气也只一声叹息,消散无踪。 她贵为镇国大将军嫡子,却毫无怨愤的过着 第660章 小七22 同普通边关兵士无二的生活,甚至吃穿用度还不如自己身边的普通侍卫,对于这样的他,他还说什么呢。 面对这样一个放下一切荣华富贵,身披戎甲驰骋边疆,十五岁便征战沙场多年且多次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徘徊,又多年立下战功无数却从不求封赏的女人。 他,还能说什么呢。夜风寒凉,营地之中已经燃气了火盆,火光影影绰绰却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六皇子漫步行在小七身后几步之远,看着她一路而过,许多士兵都会同她打个招呼,年长些的会称她“小七”,年少些的会称她一声“七哥”,而小七均会淡淡的颔首而应,遇上文将军身旁的老将,小七也会捧着馒头抱一抱拳。 六皇子与小七接触的越多,却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都城中的女人,各个或是娇柔或是妩媚,语声嘤嘤,媚眼含波。 他从前只知道他的大哥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当他得知他大哥这么多年心中记挂的却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昭华的时候,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因为他以为他的大哥,当今的大皇子是个断袖。 他踌躇了许久,想了许多的道理想要同他的大哥说道一番,让大哥明白,断袖是不对的,是不可行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当他方亦道明来意之时,他的大哥一声叹息,告诉了他,文昭华是女儿身。 他听后甚至比知道他的大哥是断袖还要让人震惊不已,因为他不止一次听父皇说过这个名字,文昭华,文琪。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嫡子,也是独子。 五岁随父上战场,无惊无惧。 七岁挥刀斩杀敌军首将,干净利落。 八岁边城之中被敌军所掳劫,斗智斗勇背中一刀逃回军中。 …… 六月初五,周国边城来犯,孙权真城门应战,两军僵持许就不下,文琪夜间密行,暗杀敌军首将于睡梦之中,且放火烧毁敌军后备粮草,另周国先锋军无法再战,即日退兵千里。那一年小七十三岁。 当六皇子在他的大哥那里看到这些,关于那个叫小七的人的一切战功与历经的险境,他难以相信,这会是个十几岁的女儿家。 所以当朝中有人提出边关劳军一事,向来不愿过多参与朝政的他,毅然请命而来。 在他临行前,他的大哥说,“代我看看她,这么多年未见不知是否还是那般模样。” 当时他只觉得他的大哥有些可笑,不过是在那孩子十几岁的时侯见过匆匆一面,却念他至今,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另大哥挂念了这么多年,且是男是女亦还说不准的事情,他只当玩笑道,“若她是个貌美娇女,那弟弟便帮你把她带回来做你的皇子妃。” 六皇子看着前方小七的身影,偶尔侧身瞧见那清丽的五官,清浅迷人心魄的淡淡笑容,他开始后悔当时对他的大哥说了那番话。 第661章 小七23 她没有自己府中那些貌美妖娆的姬女那美妙的身段,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想来也唱不出他喜爱的词牌,他见她的手有着厚厚的茧子且骨节分明硬朗,定然不会如其他女子那般摸着柔若无骨。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却真的有一股吸引了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无法不对她心生好感。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几道荤素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做的颇为精致的面食。 六皇子率先坐到桌子前,见小七立在当下未动,斜觑她一眼道,“杵在那做什么。”而后指了指他一旁的凳子。 小七会意坐到了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但却不明白这位六皇子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六皇子将面前的白米饭推到了小七面前,而后兀自拿了个碟子中的白面食,执着筷子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六皇子见小七只坐着不动,又睨她一眼,“还要本王伺候你用膳?” 小七看着面前这桌虽然不算很丰盛的饭食,但若比起自己所用,却不要好上多少倍了。 常年出外行军,即使不用打仗的时候亦很少入城而居,是以所食亦只是普通军中伙食。初来之时,小七对着那白肉煮菜和粗糙的 第662章 小七24 六皇子“啪”的一声,将筷子落到桌子上,所幸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你在看什么?不若光明正大的看。” 小七本就不大的小脸被手上的饭碗遮挡了大半,听了六皇子的问话,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又微不可查的向六皇子相反方向移了移,依旧端着饭碗轻咳一声,语声清清淡淡的问出一句话来,“六皇子,你是断袖吧?” 小七这话方一落下,便能瞧见六皇子手中的面食别攥在掌中变了形,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一侧青筋突起,太阳穴之处一下下轻微跳动,周身更是凌烈着一股怒气。 见状不妙,小七却只当自己道出了六皇子的隐疾令他恼羞成怒。 她依旧端着碗,慢慢起了身悄声后退,口中却还道,“其实,我并不歧视断袖的,这不过是个人喜好选择不同罢了,不过我却是真的不好此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六皇子你气度不凡又长得好看,定然会有不少仰慕之人。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六皇子的拳头越捏越紧,小七分明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咯吱”声,那声音好像是在嚼着自己的骨头一样令她不自在。 小七慢步退到了帐口处,略微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不自然却又好心道,“你是断袖的事情,我不会说给外人,你放心好了。” 六皇子终于忍无可忍暴跳起身,但却见小七如泥鳅一般,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帐子中。 待追出大帐之时,却连个小七的影子亦没瞧见,却只见帐前随行守卫见了他,略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或是别过了眼光去。 自那日以后,六皇子是断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无聊枯燥的常年军中生活的兵士茶余饭后的窃语乐事。 并且还有许多断袖同道中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六皇子帐子附近来回晃悠,更借故在这大寒天儿里,赤膊着各种展示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若旁人不知,却还只当六皇子大帐之前是个选美先生预选赛。 小七听着猴子和孙武俩人兴致颇高的八卦,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她也算达到目的,整整五日,六皇子未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小七总算落了个清静。 当日那番断袖言说,也不过是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后来便打算将计就计激他一激,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没想到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好日子总是不长,这日清晨天未亮,小七照常已起身梳洗着装,正准备去参加今日早间营训。 却不想还未出门,便在帐外听到了木反正木老将军的声音,“小七。” 小七心下一惊,想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木老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的一大早来自己的帐子前只为闲话家常。 小七连忙掀开帐帘子迎木老将军入内。 木老将军见了小七并未多言,只急急道,“你爹让你立刻换上便装,前去姑苏城营救六皇子。” 第663章 错章1 日升西落,一抹红霞映在天际,留下这一日最后一抹余晖。 华灯初上。 大周国的皇宫之中,龙章宫的大殿之中,燃亮盏盏宫灯,使得这夜色中的龙章宫,却是亮如白昼一般。 此时,大殿之侧的那梨花楠木雕龙纹的大床之上,传出阵阵惹人遐想的,慢哼轻吟之声。 “啊,皇上,您弄疼臣妾了。”女子的娇呼,好似浸了蜜糖一般的清甜绵软。 “爱妃这就受不住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淡淡的笑意。 明黄色的床帐内,一男一女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男子身着玄色广袖长衫,衣衫之上绣有精美祥纹,袖边与衣襟上有正红参金丝线所绣龙纹。 男子衣衫齐整,但身下那方才娇呼的女子,却早已一丝不挂,唯有那满头的青丝,铺展在明黄色的床褥之上。 男子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另一手在一丝不挂的女子胴体上来回摩挲着,时而停在胸前柔软之处慢揉轻捻,时而在女子侧背臀上摩挲着。 女子被挑逗得,时不时口中发出一阵低缓的轻吟,“啊,嗯……” 男子依旧侧着身支着头,低眼瞧着身下这女子被自己的手撩拨的意乱情迷的模样,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男子一把撩起女子的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腰侧,另女子双腿张合着,从而方便他的手,在她的敏感之处揉捻。 “啊,啊,皇上!”女子语不成句,娇喘连连。 男子一声轻笑,“朕在呢,爱妃。” 男子的手指,在话未落之时,猛地进入其间。 2杀意当前 女子身子一阵颤栗 ,不自禁的拱起了身子,只为迎合那手指在下身的律动。 她娇=喘不已,葱玉般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那明黄色的绸缎,“皇上,啊!!!” 那龙床之上,一丝不挂的女子现下已是香汗淋漓,一身柔骨伏在那男子的身旁,眼中好似含=着秋水,眸光迷离。 “皇上。”一声娇唤,满满的充斥着暧昧的旖旎。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中略带沙哑,“爱妃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着,男子转身下了龙床。 而就在这香=艳的,满是欲味的床帐之外,有一张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子。 那大椅上正坐着一位女子。或者说,正绑着一位女子更为贴切些。 女子一身水粉色裙裳,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一根浅青色的帛带束在脑后,一张素面朝天的清丽容颜,状似无害的,被半掌宽的绸带,牢牢的绑在了那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上。 见那男子从撩=开床帐,被绑女子原本淡然的神色瞬时变作一副皮赖之态。 女子一双清丽晶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男子,而后用一种极为不屑的口气说道,“这就完事儿?您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我还想着多看一会儿呢。” 男子下了龙床,本是唇角挂着一丝邪佞的,自得的笑意,但在听到被绑女子那句极为不屑,;; 第664章 错章2 且带有藐视意味的话语时,周身立时凝聚起浓浓的寒意。 男子自床边的武器架上“唰”的抽出长剑,深如幽潭的双眼,冷冽的目光直视着被绑着的女子。 “乐…小…渔。”男子口气冷硬,话中一字一顿。 而被绑在当下动弹不得的乐小渔,被那刺骨的寒意激的,背后冷汗淋漓。 她知道,那是杀气。 3. 三月前。 乐小渔同学,很荣幸的被一道旱天雷劈到了这不知名的古代,灵魂进入了一名从山崖跌落,身子挂在了树杈上的古代女家女的身上。 乐小渔不知是喜是忧,拧着酸痛的脖子,以蝙蝠倒挂式望了望这碧蓝的天空,和氤氲着雾气的湖水。 正在感慨这里的空气比现代不知好多少的时候,却是当下眼前一亮。 自己还正愁这怎么下树而不备摔死呢,却见她身下便是一汪温泉,热气蒸腾,使得周遭一片白茫雾气。 也不知这水有多深,但总好过一直被挂在树上的好,夜间也许还会遇到不知名的野兽。 乐小渔做了百般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大不了还是一个死,自己都是被雷劈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打定了主意,乐小渔活动了一下腿脚,除了有些火辣辣的擦伤般的痛,却好像并没有伤到筋骨。 乐小渔在脑中繁复演练着,待会该怎么跳下去才不会受伤。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乐小渔还未演练成熟之时,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乐小渔提着一口气不敢动,她听到了那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接连“咔咔”两声。 乐小渔在毫无准备的时候,以毫无体态可言的姿势,正面朝下,手脚大张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泉中袭去。 乐小渔被挂树枝并不高,如此只是一瞬。 在乐小渔即将要与温泉做亲密接触之时,却忽然从水中冒出一个人形物体。 乐小渔在入水前,最后见到的,便是一具极具引诱力的,淋着水珠的,小麦色壮硕胸肌,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冷眸。 4温泉美男 “噗通”一声,乐小渔张牙舞爪的扑进了温泉中,激起水花四溅。 温泉的水并不是很深,但乐小渔毫无准备的掉进了水里,还是被呛得咽下好几口温泉水,缓过水中极大的冲击力,乐小渔吉利向上游出了水面。 但当她刚传上两口气的时候,一件冰凉的物体,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乐小渔绷紧了神经,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把古代兵器,剑…… 顺着那寒凉的剑向上而看,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连接着一副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 麦色的胸肌深浅有度,胸前一道深色疤痕,从左胸延至小腹。 而顺着那迷人的男性身体向上看去,一张五官俊刻棱角分明的脸上,眸若寒星,那目光让乐小渔觉得,若不是身在温泉之中,定然会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结成冰。 男人的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 第665章 错章3 此时因为浸了水,而湿答答的,几缕发丝落在鬓边胸前,平添一份魅惑。 乐小渔心中偷笑,果然穿越都是能遇到美男的。 “hello!”乐小渔摆出一副极为友好的,善意的笑容,与那不太友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未语,依旧将剑横在乐小渔的脖颈前。 乐小渔觉着脖子上寒气直冒,但无需衡量,自己这身板定然抵不过面前这有着标准六块腹肌,手执长剑的古代男人。 乐小渔见他不语,依旧不屈不挠,笑嘻嘻的与那男人说道,“打扰你洗澡,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我也不想挂在那树杈上啊。” 5我是忠的 乐小渔一边说着,一边主意着男人的面目表情,可这男人出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毫无变化。 她装着胆子,两指捏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往一旁移动,“其实您也能理解的吧?” 长剑稍微移开一些,乐小渔顿觉呼吸顺畅不少。 但当她正暗自自得之时,却见那男人提起了长剑,眼中凝聚着凌烈的杀气,猛地向自己刺来。 乐小渔哀叹,自己又一次命不久矣。 却不知这一次,可会好命继续穿越!!!! 乐小渔自知不敌,闭目就死。 但等了一瞬,却并未有疼痛之感,却听到自己身后一声“哗啦”的水声。 再看自己身下,淡白色的温泉水中,一抹艳红正在自己身前氤氲来开。将那水染成了红色。 乐小渔猛地回身,却见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正背对着自己。 而那男人的面前,却浮着一具尸体,自己身边那血水,便是自男人的伤口中流出的。 乐小渔不再怀疑,自己定然是穿越了,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穿了还是没穿,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保命要紧。 乐小渔想趁着混乱之际逃上岸,但却还未游几下,便见面前一个黑衣人手中持着一并长剑想自己袭来。 乐小渔不思有他,立即回身向那男子方向游去。 边游边高喊着,“救命,救命!!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忠的!!!” 6 男子目光伶俐,手中长剑所散发出慑人的杀气。 保命当前,乐小渔顾不得其他,直接躲到了男人的身后,双手有意无意的覆上了男人的肩背。 乐小渔关注着眼前战况的同时,心中不禁腹诽,这男人的手感,好好哦!! 而被乐小渔“无意间”非礼了的男人,两招之内放倒了黑衣人,却察觉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肩背上游走。 男人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用内里将乐小渔震出了半步远。 因为在水中浮力,这内里一震乐小渔也并未受伤,只是蓦然之间,那柄方才杀了好几人的,还散发着寒意的长剑,又一次架在了乐小渔的脖颈。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好人!!!”乐小渔赶忙澄清身份。 “那个…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从上边儿掉下来了。 第666章 错章4 ”乐小渔说着,指了指上头。 男人目光微调,看了看上头那被氤氲着的水汽笼罩着的,难以见顶的悬崖。 乐小渔见男人开始相信她的话,接着道,“我从上面掉下来,挂在了树杈上,然后树杈断了,我就掉下来了,实在不知您老人家在这沐浴,打扰了打扰了!!” 乐小渔说着,学着电视上见过的古代人的样子,做了个揖。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听而未闻一般,乐小渔却紧张不已,不顾身前长剑,一下子绕到男人身旁,一双白皙的小手巴着男人的肩,“又来了,又来了,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招蜂引蝶,洗个澡也能召来这么多杀手。” 7 乐小渔那白皙的小手,沾满了水珠的小脸儿,巴巴的望着面前的裸男,“英雄,救命。” 男子这一次,却并未再将乐小渔震开。 只听远处脚步声渐行渐近,树林两侧不知从何处多出了许多身着软甲的兵士。 前头之人一抱拳,“主上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男子眸光一凛,睨了那人一眼,口中语气淡淡,“你也知自己来迟了。” 请罪的男子,听了此言,头压的更低,终究未语。 乐小渔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些人不是刺客,方才舒了一口气。 只是待乐小渔准备道谢告辞之时,那裸男却不紧不慢的上岸穿好了衣衫。 乐小渔亦随着他上了岸,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衫尽湿,一身青碧色的长裙,毫无遮掩的紧紧贴在身上,现下好似正是春夏交替之际,衣衫单薄,打湿之后更是难以遮体。 即便是长在现代的乐小渔,现下当着这一群大老爷们的面,却也觉着有些尴尬。 乐小渔遮遮掩掩的,蹭到那男人身旁,“那个……这位兄台……” 乐小渔吭吭哧哧的,学着电视上看过的古代人说话的语气,“那个……能不能借我一件衣衫蔽体?”—— 日升西落,一抹红霞映在天际,留下这一日最后一抹余晖。 华灯初上。 大周国的皇宫之中,龙章宫的大殿之中,燃亮盏盏宫灯,使得这夜色中的龙章宫,却是亮如白昼一般。 此时,大殿之侧的那梨花楠木雕龙纹的大床之上,传出阵阵惹人遐想的,慢哼轻吟之声。 “啊,皇上,您弄疼臣妾了。”女子的娇呼,好似浸了蜜糖一般的清甜绵软。 “爱妃这就受不住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淡淡的笑意。 明黄色的床帐内,一男一女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男子身着玄色广袖长衫,衣衫之上绣有精美祥纹,袖边与衣襟上有正红参金丝线所绣龙纹。 男子衣衫齐整,但身下那方才娇呼的女子,却早已一丝不挂,唯有那满头的青丝,铺展在明黄色的床褥之上。 男子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另一手在一丝不挂的女子胴体上来回摩挲着,时而停在胸前柔软之处慢揉轻捻,时而在女子侧背臀上摩挲着。 第667章 错章5 女子被挑逗得,时不时口中发出一阵低缓的轻吟,“啊,嗯……” 男子依旧侧着身支着头,低眼瞧着身下这女子被自己的手撩拨的意乱情迷的模样,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男子一把撩起女子的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腰侧,另女子双腿张合着,从而方便他的手,在她的敏感之处揉捻。 “啊,啊,皇上!”女子语不成句,娇喘连连。 男子一声轻笑,“朕在呢,爱妃。” 男子的手指,在话未落之时,猛地进入其间。 2杀意当前 女子身子一阵颤栗 ,不自禁的拱起了身子,只为迎合那手指在下身的律动。 她娇=喘不已,葱玉般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那明黄色的绸缎,“皇上,啊!!!” 那龙床之上,一丝不挂的女子现下已是香汗淋漓,一身柔骨伏在那男子的身旁,眼中好似含=着秋水,眸光迷离。 “皇上。”一声娇唤,满满的充斥着暧昧的旖旎。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中略带沙哑,“爱妃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着,男子转身下了龙床。 而就在这香=艳的,满是欲味的床帐之外,有一张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子。 那大椅上正坐着一位女子。或者说,正绑着一位女子更为贴切些。 女子一身水粉色裙裳,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一根浅青色的帛带束在脑后,一张素面朝天的清丽容颜,状似无害的,被半掌宽的绸带,牢牢的绑在了那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上。 见那男子从撩=开床帐,被绑女子原本淡然的神色瞬时变作一副皮赖之态。 女子一双清丽晶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男子,而后用一种极为不屑的口气说道,“这就完事儿?您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我还想着多看一会儿呢。” 男子下了龙床,本是唇角挂着一丝邪佞的,自得的笑意,但在听到被绑女子那句极为不屑,且带有藐视意味的话语时,周身立时凝聚起浓浓的寒意。 男子自床边的武器架上“唰”的抽出长剑,深如幽潭的双眼,冷冽的目光直视着被绑着的女子。 “乐…小…渔。”男子口气冷硬,话中一字一顿。 而被绑在当下动弹不得的乐小渔,被那刺骨的寒意激的,背后冷汗淋漓。 她知道,那是杀气。 3. 三月前。 乐小渔同学,很荣幸的被一道旱天雷劈到了这不知名的古代,灵魂进入了一名从山崖跌落,身子挂在了树杈上的古代女家女的身上。 乐小渔不知是喜是忧,拧着酸痛的脖子,以蝙蝠倒挂式望了望这碧蓝的天空,和氤氲着雾气的湖水。 正在感慨这里的空气比现代不知好多少的时候,却是当下眼前一亮。 自己还正愁这怎么下树而不备摔死呢,却见她身下便是一汪温泉,热气蒸腾,使得周遭一片白茫雾气。 也不知这水有多深,但总好过一直被挂在树上的好,夜间也许还会遇到不知名的野兽。 第668章 错章6 乐小渔做了百般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大不了还是一个死,自己都是被雷劈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打定了主意,乐小渔活动了一下腿脚,除了有些火辣辣的擦伤般的痛,却好像并没有伤到筋骨。 乐小渔在脑中繁复演练着,待会该怎么跳下去才不会受伤。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乐小渔还未演练成熟之时,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乐小渔提着一口气不敢动,她听到了那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接连“咔咔”两声。 乐小渔在毫无准备的时候,以毫无体态可言的姿势,正面朝下,手脚大张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泉中袭去。 乐小渔被挂树枝并不高,如此只是一瞬。 在乐小渔即将要与温泉做亲密接触之时,却忽然从水中冒出一个人形物体。 乐小渔在入水前,最后见到的,便是一具极具引诱力的,淋着水珠的,小麦色壮硕胸肌,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冷眸。 4温泉美男 “噗通”一声,乐小渔张牙舞爪的扑进了温泉中,激起水花四溅。 温泉的水并不是很深,但乐小渔毫无准备的掉进了水里,还是被呛得咽下好几口温泉水,缓过水中极大的冲击力,乐小渔吉利向上游出了水面。 但当她刚传上两口气的时候,一件冰凉的物体,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乐小渔绷紧了神经,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把古代兵器,剑…… 顺着那寒凉的剑向上而看,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连接着一副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 麦色的胸肌深浅有度,胸前一道深色疤痕,从左胸延至小腹。 而顺着那迷人的男性身体向上看去,一张五官俊刻棱角分明的脸上,眸若寒星,那目光让乐小渔觉得,若不是身在温泉之中,定然会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结成冰。 男人的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此时因为浸了水,而湿答答的,几缕发丝落在鬓边胸前,平添一份魅惑。 乐小渔心中偷笑,果然穿越都是能遇到美男的。 “hello!”乐小渔摆出一副极为友好的,善意的笑容,与那不太友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未语,依旧将剑横在乐小渔的脖颈前。 乐小渔觉着脖子上寒气直冒,但无需衡量,自己这身板定然抵不过面前这有着标准六块腹肌,手执长剑的古代男人。 乐小渔见他不语,依旧不屈不挠,笑嘻嘻的与那男人说道,“打扰你洗澡,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我也不想挂在那树杈上啊。” 5我是忠的 乐小渔一边说着,一边主意着男人的面目表情,可这男人出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毫无变化。 她装着胆子,两指捏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往一旁移动,“其实您也能理解的吧?” 长剑稍微移开一些,乐小渔顿觉呼吸顺畅不少 第669章 错章7 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知道如何能让一个人一击毙命,她知道哪里能让一个人痛 第670章 错章8 不欲生,她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杀更多的人,这些她在前一世都已经烂熟于心。 七岁的她接过父亲手中的长刀,眸光淡然,无惊无惧,只手起刀落间,一命陨息。 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温热且带着腥气,是她两世为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七看着倒在地上那瞪着一双虎目,鲜血还在不停流出的,死有不甘的尸体,看着她的父亲脆声说道,“父亲若下次再让小七杀人,定要先为小七铸一把轻便一些的兵器,那样小七便不会再被这血水溅了满身了。” 说着她将手中长刀交给一旁呆立当场的大将军近卫统领,而后用因为长久习武而磨的生了茧子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腥热的血水。 那艳红的血滴被她的小手一抹,瞬时便花了脸。 一道道的猩红触目,令她那时便是白皙秀美的面孔,却令人瞧着有些不寒而栗。 自那日起,军中之人皆知,镇国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琪,是个如同被地狱修罗附身的天生将才。 军中老兵皆道,文琪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会怒? 会笑? 小七轻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早已忘记该如何笑。 清淡淡的两个字,“不会。” 而后一把甩开了六皇子的手。 十个寒暑的征战磨练,她猛地一甩另六皇子不备,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曾回头的大步而走。 只听六皇子在身后高声问道,“文琪,你可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小七步子顿了一瞬,却仍旧不曾回头的走出了杏花林。 身后只留下白狐裘于身,面容俊美如玉的六皇子独自站在那株开满了杏花的老树下,看着小七单薄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 小七自问,她还是个人吗?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杀人的利器。 十五年前,小七本不是小七。 —————————————————————————— 深夜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艇之上灯火通明。 海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游艇上身姿曼妙,随着乐曲轻微摇摆身体的乐者那撩人的歌声。 甲板之上人数众多,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女相携着,跟随着乐声而晃动舞步,姿态暧昧而亲昵。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袭纯黑深V露背鱼尾裙,性感的红唇浓艳如血,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一抬手随意的拢到了一侧,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魅惑。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场中淡扫一圈,好似并无意中之人。 女人自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绑带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在甲板之上发出咔嗒声,她靠在了游艇边的护栏上,一手执着红酒杯轻摇。 杯中红酒被夜中灯光映出鲜红如血的颜色,好似她的红唇一般,引人遐想令人急于占有品尝。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子,将红酒送到唇边,艳红双唇轻启,喉间微动,不多时一杯红酒渐入了她的口中。 她捏着杯柄,靠在护栏之上,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不胜酒力。 第671章 错章9 而此时远处一名身材壮健面貌斯文的男人走近,他伸手轻扶了因有些醉酒而有略微站不稳的她,“小姐小心。”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蒙,好像无害的孩童一般抿唇冲男人笑了。 她原本就有一副好样貌,且现下这幅衣着撩人,酒后微醺迷蒙着眼微笑的样子,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 男人喉头一动,将她身子扶到了怀中,“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女人好似真的醉了一般,她没有推脱挣扎,只顺着男人扶着回了船舱。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甲板上参加今日的舞会,船舱之内很安静。 女人乖顺的随着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看着身材修长的她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开叉的礼服使她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深V的衣领另她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男人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立刻吞下的欲望,因为他想细细欣赏面前这块难得的美玉,一点点将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 男人深深呼吸,下腹微起,满含欲火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此时毫无防备醉眼迷蒙的性感尤物。 抬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一边幻想着一会要怎样才能更加尽兴的将她归为己有,才不会浪费了这难得的美味。 衬衫下的男人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他胸口起伏,单膝跪压在床边,低首在她脸颊脖颈之处深吸,一股清甜的香气入了鼻间,如此令他更加急不可耐。 男人栖身上前,一腿跨过了床上女人的身子,两臂同时将她圈在了身下,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身下的女人依旧醉酒迷蒙,偶尔一声梦中一声呢喃,更似催情的咒语,搅得男人下腹燥热难抑。 男人终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猛地埋首在身下女人那傲人白皙的胸前。 而就在此时。 原本迷蒙不醒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她原本清冷的眼中瞬时溢满了杀气,她眉头微蹙,轻吸了一口气。 她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藏着的银针,此时正闪着寒芒的银光。 只一瞬间,她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同时白臂迅起,只在瞬时,一根银针便没入了身上正沉浸在肉欲中的男人的太阳穴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黑色血点。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再看一眼他身下这美艳女子的容貌,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 女人一脸嫌恶的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她起身镜前略整衣衫,毫无惊惧的漫步出了舱房回到了甲板之上。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好似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好似她只是回到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而不是杀了一个身材比她壮上许多,且身价不菲的男人。 舞会上依旧灯红酒绿男女相拥,那身姿曼妙的歌者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却依旧音色撩人…… 她走至背光一角,自角 第672章 错章10 落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潜水用具穿戴于身。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了海中。 深夜水下暗黑无声,她凭着自身所学的知识与这么多年暗杀经验,毫无阻碍的潜水游到了公海另一头,那里正有一艇熄火的小艇等在当下。 她浮出水面,水生哗啦一响,原本无声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困倦的哈欠声。 她双手一撑上了小艇,脱下了一身潜水用具。 又一声哈欠声,声音娇俏甜魅“我说小梵,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我等你等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一盏防风灯点亮,看清了小艇上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人一件白色罩衫,内里一身艳红色比基尼,同样一头长发在灯光映照下却是染成了淡紫的颜色。 小梵略显疲倦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非善类。” 紫发女人咯咯一笑,“咱么这些年过手的,又有哪个是善茬,”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小梵身旁一脸八卦的问,“他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资料,那男人身材可真是不赖啊,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了得,你就没跟他云雨一番再解决他?” 小梵听了,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紫发女子一副白白浪费了的样子,“诶,你瞪我干嘛,好货别浪费嘛,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我有别的任务,我一定要抢了你这单子,跟那人好好云雨一番然后再杀了他。” 这是白小梵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默契的搭档白小优。 小梵无意与白小优继续纠缠,关于是否该在解决掉那个任务之前,应先与那个男人云雨一番的问题。 她非常警惕的看着海上四周,而后淡淡一声“开船。” 白小优伴埋怨着,“就知道指使我,我刚才的任务可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说着便抬手推动了发动杆。 但本应起行的小艇却没料到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瞬时小艇所在之处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而原本的小艇再看,却只剩下了海上漂浮的残骸,艇上两个女人随着那一声爆炸,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两个名响杀手界的女人,谁也不曾料到却是死的这么简单。 小梵不知道自己在浑沌当中漂浮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蜉蝣一般随波逐流,不知该何去何 而当她再有意识之时,却已经成了这一世当朝镇国大将军文祁山刚出生的长女。 前一世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她的父亲破产欠下巨额负债而后跳楼自杀,母亲生无所望同样企图自杀,却在最后关头被她发现,但送到医院抢救之后,最终医生劝她放弃治疗,因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只能是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十几岁的她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娇艳如火的女孩白小优, 第673章 错章11 她们年龄相仿,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半点不相同,她们一个像火一般明艳炽烈,另一个向深海一样,静谧悠远。 白小优带着小梵来到了一个她从前连做梦亦难想象到的世界,杀手。 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而所做之事也是名副其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梵只原本是个千金娇女,历经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维持着仅有的微弱的呼吸。 白小优说,如果你想赚钱还清债务,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你就留下吧。 白小优那时只对小梵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却包含了那时的小梵想要得到的一切。 赚钱,活下去。 时间如白云过隙。 一转眼,就是十几个春秋寒暑,小梵和白小优渐渐取代了组织中所有顶级杀手的位置,她们站在了“杀手”中的最顶端。 她们的身价也与日倍增,小梵很快还清了父亲的负债。 白小优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一直都在享受,因为她喜欢一切刺激与新鲜和富有挑战的事物。 而小梵,她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她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去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嫁人生子,与一个爱自己的人携手老去,白发同归。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当小梵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有悲伤与不甘,甚至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是解脱的喜悦。 当她获得新生,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见到了这世上灿烂明媚的阳光,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怜悯,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曾经那无限的杀戮。 但也许她真的不得上苍的喜爱,上苍偏偏不如她所愿。 给了她新生,但生活中的杀戮却未曾改变。 只不过她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变成了驰骋战场随着她的父亲镇国将军保家为国,征战沙场的“屠夫”。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文昭华”,他的父亲赐他小字“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与她相识的人都习惯了会称他“小七”或是“七哥”。 因为除了文将军,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的母亲,是个娇柔温婉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缠绵病榻,在她五岁之时撒手人寰。 她的母亲临去前握着她父亲文大将军的手说,“夫君,无论您将来有多少妻室儿女,但不要慢待了我们的孩儿,这一世我不能继续伴着你,就让我们的孩儿时刻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她的母亲用心良苦。 处理完文夫人的后事,文将军毅然决然的为小七着了男装,将她放在马前,带着她一同去了边军上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十个春夏寒暑。 寻常小女儿正腻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第674章 错章12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十个寒暑的边军生活,令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近几年四方暂且安定,但却也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 四国各据一方而立,暂时恪守己方,皆言之不愿再生战乱。 但又有哪一国的君主不想吞并其余三国统领天下一掌大权呢。 前几年小七随着文将军征战四方,日夜颠沛,整日戎甲在身,睡中亦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只连一个安稳觉也是奢侈。 这几年却还好了些,边军生活虽然比不得大城中舒坦自在,但习惯了却也不再觉有什么了。 小七自幼跟随文将军学习征战兵法之术,但前几日却依旧被文将军扔到了新兵营中与新招入兵营的新兵们士一同参训。 因为小七曾说她想训练一只特殊的队伍,在这暂且四方安定的时日里。 而文将军便二话不是的将小七扔到了新兵营,文将军说,只有小七融入其中,才能摸清这些新兵真正的能耐,才能在其中选出好手。 小七一声叹,暗中腹诽。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自文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却要怀疑自己是收养来的仇人家的孩子,不然又有几个亲爹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兵营当中没有女人,新兵营中更不可能有,但文将军从不会在乎这些,在他认为,若小七连这点事情都自己处理不好,那也没资格做他文将军的后人。 新兵受训各个叫苦不迭,但不说前世做杀手之时她所学之能不比这轻松,就只这十年来的日夜磨练,沙场之上的负伤累累,就也不知比着这新兵受训苦了多少倍,因此新兵之训在她来说却也是倍感轻松的。 在边军,军中老兵皆知小七身份乃是大将军之子,但却无人多说一句,因为文将军和小七都不喜欢别人言及此事。 文将军不希望小七在他的庇护之下练得纨绔娇惯自觉高人一等,而小七也不喜欢在文将军的名下被人人前阿谀背后闲言。 一直性格坚强独立的她不愿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从前她是小梵,这一世她是文昭华,小七。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迎面有两人疾步上前,本欲将小七撞上一撞,但却被她灵巧的疾步侧身避了过去。 小七瞧着面前这二人,一人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一副略显憨厚的样子 第675章 修改中1 小七瞧着面前这二人,一人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一副略显憨厚的样子,小七记得他叫孙五,而另一个身量较小,细眉小眼的小个子众人都称他猴子。 小七虽向来不会与人过于亲近,但凭着她很好的记忆力,她见过之人却很少能够忘记。 孙五瞧着小七,大着嗓们问道,“娘娘腔,听说你会写字。” 孙五个子高大,目测足有一米九多,比着小七高了不少。小七不曾多言,只点了点头。 猴子一步上前,欲去拉小七的胳膊,却被小七本能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猴子亦不介意,只嘿嘿一笑道,“你帮俺们写封家书吧。” 这些新兵之中,多数为世代兵户,无战之时退甲归田,待到国之将战之时便必须应召入伍。 但当中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普通佃户,多是因为家中缺钱或是种种原因将自己卖给了兵户顶了名额前来参军。 这等偷梁换柱的事情在这战乱年代多不胜数,且也无人去查,军中只要有人打仗就可以了,至于你是否代名参军,又哪里管得了你那许多呢。 新兵当中一半以上不过是十七八的孩子,早年入军思念记挂家中亲人也很是不易。 小七点了点头,“晚间来我帐中。” 孙五和猴子未曾想到小七会答应的这么痛快,黝黑的皮肤咧着大大的笑脸不住道谢。 小七向来心性豁达,即便背后总被叫做娘娘腔也从来不恼不会与人计较,因为常年军中生活的她明白,起个外号却不代表对你有何坏心,不过是军中之人平日无事消遣笑闹罢了,比起前世的生活与那些心怀诡异的人,军中之人却更为性情直率。 小七方要回帐,一抬头却看到文大将军与几位将军迎面而来。她退避一旁,规规矩矩一个军中见礼。 文大将军来到近前停了脚步,见小七一身青布便装,沉声道,“又去哪了。” 小七与文大将军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二人虽然名为父子,且这许多年战场之上用兵之道,二人沙场战术配合默契堪比军中老将,但却总是少了些普通父子之间应有的亲近之感。 小七依旧神色淡淡的道,“只是出去走走。” 文大将军身旁的木反正将军上前来看着小七笑道,“我说你这小子,平日里军甲在身倒是瞧不出来,如今这一看,怎么这么多年了身子骨还这么单薄,整日里吃那么多都吃哪儿去了。” 小七确实饭量很大,比着普通男子亦是更胜一筹,但自小军中苦训即便整日里吃那么多但消耗的也多,是以即便吃的再多却还是这幅单薄的小身板,若再不吃饱些还不定现下会是什么样子了。 十五岁的身子,普通女子早应有的身材,而小七却依旧前后平平。好在前世她曾也拥有过傲人的身材,且现下女扮男装到也方便,所以她也并未在意过。 听了木将军调侃,小七拱手而道,“木叔就不要取笑小七了。” 第676章 修改中2 孙权真上前瞪了一眼木反正,而后与小七道“别听老木头胡说,我瞧着小七这般精瘦的样子就好的很,这般清俊的模样将来还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京都贵女呢,待有一日咱们班师回朝,还得请圣上为咱们小七娶一门好亲事的。” 小七听了心中恶寒,心想虽然自己这几年长在男人堆里,但生理与心里可没受影响。 只得干咳一声掩了尴尬。 孙权真老将军顿了顿又靠近小七耳语,“我那新得了两坛子好酒,晚间来我那陪你孙叔喝两杯。” 虽然是耳语,但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自然嗓门大了些,身旁几人无人不闻。 文将军“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孙权真,“你就惯着他罢。” 而后一拂袖,率先而走。 木老将军又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爹心里心疼你。” 小七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今日营中休假,不需训练,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孙五与猴子便跟着小七来到她独住的营帐。 孙五左看右看很是新鲜一般,猴子亦是一直念叨,“真好,真好,营长怎的就独独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子,我们那一个大通铺挤了老多人,一到晚间什么放屁咬牙说梦话的,啥花样都有,还是你这好。” 小七没接言,坐到粗木案前磨了墨,铺好了信纸问,“怎么写?” 营帐之中一切从简,只有席地一张桌案却并无桌椅,孙五嘭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猴子蹲在一旁,二人同瞧着小七面前的纸张。 小七执笔等着二人言语,二人却是半晌无语,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啪嗒”一下滴在了小七面前的信纸上。 孙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看着小七道,“俺没写过家书,也不知道该咋写。” 猴子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孙五的后脑勺,“说你笨就是笨,家书不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上头,有啥不知道咋写的。” 孙五憨憨的摸着被猴子打了的后脑勺,有些不服道,“你知道,那你先写。” 猴子“哼”一声,“俺先就俺先。” 而后望着小七道,“那俺说啦?你可帮俺写着。” 小七看着面前这二人你来我往颇有无奈,点了点头,提笔而起。 猴子看着小七的手中的笔开始说,“娘,俺在这里一切都好,你的病好了没?俺在这里天天有大肉吃,今天还发了银饷了,等俺寄家书的时候就一起寄给你。娘,俺来这里这几天,身子骨都练壮实了,俺现在可有力气了……” 小七听着猴子口述,一字不漏写在信中,却觉着越听越无奈。 猴子见小七笔速变慢,不禁停了下来看着小七道,“是俺说的太快了?俺慢点说,慢点说。” 小七将毛笔又沾了墨,抬眼与猴子道,“军中家书只可一页,不如挑些紧要的说吧。” 猴子挠了挠头,“啊?还这样的啊?那俺想想啥更紧要。” 猴子蹲在当下冥思苦想,孙五一旁催促,“你快点,俺的还没写呢。” 第677章 修改中3 猴子一拍大腿,“有了有了,你快给俺写上。” 小七提笔等着,猴子接着道,“娘,咱家炕头下的第五块砖下藏着十文钱,那是俺从前帮人家种地攒下的,俺不在你跟前,不能为你老人家尽孝,你别亏待了自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写到这里,猴子渐渐语带哽咽,小七亦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如今战事连年,累的百姓凄苦不堪,如猴子这般寻常百姓之家温饱亦成了奢侈。 半晌小七只当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猴子只语种有些落寞的说,“没了,就这些吧。” 孙五听了猴子说这些,也想起了家中老娘,坐在当下如一堵小山一般的身板,此时黝黑的皮肤眼圈红红的,拍了拍一旁的猴子,“等咱立了军功有了银子,买座大宅子给咱娘,让咱娘也像那些老爷家的老太太,整天吃大肉,吃白米饭。” 猴子低着头,听了孙五的话点了点头。 孙五吸了吸鼻子与小七道,“帮俺写吧。” 孙五依旧如猴子一般,所言皆是军中生活零碎之事,最后却道,“娘,等俺立了军功挣了银子,回去俺娶个大胖媳妇伺候您老,娘你就在家安心等着俺的好消息吧。” 当年文大将军将小七带来边军,带上战场之时,只望远离杀戮过平静安稳生活的小七曾经抗拒过。 她不愿再一次陷入这无休止的厮杀之中,过着与前世一般无二却比之更甚的生活,每日要在水中清洗染满鲜血的双手与跨刀。 当她与她的父亲文大将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之时,却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斥责。 文将军只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她只父女二人独自出了军营。 整整两日,文大将军带着他骑马走过了附近所有的村落,走过了附近所有的城镇。 村落之中的人们饥寒交迫,寒冬腊月的孩童只着一身单衣服,她将自己的斗篷送给了那孩子,又将自己身上的银子留了下来。 但他的父亲说,“你能救得他们一时,可这银子用光了呢。” 那时的她七八岁小小的身子,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她只随着母亲住在京都的大宅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稚嫩的声线轻巧而道,“他们可以劳作赚钱养活自己。” 她是在以前一世的意识来衡量现下所见到的种种。 文大将军驾马带着她走过良田,天寒地冻之时良田之上空无一物,只有白雪皑皑望不到尽头。 文大将军说,“如今还是腊月,离着开春还有好几月,而普通百姓家里因为连年征战早就没了粮食可以过冬,如果能熬到开春耕种之时,却也买不起粮食种子,即便赊到了粮种,却未待丰收之时便也可能会被过路军队抢去一半,剩下的交了租税却又再难过冬。” 前一世的小七曾经有过那身无分文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她知道那种无奈绝望的滋味多么令人难以承受。 第678章 修改中4 他看着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孩童,看着城镇中那些身子佝偻依靠在墙角乞讨的老妪,看着一对对夫妻站在城中欲卖掉自己的孩儿只为换得一口饱饭。 文大将军说,“我的儿,你以为爹愿意过这沙场征战连年的日子,爹何尝不想与你同回京都老宅清闲度日。但若我们退却,敌国便会占领我们的疆土,而我们的人民倒是便会成为她们的奴隶,任人打骂欺凌,待到那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何来安稳之日,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若小七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会毅然选择只为一己而活。但前世的她便身受诸多苦楚,现下看到这般凄惨之象她更能感同身受,于是便很难选择自私的活着。 也许她的加入并不能为这世界停止战争,但她认为上天将她送到这里给了她新生,她总应为这做些什么,而不是庸碌无为浑沌一生的活着。 “我的琪儿,爹这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儿,爹多希望你是男儿之身,能同爹一样为国而战,为国之百姓而战,为后世太平而战。” 那时的小七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冷声而道“女儿之身又有何妨。” 自那日起,小七开始渐渐接受这样的生活,也许真的如那些军中老兵所言,她的生,便是为了这战场而生。 但小七却认为,她的两世为人,她的再生也许却是为了杀戮与停止杀戮而生。 孙五与猴子得了家书,小心翼翼的折好了视若珍宝一般的贴身放在了衣怀中。 临走之时猴子与孙五一左一右同拍小七双肩,而这次小七却并未躲闪。二人用劲颇大,许是未曾想到小七身子骨单薄却这般受力,小七晃亦未晃,神色淡淡的看着二人。 孙五讪讪一笑,扭捏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猴子。猴子嘿嘿一笑与小七道,“没想到娘娘腔你…不是不是,没想到七兄弟这样好身板。” 小七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在下这就不送了。” 孙五一旁赶忙道,“七兄弟,俺们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猴子说你这身子肯定风吹就跑,俺不信就想试试,”说着连摆双手,“以后再不会了,七兄弟你没生气吧?” 小七摇了摇头,军中之人向来这般玩闹惯了她却并未在意,孙五见小七未生气,咧着嘴哈哈一笑,“七兄弟,今后谁欺负你,你跟俺说,俺肯定二话不说的帮你。” 小七点了点头,轻言道,“多谢你,以后要写家书就来找我吧。” 猴子赶忙凑上前来,“还有俺,还有俺。” 小七抬手拍了拍猴子的肩旁,状似轻巧但她却使了暗劲,加之她前世的身手这一世十年的军中苦训磨练,身手功夫自是上上之乘,这一掌拍下去,虽未曾如影视剧那般夸大其词的令人骨裂俱碎,但却依旧另猴子痛的软了膝盖,方要倒地之时却又被小七一把拽住 第679章 修改中5 小七扯了扯嘴角,眼中玩笑之意尽显,“歉意我心领了,跪地认错却是不必了。” 孙五不明其意,却只当猴子当真欲向小七跪地认错,“猴子,你这不是看低了七兄弟,七兄弟又怎会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猴子有苦难言,只得讪讪嘿嘿一笑,一手扶着肩胛之处,同孙五回了营帐。 送走的孙五同猴子二人,小七想起来孙叔还让他去陪他喝两杯的。 小七不知何时养成了饮酒的习惯,自小而饮,时日久了却也不醉,孙权真也是个好酒之人,军中虽不得私自饮酒,但孙将军乃文大将军亲信,文大将军都不曾发话又有谁回去讨那个没趣。 而小七则是文大将军与孙将军的“亲信,”自然亦没人会多说什么。是以孙权真每每得了美酒皆会叫上小七前去,二人一老一少帐中对饮。孙将军酒后便会絮叨,无非是些年轻时方入军便手刃敌军将领,且道小七这般年少英勇多时随了他的。 小七不曾多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从哪论能是随了他的。 孙将军帐前守门兵士早已熟识小七,但今日帐门前却多了一人守在门前,小七未曾多想,与那熟识的兵士打了个招呼便掀帘而入。 却不曾想此时帐中热闹的很。 文大将军,孙将军,木将军,还有六皇子。 几人未分主次席地坐在毡毯之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几个杯盏,两坛酒已启了一坛子,几人正执杯而饮,似是正言谈之间小七闯了进去。 众人皆将目光望向她处。小七这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放了帘子方要退出帐中,却听她父亲文大将军在内而道,“来都来了,还不快进来。” 小七无奈,本不想同那个六皇子过多交际,可当下却只得又掀了帘子入了帐子。 而后一拱手道,“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此时不似白日那般与她处处刁难,不过是浅笑颔首应了,却并未言其他。 小七看着他这幅人前派若两人的模样,心想他倒是很会演戏。 孙将军拿了个酒杯扔给小七,“方才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到。” 小七捡了众人之间角落坐了,“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来的晚了些。” 而后不声不响的自斟了一杯,酒香醇厚,应是上好的女儿红。 孙将军回首问小七“这酒如何?” 小七扯了扯嘴角赞道,“好酒。” 自小七落座,六皇子的视线便未自她身上移开,小七却只当不知低头饮酒。 六皇子浅饮一口杯中之酒与文大将军笑道,“在京都之时便听闻文大将军之子矫勇善战,沙场之上英勇无比,本王还只当是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的壮儿郎,却不想此次得见令郎,却是个面貌俊美的文书生。” 木老将军朗声一笑,“哈哈哈,六皇子可是没见过咱们这文书生战场英姿,齐国大将古德之子古勇头次与小七交战,便在十招之内败下了阵的。”// 第680章 修改中6 小七听了嘴角一抽,这点事木老头却是见人就说,现下弄得四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七倒是托了他的福,成名已久。 六皇子听了凤眸一抬,睨着小七道,“哦?此事当真?从前小王却还只当是做谣传,现下听了木老将军亲口所言,小王却是急于得见令郎沙场英姿了。”说着看了看坐在当中未语的文大将军。 小七亦一直低头饮酒,并不曾接言,好似众人所言与她无关一般。 孙权真却接了六皇子的话,意味深长而道,“六皇子还是不见的好。” 六皇子未解问道,“为何?” 文大将军自斟自饮一杯,小七依旧神情淡淡不曾言语,木老将军摇头一笑。 孙权真只道,“若得见小七沙场英姿之时,亦是要许多人性命堪虞之时了。” 古代冷兵器时代,沙场征战多为肉搏,而且医药短缺,战场之上一刀一枪,伤了便易毙命。 小七之所以可以如众人口中所传那般,对战之中勇猛无敌,实则是托了前世做杀手之时所学的那些个搏斗暗杀之术。 快,狠,稳,准,着重要害,一招毙命。 从前见小说杜撰影视演绎中有绝世神功飞檐走壁,但是真正到了这古代冷兵器时代,那些所谓的神功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多年军中所训,训练项目不过是些体力训练和阵仗配合训练。但论起单兵作战,不只是小七所在的军中,举目四国也皆是一般无二。 两阵交锋,敌我士兵对战,毫无战术可言,拼的是体力运气和肉体的承受力,最重要的便是个人的反映机敏度。 而小七有了前世的底子,这一世又在军中所训多年,所以在阵术配合之上自然无所顾虑,更重要的是小七的单兵作战能力,即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文大将军木将军孙将军等人亦是难以企及的。 所以当小七随口而说,想要组建一只特殊的队伍之时,文大将军毫无犹豫,当场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便将小七送入了新兵营中与军中新兵一同受训。 小七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到文大将军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以待到她入了新兵营时还有些觉着,这当真是她自己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小七所在的国家是四国当中,实力只算中等的越国。 而越国的皇帝已老,膝下有八位成年皇子。虽然她的父亲文大将军从未同小七明说皇家之事,但小七在前世史书之中见的多了,又怎会不知这皇子争储的事情是无论哪朝哪代也都避免不了的。 六皇子此次前来边关劳军,极具所能的拉拢文大将军,小七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自也是能。动荡年间,皇权比不过兵权来的实在。 所以这几日次从六皇子来到边军,对小七的接近拉拢试探,小七并非不知,只是她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小七宁愿在这军中风餐露宿,与这些心急不深的边关将士同在一处来的自在些。 第681章 修改中7 小七无奈一叹,散了一身杀意收刀而退,摸着黑将帐篷之中唯一一盏烛灯点亮。 六皇子依旧白狐裘于身,玉冠束发,只是似是因为方才暗中小七所至,令他原本齐整的冠发有几缕发丝落了下来。 他仪态闲适的靠坐在小七的床边,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凤目一扬睨着小七却是但笑不语。 但六皇子心中却着实被小七方才那常年沙场征战的凛然杀意震慑一下,在被小七制在身前之时,未曾妄动。 而小七拿这六皇子实是没法子,杀不得,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赶又赶不走。 小七心想,索性今日与他问个明白,也好过这整日纠缠着自己。 “六皇子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七说着坐到了小几前唯一一个矮凳上,与正坐在自己床上,姿态随意衣着华贵,面貌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意欲深谈的模样。 听了小七的问话,六皇子双手支在床上,身子后仰着望着帐顶,好似真的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一般。 小七极具耐心的等了半晌,六皇子忽然凤眸微眯,一侧唇角微扬,笑的邪魅,但即便是男女之事木讷如小七,却也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六皇子忽然身子前倾,靠近小七面前,薄唇轻启,那双好似能勾人摄魄一般的眸子在小七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而道,“你能给本王什么?” 小七无奈,却不想他思忖半晌,只来了个反问,不由眉心微蹙,觉着这六皇子真真难缠。口气不善道,“我不过无功无爵在身的军中小吏,没什么能给皇子的,要财没有,要命只一条,六皇子若要拿去,在下却也反抗不得。” 曾经白小优就对小七说过,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有心计越是难缠的很,如今看来阅男人无数的白小优所言真的在理。 六皇子听了轻声一笑,又正身坐了回去,“我瞧着你不过是得了壶酒就美的不行。” 小七心中一顿,方才他一直再侧,自己却未曾发觉,且他能在自己之前先行入帐,而自己进门之时亦不曾发觉。 想她来到这世上十五年军中历练整整十个寒暑,所见能人自也不少,但能如此另小七身在侧却难以察觉的人,他是第一个。 小七并未言语,只淡淡的看着他,思量他究竟何意。 而六皇子却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折腾了整日,本王累的很,来给本王捏捏。”说着看也没看小七一眼,只身趴在了小七的床上。 背后空门大开是禁忌,但小七见六皇子现下如此毫无防备,不知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加害于他,还是他认为凭借小七之能,伤不了他。 六皇子趴了半晌,小七却并未动身。 他头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还不快点,难不成本王使唤不动你。” 小七看也不看他,只坐在几前自己执了酒壶倒了杯酒一口而尽。酒气醇香入喉,一股热浪自内翻了上来, 第682章 修改中8 六皇子见许久不得小七有所动作,自己翻身而起,看着她竟然独坐而饮, 他凤眸一瞪,沉声而道“本王当真使唤不得你了。” 小七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神色淡淡“六皇子若身子不爽快,出了门左拐五个帐子便是医士所在。” “你……” 小七一又杯温酒下肚,看着见六皇子甩袖愤愤离去,唇角轻扯,笑容清丽。 六皇子方一出小七营帐,他随行侍卫便迎了上来,“爷。” 听得这一声爷,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在世上二十年,哪个不称自己一声爷,哪个见了自己不阿谀讨好,即便手握兵权的文祁山亦要卖他几分面子,却偏偏那个臭小子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六皇子沉了脸,也不知那侍卫夜中能否看见,瞪他一眼,“爷什么爷,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当先而走。 侍卫提着灯怔愣一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自家主子,一瞬后方才疾步跟了上去,提灯在旁引路回了六皇子的大帐中。 即便行军在外诸多不便,但皇子大帐却也与小七那毫无特权优待的小帐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梳洗,六皇子更衣躺在了铺着厚厚毛毡与狐绒却依旧令他觉着有些硬的床上,忽然想起方才在那个臭小子的小帐子中那小到令他难以翻身的松软的小床。 他向来有些洁净之癖,从不愿碰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东西,但却不知为何方才在那小子那自己会毫无防备无所顾及的躺在他的床上。 六皇子一翻身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柔软的狐绒中试着寻找方才感觉。 那小子的床上有着与军中男人不同的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熏香,不是花香,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令他觉着很是好闻,到令他觉着舒心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而自己床上却什么都没闻到。 他想,也许是因为这狐绒的缘故,那小子的床上却只有一床薄薄的棉被而已。 六皇子一下子起身,一扬手将最上一层狐绒掀了下去,而狐绒下却是他自随行的祥纹团福的锦被。 他扬声一唤,“来人。” 帐前守卫应声而入。 六皇子起了身,披了狐裘斗篷,肃颜而道,“你将本王这被褥拿去文琪那里与他交换,只道本王见他身子瘦弱,三月寒冬恐他棉被单薄不惧寒风,特将这狐绒锦被赏给他。” 守卫听了愣了愣,“爷,咱们轻装简行,没带那么多行装,您把这给了他,那您怎么办?” 六皇子凤眸一扬,“哪来那么多废话。” 守卫一躬身,见他面色不悦,未敢再过多言,反正这位爷的心思向来多变难以琢磨,只得领命将狐绒锦被收拾了抬去了小七帐中。 彼时小七正独饮半晌,酒后微醺正打算睡下了,却听得帐外有人问道,“七公子可歇下了?” 因小七说白了不过就是文大将军抓来打酱油的黑户,并无军籍。 她在军中一直就只是革命当中的一块砖, 第683章 修改中9 皇上得知文大将军之子矫勇立功,大加封赏之时,文大将军也只留了些物件,其余官职亦被文大将军一律推谢了。 所以至今十年军中苦寒,小七依旧并无官职,而不相熟且不知小七身份的人只称他为七公子。 小七听了,起身走到帐前掀开帘子,见一名朝廷侍卫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一大团锦被站在当下,瞧着不明所以,“何事?” 那侍卫也不多言,嘿嘿一笑,一侧身自小七身旁便钻入帐中,“咱们六皇子见七公子身子瘦弱,怕您这三月里的天儿夜间受了寒气,所以命我将他所用的锦被狐绒给您送来。” 话说着,将怀中锦被放在一旁,将小七的薄棉被卷成一卷撤了下来,而后又麻利的将带来的锦被狐绒仔细的铺好了。而后对小七嘿嘿一笑,“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着不容小七言语,抱着扯下来的薄棉被掀帘子出了小七的营帐。 这一来一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小七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的时候,自己的铺盖卷已经被人卷跑了。 也许酒后微酣,另小七的反映慢了些,她正摸了一把床上那柔软的狐绒,心中有些偷乐那六皇子不知发的什么疯。 但当她方一仰身而躺,脑中渐渐清明之时,小七的脸色不禁慢慢由红转黑。 因为她想起了那铺盖卷中还有她自制的古代版的胸衣,压在了棉被层中。 翌日天未亮,小七便起了身,一身软甲在身,状似无意的自六皇子大帐之间来回经过数回。 昨日那前来换铺盖的侍卫也正巧当值守在帐前,瞧见小七这般来来回回的,终是忍不住上前好心问道,“七公子可是有事求见六皇子?六皇子向来起得晚,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呢,要不您晚点再来,也好过这晨更露重的。” 小七面色有些不大自然,听了侍卫的话,干咳一声,“我不过起的早了,便在这营中巡视一番,你无需理会我。” 这侍卫随着六皇子来到军中已有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小七在军中沙场之事,“同是男儿之身”保家卫国之躯,自是对小七存了些亲近之意。听了小七之言,嘿嘿一笑道,“七公子不顾自身,时时将军中之事当为己任,真是另在下心生佩服。” 小七听了,只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过奖过奖。” 这厢小七想着既然六皇子还没起,她自是不好入内拿回那胸衣,正打算无功而返之时,却听得六皇子晨起慵懒的声音,“文琪,你进来。” 她一怔,与侍卫对视一眼,侍卫笑着一躬身,打了帐帘子送她入内。 小七从未曾来过这皇子大帐,若不是因为要来取回点东西,更是路过也不会。 现下一入帐中,却觉得地位阶级的差距真是大,官僚主义的腐败显而易见。 只这帐子就不知比自己那大将军嫡子的帐子大了多少倍,帐中更是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第684章 修改中10 帐中一角的一架红木小柜上还燃着檀香,使人方一入帐便盈盈香气扑鼻,但檀香之气却又是安神静气,是以即便香气迎人也不会觉着腻味。 大帐正中一具红木几案,上头摆着几本书册,一幅展开一半的四国地图,而另一侧却是一架水墨绢丝屏风,屏风后就应该是六皇子现下所在的床榻之处了。 小七站在当下一番打量,六皇子屏风后而道,“你过来。” 本犹豫着孤男寡女应有所避忌一些,但又一想,自己现下正是“男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随即移步上前,绕过了屏风后。 一架比自己那小床宽了许多的床榻之上,却极其不协调的铺着一床灰布铺盖,而六皇子衣衫半解的一手支着身子歪坐在床榻上,胸前大敞着露出了健硕的胸肌。 小七原本以为六皇子这样面如美玉肌如羊脂的男人的身子也应该如玉一般莹白而单薄的,却不想见他身材却是颇为壮健,胸肌一道道浅沟明晰,有那么些诱人。 小七一不小心看的有些入了神,待六皇子干咳一声将衣襟拉了拉,小七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别过了头,白皙清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 六皇子见之如此,不禁干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肃了面孔冷声道,“你是来拿这个的?” 小七一回头,见六皇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却正是自己那古代版胸衣,小七冷汗直冒。强装镇定,内心却实在尴尬不已。 六皇子神色探究的在手中翻看了半晌,“本王研究许久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你到给本王解释解释。” 小七有一项最大的能耐就是,无论心里有多怯多么惊,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她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杀手所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而这能耐现下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小七现下心里实则尴尬的要死,但却依旧摆出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薄唇轻启清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眼罩。” 六皇子拎着两个肩带,正面反面的瞧了瞧,而后将“眼罩”罩在了自己的脸上,“这眼罩怎么这么大?” 小七看到六皇子面罩胸衣的模样,性子沉稳如她却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六皇子听到笑声将“眼罩”拿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憋笑憋得面色通红的小七。 而小七看着六皇子那不明所以的模样更觉好笑,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笑他,干咳一声别过了身子。 而六皇子却有些怔怔的坐在床榻上,看着平日里神色冷淡从见不着眼中一丝喜怒的小七别过身子,却是单薄的双肩轻抖。 六皇子知道,小七背着身子是在笑他,虽然他不知道小七在笑些什么,但本应发火的他却奇怪的觉得能看到她笑,自己心中也很开心。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眼罩”,方才闻到上面那一股清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么? 第685章 修改中11 小七终是笑够了,又回到那副淡然的模样回过头来,“六皇子将那还给我吧。” 六皇子眉头一挑,将“眼罩”拎在手中晃悠着,“还你?” 小七点了点头。 六皇子却是唇角一扯,笑了笑道,“本王夜间被军营中的火把光亮耀的难以安寝,这个东西就送给本王好了。”说着便一甩将那胸衣扔在了床内侧。 小七眼睛盯着那胸衣的位置,在衡量自己该怎么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绕过六皇子将那胸衣拿回来。 而六皇子却坐在当下看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眼罩”的小七。 此时的小七让他感觉就好似是林中欲向猎物发起进攻的豹子。 六皇子将身子移了移,却正巧挡在了小七与胸衣之间,小七的目光被六皇子阻断,抬了眼瞧着他,“若六皇子喜欢,明日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只是这个…还给我吧。” 六皇子不以为意,“明日?那本王今日如何安寝?” “……” 而就在此时,二人听到帐外击鼓之声,是晨起营训集合的信号。 鼓声落,人必至。 小七无法,只得草草与六皇子道,“那我明天来拿。” 而后便急急出了帐子向营训之处而去。 小七走后,六皇子又拿起了那‘眼罩’,捏在手中看了许久。 方才小七那憋得粉红的笑脸,一遍遍回荡在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六皇子兀自一笑,笑容俊美而魅惑。 他心想,怪不得那个人对她如此着迷。 小七所在新兵营受训前期,所要训练的不过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与一些体力操练而已,这些对小七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比之其他人,她瘦小的身板在一众健硕的男人当中很是显眼,且她那白皙清丽的容貌更是与这些勇莽兵士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似一片原野草原之中忽然见到的一株白兰,随风而动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 六皇子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站在队伍靠后的小七,见她即便身手不凡却也未有一丝懈怠的跟随众人操练军中最简单的东西。 一旁孙权真巡视而来,走到六皇子身旁抱拳一个见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一身软甲,站在冰雪中随新兵操练的小七。 二人静默不语半晌,孙权真却忽然道,“不要试图接下他的面具。” 六皇子回头看向孙权真,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的模样,“孙将军说什么?” 孙权真面无表情看着六皇子的眼睛,他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出些什么,而最后也许是六皇子掩饰的太好,或是真的无甚可循,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孙权真朗声一笑,岔开了话头,“老臣听闻圣上有意将禄国公的嫡女许给六皇子为妃,六皇子可是即将大喜?” 六皇子听了一声哼笑,却是有些不屑道“孙将军不也说只是听闻,传闻又怎可尽信。”说着又毫不掩饰的将目光看回了小七之处。 孙权真一声轻叹,颇为有些意味深长。 第686章 修改中12 而此时场中的小七这半晌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她,但面前兵士人数众多,她有个子不算高大,是以被挡着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时时追随在身的那到目光却令她觉得有些不适。 小七收敛心神,将心思都收到场中受训新兵的身上,因为她还要在这一万新兵当中选出一千人,用来组建她特殊的一只队伍。 只是现下受训时日尚短,且又人数众多,是以现下小七还并没有选出合适人选。 三月之时冰雪依旧未化,雪地中的一万新兵此时连最基本的口令亦记不清楚看不明白,他们许多人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人,在现代却还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受着父母的呵护,每天过这幸福的生活,却还诸多不满。 小七看着这些站在雪地中不知是热是冻的脸通红的年轻人,不禁想起了他的父亲文大将军那时对她说的话,“在这个世代,如果想要停止战争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那我们只能将自己的军队变得更加强大,用武力来制服武力。” 小七至今未曾见过的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老皇帝,他就像掌抢的手,而她的父亲镇国大将军就是老皇帝手中的那把枪,多年征战沙场,而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很快将会成为尖锐而有力的子弹。 在适当的时候,一举击发穿透敌人的心脏。 但当那时,即便再尖锐的子弹,在一举而发之后,便也成了废弃无用的东西,不过是个早晚而已。 小七面前这些人是,而小七呢…… 整个上午都是在训练军拳和马步,小七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到也不觉得枯燥。转眼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众兵士一长流的排队等着打饭。 今天中午的饭食是每个人两个玉米面与杂粮面和的面蒸的,如同男子拳头大小的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杂米粥,菜是一碗白肉煮菜。新兵营每日的伙食几乎都是如此,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碗菜。 在这动荡年月每日能吃饱已经很是不易,这样的伙食在贫苦百姓家里许是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的。 所以在许多刚入军不久的新兵原本整日愁思,思念老家,但见到日日都能吃饱,且每月还有二十文钱作为兵饷,便也渐渐都安下了心。 小七向来没什么口腹之欲,所以也从不搞什么特殊,向来随着兵士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只是偶尔没吃饱的时候会去小厨房多拿一个馒头。有几次被孙权真撞见了,然后小七能吃的事情便传得人尽皆知了。 她向来不争,默默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待轮到她上前的时候,却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厨子见到是她讪讪一笑,歪着锅用大勺在锅中捞了半晌,却也只捞出了一勺子菜汤和着几片菜叶子,一碗粥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半碗米汤。 厨子讪笑着将仅剩的三个杂粮满头塞到小七手里,而后看着面前那半碗菜汤道,“我去给七哥炒个菜吧。” 第687章 修改中13 小七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用,这就行了。”说着接过那半碗米汤和几片菜叶子的菜汤,捧着寻了个地方便坐下了。 因为受训场离着营地有些距离,因此为着不影响训练的时间,所以中午的饭都是由厨子送来受训场,一众兵士领了午饭便席地找个地方三两一堆的蹲着将就着吃了就是。 小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菜碗放到了一旁,咬了一口粗食的杂粮馒头,而后就着碗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米汤。 六皇子站在远处,他第一次来看新兵训练,却不曾想到看到这样一幕。他有些惊讶的指着小七的方向看着孙权真,“她……” 孙权真看了眼坐在大石头上啃着冷硬满头,喝着凉透了的米汤身旁还有半碗菜汤的单薄的身影,叹了一句,“这孩子,很是不易。” 六皇子狐裘披风下的白玉般的双手紧握,眉心紧蹙,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她一直都是这样么。”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个清冷淡然偶尔让他觉得很是木讷的小七,平日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不是大将军文祁山的独子吗。 孙权真摇了摇头,“不是。” 六皇子听了心想,果然。他是文大将军的嫡子,即使身无官爵也不应平日里过的这般清苦的。 但孙权真接下来又道,“六皇子许是并不了解行军作战的艰苦。小七虽然今年不过十五,但已随着大将军征战多年了,年少之时便已出入沙场生死边缘多次来回,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撑不过去了,但这孩子好像身体里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走到现在,而能像现下这样安安稳稳的吃口馒头喝碗米汤,已经很好了。” 六皇子的拳头越握越紧,听着孙权真的话,好像真的看到了年少沙场驰骋,身负重伤难治命悬一线却坚强挺过来的小七,他心中一股莫名的抽痛。 三月的寒风和着被风卷起的冰粒子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六皇子随行内侍为他撑起了油纸伞为其遮了些雪粒子。 而六皇子看着坐在远处大石上的小七,白皙的皮肤此时被风打的通红,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一把打落内侍手中的油纸伞,拂袖转身而去。 营地大帐中的六皇子,那个单薄的身影在他脑中总也挥散不去。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只见过她几面而已,为何会这样在意她。 看到她笑,他也跟着开心,看到寒风中单薄的她,他心中便会莫名的烦躁。 六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为什么这里会痛。 小七就像一泊平稳沉静,却深不见底的湖,那一湾莹莹的碧水似有莫大的吸引,总会让人想要去探究,让人想要去探究那湾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碧水之中到底存在什么。 他掀开床榻上得那床薄被,那个“眼罩”还压在被层中,就像这铺盖送来时,他意外发现这个意外之物时一个样子。 第688章 修改中14 他又将那“眼罩”拿在掌中看了看,素白的棉布洗的已经很软,亦起了细小的毛边,略近处轻轻一闻,这上面还有她的气息。 六皇子很犹豫,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也不知是否该写信告诉都城中那个人关于她的一切。 他不想,他不想别人比自己知道更多关于小七的事。他希望自己与小七之间有些别人不知道或者无法参与的事情,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他看了看手中的“眼罩,”唇角一扯展颜一笑,比如说这个。 傍晚,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一众新兵都如平日一般,在伙食营中吃晚饭。 饭食和中午的一般无二,之时晚间可以同晌午不同的坐在无风温暖的营帐中吃。 小七盛好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不久,孙五和猴子也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小七夹在中间,一起望着她嘿嘿笑。 小七左右看了看二人,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也并未理会,只低着头开始吃饭。 猴子和孙五二人也不多话,见小七开始吃饭,各自把自己碗中的一个馒头放到了小七的碗里,不大的碗,冒着顶颤颤巍巍的装了四个大馒头。 小七一口馒头嚼在嘴里,瞧着他二人这般献媚的样子,想来又是有求于他。 果不然,孙武又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扒拉扒拉出了几片白肉,有些依依不舍的要方道小七的碗中,却被小七执筷子挡了回去。 被他二人这般左右夹攻,巴巴的望着小七这饭也有些难以下咽,所行放下了筷子一声轻叹,“说吧。” 猴子一旁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七哥。” 小七被猴子那一声极具感情的“小七哥”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你二人这般献媚讨好,瞎子都瞧得出是有事相求。 孙武有些憨厚的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而后一个劲儿的朝猴子使眼色。而猴子也是挤眉弄眼的。 小七见他二人你来我往挤眉弄眼的,无奈道,“你们不说,我可走了。” 说着便拿着两个馒头欲起身。 猴子一急便想伸手去按小七的肩,但想起小七似是不愿被人碰触,且还记得上次被小七捏的现在还有些青着的肩膀,赶忙又将手收了回去,只站在小七面前挡着急急道,“说说。” 小七又坐了回去,但这厢孙武和猴子刚想说明来意之时,却听帐外一阵喧哗,而后见一行人掀了帘子走了近来。 是文大将军,孙权真和木反正,但随后又入一人,却是身披白狐裘的六皇子。即便在这入夜之时,烛火昏暗的营帐中,他依旧身姿显目,华贵之气不曾少了半分。 就像小七能一眼便看出是六皇子一样。 即便光亮有些昏暗,即便帐中之人众多且均着相同兵服,但六皇子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小七的身影。 木反正走上前高声道,“朝廷知我们边军苦寒为战不易。” 第689章 修改中15 皇上特派了六皇子前来劳军慰问大伙儿。” 对于这些朝廷慰问等,这些许多自小山野而生的人并没有多大感触,他们索要做的就是朝廷的大官让他们去打仗,他们便乖乖的充军打仗,而那都城金座上的皇帝,身份贵重的皇子王亲,那些人对于他们,与戏文里的人物并没什么两样。 是以一众之人听了木反正的话,也只是军礼之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这时六皇子走上前,“本王先行至此,而军资不日即可运到,圣上感念边军将是疾苦,特赶制了新的棉军衣,另外其中还有五百只肥羊,到时众将也可一饱口福。” 果然这短短几句话,比的上任何朝廷慰问之言。六皇子话落,帐中欢呼之声似要将这帐顶撑开一般。 小七站在角落里清浅一笑,六皇子当真深谐心术之道,懂得因人适宜,他知道,若同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士去讲那些长篇阔论,众人是否能懂不说,且也不会有几人能听得进心去,不若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朝廷知道你们辛苦,给你们新做了棉衣保暖,为你们送来了肥羊饱腹。 因为在这个年月里,所有人最终所追求的不过也只是这样罢了,吃饱穿暖。 六皇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走了近来,随意同兵士闲谈几句。而小七却是又坐了回去,吃她没吃完的馒头,因为晨间并无早饭,若是吃不饱明日一个上午的训练定然难熬。 而猴子和孙武二人见小七坐了回去,亦同方才一般,又一左一右的坐在小七身旁,嘿嘿一笑,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孙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七哥,咱们明日就要开始练习枪术了。” 小七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新兵受训是这么个顺序,拳脚基本功,而后便是枪术箭术对战和最重要的阵术配合。 孙武接着道,“俺们听说,营长到时候会从咱们这些新兵营里边选出些有能耐的,到时候分到其他营里。” 小七边听着边咬了口馒头,点头应是。 确实每次新兵受训一段时间,营长军士都会从新兵中因个人所擅不同,而挑选分到其他营中因材而教,虽然所训科目依旧包含兵士所需受训的所有,但却会术业专攻。 比如擅箭术,便会被分到羽营中,训练所有应训科目之外,主攻箭术。而擅枪术与力大稳健者便会被分到固营中,训练所有营训科目外,主训枪术与盾牌防御之术,以此类推。 如此术业有专攻,因材施教的法子还是前几年小七同文大将军提出来的,当时一经提议,众人一致通过,而后军中受训皆如此而行了。 猴子一旁问道,“七哥你听说了没,若是被营帐挑走了的,不但伙食上顿顿有肉吃,而且每月还多发五文钱。” 小七听了猴子的话,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赶忙端起米粥就着喝了一口,用力将馒头 第690章 修改中16 咽了下去,原本只听前面几句,她还以为猴子孙武是个积极上进,急于为国效力之人,待听得猴子问出这句话,方才明白了他二人真正心意。 挑出了新兵营,吃得更好,赚得更多…… 不过他们如此想,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小七提了这个建议,羽营固营等比普通兵营待遇更高一等也同是小七的建议,当年她当时亦知道,对于这些人单单荣誉的诱惑是不够大的,难以激发众人急进之能,所以才设了高人一等的待遇。 孙武见小七噎着,厚厚的大掌在小七背后拍了拍,“七哥你咋啦。” 背后空门乃尚武之人大忌,小七方要躲开,却听孙武“啊呀”一声,小七一看,竟是六皇子攥住了孙武的手腕。 表面上瞧着好似只是轻轻一握,但见孙武那痛的额头冒汗珠的模样,小七知道六皇子是使了暗劲的。 小七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看似轻轻一档,但手却是直触六皇子臂上麻穴而去,六皇子只得一避,顺势松开了手。 孙武握着手腕,痛的呲牙咧嘴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猴子拉到了一旁,“七哥,俺们吃好了,先回去了啊。” 小七颔首,眼睛却看着六皇子并未言语。 文大将军几人站在远处说着话,而小七这角落里原本也只有她和孙武猴子三人,现下那二人一走,便只剩下了小七和六皇子二人对立而视。 六皇子面色不悦,蹙着眉头盯着小七,而小七却依旧如以往一般神色淡淡的,任你气不气,怒不怒。 二人对视半晌,终是小七想着早些回帐休息随手拿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与六皇子道,“若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未等六皇子答应,便转身而走。 六皇子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握着两个杂粮馒头与文大将军行礼告退的单薄背影,终是任凭多大的火气也只一声叹息,消散无踪。 她贵为镇国大将军嫡子,却毫无怨愤的过着同普通边关兵士无二的生活,甚至吃穿用度还不如自己身边的普通侍卫,对于这样的他,他还说什么呢。 面对这样一个放下一切荣华富贵,身披戎甲驰骋边疆,十五岁便征战沙场多年且多次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徘徊,又多年立下战功无数却从不求封赏的女人。 他,还能说什么呢。 夜风寒凉,营地之中已经燃气了火盆,火光影影绰绰却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六皇子漫步行在小七身后几步之远,看着她一路而过,许多士兵都会同她打个招呼,年长些的会称她“小七”,年少些的会称她一声“七哥”,而小七均会淡淡的颔首而应,遇上文将军身旁的老将,小七也会捧着馒头抱一抱拳。 六皇子与小七接触的越多,却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都城中的女人,各个或是娇柔或是妩媚 第691章 修改中17 语声嘤嘤,媚眼含波。 他从前只知道他的大哥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当他得知他大哥这么多年心中记挂的却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昭华的时候,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因为他以为他的大哥,当今的大皇子是个断袖。 他踌躇了许久,想了许多的道理想要同他的大哥说道一番,让大哥明白,断袖是不对的,是不可行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当他方亦道明来意之时,他的大哥一声叹息,告诉了他,文昭华是女儿身。 他听后甚至比知道他的大哥是断袖还要让人震惊不已,因为他不止一次听父皇说过这个名字,文昭华,文琪。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嫡子,也是独子。 五岁随父上战场,无惊无惧。 七岁挥刀斩杀敌军首将,干净利落。 八岁边城之中被敌军所掳劫,斗智斗勇背中一刀逃回军中。 …… 六月初五,周国边城来犯,孙权真城门应战,两军僵持许就不下,文琪夜间密行,暗杀敌军首将于睡梦之中,且放火烧毁敌军后备粮草,另周国先锋军无法再战,即日退兵千里。那一年小七十三岁。 当六皇子在他的大哥那里看到这些,关于那个叫小七的人的一切战功与历经的险境,他难以相信,这会是个十几岁的女儿家。 所以当朝中有人提出边关劳军一事,向来不愿过多参与朝政的他,毅然请命而来。 在他临行前,他的大哥说,“代我看看她,这么多年未见不知是否还是那般模样。” 当时他只觉得他的大哥有些可笑,不过是在那孩子十几岁的时侯见过匆匆一面,却念他至今,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另大哥挂念了这么多年,且是男是女亦还说不准的事情,他只当玩笑道,“若她是个貌美娇女,那弟弟便帮你把她带回来做你的皇子妃。” 六皇子看着前方小七的身影,偶尔侧身瞧见那清丽的五官,清浅迷人心魄的淡淡笑容,他开始后悔当时对他的大哥说了那番话。 她没有自己府中那些貌美妖娆的姬女那美妙的身段,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想来也唱不出他喜爱的词牌,他见她的手有着厚厚的茧子且骨节分明硬朗,定然不会如其他女子那般摸着柔若无骨。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却真的有一股吸引了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无法不对她心生好感。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 第692章 修改中18 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几道荤素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做的颇为精致的面食。 六皇子率先坐到桌子前,见小七立在当下未动,斜觑她一眼道,“杵在那做什么。”而后指了指他一旁的凳子。 小七会意坐到了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但却不明白这位六皇子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六皇子将面前的白米饭推到了小七面前,而后兀自拿了个碟子中的白面食,执着筷子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六皇子见小七只坐着不动,又睨她一眼,“还要本王伺候你用膳?” 小七看着面前这桌虽然不算很丰盛的饭食,但若比起自己所用,却不要好上多少倍了。 常年出外行军,即使不用打仗的时候亦很少入城而居,是以所食亦只是普通军中伙食。初来之时,小七对着那白肉煮菜和粗糙的难以下咽的馒头根本吃不下,只是后来文大将军带着小七看了民间普通百姓平日所用之时,却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挑剔了,能吃饱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已属实不易了。 六皇子夹了一片炙肉到小七的碗里,却还瞪了小七道,“怎么吃个饭还扭扭捏捏的。” 小七看了看面前面如美玉,美的好似妖孽的男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往嘴里送了口白饭后又抬眼看了看六皇子。 六皇子“啪”的一声,将筷子落到桌子上,所幸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你在看什么?不若光明正大的看。” 小七本就不大的小脸被手上的饭碗遮挡了大半,听了六皇子的问话,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又微不可查的向六皇子相反方向移了移,依旧端着饭碗轻咳一声,语声清清淡淡的问出一句话来,“六皇子,你是断袖吧?”; 第693章 修改中19 日升西落,一抹红霞映在天际,留下这一日最后一抹余晖。 华灯初上。 大周国的皇宫之中,龙章宫的大殿之中,燃亮盏盏宫灯,使得这夜色中的龙章宫,却是亮如白昼一般。 此时,大殿之侧的那梨花楠木雕龙纹的大床之上,传出阵阵惹人遐想的,慢哼轻吟之声。 “啊,皇上,您弄疼臣妾了。”女子的娇呼,好似浸了蜜糖一般的清甜绵软。 “爱妃这就受不住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淡淡的笑意。 明黄色的床帐内,一男一女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男子身着玄色广袖长衫,衣衫之上绣有精美祥纹,袖边与衣襟上有正红参金丝线所绣龙纹。 男子衣衫齐整,但身下那方才娇呼的女子,却早已一丝不挂,唯有那满头的青丝,铺展在明黄色的床褥之上。 男子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另一手在一丝不挂的女子胴体上来回摩挲着,时而停在胸前柔软之处慢揉轻捻,时而在女子侧背臀上摩挲着。 女子被挑逗得,时不时口中发出一阵低缓的轻吟,“啊,嗯……” 男子依旧侧着身支着头,低眼瞧着身下这女子被自己的手撩拨的意乱情迷的模样,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男子一把撩起女子的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腰侧,另女子双腿张合着,从而方便他的手,在她的敏感之处揉捻。 “啊,啊,皇上!”女子语不成句,娇喘连连。 男子一声轻笑,“朕在呢,爱妃。” 男子的手指,在话未落之时,猛地进入其间。 2杀意当前 女子身子一阵颤栗 ,不自禁的拱起了身子,只为迎合那手指在下身的律动。 她娇=喘不已,葱玉般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那明黄色的绸缎,“皇上,啊!!!” 那龙床之上,一丝不挂的女子现下已是香汗淋漓,一身柔骨伏在那男子的身旁,眼中好似含=着秋水,眸光迷离。 “皇上。”一声娇唤,满满的充斥着暧昧的旖旎。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中略带沙哑,“爱妃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着,男子转身下了龙床。 而就在这香=艳的,满是欲味的床帐之外,有一张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子。 那大椅上正坐着一位女子。或者说,正绑着一位女子更为贴切些。 女子一身水粉色裙裳,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一根浅青色的帛带束在脑后,一张素面朝天的清丽容颜,状似无害的,被半掌宽的绸带,牢牢的绑在了那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上。 见那男子从撩=开床帐,被绑女子原本淡然的神色瞬时变作一副皮赖之态。 女子一双清丽晶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男子,而后用一种极为不屑的口气说道,“这就完事儿?您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我还想着多看一会儿呢。” 男子下了龙床,本是唇角挂着一丝邪佞的,自得的笑意,但在听到被绑女子那句极为不屑,// 第694章 修改中20 且带有藐视意味的话语时,周身立时凝聚起浓浓的寒意。 男子自床边的武器架上“唰”的抽出长剑,深如幽潭的双眼,冷冽的目光直视着被绑着的女子。 “乐…小…渔。”男子口气冷硬,话中一字一顿。 而被绑在当下动弹不得的乐小渔,被那刺骨的寒意激的,背后冷汗淋漓。 她知道,那是杀气。 3. 三月前。 乐小渔同学,很荣幸的被一道旱天雷劈到了这不知名的古代,灵魂进入了一名从山崖跌落,身子挂在了树杈上的古代女家女的身上。 乐小渔不知是喜是忧,拧着酸痛的脖子,以蝙蝠倒挂式望了望这碧蓝的天空,和氤氲着雾气的湖水。 正在感慨这里的空气比现代不知好多少的时候,却是当下眼前一亮。 自己还正愁这怎么下树而不备摔死呢,却见她身下便是一汪温泉,热气蒸腾,使得周遭一片白茫雾气。 也不知这水有多深,但总好过一直被挂在树上的好,夜间也许还会遇到不知名的野兽。 乐小渔做了百般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大不了还是一个死,自己都是被雷劈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打定了主意,乐小渔活动了一下腿脚,除了有些火辣辣的擦伤般的痛,却好像并没有伤到筋骨。 乐小渔在脑中繁复演练着,待会该怎么跳下去才不会受伤。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乐小渔还未演练成熟之时,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乐小渔提着一口气不敢动,她听到了那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接连“咔咔”两声。 乐小渔在毫无准备的时候,以毫无体态可言的姿势,正面朝下,手脚大张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泉中袭去。 乐小渔被挂树枝并不高,如此只是一瞬。 在乐小渔即将要与温泉做亲密接触之时,却忽然从水中冒出一个人形物体。 乐小渔在入水前,最后见到的,便是一具极具引诱力的,淋着水珠的,小麦色壮硕胸肌,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冷眸。 4温泉美男 “噗通”一声,乐小渔张牙舞爪的扑进了温泉中,激起水花四溅。 温泉的水并不是很深,但乐小渔毫无准备的掉进了水里,还是被呛得咽下好几口温泉水,缓过水中极大的冲击力,乐小渔吉利向上游出了水面。 但当她刚传上两口气的时候,一件冰凉的物体,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乐小渔绷紧了神经,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把古代兵器,剑…… 顺着那寒凉的剑向上而看,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连接着一副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 麦色的胸肌深浅有度,胸前一道深色疤痕,从左胸延至小腹。 而顺着那迷人的男性身体向上看去,一张五官俊刻棱角分明的脸上,眸若寒星,那目光让乐小渔觉得,若不是身在温泉之中,定然会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结成冰。 男人的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的长 第695章 修改中21 发束在脑后,此时因为浸了水,而湿答答的,几缕发丝落在鬓边胸前,平添一份魅惑。 乐小渔心中偷笑,果然穿越都是能遇到美男的。 “hello!”乐小渔摆出一副极为友好的,善意的笑容,与那不太友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未语,依旧将剑横在乐小渔的脖颈前。 乐小渔觉着脖子上寒气直冒,但无需衡量,自己这身板定然抵不过面前这有着标准六块腹肌,手执长剑的古代男人。 乐小渔见他不语,依旧不屈不挠,笑嘻嘻的与那男人说道,“打扰你洗澡,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我也不想挂在那树杈上啊。” 5我是忠的 乐小渔一边说着,一边主意着男人的面目表情,可这男人出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毫无变化。 她装着胆子,两指捏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往一旁移动,“其实您也能理解的吧?” 长剑稍微移开一些,乐小渔顿觉呼吸顺畅不少。 但当她正暗自自得之时,却见那男人提起了长剑,眼中凝聚着凌烈的杀气,猛地向自己刺来。 乐小渔哀叹,自己又一次命不久矣。 却不知这一次,可会好命继续穿越!!!! 乐小渔自知不敌,闭目就死。 但等了一瞬,却并未有疼痛之感,却听到自己身后一声“哗啦”的水声。 再看自己身下,淡白色的温泉水中,一抹艳红正在自己身前氤氲来开。将那水染成了红色。 乐小渔猛地回身,却见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正背对着自己。 而那男人的面前,却浮着一具尸体,自己身边那血水,便是自男人的伤口中流出的。 乐小渔不再怀疑,自己定然是穿越了,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穿了还是没穿,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保命要紧。 乐小渔想趁着混乱之际逃上岸,但却还未游几下,便见面前一个黑衣人手中持着一并长剑想自己袭来。 乐小渔不思有他,立即回身向那男子方向游去。 边游边高喊着,“救命,救命!!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忠的!!!” 6 男子目光伶俐,手中长剑所散发出慑人的杀气。 保命当前,乐小渔顾不得其他,直接躲到了男人的身后,双手有意无意的覆上了男人的肩背。 乐小渔关注着眼前战况的同时,心中不禁腹诽,这男人的手感,好好哦!! 而被乐小渔“无意间”非礼了的男人,两招之内放倒了黑衣人,却察觉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肩背上游走。 男人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用内里将乐小渔震出了半步远。 因为在水中浮力,这内里一震乐小渔也并未受伤,只是蓦然之间,那柄方才杀了好几人的,还散发着寒意的长剑,又一次架在了乐小渔的脖颈。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好人!!!”乐小渔赶忙澄清身份。 第696章 修改中22 “那个…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从上边儿掉下来了。”乐小渔说着,指了指上头。 男人目光微调,看了看上头那被氤氲着的水汽笼罩着的,难以见顶的悬崖。 乐小渔见男人开始相信她的话,接着道,“我从上面掉下来,挂在了树杈上,然后树杈断了,我就掉下来了,实在不知您老人家在这沐浴,打扰了打扰了!!” 乐小渔说着,学着电视上见过的古代人的样子,做了个揖。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听而未闻一般,乐小渔却紧张不已,不顾身前长剑,一下子绕到男人身旁,一双白皙的小手巴着男人的肩,“又来了,又来了,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招蜂引蝶,洗个澡也能召来这么多杀手。” 7 乐小渔那白皙的小手,沾满了水珠的小脸儿,巴巴的望着面前的裸男,“英雄,救命。” 男子这一次,却并未再将乐小渔震开。 只听远处脚步声渐行渐近,树林两侧不知从何处多出了许多身着软甲的兵士。 前头之人一抱拳,“主上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男子眸光一凛,睨了那人一眼,口中语气淡淡,“你也知自己来迟了。” 请罪的男子,听了此言,头压的更低,终究未语。 乐小渔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些人不是刺客,方才舒了一口气。 只是待乐小渔准备道谢告辞之时,那裸男却不紧不慢的上岸穿好了衣衫。 乐小渔亦随着他上了岸,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衫尽湿,一身青碧色的长裙,毫无遮掩的紧紧贴在身上,现下好似正是春夏交替之际,衣衫单薄,打湿之后更是难以遮体。 即便是长在现代的乐小渔,现下当着这一群大老爷们的面,却也觉着有些尴尬。 乐小渔遮遮掩掩的,蹭到那男人身旁,“那个……这位兄台……” 乐小渔吭吭哧哧的,学着电视上看过的古代人说话的语气,“那个……能不能借我一件衣衫蔽体?” 日升西落,一抹红霞映在天际,留下这一日最后一抹余晖。 华灯初上。 大周国的皇宫之中,龙章宫的大殿之中,燃亮盏盏宫灯,使得这夜色中的龙章宫,却是亮如白昼一般。 此时,大殿之侧的那梨花楠木雕龙纹的大床之上,传出阵阵惹人遐想的,慢哼轻吟之声。 “啊,皇上,您弄疼臣妾了。”女子的娇呼,好似浸了蜜糖一般的清甜绵软。 “爱妃这就受不住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淡淡的笑意。 明黄色的床帐内,一男一女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男子身着玄色广袖长衫,衣衫之上绣有精美祥纹,袖边与衣襟上有正红参金丝线所绣龙纹。 男子衣衫齐整,但身下那方才娇呼的女子,却早已一丝不挂,唯有那满头的青丝,铺展在明黄色的床褥之上。 男子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另一手在一丝不挂的女子胴体上来回摩挲着,时而停 第697章 修改中23 胸前柔软之处慢揉轻捻,时而在女子侧背臀上摩挲着。 女子被挑逗得,时不时口中发出一阵低缓的轻吟,“啊,嗯……” 男子依旧侧着身支着头,低眼瞧着身下这女子被自己的手撩拨的意乱情迷的模样,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男子一把撩起女子的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腰侧,另女子双腿张合着,从而方便他的手,在她的敏感之处揉捻。 “啊,啊,皇上!”女子语不成句,娇喘连连。 男子一声轻笑,“朕在呢,爱妃。” 男子的手指,在话未落之时,猛地进入其间。 2杀意当前 女子身子一阵颤栗 ,不自禁的拱起了身子,只为迎合那手指在下身的律动。 她娇=喘不已,葱玉般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那明黄色的绸缎,“皇上,啊!!!” 那龙床之上,一丝不挂的女子现下已是香汗淋漓,一身柔骨伏在那男子的身旁,眼中好似含=着秋水,眸光迷离。 “皇上。”一声娇唤,满满的充斥着暧昧的旖旎。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中略带沙哑,“爱妃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着,男子转身下了龙床。 而就在这香=艳的,满是欲味的床帐之外,有一张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子。 那大椅上正坐着一位女子。或者说,正绑着一位女子更为贴切些。 女子一身水粉色裙裳,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一根浅青色的帛带束在脑后,一张素面朝天的清丽容颜,状似无害的,被半掌宽的绸带,牢牢的绑在了那梨花楠木雕花的大椅上。 见那男子从撩=开床帐,被绑女子原本淡然的神色瞬时变作一副皮赖之态。 女子一双清丽晶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男子,而后用一种极为不屑的口气说道,“这就完事儿?您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我还想着多看一会儿呢。” 男子下了龙床,本是唇角挂着一丝邪佞的,自得的笑意,但在听到被绑女子那句极为不屑,且带有藐视意味的话语时,周身立时凝聚起浓浓的寒意。 男子自床边的武器架上“唰”的抽出长剑,深如幽潭的双眼,冷冽的目光直视着被绑着的女子。 “乐…小…渔。”男子口气冷硬,话中一字一顿。 而被绑在当下动弹不得的乐小渔,被那刺骨的寒意激的,背后冷汗淋漓。 她知道,那是杀气。 3. 三月前。 乐小渔同学,很荣幸的被一道旱天雷劈到了这不知名的古代,灵魂进入了一名从山崖跌落,身子挂在了树杈上的古代女家女的身上。 乐小渔不知是喜是忧,拧着酸痛的脖子,以蝙蝠倒挂式望了望这碧蓝的天空,和氤氲着雾气的湖水。 正在感慨这里的空气比现代不知好多少的时候,却是当下眼前一亮。 自己还正愁这怎么下树而不备摔死呢,却见她身下便是一汪温泉,热气蒸腾,使得周遭一片白茫雾气。 也不知这水有多深,但总好过一直 第698章 修改中24 被挂在树上的好,夜间也许还会遇到不知名的野兽。 乐小渔做了百般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大不了还是一个死,自己都是被雷劈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打定了主意,乐小渔活动了一下腿脚,除了有些火辣辣的擦伤般的痛,却好像并没有伤到筋骨。 乐小渔在脑中繁复演练着,待会该怎么跳下去才不会受伤。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乐小渔还未演练成熟之时,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乐小渔提着一口气不敢动,她听到了那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接连“咔咔”两声。 乐小渔在毫无准备的时候,以毫无体态可言的姿势,正面朝下,手脚大张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泉中袭去。 乐小渔被挂树枝并不高,如此只是一瞬。 在乐小渔即将要与温泉做亲密接触之时,却忽然从水中冒出一个人形物体。 乐小渔在入水前,最后见到的,便是一具极具引诱力的,淋着水珠的,小麦色壮硕胸肌,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冷眸。 4温泉美男 “噗通”一声,乐小渔张牙舞爪的扑进了温泉中,激起水花四溅。 温泉的水并不是很深,但乐小渔毫无准备的掉进了水里,还是被呛得咽下好几口温泉水,缓过水中极大的冲击力,乐小渔吉利向上游出了水面。 但当她刚传上两口气的时候,一件冰凉的物体,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乐小渔绷紧了神经,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把古代兵器,剑…… 顺着那寒凉的剑向上而看,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连接着一副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 麦色的胸肌深浅有度,胸前一道深色疤痕,从左胸延至小腹。 而顺着那迷人的男性身体向上看去,一张五官俊刻棱角分明的脸上,眸若寒星,那目光让乐小渔觉得,若不是身在温泉之中,定然会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结成冰。 男人的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此时因为浸了水,而湿答答的,几缕发丝落在鬓边胸前,平添一份魅惑。 乐小渔心中偷笑,果然穿越都是能遇到美男的。 “hello!”乐小渔摆出一副极为友好的,善意的笑容,与那不太友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未语,依旧将剑横在乐小渔的脖颈前。 乐小渔觉着脖子上寒气直冒,但无需衡量,自己这身板定然抵不过面前这有着标准六块腹肌,手执长剑的古代男人。 乐小渔见他不语,依旧不屈不挠,笑嘻嘻的与那男人说道,“打扰你洗澡,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我也不想挂在那树杈上啊。” 5我是忠的 乐小渔一边说着,一边主意着男人的面目表情,可这男人出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毫无变化。 她装着胆子,两指捏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往一旁移动,“其实您也能理解的吧?” 长剑稍微移开 第699章 修改中25 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700章 修改中26 她知道如何能让一个人一击毙命,她知道哪里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她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杀更多的人,这些她在前一世都已经烂熟于心。 七岁的她接过父亲手中的长刀,眸光淡然,无惊无惧,只手起刀落间,一命陨息。 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温热且带着腥气,是她两世为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七看着倒在地上那瞪着一双虎目,鲜血还在不停流出的,死有不甘的尸体,看着她的父亲脆声说道,“父亲若下次再让小七杀人,定要先为小七铸一把轻便一些的兵器,那样小七便不会再被这血水溅了满身了。” 说着她将手中长刀交给一旁呆立当场的大将军近卫统领,而后用因为长久习武而磨的生了茧子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腥热的血水。 那艳红的血滴被她的小手一抹,瞬时便花了脸。 一道道的猩红触目,令她那时便是白皙秀美的面孔,却令人瞧着有些不寒而栗。 自那日起,军中之人皆知,镇国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琪,是个如同被地狱修罗附身的天生将才。 军中老兵皆道,文琪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会怒? 会笑? 小七轻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早已忘记该如何笑。 清淡淡的两个字,“不会。” 而后一把甩开了六皇子的手。 十个寒暑的征战磨练,她猛地一甩另六皇子不备,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曾回头的大步而走。 只听六皇子在身后高声问道,“文琪,你可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小七步子顿了一瞬,却仍旧不曾回头的走出了杏花林。 身后只留下白狐裘于身,面容俊美如玉的六皇子独自站在那株开满了杏花的老树下,看着小七单薄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 小七自问,她还是个人吗?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杀人的利器。 十五年前,小七本不是小七。 —————————————————————————— 深夜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艇之上灯火通明。 海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游艇上身姿曼妙,随着乐曲轻微摇摆身体的乐者那撩人的歌声。 甲板之上人数众多,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女相携着,跟随着乐声而晃动舞步,姿态暧昧而亲昵。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袭纯黑深V露背鱼尾裙,性感的红唇浓艳如血,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一抬手随意的拢到了一侧,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魅惑。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场中淡扫一圈,好似并无意中之人。 女人自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绑带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在甲板之上发出咔嗒声,她靠在了游艇边的护栏上,一手执着红酒杯轻摇。 杯中红酒被夜中灯光映出鲜红如血的颜色,好似她的红唇一般,引人遐想令人急于占有品尝。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子,将红酒送到唇边,艳红双唇轻启,喉间微动,不多时一杯红酒渐入了她的口中。 第701章 修改中27 她捏着杯柄,靠在护栏之上,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不胜酒力。 而此时远处一名身材壮健面貌斯文的男人走近,他伸手轻扶了因有些醉酒而有略微站不稳的她,“小姐小心。”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蒙,好像无害的孩童一般抿唇冲男人笑了。 她原本就有一副好样貌,且现下这幅衣着撩人,酒后微醺迷蒙着眼微笑的样子,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 男人喉头一动,将她身子扶到了怀中,“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女人好似真的醉了一般,她没有推脱挣扎,只顺着男人扶着回了船舱。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甲板上参加今日的舞会,船舱之内很安静。 女人乖顺的随着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看着身材修长的她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开叉的礼服使她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深V的衣领另她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男人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立刻吞下的欲望,因为他想细细欣赏面前这块难得的美玉,一点点将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 男人深深呼吸,下腹微起,满含欲火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此时毫无防备醉眼迷蒙的性感尤物。 抬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一边幻想着一会要怎样才能更加尽兴的将她归为己有,才不会浪费了这难得的美味。 衬衫下的男人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他胸口起伏,单膝跪压在床边,低首在她脸颊脖颈之处深吸,一股清甜的香气入了鼻间,如此令他更加急不可耐。 男人栖身上前,一腿跨过了床上女人的身子,两臂同时将她圈在了身下,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身下的女人依旧醉酒迷蒙,偶尔一声梦中一声呢喃,更似催情的咒语,搅得男人下腹燥热难抑。 男人终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猛地埋首在身下女人那傲人白皙的胸前。 而就在此时。 原本迷蒙不醒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她原本清冷的眼中瞬时溢满了杀气,她眉头微蹙,轻吸了一口气。 她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藏着的银针,此时正闪着寒芒的银光。 只一瞬间,她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同时白臂迅起,只在瞬时,一根银针便没入了身上正沉浸在肉欲中的男人的太阳穴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黑色血点。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再看一眼他身下这美艳女子的容貌,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 女人一脸嫌恶的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她起身镜前略整衣衫,毫无惊惧的漫步出了舱房回到了甲板之上。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好似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好似她只是回到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而不是杀了一个身材比她壮上许多,且身价不菲的男人。 舞会上依旧灯红酒绿男女相拥,那身姿曼妙的歌者。 第702章 修改中28 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却依旧音色撩人。 她走至背光一角,自角落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潜水用具穿戴于身。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了海中。 深夜水下暗黑无声,她凭着自身所学的知识与这么多年暗杀经验,毫无阻碍的潜水游到了公海另一头,那里正有一艇熄火的小艇等在当下。 她浮出水面,水生哗啦一响,原本无声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困倦的哈欠声。 她双手一撑上了小艇,脱下了一身潜水用具。 又一声哈欠声,声音娇俏甜魅“我说小梵,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我等你等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一盏防风灯点亮,看清了小艇上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人一件白色罩衫,内里一身艳红色比基尼,同样一头长发在灯光映照下却是染成了淡紫的颜色。 小梵略显疲倦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非善类。” 紫发女人咯咯一笑,“咱么这些年过手的,又有哪个是善茬,”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小梵身旁一脸八卦的问,“他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资料,那男人身材可真是不赖啊,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了得,你就没跟他云雨一番再解决他?” 小梵听了,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紫发女子一副白白浪费了的样子,“诶,你瞪我干嘛,好货别浪费嘛,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我有别的任务,我一定要抢了你这单子,跟那人好好云雨一番然后再杀了他。” 这是白小梵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默契的搭档白小优。 小梵无意与白小优继续纠缠,关于是否该在解决掉那个任务之前,应先与那个男人云雨一番的问题。 她非常警惕的看着海上四周,而后淡淡一声“开船。” 白小优伴埋怨着,“就知道指使我,我刚才的任务可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说着便抬手推动了发动杆。 但本应起行的小艇却没料到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瞬时小艇所在之处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而原本的小艇再看,却只剩下了海上漂浮的残骸,艇上两个女人随着那一声爆炸,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两个名响杀手界的女人,谁也不曾料到却是死的这么简单。 小梵不知道自己在浑沌当中漂浮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蜉蝣一般随波逐流,不知该何去何 而当她再有意识之时,却已经成了这一世当朝镇国大将军文祁山刚出生的长女。 前一世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她的父亲破产欠下巨额负债而后跳楼自杀,母亲生无所望同样企图自杀,却在最后关头被她发现,但送到医院抢救之后,最终医生劝她放弃治疗,因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只能是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第703章 修改中29 十几岁的她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娇艳如火的女孩白小优,她们年龄相仿,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半点不相同,她们一个像火一般明艳炽烈,另一个向深海一样,静谧悠远。 白小优带着小梵来到了一个她从前连做梦亦难想象到的世界,杀手。 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而所做之事也是名副其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梵只原本是个千金娇女,历经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维持着仅有的微弱的呼吸。 白小优说,如果你想赚钱还清债务,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你就留下吧。 白小优那时只对小梵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却包含了那时的小梵想要得到的一切。 赚钱,活下去。 时间如白云过隙。 一转眼,就是十几个春秋寒暑,小梵和白小优渐渐取代了组织中所有顶级杀手的位置,她们站在了“杀手”中的最顶端。 她们的身价也与日倍增,小梵很快还清了父亲的负债。 白小优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一直都在享受,因为她喜欢一切刺激与新鲜和富有挑战的事物。 而小梵,她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她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去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嫁人生子,与一个爱自己的人携手老去,白发同归。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当小梵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有悲伤与不甘,甚至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是解脱的喜悦。 当她获得新生,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见到了这世上灿烂明媚的阳光,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怜悯,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曾经那无限的杀戮。 但也许她真的不得上苍的喜爱,上苍偏偏不如她所愿。 给了她新生,但生活中的杀戮却未曾改变。 只不过她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变成了驰骋战场随着她的父亲镇国将军保家为国,征战沙场的“屠夫”。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文昭华”,他的父亲赐他小字“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与她相识的人都习惯了会称他“小七”或是“七哥”。 因为除了文将军,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的母亲,是个娇柔温婉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缠绵病榻,在她五岁之时撒手人寰。 她的母亲临去前握着她父亲文大将军的手说,“夫君,无论您将来有多少妻室儿女,但不要慢待了我们的孩儿,这一世我不能继续伴着你,就让我们的孩儿时刻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她的母亲用心良苦。 处理完文夫人的后事,文将军毅然决然的为小七着了男装,将她放在马前,带着她一同去了边军上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十个春夏寒暑。 寻常小女儿正腻 第704章 修改中30 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十个寒暑的边军生活,令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近几年四方暂且安定,但却也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 四国各据一方而立,暂时恪守己方,皆言之不愿再生战乱。 但又有哪一国的君主不想吞并其余三国统领天下一掌大权呢。 前几年小七随着文将军征战四方,日夜颠沛,整日戎甲在身,睡中亦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只连一个安稳觉也是奢侈。 这几年却还好了些,边军生活虽然比不得大城中舒坦自在,但习惯了却也不再觉有什么了。 小七自幼跟随文将军学习征战兵法之术,但前几日却依旧被文将军扔到了新兵营中与新招入兵营的新兵们士一同参训。 因为小七曾说她想训练一只特殊的队伍,在这暂且四方安定的时日里。 而文将军便二话不是的将小七扔到了新兵营,文将军说,只有小七融入其中,才能摸清这些新兵真正的能耐,才能在其中选出好手。 小七一声叹,暗中腹诽。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自文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却要怀疑自己是收养来的仇人家的孩子,不然又有几个亲爹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兵营当中没有女人,新兵营中更不可能有,但文将军从不会在乎这些,在他认为,若小七连这点事情都自己处理不好,那也没资格做他文将军的后人。 新兵受训各个叫苦不迭,但不说前世做杀手之时她所学之能不比这轻松,就只这十年来的日夜磨练,沙场之上的负伤累累,就也不知比着这新兵受训苦了多少倍,因此新兵之训在她来说却也是倍感轻松的。 在边军,军中老兵皆知小七身份乃是大将军之子,但却无人多说一句,因为文将军和小七都不喜欢别人言及此事。 文将军不希望小七在他的庇护之下练得纨绔娇惯自觉高人一等,而小七也不喜欢在文将军的名下被人人前阿谀背后闲言。 一直性格坚强独立的她不愿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从前她是小梵,这一世她是文昭华,小七。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迎面有两人疾步上前,本欲将小七撞上一撞。 第705章 修改中31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迎面有两人疾步上前,本欲将小七撞上一撞,但却被她灵巧的疾步侧身避了过去。 小七瞧着面前这二人,一人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一副略显憨厚的样子,小七记得他叫孙五,而另一个身量较小,细眉小眼的小个子众人都称他猴子。 小七虽向来不会与人过于亲近,但凭着她很好的记忆力,她见过之人却很少能够忘记。 孙五瞧着小七,大着嗓们问道,“娘娘腔,听说你会写字。” 孙五个子高大,目测足有一米九多,比着小七高了不少。小七不曾多言,只点了点头。 猴子一步上前,欲去拉小七的胳膊,却被小七本能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猴子亦不介意,只嘿嘿一笑道,“你帮俺们写封家书吧。” 这些新兵之中,多数为世代兵户,无战之时退甲归田,待到国之将战之时便必须应召入伍。 但当中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普通佃户,多是因为家中缺钱或是种种原因将自己卖给了兵户顶了名额前来参军。 这等偷梁换柱的事情在这战乱年代多不胜数,且也无人去查,军中只要有人打仗就可以了,至于你是否代名参军,又哪里管得了你那许多呢。 新兵当中一半以上不过是十七八的孩子,早年入军思念记挂家中亲人也很是不易。 小七点了点头,“晚间来我帐中。” 孙五和猴子未曾想到小七会答应的这么痛快,黝黑的皮肤咧着大大的笑脸不住道谢。 小七向来心性豁达,即便背后总被叫做娘娘腔也从来不恼不会与人计较,因为常年军中生活的她明白,起个外号却不代表对你有何坏心,不过是军中之人平日无事消遣笑闹罢了,比起前世的生活与那些心怀诡异的人,军中之人却更为性情直率。 小七方要回帐,一抬头却看到文大将军与几位将军迎面而来。她退避一旁,规规矩矩一个军中见礼。 文大将军来到近前停了脚步,见小七一身青布便装,沉声道,“又去哪了。” 小七与文大将军之间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二人虽然名为父子,且这许多年战场之上用兵之道,二人沙场战术配合默契堪比军中老将,但却总是少了些普通父子之间应有的亲近之感。 小七依旧神色淡淡的道,“只是出去走走。” 文大将军身旁的木反正将军上前来看着小七笑道,“我说你这小子,平日里军甲在身倒是瞧不出来,如今这一看,怎么这么多年了身子骨还这么单薄,整日里吃那么多都吃哪儿去了。” 小七确实饭量很大,比着普通男子亦是更胜一筹,但自小军中苦训即便整日里吃那么多 第706章 修改中32 但消耗的也多,是以即便吃的再多却还是这幅单薄的小身板,若再不吃饱些还不定现下会是什么样子了。 十五岁的身子,普通女子早应有的身材,而小七却依旧前后平平。好在前世她曾也拥有过傲人的身材,且现下女扮男装到也方便,所以她也并未在意过。 听了木将军调侃,小七拱手而道,“木叔就不要取笑小七了。” 木反正是跟随文大将军二十多孙权真上前瞪了一眼木反正,而后与小七道“别听老木头胡说,我瞧着小七这般精瘦的样子就好的很,这般清俊的模样将来还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京都贵女呢,待有一日咱们班师回朝,还得请圣上为咱们小七娶一门好亲事的。” 小七听了心中恶寒,心想虽然自己这几年长在男人堆里,但生理与心里可没受影响。 只得干咳一声掩了尴尬。 孙权真老将军顿了顿又靠近小七耳语,“我那新得了两坛子好酒,晚间来我那陪你孙叔喝两杯。” 虽然是耳语,但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自然嗓门大了些,身旁几人无人不闻。 文将军“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孙权真,“你就惯着他罢。” 而后一拂袖,率先而走。 木老将军又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爹心里心疼你。” 小七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今日营中休假,不需训练,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孙五与猴子便跟着小七来到她独住的营帐。 孙五左看右看很是新鲜一般,猴子亦是一直念叨,“真好,真好,营长怎的就独独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子,我们那一个大通铺挤了老多人,一到晚间什么放屁咬牙说梦话的,啥花样都有,还是你这好。” 小七没接言,坐到粗木案前磨了墨,铺好了信纸问,“怎么写?” 营帐之中一切从简,只有席地一张桌案却并无桌椅,孙五嘭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猴子蹲在一旁,二人同瞧着小七面前的纸张。 小七执笔等着二人言语,二人却是半晌无语,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啪嗒”一下滴在了小七面前的信纸上。 孙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看着小七道,“俺没写过家书,也不知道该咋写。” 猴子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孙五的后脑勺,“说你笨就是笨,家书不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上头,有啥不知道咋写的。” 孙五憨憨的摸着被猴子打了的后脑勺,有些不服道,“你知道,那你先写。” 猴子“哼”一声,“俺先就俺先。” 而后望着小七道,“那俺说啦?你可帮俺写着。” 小七看着面前这二人你来我往颇有无奈,点了点头,提笔而起。 猴子看着小七的手中的笔开始说,“娘,俺在这里一切都好,你的病好了没?俺在这里天天有大肉吃,今天还发了银饷了,等俺寄家书的时候就一起寄给你。娘,俺来这里这几天,身子骨都练壮实了,俺现在可有力气了……” 第707章 修改中33 娘,俺来这里这几天,身子骨都练壮实了,俺现在可有力气了……” 小七听着猴子口述,一字不漏写在信中,却觉着越听越无奈。 猴子见小七笔速变慢,不禁停了下来看着小七道,“是俺说的太快了?俺慢点说,慢点说。” 小七将毛笔又沾了墨,抬眼与猴子道,“军中家书只可一页,不如挑些紧要的说吧。” 猴子挠了挠头,“啊?还这样的啊?那俺想想啥更紧要。” 猴子蹲在当下冥思苦想,孙五一旁催促,“你快点,俺的还没写呢。” 猴子一拍大腿,“有了有了,你快给俺写上。” 小七提笔等着,猴子接着道,“娘,咱家炕头下的第五块砖下藏着十文钱,那是俺从前帮人家种地攒下的,俺不在你跟前,不能为你老人家尽孝,你别亏待了自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写到这里,猴子渐渐语带哽咽,小七亦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如今战事连年,累的百姓凄苦不堪,如猴子这般寻常百姓之家温饱亦成了奢侈。 半晌小七只当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猴子只语种有些落寞的说,“没了,就这些吧。” 孙五听了猴子说这些,也想起了家中老娘,坐在当下如一堵小山一般的身板,此时黝黑的皮肤眼圈红红的,拍了拍一旁的猴子,“等咱立了军功有了银子,买座大宅子给咱娘,让咱娘也像那些老爷家的老太太,整天吃大肉,吃白米饭。” 猴子低着头,听了孙五的话点了点头。 孙五吸了吸鼻子与小七道,“帮俺写吧。” 孙五依旧如猴子一般,所言皆是军中生活零碎之事,最后却道,“娘,等俺立了军功挣了银子,回去俺娶个大胖媳妇伺候您老,娘你就在家安心等着俺的好消息吧。” 当年文大将军将小七带来边军,带上战场之时,只望远离杀戮过平静安稳生活的小七曾经抗拒过。 她不愿再一次陷入这无休止的厮杀之中,过着与前世一般无二却比之更甚的生活,每日要在水中清洗染满鲜血的双手与跨刀。 当她与她的父亲文大将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之时,却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斥责。 文将军只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她只父女二人独自出了军营。 整整两日,文大将军带着他骑马走过了附近所有的村落,走过了附近所有的城镇。 村落之中的人们饥寒交迫,寒冬腊月的孩童只着一身单衣服,她将自己的斗篷送给了那孩子,又将自己身上的银子留了下来。 但他的父亲说,“你能救得他们一时,可这银子用光了呢。” 那时的她七八岁小小的身子,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从前她只随着母亲住在京都的大宅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稚嫩的声线轻巧而道,“他们可以劳作赚钱养活自己。” 她是在以前一世的意识来衡量现下所见到的种种。 …… …… …… 第708章 修改中34 文大将军说,“我的儿,你以为爹愿意过这沙场征战连年的日子,爹何尝不想与你同回京都老宅清闲度日。但若我们退却,敌国便会占领我们的疆土,而我们的人民倒是便会成为她们的奴隶,任人打骂欺凌,待到那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何来安稳之日,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若小七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会毅然选择只为一己而活。但前世的她便身受诸多苦楚,现下看到这般凄惨之象她更能感同身受,于是便很难选择自私的活着。 也许她的加入并不能为这世界停止战争,但她认为上天将她送到这里给了她新生,她总应为这做些什么,而不是庸碌无为浑沌一生的活着。 “我的琪儿,爹这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儿,爹多希望你是男儿之身,能同爹一样为国而战,为国之百姓而战,为后世太平而战。” 那时的小七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冷声而道“女儿之身又有何妨。” 自那日起,小七开始渐渐接受这样的生活,也许真的如那些军中老兵所言,她的生,便是为了这战场而生。 但小七却认为,她的两世为人,她的再生也许却是为了杀戮与停止杀戮而生。 孙五与猴子得了家书,小心翼翼的折好了视若珍宝一般的贴身放在了衣怀中。 临走之时猴子与孙五一左一右同拍小七双肩,而这次小七却并未躲闪。二人用劲颇大,许是未曾想到小七身子骨单薄却这般受力,小七晃亦未晃,神色淡淡的看着二人。 孙五讪讪一笑,扭捏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猴子。猴子嘿嘿一笑与小七道,“没想到娘娘腔你…不是不是,没想到七兄弟这样好身板。” 小七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在下这就不送了。” 孙五一旁赶忙道,“七兄弟,俺们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猴子说你这身子肯定风吹就跑,俺不信就想试试,”说着连摆双手,“以后再不会了,七兄弟你没生气吧?” 小七摇了摇头,军中之人向来这般玩闹惯了她却并未在意,孙五见小七未生气,咧着嘴哈哈一笑,“七兄弟,今后谁欺负你,你跟俺说,俺肯定二话不说的帮你。” 小七点了点头,轻言道,“多谢你,以后要写家书就来找我吧。” 猴子赶忙凑上前来,“还有俺,还有俺。” 小七抬手拍了拍猴子的肩旁,状似轻巧但她却使了暗劲,加之她前世的身手这一世十年的军中苦训磨练,身手功夫自是上上之乘,这一掌拍下去,虽未曾如影视剧那般夸大其词的令人骨裂俱碎,但却依旧另猴子痛的软了膝盖,方要倒地之时却又被小七一把拽住。 小七扯了扯嘴角,眼中玩笑之意尽显,“歉意我心领了,跪地认错却是不必了。” 孙五不明其意,却只当猴子当真欲向小七跪地认错,“猴子,你这不是看低了七兄弟 第709章 修改中35 ,七兄弟又怎会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猴子有苦难言,只得讪讪嘿嘿一笑,一手扶着肩胛之处,同孙五回了营帐。 送走的孙五同猴子二人,小七想起来孙叔还让他去陪他喝两杯的。 小七不知何时养成了饮酒的习惯,自小而饮,时日久了却也不醉,孙权真也是个好酒之人,军中虽不得私自饮酒,但孙将军乃文大将军亲信,文大将军都不曾发话又有谁回去讨那个没趣。 而小七则是文大将军与孙将军的“亲信,”自然亦没人会多说什么。是以孙权真每每得了美酒皆会叫上小七前去,二人一老一少帐中对饮。孙将军酒后便会絮叨,无非是些年轻时方入军便手刃敌军将领,且道小七这般年少英勇多时随了他的。 小七不曾多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从哪论能是随了他的。 孙将军帐前守门兵士早已熟识小七,但今日帐门前却多了一人守在门前,小七未曾多想,与那熟识的兵士打了个招呼便掀帘而入。 却不曾想此时帐中热闹的很。 文大将军,孙将军,木将军,还有六皇子。 几人未分主次席地坐在毡毯之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几个杯盏,两坛酒已启了一坛子,几人正执杯而饮,似是正言谈之间小七闯了进去。 众人皆将目光望向她处。小七这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放了帘子方要退出帐中,却听她父亲文大将军在内而道,“来都来了,还不快进来。” 小七无奈,本不想同那个六皇子过多交际,可当下却只得又掀了帘子入了帐子。 而后一拱手道,“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此时不似白日那般与她处处刁难,不过是浅笑颔首应了,却并未言其他。 小七看着他这幅人前派若两人的模样,心想他倒是很会演戏。 孙将军拿了个酒杯扔给小七,“方才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到。” 小七捡了众人之间角落坐了,“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来的晚了些。” 而后不声不响的自斟了一杯,酒香醇厚,应是上好的女儿红。 孙将军回首问小七“这酒如何?” 小七扯了扯嘴角赞道,“好酒。” 自小七落座,六皇子的视线便未自她身上移开,小七却只当不知低头饮酒。 六皇子浅饮一口杯中之酒与文大将军笑道,“在京都之时便听闻文大将军之子矫勇善战,沙场之上英勇无比,本王还只当是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的壮儿郎,却不想此次得见令郎,却是个面貌俊美的文书生。” 木老将军朗声一笑,“哈哈哈,六皇子可是没见过咱们这文书生战场英姿,齐国大将古德之子古勇头次与小七交战,便在十招之内败下了阵的。” 小七听了嘴角一抽,这点事木老头却是见人就说,现下弄得四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七倒是托了他的福,成名已久。 六皇子听了凤眸一抬,睨着小七道,“哦?此事当真? 第710章 修改中36 从前小王却还只当是做谣传,现下听了木老将军亲口所言,小王却是急于得见令郎沙场英姿了。”说着看了看坐在当中未语的文大将军。 小七亦一直低头饮酒,并不曾接言,好似众人所言与她无关一般。 孙权真却接了六皇子的话,意味深长而道,“六皇子还是不见的好。” 六皇子未解问道,“为何?” 文大将军自斟自饮一杯,小七依旧神情淡淡不曾言语,木老将军摇头一笑。 孙权真只道,“若得见小七沙场英姿之时,亦是要许多人性命堪虞之时了。” 古代冷兵器时代,沙场征战多为肉搏,而且医药短缺,战场之上一刀一枪,伤了便易毙命。 小七之所以可以如众人口中所传那般,对战之中勇猛无敌,实则是托了前世做杀手之时所学的那些个搏斗暗杀之术。 快,狠,稳,准,着重要害,一招毙命。 从前见小说杜撰影视演绎中有绝世神功飞檐走壁,但是真正到了这古代冷兵器时代,那些所谓的神功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多年军中所训,训练项目不过是些体力训练和阵仗配合训练。但论起单兵作战,不只是小七所在的军中,举目四国也皆是一般无二。 两阵交锋,敌我士兵对战,毫无战术可言,拼的是体力运气和肉体的承受力,最重要的便是个人的反映机敏度。 而小七有了前世的底子,这一世又在军中所训多年,所以在阵术配合之上自然无所顾虑,更重要的是小七的单兵作战能力,即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文大将军木将军孙将军等人亦是难以企及的。 所以当小七随口而说,想要组建一只特殊的队伍之时,文大将军毫无犹豫,当场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便将小七送入了新兵营中与军中新兵一同受训。 小七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到文大将军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以待到她入了新兵营时还有些觉着,这当真是她自己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小七所在的国家是四国当中,实力只算中等的越国。 而越国的皇帝已老,膝下有八位成年皇子。虽然她的父亲文大将军从未同小七明说皇家之事,但小七在前世史书之中见的多了,又怎会不知这皇子争储的事情是无论哪朝哪代也都避免不了的。 六皇子此次前来边关劳军,极具所能的拉拢文大将军,小七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自也是能。动荡年间,皇权比不过兵权来的实在。 所以这几日次从六皇子来到边军,对小七的接近拉拢试探,小七并非不知,只是她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小七宁愿在这军中风餐露宿,与这些心急不深的边关将士同在一处来的自在些。 因为众人皆在,小七退也不得,只得陪在一侧默不作声的饮着酒,偶尔言及自身之时应付两句。 木老将军拍了拍小七的肩,“这小子,只有上了战场 第711章 修改中37 熬到了散席之时,小七跟着众人出了孙权真的营帐,孙权真落后两步,拉了小七在一旁,塞到小七怀中一壶酒,“臭小子,别喝醉了,这可是六十年的女儿红。” 军中的日子很是无趣,小七平日除了随训,习术,也就只有这么点爱好了,夜间手有些凉,捂着怀中的女儿,却还是温热的。 想来是方才席间孙老将军便温在小炉上。 孙老将军知道小七没喝尽兴,只等着众人散去给小七带走的。 小七抱着小酒壶在怀中,月光之下眸光清亮,看着孙权真笑了笑,“谢谢孙叔。” 孙老将军轻拍了下小七的后脑勺,“傻了吧唧的,快些回去吧。” 小七也不恼,抱着酒壶心满意足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对小七来说,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无趣的军营中,寒凉的夜里怀中抱着一壶温热的女儿红。她很知足而乐。 小七忽然想起了前世常常被白小优拉着去酒吧喝酒的时候。 小七永远坐在角落里看着白小优身旁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看着白小优乐在其中的将那些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小七有时候很佩服白小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从不假饰她的欲望。 而小七呢,她仔细想了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世她想要赚钱,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然后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一世呢,小七还没想过,也许她想要的不过是早些结束战争,希望人们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希望自己能早日过上那等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但战争未完,对于所有人,这一些都只能暂作臆想。 小七抱着酒壶,心里乐滋滋的回了帐子,军中物资并不充裕,因而小七时常夜间也不会点烛灯,帐篷不大而且物品摆放早已熟记在心,况且黑暗之中,能另小七觉得更有安全感。 她放下帐帘将酒壶放在前行几步的小几之上。 却在酒壶方一落桌之时,右手急速自腰间拔出弯刀,外观老旧的鲨鱼皮弯刀,出鞘之时,却是凛冽寒光一闪。 小七同时脚下用力一蹬,左膝弯曲,身子借力一跃向前,夜色淡薄月光之下一抹寒光闪过,一切不过瞬间。小七一手执锋利弯刀架在了不速之客的颈项之上,另一手毫无误差的捏在那人的腕脉,同时左膝顶在那人心肺之处,如此这般另身前之人动弹不得。来者只需一动,小七便可令其命丧当下。 小七感觉到此人呼吸清浅绵长,定然功夫不若,不然不会在她进帐门之时且无所察觉。 但小七向来机警,离那人稍近两步之时便有所察觉,她却没有打草惊蛇,装似无意的将酒壶放在了离那人所在不远的小几上。因为小几低矮,因此小七趁着弯腰之时借力,猛地执刀跃起而攻,不容那人有所反抗之时将其控制在了身前。 此人被制却好不惊惶,自那人身上所散一股清淡的檀香之气另小七有些熟悉,再听那人轻声一笑。 第712章 修改中38 小七无奈一叹,散了一身杀意收刀而退,摸着黑将帐篷之中唯一一盏烛灯点亮。 六皇子依旧白狐裘于身,玉冠束发,只是似是因为方才暗中小七所至,令他原本齐整的冠发有几缕发丝落了下来。 他仪态闲适的靠坐在小七的床边,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凤目一扬睨着小七却是但笑不语。 但六皇子心中却着实被小七方才那常年沙场征战的凛然杀意震慑一下,在被小七制在身前之时,未曾妄动。 而小七拿这六皇子实是没法子,杀不得,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赶又赶不走。 小七心想,索性今日与他问个明白,也好过这整日纠缠着自己。 “六皇子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七说着坐到了小几前唯一一个矮凳上,与正坐在自己床上,姿态随意衣着华贵,面貌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意欲深谈的模样。 听了小七的问话,六皇子双手支在床上,身子后仰着望着帐顶,好似真的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一般。 小七极具耐心的等了半晌,六皇子忽然凤眸微眯,一侧唇角微扬,笑的邪魅,但即便是男女之事木讷如小七,却也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六皇子忽然身子前倾,靠近小七面前,薄唇轻启,那双好似能勾人摄魄一般的眸子在小七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而道,“你能给本王什么?” 小七无奈,却不想他思忖半晌,只来了个反问,不由眉心微蹙,觉着这六皇子真真难缠。口气不善道,“我不过无功无爵在身的军中小吏,没什么能给皇子的,要财没有,要命只一条,六皇子若要拿去,在下却也反抗不得。” 曾经白小优就对小七说过,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有心计越是难缠的很,如今看来阅男人无数的白小优所言真的在理。 六皇子听了轻声一笑,又正身坐了回去,“我瞧着你不过是得了壶酒就美的不行。” 小七心中一顿,方才他一直再侧,自己却未曾发觉,且他能在自己之前先行入帐,而自己进门之时亦不曾发觉。 想她来到这世上十五年军中历练整整十个寒暑,所见能人自也不少,但能如此另小七身在侧却难以察觉的人,他是第一个。 小七并未言语,只淡淡的看着他,思量他究竟何意。 而六皇子却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折腾了整日,本王累的很,来给本王捏捏。”说着看也没看小七一眼,只身趴在了小七的床上。 背后空门大开是禁忌,但小七见六皇子现下如此毫无防备,不知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加害于他,还是他认为凭借小七之能,伤不了他。 六皇子趴了半晌,小七却并未动身。 他头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还不快点,难不成本王使唤不动你。” 小七看也不看他,只坐在几前自己执了酒壶倒了杯酒一口而尽。酒气醇香入喉,一股热 第713章 修改中39 浪自内翻了上来,三月寒冬舒坦的很。 六皇子见许久不得小七有所动作,自己翻身而起,看着她竟然独坐而饮, 他凤眸一瞪,沉声而道“本王当真使唤不得你了。” 小七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神色淡淡“六皇子若身子不爽快,出了门左拐五个帐子便是医士所在。” “你……” 小七一又杯温酒下肚,看着见六皇子甩袖愤愤离去,唇角轻扯,笑容清丽。 六皇子方一出小七营帐,他随行侍卫便迎了上来,“爷。” 听得这一声爷,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在世上二十年,哪个不称自己一声爷,哪个见了自己不阿谀讨好,即便手握兵权的文祁山亦要卖他几分面子,却偏偏那个臭小子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六皇子沉了脸,也不知那侍卫夜中能否看见,瞪他一眼,“爷什么爷,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当先而走。 侍卫提着灯怔愣一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自家主子,一瞬后方才疾步跟了上去,提灯在旁引路回了六皇子的大帐中。 即便行军在外诸多不便,但皇子大帐却也与小七那毫无特权优待的小帐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一番梳洗,六皇子更衣躺在了铺着厚厚毛毡与狐绒却依旧令他觉着有些硬的床上,忽然想起方才在那个臭小子的小帐子中那小到令他难以翻身的松软的小床。 他向来有些洁净之癖,从不愿碰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东西,但却不知为何方才在那小子那自己会毫无防备无所顾及的躺在他的床上。 六皇子一翻身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柔软的狐绒中试着寻找方才感觉。 那小子的床上有着与军中男人不同的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熏香,不是花香,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令他觉着很是好闻,到令他觉着舒心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而自己床上却什么都没闻到。 他想,也许是因为这狐绒的缘故,那小子的床上却只有一床薄薄的棉被而已。 六皇子一下子起身,一扬手将最上一层狐绒掀了下去,而狐绒下却是他自随行的祥纹团福的锦被。 他扬声一唤,“来人。” 帐前守卫应声而入。 六皇子起了身,披了狐裘斗篷,肃颜而道,“你将本王这被褥拿去文琪那里与他交换,只道本王见他身子瘦弱,三月寒冬恐他棉被单薄不惧寒风,特将这狐绒锦被赏给他。” 守卫听了愣了愣,“爷,咱们轻装简行,没带那么多行装,您把这给了他,那您怎么办?” 六皇子凤眸一扬,“哪来那么多废话。” 守卫一躬身,见他面色不悦,未敢再过多言,反正这位爷的心思向来多变难以琢磨,只得领命将狐绒锦被收拾了抬去了小七帐中。 彼时小七正独饮半晌,酒后微醺正打算睡下了,却听得帐外有人问道,“七公子可歇下了?” 因小七说白了不过就是文大将军抓来打酱油的黑户,并无军籍。 第714章 修改中40 她在军中一直就只是革命当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虽是立过战功不少,但文大将军从不为她上报请功. 皇上得知文大将军之子矫勇立功,大加封赏之时,文大将军也只留了些物件,其余官职亦被文大将军一律推谢了。 所以至今十年军中苦寒,小七依旧并无官职,而不相熟且不知小七身份的人只称他为七公子。 小七听了,起身走到帐前掀开帘子,见一名朝廷侍卫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一大团锦被站在当下,瞧着不明所以,“何事?” 那侍卫也不多言,嘿嘿一笑,一侧身自小七身旁便钻入帐中,“咱们六皇子见七公子身子瘦弱,怕您这三月里的天儿夜间受了寒气,所以命我将他所用的锦被狐绒给您送来。” 话说着,将怀中锦被放在一旁,将小七的薄棉被卷成一卷撤了下来,而后又麻利的将带来的锦被狐绒仔细的铺好了。而后对小七嘿嘿一笑,“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着不容小七言语,抱着扯下来的薄棉被掀帘子出了小七的营帐。 这一来一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小七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的时候,自己的铺盖卷已经被人卷跑了。 也许酒后微酣,另小七的反映慢了些,她正摸了一把床上那柔软的狐绒,心中有些偷乐那六皇子不知发的什么疯。 但当她方一仰身而躺,脑中渐渐清明之时,小七的脸色不禁慢慢由红转黑。 因为她想起了那铺盖卷中还有她自制的古代版的胸衣,压在了棉被层中。 翌日天未亮,小七便起了身,一身软甲在身,状似无意的自六皇子大帐之间来回经过数回。 昨日那前来换铺盖的侍卫也正巧当值守在帐前,瞧见小七这般来来回回的,终是忍不住上前好心问道,“七公子可是有事求见六皇子?六皇子向来起得晚,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呢,要不您晚点再来,也好过这晨更露重的。” 小七面色有些不大自然,听了侍卫的话,干咳一声,“我不过起的早了,便在这营中巡视一番,你无需理会我。” 这侍卫随着六皇子来到军中已有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小七在军中沙场之事,“同是男儿之身”保家卫国之躯,自是对小七存了些亲近之意。听了小七之言,嘿嘿一笑道,“七公子不顾自身,时时将军中之事当为己任,真是另在下心生佩服。” 小七听了,只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过奖过奖。” 这厢小七想着既然六皇子还没起,她自是不好入内拿回那胸衣,正打算无功而返之时,却听得六皇子晨起慵懒的声音,“文琪,你进来。” 她一怔,与侍卫对视一眼,侍卫笑着一躬身,打了帐帘子送她入内。 小七从未曾来过这皇子大帐,若不是因为要来取回点东西,更是路过也不会。 现下一入帐中,却觉得地位阶级的差距真是大, 第715章 修改中41 官僚主义的腐败显而易见。 只这帐子就不知比自己那大将军嫡子的帐子大了多少倍,帐中更是日常所需一应俱全,且四角燃着银碳盆,使得帐中暖意融融,小七想想自己那一架黑炭小炉都已是普通军士不可得的了,不禁觉着,果然还是有钱人。 帐中一角的一架红木小柜上还燃着檀香,使人方一入帐便盈盈香气扑鼻,但檀香之气却又是安神静气,是以即便香气迎人也不会觉着腻味。 大帐正中一具红木几案,上头摆着几本书册,一幅展开一半的四国地图,而另一侧却是一架水墨绢丝屏风,屏风后就应该是六皇子现下所在的床榻之处了。 小七站在当下一番打量,六皇子屏风后而道,“你过来。” 本犹豫着孤男寡女应有所避忌一些,但又一想,自己现下正是“男儿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随即移步上前,绕过了屏风后。 一架比自己那小床宽了许多的床榻之上,却极其不协调的铺着一床灰布铺盖,而六皇子衣衫半解的一手支着身子歪坐在床榻上,胸前大敞着露出了健硕的胸肌。 小七原本以为六皇子这样面如美玉肌如羊脂的男人的身子也应该如玉一般莹白而单薄的,却不想见他身材却是颇为壮健,胸肌一道道浅沟明晰,有那么些诱人。 小七一不小心看的有些入了神,待六皇子干咳一声将衣襟拉了拉,小七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别过了头,白皙清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 六皇子见之如此,不禁干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肃了面孔冷声道,“你是来拿这个的?” 小七一回头,见六皇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却正是自己那古代版胸衣,小七冷汗直冒。强装镇定,内心却实在尴尬不已。 六皇子神色探究的在手中翻看了半晌,“本王研究许久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你到给本王解释解释。” 小七有一项最大的能耐就是,无论心里有多怯多么惊,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她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杀手所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而这能耐现下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小七现下心里实则尴尬的要死,但却依旧摆出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薄唇轻启清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眼罩。” 六皇子拎着两个肩带,正面反面的瞧了瞧,而后将“眼罩”罩在了自己的脸上,“这眼罩怎么这么大?” 小七看到六皇子面罩胸衣的模样,性子沉稳如她却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六皇子听到笑声将“眼罩”拿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憋笑憋得面色通红的小七。 而小七看着六皇子那不明所以的模样更觉好笑,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笑他,干咳一声别过了身子。 而六皇子却有些怔怔的坐在床榻上,看着平日里神色冷淡从见不着眼中一丝喜怒的小七别过身子,却是单薄的双肩轻抖。 第716章 修改中42 六皇子知道,小七背着身子是在笑他,虽然他不知道小七在笑些什么,但本应发火的他却奇怪的觉得能看到她笑,自己心中也很开心。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眼罩”,方才闻到上面那一股清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么? 小七终是笑够了,又回到那副淡然的模样回过头来,“六皇子将那还给我吧。” 六皇子眉头一挑,将“眼罩”拎在手中晃悠着,“还你?” 小七点了点头。 六皇子却是唇角一扯,笑了笑道,“本王夜间被军营中的火把光亮耀的难以安寝,这个东西就送给本王好了。”说着便一甩将那胸衣扔在了床内侧。 小七眼睛盯着那胸衣的位置,在衡量自己该怎么用最快最省力的方法,绕过六皇子将那胸衣拿回来。 而六皇子却坐在当下看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眼罩”的小七。 此时的小七让他感觉就好似是林中欲向猎物发起进攻的豹子。 六皇子将身子移了移,却正巧挡在了小七与胸衣之间,小七的目光被六皇子阻断,抬了眼瞧着他,“若六皇子喜欢,明日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只是这个…还给我吧。” 六皇子不以为意,“明日?那本王今日如何安寝?” “……” 而就在此时,二人听到帐外击鼓之声,是晨起营训集合的信号。 鼓声落,人必至。 小七无法,只得草草与六皇子道,“那我明天来拿。” 而后便急急出了帐子向营训之处而去。 小七走后,六皇子又拿起了那‘眼罩’,捏在手中看了许久。 方才小七那憋得粉红的笑脸,一遍遍回荡在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六皇子兀自一笑,笑容俊美而魅惑。 他心想,怪不得那个人对她如此着迷。 小七所在新兵营受训前期,所要训练的不过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与一些体力操练而已,这些对小七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比之其他人,她瘦小的身板在一众健硕的男人当中很是显眼,且她那白皙清丽的容貌更是与这些勇莽兵士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似一片原野草原之中忽然见到的一株白兰,随风而动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 六皇子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站在队伍靠后的小七,见她即便身手不凡却也未有一丝懈怠的跟随众人操练军中最简单的东西。 一旁孙权真巡视而来,走到六皇子身旁抱拳一个见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一身软甲,站在冰雪中随新兵操练的小七。 二人静默不语半晌,孙权真却忽然道,“不要试图接下他的面具。” 六皇子回头看向孙权真,眉尾一挑,似笑非笑的模样,“孙将军说什么?” 孙权真面无表情看着六皇子的眼睛,他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出些什么,而最后也许是六皇子掩饰的太好,或是真的无甚可循,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孙权真朗声一笑,岔开了话头,“老臣听闻圣上有意将禄国公的嫡女 第717章 修改中43 三月的寒风和着被风卷起的冰粒子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六皇子随行内侍为他撑起了油纸伞为其遮了些雪粒子。 而六皇子看着坐在远处大石上的小七,白皙的皮肤此时被风打的通红,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一把打落内侍手中的油纸伞,拂袖转身而去。 营地大帐中的六皇子,那个单薄的身影在他脑中总也挥散不去。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只见过她几面而已,为何会这样在意她。 看到她笑,他也跟着开心,看到寒风中单薄的她,他心中便会莫名的烦躁。 六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为什么这里会痛。 小七就像一泊平稳沉静,却深不见底的湖,那一湾莹莹的碧水似有莫大的吸引,总会让人想要去探究,让人想要去探究那湾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碧水之中到底存在什么。 他掀开床榻上得那床薄被,那个“眼罩”还压在被层中,就像这铺盖送来时,他意外发现这个意外之物时一个样子。 他又将那“眼罩”拿在掌中看了看,素白的棉布洗的已经很软,亦起了细小的毛边,略近处轻轻一闻,这上面还有她的气息。 六皇子很犹豫,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也不知是否该写信告诉都城中那个人关于她的一切。 他不想,他不想别人比自己知道更多关于小七的事。他希望自己与小七之间有些别人不知道或者无法参与的事情,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他看了看手中的“眼罩,”唇角一扯展颜一笑,比如说这个。 傍晚,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一众新兵都如平日一般,在伙食营中吃晚饭。 饭食和中午的一般无二,之时晚间可以同晌午不同的坐在无风温暖的营帐中吃。 小七盛好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不久,孙五和猴子也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小七夹在中间,一起望着她嘿嘿笑。 小七左右看了看二人,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也并未理会,只低着头开始吃饭。 猴子和孙五二人也不多话,见小七开始吃饭,各自把自己碗中的一个馒头放到了小七的碗里,不大的碗,冒着顶颤颤巍巍的装了四个大馒头。 小七一口馒头嚼在嘴里,瞧着他二人这般献媚的样子,想来又是有求于他。 果不然,孙武又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扒拉扒拉出了几片白肉,有些依依不舍的要方道小七的碗中,却被小七执筷子挡了回去。 被他二人这般左右夹攻,巴巴的望着小七这饭也有些难以下咽,所行放下了筷子一声轻叹,“说吧。” 猴子一旁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七哥。” 小七被猴子那一声极具感情的“小七哥”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你二人这般献媚讨好,瞎子都瞧得出是有事相求。 孙武有些憨厚的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 第718章 修改中44 小七见他二人你来我往挤眉弄眼的,无奈道,“你们不说,我可走了。” 说着便拿着两个馒头欲起身。 猴子一急便想伸手去按小七的肩,但想起小七似是不愿被人碰触,且还记得上次被小七捏的现在还有些青着的肩膀,赶忙又将手收了回去,只站在小七面前挡着急急道,“说说。” 小七又坐了回去,但这厢孙武和猴子刚想说明来意之时,却听帐外一阵喧哗,而后见一行人掀了帘子走了近来。 是文大将军,孙权真和木反正,但随后又入一人,却是身披白狐裘的六皇子。即便在这入夜之时,烛火昏暗的营帐中,他依旧身姿显目,华贵之气不曾少了半分。 就像小七能一眼便看出是六皇子一样。 即便光亮有些昏暗,即便帐中之人众多且均着相同兵服,但六皇子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小七的身影。 木反正走上前高声道,“朝廷知我们边军苦寒为战不易,皇上特派了六皇子前来劳军慰问大伙儿。” 对于这些朝廷慰问等,这些许多自小山野而生的人并没有多大感触,他们索要做的就是朝廷的大官让他们去打仗,他们便乖乖的充军打仗,而那都城金座上的皇帝,身份贵重的皇子王亲,那些人对于他们,与戏文里的人物并没什么两样。 是以一众之人听了木反正的话,也只是军礼之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这时六皇子走上前,“本王先行至此,而军资不日即可运到,圣上感念边军将是疾苦,特赶制了新的棉军衣,另外其中还有五百只肥羊,到时众将也可一饱口福。” 果然这短短几句话,比的上任何朝廷慰问之言。六皇子话落,帐中欢呼之声似要将这帐顶撑开一般。 小七站在角落里清浅一笑,六皇子当真深谐心术之道,懂得因人适宜,他知道,若同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士去讲那些长篇阔论,众人是否能懂不说,且也不会有几人能听得进心去,不若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朝廷知道你们辛苦,给你们新做了棉衣保暖,为你们送来了肥羊饱腹。 因为在这个年月里,所有人最终所追求的不过也只是这样罢了,吃饱穿暖。 六皇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走了近来,随意同兵士闲谈几句。而小七却是又坐了回去,吃她没吃完的馒头,因为晨间并无早饭,若是吃不饱明日一个上午的训练定然难熬。 而猴子和孙武二人见小七坐了回去,亦同方才一般,又一左一右的坐在小七身旁,嘿嘿一笑,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孙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七哥,咱们明日就要开始练习枪术了。” 小七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新兵受训是这么个顺序,拳脚基本功,而后便是枪术箭术对战和最重要的阵术配合。 孙武接着道,“俺们听说,营长到时候会从咱们这些新兵营里边选出些有能耐的 第719章 修改中45 到时候分到其他营里。” 小七边听着边咬了口馒头,点头应是。 确实每次新兵受训一段时间,营长军士都会从新兵中因个人所擅不同,而挑选分到其他营中因材而教,虽然所训科目依旧包含兵士所需受训的所有,但却会术业专攻。 比如擅箭术,便会被分到羽营中,训练所有应训科目之外,主攻箭术。而擅枪术与力大稳健者便会被分到固营中,训练所有营训科目外,主训枪术与盾牌防御之术,以此类推。 如此术业有专攻,因材施教的法子还是前几年小七同文大将军提出来的,当时一经提议,众人一致通过,而后军中受训皆如此而行了。 猴子一旁问道,“七哥你听说了没,若是被营帐挑走了的,不但伙食上顿顿有肉吃,而且每月还多发五文钱。” 小七听了猴子的话,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赶忙端起米粥就着喝了一口,用力将馒头咽了下去,原本只听前面几句,她还以为猴子孙武是个积极上进,急于为国效力之人,待听得猴子问出这句话,方才明白了他二人真正心意。 挑出了新兵营,吃得更好,赚得更多…… 不过他们如此想,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小七提了这个建议,羽营固营等比普通兵营待遇更高一等也同是小七的建议,当年她当时亦知道,对于这些人单单荣誉的诱惑是不够大的,难以激发众人急进之能,所以才设了高人一等的待遇。 孙武见小七噎着,厚厚的大掌在小七背后拍了拍,“七哥你咋啦。” 背后空门乃尚武之人大忌,小七方要躲开,却听孙武“啊呀”一声,小七一看,竟是六皇子攥住了孙武的手腕。 表面上瞧着好似只是轻轻一握,但见孙武那痛的额头冒汗珠的模样,小七知道六皇子是使了暗劲的。 小七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看似轻轻一档,但手却是直触六皇子臂上麻穴而去,六皇子只得一避,顺势松开了手。 孙武握着手腕,痛的呲牙咧嘴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猴子拉到了一旁,“七哥,俺们吃好了,先回去了啊。” 小七颔首,眼睛却看着六皇子并未言语。 文大将军几人站在远处说着话,而小七这角落里原本也只有她和孙武猴子三人,现下那二人一走,便只剩下了小七和六皇子二人对立而视。 六皇子面色不悦,蹙着眉头盯着小七,而小七却依旧如以往一般神色淡淡的,任你气不气,怒不怒。 二人对视半晌,终是小七想着早些回帐休息随手拿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与六皇子道,“若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未等六皇子答应,便转身而走。 六皇子并未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握着两个杂粮馒头与文大将军行礼告退的单薄背影,终是任凭多大的火气也只一声叹息,消散无踪。 她贵为镇国大将军嫡子 第720章 修改中46 却毫无怨愤的过着同普通边关兵士无二的生活,甚至吃穿用度还不如自己身边的普通侍卫,对于这样的他,他还说什么呢。 面对这样一个放下一切荣华富贵,身披戎甲驰骋边疆,十五岁便征战沙场多年且多次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徘徊,又多年立下战功无数却从不求封赏的女人。 他,还能说什么呢。 夜风寒凉,营地之中已经燃气了火盆,火光影影绰绰却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六皇子漫步行在小七身后几步之远,看着她一路而过,许多士兵都会同她打个招呼,年长些的会称她“小七”,年少些的会称她一声“七哥”,而小七均会淡淡的颔首而应,遇上文将军身旁的老将,小七也会捧着馒头抱一抱拳。 六皇子与小七接触的越多,却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都城中的女人,各个或是娇柔或是妩媚,语声嘤嘤,媚眼含波。 他从前只知道他的大哥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当他得知他大哥这么多年心中记挂的却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昭华的时候,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因为他以为他的大哥,当今的大皇子是个断袖。 他踌躇了许久,想了许多的道理想要同他的大哥说道一番,让大哥明白,断袖是不对的,是不可行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当他方亦道明来意之时,他的大哥一声叹息,告诉了他,文昭华是女儿身。 他听后甚至比知道他的大哥是断袖还要让人震惊不已,因为他不止一次听父皇说过这个名字,文昭华,文琪。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嫡子,也是独子。 五岁随父上战场,无惊无惧。 七岁挥刀斩杀敌军首将,干净利落。 八岁边城之中被敌军所掳劫,斗智斗勇背中一刀逃回军中。 …… 六月初五,周国边城来犯,孙权真城门应战,两军僵持许就不下,文琪夜间密行,暗杀敌军首将于睡梦之中,且放火烧毁敌军后备粮草,另周国先锋军无法再战,即日退兵千里。那一年小七十三岁。 当六皇子在他的大哥那里看到这些,关于那个叫小七的人的一切战功与历经的险境,他难以相信,这会是个十几岁的女儿家。 所以当朝中有人提出边关劳军一事,向来不愿过多参与朝政的他,毅然请命而来。 在他临行前,他的大哥说,“代我看看她,这么多年未见不知是否还是那般模样。” 当时他只觉得他的大哥有些可笑,不过是在那孩子十几岁的时侯见过匆匆一面,却念他至今,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另大哥挂念了这么多年,且是男是女亦还说不准的事情,他只当玩笑道,“若她是个貌美娇女,那弟弟便帮你把她带回来做你的皇子妃。” 六皇子看着前方小七的身影,偶尔侧身瞧见那清丽的五官,清浅迷人心魄的淡淡笑容 第721章 修改中47 他开始后悔当时对他的大哥说了那番话。 她没有自己府中那些貌美妖娆的姬女那美妙的身段,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想来也唱不出他喜爱的词牌,他见她的手有着厚厚的茧子且骨节分明硬朗,定然不会如其他女子那般摸着柔若无骨。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却真的有一股吸引了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无法不对她心生好感。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几道荤素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做的颇为精致的面食。 六皇子率先坐到桌子前,见小七立在当下未动,斜觑她一眼道,“杵在那做什么。”而后指了指他一旁的凳子。 小七会意坐到了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但却不明白这位六皇子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六皇子将面前的白米饭推到了小七面前,而后兀自拿了个碟子中的白面食,执着筷子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六皇子见小七只坐着不动,又睨她一眼,“还要本王伺候你用膳?” 小七看着面前这桌虽然不算很丰盛的饭食,但若比起自己所用,却不要好上多少倍了。 常年出外行军,即使不用打仗的时候亦很少入城而居,是以所食亦只是普通军中伙食。初来之时, 第722章 修改中48 小七对着那白肉煮菜和粗糙的难以下咽的馒头根本吃不下,只是后来文大将军带着小七看了民间普通百姓平日所用之时,却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挑剔了,能吃饱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已属实不易了。 六皇子夹了一片炙肉到小七的碗里,却还瞪了小七道,“怎么吃个饭还扭扭捏捏的。” 小七看了看面前面如美玉,美的好似妖孽的男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往嘴里送了口白饭后又抬眼看了看六皇子。 六皇子“啪”的一声,将筷子落到桌子上,所幸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你在看什么?不若光明正大的看。” 小七本就不大的小脸被手上的饭碗遮挡了大半,听了六皇子的问话,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又微不可查的向六皇子相反方向移了移,依旧端着饭碗轻咳一声,语声清清淡淡的问出一句话来,“六皇子,你是断袖吧?” 小七这话方一落下,便能瞧见六皇子手中的面食别攥在掌中变了形,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一侧青筋突起,太阳穴之处一下下轻微跳动,周身更是凌烈着一股怒气。 见状不妙,小七却只当自己道出了六皇子的隐疾令他恼羞成怒。 她依旧端着碗,慢慢起了身悄声后退,口中却还道,“其实,我并不歧视断袖的,这不过是个人喜好选择不同罢了,不过我却是真的不好此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六皇子你气度不凡又长得好看,定然会有不少仰慕之人。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六皇子的拳头越捏越紧,小七分明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咯吱”声,那声音好像是在嚼着自己的骨头一样令她不自在。 小七慢步退到了帐口处,略微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不自然却又好心道,“你是断袖的事情,我不会说给外人,你放心好了。” 六皇子终于忍无可忍暴跳起身,但却见小七如泥鳅一般,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帐子中。 待追出大帐之时,却连个小七的影子亦没瞧见,却只见帐前随行守卫见了他,略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或是别过了眼光去。 自那日以后,六皇子是断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无聊枯燥的常年军中生活的兵士茶余饭后的窃语乐事。 并且还有许多断袖同道中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六皇子帐子附近来回晃悠,更借故在这大寒天儿里,赤膊着各种展示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若旁人不知,却还只当六皇子大帐之前是个选美先生预选赛。 小七听着猴子和孙武俩人兴致颇高的八卦,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她也算达到目的,整整五日,六皇子未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小七总算落了个清静。 当日那番断袖言说,也不过是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后来便打算将计就计激他一激,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没想到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好日子总是不长, 第723章 修改中49 就像现在,即便她一直神色淡淡瞧着有些木讷的模样,未曾有一丝亲近和善之色,但依旧有许多人同她招呼,那些人也并未曾在意她的清冷。 六皇子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在许多年前的匆匆一面,却能令他的大哥挂念至今。 而自己呢,是否也会在几月后回到都城,却许久都对她牵挂难忘呢。 小七的帐子在几位将军帐与医官营帐之间,夹着的一个很显眼的小帐子。她走到帐前轻一叹息,机警如她,又怎会不知这一路六皇子身后相随,却不知他一路跟着做什么。 她掀了帘子刚要入内,帐帘却被人一把拽住。六皇子二话不说的便去拉小七的手腕,却被她手腕一个翻转避开了,而后侧身一步与六皇子站开了些距离。 六皇子无奈一叹,看着小七手中拿着的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就吃这个。” 小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馒头,没答话。 六皇子觑了小七一眼,她若怒或喜都好,可小七这般木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另六皇子不知该拿她如何。只得冷着脸沉声道,“你跟我来。” 小七未动,却问道“去哪?” 六皇子没回身,只冷声道,“本王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话。”说着大步于前率先而走,对付小七这样的性子,他现下却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权相压。 小七又是无奈一声叹息,不情愿的跟在六皇子身后,却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整日针对自己。 六皇子和小七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皇子大帐之前,守帐的侍卫掀开帘子迎了二人入内。 早晨看到的帐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正摆着饭食,几道荤素小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做的颇为精致的面食。 六皇子率先坐到桌子前,见小七立在当下未动,斜觑她一眼道,“杵在那做什么。”而后指了指他一旁的凳子。 小七会意坐到了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但却不明白这位六皇子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六皇子将面前的白米饭推到了小七面前,而后兀自拿了个碟子中的白面食,执着筷子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举止优雅。 六皇子见小七只坐着不动,又睨她一眼,“还要本王伺候你用膳?” 小七看着面前这桌虽然不算很丰盛的饭食,但若比起自己所用,却不要好上多少倍了。 常年出外行军,即使不用打仗的时候亦很少入城而居,是以所食亦只是普通军中伙食。初来之时,小七对着那白肉煮菜和粗糙的难以下咽的馒头根本吃不下,只是后来文大将军带着小七看了民间普通百姓平日所用之时,却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挑剔了,能吃饱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已属实不易了。 六皇子夹了一片炙肉到小七的碗里,却还瞪了小七道,“怎么吃个饭还扭扭捏捏的。” 小七看了看面前面如美玉,美的好似妖孽的男人, 第724章 修改中50 拿起筷子端起碗,往嘴里送了口白饭后又抬眼看了看六皇子。 六皇子“啪”的一声,将筷子落到桌子上,所幸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你在看什么?不若光明正大的看。” 小七本就不大的小脸被手上的饭碗遮挡了大半,听了六皇子的问话,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又微不可查的向六皇子相反方向移了移,依旧端着饭碗轻咳一声,语声清清淡淡的问出一句话来,“六皇子,你是断袖吧?” 小七这话方一落下,便能瞧见六皇子手中的面食别攥在掌中变了形,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一侧青筋突起,太阳穴之处一下下轻微跳动,周身更是凌烈着一股怒气。 见状不妙,小七却只当自己道出了六皇子的隐疾令他恼羞成怒。 她依旧端着碗,慢慢起了身悄声后退,口中却还道,“其实,我并不歧视断袖的,这不过是个人喜好选择不同罢了,不过我却是真的不好此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六皇子你气度不凡又长得好看,定然会有不少仰慕之人。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六皇子的拳头越捏越紧,小七分明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咯吱”声,那声音好像是在嚼着自己的骨头一样令她不自在。 小七慢步退到了帐口处,略微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不自然却又好心道,“你是断袖的事情,我不会说给外人,你放心好了。” 六皇子终于忍无可忍暴跳起身,但却见小七如泥鳅一般,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帐子中。 待追出大帐之时,却连个小七的影子亦没瞧见,却只见帐前随行守卫见了他,略有些不自然的低着头或是别过了眼光去。 自那日以后,六皇子是断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无聊枯燥的常年军中生活的兵士茶余饭后的窃语乐事。 并且还有许多断袖同道中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六皇子帐子附近来回晃悠,更借故在这大寒天儿里,赤膊着各种展示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若旁人不知,却还只当六皇子大帐之前是个选美先生预选赛。 小七听着猴子和孙武俩人兴致颇高的八卦,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她也算达到目的,整整五日,六皇子未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小七总算落了个清静。 当日那番断袖言说,也不过是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后来便打算将计就计激他一激,左右他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没想到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好日子总是不长,这日清晨天未亮,小七照常已起身梳洗着装,正准备去参加今日早间营训。 却不想还未出门,便在帐外听到了木反正木老将军的声音,“小七。” 小七心下一惊,想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木老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的一大早来自己的帐子前只为闲话家常。 小七连忙掀开帐帘子迎木老将军入内。 木老将军见了小七并未多言, 第725章 修改中51 只急急道,“你爹让你立刻换上便装,前去姑苏城营救六皇子。” 小七听了木老将军的话更为震惊,“姑苏城?六皇子为什么会去了姑苏城。” 当今乱事,四国鼎立,小七所在之国为越国,占疆土之冬,姑苏城乃北疆国的重军边城。 这些年小七所在边军与北疆之人没少开战,北疆之人善骑射且矫勇非常,若论四国实力,北疆可堪头筹。几次与北疆而战,小七却也多次命悬一线。 木老将军一拍大腿,懊恼道,“只怪我昨日没拦住他,这么乱的世道,六皇子非要去打猎,接过在林间遇到了北疆巡逻兵。” “那他现在如何了?”小七听了心中无奈,这个六皇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木将军面有忧思,若六皇子当真在这边军出了差池,那自然众人难逃其咎了,“好在他们一众之人都是着了便装的,只道是路过边境的商户,北疆那边便把人给待回了姑苏城,派了个随侍回来送的信。” 木老将军说话间已退出了小七的帐子,而小七亦是边听边换上了便装,一身素布长衫,长发挽在了头顶,换下了她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鲨鱼皮刀鞘的弯刀,而是带上两把精巧轻便的匕首在绑腿上,一身轻便的出了帐子。 木反正将一个小包袱交给了小七,“里边有一些干粮,还有两万两银票,是赎人用的。” 小七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下唏嘘,两万两可够军中一万兵士半年所用了,这皇子的命还真是值钱。 木反正又将一个小瓷盒子交到小七手上,“这是你爹交给你的,让你涂在脸上,你多次与北疆军交手,以免被人识出了身份。” 小七接过小盒子,打开盖子,瞬时一股臭气扑鼻,呛的小七险些呕出来,木反正见小七打开盒盖子早先一步便避开了,显然是早就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 小七看着盒子里那墨色的膏状物问道,“这是什么?” 木反正皱着鼻子道,“是羌国得来的草药,涂在脸上可暂时改变些肤色而已。” 小七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羌国之人向来善毒善蛊,有些担心这东西有问题不敢轻易用它。 木反正看出了小七的心思,却也一笑道,“放心,已有人用过了,并无什么问题,你看你木叔不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小七看了看木反正,“木叔用过了?” 木反正点了点头,又确认道,“放心吧,你木叔可还会害你不成,快些涂了早些启程吧。” 小七点了点头,想着不过是臭了些,也许就像臭豆腐一样,闻着臭涂在脸上香,且为了自身性命安慰,被臭气熏熏也不算什么。 小七用两指在盒子中挖出一块来,军中也无镜子,就这么着凭着感觉胡乱的抹在了脸上。只是这东西并没有如小七所想,闻着臭涂着香,小七差点被自己脸上的臭味儿熏晕了,且又觉着面上有一点点的细痒 第726章 修改中52 但是可以承受的程度。 小七方想说现下便启程好了,却见木反正看着自己那似笑非笑,想笑又憋着的表情觉着自己似乎上当了。 小七两步回了帐子,就着晨间用来洗漱的水盆一照,瞬时被自己这模样吓了一跳。 前世小七便是面容娇媚,且一身傲人身段,就因为如此也不知惹了多少白小优的羡慕嫉妒恨。而这一世虽然没了傲人身段,但起码面容之姿却还让小七略感欣慰一些。 可现下水中映现的这个人,面色饥黄满脸雀斑的瘦小子,小七无奈了。 出了帐子看着一直站在帐口的木反正,“木叔,你……” 木反正憋着笑,上前来拍了拍小七的肩,意味深长道,“别怕,半月后也许就退了。” “也许?” 木反正点了点头,“嗯,我们都只用了一点,半个越就消退了,不过十个人加起来也没你这一下子用的多,运气好的话,估摸着也就半个多月吧,男子汉大丈夫别在乎这些。” 小七长出一口气,反正现下已成了这样,将就着吧,比起容貌,还是性命重要些,若是自己的身份被北疆之人发现,却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如此也算周全些,小七如是自我安慰道。 因为此事不可招摇外传,是以小七的父亲只让木反正选了十位军中好手随行,但来到近前,小七见那十人虽然一样着了便装,但无论站姿行走,还是言谈举止之间无不透着常年军中生活的模样。 小七将木老将军拉到一旁,说了自己心中所想,木老将军听后有些为难道,“那该如何,咱们这些兵油子多年的老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改不掉。” 此时已近营训之时,新兵营中的兵士一陆续自帐内而出,小七着了身旁一人,“你去将新兵营中的孙武和猴子找来。” 那兵士领命疾步而去,不多时已着了训练之时的软甲在身的猴子和孙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来到近前。二人只听兵士说木将军找他二人过来,却不想小七也在。 二人不过是个低等新兵,鲜少有机会见到木反正这样的大将,来到近前虽然好奇为何小七也在,却也先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行了军礼。 木反正将二人扶起来,将二人左右打量一番,看了眼小七而后双手拍着二人的臂膀,“听闻在新兵之中,你二人很是矫勇,当下便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猴子和孙武受宠若惊,听了木反正轻飘飘一句夸赞之言乐的合不拢嘴,小七在旁瞧着心中叹息,木反正的表面功夫向来做的很到位,估摸着连猴子和孙武二人是谁都不知道,到蒙的这二人感恩戴德。 孙武打手一拍胸口,“将军只管放心,就算拼了俺这条命也要完成任务。” 而猴子向来狡猾,只在一旁帮腔的嗯嗯啊啊,却并没有像孙武一般信誓旦旦。 木反正又道,“这项任务不止关乎你 第727章 修改中53 二人今后前途利弊,更关乎咱们所有边军将士,本将军不要你们拼了命,只完成任务好生回来。” 木反正说的意味深长,似有壮士同归之感,小七见他没个完,在一旁轻咳一声提示时候不早了。 木反正这才会意命二人去换了便装,待二人问及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的时候,木反正却只干咳一声指着小七道,“这次的任务就是一切听从他的指示。” 因为木反正也不知小七到底会如何去做,但小七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且战场驰骋这么多年,自是相信她的能耐的,不然文大将军也不会让小七前去救回六皇子。 此次虽说只是拿了银子去赎人,但北疆之人向来蛮横善变,却也不知到时究竟会如何。 小七带着猴子和孙武,三人轻装从简,天将放亮之时策马而驰,日光升起之时,晨曦的日光并不耀眼,橘黄色的硕大圆日自地平线冉冉而起,三人面向而驰,远处瞧着好似三位骑士策马奔日一般壮阔之景,只余下身后策马卷起的滚滚沙土。 小七她们的第一站并不是姑苏城,而是越国的边城,扈城。 因为军中虽有现银,但都是国库的银子,银锭下烙有记号,所以木反正才给了小七一袋子两万两的银票,就是让小七先行兑换了现银。 而小七向来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其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无需顾虑过多,而此次特意带了孙武和猴子前来,一是孙武性子耿直忠厚,几日相处下来,对他颇为信任,而最重要的是孙武有着一把子力气,可以帮助小七将银子运送到姑苏城。而猴子却是为人机警,虽然小聪明多了些,但也是个正直之人,是以小七亦带上了他,以备不时之需。 四国交战暂歇,各国变成俱是严查过路行人。小七三人驾马疾奔一日近夜间方才来到了扈城,即便入了夜里,城门守卫依旧未减,几个火盆于守门检查过路行人的兵士手中的火把将城门楼照的通亮。 小七几人下了马,寻着人流排队过城门检查,那守门侍卫上下打量着小七三人,孙武和猴子站在小七之前,守门侍卫上前打量一番而后动手在他二人身上搜检,待并未发现可疑之物后便将二人放了行。 转而便向小七而来,小七见那侍卫欲动手收身,一抬臂将那人隔开了一步远,那侍卫未曾想小七会反抗,更为曾想面前这面黄肌瘦的小子轻飘飘一挡便让自己一个踉跄。 侍卫刚要发火,手指这小七还未曾言语之时,小七一手牵着马,抬眼觑了那侍卫一眼,常年军中沙场拼走之人的一身戾气,又怎是这战场亦不曾上过的守门侍卫能有的气势,那侍卫顿时便怔愣了一下将口中欲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七不声不响的自怀中取出一面金牌来,一抬手亮在吗侍卫面门之前。 侍卫定眼一看,吓得立刻软了腿便要单膝跪下 第728章 修改中54 却被小七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侍卫会意,战战兢兢的并未声张。 而小七自怀中拿出的那枚金牌,乃是前几年文大将军率军大胜齐国,当今皇帝为表文大将军多年征战功绩的嘉奖,特制了金牌两枚。 半面巴掌大小的金牌,一面刻着“国之功勋”另一面单字刻着一个“文”。文大将军得了金牌,一枚留给了自己,而另一枚便扔给了小七,只道让小七拿着玩儿去。 老皇帝虽然并未表示这两枚金牌的具体有何用处,但这份对文大将军的荣宠却是无人不知。是以当小七拿出这枚金牌在侍卫面前的时候,那侍卫自然知晓小七便是镇国大将军文祁山门下之人了。 镇国大将军文祁山的人,又有谁敢拦着。 小七却并未马上走,立在当下定眼瞧着他半晌,“我来过这里的事,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侍卫一抱拳,微躬身道,“属下明白。” 扈城乃是越过最大的边境之城,城内不止有越国人,其他各国往来的商人也有许多,可以说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三人找了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小二笑意来迎,“三位里边请,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小斯牵了马去马厩,三人入内小七道,“三间房。” 而后小七又递了一锭银子给小二道,“准备些酒菜送到房里来。” 小二接了银子,乐呵呵的应了,招呼着厨房备饭又引着三人上了楼上的客房。 房间的陈设有些老旧,许是因着连日阴天的缘故,入内便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若比军中行帐,这也算是个上上房了。 厨房倒也麻利,不多时小二便将酒菜送了来,一瓶花雕酒,三碗白米饭几个馒头,两荤两素四个菜,看着到似可口。 小七道了谢,待小二出了门。 孙武向来好吃,且这疾行一日不过在正午之时三人停下吃了个杂面馒头便无其他了,孙武拿着筷子夹了牛肉刚想往嘴里送,却被小七一把按下了手臂。 孙武不解的看着小七,猴子瞪他一眼,“就你贪吃。” 而后见小七自袖腕中抽出一根银针来,孙武和猴子俱好奇的看着,孙武惊讶道,“七哥,你咋把针藏在袖子里。” 小七的袖腕是自己动手缝制的,袖腕中有暗袋,可以放些细小防身的暗器,这是小七前一世做杀手的时候留下的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身上给自己留最后一件防身之物。而银针即可杀人亦可验毒,甚至可以救人。 在小七看来,银针一物,乃居家必备防身利器。 猴子“啪”的一巴掌拍在孙武的头上,“笨死了。” 小七未理会二人斗嘴,而是用银针挨个试了一遍,见银针并未变黑方才让二人开始吃饭。 这银针试毒从前小七在电视剧中见过,当时只当是胡扯罢了,但到了这一世冷兵器时代才知道这银针真的可以试毒。因为古代技术水平落后,提炼的剧毒中多含有。 第729章 修改中55 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730章 修改中56 她知道如何能让一个人一击毙命,她知道哪里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她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杀更多的人,这些她在前一世都已经烂熟于心。 七岁的她接过父亲手中的长刀,眸光淡然,无惊无惧,只手起刀落间,一命陨息。 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温热且带着腥气,是她两世为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七看着倒在地上那瞪着一双虎目,鲜血还在不停流出的,死有不甘的尸体,看着她的父亲脆声说道,“父亲若下次再让小七杀人,定要先为小七铸一把轻便一些的兵器,那样小七便不会再被这血水溅了满身了。” 说着她将手中长刀交给一旁呆立当场的大将军近卫统领,而后用因为长久习武而磨的生了茧子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腥热的血水。 那艳红的血滴被她的小手一抹,瞬时便花了脸。 一道道的猩红触目,令她那时便是白皙秀美的面孔,却令人瞧着有些不寒而栗。 自那日起,军中之人皆知,镇国将军文祁山的长子文琪,是个如同被地狱修罗附身的天生将才。 军中老兵皆道,文琪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人。 会怒? 会笑? 小七轻扯了扯嘴角,她似乎早已忘记该如何笑。 清淡淡的两个字,“不会。” 而后一把甩开了六皇子的手。 十个寒暑的征战磨练,她猛地一甩另六皇子不备,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曾回头的大步而走。 只听六皇子在身后高声问道,“文琪,你可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小七步子顿了一瞬,却仍旧不曾回头的走出了杏花林。 身后只留下白狐裘于身,面容俊美如玉的六皇子独自站在那株开满了杏花的老树下,看着小七单薄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 小七自问,她还是个人吗?也许她从来都只是杀人的利器。 十五年前,小七本不是小七。 —————————————————————————— 深夜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艇之上灯火通明。 海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游艇上身姿曼妙,随着乐曲轻微摇摆身体的乐者那撩人的歌声。 甲板之上人数众多,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女相携着,跟随着乐声而晃动舞步,姿态暧昧而亲昵。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袭纯黑深V露背鱼尾裙,性感的红唇浓艳如血,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一抬手随意的拢到了一侧,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魅惑。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场中淡扫一圈,好似并无意中之人。 女人自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绑带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在甲板之上发出咔嗒声,她靠在了游艇边的护栏上,一手执着红酒杯轻摇。 杯中红酒被夜中灯光映出鲜红如血的颜色,好似她的红唇一般,引人遐想令人急于占有品尝。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子,将红酒送到唇边,艳红双唇轻启,喉间微动 第731章 修改中57 不多时一杯红酒渐入了她的口中。 她捏着杯柄,靠在护栏之上,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不胜酒力。 而此时远处一名身材壮健面貌斯文的男人走近,他伸手轻扶了因有些醉酒而有略微站不稳的她,“小姐小心。”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迷蒙,好像无害的孩童一般抿唇冲男人笑了。 她原本就有一副好样貌,且现下这幅衣着撩人,酒后微醺迷蒙着眼微笑的样子,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 男人喉头一动,将她身子扶到了怀中,“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女人好似真的醉了一般,她没有推脱挣扎,只顺着男人扶着回了船舱。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甲板上参加今日的舞会,船舱之内很安静。 女人乖顺的随着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看着身材修长的她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开叉的礼服使她白皙的长腿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深V的衣领另她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男人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立刻吞下的欲望,因为他想细细欣赏面前这块难得的美玉,一点点将她吞入腹中,慢慢品尝。 男人深深呼吸,下腹微起,满含欲火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此时毫无防备醉眼迷蒙的性感尤物。 抬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衫,一边幻想着一会要怎样才能更加尽兴的将她归为己有,才不会浪费了这难得的美味。 衬衫下的男人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他胸口起伏,单膝跪压在床边,低首在她脸颊脖颈之处深吸,一股清甜的香气入了鼻间,如此令他更加急不可耐。 男人栖身上前,一腿跨过了床上女人的身子,两臂同时将她圈在了身下,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身下的女人依旧醉酒迷蒙,偶尔一声梦中一声呢喃,更似催情的咒语,搅得男人下腹燥热难抑。 男人终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猛地埋首在身下女人那傲人白皙的胸前。 而就在此时。 原本迷蒙不醒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她原本清冷的眼中瞬时溢满了杀气,她眉头微蹙,轻吸了一口气。 她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藏着的银针,此时正闪着寒芒的银光。 只一瞬间,她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同时白臂迅起,只在瞬时,一根银针便没入了身上正沉浸在肉欲中的男人的太阳穴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黑色血点。 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再看一眼他身下这美艳女子的容貌,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 女人一脸嫌恶的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她起身镜前略整衣衫,毫无惊惧的漫步出了舱房回到了甲板之上。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好似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好似她只是回到房间小睡了一会儿,而不是杀了一个身材比她壮上许多,且身价不菲的男人。 …… …… …… 第732章 修改中58 舞会上依旧灯红酒绿男女相拥,那身姿曼妙的歌者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却依旧音色撩人。 她走至背光一角,自角落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潜水用具穿戴于身。而后两手一扯,身上礼服撕裂,只着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她悄然跃入水中,好似只是一尾来人间嬉戏的美人鱼,待到午夜之时回归了海中。 深夜水下暗黑无声,她凭着自身所学的知识与这么多年暗杀经验,毫无阻碍的潜水游到了公海另一头,那里正有一艇熄火的小艇等在当下。 她浮出水面,水生哗啦一响,原本无声的小艇上传来一声困倦的哈欠声。 她双手一撑上了小艇,脱下了一身潜水用具。 又一声哈欠声,声音娇俏甜魅“我说小梵,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我等你等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一盏防风灯点亮,看清了小艇上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那女人一件白色罩衫,内里一身艳红色比基尼,同样一头长发在灯光映照下却是染成了淡紫的颜色。 小梵略显疲倦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非善类。” 紫发女人咯咯一笑,“咱么这些年过手的,又有哪个是善茬,”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小梵身旁一脸八卦的问,“他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资料,那男人身材可真是不赖啊,想必床;上功夫也是了得,你就没跟他云雨一番再解决他?” 小梵听了,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紫发女子一副白白浪费了的样子,“诶,你瞪我干嘛,好货别浪费嘛,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我有别的任务,我一定要抢了你这单子,跟那人好好云雨一番然后再杀了他。” 这是白小梵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默契的搭档白小优。 小梵无意与白小优继续纠缠,关于是否该在解决掉那个任务之前,应先与那个男人云雨一番的问题。 她非常警惕的看着海上四周,而后淡淡一声“开船。” 白小优伴埋怨着,“就知道指使我,我刚才的任务可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说着便抬手推动了发动杆。 但本应起行的小艇却没料到的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瞬时小艇所在之处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 而原本的小艇再看,却只剩下了海上漂浮的残骸,艇上两个女人随着那一声爆炸,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两个名响杀手界的女人,谁也不曾料到却是死的这么简单。 小梵不知道自己在浑沌当中漂浮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蜉蝣一般随波逐流,不知该何去何 而当她再有意识之时,却已经成了这一世当朝镇国大将军文祁山刚出生的长女。 前一世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她的父亲破产欠下巨额负债而后跳楼自杀,母亲生无所望同样企图自杀,却在最后关头被她发现,但送到医院抢救之后,最终医生劝她放弃治疗,因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 第733章 修改中59 只能是个脑死亡的植物人。 十几岁的她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娇艳如火的女孩白小优,她们年龄相仿,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半点不相同,她们一个像火一般明艳炽烈,另一个向深海一样,静谧悠远。 白小优带着小梵来到了一个她从前连做梦亦难想象到的世界,杀手。 那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杀手”,而所做之事也是名副其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梵只原本是个千金娇女,历经家族破产,父亲自杀,母亲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维持着仅有的微弱的呼吸。 白小优说,如果你想赚钱还清债务,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你就留下吧。 白小优那时只对小梵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却包含了那时的小梵想要得到的一切。 赚钱,活下去。 时间如白云过隙。 一转眼,就是十几个春秋寒暑,小梵和白小优渐渐取代了组织中所有顶级杀手的位置,她们站在了“杀手”中的最顶端。 她们的身价也与日倍增,小梵很快还清了父亲的负债。 白小优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一直都在享受,因为她喜欢一切刺激与新鲜和富有挑战的事物。 而小梵,她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她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去过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嫁人生子,与一个爱自己的人携手老去,白发同归。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她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当小梵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没有悲伤与不甘,甚至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是解脱的喜悦。 当她获得新生,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见到了这世上灿烂明媚的阳光,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怜悯,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曾经那无限的杀戮。 但也许她真的不得上苍的喜爱,上苍偏偏不如她所愿。 给了她新生,但生活中的杀戮却未曾改变。 只不过她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变成了驰骋战场随着她的父亲镇国将军保家为国,征战沙场的“屠夫”。 她这一世的名字叫“文昭华”,他的父亲赐他小字“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与她相识的人都习惯了会称他“小七”或是“七哥”。 因为除了文将军,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的母亲,是个娇柔温婉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缠绵病榻,在她五岁之时撒手人寰。 她的母亲临去前握着她父亲文大将军的手说,“夫君,无论您将来有多少妻室儿女,但不要慢待了我们的孩儿,这一世我不能继续伴着你,就让我们的孩儿时刻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她的母亲用心良苦。 处理完文夫人的后事,文将军毅然决然的为小七着了男装,将她放在马前,带着她一同去了边军上了战场。 这一去,便是十个春夏寒暑。 第734章 修改中60 寻常小女儿正腻在父母亲身侧撒娇耍赖之时,她正坐在父亲的马前看着战场厮杀,鲜血四溅人头滚落,血成河之景。 当寻常女儿正在夫子前读着三字经的时候,她已长刀在手,被敌人的鲜血染了满身满脸。 当寻常女儿正早起画娥眉,一点胭脂在唇间的时候,她正一身素布长衫或是戎甲在身,如风一般驰骋沙场,长刀挥落斩杀敌军首将无数。 当年那羸弱瘦小的身子,现下已然出落的容颜白皙,清秀俊美。 十个寒暑的边军生活,令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近几年四方暂且安定,但却也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 四国各据一方而立,暂时恪守己方,皆言之不愿再生战乱。 但又有哪一国的君主不想吞并其余三国统领天下一掌大权呢。 前几年小七随着文将军征战四方,日夜颠沛,整日戎甲在身,睡中亦要随时提防敌军偷袭,只连一个安稳觉也是奢侈。 这几年却还好了些,边军生活虽然比不得大城中舒坦自在,但习惯了却也不再觉有什么了。 小七自幼跟随文将军学习征战兵法之术,但前几日却依旧被文将军扔到了新兵营中与新招入兵营的新兵们士一同参训。 因为小七曾说她想训练一只特殊的队伍,在这暂且四方安定的时日里。 而文将军便二话不是的将小七扔到了新兵营,文将军说,只有小七融入其中,才能摸清这些新兵真正的能耐,才能在其中选出好手。 小七一声叹,暗中腹诽。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自文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却要怀疑自己是收养来的仇人家的孩子,不然又有几个亲爹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兵营当中没有女人,新兵营中更不可能有,但文将军从不会在乎这些,在他认为,若小七连这点事情都自己处理不好,那也没资格做他文将军的后人。 新兵受训各个叫苦不迭,但不说前世做杀手之时她所学之能不比这轻松,就只这十年来的日夜磨练,沙场之上的负伤累累,就也不知比着这新兵受训苦了多少倍,因此新兵之训在她来说却也是倍感轻松的。 在边军,军中老兵皆知小七身份乃是大将军之子,但却无人多说一句,因为文将军和小七都不喜欢别人言及此事。 文将军不希望小七在他的庇护之下练得纨绔娇惯自觉高人一等,而小七也不喜欢在文将军的名下被人人前阿谀背后闲言。 一直性格坚强独立的她不愿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从前她是小梵,这一世她是文昭华,小七。 因为小七与文将军的不愿提及,因此营中之人无人多言小七身份。 是以新兵营中更是无人知晓小七乃文大将军之子,众人只知道新兵营中有个身材消瘦面貌白皙俊俏的“娘娘腔”。 这日小七方摆脱了六皇子的纠缠回到军营中。 迎面有两人疾步上前。 第735章 修改中61 红,炙热如火…… 城郊,四周无声。 道路两旁的路灯,被这墨迹无边的黑夜,映射成了寂冷的光。 自远而来,有发动机的低鸣声,打破了这静谧无月的夜色。 随着发动机低鸣之声越来越近,一辆黑色跑车,急速穿过了这条现下无人的寂静之路。 速度之快,转瞬即过。 而那辆黑色跑车,很快停在这条城郊道路的尽头,“万豪酒店”的门前。 门童上前为其将车门打开,金碧辉煌的万豪酒店门前,一立两行,身着黑色笔挺西装的迎宾绅士。 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纤纤玉足之上,蹬着一双大红色绑带细跟的高跟鞋。 紧接着便见到一名肤色白皙,身材曼妙的女人,身着黑色大露背鱼尾长裙迤逦于地。 精致的五官,清淡的妆容,灯光映照之下,一头深红长发,利落的盘起。 还有那,一抹撩人的红唇,鲜红如血。 女人眸光清亮,红艳的唇角,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但若仔细去看,便可发现,那一丝笑意中所含的嘲讽。 一名迎宾绅士迎上前,女人回以一笑,挽上了绅士的臂弯。 红毯之前,所有人的目光,在女人下车的那一刻起,便被牢牢锁住,移不开眼。 女人视若无物,行走之间,身姿妖娆,面容之上笑意未减。 目视前方之时,却低声而道,“他来了?” 绅士转首回以一笑,“万豪盛夜,满足您的一切。” 女人一声哼笑,依旧用极低的声音,“演的不错。” 当二人步入酒店,装潢极为奢靡的酒店大厅,正中一架回转楼梯,直通向二楼。 绅士将女人送上欧式金白二色相间的回转楼梯,右手平放胸前,低身一礼,“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女人忍不住白他一眼,而后向楼上走去。 心中却是腹诽,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一脚踹上那家伙伪善的脸。 不错,那位绅士,正是她的多年搭档。 二人出生入死很多年,她很了解他的很辣,而这一次任务若不是实在有些棘手,也不会出动他二人同时乔装混入这次的“万豪盛夜。” 万豪酒店是会员制酒店,只有身价千万起步的人,经过层层过选,方才有资格入内。 今晚的“万豪盛夜”就是万豪的老总,为了回馈这些身价不菲的会员,所举办的一个大型party。 而今夜二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们这一次的任务目标人物。 惜命不已,无人见过的,万豪老总会出席今晚的party。 此时宾客已至大半,来到二楼的宴会厅门前,服务生自两旁为她推开了这最少上亿身价,富豪聚集的大门。 宴会厅中,昏黄的灯光,配着轻妙的乐声。 歌声略显沙哑性感的歌者,随着乐声摆动着妖娆的身姿。 大厅之中,或坐或立,或两相为伴,手执酒杯低声交谈,时而传出愉悦的笑声。 却不知在那笑声中,又有多少金钱交易流动。 女人随意取了杯红酒 第736章 修改中62 坐到了灯光更为昏暗的角落中。 唇边依旧挂着浅笑,观看着面前这奢靡迤逦之景。 她一身纯黑礼服,隐在这昏暗的角落里,鲜少被人察觉。 只有那转动的舞台灯光,时而晃过,会带出她盘起的红色长发之上,一抹艳红的流光。 她是杀手,代号长生。 不多时,歌者停下了沙哑性感的歌声。 现场瞬时变得安静不已,司仪上台,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非常感谢诸位今日的莅临,现在请由我郑重向大家介绍,我们万豪集团的总裁,万友金先生。” 乐队奏起了迎宾曲,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入口处。 连一直坐在角落的长生,此时也站起了身。 她想早些见到,这个耗费了她数月却依旧不得真面目的,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究竟是什么人。 入口处大门向两侧敞开,随着隆重的迎宾曲,一位身着白色西装套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到这万友金的第一眼,长生便有一丝熟悉之感,但却怎样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万友金手中握着一柄金色拐杖,在众人面前回以友好一笑。 千篇一律的致词,毫无营养的展望未来之言。 长生只在耐心等待,细心寻找,找一个可以接近那个台上的男人的机会。 当致词完毕,万友金走下台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呼。 “啊!”就在此时。 众人循声而望。 一名身着半身礼服的长发女人,跌坐在这光滑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之上,手中握着一只断了鞋跟的高跟鞋。 长生利用场中这小骚动,细微观察隐身与角落中的保镖,而后便开始估算,用怎样的方法,快而省力的解决掉目标人物。 出乎长生意料,万友金向那摔倒在地的女人走去。 长生灵机一动,看准时机上前,与万友金同时向那女人‘好意的’伸出了手,“你没事吧。”长生语声清雅,带着淡淡的柔软。 情理之中,那女人毫无悬念的搭上了万友金的手。 长生唇角一丝浅笑,在万友金拉着那女子起身之时,微一错步用了巧劲,与那女子相撞。 那女子本就穿着蹩脚的鞋子,这一撞虽不重,但也是不稳摇晃。 而长生被那女子所撞,亦是踉跄一步。 也就只在这一步踉跄之中,长生双指间,一抹流光极快的从万友金的身上闪过。 长生又一次好意的扶着那女子,站稳了脚步,而后清雅一笑,转身离去。 现下众人的目光,俱聚焦在万友金与那女人身上,无人再去关注转身而去的长生。 长生脑中浮现着,她早已熟记的地形,向消防通道而去。 消防同道的楼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宴会厅传出的一声“砰”的枪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杂乱的惊呼声。 方才那一抹在万友金身上一闪而过的流光,是长生管用的毒针,只需三分钟,中毒之人便会心脏衰竭而死。 第737章 修改中63 而那一枚有毒的细针,在长生好意扶稳那女人之时,便穿插在了那女人的衣服上。 即便针被人发现,也会潜意识里,将那女人当作第一嫌疑人。 而待众人反映过来之后,长生早已先一步离开了。 行事细微有度,思维敏捷无漏,杀伐决断无游移,这是她的行事作风。 万豪酒店后门外,长生的那辆黑色跑车停在门前。 司机主位之上,她的好搭档笑问她,“解决了?”说着为长生打开了车门。 长生上车落座,细眉一挑,语中带着慵懒的笑意,“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男人听了又是一笑,而后为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 随着发动机的低鸣,一辆黑色跑车,如来时一般,驶出了那条幽寂的道路。 长生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拿出手机,打开手机QQ阅读,翻看自己一直在追看的网文。 此时的她,完全无害,好像一名普通的学生。 谁说杀手一定要生冷酷硬,冷血无情。 长生便是那个时而炙热妖娆,时而清淡如水,时而又像个普通的小女生,娇笑着耍赖着的杀手。 只有她的任务目标,才能偶尔有幸会见到那朵火红妖娆的玫瑰之上,生冷坚硬的利刺。在任务之外,她只是一个与常人无异的普通女孩。 清雅且有些柔软的声音,无意说道,“好奇怪,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 听到长生的话,开车的男人猛地一踩刹车,“你说什么?” 长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映,“你怎么了?” 男人转头看着长生,却也只是一瞬,而后眼珠一转,回过了头,又发动了车子。 而就在长生有所疑惑之时,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移动,但路线却与原定计划不同。 长生回看开车的男人,“去哪?” 男人不语,依旧目视前方,车速极快。 在长生心中疑惑渐生之时,却是猛地一个急刹车,车终于停了下来。 而此时,长生察觉事有蹊跷却未待反映,毫无预兆的,“砰”的一声。 她这一生最为熟悉的声音,枪声。 只是这一次,那子弹却是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一瞬之间,长生看到了从自己胸口喷薄而出的,温热的血。 她至此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长生转头而望,男人手中依旧端着枪,她用尽气力,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男人放下了枪,眼中溢着悲伤,他伸手轻抚着长生白皙的面颊。 “对不起。” 男人的双手覆上了长生望着他的,清亮的双眸。 他怕见到那个只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女人,那眼中满满的疑惑与不甘。 男人语声低沉,“长生,你可还记得,我们入组织时所背诵的杀手准则。” 此时的长生,随着胸口的鲜血不断流淌,凝聚着身体中仅余的一丝气力。转瞬之间。 指尖一抹流光,划向男人的手臂。 杀手准则第一条:我们永远没有朋友,。 第738章 修改中64 有的只是可以利用的人。 长生气若游丝,轻声而道,“那你…可还记得……记得最后一条……” 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臂上,那细不可闻的一道清浅伤痕。一瞬之后,却是如释重负般靠在了椅背上。 “杀手准则最后一条:永远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击,伤我者,必杀之。” 长生的唇角,益出一丝笑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 男人却是朗声一笑,强忍着心脏衰竭带来的不适与窒息之感,发动了跑车,用最后的力气踩下了油门。 “砰”的一声,价值百万的跑车狠狠的撞上了路边的石栏。 而后,随着车子爆炸的一声巨响,艳红火光冲天而起。 红色,那是长生最爱的颜色。 炙热如火。 我伤了你,也葬送了自己……—— o(∩_∩)o分割线—— 长生不知自己在混沌中漂浮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更久。 只当她意识逐渐清明,便听到一声声“啪啪”的响声,而后便感觉有人在打自己的臀部。 臀部? 长生意识蓦然清明。 竟然有人敢打自己的……屁股。 她张口便向出言喝斥,但出乎意料的听到了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长生越发有些迷茫,哪里来的小孩儿? 她睁开了有些酸涩不适的双眼。 眼中朦胧,有些看不真切。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再看。 这一看之下却是大为一惊,面前所见一切,都成了倒映。 而后便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倒提着。 长生拿出了一名职业杀手应有的素质,让自己冷静的面对这一切的匪夷所思。 但当她还未想通这其中原委。 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女高音,“老爷,生啦,老爷,生啦。” 接着便是一阵头脚倒转,长生感到自己被一名妇女抱在了怀里。 长生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古香古色房内装饰,还有那一身类似于汉服着装的女人们,围着自己。 “哇!!!” 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长生为不知该为自己的遭遇,喜还是悲。 这么狗血的重生穿越,也可以被自己好的命遇上。 长安城首富,白家大宅的内院中。 白老爷,正在门前来回徘徊着,焦灼的等待着。 随着接生婆王妈的一声“女高音”。 继而,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白万金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一下子如释重负,差点歪倒在地,还是一旁家丁扶着,方才站稳了脚跟。 白老爷紧握双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等到白夫人生产的房门打开之时,白老爷两步跨入门内。 此时王妈将收拾净了的孩子抱到了白老爷的面前,笑着恭贺道,“恭喜白老爷,喜得千金。” 白老爷白白胖胖的双手,略微 第739章 修改中65 有些颤抖的接过了王妈手中的襁褓。 富态的的面容上,老泪纵横,“我的孩儿啊!!!” 他看着怀中这个小儿人,这是他年过半百,方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而这个白家来之不易的千金,却正乃穿越重生而来的,长生是也。 死后没能路过奈何桥,喝不成那碗孟婆汤,却急匆匆带着前世的记忆投了胎。 长生略有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却是口不能语。 不过无论怎样都好。 能活着,而且得到了全新的生活,长生很知足。 她期待着,这样一个新的开始。 这一年,人间三月芳菲日。 粉白色的杏花,馥馥郁郁的,开满了长安城。 白家大宅外,家丁高高的挂起了姹紫嫣红的,象征着府中新得一千金的百花喜灯。 白家的大管家白武自大门内走了出来,摸了摸稀松的山羊胡,笑着与早等在了白府门外瞧热闹的人们高声说道。 “今日正午,我家老爷喜得一女,为表邻里同贺,特准备了喜子儿,与众同庆。” 话说着,白武身后的大个头家丁,手捧烫金簸箕,内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铜钱和一些碎银子。 白武抓起一把银钱,一声高喊,“接喜喽。” 银钱应声而落,撒了满街。 围观百姓,笑着,哄抢着,说着吉祥话,讨了一把又一把的银钱。 但在此时,并非人人都如白家,如得了喜子儿银钱的老百姓这般高兴。 白家大宅临街不远处,几伙人鬼头鬼脑的张望着。 互相照面之时,却都极为不屑的一声冷哼,而后继续躲在暗处观察着白家门前的一举一动。 时而传来那几伙人,暗中的嘀咕声。 “没想到白万金真的生了。” “是啊,真没想到,那白家坏事做尽也能有孩子,咱们快回去告诉老爷,看来那行心老道士真的是有两下子。” “对对,快去。” 白家喜得一女之事,在一时之间,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也就在此时,白家门外,来了一位近年在长安城中无人不识的客人。 这位客人便是道号“行心”的,一位华发尽生的老道士。 行心老道,一身洗的略有些发白的灰布道袍,满头华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了头顶处,踏着慢悠悠的四方步,来到了白家大宅的门前。 白武一见行心老道,方才面对百姓之时的那股子倨傲的气势,一下子散了个尽,恭恭敬敬的抱了拳,深揖一个大礼,“道长。” 行心颔首一笑,温言而道,“贫道此来,是为恭贺白老爷喜得千金。” 百姓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道士。”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行心老道士其貌不扬,但还真是有些神通。” “是啊,是啊,白家的事情可都让他算准了。” 白武颔首一步退让,引着行心,不顾众人议论,步入了白家大宅中。 而此时长生正在她那富态的老爹怀中,用心体会着做为一名新生儿的感觉。 忽闻有丫鬟来报 第740章 修改中66 “老爷,行心道长来了。” 长生不知这位行心道长是何人,只知她的老爹听到了此人的名号,立时激动不已的,抱着襁褓中的她便去了白家迎客的厅堂。 行心老道不顾白老爷在前满是恭敬的一个深揖大礼,而是兀自盯着乳母怀中的长生,看了许久。 长生亦是好奇回望,打量着行心。 在触碰到行心老道的目光之时,长生不禁觉着,也许这个外其貌不扬的老道士,真的是有些能耐的人。 因为他看向长生的目光,让长生觉得…… 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面前的一切,看透了长生的所有。 看到了她的心中。 看到了她的前世。 ……行心与长生,一老,一小,相互凝视许久,四周之人皆未敢言。 在长生觉着眼中有些酸涩之时,却听那行心老道开口而道。 “白老爷,另千金非寻常之女,命星极正,且为慧眼视通之人。” 长生听得似懂非懂,可白老爷听后却是喜不自胜,白胖的脸上笑开了花。 “但是……” 行心老道一句但是,长生便第一感觉是有不妙,白老爷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在众人皆提了一口气之时,行心接着说道,“但是,另千金非寻常之子,白老爷你是清楚的。” 长生听至此处,更为疑惑。 为何说自己非寻常之子,难道她们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吗?长生正在想着行心所言之时。 却听得行心老道忽然一句铿锵之言,“所以,令千金两岁之后,需送去贫道所居山中,为其避祸祈福,待十五及笄之年方可归家,不然……” 白老爷急忙问道,“不然怎样。” 行心老道下额微扬四十五度角,眸光远望,看向了门外那清朗无云的湛蓝天空。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沉声而道,“如若不然,三岁之后……必遭大祸!!!” 时光荏苒,如白云过隙。 长安城的杏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当那粉白色的杏花瓣,洋洋洒洒飘了漫天,落了满地之时。 转眼之间,寒暑交替之中,两年已过。 在长安城外向东五十里之外,有一块被称做东域的地方。 那里草木参天,野兽遍地,方圆几里无人烟,入了山林之中,终日便难见天日,即便是在山中行走多年的老林翁也不敢轻易涉足。 但就在这样一片深林之后,人们从远处瞭望之时,便可在晴朗之日,隐约见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附近居民们几代相传,那山是人间的天梯之处,可直达九霄云外,天庭之中。 因为从未见有人穿越东域的深林,登上过那座山峰。 但就在这样一座,远望云雾飘飘,近处手可摘云,传言中的仙山之顶。 有那么一老一小,两相对坐多时。 老者一身灰白破旧道袍,一头华发盘在头顶,那银白的发丝在这明媚的日光下,熠熠流光。 此时老者盘膝而坐,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着,两条花白的长眉、 第741章 修改中67 他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长生这一世的父母,不顾长生极度不满与反对,硬生生拧着长生的胳膊,将其塞进了马车里,一路颠簸之后,便来到这深山老林之中。 长生听了行心所问,却是两道小眉一扬,唇角弯弯笑着道,“我是白云生啊,不是道长在我出生不久,为我起的名字嘛?”声音软糯清甜。 行心老道含着精光的双眼微眯,花白的长眉一挑一挑的,正试图用眼神光震慑住面前的小女娃。 接着又问了一遍,“快说,你到底是谁。” 曾经的长生,这一世的白云生,一脸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展现出了一个二三岁的女娃娃应有的天真之气。 但她的心中,却并非如表面一般,行心明知自己是白家女儿,却问自己是谁,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穿越身份? 她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老道士,你这道袍可穿了好多年了,破成这样为何不换一件。” 行心老道衣输,语不输。 两指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长眉,铿锵而道,“修道之人,岂能在意这等身外之物。” 云生不以为意,撇了撇小嘴,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拐到这深山老林来?” 在云生话必之时,行心左右看了看这深山老林,而后与云生说道,“我之所以把你拐到这深山老林来……” 话说了一半,行心发现不对劲。 瞪了一眼对面的云生接着道,“贫道把你接来此处,是为了救你的性命。” 云生挥了挥粉嫩的小手,“换点新鲜的,不要总这一套说词。你开口闭口要为我避祸,救我性命,但你可算到自己将要大祸临头?” 听了云生的话,行心开口询问,“为何说贫道会大祸临头?” 云生小手一撑,跳下了竹椅,粉嫩的小手在腰上一叉,拧着小眉毛高声说道,“本姑娘现在不管你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而在本姑娘非自愿的情况下将我拐到了这深山老林之中,但本姑娘见你面貌还算和善,应也不是大恶之人,既然我爹娘已经答应了你,我也不好再多做为难,暂且原谅了你的恶行,但是…” 云生白嫩嫩的小手,指向行心道长身后,“那些人,本姑娘瞧着不像善茬儿,你既然把我接来,自是要护得我周全的。” 行心闻言,转身而望。 只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竹林中,几名黑衣人在竹林中来回穿行。 但那些黑衣人好似被困在了罐子中,只在内里来回打转,却寻不见出路。 云生心想,这应该就是古代那些兵书上所授的,高深的阵法吧。 个子小小的云生,利落的跳下了竹椅,走到行心身旁,“你这阵法却是不错。” 行心却不若云生这般逸清心闲,一把将小小的云生抱起抗在肩上,向不远处的竹屋跑去。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好好呆在里面,直到我来叫你。” 话说着,行心便将云生胡乱的塞 第742章 修改中68 进一个大大的,用竹子圈做的桶中。 将云生的头一按,盖上了盖子。 云生在桶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躲在这桶里,还不是会人生擒的地儿。 行心前脚出了竹屋,云生后脚便爬出了那个近乎与她一般高的竹筒。 竹屋的窗户敞开着,可以清晰的瞧见对面的竹林中,那些来回穿行却不得其法的黑衣人。 还有那行心,坐回了方才云生所坐的竹椅上。 不多时,只见那黑衣人中间,忽然多出一名,身着月白色窄袖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面无须发,长发随意披散于身后,行走之间翩翩御风一般,长丝轻动。 云生探究的盯着那白衣男子,而在同时,那男子好似看到了远处竹屋中的云生一般,蓦然回眸,凤目微眯,而后却是温润一笑。 云生怔在当下,愣了愣。 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未见那竹林中之人使出什么办法。 却只见那白衣男子手中折了把细长的竹叶,随手一扬之间,便与那几名黑衣人一同踏出了围困他们多时的竹林中的阵法。 云生暗中瞪了眼那行心老道的背影,心中腹诽,只当那是多高明的阵法,却被人这么一把竹叶轻飘飘的破了阵。 不知有意无意,见那白衣男子出了竹林阵向行心而去之时,那白衣男子眸光一瞥,一瞬之间,又看向了云生的藏身之处。 若在前世,这等阵仗云生自是不惧,但现下…… 云生抬起那如藕般的手臂,细短的小腿…… 还是遵循三十六计为妙。 走为上…… 好女子,不吃眼前亏。 云生悄然退出窗边,向门口而去。 透过竹门的缝隙,见那白衣人正与行心不知在说着什么,隔着太远根本听不清楚。 云生只趁着众人并未看向此处之时,悄悄的将门推开一个缝隙,溜了出去。 但这附近,除了一片竹林,便是这个竹屋,其他均是低矮的草木与空旷之地,根本无处藏身。 正当云生左顾右盼,欲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之时,后退一步,身后撞到了什么。 回身而望,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任谁在这“危机四伏”,四处寻找安全躲避之地的时候,身后猛地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人,都会有些惊吓。 即便是曾经杀手界叱咤风云,现如今落得手不能提的云生,亦不例外。 云生面前这人,是个约么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子,比着现下的云生,却是高上不知多少,云生须得仰着头才能瞧见他的下巴。 那男孩子一身玄色广袖长衫,正低着眼儿,瞧着面前这个小女娃。 “你在这做什么。”男孩子率先开了口,语气冷硬似质问。 现下境况未明,且二者实力无需比较,相差过于悬殊,云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云生并未马上回答男孩子的话,而是眨巴眨巴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一瘪,眼中便挤出了几滴泪。 那泪珠欲落不落,恰到好处的盈盈的挂 第743章 修改中69 在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上。 在这山顶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晶莹剔透。 男孩子见面前这两三岁的女娃娃,说着便要哭了,顿时有些慌乱了手脚,低下了身子对着云生道,“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最多不治你罪就是。” 云生瘪着红嘟嘟的小嘴,扬着粉嫩白皙的小脸儿,又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滴泪珠就那么挂在了脸颊上。 带着鼻音,可怜巴巴的,抽抽搭搭的问道,“你是谁?” 此时,男孩子早以对面前这可爱粉嫩的小女娃,失去了戒心,亦忘记了方才是自己先开口问的话。 听了云生的话,男孩子的眼中,氤氲着一丝落寞,“我是无忧,你呢,又是谁?” 云生并未回答他,而是回头看了看行心与那白衣男子之处,“你是同那些人,一起来的?” 男孩子亦顺着云生的目光,看向另一旁,而后微一颔首,应声道,“嗯。” 而就在此时,云生忽然听到行心高声而道,“说了不行就不行,无需多言。” 声音之大,云生所在之处听得清清楚楚。 云生看了看行心,只见他此时站起了身,好似转身欲走。 但却见那白衣男子,一把按在了行心的肩上。 行心当下便好似,有些动弹不得。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云生语声软糯的,回首问那自称无忧的男孩子 男孩子却并未回答,而是顺手揉了揉云生的双包髻,“你还小,不懂。” 云生不喜与人过近接触,更莫说被人随意触碰、 前世养成的习惯,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如此便绕道了那男孩子的身后侧。 云生衡量左右,无论如何,那行心老道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带到这山中来。 但毕竟并不像是坏人,而这一帮外来客,却瞧不出是正是邪。 在这思量一瞬之间。 只见小小的云生猛的抬腿一踢,正中无忧腿弯处。 云生自打会走路,便从未间断过煅炼自己这副小身板。 是以,猛一发力可想而知。 无忧毫无防备,被云生这腿弯一脚踢得,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云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成人巴掌大的匕首。 在无忧单膝跪地之时,悄无声息的比在了他的脖间。 无忧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未反映过来,便看到方才那眨巴着大眼睛,语声糯糯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无忧怔愣一瞬,却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爹娘有没有教过你,女孩子家不可以舞刀弄枪,不然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话说着,无忧便欲去推那匕首。 却听到依旧软糯,但却是清清淡淡带着冷意的话语,“这匕首削铁如泥,你若乱动,保不准我手一抖,就会割断了你的喉咙。” 无忧抬起了一半的手顿了顿,却听耳边一声轻笑,“要不,你试试?武叔说这匕首吹毛断发,可我还没 第744章 修改中70 不知为何,无忧感觉到,那女孩子言语之中,虽是软软糯糯,但却透着股狠劲儿,透着股冷意。 无忧的手颓然落下,因为让有那么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乱动,这个看似无害却实不尽然的小女娃,真的会一刀割断自己的脖子。 但他却双拳紧握,半大的手掌青筋尽显。 在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师傅的话,“任何时候,都不可轻敌。” 但转念又一想,此事也不能全怪自己。 任人也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也会有这样的能耐。 云生手中匕首,分毫不动的架在单膝跪地的,无忧的脖子上。 而眼中却是观察着行心老道那边的情况。 她之所以先一步拿下这小男孩,只因为但见这男孩子衣着华贵,虽年岁不大,却也能瞧得出一身贵气。 而行心老道,显然不敌那几名外来身份不明之人。 是以,若到时境况不堪,也可用这小男孩,助行心一把,为自己博条出路。 无忧不动,云生亦不动。瞧着行心那里与那白衣人又低言几句。 半晌,云生对无忧说道,“你别怕,我对杀小孩子没兴趣,只要你们的人不乱来就好。” 被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半晌,无忧本就憋得一肚子气,此时听到云生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咱们两个,谁是小孩子。” 听得无忧语声愤愤,云生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他。 无奈一笑,却未再言。 而另一边,此时那白衣男子放开了行心肩膀上的手。 见行心略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即二人并肩向这竹屋而来,边说边聊着。 这下云生有些搞不明白了,刚才还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这会儿怎么说变就变了。 疑惑之间,却听闻行心一声唤道:“小丫头,快出来吧。” 云生:“……”很明显,她就是那个小丫头。 行心未曾听到云生的回答,同身旁的白衣人对望一眼,而后二人快步向着竹屋走来。 几步之间走近之时,正巧见到了面前这一幕。 一身华服的男孩子单膝跪地,一个两三岁,梳着双包髻,一身绯色衣衫的小女孩,手中一把小匕首,架在男孩子的脖颈之上。 在场众人,皆愣了愣。 云生见眼前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遂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匕首。 对着一脸不悦的无忧,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这一切,便是云生随着行心,来到这凌云峰上第一日,所发生的一切。 亦是云生与无忧的初见。 …… 后来,云生得知,那白衣男子是无忧的师傅,叫做渊水。 行心说,他师徒二人,亦会留在这凌云峰上,住一段日子。 对于云生出手制住无忧一事,行心也只糊弄说,云生是他的关门弟子,从小受他所授绝世武功。 而行心自己,却不曾追问过云生,一个未到三岁的小女孩,为何会有那般 第745章 修改中71 十二年后。 凌云峰上,四季如春。 一片片翠绿的竹林,一阵清风而过,带起竹叶的“沙沙”声。 天边泛起了蒙蒙白光,竹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 一身素布白衣的云生出了门。 不远处竹林中的渊水,手中执着一把白瓷壶,遥遥举杯,对云生清浅一笑。 同时一手捏了一片翠竹叶,毫无预兆的轻手一甩。 那竹叶便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愣愣的刺向一旁练剑的无忧。 无忧一个旋身,长剑轻挑,躲了过去。 这样的戏码,渊水与无忧师徒二人,每日不知要上演多少次。 云生清浅一笑,对着远处的渊水高声道,“渊水师叔,无忧的武功进益非凡,再过些日子,你可就治不住他了。” 渊水听了云生的话,亦是看着练剑中的无忧,笑着颔首。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他师叔。” 云生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这山中仅四人,且最不喜渊水的,也只有这个老道士,行心了。 在云生上山不久,行心便逼着云生唤他师傅。 而后来得知,渊水原是行心的同门师兄弟。 早年行心与渊水的师傅仙逝之后,渊水便下了山,而一向不愿与人多做交道的行心,便一直留在这凌云峰上几十载。 云生回身看向行心,见他依旧一身灰布道袍,手中拎着个竹藤编制的小筐。 云生笑着道,“师傅,走吧。” 行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了一眼云生,而后将手中的小筐一把扔给了云生,“填不满酒缸,不准吃饭。” 话必,行心背着手,转身便走。 云手提着这绿竹小筐,无奈的冲远处笑看此处的渊水摇了摇头,继而向杏花林走去。 不知是何原因,行心总不待见他那唯一的小师弟,渊水。 每每听见云生唤渊水师叔,行心便会变着法儿的刁难云生,给云生甩脸子看。 但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云生却觉着那面容之上,时常挂着笑意,手中若非一把白折扇,便是一柄白瓷壶,无论何时,总是一副淡然惬意的神情的渊水师叔,并不似行心口中那般,“十恶不赦。” 对于行心这个近百岁的老顽童师傅,云生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毕竟在这山中十几年,行心还是颇为呵护她的。 除了偶尔捉些毒虫扔到云生的竹屋里。 或者在晨间师徒二人散步之时,骗云生吃点毒果子,让云生痛上几日。 再不然弄些新奇的毒药补药,趁着云生不注意,加到她的饭菜中,另云生阎罗殿中逛了几日。 其他时候,行心待云生还是很好的,毕竟还有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这十几年,都是云生自给自足,从两岁上山便自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想到这些,云生又是无奈一笑。 她依旧不知,行心当年硬要将她带到这山中,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但从最初的抗拒,到被这“前世”难以见到的青山碧水生活的好奇 第746章 修改中72 这十几年,便这样走过来了。 比起“前世”,那整日杀戮的生活,云生还是颇为享受现下这如镜湖之水一般的,平静日子。 竹屋一里外,凌云峰东侧的边界处,有一片一眼难以望到边界的杏花林。 因为凌云峰上独特的气候,这里四季都开着繁盛馥郁的大片杏花。 不远处便可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果木清香。 日升而起,晨曦万丈光芒破云而出,将这一片粉白色的花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一阵清风而过,吹得杏花枝头左右摇摆,瞬时便好似置身于一片淡金色的花海当中。 云生随手折了只杏花枝,将及腰的长发在头顶利落的挽起,用那带着几朵花骨朵的杏花枝子固定住。 而后将换下的,原本束发的一条粉白色的发带,握在了掌中。 只见,云生一手提着小竹筐,一手握着素布发带,急速几个起步,踩着那低矮的树枝,脚尖轻点,起跃,只一瞬间,便站在了那杏树枝头。 高处的枝头上,云生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煦日,感受着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淡淡暖意。 万丈晨光升起之时,云生深吸一口这清新之气,手中素白发带一抖展开。 一个呼吸间,猛然提气跃起,脚尖轻点,穿梭于那一片最为馥郁 手中那粉白色的素布发带,随着她暗中劲力,时而如仙子披帛缭绕身周,时而如一把轻薄的剑,准确无误的拂过杏花点点。 随着她在杏花枝头的辗转舞动,一片片杏花瓣,如春日里细洒飘扬的雪片,映着晨日的霞光,随风而落。 再见云生手中绿竹筐,迎着飘落的杏花瓣轻巧一捞。 不多时,绿竹筐中便装了满满的杏花瓣。 云生身在花海之中,白皙的肌肤被这粉白色的花海,与金色的晨光映衬的,泛起淡淡的光晕。明媚的眉眼带着笑意。 身周的花瓣,随着她的舞动,而洋洋洒洒的飘了漫天。 这时的云生,好似偷偷落下凡尘,花海中俏皮玩闹的仙子。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前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我行我素,生杀予夺的果决杀手。 在这不远处,一身青白长衫的无忧,来到这里之时,见到了便是这番景象。 无忧立在当下,望着花海枝头穿梭舞动的云生,有些怔愣。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这凌云峰,是怎样被那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制在当下的。 行心说云生是他的闭门弟子,从小言传身授,所以武功了得。但这么拙劣的借口,他当然不信。 他曾问过他的师傅渊水,能否查出那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为何小小年纪,却可以那般,瞬时之间,一把小匕首便将他一击制住,是否是他太过无用。 但渊水师傅告诉他,那个女孩,只是长安城中,白家的嫡女。 白家,他是知道的,那个人人口中相传,富可敌国的白家。 第747章 修改中73 在无忧的眼中,他的师傅渊水,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般的人物。 但当无忧问及渊水,自己对云生的疑惑之时。 知晓万事的渊水,也沉默了。 渊水只说:“她不同,也不凡。也许今后的你们,还要一同走过一段很长的路。” 年少时的无忧,并不能完全理解渊水话中的深意。 但时光荏苒,青葱少年渐渐变成风俊男子之时。 无忧觉得,自己仿佛渐渐明白了师傅的话。 枝头上的云生,转身时瞧见了不远处,望着自己有些愣神的无忧。 云生向无忧招招手,扬声道:“无忧,你可是来帮我采杏花的?” 无忧听到云生的声音,从那些纷乱的思绪当中回过了神,定眼望着那正对自己浅笑嫣然的貌美女子。 提气,疾行。同时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几个跃起来到了云生的身旁。 无忧对着云生淡然一笑,眼中充斥着宠溺。 随着一阵风过,无忧手中长衫一扬,拂起了铺天盖地的杏花瓣。 青白色的长衫一撩,便将花瓣兜了满衣。 无忧一把拦住云生的腰,二人随着漫天飘舞的花瓣,落了地。 云生接过无忧手中兜了满衣的杏花,笑着道,“这个法子好,即快又省力,很快花瓣就能装满师傅的酒缸,来年,咱们又有杏花酒喝了……” 无忧接过云生手中的小竹筐,却并没有被云生的笑声感染。 反之眉头轻蹙。 云生见平日里总会与自己笑闹的无忧,今日异常的沉默,不禁抬首问道,“可是有事?” 无忧望着面前的云生,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梳着双包髻的,一身绯色衣衫语声糯糯的小女孩,早已便成了如今这般,婷婷玉立的女子。 一身素色裙衫,满头的青丝用一只还带着内绿的杏花枝子挽在头顶,几朵含苞的杏花,便成了她头脸上唯一的装饰。 这双如水般的眸子,还是那般,如初见之时,望着自己一眨一眨,粉薄的朱唇,微微嘟着,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无忧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云生的脸颊,“我要走了。” 云生听到无忧的话,起先有些惊讶,但只一瞬之后,便是释然。 她展颜一笑,声音清甜,语声淡淡,“这是好事,等了十二年,终于可以下山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在这十二年中,多少个日夜里,云生都曾与无忧二人,一同臆想着山下的一切,热闹的集市,往复的行人,还有各色好吃好玩的东西。 但行心不准自己下山,渊水亦不准无忧下山。 所以闯不出竹林阵的她们两个,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凌云峰上。 如今无忧得偿所愿,却应该高兴才是。 只是,从小便在一起,一同生活了十二年,相伴着从少不更事的孩童,到如今二人身姿俊朗,婷婷玉立。 突然之间,一个人要离开了,总会令人觉得,有些伤感。 无忧来杏花林,便是同云生道别的。 …… …… 第748章 修改中74 无忧临走前,回身与云生说,“我知道你是长安白家嫡女,待你下山之后,我便去白家找你可好?”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好。” 只是,万事皆有变数,将来的事情,谁又能完全说的准呢。 当夜,出乎意料的,行心亲自做了几道小菜,一壶杏花酒。 行心起先不语,执杯满饮。 因为无忧同渊水的离开,这凌云峰上更加寂静了。 这样的夜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灯,与清冷的月光之下,一老一小对坐。 远处偶尔传来虫鸟的低鸣,更为这夜里,增加一丝萧索。 行心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着不远处,那北风吹起,沙沙作响的竹林说:“待下了山后,要学会隐藏自己,莫要一时冲动,为自己与周身之人,招来祸端。” 云生听了行心的话,夹菜的手顿了顿,继而不解问道,“师傅是说?” 行心又自斟了一杯,而后抬首看向云生,说出的话,却让一向万事镇定自若的云生,心中也抽了一抽。 “为师知道,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云生强装镇定,但手中的竹筷,却是“啪”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断做两截。 行心握着那竹节做成的杯子,一扬头,又是一杯满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为师为何将你带到这山中来。” 云生未语,但心中却急于听到行心能够说出答案,因为这确实是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 那番来山中避祸祈福的说辞?云生才不会相信。 行心原本酒量就不是很高,连续几杯下肚,当下瞧着神色,便有些微醺。 他花白的长眉,一抖一抖的看着云生,可那目光却好似穿过云生,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当年……” 行心手中握着竹杯,娓娓道来十四年前的往事。 云生静静的听行心说道:“当年,你白家便是长安城中富甲一方的大商户,但你爹白万金却并非是个一心向善之人。正所为无奸不商,而你爹,便是那奸商中的奸商。我当年路过长安城,得知此事,便秉着一心向善,感化苍生的心思,去了你们白家。 你爹白万金却说,若是为师能令他的夫人,生下个一儿半女,他此生今后必定行善积德,报答上恩。” 云生听至此处,虽心知行心有意夸大自身的“善举”,但却并没有听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她为行心又斟了一杯杏花酒,行心执起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为师当时便掐指一算。却算出,白万金这一生并无子息之福……” 行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以手支颐的低着头,口中却还不住的嘟囔着。 云生急于听到答案,便急急凑上前去,却听已是半醉半梦的行心,低声嘟囔着,“为了让你爹一心向善,造福乡里,不再做那奸商之事,为师醉酒一冲动,便将那事儿应下了……” 云生见行心没了声音,轻轻推了推他,“然后呢?” 行心迷蒙着半睁了眼,也不 第749章 修改中75 行心迷蒙着半睁了眼,也不知是醉是醒,只见他一手握着云生的肩膀,神色凄凄切切道:“当年若不是为师酒后误事,又怎会有了你啊!!!” 云生:“……” 云生心中腹诽,原来自己是行心酒后误事的产物…… 但在行心这般醉酒的碎言中,云生也七七八八拼揍起了这事情的缘由。 自己这一世的亲爹,白万金是个做了不少坏事的奸商,而行心一时心起,想要行善,便去白家劝白万金,今后少做坏事。 但白万金不信行心的话,并出言刁难,若要他造福乡里积德行善,便给他求个一男半女。 而白万金这一生命定没有子孙之福,于是行心酒后逞能,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继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当时正巧命丧现代的云生的魂魄,给弄了过来。 如此,白家便有了一名嫡女大小姐,也就是云生是也。 云生想起方才行心所言,说自己竟是他酒后误事的产物,不禁有些汗颜。 翌日一早。 行心依旧早早的等在了云生的门前,师徒二人十二年不变的,日日晨起行心都要拉着云生在凌云峰中散步。 只是这一次,待云生打开门后,行心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而是看着云生,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今日你便下山吧。” 这一两日,行心每每所言,都能另云生愣上一愣,这一句话,云生曾几何时日日盼着。 可真到了这一日,却是心中百味陈杂。 更多的,还是对这生活了十二年的凌云峰还有这个老顽童师傅,有着诸多的不舍。 山中匆匆几十载,从小为伴的无忧与渊水师叔,先行一步下了山。 而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又是自己。 云生即便有再多不舍,但她却明白,自己终有一日是要离开这凌云峰,开始属于白云生的生活。 临走时,云生将一件崭新的亲手所做素白道袍,送到了行心的手中,与行心半笑半真说:“这是云生亲手所做,师傅您也莫要嫌弃徒儿手艺笨拙。师傅今后不要一直穿着那件破道袍了,即便师傅修道高人,也应当注重些仪表才是。” 行心看着手中,那素白崭新的衣裳,花白的长眉抖了一抖,布满细纹的面容上,听了云生的话,瞪她一眼,但心中却满是感动。 行心看着云生想,当年自己一时逞能,施术将她的魂魄召来此处,却又担心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便要求白家,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十几年。 而这匆匆十几年已过,他早早便知道,云生并非如他所担忧那般,虽然她的时常一副淡雅亲和的模样,但内里性子却时而有些狠利,可终归也并非是个恶人。 临行前,行心交给了云生一把短剑。 那剑鞘古朴无华,甚是有些老旧,云生拔开剑鞘,却是一柄未开刃的短剑。 行心拍了拍云生的手,“这么多年,为师不曾授你武功,但你日日杏林中练武,为师都看在 …… 第750章 修改中76 了眼里,虽不知你那是武功套路出自何门何派,但一招一式,却都是凌厉击杀之势。” 云生听着未语,自己从会走路起,便一直不曾间断的,煅炼自己这幅小身板。 之后来到凌云峰,整日闲来无事,便日日如前世一般,训练自己。 行心指着云生手中的那把古剑:“此剑名为“渡”乃为师的师傅临终遗物,为师之所以将她送给你,是希望今后,你能够渡人渡己,凡事思量而为,莫要因一己喜好,而行差踏错,擅行恶举。” 行心说,云生是他从异世硬拉来的一抹游魂,本不应出现在这一世中,所以云生的命数,也并不存在。 行心还说,他之所以在云生二岁便硬将她带到这山中,因为他看不透云生的命数,他恐云生乃大奸大恶之人,危害亲里。 而这十几年的相处,行心知道,虽云生所学武功,都是一招取人要害的凌厉功夫,但云生本性,虽狡黠,却并非恶。 云生的出现,就好似命运的巨大轮盘中,蓦然融入的一粒沙土。 但沙土虽小,却没人能够确定,这粒本不应出现的沙土,回为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云生希望带着行心一同下山,回白家居住,毕竟行心现下已年近百岁。 但行心却颇为意味深长,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 而云生的定数又是什么…… 来时,云生是被行心生拉硬拽的,带上了这凌云峰。 而走时,却是行心生推硬赶的,就差恨不能一脚给云生踹下山去。 云生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不知该如何与自己告别。 而云生又何尝不是,也许这一别,便是永生难以再见了。 云生一身青白色的素布长衫,及腰的长发利落的束起高马尾,腰间一把古旧的短剑,利落而干练。 被行心赶下了凌云峰,云生兀自一人,行至半山时,忽然觉得冷风飕飕,寒气入骨。 远望山下白茫茫一片,这才想起,如今正是腊月里的天儿,可不是大雪封山之时么。 方才那告别行心之时的悲怆,此时全然不见,云生一边抱着双臂,快步前行,一边心中腹诽,这老头赶自己下山,也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件棉衣。 越往山下走,渐渐有了积雪,且天气越发的寒冷。 云生一身单衣,疾步前行,想要在日落之前下山。 但不多时,云生便见到山下不远处,有一行人正在积雪中跋涉,向山上而行。 来人不知是何人,云生几步隐到一旁的小路,暗中观察。 可在那一行人越走越近的时候,听到那几人的对话,“大小姐,在这山上十几年,这是吃的什么苦呦!!!” 云生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且那话中的大小姐,也觉得应该是在说自己。 不然这山中方圆几里,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如她一般,两岁送上山,“苦命”的大小姐了。 云生远处张望,细看之下,心中欢喜。 说话之人, 第751章 修改中77 可不正是白家的老管家,白武。 云生当下疾步而行,用上自己从渊水那里学来的三脚猫的轻功,只不多时,便来到了白武一行人的面前。 白武等人,对面前突然出现的福生,有些惊讶。 云生二话不说,不顾众人怔愣,当先向山下而行,边走边说:“快走,好冷。”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回过了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 云生有些不耐的,抱着双臂有些哆嗦的回过身:“武叔,除了我这个两岁被送上山,吃尽百般苦楚的白家大小姐,你认为这了无人际的东域山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吗?”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确定面前这身形有些消瘦,一身单衣,素雅无华的女子,当真是那个两岁便被送上山的自家小姐,‘白云生。’ “我的大小姐呦,奴才可算见着您了,这一路冰天雪地,老奴这老命差点就交待了,还好大小姐您未卜先知,先下了山……” 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强扯出个笑脸来,:“多年不见,武叔您还是那么的能言善道啊。” 白武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还未开口,云生便接着说道:“不如我们先行下山,路上再叙旧可好?” 疾驰的马车内,角落里燃着铜制的小暖炉。 热气蒸腾而起,蒸熏的上头那只云锦荷包中的香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生背靠着团福丝绒的锦垫,身下一张洁白狐绒的绒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白武与其他随行的人,分散在云生的马车四周,骑马随行。 云生撩开马车一侧的帘子,看向马车外。 白武瞧见了,笑着与云生说:“大小姐别急,前方不远有一个城镇,咱们今晚就歇在城里,明天半日的路程,晌午就能到长安城,老爷夫人盼着小姐回去,不知盼了多久了……” 若按云生的心思,自然是一路疾行,早些回去的好。 但瞧着白武与一路随行之人,脸色冻得通红,是以听了白武的话,只颔首应了。 冬日的天,总是特别短。 原本便有些灰暗的见不着太阳的天,早早便暗了下来。 从东域到此这一路上,四周树木林立,偶尔远处可瞧见一两个身背长弓的猎人,或是零星几户村落。 云生看了许久,百无聊赖的放下了车帘子,准备靠着休息一下,顺便想想回了白家之后的事情。 却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马鸣“咴儿”。 云生所乘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继而听到白武在外高声斥问:“什么人。” 云生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忽然听到白武略带惊惶的一声高喊:“保护小姐。” 未待云生下车之时,“唰”的一柄半臂长的长剑,从车窗外刺了进来。 云生闪身一躲,毫无停顿的跳下马车。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行动,变换位置,才能不备敌人一招击破。 云生下了马车,只见白武与一众家丁,正与数名黑衣人交战 第752章 修改中78 正与数名黑衣人交战,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倒几具双方的尸体。 几名黑衣人见了云生,当下便不顾他人,一起向云生攻来。 白武心急前来保护云生,却不慎被身后的黑衣人一剑入肩胛。 白武顾不得自身伤势,依旧执剑来挡,口中高喊:“小姐,快跑!!!” 云生立在当下未动,原本平日里众人所见到的,那个柔软无邪的白家大小姐,白云生。 此时却只见她的眼神,却如刀锋一般的清冽。 原本急速攻来的数名黑衣人,此时靠近这个一身青白素布单衣,长发后束,身姿消瘦的女孩子时,脚步不由自主的,都慢了下来。 云生白皙的面容之上,眉心轻蹙,粉白薄唇紧抿,清冽的双眸淡淡扫视四周,冷冽之中,却还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见到这般凌厉之势的云生,此时的白武也一手捂着伤处,有些怔愣在当下。 云生眸光淡扫众人,继而薄唇轻启,语声风轻云淡:“要么死,要么滚!” 黑衣人听后面面相觑,虽然被云生冷冽之势震慑当下,但想起丰厚的报仇,那些金灿灿的黄金,一名黑衣人带头当先,提剑向云生袭来。 云生无奈一叹,本不想动手的她,现下却不得不开这一生的第一次杀戒。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之间,云生起步助力,迅速向袭来的黑衣人迎了上去。 在此同时,只见云生“唰”的一把,抽出腰侧那把未开刃的短剑。 在与黑衣人近身之时,“铛”的一声,格挡下黑衣人袭来的长剑。 云生不给黑衣人反映的机会。 接连极速转身,抬腿,劈踢。 正中黑衣人脖颈软处。 而云生抬腿之时,小靴内一柄巴掌大的匕首,瞬时滑出,只见她左手接住。 黑衣人被云生这极速一踢,当下便踉跄半步。 也只在一瞬踉跄之间,“噗”,一声轻响。 匕首割开静脉咽喉的声音。 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抬手摸向自己先是冰凉,继而有温热液体流出的脖颈。 触手,满是腥红的鲜血,在这腊月寒冬的雪地里,冒着淡淡的白气。 云生后退一步,以免被鲜血溅身。 被割断喉咙的黑衣人,并没有立即毙命,而是满眼惊恐不甘的,喉咙发出“咯咯”声。 也只不多时,“砰”的一声,仰倒在了雪地中。 溅起地面细小的积雪飞散四周,那浓重腥红的鲜血与白雪印染,形成一副狰狞的画卷。 冷凝中,带着炽烈。 四周静谧无声,连偶尔树梢上飞过的野鸟,也隐匿了声迹。 这一切,不过也只在转瞬之间。 云生回过身,左手一柄未开刃的古朴短剑,右手一柄手掌长的锋利匕首,目光清冷的看向其余黑衣人。 云生一步向前,黑衣人执剑后退。 云生再行一步,黑衣人再退。 云生一声轻笑,“哧,下一个,谁来?” 那依旧清雅的白皙面容之上,此时的笑容,却是透着股邪气,透着股狠利的 第753章 修改中79 一招之内被这个清瘦女子制住,两招之内毙命当下。 他们的心,怯了。 当初他们老大接下这单子时,雇主只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杀了那个十几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便有一万两黄金作为报酬。 但黑衣人现下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面前这女孩虽然年龄相符,但手无缚鸡之力…… 思量再三,一名黑衣人开口说道:“这位……这位小姐,我们不过是做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左右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黑衣人话未说完,云生冷眸一扫,语声清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 黑衣人话未说完,云生冷眸一扫,语声清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 却说道:“我等做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主乃岳阳楼楼主,此次自不量力,惊扰了小姐。虽自知不敌小姐,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道义,恕我等无法直言相告雇主姓名。” 云生一声冷笑,这些个黑衣人和自己前世,却还是同行。 但见问不出什么,本欲提剑将这余下几人斩草除根。 但方一提起手中短剑,却忽然想到了师傅行心对她说的话,“此剑名为渡,为师希望你能够渡人渡己,莫要因一己喜好,擅行恶举。” 想到这里,云生放下了握剑的手,只望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却是轻颜一笑,“本小姐日行一善,今日之事就不再计较。” 几名黑衣人听罢,皆都松了一口气,却见云生细眉一挑,继而说道:“但若再有今日之事,再见之日,我便会去灭了那岳阳楼。” 云生语声淡淡,好似再说,下次见面,我请你们吃饭一般。 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若此话出自旁人,几名黑衣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听到这话从云生口中说出,众人毫不怀疑。 这个表面看似容颜清雅无害的小女孩,若惹怒了她,可能会发生各种的不幸。 云生放走了黑衣人,回身看向白武与几名家丁,“快速整装,迅速离开此地。” 云生走近白武,看了看他的伤势说道:“武叔的伤口需要尽早止血,上马车我给你包扎一下。” 白武欲要推说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吞了回去。 不知为何,现下的他觉得,自家小姐岁还还是自家小姐,但却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小姐的话语虽是清清淡淡,但却透着一股不容人相拒的气势。 上了马车,云生依旧神色淡淡说道:“武叔将上衣脱了罢。” 白武是白家的家生奴才,跟随了白万金半辈子,如今也是半百的年岁。 让他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且是自家小姐,嫡亲的主子面前脱上衣,他怎么敢。 白武转身便要下车,口中说 第754章 修改中80 这十几年,便这样走过来了。 比起“前世”,那整日杀戮的生活,云生还是颇为享受现下这如镜湖之水一般的,平静日子。 竹屋一里外,凌云峰东侧的边界处,有一片一眼难以望到边界的杏花林。 因为凌云峰上独特的气候,这里四季都开着繁盛馥郁的大片杏花。 不远处便可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果木清香。 日升而起,晨曦万丈光芒破云而出,将这一片粉白色的花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一阵清风而过,吹得杏花枝头左右摇摆,瞬时便好似置身于一片淡金色的花海当中。 云生随手折了只杏花枝,将及腰的长发在头顶利落的挽起,用那带着几朵花骨朵的杏花枝子固定住。 而后将换下的,原本束发的一条粉白色的发带,握在了掌中。 只见,云生一手提着小竹筐,一手握着素布发带,急速几个起步,踩着那低矮的树枝,脚尖轻点,起跃,只一瞬间,便站在了那杏树枝头。 高处的枝头上,云生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煦日,感受着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淡淡暖意。 万丈晨光升起之时,云生深吸一口这清新之气,手中素白发带一抖展开。 一个呼吸间,猛然提气跃起,脚尖轻点,穿梭于那一片最为馥郁的杏花枝头。 手中那粉白色的素布发带,随着她暗中劲力,时而如仙子披帛缭绕身周,时而如一把轻薄的剑,准确无误的拂过杏花点点。 随着她在杏花枝头的辗转舞动,一片片杏花瓣,如春日里细洒飘扬的雪片,映着晨日的霞光,随风而落。 再见云生手中绿竹筐,迎着飘落的杏花瓣轻巧一捞。 不多时,绿竹筐中便装了满满的杏花瓣。 云生身在花海之中,白皙的肌肤被这粉白色的花海,与金色的晨光映衬的,泛起淡淡的光晕。明媚的眉眼带着笑意。 身周的花瓣,随着她的舞动,而洋洋洒洒的飘了漫天。 这时的云生,好似偷偷落下凡尘,花海中俏皮玩闹的仙子。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前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我行我素,生杀予夺的果决杀手。 在这不远处,一身青白长衫的无忧,来到这里之时,见到了便是这番景象。 无忧立在当下,望着花海枝头穿梭舞动的云生,有些怔愣。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这凌云峰,是怎样被那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制在当下的。 行心说云生是他的闭门弟子,从小言传身授,所以武功了得。但这么拙劣的借口,他当然不信。 他曾问过他的师傅渊水,能否查出那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为何小小年纪,却可以那般,瞬时之间,一把小匕首便将他一击制住,是否是他太过无用。 但渊水师傅告诉他,那个女孩,只是长安城中,白家的嫡女。 白家,他是知道的,那个人人口中相传,富可 第755章 修改中81 敌国的白家。 只是即便那白家富贵非凡,却也难以解释,为何这个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女孩,自己还是看不透她。 在无忧的眼中,他的师傅渊水,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般的人物。 但当无忧问及渊水,自己对云生的疑惑之时。 知晓万事的渊水,也沉默了。 渊水只说:“她不同,也不凡。也许今后的你们,还要一同走过一段很长的路。” 年少时的无忧,并不能完全理解渊水话中的深意。 但时光荏苒,青葱少年渐渐变成风俊男子之时。 无忧觉得,自己仿佛渐渐明白了师傅的话。 枝头上的云生,转身时瞧见了不远处,望着自己有些愣神的无忧。 云生向无忧招招手,扬声道:“无忧,你可是来帮我采杏花的?” 无忧听到云生的声音,从那些纷乱的思绪当中回过了神,定眼望着那正对自己浅笑嫣然的貌美女子。 提气,疾行。同时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几个跃起来到了云生的身旁。 无忧对着云生淡然一笑,眼中充斥着宠溺。 随着一阵风过,无忧手中长衫一扬,拂起了铺天盖地的杏花瓣。 青白色的长衫一撩,便将花瓣兜了满衣。 无忧一把拦住云生的腰,二人随着漫天飘舞的花瓣,落了地。 云生接过无忧手中兜了满衣的杏花,笑着道,“这个法子好,即快又省力,很快花瓣就能装满师傅的酒缸,来年,咱们又有杏花酒喝了……” 无忧接过云生手中的小竹筐,却并没有被云生的笑声感染。 反之眉头轻蹙。 云生见平日里总会与自己笑闹的无忧,今日异常的沉默,不禁抬首问道,“可是有事?” 无忧望着面前的云生,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梳着双包髻的,一身绯色衣衫语声糯糯的小女孩,早已便成了如今这般,婷婷玉立的女子。 一身素色裙衫,满头的青丝用一只还带着内绿的杏花枝子挽在头顶,几朵含苞的杏花,便成了她头脸上唯一的装饰。 这双如水般的眸子,还是那般,如初见之时,望着自己一眨一眨,粉薄的朱唇,微微嘟着,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无忧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云生的脸颊,“我要走了。” 云生听到无忧的话,起先有些惊讶,但只一瞬之后,便是释然。 她展颜一笑,声音清甜,语声淡淡,“这是好事,等了十二年,终于可以下山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在这十二年中,多少个日夜里,云生都曾与无忧二人,一同臆想着山下的一切,热闹的集市,往复的行人,还有各色好吃好玩的东西。 但行心不准自己下山,渊水亦不准无忧下山。 所以闯不出竹林阵的她们两个,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凌云峰上。 如今无忧得偿所愿,却应该高兴才是。 只是,从小便在一起,一同生活了十二年,相伴着从少不更事的孩童,到如今二人身姿 第756章 修改中82 婷婷玉立。 突然之间,一个人要离开了,总会令人觉得,有些伤感。 无忧来杏花林,便是同云生道别的。 当日晌午,云生又见到了那些护送无忧上山之时的黑衣人。 无忧临走前,回身与云生说,“我知道你是长安白家嫡女,待你下山之后,我便去白家找你可好?”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好。” 只是,万事皆有变数,将来的事情,谁又能完全说的准呢。 当夜,出乎意料的,行心亲自做了几道小菜,一壶杏花酒。 行心起先不语,执杯满饮。 因为无忧同渊水的离开,这凌云峰上更加寂静了。 这样的夜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灯,与清冷的月光之下,一老一小对坐。 远处偶尔传来虫鸟的低鸣,更为这夜里,增加一丝萧索。 行心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着不远处,那北风吹起,沙沙作响的竹林说:“待下了山后,要学会隐藏自己,莫要一时冲动,为自己与周身之人,招来祸端。” 云生听了行心的话,夹菜的手顿了顿,继而不解问道,“师傅是说?” 行心又自斟了一杯,而后抬首看向云生,说出的话,却让一向万事镇定自若的云生,心中也抽了一抽。 “为师知道,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云生强装镇定,但手中的竹筷,却是“啪”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断做两截。 行心握着那竹节做成的杯子,一扬头,又是一杯满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为师为何将你带到这山中来。” 云生未语,但心中却急于听到行心能够说出答案,因为这确实是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 那番来山中避祸祈福的说辞?云生才不会相信。 行心原本酒量就不是很高,连续几杯下肚,当下瞧着神色,便有些微醺。 他花白的长眉,一抖一抖的看着云生,可那目光却好似穿过云生,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当年……” 行心手中握着竹杯,娓娓道来十四年前的往事。 云生静静的听行心说道:“当年,你白家便是长安城中富甲一方的大商户,但你爹白万金却并非是个一心向善之人。正所为无奸不商,而你爹,便是那奸商中的奸商。我当年路过长安城,得知此事,便秉着一心向善,感化苍生的心思,去了你们白家。 你爹白万金却说,若是为师能令他的夫人,生下个一儿半女,他此生今后必定行善积德,报答上恩。” 云生听至此处,虽心知行心有意夸大自身的“善举”,但却并没有听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她为行心又斟了一杯杏花酒,行心执起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为师当时便掐指一算。却算出,白万金这一生并无子息之福……” 行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以手支颐的低着头,口中却还不住的嘟囔着。 云生急于听到答案,便急急凑上前去,却听已是半醉半梦的行心,低声嘟囔着,“为了让你爹一 第757章 修改中83 心向善,造福乡里,不再做那奸商之事,为师醉酒一冲动,便将那事儿应下了……” 云生见行心没了声音,轻轻推了推他,“然后呢?” 行心迷蒙着半睁了眼,也不知是醉是醒,只见他一手握着云生的肩膀,神色凄凄切切道:“当年若不是为师酒后误事,又怎会有了你啊!!!” 云生:“……” 云生心中腹诽,原来自己是行心酒后误事的产物…… 但在行心这般醉酒的碎言中,云生也七七八八拼揍起了这事情的缘由。 自己这一世的亲爹,白万金是个做了不少坏事的奸商,而行心一时心起,想要行善,便去白家劝白万金,今后少做坏事。 但白万金不信行心的话,并出言刁难,若要他造福乡里积德行善,便给他求个一男半女。 而白万金这一生命定没有子孙之福,于是行心酒后逞能,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继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当时正巧命丧现代的云生的魂魄,给弄了过来。 如此,白家便有了一名嫡女大小姐,也就是云生是也。 云生想起方才行心所言,说自己竟是他酒后误事的产物,不禁有些汗颜。 翌日一早。 行心依旧早早的等在了云生的门前,师徒二人十二年不变的,日日晨起行心都要拉着云生在凌云峰中散步。 只是这一次,待云生打开门后,行心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而是看着云生,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今日你便下山吧。” 这一两日,行心每每所言,都能另云生愣上一愣,这一句话,云生曾几何时日日盼着。 可真到了这一日,却是心中百味陈杂。 更多的,还是对这生活了十二年的凌云峰还有这个老顽童师傅,有着诸多的不舍。 山中匆匆几十载,从小为伴的无忧与渊水师叔,先行一步下了山。 而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又是自己。 云生即便有再多不舍,但她却明白,自己终有一日是要离开这凌云峰,开始属于白云生的生活。 临走时,云生将一件崭新的亲手所做素白道袍,送到了行心的手中,与行心半笑半真说:“这是云生亲手所做,师傅您也莫要嫌弃徒儿手艺笨拙。师傅今后不要一直穿着那件破道袍了,即便师傅修道高人,也应当注重些仪表才是。” 行心看着手中,那素白崭新的衣裳,花白的长眉抖了一抖,布满细纹的面容上,听了云生的话,瞪她一眼,但心中却满是感动。 行心看着云生想,当年自己一时逞能,施术将她的魂魄召来此处,却又担心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所以便要求白家,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十几年。 而这匆匆十几年已过,他早早便知道,云生并非如他所担忧那般,虽然她的时常一副淡雅亲和的模样,但内里性子却时而有些狠利,可终归也并非是个恶人。 临行前,行心交给了云生一把短剑。 那剑鞘古朴无华,甚是有些老旧。 第758章 修改中84 行心拍了拍云生的手,“这么多年,为师不曾授你武功,但你日日杏林中练武,为师都看在了眼里,虽不知你那是武功套路出自何门何派,但一招一式,却都是凌厉击杀之势。” 云生听着未语,自己从会走路起,便一直不曾间断的,煅炼自己这幅小身板。 之后来到凌云峰,整日闲来无事,便日日如前世一般,训练自己。 行心指着云生手中的那把古剑:“此剑名为“渡”乃为师的师傅临终遗物,为师之所以将她送给你,是希望今后,你能够渡人渡己,凡事思量而为,莫要因一己喜好,而行差踏错,擅行恶举。” 行心说,云生是他从异世硬拉来的一抹游魂,本不应出现在这一世中,所以云生的命数,也并不存在。 行心还说,他之所以在云生二岁便硬将她带到这山中,因为他看不透云生的命数,他恐云生乃大奸大恶之人,危害亲里。 而这十几年的相处,行心知道,虽云生所学武功,都是一招取人要害的凌厉功夫,但云生本性,虽狡黠,却并非恶。 云生的出现,就好似命运的巨大轮盘中,蓦然融入的一粒沙土。 但沙土虽小,却没人能够确定,这粒本不应出现的沙土,回为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云生希望带着行心一同下山,回白家居住,毕竟行心现下已年近百岁。 但行心却颇为意味深长,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 而云生的定数又是什么…… 来时,云生是被行心生拉硬拽的,带上了这凌云峰。 而走时,却是行心生推硬赶的,就差恨不能一脚给云生踹下山去。 云生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不知该如何与自己告别。 而云生又何尝不是,也许这一别,便是永生难以再见了。 云生一身青白色的素布长衫,及腰的长发利落的束起高马尾,腰间一把古旧的短剑,利落而干练。 被行心赶下了凌云峰,云生兀自一人,行至半山时,忽然觉得冷风飕飕,寒气入骨。 远望山下白茫茫一片,这才想起,如今正是腊月里的天儿,可不是大雪封山之时么。 方才那告别行心之时的悲怆,此时全然不见,云生一边抱着双臂,快步前行,一边心中腹诽,这老头赶自己下山,也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件棉衣。 越往山下走,渐渐有了积雪,且天气越发的寒冷。 云生一身单衣,疾步前行,想要在日落之前下山。 但不多时,云生便见到山下不远处,有一行人正在积雪中跋涉,向山上而行。 来人不知是何人,云生几步隐到一旁的小路,暗中观察。 可在那一行人越走越近的时候,听到那几人的对话,“大小姐,在这山上十几年,这是吃的什么苦呦!!!” 云生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且那话中的大小姐,也觉得应该是在说自己。 不然这山中方圆几里,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如她一 第759章 修改中85 两岁送上山,“苦命”的大小姐了。 云生远处张望,细看之下,心中欢喜。 说话之人,可不正是白家的老管家,白武。 云生当下疾步而行,用上自己从渊水那里学来的三脚猫的轻功,只不多时,便来到了白武一行人的面前。 白武等人,对面前突然出现的福生,有些惊讶。 云生二话不说,不顾众人怔愣,当先向山下而行,边走边说:“快走,好冷。”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回过了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 云生有些不耐的,抱着双臂有些哆嗦的回过身:“武叔,除了我这个两岁被送上山,吃尽百般苦楚的白家大小姐,你认为这了无人际的东域山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吗?” 白武听了云生的话,这才确定面前这身形有些消瘦,一身单衣,素雅无华的女子,当真是那个两岁便被送上山的自家小姐,‘白云生。’ “我的大小姐呦,奴才可算见着您了,这一路冰天雪地,老奴这老命差点就交待了,还好大小姐您未卜先知,先下了山……” 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强扯出个笑脸来,:“多年不见,武叔您还是那么的能言善道啊。” 白武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还未开口,云生便接着说道:“不如我们先行下山,路上再叙旧可好?” 疾驰的马车内,角落里燃着铜制的小暖炉。 热气蒸腾而起,蒸熏的上头那只云锦荷包中的香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生背靠着团福丝绒的锦垫,身下一张洁白狐绒的绒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白武与其他随行的人,分散在云生的马车四周,骑马随行。 云生撩开马车一侧的帘子,看向马车外。 白武瞧见了,笑着与云生说:“大小姐别急,前方不远有一个城镇,咱们今晚就歇在城里,明天半日的路程,晌午就能到长安城,老爷夫人盼着小姐回去,不知盼了多久了……” 若按云生的心思,自然是一路疾行,早些回去的好。 但瞧着白武与一路随行之人,脸色冻得通红,是以听了白武的话,只颔首应了。 冬日的天,总是特别短。 原本便有些灰暗的见不着太阳的天,早早便暗了下来。 从东域到此这一路上,四周树木林立,偶尔远处可瞧见一两个身背长弓的猎人,或是零星几户村落。 云生看了许久,百无聊赖的放下了车帘子,准备靠着休息一下,顺便想想回了白家之后的事情。 却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马鸣“咴儿”。 云生所乘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继而听到白武在外高声斥问:“什么人。” 云生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忽然听到白武略带惊惶的一声高喊:“保护小姐。” 未待云生下车之时,“唰”的一柄半臂长的长剑,从车窗外刺了进来。 云生闪身一躲,毫无停顿的跳下马车。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行动,变换位置。 第760章 修改中86 黑衣人话未说完,云生冷眸一扫,语声清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完全回答。 却说道:“我等做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主乃岳阳楼楼主,此次自不量力,惊扰了小姐。虽自知不敌小姐,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道义,恕我等无法直言相告雇主姓名。” 云生一声冷笑,这些个黑衣人和自己前世,却还是同行。 但见问不出什么,本欲提剑将这余下几人斩草除根。 但方一提起手中短剑,却忽然想到了师傅行心对她说的话,“此剑名为渡,为师希望你能够渡人渡己,莫要因一己喜好,擅行恶举。” 想到这里,云生放下了握剑的手,只望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却是轻颜一笑,“本小姐日行一善,今日之事就不再计较。” 几名黑衣人听罢,皆都松了一口气,却见云生细眉一挑,继而说道:“但若再有今日之事,再见之日,我便会去灭了那岳阳楼。” 云生语声淡淡,好似再说,下次见面,我请你们吃饭一般。 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若此话出自旁人,几名黑衣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听到这话从云生口中说出,众人毫不怀疑。 这个表面看似容颜清雅无害的小女孩,若惹怒了她,可能会发生各种的不幸。 云生放走了黑衣人,回身看向白武与几名家丁,“快速整装,迅速离开此地。” 云生走近白武,看了看他的伤势说道:“武叔的伤口需要尽早止血,上马车我给你包扎一下。” 白武欲要推说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吞了回去。 不知为何,现下的他觉得,自家小姐岁还还是自家小姐,但却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小姐的话语虽是清清淡淡,但却透着一股不容人相拒的气势。 上了马车,云生依旧神色淡淡说道:“武叔将上衣脱了罢。” 白武是白家的家生奴才,跟随了白万金半辈子,如今也是半百的年岁。 让他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且是自家小姐,嫡亲的主子面前脱上衣,他怎么敢。 白武转身便要下车,口中说道:“不用不用,不过是皮外伤,不劳小姐……” 方一转身,白武却觉得腰带一紧。 回头一瞧,原来是被云生扯住了。 云生一把将白武按着坐回原位,继而拿了一件丝绒里子,云锦海棠面,狐绒滚边的披风,未待白武反映过来,便见云生出了马车。 云生兀自将披风披在了身上,而后扬声问道:“谁会包扎伤口。” 一名马上家丁听闻回道:“大小姐,奴才会。” 云生未说二话,跳下马车说道:“你进去给白管家包扎伤口。” 那家丁得令上了马车,而云生则一个翻身,上了马。 云生明白,白武是恐二人身份有别,且她也懒得同这些“古代人”说教。是以便找了旁人为白武包扎伤口。 第761章 修改中87 一旁的家丁有些担忧道:“小姐,现下风大冷得很……” 云生将披风的宽帽戴上,不顾家丁劝阻,只与众人扬声道,“急速前行。” 话必,只闻四周马蹄踏雪声声,云生一骑当先,众人随后策马疾行。 那方才厮杀的,留有猩红鲜血斑斑的雪地中,只留下了一串串马蹄印记。 云生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足足有十几年未曾骑过马。 如今这里道路无阻,可驭马疾行。 虽有冷风阵阵刮脸而过,但却比前世那般马场骑驾不知畅快多少。 风声在耳侧呼啸而过,昏暗的天空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鹅绒般的雪片,洋洋洒洒的飘满昏暗的天空。 一行人,迎着风雪前行。 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见到了光亮。 一旁的家丁高声与云生说道:“大小姐,前面就是栎城了。” 云生微一颔首,马鞭高扬:“驾”。 一马当先,融入风雪之中。 云生在享受着这策马疾行的畅快淋漓之时,心中却也一声冷笑。 自己不过第一日下山,就遇到了这买凶行刺的事情。 看来,是有人不希望自己回到白家呢。 原本以为这一世生在商贾之家,全可以安稳度日,惬意人生。 但现下看来,事情远远不会如云生所想一般美妙。 不过,云生一向都是个敢于挑战,勇于挑战的性子。 在她看来,若生活太过安逸,却也着实有些无趣。 平坦的道路之上,偶尔跳出几个拦路之人打闹一番,那样才是有声有色。 云生轻眉一挑,双眸微眯,薄唇微扬,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现在,倒是更为期待早些回到白家了。 白家的商铺,遍及全国。 这栎城自然也不例外。 云生一行临近城门之时,便见到有几名男子,手中提着气死风灯,在雪中迎立。 见到了云生一行,便急急迎了上来。 云生身侧的一名家丁,指着站在前面的一名中年男子与云生说道:“这是白家别院的官家,伍伯。” 云生端坐马上,手中握着马鞭,看向来人却并未多言。 只沉声吩咐道:“速去城寻几名最好的郎中,一同回别院。” 当先的伍伯听了云生的话,望着自己面前,这身穿云锦白狐绒滚边披风,端坐马上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 云生一侧的家丁高声对伍伯说道:“大小姐的话,还不去办。” 听了这话,伍伯又惊讶的看了看面前的云生。 云生坐下的马,好似也感觉到了主人的不耐烦,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 伍伯回过神来,赶忙抱拳一礼,“老奴见过大小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着便命令身后的随行,去请城中最好的郎中。 伍伯有些怯怯的,不住拿眼偷瞧云生,心不知这个小主子是个什么脾气,是否好相与。 迎雪入城。 此时天色已晚,许多临街商户也关了门。 只有偶时某一户上,挂着两盏随着风雪摇摆不断的灯笼。 …… …… 第762章 修改中88 白家别院并不远,众人到达之后,各自安顿包扎。 夜间,云生躺在柔滑的锦被中,望着床头的香囊有些出神。 不过这短短一日,从告别行心师傅,到遇买凶行刺,生活与周遭的一切,都有了本质的变化。 自己那十几年没见的爹娘,十几年未曾入过的家门,不知其中又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一切都是未知。 翌日清晨,云生早早起身。 但坐起之后看到面前这红木雕花的大床,柔滑的锦被,还有角落里冉冉升腾着热气的银碳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下了山。 这里不是凌云峰,没有早早等在自己门外,晨间与自己一同散步的行心师傅了。 亦没有了遍布的竹林,漫天的杏花,与晨间练剑的无忧,执酒谈笑的渊水师叔了。 门外有侍婢轻声问道:“大小姐可是醒了?” 云生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奴婢进来伺候小姐洗漱了。” 房门轻轻被推开,云生看着鱼贯而入的几名侍女,却是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来这里十四年,现下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来到了古代。 云生看着妆台上,那各种胭脂水粉,还有首饰匣中那些繁复精美,却重量不容小觑的金银玉饰。 她轻轻挡开了侍婢手中的胭脂,淡淡说道:“只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而这一番简单装束,也用去了小半个时辰。 云生一身天水碧色袄裙,及腰的长发一半披散在身后,一半在头顶挽了个精巧的发髻,一只羊脂白玉的雕杏花的簪子固定,几只淡粉色玉质小珠花散落鬓侧,白皙的面容之上,脂粉未施,只唇间一抹淡淡朱红。 整个人瞧着清雅精致,举手投足间,好似散发着淡淡的流云之气。 几名侍婢在旁笑赞道:“大小姐真真是美人,待大小姐回了长安城,定然要将长安城一众贵女都比了下去。” 云生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轻颜一笑。 云生来到正堂,见白武与伍伯等人,已经等在了当下。 白武因为受伤失血过多,面色很是苍白,但依旧强撑着笑脸问云生道:“大小姐夜里歇息的可好。” 云生浅笑颔首:“武叔与伍伯费心了,我睡的很好。” 伍伯在旁笑着道:“大小姐不如先用了早膳。” 白武亦在一旁点了点头:“大小姐略作小息,昨儿夜里已经派人通知了老爷,老爷得知大小姐受惊,连夜派了人来护送小姐回长安,待大小姐用过早膳,咱们便启程。” 云生颔首,而后与白武道:“武叔应也还不曾用早膳,一起用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与武叔聊聊。” 云生本想着,这么多年未曾回白家,而昨日显然有人不愿意云生活着回去,便想问问白武,现下白家的境况。 但云生还未曾开口,白武便在云生面前,抱拳深揖一礼,口中说道:“昨日的事,是老奴所料不周,累的大小姐受了惊吓,老奴在此望大小姐恕罪。” 第763章 修改中89 云生筷子夹着一只小汤包,突然见到白武如此大礼,夹着汤包的手顿了一顿。 一瞬后便有些哭笑不得,放下了筷子与白武淡笑道:“武叔是在怕我?” 经过昨日云生出手,利落击杀那名黑衣刺客之后。 她便感觉到,白武便不似初见之时那般,时时与自己笑谈了。连带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时而即惊且敬。 云生心里明白,白武原本只当自己是个从小送进山里小女孩,即便下了山,也应是那种不谐世事,且应带着些懵懂无知天真娇俏才是。 但忽然意料之外的,见到云生那番毫不留情,果决杀人的景象,与他所有的想想相驳,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听了云生问的话,白武却并没有立即回答。 云生清浅一笑道:“武叔只需知道,我还是我,白家的大小姐,白云生。这是从未变过的事实” 白武抬头看着云生,云生夹了一块小点到白武的碟中,继而说道:“只是这么多年,曾经的小女孩也应该长大了。而且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亲人。” 云生又问白武:“武叔可知道,那岳阳楼是什么地方?” 白武听到云生问起,想了想说道:“岳阳楼是长安城中的一座酒楼,但是长安城中许多人都知道,岳阳楼除了做往来食客的生意,也做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 云生听罢一笑:“哦?长安城中还有这样有趣的地方?” 白武见云生这般感兴趣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道:“大小姐,岳阳楼楼主一身邪气,认钱不认人,咱们白家虽是不惧他,但大小姐也少沾染的好。” 云生呵呵一笑:“武叔放心,我自由分寸,但有件事,我却有些奇怪。” 白武问道:“小姐是想问,老奴是否知道,昨日买凶行刺的是什么人。” 云生微一颔首,笑着问道:“武叔可知?” 却见白武摇了摇头:“恕老奴无能,此事还需要些日子查探,昨日夜里也已经命人回长安城禀告了老爷。” 云生见白武也不知这内里缘由,便也没有再多问。 一行人启程,赶往长安城。 云生很庆幸,自己不晕马,也不晕马车。 颠簸一路到达长安城外时,还能够神清气爽的,跳下马车看看这与现代隔着成百上千年的城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仰首看着眼前,这高昂壮阔的城门,夯实的城墙围起的长安城,一眼望不到边际。 比起现代修葺过的长安城,这里却显得更为古朴壮阔,高大而肃穆。 城门两侧身着软甲的士兵把守,城门内往来百姓不断,众人行止有序,丝毫没有因为往来人多而生乱。 云生独自一人站在这城门前,雪后的冬日暖阳,温煦的照在她的身上,在她身周映出淡淡的光晕。 云生身后跟随一众白家的家丁护卫,皆下马而立。 周遭百姓,默契的绕过云生的身旁,避开而行。 远处有人交耳议论:“不知 第764章 修改中90 “这还用猜,没瞧见她身后跟着的是白家的人,估摸应是白家那位从小随着行心道长修行的嫡长大小姐。” 云生耳目灵敏,自然将身周那些议论听在了耳中,却也并未理会。 她回头与身后的白武说道:“武叔有伤,先行回府吧,我想一个人在城中逛逛。” 不待白武回答,云生便先行一步。 但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笑着道:“武叔要给我留个人指路。” 白武看着面前的云生,见她这般娇俏明丽的模样,清浅的笑容如比这冬日的暖阳更要温煦,他心中想着,小姐真的还是小姐,并不曾变过。 守城的兵士肃立两侧,云生好奇的张望。 那兵士见面前这容颜清丽,衣着华贵的贵女笑看着自己,当下便不自禁的臊红了脸,引得他身侧的兵士一声闷笑。 云生身后跟随上来的白家家丁与云生笑道:“大小姐,白管家说,小姐逛逛就早些回,老爷夫人都等着呢。” 云生转而看向那家丁,瞧着身量,也不过是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孩子,眉眼弯弯,不笑也似笑的模样,瞧着颇为喜气。 云生淡眉一挑问道:“瞧着你眼熟的很,昨日里骑马跟在我身侧的也是你吧?” 那家丁当下笑着一礼:“正是奴才,难为小姐还能记得奴才。” 云生慢步入了城,边好奇打量着街旁的林立商铺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自家嫡长的主子大小姐问自己的名字,当下更是喜不自胜,立即笑着回道:“奴才四喜。” 云生听了这名儿,回身笑看着他道:“这名儿好,名副其实。” 云生慢步闲逛,瞧着什么都是新鲜。 走街叫卖的糖葫芦,街边叫卖的果子点心,各式小物。 瞧着前方有家糕点铺子,这门面比着一旁的商铺,颇显精致。 云生问身侧的四喜:“你可带了银子?” 四喜一听点了点头:“带着呢,方才白管家给了小的,小姐是想买什么?” 云生点了点头,跨步进了糕点铺子,瞧着各色糕点很是喜人,但却也不知哪样好吃。 遂即挑着顺眼的指点着:“这个,这个,这个……各包一份。” 出了铺子,便瞧着四喜两手各拎着好几包点心,颠颠的继续跟着云生慢步闲逛。 云生又瞧着那玉器首饰店不错,一进一出,四喜怀中又多了几个锦盒。 如此只逛了几家店,云生与一旁的四喜道:“差不多了,回府吧。” 未听到四喜的回答,云生回身一瞧,当下便被四喜的模样,惹得:“咯咯”笑起来。 四喜两手各拎着数个纸包,怀中抱着一摞锦盒,比他的头还高,将他的脸都遮了个严实。 四喜从一旁伸出头来,见自家小姐笑的开心,自己也冒着傻气的跟着“嘿嘿”笑。 云生向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自己的几名白家护卫招了招手:“过来帮着提一下。” 几名护卫见云生发现了自己,有些尴尬的低咳一声 第765章 修改中91 待云生几人来到白家门前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身后随行护卫早已有人快步上前通报. 得了消息的白家人,门里门外的站满了府门前。 云生瞧着这般阵仗,无奈的笑了笑。 待方一走近之时,便听到一声高呼:“我的儿啊,可担心死爹了。” 继而云生便瞧见,一位身体略有发福,身着一身浅褐色底子金线绣团福祥纹长衫,发挽金冠的中年那人,向自己扑了过来。 在这之前,云生心中略有忐忑,不知过了十几年,再见这一生的父母之时,会不会另双方都有尴尬。 但正所谓血浓于水,当云生听到自己亲爹白万金那一声高呼,看到他张开双臂向自己快步扑来的身影时。 云生忽然觉得鼻中酸涩不已,继而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 拉着云生左看右看,“白武说你们路上遇到了刺客,可伤到没有”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女儿没有受伤。” 继而她回抱住白万金,声音略有哽咽:“爹,女儿回来了。” 白万金不顾众人在场,只抱着云生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云生在他肩上抬起头,只见站在不远处的娘亲,此时也是执着帕子,不断的擦拭眼角的泪水。 周遭一并相迎的人,也有许多见到这般景象,都红了眼眶。 但唯独一名女子,眼中满是难掩的不屑。 那女子一身亮紫色裙衫,长发高挽,金银玉饰满身,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不屑的转头而左右摇摆着。 待她猛一瞧见,云生正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之时,立马变脸,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捏着一方绣帕佯装感动拭泪。 云生一声哼笑,却不知那女子是谁。 拍了拍白万金的背,轻言说到:“爹,女儿饿了。” 白万金听了云生的话,这才从悲泣中回过神来,松开了抱着云生的手。 转而拉着云生的手向府内而去,边走边吩咐说道:“快去备下膳食。” 云生走到近前,另一手拉起自己娘亲的手:“娘,女儿回来了。” 在云生两岁前的记忆里,她的娘亲虽算不上倾城之貌,但却也乌发垂髻,姿容淡雅。 但此时再见,却见她清雅的面容之上已经生了许多细纹,鬓边亦有了几丝银光。 白府正厅中,云生握着二老的手,鼻中酸涩:“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在爹娘身前尽孝。” 白万金与白夫人,一左一右握着云生的手:“爹的傻女儿,是爹对不住你才是,让你从小上山,受了那么多的苦。” 白万金说道此处,眼中又含了泪,看向一旁的白夫人说道:“白武回来说,那东域山附近聊无人烟,积雪有半条腿那么厚。” 白夫人听了,也在一旁抹眼泪。 云生见二老这刚停一会儿,又哭上了,赶忙岔开话题:“对了,爹,娘。方才女儿在城中买了几件礼物送给爹娘。” 说着,便让四喜将那一堆包裹锦盒抱了上来。 白万金与白夫 第766章 戏好看么? 而另一名黑衣人却不知是否已然咽气,只见那人还睁着眼睛,双眼中映照出那天空的半轮明月,太阳穴中有一个半指粗的洞,此时不停向外留着一道血迹,其中还混合着些许黄白之物,令人看着很不舒爽。 于此同时,一直在纠缠着张辽的那名黑衣人见自己两名同伴竟然一瞬之间被人在一招内同时毙命,当下便欲跳船逃跑。 但那黑衣人一转身之时,张辽哪里肯放过。执剑追上,在那人欲跳之时,从背后一剑穿心。 云生眸光淡扫,且悉心聆听,见周围再没有除了司公子云生与张辽之外的第四个人呼吸之时,方才卸了一身的凌厉杀气。 云生低身去看那蒙面黑衣人,拉下那人的面巾后,只是一张毫无特点的脸。 三名黑衣热云生与张辽并不认识,张辽又查看了几人身上,却也并无特征。 云生有些不满意的微撇了撇嘴。 随手在黑衣人身上,擦了擦短剑上的血迹。 又看了看手中那染了血迹的白玉簪子,兀自嘟哝一句:“可惜了一根玉簪。” 话必,云生随手一样,“叮”的一声,簪子落进水中。 云生扫了一眼甲板上的三个黑衣人与张辽道:“都扔下去吧,省的麻烦。” 经过方才一战,张辽的心还在紧绷着,此时也不敢怠慢,麻利的将三个黑衣人扔进了水里。 随着几声噗通声,除了甲板上的两滩血迹,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云生随手将散开的长发别在了耳后,转而看着一直静立在旁看着她不语的司公子:“司公子这场戏,看的可还满意?” 司公子听了不禁心中一笑,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出手,而生气了呢? “在下司光任,姑娘好身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云生,也没有了方才那略显轻挑的语气。反而端端正正的抱拳一礼。 云生也并非当真生他的气,与人家无亲无故,人家不出手帮你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且见司光任此时这般端正模样,云生便也一笑颔首道:“方才多谢司公子提醒。” 若非方才司光任提醒云生那一句被人跟着了,云生还不曾察觉。 而就在司光任话音放落,云生细心聆听,便察觉到了自己与张辽附近的杀气。 所以云生起先故作不知,与司光任抱拳一礼,但趁着那暗处之人不备之时,一把推开了张辽,躲开了那背后突然袭来的一剑。 想来,若非司光任明面上提醒的那一句,暗中之人也不会耐不住性子奋起攻之。 虽然司光任的做法究竟何意有待考究。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谢言也并未多言,只淡淡一笑:“姑娘严重。” 云生不予再在此处多做纠缠,免得有人夜里醒来见到这满地血迹与云生,到时难免又是一阵解释与麻烦。 云生对司光任颔首淡淡一笑,转身便向船舱走去,张辽身后紧紧相随。 司光任望着云生离去的背影, 第767章 妖孽司光任 那好看的绯色双唇,划出一道美的近乎妖艳的笑意。 张辽心有余悸的随着云生回到了船舱客房中,方一进门张辽便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无用,请主子责罚。” 云生正在思量今日之事,突然见张辽跪地,怔了一瞬:“与你何干,连我也没有察觉咱们竟然被人跟踪了。” 张辽想了想说:“咱们从山里出来,属下一直有暗中提防,有件事,属下一直没有如实禀告,还望主子恕罪。” 云生问道:“何事?” 张辽看了看左右。 云生沉声道:“起来回话。” 张辽起身近前两步,略低声道:“殿下担心主子安危,一直命暗卫在暗中保护主子,从咱们自山中出来一直至今。” 张辽说着看了看云生的神色,见云生并未恼怒,方才继续道:“到上船之时,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而船上空间逼仄又鱼龙混杂,属下在想会否是上船之后,才被人跟踪的。” 至于暗卫的事情,云生并没有多大反映,她虽然不喜多人整日跟着,但是四皇子无忧放心不下她的人身安全,却也是情有可原。 而正如张辽所言,即便没有暗卫,但云生向来行事谨慎,无论何地也都细心查看过是否有人跟踪,却也并未曾发现踪迹、 也许真的是如张辽所言,是在上船后,不知怎的被人发现了踪迹,暗中跟随。 却不料正巧被司光任发现提醒。 云生某光一转:“速派人在穿上查探,看是否还有可疑跟踪之人,若是发现……杀无赦。” 张辽自知此事重要性,肃声一礼:“是。” 对于云生此次出行的身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若是放过一个回了长安禀报,那么云生曾经在皇帝面前眼的那些戏便算是白演了。 第二日清晨起身,经过一夜休息调适,巧月面色已经好些了,一边服侍着云生用早膳,一边在旁说道:“公子,尽早听闻尽早有人上甲板上一看,好大两滩血迹,但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受伤。” 云生淡淡笑了笑也并未多言。 而此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主子。” 云深微微颔首,巧月上前将门打开了。 张辽进门颔首一礼:“属下待人连夜查看,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但是却见到那司光任与几个外族商人似是同行,但恐被察觉,属下未敢近身查探。” 云生听了若有所思,放下了筷子问道:“外族商人?” 张辽颔首:“我朝东部有数个小国,虽过境不大却很熟富庶,常常会带着他们的特产之物前来我朝兑换做生意。” 云生从前听白老爷提起过这外族商人一事,白老爷说这些外族商人一般很少入长安,都是会在边境周边较大城镇,换取所需之物便折返回到他们的国家,所以云生从未在长安见过。 此时听到外族商人一事,心思不免有些灵动。 但云生并非莽撞之人,赚银子固然重要。 第768章 水中的老虎(1) 但此去江南却比扩充生意更为重要.若无法两项皆取,便还是江南一行更为重要。 千金易得,良才难求。 云生不知为何,觉得司光任那个人有些深不可测,起码在现下并不了解其身份之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生暂不想与他多做交际。 “司光任此人身份不明,况且这船上鱼龙混杂境况不明,我们人数不多,多一事不如,暂且不要招惹。”云生道。 张辽恭声应道:“属下明白。” 这艘船抵达江南,最少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而云生一行人不过十几人,加上暗卫人数也并不占优势。 此时的云生就好似老虎落在水中,能耐再大却也难以施展得开。 若此时这水中潜伏着一条鳄鱼,那便要是一番吃力的恶斗了。 云生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强出头强撑能。 能打就打,大不了躲着,躲不了转身就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那是鲁莽的傻子。 未免节外生枝,船上这几日,云生几乎很少出房间。 经过那一夜跟踪一事,云生虽然依旧用着生若离所教授的幻术易容术,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认为在这穿上少露面些比较好。 好在接下来的五天中,除了遇到一次大风外加暴雨,使得行程小有耽误外,并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情。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水陆疾行,云生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江南。 比起长安城中冬日的干冷,江南的冬日虽没有北方那般冷的刺骨,但这潮湿而凉薄的空气,却依旧让人有些不好受。 船舶靠岸,穿上几百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船。 云生等人走在后头,待下船之时穿上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便不再那般吵吵嚷嚷。 云生一身水色淡雅长衫玉冠束发,依旧是一身男子装扮。 清晨的江南水边,薄雾缭绕,那薄薄的雾气打在身上,令身上的衣衫也氤氲了薄薄的一层水汽。 巧月心细的拿出了油纸伞,为云生撑在肩头:“公子,这江南的天气果然很是不同,烟雾蒙蒙的好似诗词里面的景致一般。” 云生浅笑颔首:“是啊,是很美。” 顺着人流,一行人终是下了船,码头上熙熙攘攘,前来接亲人的,前来卸货的,下了船急着赶路的。 热闹吵嚷一片。 “先进城,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说旁的。”云生淡淡道。 张辽沉声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云生脚步轻快,看着眼前这江南烟水路,笑着与身旁的巧月道:“听说江南有许多特色的点心小吃,咱们今日便去游览一番。” 巧月向来好吃,一听云生说吃的,当即便欢喜道:“太好了。” 云生当先,一行人顺着人流向城中而去。 但还未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唤道:“子歆姑……公子……” 云生停下脚步循声而望,见前往不远处那玉身而立正向着自己招手的人,可不是司光任么。 船上几日云生鲜少出去露面。 第769章 热情的妖孽男 所以也并没有与司光任再见过,却不想却在这码头上遇到了。 云生淡笑上前,司光任见到云生好似也很开心,俊美的容颜上笑颜妍妍,应着这江南晨光薄雾之景,很是有一番江南俊书生的滋味。 “司公子这是要回家么?”云生近前问道。 司光任点了点头,与云生笑道:“子歆姑……公子呢,也是要回家么?” 云生摇了摇头:“我家中并非江南人士。” “那你是来江南走亲?”司光任又问。 云生笑着说:“一直听闻江南风光独好,得了机会便来此游览一番而已。” 司光任一听笑了:“如此甚好,其他的不敢说,若说这游览江南风光,你可是遇对人了。” “哦?”云生淡眉微扬。 司光任又笑着道:“在下从小便生活在这里,这江南的好吃好玩的地方,没人比我更了解,既然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不如就让司某一尽地主之谊,带你游览一番如何?” 云生没有想到司光任会对自己如此热情,原本虽不想与此人有过多交际,但只转念一想,云生便颔首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司公子了。” 不比如见那一夜,此时的司光任虽然容颜依旧,但却少了一股子初见之时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邪气。 现下的司光任,在这江南薄雾之下,温润天光之中,更像是一个举止温文,却又阳光热情的好友。 一路之上,与云生并肩而行,时不时介绍着关于这一路之上的风景独特之处。 司光任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来也是不急不缓恰到好处。 到另对古代江南充满好奇与期待的云生觉得,平添了一份怡人“景致”。 司光任与云生二人同行,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入了城中。 这里的城池不比长安的巍峨壮阔,到是更多了那么一份江南的婉约。 因着这如烟似雾的景致,好似将这高耸的城墙也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衣一般美丽。 先行前去城中安排的护卫此时也已经折返回来了。 云生与司光任道:“今日多谢司公子,既然已入城,想必司公子也应尽早赶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子歆便不做打扰了。” 司光任想了想道:“如此也好,你们也长途劳顿,先休息一日。却不知姑娘落脚何处,告知再下也好待姑娘休整一番后,近尽地主之谊。” 云生浅笑颔首,眼神示意那折返回来的护卫。 那护卫会意,将打点好了的客栈告知了司光任。 于此,又是几句寒暄过后,二人在叉路口分开各行其道。 见司光任走远了,巧月与云生说:“公子,司公子这人到很是风趣。说起这江南景致与其中典故也都是头头是道。” 云生点了点头:“这人……确实有点意思。” 张辽随在云生身侧,一路上都不曾言语。 云生眸光淡扫她:“你有话说?” 张辽未想到云生会直接问他,但既然如此张辽便也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第770章 低调奢华有内涵 “属下只是有些不明白,主子不是说那司光任……”并非善类,尽量少去招惹,但为何又答应与他同游江南。 有些话张辽终是不敢说出口,但云生却也明白他的心思。 但云生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他:“那在你看来,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张辽一低头:“属下不知。” 云生睨他一眼,一声轻笑:“你怎会不知,而是不敢说吧。” 张辽的头压得更低了:“属下……属下见识浅薄,不敢妄加揣测主子心意。” 云生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向来有敬惧云生的张辽,当即便肩背一紧。 继而只听云生语声淡淡,并未看张辽,而是边走边道:“你觉得我被司公子的美貌所迷惑,来到江南便只顾着游山玩水,却早已将正经事忘在了脑后。” 张辽的身子绷得更紧了,微凉的晨光中,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汗,还是后悔自己的多嘴:“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云生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张辽。而张辽的头压得低低的,眼中只有那一片浅碧色的衣角,却不敢抬头。 “没那个意思,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云生神色淡淡,语气也并不重,但是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压得张辽此时喘不过气来。 “属下……属下只是担心……担心那人居心不良,对主子不利。” 张辽磕磕巴巴的说完了,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云生就那么神色淡淡的看着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的张辽。甚至巧月此时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也不敢出声。 张辽心中一叹,兀自宽慰自己,左右主子也不会杀了他,大不了一顿责罚就是了。 但在张辽这般自我安慰之时,沉默半晌的云生却忽然轻拍了拍张辽的肩臂:“知道你忠心。” 话说着,云生便一转身,向客栈而去。 倒是另本以为定然会受罚的张辽,怔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 身后跟上来的护卫见张辽依旧怔愣在原地,在旁唤道:“张统领?” 张辽这才回过神来,见云生已经走远了几步,紧着又跟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江南的繁荣,不比长安逊色。 宽阔繁荣的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进了客栈,掌柜打量云生一眼,便笑着迎了过来。 多年的老掌柜,看人只需一眼,便知道这人是书生还是武将,是有钱还是没钱,再或者是有钱的装没钱,没钱的装有钱。 云生虽一身清雅装束毫无华丽装饰,但那一身衣裳的意料与做工剪裁款式等,加起来一件衣裳便价值不菲。 而云生举手投足间,富贵之家自然而然养出来的那么一种清贵之姿,也并非寻常百姓所能有的。 还有身后随行的护卫小斯等等一应,处处透着股子低调奢华有内涵。 “这位公子,里边儿请。”掌柜笑的殷勤招呼道。 第771章 两个男人买脂粉 云生打量了一眼这客栈内的陈设,无论是从墙上的山水画卷,还是角落里的彩釉如意瓷瓶等物,虽没有那么的富丽堂皇,却也处处透着雅致。 多日以来的奔波,此时终于能住上个像样的客栈,却也是令人颇为舒心的。 掌柜亲自引领者云生上了二楼,其间笑问道:“公子可是来江南走亲的还是做生意的?” 云生一笑反问道:“掌柜看我向来做什么的?” 那掌柜的听了,当真打量了云生与随行之人一眼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老朽看,都不像。” “哦?那掌柜的看像什么?”云生笑问。 掌柜的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恕老朽眼拙,看不出。” 云生一声轻笑,也并未再言。 进了房间,巧月先行从里到外的巡视了一遍,这一次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诸多抱怨,公子受委屈了云云。 反而笑着道:“奔波了大半月,今日公子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云生听了无奈一笑:“是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巧月从小养在府里,吃穿用度也都是上好的,从未这般远行,自然是受不得这苦楚。 但云生虽然也有些养刁了口味习惯,但却也是受过苦受过累的人,虽这一路确实有些劳累,但却并未于在意。 巧月听了云生的话,扭捏一番道:“心疼公子,公子却不领情。” 云生兀自推开了房内的窗子,听了巧月的话,回头睨她一眼,一笑也未再言语。 这窗户对着的,是客栈内的庭院。 庭院还算宽阔,种着一些绿植,还养着各色花草盆栽。江南冬日的温润阳光洒在那些绿植之上,平添一份洋洋暖意。 云生看着那庭院中的翠绿迎人,忽然便想起了她的长相思。 长相思的后院里,也种着许多树木花草,每到夏季也是那般清翠迎人。 想起了长相思,便想起那些个惬意静怡的午后,还有那炎炎夏日却日日不落的前去长相思接自己送回府中的四皇子无忧。 巧月见云生的神色有些怅然:“公子怎么了?” 云生微微摇了摇头,却是一声轻叹:“却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正在做些什么呢。” 听了云生的话,巧月也有些出神的想起了长安的一切。 安顿后稍作休息,云生便命人去打听那个她要找的人。 而云生,自然是带着巧月开始四处随意游逛。 张辽带着护卫执意跟随相护,但云生却嫌着一大堆人乌泱泱的跟着,未免有些无趣,便不准众人跟着。 但张辽哪里敢疏忽,只得一身常服,混迹在普通百姓的人流中暗中盯着。 江南的街道如长安城一般,很是热闹。 而不同的是,这里的生活好似比着长安城,更为轻缓而安逸。 只随意的走在这大街上闲逛,便也觉着心情很舒爽。 全然与那长安城中时常弥漫着的肃杀与威严之气不同。 路过一家脂粉铺,二人便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两个人男装装扮,却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拣脂粉, 第772章 江南富二代 却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拣脂粉,自从跟来到这里,云生还是第一次在这大街上闲逛买些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什么的。 云生兀自笑了笑,从前自己的日子过的,还真不像个寻常女子呢。 但是这两个清俊少年,在这里挑拣脂粉,且巧月对此很是在行,与云生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另那售货的女子频频侧目,一副可惜了二人这好皮囊的神色。 可云生与巧月正挑的兴起,没有多想。 待出了店门,巧月与云生说:“公子,方才咱们买胭脂的时候,店中的那几个女子总看咱们呢。” 云生听巧月一言,转而看向她,长发束冠,一身男装。在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水色男装,玉冠束发。且二人还为了保险起见易了容…… 巧月见云生打量自己,便也低头看了看,当二人对视一眼后,不禁皆哈哈笑了起来。 这里的一切好似都很安逸,时间过的也好像比着长安慢上许多。 行走在这里的街衢中,便会有一种时光如温润的水一般,缓慢而静怡的从你的指缝中缓缓流过。 傍晚,当云生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了大堂中坐着的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有着些许惊讶。 “司公子?”云生淡笑上前。 司光任起身笑道:“你的随从说你出去了,我便在这等上一等,没想到朕的把你等回来了。” 云生没想到司光任会这么快的找来:“司公子方回家中,怎不多做歇息?” 司光任穿了一身银中透着淡紫色的广袖长衫,衣襟广袖之上皆绣着繁复的祥纹。玉冠束发干净而利落,腰侧一个淡紫色绣着一簇海棠花的香囊,银色的丝绦随着他起身而来回摆动。俊美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凤眼眼尾轻轻上扬,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云生只眸光淡淡一扫便也能看出他这一身价值不菲,果然如云生所料,乃江南大户人家。 司光任起身对云生笑道:“在下出门办些事情,路过此处想起子歆小……兄弟暂歇在此处,便欲前来与你大声招呼。” 云生浅笑颔首:“司公子有心了。” 云生与司光任正两相寒暄着,却见这客栈的掌柜手中抱着本账册来到近前,对司光任颔首一礼:“少爷,这是上月的账目。” 云生淡眉微挑,巧月在旁看了眼云生,转而问司光任:“司公子是这客栈的少东家?” 司光任好被叫破了身份好似有些难为情一般,不知为何双颊红了红。 他本就如女子一般肌肤细腻而白皙,如此却为他那妖孽般的容颜上,增添了一丝淡淡的绯色。 司光任一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方才稳了稳神色颔首应道:“这客栈却是在下家中产业。” 云生并没有表现惊讶,只微微颔首清淡的笑了笑。 司光任顿了顿又解释道:“在下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不愿子歆兄弟觉得不便。” 云生又颔首笑了笑:“司公子不需解释,我明白。” 第773章 江南富二代(2) 司光任无论是从衣着大半,言语行举,都不像普通小户家的公子。 况且当日在穿上,他察觉云生被人跟踪,便光明正大出言警醒。 这份非贪生怕死怕事之辈的胆识,便能看出是个见过市面的人。 司光任见云生并不介意,又看了看云生见她真的只淡淡一笑并未介意,方又一笑道:“你只将这里当自己家中,有何需要吩咐王伯就是。” 那被称呼为王伯的掌柜,在旁颔首应道:“公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就是。”有对司光任说:“少爷放心,既是少爷的朋友,便更会好生伺候。” 司光任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云生:“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府中还有些事务,见你无事我也便放心了。只是不知你明日是否有空闲,也可让司某近尽地主之谊,在这江城中游览一番。” 云生并未多做考虑,当即便一笑应道:“如此甚好,那明日子歆便在此等候司公子。” 这一次,张辽自然依旧跟随在侧,但是这次他学的聪明了,即便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位主子为何要与那看着便不似好人的司光任走在一处,但想来却也是有她的计较。 况且云生那凌厉的眸光一扫,张辽便只觉着身上寒风飕飕的,心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敢多言了。 但是巧月是云生贴身的丫头,又是从白府带来的,自然是亲厚不比她人。 待司光任走后,巧月跟着云生回到房间,想了想问云生:“公子,你说这司光任,为何总巴儿巴儿的往咱们这贴呢。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云生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 巧月想了想,却说:“我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觉着这个人有点奇怪。” 打开窗户,一股微凉带着些植物潮湿之气便迎面而来。 云生淡淡一笑:“不要奢望去看透一个人的所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他身上有我们需要的,却又对我们无害的。这不就够了么。” 巧月听了云生的话若有所思:“咱们也不知这司光任的身份,小姐怎么就知道他身上有咱们所需要的呢?” 云生见巧月还是不开窍,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轻抬指了指桌上的茶。 巧月乖顺的倒了杯茶递过来,云生这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又说道:“司光任乃江南大户公子,在这江南的人脉,自然比我们高出许多。” 云生一句话点拨,巧月想了一瞬,却忽然一笑道:“奴婢明白了。” 云生呷了口茶水,无奈的看她一眼:“让你明白这点事儿,可解释的我口都干了。” 巧月嘿嘿笑着上前,讨好的为云生捏着肩膀:“奴婢愚钝,又没读过什么书,小姐您心思敏捷聪慧,好多事情奴婢确实看不懂,但又想跟着小姐多学学,所以才问了这么多。”巧月嘿嘿一笑,凑近问:“小姐您不会嫌弃奴婢蠢笨吧。” …… 第774章 江南富二代(3) 云生瞪她一眼:“少跟我这儿撒娇耍赖的,若你这个鬼精儿的蠢笨,可还有聪明的人了?赶紧给你家公子我准备晚膳去。” 巧月娇笑着低身一礼:“奴婢这就给公子您准备晚膳去。”走前还调皮的眨眨眼睛。 云生派出去查找那个会做生意的书生的人,也得了消息回来了。 张辽看着云生有些欲言又止。 “我就受不得这么慢慢腾腾的,有什么说就是。”云生道。 张辽低身一应,直言说道:“主子命奴才去找写那本书的人,已经找到了。” 云生看着张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辽顿了顿,说:“主子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司光任。” “是他?”这到是连云生也不曾想到的。 当时四皇子无忧只与云生说那人与她一样,是个商户出身,但才学在当地颇有名气。 但云生转念一想,却又问:“写那本书的人不是叫高甚么?难道司光任这名字是假的?” 张辽回道:“这司光任与高甚确实是一个人,而这两个姓名也确实都是真的。 但是因为他家中缘由,从小是生活在他的母家高家的,待十六岁那年,司家才将将高甚接回了司家,并更名司光任。” 听罢云生点了点头,这司光任的家庭关系还挺复杂的。 “那司家在这江南是个什么位置?”云生问道。 张辽毕恭毕敬:“司家在江南一带商贸中颇有名望,无论是赌坊花楼,还是衣食住行,几乎所有生意多多少少明里暗里都有涉及,且与外族的商人也常有来往。” “这倒是有点意思。”云生唇角微扬,一手搭在茶几上,两指好似随意的敲击着桌面。 张辽知道,这位主子不知又有了什么主意了。 默了默,云生问他:“那他的母家高家又如何?” 张辽回道:“高家也是商贾之家,高家小姐,也就是高甚的母亲,是家中独女,而司家也只有那一房子嗣,与司家成亲却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不知因何缘由,在两家成亲第二年这位高小姐便搬回了高家,并扬言要与司家断绝往来。 而后几月便生下了高甚,当年还曾传言说高甚不是司家的骨肉,当年也是因为高小姐不守妇道而被逐出的司府。 从那之后,高家与司家便结了怨,一度闹得沸沸扬扬,两家有都是江南商贾大户,生意场上便成了死对头,很有点有我没他的意思。” 云生听了一笑:“竟然这么有趣?” 张辽不知自己这位主子想到了什么,但见她言笑妍妍,便也不再如晌午那会儿那么紧张。 张辽颔首应道:“正是如此,这江南多数的老人,都知道当年高家与司家的事情。” “既然两家是死对头,为何高甚……司光任……随便了,为何他从小生活在高府却又被接回了司家?” 张辽说:“当年高小姐离开司家后,司老爷便也未再娶妻纳妾,人到中年却是后继无人,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高家、 第775章 江南富二代(4) 司家便将高甚接了回来,也正是因此,高家与司家现如今虽然也并不亲厚,但比着曾经,关系却也缓和了不少。” “哦?那司家与高家这江南两大商户,将来岂不都是司光任来继承?”云生笑问道。 张辽看了看这位主子这精亮的眸子和那开怀的笑意,怎么看都觉着有些不怀好意,但却也不敢多言,只颔首一应:“若按常理,理应如此。” “哈”云生忽然一声朗笑。 张辽听着一惊,不自禁的便背脊紧了紧。同时对那司光任的反感情绪也减少了不少。 因为张辽情不自禁的开始同情那个司光任。 张辽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司光任就好像一只雪白肥妹的大兔子,而自家这位主子便是那迅猛矫健的猎豹。 肥兔子遇上猎豹,接下来的故事可想而知。 但云生接下来的那一句话,又另张辽的腿软了一软。 “可惜啊可惜。”云生靠在椅背上感慨了那么一句。 张辽条件反射的便接了问:“主子觉得可惜什么?” 云生似笑非笑的精亮眸子扫了张辽一眼,便又极为惬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语声幽幽:“可惜我成亲太早,没有早点遇到这个司光任。” 张辽只觉着自己腿一软,身子晃了一晃。 皇子妃可惜自己成亲太早,而没有早些遇到这个司光任…… 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好像有些…… 若是这话传到了长安城,却又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一番风波了。 但若不禀给殿下,皇子妃真的对这个长得一副妖孽相的司光任动了心,那到时候自己这个整日随行在皇子妃左右的人,也逃不了干系…… 因着云生这一句好似无意之间说出口的话 张辽已经开始衡量利弊,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这话禀给殿下知道。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同时张辽也恨极了自己这张嘴,怎么就那么欠,问出了不该问的话。害的自己这么为难。 而此时的云生,则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碗儿茶,似笑非笑的淡淡扫了眼满脸纠结郁闷的张辽。 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一夜无话。 也许是因为云生心里喜欢这江南水乡的安逸,这一夜睡的也格外的香甜。 巧月端着盆热水悄悄入内,抬眼见云生已经坐了起来,这才笑着道:“小姐醒了。” 云生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这一夜睡到还真是好。” 巧月将棉巾用温水浸湿后递给云生擦脸:“可不是么,奴婢也觉得昨儿一夜睡的很好。” 巧月正在为云生顺着头发,张辽便在外敲门道:“主子,司公子来了。” “这么早?”云生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也不过是太阳刚刚升起,金红色的阳光还隐在那江南特有的淡淡烟云薄雾之中,只能大概看出一轮金红的圆、 张辽在外道:“司公子说,若是主子起了,他想带主子去看一番特别的景致。” 云生听了一笑,到是有些好奇了什么特别的景致。 第776章 与富二代游江南(1) 值得这一大早的便让他找来。 “你让司公子稍后片刻我便来。”云生扬声对张辽道。 “是。”张辽一应,便下了楼。 “我家主人请司公子稍后片刻便到。”张辽对司光任说。 司光任仪态翩翩浅笑颔首:“多谢。” 云生正在房中整装。 此时时辰尚早,客栈大堂中也没有客人,王伯站在柜台后,张辽与司光任站在大堂内等着云生下楼。 须臾,司光任却忽然与张辽一笑道:“这位兄弟可是子歆小……公子的家人?” 张辽哪里敢自称是皇子妃的家人,便道:“不敢。在下只是主子的随从而已。” 司光任点头笑了笑,却又道:“在下看子歆公子对兄台很好。” 张辽看了眼司光任,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却也回说:“主子向来待人宽厚。” 司光任淡笑颔首:“在下虽与子歆公子相识不久,却也能看出她为任宽厚仁善。” 张辽听了司光任这半点听不出异样的语气,虽然心里边儿觉着司光任这话有点怪怪的,但司光任却是说的毫不做作,似是当真心中便如此想着。 张辽的脑子不自己回想起那日在船上的甲板上,云生一手短剑一手玉簪,若在常人眼中那未开刃的古旧短剑与寻常发髻上的簪子,都不似能够杀人之物。 却偏偏配着她那周身的凛冽杀气,那玉簪与未开刃的古旧短剑便好似成了那世上绝无仅有的绝世神器。 那时的张辽,亲眼见到云生是如何以敏捷狠利之势,一招取了那两个黑衣人的性命,又亲眼见到她神色淡淡的用尸体上的衣裳擦拭她短剑上的血迹。 转瞬之间却还能眉眼弯弯,笑容清丽的问司光任,这出戏好看么。 …… 张辽想到这些,又看了看司光任。 在能亲眼见到那夜所有的人,还能“由衷”的赞云生宽厚仁善。怎么听都觉着这话讽刺不已。 也难怪张辽会对司光任说这话时的态度有所怀疑。 这次,张辽并没有接司光任的话。 他不觉得这司光任是因着闲坐无趣与自己闲话,但却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便不再理会司光任。 而张辽与司光任二人这说话的工夫,云生也收拾停当出了房门。 边漫步下了台阶,便对司光任淡淡一笑:“司公子来的可早。” 司光任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抱拳一礼,亦是眉眼含笑回道:“子歆公子早。” 张辽立在一旁,看着这对笑的两个人。怎么都觉得他们的眼睛里好像住着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知司公子这么早来,是……?”云生笑问道。 司光任说:“在下既然说了要带子歆兄你游览一番江南风光,便自然要说到做到。而有些景致便必须在这烟雨迷蒙的清晨去看,才更有味道。” 云生淡眉微扬:“听司公子所言,我到真的有些好奇了呢。”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司光任说。 云生也不推辞,一笑颔首:“好。” 第777章 与富二代游江南(2) 巧月在后急忙道:“公子不用早膳了么?” 云生还未言语,司光任却说:“在下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到了那里再用可好?” 云生自然不会推辞,便与司光任一同出了客栈。 身后巧月与张辽还欲跟随,但云生眸光一扫,巧月便会意的止住了步子,虽有些不放心,却也不敢忤逆云生的意思。 比起巧月的不放心,张辽的担心不比她少,巧月看着云生前行的背影:“主子不让跟着,咱们怎么办?” 张辽转而对巧月说:“不用担心,有暗卫会在暗中跟随保护。” …… 话说云生与司光任“单独”出了客栈。 司光任问云生:“子歆小姐可会骑马?” 当日在船上,云生长发披散而下与黑衣人打斗之时,司光任便也看出了云生是女儿身,而云生当时也并不曾隐瞒。 但司光任见云生一直以男装示人,想必也不愿旁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便若有人在旁,就以公子或兄弟相称。 此时时辰尚早,街上偶尔有些卖早点的摊贩,行人极少。 他二人并肩行走在街上,司光任便未再称云生为公子。 毕竟叫一个女子为公子,怎么着都会觉着有些别扭、 而云生也并未纠正,只颔首应道:“会。” 司光任一笑道:“如此正好。” 二人话说着,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两个家丁模样的小斯,每人牵着一匹马等在原地。而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司光任指着前头对云生道:“我向来不喜人多跟着,便让他们等在此处,本想着若是子歆小姐不会骑马,那咱们便乘马车的。” 云生听了只一笑,随着司光任前行。但心中却暗赞道,此人也是个精细的心思。 两匹马毛色油量,身形结实,昂头阔步极为英挺。 云生不由笑赞道:“好马。” 司光任牵着其中一匹马与云生道:“这匹马性子温顺些,你骑这匹。” 云生也不多言,颔首应好,上前利落一个翻身,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上。 司光任瞧着云生这般利落的身形,只淡淡一笑,同时也翻身上了马。 二人端坐马上,皆是身容俊美的清贵公子模样。 同时,打马奔驰出了城池。 一路上,云生都不曾问司光任要带自己去哪里。 只看似极为随意的跟随前往。 二人出了城,便按着司光任引领的方向,奔向城外的一座小山的方向。 晨间草木微露,林间的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湿雾,令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朦朦胧胧。 二人策马疾驰不多时,云生便觉着身上的衣衫与脸颊都被那雾水氤的湿乎乎的。 若此时身在长安,定然处处都是一片萧索的冬日之景。 但眼前的树林与草木,另云生恍然间好似在春日里。 骑行了约半个时辰,司光任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道:“前面就是了。” 云生只见前方薄雾朦胧中,是一座不是很高的小山,山中清脆迎绿。隐在雾水中却看不真切。 …… 第778章 与富二代游江南(3) 眼见目的地就在前方,二人相视一眼,一夹马腹,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奔驰向前方而去。 待终于到达目的地之时,云生只觉着身上的衣衫已经好似能拧出水来。 翻身下马,云生扯着衣摆摸了摸,兀自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司光任见到云生的动作,笑着道:“子歆小姐是北方人吧?” 云生淡了点头:“长安人士。” 司光任一笑道:“怪不得,子歆小姐不适应这江南的气候。” 二人边说着话,司光任将二人的马栓在了山脚下后,便向山上而行。 云生随着司光任漫步上山,环顾四周景色,如梦似幻一般缥缈不真切。 “只江南水汽重些,却未想到会是如此。”云生有些无奈的说。 司光任一笑:“平日里还好,今日的雾水格外的大些,且此地与别处不同,所以这雾水常常近了晌午才会散去。” 云生听了司光任的话,便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在看二人前方的这条小路。 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这小山的山顶。 这山本就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说一座很大的土堆。 而二人此时身临之地,竟然是一片翠竹林地。 这里的竹子显然不是人工栽种,而是原始的,自然的肆意生长着。 看到这一片肆意而旺盛的翠竹林,云生忽然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自己回到了凌云峰一般。 行心喜欢竹子,凌云峰上便有好大一片竹林. 行心便时常喜欢去砍些粗壮的竹子,做些小玩意儿。 凌云峰上的竹屋中的所有陈设与用具,也都是行心一刀一刀用竹子做成的。 竹林中也常常有无忧练剑的身影。 有时凌云峰上也会如此时这般,薄雾旖旎。 无忧一身素色长衫在竹林中练剑,便有些看那不真切。 竹林中还有行心布下的阵法。 那阵法云生至今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那片竹林,困住了云生在凌云峰上的十二年。 而这转眼之间,世事变迁。 有些人不在了,有些人的身份变了。 好似那凌云峰上的翠竹林就在眼前,好似云生还是那个生活在凌云峰上的十几岁的小女孩。 但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那些爱与生死,那些别离与仇恨。 即便云生此时再回到那片凌云峰上的翠竹林,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那种心境了。 经历了一些事,便无法再还原那曾经的心了。 “子歆小姐在想什么?”司光任忽然问。 云生恍惚之间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中不自禁的带了些怅然若失的神情。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司光任又看了看云生,并未再追问,而是指着前方的竹林说:“穿过这片竹林,便能看到极美的景色。” 这片竹林似乎鲜少人际,长久竹叶落在地上堆积起来的叶子,踩在上头软软的。 二人走的不紧不慢,司光任忽然看了云生一眼笑问道:“子歆小姐从未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 …… 第779章 爱丽丝的仙境(1) 云生依旧漫步前行,听了司光任的话却是头也未抬,只淡淡道:“为何要问。” 司光任哈哈一笑:“子歆小姐就这么自信司某不会对你不利?” 这次云生脚步略停,转而望着司光任,司光任的个子很高,二人站着很近云生便需要微微仰头方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云生眸光精亮,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无害的清雅笑意,她稍稍歪着头,束成马尾的长发便在她的身后轻轻摇动。 那双精亮而深邃,却又好似干净的什么都没有的眸子望着司光任的眼睛:“我虽会几下拳脚,但毕竟只是个女儿家,司公子武功不弱,若与你交手,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云生说着,顿了顿,轻眨了眨眼睛,好似无害的小白兔:“所以,我并非是因为极有自信,而是我相信司公子,不会害我。” 司光任被那双精亮的眸子望着,听着她那清润而温婉的淡淡语声,没来由的身子一震。 任谁看到现在云生这般清雅而无害的神情,都不会想到那个一手短剑一手玉簪,毫不犹豫一招取人性命的狠利之人,会是她。 云生将司光任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她忽然问他:“司公子,我说的对么?我可以相信你的,是么?” 司光任那俊美的面容之上的笑意,僵了僵。 那淡淡的口气温文的语声,好像带着蛊惑的力量。司光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的好快。 从未有过的感觉…… 面前那清丽的小脸脂粉未施,一双好似迎着一汪净水一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眼中充满期待,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鬼使神差的,司光任便点了点头:“你可以相信我。” 待话必,他好似才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恍惚的神情又怔了怔。 但还未等他再言,云生好似心满意足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继而微一转身,继续向竹林中而行。 司光任的耳中传来前方她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哦。” 司光任看着前方那个单薄而小小的背影,径自摇着头笑了笑,跟上前去。、二人漫步穿过这片不大的竹林时,可以看到远处那一轮红日的光,穿过这小山上的蒙蒙雨雾映照而下。 云生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望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致,惊讶之余,便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生现下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无意之间踏入了爱丽丝的仙境。 这竹林后便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坡地,而这坡地中,竟然开满了无数姹紫嫣红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那些花儿开的正盛,肆意的盛放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好似为这幽静的山中林地铺上了一张姹紫嫣红百花盛放的地毯。 花儿盛放密布,随着一阵山风出来而轻微摇动,好似一个个貌美娇俏的女子容颜,在欢悦娇笑。 对面稍远处的半山坡上,有一棵不知道在那里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束冠遮天蔽日。 第780章 爱丽丝的仙境(2) 身后的司光任也随行而至,他立在云生身侧悠然一笑,看着眼前这烟云薄雾下的姹紫嫣红。穿透薄雾而洒下的日光,将这如梦似幻的山谷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也时常会一个人来这里看看,你却是我第一个带来的人。”司光任说着转而看向云生,“船上那夜之后便再未曾见过你,本以为你定然是中途在某一站下了船的。” 云生听着司光任说着,神情淡淡,唇角有着清浅的笑意。 司光任将目光从云生的身上移开,而是与云生一般看向患处那棵参天古树:“可巧的是那日见你下船,见你竟也是来了江南。也不知为什么,当时我便想带你来看看这里,看看这梦中方才能够见到的美丽景致。” 云生听了司光任的话,忽然轻轻的笑了,她双眼弯弯,淡笑的眸光看了司光任一眼却是未言。 转而先行一步,踏入了那花丛之中,向着那一棵古树走去。 身后的司光任的神色顿了顿,方才那含笑的一眼,另司光任看得有些怔愣、 好似那调皮的猫儿与你捉着迷藏,看你一眼便欢快着跑开。 水色的清丽身影缓行在那姹紫嫣红之间,好似一抹灵动的云朵。 但近在眼前,却怎也捉不到,摸不着…… 云生走的很慢,因为这山坡地上的各色花朵开的密布,而云生却不舍踩了那些花儿。 司光任随行而来,身子轻盈,落地无声。 云生侧目看他一眼,见他脚下原是动了轻功。 司光任见云生看向自己,洒然一笑道:“子歆小姐不忍摧花,司某自然要效仿之。” 二人慢步来到那山坡上,近前一看,原来这是数棵根部交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根茎的梧桐树。 梧桐树的树干光华,几根褐色的树干交缠在一起,稍远看好似很多条光华的大蛇缠绕向上一般。 云生抬首而望,那宽阔的束冠,大大的翠绿色的梧桐叶,便遮蔽了头顶上的这一片天空。 阳光穿过那树叶的缝隙,透出那斑驳的光影点点。 云生伸手摸了摸那光华的树干,触手冰凉还带着些雾气的湿润:“好大的梧桐树。” 司光任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云生那惊讶而欢喜的神情,看着她那清丽的容颜微微仰着头那眉眼含笑的模样,纤细而白皙的脖颈,莹莹白玉一般光洁无暇。 听到云生的赞语:“梧桐树?”司光任也上前轻轻触摸了那冰凉的树干:“子歆小姐说这是梧桐树?” 云生未想其他,只微微颔首:“嗯,凤栖梧桐的梧桐树。” “凤栖梧桐?”司光任眸光微凝,看着云生有些神思的模样。 而云生听司光任不言语,转念之间方才回过神来:“司公子不知这是什么树?” 司光任摇了摇头:“司某从未在他处见过这树植,也从不知这树叫做上呢么名字。今日得子歆小姐一语,方才知道这是梧桐树。” 云生淡眉微扬,少许惊讶之色氤在眼中。 第781章 凤凰与梧桐树(1) 云生忽然想起许久以前,当她决定将白家的酒坊取名为凤栖梧的时候,在众人眼中看到的少许不解。 她请安如之为凤栖梧画一副标志,展翅欲飞的凤凰口中衔着一枝梧桐枝叶的时候,安如之曾问过她一句,梧桐枝叶该如何作画。 当时的云生并没有多想,只用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画技简单的画出了梧桐枝,又经安如之稍做改良润笔,便成了那副标志的模样。 此时听司光任一说,想起原先的过往,今日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种树木叫做梧桐、 云生有些无奈的兀自笑了笑。 而司光任却问道:“子歆小姐如何知道这树木叫做梧桐,而方才说的那凤栖梧桐,又是何意?” 司光任定定的望着云生,一副只等着你回答的表情。 云生只得随口说道:“我自小偏爱奇闻异志,曾在一本古籍中偶然见过这种树木。” 司光任听罢不疑有他,却继续追问:“那凤栖梧桐又是何解?” 云生继续胡扯应付:“那本古籍上也有提及,梧桐高大挺拔,为树木中之佼佼者。而凤凰高洁乃百鸟之王,又非梧桐不肯栖,非梧桐枝叶不肯食,所以便有了凤栖梧。以此也可以看出这梧桐树是多么高贵。” 司光任听了好像若有所思,想了想却又问云生:“那凤凰为何非梧桐不肯栖呢?” 云生在心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司光任怎么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的追问到底。 云生无奈一笑,走到树旁,只微撩衣襟,便那么背靠着梧桐树,席地坐了下来。 树下都是花儿嫩草与梧桐树叶,坐在上头也是软软的。 司光任见云生一个女子也这般洒脱,当即便也一笑,坐在了云生的一侧、 云生抬头望了望头上那莹翠的梧桐树冠淡笑道:“那我便这梧桐树与凤凰的故事说给司公子听听?” 司光任似乎对这极为感兴趣,当即便颔首笑应道:“如此甚好,司某求之不得。”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之气,其中好夹杂着阵阵的花香飘散,那微凉而湿润的空气中,阳光斑驳星星点点。 两道如画中玉人般的俊美身影,背靠在那高阔而粗壮的梧桐树上。 只听那身形清瘦些的身影,云生淡淡,如清水如烟渺。 “传说,在树林深处有一条细细的小河流,而小河流的源头是一坐很高很高的山,在那山上有一位老道士,修炼了几十年,就快要成仙了。 小河的流水从山上缓缓流淌下来,穿过了整个森林,温润的抚育着森林里的一切。 而就在这小河流里住着一只鱼,它有着长长的尾巴,和一身光滑闪亮的鱼鳞。 小鱼儿它总希望可以游到小河流的源头,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小鱼儿还希望老道士可以带它一道去成仙,于是小鱼儿便憧憬着美丽的景像努力的游着。 凤是小鱼儿最好的朋友。” 第782章 凤凰与梧桐树(2) 司光任听的很认真,云生语声漫漫:“凤是小鱼儿最好的朋友。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小鱼儿每天都在不停得寻找着那条河流的源头。 但始终没有找到,可就在它有些灰心的时候,那个老道士给了它一个象树籽一样的东西。 老道士让小鱼儿将那东西吃下去,并鼓励它继续努力。同时也嘱咐凤,要好好照顾小鱼儿。说因为凤与笑鱼儿有不解之缘。然后老道士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年遇上了干旱,河流慢慢干枯了,小鱼儿离开了水,也将奄奄一息。 森林里的动物们都想帮助小鱼儿,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水。 凤便决定去找道士。可是那道士已经成仙而去了。 凤百般找寻,终于找到到老道士的修炼之所。拿着老道士喝过的一袋的水回来的时候,可小鱼儿已经死了。森林中的动物们,把它埋在了一个每天都能够面向太阳的地方。 凤很伤心,将拿回来的那一袋水洒在了小鱼儿的坟上。 凤想起道士走时留下的那一句话:“凤,你要好好照顾小鱼儿,你和它有不解之缘。” 回想曾经,好友离去。 凤,难过极了,他站在高岗之上,向着太阳的方向鸣叫起来。 每当太阳落山后,凤便坐小土堆边,给小鱼儿讲关于百鸟的故事。 等到太阳升起时候,凤就又继续站在那高岗上向着太阳奇怪的鸣叫。 就这样,凤每日鸣叫了几天后,那个已经成了仙的道士,突然出现在了凤的面前。 老道士朝着凤点了点头后,便向埋着鱼的那个小土堆走来。 只见道士用衣袖,在小土堆面前轻轻一挥,一颗小树苗拱开了土堆冒了出来。 这时候凤才知道,原来道士早先给小鱼儿吃的并不是什么仙丹灵药,而是一粒梧桐树的种子。 那粒树籽一直留在小鱼儿的肚子里,小鱼儿死后,那梧桐树籽便也就随着埋进了土里。 凤给那小土堆浇水过半袋水,所以道士只需稍稍给那树籽一点灵气,梧桐树就飞快的长了出来。 由于小鱼儿的坚强,它的灵魂一直没有飞散,梧桐树长出来后,小鱼儿的灵魂便与梧桐树融合在了一起。 道士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凤,只要凤每天坚持站在高岗上向太阳鸣叫,梧桐树便会很快的长成参天大树。 于是凤依旧每天晚上给小鱼儿(梧桐)讲百鸟的故事。 早上太阳出来时便遵循道士之言开始鸣叫。 就这样在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鸣叫中,梧桐迎着阳光慢慢地长大了,并很快枝繁叶茂起来。 看到梧桐树长成了大树,凤高兴极了,他跳到高高的树枝上迎着阳光,欢快的唱起美丽的歌谣。 因为凤得到仙人的指点,从此以后便成了百鸟之王,但却只愿栖息在梧桐树上。” 云生的故事讲完了。不知不觉中,阳光已经穿透了薄雾,眼前的一切景致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二人的思绪,却好似依旧停留在凤凰与鱼的故事中。 第783章 一切,都是必然。 “沙沙纱。” 一阵风吹来,吹起树上的梧桐叶子沙沙而响。 好似这古老的梧桐树也听懂了云生的故事,用它独有的方式,来回应着这个美丽的传说。 须臾,司光任有些可惜的意味说:“小鱼儿死了,凤凰应该很难过吧。” 云生:“……” 实在不能怪云生无法接受。 司光任一脸男生女相,甚至比寻常女子更美上许多,但无论如何却是个大男人。 一个长得很妖孽的大男人,在你面前一副凄凄然的神色,感伤那莫须有的生死离别的凄怆之情。 若按云生的说法是,“实在矫情的很。” 也不知是这山坡上有梧桐叶子遮蔽着阳光有些寒凉,还是因为某些人那不合时宜的表情另云生有点冷。 云生不自尽的一手搓了搓手臂、 司光任心思细腻,见云生如此当即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本想着带子歆小姐来此观赏美景后便去用早膳的,”司光任抬头看了看天色:“怎知子歆小姐的故事太吸引,一下子便到了这个时辰。”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并不饿。” 司光任话说着站起身来:“不饿也不可在此久坐,山中空气湿凉。” 司光任将自己的手伸向云生,意图拉云生起来。 但毕竟男女有别,云生只淡淡一笑,扶着司光任的手臂,站起了身。 司光任察觉,却也并未多言,只与云生二人如来时一般,笑言向对面走去。 出了那片花海,云生不自禁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今日一别,却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再见一日。 长安城与江南路途遥远,而又因云生身份所限,不可随意长久离开长安城。 如此,便注定了她将会与这片美丽的景色,并无过深的缘份。 司光任看出了云生眸光中那淡淡的不舍:“若子歆小姐愿意,今后可常来江南游玩。” 云生听了,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道出,却也只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常来么?很难吧。 …… 一路稍显沉默,二人迈进了竹林中。 云生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不曾言语。 而走了半晌,司光任忽然问云生:“子歆小姐不觉得,这凤凰与鱼的传说很可怜么?” 云生听了司光任的话,转而看了看他,继而却是淡然一笑:“这个世界上,每一件发生的或大或小的事情,都有他必然的关系。 这世界之大,每一个渺小的虫蚁,或是人类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微举动,都与未来有着为妙的关系。” 云生的话顿了顿,她停下脚步看着司光任:“所以,凤凰与鱼的故事,我虽然认为很美,但并未认为很可怜。 因为那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我们无力去阻止,也无法去阻止。既然如此,又何必为着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而忧愁呢?”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话,眸光一亮,而云生又道:有那教导灵性的四句话,不知司公子是否听说过,‘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 第784章 江南美食与美男 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 …… 二人走出竹林外,回到那拴着马匹的山脚下。 这一番林中之行,此时竟已经临近晌午。 司光任有些歉意道:“耽搁了这样久已经这个时辰。” 云生知道司光任是在抱歉没有让自己用早膳一事,但云生根本并未在意。 云生翻身上马,一笑道:“能见到今日这番景致,已经是不枉此行,在此多谢司公子。” 司光任与云生说:“既然如今也已经临近晌午,不如一同回城中,在下做东,请子歆小姐品尝这一下江南特色美食。” 司光任从小生活在江南,最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清楚。 而有这样一位长相出众仪表堂堂的人给自己做导游,云生哪有理由会拒绝呢。 回城的路上,索性时候也不早了,且欣赏过了美景,二人便也不急着向回走。 一路上马儿稳健而行,语笑言颜的说着话。 待终于坐在了酒楼的厢房内说的时候,当真已经时候不早。 这酒楼装点的颇为豪华,内里食客居多,显然应当是这城中颇为华贵的酒楼了。 二人一进门,那酒楼中的掌柜便笑迎上前来。 “司公子,还是老地方?”掌柜一边笑问道,一边将二人迎了进去。 司光任淡淡颔首,掌柜便亲自在前引路,带着云生与司光任进了二楼的厢房中。 厢房中的布置也很好,清幽雅致的很。 二人落了座,掌柜问司光任:“司公子今日想用点什么?” 司光任转而看向云生:“子歆兄弟在膳食上可有何禁忌之物?” 云深摇了摇头:“随意就好了。” 司光任显然常常来此,与掌柜的也是极为熟络。 见云生膳食并无忌讳之物,当即便“巴拉巴拉”的报出了一堆菜名来。 掌柜的听了颔首应下,却是不**了看云生,眼中充斥着好奇之色。 云生也并未理会,反而坦然受之。 从初生开始,她便是长安城人们“眼中的焦点”人物,向来被人指指点点背后说三道四惯了。便也学会不去理会了。 毕竟云生不是神,无法规定所有人的言行举止。 司光任点好了菜,那掌柜的便一礼退了下去。 司光任看着云生刚想要说什么,一个字出口:“其……” 但话还未说完,厢房的们便被人一把推开。 “光任兄,可真是巧啊……” 来人一身华丽锦缎的紫色广袖长衫,玉冠束发工整利落,在这江南的冬日里,手中还握着一把木折扇。 那人似乎与司光任很熟,但推门一看,见司光任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人,当下便最自己的鲁莽而为有些抱歉。 紫衣男子便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原地作揖一礼:“不知光任兄还有客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不便打扰。” 云生一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也并未言语。 而司光任见自己好友的唐突之举,云生并没有因此而面不快,当即便笑着道:“荣明!” 第785章 一毛不拔的妖孽男 被唤作荣明的紫衣男子淡笑近前与司光任道:“荣某听闻光任兄在此便前来打个招呼,却未曾想打扰了二位。” 云生淡笑未语。 司光任应是与这荣明极为熟络,笑着一拍荣明的肩膀:“如何这般见外,我昨日方才回来,本想着这几日便去找你饮酒的,这到是巧了,竟然先让你找了来。” 荣明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扫向一旁的云生,问司光任:“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光任兄就不打算介绍一下么?”荣明说完,又笑着看向云生。 荣明生的虽不如司光任一般妖孽美到极致的模样,但也是面容清俊行举温雅。 司光任哈哈一笑:“瞧我这脑子,只顾着见着你高兴来着,来来来,我为你二人介绍。” 司光任说着介绍道:“荣明兄,这位是长安来的子歆小……公子,是来江南游玩的。” 司光任说着又向云生介绍荣明:“子歆公子,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江南四公子中的无双公子。” “无双公子?”云生稍有不解。 司光任一笑道:“子歆……公子久居长安,许是不知,这江南有四大公子之称,而这位便是排行第二的无双公主,文墨武艺之精湛,堪称江南无双。” 云生一笑颔首道:“无双公子幸会。” 荣明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子歆公子莫要听光任胡言,不过是知己好友之间之间的笑言,荣某何德何能担得了这名头,”说着看向司光任一笑“若轮笔墨文德,荣某又怎敢与光任兄一挣高下呢。” 司光任听了荣明的夸赞,只哈哈一笑:“荣明过谦了过谦了。”说笑着道,“既然今日遇上了,荣明不如留下来,”话说着也又看向云生:“想必子歆公子也是广交天下友人之人。” 云生一笑颔首:“自然如此。” 荣明见云生与司光任皆如此说,当下也不推辞,爽快的落了坐。 不多时,那掌柜又亲自带人前来上菜。 进了门见着了荣明之时稍显惊讶,继而上前笑问道:“奴才以为还以为您走了呢,原是来了司公子这里。” 荣明一笑道:“听闻光任在此,自是要来打个招呼的。” 司光任哈哈一笑,却是与云生说道:“方才忘了说,这家聚贤楼便是荣明家中的产业。” 掌柜的身后跟随数名侍婢鱼贯上菜,荣明看着桌上这摆了满桌子的各色菜肴,折扇轻一敲了敲桌沿,却是与云生说:“看来光任很是看重子歆公子这位朋友啊,这可是将我这聚贤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个遍呢。” 荣明又哈哈一笑看向司光任:“没想到,这一毛不拔铁公鸡的司公子,竟也有这番阔绰的时候。” 司光任被荣明笑闹却也不恼,反而笑着睨了荣明一眼:“荣明也知道我这人是个一毛不拔的,那既然今日遇上了这聚贤楼的少东家,这……” 司光任本就长得极美,那一笑一睨极为勾魂摄魄,他眼风扫了一眼这满桌子的佳肴。 第786章 一毛不拔的妖孽男 (2) 荣明当即便招架不住了,手中折扇一展,竟是挡在眼前遮住了司光任那魅惑不已的目光:“光任兄可万莫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荣某了,今日既然相遇,自然便不可让光任兄破费,只当荣某为光任兄与子歆公子接风洗尘就是。” 司光任达到了目的,收回视线哈哈一笑,看着云生道:“子歆兄瞧见了没,这便是容颜美艳些的好处。” 很奇怪,若是这话从其他男子口中说出来,云生定然会觉得恶寒不已。 但是司光任虽然当真男生女相容颜貌美,但除去他方才刻意逗荣明时的模样,其他时候却并不觉得他有女气。 云生想起与司光任第一次在船上相见的夜色里,他似乎也是这般刻意而为的魅惑之姿。 只是现下他如此是为了捉弄荣明,而让荣明自掏腰包,是以如此以达目的。 但当时呢?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想要从云生身上答道什么目的呢?只为了捉弄?但云生与他并不相熟,无捉弄一说。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云生眉眼含笑:“司公子与荣公子感情深厚。”云生又看向荣明:“那子歆便多谢荣公子款待了。” 荣明展颜一笑:“子歆公子何须如此客气,你是光任的好友,便自然也是我荣明的好友,况且多得一位子歆公子这般倜傥公子为友,实也是荣某的荣幸。” 如此,一顿饭,“三位俊公子”吃的有说有笑,到也很是融洽。 其间云生得知,这位荣明公子家中也是江南商户,虽不比司光任家中夯实,却也是小有名望之人。 饭后几人对坐饮茶,荣明忽然说:“对了,想起一事来。” 司光任接言问道:“何事。” 荣明一笑,从怀中抽出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司光任:“闫智在丽山别院中办了个小宴,论他的话说是遍邀江南才子墨客参加,这不,今儿一早便去我那送了帖子,我估摸着你也逃不掉。” 司光任看了眼那帖子上得内容,却是极为不屑的一声哼笑。 云生察言观色,只见他那好看的凤眼似笑非笑的微眯着,好像打盹的老虎半睡半醒间思忖着如何吞了眼前的美味猎物。 是红烧呢,还是清蒸呢。 司光任向身后的椅背一靠,听不出喜怒道:“他倒是不闲着,去就去呗,左右我回了家也是闲着无事可做,到是去他那寻些乐子。” 云生听着二人的对话,好似对这个举办小宴的闫智有些不屑的意味。 司光任忽然想起什么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转身看着云生问:“子歆会在江南逗留多久?” 云生笑了笑:“说不准的事情,暂时还未定。” 司光任哈的一声笑,看着云生说:“如此正好,既然子歆这两日不会离开,不如同我与荣明一道去参加后日的小宴吧。” 云生看着司光任那好看的凤眼中的精光,怎么都像是单纯邀请云生去参加小宴的神情。 到更好像是皮闹的孩子寻求玩伴,一起去给他人捣乱一般。 第787章 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云生不好意思拒绝,却也婉言道:“在下并不识得主家,如此唐突而至……不好吧。” 荣明似乎也对司光任这个提议极为赞同,见云生似有拒绝之意,当即也做起了说客:“子歆不必多虑,闫智是个极为好客之人,若识得子歆这般人物,定然欢喜不已呢。” 怎么听着这话都觉着有些别扭,却又找不到别扭在哪里。 云生心思百转,虽觉得这个司光任邀请自己去那闫智的小宴有些“恶作剧不怀好意”的感觉,但听闻那闫智遍邀江南才子墨客。 若借此机会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心思转念不过一瞬之间,云生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那此事便这样定下了,咱们后日在城门处集合怎样?”荣明笑着道。 云生颔首一应:“好。” 司光任自然也心思得逞,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几人又小坐了一会儿,司光任又提议三人一同去茶苑饮茶。 荣明也很赞同,与云生道:“子歆公子来了这里,便一定要去绿光茶苑饮茶才算不枉此行。” 话说着荣明与司光任二人对视一笑,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这一顿饭吃下来,云生算是看出来了,这荣明与司光任,完全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中的狐朋狗友一般,吃喝玩乐极为投趣。 几句话不离哪里的什么东西好吃,哪里又来了新茶,哪里新出了什么新花样…… 左右现下回了客栈也是无事,云生便也不推脱,当即便答应了。 于是三人便相继下了楼,准备改道去绿谷茶苑饮茶。 掌柜的迎了上来:“少公子与二位公子用的可还满意?” 云生浅笑颔首。 司光任也一笑道:“自然是好的。” 而荣明则从怀中抽出了张银票给了掌柜。 但就在此时,云生无意间看向酒楼的大门处。 只见有一道白色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那身影极为熟悉。 云生眉心轻蹙,心觉不可能是他,但却还是想要一探究竟。 当即云生便对司光任与荣明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些急事,这次便不陪同司公子与荣公子去饮茶了。” 云生话说着,抱拳一礼,未待二人答话,便急忙闪身而去,追出了酒楼。 司光任伸着一只手还想叫云生,但话还未出口,云生便早已不见了踪影。 荣明在旁却是折扇敲击着手掌,一下下的笑赞:“到是好轻功。” 司光任有些悻悻的收回了手,听了荣明的话却是唇角微扬一声轻笑:“轻功?算得什么。” 在荣明听来,司光任这话好似有些不屑于云生的轻功。 但这话中的意思,却只有司光任自己明白。 轻功?她更出众的可不是轻功呢,那一身凛冽的杀气,迄今为止司光任也依旧难以忘却。 荣明见司光任眸光微眯,唇角似笑非笑,便知他又不知在筹谋着什么心思。 “这子歆公子,是什么人?”荣明终是问出了他方才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第788章 他究竟是谁? 司光任并没有立即回答荣明,却是反问道:“荣明觉得呢?” 荣明手中的扇子点了点,略作思量:“看他衣着行举,谈吐不凡,定然也是长安的高门公子,只是不知究竟身份为何,嘴到是严禁的很,半分也探不出来。” 司光任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荣明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莫说荣明看不出来,只我这多次相处却也不知她究竟身份。” 顿了顿,司光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声轻笑道:“不过,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却听荣明又一笑道:“无论身份为何,长得倒是极为俊俏,想来后日去了闫智小宴,会是很有趣的。” 若是寻常,司光任听了这话定然会跟着笑闹几句。 但当他听闻荣明口中那略带调笑之言说起云生的时候,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蹙着眉心,微扬的凤眼扫了一眼荣明,继而竟是一声轻哼:“府中还有事,荣明自己饮茶去吧。” 未待荣明反映过来,司光任竟然广袖一拂,大步出了酒楼。 剩下荣明一人手中还握着折扇怔愣着,显然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还好好的说要去饮茶,这一个走了也就算了,怎么向来闲散不理府中事务的司光任竟然变了脸,要回府打理事务去??? 荣明一头雾水。 一直在一旁的掌柜见自家公子被晾在了此处,不禁有些不满:“这司公子怎么脾气还是这样古怪。” 荣明听到掌柜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司光任临走时的那一声轻哼,无奈的兀自摇头笑了笑:“任光那说变就变的性子,确实一直未变啊。” 话说云生见到那一道白色身影,便追出了酒楼。 宽阔的街衢之上行人往来不断,但那一道白色身影却是极为显眼。 那人不疾不徐,缓步在这熙攘的江南街衢之上,停停走走的看着两侧摊位上的小物。 云生越看越眼熟,且那一头如雪般的银丝,并不是在何处都可以瞧见的。 薄唇微扬,云生也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只见那白色身影走到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门匾,上书“绿谷茶苑”,那白色身影略作停顿,便走了进去。 云生追上前去,见他进得正是方才云生准备来此的绿谷茶苑,便也跟了进去。 进了茶苑内,却并不见那白色身影、 迎在门前的绿衣侍婢上前低身一礼:“公子请随我来。” 云生淡眉微扬:“你可知我是谁?” 那绿衣侍婢温婉笑道:“方才入内那位公子有所交代。” 云生听了,眸光扫了眼那侍婢,便一颔首:“劳烦引路。” 侍婢又是颔首一礼,引着云生绕过一道拐门,便进了这茶苑的后院、 看到眼前这番景致,云生一笑,方才理解这茶苑为何名叫绿谷。 因为步入这后院中,当真如置身于绿谷之中。 不知名的藤蔓绿植,看似杂乱却又有序的将这后院的一方天空圈了起来。 …… 第789章 绿谷茶苑 那翠绿的藤蔓随着房顶上搭好的架子蔓延遍布,好似一方翠色的穹顶一般兜照而下。 阳光星星点点的洒下,仿佛置身于丛林山谷当中。 后院中是一间间的雅室,绿衣侍婢因着云生走向最里面,那间雅室的门半敞着,侍婢欠身一礼:“就是这了。” 话说着,便敛目退去。 云生又回头看了看这遮天蔽日的藤蔓,总觉得这里雅致是雅致了,但这藤蔓蔽日,总觉得凉飕飕的有些阴森。 雅室半开的门,露出那人月色衣衫的一角。 云生淡淡一笑,自行推门而入。 “神神秘秘的,你怎么来了。”云生进门便道。 那人哈哈一笑,回过身来,依旧是那般容颜如玉,一头银丝如月光般华美,一身月白色长衫简素却透着一股子清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生若离是也。 “这江南好地方,怎么的就不许我来?”生若离一笑道。 在这人生不熟的江南之地见到长安好友,云生心情也很欢喜。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清浅的脚步声,继而便有人停在房门外温言道:“奴婢前来为二位公子奉茶。” 生若离淡淡的“嗯”了一声。 方才那名绿衣侍婢便端着一应茶具入内。 这侍婢长得很是清秀,语声温婉,笑容恬淡,欠身一礼,跪坐与茶几旁。 云生虽然很想知道生若离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江南,但却也耐着性子看着那绿衣侍婢表演了一套茶道。 当茶香从那一盏茶碗中阵阵飘起的时候,生若离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绿衣侍婢也不多言,低身一礼,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云生见生若离这般行举,不禁问道:“你似乎常来此处。” 生若离转了转手中的茶碗,冲着云生一笑却是问道:“子歆公子?觉得这绿谷茶苑如何?” 定是方才云生与司光任与荣明说笑的时候,生若离便听到了他二人称呼云生为子歆公子。 是以云生也并未多言,只又打量了一番这雅室内的装潢,简素无华,但却处处透着些雅致与精巧。 “不错,很好。就是阴森了些。”云生说完呷了口茶又道:“茶也香,水也好。” 生若离听云生说这里阴森了些,不禁笑道:“你也觉得阴森吧?我就说阴森,但燃一却怎也不肯听我的呢。” “燃一?”云生有些不解。 但只转念一瞬便惊讶道:“这里……是燃一的?”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这下大到是另云生惊讶不已了。 “若说这茶苑是你的产业,我倒是没这么惊讶,但却想不到燃一那个闷葫芦,竟然经营茶庄?”云生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内里摆设。 生若离料到云生会有这么大的反映。继而一笑说:“这里虽说是他的银子,不过却一直由我代为打理,除了那外头的蔽日藤蔓,其他便都是我的意思。” “你们怎会想着在这江南经营茶庄?”云生问道。 但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第790章 绿谷茶苑 (2) 他们二人的身份,所谋之事,在他处设置暗庄,似乎也并不奇怪。 自己唐突而问,难免另生若离难以回答。 但谁知生若离却是一笑说:“这茶庄已经很多年了,当年我和他都是岳阳楼的……”生若离想到曾经,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道:“当时赚了些银子却不知作何是好。有天无意间说起这江南风光之美。 我二人便临时起意在这里开了间茶庄,当时不过是想着若是得了自由之身或者有了闲暇之时,能在这江南水乡有个落脚散心之处罢了。” 生若离说起这些往事,似也满是怀念的打量着这房间中一每一处:“他性子淡,自是不愿理会这些,我便逼着他出银子,而我来打理。” 云生听了也是一笑:“你二人的性子却还当真是互补的很,好似也只有你能说的动他。”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却是眸光幽深的看着云生一笑:“比起我这与他相识多年的老友,燃一对您,却是更……” 云生了然,也明白生若离想要说什么。 从相识至今,燃一对自己的言听计从与几乎无微不至的明里暗里的保护,都不是云生强加要求,而是出自他的自愿。 而生若离也没有再说下去,一下子转了话题说:“数日前他便给我来了信,说你来江南,逼着我不准在长安一个人逍遥,应是把我支到这江南来了。” 云生听了不禁又是一笑,还未离开影庄的时候云生便与燃一说过自己这次的行程。 当时燃一并未多问,也什么都没有说。 即便在云生临走他来送行的时候,也不曾说过什么。 但原来在他那不声不响,淡漠的神情下,却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燃一执意跟随云生一同离开长安,云生明白他是放心不下她的人身安全。 但在影庄,云生发挥了奸商潜质,硬是将本应她做的工作,压到了燃一身上。逼得燃一无法抽身。 所以在得知云生要来江南的时候,他自知自己无法一同前往,便写信给了生若离,让生若离早一步来到江南作为接应。 云生微凉的双手,捧着手中温热的茶盏,鼻尖充斥着那淡淡味苦而沁心的茶香。淡笑未语。 沉默一瞬,云生问生若离:“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生若离一笑说:“这城并不大,这么个俊如美玉的长安公子进了城,并不难找。” 云生听了却是玩笑道:“我自觉并未张扬行事,却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生若离哈哈一笑:“这话倒是真的,我在长安城这么多年,还未识得你的时候,你的大名便是如雷贯耳了,你回了长安却是更甚。如此看来,一个人注定高调,想要低调却也不成。” 云生也被他说的一笑。 他乡遇故知,心情总会格外的好上不少。 生若离与云生说:“不如搬到这茶苑里住着,也方便些,那司光任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此也免生事端、” …… 第791章 绿谷茶苑 (3) 生若离自然也知道,若云生身份暴露,将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云生执着杯盏,抬了抬眼皮看了生若离一眼:“你跟着我多久了?” 生若离见云生这般神色,打着哈哈一笑说:“没多久,没多久。” 云生轻呷了口杯中的茶水,眸光幽幽的睨了他一眼:“估摸着这两日看戏,看的很尽兴吧?”云生似笑非笑的。 生若离哈哈一笑:“没有真的没有,前两日我出城了,今日才回来,这不,得了你已经到了的消息,便打算去找你的,后来在酒楼见着了你,便把你引了出来。” 云生放下手中杯盏,依旧是那般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真的?” 生若离一笑颔首:“自然是真的,哪里有必要诓你。” 生若离的能耐,若想要让云生无法察觉他的暗中跟随也不是难事。 但无论他是有意躲着看戏或是其他,云生也懒得同他计较这许多。 云生低头看了看身上,遂即解下了腰上挂着的玉佩给了生若离:“走了一日我也乏了,你派人去将客栈里的人带来就是,我就省的走这一遭了。” 生若离见云生说着便放松的以手支颐的歪着头。 哭笑不得的接过玉佩对外轻唤一声。 那绿衣侍婢不知站在何处,清浅的脚步声便进了门,欠身一礼:“公子有何吩咐。” 生若离将玉佩给了那绿衣侍婢:“拿着这块玉佩去客栈,去找……”生若离看向云生。 云生接言道:“去找巧月。” 生若离又接着说:“去找巧月,将人都接来此处。” 绿衣侍婢恭谨的双手接过玉佩,缓缓欠身一礼:“是。”脚步清浅的便退出了房门。 云生方才一直在观察着那绿衣侍婢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脚步轻缓而稳健,呼吸轻而绵长。 云生看着生若离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有金屋藏娇这爱好,这婢子功夫不弱,容颜又清秀白皙,倒是个美人。” 本欲离开的绿衣侍婢听了云生的话,忽然脚步一顿,继而又有意的放慢了脚步。 只听房间中传来生若离的声音:“原来我在你的心里边儿就是这般形象?难不成是个貌美女子我便要藏娇金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边儿人,自然要看着顺眼些罢了。” 云生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并未再言。 房间外的绿衣侍婢听到了生若离的那番装似不羁的话,身子一顿神情一滞,但只一瞬间便又前行而去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这么个放浪不羁的好友做伴,云生心里边儿也舒坦了些。 虽这些日子在外人看来,这位皇子妃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看不出一丝思念长安亲人的神色,甚至白家之事过去并没有多久,也不曾在这位皇子妃面容之上看出有何凄怆之色。 也许有人会觉得云生很坚强,也有人会觉得云生很冷漠。 但无论如何,那每日语笑颜颜之下的那一层孤寂与落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无数个午夜梦回中是多么的辗转反侧。 第792章 赴丽山小宴(1) 转眼之间,到了与司光任与荣明约定的日子,前往那个丽山参加闫智的小宴。 云生一早便起了身,一番梳洗整理。 巧月有些担忧的问:“小姐,真的不用奴婢跟着吗。” 云生一笑道:“我又不是去什么刀山火海,不过是个参加个小宴而已,不用担心。” “笃笃笃”房外传来的敲门声。 云生示意巧月去开了门。 见门前立着的竟是生若离。 云生站在衣镜前照了照,随口问生若离:“一大早的可是有事?” 生若离却是一笑道:“我奉了燃一大人的命,做大小姐的贴身护卫,自然是大小姐去哪,我便跟去哪了。” 云生听生若离贫嘴,笑着睨他一眼:“这我可受不起。” 巧月听生若离要随同云生前往,当即便应承道:“如此甚好,有生公子随着我家小姐一同前去,奴婢心里也能放心些。” 云生听了却是一声哼笑,回身轻捏着巧月的脸颊半真半笑的说:“你这个傻丫头,你这是把你家小姐往狐狸嘴边推呢。”云生说着还笑看了眼生若离。 生若离也不恼,负手而立笑看着这主仆二人。 谁知巧月听了云生的话,却说了句:“小姐说生公子是狐狸,可狐狸哪里有老虎厉害。”巧月嘿嘿一笑:“所以奴婢不担心。” 生若离哈哈一笑,边笑边指着云生上下打量:“老虎。还真是贴切啊。” 云生瞪了巧月一眼:“不知道的还因为他是你主子呢。到是学会胳膊肘向外拐了。” 巧月知云生不是真的生气,嘻嘻笑着为云生将短剑递了过来。 云生瞪了一眼生若离:“转过身去。” 生若离虽是不解为何要转过身去,但也未多言,乖顺的转过了身子。 只见云生将衣衫下摆一撩,便露出了她绑扎大腿上的自制到套的绑带。 云生将短剑插入刀套中,又整理了一番衣摆才道:“好了。走吧。” 话说着,便先一步出了房间。 生若离跟随在后打量了云生一番,见她身上并无不同,反之却也没见她将那半臂长的短剑别再腰上。 生若离兀自一笑,倒是有些好奇那短剑被她安置在了何处。 绿谷茶苑的后门处,已经有侍婢牵着两匹毛色油量身形高健的全身油黑的良马候在了门外。 张辽与巧月也随着送出了门,云生与生若离翻身上马。 巧月殷殷嘱托生若离:“生公子定要好生护着我家小姐周全。” 生若离一笑颔首:“巧月姑娘放心就是。” 云生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都觉着这场景怪怪的。 张辽也有些担忧不已的模样。 云生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不是去参加小宴,而是将要上战场一样。 云生不耐烦的扫了他二人一眼:“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快走吧。” 话必,云生便一马当先前行而去。 生若离紧接着随后而至。 清晨的江南街衢之上,人烟稀少,泥土的潮湿之气氤氲扑面。 出了城门,便见两道身影正等在不远处,相互交谈。 第793章 两个妖孽男 云生与生若离相视颔首,打马上前。 只见今日的司光任不似前几次相见一般,妖艳中含着些温润之姿。 今日他的他竟是一身墨色窄袖长衫,墨色的锦缎之上金线绣着浅淡的暗纹,身形微动之时,那金线便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出低调中却又透着奢华的光华,长发冠束,那白玉发冠中还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鸽子血红宝石,到为他这一身墨色中增添了一抹艳丽。 而荣明,一身银色窄袖长衫,依旧神情淡笑,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模样。 云生与生若离近前,笑与二人道:“倒是我来的晚了,另二位久候。” 荣明一笑道:“不晚不晚,我与任光也是刚到而已。” 云生浅笑颔首,又看向一旁的司光任,却见他正眉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生身旁的生若离。而生若离也正淡笑的看着司光任。 云生见他二人对视的神情,有些古怪,方欲开口介绍之时。 却听生若离语声淡淡的看着司光任道:“许久不见,司兄一向可好?” 云生淡眉微扬看了看生若离与司光任,显然二人竟是旧识。 一旁的荣明显然也如云生一般不知二人的关系,打马几步凑上云生身旁低声问道:“子歆,这位公子是?” 云生未言语,只听司光任亦是语声淡淡的清浅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公子,许久不见。”司光任淡淡的,显然二人虽是旧识却并不亲厚。 荣明此时好奇的上前笑着道:“你们相互都识得,可不得为我介绍介绍?” 云生一笑与荣明道:“这位是……” 云生话说了一半,生若离笑看云生一眼便将话接了过去:“在下然知离。” 云生一笑,然知离,这生若离也同自己一般,真实身份不得曝光呢。 荣明是个很随和豪爽之人,也有那么些自来熟,与云生见过一次便亲热的称呼子歆。 今日的生若离将他的银发幻化成如墨的黑发。长发高束在身后成一个马尾状,用一个白玉环扣着。一身青碧色的广袖长衫,如他一贯作风的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广袖长衫不过是普通的柔软的棉布,没有半分的装饰之物。 瞧着极为洒脱不羁的模样,好看的眉目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若是常人所见便会觉得这人极为随意潇洒且无害。 荣明马上抱拳作揖:“在下荣明,然公子幸会。” 云生看了眼司光任。并不见他有何喜怒之色,也是神色淡淡的并不亲厚也并不疏离。 司光任淡笑着问生若离:“然公子也是去赴丽山小宴的?” 生若离一笑颔首:“正是如此。” 司光任又看了看云生,笑道:“却不知子歆原来与然公子相识。” 云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并不了解司光任与生若离之间的事情,便也只淡淡一笑道:“嗯。” 生若离却是一副笑的很欠揍的模样望着云生却是说给司光任听:“我与子歆是旧识知己,”说着又看了看司光任,“却不知子歆与司公子也相识。” 第794章 丽山小宴(1) 云生虽不了解二人之间的来龙去脉,但也从这两个长相妖孽的男人之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云生看了看荣明,荣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当下便笑着道:“时辰不早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出发吧。” 云生不想在这两个妖孽之间搀和,当即便打马山前与荣明笑道:“荣兄前日所说月下湖中遇到那貌美仙子一事在下很想知道接下来如何了?” 荣民被云生吸引了注意力,便也打着马随着云生在前而行:“子歆你也相信我说的是不是,后来事情是这样……” 独留下身后那两似笑非笑的妖孽男。 江南风光无限好,只是多了妖孽男。 几人一路之上的马速并不是很快,云生与荣明并行在前,时不时说笑一二。 但身后那两个妖孽男,你一言我一语中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很是不友好。 云生与荣明在前也听得清楚,二人只相视无奈一笑。 丽山离着城中并不是很远,云生一行人缓步而行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便到了丽山脚下。 丽山不是很高,山上树木葱郁林立,自山脚向上看去,远远能看到半山腰处,隐在那茂盛的树枝中的几座飞檐的碧瓦檐角。 几人近前下马,便有小斯迎上前来接过几人手中的缰绳。 又有一名青衣小斯躬身一礼:“司公子,荣公子,然公子,这位是……”青衣小斯看向云生。 司光任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好友,子歆公子。” 那青衣消息颔首一礼:“子歆公子。” 云生淡笑颔首。 那青衣小斯又道:“家中主人见几位公子迟迟未到,便命奴下山前来相迎,几位公子随奴上山吧。”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已经被认为的开辟出一条石阶路,小路蜿蜒向上,瞧着这山中苍翠的景致,到也很是惬意。 荣明问那青衣小斯:“所邀宾客可是来了大半?” 青衣小斯十一二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言谈举止也是行举有度。 微微颔首回道:“庄中客人已至多半,只等几位公子了。” 荣明听了哈哈一笑:“到是我们几个来的晚了。” 青衣小斯淡笑回道:“家主与几位公子是知己好友,无论几位公子何时来到,都是不晚的。” 云生一笑未语,到是看了眼一旁的生若离。且若有似无的瞪了他一眼。 心想,这个生若离,明知自己今日要来参加这小宴,他却憋着不言语,也不告诉自己一声他也要来。 一路蜿蜒而行,不多时便到达了那在山下所见到的飞檐之所。 一座并不是很大的庄子,依山而建,隐在山林之间。 青衣小斯微微欠身引着几人入内。 入了门内,也不见繁复装饰,反而园子里的一切植物都好似自然生长,而一切山石也都是天然雕琢一般。 透着一股子原始自然的美,却又不见繁乱。 走过一条青石小路,绕过一个曲幽回廊,穿过一道月形小门,入眼便豁然开朗。 第795章 丽山小宴(2) 眼前一片开阔的人工湖,湖水碧波荡漾,莲叶清翠碧绿,时而还可见到那莲叶下游走的锦鲤。 一条湖上小桥,直通对面。 那湖的对面原是一座小亭在中间,而两边是各一条宽阔的长廊。 此时长廊与小亭之上,或站或坐,或执着酒杯凭栏而靠的有十数人。 远看皆是衣着华美,面容清俊的公子模样。 听闻荣明所言,这位闫智公子是将这江南颇有名望的才德公子皆邀到了此处。 此时云生见到此景,不禁疑问,难道这江南的才子,都是这容颜清俊的贵公子? 荣明也不知从拿拿出一把折扇来,在手中一敲笑道:“看来闫智今日真是邀请了不少人呢、” 青衣小斯在旁一礼道:“请几位公子自行前往,奴身份不便,这便告辞了。” 想来那对面的小桥回廊之处,这家的主人是不准这些小斯前往的。 荣明抱歉对那小斯一笑道:“有劳。” 而后率先几人一步,向前而去。 三人接连而上,云生低声问生若离:“你从前来过这里?” 生若离淡淡颔首:“嗯,许久以前。” 司光任这一路上不知是因为见到了生若离的缘故,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总觉着他似前两日不大相同。 一路上也不曾多言,至多与生若离互相讥讽几句。 现下云生再看他,更是面上连个笑意也无,绷着一张脸眉心轻蹙,到是为他那妖孽的面容上增加了一丝威严之色。 与前几次相见,若说原本的他如流淌的水一般,时而温润,时而缓急,但今日的他却好似那水冻成了冰。 云生与生若离落后荣明与司光任几步。 云生故意放慢了脚步,边走边低声问生若离:“你把司公子怎么了?为何他见了你好似恨你恨得牙痒痒。” 生若离听了却是淡淡一笑,颇为不以为意:“许是他太过记仇了吧。” 生若离回答的模棱两可,云生瞪他一眼:“那便是你做了错事?” 听了云生的话,生若离想了想方才说:“也算不得错事吧,但也过去了那么久,他还记着仇,便有些不是大丈夫所为了。” 云生被生若离这番谬论说的哭笑不得。 显然是不知何时他对司光任做了什么,另司光任记恨至今。 穿过湖上小桥,便听有一人道:“你们几人,怎来的这样晚,可不知咱们这些人都等了多久。” 这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明明是男生却带着些女子的娇嗔。 云生看向那话说着向几人走来的人,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咳咳咳”个不停。 生若离淡笑着在旁轻言道:“子歆身体不适么?” 云生连连摆手,输了顺气。 不怪云生被惊着,实在是眼前这人太惊世骇俗。 有句老话说是“红配紫丑到死,红配绿赛狗屎。” 但眼前这人,可谓是将这四种颜色运用搭配的淋淋尽致。 一身大红色锦缎底子的广袖长衫,上头却绣着大朵大朵的各种深紫浅紫色的盛放中的牡丹花, 第796章 丽山小宴(3) 若是如此便也忍了,可他偏偏在这样一件大红底子紫色牡丹花的长衫上,衣襟袖口处却是镶了一条碧绿碧绿的边儿。 这一身衣裳,简直亮瞎人眼。 而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连束都未束,就那么自然的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身前几缕。 容貌到是颇为俊俏,一双眸子似是含了秋水一般莹莹而转,只是脸上却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看不出肌肤本来的颜色。 那一身惊世骇俗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胸前还有意无意的露出了一片白玉般的胸膛。 云生不禁回头看了看生若离,都是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的衣裳,此时看来,还是生若离顺眼些,起码像个正常的人类。 此时云生方才觉着,自己竟是愿望了生若离与司光任,这二人在这位惊世骇俗的面前,无论是容貌还是行举,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才是名副其实的妖孽啊。 云生现下很想仰天长叹“法海大师,快快前来把这妖孽收了吧。” 云生这番打量不过转瞬之间。 那妖孽也身形摇曳的款款而来。那一身亮瞎眼的衣裳身后竟然还拖着迤逦的裙摆。 …… 只有云生一人如此惊讶,司光任与荣明,甚至连生若离似乎早就了解这位的癖好,眼中竟然毫无惊讶之色。 近前荣明抱拳一礼笑着道:“闫智今日格外美艳呢。” 云生心想,原来这位就是闫智。 若寻常男子被旁人夸赞美艳,想必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闫智却是颇为受用的模样,竟然掩着衣袖嘻嘻一声娇笑,继而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上了荣明的胸膛:“讨厌呢,荣明几日不见,这嘴却愈发会讨人欢心了呢。” 云生不忍此景,默默的侧过头去望着这满湖的碧绿荷叶,深深呼吸,压下了那干呕的冲动。 现下云生才想明白,那日为何司光任与荣明邀请云生来参加这丽山小宴时候的恶作剧一般不怀好意的表情了。 荣明哈哈一笑,不曾有何异样。 而那闫智又看向一旁的冷着脸的司光任,那柔若无骨一般的身段,凑近司光任耳边一声轻笑,低声道:“光任,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可知人家有多么的想念你。” 云生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感觉身上寒风飕飕。 司光任依旧冷着脸,对这妖孽栖身上前的举动显出一丝不耐,冷着脸同是在闫智耳边低声道:“你若在凑上前来……” 后半句话声音实在太低,云生并未听到。 不过那闫智听了司光任的话,便一声娇哼,站开了身子,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睨了一眼司光任:“死相。”便不再理会。 如走马灯一般,闫智又看向生若离。 云生很期待闫智会如何对付生若离,但另云生失望的是。 闫智近前却是极为正常的颔首一笑:“然公子回来了。” 生若离亦是颔首一笑道:“方回来不久便接到了你的请柬,不敢耽搁,今日便与好友同至。” 第797章 一群断袖 生若离话说着,向闫智介绍云生:“这位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子歆。” 云生掩下了那丝没有见到生若离被调戏的失望之色,对闫智颔首浅笑:“闫公子幸会。” 许是因为云生是生若离介绍的朋友,闫智并没有如调戏司光任与荣明一般的对云生动手动脚。 但却也一双眸子如X光机一般,将云生从上至下一番打量,继而还同云生眨了眨眼。 云生愕然,这位是在向自己放电么??? 闫智作为东主,招呼几人进了亭子。 众人又是一番往来寒暄,显然这些清贵公子们都是相互识得的。 闫智作为东主,就好像一只飞舞在美男当中的花蝴蝶一般,穿梭往来不断。 在云生的印象中,这才子们的小宴,不是应该吟诗作对,诗词歌赋中浅饮青茗么? 但眼前所见,俊公子倒是不少,是不是才子便是不知,而这长桌之上,皆是各色美酒。 甚至已经有人喝的双颊绯红有些迷醉之态了。 闫智见那人醉了酒,当即便如**见到醉酒美女一般的姿态扑了上去,一把揽在那人腰上,温言低声道:“怎的饮了这样多的酒,若不慎翻下这栏杆入了湖可如何是好呢。” 一旁有人笑言道:“若是翻下了栏杆,闫智脱了衣衫跳下去救他就是了。” “哈哈哈,是啊,如此咱们还能看上一出鸳鸯戏水呢。” 几句话,又是引来众人哄笑。 闫智那一双含水的眸子睨了那几人一眼:“死相,想看人家脱衣裳,人家偏不给你们看。” 话说着,便扶着那男子向小桥上走去,口中却还低言道:“人家送你去休息。” 那男子喝的迷迷糊糊的,任由闫智揽着腰身向湖对面而去。 闫智虽是女态,却是身形高健,若是做正常装扮,定然也是个不输他人的清贵公子。 云生明显看到那闫智的手在那人的背上上下摩挲着还捏了捏。 生若离顺着云生的目光也同样看上闫智与那男子,却是见怪不怪的淡淡一笑,为云生满上了面前的杯盏。 这哪里是什么才子小宴,明明是一群断袖欢宴吧…… 任哪一个正常的女子,参合在这一群断袖之间,瞧着那些亲昵的举动,听着那些含有深意的言语,都会浑身不自在。 想到此处,云生忽然看向生若离,又看了看一直冷着脸端素不语的司光任,还有一直笑着看戏一般神色的荣明。 这三个人,也是断袖??? 当年云生便怀疑生若离与燃一有些不正当的关系,但时日久了便也未再多想此事。 此情此景便又想了起来。 生若离好似看出了云生心中所想,执着杯盏低咳一声,低声道:“莫要多想。” 云生似笑非笑的睨着生若离:“放心好了,我明白的。” “明白什么?”生若离追问。 云生眉眼弯弯,颇有深意的看了生若离一眼,却是并未言语。 荣明在旁笑着道:“看来子歆与然公子的感情很好。” 第798章 生若离的远见 司光任的扑克脸,从见了生若离之后,便一直不曾便过。 云生与生若离还有荣明说笑之间,司光任也不过是独自一人淡淡饮酒。 云生问道:“司公子今日似乎兴致不高。”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话,那扑克脸上微微扯出了个淡淡的笑意,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摇了摇头。 见司光任不愿多说,云生自然便也不会去追问。 倒是那送男子去休息的闫智,此时如一只花蝴蝶一般,从对岸又蹁跹的飞了回来。 见闫智独身而归,便有人打远处便笑闹道:“闫公子将人送去哪儿了,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闫智笑瞪了那人一眼:“要你多管,小心待会儿被人灌醉了酒,本公子也将你带去本公子的后厢房。” 云生听着那些露骨的笑闹之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闫智身为东主,回到了亭中主位,手中执着酒盏扬声对在场众人道:“今日闫某在此设小宴,同邀江南才德清贵之士来此聚饮,在座诸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实乃闫某之幸。”闫智说着举起手中杯盏:“闫某在此先饮一杯,聊表谢意……” 在闫智的先饮一杯后,这众人到齐了的小宴,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不知是因为司光任与荣明,还是因为被闫智颇为礼遇对待的生若离,总之云生跟着沾了光,一同坐在了前头。 在古代这娱乐设施匮乏的时代,文人墨客们相聚一处,玩的不过都是那么些东西。 闫智提议第一个游戏便是行酒令。 云生听了行酒令,方才觉得这有那么点文人聚宴的意思。 但却不知这些人是当真腹中有诗书,还是腹中只有酒肉呢。 在这喜宴中,云生除了识得司光任荣明与生若离外,其余之人一概不相识。 生若离坐在云生身旁,时不时会与云生低声介绍,这些人的身份背景。 云生从前一直以为生若离是长久安居在长安城的,却不料原来他对于江南的事情,竟是了如指掌。 此时云生不得不再一次对生若离这个人刮目相看。是否应该说他早有远见,看准了江南这块富庶的宝地,作为他今后的退路呢,不然也不会比着拉着燃一在这远隔长安千里的江南,开了那么一间茶苑。 表面为茶苑,但其实是为他收集关于江南所有消息的地方吧。 经生若离介绍,今日所到场这些人,是不是文人墨客需要另说,但确确实实都是江南颇有名望的名门贵族之后。 在江南,这样的大家族根基极深,百年建立起来的基业是不容小觑的。 此时的行酒令正以饮酒为题,每一个人都以饮酒吟诗一首,若是接不上来,便要罚酒一杯。 云生听了几人的诗词,并未见有多彩的,便也并未过于专注,倒是与生若离几人说着话。 但忽然听到一首诗,一下子将云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第799章 一首将进酒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云生手中执着杯盏,听了这首诗不禁低喃道:“将进酒?” 这首诗云生太熟悉,乃是唐代诗人李白所做,在那个现代生活中,很少有人不知道这首诗词的。 云生眸光微眯,眉心轻蹙的看着那个吟诗之人:“他是谁?”云生问生若离。、 生若离看了一眼道:“是江南王家的一位正房公子,王禄,说他是个纨绔子弟全不为过。” 云生若有所思,难道这个王禄也是穿越过来的人? 王禄一首将进酒吟罢,执着杯盏哈哈一笑:“这首将进酒,如何?” 当即便有人起身抚掌:“好诗好诗,王兄另李某刮目相看啊。” 王禄颇为自得的哈哈笑着,云生一瞬不瞬的观察这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但正在此时众人皆称赞王禄这首就将进酒的时候,却见闫智坐在当下,那双如水的凤眸轻轻一撇,却是轻哼一声有些不屑的神色:“哼,你只当咱们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莫使金樽空对月。明明是挂在长安城凤栖梧的门外头,我却不知,这凤栖梧外头的对子,竟然是出自你王禄的嘴里?” 云生唇角微扬,看了一眼那闫智,便又盯着王禄。 王禄听了闫智的话,当即瞪了他一眼:“怎的就你知道的多,我又没说这将进酒是我自己所做。” 王禄倒也干脆,满满一杯仰头而饮,便一甩袖袍,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在座有人哄笑道:“我就说嘛,王禄那而两银子一筐的文墨,怎能做出这等洒脱大气的诗文,但却不知这这长安城的凤栖梧,又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笑道:“我看你当真是百年不出江南,连长安城的凤栖梧都不晓得。” “长安城的凤栖梧,那可是卖好酒的地方,十两银子一小坛,那你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哈哈是啊是啊,凤栖梧的葡萄酒前次我去长安时可是喝过的,据说那可是跟藩国进贡给宫中的酒可是一模一样。” “民间的酒坊怎么能够出售贡酒?”有人不解问道。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可知那凤栖梧的东家是谁?” 有些不了解的人便追问道:“是谁?” 那人一笑:“当今的四皇子知道么?长安城的白家知道么?那凤栖梧的东家便是长安白家唯一的小女儿,说起这白家女儿的身世可谓是充满传奇色彩……” 从一首将进酒,不知怎么的都引到了长安城的凤栖梧, 第800章 那些痛苦的往昔 又从凤栖梧说到了白家,四皇子,白家的嫡女…… 云生一直淡笑未语,执着杯盏浅饮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那在湖水中摇曳的碧绿荷叶,目光中却是充满了凄怆之色。 那是一众在经历过人世间的沧桑百味后,才有的凄怆之色。 那些过往的种种,若不听人提起,她好似早已忘记。 但此时,即便云生并没有刻意去听,可那一件件一桩桩曾经发生的过往,却是那么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原来一切都没有忘,不过是不愿将那些不快与痛苦显露在人前而已。 那些过往的痛苦回忆,被她重重的压在了心头的一角,如尘封的箱子,许久不曾开启。 白家的兴隆昌盛,那些三百六十五口的大棺,白老爷那满是宠溺的笑意。 来到这个世界,白老爷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亲情的人。 山中十二年归来,白家的门前,白老爷那老泪纵横的脸,那紧紧不愿放开的怀抱,那些心疼却又欢喜的话语。 原来,一切都历历在目啊。 曾经感觉发生过很久的事情,此时那尘封的记忆箱子被揭开才发觉,所有的所有,好似不过发生在昨日一般,那么的清晰。 那种痛苦与悲伤,那些欢言与笑脸,都仿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出现在眼前。 “子歆觉得这酒如何?” 忽然听到生若离的声音,云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只见生若离淡笑的望着她,但那笑意却并未延伸到眼中。 但同时,云生也感觉到了身旁司光任与荣明的目光,同样也在看着自己。 云生却只做不见,与生若离颔首笑道:“自然是极好的。”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心照不宣并未再言。 云生一时被过往之事所迷,一时之间有感,司光任与荣明察觉到云生神色的变化。 但还未等他二人多想,生若离便及时另云生回过了神来。 荣明见云生又恢复那般淡笑如初的模样,却依旧有些好奇的问:“方才见子歆气色不佳,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可云生还未答话,便又听司光任问:“子歆可是因为听了那白家嫡女的身世遭遇而心有所感?” 云生听了身形略一顿.心想,难道自己的一时神情索然被他看出了什么? 但不过转瞬之间,云生便淡然一笑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这些事情在下身在长安也略有所耳闻,一时因此事联想到一些发生在自己的令人不悦之事,也是一时感然。” 司光任微微颔首,略有感慨道:“这白家一事当时在下听闻之时也是震惊不已,不过这白家嫡女能够在那样的重创中后坚强的走出来,也实属不易。” 生若离听了司光任的话,执着杯盏浅饮,眸光却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云生。 云生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一笑,便不再言语。 倒是荣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司光任:“光任,你前些日子不是说那件事情,是嫡皇子助了你,那这位白家嫡女不就是嫡皇子的侧妃?” 第801章 被断袖盯上了 司光任点了点头。 荣明又追问:“前些日子你不在江南,我得知了这个好消息还一直想问你来着,你认识嫡皇子?” 司光任又摇了摇头,云生听了荣明的话,也看先司光任:“我哪里去识得皇子。” 司光任话必自嘲一笑,顿了顿却又道:“不知那位是什么心思。” 荣明也若有所思:“确实奇怪,既然你二人并不相识,他竟然能为你挡下这件事,倒确实有些蹊跷。” 云生听着便知,定然是前些日子司光任一本手记被当地官员给参了一本,说是此人心怀不轨,心存反意。 四皇子无忧见了那手记,发现此人是个极有才气的,便欲收为己用,所以也将那模棱两可的“反书”给压了下来。 司光任似乎也在想荣明的话,而云生在旁与生若离对视一眼,二人皆未言语。 另一边,原本好好的一场行酒令,但因为那一首将进酒引发的长安轶事,也没人再有心思去吟诗作对。 此时云生所见,已经是三两人做一堆,聊起了那些长安城的往事。 云生心中稍有无奈,未曾想自己这些事情,竟然远在江南也令人如此有兴趣。 闫智见众人聊得欢畅,却也并未揽着,但同时也不曾与那些人一同闲聊,反而执着酒杯,一步三摇的来到云生与生若离身旁站定,顿时一股浓重的花香便冲入云生的鼻尖。 也许是因为这位闫智闫公子的装扮实在是太惊世骇俗,所以云生见他站身旁,便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但耗在闫智并不曾对云生动手动脚,只是极为大方的微一侧身子,坐在了云生的身旁。 一双秋水般的凤眼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 那双眼睛好似X光扫描一样,云生觉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皮下细胞组织都看个清除透亮。 闫智坐的离云生很近。 云生甚至能感受到闫智的呼吸。 身上的万八千根寒毛好像如临大敌一般,都立了起来。 云生求助一般用眼神的余光示意生若离来给自己解围。 但生若离却好似没看到一样,正与荣明说着话,而司光任也是若有似无的看了眼云生与闫智,便不做理会。 云生这会儿是明白了,感情这几位都了解闫智这“爱好”,所以把自己拉来看笑话的呢。 若不是此时众人在场,云生真想告诉闫智,其实自己是女人,不适合他。 云生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但闫智却好似看上了隐一般不肯错开目光。 云生终是忍无可忍,猛地回过头去与闫智对视:“闫公子……在看什么呢?” 云生似笑非笑的神情,语声幽幽满含威胁,那双精亮的眸子里含着一丝凛冽。 闫智未曾想云生会突然回过头去,且猛然之间,被云生的神色震的一怔。 但同时不过是一瞬之间,云生分明从闫智那满含秋水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坚毅之色。 那样的眼神,显然不应该属于这样一个花枝招展满身娇媚女态的断袖所应该有的。 第802章 惹错人了 云生突然轻声一笑,一改方才对这断袖发怵的神情,反而略略靠闫智更近了些。 那精亮的眸子向野兽发现了肥美的猎物一般,紧紧盯着闫智的双眼,那绯色的薄唇似笑非笑的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闫公子一张脸,可真真的美艳。” 云生说着,一指竟然轻轻的挑起了闫智那尖削的下巴。 云生个头比闫智低上许多,二人同时坐着,闫智歪着身子也同样比云生高出了差不多一个头来。 但云生这般挑着闫智的下巴,完全没有伪和感。 此时身旁的三人也都将目光看向了云生与闫智,不知云生如此是要做什么。 而方才还如花蝴蝶一般张扬的闫智,此时忽然好似被老虎踩在了脚下的兔子,全然动弹不得,只低着眼看着这个比自己个头低上许多,身上却有一种不相符的,令人惊惧的气势的小公子。 而云生,好似挑选珠宝一般,就这般轻挑的姿态,将闫智又打量一番。 方才用那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声轻笑道:“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若是毁了难免可惜。” 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外人看来云生更还是笑着的。 但却另闫智没来由的身形一震,眼神中便稍显惶恐之色。 云生一声哼笑,收回了手,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睨了一眼闫智。 口中淡笑道:“我这人,脾气不是很好。” 云生话必,执起自己的杯盏,轻呷一口,便不再言语。 方才这番往来,不过转眼之间,也只有在座的司光任与荣明还有生若离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略微了解云生性子的生若离,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些与云生之间距离的闫智,很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司光任看着方才云生的一举一动,听着她口中那风轻云淡却满含威胁的话语,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个容颜清丽,慢含笑意的女子,若是惹急了她,下场也许会比那日船上的两个黑衣人更惨烈。 而荣明不明所以,只看到了表面的一切。惊讶过后不禁抚掌感叹:“我与闫智相较数年,终是见到能制住这个祸害精的人了。” 闫智听了荣明口中所说的祸害精也并未着恼,只是又恢复成方才那般娇嗔的模样,瞪了一眼荣明,亲哼一声,便转身去了别处。 荣明哈哈一笑,望着云生道:“今日叫上了子歆前来,确实不是白来的,实在是有趣,有趣!!哈哈哈。” 云生眸光一转,同是那般似笑非笑的看向荣明:“荣公子这戏,看的可开心?” 荣明本正笑的欢畅,云生这口气猛地一问。 荣明顿时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双手撑着桌子便咳嗽不已。 云生一声轻笑,看似好意的拍了拍荣明的背脊:“荣公子慢些,闫公子这酒虽好,却也不可急饮。” 外人瞧着云生与荣明是感情甚笃,帮着呛咳着的荣明顺气。 但实际上荣明却是有苦难言…… …… 第803章 一脸猪肝色的荣明 一旁的生若离,看着云生那手下的暗劲,别过头去一声轻笑。 心想这荣明惹谁不好惹,却要招惹这长安城出了名的女修罗 而司光任也武功不若,自然也看出了云生装似轻抚,实则暗劲在手。心中估计着荣明这下子是否受得了。 荣明被云生手下“轻抚”,不但憋不住咳嗽,反而一张俊脸咳成了猪肝色。 司光任见荣明面色不佳,实在有些不忍怕云生当真气恼而将此事闹大。 他执起酒壶,亲自将云生面前的杯盏斟满:“在下敬子歆兄一杯。” 司光任话必,便将自己的一杯酒满饮而今。 虽为明说,但这赔礼道歉的意味却是表明了。 云生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况且此事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司光任铺了台阶,云生便顺阶而下就是。 云生收回了“轻抚”荣明背脊的手,看了眼司光任,执起面前的杯盏浅饮一口。 荣明此时只觉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好像移了位置一般,一脸蔫蔫的猪肝色不言语,但却轻缓的移了移自己的座位,离着云生稍远了些。 云生笑看荣明一眼,荣明赶紧别过头去,与司光任没话找话。 生若离一直以看戏的姿态看着这一场小小的闹剧,此时他忽然觉得。 在眼前这小女人身上,深刻的体现了一句至理名言。 宁伤君子,勿惹小人,宁招惹小人,莫要得罪女人…… 一场名为将那才子的聚宴,在长安白家的事情中结束。 若非最后闫智说了一句:“白家如何并不要紧,但现下那白家嫡女已然是嫡皇子的侧妃,若是被旁人得知诸位在此议论皇家之事,难免会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众人深觉此话有理,当即便闭口不言,但眼神中却依旧闪烁着八卦没聊过瘾的热情。 这一场小宴散去之时,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了。 闫智邀请众人若愿意,可以留宿在他的庄园中。 但云生可不想半夜,忽然看到某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拒绝了闫智的“好意”。 但荣明并不想离开,好似对这小宴意犹未尽一般。 云生执意要离开,生若离自然跟随云生离开。 而荣明却好说歹说的,硬将司光任说通了留下来陪着他留宿在了这闫智的庄园中。 云生与生若离慢步向山下走去,还有一同离开的人,时不时不云生二人擦肩而过。 下到半山腰,人渐渐稀少之时,云生兀自嘟哝了一句:“真搞不懂,那荣明竟然还喜欢留在这里。” 生若离听了却是哈哈一笑,转而看向云生道:“子歆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云生看向生若离,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生若离笑着道:“难道没看出来吗?荣公子那是惧你,才不肯与咱们同行下山回城中呢。” 云生听了生若离的话,怔愣了那么一霎那。转瞬间却又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与他闹着玩而已,这也能当了真。” …… …… 第804章 生若离与司光任的过节 但云生一转念又瞪向生若离:“今日之事你早有预料,却还有意与他二人同为一道,来戏耍我?” 生若离回说:“我怎么可能与他二人一同戏耍你,但以为你知道这事儿,所以并未多言罢了。” 生若离所说的这事儿,自然是关于闫智的。 但云生怎会轻易相信他的敷衍之词,停下了脚步,云生瞪着生若离,脸上的笑意也收了:“继续编,编好了我听着。” 生若离只感觉自己脑袋后面被某人的目光生生挖出了洞一般,暗自无奈一声叹息,但回过头时已经是一脸笑意:“此事是我错了,可好?” 云生依旧瞪着他不语。 生若离无奈一笑,又接着道:“你肯来此赴宴,不就是想看看这江南几大氏族子弟,我又怎会阻拦于你。” 云生睨着他道:“如此说来,我却还要感谢然公子的善解人意了?” 生若离又是一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些讨好的意味:“你我之间这般至交好友,哪里还需说个谢字,只要子歆不要疑心于我就好。” 云生看着生若离那副喜一笑了的狐狸相,轻哼一声,率先向山下走去。 生若离虽是个有傲骨的人,可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女人不好惹的道理。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生若离深谐此道。 来的时候是四人,返程的时候只剩下两人。 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西落,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渡成了金红色。 二人驾马并肩而行,身边偶尔有精致的马车哒哒而过。 走了不远处,云生向生若离问出了心中那个疑惑所在。 “你对江南的一切,似乎都极为熟悉。”云生问道。 生若离也不做隐瞒,看着云生颔首应道:“虽算不上极为熟悉,却也算是略知一二。” 顿了顿,云生又问:“你与司光任,有很大的过节?” 说起此事,生若离一声轻笑,目视前方似乎在回想过往。 须臾,只听生若离笑着道:“当时年少气盛,因着一点小事与他动了手,我当时饮多了酒,也不知怎的就用剑将他的衣衫给挑破了。从那以后,他便将我恨极了的。” 云生听了“噗哧”一声笑,她以为二人也许是因为商场上的生意而有所过节,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 云生笑着问生若离:“难道只是挑破了衣衫?” 生若离想了想回道:“自然只是挑破了衣衫,只不过当时的围观之人多了些而已。” 云生通过生若离的话,想象着当时的画面。 那样骄傲如孔雀一样的司光任,在众人的围观中为生若离这个似笑非笑的狐狸相用长剑挑破了衣衫。 对于一个自尊心极强,极为好面子有些清高的人来说,这应该算是奇耻大辱了吧。 但云生想了想又问:“我虽未亲见,但见他应该是武功不若的,如此说你的剑术倒是高超的很了。” 生若离听了又是哈哈一笑道:“现下他的武功确实不弱,但这恐怕也是要归功与我。 第805章 闫智并不是闫智 云生睨他一眼:“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生若离一笑道:“若非当年发生那件事,想他应也不会那般勤练武功剑术,如今武功略有小成,却不知感恩图报,唉。” 生若离顿了顿,又道:“至于我的剑术么,”生若离看向云生:“恐怕要胜你都是极难的。” 云生对生若离的厚脸皮是在是无语至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家做出那样的事情,此时还能一副埋怨旁人不知感恩图报的凄凄之色。 带着强烈的鄙视之心,云生白了生若离一眼。 云生没有再追问他与司光任的过节,而是忽然想起闫智对旁人动手动脚,但对生若离却好像颇为礼遇,连眼神都不曾乱瞟。 “那闫智,是什么人?”云生问生若离。 生若离却不答反问:“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云生看着生若离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忽然展颜一笑,半真般玩笑的说:“这闫智,不会是你安插在江南的人吧。”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并没有惊讶,但却摇了摇头道:“看来,他的演技还差着些火候,竟被你一面之缘便看的通透。” 原本云生也不过是猜想并不确定,但此时得到了生若离的肯定回答,倒是另云生有些意外。 意外的并不是闫智这颗棋子,而是生若离竟然毫不做隐瞒,回答的如此痛快。 云生开始审视生若离,他究竟还隐藏着多大的势力,是自己所不了解的。而他所掌控的这些所有,将来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还是与自己的利益相驳的呢。 二人驾马前行,在外人瞧着两位清俊公子的神色皆是云淡风轻,但是这两个内心慎密而深沉的人,究竟在思量些什么,旁人无从知晓。 沉默须臾,云生又问生若离:“但那闫智不是江南闫家的嫡系子孙么?为何甘愿受你差遣?” 闫家在江南,虽比不上其他几大氏族,但却也并非小门小户,放着堂堂闫家公子不做,却要听命于生若离? 难道生若离手中握着闫智的把柄? 但生若离的回答,却着实另云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生若离眸光淡扫周围,此时日头已然西落,天边只剩下一些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大地,天色昏暗难明,官道之上,脸侧解释茂密的树林,却并不见行人。 须臾,生若离说:“闫智多年前便已不在了,他,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云生惊讶道:“替身?” 生若离点了点头。 云生脑中心似百转,但生若离好似猜出了云生心中所想一般,说道:“闫智并非是我杀的,多年前我在林中与他偶遇,当时的他被同族之人追杀命在旦夕,我本欲救他一命,可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闫智是个好游之人,常年巡游在外,他临去前拖我将闫家信物叫唤给闫家,且恐家中父母伤怀,便请我只与他家中之人说他寻到了梦寐之处,他此生不愿再回江南。” 生若离说到这里顿了顿. 第806章 坚强的心 他好像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 “你便用幻术造就了现下这个人,顶替了闫智的位置。”云生道。 生若离点了点头:“是啊。” 云生并没有过多的感慨或是伤怀,却是叹了一句:“这幻术,可真是个好东西呢。” 生若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但云生转念又一想,若现下的闫家人看到“闫智”这般花枝招展的模样,会否希望他真的没有回来,而眼不见为净呢。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不是云生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了。 二人回到城中之时,城门即将关闭。 白日里热闹的大街小巷,现下一片静谧。 只有二人的马蹄声,哒哒的踏在这青石板的路面上,好似叩响了如梦人的铮铮心弦。 偶尔一阵夜风吹过,那些高门大户前挂着的一盏盏气死风灯便随着风左右摇摆着。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云生忽然想起,白老爷出殡之日,天色未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可不是也如此时一般寂静,那一盏盏风灯好似无处可归的孤魂,随风摇摆着去不知身该归去何地。 云生从入城后,一路上便有些沉默。 绿谷茶苑的后门,二人下了马。 那绿衣侍婢提着一盏风灯,等候在门口,见了二人归来,恭谨低身一礼。 云生看出那绿衣侍婢似是与生若离有话要说,便转身对生若离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生若离也并未多言,只是在云生转身将要离开之时忽然问道:“你……今日可还好?”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听得多了反而就麻木了,我很好,放心。” 生若离看着云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微微颔首道了句:“好好休息。” 今日在小宴之上,在听到那些人谈论白家之事的时候,生若离便察觉出了云生稍显抑郁的神色。 那样凄惨的过往,在别人的口中说的津津乐道,好像在说的不过是发生在眼前,真切的戏文一般。 但云生却实实在在的是那戏文中的主角,且是众人口中被议论最多,所承受的最多的那一个主角。 就好像一个遍体鳞伤的人正在尽力的愈合遮掩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但却在一个措不及防的时候,那些伤口被众人一道道的扯开撕裂。自己却全然无法反击。只能任由那血流进心里。 痛的难以抑制,面容之上却还要如沐春风一般,装似无事。 生若离看着云生独自清瘦的背影,步伐稳健的远去。 他不禁在想,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里,到底存在这多么大的力量。 到底又有一个多么坚强的心呢。 翌日一早,云生收到了来自长安的信笺。 熟悉而俊逸的字迹,自然是四皇子无忧所书。 生若离笑眯眯的看着云生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夫君的来信。 待云生将信笺收好之时,生若离在旁揶揄两句:“昨日还郁郁寡欢的,今日这不过一封信而已,便满面欢喜,果然女子都是善变的。” 第807章 你是断袖? 云生睨他一眼:“少在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倒是认识你这么久,也不见你身边有个红颜知己,”云生精亮的眸子微眯着,像一只狡诈的猫咪:“难不成,你与那闫智闫公子一般,口味不似常人?” 彼时生若离正执着茶盏浅饮,一旁的绿衣侍婢正为二人烹着茶。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一口茶水便呛在了喉咙里,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云生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那场景逗得云生哈哈大笑。 而那绿衣侍婢听了云生的话时,手中的壶一歪,几滴水便溢了出来。 抬眸见自家主人气咳的面色绯红,想上前去却又不敢。再看那位姑娘,竟然笑的那般欢畅。绿衣侍婢有些不解。 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自家主子待她不似常人一般呢。 在绿衣侍婢眼中的生若离,那是高高在上不敢亵渎,甚至连直视他的眼睛,也会令她心有惊惧。 但与眼前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同处一处之时,他却变得那般随和,全然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绿衣侍婢恭谨的递上一盏新茶,生若离满饮一口顺过了气,瞪着云生说:“身为女子,又是……从未见过你这般言语无度的。” 云生不以为意的笑睨着他:“怎么?还想管教起我来了?” 生若离方才被云生一句话噎咳的的现下还有些气喘,轻哼一声道:“你别在胡思乱想,我的……口味……正常得很。” 云生听了又是哈哈一笑道:“那你明日便娶房妻室,納两房妾侍来瞧瞧,如此我便信了你。” 绿衣侍婢听了云生的话,手中没来由的微微一抖,有些怯懦的看了看生若离。 生若离却是睨了云生一眼,哼了一声,竟然起身便出了房间,不知去向何处。 绿衣侍侍婢有些愕然的见自家主子拂袖而去,又看了看云生,见她正老神在在的靠在软垫上饮着茶,便不知如何是好。 云生眉眼轻抬,看了眼那绿衣侍婢,淡笑着问道:“与姑娘多次照面,却还不知姑娘名姓。” 绿衣侍婢跪坐颔首一礼:“奴婢绿衣。” 云生听了一笑:“这名字倒是适合你。” 绿衣低眉敛目称是道:“主子赐的名字,绿衣很是感激。” 云生打量了绿衣几眼,轻呷一口杯中茶水:“你的茶,煮的很好。” 绿衣低眉应道:“承蒙姑娘不弃。” “你家主人似乎极为看重于你。”云生淡淡道。 绿衣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微微扬了扬,但那细微的动作却瞒不过云生的眼。 云生一笑,忽然道:“你喜欢他。” “啪”的一声。绿衣手中煮茶的茶匙忽然手中一松,落尽了茶盘中,溅起的水花落了满茶几。 云生神色淡然,依旧淡笑的看着绿衣。 而绿衣却是惊惶的跪地后腿两步,叩伏在地:“请姑娘恕罪。” 云生淡淡一笑:“无妨,不过是落了茶匙,你这般紧张做什么。”云生语声幽幽,令人听不出话中深意。 第808章 卑微的爱情 绿衣依旧惊慌的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云生见她如此大的反映,不禁一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不是即为寻常天经地义的么?” 这绿衣从云生初见到至今,一直都是一个恭谨识礼,从不多说一句从不多看一眼的,极为谨小慎微但却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一个人。 却没想到云生闲散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她反映这么大。 绿衣说依旧跪伏不肯起身,恳求云生道:“奴婢恳请姑娘,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主子。” “为何?”云生问。 绿衣的背有些发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奴婢卑贱……不配。” 绿衣顿了顿又道:“若主子知晓此事,定然不会再留我在这里,奴婢不求其他,只求这一生能够默默的为主子效力,能够偶尔见到主子一面,能够知道主子平安……就够了。” 云生听着绿衣有些颤抖且略有哽咽的话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多么卑微的爱情。”云生感叹道。 绿衣身子一顿:“奴婢不配爱,奴婢只求做一株草默默静候,只求主子能够在奴婢身旁偶然路过便好。”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是你的私事,我自然不会多做理会。但是……你就甘心一辈子如此?你容貌秀美,总不应该如此荒废一世吧?” 绿衣此时缓缓起了身,那双清透的眸子中已经氤氲着了水汽,但她却紧咬着下唇,极力隐忍:“奴婢的这条命是主子给的,这一生无论主子让奴婢怎么活,奴婢都心甘情愿。” 云生未曾想到,会在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清秀雅致的女子口中听到这般坚毅的话语。 “我不问,也不说就是,你起来吧。”云生心中一声轻叹,淡淡道。 绿衣却又深深叩拜一礼道:“奴婢多谢姑娘成全。”这才缓缓起了身。 此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听到了巧月的声音:“小姐,司公子来了,您见吗?” 云生想着司光任与荣明也许要留在闫智的庄子里玩上些时日才会回来、 却未曾想这么快便找上了门来。 云生淡淡应道:“请他进来吧。” 绿衣在旁颔首一礼:“既然姑娘有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绿衣轻声退出了房间里。 不多时,巧月便带来的司光任。 今日的司光任与平日所见相同,依旧是一身浅淡的广袖长衫,华丽的金银丝线绣的繁华美的花纹。雅致中透着一股子清贵。 但却不知为何当日赴丽山小宴之时,他会穿那一身鲜少见过的墨色。 司光任手中一柄折扇,进了们便一笑道:“我去客栈寻你,这才知道你竟搬到了绿谷茶苑来,可是客栈有何服侍不周的地方?我回头收拾他们去。” 云生对司光任让了坐,笑着道:“你别胡乱猜想,不过是觉着此处更为安静些而已。” 第809章 嫡皇子爱才 巧月在旁为司光任倒了茶,云生笑问道:“倒是你,本以为会在丽山上小住几日,怎么这么快便回了城?” 司光任执起杯盏,有些无奈的一笑说:“你们下山后第二天一早,我与荣明便也启程赶回城中了。” 云生淡淡颔首,一笑便未再追问。 司光任也执着杯盏轻呷一口,笑着道:“这绿谷茶苑的茶,比着别处便是沁心不少,子歆姑娘都是会挑个好地方住着。” 云生一笑未语,听着司光任这话,想必还不知这绿谷茶苑便是生若离开的。 而云生自然也不会多这口舌,只问司光任:“回了城也不多休息一番,这一大早的去找我,可是有事?” 听了云生的话,司光任略略沉吟一瞬,好似在思量着有些话该如何开口。 云生也不催促,只神色淡淡的等着他先开口。 须臾,司光任似是想明白了,看着对面的云生直言道:“前些日子我得罪了当地的一名官员,那名官员便将我从前所书的一本册子硬按上了个图谋不轨的名头,参到了长安。” 云生未想到司光任来找自己竟然是说这件事,她神色不动,依旧眉眼淡笑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 司光任见云生的表情没什么反映,又接着道:“我恐因此事连累家中,便暂时离开了江南一段时日,便是与你一条船而归。” 云生点了点头,依旧未言。 司光任接着说:“那书册一事虽是莫须有的罪名,但若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得到了消息,原来那本册子参到了长安,却被当今的嫡皇子,也就是四皇子给压了下来。” 云生淡笑着点了点头:“司公子好福气。” 司光任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又道:“我与那嫡皇子从未谋面,我司家与嫡皇子更是毫无矫情,此事在下一直想不通的是,这位嫡皇子为何要助我呢?” 司光任问完便定定的看着云生,显然是在等云生的回答。 云生执着杯盏淡淡一笑:“也许,嫡皇子是爱才之人,而司公子正是殿下所钟爱的良才之士呢。”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话,眸光深深的看着云生的双眼。 而云生却是依旧浅笑淡然,不曾避让。 一笑,一深思的两个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须臾,终是司光任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真的会如子歆姑娘所言一般么?” 云生轻声一笑:“不然司公子以为会是如何?难不成嫡皇子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听闻江南有位俊逸公子容颜不凡,垂涎之刻意讨好,意求他日占为己有?” 云生这话说的似笑非笑,似真非真。 司光任听了却是有些无奈道:“子歆姑娘这张嘴,还真是凌厉的很。” 云生呵呵一笑,捧着茶盏靠着软垫笑着道:“有些事情,司公子心如明镜一般,却不过是心中不定,是以来我这寻个笃定的答案而已。”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话,抬头看着她。 第810章 很多话,不需要挑明 但谁知云生这话说了一半,却低合着眉眼看着手中杯盏中那清翠的茶叶,在水中飘飘荡荡。 那茶叶在水中好似成了极为有趣的景致,吸引了云生的目光,令她不肯抬头看他。 司光任默了半晌,却好似下足了勇气一般,开口问道:“子歆姑娘,可识得那长安白家嫡女?” 云生听了话,终是抬起了头,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白家之事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司公子为何会如此问呢?” “我并不是问你是否知道关于白家的传闻,而是……你是否认识白家嫡女?”司光任依旧追问着。 而云生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那司公子希望我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司光任紧紧盯着云生的双眼与神情,想要从她那淡笑的面容之上找到一些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但令他失望的是,她的眼中除了那淡淡的清浅笑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 司光任心中的那个猜想无法确认,他正在犹豫之时,却又忽闻云生淡笑道:“长安此时应是白雪飘飞之际,虽不及这江南温润和暖,但也是另一番别样景致,若司公子愿意,何不随我一同会长安游玩一番。” 司光任看着云生,意味不明,云生一笑又道:“在这里的这段日子里,承蒙司公子照顾,若有幸邀司公子入长安,也可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云生眸光深深,那精亮的眸子好似夜空中的明星一般:“到时司公子若想,也可亲耳听听嫡皇子殿下究竟为何相助与你。”她笑了笑有道:“司公子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为何又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呢,心中明了不就够了?” 司光任的眸光亮了亮。 云生却不肯再多说下去了,而是极为惬意的歪靠在了软垫上,笑眯眯的看着司光任:“三日后我便启程回长安,若司公子愿意,可以同行。” 司光任眉心微蹙,看着面前这容颜清雅眉眼含笑的女子,若非当日在船上亲眼所见她那狠利的身手,凛冽的目光,周身那慑人的杀气。 他也许会将这女子,当作是某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长安名门旺户的大家小姐。 但显然她并不是,也许真的是某个名门的大家小姐,也许真的是万千宠爱集一身,但同时,还有许多许多其他的东西。 云生最后清浅一笑道:“三日的时间,司公子考虑一下罢。” 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司光任临走前,又看了看云生。 淡淡的光晕透过菱花窗落在她那含笑的眉眼之上,她惬意的略略歪靠在软垫上。微眯着一对精亮的眸子,像极了一只阳光下惬意的晒着太阳的猫。 巧月惊司光任送走后回来,略有担忧道:“小姐,司公子是不是猜出了咱们的身份。” 云生缓缓坐直了身子,极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知道又何妨,若他是个聪明人便该知道如何做,若是个蠢笨的,左不过杀个人而已。” 第811章 该回家了 这种冰冷的话从云生口中说出来,偏还是那么风轻云淡的,好像在讨论晚膳的鸡肉是买着吃,还是自己杀来吃的一样。 巧月听了却是神色一凛:“奴婢明白了。” 云生表面上是在东域山中为白家一事祈福三月,而这三个月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这次来江南所要见的人也已经见到了,所要说的话,虽然没有完全说破。 但云生已经点拨他了那几句话,若他当真是个可用的又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与道理。 至于这些江南才子。 这几日相处云生也算看出来了,司家在这些氏族中间,占有很重的位置。 所以云生若是能够将司光任此人握在掌中,那江南其他几大氏族也就并不难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况且,还有生若离这个在江南经营多年的人,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增添一把助力。 是以,云生准备离开了。 …… 这一日,云生又见到了绿衣,她依旧神色淡淡落落大方的模样,但云生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落寞。 不知生若离多久才会来一次江南,而这一次,生若离马上就会与自己一同离开了。 有些爱情,从开始的那一刻,便注定会是苦而涩的。 但转念想想,这一生有一份苦涩细细咀嚼,是否好过一声都淡而无味的活着呢? 转眼间便是三日后的清晨。 今日的天空上,飘起了蒙蒙细雨。 微凉湿润的空气中,有着浓郁的泥土与草木的轻清香。 云生一身青碧色窄袖长衫,长发冠束,身姿纤细却是挺拔。 生若离从远处而来,一身月白色棉布广袖长衫,幻成墨色的长发高高束在身后,一身洒脱俊逸。近前笑着道:“可都准备好了?” 云生淡淡颔首:“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回去?” 生若离一笑道:“我若不随身跟着你,可不得被那人的冷脸给冷死?” 云生明白生若离口中所说的那人,自然便是燃一是也。 她一笑也未再多问,能有一个贴身保镖随时恭候,且这一路上也有了个说笑解闷的人,云生何乐而不为呢。 巧月撑起一把油纸伞在云生的头顶。 那乳白色的油纸伞上绘着几枝正开的繁盛馥郁的桃花,几只彩蝶游走期间,穿行舞动。 蒙蒙雨雾中,青碧色的身影,撑伞而来。 绿谷茶苑的外,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巧月为云生打起车帘:“小姐上车吧,仔细莫要着了凉。” 云生回看了一眼那有些雨雾朦胧的街道,空无一人。转身扶着巧月的手,上了马车。 待生若离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的时候,队伍缓缓起行。 匆匆江南之旅,如此便是要结束了。 清晨雨雾中,街衢之上人烟稀少。 云生打开一侧的帘子,看着这街上快速倒退的景物,一切都好像一场将要退回原点的梦一般。 雨雾的湿气,沾湿了那纤细的手指,一阵阵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人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 第812章 拐了个俊美少年郎 马车缓缓而行,踏出了城门。 云生背靠在车壁之上,耳边响着晨间的鸟语轻鸣。 但在此时,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巧月扬声向外问道:“什么事?” 不多时,便听到张辽在外回道:“主子,是司光任来了。” 云生微合着的双眸睁开了,淡淡问道:“只他一人么?” 张辽回道:“还跟着个小斯模样的人,二人骑着马。” 绯色的薄唇微微扬起:“带他过来。” “是。”张辽领命而去。 而云生此时也下了马车。 司光任今日依旧如往昔一般,素色的窄袖长衫,冠玉将长发工整的束起。 但比着与云生前几次与他相见之时,却好像跟多了一些英武之气。不过长得好看的人,无论怎样都是很让人养眼的。 云生下了马车,立在原地淡笑着看着走上前来的司光任,又见他身后那小斯的马上架着的两个小包袱,唇角的笑容更胜了。 近前,司光任抱拳一礼:“在下想好了,若在这江南蹉跎光阴,却不如与子歆小姐去长安游走一番,天子脚下的天地总归是更广阔的。” 看似无异的一句话,但其中却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抱负,与向往更广阔天地的那番野心。 云生淡笑颔首:“司公子今日能来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司公子可曾想过,长安城的天地虽然更加广阔,但那野兽却也更为凶猛呢。” 云生话中略带警醒,让他明白长安城并不是一个如表面一般繁华而平静的地方。 但司光任并没有被云生的警醒话语而吓到,反而哈哈朗声一笑道:“整日猎些兔子山鸡,哪里有面对虎豹之时来的刺激,子歆小姐放心就是,司某省得。” 云生一笑道:“如此,甚好。” 而在此时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却听到了一个有些伪和的声音:“上了船在寒暄吧,时日可不早了呢。” 司光任听到这声音,那面上的神色岂止是比翻书还快。简直是比电影快进还快。 瞬时间从晴转暴雨。 “这……”司光任剑眉紧蹙,指着生若离所乘的马车却是看向云生。 云生知司光任与生若离不合,但这两个人她谁也不能舍下。 当即便哈哈一笑道:“时候不早了,司公子咱们动身吧。” 司光任瞪着那辆马车,好似他能用红外线双眼,将那马车里的人活活瞪死一般。 云生怕司光任因为生若离在的关系,而改变了主意,当即近前半步压低了声音道:“回了长安城他便跑不了了,到时司公子也可与之一较高下。” 云生的话语中带着些挑衅,又带着些蛊惑。 不知司光任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是乖乖的骑着马,跟随着队伍一起去向码头。 马车上,云生得了这么一个良才,自然心情不错,唇角也一直微微扬着。 巧月看了半晌,终是说了一句:“小姐,为何奴婢总觉得那司公子像是小白兔,而小姐您……” …… 第813章 拐了个俊美少年郎(2) 云生笑看着巧月问:“我怎么了?” 巧月嘻嘻一笑道:“小姐就像那个拐了小白兔,乖乖进了锅里的大灰狼。” “好啊你,竟然取笑到我的头上来了……” 远行的马车内,响起了主仆二人的欢言笑闹之声。 司光任端坐马上,虽然这一路上多了一个不想见的人,但却并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 那双好看的凤眼中含着笑意,一身素色衣袍在晨风之下而鼓动。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将要带着满心的抱负与憧憬,踏入那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回长安的一切都是生若离着手安排的,云生看着面前这华美大画舫,不禁与之笑着道:“到是令你破费了。” 生若离只一笑道:“若你心有不忍,回了长安还我就是。” 司光任听了二人的对话,极为不耻的瞪了一眼生若离:“与一女子计较金银之物,哼!” 云生哈哈一笑,睨了生若离一眼便踏上了船,且语带笑意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合适就拿去好了。” 生若离随即在后上了船:“莫说要了你的命,即便伤了你几根头发,想来我回了长安便会被抽筋拨骨了。” 云生一笑回头道:“那既如此,还是谢你破费了。” 上了船云生便打量着这画舫的精美,与自己来时的那艘大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禁心想,自己的银子是不少,但看来还是不够会享受。 司光任一直走在云生不远处,听得她与生若离二人之间毫无顾忌的笑言,时不时站在云生这一边,对生若离讥讽两句。 生若离有时会还击两句,有时不知是因为懒散,还是因为在这船上他是主人之态,所以不与司光任多做计较。 以云生对其的了解,还是第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众人在穿上安置妥当后,画舫便缓缓离开了码头。 依旧是如来时一般,雨雾迷蒙的天气,湿润的空气微微凉。 云生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越来越远的江南城池,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游人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未老莫还乡,还乡空断肠。 绣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凡是到过江南的人都说江南的风光无限美好,离家远游的人只愿跟着江南一起苍老。春天的江水清沏澄碧胜过春天,这时躺在画船之中细听雨声悠然入眠…… 司光任站在不远处,听到云生淡淡的语声,心中万般思量。 生若离立在云生身旁,听着云生口中这首菩萨蛮,也稍稍沉默了。 江南的风光无限好,但人们贪恋江南这烟雨水乡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贪恋这江南的安宁与静怡。 长安城的繁华是任何一座城池都无法比拟的,但那繁华的背后,所以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兽。 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离开了江南,回到了长安,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很多事情一压再压,一拖再拖。 …… 第814章 皇子妃快快归 也许再回长安之时,便好似上了弦上的利剑,不得不发了,而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一击即中的绝佳狙击点而已。 长安城的这一日,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了漫天。 四皇子无忧一身朱红皇子朝服,剑眉轻蹙,脚下御风一般,快速向书房而去。 古里在身后小跑着紧紧跟随,只恐主子言语吩咐之时,自己被落下的远了而未听清。 这样小心翼翼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了,古里每天无不在心中祈祷,只求时间过的再快些,再快些。 快些到了三月,好迎回那位可以另殿下一展笑颜的皇子妃。 虽然那皇子妃的脾气也有些捉摸不定,但古里却也明白,只要自己尽信伺候着不有什么歪心思,那位脾气不好琢磨的皇子妃却也会是个和善的主子。 古里正在这想着,前头便听到四皇子无忧唤道:“古里。” 古里紧赶着上前,微躬身道:“主子。” 四皇子无忧冷着脸:“为何房中的那个地龙还未休整好,你这几日给我抓紧盯着,若皇子妃回来之前还修正不好,都趁早给我滚回去种地吧。” 古里身子一紧,赶忙应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抓紧盯着。” 四皇子无忧冷着脸未再言语,快步进了书房中。 古里候在外头的廊檐下,看着这漫天的落雪,嘟哝了一句:“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呢。” 书房中,渊水正站在火炉边烤着火,上头还有几片橘子皮,烘烤的书房中一股淡淡的清香。 “师傅,可是影庄来了消息?”四皇子无忧入了书房,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了一旁急忙问道。 渊水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桌案上的一个信封:“孙猛让去查探的人,带回来的信笺。” 四皇子无忧二话不说,便拆开了信笺。 快速的看完了信笺,那微蹙的剑眉终于有了舒展,他捏着信笺与渊水笑着道:“云儿果然是个有主意的。” 渊水笑着点了点头:“小云儿的能耐并不在于她有多少手段,而是她更善于琢磨人心,与知人善用。” 四皇子无忧也笑着应道:“从前行心道长总说云儿滑头的很,但师傅您却总夸赞于她。” 渊水也笑了笑:“若非小云儿知人善用擅使人心,又怎会将你打小便治理的服服帖帖。”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当真如此,从小四皇子无忧便处处听那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小女娃,长大后便已然成了习惯。 四皇子无忧一笑道:“若按师傅所说,我这是否也算知人善用,不然又怎会将云儿娶过了门。” 渊水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看着他一笑颔首:“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古里在外头候着,听见书房中传来难得的笑声,而那笑声中也伴随着关于皇子妃的事情。 看来,这个四皇子府,也只有在提及与皇子妃有关之事的时候,才会出现晴天呢。 …… …… 第815章 你所做的一切,谢谢你。 长安城的四皇子府中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江南起行前往长安的画舫之上,却是极为安逸的。 画舫中只有生若离司光任云生,与他们随行所带着的人而已、 不必担心鱼龙混杂,不必担心恒生事端。 画舫中的好酒,足以帮助云生读过这水上的一段路程。 况且,云生的身旁日日有司光任与生若离这两个美男作陪,虽然他二人相见多是相互讥讽或者用犀利的目光厮杀,但丝毫不影响云生看美男,看美景,饮美酒的好心情。 多日下来,连生若离也不得不佩服云生这股子淡定之气了。 “你倒是整日逍遥自在的很。”生若离说着坐在了云生一旁,也自斟了一杯酒浅饮一口。 云生淡淡一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她顿了顿,却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回了长安,不定又是怎样一番天地,我不趁着现下这闲散之时逍遥一二,却还等什么?” 这话说的有些愁苦,偏得她淡笑着语声幽幽,却又好似全然不在意。 云生仰首饮尽了杯中酒,提着小壶自斟一杯,而后又将生若离的杯盏满上。 云生执着杯盏,看着生若离一笑道:“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以前,总觉得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生若离听了一笑,还未言语之时又听云生道:“但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也不愿说那么多矫情的话,但无论如何,对我好的人,我会把那些好记在心里,而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我也会挤在账本上。” 云生说着一笑,执着杯盏轻砰砰生若离的杯子:“总之还是谢谢你。” 生若离一笑:“还说不愿说矫情的话,那你此刻不是矫情又是什么?” 云生睨他一眼:“你这人……跟你说好话你收着就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生若离淡淡一笑,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放下杯盏笑问道:“你那个记着旧账的账本,上头不会还有我的一笔吧?” 云生哈哈一笑:“这个你大可放心,你做的好事多过错事,功过相抵,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二人又是相视一笑。 从外头回来的司光任,远处便听到了那清丽的笑声,与二人言语无忌的谈笑。 他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烦躁,甚至很想上前将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从她的面前拎开,而是让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也能如他二人一般,如真正的至交好友一般,欢颜谈笑。 夜晚的风有些凉,而且越远离江南向北方而行,空气便越发的冷。 云生站在甲板上,看着远空那一轮明月,本想也做个有情调的浪漫主义者。 但一阵夜风吹过:“阿嚏”一声,打破了这浪漫主义者的情怀。 云生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嘟哝了句:“好冷。” 而她话音方落,一件含着温热体温的披风,便罩在了身上:“夜里风大,子歆小姐小心着凉。” 云生感激的一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带着温热的体温,还有一股子淡淡的熏香气:“谢谢你。” 第816章 我们之间,是缘份呢。 月光下,女子容颜姣姣堪比天上明月。司光任看着那清丽的笑容,神色忽然怔了一怔。 云生见他怔愣的模样,不禁笑问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司光任猛地醒过神来,稍显窘迫的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云生淡淡一笑未语。 夜色的甲板上,只有二人的身影对月而立,几盏风灯随着画舫的行进而微微摆动。 云生忽然一笑:“你看今日这场景,是否有些像咱们在船上初见的那一日。” 听了云生的话,司光任打量了一眼左右,也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很像、” “场景虽然相同,但我们所站的位置却是不同了呢。”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看了眼云生,不知她想要说什么。面前这个女子她清丽淡雅的好似一缕尘雾一般,你以为你能看的清楚透亮,但其实你永远也看不清楚那尘雾中到底存在着什么。 “那日,你为何要出言提醒,就不怕惹祸上身?”云生又问道。 司光任听了云生的话,好似也在回想当时为什么要出言提醒。是啊,他向来不喜欢管那些闲事的。 但须臾之后,却只听司光任说:“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那样想着,便那样做了。” 云生回过头来看着司光任的眼睛,那双精亮的眸子微眯弯着,像个淘气的孩子,又像一只调皮的猫:“你说……这算不算缘份?” 司光任神色一顿,便有些怔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生哈哈一笑:“看来,从第一次相见便注定了,司公子是要随我回长安的呢。” 司光任转而望着那摇晃的风灯:“也许,是吧。” “你有没有好奇过,那些人,为什么要跟踪追杀我?”云生笑问。语声淡淡好似极不在意。 司光任看了眼云生,却又赶紧调转了目光看向漆黑的水面,因为每每与那双精亮的眸子对视,司光任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被那眸中的闪亮而吸入一般,无法自拔。 “即便好奇,子歆小姐可会告知?”司光任不答反问。 云生一笑道:“为何不会,”云生上前半步,好像小孩子分享有趣的秘密一般,略压低了声音与他道:“你看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想要杀我的人,可多着呢。”云生说着,呵呵一笑。 司光任看着那清削的侧脸,那淡然的笑意,不禁觉着有些心疼。 她活的,很累吧…… 也许是出于男人天生的保护欲,他此时非常想要将这小小的身躯揽在怀中,用自己身上的体温去温热她身上的寒凉,用自己羽翼将她罩在身下来保护她不必再受伤害,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为她倾尽所有,只希望她能活的轻松自在,如一个普通大家闺秀,过着还鬓金簪,浅笑倩兮的安逸生活。 他,能做到么? 他,能给她什么呢? 画舫那帐纱缭绕的舱房里,生若离执着杯盏,看着甲板上的那二人摇了摇头。 巧月在一旁见了好奇的问道:“生公子为何摇头?” 第817章 都活着到长安 生若离看着巧月一笑道:“你跟着你家小姐时日也不短了,可你家小姐的玲珑心思,你却是半分也没学着。” 巧月撇了撇嘴:“我家小姐自小便命格不凡,哪里是寻常人能够比的,况且我家小姐聪明睿智自然也不是我这一个小小奴婢能够学的来的。” 生若离看着巧月一笑,仰首饮尽了杯中酒。 巧月提着酒壶为其满了一杯,追问道:“生公子方才还没说,为什么摇头呢。” 生若离手中转着酒杯,笑的有些风凉,看着那甲板上的一对身影,淡淡道:“兔子跳进进了老虎的锅里,你说可怜不可怜?” 巧月顺着生若离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姐与司光任二人的背影,又想了想生若离的话。 恍然大悟道:“生公子你说说司公子是兔子?” 生若离不置可否。 巧月抚掌一笑道:“可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觉着的呢。” 生若离听了哈哈大笑:“那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了。”说着又饮一杯。 巧月找到了与自己看法一致的人,笑着又为生若离倒满了酒。二人便说说笑笑了起来。 云生站在船头,听见了生若离与巧月的笑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是回程中多了些可以言笑的人,所以这一路的水上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几日后众人便到达了码头,之后前往长安的路程,只能弃水路走陆路而行。 这当中云生不得不佩服生若离安排的周当妥贴,几人下了船便有人驾车前来迎接。 云生看着这外表看似无华,内里却精致而考究的马车,与生若离相视一笑。 云生心中却是感叹道,这生若离真乃是出门在外必备之人,有了他,这一路上都会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路无事,数日后队伍临近长安。 但云生并没有与生若离与司光任等人一同再往长安,反而在离东域山不远处,与几人分路而行。 生若离自然明白云生为何如此。 她打着前往东域山祈福的名头,自然也要光明正大的从东域山返回长安。 而司光任虽然并不清楚云生为何如此,却也不曾多问,只是万分叮嘱云生路上小心。 云生一笑颔首,又看了看司光任与生若离,比起他们担心她的安慰,云生到是更担心这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安全抵达长安城。 “你们两个,不会在半路上谁把谁给杀了弃尸荒野吧?”云生淡笑问道。 生若离依旧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了一眼司光任却是未言语。 在云生看来,生若离那一眼中的含义好像再说:“他若不轻举妄动,我自然不会先动手。” 而司光任也瞪了一眼生若离,看着生若离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便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一声轻哼的内里含义是:“他还不配让我动手。” 云生见他二人如此,便也稍稍安心了些,且派了一名随身护卫跟着他二人一同回长安,以防他二人当真发生了什么差池动起了手,也好有个人能赶回长安搬救兵去。 第818章 仙山上有仙人? 云生立在原地,看着司光任与生若离二人的马车走远了,方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缓缓向东域山而去,巧月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回了长安,还能不能见着生公子或是司公子了。” 云生:“……” 敢情担心他二人半道上厮杀的,不止云生一个人。 …… 从烟雨迷蒙的江南回到了这寒冷萧索的北方冬季,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生在马车上裹着厚厚的狐绒大氅,巧月还备下了暖手的小炉让云生捧在手中,但即便如此,却还是觉着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见巧月不过一身对襟小袄,外头罩着件风帽斗篷:“巧月,你穿那么少就不觉着冷?” 巧月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不冷啊。许是奴婢从小生活在这里,所以并不觉着这里的冬季有多冷。” 巧月想了想又说:“不过奴婢见那东域山也与长安的天气也差不多少,为何小姐自小生活在山上却也不能适应这里的冬日呢。” 云生背靠着软垫,随着马车晃晃晃悠悠的说:“东域山的山下与寻常无异,但是在那山顶之上却是终年四季如春,并不见冬日萧索。” 巧月听了惊奇不已:“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云生正眼看了看她问:“什么传说?” 巧月一副八卦嘴脸,瞪着大眼睛凑上前来:“传说那东域山的山顶有一条通往仙界的路呢,原来小姐小时候便一直生活在那山顶之处?那小姐有没有见过神仙?” 云生有些无奈的白了巧月一眼:“怪力乱神之说也可尽信。” 巧月却反驳道:“怎么会是怪力乱神呢,当年行心道长为咱们白家向上天求来的大小姐,这可不是铁证的试试么。” 云生一想也是,有些东西确实也是无法用科学的依据来解释的清楚的。 巧月又问道:“小姐,那东域山的山顶是不是鸟语花香仙云缭绕,特别的美丽?” 云生深深吸了口气,睨了她一眼无奈道:“山顶终年四季如春,常年鸟语花香,望不到边界的杏花林盛放永不落,缥缈的白云伸手便可触摸。” 巧月越听越惊讶,瞪着大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云生瞧着她这般滑稽的模样,从小几上拿了块糕点一下子塞进了她的嘴里笑着道:“再不合上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巧月回过了神来,吃着糕点还不忘笑着感慨一句:“我就知道小姐不是普通人。” 云生:“……”有些事情是懒得去解释的。 东域山下一切如旧,只不过云生离开的时候还是深秋,高大的树木上还挂着满树的金**将落未落的树叶。 而此时再见,却是一片萧索。 二人下了马车,张辽命人将马车安顿好了,一行人便向山中而去。 依旧是这条路,依旧是这些人,依旧是入夜十分。 孙猛得了消息,带着方虎兰烟还有依旧一身墨色的燃一,早早的等在了影庄门外。 远远见到了云生几人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来。 第819章 再回影庄 “皇子妃您回来了。”孙猛笑着道。 云生还未言语,兰烟便上前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公子,烟儿日想也想,朝思暮盼的,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 云生看着兰烟打量一番笑着道:“几日不见嘴依旧那么甜。” 兰烟嘻嘻一笑,便如膏药一般粘着云生不肯放手。 云生看了看孙猛,又看了看燃一,还有恭谨的立在一旁的方虎,与几人一笑颔首道:“这些日子一切可好?” 燃一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好像对云生离开与回归都没什么反映与感觉一般,似是事不关己。 但是他早早的让生若离安排下的一切,云生可都记在心里。 孙猛在前笑着道:“皇子妃放心,一切都好,昨儿来接您回长安的车驾也已经到了。”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先进去再说。”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时间总是在过去之后,人们才觉得原来不过是转眼之间。 影庄中的一切都如云生所安排的一样,按部就班。 而无论是那些以前新兵,还是那五十名女子的训练,也都有了很大的成果。 当日夜里,云生独自躺在床榻之上想了许多,脑中纷乱繁杂。 从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到被行心师傅带上了凌云峰。凌云峰上所发生的一切,那恍如隔日的十二年。 还有白家那些鲜活的面孔,白老爷与白夫人夫妻恩爱疼宠云生的笑脸,武叔,那个为白家贡献了一生的官家,还有凤栖梧,有长相思,有白家的昌盛无极。 那一身精致到极致的华美无比的凤冠霞帔,大大红色的喜服红的好像沁血一般。 还有那三百六十五口棺材……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 翌日清晨,云生惯例的早早便起了身。 即便这房中燃着好几盆的炭炉,却依旧另她在掀开锦被的那一霎那打了个哆嗦。 巧月赶忙将拿着外衣为云生披在了身上:“奴婢瞧着,小姐似乎比着去年更加怕冷了呢。” 云生一边穿着小袄说道:“我也觉着是,也不知是怎的了。” “若不寻个郎中来给瞧瞧吧。”巧月道。 云生却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个儿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惧寒了些,没什么毛病。” 但同时云生却想起四皇子无忧曾经说过的话,说云生这身子打小便是有些体寒,在凌云峰上的时候行心便将云生喜欢喝的杏花酒中加了几味草药可以给云生调养着身体。 但云生也未曾多想,早早洗漱用了些简单的早膳,便起身去往那五十名女子受训之处。 路上遇到了正向校场去的燃一。 “燃一。”云生出口叫住了他。 燃一停下脚步淡淡看着云生走近。 在云生的印象里,燃一的形象已经定格在了那一身墨色长衫,长发冠束淡漠无波的模样了。 如此许久未见,再见却也不曾改变。 近前云生与之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第820章 脱胎换骨的新军 燃一摇了摇头,依旧神色淡淡的:“还好。” 巧月与燃一接触的久了也熟络了,在旁笑着道:‘燃公子许久未见,还是那么的风神俊秀。’ 燃一听了巧月这般夸赞之言,难得还能神色不动,但也与巧月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数。 云生又笑道:“生若离已经先一步回了长安,多谢你让他去江南接应我。” 燃一万年不便的淡漠神色,微微颔首道:“左右他留在长安也是无事。” 云生哈哈一笑:“也就你能使唤的动他,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气。” 生若离是个心细仔细的人,这一路上大小之事都安排的一应俱全,到是个极为“好用”的人。 二人一同向院外走去,路上云生与燃一道:“这边的事情这几日安排一下交给手下人,几日后你同我一起回长安吧。” 但燃一却摇了摇头:“新军现下虽有所进益,却还需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再回长安。” 燃一是个稳妥的人,他办事云生自然放心的很。 既然燃一坚持继续留在这里代她训练新军,云生自然也不会阻拦。 “你我的关系若说谢字未免有些生分,但此事除了说谢你,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云生道。 燃一的脚步忽然顿了一顿,看了云生一眼又继续前行。似乎方才那一顿燃一想要与云生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二人同行路过校场,云生便与燃一顺道进去瞧瞧。 天色还未大亮,但校场中的新军却已经列队齐整,一个个身姿挺拔的好似一棵笔直的松,扎根在泥土中一般捍立不动。 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多看什么,只这般整齐的军姿,一张张坚毅的脸旁,一具具精壮的身体。 只但看这些,便可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队伍。 云生与巧月站在一旁的廊檐下,而燃一面容端素的站在了将台之上。 燃一微微颔首,方虎在旁下令:“开始操练。” 呼喝之声震天响,整齐划一的几本拳术却是虎虎生风。 一个个满含凌厉的目光,好似一把吧锋利的利刃,能够直取敌人心脏。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短。 第一次来到这校场之时,一群乌合之众吵嚷不休,简直堪比无赖地痞聚集之地。 但不过短短时间内再见,这千八百人的队伍却是完全的脱胎换骨。 云生的唇角不经意间扬起了笑意。这正是她想要的队伍。 也只有燃一,才能答道她所期望的要求、 因为,他是他啊。 云生与巧月悄然从校场中退出。场中那一声声震天的呼喝声还在身后连响。 巧月许久才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姐,这还是咱们从前见到的那些人吗?这么短的日子里,简直一个个的都变了一个人一样、” 云生淡笑道:“有燃一在,即便是朽木也能雕出花儿来。” 巧月也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奴婢算是见识了。但却不知那五十名女子在兰烟姑娘的**下,变成什么样子了。” 第821章 五十个女人 巧月脑中不禁浮现出五十个兰烟,娇嗔不已的模样,身上便有些发毛。 云生一笑:“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还未进园子,大远处便听到这里与校场不同的婉转悠扬的琴声。 云生与巧月悄然走进,只见廊檐下,兰烟正跪坐在琴案后,悠然抚琴。 琴声时而叮咚灵脆,时而婉转低吟,时而如女儿家娇颜欢笑,时而如深闺女子伤情般如泣如诉。 而兰烟面前,正是那五十名女子举止端庄站立在下。 一曲终了之时,兰烟缓缓起身,不似在云生面前的娇嗔颜笑,而是端庄持稳的模样。 她素手轻轻一挥,便有侯立在旁的庄重侍婢将琴在场中围做一圈摆放齐整。 继而只听兰烟温声道:“按当前队伍,分做三人一组,一人抚琴,一人起舞,一人清歌。” 五十名女子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这曲子从未听过,如何听一遍几抚琴清歌起舞呢。” 云生听到了那低语声,而兰烟在前似乎也看出来了众人眼中的不解与焦灼。 继而只听兰烟在上淡淡道:“给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们的命也只有一条,将来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而今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不若趁早交代在这里,也好过将来出了岔子,在外头受苦。” 阶下女子听了兰烟的话,便也不再多言,众人都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并非嬉笑儿戏。虽然兰烟那一番话更似威胁,但大家心中也明白,她说的很有道理。 云生与巧月一直站在门旁并未进入,安静无声的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五十名女子分作数队,第一队的三人,便开始抚琴清歌起舞。 初始还能够看得出那抚琴女子对曲子的生疏,但好在她思维灵敏,有时记不起的音节,便也能转音用其他音一带而过。虽然听着与兰烟的曲子稍有所差异,但却也是婉转动听。 而那起舞女子更是身姿婀娜,辗转舞步深轻如燕般飘然欲起。 清歌女子声音温润,虽不似兰烟的歌声一般清丽,但却也是温暖人心。 一曲终了,几人欠身一礼,等待兰烟的发落。 兰烟轻挥了挥手:“先下去,下一队。” 接下来的队伍相继上前,因着见了前头队伍的舞姿琴声等,后面的队伍便不再如第一队那么忐忑。 若非云生知晓底细,当下已经全然看不出这些女子曾经不过是四皇子府早年收养的无亲无故的女子与孤女。 现下的她们,举止有度,浅笑淡然的模样不嗔不傲。堪比大家闺秀一般,温婉识礼,形容贤秀。 云生与巧月看了许久,一直到所有的女子都表演完毕后,巧月在旁赞叹:“小姐,这些女子与长安城中的任何一名门旺户的大家闺秀也不差分毫呢。” 云生浅笑颔首道:“是啊,这到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女人的外表只能吸引男人一时,而从内向外散发的那种浑然天成一般的淡雅气度,却会另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也不禁被吸引折服。 第822章 桃夭,绯色,和碧妩 云生与巧月的说话声,引来兰烟的侧目。 云生浅笑漫步而入,眸光淡淡扫视在场诸人,虽算不上倾国之姿,却也是形容姣好。 兰烟见了云生,许是因有着众人在场所以并没有向往常一般一下子黏在云生身旁。 反而步履沉稳缓缓而来,近身欠身一礼:“兰烟见过主子。” 巧月对兰烟的举动稍显惊讶,因为平日里兰烟在云生面前向来是个黏人精儿,且也是个没规矩的。 但云生明白兰烟的举动,她这是在做给这五十名女子看的。 果然,那五十名女子见兰烟如此对云生见礼,又称其为主子,瞬时间便明白了该自当如何。 五十名女子身形缓缓,欠身一礼:“奴婢们见过主子。” 云生淡淡颔首,一手扶起了兰烟:“起来吧。” 兰烟背对着众人,对云生俏皮的眨了眨眼,逗得巧月在旁轻声一笑。云生也笑睨了她一眼,看了看那五十名女子,又对兰烟说:“你的差事完成的很好。” 兰烟又是一礼笑着道:“都是分内之事,谢主子夸赞。” 五十名女子其中有十人在那一次校场中见过云生一面,但云生那时是女装,而此时却是一身男装装束,所以一时众人便没有认出来。 此时恍然大悟后,皆有些惊惧的低眉敛目。 想必是听说过云生那狠利的杀人毫不眨眼的性子,所以都存了惧意。 但如此也好,毕竟主仆还是有别的。 云生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看向其中一名身形纤纤,肤色白皙的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未想到这位主子会突然问自己的名字,但也只是稍稍惊讶一瞬,便低眉敛目回答道:“奴婢桃夭。” “桃夭?”云生淡眉微扬:“到是个好名字。” 女子欠身回道:“兰烟姑娘赐名,奴婢也很喜欢。” 云生笑看兰烟一眼:“取得好名字。” 兰烟然然一笑:“谢主子夸赞。” 云生淡淡颔首,又问了桃夭身旁那女子:“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礼回道:“回主子话,奴婢碧妩。” 云生淡淡颔首,又问另一人:“你呢?” 女子依旧欠身一礼:“回主子话,奴婢绯色。” 云生淡淡颔首,却并未再言。 这三名女子方才表演技艺的时候被分作了一队,桃夭抚琴,碧妩起舞,绯色清歌。 三个女子虽都不是那种一眼看到便会惊艳不已的女子,但却都有各自很强的自身特点、 所以云生对其三人,多看了几眼、 云生对兰烟轻声道:“你随我来。” 话必便先行出了院子,兰烟在后安排众人自行练习,便紧着几步跟了上来。 “公子,找烟儿有事?”兰烟追上前问。 云生浅笑颔首:“两日后我便回长安,这些女子你觉得是否还需要继续训练?” 兰烟想也未想便说道:“公子若是让这些女子进歌舞坊等地,已然毫无问题,但若想要成为出类拔萃之人,却还需要些时日多加磨砺。” 第823章 无忧,我好想你。 云生淡淡颔首,沉默了一瞬并未言语。 兰烟也顿了顿又道:“公子不必担心烟儿,既然烟儿说要将这差事办好,便定然不会半途而弃。” 云生看向兰烟颔首一笑,握着兰烟的手:“我没有信错人。” 这些话,即便云生不对兰烟说,不对燃一说。 他二人也定会将这件事进行下去。 但有些事情,只那么几句话,说与不说,多表达的意思却就相差千里。 一种是用身份地位的命令,另一种是推心置腹相交好友的感激。 任谁都会喜欢第二者。 几日后,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云生便已整装齐整。 兰烟与燃一还有方虎几人前来相送。 云生与燃一淡淡颔首,二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自有一股默契,他知道她在向什么,她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兰烟神色郁郁的,眼眶竟然还含着水汽。 云生无奈一笑,招了招手将兰烟招上前来,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又不是生离死别,瞧你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兰烟嘟着嘴看了看云生,满眼的不舍,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云生:“公子,您等着烟儿回去,烟儿给您唱曲子听。” 云生一笑颔首:“那我可就在长安等着你了。” …… 依依惜别之后,云生带着巧月,孙猛,张辽,与数名随行护卫离开了影庄。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回首之时却发现不过是转瞬之间。 当云生乘坐者四皇子府的马车,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 黄昏时分的长安城门,依旧行人往来不断。 还未进城便能够听到从城内传来的熙攘之声。 巧月有些兴奋的说:“小姐,到长安城了呢。” 云生浅笑颔首:“是啊,三个月了呢。” 话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云生与巧月对视一眼,还未待开口询问,便见车帘被人一下掀了开来。 一股子冷风便顺势而入,但同时而来的还有那个另云生朝思暮想的人。 四皇子无忧二话不说,一下子便进了车里。 巧月冷不丁的被唬的一跳,见清来人竟然是四皇子,当即笑看云生一眼,识相的下了马车。 昏暗的马车中,只剩下这一对朝思暮想另对牵肠挂肚了三个月的人。 分别之时,几乎每一个日夜,脑中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挂心着他是否有好好休息,是否有穿的暖和,是否在朝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三月小别再见,本以为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出口。 但当这个人,真真正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个时候,说的再多都是多余的。 二人对视无言,四眸相对满满的温情疼惜。 云生不管不顾,一下子扑进了无忧的怀里。 那一身清雅的草木想起,这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 背后紧紧揽着自己的那双温热的手臂,一切一切,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怀念。 云生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像一个寻求温暖的孩子:“无忧,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第824章 炽烈的深吻 无论在人前多么坚强,笑颜淡雅不惊不惧的女人,在见到自己心爱之人的那一刻,所有那些坚强表象下的那些女子的柔弱,都会展露无疑。 因为在这个人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她可以随心所欲,她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柔弱,自己的乏力,自己的痛苦与欢乐。 无忧一把将云生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膝上,额头之上深深一吻,轻笑道:“傻云儿,你怎么抢了我的话。” 马车缓缓起行,车轮压在这夯实的石板路上的声音是这么的熟悉。 云生小鸟依人般靠在无忧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没来由的踏实不已。 无忧怀中搂着小娇妻,下巴一会儿磨蹭着云生的头顶,一会儿亲亲鬓角:“这些日子,我的云儿可是受委屈了。” 话说着,唇便贴上了云生的耳际。 那言语中的温热呼吸喷薄在耳际,好似冬日里的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在云生有些微凉的身体上。 云生被他弄得痒痒的,微缩着脖子错开了些,转而却坐直了身子睨着无忧的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做了什么坏事?” 云生那精亮的眸子微眯,充满威胁的味道。 四皇子无忧一声轻笑,一把又将云生揽回了怀里,一下子便吻上了那微凉的薄唇。 这个吻来的急切而炽烈,轻咬深吮完全不给云生喘息的机会。 一双温热的大手上下抚摸揉捏着,云生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感觉头晕目眩将要窒息的时候,四皇子无忧才稍稍退开了些。 云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见无忧一脸不满足的表情望着她:“冬日的衣裳太厚,不方便。” 云生稍稍怔愣一瞬,待刹那后方才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含笑的眼睛瞪他一瞪:“只当这是在哪儿呢,没个正经。” 无忧揽着云生“吧”的一声吻在了额头上:“爱妃说的在理,漫漫长夜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他凑近云生耳边一声轻笑:“回了府中,为夫在好生伺候你。” 巧月与孙猛二人身为贴身之人,皆离着马车很近。马车内那两位主子的言笑声,不时传入二人的耳中。另二人的神色,不免稍显尴尬。 而此时的马车外,洋洋洒洒的飘起了细雪,漫天融雪缓缓而落。 孙猛毫不犹豫的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巧月披在了身上。 那长而宽大的男子披风将云生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上头还带着男子身上的温热。 巧月双颊绯红,低着头紧紧拽着披风,生怕拖在地上弄脏了下摆,极为珍视不已。 “谢谢孙大哥。” “咳,不谢。” …… 长安城的雪,越下越大。 但这大雪却掩盖不了一些人归家的喜乐。 嫡皇子妃回东域仙山祈福三月而归的消息,早早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般大雪,同样也没有掩盖住人类心中天性的八卦之心。 街头巷尾不时有人低声言论着关于这位嫡皇子,与皇子妃的种种传言、 第825章 马车内的春光 云生坐在马车中,偶尔能听到一句两句的低声议论,心中除了无奈便是一声轻笑。 四皇子无忧自然也听到了,面上当即便有些不悦之色。 但云生却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轻笑道,且在他身上转了转折腾了个个舒服的姿势,又如小猫一般将脸在无忧胸前蹭了蹭:“看来当真是国泰民安之年,这些百姓们不需为生计奔波劳苦,便只能在此说说闲话聊聊八卦了。” 四皇子无忧本因着听到这些种种议论之声而心有不悦,但这三月未见的小娇妻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蹭的他心猿意马,还哪里顾得上那些传言蜚议。 无忧强忍着身心上的双重欲望,将怀里的小东西搂的紧了些:“别再蹭了,调皮。” 但无忧越这么说,云生却越故意的在他身上扭了扭。可忽然感觉身下有点不对劲的时候,继而听到无忧一声沙哑的低哼声 “嗯……” 云生瞬间便老实了,知道自己闯了祸,惹了火。 云生装作不知一般,老老实实的依旧坐在无忧的腿上,但却若有似无的向一旁轻移了移。 但这又怎能逃得出无忧的察觉。 见怀里的小儿人瞬间便老实的一声不吭,无忧却是唇角微扬,笑的有些坏坏的。 继而未待云生反映之时,一把将云生半托举的放在了自己的双腿间。 云生惊得“啊”的一声,感觉到身下那坚挺之物在自己的双腿间傲然挺立,好似挑衅叫嚣一般。 四皇子无忧坏笑着故意动了动,云生又惊得一声轻呼“啊……” 无忧轻声一笑,一手揽着云生的背令她后退不得,一手便顺着狐绒大氅,伸向了衣裳里。 大氅内的衣衫,只需腰带轻轻一拉,内里雪白的中衣便落在了眼前。 云生轻推着他的手:“别闹,外头那么多人。” 但无忧却靠近云生耳边一声轻笑:“云儿忍着点别出声就是。” 云生还想去推,但无忧却故意的身下动了动,正磨蹭着云生的双腿间,另云生无暇顾及其他。 温热的手掌伸进了雪白的中衣里,那华锦的肚兜下,两朵柔软挺立。 大手毫不犹豫,一手便覆在其上揉捏一把:“嗯……” “怎么好像小了些。”无忧凑近云生耳旁轻声调笑道。 云生紧咬着双唇却也不自禁的溢出一丝轻吟。 四皇子无忧被云生这般隐忍着的轻吟声,勾得身心上的欲火噌噌燃起。 压抑了数月的一团火,迫不及待的将要爆发而出。 二人呼吸渐重,四皇子无忧一把扯开云生的衣裙,拉下亵裤。 狐绒大氅之下,随着一声闷哼,一声轻吟…… “嗯。” “啊……无忧。” 马车缓缓而行,天空上的雪花将马车顶覆盖上了一层雪色的银白,一行护卫随行两侧,容色端素。 而马车内的风光,却是与外间截然不同。 那不大的空间内,满是春光旖旎。 女子娇软的身躯随着男子的动作而忽上忽下。男子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如火一般炙热。 第826章 皇子妃的喜脉 巧月跟在马车旁,虽装作听不见内里的动静,但还是有些红了脸。心中安慰自己,这大冷的天,脸红旁人也应当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吧。 孙猛端素的模样不动声色,却对赶车的车夫低声道:“主子身子乏了,车赶得慢些。” 车夫低头一应,缓缓的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但即便如此,马车来到四皇子府门前,却还是停了许久,方才听到马车内的主子轻轻敲了敲车壁。 巧月上前打了帘子,却是不敢朝里看,低眉敛目的立在一旁。 一众护卫也都目不斜视的模样。 不多时,只见马车内四皇子无忧却是抱着皇子妃下的马车。 巧月看了一眼,皇子妃一身狐绒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色绯红微合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皇子府门前,渊水立身在前。 四皇子无忧横抱着云生在怀里,大步向门内而去,见到渊水说道:“师傅,云儿她……您随我来。” 巧月听了心中一惊,见自家小姐被抱在怀里一副柔弱不已的样子,又听了四皇子欲言又止的话,当即便也顾不得旁的,急忙跟着上前:“殿下,小姐她……” 渊水见云生面色红润,不似有何病症,只是似乎身子有些娇弱了些。 知巧月护主心切,便对巧月淡淡一笑道:“无事,不需担心。” 听了渊水的话,巧月的心也稍稍安了些,却也一步不落的紧跟着四皇子无忧抱着云生回了房中。 进了房间,顿时一股暖意袭来,简直如置身于春日一般。 巧月惊讶道:“好暖和啊。” 而在无忧怀中的云生,也懒懒的动了动。 巧月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家小姐真的是睡着了的。想着这三个月来连日的奔波,便也心疼不已。 四皇子无忧小心翼翼的将云生放在了软塌上,软垫为她靠在了身后,却怕惊醒了她而依旧靠坐在一旁,怀里抱着。 这落了坐,无忧看着渊水道:“师傅,您为云儿把把脉。”话语中透着急切与不确定。 渊水不知无忧为何如此,但却也上前,两指覆在了云生的腕脉处。 不过须臾之间,渊水一向淡然的神色却忽然眼中一喜的看了一眼依旧睡梦中的云生,而后展颜一笑看向无忧。 四皇子无忧一直紧张的观察着渊水的表情,此时见渊水如此难得的这般欢喜的神情,当即便展颜一笑:“师傅……” 渊水笑着颔首。 这师徒间眼神与神色的交流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但苦的巧月在一旁紧张不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实在不知这四皇子与渊先生在打的什么哑谜。 “殿下,先生,您二人倒是说我家小姐究竟怎么了,可别让奴婢急着了。” 巧月急的双手拧着帕子,就差直跺脚了。 渊水转而看着巧月一笑:“待会儿我去开个方子,你亲自去为皇子妃熬一副安胎药来。” “安胎药?”巧月怔愣一瞬,但一瞬之后猛然醒悟:“先生是说……是说小姐……小姐有喜了!!!” 第827章 皇子妃的喜脉(2) 方才回府的马车内,一番云雨之后,云生却忽然感觉胸口憋闷欲呕。 几下干呕之后,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云生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或者着了凉,而无忧则以为方才自己把云生折腾的太狠了。 总之二人谁也没想到正经处。 一番折腾下来,云生便觉着身子疲软,靠在无忧的怀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而四皇子无忧担心云生的身子,握着云生的腕脉诊了一诊。 但这一诊之下不要紧,差点让他惊讶的惊呼起来。 心里顿时如一万只小鹿在奔腾,紧张不已。以至于马车停在了府门前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稳了稳心神抱着睡在怀中的云生下了马车,正巧见到了渊水等在门前。 无忧虽同渊水学过些医术,但毕竟不是专攻,所以并不是很精。是以叫了渊水随自己回房,又为云生诊了一次脉。 得到了渊水的确认,四皇子无忧方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梦境。 有时幸福来得太突然,人们便会怀疑这幸福的真实性。 一定要找一个内心信赖之人加以确定,方才敢相信,幸福真的来到了。 这个孩子,是四皇子无忧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他与他的挚爱的孩子。 况且,对于一位皇子来说,子嗣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在争夺那上位宝座的时候,有子嗣的皇子,更是多了一份巨大的筹码。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云生肚子里的这一个孩子,都是四皇子府巨大的喜讯。 但这位当事人却还全然不知,靠在她那熟悉的怀抱里睡的安稳。 渊水微微侧目,眉眼间却掩不住喜色。 而无忧更是把怀里的人儿如珠如宝一般搂着,不敢乱动一下,只怕吵了怀中的人儿安睡。 巧月还停留在惊讶与欢喜当中,而渊水忽然问巧月:“这件事,皇子妃不知么?” 巧月摇了摇头:“不知,奴婢从没听小姐说过。” 无忧看了巧月一眼,却是稍有不悦:“只你一个丫头跟着,三个月的事情了,你竟然毫无察觉。” 巧月自知自己疏忽,压低了头回道:“小姐葵水一直不是很准,为姑娘时有时也是数月才来一次,所以这件事情上奴婢疏忽了。” 渊水听了道:“云儿的身子寒气太大,即便师兄当年多加调理,却还是未曾完全治愈,月信不准也是正常,只是……”渊水顿了顿。 无忧急着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渊水想了想说:“也并无大碍,只是这一胎要比旁人更加仔细养着才好。” 无忧颔首道:“这是自然。” 渊水看了看云生,不禁感慨道:“这丫头,三个月如此奔波胎像依然稳固,实乃万幸啊。” 想起云生这三个月,从长安到影庄,又从影庄到江南,而后又原路返回一圈。想起随身护卫每日送回的信中提到的她的一举一动,四皇子无忧也顿时觉得后怕不已。 “定然是上天自知待云儿不公,所以不忍伤了她。”无忧抱着云生喃喃道。 第828章 谁敢怀了你的孩子,我便杀了她。 众人退去后,四皇子无忧却依旧不肯离开云生半步,一直是那般半抱着的姿势将怀中的人儿揽在怀里。 云生许是真的疲累了,靠在无忧的怀中睡了许久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时不时的还挪动身子寻个舒坦的姿势。 无忧低头看着怀里的云生,乖顺的如小猫一般,不禁笑了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 此时房外传来了巧月低低的声音:“殿下,药熬好了。” “端进来。”四皇子无忧低声道。 轻的不能再轻的开门声,低着眉目近前,却见自家小姐还在睡着:“这……” 四皇子无忧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几:“放那就出去吧。” 巧月不敢有违。但临出门前又听四皇子说:“命膳房多备下些滋补的药膳吃食温着,等皇子妃醒来了好用。” 巧月颔首一礼:“是。” 四皇子无忧与巧月的几句轻言,似乎惊扰了怀中人的梦境。 无忧只见怀中的人儿缓缓的睁开了眼,却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的嘟着嘴问:“什么安胎药?” 四皇子无忧展颜一笑,刚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这个当事人的时候,但嘴一张,话还未出口,云生便一下子挣开了无忧的怀抱坐起了身子。 那一双精亮的眸子寒意森森:“你跟那个女人……有孩子了?” 无忧被云生这话说的一愣,须臾才反应过来她竟是误会了。便欲笑着解释,但云生却根本没有打算听无忧的解释。 而是一下子便下了软塌,踩着鞋子便怒气冲冲的欲往外走,且极为迅速的解下了他绑在大腿的短剑便欲出门,并且语声幽幽道:“我先去杀了她!” 这下子可把四皇子无忧给惊着了,当即便两步上前给云生拉住了:“云儿你误会了。怀了咱们孩子的那个人,是你啊!!!” 云生一只脚还抬在半空中,手中的短剑握的紧紧地。 无忧的一句话,令她怔愣当下。 但云生就像四皇子无忧方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的反映。 都是不敢置信,感觉自己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云生怔愣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我怀孕了?”满眼的惊讶与不确信。 四皇子无忧笑着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扶着云生的肩:“傻云儿,自己的身子竟然这么不上心,你可知咱们这个孩子多么福大命大。” 云生还是有些不敢确信,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怀孕生子这个问题,是她从来未曾想到过的。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自己便要做妈妈了,这样的快速转变是任谁也无法瞬时间接受的。 无忧扶着云生慢慢坐回了床榻边:“师傅与我已经为你诊过脉了,整整三月,你却一点也不知?” 云生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怀孕了不是都应该想吐或者有什么反映么?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四皇子无忧蹲在地上为云生将鞋子脱了,又拿了锦垫扶着她舒服的靠着. 第829章 温婉贤良就是我 四皇子无忧现下简直是将云生含在嘴里怕憋着了,捧在手心里怕颠着了,小心翼翼的伺候老佛爷一般。 听了云生的话,他轻捏了捏云生的鼻尖:“这些事情恐怕是因人而异的,也许是因为你这个当娘的太泼辣,咱们的儿子被你镇住了,在你肚子里不敢折腾也是说不准的。” 云生瞪他一眼:“我哪里泼辣,温婉谦恭,贤良淑德说的就是我。”这话说完,云生的脸不自禁的热了一热。许是自己也知道这全然是瞎话中的大瞎话。 她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无忧却也不揭穿她,只一笑应着:“是是是,我的云儿最是温婉贤惠之人。” 云生睨他一眼:“再者说,你怎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儿子,我可是喜欢女儿的。” 无忧也不同她争,一连声的应道:“好好好,我的云儿喜欢女儿,那咱们就先生个女儿,反正若咱们的儿子有个姐姐更好。”说着无忧又是一笑道:“小时候我还总希望自己能有个皇姐呢。” 云生心里甜滋滋的,窝在无忧的怀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得美,谁要给你生那么多孩子,你以为是生猪崽呢。” 无忧呵呵一笑,凑近云生耳际轻咬了咬那诱人的小耳垂:“生几个可就不是云儿说的算了。” 云生被他弄得痒痒的,缩了缩脖子瞪他一眼:“不是我说的算难道你说了算?孩子可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无忧笑的亲昵,将云生搂的紧了紧:“这事情我说的自然也不算,而是老天爷说的算。” 一碗安胎药淡淡的冒着温热之气,无忧将碗端在手里搅了搅:“不烫了,云儿趁热喝了吧。” 云生看着眼前这碗黑褐色的汤药,一股子苦涩的气味充斥鼻尖。 “不喝行不行。”云生皱着眉头问。 四皇子无忧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不行。” 四皇子无忧端着碗:“是慢慢喝,还是一口喝?” 打小行心便逼着云生喝着些苦涩的汤药,所以云生也养成了习惯,比起那小口小口的喝个半天,还不如一口气干了来的爽快、 自知无法逃避,云生极为不情愿的接过药碗,且摸了摸肚子道:“娘可都是为了你才喝这东西,等你出来了可得孝敬你娘我。” 无忧在旁瞧着无奈一笑,见云生话必当真一饮而尽,又递上酸梅子:“含一颗不那么苦。” 云生一张精致的小脸此时已经苦的皱做了一团,就着无忧的手含了一颗酸梅子在嘴里,半晌才顺了口气:“生孩子真是个要命的活儿。” 四皇子无忧心疼的在云生的小嘴上亲了亲:“辛苦我的云儿了。” 云生睨他一眼:“惯会说好听的,今儿我可把话给你说在前头,我这怀胎十月你也要为我守节。” 无忧听了一笑:“守节?” 云生摸着肚子睨他一眼:“那是自然,我辛苦怀胎十月可是为你生孩子,你若是趁此机会在外拈花惹草,莫说你良心上过不去。 第830章 喜乐之后是暗箭 只说孕妇脾气都有些暴躁的,况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若不想为你这未出世的宝贝女儿平添杀戮,还是安分些的好。” 云生一番话说下来,若是在寻常人听了,简直是惊世骇俗。 不说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极为寻常,更何况是当今皇子金枝玉叶,却要为侧妃十月怀胎守节…… 但自小深知云生心思的无忧,自然不会倒捋虎须,哈哈一笑后一连声的应着:“我宗政无忧对天发誓,定然要为我的云儿十月怀胎守节,绝不拈花惹草。” 云生却又瞪他一眼:“怎么?十个月之后就可以拈花惹草了?” 无忧又是无奈一笑:“为夫哪里敢,更也不屑拈花惹草,但是十月后守节的事情,恕为夫难以从命。” 云生霎时冷眼瞪着他,似是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猎物的豹子。 四皇子无忧却将云生怀中一揽:“我的云儿如此娇香软糯,难不成让为夫一辈子只能看不能吃?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话说着,无忧在云生的鬓边轻轻一吻,那淡淡的发香令他迷醉,细吻慢慢滑落到耳际,到脖颈。 细碎的吻如蜻蜓点水却有细密无隙。 云生察觉到耳侧那人的呼吸渐重,轻轻推了推他:“别闹,只这几个月都忍不了么。”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又不舍的吻了吻,又闻了闻那淡淡的体香,声音有些许低哑:“你可知你对我的**有多大。” 云生微转头笑看着无忧,抬手捏着四皇子无忧的一侧脸颊:“多大的**也得忍着,不想要儿子了?不想要女儿了?” 四皇子无忧深深呼吸,闭目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然一片清明,笑着说:“想。” “笃笃笃!”此时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四皇子无忧扬声问道:“何人。” “殿下,小姐可醒了?是否要用晚膳。”是巧月的声音。 说起晚膳,还未待四皇子无忧回答,云生便对巧月道:“把晚膳摆在外间就是。” “是。”巧月应声退下。 云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无忧道:“原也不觉着,此时想想,好像这几个月确实能吃的很。” 无忧率先下了软塌,又像方才一般轻手轻脚的为云生穿上了鞋子,听了云生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许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大意的女人了。” 晚膳的时候,渊水也坐在一旁。一席三人,巧月在一旁悉心伺候着。 云生当真是有些饿了,一阵吃,四皇子无忧在旁不断为其夹菜,巧月在旁盛汤,渊水笑看着只轻淡淡吃了几口。 云生一阵风卷残云之后,舒坦的靠在软垫上,饮了口茶。 渊水早也放下了碗筷,笑看着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小云儿有孕的事情,不可外传。”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听了渊水的话,都神思一紧。 渊水依旧淡笑着望着二人,云手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缓缓放下。 四皇子无忧方才含笑的眉眼,此时也微微蹙起:“师傅想的周到,我倒是只顾着欢喜去了。” 第831章 喜乐之后是暗箭(2) 云生放下杯盏不似四皇子无忧一般眉心紧蹙,反而轻声一笑,那笑中满是嘲讽。 四皇子无忧握住了云生的手:“云儿,委屈了你。” 渊水低首饮茶不语,只听云生一声轻笑:“哪里委屈?你只管在朝中万分小心就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需为我担心。” 云生望着四皇子无忧的眼中满是笃定,另无忧惶然的心稍感安定。 话说着,云生顿了顿有笑道:“我到是很想看看,他能将我如何。” 渊水在旁淡淡道:“万事小心为上,若是得知你怀有身孕,此事不但是他,恐怕对另两位也是一个不小的重创。” 渊水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个想方设法欲至云生与四皇子无忧与死地的皇帝。 而那“两位”,自然指的就是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了。 说起这两人,云生稍显沉默,似乎许久不曾见到他二人,更不曾有他二人的消息了。 大婚那一夜夜袭四皇子府的黑衣人手中的弩箭,一直是梗在云生喉咙中的一根刺。 深夜的床榻之上,二人相拥许久未言。 为这突然而至的上天的恩赐喜乐的同时,也不得不为那些隐匿在暗处的暗箭而担忧。 但二人极为有默契的,谁也不愿说破那些烦忧来打扰这一刻的欢悦与宁静的氛围。 四皇子无忧从背后环着云生,而云生挪了挪身子笑问道:“怎么这屋子里这么暖和。” 无忧以手支颐淡笑道:“你离开长安后便让人将这间房里做了地龙。” 云生听了一笑:“我那时候不过随口一说,你竟去废这个周章。” 云生惧寒,曾随口说若是房中都装上地龙就好了。冬日里就不会这么冷。 当时无忧问过云生,何为地龙。云生不过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原理,没想到他便记在了心上。 只是云生又笑着问:“就只装了这一个房间。” 无忧点了点头。 “既然都装了,为何不把这几间房都装上,这点银子也用得着这么小气?”云生回过头看着他。 却见无忧一笑道:“嗯,为夫穷困的很,云儿是知道的。” 云生睨他一眼又回过身去,想着影庄中那么大的庄子各项所需定然需要不少银粮,还有这偌大的四皇子府每月的开销,再加上其他地方的杂七杂八…… 见云生忽然不说话了,无忧吻了吻她的鬓角笑问道:“在想什么?” 云生一声感叹:“看来咱们要努力赚银子才行啊。” “哈哈!!!”四皇子无忧听了朗声一笑,一手握着云生的小手笑着道:“傻瓜,你只管把自己照顾好了,其他的事情自有我。” 云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从各处掌柜接连送来的消息看,长安城的生意虽然无法一下子如日中天,但却也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我让他们压着不要太招摇了,以免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无忧听了淡淡颔首:“你思虑的周全。” 云生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第832章 方城县的宏图大业 “对了,我这次路过一个叫做方城县的地方,那里有个叫做顾志明的县令,你可识得这个人?” 四皇子无忧略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未曾听说过。” 云生接着将顾志明被朝中官员拉下马又接连打压多年,累的方城县穷苦异常的事情一一说了。 无忧听罢,气愤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云生淡淡颔首道:“难能可贵的是,这个顾志明被打压了这么多年,方城县穷困不已,却依旧深受百姓爱戴,想必定然也是个为民着想的父母官,如此便很难得。” 四皇子无忧颔首道:“听你说起,此人确实有点意思。” “有件事我擅作主张了。”云生微别过头去看着无忧道。 无忧一笑:“凡事你做主就好,哪里算是擅作主张。” 云生道:“方城县虽并非繁华大城,但却是长安前往江南的必经之路,若加以运作,可堪大用。” 无忧听了云生的话,只一瞬间思量便明白了云生的心思,当即一笑道:“你这个笑奸商。” 云生噘着嘴睨他一眼:“我哪里是奸商,我这是为百姓谋福祉,况且咱们与他各取所需,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云生一笑又继续道:“我早先已让人去了方城县,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看,已经稍有起色,最关键的是那顾志明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对他与方城县百姓有利的。有了他这个得人心的父母官,咱们便可以省下许多事情。” 也许是血脉中的天性使然,说起这赚银子的事情云生便有些兴奋。 还未待无忧言语,她又接着一笑道:“方城县的事情也许这一年内难见收益,但若长远经营下去,可谓利润可观。 江南之中许多他国商客往来,因为路途遥远这些商客许多人将货物在江南易换后便少入长安。我打算通过司光任司家在江南商界的关系,将这些他国商客一部分引入方城县,如此假以时日悉心经营,不愁无钱可赚。” 云生说着便有些双眼放光,好像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眼前堆积。 无忧看着云生这番钱迷模样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但同时又很是欣喜,不知自己修来的怎样的福气,竟然能娶到这样特别的女子为妻。 无忧一直以手支颐的看着怀中的小娇妻,兴致勃勃的展望方城县的宏图大业,只见她的小嘴一直喋喋不休。 绯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引得他有些心猿意马,时不时低首在那小嘴上轻啄一下,被云生嫌弃的推开,便又含着笑意继续听云生的未来宏图大业。 房间的灯一直燃到很晚,房间内的声音也一直说了很久。 直到云生说的累了,无忧也不唤人,亲自下了床榻为其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 之后便在云生昏昏欲睡中,结束了这一夜的展望未来的大计。 无忧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呼吸渐渐沉稳睡的踏实,他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在身后环着她的腰身,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同进入了梦乡。 第833章 三个妖孽男 翌日清晨。 即便四皇子无忧再不愿,却也要早早起身去上早朝。 许是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却是破天荒的懒在床上不愿起。 透过纱帐,见四皇子无忧在外整理衣装,云生趴在床上嘟囔了句:“记着带着披风,别着了凉。” 四皇子无忧转而一笑颔首:“放心。” 整装完毕后,无忧来到床榻旁,笑看着依旧赖在床上的云生:“哪里也不准去,留在府中等我回来。”说着在云生的小嘴上亲了亲。 云生般眯着眼:“不行,我还得去铺子里瞧瞧,不过去去就回,还有要问问郭掌柜方城县的事情,还有……对了,司光任哪去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云生这满满当当的行程一皱眉:“不准去,老老实实的呆着,今日我抽空早些回来,等我回来了你想去哪我陪着你再去。” 云生知道无忧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粗心大意遇到什么危险,便也乖顺的颔首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也不用急着。但是司光任去哪了?怎么也没听你提起。” 四皇子无忧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生:“怎么一直追问他,难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劳得我的云儿这般挂心。” 云生听着这话便觉着冷风嗖嗖,顿时一股醋坛子打翻了的醋意弥漫周身。 云生嘻嘻一笑:“你吃醋了?” 四皇子无忧一声轻哼,一手轻轻摩挲着云生的脸颊:“我吃醋?他还不配。” 云生听着这般带着赌气的话,撇嘴一笑:“谁当初说这人是个人才的,我大老远的从长安到江南将人给你找来了,这会儿又不配了?” 两指轻抚着云生的下巴,语声幽幽道:“一事归一事,又怎能并论。” 云生一笑,不予在此事上多计较,便道:“司家在江南可谓是商户巨头,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与他多多讨教。” 四皇子无忧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些意味不明的口气说了句:“那个司光任,长得可是妖孽的很。” “妖孽?”云生一笑:“你何时也学会了这个词儿。” 无忧淡淡道:“不是你用来形容生若离的么,但我看用在司光任的身上也同样合适。” 云生听了这话,哈哈笑道:“你是没见着有一个叫闫智的男人,比起那个闫智,生若离和司光任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但云生话声未落,忽然感觉身上一股冷意,再看四皇子无忧那似寒箭一般似笑非笑的神情。 云生极为不自然的哈哈了两声,来掩饰尴尬,觉着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心想,若是无忧在自己面前说其他几个女子哪一个更为美艳,自己早就火冒三丈了,哪里还只是用眼神表示不满。 四皇子无忧那杀人的眼神压在云生的头顶上。 云生心中冒冷汗,只得佯装不知的翻了个身,嘟哝了句:“又困了,我先睡一会,你路上小心……” 半晌,方才听到身后那人站起身的声响,且伴随着一声冷哼。 第834章 南院的不速之客 四皇子无忧离开后,云生便起了身。 巧月一边伺候着云生梳妆说道:“小姐,方才我见殿下走的时候有点气冲冲的呢。” 云生扒拉着妆匣中的首饰并未在意:“有么?没事儿,回来就好了。” 巧月见自家小姐无甚反映,想来应只是二人见斗斗嘴便未再多言。 但云生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待会儿派个人去乘风来将郭掌柜请来。” “可殿下说不准任何人来见的。”巧月道。 云生白了她一眼:“死脑筋,他说不准任何人来见,可曾说我准我召见他人?” 巧月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到没有。” 云生无奈:“那还不快去。” …… 云生在外间用着早膳,却听门外有言语之声,但隔着远却听不真切。 不多时,便见巧月掀了帘子近来,脸上还有些不大痛快的模样。 云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一旁的侍婢递上棉巾拭了拭嘴角、 巧月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云生往内间走:“怎么脸拉的老长,出去一会儿谁惹你不痛快了?” 巧月扶着云生坐了:“小姐可知方才谁来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往这儿跑。” 云生听了一笑:“这我倒是好奇了,谁能把咱们的巧月姑娘给气成这样。” 巧月为云生倒了杯茶放在小几上,语中愤愤:“还能是谁啊,不就是南苑住着的那个。” “南苑住着的?”云生略想了想,可一下子却想不起是谁。 “小姐不记得她也是应当,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还拿着主子样儿给谁看,也不嫌臊得慌。”巧月鲜少与人争执,但若是她瞧不上的人,定然会被数落的一文不值。 但听了巧月这番话,云生再细细一想,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一笑道:“是她?你不说我还当真忘了府上有这么个人,她来这儿做什么?” 云生离开长安之前,皇帝硬将一名宫中女官塞进了四皇子府。云生虽然有些不悦,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她明白皇帝的心思,不过是想要趁着云生离开长安的时候,用其他女子来离间她与四皇子无忧之间的关系。 即便离间不成,也能给云生添添堵。 所以云生表面上装作大动干戈,在府上又气又要杀的,不过是做给那女子,做给皇帝做给那些隔墙的耳朵看的戏而已。 实际上呢,云生根本未将这不入流的棋子放在眼中。 巧月依旧愤愤道:“她说知道小姐您回来了,便要来给您请安的。但她这算请的哪门子安,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哪里配给小姐请安,所以我便在园门前给打发走了,省的小姐您看着碍眼。” 云生无奈一笑:“怎么说她名义上也是皇帝赐给殿下的妾侍,来请个安也算是情理之中,不过也是可有可无的,打发便打发了吧。” 巧月闷闷的为云生轻轻捶着腿,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小姐,方才奴婢去看了眼老夫人……” 第835章 赚钱的法子 巧月话说着,抬眼看着云生的脸色。 只见云生欲取茶盏的手略略一顿:“我娘……她怎么样了。” 巧月低着头摇了摇:“老夫人还是不认人,”顿了顿又一笑道:“不过小姐不用担心,我见殿下将老夫人照料的极好,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妥当,虽现下还不认得人,但气色却是很好的,我瞧着还胖了些呢。” 云生的神色淡淡,听了这些也只微微颔首:“好着就好,也许一直这样认不得人……更好。” 那一夜白府的惨状,即便是壮年男子亦难以不惧怕,又何况是这一生都深居简出的白夫人,且是她相伴几十年的夫君呢。 也许,就一直这样,什么都不想,只随心所欲的活着,这样才是更好的结果啊。 云生并不常去看白夫人,但却时常命人叮嘱她的状况。 毕竟任谁见到自己曾经端庄美丽的母亲,此时疯疯癫癫甚至不认得自己的儿女,心中都不会好受。 “主子,郭掌柜来了。” 此时外间响起了张辽的声音。 云生微颔首,巧月起身出了房间,便听到外间的张辽压低了的声音道:“巧月姑娘,殿下早间吩咐过,主子得静养,不让见外人的啊。” “殿下说不准任何人来见,可曾说过不准皇子妃召见旁人?”巧月搬出了云生对她说的话。 果然也将张辽糊住了:“好像……不曾。” “这不就得了,死脑筋。” 云生在内里听了摇头一笑。 郭掌柜来时,云生正靠坐在软塌上。 似乎因着第一次来皇子府,所以郭掌柜低眉敛目的颇为紧张。 见门前那里三层守立,外三层巡护的护卫,暗暗乍舌。 巧月引着进了门,更是极为恭谨的抱拳深揖一礼:“奴才见过大……皇子妃。” 云生见他这般拘谨的神情,轻声一笑道:“郭叔不需多礼,这里也没外人,只当寻常如何还是如何罢。” “巧月,给郭掌柜搬个椅子来。”云生道。 郭掌柜道了谢,这才落了坐,但依旧行举有些紧张,云生也只淡淡一笑未再多言。 “这些日子我不再长安,店里的事情多劳烦郭叔操持。若是没有你们这些老掌柜帮衬着,我可真是分身乏术了。”云生淡笑道。 郭掌柜听了连忙抱拳一礼:“皇子妃说的哪里话,这些不过都是应该应分的事情。” 云生浅笑颔首:“话虽如此,但谁是我的锦上添花人,谁又是我的雪中送炭人,我也都记得清楚明白。” 郭掌柜颔首应道:“人心难测,皇子妃能有此警觉之心自是好的。” 云生笑了笑,执着杯盏轻呷一口后又问道:“方城县的事情,现下进展的如何了?” 说起生意上的事,郭掌柜也多了几分自信,笑着回道:“大小姐放心,前月收到了大小姐的信笺我便立即去了那方城县,按照大小姐信中的意思,已经安排妥当。 这一个多月来,虽还未见太大成效,但比着从前 第836章 莫名其妙的圣旨 那方城县可是大大的变了模样。想必不出一年,咱们便可收回成本,且有盈利可余。” 云生笑着道:“若有盈余自然是好的,但此事不需急于一时,比起那些眼前的盈利,若能得了人心才是更长久的打算。” 郭掌柜听了颔首道:“还是大小姐思虑周全,做生意最忌讳急功近利,倒是我心急了些。” “长安城的生意不是太理想,郭叔急于为咱们多赚些银子自然也是好意,只是这件事办的可还利索?” 郭掌柜点头道:“大小姐放心,您信中说了这件事不要打着白家的名号,这件事情我一直小心着,并不曾走漏风声。” 云生淡淡颔首:“这件事办的很好,”顿了顿云生又问道:“郭叔可知道关于江南司家的事情?” “司家?”郭掌柜想一瞬便回答道:“知道的,司家乃是江南大户,他们司家商号的影响力好比咱们白家在长安一般。” 云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未曾想到会有这么大。” 郭掌柜为明白云生话中意思:“大小姐说什么?是说司家的家室大?”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对了,司家的一位公子来了长安,长得极为……清俊,”云生想说长得极为妖孽,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你若得见,不如与其多多攀谈。” 郭掌柜眼珠子转了转,只略一思量便明白了云生的心思:“大小姐看好了江南这块肥肉?” 但云生却摇了摇头:“江南各大氏族百年根基深厚,并非一时半刻可以撼动,与其与他们一同争抢那一块肥肉,不如互利互助。”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云生淡淡一笑:“江南多外族商户前去以物易物,但因路途遥远与其他原因,长安却很稀少……” 郭掌柜心思一转,一笑道:“老奴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 云生浅笑颔首。 送走了郭掌柜,因恐云生闲着无趣,巧月便捡着从小斯丫头口中听来的有趣事儿说给云生听。倒是也多能逗得云生开怀一笑。 晌午用了些午膳,又喝了一碗那苦涩刺鼻的安胎药,云生便想着小睡一会儿。 但这厢方解了发髻,外间护卫便急急来报:“主子,宫里面来了人,让您去接旨呢。” “接旨?”云生与巧月对视一眼,皆有些莫名其妙,同时也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当云生又梳妆齐整的来到正堂准备接旨的时候,只见一女子早已婷婷玉立在一侧。 那女子见了云生欠身一礼:“玲珑见过姐姐。” 这玲珑便是那皇帝硬塞进四皇子府中,给云生添堵的那一颗棋子。 巧月狠狠的剜了那玲珑一眼,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一般的表情。 但云生却并未在意,甚至连正眼一不曾看上一看,对她的见礼也未做理会,径直入了正堂。 宫中传旨內监还是曾经时常去白家传旨的那个人,只是再见之时却再也不是白家。 “侧妃娘娘接旨吧。”那內监恭谨微微一笑。 第837章 与小三正面交锋 巧月送上**,欲要扶着云生跪地,云生却一个眼神示意,巧月悄然退开。 云生利落跪在前头,而那玲珑跪在了云生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有的没得念了一通,总的意思不过是皇帝体恤云生这位皇子妃命苦,却又一颗仁孝之心,三月祈福归来特赏赐些滋补的东西,给云生这位苦命的皇子侧妃补补身子…… 云生“感恩戴德”了一通,接了旨意,浅笑淡然。 按着惯例,巧月上前将一张银票塞进了那內监的手里:“侧妃娘娘赏得,內监大人留着喝茶。” 见了银子,那內监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欢天喜地的回宫复职。 这厢宫中內监方走,巧月便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玲珑。 云生也未做理会,主仆二人便向内院而去。 但方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玲珑追来的声音:“姐姐……” 云生停下了脚步,扶着云生的巧月当即回头瞪她一眼:“宫里来的就这么没规矩么?你是什么身份,称呼谁做姐姐。” 玲珑似是被巧月的话惊着了一般,身子一抖,喏喏的改口道:“皇子妃。” 云生淡淡一笑:“有事?” 玲珑摇了摇头:“没……没事,听闻姐姐回府想要给姐……皇子妃请安,但晨间听闻您身子不爽不见人,这会儿您身子可好些了。” 云生淡笑颔首:“你有心了,不过是冬日里有些困乏而已,并无大碍。”顿了顿云生又道:“倒是你,这样冷的天穿的这么单薄还到处跑,可仔细着着了凉、” 云生语声温温,听得玲珑一怔,显然没料到会对她如此和善。但怔愣一瞬后便又低眉敛目的欠身一礼:“多谢皇子妃挂心。” 云生淡淡颔首看她一眼,缓步向内院走去,玲珑会意落后半步跟随在旁。“说起来,你刚入府的那会儿,我便离开长安了,你我也一直未能正经的说说话。” 玲珑接言道:“是玲珑没这个福气,一直未能给皇子妃请安。” 云生轻声一笑:“你在府中住着也有些时日了,一切可都还习惯?” “多谢皇子妃挂心,一切都好。”玲珑回道。 云生淡淡颔首:“我这人向来是懒散惯了的,府中的事情也鲜少过问,到是你那里,下人丫头可还用着顺手?身边伺候的人可还够用?” 玲珑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云生,方才斟酌着说:“玲珑平日生活简单,也并不需要侍奉之人。” 古里安排的玲珑住处一吃穿,知云生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又哪敢当主子对待,不过是与府中绣娘婆子住在一个园子里,却是个单独的房间罢了。平日里不克扣便罢了,又怎会安排人在身边伺候。 而云生也好似并未听出玲珑话中的意思,却是清浅一笑道:“这话说的是,有时候身边人多了反倒是嘈杂的很,既你不喜人多围着,这样也好。” 玲珑一句话被不温不火的噎了回去。 第838章 与小三正面交锋(2) 但也不敢多言,只低眉敛目的应道:“皇子妃说的是。” 二人走了两步,云生却忽然停下脚步淡笑看着她:“殿下待你可好?” 云生这话问的突然,玲珑当即一怔:“啊?” “怎么?害羞了么?”云生一笑睨她一眼,好似当真是是正妻与小妾讨论相公待对方好不好的问题。 玲珑一愣之后反映过来,却是神色有些郁郁的:“殿下从未曾召过玲珑。” 云生故作惊讶:“啊?怎么可能?” 玲珑的头低着,脸红了红。 云生继续不可置信一般:“玲珑你生的这样清秀,殿下怎么可能不曾召唤你服侍呢,我可是离了长安三个月呢。” 玲珑低着头:“殿下心中一心惦念着皇子妃,旁人自然入不得殿下的眼。” 云生听了淡淡一笑,这话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云生听着却很是受用。 “你别担心,殿下近来朝务繁忙,说不准哪一日便想起了你。” 玲珑微微颔首。 云生淡淡一笑:“旁的事情莫要多想,安安心心的在府中住着就是。” 玲珑欠身一礼:“是。” 云生又是一笑道:“往后这请安的事情就免了,大冷的天儿让你到处跑不说,我也受不得那些劳什子规矩绑着,缺什么短什么同官家说,大冷的天儿若是无事今后就别出来了。” 玲珑看了看云生,她语声温温透着关切,但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 老实的呆在园子里,无要事别出来。 而云生也不予再言,紧了紧身上的狐绒大氅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 巧月在旁接言道:“殿下说了今日要早些回来陪着小姐的,是不是让膳房早些备下些热羹,待殿下来了好用。” 云生淡笑颔首:“嗯,也好。” 主仆二人如此说笑着,向内院而去。 徒留下那玲珑望着二人言笑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回了房间,巧月别哈哈一笑:“小姐,您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脸都绿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敢觊觎殿下。” 解了披风,云生便靠在软塌上笑着道:“从前我不曾仔细看过,今日一见却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巧月却不屑的哼了一声:“小姐您说笑吧,她那模样哪里算得上美人,且一副苦瓜脸,好像谁都欠了她银子一般。” 见巧月每每说起玲珑,都好像浑身带刺一样,云生无奈的笑了笑:“你也该收敛些,虽有我与殿下护着你,但她毕竟是皇帝送来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些话落到旁人耳朵里,终归不太好听。” 云生顿了顿又道:“况且她也是个可怜的,若是留在宫中,到了年龄便可放出宫去。但现如今,一辈子也只能留在那四方天地中了。” “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心软,容得这些狐媚子若的得了空子,即便殿下心思在您这里,可有些事情却也是保不准的。” 云生笑睨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在给我上婚后教育课不成?” 第839章 储君风波 巧月撇了撇嘴:“奴婢不敢,只是担心小姐心善被人欺负了去。” 云生与巧月二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谁敢欺负我的云儿啊!” 巧月嘻嘻一笑:“小姐,是殿下回来了呢。” 云生浅笑颔首,也不去迎,依旧在软塌上靠着,看着四皇子无忧打了帘子进了门。 巧月欠身一礼。 四皇子无忧问道:“方才说谁欺负你家小姐?” 巧月方要开口,云生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巧月收了话看了看云生:“小姐不让说,奴婢不敢违抗,殿下您自己问吧。” 话说着,巧月一溜烟的溜了出去。 四皇子无忧坐在了云生对面的软榻上,就着云生的茶杯饮了口茶又问道:“可是有事?”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听那丫头胡说,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我不欺负旁人就偷着乐了,谁还能欺负了我去。” 无忧听了哈哈一笑:“正是这个道理。” 有些繁琐小事,便也没必要让他平添烦心了。 无忧淡笑着凑上前去,摸了摸云生的肚子:“今天我们的小宝宝乖不乖,有没有欺负娘亲。” 云生被无忧这般‘幼稚’的举动逗得一笑:“才三个月而已,哪里懂得你说什么。” “那什么时候才能听懂我的话?”无忧说着依旧好奇的摸了摸。 云生笑着道:“最少也要四五个月罢,那时候孩子才能**形。但能不能听懂你说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我是他的父亲,当然能听懂。”四皇子无忧坚定道。 云生无奈一笑:“能听懂,能听懂好了吧。” 二人探讨了一会儿云生肚子里的小宝宝。四皇子无忧问:“今天宫中来人了?” 云生点了点头:“嗯,送了一堆东西来。” 四皇子无忧轻轻将脸贴在云生的肚子上,听了云生的话也并未多言,但那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却氤氲着些许寒意。 云生明白他心中的担忧:“别担心,没事的。” 无忧坐起,看着云生淡笑着点了点头,但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中。 云生见他神色稍显不对劲,不禁问道:“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无忧却又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没事。” 见他不愿说,云生便也未再追问。 只是翌日清晨。 云生让巧月去向孙猛打听昨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才知道,朝中多名官员请命,奏请皇上尽早册立储君。 而其中有了军功的三皇子无隐呼声最高,甚至已经有官员联名上折子,请求皇帝立三皇子无隐为储君。 若皇帝此时立下储君,那四皇子府将来的路途更是堪忧。 云生得知此事后,只觉得这件事情来的突然。难道三皇子无隐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么? 当日傍晚,四皇子无忧下朝回府,在云生面前依旧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与云生言笑不断,但细心的云生不难看出他眼中的那些疲倦。 深夜里,二人床榻相拥。 “无忧,你睡了么?”云生问。 第840章 焉知非福 无忧本在云生背后环着的手臂紧了紧,将云生向怀中揽了揽:“怎么还不睡。” “朝中的事情,我听说了。”昏暗的烛灯忽明忽暗。 四皇子无忧略沉默一瞬,继而抬起头轻轻吻了吻云生的鬓角:“这些事情你无需担心,只管好生照顾好自己。” 将无忧的手抱在怀里,云生淡淡道:“我觉得此事也并不是没有转机,也许对我们来说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无忧轻笑道:“塞翁又是谁。” 云生回过身去睨他一眼:“塞翁就是塞翁,那不重要。” 无忧轻声一笑:“好好好,不重要。” 云生见他心不在焉的,被子里的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无忧被云生捏的痒,不禁一笑方才颔首道:“当然有听,只是你现下怀着身子,我不希望你再为这些朝中之事平添忧思。” 云生回过身去,伸着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一笑道:“傻瓜,你我既为夫妻自然同甘共苦,况且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朝中若有何差池,第一个跟着你受苦的人还不是我。” 云生反身将搂着无忧的腰窝在他怀中:“我这么养尊处优的矜贵小姐,可是受不得苦的,所以为了你我的荣华富贵,我们也不能输。”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她向来是个并不看重物质生活的人,但如她所言,现下时机敏感,若真有何差池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无忧抱着怀中温香软玉一般的人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温暖踏实:“为了云儿,为了我们的孩子,我绝不会输。” 云生转而又是一笑道:“况且事情也没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无忧颔首:“云儿说来听听。” 云生那对精亮的眸子,即便在黑夜中却也亮如星子。 继而如此这般一番…… 当夜,二人聊到很晚,以至于翌日清晨四皇子无忧上了早朝,云生还在睡梦中。 待云生醒来之时,已经是是巳时了。 巧月近来伺候云生梳妆。见外头天光大亮:“我竟睡到这个时辰了。” 巧月笑道:“奴婢问过渊先生,说是怀了身孕的女子都会嗜睡,小姐这算不得什么。” 云生与巧月正说着话,春荣入内禀报:“禀皇子妃,生若离生公子前来求见。” “生若离?”回来这些日子云生正想抽空去见他一见,却未曾想他到是先来了。 云生微微颔首,巧月便道:“将生公子请进外间吧。” “是。”春荣欠身而退。 云生一身鹅**斜襟小袄,同色长裙,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髻便来到了外间。 云生入内一笑:“想着抽空子去见见你,到未曾想你却快了一步。” 生若离万年不变的一身浅色长衫长发冠玉,见了云生,极为敷衍的拱手一礼:“见过皇子妃。” 云生落了坐,笑看他一眼:“几日不见,倒是学会惺惺作态了。”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也不恼,反而哈哈一笑,便也不再多礼,潇洒的落了坐。目光四下扫了一眼。 第841章 生若离的心意 巧月在旁吩咐:“皇子妃不喜人多在这堵着,其他人都下去吧。” 待闲杂之人退下,生若离也敛了那朗笑之色,反而温润一笑问云生:“近来身子可好?” 云生不知生若离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来,但也笑着道:“能吃能睡,吃嘛嘛香应该算是挺好的吧?”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继而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半掌大的白瓷瓶:“此物对你有益。” 巧月上前将那洁净无暇的白瓷瓶拿来交给了云生。 “这是何物?神神秘秘的。”云生说着便打开了上头的红封。 顿时一股沁心的淡淡药草香气冲入鼻尖。 那香气好似春日雨后的泥土芬芳,只轻轻一嗅便有令人沁心舒气的效用。 巧遇立在云生身旁,同样也闻到了这令人舒心的香气:“呀,这是什么,真好闻。” 云生从小受行心师傅所赐,对各种毒草或是珍稀草药都极为熟识,对药理药性并不十分通读,但大致也是明白的。 她只闻到这淡淡的香气,便看向生若离笑着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到有些不敢收了呢。” 虽然现下无法确定这其中所有草药,但这其中含着几种极为珍贵的药草云生却是闻到了。 那些珍贵草药,即便在凌云峰东域山那样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而这瓶中那一颗颗指甲大的药丸中,却是含了不少。 生若离听了云生的话,哈哈一笑:“生某自认与白大小姐虽算不得知己,却也堪比好友吧?这区区一瓶东西若是不肯收,岂不见外?” 云生笑看着生若离。无论出于任何考虑,他也没有理由来害自己,但突然送来这样珍贵的药丸又是何意。 生若离许是看出了云生的心思,他一笑问道:“大小姐腹中的孩儿也有三月了吧。” 云生眸光微凝:“你知道?” 生若离一笑颔首。 云生惊讶一瞬后,却也了然。 从江南到长安,一直与生若离一路同行,而生若离自小所习幻术却同时还有医术。 医者望闻问切的功夫,他又怎会不晓得。 生若离顿了顿又笑道:“我虽不知你为何体内积寒,若是寻常并无大碍,但如今怀了子嗣,若调理不当难免气血两亏。”生若离指了指那瓷瓶:“此物虽然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对你与腹中孩儿确实极好的。” 云生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笑着道:“你倒是心细,只是这样好的东西,我怎好平白收了你的。” 生若离笑意深深:“若是如此,到也有一事。” 云生轻然一笑:“那生兄不如直说,如你所言你我也是好友,不需这般见外。” 生若离朗声一笑,却是问云生:“白家的生意在长安已经是盛无可盛,你就不曾想过……江南?” 云生双眸微眯:“江南?” 生若离颔首道:“在江南多年前,我与燃一便着手经营,因不愿招惹是非所以一直做的很是低调。” 第842章 为了活着而达成的共识 云生看着生若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生若离也笑了笑继续道:“生某是想,若白家有意,何不你我二人连手,用白家生意上多年经营的商线与根基,与我在江南多年经营的人脉……分食江南这道肥美的佳肴?” 云生精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生若离,而生若离也笑意淡然的回视着云生。 “既然你这么多年都韬光养晦不肯张扬行事,为何现下又改了心思?”云生问道。 生若离一笑回道:“我的心思自然与白大小姐相同。” “与我相同?”云生淡眉微扬。 生若离笑意颇深:“因为你我都不想在受制于人,因为你我都想要活着,且自有的活着……” “哈哈哈!”这次换云生朗笑出声。 那一对精亮的眸子却黑如鸦羽一般,虽是笑着但那笑意却并未延伸只眼中。 相反,那双眸中的荒芜与凄怆,是经历过世间百味之后的苍凉。 是啊,她莫名的来到这异世,不过是想要活着,自有的活着,不用日日提防会有多少潜在的杀手欲要来取自己的性命而已啊。 这么简单的一个心愿,对他们,却是这么难。 那一日,云生答应了生若离的提议,她也没有理由不去答应。 原本江南这块肥肉便是令任何一个商人都会垂涎欲滴的地方,但此时多事之秋云生无法再分心再去用多年的时间经营江南的人脉。 而生若离这时候的出现,简直如饥渴之人突然见到了美味的果子与清泉一般,令人无法抗拒。 云生将生若离给的药丸拿给渊水。 四皇子无忧在旁握着云生的手,等着渊水查验,却还时不时的来一句类似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云生瞪他一眼:“你说谁是鸡。” 四皇子无忧这才反映自己说错了话,哈哈笑了两声掩饰尴尬:“我是,我是。” “你也不行,你若是鸡,那我是什么。”云生不依不饶。 无忧苦着脸望着渊水:“师傅,这有了身子的女子,都是这般蛮不讲理的么。” 渊水正在将那药丸碾碎了细细查看,听了四皇子无忧的话,却是连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小云儿何时可曾讲过理。” 无忧听了哈哈大笑:“师傅说的极是,极是。” 云生哼了一声:“先生可是会护着他,合着起来欺负我一个人。” 无忧将云生一把揽在怀中笑哄着:“胡说,我和师傅怎会欺负你,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云生笑睨他一眼:“就会说好听的,”云生摸了摸肚子:“等我女儿生下来,看我们两个合着怎么收拾你。” 无忧又是哈哈一笑:“好好好,都欺负我,欺负我好吧。” 渊水对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实在忍受不了了。抬头轻咳一声:“再吵出去。” 云生一笑闭口不言,四皇子无忧也握着云生的手不敢再吵闹。 渊水继续查看药丸,低着头兀自喃喃道:“也不知这十几年我是如何过来的,竟能忍受的了你二人这般吵嚷不休。” 第843章 为了活着而达成的共识(2) 云生嘻嘻一笑,松开了四皇子无忧的手,而凑到渊水身旁笑着问:“师叔难道想要扔下我和无忧不理了?师叔见不得我们打情骂俏,不如让云儿去找个师娘来陪着师叔可好?” 渊水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抬头睨了云生一眼:“你啊,这伶牙俐齿的功夫,这么多年可是进益不少。也不知你师傅那个古怪的性子怎能教出你这么个伶俐的徒弟。” “哪里哪里,皆是师叔教导有方才是。”云生笑着道。 这说笑的工夫,渊水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将那生若离送来的瓷瓶给了云生:“这药每日一颗睡前服用,确实对你身子有益。” 云生接过药瓶看了无忧一眼,一副就说你是小人之心。 渊水又道:“这药材的比配是废了工夫的,药性温良且正对你身子之症。” 想了想,渊水又问云生:“他可为你诊过脉?” 云生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曾。” 渊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此人的医术造诣许是在我之上。” “在你之上?”云生与四皇子无忧皆有些惊讶。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即便对各种药理极为熟识的行心道长也曾夸赞他这个师弟,医术造诣极高。 而渊水竟然说生若离的医术在他之上,这怎能另云生与无忧不惊讶。 “可查探过此人底细?”渊水问无忧。 无忧看了看云生,点了点头。 云生睨他一眼:“不用瞒着我,他的底细我也打探过。” 渊水问无忧:“如何?” 无忧不禁又看了云生一眼,方才回答道:“此人乃岳阳楼现任楼主。” “哦?就是他?”渊水稍显惊讶。 无忧点了点头:“但此人似乎有意脱离岳阳楼,对于楼中事务也鲜少过问。” 渊水若有所思的笑着点了点头:“他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生若离当年设计杀了四个同伴,逼得燃一远走他方。而他自己为了自己与燃一不备岳阳楼中人追杀,便又杀了那一任的岳阳楼主取而代之。 渊水手下的暗线不知凡几,岳阳楼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 “岳阳楼主强者任之,但却不知此人既然得了楼主之位,又为何放置不顾呢?”渊水说道。 云生此时接言道:“他当年博得楼主之位,也是**无奈……” 云生便将她所知道的,关于生若离与燃一与岳阳楼之家的事情告知了二人。 无忧听罢却是破天荒的赞道:“如此说来,此人倒是颇重情谊。” 渊水却道:“此人极有心计深沉。” 云生又道:“生若离此人在江南经营多年,在江南氏族中也颇有人脉,这次与他合作在江南分一杯羹,想必不是难事。若此事可成,对我们也是一大助力。” 无忧颔首道:“此事却是如此,只是云儿依旧谨慎些的好。” 云生淡笑道:“放心。” 渊水在旁笑着道:“小云儿的脑经可比你灵活的很,还用得着你操心。” 第844章 又见司光任 云生听了哈哈一笑:“师叔明鉴。” 无忧却并不恼,反而握着云生的手温言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日,云生睡醒了午觉闲散无事,便想要出去看雪。 四皇子无忧不在身边,巧月哪里能拧的过她,劝说半日不得,终是给云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算答应了。 云生一身清水碧色绣着秋海棠的狐绒滚边的袄裙,一双踏雪的鹿皮小靴,外头还罩了一件白狐绒的大氅,大氅中的双手还被巧月塞了个小手炉。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松松的挽在一侧,斜簪着一只白玉掐金丝的梅花坠子步摇。 云生镜前看了眼自己这身装扮无奈一笑:“若是不知的,大远处瞧着只当是个大笨熊呢。” 巧月被云生逗得一笑,却是道:“小姐您就穿着吧,就算不为您自己个儿也得为肚子里的小主子着想,您说这大冷的天儿,您硬要去看雪,那白花花的雪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这么多年,每次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巧月吧啦吧啦没完没了,云生虽知她是心中关切自己,但耳朵却也忍受不了,遂即一转眼看着远处道:“孙护卫怎么在这。” 果然,巧月听了云生的话,立刻住了嘴,但顺着云生的目光去看,却哪里见着半个人影。 知云生故意逗她,巧月嘟着嘴一跺脚:“小姐您怎么逗人家呢。” 云生哈哈一笑:“我若不搬出孙猛,你还不得把我耳根子唠叨出茧子来。” 但正所谓大白天不能背后说人,说谁谁就到。 云生这笑声未落,便见一人向这边走来,近前颔首一礼:“皇子妃,您找我?” 云生:“呃……” 巧月背对着孙猛,一回头猛然见孙猛站在身后,唬的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呢。” 孙猛不知这主仆二人方才正说什么,只稍远处听到皇子妃说起了自己的名字,便快步前来。 “皇子妃没有叫属下?”孙猛有些搞不懂。 云生却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是跟着殿下进宫的,怎么回来了?” 而云生这话方才问出口,便又见着那廊檐拐角处走来一人,可不正是身着朱红朝服的四皇子无忧。 而四皇子无忧身边还随着一人,那如玉般的面容,极为妖孽的男生女相,淡笑的神情,一身水色广袖长衫的,可不正是司光任。 孙猛顺着云生的目光看了看,回云生道:“今日朝中无事,殿下便回来的早些,又召了司公子前来,许是商议何事。” 对待云生,孙猛自然也不会隐瞒,如是说了出来。 云生淡淡颔首,却是回头对巧月道:“去命膳房备下酒宴。” 孙猛看了看云生,并未言语。巧月领命而去。 “这些日子殿下常与司公子交谈?”云生问孙猛。 “也没有常常,殿下方才与司公子在路上偶遇到的。”孙猛答道。 “司公子现下住在何处?”司光任来到长安后,一切自然是四皇子无忧安排。 第845章 喝醉了的四皇子 因着四皇子无忧牌的醋坛子实在太酸,云生也就没有打听关于司光任的事情。 “司公子现下安置在别院里。”孙猛回答道。 云生点了点头。 而与孙猛言语的时间,四皇子无忧与司光任也看到了前方的云生。 初见之时,那单薄的背影立在夜色的甲板上,目光清冷语种有些狠利与苍凉。那长发飞舞间的狠绝,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隔多日,长安再见这一日,那一身浅淡的颜色似乎融在了那身后的白雪里,只有那清丽越温暖的笑容依旧未变。 四皇子无忧见了云生,扔下了司光任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走回了廊檐下这才轻轻放下,又极为仔细的为她扫了扫大氅下摆的雪粒子。 云生轻轻避过:“有外人在呢。” 四皇子无忧却置若罔闻,扫清了衣摆上的雪粒子蹙眉睨着云生轻斥责道:“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还站在雪地里。”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转而瞪了一眼跟上前来的孙猛:“见皇子妃站在雪地里也不知劝阻么。” 孙猛单膝跪地一礼:“属下知罪。” 云生大氅下的手抓着四皇子无忧的衣袖晃了晃:“都是我不好想出来看看雪而已,与旁人无关,你别生气了。”且说着,云生展颜一笑,一副讨好的神色。 四皇子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着凉可如何是好。” 云生一笑道:“哪里有那么矜贵。” 看到身后的司光任也走到近前,云生率先与其颔首一笑:“多日不见,司公子一向可好?” 虽然在江南之时司光任就已经怀疑云生的身份,但却一直没有当面完全确定。 今日一见,不需谁人介绍,只见四皇子殿下这般视她如珍宝的疼宠,便可确定她便是那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家嫡女了,更也是这位嫡皇子最珍爱的女子。 不知为何,明明早已知晓的答案,但当全然确定之时,心中还是会觉着揪了一下。 司光任神色淡然眸光微敛,抱拳作揖一礼:“想必这位就是皇子妃了。” 云生见司光任如此见外的举动,也并未惊讶,有些事情早在意料之中而已。 “既然殿下与司公子还有要事相商,我便不做打扰。”云生笑着道。 四皇子无忧浅笑颔首:“你早点回去休息,怎么没见巧月跟着?” “我见殿下有客前来,便让巧月去吩咐膳房备上酒菜。” 四皇子无忧笑着道:“如此甚好,我也正相与司兄同饮几杯。” 孙猛护送云生回了内院,而四皇子无忧则与司光任对饮言谈。 当日傍晚,云生独自一人用的晚膳,夜里也已安寝将要入睡之时,防擦听到清浅的脚步声。 一身酒气的在云生鬓边落下一吻,而迷糊着半睡半醒的云生睁开了眼,嫌弃的将其推到一旁:“一身酒气,去洗个澡吧。” 四皇子无忧许是有些喝多了,竟然一把抱着云生耍起赖来:“不去,就抱着你。”说着还将同埋在云生脖子里蹭了蹭。 第846章 有你陪着我,很幸福 云生好不容易将无忧给弄上了床,又去为他解着外衫:“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不是瞧不上那司光任,怎么还能跟他饮酒最成这样。” 无忧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了云生的话,有些笨拙的配合着翻了个身脱了外衫嘟哝着:“司光任……是个人才!” 云生无奈睨他一眼:“人才不人才的也不用喝的一醉方休吧,到头来还不是来折腾我。” 无忧躺在床上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云生的话。 灯光下,他的脸有些红,眉眼还含着些许笑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似乎,许久也不曾见到他这样简单的笑意了。云生如此想着。 不多时,巧月便将醒酒汤送了来,招来古里将四皇子无忧半扶着,云生好言说了一大筐,他却死活不肯喝,不是别过头去,就是胡言乱语不知自己在嘟哝些什么。 最后云生实在没法子了,直接来了句:“来,咱们把这一杯酒干了。” 果不其然,云生话音方落,四皇子无忧便张了嘴,这才将醒酒汤给喂了进去。 房中本就极为暖和,这一番折腾下来几人头上的出了汗,巧月帮衬着云生将四皇子无忧安稳好了,不禁感慨了一句:“殿下这一醉酒,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听管束呢。” 古里看了巧月一眼,赶紧低下头去,装作未闻。 我无奈的笑着对巧月道:“保不准他还能听见咱们说话呢,小心明日醒了找你板子。” 巧月嘻嘻一笑,赶紧拉着古里退了出去,整夜守在了房间外。 但却苦了云生,整夜面对着一个酒鬼,鼻尖皆是浓重的酒气,时不时还要听他在耳边念叨几句乱七八糟的。 “云儿,你笑起来真好看。”无忧搂着云生傻笑着说道。 “云儿,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后悔,我后悔了呢。”无忧在云生耳边低言。 云生听了,不禁问他:“你为何后悔?” 耳边想起他均匀的呼吸声,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但沉默了半晌他依旧声音低低的说:“因为若没有我,你不需要承受这么多。” 云生回过身去,定定的望着无忧的双眼,他说的话这样条理分明,云生以为他根本没有喝醉,但无忧却又忽然对云生傻乎乎的咧嘴笑了:“我就是喜欢云儿、” 笑弯了的眉眼,一排整齐的白牙,平日里或冷肃,或温润的一个人,忽然这般傻乎乎的表情出现在面前。 云生被他逗得“噗哧”笑出声来。 也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双手使劲的搓揉了几下他的脸颊,把一张清俊的脸揉捏成奇形怪状的模样:“傻子,我怎么会后悔,有你陪着我,我幸福的不得了。” 云生轻轻的抱住了这个只有在醉酒后,才会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 折腾了大半夜,待四皇子无忧总算睡着了,云生这才得了会儿空闲,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醒来,便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第847章 渔翁得利 云生清闲不已的在府中养胎,而皇宫早朝之上,却是闹得沸沸扬扬。 前几日数位朝中官员联名上奏,请求皇帝册立储君。且以三皇子无隐的呼声最高。 皇帝本欲将此事压下,但谁知几日后,忽然又有一匹朝臣奏请,甚至比上一批的人数更多。 但这些人却是建议皇帝,立二皇子为储君,同时又罗列出了二皇子一大堆的好处。 都可以编著一本二皇子善德一百条了。 皇帝虽然也是半百之人,但说白了皇帝也是普通人。又怎会愿意旁人整日提醒自己年纪大了呢。 一而再的逼着皇帝册立储君,虽未说的明显,但显然也是在提醒皇帝,您年纪大了,该为后事着想了。 这一下子把皇帝给惹怒了。当即拍案怒斥:“你们这是在逼朕吗,今日逼朕册立储君,明日时不时就该逼朕退位让贤了啊!!!” 天子之怒,地都跟着抖三抖。但云生听了,却是开心的不行。 “后来如何?”云生追问道。 古里抬眼看了眼在一旁饮茶未语的四皇子无忧,又继而笑着与云生道:“后来皇上就将二皇子和三皇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训斥了一顿。” “怎么训的,你快说给我听听。”云生吃着茶果笑着问。 古里却是摇了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云生听得不尽兴,撇了撇嘴,显然八卦的不过瘾。 古里微弓着身子,细长的小眼儿向四皇子无忧的方向飘了那么一下子。 云生笑睨他一眼,转而便去看四皇子无忧:“殿下当时皇上怎么说的?” 无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向云生走了过来。 一旁的巧月古里识趣的静声退了出去。 无忧坐在云生身旁的暖榻上:“怎的想听这些东西,无趣的很。” 在这娱乐设施匮乏的年代,这八卦新闻可算是为数不多的消遣,更何况此事又关乎四皇子府的兴衰。 云生轻扯了扯无忧的衣摆,笑着道:“说说,我想听。” 顿了顿,无忧道:“也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二皇子与三皇子勾结朋党心有不轨,想要谋权篡位等等。” “竟然说了这些?”若真如此,这些话的分量有多重。 无忧点了点头:“虽是如此说,但多是气头上的话,不可全然当真。” 云生亦颔首:“虽说是气头上的话,但也有那一两分的真心在里头,估计经过此事,短期内没人敢再奏请册立储君一事了。” 无忧颔首:“风口浪尖上,自然都知避嫌。” “皇帝就没说你什么?”云生问无忧。 “没有,此事全然与我无关,自然也无人会将注意力关注在我的身上。”无忧淡笑道。 云生笑睨她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此事虽暂时揭过,但皇帝生性多疑,今后此事在他心里也定然会如一根如鲠在喉的刺,对无极与无隐的猜忌之心也会大增,如此正是我们渔翁得利的时候。”云生如此分析着。 第848章 工于心计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幸亏是我娶了你,若是旁人得妻如你,那还得了。” “如何就了不得?”云生问道。 四皇子无忧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工于算计是吧。”云生看着无忧问。 无忧又是一笑:“无论怎样的云儿,我都爱,况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云生笑睨他一眼:“知道就好。有我这样会赚银子,又一心一意为你着想,又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你该偷着乐才是。” 无忧哈哈一笑,揽着云生在怀中:“我何须偷着乐,应该是光明正大的乐。”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春暖花开之时。 读过了萧索的冬日,春季万物复苏之景实在喜人。 就连内宫中的皇帝也被这春色吸引,竟然突然下止,要去皇家猎场狩猎。 皇帝出行并非儿戏,如此草率行事未免另百官惊讶不已。 但皇帝心意已定,官员劝说无效,便只得应承了下来。 而这一次春季狩猎,皇帝不但带上三位皇子,数名武将文臣,甚至还一柄带上了几名后宫妃嫔。 为表皇帝与民同乐之意,又破例要几名皇子带上各自的府中女眷一同前去。 云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摸了摸自己还不是很显眼的肚子。 因为恐节外生枝,所以云生怀有身孕的消息一直未曾公开,四皇子无忧意欲回绝此事,便说云生身子不适,不宜远行。 但却被云生给拦住了:“没关系,不过就是个打猎而已,皇帝还能真让我们这些女眷与男人一般围场奔驰猎物?” “但是……”自从云生坏了这孩子,无忧就恨不得让云生动也不动的静静养着,生怕出一丁点的闪失。 但云生一笑道:“近来一直在用生若离送来的那药丸,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若让我整日留在府中焦急的等着你的消息,我情愿时时跟着你,况且我的身子从小便结实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生边说着,边给一旁的渊水使眼色,欲要渊水帮着她说几句。 渊水轻然一笑:“小云儿的胎像稳固,身子也并无大碍,近来服食那药丸有温润补气祛寒知晓,确实大有成效,如此春日天光正好的时节,出去走走也好。” 云生向渊水投去了一个赞意的目光,又与无忧道:“我说的你不信,先生说的你总该信了吧。你若不带我去,那等你回来的时候,保不准可就看不着我了。” 无忧听了一把握住云生的手,似乎极为紧张:“你要去哪?” 云生未想到不过随口一言他会有这么大的反映,有些神色不定的说:“你不带我玩,我自己出去玩呗……” 听了这话,无忧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云生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紧张。 在无忧得知自己前世身份的时候,便曾问过自己会否离开。 也许,他是误以为自己要离开,回到另一个世界去吧 第849章 春闱狩猎 云生如此想着便握住了无忧的手:“我哪也不去,这辈子只跟着你。”云生嘻嘻一笑。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一句简单的话,便也是一个笃定的承诺。 这一世我陪着你,永远不离开。 皇帝突发奇想的春日狩猎,劳师动众的累坏了手底下的人。 在所有人紧张筹备了半月后,队伍终于出了长安城。 …… …… 皇家的猎场离长安并不是很远,但是天子出城自然是要方方面面皆顾虑周全。 还有后宫女眷妃嫔,这些深宫贵眷的车子,便浩浩荡荡的排了老远。 即便云生此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但却也无法阻挡她春日出游的好心情。 四皇子无忧自然与两位皇子骑马行在皇帝后头,但却诸多的放心不下云生,将孙猛张辽等几名府中身手最为矫健的护卫皆安排在云生马车周围,车上个是巧月与春荣一左一右的小心看护。 十足比国宝大熊猫还要国宝。 “小姐,您说这皇家猎场是什么样儿啊,奴婢还没见过呢。”巧月也满心兴奋好奇。 云生却是一笑道:“你没见过,你家小姐我难道见过?” 春荣与云生接触久了,也知道云生平日里是个没架子的,说话也并不似从前那般拘谨。 此时在旁接言笑道:“奴婢猜想,应该是很大的吧。” 巧月笑看她一眼:“这还用你说,若是不大,能叫皇家猎场。” 春荣低头抿嘴一笑:“奴婢也没见识过。” 云生左右看她二人一眼:“行啦行啦,都别猜了,让旁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四皇子府里的女眷都是土包子呢。” 一句话引得二人咯咯直笑。 …… 这说笑着,巧月却忽然道:“好好一次春烈,殿下为何非要带着那个女人,没得坏了兴致。” 在皇子府中能另巧月这么不待见的,除了那位皇帝硬塞进四皇子府中给云生添堵的玲珑,也没有第二人了。 春荣听了巧月的话,看了看云生,斟酌着说:“今日早,奴婢还见她从府中绣娘那拿了见粉红色的裙子,似乎笑的很开心。” 云生老神在在的听着,并无多大反映,倒是巧月急的道:“小姐,我就说那狐媚子没按好心,定然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勾引殿下呢。” 春荣看了看云生,又低下了头。 云生一声哼笑:“若真如此,我到还真想瞧瞧,她是如何勾引的。” 巧月愤愤不平:“待到了地方,看我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撕烂她的脸,看她还敢勾引殿下。小姐待她那么好,从不与她为难,这个贱蹄子竟然不知感恩图报。” 云生无奈一笑:“不与她为难是真的,待她好这话就有些虚了,她在府中想必过的也是不尽心意,想要奋力一搏却也是情理之中。” 巧月一把握着云生的手:“小姐,您可不能再这么好性儿了,虽说殿下对她无意,可难保没有醉酒糊涂的时候,若是你不惩治了她,哪日被她钻了空子可就晚了。” 第850章 春闱狩猎(2)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说的好像火烧眉毛了一样。”云生与巧月笑着道。 “奴婢还不是替小姐着急,小姐心善不与人争抢,但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手软的。”巧月继续煽风点火。 被巧月一口一声心善说的云生有些过意不去,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决不手软可好?” 若说云生不与人争执确实是有,不过并不是因为心善,不过是因为有些懒惰而已。 至于心善这两个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极不适合她。 冗长的车队缓缓而行,平日里骑马半日便可抵达的路程,足足走了一日之久。 到达皇家围场附近的营地时,已是黄昏十分了。 各自按照身份等级而住进了营帐中。 皇帝与妃子自然是在最内层,而第二层便是皇子与皇子女眷,第三层自然是随行官员,最外围便是御林护卫了。 当下天色已晚,本不宜入场狩猎。但皇帝似乎极有兴致,不顾多人劝阻,带着三位皇子与几名护卫便迎着夕阳进了围场。 皇家围场很大,有一大片空地周围有护栏遮挡,可阻挡大型猛兽入内伤人。 而那些与人无害的小动物,则会被护卫从林子里驱赶出来,成为场中之人的猎物。 “我实在很难理解,那么多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握着华美的弓箭,却跟一只可怜的兔子,傻傻的袍子,懵懂的小鹿较劲。 如此能显示出自己多么威武,多么有能耐么?” 云生歪软塌上一顿牢骚。 巧月架起小炉在帐子中为云生熬着安胎药,听了云生的话笑着道:“小姐这话可莫要出去说,这若是被旁人听去了,还不定得罪多少‘马上英雄’呢。” 云生以手支颐,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事实罢了,有能耐去猎只老虎狮子狗熊什么的,那才显得真威武呢。” “小姐竟说那些吓人的东西,若是真见着了,奴婢定然腿都吓软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帐帘便被人撩了开,四皇子无忧一身骑装入内笑着问:“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巧月的腿吓软了。” 巧月欠身一礼笑着道:“奴婢胆小,小姐正吓唬奴婢呢。” 春荣递上润湿了的棉巾给四皇子无忧净了手:“今儿打了几只狍子,让厨子做了咱们晚上吃野味。” 巧月一听狍子,“噗哧”一声笑了。 云生也会意的笑了笑。 四皇子无忧看着这主仆二人笑的不怀好意:“有何好笑的事儿,也说来给我听听。” 巧月低着偷笑不言语,春荣也在旁眼观鼻鼻观心。 云生将无忧拉到自己身旁坐了笑问道:“打猎好玩么?” 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许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倒也颇为痛快。” 云生颔首道:“痛快归痛快了,这不是在扶助农工,要万事小心着些。” 四皇子无忧一笑颔首,却是笑闹道:“瞧着云儿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模样气度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云生睨他一眼。 第851章 舍命陪君子 四皇子无忧贪恋的轻轻抚了抚云生微微隆起的腹部:“为了你和咱们的孩子,我也会万分小心的,放心。” 傍晚十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四皇子无忧今日的战利品,几只狍子也在厨子的手艺下,变成了美味佳肴。 起先想着自从下了凌云峰,便许久未曾吃过野味了,云生因此还稍有兴奋。 但当见到满桌子的狍子宴的时候,云生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云儿,怎么了云儿。”四皇子无忧关切的问。 云生摇了摇头,对桌子上的狍子宴摆了摆手。 四皇子无忧立即会意:“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快点。” 巧月春荣古里几人急忙将方才摆上的一桌美味又麻利的撤了下去。 云生干呕了一会儿,闻不到那肉腥味,这才缓缓的顺了口气。 “可好些了?”四皇子无忧轻抚着云生的背。 云生点了点头,呷了口茶:“没事了,不过是方才见着满桌子的肉有些腻烦的想吐而已。” “别怕。没事,师傅说孕吐都是正常的。” 云生听了一笑:“还安慰我呢,我吐了几下怎么把你的脸都吐白了,难不成你也被我传染了。” 见云生此时已经无碍了,无忧也才松口气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想方才见着你难受的那会儿,心里咚咚咚的,像打鼓一样怕的很,真想都替你受着,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帮不上的好。” 这番话,无忧说的直白,但听在云生的耳中,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一席狍子宴没吃成,云生也不知怎么着忽然又想吃面条。 无忧哪里敢怠慢,当下便又让厨子煮了两碗面条送上来。 清亮的面汤里盛着爽滑的面条,上头几棵小菜,还漂着云生特命人加上的,从长安府中带来的辣椒酱。 “看着就很好吃。”云生拿起筷子笑着道。 无忧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面条,想起方才那狍子席,摇头一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你不喜欢吃面食,你去吃别的吧,不用在这陪着我。”云生与无忧道。 四皇子无忧却笑着摇了摇头:“夫妻自然应当同吃同住,云儿喜欢吃什么我陪着你就是。” 话说着,无忧率先夹了一口面条送进嘴里,但却被辣的眼泪含眼眶,却还硬撑着不肯出声。 云生忍不住哈哈大小,拿了茶给他漱口:“喝点茶压一压,不能吃辣还逞强。” 实在辣的受不住了,这才接过茶水猛地灌下两口,顺了顺气后说:“怎么这么辣。” 云生笑睨他一眼:“都说让你别逞强了。” 云生说着,自行吃起了面条,吃的津津有味,好似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吃完了面条还喝了大半碗的汤,这才满意的叹了口气:“真好吃,咱们明天还吃面条吧。” 此时的四皇子无忧只觉得双唇发麻,舌头都快没了知觉,听了云生的话却还逞强的点了点头:“好,云儿喜欢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第852章 打猎(1) 深夜帐外,时不时传来巡夜护卫的脚步声,山间风吹的呼呼声,或者偶尔传来的低语声。 向来睡眠便浅的云生,被搅得一夜未曾安枕。 晨间天色还未大亮,四皇子无忧便早早的起了身。 云生抱着锦被看着他一身骑装已经穿戴整齐:“这么早去大帐?” 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走到近前,捧着云生的脸亲了亲:“你在睡会儿,外头有风,没事就别出去了。” “好,你也小心点。”云生一笑颔首。 看着四皇子无忧的身影出了帐门,云生轻声一叹也起了身。 这层脸皮还不能撕破,留着还有用处。所以在这之前,他还是一个孝顺恭谨的好儿子,而自己,还是一个谦逊温婉的好儿媳。 有时候想起这些,云生便会觉得很是讽刺,她一声自嘲轻笑。 快了,再忍忍,再忍一下便连本带息的拿回来…… 云生这方才坐起身,便听到巧月的脚步声从外头急急入内:“小姐可醒了吗。” “嗯。”云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巧月便绕过屏风来到近前。 “小姐,玉嫔娘娘说也要如男子一般入围场狩猎,皇上便召集所有随行女眷前去配着玉嫔入围场打猎。” 云生本接过春荣递来的棉巾净着手,听了巧月的话不禁抬头看她:“女眷打猎?” 巧月点头应着低声嘟哝道:“听闻玉嫔近来很是得宠,皇上对她千依百顺的,也不知怎么想的,这大冷的天儿竟然要去打猎。” 云生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小姐,要不奴婢就说小姐您身子不适,今儿去不了了可好?”巧月看了眼云生的腹部问。 但略作思量后,云生却说:“既然皇上召见怎可不去,未免在落人口实到是为殿下平添烦忧。” “可小姐您的身子……”巧月担心的问。 “是啊主子,您这身子怎能去骑马狩猎呢。”春荣也在旁劝阻道。 可云生却一手轻摆,阻止了她二人继续说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随机应变就是。” 二人都知这位主子认定的事情,谁也无法劝阻,虽心中担忧不已,却也并未再去多言。 而不多时,云生便一身窄袖碧水色利落骑装,衣襟处绣着几朵粉白色的杏花,腰间松松绑着宽带既可显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也可稍稍遮掩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脚上一双鹅**鹿皮小靴,乌黑柔亮的长发在头顶挽成小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了,外罩一件水色微微**的云锦斗篷,如此便算收拾停当。 巧月瞧着云生这番装扮:“小姐,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饰品全无,脂粉未施,单薄的沈阳那个,清雅淡然的模样,甚至让人有种较弱不已,想要怜惜的冲动。 云生淡淡一笑道:“素净才好,今日我不是主角,谁都瞧不见我才是最好。” 巧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小姐不惹人瞩目让人忽视,自然也可省了许多麻烦。到时候咱们抽了空子偷偷溜走也没人察觉。” 第853章 打猎(2) 在不到必要之时,云生与四皇子无忧暂时还不想将云生怀孕这个消息公诸于众。 因为在这样的敏感期,谁也无法确定皇帝一直想要铲除的这个儿子,一直觊觎的白家,竟然有了后嗣,到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映。 虽然此事终究会有人尽皆知的一日。 而当云生一身清丽简素的装扮来到猎场外围之时,才发现自己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自己这一身简素的装扮,不但不会显得默默无闻,反而在这一堆百花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有点牡丹群中一叶草的意思,虽然并无雍容华贵之姿,却是清丽婉约之美。 云生心中一百八十个汗颜,自己真真失算。 这些后宫女眷,云生几乎全然不认识,她从大婚之后,因为身上带着大孝,所以一直不曾按照礼数入宫。 而那些贵府女眷的聚宴,虽然有邀请过她,但是都被她以身体不适婉言拒绝了。 众人也知道白家之事的凄惨,自然也明白刚发生了那种事情不久,云生哪里有心思与人言笑饮宴,所以几次之后便也不再前来相邀了。 所以若当真算起来,这一次还是云生嫁进四皇子府后,第一次以四皇子侧妃的名义前来与诸人相见。 还未走到近前,一旁古里快步走了过来:“皇子妃,您怎么来了。” 云生见了古里,却是问他:“怎么没跟着殿下?” 古里略走进了半步低声道:“殿下说皇子妃您保不准会来,便让奴才在这里候着您,跟在身边伺候着。” 左右看了看,却并未见到四皇子无忧与其他几位皇子,满眼的皆是花枝招展的女眷们:“殿下去哪了?” “殿下与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几位大人方才进了林子打猎去了。”古里回道。 “这天刚亮,就进了林子打猎?”云生看了看天色。 “是呢,三殿下起的头儿,说是清晨去松松筋骨,便拉上了殿下二皇子和几位大臣。”古里低声回道。 云生听了略有担心:“殿下身边可跟着人了?” 古里摇了摇头:“几位皇子说不让那么多人跟着,不过禁卫也都散在林子周围。” 云生望了一眼远处那幽深的树林,虽是忧心,却又暂时无法。 而云生这正说着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呦,这就是四殿下的那位侧妃吧。”语声中不难听出那一丝不屑。 云生缓缓回身,绯色的薄唇上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似乎是想要笑缺又有些牵强,文文弱弱的模样,淡淡的望向那言语之人。 古里此时发挥了他的总用,在云生身后侧用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说话那人是二殿下的侧妃董氏,她右手边的是妾侍孙氏,左手边的是三殿下的妾侍李氏。” 云生淡淡颔首一礼:“给****请安。”语声温婉。 董氏细眉扬了扬,顿时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处使力的感觉。 若想要挑衅,那也得对手肯接招才行。 第854章 蛮横的董氏 云生这身子本就生的娇小轻薄,这般温婉且略带愁思的一礼,更加人怜惜。 况且,无论前生今世,扮猪吃老虎可都是她的强项。 当着众人的面,董氏自然装也要装的端庄大度,微微颔首,算是回了云生的礼。 一旁的李氏欠身一礼:“许久不见,侧妃安好。” 说来这李氏与云生也算半个熟人,当年若非在三皇子无隐的床边见到了她,也许云生此时是已经嫁进了三皇子府。 但世间百事本就是变幻不定,谁也无法完全预料。 云生淡笑颔首:“许久不见。” “淑珍你认识她?”董氏稍显惊讶的问道。 李氏清浅颔首:“与侧妃有过一面之缘。” 董氏笑了笑,扫了一眼李氏又看向云生:“不说这茬儿我倒是忘了,当年侧妃可是个香饽饽呢,”她有瞥了李氏一眼接着道,“不但三殿下,就连二殿下当年也想要将侧妃妹妹你收入府中呢。” 云生眉心微蹙,这董氏说话也太无顾及,这一番话不但扫了云生的脸,却更也是将二皇子无极与三皇子无隐拉扯其中。 转念一瞬,云生淡淡一笑,却好像全然没有听到董氏话语中的嘲讽,反而淡望着她问:“二**嫁给二殿下也有些年头了吧,我们几人在在二**面前都是后生晚辈,妯娌之间的规矩礼数我也不是很懂,万望二**今后多多提点着。” 董氏未曾想,她一番讥讽直言不但未能将云生激怒,反而还得了她这般谦逊的赞言,微眯着眼审视着云生,似乎想看清云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云生那一双清亮的眸子毫无闪烁,极为至诚的看着她,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润而无害。 董氏心想,也许这个白家嫡女并非如传言一般泼辣骄横,而且白家经历过那么惨烈的事情,即便从前骄横泼辣,但想来现下也学乖顺了。 且见云生一身简素的装扮,瘦弱的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骄横的,当下便也觉着有些无趣,不愿再去理会。 只见董氏微微扬着下巴,有些居高临下的不用正眼看云生:“你既明白就好。” 云生颔首一笑。 此时站在董氏身旁的那位孙氏,才得了空档,欠身向云生见礼。 云生也淡笑颔首,算是回了礼数。 见云生与孙氏见礼,董氏似乎有些不高兴,眼锋扫了一眼孙氏,忽然斥道:“大冷的天儿也不知备个手炉吗,真真是个猪脑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想着怎么勾引殿下是不是。” 董氏怒斥着还不满意,更是用她那寸许长的指甲用力戳了那孙氏的额头:“没用的东西。” 孙氏不敢回嘴不敢动,只默默的杵在那里任由董氏发威。 只见孙氏那本就有些苍白的皮肤上,额头被董氏的指甲磕的一个深深的红印子,似乎有些氤出了血丝一般。 董氏白了她一眼,这才顺了口气,转而便对着云生有些自得一笑:“奴才不听话,倒是让妹妹见笑了呢。” 第855章 哭笑不得的言传身教 云生淡笑着摇了摇头。 即便她很想要帮一帮那孙氏,但是云生明白,她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一时的出手相帮,却会另孙氏今后在二皇子府中受更大的罪。 董氏忽然想起什么来,看了看云生的身后,又问道:“对了,我听闻皇上赏了一名女官给四皇子做妾侍,怎么没见她跟着?” 云生淡淡一笑:“她那么大的人了,总不用我整日领着的。” 董氏听了云生这话,瞬时之间惊讶的看着她:“妹妹,你怎么这样傻。” 云生不解:“二**是指什么?白歆愚笨不解……” 董氏顿时一改方才那对云生几位不屑的神色,更是一把挽起云生的胳膊向一旁走了两步,身后的孙氏与李氏会意的并未跟上前来。 云生被董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明就里,却也随着她向一旁走了几步。 周围人稍少了些,董氏这才与云生道:“妹妹,你可真是傻啊,但也不能怪你,你刚嫁进王府时间不长,又不是贵府出身,对这里面的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云生心中无奈一笑,这董氏怎么两句话不损人两句就不舒坦,但却也并未辩驳,而是温婉的点了点头:“白歆确实对王侯贵府中的许多规矩并不了解,还请二**点拨。” 董氏看了云生一眼,一副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的神色,继而轻声一咳清了清嗓子。 “我说妹妹啊,外头都传言说你这人骄横跋扈的很,从前二殿下有要納你入府的意思,我也确实心里头有点怨结。” 云生觉着这董氏也有意思,方才还一副糊乱咬人的模样,此时又开始要跟云生掏心掏肺。 云生清浅一笑:“世人言传我自无力更改,白歆只觉得,人活在世无愧于心便是。至于二殿下的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堪称往事,我如今嫁进了四皇子府,更是生死都是四皇子府的人,所以请二**不必介怀了。” 董氏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过妹妹我可真得说你两句,你怎么能把府中的妾侍放任不管呢。” “啊?”云生稍显怔愣的望着董氏,一副无知的呆萌状。 董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你想啊,现如今这四皇子府中没有正室那你自然就是主子。而那些妾侍说白了,不过就是些狐媚的奴才,可知道那些狐媚子整日筹划着的就是怎么爬上殿下的床。” 云生听她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不禁轻咳了一声。 董氏却不以为意:“你别觉得二**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句句可都是道理,你放任那妾侍不理会,不时刻带在身边看管着,若有一日被她钻了空子,到时候有你哭的。” 云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应该……不会吧。” 董氏一声哼笑:“不会?会的不得了呢。” 她回头扫了一眼那孙氏:“那个贱蹄子可不就是趁我身子不爽那几日,爬上了殿下的床,若非是我一时疏忽,王府中哪里还有她当半个主子的份儿。” 第856章 哭笑不得的言传身教(2) 云生听了心想,难怪董氏那么恨极了孙氏一般。原来还有这个原委。 云生清浅的笑了笑:“二**说的虽是有道理,但是身为女子又能如何呢,若殿下真有那心思,我也是没法子的。” 董氏听了也是一叹:“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可虽说如此,但能防着便防着点,总归是没错的。” 云生笑着点了点头:“白歆多谢二**教导,都记在心上了。” 董氏见云生如此温婉受教,点了点头,又将云生的手握在掌中轻轻的拍了拍:“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也都得好好活着,要欢欢喜喜的活个百八十岁,让那些狐媚子一辈子都别想爬出头来。”董氏恨恨道,且说着,眼锋又扫了一眼那孙氏。 云生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真是恨不得吃了那孙氏。 这厢说完了“小秘密”,好似瞬间董氏便与云生的关系亲近了起来。 许是因为二人都是身为皇子侧妃,且同有“狐媚子妾侍”需要对付。女人分享了小秘密又有同样的敌人,顿时便可化敌为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盟友。这句话在董氏的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 而云生自然乐的少了一个董氏这样泼辣的女人作为敌人。 董氏与云生道:“走,咱们去前头去,这里边儿许多人你都不认识吧?我给你一一介绍去,也省得你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再不懂规矩的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云生心中又是一百个汗。这董氏最然说的是关切之言,但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 好像什么好话到了她的嘴里,都成了损人的话儿了。 但云生也只无奈一笑,并不计较。 在她看来,如董氏这样的明小人,总好过那些表面笑着背地里握着刀的伪君子。 云生依旧乖顺温婉的姿态,与董氏并肩来到众人聚集之处。 说话这会儿工夫,似乎所有的女眷也都到齐了。 孙氏与李氏不声不响的跟在二人身后,董氏依旧时不时的找孙氏的麻烦,云生与一旁的人也只做未闻。 但见董氏的帕子落在了地上,而孙氏一时不慎随在身后踩了上去。董氏回身抬手便要掌掴孙氏,但却被云生出手将董氏的手拦了下来。 董氏细眉一挑:“妹妹你这是要护着她吗。” 云生眸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众多女眷,更有几人的目光看向董氏与云生这边,云生低声道:“二**,这不是在长安府中,众人面前二**若是打下去,难免会落得个狠利妒忌的名声,为了这点事情,不值得。” 董氏眸光一转便想明白了云生的话,瞬时将手放了下来:“妹妹说的有道理,我竟一时被这贱婢气糊涂了。” 云生淡淡颔首未语。董氏瞪着孙氏冷哼了一声:“别给我一副死了老子娘的期艾模样,没得让人觉得我对你不好。” 孙氏一直低着头,听了董氏的话,欠身一礼回道:“是。” 董氏这才又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 …… 第857章 上场打猎 而孙氏抬头看了云生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云生却不着痕迹的别开了目光。 她不是想要救她,只是有些看不惯而已。对于董氏所说的,关于孙氏趁着她身子不爽勾引了二皇子无极的话,虽然不可尽信,但云生受过现代教育的骨子里,也确实有些看不上这样的“小三”。虽然她们也是被这个封建制度的社会而压迫的不得已而为之。 众人在原地等了不多时,便听前方一声尖细的嗓子高唱道:“皇上驾到,玉嫔娘娘到!!!” 一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眷们,盈盈低身一礼,其中自然也包含云生在内。 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董氏却是用极低的声音与云生道:“这位玉嫔生的真是貌美,难怪皇上对她百依百顺。” 云生也顺着董氏的目光看向前去,只见皇帝身旁随行一名身穿绯色骑装的女子。 女子身形纤细而高挑,一身绯色衬得她肌肤娇嫩,眉眼弯弯含着笑意,那一张樱桃小口胭脂绯红娇艳欲滴。小鸟依人的虽在皇帝身旁,有些娇憨的模样。 皇帝已经是近六十岁的老头子,而身旁的那娇艳欲滴鲜嫩的似乎能掐得出水来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有些令云生反感的画面,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却是极其寻常的。 皇帝与玉嫔来到近前,众人这才起了身。 云生不自禁的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好在她身子强健,又吃了生若离送来的那矜贵的药碗驱了寒气。不然今日这番折腾下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大好,一身明**的骑装在身,不得不说的是,即便他年岁半百,却依旧不显老态、 “今日玉嫔提议,想要与诸位一同入场打猎。既然大家随着来了围场,自然也不好空手而归。今日便也如男儿一般入场较量一番,若谁打了野味回来,朕可是重重有赏啊。” 众人一听有赏,自然便跃跃欲试。况且若能在皇帝面前显露头脚,也是为自己的夫家挣了脸面。 而云生与董氏因为回来的晚,站的靠后了些,董氏有些跃跃欲试的笑问云生:“妹妹可会骑马?我听闻妹妹是会功夫的呢,是真是假?” 云生淡淡一笑:“会骑,也会些拳脚,但都是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的。” 董氏抚掌一笑:“用不着多高深的能耐,这些女人还不如你呢,一会儿咱们进了场子,妹妹你只管跟着我,别看我如今养在王府中,小时候跟着我爹也是在军营中呆过好些年的呢。” “二**是将门之后,我哪里能比得了。”云生淡笑道。 “无妨,你只跟紧了我,二**保准咱们拿个大彩头回来。”董氏笃定的笑着道。 云生也只得颔首应着:“好,我跟着二**就是。”依旧是如小白兔一般的温婉娇弱之态。 且不知若董氏见到云生杀人时的狠利之态,会不会吓出个心脏病来。 第858章 初见玉嫔 话说着,皇帝对身旁的大內监道:“去,将朕的买牵来给玉嫔。” 皇帝的马给玉嫔骑,这其中的恩宠自然不难看出,底下一众女眷之间少不得又是一番眼神相交。 董氏也用胳膊碰了碰云生,眼神向前头一飘,意思是看这玉嫔果然得宠的很。 云生只淡淡的看了眼皇帝与玉嫔,便做恭谨状的微微低下了眉眼。 但即便如此,却也逃不出众人的视线。 只见皇帝立在前头向后张望一眼,便扬声问:“老二和老四的侧妃可都来了吗?” 云生后背一紧,心想这皇帝真是忘不了自己啊。 得了皇帝点名相问,董氏自然倍感光荣,又怎能理解云生心中的烦闷。 董氏拉着云生的手,便走上前去。 人群中分开一条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董氏与云生,自然皇帝也不例外。 近前二人欠身一礼:“给皇上请安。” 皇帝打量了二人一眼,目光在云生身上更停留一瞬,继而笑问道:“怎么跑到后头去了。” 董氏欠身笑道:“儿臣与白妹妹头回相见但却极为投缘,方才路上贪聊走的慢些便落在了后头。”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在这些女眷中可都是有身拳脚功夫的,待会儿可别躲闲,若是不给朕拿回彩头来,朕可罚你二人。” 玉嫔在旁娇笑道:“皇上如此看重二位皇子侧妃,旁人拿了彩头有赏,为何这二位没拿彩头却要罚呢。” 皇帝握着玉嫔的手哈哈一笑:“玉儿不知,董瑧儿可是董老将军的独女,打小在军营里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玉嫔细眉微挑:“哦?原来二皇子的这位侧妃却是位女中豪杰?” 不知是因为倍受皇帝宠爱而恃宠而骄,还是其他什么愿意,云生只觉得这玉嫔对董氏似乎有些不大瞧得上眼。 而皇帝笑意深深的看向云生:“至于这老四的侧妃,更是不得了,两岁起便被行心道长带去东域山修行十二载方才回归长安呢。” 云生欠身一礼,极为谦逊的姿态:“见过玉嫔娘娘。” 玉嫔不似对待董氏时的那般轻浮的眼神,反而有些目光深深的审视。好像希望从云生身上找到些什么她所想要寻找的东西。 须臾,皇帝见玉嫔一直看着云生不语:“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了皇帝的话,玉嫔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恍然的“啊”了一声,一瞬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小鸟依人的靠近皇帝身旁:“不知怎么的,妾身觉得好像与侧妃极为投缘,今后可不可以常常让她入宫陪臣妾说说话儿呢,臣妾也很好奇那高不可攀的东域山上有何好玩儿的东西。” 皇帝还未言语,云生便温声回道:“妾身多谢玉嫔娘娘抬爱,但是妾身身有大孝在身,不宜入宫。” 玉嫔听了有些失望之色,有点意兴阑珊的:“那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皇帝笑着握了握玉嫔的手:“时辰可不早了,可还去打猎?” 第859章 猎场变成菜市场 玉嫔娇笑一声,扬手对大內监道:“把马给本宫牵过来。” 皇帝亲自扶着玉嫔的手,令她安坐马上。 继而其他女眷也都相应上了马。 古里给云生牵来一匹枣红色的母马,毛色油亮四蹄坚实:“这马虽然不如宫中御马脚程快,但却极为温顺,皇子妃一切小心。” 云生轻便的翻身上马,丝毫看不出已经是有孕五月的女人。 巧月忧心重重的拉拉着云生的衣摆担心的不敢放手:“小姐,要不就算了,别去了。” 云生看了一眼被巧月攥出了褶子的衣摆笑着道:“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董氏此时也骑上了马,近前见巧月如此,不禁一笑道:“妹妹这丫头到是个贴心的,但只不过是打个猎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有什么好担心的。” 巧月担忧的望着云生却是不能说出实情,前头有些女眷已经进了场,董氏招呼着:“妹妹再不走,咱们可又落在后头了。” 巧月望着云生那笃定的温润笑容,终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松开了手:“小姐一定万分小心。” 云生一笑颔首,又对古里叮嘱道:“殿下那里,留心着些,我去去就回。” 古里颔首应道:“奴才明白,皇子妃小心。” 古里与巧月望着云生打马前去的背影,心中只祈祷一切平安。 而这头,云生与董氏入了围场。偌大的围场中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场中胡乱转悠着,更有些不会骑马射猎的也近来跟着凑热闹。 狩猎围场瞬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叽叽喳喳惊呼连天,什么声音都有。 玉嫔身旁有一宦官骑马随扈,看那宦官的身形也是个有功夫在身的,护着玉嫔当先便入了周围的树林中。 云生见周围一群不会射猎的女子骑在马上歪歪扭扭,背上还背着弓箭。不禁暗道,在这些女人周围可比在豺狼虎豹身边更危险,说不准哪个女人弓箭搭背一箭射偏了伤及无辜。 围场一旁的围栏已经打开,陆续有一些并无杀伤力的小动物被从林子中驱赶了出来。 一声女子尖利高呼:“啊,兔子!!!” 继而云生便见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看到的奇景。 一群女人骑着马都奔向那一只兔子,期间马匹之间差点撞上的,被马撂蹄子给甩了下去吃了一嘴灰土的,还有一些冲破重围不是射猎,而是驾着马去踩兔子的。 云生心里真为那兔子捏了一把汗。 不过一番追逐,一群女人骑着马围在一处,兔子却是从马蹄下钻了出去。 云生与董氏一直在一旁看着这番奇景,云生心中无奈,董氏更是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这些女眷多是当朝官员家中妻妾女儿,而董氏与云生身为当朝皇子侧妃,自然就算董氏这般嘲笑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董氏哼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 云生一直跟在董氏身旁未语。 董氏打马一转:“玉嫔娘娘都敢进林子,妹妹可敢随我入林中一探?” 第860章 背后的冷箭 董氏双手握着缰绳神色飞扬,一身绛红色的骑装更衬得她有些巾帼女将之姿。 云生颔首笑道:“进了林子比留在这里安全。” 董氏哈哈一笑:“妹妹所言在理,既如此,咱们这便进林子。” 董氏话音未落,人已率先一步向林中而去,云生紧随而后。 身后徒留一群叽喳之声。 身在场外的皇帝一直观看着场中的动向,在看到玉嫔入了林子之时双眸微眯,有些意味不明,而在见到云生与董氏也相继入了林子,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散了去。 大內监在旁察言观色:“皇上,玉嫔娘娘进了林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谁知皇帝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疼宠爱惜玉嫔之色,反而一声冷哼:“有张梦道跟着,还用的着你去操心?” 大內监瞬时低眉敛目躬身应:“是奴才多嘴了。只是,老奴实在有一事不明。 皇帝沉声问道:“什么?” 大內监想了想,斟酌道:“老奴想不明白,为何皇上明知张梦道对玉嫔娘娘……咳,为何不直接将其斩草除根,却还让他留在玉嫔娘娘身边伺候,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大內监说着时不时观察皇帝的眼色。 皇帝眸光微凝,顿了顿方才一声冷哼,瞪了大內监一眼:“你一个阉人又懂得什么。” 此时皇帝忽然没了观看这女眷围猎的兴致,冷眼扫了一眼场中那些依旧歪歪扭扭骑着马在场中追着兔子狍子大喊大叫的女人,意兴阑珊的转身离去。 大內监暗暗乍舌,心怪自己多嘴一问惹恼了皇帝,当即不敢再多话,低眉敛目的跟着走了。 话说云生随着董氏进了林子中,二人打马前行了不久便放缓了速度。 身后没了那些女子的叽喳吵嚷之声,格外显得这林中静谧。 时不时有飞鸟被惊起,扑棱棱的飞上天空。 春日里的本应是春风和暖的时节,但在这林中却显得有些阴冷。 董氏却很是兴奋,手中已经握紧了长弓,双眸扫视四周查找猎物,准备随时出击。 而云生也缓缓将长弓拿在了手中,但并非是如董氏一般为了射猎,而是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这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如潜伏的猛兽,准备随时跳出给以致命的一击。 董氏压低声音说:“妹妹,我见前头有些响动,许是有鹿,咱们过去看看。” 云生颔首应了,夹了夹马腹,二人骑着马静声缓步上前。 果不其然,未待二人近前,便见一簇杂乱的树丛中窜出一头母鹿,却并未察觉云生与董氏,正吃着草。 董氏极为兴奋,轻声背宫搭箭便去瞄准,但将要射出之时却被云生一把握住了手拦了下来:“二**不要。” 董氏不解的看向云生,但就在此时,云生只听身后“咻”的一声,本能的一侧身子,瞬时便见到一只箭擦着云生的肩侧射中了那头母鹿。 董氏与云生回身,只见一身着银色骑装的女子端坐马上。 第861章 背后的冷箭 (2) 女子缓缓收了手中的弓箭,方才那背后的冷箭,自然是她射出来的。 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还算清秀。但完全不觉得方才那一箭从云生肩侧擦过有什么不妥,反而冲着二人一笑道:“既然你们不射,那也别浪费。” 董氏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怎可胡乱射箭,你可知你方才那一箭……” “不是没射中么,这位不也没受伤。”董氏话未说完,那女子便截了她的话头,打量着云生一眼说道。 董氏似乎从来没遇到过敢如此对自己不敬之人,气的指着那女子怒斥道:“说,哪里来的蛮横丫头,你可知我们是谁。” 那女子却一笑道:“您是二皇子的侧妃,而她”那女子笑眯眯的说:“不是就是那个被灭了满门的白家嫡女。” 那女子话必,便笑嘻嘻的望着云生,似乎想要看云生如何发怒。 但她却失望了,云生的眸光几位淡泊的扫了那女子一眼,却是连正眼也为瞧,转而对董氏道:“二**莫要为无谓之人动气,没得低了身份,我们不如去别处转转。” 董氏听了云生的话转而一笑,瞥了那女子一眼:“妹妹说的是,这种不知规矩的东西,早晚有人收拾她,咱们去别处转转,这大好的春光,可不能被那些无谓之人给破坏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不再理会身后那女子,并肩打马而去。 身后那女子本欲挑衅,但见二人不但未动怒,反而一起走了,徒留下她和那头死鹿:“你们会来,你们说谁是无谓之人……” 云生与董氏自然不会再去理会。 二人走了不多时,董氏看了看云生忽然问道:“妹妹,还好吧。” 云生转首看着董氏淡淡一笑:“二**是怕我因那女子之言而伤怀?” 董氏点了点头:“待我回头查查那是谁家的丫头,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忒没规矩了,若非方才妹妹躲得及时,那一箭可不就要伤着了,况且她话说的也太……咳”。 董氏顿了顿,没在说下去。 云生却是明白她的意思,清浅一笑:“二**不必担心,我白家的事情早已经是街知巷闻,若那些人喜欢说,便说去吧,我也不会因此而少些什么,况且有些伤怀之事日日在耳边被人提及,时日久了就麻木了,反而不会再那么难受了呢。” 云生说着,又对董氏淡淡一笑,那笑容中的淡泊却是发自内心的。 董氏看着云生那清浅的笑容,单薄的身形,不禁有些心疼的一声叹息:“妹妹年少,却有如此胸襟,妹妹能够如此想也最好了,当年我父战死沙场,我却无法如妹妹这般淡然处之,若非为了我母亲,我……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毕竟咱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的。” 云生知道董氏是将门出身,但对于他的父亲董老将军的之死却并不了解。但见董氏不愿多说,云生自也不会追问,只与之淡笑颔首,二人心照不宣。 第862章 背后的冷箭 (3) “对了,方才妹妹为何不让我射那头鹿,反而让那个丫头捡了个大便宜。” 云生有些可惜的说:“我见那母鹿腹大行走迟缓,应是怀了小鹿的,一时恻隐便不愿伤它,但却未曾想,终究还是没救得了它。” “原来是如此?我竟粗心大意的并未发现。”董氏惊讶道。 云生淡淡颔首:“也许天命如此。” 董氏道:“被妹妹你这样一说,我也有些不忍心了,我说方才打猎之时你便有些心不在焉,原来你是不愿伤着这些动物。” 云生确实对这打猎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逼不得已才入了这围场,心不在焉也是因为时刻在戒备小心的观察周围的环境而已。 但董氏这样说了,云生自然顺着她道:“但皇上说了,要是你我没得了彩头回去,是要被罚的。” 董氏哈哈一笑:“你这个小傻子,皇上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大不了斥几句丢点人罢了,难不成还能把你我关进大牢里去。” 云生淡笑颔首,却是未语。 董氏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如此,咱们也别打什么猎物了,难得出了长安城转转,不如咱们就随便在这林中转转,只当散心好了,左右此时天色还早,若是回去太早了也不好。” 如此正和云生心意,即便她身子强健,但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骑马打猎,心中也有些不踏实,不如骑着马慢行在这林子里遛遛混混时间。 二人收了弓箭,便骑着马随意在林中转悠着,时不时能看到些兔子狍子类的小动物,却也都未再举起弓箭,只当在林中散心。如此到也惬意。 董氏忽然想起方才那向云生放冷箭的女子:“方才那丫头瞧着似乎是哪一家府上的小姐,妹妹可曾见过?” 云生摇了摇头:“二**不是不知,我自嫁入四皇子府便从未与这些妯娌女眷们见过面的。”云生说着,略低下了头。 董氏见自己提起了云生的白家伤心事,赶忙岔开话题:“哎呀,我这人就是大大咧咧的竟也忘了这回事儿,不过那一箭可不能几那么算了,我瞧着那丫头似乎是认识妹妹你的呢。” 云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二**从未见过我,可不还是一眼便将我认了出来。” 董氏听了哈哈一笑:“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是淑珍与我说的,从前听着关于妹妹你的那些传言,可都说妹妹你骄横的很,又是个眼高于顶的,许是我打小随着我父亲在军营中长大,便贼瞧不上长安那样娇做的贵女,见着你的时候便想着挫挫你的锐气,可谁成想,妹妹你竟然是个这样宽厚温婉的性子,看来那些传闻可都是谣传。妹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云生继续温婉装的淡淡笑了笑:“二**真性情,好过那明里笑背后刀的人,白歆想亲近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呢。” 董氏手中握着马鞭缰绳,听了云生的话又是爽朗一笑…… 第863章 玉嫔的惊呼 董氏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妯娌以后可要多多走动才好,妹妹你可不知,我整日里憋闷在府中,二爷公务繁忙,我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整日里对着孙氏那张憋屈的脸便一肚子火气……” 每当提起孙氏,董氏定然会一肚子各种抱怨,而且是一直都不带重样儿的。 看来她对这个孙氏不是一般的记恨,但云生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做一个极好的倾听者。 谁知董氏抱怨了一通,却忽然看着云生有些惋惜的说:“哎呀,你当初怎么就没嫁给二爷呢,若是那般,咱们姐妹便可日日相见,你我如此投契,日日也有个人做伴。” 云生听着一愣:“啊?” 董氏又吧啦吧啦一通,大体之意是惋惜云生没有嫁给二皇子无极,没法同她在一个屋檐下日日做伴。 云生无奈一笑:“也许咱们的缘份天生便是如此的,现下这样做了妯娌不也更好,二**今后得空,也可常来找我说说话儿,我平日里在府中也是没什么事儿做的。” 董氏当即颔首一应:“好,一言为定。” 二人相视一笑,便漫步于林中,虽然还未至满树苍翠之时,但那些常青树与地上刚刚发了嫩芽的小草也很是喜人。 而就在二人漫无目的的瞎逛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啊!!!” 二人猛然勒住缰绳对视一眼,董氏眉心紧蹙:“声音有些耳熟。” 云生也是这样的感觉,稍微回想一下,二人异口同声:“是玉嫔。” 玉嫔身份娇贵又是皇帝的掌中宝珠,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差池,云生与董氏这两个一同入了林子的人也许也会倍受牵连。 所以即便云生素日里不喜管这些闲事,但却也不能让玉嫔在自己眼前出事。 董氏与云生对视一眼,一同颔首,一夹马腹向着那喊声的方向而去。 玉嫔的惊呼声只那一声之后便再无声响,云生与董氏二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直接硬冲。 来到不远处之时,便渐渐放缓了脚步,董氏低言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如走过去,免得若是猛兽被马蹄声惊到。” 云生淡淡颔首,二人便轻声下了马。都不约而同的将打猎的弓箭握在手中,将箭袋背在了肩上,这才悄声向前走去。 而二人缓步走到近前看到那番场景之时,当真吓了一跳。 一头估计有云生两个高的人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玉嫔与玉嫔身旁的那位宦官。 那宦官被玉嫔扶着,青色的衣衫上胸前满是鲜血,显然伤的极重,却还执着长剑一臂将玉嫔揽在身后:“我来因开它,娘娘趁机快点跑。” “胡说,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要死一起死,反正若是你不在,我活在那深宫中也没什么意思。”玉嫔紧紧抱着那宦官的胳膊说。 二人这几句对话,倒是比这人熊更另云生与董氏惊讶,二人对视一眼,董氏便欲上前去出手相救。 第864章 人熊对战(1) 但云生却将董氏拦下微微摇了摇头。 董氏不解的看向云生:“不救?” 云生双眼盯着人熊与玉嫔的方向却是对董氏压低声音道:“救,但不是现在。” 董氏眉心微蹙,想了想却想不明白为何云生现在不肯现身。 如今情况危急,那个宦官显然也重伤有些撑不住了。 但董氏看着云生那沉稳的目光,有一种安人心的笃定。骨子里便认为她说的定然是有道理的。是以也不急着现身,而是与云生一同隐藏在草木后,静观情势。 人熊是极为凶猛而且高智商的动物,不知玉嫔与那宦官如何遇到又将那人熊惹怒了。 此时人熊尝到了血腥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云生估量着自己与董氏的身手,能否顺利将玉嫔与脱困。 但显然有些难度。 云生依旧观察着前方的状况但对董氏道:“我们两个人若想要将玉嫔救出来太过冒险,不如我在此静观其变,二**回去招人来。” 董氏听了一口回绝:“不可,我怎能留妹妹一人在此,要去也是你去,我留在此处相助。” 董氏不知云生根基如何,只见她这般轻薄的身板寡淡的小脸,即便知道她会些拳脚却也相信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而云生虽然很想不理会这闲事,甚至若无董氏在场,她可以只当作什么也没见到,转身离开。 但也许是觉得董氏性子爽直与,虽是初见但对云生的言语关切却是真诚的,虽然其中免不了损云生几句。 所以云生不想留她在此冒险,董氏性格有些冲动,若非云生揽着,刺客保准已经握着弓箭冲上去“英雄救美”了。 若将董氏支开,云生可以见机行事,即便到时候救不下却也可以编排些说辞。 而那玉嫔与那宦官的关系显然不一般,如是二人为了报名而将冲动直心眼的董氏推上前去当替死鬼,云生会心中不安。 见董氏不肯,云生只得与她说:“这里与围场不远,姐姐骑术比我的好,来回用不上半刻钟,赶紧叫了人来相助就是。” 董氏转念一想,认为云生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快马加鞭赶回去再快速赶回来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如此一想便不再耽搁,董氏缓缓退后:“妹妹你一定万分小心,我去去就回。” 云生颔首一应:“二**也小心。” 董氏又看了一眼玉嫔的方向,此时玉嫔与宦官正缓缓后退,而那人熊仿佛也不敢轻易上前,双方正处于对立局面。 “若是……妹妹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董氏眸光深深道。 即便救不下玉嫔,也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云生点头:“二**放心。” 董氏不再拖延,一颔首缓缓退去拴马的方向。而云生继续观察这玉嫔的方向。 玉嫔与那宦官缓缓后退,一路之上皆是那宦官留下的一摊摊血迹。云生眸光微凝,即便那人熊不伤他,但按照这个流血法儿流下去,也是离死不远了。‘’ 第865章 人熊对战(2) 云生忽然想起方才见到玉嫔之时,她那审视的目光,似乎想从云生身上得到什么,但却并非恶意。 如此想着,云生忽然有些好奇,玉嫔想对自己说什么呢? 想到这里,心思一转,这玉嫔是皇帝的心头肉,若是将她救下,也许还会有些用处。 绯色的薄唇微微扬起,精亮的眸光如星子一般闪亮,压低的身子掩藏在树丛后,缓缓从箭袋中取出一只白羽箭。 搭箭,瞄准,薄唇微抿,眸光冷冽,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正在此时,那宦官忽然身体不支向一侧歪倒,玉嫔一把将其扶住,但因为身量相差太大,坠的玉嫔也一个踉跄。 人熊极为聪明,看准了这个空荡,想要趁着玉嫔二人不备上前攻击。 一声怒吼响在耳边,玉嫔闭目,只觉得此命休矣,口中喃喃道:“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值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只听“咻”的一声,接而传来破肉之声,人熊一声怒吼便转身而去。 玉嫔听到人熊离开的脚步猛然睁开双眼,之间人熊双腿直立,怒吼着向一侧树丛走去,而人熊的脖颈上还插着两只枝白羽箭。 玉嫔顺势望去,只见树丛中缓缓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一身浅色骑装,身形单薄却利落,长弓在手,两只枝白羽箭蓄势待发。 玉嫔惊讶不已,怎么也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竟然是这云生。 …… 云生眸光冷凝的望着直立的人熊,与之相比较,更显得云生这小小的身板不堪一击。 人熊似乎吃不准云生的实力,怒吼来到近前却不敢扑上来攻击。 反而如方才对待玉嫔一样,两相对望,形成了对立之势。 云生长弓在手,连根白羽箭同时搭在弓上。那锋利的箭尖满是冷冽的杀气。 云生不敢疏忽,即便是在曾经的身手,对付一只这么高大的人熊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又何况是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孩子。 云生脚步缓缓移动,为自己寻找有利地形,而口中喃喃低语:“孩子,给娘争口气。” 忽然云生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语。 云生薄唇微微扬起:“好孩子。” 远处的玉嫔一直惊讶的盯着云生,那淡定的神情,沉稳的步态,那一丝浅淡的笑意。 玉嫔实在无法想像,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人在独身面对这样危险的时候,还能有她这样的淡定与笑意。更何况,还是个似乎弱不经风一般的十六七岁的女子。 云生察觉到玉嫔怔愣的目光:“树丛后有马,娘娘还不快走。” 玉嫔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身旁的宦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本宫不走,本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会留下……你在此一人。” 云生心中冷笑,是不愿留下你情人在此一人吧。 云生沉声道:“我并无把握能拖延许久,玉嫔娘娘留在此处很危险。” 但玉嫔依旧坚定的摇头,继而还从昏迷的宦官手中抽出了长剑。 第866章 人熊对战(3 她双手握着长剑,有些颤抖的向云生方向走去:“我……我跟你一起杀了这个畜生。” “别过来……” 但云生话出口时,已经晚了。 原本并不远的距离,玉嫔已经握着长剑一狠心跑到了云生身旁。 跑的心急还踉跄一下方才站稳。 云生无奈一叹:“你何必如此执着,为了一个人,值得么。” 玉嫔听了云生的话一惊,双眼瞪着云生:“你说什么?” 云生不看玉嫔,只淡淡道:“我与娘娘不过一面之缘,我救娘娘是臣子应为之责,娘娘又何须留下陪我送死。” 玉嫔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继而道:“这样的关头,哪里还能想值不值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生用自己的身子将玉嫔挡在了身后侧:“人熊多疑,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二皇子侧妃已经回去召集护卫前来,我们只需拖上一时半刻。” 玉嫔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这辈子见过最凶猛的动物也只是撂了蹄子的马而已,在此忽然见到这样一头凶猛的野兽,双手阵阵发抖,腿也软的挪不开步子。 而那黑熊与二人对立须臾,已经渐渐没了耐性,张着大嘴连连怒吼,一阵阵腥风另云生一阵反胃,强压着欲呕的冲动。 玉嫔抖得越来越厉害,云生甚至担心她一时冲动,手中的长剑伤了她与她自己。 为了转移玉嫔恐惧的注意力,也为了缓解自己想吐的感觉,云生转移话题问玉嫔:“方才相见之时,娘娘审视我许久,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玉嫔听了云生的问题却一下子没反映过来:“什么?” 二人缓缓后退,云生解释道:“皇上说我是四皇子侧妃之时,娘娘看了我许久。” 玉嫔这才反应过来,但说出的话却另云生有些哭笑不得:“我以前是皇后宫中的女官,时常听皇后提及你与四皇子……所以对你有些好奇而已。” “皇后娘娘?”云生稍显惊讶。但同样惊讶的是玉嫔毫不掩饰自己的女官出身。 若按照宫中规矩,玉嫔这等女官出身,说白了就是个奴婢飞上枝头变成了妃子,是极其让人瞧不起的。但玉嫔却说的坦荡。不过这话自然不好说出口。 玉嫔点了点头:“若这次你我能够活着出去,此事再做相谈。” 云生听玉嫔这口气,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商议一般,但此时也确实不是个对谈的好时候。 而在此时,那人熊更为暴怒,两只粗壮的手臂上那比云生脸还大上好多的熊掌,暴怒的拍着胸膛,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满含愤怒,若是人熊能说人言。云生相信他此时的话一定是“我要杀了你们,我要吃了你们!!!” 想到这里,云生自嘲的摇了摇头:“在这样性命危机的关头自己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收敛心神,云生沉声道:“一会儿听我口令,向右后侧一直跑,不要停下。” 玉嫔听云生要她独自逃跑,又要说不肯之类的话。 第867章 人熊对战(4) 但话还未出口便被云生堵住:“死一个两个,总比都死的好,更何况若娘娘在此,我还需分神保护,对你我更为不利,皇上不是说过我会些拳脚,放心就是。” 云生说的极为笃定,令人信服。 玉嫔却还问道:“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能杀得了这……这怪物。” 云生坚定的点了点头:“听我的口令。” 但那坚定之下到底有多少把握,连云生自己心里也没底。 人生就是如此,时常都在赌博,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此时云生已经退到一片空地之处,黑熊越发暴怒蠢蠢欲动,随时都会发起攻击,云生不敢轻敌,看准时机,拉满弓弦,沉声喝令:“跑!!!” 蓄势待发的玉嫔只犹豫一霎那,便按照云生所说向右后方跑去。 而同一时间,云生两指一松,接连“嗖嗖”两声,白羽箭射中人熊脖颈下方的白色之处。 人熊皮厚耐打,即便满身是箭也不一定会倒下,但正前方胸前的一圈白毛却是最为柔软的命脉。 云生两箭齐射,用了大力道的满弓一箭正中白毛之处。 人熊顿时一阵滔**吼,且满含凄厉,但并无倒下的意思。 云生连连急速后退,同时手上动作不停,搭建拉弦,“嗖”的一声,又是两箭齐出。 但人熊上一次吃了亏,这一次便长了记性,见两箭射来,竟然如人一般用手臂一挡。 一只白羽箭被他挥到一旁,而另一支擦破了熊臂皮毛,留下一道殷红的伤痕。 云生心中砰砰砰急速跳动,即便再训练有素的杀手,在面对这样一只无法操控的野兽面前也会有所畏惧,更何况云生手中的不过是一张古代冷兵器的弓箭而已。 云生眸光一扫玉嫔跑走的方向,已然不见她的踪影。而另一旁的宦官还在昏迷不醒。 此时云生也顾不得玉嫔的那个小情人,连连搭箭疾射,同时脚下不停退向自己方才拴着马匹的方向。 但忽然云生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继而云生后退的脚步一顿,撞上了一人温热的胸膛,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 身后之人一把搭上云生拉弓的手臂,用他那更为强健的臂力射出一箭,正中黑熊腹部。 继而身后之人快速将夺过云生手中长弓,从她的箭袋中取出三支箭,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云生。 搭箭拉弓,疾射,毫不停顿,三支白羽箭破风而出,一只正中眉心,两支正中胸前白毛之处。 这一次,黑熊一声闷哼,就这么有些突然的缓缓倒在了云生的身前。 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混合着腥臭的味道袭来,云生终于控制不住,一阵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了的干呕。 云生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身旁那人一把将其扶起揽在臂弯里,一手轻拍着云生的背:“可还好?” 云生只觉得恶心的昏天暗地,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那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第868章 有惊无险 忽然远处马蹄声渐近,只听一人惊呼:“云儿。” 继而云生便落到了一个熟悉的臂弯里:“云儿,受伤没有。” 云生连连摆手,却是说不出话来,一手指了指那倒下的黑熊,又是一阵干呕袭来。 四皇子无忧一把将云生抱起,快步走到一旁的空场之处,又将云生放在地上轻轻抚着她的背:“好点了没,”转而回头高声道:“御医!” 此时大批人马接踵而至,宫中禁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云生这会儿离了那血腥之气便觉着顺畅了些,身子有些乏力的靠在无忧的臂弯里:“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了而已。” 方才听到玉嫔遇到了人熊的消息,四皇子无忧惊讶不已,但同时听闻他的云儿竟然为了救玉嫔而也在现场,当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顾不得其他,骑着马便飞速而来,顺着熊吼才找到了方向。 四皇子无忧听着那一声声熊吼,好像将他的心要震碎了一般。 他紧紧将云生圈在怀里,看着怀中这个此时有些娇弱的小人儿心疼不已,但同时却又是万幸的看到她毫发无损。 宫中禁卫将确定人熊已死,在周围处理膳后。 二皇子无极缓缓走到云生与四皇子无忧身旁:“你先带着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膳后。” 云生听着那沉稳的有些低沉的嗓音,想起方才那温热的胸膛,有理的臂弯,缓缓抬头看着二皇子无极:“方才,多谢二哥相助。” 一声二哥,二皇子无极心中一紧。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呢。许久不见,她已不再是那个欢笑无邪明丽如夏日暖阳的白家大小姐了,而是他四弟的侧妃,是他的弟妹了啊。 但即便心中再不愿,二皇子无极却永远都是一个理智大过感情用事的人,他微微颔首“无事就好。” 但却不难听出,那声音中有一丝强行压下的颤抖。 四皇子无忧一把横抱起云生,对二皇子无极道:“谢二哥出手相助云儿,改日我再前去道谢。” 不远处董氏下马而来,近前唤了一声:“爷。” 二皇子无极淡淡的“嗯”了一声,态度有些冷淡。 但董氏毫不在意,转身便看向云生:“妹妹可还好,看你脸色不好,是否受伤了,伤到哪里了,都怪我,都怪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应该让你去叫禁卫的。” 董氏说着甚至眼眶含了泪,自责不已的神色。 云生握在四皇子无忧的怀中摇了摇头:“二**无需担心,我并未受伤,只是有些乏力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没受伤那最好了,如此你快回去休息,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你。”董氏轻轻握了握云生的手。 云生虚弱的扯了扯嘴角:“好。” 云生想要起身,却被四皇子无忧一把抱起,云生稍稍争扎:“这么多人呢。” 四皇子无忧却不管不顾,蹙眉看她一眼:“老实点,别乱动。” 二人同坐马上,四皇子无忧将云生圈在怀里,双唇紧紧抿着,一手揽在她的腰上有些紧。 第869章 只要你好,一切都好 云生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无忧低眼看了看怀中的云生,这才稍稍松开了些力道。 马儿缓缓向林外而行,云生安逸的靠在无忧的怀中,看着这满眼的春光,享受着拂面的春风。一瞬之间忽然觉得方才那人熊,那千钧一发的惊险恍如梦境一般。 此时云生的心还在砰砰砰的快速跳动,为方才那惊险而有些后怕。 若是方才二皇子无极并没有即使赶到,云生即便能逃脱熊掌想必也不会那般容易。 手臂轻轻戳了戳身后那一直绷着脸不说话的人:“我险中逃生,你就不跟我说点什么。”云生有点调皮的笑着道。 身后的四皇子无忧却没她这么好心情,依旧黑着脸看也不看她,只冷着声说了句:“难道我应该恭喜你四肢健全,恭喜你与你腹中的胎儿险性命犹在。” 云生听出了无忧口中的怨怪之意,但却完全理解。 若是换一个位置,今日舍身去救玉嫔的是四皇子无忧,云生可能更加生气。 云生微侧过身在无忧怀中如小猫撒娇一般蹭了蹭:“别生气了,我不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事情就发生在我眼前,难道我丢下玉嫔不理吗。若是当真如此,回了营地也免不了被人一阵猜忌。” 四皇子无忧自然也明白云生说的有道理,他二人向来心意极为想通,云生所想,他又怎会想不到。 但即便如此,想到方才那巨大的人熊,即便身死倒地也是一脸凶恶之象。而且她怀中还有了五个月的孩子。 若是当真伤了,那他岂不是追悔莫及。 若是为了争那什么劳什子的皇位而失去了她,那得了皇位又有什么意思。 静安无忧依旧冷脸不语,云生忽然“哎呀”了一声。 四皇子无忧当即勒停了马,紧张的将云生抱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生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仰着小脸一笑靠近了他的怀里:“没有不舒服,只是你的宝贝女儿说好饿。”云生摸了摸自己肚子。 四皇子无忧反应过来自己上了云生的当,却也恼不起来,看着怀中那笑着的眉眼,什么气也都消了。 只要她还好着,还在自己的怀中,其他的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绯色的薄唇微微嘟着,像一个耍赖的孩子。 无忧忽然一手捧起云生的后脑,唇一压便吻了上去。 那吻轻柔而辗转,像许久未见或是失而复得的恋人一般,满含温情与珍惜。 远处传来的快速的马蹄声,四皇子无忧缓缓放开了云生的唇,却还是留恋的看了一眼,方才抬头看向来人之处。 来人是孙猛与古里。 二人快马近前,马为停蹄二人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礼:“属下来迟。” 四皇子无忧怀抱着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三皇子那里如何了。” “三皇子?”云生稍显惊讶。 但四皇子无忧却并未立即回答云生,而是看着孙猛。 孙猛低身回道:“属下已经将三皇子送回了营帐中安置,便急急赶了过来。” 第870章 暗箭不止一支 四皇子无忧淡淡颔首:“回去吧。” 孙猛看了看四皇子无忧的脸色,又看了看云生。大远处的便见到二人好似在……亲嘴,想来皇子妃应是并未伤着。如此也放心了。 回营地的路上,四皇子无忧与云生淡淡道:“方才无隐惊了马,受了点伤。” 云生听了只心思一转便问:“好好的为何会惊了马?” 四皇子无忧眉心微蹙,摇了摇头:“还有今日玉嫔遇到人熊一事,都本不应发生。” 皇家猎场都是有人严格把守,并非寻常人等便可入内,况且为了皇家之人的安全,那些凶猛野兽按理也不应该被放出来,更何况还袭击了玉嫔。 而玉嫔与那宦官二人见到人熊若是迅速躲避,人熊是性蠢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这重重疑团就像是细细的麻绳纠缠在了一起,现下还无法一一理出头绪。 云生与无忧各自思量着心事,身后的孙猛与古里驾马跟随,一时之间四人无言。 但不多时,四皇子无忧忽然想到了什么,云生感觉到身后的他身子一紧,但又一松。 “怎么了?”云生问。 幽深的眸子低首望着云生:“那匹马,本应该是我的。” “什么?” 不但云生听了惊讶,就在方才四皇子无忧忽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惊讶一瞬。 四皇子无忧与语声淡淡道:“晨间早大帐请安,父皇说今日天光正好,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无隐便邀我与无极一同前去。 內监将那匹黑色的马牵给了我,但无隐说那匹马与他的坐骑极为相似,我便将那匹黑马让给了他,转而骑了本应是他的那匹棕马。” …… 事情为何要做的这样决绝呢。 当你这般决绝之时,可曾想过今后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么? 事到如此,很多事情即便不去深究却也是心知肚明。 回到了营地中,将云生送回了营帐中,四皇子无忧便受皇帝召见去了大帐。 而一直焦急的等在营地的巧月,见到云生的那一刻竟然欢喜的哭了出来。 紧紧的抱着云生的手臂不肯松开。 云生无奈的说:“你再这样哭个不停,旁人只当我这当主子的怎么欺负呢。” 巧月瘪着嘴:“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 扶着云生落了坐,巧月将云生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云生一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也不要担心了,快去给你家小姐我准备热水沐浴吧,这半日折腾,身上一身腥臭味儿。” 听云生如此说,巧月还凑近闻了闻:“没有味道啊,小姐身上还是那么香。” 云生笑睨她一眼:“贫嘴,快去吧。” 巧月一笑应了,又嘱咐春荣仔细伺候着,这才出了营帐。 春荣递上一盏茶来:“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但今后也万万不要在这样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了。” 云生轻呷了一口茶又递给了春荣:“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知道的只当你们是我的主子呢。” 第871章 暗箭不止一支(2) 云生不过是玩笑之言,但春荣听了却立时欠身一礼:“奴婢惶恐,奴婢只是……只是担心主子而已。” 云生淡笑颔首:“你们谁都我好我自然都记在心里,不过是与你玩笑的,起来吧。” 不多时,巧月便让人将沐浴之物准备好了,云生也顾不得此时还是白天,让孙猛和古里守在帐外,春荣守在帐内,巧月服侍着云生褪去了衣裳,缓缓入了了温热的水中。 云生舒服的叹了口气趴在了浴桶边缘,身后巧月为云生一下下的擦着背:“方才二皇子的侧妃说小姐和玉嫔遇到人熊了,而小姐去留在那里救玉嫔,奴婢可是吓坏了。” 云生静静听着未语。顿了顿巧月好奇的问:“玉嫔娘娘怎么会遇到人熊了呢,小姐您怎么救下的玉嫔娘娘,奴婢听说那人熊可大可凶猛了,若是饿极了连老虎都能吃了。”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半真半假的与巧月玩笑道:“你家小姐我神功盖世,一头熊自然不再话下。” 巧月听了噗哧一笑:“旁人不知,奴婢还会不知,小姐这一身细皮嫩肉可不是铜皮铁骨。” 云生笑了笑,转念却忽然问巧月:“方才二皇子侧妃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巧月不知云生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但想了想便道:“侧妃急急忙忙的跑到营地边上便大喊说是玉嫔娘娘遇到人熊了,而小姐你去救玉嫔了。禁军们一听便立即奔去了林子里。” 云生想了想又问:“那可知道皇上怎么说的?” 巧月回道:“皇上那时候正在外头同几位大人说着话,听了这个消息当即便命人火速前往,甚至还说要亲自去救玉嫔。但最终被几位大人给劝回了大帐中。” “皇上要亲自救玉嫔?” 巧月点了点头:“是呢,看来皇上对这位玉嫔娘娘真是极近宠爱呢。” 云生忽然想起了玉嫔与那宦官之间的对话,是个人便能听出她二人之间有私情,甚至还不浅。 甚至玉嫔在最后关头会说出若没了那男子,她独活也没意思的话。甚至为了那男子,而不肯听云生的话独自先行逃生,显然那人对玉嫔是很重要。 既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玉嫔为何又会留在皇帝身边,甚至哄的皇帝对她千依百顺。 难道只是为了权势与金银富贵?云生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玉嫔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对了。三皇子受伤是怎么回事。”云生问巧月。 巧月想了想:“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董侧妃回来说了人熊的事情不久,三位皇子也回来了,但是三皇子却是在二皇子的马上被驮回来的。奴婢听说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身上还带着血渍呢。 再后来,皇上命御医前去诊治,奴婢也只知三皇子受了伤,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后来几位皇子也得知了玉嫔娘娘遇到人熊一事,二皇子便率先带人前去相助。 而奴婢当时心急不已, 第872章 遇强则强 赶紧将小姐你在林中的事情与殿下说了,殿下便赶去了林子里救小姐。” 云生听了这些,却发现一个重点,若是无忧知道自己在林子里与玉嫔在一起,定然会第一时间前往,甚至快过二皇子无极。 “你是说,在你没有告诉殿下之前,他并不知道我与玉嫔在一起?” 巧月听了云生的话怔了一瞬方才反映过来:“哎呀”一声“奴婢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云生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却并未再多问。 若云生在救玉嫔的时候以身殉义,会有人因此而开心的吧。 甚至若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不是二皇子无极,而是宫中的禁卫军。到时猎杀人熊的哄乱中不慎几支暗箭从云生背后袭来,即便杀了云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毕竟是为了救玉嫔娘娘,一个皇子的侧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感叹这一计一计的连环计与将计就计的同时,云生也忽然觉得以后的路会更有意思。 有时,一个强大的对手可以激发出你身体中连自己都不曾了解的巨大潜力。 …… 待四皇子无忧从皇帝大帐那里回来的时候,云生已经沐浴更衣过,正在吃小点。 见云生经过那样一番惊心动魄,这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能安逸的吃着小点,无忧也着实有些佩服她了。 无忧坐到云生身旁,瞧着满桌子的各色点心:“饿了?” 云生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润了润问:“外头如何了?我听着好像吵吵嚷嚷的,可是闹翻天了?” 无忧喝了一口茶水:“无隐还没有醒过来,玉嫔好似也有些神情恍惚,甚至差点连父皇也认不出来了。大帐内乱作一团,御医也没法子医治。” 无忧说着眉心轻蹙,显然他方才在大帐内也不清闲。 但云生听了却有些奇怪:“玉嫔神志恍惚?” 无忧点了点头。 云生却道:“应该不会吧,方才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有些惊惧,但神志却是清醒的,言语也很分明,难道她逃跑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她在装的?” 无忧一听,眉心蹙的更紧,回想方才在大帐中所见,却微摇了摇头:“禁军在我找到你的时候,几乎同一个时间找到了玉嫔,你们分开许久?” 云生摇头:“至多一刻钟左右。况且玉嫔养尊处优的身子,也定然跑不远的。难道她真是装的?” “若她是装的,那只能说她的演技实在很好。”无忧沉声道。 云生忽然想起那个保护玉嫔而重伤的宦官:“在黑熊周围可找到一个重伤的內监?” 无忧颔首:“已经安置医治了。” 云生眸光左右一扫,巧月会意的领着帐中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云生一笑,竟起身做到了无忧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胸前。 无忧因云生的这般举动而一怔,没想着这小人儿竟然在此时会突然投怀送抱。 但无论何时,美人主动投怀,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第873章 玉嫔与內监有私情? 无忧唇角微扬,一把便环住了云生的腰身,另一手扶着她的背,一双唇便要压下来。 但却还未压下,云生便将唇凑到无忧耳边,无忧的呼吸顿时便有些粗重。 云生在无忧耳边低语一声:“玉嫔与那宦官有私情!!!” 一句话好像一盆冰水,瞬间便浇熄了无忧的想入非非。 云生依旧环着他的脖颈,弯弯的眉眼看着他的反映:“怎么样,这个消息劲爆吧。”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何得知?” 云生一声轻笑,依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宦官为了保护玉嫔而身受重伤,玉嫔以为二人必死,说出的话被我听了而已。” 无忧听到这个消息后若有所思。 云生又道:“而且,玉嫔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我总觉得玉嫔这个女人不简单。和那个宦官留在皇上身边,也不会只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无忧的双眸看着云生的眼睛,但脑中却是千思百转:“还有谁知道此事?” “二皇子的侧妃,董氏。”云生说道。 无忧眉心一紧:“董氏并非泛泛之辈,你与她相处需时时提防着些。” 云生一笑道:“董氏在我面前半真半假,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套我亲近套我的话,我二人对各自的心思都清楚的很,但却不过演着一出戏罢了。” 起初云生真的觉得董氏是个有些直爽真性情的人。 但在后来,董氏如约会营地中召唤禁卫军前来的时候,若是快马加鞭,明明至多一刻钟便可往来的路程,但却拖延了许久,以至于云生后来无法与人熊拖延对峙,而要执箭射杀,若非二皇子无极即使相助,云生也许此时受了伤或者死了也未可知。 但这件事也可以说董氏路上因为某些事情而稍稍耽搁了,但当她见到无忧怀中的云生,便眼泪含眼圈的问云生伤到了哪里。 如此忧心自责而流泪也是情理之中,但当云生说她并未受伤,只是有些乏力的时候,董氏眸光中一闪而逝的狠利,是却是恰巧被云生看的清楚。 如此,所有的做作矫情与姐妹情深,都不过成了一场可笑的戏而已。 留在云生心中的,也不过只剩下一丝冷笑。 如此也并不奇怪,董氏身为二皇子的侧妃,而云生是四皇子的侧妃。 若说皇子妃的女眷不知世事,那是不可能的。自古以来这些王侯贵府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夫君身后的最有力的臂膀。 而四皇子与二皇子三皇子向来不合的消息,满朝皆知,她身为皇子子府中的人,又如何不知。 如此却与云生如此亲近,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做戏,心有图谋。 而另一个原因,只能说她是傻子。 但皇子的侧妃会是傻子?任谁也不会信的。 好在云生这人向来行事谨慎,即便不讨厌的人也不会轻易交心。 知道了董氏的意图,她想要演戏,云生陪着她玩玩就是。 …… 第874章 忠孝仁义两全 在同一天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几乎同时三皇子惊了马受了伤,而皇帝视若珍宝的玉嫔更是遇到了人熊袭击,险些丧命。 在这样的时候本应早早回宫,但奈何三皇子无隐的伤势暂时不宜长途跋涉。 皇帝“爱子心切”便下令待三皇子无隐醒来后,在拔营回宫。 但究竟是如外人所道的爱子心切,还是有其他原因,想来只有皇帝一人心中清楚明白了。 而翌日一早,皇帝便派遣了他身边的大內监前来慰问。 彼时云生正娇弱不已的靠在床头,由巧月一口一口喂着汤药。 一身素净的水色长裙,长发松松的挽在一侧,一条云锦团福的锦被盖在腿上,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极为抑郁,小口小口的喝着侍婢喂的汤药。 大內监入了帐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见了大內监入内,云生强撑着身子与其颔首一礼。 大內监错开一步并不敢受:“侧妃身子可好些了?皇上得知侧妃舍身相救玉嫔娘娘,夸赞侧妃实乃忠孝仁义两全之人,如今身在宫外多有不便,回来长安,皇上定然重重有赏,以褒奖侧妃忠义之举。” 云生强撑着想要起身,巧月赶紧放下药碗前来相扶。 大內监连忙摆手:“侧妃躺着就是,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要紧。” 云生似乎身子娇弱的难以起身,巧月在身后为其垫了几个锦垫,这才坐直了身子:“我所为之事,不过是身为臣子应为的本分之事,实在不敢得父皇如此褒奖,更不敢领受什么赏赐,只要玉嫔娘娘玉体康泰,白歆便心满意足了。” 云生这话说的感恩戴德,极为谦逊温恭,大內监看了也不由有些动容:“侧妃能如此想,实乃大义。” 云生微微颔首,却又忽然别过头去,扯了帕子捂着嘴干呕两声。 大內监人精儿一般的人儿,当下一惊:“侧妃这是?” 巧月慌忙前去为云生抚着背脊,招呼着侍婢:“快把痰盂拿来。” 而后才有些神色心焦的对大內监一礼道:“我们主子……有了身子,昨日却又……如今身子虚弱的很。” 巧月话说着,便心疼的继续为云生抚着背,甚至红了眼眶。 大內监听了当即惊愕不已:“侧妃有了身孕?为何未曾上报宫中,而那昨日怎还能如此……这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云生干呕一阵,这会儿顺过了气,语声有些低浮:“我向来有些大意,此事也是临行前不久得知的,又一时贪恋春色便请殿下先不要通禀宫中,以免父皇忧心而不准我跟来。却不曾想到会遇到昨日那等凶险之事,也实属意外。” 云生轻抚了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得了这孩子虽是欣喜,但若因此而不顾玉嫔娘娘安危,我却是做不到的。 玉嫔娘娘乃父皇心上之人,玉嫔娘娘能够身康体健,父皇也定然能够常展笑颜,如此……即便失了这孩子,他也是值得的。” 第875章 忠孝仁义两全(2 语声低缓而温婉,一句句一声声的这些话语却令人听着有些心疼。 大內监一声感叹:“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如今侧妃不但救下了玉嫔娘娘,更是与腹中孩儿母子平安,这样的大喜事老奴要立即回去回禀皇上才好,皇上定然会极为欢喜的。” 云生虚弱的笑了笑,淡淡颔首算是一礼:“只愿父皇不要怪罪我一时贪恋春色而隐瞒不报才好,且现下实乃身有不便,稍待身子好转,便定然前去向父皇告罪,烦请內监大人代为禀告。” 大內监一笑道:“这样的大喜事皇上怎会怪罪,侧妃莫要多想,只管养好身子便是,老奴这边先行告退了。” 云生颔首一礼:“春荣,送大人出去。” …… 大內监这头刚走了不一会儿,云生便懒散的靠在了软垫上。 巧月一笑低声道:“小姐,您演的可真像,若不是奴婢心里边儿知道,也指定会信了小姐这般娇弱之态,连那面色都演的极像的。” 云生睨了巧月一眼:“你家小姐我哪里是演戏,是真的被你那一碗药苦的脸色发白神色抑郁恶心头晕,娇弱不已。” 巧月听了却是有些不信:“不会吧,这药有那么苦吗?” “不苦,你喝喝试试。”云生不满道。 巧月却不买账:“这是安胎药,奴婢腹中又没有小宝宝,喝了岂不浪费,就算是苦的,小姐为了腹中的的孩子,也就忍忍喝了吧。” 云生苦叹一声,不得不接过药碗,却是一饮而尽。 巧月赶紧递上了酸梅子,云生含了一会儿,这才消了些口中的苦涩。 不多时,四皇子无忧从外回来,见了云生安好无碍,口中一口气才沉了下去。 “方才听李林说你身子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匀了,我听了赶紧便赶了回来。” 李林便是皇帝身旁的大內监。 云生淡淡一笑道:“他方才从我这儿出去,你也在大帐中?” 无忧摇了摇头:“我去了无隐的帐中,正巧父皇也在,李林便也前去复命,正巧被我听到。” 巧月在旁低声一笑:“殿下放心好了,小姐好着呢。” 云生也是一笑道:“是啊,看我现下不是好着呢,虚弱几日也可在这躲躲闲,省的今日这里请安,明日那里召见的。” 众人皆知云生忠孝仁义不为险惧面对人熊,救下了皇帝的心头肉玉嫔娘娘,云生便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个身体羸弱不便见客。 如此既可免了皇帝召见,也可阻了那些官员家眷前来巴结探望。 难得清闲。 无忧温笑颔首:“如此也好。” “对了,无隐可醒了?”云生问道。 四皇子无忧的神色稍稍顿了顿,云生以为他这个醋坛子又在吃醋了,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着若他醒了,咱们也差不多就可以回长安了。” 无忧却是一笑,轻揉了揉云生的头:“傻瓜,我还能不信你,不过无隐的伤势并不是很重,按常理来说此时也应该醒来了,但方才去看,却是毫无醒来的征召,更像是……” 第876章 仁心仁义的帝王 “像是什么?”云生问。 无忧又顿了顿,在想该如何解释。 须臾,忽然道:“像是……并非因外伤所至的昏迷。” “并非外伤所至?”云生稍一思量:“你是说……无隐中毒了?” 无忧淡淡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多名御医诊治,却并未发现有中毒迹象,但也说不清为何现在还未曾转醒。” 云生眸光微转:“今日再看一日,明日若还不醒,你想法子带我去看一眼。” 无忧知道云生对各种毒草药草的气味与性能都有所了解,如此颔首应了:“好,你今日先休息一天,明日若还不醒,我带你去。” 原本好好的一场开开心心的春游狩猎,却因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而变得气氛沉闷而压抑。 上至皇子**,下至随行护卫奴才,每个人的行举皆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行一步。 云生在营帐中躲着清闲,很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味。 那一日大內监李林回禀了皇帝云生有孕一事,当即皇帝便让人送来了许多滋补之物,又指御医前来问云生诊脉。 云生一律温婉谦恭的模样,谢恩领赏,乖顺的配合着御医。 虽然明知道皇帝不会真的如表面这般对云生腹中孩子如此欢喜,但人生如戏,对方演着戏,云生自然也要做一个称职而合格的演员。 翌日晨间,原本打算今日去看一眼三皇子无隐的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却忽然得到了三皇子无隐醒来的消息。 一切事情看似理所应当,但云生却总觉得其中含着些许蹊跷。 既然三皇子无隐醒来了,皇帝便下令明日一早便起行回长安。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另云生不禁感叹,真是跌宕起伏的狗血剧情。 云生既然并未受伤,自然也不好整日躺在床榻上。 与四皇子无忧二人用过了早膳,便向大帐去给皇帝请安。 大帐中本是皇帝独自居住,但是皇帝的心头肉玉嫔受了惊吓后,便让玉嫔也搬入了大帐中,为此还引来不少人私下议论,这玉嫔真是极致盛宠了。 但议论归议论,皇帝和自己喜欢的小妾住在一处,自然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內监先行入内通禀后,得了召见,李林亲自引着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入了大帐中。 云生一向“谦逊温婉”,入内便欠身一礼。 皇帝这次出奇的并没有为难,而是赶紧的招呼云生起来:“既然身子弱,就不必亲身来此,朕让人给你送去的补品可都用了?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皇帝一番关切之言说的情真意切,在外人听来,这是一个多么仁心仁义的帝王。 四皇子无忧适时的扶着云生的手臂:“儿臣也是这般劝说,但云儿却无论说什么都要亲自来向父皇请安。” 云生又是缓缓欠身一礼:“父皇不乖最儿臣揽着殿下未能及时上报宫中之罪,儿臣已是感恩万分,却又受了父皇诸多恩赏,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来向父皇请安谢恩的。” 第877章 与皇帝斗智斗勇 皇帝颔首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但忠孝仁义温恭识礼,更是舍身救下了玉嫔,说到此事,却还是朕应该谢你才是。” 云生低眉应道:“儿臣惶恐,此乃为人臣子应为之本分,儿臣万不敢鞠躬,更当不得父皇一个谢字,更何况,在最后关头还是二殿下相助一臂之力,若非如此,儿臣恐也是无法全身而退。” 皇帝淡淡颔首道:“此事虽说如此,但无极却说在他到达之前,你已射中那人熊数箭,即便没有最后无极相助那三箭,最终你也有能力将那人熊射杀当下的。” 云生暗暗腹诽,这个二皇子无极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但面上却是温婉淡笑道:“许是这个道理,但若没有二殿下相助,想必儿臣此刻也无法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向父皇请安了。” 皇帝听了倒是一笑,顿了顿却又笑容微敛看向云生:“当时玉嫔与身旁的內监面对黑熊之时一定极为危险,你到达之时可见到些什么?给朕说说,朕很是好奇。” 云生听到皇帝话中的重点,“玉嫔和內监”。 难道皇帝知道,或者怀疑玉嫔与那內监之间有私,所以才会突然问此? 云生心思辗转之间也不过一瞬,立即有些惶恐之色道:“当时儿臣与而殿下的董侧妃在林中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喊,我二人听那声音似是玉嫔娘娘,当即便不敢耽搁速速前去查看,到达之时便看到一头可怕的人熊与玉嫔娘娘和她身边的內监对峙。 那位內监已经身受重伤,我与董侧妃立即商议,由她回营地着急禁卫军,而我前去相助玉嫔娘娘。” 皇帝听得极为认真,而云生说的也极为仔细,但每一字每一句却都在斟酌。 “为何是董侧妃回营地着急护卫,你自知自身有孕,又为何要以身犯险。回营地着急护卫不是更安全。” 皇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云生稍作惊讶,一瞬后微微低眉敛目状道:“当时情况危机容不得儿臣多做思量,儿臣之所以让董侧妃回营地着急禁卫军,是因为董侧妃的马骑得比儿臣好,如此便可在尽短的时间内找来帮手。 至于其他,儿臣当时来不及多想,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为玉嫔娘娘争取逃跑的时间,尽量等到董侧妃将禁卫军找来,若是难以拖延那么久……救了玉嫔娘娘,损了儿臣一人也值了。” 云生一番话斟酌着毫无漏洞,不但皇帝有些动容,身旁的四皇子无忧更是不顾皇帝在场,而紧紧握住了云生的手。 好像通过云生的讲述,昨日那番惊险又重现眼前。 皇帝又一声感叹:“好孩子……” 但是话音未落,大帐一旁的屏风后便传来轻微声响,紧接着便有一名侍女缓缓上前,一礼道:“皇上,玉嫔娘娘醒了。” 皇帝立刻起身向屏风后走去,甚至顾不得正在当下的云生与四皇子无忧。 那番紧张之态,并不是一个人演戏能够演出来的。 第878章 斗完皇帝斗玉嫔 云生真是好奇万分,这个玉嫔虽说有几分姿色,但却也未到倾国倾城犹如天人的地步,见惯了宫中万千美色的皇帝,为何就偏偏对她情有独钟,甚至百依百顺如此关切呢。 云生正想着,那侍婢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这一次却是来到云生面前欠身一礼:“皇上与玉嫔召见侧妃入内。” 云生稍显惊讶,与四皇子无忧对视一眼。 无忧淡淡颔首,云生便随着那侍婢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的地方很是宽敞,一张大床之上玉嫔正背靠着软垫坐着,皇帝在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二人方才不知在说什么,见了云生,皇帝便缓缓起了身。 玉嫔与皇帝虚弱一笑。不得不承认,美人即便在病中也是个病美人。 皇帝起身看着云生:“玉嫔想跟你说说话儿,你便留在这里陪陪玉嫔吧。” 云生自然不会推辞,颔首一礼应道:“是。” 皇帝说完了话,便转身出去了,云生听着那脚步声,似乎是与四皇子无忧一并出了帐子,不知去向何处。 待皇帝走后,玉嫔看了一眼床边的侍婢:“白侧妃救了本宫的命,本宫要跟她说说体己话,你们都退下吧,没得都在这立着堵得我心烦。” 侍婢们赶忙欠身一礼,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如此大帐中,便只剩下了云生与玉嫔两个人了。 “你方才与皇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玉嫔毫不敷衍场面话,直接对云生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她都听见了,那显然方才是在装睡的。 云生颔首清浅一笑:“看娘娘的气色很好,想必身子应是无大碍的,妾身要恭喜娘娘。” 玉嫔听了云生这般恭维之言,却并没有多热情,反而有些冷淡的淡淡“嗯”了一声。 云生摸不清这玉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也不再言语,只等着她先说。 但玉嫔的目光稍显直愣,显然是在发呆,或者是回想些什么。 如此二人在帐中,便显得极为安静,沉默了许久,谁也没有言语。 半晌,只听玉嫔幽幽一声低叹,神色颇有哀怨之色。 云生关切道:“玉嫔娘娘可是心中有所不快?” 玉嫔此时缓缓收回了那飘忽的视线,看向云生淡淡问道:“那日我与他的话,你全都听到了,是吧。” 虽是问话,但那语气却是早已确定。 云生心中明了玉嫔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个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身受重伤的內监。 但此时非同小可,云生又岂会应下:“娘娘说什么?妾身并不明白。” 玉嫔那双含水的眸子看着云生,如初次相见之时的审视。 忽然,玉嫔轻声笑了笑:“还记得那天你说我初次相见之时,审视你许久,你问我为什么。” 云生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娘娘说是因为对我有些好奇。” “你在本宫面前,自称‘我’?”玉嫔忽然问道。 云生心中无奈,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有所疏忽:“妾身一时疏忽,还望娘娘恕罪。” 第879章 斗完皇帝斗玉嫔(2) 谁知玉嫔听了云生这话忽然展颜一笑,一双媚眼看着云生:“你并非甘心屈居人下之人,为何要做这般样子呢?” 云生心中一顿,这玉嫔多番试探究竟是何意,清浅一笑:“娘娘为何如此说?” 玉嫔却没有立即回答云生的问题,反而向云生招了招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云生不知她要做什么,起身上前一步,来到玉嫔身前。 玉嫔却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拉起云生的手往下拽了拽。 云生就势低下了点身子,玉嫔便凑到云生耳边低低一语。 云生听后,即便面色之上并为作何表现,但是心中着实惊讶不已。 玉嫔一句悄悄话后便松开了云生的手,一双媚眼看着云生又是一笑道:“半月后是我的生辰,届时我邀你入宫陪我说说话儿,若是你愿意,那便来见我吧。” 玉嫔话必,便不予再言,云生也装着满心的疑惑出了大帐。 大帐外,四皇子无忧负手立在门外,眸光看向远处的高山树林,似不知在思量何事。 “殿下在想什么。”云生近前轻声问道。 四皇子无忧闻声转过身来:“今日天色不错,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云生一笑颔首:“好。” 一对璧人,携手并肩而去,站在不远处的二皇子无极,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若是当初妹妹选择了殿下而非四皇子,今日与殿下同游的便是白妹妹了呢。”话必一声娇笑。 二皇子无极眸光有些凛冽,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董侧妃。 董侧妃当即低眉敛目未敢再言。 二皇子无极不再理会董氏,拂袖离去。 董氏有些不甘的望着二皇子无极离去的背影,恨恨的咬着牙,猛的一回身却撞到了身后躲闪不及的那人身上。 “混帐东西,没长眼睛吗,竟在这杵着挡着我的路,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伴着低声的谩骂,董氏用那寸许长的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孙氏的胳膊。这才顺出了一口气。 孙氏低眉敛目诺诺不敢言,强忍着眼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不敢辩驳,恭谨道:“奴婢知错。” 因为孙氏知道,若是她敢除了认错的话多说一个字,或者落下一滴眼泪,那将要受到的惩罚便会翻倍。 董氏哼了一声,仪态万千的先行离去。 孙氏忆之低着头跟在身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希望董氏忘记了还有自己这个人存在。 …… 而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并肩携手出了营帐,身后不远处有孙猛古里跟着。 缓缓来到一处低缓的山坡上。 四周空旷无物,细嫩的青草尖儿将这山坡披上了一层脆嫩的绿色。 “可是皇上与你说了什么?”云生见无忧好像有心事一般,所以如此问道。 四皇子无忧却是从怀中抽出了一方青色的帕子铺在了草地上,继而先行落座,便向云生伸出手来。 云生一笑,顺着他的手便坐在了他的怀中,侧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这满眼静怡的春光。 第880章 即便现实残酷,生活也要继续 怀中抱着云生,低首在她的黑发之上轻轻一吻:“他说,我的母妃怀着我的时候,也是数月之后才得知的消息。” 云生稍有惊讶的看向无忧,只见他神色淡然。但皇帝的话也许令他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对于四皇子无忧生母的事情,云生虽然稍有了解,但也不过只是片面而已。 云生只知道当年无忧的母妃与当今皇帝之间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使得原本夫妻感情甚笃的一对爱人渐渐貌合神离,最后另无忧的母妃郁郁而终,甚至还有私下传言,是皇帝暗中下毒,赐死了无忧的生母。 无论最终无忧的母妃是否是皇帝所杀,但与皇帝一定存在着莫大的关系,而且皇帝多次想要至无忧与云生于死地,这也是不挣得事实。 云生拉着无忧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你摸摸看,刚才他在动呢。” 无忧果然被云生腹中的宝宝吸引了注意力,转而一笑搂着云生摸着肚子里的宝宝,二人语笑言颜。 若是时光如能现下这般,静好不变,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呢。 但梦想往往都是七彩而美好的,但现实却更多的是血腥与灰暗的。 即便我们再向往梦想中的七彩斑斓,可只要还活着,就不得不回到现实中的血腥与灰暗当中。 三皇子无隐已经醒来,至始至终云生并未去看过一眼。 曾经那几乎两相心许的两个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便越走越远。 当回头瞭望之时,在自己的眼中,对方不过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长安。 与来时的兴致勃勃不同的是,回城的途中,队伍如死一般寂静,只有那车轮压过官道,马蹄哒哒的声音还在耳边想起。 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皇帝下令彻查,但却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莫名其妙出现的暴怒人熊,三皇子无隐的无故惊马甚至昏迷不醒。 这些看似意外却不是意外的意外,就像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回城的途中,皇帝并没有如来时一般,兴致勃勃的端坐马上,而是与玉嫔一起坐在了马车中。 四皇子府的马车内,云生安逸的靠在无忧的怀中,用他厚实的胸膛来减缓马车颠簸带来的不适。 一路无事,到达长安城外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了。 而云生竟然不知何时在无忧的怀中睡了过去。 四皇子府门前渊水立身相迎,见无忧小心翼翼的将云生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关切的问:“一切可好?” 无忧与渊水一并向府中走着,便道:“好在平安无事,但我总是不放心,待会儿师傅给云儿瞧瞧,若是无事更好。” 渊水颔首却道:“这丫头从小便这样的性子,一个人去队伍一头人熊,”渊水说着,无奈的摇头一笑:“若是你师叔在天有灵得知此事,不知会不会被气的活过来。” 四皇子无忧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我当时在侧,怎也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 第881章 长安最厉害的女子 云生被二人的言语声吵醒,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见到面前的渊水,这才知道自己睡着了,已经回到了四皇子府。 云生挣着要自己下地走,无忧却低头看她一眼:“快到了。”却并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回到了府中,便觉得心情安逸了不少,云生嘟着嘴看向渊水:“这就是先生交出来的好徒弟,霸道的很。” 谁知渊水看了一眼云生却是道:“这就是你师傅教出来的好徒弟,怀着身孕的女子竟然能猎杀了一头人熊。” 云生听出了渊水口中的关切与笑闹。嘻嘻一笑也与渊水玩笑道:“我的英雄事迹这么快就传到长安了?先生也觉得我很厉害吧。” 渊水配合的颔首一应:“嗯,厉害。” 四皇子无忧轻哼一声:“满长安也找不到比你更厉害的女子了。” 云生哈哈一笑:“这话到是真的。” 回到房中,渊水为云生仔仔细细的把了脉。 无忧一直在旁关切的等着结果,而云生本并不在意,却被无忧的心情感染的也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渊水诊脉后笑着道:“不但小云儿厉害,腹中的这个孩儿更是厉害,这番折腾丝毫没有影响。一切都正常,不需担心。” 无忧得了渊水的话,这才将担忧了多日的心放了下来。 云生极为得意笑道:“孩子像娘,自当如此。” 春日里,又是杏花盛放的季节。 云生坐在花园中的大椅上,看着四皇子无忧特意为云生而命人栽种的满园杏花,不禁回想起她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日。长安城也是杏花遍地。 只是时隔十几年,虽然长安城的杏花依旧开的繁盛而馥郁,但那些曾经陪着云生看杏花的人已经不在了。 云生缓缓站起身,巧月上前搀扶着:“小姐要回去了么。” “去后园看看吧,许久没有过去了。”云生缓缓道。 后园,是云生的母亲,白夫人的住所。 后园中,布置的安静雅致,一路之上摆着许多各色花卉,也都滋养修剪的极好。 一旁几个侍婢边说笑着边洒扫着路面,一抬头见了云生,慌忙的前来见礼问安:“奴婢见过皇子妃。” 云生淡淡颔首:“你们是在这院子里伺候的?” 那当前的一名侍婢颔首应道:“回皇子妃的话,奴婢们是这院子里的粗使奴婢。” 云生并不常来这后院,对这里的安排也并不熟悉,巧月在云生身旁道:“殿下安排了四个粗使奴婢,四个近身奴婢,还有一些在外间粗使的小斯一同伺候老夫人。” 云生淡淡颔首,那进去看看吧。 几名侍婢低眉敛目的恭送着云生进了园子后,几人便在身后小声议论着:“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见着皇子妃娘娘呢。” 另一个侍婢接言道:“我也是,本以为皇子妃娘娘定然是雍容富贵高高再上的,但是今日见着,皇子妃竟然是个这样简素的人。” 一旁的另一侍婢睨她一眼:“你懂什么, 第882章 羞愤的玲珑 一旁的另一侍婢睨她一眼:“你懂什么,咱们皇子妃的娘家可是富可敌国的白家,长安城的生意哪一日不是日进斗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矜贵东西见得多了,自然便不放在眼里了,哪里像那一位,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当自己是半个主子,可殿下还不是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 “哈哈,这话说的也是,所以这人是否矜贵不是看那身上的金银多少来定的。” 几个洒扫侍婢正在说笑着,忽然从一旁的小路上走出一人,一身绯色留仙裙,乌发高挽金银在身,双目有些赤红的怒视着几个侍婢:“你们在说什么.”那目光阴狠中带着愤恨与不甘,还有屈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方才侍婢口中的那位环佩金簪但四殿下也不曾正眼看过一眼的玲珑。 玲珑放在在路上远远见到了云生的身影,便避到了一旁的的小路上。 但几个洒扫侍婢的话语却是令她羞愤难当,顾不得平日里的矜持而隐忍,一时气愤便冲了出来。 那几个侍婢也并不惧玲珑,反而极为不屑的看她一眼:“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少在我们面前摆主子谱儿,吓唬谁呢。” 玲珑被气的双眸含泪,紧咬银牙全身发抖。虽然她如何不受四皇子的宠爱,但自认为却是从宫中被皇帝亲自指给四皇子的妾侍,自然总觉得高人一等。 可哪里能想到,会遇到今日这样尴尬的境地。 有些在玲珑心中掩埋了许久的东西,因为今日这些嘲讽与不屑,而在心中慢慢发芽。 这些鄙夷这些明里暗里的嘲讽,这些委屈这些屈辱,如洪水一般倾泻而来,使得玲珑心中那一颗种子,迅速的成长。 …… 云生与巧月来到了白夫人的住所,只见院门紧闭着。 巧月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笃笃笃”。 不多时,便来了一个侍婢前来应门,见门前立着的是云生,当即怔愣一瞬便欠身见礼:“奴婢见过皇子妃。” 云生淡淡颔首,侍婢淡笑道:“皇子妃是来看老夫人的吧,老夫人这会儿正巧刚睡醒在园子里晒着太阳呢。” 侍婢话说着,便将云生引进了院子里。 前一次云生来此的时候,还未到春季,难免满园萧索之景。 但此次再来,虽然时隔不久,却已是变了个模样一般,满眼的绿意盎然,春色喜人。 园子里栽着几株杏树,此时也是满树馥郁的粉白花朵。 雅致的庭院中,馥郁的杏花树下,白夫人正靠在一张摇椅上,半合着眼望着头上的杏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生缓缓走上前去,白夫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发现云生的到来。 云生顺着白夫人的目光仰头看了看头顶那满树的粉白色花朵,春日的阳光透过花朵的间隙洒在身上,有些刺眼却是暖洋洋的。 “娘在想什么?”云生轻声问。 白夫人听到了云生的话,却并没有看云生,好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883章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白夫人 她说:“夫君说生儿喜欢杏花,所以要种满园子的杏花,等生儿从仙山上回来,就能看到满眼的杏花了。” 云生忽然鼻子一酸,有些压抑许久的情绪不竟然的便涌了上来。 白府云生的小院中,白老爷十二年的精心打理,无论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景致。 只是为了在云生从山中回府后,能够住的开心,住的舒服…… 白夫人依旧不认得人,她的回忆停留在了那些美好的时光里。 在白夫人的心中,有一个她自己构造出的世界。 那个世界中有她的夫君,有她的女儿,有白家的一切,有一切美好的回忆,唯独没有那一日白府中的横尸遍地。 生若离说,若是配合针灸与药物的长期治疗,白夫人有望恢复。 但云生却拒绝了。 现实的一切太血腥,太灰暗。若是将白夫人的记忆唤醒而面对这一切的痛苦,为何不让她如现下这般,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起码她是快乐的。 云生为白夫人将身上的薄毯掖了掖,侍婢搬来了大椅,云生便静静的坐在了白夫人的身旁。 一旁有茶香袅袅四散,母女二人皆未言语,一同坐在杏花树下,那么的淡然而静怡。 白夫人时不时的会转过头来看着云生,那眼神中有些疑惑有些探究。有时让云生错觉的她好像认出了自己。 但一瞬之后,白夫人只对云生笑了笑,便又躺在摇椅上,微合着双眸看那满树的杏花,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母女二人就这么在杏树下晒着春日的融融暖阳,品着清茗坐了许久。直到古里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出现在云生的面前。 见古里一副想说不敢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神情,云生淡淡问:“可是有事?” 古里嘴角抽搐两下,刚要开口却又一口气憋了回去。 巧月在旁瞧着心急:“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主子还能吃了你不成。欲言又止的更让人心急。” 古里看了巧月一眼,一副好像吃了苍蝇的模样,瘪瘪嘴。 云生轻呷一口茶,缓缓放下了杯盏慢慢起身:“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巧月扶着云生,颔首道:“小姐慢些。” 临走又嘱咐了园子里的侍婢奴才尽心伺候着。 云生轻轻握了握白夫人的手,淡笑道:“娘,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也不知白夫人是否听懂了,却是笑着对云生点了点头:“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云生神色一顿,她时常有种错觉,好像面前的母亲根本没有癔症,她也认得自己。 但转瞬之间,白夫人便不再看云生,又半合着眼去看杏花了。 云生兀自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出了白夫人所居住的小院,古里在后头低着头跟着许久。 云生前头淡淡道:“还不说?” 古里心知这事儿虽然不是好差事,但也是隐瞒不得,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一样,紧着上前两步来到云生身侧,依旧低眉敛目的弓着身子不敢抬头看云生。 第884章 皇帝又赏了两个侍妾 “奴才说了,皇子妃您别生气。”古里有些嗫嚅道。 云生淡淡一笑:“你若再不说,我才生气。” 古里一咬牙一闭眼:“今儿皇上说皇子妃您有了身孕不宜操劳,便赏了殿下两名侍妾,如今已经送来府上了。” 古里话必低着头不敢抬起,一副情等着天塌地陷的模样。 而云生还未言语,便听到巧月一身高八度的:“你说什么?” 古里憋着气不敢重复,抬眼看了看云生。 本以为会雷霆暴怒的皇子妃,此时却是神色淡淡,甚至唇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语声幽幽道:“好吧,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皇子妃,这事儿不怪殿下,殿下这会儿还在宫里,怕到时候再闹出什么误会来,所以赶着让奴才回来通禀皇子妃一声。”古里殷切道。 云生看着古里,那双精亮的眸子看的古里一阵心慌。 谁知云生却只淡淡一笑:“你看着安排就好,另外派人去庄里,让兰烟将桃夭,绯色,和碧妩三个人**好了尽快给我送到长安来。” 云生话题的突然转变另古里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皇子妃您……” 云生素手轻轻一抬:“别问了,去办吧。” 古里当即神色一正,躬身回道:“是。” 这一日,四皇子无忧回来的格外晚一些。 云生已经独自一人用了晚膳,彼时正歪在软塌上,看着对面坐着的巧月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件小孩子的肚兜,二人时不时的言笑几句。 而四皇子无忧与孙猛来到近前之时,听到了便是从房内传来的言语笑声。 四皇子无忧脚步一顿,孙猛也跟着停了下来,二人对视一眼,孙猛对四皇子无忧点了点头,一副情况还不是太糟的模样。 四皇子无忧心中沉了口气,这才跨步进了房中。 听到声响,巧月起身见礼,继而便抱着绣框退出了内间。 外头星光熠熠,孙猛站在稍远处朝着巧月招了招手。 巧月有些羞赧的上了前去,本以为这月下相对孙猛是要与自己说些情话的。 但孙猛却张口就问:“皇子妃可生气了?” 巧月稍稍一怔,才反映过来孙猛问的是白日皇帝赏了两个侍妾的事情。 巧月睨了孙猛一眼,有些不屑道:“只当我们小姐什么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我们小姐岂会放在眼里。”觉着这话说的有些太直白,巧月顿了顿又道:“我们小姐看也不曾去看一眼,只让古里看着安排了。况且我们小姐说了……” 孙猛急忙追问:“皇子妃说什么了?” 巧月得意一笑:“我们小姐说了,若是殿下看得上那些女子,尽管都收了便是,我们小姐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孙猛听了有些惊讶:“这话皇子妃说的?” 巧月一笑颔首:“那是自然,我们小姐说了,男人就是狗……”巧月想说狗改不了吃屎,但想着那只“狗”是四皇子,便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 …… …… 第885章 欲求不满 转口道:“反正我们小姐说了,若是什么女人都能入的了眼,那也只能说明殿下品味太差。” 孙猛有些不明白:“什么品味太差?” 巧月白了孙猛一眼:“你怎么这么笨,品味差就是……就是……” 巧月想了想忽然道:“品味差就是你拿着破铜烂铁,却当羊脂美玉。” 孙猛听着还是有些糊里糊涂的,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 而另一面,四皇子无忧进了房间。 云生歪靠在软塌上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笑眯眯的看着他。笑的四皇子无忧心里有点毛毛的。 “回来的这么晚,用过晚膳了?”云生笑着问,话中听不出喜怒。 四皇子无忧站在云生身旁,试探性的去握住了云生的手。 见云生并没有挣扎,心里边才算梳了口气。 但这边气方顺出来,便听到云生似笑非笑的问:“那两个侍妾,你可见过了?” “云儿,此事……”四皇子无忧想说此事他也很是为难,想要推却推不掉,但又觉得这样的解释未免太无力也太不男人,便也不再多说,只双手捧起云生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云儿别生气。” 云生淡笑睨他一眼:“一身的酒气还不快去沐浴,累了一日早些睡吧。” “呃……你不生气?”见云生神色淡然浅笑,并不是作伪,准备了一肚子安抚劝哄的话语一下子没了出处。 “我若整日气这个气那个,还不得活活把自己气死了。有人要给我添堵,难道我便要顺着他的意?”云生淡笑道。 无忧听了心中着实欢喜,抱着云生狠狠的在唇上亲了一口。 但双唇一触,便似触电一般,无法挪开,恨不得越吻越深。 云生轻轻的“唔”了一声,无忧这才回过神来。懊恼自己又险些把持不住了。 云生见他这般欲求不满的模样,笑睨他一眼:“怎么?这才不到六个月就受不住了?往后可还有四个月呢。” 无忧神思稳了稳无奈一笑,想要凑上前去却又怕自己一碰到云生便有些失控,便只握着她的手在掌中揉搓着:“莫说四个月,四年也忍得。” 云生心中哈哈一笑,面上却只浅笑道:“嗯,心中明了就好。快去沐浴吧,天色不早了。” 无忧捧着云生的手捏了捏,又在唇边吻了吻,最终在云生的在此催促下,才去了浴房中。 四皇子府的浴房本在独立的一个院落,但是云生向来洁净,即便有了身孕也要每日必须沐浴。 四皇子无忧恐云生来回操劳,便在这主房的不远处另建了一间浴房。 无忧走后,巧月便入内伺候着云生先行安寝,但当云生都躺下了,也未见无忧回来。 不过几步远的路程,男子沐浴又没那么费时,本也应早就回来了。 云生召来守在外头的巧月:“你去浴房瞧瞧,这么久殿下怎么还没回来。” 巧月一笑应道:“小姐一时见不到殿下便想念了呢,奴婢这就去看看。”、 第886章 浴房中的男人和女人 云生笑瞪巧月一眼:“话多,快去。” 不多时,巧月便回来了,但却独身一人,云生不禁有些奇怪:“殿下还在沐浴?” 巧月低着头有些嗫嚅的“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小姐先睡下吧。” 云生看着巧月有些奇怪,平日里欢颜笑语的她此时却是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你有何事瞒我。”云生忽然沉声问道。 巧月听了慌忙摆手:“没……没有,奴婢不敢……不敢瞒小姐。” 云生看她一眼并未再言,反而是缓缓坐起身来。 巧月赶紧上前搀扶:“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云生指了指一旁的披风,沉着脸不言语。 云生平日里笑起来极为亲和,但若稍稍沉着面容,那一身冷冽威慑之气便人有些惧怕。 巧月见云生这般神色,便也不敢多问,拿了披风过来为云生披在了身上。 云生二话不说,便向房外走去。 巧月这才反映过来,赶忙上前阻拦:“小姐,小姐这么晚了您去哪啊,外头起风了,您仔细着着了凉。” 但云生却对巧月的话置若罔闻,脚下不停的“砰”的一声推开房门便向浴房走去。 外头守夜的小斯被吓得一怔,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巧月还在后紧紧跟随:“小姐……” 云生眸光凛冽,猛地回眸一瞥:“都别跟着。” 巧月迈出去的步子顿时便收了回来,不敢上前。 云生已经快步前去,守夜小斯还有巡护护卫见皇子妃这般神色匆匆而去,皆不知发生何事。 那小斯斟酌着问:“巧月姐姐,皇子妃这一个**半夜的去哪啊。” 巧月回头瞪他一眼:“问那么多作甚,做好你的差事。” 小斯闭口不敢再言,巧月原地急的直跺脚,最后一咬牙也不管云生的命令,执意快步跟了上去,心想即便小姐动了怒大不了打自己一顿板子就是,好过大冷的天小姐一人。 若是在撞见了……该如何是好。 话说云生独自一人,趁着月色向浴房而去,她莫名的感觉定然有事发生。 并不远的路程云生脚下步子极快,还未近前便见到浴房中的灯还亮着。 四皇子无忧沐浴之时不喜有人在旁,所以护卫也都站在远处,周围便空旷无人。 当云生走到近前,抬手方要推门而入之时。 房间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嗯……”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是云生在熟悉不过的,只有在床第之上,无忧才会发出的声音。 云生心中此时还有些**的想着,难道无忧欲求不满而在“自行解决”? 这本也不是什么难堪之事,是人都会有需求,更何况是个正当壮年的男人。 云生还在犹豫是否现在入内,她记得在前世看过说是孕妇五个月后便可以**,只是不宜过于激烈。 但云生又怕就这么闯进去,会不会另无忧这个大男人心中难堪。 左右思量一瞬,便又觉得,自己是他的妻子,哪里有什么可难堪的。 第887章 啊……殿下好疼 当下便欲推门而入,但此时,忽然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声音。 而且是女人。 “啊,殿下……好痛。” 云生脑中轰然一响,如遭电击一般,手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而浴房的门,也缓缓而开。 绢丝屏风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头名,毫无遗漏的展现出屏风后的影响。 浴桶中的男子发髻,自然是四皇子无忧,而浴桶外那身形曲线妖娆的半趴在浴桶边缘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紧随其后的巧月奔到近前,见到的便是云生那忽然微微扬起的唇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与冷笑。 浴房的门打开,四皇子无忧沉声问道:“是谁。” 云生一声哼笑,慢慢跨入满是水迹的浴房,绕过那一张透亮的绢丝屏风,眸光精亮,神色淡然,轻然一笑:“可是扰了你的好兴致?” 低伏在浴桶边缘的女子全身赤裸,见到云生仓惶的抓起一旁的衣衫抱在身前,却遮挡不住身上那妖娆的曲线。正是那云生从未正眼看过的玲珑。 “云儿?”四皇子无忧的神色有些迷离,有些迷惑。 他看了看云生,又看了看身前那赤裸着的玲珑。忽然缓缓瞪大双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令他惊愕的事情。 四皇子无忧仓惶起身伸手向云生抓来。 但这一次,云生并没有如以往一般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反而极快的后退两步,避如瘟疫一般。 她此刻只觉得,那一双刚刚搂抱过其他女人的手,令她有些反感,甚至恶心。 云生忽然淡淡一笑,一双眉眼完成好看的弧度,绯色的薄唇轻启道:“我便不打扰你的好兴致了,玩的开心点。” 话必,云生转身款款离去,不似来时那般惊惧,反而背身挺直神色轻然、 四皇子无忧见云生转身离去的那一霎那,他忽然怔住了,本应追上前去的自己却如何也动不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抓不住那个女子了。 “殿下。”一声娇柔的声音在旁轻唤道。 怔愣的四皇子无忧忽然回过头来,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好似集聚了万年寒冰一般慑人。 他缓缓的踏出浴桶,长臂一揽便将衣架上的长衫套在了身上,腰间的系带松松的系上,若隐若现的还露出了胸前的半片精壮的胸膛。 玲珑一直怯怯的看着四皇子无忧,见他神色虽然是不悦,但却并未斥责自己。 玲珑想,也许皇子妃走了,四皇子便会对自己动情,即便只是一次作为替身的宠幸,她也会甘之如饴。 如此想着,玲珑便松开了手中抓着遮挡在胸前的衣衫,赤裸的而曼妙的身姿,迈着妖娆的步子,踏在满地的积水之上向四皇子无忧靠近。 四皇子无忧神色未动,方才松松套上了外衫,玲珑的手便伸了过来:“让奴婢伺候殿下吧……”语声害羞带怯,还带着些许期待。 但谁知,四皇子无忧却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捏碎了她的手骨一般,玲珑不自禁的一声惊呼:“啊……殿下好疼。” 第888章 赤裸的玲珑 四皇子无忧眉心轻蹙,不顾玲珑娇呼,如扯着破布袋一般将她拉扯出了浴房。 玲珑哪里能抵得过四皇子无忧的力道,踉跄着还未反映过来便被扯出了房间。 春日夜里的凉风一阵袭来,玲珑一个寒颤的颤抖,却并不是因为这寒风,而是因为她全身赤裸的出现在了一队夜间巡护的护卫面前,还有那些小思,侍婢。 此刻所有守夜的人,都用一众惊愕的目光看向她。 四皇子无忧面色冷冽的能够将一切冻结一般,来到室外便一把将全身赤裸的玲珑甩到一旁。 玲珑踉跄着一声惊呼便被如破布娃娃一般扔在了地上,赤裸的身体擦过冰冷的青石板,留下一道道殷红的伤痕。 但那些体外的伤痕却无法另玲珑感觉到任何疼痛,因为她心中,比这要痛上千倍万倍。 “来人!”沉声召唤。 得了消息的孙猛赶上前来,看亦不看玲珑一眼,只低身一礼:“殿下。” “将这女子暂行关押。”语声冰冷。 孙猛躬身应道:“是。”便招呼一旁的护卫将赤裸着的,半趴伏在地上的玲珑给拉了起来向四皇子府牢房而去。 四皇子无忧依旧神色凛然,冷声幽幽:“看好了,不准死。” 话必,便含满冷冽之气的向云生所在的房间而去。 …… 云生方才从浴房中缓缓走出,即便心中一阵阵揪着的疼,但面容之上依旧笑容清丽。 巧月赶来,却又不敢入内,留在门前焦急等待,见到云生缓缓出来便急着迎了上去。 “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巧月的话还没问出口,便声声的堵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她看到了云生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水。 巧月不知那是否该称之为泪水,因为云生此刻是笑着的。 笑的依旧那么亲和,那么美,那么淡然。 但巧月又好似能够听到一声脆响,像是一颗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巧月哽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扶着云生缓缓向房间走去。 一路之上,云生面容之上的笑意都未曾褪去,而那眼角的泪滴也一直不曾落下。 房间里,灯光昏黄忽明忽暗,照的云生的面容也是昏黄而恍惚。 “小姐,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千万不能憋坏了身子。” 云生坐在床榻边缘,眸光淡然的望向窗外的一角,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巧月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云生的手:“小姐,您说句话,别吓唬奴婢小姐。” 巧月的泪如雨下,她忽然很害怕很害怕。从小长大的白家,身边朝夕相处的那么多年的主子朋友顷刻间早已天人永隔,这一生她唯一的心愿便是一辈子跟着自家小姐,好生伺候小姐,为白家……报仇。 但此刻云生的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反而令她心中极为惶恐。 云生听了巧月的话,缓缓的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淡淡:“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不,我在这配着小姐。”巧月握着云生的手不肯松开,好似一松开云生便会离开。 第889章 出轨的男人 云生却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巧月:“你怕我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想不开么?我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去睡吧。” 巧月仰着头望着云生的双眼,那双精亮的眸子此刻却黑如鸦羽,不见丝毫波澜。 “去吧。”云生轻轻拍了拍巧月的手。 云生执意想要一个人呆着,巧月不敢再多说:“那小姐你早点休息……”巧月还想说些什么连劝慰云生,但她了解自家小姐那看似极为亲善,却最是一身傲骨。知道这时候无论她再怎么劝也没用,小姐定然会有自己的主意。 巧月一咬牙,大不了小姐要怎样,自己随着就是了。 四皇子无忧眉心紧蹙,神色冷然的来到房门前,见巧月守在门外问道:“云儿……” 四皇子无忧话未说完,巧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而一声冷哼别过头去:“我家小姐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殿下请回吧。” 巧月说着一步挡在了房门前。 无忧神色一怔,未想到在门前会被巧月挡了路。 四皇子无忧身后的跟来的孙猛一直给巧月使眼色,巧月却视而不见,兀自嘟哝了一句:“一丘之貉。” 四皇子无忧抿嘴深深呼吸,压着满腔火气却又不愿对巧月发,因为他知道巧月在云生心中的位置。 四皇子无忧眸光向后微微一扫:“你不是有话要与巧月说么。” 孙猛“啊?”了一声,遂即马上反映了过来:“哦,对对对,巧月姑娘,我有话要对你说。” 巧月却别过头去不理会。四皇子无忧又是一声轻咳,孙猛两步便上前拉着巧月的胳膊向一旁走:“我真的有话对你说。”话说着,便将巧月拉离了门前。 房门前少了个门神,四皇子无忧这才进了门。 彼时,房间中灯光昏暗,内间中,床边昏黄的灯光将云生靠在软塌上的身影拉的老长。寂静无声。 四皇子无忧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云生那单薄的背影在这样一个夜晚显得那么的落寞。 无忧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云生那温和的笑容,那样的明丽而温暖。 而此时在他眼前的那一个人,却是那么的孤寂甚至于凄怆。 “云儿……”四皇子无忧慢慢上前,好像怕自己的动作惊扰了那独坐的身影。 云生听到了无忧的轻唤,缓缓回过头来。 昏黄的灯光下,那清丽面容之上的神色,出奇的平静。 没有哭泣,没有悲伤,没有失望,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一双黑如鸦羽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只那么淡淡的看着。 四皇子无忧的脚步一顿,他心中一紧,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 那样毫无波澜的一双眼,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无论何时他都不曾见到过。 云生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回过了头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语声淡淡,听不出喜怒。 无忧如以往一般上前想要将云生那微凉的手握在帐中:“云儿,你听我解释……” 第890章 出轨的男人 (2) 但云生却将手臂一缩,另无忧握了个空:“你不需要解释,你是个男人你也有需要,我明白。” “不是这样的云儿……” 云生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够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此时云生满脑子都是玲珑赤裸的身体,二人满含情欲的低吟。 那些画面向潜入心底的恐怖片一样,无法控制的,一遍一遍的不停回放着、 无忧怔愣一瞬,这么多年云生从未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过话,即便此时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突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云生别开了目光看向窗外的方向:“我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我终究不过是你的一个侧妃,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尚不得台面的妾侍而已,自然也无权干涉你去宠幸其他的女人,”云生自嘲一笑:“那叫什么?善妒是不是?” 云生说着,忽然一笑看着无忧:“不是说女子犯了七出就可以休了么,你给我一纸休书,我离开就是,你身为皇子,如此也是圆了你的颜面,也让我落个自在。” 云生话说着,自己却觉得很好笑,在自己老公出轨的同时,还能顾虑他在外的颜面,让他休了自己。 而四皇子无忧在听到云生口中那一句“你们的世界”之时,他的心便被攥的紧紧地难以呼吸。 她至始至终都当自己是一个过客,她的心一直想要离开……这一句话在无忧的脑海中回旋着。 自从他得知云生的前世今生的身份开始,即便他不停地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云生的过去而已,过去的事情又何必耿耿于怀,但内心深处,无忧却一直有一种恍惚飘渺的感觉,有时他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不知面前的云生是否是真的存在的。 会否有一日他一觉醒来,发现云生的不过是在他梦中出现的一段虚幻但美好的记忆而已。 想到这些,无忧忽然有些生气。 难道自己倾心所有她竟一点都看不到么,自己在她的心中就是那么得不可信任么。此时的无忧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云生看看,让云生知道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我不会放你走。”无忧看着云生说。 本望着窗外的云生缓缓回过头来,唇角挂着意思有些嘲讽,有些自嘲,有些寡淡的笑意:“何必呢?”云生顿了顿,轻言道:“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做到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既然事已至此,你我不如好聚好散。” “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并不是真实,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无忧解释道。 云生看着无忧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没有温柔与爱意,反而满满的疏离:“无论你答应与否,你知道的,我要离开,谁也无法阻拦。” 无忧一步来到近前,双手紧紧的扣住云生的肩膀,四目相对:“我说过,不会放你走。” 云生只觉得肩膀上好像被扣上了两个铁钳一般。 第891章 出轨的男人 (3) 情急之下,无忧用力扣着云生的肩膀,痛的她身子绷得紧紧地,但面容之上依旧淡淡的笑着,笑的那么云淡风轻:“你不要逼我……唔” 温热的双唇猛地压下,堵住了云生的话语。那吻霸道而炙热,好像要将云生生生吞进口中一般。 若在平时,无忧这样深深一吻,云生定会被他搅的意乱情迷。 但此时,云生脑中出现的都是无忧怀中抱着玲珑,用这对这吻着自己的唇,去吻其他的女人。 “呕……”一阵呕意翻上来,云生一把推开无忧连连干呕。 无忧见云生如此,心神一晃,轻抚着云生的背:“慢些,慢些……好点了没。”语声中满是温柔。 见到自己心爱的人难受,自己还哪里顾得上生气较劲的。 但云生却恰恰相反。 想起自己还为这个男人十月怀胎,忍受着种种辛苦,但他却将其他女人抱在怀中快活风流。 狠狠用力一推,措不及防的无忧被推的一阵踉跄,撞倒了身后的锦绣如意百花瓷瓶。 “哗啦”一声脆响。 半人高的瓷瓶应声而碎,落了满地的瓷片。 云生也被那声响震得一惊,但怒气未消,转而便厉声道:“你离我远点,不想看见你。” 无忧身形一顿:“云儿,你为何不肯听我解释,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信任吗?”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当我瞎了眼吗。”孕期本就暴躁的情绪此刻更是难以控制。 云生此刻生气极了,即便口中与巧月说着多么的不在乎,那不过是以为自己可以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做出那些令自己无法原谅的错误。 但当云生亲眼所见之时,即便是古代土生土长的女子也会心有凄凄吧,又何况是一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女人。 好聚好散,大不了离婚就是,这个世界谁少了谁还不是一样的活着,云生不信,即便离开了他自己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至于那些爱情的伤痛,时间从会是做好的良药的。所以她想要离开。 可即便事实摆在眼前,无忧却还不肯承认,这另云生更加气愤。 云生胸口快速而剧烈的起伏着,被愤怒填满了的胸腔无法顺畅的呼吸,心脏快速的跳动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云生怒视着无忧,忽然眉心紧蹙,口中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嗯……”的闷哼。 紧接着便见云生一只手撑在身旁,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软垫,极为痛苦的低着头,却还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无忧忽然见云生如此,心中一慌便冲上前去握住云生的手:“云儿,你怎么了,云儿别吓唬我……” 此时云生的额头已经冷汗浸浸,被无忧握在掌中的手紧紧抠着且颤抖着。 “来人,快来人!!!” 无忧一声高呼,本就守在房外的孙猛与巧月瞬间便冲了近来。 顾不得什么礼数,巧月冲上前来:“小姐……” 云生此刻只觉得心跳的极为快速,令她无法完整的呼吸。 第892章 艰难的抉择 脑中好像缺氧一般晕眩,还有她的腹部,一阵阵如刀绞一般的剧痛传来…… “发生什么事。”随着声音,渊水快速进了门。 他一早便听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渊水是了解云生性子的人,他也能想像得到,云生有多么无法接受这件事。 但事情已经发生,渊水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云生能够想开一些,想明白一些,同时渊水也很怨怪四皇子无忧,明明知道云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还要在她怀孕的时候…… 渊水恐生变故,早早的便等在了隔壁的房间里,若是无事便罢,若是有事也可第一时间前来。 果不其然,事情真的被他预料准了。 此刻四皇子无忧将满头是汗的云生揽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而云生似乎因为剧痛而闭合着双眼不知昏过去了没有,整个人瞬时虚弱的脸色苍白。 渊水两步上前,眉心紧蹙狠狠瞪了一眼四皇子无忧,继而两指便搭在了云生的腕脉之上。 四皇子无忧此刻真是后悔不已,为什么方才没能与云生平心静气的好好解释,而要与她争执。 明知道她怀有身孕,竟还粗心大意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令她怒急攻心。 但此后悔再多也是无用,他紧紧的将虚弱的云生揽在怀里,不断在她耳边轻唤:“云儿,云儿你醒一醒,哪里不舒服,云生你千万不能有事……” 须臾,渊水收回了手,无忧急切问道:“师傅,云儿怎么样了。” 渊水没了平日的温润之色,反而眉心紧蹙的瞪了一眼四皇子无忧:“怒急攻心动了胎气。” 无忧身子一震,而他怀中的云生也听到了渊水的话。 她虚弱的伸手向渊水伸去,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师叔……救孩子。”声音已经虚弱的低不可闻。 渊水握上了云生那冰凉却满是汗的手:“别担心,没事的。” 渊水话虽如此,但紧蹙的眉心却表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渊水看了四皇子无忧一眼继而起身向外间走去。 无忧会意赶紧将云生缓缓放在了软塌之上命巧月好生照料,继而追着渊水除了内间。 “师傅,究竟如何。”向来沉稳而内敛的四皇子无忧,此刻却也成了没了主心骨的孩子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惶惶不安。 渊水负着手看向内间云生的方向,低声道:“若用银针稳住胎像,便难免会伤及母体……” “救云儿!”渊水话未说完,便被四皇子无忧斩钉截铁的截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无论什么时候,即便不要这个孩子,我也要救云儿。”无忧又重复道。 渊水看向四皇子无忧,眸光中满是深意:“这个子嗣对你在朝中地位的稳固……” “师傅不用再说了,这其中的道理我明白,但若云儿有何闪失,其他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渊水看向无忧,似乎有许多想要说的话,却最终在看到四皇子无忧那坚定的目光之时,便没有再说下去。 第893章 全看造化 对于一个根基不是很稳固的皇子,一个子嗣的重要性渊水极为清楚。 但他同样也很明白,无忧与云生之间的感情。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 当渊水为云生施针的时候,无忧一直紧紧握着云生的手不肯松开半刻。 每一根银针刺入穴道,都另云生痛的身上一阵冷汗与痉挛。 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被痛折磨了半宿的云生,终于昏睡了过去。 渊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缓缓的收着银针。 无忧小心翼翼的为云生掖了掖被角,方才低声问渊水:“师傅,如何?” 渊水不看无忧,只淡淡道:“小云儿应是无碍了,但孩子……全看造化罢。” 云生本就体寒而虚,前些日子又是马上骑乘,更是独身面对人熊惊险一幕,虽然吃着生若离送来的药丸将身体调理的比以往好了不少,但却也并非神丹灵药。 今夜更是怒急攻心,动了胎气,若非生若离送来的药丸,也许此刻云生腹中的孩子早已不在。 一番施针下去,孩子究竟还能否保住,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巧月递上一杯茶给渊水,看了看此刻已经睡过去的云生,问渊水道:“先生,我家小姐不会有事吧。” 渊水呷了口茶摇了摇头:“应是无碍,待会儿我开一份药方,你去细细煎来,等皇子妃醒了给她喂服。” 巧月依旧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 …… 云生睡梦中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浮浮沉沉,寻不到边际一样的感觉。整个人好像漂浮在虚幻之中。 只有右手上时时传来的温热暖意,令她的身体还存有一丝感觉。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压抑而沉闷的房间中的时候,云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想要活动一下身子,却感觉全身像是散架后被人从新拼装了一样,痛而沉重。 察觉到云生醒来,一直守候在床边的四皇子无忧猛然起身:“云儿,你醒了。” 云生看着眼前这满面青须,双目赤红,衣衫不整,长发未束的男人,一时之间稍有怔愣,因为这十几年来,从未见过这么邋遢的无忧。 云生缓缓抬起手来,为无忧将耳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手却忽然顿在了半空中。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蓦然之间云生心中一紧,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微微隆起的腹部未曾改变,云生这才出了一口气。 无忧察觉到了云生忽然间的冷淡,却也并不在意,只殷勤而关切的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应该饿了吧,我让人将药膳送来。” 云生眼皮抬了抬,扫了一眼无忧:“巧月呢,让她来伺候我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去吧。” 云生说着便别过了头去,显然并不想见到面前的人。 无忧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一想到昨夜云生因为愤怒而动了胎气,便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清浅的笑了笑,倒了一杯温茶递过来:“巧月在给你煎药,等她回来我就走,来,先喝点水。” 第894章 冷战中的二人 云生任由无忧扶着起身,缓缓喝了口水。方才杯盏后便与无忧再无话可说。 “云儿,昨日的事情并非……” “我不想听。” 四皇子无忧话未说完便被云生打断。 无忧看着云生微蹙的眉心,便也未敢继续再说下去:“也好,等你好些了再说其他。” 得知云生醒来,渊水也很快赶了过来,一番脉诊后,如释重负般的点了点头。 “如何?”云生最为急切问道。 渊水收了手颔首道:“应已无大碍,但切莫不可再动气,好生修养调理一番才可。” 云生若有所思的收回手淡淡颔首:“我昨日是动了胎气?”她问渊水。 渊水却道:“你并非是个心浮气躁之人,虽用了生公子送来的药丸身子调理好了不少,但也应小心行事,若再心浮气躁,后果不堪预料。” 云生听了渊水的话,冷冷的扫了一眼身旁一直未语的四皇子无忧。 渊水只道:“我去给你抓些药调理几日,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 云生颔首:“多谢师叔。” 待渊水走后,房间中便又恢复了寂静。 原本亲昵相爱的两个人,一夜之间便生出了隔阂,两相无言。 云生不想听,无忧想解释又怕惹恼了她,于是二人便这样僵着了。 不多时,巧月将药煎好了送了过来,本是说好了巧月来了,无忧便离开。 但当四皇子无忧一声轻咳,孙猛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拉着巧月挤眉弄眼:“巧月姑娘,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如此境况一直持续了两日,直到云生身子有所好转,胎像渐渐稳固。 整日憋闷在房间中,这日云生想要出去走走。 四皇子无忧当仁不让的担当起了巧月的职责,伺候着云生穿衣,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侧。 花园中的小亭中,云生坐在栏杆旁看着这满眼春色,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不用上朝?” 两日来,云生第一次主动与四皇子无忧说话。 这对于四皇子无忧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当即便上前笑着道:“递了折子告病,你身体不好,我总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这话四皇子无忧说的好听,他确实是放心不下云生一个人,但更多的是怕他上朝回来的时候,她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寻常夫妻吵闹,女子气急了大不了跑回娘家去。 而云生……她已经没有娘家了。 无忧最怕的是,云生一气之下,想法子回到了她原本的那个奇妙的世界里。 “我已经没事了。”云生看着池中的锦鲤淡淡道。 四皇子无忧张口想说什么,但听到了不远处而来的脚步声。 来人是古里,形色有些匆匆,近前躬身一礼,便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四皇子无忧。 云生转首淡扫一眼,未做理会。 四皇子无忧沉声道:“有事就说,在皇子妃面前如何吞吞吐吐。” 古里嘴角抽搐,头压得更低了些,心想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玲珑似乎快不行了,奴才不知如何处置……” 第895章 玩过就扔了? 古里话未说完,便被四皇子无忧那杀人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转身见云生身形未动,四皇子无忧抬起一脚便踹在古里的屁,股上。 古里暗自叫苦,揉了揉屁股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心想“是您让我说的。” 云生缓缓回过身来,撑着栏杆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四皇子无忧赶忙殷勤上前扶着她的胳膊,一副狗腿子奴才的模样。 古里低着头暗暗乍舌。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就要不行了?”云生语声幽幽,一声美人儿听得四皇子无忧冒冷汗。 古里抬眼看了看四皇子无忧,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 而此时四皇子无忧边扶着云生,边冲古里挤眉弄眼,意思是在皇子妃面前少提那女人。 但古里愣了愣的实在看不明白自家主子这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瘪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生睨了古里一眼:“不说就不说吧。” 一听话头不对,四皇子无忧立即沉声对古里道:“皇子妃问你话呢,哑巴了。” 古里心中一百个憋屈,怎么非让自己趟上这事儿了,明明是孙护卫发现的,却硬逼着自己来。 心中斟酌一番,古里头压得低低的:“就是……那个……天儿冷,受了风寒,又几日没吃没喝,便有些熬不住了。” 云生听了淡眉微挑,看了眼四皇子无忧却是问古里:“得了风寒怎么不让郎中医治?不吃不喝,是要闹绝食么?” 云生显然想差了路子,她以为古里口中的玲珑不吃不喝,定然是小女子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云生所想。 话说了一半,古里嘴皮子也顺了些,又看了一眼四皇子无忧才接着说:“殿下人将玲珑关着只说别死了,并未说要给医治。每日送去牢里的饭菜她也没动,今儿一早护卫发现她不省人事了,这才前来禀报。” 云生越听越糊涂:“关牢里了?” 古里继续看了一眼四皇子无忧,继而点了点头。 此时四皇子无忧心想,让云生知道这些,也好过自己解释她不肯听的好。 本以为云生会对他的做法加以赞同,或者会与自己冰释前嫌也不一定。 但谁知云生却转过头冷冷的瞪着他:“玩过了,便要扔了么?” 四皇子无忧:“啊?” …… …… 云生不再理会言语,转身便走。 身后的四皇子无忧看了眼古里,古里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映一瞬,无忧这才紧着追了上去:“云儿,你误会了……” 云生快步走着,却在前头不远处遇到了渊水。 云生愤愤视而不见,转身欲走,渊水看了一眼身后追上来的四皇子无忧。出声拦住了云生。 “宫中来了人。”无忧说道。 果然,云生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渊水。 渊水继而道:“殿下三日告病,皇帝派了御医前来探望。” 追上来的四皇子无忧也听到了渊水的话:“宫中来人了?” 渊水淡淡颔首。 第896章 做戏给皇帝看 云生并非是个不知轻重之人,即便她心中再不满,再生气,但也分得出事情轻重缓急。 话不多说,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同渊水三人便向主房走去。 当渊水引着皇帝派来的御医前往探望之时。 四皇子无忧正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稍显苍白,双目闭合,似是睡着了。 而四皇子侧妃则坐在床榻边的大椅上,神色郁郁并不言语。 御医入内向云生抱拳一礼,云生也只是淡淡颔首。 御医身后跟着宫中內监道:“郭御医便上前为殿下诊脉吧,殿下三日未曾早朝,皇上很是忧心。” 云生在旁颔首道:“多谢父皇挂心,郎中前来诊治说殿下并无大碍,但却需要修养三五日。” 宫中內监躬身应道:“侧妃娘娘也要保重身体,杂家今日前来,同带来了皇上御赐珍品,皇上还叮嘱,侧妃娘娘万事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云生点了点头,便神色郁郁不做言语,內监便也闭口不言。众人都看向那正在为四皇子无忧诊脉的郭御医。 须臾,郭御医收回了手,抱拳一礼道:“殿下身子并无大恙,有些气浮虚火旺,修养几日调养一番便可大好。” 云生颔首道:“劳烦郭御医了。” 郭御医抱拳一礼:“卑职应为之事。侧妃娘娘不必客气。待卑职为殿下开副调理的方子,照着用两日即可。” 云生示意身后巧月:“随御医开方子。” 巧月欠身一礼,应道:“是。” 渊水在旁引着那宫中內监去了外间淡淡道:“殿下近来身子不大好,侧妃日夜在旁照料,难免心力疲乏。” 那大內监微微躬身应道:“侧妃娘娘也很是不易,既然如此,杂家便不久留了,这便赶回宫中向皇上复命,这几日里皇上时常惦念着四殿下的身体,待杂家早日回去禀告,皇上也可安心。” 渊水颔首应道:“那便不久留了。” …… 宫中之人匆匆而来,便又被云生与渊水伙同四皇子无忧做了一一出戏给匆匆的打发了回去。 宫里人一走,云生又恢复那般清清冷冷的模样,转身坐回了软塌上,让巧月将窗户支开,瞧着院子里的春景。 四皇子无忧从床上坐起,看着云生的背影,心中一叹。 四皇子无忧一声轻咳,孙猛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回孙猛还未言语,巧月便睨着他道:“你又有话对我说是不是。” 孙猛一句话被憋在了嘴里,张着嘴“啊”了一声。 云生并未理会旁人,却是对巧月道:“你去牢里看看玲珑,找个郎中给她诊病。” 巧月听了便不乐意:“小姐,您给那个狐……给那个女人诊病?” 巧月见四皇子无忧在旁,狐媚子一半便收了回去。 云生看也不看,只淡淡道:“让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话。” 云生一冷脸,四皇子无忧都发怵,更何况是巧月。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瘪着嘴应了:“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第897章 其中的误会 巧月走后,云生便说累了想要休息。 四皇子无忧还想要说什么,但却并未说出口。 云生本是不想见到无忧才借口累了要休息,但一沾枕头,却当真睡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已是黄昏十分了。 云生缓缓起身,守在一旁的巧月赶紧上前搀扶:“小姐睡醒了。” 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看天色:“竟睡了这么久。” 巧月扶着云生起身来到妆镜前整妆,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云生。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云生道。 巧月停下了手中的玉梳:“小姐,您……可能误会殿下了。” 云生微微转眼:“误会?” 巧月点了点头:“小姐今日不是让奴婢找个郎中去给那玲珑诊治。” 云生淡淡颔首,自然记得此事。 巧月继而到:“奴婢去了一看,吓了一跳呢。” “怎么?”云生也有些好奇了。 巧月当下有些红了脸,嗫嚅着似乎难以启齿:“玲珑……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这下子云生也惊讶了。 一个女人关在四皇子府的牢房里,还光着身子,这算唱的哪一出??? 巧月用力点了点头:“奴婢还只当看错了呢,仔细一看真的光着身子呢,一件也没穿,就那么光溜溜的关在地牢里,看着吓人的很。” 云生微微转身看着巧月:“到底怎么回事?” 巧月这接着道:“奴婢开始也不明白,又以为也许是因着小姐对殿下发了脾气,殿下便把火气转到了玲珑身上去,所以把她关在了地牢里。但后来想想,觉着殿下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奴婢就去问孙猛,这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小姐走后殿下便也从浴房中出来了,还把光着身子的玲珑一并从浴房中拖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云生听着眉心轻蹙,她却没想到自己那晚离开后,会是这样的光景。 巧月接着说:“孙猛说,殿下许久不曾发那么大的火气了,直接让人把玲珑给关了起来,只说不准死了。” “然后呢?”云生不禁追问,想要知道后续如何。 但巧月却摇了摇头:“后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殿下也不可能事事都对孙猛讲,奴婢自然也打听不出来。 但是奴婢想着,若是殿下真的……真的宠幸了玲珑,也不至于被小姐发现了就八人光着身子关在了地牢里。奴婢虽然不了解,但总觉得殿下不会是那样狠心的人。这府上那么多男人,殿下也一点不顾及玲珑颜面,显然是怒急,下了死心的。 奴婢觉着,若非是玲珑做了什么,殿下也不会如此大怒。” 云生听着巧月的话,也不禁回想这两日无忧对自己多次的解释。 他一直说事情并非如云生所见表面一般,但云生却因为厌恶与反感,并未曾给他好生解释的机会。 巧月在旁又道:“奴婢觉得,小姐也许应该听殿下解释一下,说不定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第898章 四皇子当奴才 云生心中已经被巧月有些说动了,但是想起那晚浴房中的所见,依旧嘴硬且有些不悦道:“能有什么误会。” 巧月有心撮合:“奴婢说的这些话不过是猜测而已,但是小姐是最了解殿下为人的。” 云生睨她一眼:“这些话谁教你说的,到学会来教育我了。” 巧月嘻嘻笑道:“奴婢对小姐的心天地明月可见,若非真心实意为小姐好,奴婢也不会对小姐说这些。” 此时侍婢自外轻声问道:“皇子妃,晚膳已经备好了,现在用吗?” 巧月扶着云生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小姐先用了晚膳可好?” 睡了一日确实有些饿了,云生淡淡颔首:“摆在外间吧。” 晚膳时分,四皇子无忧不顾云生冷脸相待,应是凑来与云生一道用晚膳。 云生瞪他一眼,无忧却也只做不见。 用完了晚膳,某人依旧寻着各种借口赖着不走。 其间甚至道:“这两日也不知怎的了,成天腰酸背痛的很。” 云生手中握了本书册,对某人的牢骚子若罔闻。 某人再接再厉:“可能是换了房间,换了床,睡的极是不踏实。” 云生扫了某人一眼:“你留下,我走可好?” “不不不,我走,我走。”某人连连应声,但说归说,但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生睨他一眼:“要走还不走。” 四皇子无忧厚着脸皮笑着凑上前来:“云儿别赶我走,你可知这两日夜里怀中没有你,我整夜整夜合不上眼,想要过来看看你,又怕惊着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你又对我爱搭不理。” 云生手中书册一挡他伸过来的手:“那你想如何?” 四皇子无忧嘿嘿一笑,全然没了素日里你威慑冷肃的皇子模样,反而像是讨好主子的奴才:“不想怎样,就想时时能见着云儿就好。” 云生白他一眼,显然对他这种甜言蜜语不感冒。 四皇子无忧直接坐在了软塌的另一侧,将小几上的烛灯向云生身旁移了移:“天色暗了,仔细伤了眼睛。” 云生全然不语。 四皇子无忧继续无赖攻势:“云儿,我今晨练剑的时候隔上了手,你看看。”一只手伸到了云生面前。 云生抬了抬眼皮,当真一道半指长的口子横在手背上。 “练剑能伤了手,不够丢人的。”云生语声幽幽,全然没有意料中会发生的关爱之姿。 四皇子无忧继续不放弃,不气馁:“这两日你不开心,我也心不在焉,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今日割了手,说不准明日便划伤了脸。” 见云生依旧不理,四皇子无忧凑上前问:“若我割伤了脸,毁了面容,云儿可还要我?” 云生被四皇子无忧聒噪的,一页书看了半个时辰也没看进去。 她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抬头看着四皇子无忧,打量一瞬却反问道:“你现下又有多俊美?” 四皇子无忧:“……” 自认为仪表堂堂的四皇子无忧,被云生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有些打击到了。 第899章 一夜辗转 “笃笃笃”,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此时夜已深了,若是无事孙猛巧月等人也不会前来打扰, 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对视一眼,都心觉不对劲。 无忧扬声道:“进来。” 孙猛应声而入,神色稍显焦灼的看着四皇子无忧:“殿下,朝中有些急务需要您给个主意。” “可是有何要事?”却是云生先问出口。 孙猛稍稍一顿便道:“皇子妃放心,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需要殿下及早给个主意而已。” 云生听了心中便稍稍安了些。 四皇子无忧转身对云生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话说着,便与孙猛一同快步出了房中。 二人走后,巧月进来伺候云生洗漱安寝,但云生总觉得心里边有些不踏实:“孙猛刚才来,你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巧月摇了摇头:“方才不是说是朝中事务吗?小姐您就别跟着操心了,渊先生不是说了,小姐您不能在心浮气躁忧思多虑了,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这不过一个月的工夫,都闹出了多少事儿了,小姐您可不能再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了,即便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您腹中的孩子啊。” 云生自也明白应当好生养着,但有些时候又哪里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 躺在床上却辗转半晌也没有睡意,估计了一下时间,四皇子无忧出去也有一个时辰左右了,却还未见回来。 云生扬声对外到:“来人。” 巧月在外守着还没有睡,听到云生召唤便急忙入内:“小姐怎么还没睡。” “什么时辰了?”云生问。 巧月回道:“快子时了呢。” 云生想了想道:“你去书房看看。” 巧月颔首一应:“好。” 但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小姐让奴婢去看什么?” “看……”是啊,去看什么。 “就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心里总觉着有些七上八下的。”云生说道。 巧月一应:“那奴婢这就去,小姐您先歇着,我快去快回。” 云生颔首:“去吧。” 而这一等,便又是笑半个时辰。当云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巧月才回来。 “怎么这么久,可是有事?”云生直接问。 巧月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没什事,殿下同渊先生在说话,我在外头听了两句,都是关于朝上的事情,没什么紧要的呢。” 巧月扶着云生躺下:“小姐您就别担心了,殿下说让小姐您先休息,等他忙完了就过来。” 云生看着巧月问:“你没瞒我?” 巧月一笑道:“奴婢怎么可能瞒着小姐什么事儿,小姐您别胡思乱想了,快歇着吧,若是睡不着,让人给您煮碗安神茶可好?” 云生心想如此也好,好过整夜辗转。 不多时巧月便送来了安神茶,云生饮了不久便有了睡意。 也许是这安神茶当真管用,这一觉,便睡到了大天明。 看了看身旁的床榻,稍稍有些凌乱,显然昨夜四皇子无忧回来了,但她却一点不知。 第900章 长相思走水 云生摇了摇头:“不用了,梳妆吧。” 妆镜前的人,面色稍显苍白,眼窝也是淡淡的青色。 巧月为云生顺着长发:“小姐应好生休息着,可不能再这么整日忧思多虑了。” 云生稍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过几日便是玉嫔的寿诞了吧。” 巧月颔首应道:“是呢,按小姐的意思早已将礼物备下了。但小姐要去吗?” 云生并没有立即回答:“去让人将孙猛找来。” 巧月也未多问,颔首应了便让外间侯立的侍婢去将孙猛找了来。 当孙猛到来之时,云生已经梳妆齐整,坐在软塌上喝着药膳。 “皇子妃,您找属下来有事?”孙猛一礼问道。 缓缓放下手中的药膳,云生问道:“让人去影庄接的三名女子,可有消息了?” 孙猛点头道:“昨儿传来的消息,今儿一早就启程,估算着最晚明天也到长安了。” 云生听了淡淡颔首,孙猛顿了顿又问:“皇子妃让这三名女子回长安,可是有何打算?” 云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心轻蹙着,显然在思量何事。 听了孙猛的话,云生却道:“让她们回来,自然有她们的用处。” 继而云生话头一转:“你这天总拉着巧月做什么,若是当真有心,就拿出些男子汉的样子来,光明正大明媒正娶,你若在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被我撞见了,可别怪我不答应。” 孙猛听了一愣,巧月也稍显惊讶,都不曾想云生会突然说起这个。 孙猛一肚子苦水道不出来,他总不能说是受四皇子指使而不得已,拉着巧月没话找话说吧。那样估计死的更惨。 如此想着,只得躬身一礼:“属下明白了。” 巧月站在云生身旁,双颊有些绯红,羞赧的微微别过头去。 云生淡淡道:“只明白了没用,明白了还得付诸于行动才是。” 孙猛头上有些冒汗,但依旧躬身应道:“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生执起一旁的茶盏,不急不缓的呷了口茶。 “昨夜里可是出什么事了?”云生忽然问。 “没什么事,就是长相思……” 孙猛被云生方才的话绕在里头胡思乱想,而云生问的突然。蓦然之间孙猛回不过神来便脱口而出。 云生眉心一紧:“长相思怎么了?” 孙猛暗暗咬牙,恨自己一时说溜了嘴。 云生见孙猛欲言又止,“啪”的一拍小几,砰的一声吓得巧月一激灵。 孙猛赶忙抬头:“皇子妃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说,我说就是……” “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昨夜里长相思走了水。”孙猛尽量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说道。 “走水?无缘无故怎会走水,可严重么?有无伤亡?”云生沉声问。 孙猛连连摆手:“并无伤亡,只是受了些惊吓,此时殿下已经将人都安置在别院中了,而长相思损毁的地方,也已经派了工匠前去休整。” 云生并不是在乎长相思损毁的金银,而是奇怪为何无缘无故会走水。 第901章 长相思走水 (2) 云生若有所思,孙猛急忙解释:“殿下说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另皇子妃烦忧,所以昨儿才瞒着没说。”孙猛以为云生不语,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禀报而气恼。 但云生又怎能不知无忧的苦心:“为何夜里忽然走水,可查到什么问题?” 孙猛颔首道:“根据素衣姑娘所言,昨儿子时前后客人已经不多了,本准备着打烊的,但后院却忽然走了水,火势一下子未控制住,便烧毁了几间厢房。” “房中可有人?”云生问道。 孙猛说:“有,素衣姑娘说那人是个生客,包下了一间厢房,伺候的婢女出去取酒的时候,便走了水。但走水之后,便再找不到这个人了。” “可查到此人下落了?”云生又问。 “还不曾,根据所见之人的描述已经画了画像,派了人私下打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孙猛回道。 “那厢房中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孙猛摇头:“那间厢房烧毁的最为严重,也实在难以从中再找出线索。” 云生点了点头,孙猛又道:“此事属下定会尽快查办,皇子妃莫要忧心了。” 云生颔首:“有了消息立刻前来通禀。” 孙猛应道:“属下明白。” 当孙猛从房间中退出后,不禁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只怕皇子妃得知此事后动了怒气而伤了胎气,但如此看来还好,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糟糕。 孙猛正暗自庆幸着,但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了四皇子无忧大步而来。 迎上前去抱拳一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孙猛来时的方向:“你这是从皇子妃那出来?” 孙猛点头:“皇子妃知道长相思的事情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蓦然瞪着孙猛:“谁让你告诉她的。” 孙猛立即单膝跪地一礼;“属下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另皇子妃听出了其中端倪。属下若是不肯直言,皇子妃便要动怒……属下不得说。” 四皇子无忧又瞪他一眼:“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皇子妃现下如何。”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孙猛低着头:“属下不敢。皇子妃并没有多大反映,只让属下尽快将此事查明。” 得知云生没事,云生这才略放心些:“她若想套你的话,就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一百个也不够用的。” 孙猛应道:“这是自然。” 默了默,孙猛凑上前两步与四皇子无忧说:“殿下,皇子妃从影庄中召回了三名女子……不知作何用处。” 孙猛说着稍显同情的看向四皇子无忧,显然是将这三名女子与前日所发生的浴房世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无忧肃着脸瞪他一眼:“何时变的真么多话。” 孙猛赶紧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不禁在想,云生从影庄召来那三哥女子是做什么 且二人现下出于冷战时期,即便问了云生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但知道云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便也随她去了。 第902章 错误章节修改中1 云生若有所思,孙猛急忙解释:“殿下说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另皇子妃烦忧,所以昨儿才瞒着没说。”孙猛以为云生不语,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禀报而气恼。 但云生又怎能不知无忧的苦心:“为何夜里忽然走水,可查到什么问题?” 孙猛颔首道:“根据素衣姑娘所言,昨儿子时前后客人已经不多了,本准备着打烊的,但后院却忽然走了水,火势一下子未控制住,便烧毁了几间厢房。” “房中可有人?”云生问道。 孙猛说:“有,素衣姑娘说那人是个生客,包下了一间厢房,伺候的婢女出去取酒的时候,便走了水。但走水之后,便再找不到这个人了。” “可查到此人下落了?”云生又问。 “还不曾,根据所见之人的描述已经画了画像,派了人私下打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孙猛回道。 “那厢房中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孙猛摇头:“那间厢房烧毁的最为严重,也实在难以从中再找出线索。” 云生点了点头,孙猛又道:“此事属下定会尽快查办,皇子妃莫要忧心了。” 云生颔首:“有了消息立刻前来通禀。” 孙猛应道:“属下明白。” 当孙猛从房间中退出后,不禁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只怕皇子妃得知此事后动了怒气而伤了胎气,但如此看来还好,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糟糕。 孙猛正暗自庆幸着,但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了四皇子无忧大步而来。 迎上前去抱拳一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孙猛来时的方向:“你这是从皇子妃那出来?” 孙猛点头:“皇子妃知道长相思的事情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蓦然瞪着孙猛:“谁让你告诉她的。” 孙猛立即单膝跪地一礼;“属下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另皇子妃听出了其中端倪。属下若是不肯直言,皇子妃便要动怒……属下不得说。” 四皇子无忧又瞪他一眼:“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皇子妃现下如何。”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孙猛低着头:“属下不敢。皇子妃并没有多大反映,只让属下尽快将此事查明。” 得知云生没事,云生这才略放心些:“她若想套你的话,就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一百个也不够用的。” 孙猛应道:“这是自然。” 默了默,孙猛凑上前两步与四皇子无忧说:“殿下,皇子妃从影庄中召回了三名女子……不知作何用处。” 孙猛说着稍显同情的看向四皇子无忧,显然是将这三名女子与前日所发生的浴房世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无忧肃着脸瞪他一眼:“何时变的真么多话。” 孙猛赶紧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不禁在想,云生从影庄召来那三哥女子是做什么 且二人现下出于冷战时期,即便问了云生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但知道云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便 第903章 错误章节修改中2 云生若有所思,孙猛急忙解释:“殿下说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另皇子妃烦忧,所以昨儿才瞒着没说。”孙猛以为云生不语,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禀报而气恼。 但云生又怎能不知无忧的苦心:“为何夜里忽然走水,可查到什么问题?” 孙猛颔首道:“根据素衣姑娘所言,昨儿子时前后客人已经不多了,本准备着打烊的,但后院却忽然走了水,火势一下子未控制住,便烧毁了几间厢房。” “房中可有人?”云生问道。 孙猛说:“有,素衣姑娘说那人是个生客,包下了一间厢房,伺候的婢女出去取酒的时候,便走了水。但走水之后,便再找不到这个人了。” “可查到此人下落了?”云生又问。 “还不曾,根据所见之人的描述已经画了画像,派了人私下打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孙猛回道。 “那厢房中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孙猛摇头:“那间厢房烧毁的最为严重,也实在难以从中再找出线索。” 云生点了点头,孙猛又道:“此事属下定会尽快查办,皇子妃莫要忧心了。” 云生颔首:“有了消息立刻前来通禀。” 孙猛应道:“属下明白。” 当孙猛从房间中退出后,不禁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只怕皇子妃得知此事后动了怒气而伤了胎气,但如此看来还好,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糟糕。 孙猛正暗自庆幸着,但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了四皇子无忧大步而来。 迎上前去抱拳一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孙猛来时的方向:“你这是从皇子妃那出来?” 孙猛点头:“皇子妃知道长相思的事情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蓦然瞪着孙猛:“谁让你告诉她的。” 孙猛立即单膝跪地一礼;“属下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另皇子妃听出了其中端倪。属下若是不肯直言,皇子妃便要动怒……属下不得说。” 四皇子无忧又瞪他一眼:“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皇子妃现下如何。”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孙猛低着头:“属下不敢。皇子妃并没有多大反映,只让属下尽快将此事查明。” 得知云生没事,云生这才略放心些:“她若想套你的话,就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一百个也不够用的。” 孙猛应道:“这是自然。” 默了默,孙猛凑上前两步与四皇子无忧说:“殿下,皇子妃从影庄中召回了三名女子……不知作何用处。” 孙猛说着稍显同情的看向四皇子无忧,显然是将这三名女子与前日所发生的浴房世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无忧肃着脸瞪他一眼:“何时变的真么多话。” 孙猛赶紧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不禁在想,云生从影庄召来那三哥女子是做什么 且二人现下出于冷战时期,即便问了云生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但知道云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便也 第904章 错误章节修改中3 云生若有所思,孙猛急忙解释:“殿下说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另皇子妃烦忧,所以昨儿才瞒着没说。”孙猛以为云生不语,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禀报而气恼。 但云生又怎能不知无忧的苦心:“为何夜里忽然走水,可查到什么问题?” 孙猛颔首道:“根据素衣姑娘所言,昨儿子时前后客人已经不多了,本准备着打烊的,但后院却忽然走了水,火势一下子未控制住,便烧毁了几间厢房。” “房中可有人?”云生问道。 孙猛说:“有,素衣姑娘说那人是个生客,包下了一间厢房,伺候的婢女出去取酒的时候,便走了水。但走水之后,便再找不到这个人了。” “可查到此人下落了?”云生又问。 “还不曾,根据所见之人的描述已经画了画像,派了人私下打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孙猛回道。 “那厢房中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孙猛摇头:“那间厢房烧毁的最为严重,也实在难以从中再找出线索。” 云生点了点头,孙猛又道:“此事属下定会尽快查办,皇子妃莫要忧心了。” 云生颔首:“有了消息立刻前来通禀。” 孙猛应道:“属下明白。” 当孙猛从房间中退出后,不禁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只怕皇子妃得知此事后动了怒气而伤了胎气,但如此看来还好,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糟糕。 孙猛正暗自庆幸着,但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了四皇子无忧大步而来。 迎上前去抱拳一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孙猛来时的方向:“你这是从皇子妃那出来?” 孙猛点头:“皇子妃知道长相思的事情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蓦然瞪着孙猛:“谁让你告诉她的。” 孙猛立即单膝跪地一礼;“属下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另皇子妃听出了其中端倪。属下若是不肯直言,皇子妃便要动怒……属下不得说。” 四皇子无忧又瞪他一眼:“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皇子妃现下如何。”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孙猛低着头:“属下不敢。皇子妃并没有多大反映,只让属下尽快将此事查明。” 得知云生没事,云生这才略放心些:“她若想套你的话,就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一百个也不够用的。” 孙猛应道:“这是自然。” 默了默,孙猛凑上前两步与四皇子无忧说:“殿下,皇子妃从影庄中召回了三名女子……不知作何用处。” 孙猛说着稍显同情的看向四皇子无忧,显然是将这三名女子与前日所发生的浴房世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无忧肃着脸瞪他一眼:“何时变的真么多话。” 孙猛赶紧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不禁在想,云生从影庄召来那三哥女子是做什么 且二人现下出于冷战时期,即便问了云生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但知道云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便 第905章 错误章节修改中4 云生若有所思,孙猛急忙解释:“殿下说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另皇子妃烦忧,所以昨儿才瞒着没说。”孙猛以为云生不语,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禀报而气恼。 但云生又怎能不知无忧的苦心:“为何夜里忽然走水,可查到什么问题?” 孙猛颔首道:“根据素衣姑娘所言,昨儿子时前后客人已经不多了,本准备着打烊的,但后院却忽然走了水,火势一下子未控制住,便烧毁了几间厢房。” “房中可有人?”云生问道。 孙猛说:“有,素衣姑娘说那人是个生客,包下了一间厢房,伺候的婢女出去取酒的时候,便走了水。但走水之后,便再找不到这个人了。” “可查到此人下落了?”云生又问。 “还不曾,根据所见之人的描述已经画了画像,派了人私下打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孙猛回道。 “那厢房中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孙猛摇头:“那间厢房烧毁的最为严重,也实在难以从中再找出线索。” 云生点了点头,孙猛又道:“此事属下定会尽快查办,皇子妃莫要忧心了。” 云生颔首:“有了消息立刻前来通禀。” 孙猛应道:“属下明白。” 当孙猛从房间中退出后,不禁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只怕皇子妃得知此事后动了怒气而伤了胎气,但如此看来还好,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糟糕。 孙猛正暗自庆幸着,但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到了四皇子无忧大步而来。 迎上前去抱拳一礼:“殿下。” 四皇子无忧看了看孙猛来时的方向:“你这是从皇子妃那出来?” 孙猛点头:“皇子妃知道长相思的事情了。” 四皇子无忧听了蓦然瞪着孙猛:“谁让你告诉她的。” 孙猛立即单膝跪地一礼;“属下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另皇子妃听出了其中端倪。属下若是不肯直言,皇子妃便要动怒……属下不得说。” 四皇子无忧又瞪他一眼:“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皇子妃现下如何。”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孙猛低着头:“属下不敢。皇子妃并没有多大反映,只让属下尽快将此事查明。” 得知云生没事,云生这才略放心些:“她若想套你的话,就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一百个也不够用的。” 孙猛应道:“这是自然。” 默了默,孙猛凑上前两步与四皇子无忧说:“殿下,皇子妃从影庄中召回了三名女子……不知作何用处。” 孙猛说着稍显同情的看向四皇子无忧,显然是将这三名女子与前日所发生的浴房世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无忧肃着脸瞪他一眼:“何时变的真么多话。” 孙猛赶紧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四皇子无忧也不禁在想,云生从影庄召来那三哥女子是做什么 且二人现下出于冷战时期,即便问了云生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但知道云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第906章 美丽的寿礼(2) 玉嫔不但穿上了云生所送的留仙裙,同时还带上了那顶莲花小冠。 留仙裙裙摆迤逦于地,上头的各色宝石熠熠生辉闪烁着光亮,荷花形的一紧一袖摆识得整个人显得明丽而生动,一身绯色百花绽放更是富贵无双。 乌发束成小髻挽在头顶干净利落,用莲花小冠将其束起,小冠顾名思义为莲花状,纯金的莲花盛放,固发金簪两侧的流苏随着行走转动间而来回摆动,识得整个人端庄高贵中更添一抹灵动之感。 殿中之人所见,皆惊叹不已:“娘娘实在太美了。” 巧月立在云生身侧笑着道:“按奴婢看,即便那瑶池仙子下凡,见到了咱们玉嫔娘娘的风姿,也是要羞愧退步的。” 云生笑着颔首道:“玉嫔娘娘本就风姿过人,这身装束不过是将玉嫔娘娘的风姿衬得愈发出众些罢了。” 玉嫔站在衣镜前来回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装束,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欢喜的合不拢嘴。 “皇子妃这身衣裳是谁人设计的,实在是美极了,本宫要请皇上将那人召进宫中来。”玉嫔边看着边笑道。 巧月掩唇一笑道:“恐怕玉嫔娘娘是没办法将设计这衣衫的人召入宫中的。” 玉嫔挑眉问道:“为何?” 巧月又是一笑,看了云生道:“玉嫔娘娘这留仙裙与莲花冠,可是我们主子亲自为您设计的呢。” “哦?是皇子妃?”玉嫔惊讶问。 云生淡笑颔首:“献丑了,还好娘娘不嫌弃。” “哪里的话,这样美的衣衫头饰哪里有人会嫌弃,只是却没想到皇子妃还有这样的好本事。” “娘娘可不知,现如今长安城贵府女眷们所用的时兴衣衫首饰,大多都是经过我们主子受益设计的呢。”巧月骄傲的说。 云生笑睨了巧月一眼:“哪里那么多话。” 玉嫔却是并不建议,反而极其有兴趣的笑道:“是了是了,白家商铺的衣衫收拾自然是长安城中诸多之人效仿的,前儿那侯府夫人入宫请安,我见她带着的那头饰极为精巧,当下便问了一嘴,她也说是在白家首饰店定做的呢,只是我从前未能想到,这里边儿竟然多是皇子妃的心思。” 云生时常会画一些衣衫首饰的图样,甚至是胭脂脂粉累的心意送去给各个商铺加以改进研制。 毕竟她有着现代的现今理念,许多衣衫首饰稍加改良做出来,总会是领先其他商铺的最新款式。 所以现如今长安城确实许多贵妇们,喜欢在白家衣衫首饰铺定做一些适合自己的东西,一来是与旁人不一样的独一份,而来说出去是在白家老字号量身定做的,也会很有面子。 “若是玉嫔娘娘喜欢,今后我让人多送些花样来给您选,再命人亲自为您量身定做,只是不知玉嫔娘娘是否会嫌弃我们这民间商铺不如宫中金贵呢。” 玉嫔听了云生的话,笑看着云生却是笑意内含深意一般:“皇子妃此话见外,这样好的事情我又怎会嫌弃,那便这样定下了?” 第907章 初见淑妃 云生颔首一笑:“定下了。” 在外人听来,云生与玉嫔不过定下了今后常常为玉嫔量身定做衣衫首饰的事情。 但只有这两个女人心中清楚,她们这一句定下了,定的是什么。 也许是历史的变迁,也许是许多人的性命,也许是她们二人的一生。 玉嫔穿着这一身留仙裙与莲花冠,便不打算换下来了。 云生笑赞道:“这一身华贵的装束,正衬着娘娘今日喜庆。” 玉嫔亦是颔首:“我也如此觉得,既然穿上了,我也不打算换下来了,你说可好?” 云生颔首一笑:“自然是好的。” 上了船的人,可就下不来了。 这会儿玉嫔又坐了回去,与云生说着话儿的同时,忽然转而看向方才捧着锦盒的碧妩,绯色,与桃夭三人。 “我方才便瞧着,皇子妃这三位侍女到是个极美的人儿。”玉嫔笑看向云生。 云生亦是一笑道:“承蒙娘娘夸赞,我倒是要代她三人多谢娘娘了。” 玉嫔笑着道:“想来皇子妃带这三位美貌侍婢入宫,并非只是为了捧锦盒的吧。”玉嫔说着咯咯笑着。 云生道:“这三人也是今日我为娘娘准备的寿礼一部分。” “哦?”玉嫔稍显惊讶。 云生一笑道:“并非妾身夸口,这三人的歌舞技艺可比宫中舞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今日带三人入宫,便是准备了一支曲子送给娘娘,也算为娘娘添添喜气。” 玉嫔略显深意的看了一眼云生,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 须臾,只见玉嫔掩唇轻声一笑:“如此,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云生颔首:“定不会另娘娘失望。” 二人的话语在旁人听不出任何问题,但是几句话的往来之间,却定下了碧妩,桃夭,绯色三人的命运。 说话之间,便有宫中妃嫔前来向玉嫔道喜。 来人一身鹅**宫装,一身装束规规整整的毫不张扬,入内玉嫔对其一礼道:“见过淑妃娘娘。” 云生在玉嫔身后,自然也要欠身问安。 淑妃笑着扶起玉嫔笑道:“特来贺妹妹寿诞之喜。” 淑妃一抬头看到了玉嫔身后的云生,稍显惊讶一瞬便问:“这位想必就是四皇子的侧妃,那位从人熊手下救了妹妹的人吧。”说着看向玉嫔。 玉嫔颔首一笑,拉着淑妃的手上前向云生介绍道:“这位是淑妃娘娘。” 云生颔首道:“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一笑道:“头前儿玉嫔随着皇上打猎遇到人熊一事将我吓坏了,听玉嫔说当时是你奋不顾身的将人熊引去了自己身前,而另玉嫔脱身的?” 云生浅笑颔首:“身为臣子,这是应尽之能。” 淑妃笑容可亲:“真是好孩子。” 瞧着年岁,淑妃应比皇帝小不了多少,起码也应该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但包养的还算很好,看着虽然比玉嫔年长许多,但依旧分韵犹存。 玉嫔拉着淑妃道:“皇子妃身子不便,咱们就别站着说话了。” 第908章 渗人的血绣 淑妃看了一眼云生的肚子,笑着颔首道:“是了是了,倒是我疏忽了,快坐吧。” 三人落了座,淑妃笑问:“皇子妃这肚子可有五六个月了吧。” 云生颔首道:“淑妃娘娘看的精准,正是五个多月不到六个月。” 淑妃笑着点了点头:“十月怀胎都是辛苦,瞧着你气色很好。” “皇上仁爱,赏赐了许多珍药补品,近来一直用着,确实好了不少。”云生好话说着。 淑妃一笑却是看向玉嫔道:“皇上宠爱妹妹,妹妹也要努力才是啊。到时得了龙子,皇上岂不更为欢喜。” 玉嫔有些羞赧的低着头:“淑妃姐姐说的哪里话,这子嗣一事又岂是妹妹能做的了主的。” “娘娘,林贵人到了。” 三人正说着话,便有侍婢入内通禀。 云生看着玉嫔的神色,只见她听到林贵人三个字,好像便有些不悦之色。 淑妃也轻咳一声,端起茶杯浅饮。 继而只听玉嫔一声轻哼,有些不情愿的道:“请进来吧。” 淑妃放下茶盏,轻轻拍了怕玉嫔的手:“今日来此都是客,妹妹莫要计较了。” 玉嫔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子没说话。 见此,即便不去猜测,十个人都能看出玉嫔对这个林贵人是为不喜的。 云生心中浅笑,这宫中女人多了,麻烦也就数不胜数。 林贵人入内欠身冲着玉嫔与淑妃欠身一礼:“恭贺玉嫔姐姐寿诞之喜。”说着便另身后的侍婢捧上锦盒。 这林贵人生的并不算好看,若硬要去形容,只能说她长得很喜庆。 圆圆的脸上眉眼带笑,说起话来也脆生生的,整个人就是看着让人觉得会很喜气。 侍婢捧着锦盒上前,玉嫔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便道:“秋兰,收起来吧。” 林贵人却道:“玉嫔姐姐不看看妹妹送的是什么礼物吗?” 玉嫔似笑非笑的睨了林贵人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淑妃在旁打圆场:“今日玉嫔妹妹寿诞大喜,无论送什么都是一份心意,自然都是极好的。” 玉嫔对那林贵人爱搭不理,但是对淑妃还有几分情面。既然淑妃接言了,玉嫔也并未再太端着架子:“秋兰,将林贵人的贺礼打开看看。” “是。”秋兰应声上前,将锦盒的盖子打了开来。 却是“哎呀”一声,继而指着盒子:“这……这是什么……” 玉嫔神色一凛:“拿来本宫看看。” 淑妃也凑上前去。 侍婢将锦盒送到近前,淑妃看了一眼便似是惊着了一般,倒吸了一口气。 而玉嫔更是怒气冲冲的指着林贵人:“这是什么东西。” 云生也有些好奇,便也抬眼看了看,只见盒子里似乎是一团红黄的布料。 林贵人见玉嫔动怒,却是毫无惊惶之色,反而清脆一笑道:“玉嫔姐姐怎的生气了,这可是妹妹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绣的一副血绣,特意为姐姐今日寿诞做贺礼的。” 淑妃在旁皱着眉头不说话,玉嫔气的牙痒痒。 第909章 渗人的血绣(2) 林贵人一笑将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展开。 这下子云生看清了,原来是一副明黄底子上,绣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而那寿字殷红暗淡,并无丝线光泽,想必就是林贵人口中的血绣了。 难道这是用鲜血染红的线,秀成的寿字? 云生心里也有点发寒。 哪里会有人用血染线,绣一个寿字作为人家寿诞贺礼。 这样渗人的东西,也亏得这位林贵人能想得出来。 此时云生心想,也难怪玉嫔恨她恨得牙痒痒,想必平日里二人是没少闹别扭。 但这林贵人是对玉嫔有着多大的恨意,能弄出这么一件寿礼来。 还真可一算得上是奇葩了。 那血绣也不知是何时绣好的,好似现下还有着一股血腥味,另云生有些恶心。 帕子掩唇便有些欲呕的感觉。 “小姐,您没事吧。”巧月在旁扶着云生。 云生摇了摇头,本想说没事。 但一开口,干呕的感觉便上涌,云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起身快步出了暖阁穿过正殿来到外头。 春日的新鲜空气,带着植物与泥土的芬芳之气。 云生大口深深呼吸,这才缓解了方才那股欲呕的感觉。 玉嫔与淑妃还有林贵人追了出来:“皇子妃没事吧。”玉嫔紧张的问。 云生缓缓回身摇了摇头:“我没事,令娘娘受惊了。” 淑妃在旁道:“要不叫御医前来看看吧。” 云生又摇了摇头道:“娘娘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方才一时有些不适,这会儿已经好些了。” 林贵人站在后头,低声嘟哝了一句:“真娇贵”之类的。 因为说的声音小,云生并没有完全听清楚,但听着必然也不是什么好话了。 但云生也未做理会,制作未闻。 玉嫔回身瞪了一眼林贵人:“还不都是你弄的那个血淋淋的东西,一股子腥味闹得皇子妃闻着不舒坦,皇子妃肚子里的可是皇孙,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有你好看的。” 玉嫔对林贵人的斥责不留丝毫颜面,好似主子教训自己宫中的奴才一般。 这到另云生有些奇怪,即便玉嫔再不喜欢这个林贵人,但装也应该装个表面和气的样子吧,却为何会是如此这般呢。 林贵人被玉嫔斥责,辩驳道:“玉嫔姐姐说的这话我可就爱听了。妾身好心好意的为姐姐准备寿诞贺礼,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那一根根丝线可都是用妾身的血染成的,玉嫔姐姐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还要这般贬低。” 这林贵人也是个嘴上不服输的,这也另云生惊讶。 玉嫔的位份高过林贵人,也就自然称得上是主子。 主子斥责下手人几句,哪里还有敢这般还嘴理论的。 这其中的关系,还真是有趣。 “皇子妃现下可好些了?”淑妃上前关切问道。 云生淡笑颔首:“已经没事了。” “没事才好,我怀九公主的时候也是你这般难过,甚至闻着点肉腥味都难受的不行。” 云生笑了笑并未接言。 玉嫔道:“咱们进屋说去吧,在外头站着久了仔细着春风吹了着凉。” 第910章 白家定制 林贵人一番辩驳,奇的是玉嫔竟然并未深究,甚至未曾理会,借着淑妃叉开的话头,便掩了过去,只当没发生一般。 云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正回身往殿中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声响。 几人停下脚步回过身,只见一下子来了三位宫装丽人。 云生依旧并不认识,只在后头听几人见礼,才知道三人当先一人是岳贵人,一位是荣嫔,另一名是珍贵人。 “哎呀,玉嫔姐姐今日好美啊,这一身装束真真是美艳动人,若是皇上见到了,眼中可还能容得下旁人?”珍贵人笑道。 荣嫔笑看珍嫔一眼:“玉嫔隆宠正盛,即便没这身衣裳,皇上眼里也是容不下你我的,所以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说着掩唇一笑。 但谁都能听得出荣嫔话中的那一股子酸味。 “玉嫔娘娘这衣裳上镶的可是宝石?怎的这般亮眼?”岳贵人惊讶的问。 玉嫔如逸之骄傲的孔雀展示自己美丽的尾羽一般,毫不掩饰满眼的骄傲之色。 留仙裙上的宝石,在这户外日光的照射下,更加光彩夺目。 玉嫔轻笑道:“岳贵人有眼力,这裙衫上的宝石切割可是有讲究的。” 岳贵人好奇的问:“有何讲究?” 玉嫔一笑看向云生:“这你就要问问四皇子妃了。” 云生不得已从后头走上前去,众人目光一下子便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玉嫔笑着道:“我这身衣裳收拾可都是白家商铺量身定制打造的,你们若是喜欢也可请皇子妃为你们订做一份就是,不过可不准与我这重样的。” 云生缓缓欠身一礼:“见过几位娘娘。” 荣嫔上前问道:“这位就是四皇子妃?那位救了玉嫔姐姐你的人?” 玉嫔颔首道:“这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岳贵人年纪瞧着不过十四五岁,比着玉嫔还要小上一些。听说玉嫔这一身衣裙是云生那里定做的,紧着便上前问道:“皇子妃可为我定做一套?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子的,只是瞧着玉嫔姐姐实在美丽。” 云生颔首笑道:“自然可以。” 玉嫔如此也算是礼尚往来。 若是今后传出去,宫中的贵人妃嫔们都从白家商铺的衣衫首饰铺子定做衣裳首饰,那可比任何的广告宣传都有效果百倍。 云生对玉嫔一笑颔首,玉嫔笑了笑并未言语,但二人却是心照不宣。 临近晌午之时,前来贺寿之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拨,一屋子莺莺燕燕的女人说说笑笑。 即便是在这深宫中的皇帝妃嫔,所说之事也免不了八卦趣闻。 家长里短明朝暗讽,醋坛子满天飞,话语藏锋相互算计…… 总之活脱脱像是近了大戏园子。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谁起的话头,话题便说道了云生的身上。 “听闻皇子妃大小便被送去山上,随着道长清修祈福十二年方才回了长安?”荣嫔问道。 云生颔首:“正是如此。” 珍贵人好奇的问:“那东域山都说是仙山,上头真的有神仙吗?” 第911章 奇怪的岳贵人 珍贵人一句话问出来,不禁惹得许多人窃笑,更有人低声一句“傻子。” 云生笑着道:“是否有神仙妾身并不知晓,只是东域山顶常年四季如春,景色却是极美的。”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第912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实在另云。 第913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2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实在另云生 第914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3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实在另云吗 第915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4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实在另云为 第916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5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实在另云生 第917章 错章 明早前修改 6 此时有侍婢入内询问:“娘娘,时候不早了,时不时移步畅春园?” 现下已经临近晌午之时,玉嫔颔首道:“那姐姐妹妹们,咱们就移步畅春园可好?” 众人自然连声应好,如此便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燕燕的向畅春园而去。 一路上嬉笑颜颜,倒是可以说也是一道宫中亮丽的风景线了。 云生有意走在后头,图个短暂的清静。 而岳贵人也走在云生身旁,有些好奇的打量云生。 “皇子妃真的一人射杀了人熊吗?”岳贵人终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云生一笑道:“并非是妾身一人所为,其实是二皇子最后三箭射杀了人熊的,并非妾身。” 岳贵人想了想,又问:“二皇子?平日里见他都是文绉绉板着脸,竟然还有那么的好功夫?” 云生并未多说,只淡笑道:“妾身也不知。” 岳贵人想了想,又忽然凑近云生半步,低声在她身旁问道:“其实,你是会法术的吧?你是用法术杀死的人熊是不是?” 云生听了实在哭笑不得:“谁说妾身会法术的?” 岳贵人道:“谁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岳贵人又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到:“看你这身板,怎么可能杀了人熊救出玉嫔呢,所以我想你定然是会法术的。” 云生越发哭笑不得,人熊的事情再传上一传,云生可能更是会飞天遁地了。 “岳贵人想多了,妾身并不会法术,只是儿时随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强身健体,当日救玉嫔娘娘也情势所然。” 听了云生这番解释,岳贵人却好似并未完全相信,依旧有些探究的看着云生,好像想从云生身上看出些外星人特质一般。 “你若会法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岳贵人坚持云生会法术。 云生觉得这岳贵人小小年纪实在有些执拗的很:“岳贵人,我真的不会……” 但岳贵人却并不停云生解释,独自低着头有些神色郁郁的:“我母亲西去前我却未能见上她一面,若你会法术,你能不能帮我见上我母亲一面,”岳贵人说着一激动,直接抱住了云生的胳膊:“就一面就好,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巧月在旁看着一惊,赶紧上前当着岳贵人:“岳贵人,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前头走着的人听见后头的争执声回过头来张望,云生眼神示意巧月。 巧月心领神会一笑道:“岳贵人与我们主子还真是投缘。” 有巧月在前挡着,前头的人回身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生轻轻拍了拍岳贵人的手,低声道:“有人瞧着,贵人先松开手慢慢说吧。” 岳贵人看了一眼前头的人,此时也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抱着云生胳膊的手:“对不起。”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并肩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不过是有说有笑聊得投契而已,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但岳贵人的举动,vvvv的 第918章 醉人的歌舞(3) 不禁给人一种曲音渐落之时,三个林间嬉戏的精灵便要飞升入天。 悠扬的笛音越来越低,轻缓的琴声消失若无。 场中旋舞的精灵长袖蓦然一展一收,在琴音与笛声戛然而止之时,绯色脚下一顿,飞舞的长裙如轻柔的羽毛,缓缓铺落在地,清雅身姿跪地叩首。 一曲舞罢,场中之人再没人能够说出不屑之言,因为这一整首歌舞曲调配合的天衣无缝,更是有在其他任何地方都难以见到的新意。 三名女子乐舞蹁跹,不止是绯色的舞姿,碧妩那娴熟动情的琴音,桃夭那婉转悠扬的笛音与清丽的歌声,都是寻常人等可望而不可及的。 更何况三人配合的即为默契天衣无缝。 桃夭与碧妩也缓缓上前跪地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玉嫔娘娘长乐安康。” 三人的容颜并非倾国倾城之姿,但方才那一曲歌曲,足够拟补任何不足。 更何况,就像云生常常说的一样,女人美艳的外貌只能够吸引男人一时,但内在的修养与气质,却能够抓握住男人的心。 而今天,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开始。 三人跪伏叩首,玉嫔一笑道:“你们的歌舞本宫很是喜欢,”玉嫔看向云生:“长相思歌舞一绝,看来当真名副其实啊。” 云生缓缓起身一礼:“谢玉嫔娘娘夸赞。” 皇帝此时眸光深深,看向面前的碧妩、桃夭与绯色,却是并未言语。 玉嫔看了看皇帝的神色,与皇帝一笑道:“皇上,您觉得方才的歌舞如何?” 皇帝一笑道:“美轮美奂。” 仅仅四个字,却不难看出皇帝的心喜。 玉嫔掩唇轻笑:“臣妾也是喜欢的紧,但这歌舞一道向来是臣妾的弱项,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妾。” 皇帝笑看着玉嫔问:“今日你是寿星公,你说什么,朕自会答应与你。” 玉嫔娇俏一笑,拉着皇帝的手亲昵道:“那臣妾想留下这三名女子在宫中,日后也可教习臣妾歌舞曲艺,待臣妾学会了,也可跳给皇上看,皇上您说可好?” 玉嫔这真可谓是古代好妻子的典范了,明知皇帝看上了这三名女子,但今日这样的场合下皇帝不便开口,玉嫔便做顺水人情,如此既达到了皇帝的心愿,又显她温恭贤淑。 果不其然,皇帝听了玉嫔的话朗声一笑,看向阶下三人:“玉嫔娘娘很是欣赏你们的歌舞技艺,朕也觉得甚妙,你们可愿意留在宫中?” 皇帝这话问的多余,即便三人说不愿意,他又岂会放过如此佳人? 况且,碧妩与绯色和桃夭,更不会不答应。 但三人却并未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云生一眼,继而道碧妩在前回道:“承蒙皇上与玉嫔娘娘厚爱,但奴婢们何去何从,且需听从主子的意思。” 玉嫔看向云生:“白侧妃不会不舍得割爱吧?” 云生一笑:“玉嫔娘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她们三个的福分, 第919章 计划达成 更是妾身的荣光,妾身感激皇上与玉嫔娘娘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愿呢。” 继而云生对三人道:“你们三个有福气的,今后就留在宫中好生侍奉皇上与娘娘,不得有误。” 碧妩、绯色与桃夭三人转向云生,深深以叩头:“奴婢遵命。” 淑妃在旁执杯向皇帝温婉笑道:“臣妾恭喜皇上,再得佳人。” 在皇帝身边多年,淑妃自然也看出的皇帝的心思。 玉嫔把人留了下来,而淑妃更是一句“再得佳人”便算定下了三人在宫中的位置。 若无这一句,很可能碧妩绯色与桃夭会以宫中舞姬乐姬的身份入宫,但淑妃这一句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皇帝并无自此,一句话也不打紧,若皇帝有收了三人的心思,这句话便是推波助澜。 皇帝一左一右玉嫔与淑妃,可谓是将皇帝的心思摸得透彻,最重要的是二人还能有一颗包容大度的心。不似此时其余妃嫔一般,满眼妒意。 皇帝执杯一饮,朗声笑的开怀,一手紧紧握着玉嫔的手,依旧极为珍视宠爱。 同样是貌美娇艳,男人当然更喜欢那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女子了。 争宠挣得,更是行事与人心。 云生执杯浅饮,眸光扫视在场妃嫔。方才还语笑言颜的面孔,此时一个个全无笑意。 一个玉嫔独占盛宠已经另他们心生怨愤了,而今又一下来了三个,如何令他们还能笑的出来。 但云生可不顾的所有人心思开怀,她答道了自己目的,这就足够了。 云生与玉嫔相视一眼,二人眉眼之间皆挂着淡淡的笑意,心照不宣。 …… 离宫之时,已是临近黄昏十分了。 玉嫔当着皇帝的面与云生笑着道:“本宫很喜欢白侧妃,今后若得空可得常常进宫来与本宫说说话儿。” 云生颔首笑道:“妾身遵命。” 玉嫔一笑又道:“这身衣裳本宫也很喜欢,改日你再为本宫设计几身可好?” 云生点头:“只要玉嫔娘娘喜欢,妾身绝无二话。” 皇帝与云生道:“天色不早了,朕已着人让无忧在宫门前等着你,你身子不便,就一起回去罢。” 云生温婉谦逊,欠身一礼:“多谢父皇体恤,儿臣这就告退了。” …… 来到宫门前,四皇子无忧果然一身朱红皇子朝服立在马车旁,见到了云生快步迎了过来。 四皇子无忧扶着云生的手臂关切道:“在宫中整日,累了吧。”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不累,不过是吃吃酒看看歌舞而已。” 四皇子无忧看着云生一笑,二人转身上了马车。 确实只是吃吃酒看看歌舞,但若一时吃不好,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而那些周旋人心的差事,可是不轻松的很。 二人落座后,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天色渐暗,街上行人却依旧往来不断,马车缓缓走的并不快。 “瞧你这满面红光,想必今日很是顺利。”无忧环着云生的肩膀笑着道。 …… 第920章 垂涎已久的美味 今日云生确实心情不错,计划中的事情,没有阻碍的顺利达成。 “碧妩与桃夭还有绯色的歌舞震慑在场众人,玉嫔与皇上也很是喜欢,自然便将她三人留在了宫中。”云生说道。 四皇子无忧听了一笑,却是睨着云生问道:“你还没未同我具体说过,你跟玉嫔二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何玉嫔会让你将人送入宫中?” 宫中妃嫔哪一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整个后宫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才好。 云生一笑:“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我的云儿竟然同我有了秘密?”无忧说着靠近云生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云生耳朵向来极为敏感,被他弄得一阵痒痒的缩着脖子笑着道:“别闹。” 但无忧哪里会这么老实,见云生那微微红了的脸颊,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晶莹诱人,引得他只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同时一双手在身上窸窸窣窣的,开始不老实起来。 云生推拒着他的手,故作冷脸的瞪着他:“再闹我生气了。” 但无忧哪里是会被吓唬就退缩的人,一手轻轻一扯,便扯开了云生外衫上的系带,再一拨,外衫便半褪了下来。内里雪白的中衣下,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脖颈。 云生只觉得脖颈微凉,还未言语之时,一双温热的唇便贴了上去。 “在车上呢,别闹了。”云生依旧推拒着、 但无忧怎肯放过嘴边的美味,更何况是他隐忍垂涎已久的美味。 无忧坐在一旁,一把将云生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与自己面对面对坐着。 云生只觉得自己方一坐下,身下那炙热而坚硬之物便有些蠢蠢欲动。 无忧呼吸渐重,幽深的眸子此刻满是腻人的爱意。 温热的手掌从下深入雪白的中衣里,一把握住了那一团思念已久的柔软。 云生“啊”的一声轻吟出口,又想起此时在外头的马车上,便又隐忍的紧紧咬住下唇。 无忧一手从背后揽着云生的腰,另一手在身前揉捏摩挲着,看着眼前被自己撩拨的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人儿,一声轻笑。 身下微微一动,云生想要退开,无忧却按住了云生的腰身使她动弹不得。 且刻意的,轻轻上下蹭着,极具撩拨挑逗之意。 云生此时身子有些发软,两手环上无忧的脖颈,身子便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无忧一声轻笑,轻轻含住了那小小耳垂:“怎么了?这就受不住了?” 云生知他有意撩拨自己,愤愤的一口咬上他的脖子泄愤。 那一口小白牙力道不轻,无忧冷不丁的“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不甘示弱的,手下力道一紧,云生被他的手掌捏的身前一痛,忍不住痛呼出声“啊……好痛”。 一瞬痛过,无忧一把拉下云生的亵裤,毫不给云生准备,一下子便顶了进去。 “啊……啊……唔” 云生被突然袭击,痛伴随着快感忍不住轻吟出声。…… 第921章 垂涎已久的美味(2) 进入那一刻,无忧也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贴上云生的唇,吸吮深吻。 马车外,孙猛与巧月随性在侧。 孙猛轻咳一声,巧月双颊绯红。 “那个……”孙猛斟酌着想说什么,却好似有些难以开口。 巧月低着头也不言语,马车中那浓浓的爱欲之声响在耳边。 “巧月。”孙猛唤道。 巧月依旧低着头,但却应道:“什么?” 孙猛顿了顿问:“那个……我……” 听孙猛欲言又止,巧月抬起头看向他:“什么?” 孙猛对着巧月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之间想了许久的话一下子便冲出了口:“我想娶你。” “啊?”巧月听了一惊,惊讶过后便低着头脸颊通红,羞赧不已的神色含羞带怯。 孙猛发觉自己唐突,连忙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孙猛看了看自己空荡的左袖。 巧月发现孙猛误会了,赶紧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一下子有些突然。” 孙猛重燃希望,望着巧月道:“那……那你是同意了?” 巧月一羞别过头去:“你这样当着面问,让人家怎么回答你。” 若是此时云生看到巧月这样小女人的模样,肯定会大笑出声。 向来以泼辣著称的巧月,竟然也有这样小女儿之态的时候。 …… 而此时,马车中正战的火热。 衣衫凌乱的二人火热纠缠,衣衫半褪间,手中那一对柔软被揉捏的吸吮着。身下快速的律动使得云生娇喘连连。 无忧一双幽深的眸子如饥饿的狼一般,恨不得将云生一口吞进腹中。 他此时只觉得怎么爱她都爱不够,爱的再多还是不够。 此时只能用身体的行动来表达对她的眷恋,对她的痴恋。 只希望将自己全部都给她,给她最美妙的感受。 云生上气不接下气,紧紧的抓着无忧的臂膀,只感觉自己要飞升入天一般。 “云儿……云儿……” “无忧,我在无忧我在……嗯……” 无忧头一低,埋在胸前的柔软之间,轻咬慢吮:“云儿,我不够,还要……” 云生此时只觉得自己要被他折腾散架一般,整个人全身无力,有的只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快感蔓延全身,如触电一般。 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强劲而有力,温热的手掌抚遍全身每一处的肌肤。 一触即发的爱欲,如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就着,且久久无法熄灭。 …… 当马车缓缓停在了四皇子府门前之时,四皇子无忧将云生小心的抱下了马车。 云生似乎累极了,此时已经躺在无忧的怀中睡了过去。 一件披风将人裹得严实,如奉珍宝一般,轻声将云生抱回了府中。 巧月紧紧跟了上去,准备随侍伺候着。 四皇子无忧听到了巧月与孙猛在后跟随的脚步声,并未回头却说道:“改日请皇子妃给你二人定个日子,该办的事儿赶紧办了。” 孙猛和巧月稍一怔愣,才反映过来四皇子无忧说的是他二人的亲事。 第922章 我的身边只有你 云生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床边一盏烛灯燃着昏黄的灯光。 云生缓缓转身,身旁的人便立即睁来了眼,还带着些睡眼惺忪便问云生:“怎么醒了,可是饿了?” 云生摇了摇头,察觉到自己枕着的是他的胳膊,遂即微微抬头将他的胳膊抽了出来:“麻了吧。”云生给他揉了揉。 无忧侧过身来将将手搭在云生的腰身上:“饿了就让人送些吃食来,若是不饿就睡吧,时候不早了。” 云生点了点头,但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望着无忧的脸不肯闭眼。 无忧被云生盯着看的不禁一笑:“在看什么,不认识了?” 云生摇了摇头:“无忧,你说人会不会有报应?” “报应?”无忧蹙眉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云生想无忧身边靠了靠:“我只是忽然在想,今日我送进宫中三个女人,也许会因为她们三个,后宫中再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但若有一日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会不会也有人送貌美的女子给你呢。” 无忧听了云生这一番话,不禁无奈一笑,轻轻吻了吻云生的额头:“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今日我便在此立誓,即便有一日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或者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心里和身边,都只有白云生一个女人,这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即便明知道这多是甜言蜜语之言,但听到他这样的承诺,云生还是很高兴。 若因为害怕失去而不肯相知相恋,那不如直接吃屎而不要吃饭来的更为实在。 之后的几日里,白家名下的衣衫首饰铺子的生意异常火爆。 因为宫中妃嫔所穿的许多都是白家商铺量身订制的,就连那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玉嫔都店名要白家商铺为其定制衣衫首饰。 同时,长相思经过从新修整也重新开业了。 而且现在几乎是街头巷尾满长安城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长相思的。 因为皇帝夸赞长相思的歌舞美轮美奂,玉嫔娘娘更是将长相思中三名女子留在可宫中与其学习歌舞技艺。 这样大的名头散出去,生意不火都很难。 这一日郭掌柜前来求见,也不是外人,云生便在暖阁中穿着寻常居服召见了郭掌柜。 “给皇子妃请安。”郭掌柜像模像样的行了个见礼。 云生一笑道:“郭叔怎的这么见外,我且没把郭叔当外人,郭叔到是跟我这般。” 郭掌柜一笑道:“大小姐如今是皇子妃,自然礼数不可废。” 云生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侍婢为郭掌柜搬来凳子:“郭叔坐下说吧。” 郭掌柜笑着点了点头,落了坐:“皇子妃近来身子可好,瞧着气色正是红光满面。” 云生颔首:“我很好,倒是如今天气渐渐热了,郭叔也得好生主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郭掌柜颔首称是,继而与云生说道:“今日来,是要禀告皇子妃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云生笑问道。 第923章 生老病死,誓死相守 郭掌柜呵呵笑道:“现下白家在长安的生意再掀盛世,这些日子的净利润,比着比着曾经鼎盛之时还要高出不少,这自然是一大喜。” 云生笑着颔首。 而郭掌柜有道:“这第二喜,就是方城县了。” 方城县云生一直交给郭掌柜暗中打理。 郭掌柜继而笑着道:“方城县短短时间内已经不需再增助力,已经可以自主运营了。” “哦?竟然这么快?”云深惊讶。 郭掌柜颔首笑道:“不但皇子妃惊讶,我看到那账册之时也惊讶的很,只能说皇子妃慧眼识金没有看错人,那个顾志明确实是个人才啊。” 云生一笑道:“此事郭掌柜奔波劳累,实在功不可没。” 郭掌柜摇了摇头:“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 夜里,云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四皇子无忧。 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方城县曾经的清苦,所以也并没有很多惊讶,但还是很高兴。 因为方城县是长安前往江南这两个大地方的必经之路,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就能派上那个大用场。 “这个顾志明还真是有点能耐的人。” 四皇子无忧说道。 云生亦是颔首:“若有机会,不如想法子将这顾志明调来长安为你所用。” “好虽是好,但也需要等合适的机会,到时再看吧。” 这些日子以来,一改前半年的颓废之势,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喜事,相继发生。 孙猛欲言又止的立在云生身前,本是爽快的人,却难得的如此。 云生心中明镜一般,但有意为难一下孙猛。 执着杯盏浅饮一口,淡笑着看向孙猛:“一句话需要斟酌这么久?到底想要说什么,再不说我可没耐心听了呢。” 孙猛一听当即便道:“就是……属下想要求娶巧月为妻。” 孙猛说完,长长的出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生听了一笑,转眸看向正羞赧的低了头的巧月:“人家求上门来,你可愿意?” 巧月羞羞答答的:“奴婢都听小姐的,全凭小姐做主。” 云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都听我的。”看了一眼巧月边有看向孙猛:“那我不同意。” 巧月孙猛同时惊讶的看向云生,显然未料到她会不同意此事。 “皇子妃,属下是真心喜欢巧月,真的会一辈子对她好。”孙猛急忙道。 云生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对孙猛的话置若罔闻。 孙猛神色有些着急,看向巧月,巧月也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云生看着他二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不禁一笑。 “若是想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云生峰回路转的一句话。 孙猛连忙道:“只要皇子妃答应,属下愿做牛做马。” 云生睨他一眼:“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你若想要娶得巧月,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猛坚定的点头应道:“皇子妃尽管说,属下一定答应。” 云生一笑颔首:“好,你只要对天发誓,这一生不纳妾室,生老病死只守着巧月一人,那我便答应了你二人。” 第924章 巧月与孙猛的亲事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第925章 错章1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 第926章 错章2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 第927章 错章3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 第928章 错章4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 第929章 错章5 云生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偏,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 第930章 错章1 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第931章 错章2 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第932章 错章3 让孙猛答应自己一件事,方才准许巧月嫁给他。 而这件事便是让孙猛一辈子只守着巧月一个女人,终身不纳妾侍。 孙猛听了稍显惊讶,不曾想云生让他答应的是这件事。正当孙猛稍稍怔愣还未言语之时,便听到:“这件事我代他应下了。” 话说着,四皇子无忧近了房中。 云生看着他一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第933章 错章1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4章 错章2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5章 错章3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6章 错章1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7章 错章2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8章 错章3 四皇子无忧一笑来到云生身旁,却是看了眼孙猛与巧月道:“你的这个条件,我都代他答应了,你这当主母的还不同意?” 云生却还不点头:“你代他同意算什么,这种事儿自然要自己立下誓言的。” 孙猛此时已经反映过来,当下立誓道:“我孙猛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巧月一人好,终生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巧月满脸幸福感的望着孙猛:“孙大哥……” 云生瞧着一笑道:“这样痛快才像个男人,今日我便做主将巧月许给你,若你敢对她半分二心……”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一笑道:“若这小子敢有二心,我便替你收拾了他。” …… 巧遇与孙猛的婚事便这样订了下来,如此也算了却了云生一件心事。 云生身边只剩下了巧月这么一个贴心之人,巧月跟随着云生这么久,早已经过了当下女子的适婚年龄了。 若是随便给她许个人家,云生定然不会放心。 而孙猛是四皇子无忧的贴身护卫,更也是忠信可靠之人。更难得的是他二人又相互心许,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祸不单行,喝凉水都会塞牙。 自从云生与四皇子无忧大婚当日,白家遭遇灭门惨案,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不幸之事。 在一段时间里,甚至在夜里睡觉之时,云生梦中都会时常惊醒。 但现在呢…… 云生轻抚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无忧,你觉不觉得自从咱们有了这个孩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顺遂。” 四皇子无忧揽着云生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云生的腹部:“说明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星,今后的一切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生轻然一笑,靠在无忧的怀中点了点头:“嗯,一定会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影庄中送来了消息。 “回禀殿下,皇子妃,庄中一切正常,方虎回禀说新军受训已大有所成。” 话说着,护卫将一封信笺呈了上来:“这是兰烟姑娘托属下交给皇子妃的。” 云生听了接过信笺,与无忧一笑道:“这丫头估摸着是想回长安了。” 信很厚,云生拆开信笺一看,果不其然,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多是怀念长安中的事物。 且还担心是否她长久不回长安,长相思便被素衣一人霸占了,到时候她回来却没了她的位置。 且还担心这么久没见,云生是否将她忘记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他回来,恐是要患相思病了呢。” …、 第939章 错章1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第940章 错章2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第941章 错章3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第942章 错章1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43章 错章2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44章 错章3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嗯嗯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45章 错章4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呃呃 第946章 错章5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uu 第947章 错章6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日日 第948章 错章1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49章 错章2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日日 第950章 错章3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51章 错章4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慢慢 第952章 错章5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53章 错章6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噢噢 第954章 错章1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淡淡 第955章 错章2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嗯嗯 第956章 错章3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为我 第957章 错章4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噢噢 第958章 错章5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第959章 错章6 云生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看到最后才有几句正经话。 兰烟说剩下的那四十七个女子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她自作主张,在平日正常受训的同时,还让方虎教那四十七名女子防身之术。希望云生不要气她自作主张。 云生看过后将信笺递给四皇子无忧。 无忧看后笑着道:“若是再不准她回来,恐是要害相思了。” …… 翌日清晨。 四皇子无忧早早起身上朝,云生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听见声响巧月进门伺候云生洗漱:“小姐可醒了,生公子都等了小半日了。” “生公子?” 巧月颔首应道:“生若离生公子,一早就来了说要见小姐,我说您还睡着未醒,他便说在前头等着,等您醒来再见他就是。” 云生听了一笑:“他等多久了?” 巧月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个时辰了呢。” 前次相见,生若离送给云生一瓶有助于云生调理身体的药丸,云生答应了生若离与他合作将生意做到江南去。 一番洗漱梳整,云生一身天水碧色的常服,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个髻,见了生若离一笑道:“怎也不让下人叫醒我,倒是让你等了许久。” 生若离起身一笑:“左右我也是个闲人,能在这皇子府中看看风景,可是求之不得呢。” 云生笑睨他一眼,也不跟他胡侃,落了坐笑问道:“一大早的来找我,可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生若离看了看云生的脸色:“我见皇子妃的气色比着前次相见好上许多,想来那药是有些作用的。” “说起此事,却还要多谢你,近来确实觉得身体畅快不少,也不再那么惧寒了。”云生笑着道。 “如此甚好。”生若离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上一瓶应该也快吃完了吧。这是新做的,比着上一次的药量轻了些,这些用完,皇子妃的身子就应该大好了。”生若离说道。 云生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多次破费。” 生若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需要如此见外么?” 云生听了展颜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生与生若离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若说他们是至交好友,却也算不上,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隐藏。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噢噢 第960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1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2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963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964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965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6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7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8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69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9 第970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i 第971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8 第972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3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 第974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5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6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7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8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79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80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n 第981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i 第982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哦怕 第983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84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85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86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的 第987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88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我 第989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的 第990章 错章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1章 错章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的 第992章 错章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3章 错章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4章 错章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的 第995章 错章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6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7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998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m 第999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o 第1000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01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p 第1002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03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p 第1004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o 第1005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p 第1006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i 第1007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y 第1008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才 第1009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y 第1010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11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y 第1012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13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14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0 第1015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16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8 第1017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18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0 第1019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20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21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22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了 第1023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24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8 第1025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怕 第1026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27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28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怕 第1029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30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31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32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33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34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35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36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37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38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39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0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41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42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3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4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45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46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7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8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49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50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51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52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53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54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55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7 第1056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57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58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59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60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61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62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63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64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65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4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66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67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68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69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70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71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72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73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74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75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76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77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78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79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80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81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82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83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84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85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86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87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088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4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 第1089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90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91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092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093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94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095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096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097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9 第1098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8 第1099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7 第1100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101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7 第1102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103章 1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1 第1104章 2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2 第1105章 3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3 第1106章 4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4 第1107章 5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5 第1108章 6 但若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却还要更深一些,其中又有燃一在中间。 而若说是敌人,也许曾经是,但现今有些误会解开了,便算不得敌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着共同的朋友,有着共同的向往…… 如果必须要用去形容,也许说他二人是有着相同目的的合作伙伴更为贴切。 云生让巧月将瓷瓶收好,继而眼神示意。 巧月会意的带着一众侍婢退了出去。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了?”云生直接问道。 生若离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不知皇子妃是否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云生一笑道:“自然要做我的老本行,酒肆与歌舞坊。” …… 生若离听了又一笑:“看来皇子妃已经有所打算了。” 云生点了点头:“你看呢?” “可巧的是咱们两个的意思不谋而合。” 云生哈哈笑了:“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 酒肆与歌舞坊,是最好的消息收集场所。 几杯酒下肚,什么小道消息都源源不断的流了进来了 而歌舞坊…… 云生自有作用。 与生若离商谈过后,生若离说:“既然已经定下了,我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云生颔首:“我命四喜随你去江南,任何需要交给他做就好。” 四喜是云生亲手提拔的人,云生又有意****他。既是心腹,又是了解白家生意之人,派他去江南周旋,再合适不过。 生若离颔首一应:“好。” 江南这一块大肥肉,云生既然下了决心就势在必得,必要之时,也可不择手段。 ……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生若离前脚方走,门房便来通禀,说司光任来了。 自从从江南回到长安,除了上一次在花园偶遇,云生还没有机会单独见到他。 却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请进来吧。”云生淡淡道。 司光任依旧冠玉束发,一身广袖长衫稍显松垮,穿的极为随性,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 近前抱拳一礼:“司光任见过皇子妃。”语声中透着些许疏离。 云生笑着虚扶一把:“司公子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司光任神色稍稍一怔,显然未想到云生说话会这么直接,但转瞬又摇头一笑。 “司公子坐吧。”云生也笑了笑。 “回到长安便一直琐事缠身,如今也是身子稍有不便,未曾拜会,司公子这可是挑我的理了?” 云生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谦逊。 她与司光任想比,本是上位者之尊,却用这般谦逊之言,显然是并不论身份高低,而是以朋友相待了。 司光任听了抱拳一礼:“司某小气了。” 云生见此,知道司光任已经释怀了,并未再计较她隐瞒身份一事,遂即笑道:“朋友之间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如咱们就当冰释前嫌?” 司光任颔首一笑。 二人说笑几句,云生便问:“司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 司光任放下手中杯盏笑了笑:“其实今日司某来此,。】6 第1109章 1。 了他的腿上,一手揽着我。 “我这些日子胖了不少,仔细给你的腿坐麻了。”说着便欲起身。 他却微一用力,又将我按坐了下去,“老实坐着。” 小轿起行,微有些左右摇摆,我靠在花无颜怀中倒也舒坦…… 轿子路过御花园之时,清风拂动帘幕掀起,瞧见几几次相处下来,不由觉着冯贵人于我面前那直爽的性子颇和我心意,现如今她又怀着身孕,是以当真有些惦念。 但更为在意的却是她腹中之子,不知究竟如何,舅舅当日言之冯贵人无碍,可我眼睁睁的瞧着她痛成那般样子,又怎会如舅舅所言的并无大碍呢。 因而又问花无颜“冯贵人到底如何了?” 他揽在我身上的手略微一紧,沉吟一瞬方道,“冯贵人小产了。” “小产?” 他点了点头,“嗯。” “怎会突然小产,难道有人加害于她?” 花无颜不语,默了默又点了点头。 如此不禁令我心中惋惜,皇舅舅正当壮年,可除却几位现有如皇子,这几年便再无子息之喜。 好不容易得知冯贵人身有喜脉,却只四月不到便这么莫名其妙的说没便没了。 我思之不免唏嘘,亦难为了那日我方一转醒之时,皇舅舅为着不令我担忧而只字未提,强颜欢笑之态了。 因我昏睡整整两日后方才转醒,且这些日子以来被圈在寝殿中,是以方才得知此事,“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他看向帘幕掀起的一角,“嗯”的应了一声而后又道,“算是查出了。” “算是?” 他目光清冷,瞧不出喜怒,“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宫中侍女,因妒生恨罢了。” 我听了不由愤愤,“出了这样大的事,舅舅难道不曾彻查,却只推出个侍女便算完了么。” 腰际上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他微颔首贴了贴我的脸颊,一记轻吻落在我的唇角,“宫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圣上有时也很难为。况且,只要你好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知他紧张于我,而我这几日昏睡不醒许是将他吓着了,于是轻言哄慰,“我这不是好好的,”但想起冯贵人的失子之事,不免又有惋惜之意,“只是可惜了冯贵人腹中的孩儿。” 花无颜同皇舅舅不知告了多久的假,只是见他日日在朝霞殿中陪着我,他事皆无。 八月底的时候,福生传了信回来,说是巅马之事已然办理妥当,只是还需多留些日子,要亲自将巅马送去暗庄分配安顿。 反正这些日子花无颜无需上朝,府中诸事也有他打理着无需我过于操心。 现下我实是觉着自己已然无事,可花无颜同宛若轮流在跟前看着我,无论我怎般伎俩亦不准我踏出寝殿半步,只道我现下身子受不得半点风。 于是这整日里只得日日憋闷在寝殿之中,吃了睡睡了再吃,吃了再睡,如此这般,循序往复。 其盆黄金菊摆在假山旁,便又忆起那日之事。 第1110章 2。 其间白先生来我寝殿瞧我,自小他便最顺疼我,我将此事与他抱怨之时,先生却只笑着道,“公主便好生歇几日也是好的,左右驸马与宛若却是不会害了公主的。” 我笑着同先生点了点头,“先生说的,如意自是会听的。” 按理说先生的病情入了暖日,便早应该大好了,但自去年底开始,先生虽未再发病,身形却日渐消瘦了不少。他却也只说自己身体无碍,请了御医与医士前来看诊,皆瞧不出是何毛病。如此不免更加令我忧心不已,是以平日里也不愿多做打扰,府中之事亦交由福生与花无颜打理了。如此便只望着先生的身子能早日大好,恢复如往昔。 一直在朝霞殿寝殿之中被圈了整月。 这其间宫中皇舅舅、皇后、静妃等一众之人,如流水一般往我这公主府不断送来各种珍品补药。如此不免令我有些觉着劳师动众,说到底也不过是得了个风寒而已,却累的众人真假这般挂心。 且皇舅舅方失子嗣,又要这般惦念着我,却是有些罪过了。 九月中旬这日,花无颜早间便着人进宫请了御医前来为我诊脉。 得知我身子却是无恙,方才准了我可在朝霞殿外走走,且还得有他在旁才可。 我心中积郁不满,不过一个风寒而已,整整将我圈在殿中月余,如今在自家府中走走也还得时时看着我,不由气上心来,一把甩开他拉着我的手。 花无颜见我如此,先是一个怔愣,而后看着我不语,面上淡淡的也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他每每这般不言不语的,便令我有些发怵,心底里,我仿似还是有些惧他冷着脸的时候。 但又左右思忖一番,我却似乎并无做错何事。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且并无错处,又有何可惧。 彼时的我好似蒙了心一般,只万般惦念着他圈着我,不准我这不准我那,却全然忘了他的种种之好。 我心中憋闷,也顾不得那许多,但又不想当真同他争执,是以只回头斜觑着他,“现下我已大好,你也不用整日跟着我了。” 他本站我身后一步远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未曾言语。待听得我此言之时,只见他深幽的眸光暗了暗。 他依旧看着我默了默,而后一回身,将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内侍招了过来,嘱咐内侍“好生侍候着公主。” 内侍躬身应了,他便看也未看我的顺着来时的路转身离开。 我本也就是想图个自由清静,不愿整日被人拘着,现下他一声不吭的走了,我却应该高兴得偿所愿才是。 可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的一抽一抽的,丝毫高兴不起来。 一人身后随着一众内侍,漫步闲晃到漪澜亭中,着了锦垫靠在歪廊柱上瞧着池中锦鲤四处游动,时而一跃,溅起一朵水花来。 方坐下不久,宛若臂上挂着条纱帛向我而来,“公主仔细着被 第1111章 3。 风吹了身子”说着将纱帛为我披在了肩背上。 而后又道,“方才二皇子与四皇子来了,现下正在殿中同驸马说着话呢。” 我“哼”了一声,抓起内侍呈来的鱼食,一把撒入池中,引得十数条锦鲤争相跳跃抢食,腾起水花阵阵。 宛若不知我为何突然气之不顺,半晌喏喏道,“公主可是有何不快?” 我想起方才他说也不说一声,转身便走。 又“哼”了一声,抬眼斜睨了她一眼,而后看着池中碧水,“你们一个一个的皆念着他的好了,还用理我是否不快。” 宛如听了一个怔愣,而后却捏着帕子笑道,“公主这可是在吃驸马的醋?” 我转而看着她,“胡说。本宫平日最讨厌吃酸食,自然不会吃那劳什子醋。” 宛若一笑,走上前来与我福了福身,“奴婢知错了,往后定然绝不再听驸马之言,只一心听顺从公主之意,公主说一,奴婢绝不说二,公主说向北,奴婢绝不会向西。” 我本也并非真气,却不过是有些怨她明知我向来不喜拘束,却在我养病之时与着花无颜一同看管着我,这样不可那样不准而已。见她如此便只睨她一眼,“哼,算你还有些眼色。” 宛若莞尔,知我并未动真气,上前来挽我的胳膊,“我的好公主可还气着?不若打奴婢几下解解气可好。” 我顺势起了身,瞪她一眼,“你当我舍不得打你是不是,”说着伸手去拧她的胳膊,却也并未用力,她却佯装着疼痛不已挤眉弄眼,“奴婢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惹得一众内侍跟着低首抿嘴偷笑,于此却也令我心中舒郁不少。 我知云熙与云湛前来,定然是得知我身子痊愈,前来看望,因养病之时,皇舅舅便有言在先,我这病须得静养,是以虽收到他二人所送来的补品,却也一直未见着面。 想着云熙许久不曾来我公主府了,是以略紧走了几步,赶去朝霞殿去见他二人。 不过是快行两步,却又招得宛若在耳旁不住念叨,“公主慢些,慢些,小心伤了身子。” 我听了边走边与之笑道,“我又不是水做纸扎的,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 正殿之中坐着花无颜同云熙云湛三人,远处便听得云湛的笑声,我遣了身后的内侍,笑着入殿。 他三人未分主次的平坐殿中,见我入内,云熙笑着,“瞧见你这气色应是大好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早些日子便大好了。” 云湛手中握着把白折扇,扇头轻敲了敲茶几,“如意打小身子骨便是硬朗的,现如今又有着无颜兄这般护着,好了不奇怪,不好那才奇了呢。”一番说词,引得花无颜与云熙亦笑了笑。 我知道他故意拿我逗趣,却也睨了他一眼并未理他,兀自走到花无颜身旁的位置坐了。 走了这一会儿觉着有些口渴,见一旁的茶几上搁着半杯凉茶,想来应当是 第1112章 4。 花无颜的,欲执起茶杯就饮,却被他抬手阻了。 他将茶盏拿至另一边,而后与一旁候着的内侍道,“为公主沏杯参茶来。” 我本也只是口渴,欲喝口水润润喉罢了,看了眼他另一边的那碗茶,他知我心思,“那茶凉了,对你身子不好。” 我知他念着我身子方好不久,不宜饮凉茶,是以也未在坚持,只与他莞尔一笑。 原本我二人这般行举在平日里我却不觉有什,倒是云湛见我二人如此,两手上下一锤,看着云熙道,“二哥你瞧见没,这二人这肉麻的。” 我笑着瞪了眼云湛,“现下让你说我,待你成婚之时我且瞧着,你又是怎般肉麻的。” 云湛不以为然一撇嘴,手中折扇“唰”的一声散了开来,靠在椅背上慢声道,“反正不会似你二人这般,青天白日的也不嫌臊的慌。” 我“哼”了一声,“我夫妻二人互关互爱乃天经地义之事,只舅舅在此也说不得什么,倒是你,待你成了婚,我便瞧着你倒是会怎般对葛妧的。” 原本殿中几人言笑不断,只我此话一处,云湛摇扇子的手僵了僵,云熙亦低头饮了口茶。 我不知到底出了出了何事,回头看花无颜。 后者只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禁问道,“葛妧她怎么了?” 他人不语,半晌云湛却是自嘲一笑,“父皇将葛妧赐于了云熤做正妃。” “……”云湛同葛妧的事情,原本碍着二人的身份,我也不曾有十分把握的。 而且无论舅舅是否知晓云湛同葛妧二人之间的情谊,但舅舅都不会因着这些不值一提的儿女私情而搅了各方势力的平衡,或是潜在的可引发不必要纷争的因素。 况且葛妧的父亲太子少傅葛云章对于云湛与葛妧之事向来不满,此事自是也免不得他从中作梗。 此番道理我虽心知肚明,但是心中却一直存着念想,存着那一点期望,希望有情人终可成眷属。 如今现下这般结果虽然亦算是意料之中的,但真正听到这消息之时,心中难免有些悲戚之感。 还记得那时云湛为了不见葛妧而每日下朝便躲在我公主府中数日,而葛妧那日一身粉红小袄的找来我公主府中之时的样子,至今亦不曾忘记。 内殿之中她嘤嘤而泣,只求我能在皇舅舅面前为她与云湛说合一二。 记得当时,她捏着帕子拭着泪与我道,“臣女不求其他,只求公主成全臣女与四皇子之事。” 当时见他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便口口应下,更是可笑的以为凭借一己之能便可成全了这双苦命鸳鸯。可现下却依旧得了个这般意料之中的结局,我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许真是因为我早已料到会是如此,而并未当真尽心为着此事奔波。但却为了成全自己那份善心好意而口口相应。 在我瞧不上宫中之人那般虚假之面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那般呢。 当日我曾大声责 第1113章 5。 问云湛,娇娇如葛妧的女子亦能为了心中所爱,不顾旁骛的追来我公主府,只为见他一面,而他能否拿出些男子的担当来呢。 当我兴冲冲的拿着葛妧着人送到我府上的锦盒素笺放到云湛面前,当我问出那一句“你心中可还有她。”云湛对我怒颜而至,他说“是不是因为父皇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你已看不到了吗?” 那日我愤愤离去,只觉着云湛的火气发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但如今想来,若云湛再一次问我那句话时,现如今的我会无需思虑的回答他,“是,是皇舅舅将我保护的太好,令我已然看不到身边的苦痛别离,我总以为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如我所想的那般美好,无论多难的事情总会想出解决之法,无论多痛的苦,总有一日会随着时间的游走而消散,我总以为……” 可现实中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这等凡人无法预料,无法掌控的。 即便我为金枝,即便我掌那一方生杀之权。 爱别离,怨憎会,生死离苦,这一生都会将我们缠拌其中,挣脱不得。 回想此般所言种种,现下不免令我有些恶寒。 其实云湛并非无担当之人,只是他比我更早看透了此事的结局,而我却是活在自己所铸造的完美世界之中,难以自拔或是不肯自拔,不肯看清身边这贪嗔痴与爱别离。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云湛,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有何伤情之感,却不知他是否真的已将此事放下,又或是他早已不同于我,知晓此事定然难成,便早早将这段情连根拔起,不愿再留痕迹。 “云湛……”我欲以宽慰,可开口却实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虽这等事在皇族贵戚之间并非头一件,但却是头一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面前,发生在我身边之人的身上。 云湛慢摇着扇子望着我浅然一笑,“我还未曾怎样,你却是这般伤春悲秋之色,让人瞧着,倒显得是我冷情了。” 云湛金冠束发,一身玄色广袖常服,面上浅笑淡淡的轻摇着手中白折扇,他这幅俊郎不羁的样子不知得了多少京都娇女的心,但却不知那些人之中,是否有他所喜的呢。 后来我听说,于前些日子我养病期间,皇舅舅已为云湛指了一位正妃。此女姓正名芷珺,乃户部尚书之嫡女。传闻此女相貌出众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性情温婉贤良,乃男子所求之典范。 如此才情娇女且门户上佳,便也算是稍作安慰罢。 但云湛虽表面现在这般逍遥不羁之态,却不知心中是否当真这般不曾动容。而现今我却只望此情于他,用之不深而已。 本欲留他二人于府中用晚膳,二人却只道还有些事务便一同离开。 离去之时,日已西落。 因云湛与葛妧之事,搅得我心中也有些郁郁难欢。 送走了云熙云湛,我回身本欲同花无颜说话的,只这一回身,见他已转身 第1114章 6。 入殿,瞧也不曾瞧我一眼。 三两不追上前去唤他,“无颜。” 听我唤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面上毫无笑意,言语间更是冷冷淡淡“何事?” 我却不知他这闹得是哪般情绪,就算大婚之前他也不曾对我这般冷淡“什么何事?” 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个喜怒,只一瞬不瞬的站在原地望着我半晌,我只当他要与我说些什么之时,他却一声不语的转身入了殿内。 我不曾料到他会如此,从我二人相识之日起,他便事事顺着我,时时护着我,刻刻温言浅笑的对着我,如今说变就变,我哪里能一下子接受得了。 我被他这行举怔的立在原地,也不知宛若何时走近,“公主。” 我扯着宛若的手,指着殿中,“你可瞧见了?瞧见了没?” 宛若一声轻叹正面于我,轻拍了拍我的手,“公主也莫要生气,驸马爷也是却是冤屈。” 我未解宛若此言何意,只听她向着花无颜说话,口气便有些不善“他委屈什么,他这般给我脸子看,他还委屈了?” 宛若挽起我的胳膊,“好公主,快消消气。” 我睨她一眼未言语,却依旧气盛。 宛若挽着我的胳膊半推半就的拉着我回了殿中暖阁,为我倒了杯茶,“公主喝口茶,消消火气。” 我接过茶水呷了一口,便放下了。暖阁之中只我二人,宛若坐到我对面看着我。“此事本也不能全怪驸马的。” 我本以为她是要哄我消气来着,只方亦开口便说此事不怪他,更加令我气闷。 “不怪他怪我不成?” 越过小几,宛若将我一只手握在掌中,“当日公主忽然晕倒,驸马得知前来,便是这么着握着公主的手,守在床榻之前整整两日,水米未尽更是不曾合眼,直到公主醒来。” 听宛若此言,我被她握着的手忽然一抖,心口之处也猛地一抽,怔愣的瞧着她。 宛若依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我知公主向来不喜拘束,怪责驸马将公主圈在殿中整月。可公主可想过驸马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 宛若问我之前,我却当真从未想过此处,一心只想着他将我圈着管着,却不曾想过,他为何如此。 我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低下了头嗫嚅着,“自然…自然是我为了我。” 宛若轻声一笑,“公主自是明理之人,不过是身在其中,有些看不清罢了,只是驸马对公主的用心,我等外人亦是瞧得真真的。” 我想起方才不久,在花园之中我当着一众内侍的面,要他以后不要时时跟着我。当时心中有气,如此不觉有他。 只经宛若此番开解,现下想起此言,却是伤人的很。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为着我,而我未但不领情,还对他说出那样的话,罪过的很。 我这正心中悔忏之时,一喜端着托盘进了暖阁。 一喜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我见那托盘之上的一口炖盅一只青 第1115章 1、 花瓷碗。 “方才送去寝殿的,却只见驸马不见公主,驸马只说让奴婢将这药膳送来,公主若不愿用便也就不用了。”一喜看着我,“公主要用吗?” 这一个多月来,这药膳汤药滋补的汤羹,每日好几遍的送来,花无颜都会变着花样的,想出各种说词哄着我用下的,当时却只觉着他般腻烦的很。 现下他忽然不哄着我逼着我喝那些,我却忽然觉着心里边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当一个人平日里对你太好,时日久了便成了习惯,觉着那都是理所应当之事。但当有一日你忽然失了那份“好”,那时才会觉着那是何种珍贵的情谊。 这世上,谁都没有理由必须要对谁好,若他愿意为你做许多,也只因为他心中有你,念着你,在乎你罢了。 就像宛若所言,这其中许多道理我未必不懂,但却是看不清那其中的真意与根本。 我望着桌上那托盘有些发怔,脑中一幕幕所过的皆是他对我的种种,原本那些另我有所不愿的行举,如今也成了他对我的好。 宛若向一喜示意,一喜盛了碗汤羹送到我面前来。 小几之上,我舀起一匙,慢慢送入口中,汤汁清爽亦有着淡淡的清甜与一股清淡的花香气。 “这是什么汤?” 一喜道,“这是御医开的药膳的方子,只是驸马说公主不喜油腻喜甜食,便问过御医后在这药膳里加了桂花蜜,公主日日都喝的。” “我日日都喝?” 当一人心中满是不愿,满是怨责之时,便会瞧不见身边的好,瞧不见他对我这般细小之处的关怀。 我二人自相识至今,已一年有余。 不见他曾问过我的喜好,却也将这些细小之处记在心中。 而我,我却对他用了多少的心呢。 他喜欢吃什么,他喜欢的衣色,他喜欢读什么书,他喜欢做什么…… 我却是从未上心过,从未在意过,也从未关注过。 这样的我,那样的他,我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脸面去埋怨去责怪他对我所行所做之举呢。 我一声不语,只将那碗中之物一匙一匙的喝了下去。 无颜,这次我不用你哄着,我乖乖的吃了。 只是下一次,下一次你可还愿像从前那样哄着我,宠着我,惯着我,护着我,爱着我……用过了药膳,宛若收了碗让一喜端了出去,“公主。” 我抬头而视,宛若面上浅笑站在我身旁。 “晚膳摆在寝殿用可好?” 我知宛若有心说和我与花无颜,且此意正和我心,遂颔首应了。 宛若静声的退出暖阁,我一人独坐许久,瞧着棱窗外日渐西落。 直待内侍前来告禀,晚膳已摆在了寝殿中。 我遣退了众人,只独自一人而入。 殿内小塌之上,他一身褐色广袖长袍,长发松松的束在身后,正以手支颐歪靠着瞧着手中的书册,双眸微颌着神情淡然。 我未曾言语缓步上前,走进了方才瞧清楚,他竟然歪靠着睡着了。、 第1116章 2. 见他如此,不禁令我心中为之一顿。这些日子以来为着我,他似是也未曾好生休息过。 几缕散发落在脸侧,此时那深如幽潭的眸子闭合着,薄唇轻抿,眉间似是有何烦心之事般的微蹙起了浅浅的川字。 我伸指方想将那川子抚平,他却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如鹰準般犀利定定的瞧着我,不禁将我震的一惊收回了手。 只一瞬,他瞧清了是我那眸光方才缓了,却也只是淡淡的。 本想着前来道歉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碍着面子怎的也说不出口了。 我笑的有些讪讪的,将他手中的书册抽了出来放在了小几上,“夜间看书仔细伤了眼。” 他只“嗯”的应了一声,却无言语。 我有些羞赧的去拉他的手,“晚膳备好了。” 他抬腿下了小塌,任由我拉着入了坐。 我站在一旁为他布着碗筷,舀了一碗汤羹,学着他平日哄着我那般,吹了吹方送到他面前,“那药膳我都用过了。” 他又只“嗯”了一声,而后喝了口羹汤。 我见他对我如此不睬,不禁有些心中郁郁,虽说此事多半怪我,但我这般低言讨好也该消气了。 我夺过他手中的汤匙扔到碗中,撅着嘴拉他的手,语带撒娇的唤他,“无颜。” 他抬眼瞧着我“嗯?” 我心一横一咬牙,低声咕哝道“我错了。” 我自己听着都比着蚊声大不了多少,他似是也未曾听清,“公主说什么?” 我长这么大好似也不曾给几人道过谦,现下不禁觉着有些难以启齿,内心百般纠结,最终觉着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深吸一口气,定眼望着他正声道,“无颜,我错了,你可会原谅我。” 他依旧淡淡的与我对视,听我此言却问“公主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 我低着头想了想,“错在,错在我不识抬举。” 他原本绷着的面孔,听得我自言不识抬举,终是憋不出一声“哧”笑。反握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扯入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薄唇贴着我的面颊耳廓细语摩挲“不识抬举?” 我知他如此定然是不再气了,着看他莞尔笑道,“不过哄你的,你却还当真了?” 听了此言他也不恼,却一手拔下了挽发的簪子,长发倾落,洒落几络遮了眼。 将我鬓边散发别再了耳后,手指划过脖颈轻揉捏着我的耳垂,“哄我的?” 我被他弄的耳侧痒痒的,不由一缩脖子,他却就势一下子将我的耳垂含在了唇间,“哄我,只这般可不行。” 他猛地一把将我横抱身前向床榻而去。 天旋地转间,云雨巫山。我缩在他的怀中,指尖把玩着他顺滑的一缕长发。他长臂而展,一手枕在我头下,另一手随意的搭在了我的腰身上,偶尔抚掌摩挲。 现下已经是入夜,燃着几盏烛灯映的殿内光影昏黄,纱幔外那一桌膳食早已凉透。 我先前用了药膳,现下也并未觉得饿,却想起花无颜 第1117章 3、 似是并未曾用过晚膳。我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尖削的下巴立挺的鼻梁,见我抬起头来正定定望着我的幽深的眸子。 “我去命人备些吃食,你未用晚膳,晚间定然会饿了。”说着我便欲起身。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紧紧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听得他言语之间胸腔嗡嗡而响,“有你便无需其他了。” 我“噗哧”一笑,知他哄我开心,手指轻戳了戳他的身子,“抱着我饭也不用吃了。” 他轻声一笑,两指挑起我的下巴使得我望着他,“有了我的倾儿,我便什么都不要了。” 翌日一早。 因昨日睡的早些,天方大亮便起了身。 床榻一旁已空,想是他又早早起身练功去了。 我起身披了外衫,散着长发便出了朝霞殿,原本殿前空敞之处他平日练功之地,却并无他的身影。 一喜领着一众内侍捧着洗漱之物而来,与我笑道,“公主今日起的可早。” 我笑着点头应了,“嗯,驸马去哪了。” 一喜随着我回了寝殿,“驸马爷一早练完功便去膳房嘱咐了厨子,要为公主熬一碗稠稠的甜粥,待公主醒了便早早送来,只道公主今日早起定然会感腹中空落,”一喜边说边笑了望着我,“驸马爷许是不曾想到公主会起的这样早,出了膳房便去白先生那了,现下也有一会儿子了,许是快回来了。” 平日里我也不喜过于装扮,且有是在府中,是以只松松的将长发束在了身后,一身淡青色常服便算得了。 我这边方收拾妥当,花无颜便只身入殿。 笑着瞧了瞧我,便坐到了桌前,兀自倒了杯茶饮了一口。 一喜领着一众内侍退出了殿外。 我笑着起身上前,他一把拉着坐到他身前,将我我圈在了怀中,“今日怎起的这样早。” 我摆弄着他圈在我腰上的手,“昨日睡的早,今日自然起的早些。” 他听了一笑,于一侧吻了吻我的鬓角,“怎不说是昨夜睡的舒坦呢。” 这一月我养病期间,他也只是夜夜将我揽在怀中入睡,却不曾做过其他,是以自昨日也已有一月有余未曾行过夫妻之事。现下他这般说我自是心知何意,却岔开了话儿,并未理他,“一大早去先生那做什么?” 他将我摆正了坐膝上瞧着我道,“白先生是大公主的老臣,如今福生不在府中你又病着,我诸事不熟总该问问先生意见的。” 我听了,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先生现下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且你我已成了亲,便只做是一家人,凡事你拿主意便好。你方入府之时,先生便多次夸赞于你,皇舅舅亦是将你比作栋梁之材,这小小的公主府却还能难得到你么。” 他听闻之后笑了笑,却并未应下,只道“前几日福生自豫州来了信,那边的事情也已办妥当了,这几日便该回来了,那时我便可落得清闲。你也知我是个懒散的性子, 第1118章 4、 凡事有旁人操持最好不过了。” 我定眼瞧着他,他眉目浅笑回视与我,半晌也不曾在他面上瞧出些什么来,我却为冷着脸,“你是惧人背后闲言。” 自古公主驸马之位于朝中于百姓心中的立场便有些尴尬。 以男为尊之天下,却要入赘女儿家,且我这公主于京中位置更是有些特殊,众人又皆知我豫州产业之事颇兴,我二人成婚之后,难免有人背后闲言花无颜肯为驸马乃贪图权贵。我却只当我二人心中有着彼此,又怎会在乎这些俗世之言。 但不曾想,他还是在意的。 他听之未言,我见他沉默之态,心却更有些渐落下沉之感。 我二人无言对视半晌他才一面浅笑,手指摩挲着我的眉眼我的唇,眼中满是爱恋之色,“我在意的永不会是他人闲言,这一生我所在意的便只有你,你的情,你的爱,你的心,你的意,你的所有。” 我未曾想到他会说这些,心里感动之余却又有些难以道明的感觉,“我自是信你的,我若不信你,又怎会嫁于你。 他笑了笑,并未接言。 我忽然想起我二人起初婚事,全是因我避着南蜀和亲而于舅舅面前佯装我二人亲好,可我心中不知何时早已有他,只是成婚之后方才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我承认自己对于我二人情感之事的后知后觉,但我总以为他是知晓明了我的心意的。 我切切的望着他,急于向他解释,只怕他心中误解我并非真心与他相守,“无颜,你我之间,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我…我心中自是有你的,你知道的是吗?” 他眉眼愈见舒展,浅笑颔首。 我却还是觉着心中难安,忽然觉得有些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在怕些什么。 我神色郑重未带一丝嬉笑之意,双手抚在他两侧脸颊直视的看着他的双眼,“无颜,我爱你,你可知。” 我合上双眼,双唇慢送上前,未待吻到他的唇,却被他紧紧锁在了怀中,唇舌深吻。 “无颜,我这一世在意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人太多,可你与其他人在我心里的位置孑然不同,你是特殊的,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无颜你懂的,是吗。?” 他视而浅笑颔首,温润笑容氤到了眼中,“嗯。” 我身子早已大好,过了两日,舅舅却又自宫中遣了两位御医来为我请脉。 两位御医轮番请诊,确定当真无碍之后,递上了信笺一封。 信封之上未曾注明写信之人,御医见我不解,微一躬身道,“此乃圣上命老臣交于公主与驸马的。” 我回头看向身边的花无颜,他却好似知晓信中之意,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 到接过信笺,道了声谢便将其拆开。 “如意吾儿,知吾儿病中已愈,朕甚感欣慰。” 我一看,竟是舅舅亲笔手书,儿时舅舅便时常与母亲信笺往来。 母亲离世之后,我自封如意公主,舅舅便时常与我念做“吾儿”,因 第1119章 5. 因这二字,还曾惹得太子吃过好大的醋。 我想起往事不由一笑,接着看下去,“呔,翰林院侍读花无颜……” 我只见这一句便已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全阅而下,舅舅信中也只头一句是与我有关,而后洋洋洒洒两大张信笺,便都是训斥花无颜的。 若非瞧了这信笺我却还不知,前几日御医来诊之后,知我已然大好,舅舅而后便下了口谕另花无颜隔日复朝。 可他却并未听谕,只上了折子道,我身子还需多日调养,因需照顾于我,是以难以复职而任。 舅舅却当了真,将御医好生斥责一番,御医含冤不敢言。 只是这几日舅舅不知怎的品过味儿来,觉着事有蹊跷。 新手所书这信笺,又遣了御医为我再次请脉。 只道,若我当真身子已然康健,便将此信交托。 我捏着信笺看着花无颜,“你倒是个胆大的,满朝估摸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如此蒙君之人了。” 他无奈一笑,“也无甚大事,不过打着你的幌子不肯复职罢了,圣上至多也是罢了我的官职,那便更合我意,做个闲散驸马,整日配着你观花赏景,岂不快哉。” 虽是如此,舅舅是顾着我二人的脸面,未曾下谕,也不过是私下里遣了御医送封信来略加“斥责”,舅舅这般,花无颜却也不好再驳了舅舅的意。是以翌日一早天未亮便整装入朝复职了。 这些日子一直有他日日夜夜陪在身旁,这一下子整日里瞧不见他,便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好。 用了早膳在榻上歪了整个时辰,却是发着呆无趣得很。 熬过了晌午,却也无甚胃口,只用了几样小点便欲回寝殿午睡小歇。 只是我这方拆了发髻,一喜便急急而入,面上喜色昭显,“公主,福管事回来了。” “福生?”福生为着巅马一事,这一走也有些日子了,我只命一喜为我将发束在身后,便召了福生入殿。 这不过月余的功夫,福生瘦了也黑了不少,较之往日那桃花玉面之容,却更显成熟稳重成年男子之态了。 方一入殿便于我之前一撩衣摆,单膝一个见礼。 我起身上前扶着他的臂肘将其扶了起来,“怎的不过几日未见,却还这般见外了。” 福生一身藏青收身长衫,玉冠束发望着我。 我见他归来,本是心中欢喜的,但却见他面色凝重,不由的担心是否豫州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各种我能想到的不好的事情都瞬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福生却是望着我半晌才道,“公主染病,我未能及时赶回……” 我本提着的心,听到他此番言词方才将心落回了回去,我知他定是着紧我,本已让花无颜不要将此事告知与他,免得他在豫州之事分心乏力,却不想他还是知道了。 我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无需担心,我不过染了风寒,实在并无大碍,不过是驸马 第1120章 6、 他过于紧张了些,你瞧,”说着我于他面前原地转了一圈,“我这不是好好的,毫发未伤。” 福生他向来不喜言笑,整日里就算在我与白先生面前也至多是神色淡淡的,于他人之前却更是一成不变的绷着面孔。 如今这不过月余的功夫,现下瞧着他那眉眼间的神色,却是瞧着比往日更甚。 福生见我并无甚碍,亦并未再提只是面色郁郁的。 我拉他于一旁二人相对坐了,问他道“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福生点了点头,“公主放心我很好,豫州之事也已妥当。” 他向来是个倔强的性子,遇到何难事也只一人扛着不喜多言,甚少与我说道,而我瞧他神色不予心知定不会如他所言那般轻而易举。 于我一再追问之下,福生方才娓娓而道。 原他得了多古伦到了豫州的消息,便即可启程赶往豫州,做药草巅马交易一事。 交易之时,福生亲自前往但多古伦却并未出面,本也是一切顺遂的。 但福生向来做事谨慎,派了人将巅马一匹一匹细查,查后当真发现内中问题。巅马五百匹却有近一半为老弱或品相不全的掺差其中。 我听至此处气愤不已,“啪”的一拍桌子,“好一个多古伦,竟敢糊弄本宫。” 福生见我这般,却是望着我摇了摇头道,“此事恐是与多古伦无甚关系。” “与他无关?”我不解其意。 福生颔首继而道来,“当日我亲去见他询问此事,他神色惊讶不似作伪,且当着众人之前,将那主事之人一剑斩杀。因此我想此事应是南蜀那边有人与之内讧而起。只换了次马相充,恐是欲另公主震怒,便可与他断了商贸往来,且令他回不去南蜀亦不是难事。到时多古伦若中途遇害,也可将罪责一并推在公主的名上,南蜀再借此与我们讨要银粮亦是未可知。再者,此事若当真是他所谓,却是对他无半分好处的,想那多古伦应也不是这般蠢钝之人。” 我听了福生之言,以手支颐而思,“你是说,有人故意以次充好,欲离间我们与多古伦之间的关系,且欲夺其性命嫁祸于我?” 福生听罢点了点头道,“这却也只为我片面之思,内中详情,还需南蜀那边的探子详报之后方可得知。” 我颔首看着他道,“这事无论是否于他所为,且现下我们无甚损失便好,若当真如你所料,那却更是有好戏看了,多古伦现下也应到南蜀了吧。” 福生点了点头,“按路程,应是早几日便到了。” 我呷了口茶,瞧着杯中几片翠绿的茶叶子,“且等着吧,那边各处都派人盯得紧些,南蜀的这场戏,怕是还有的唱呢。” 花无颜复职,福生事必而归。府中一应之事也已回归正轨,便无需我再过于操心。 整日待在府中无事,宛若秉承花无颜教诲,我现下身子虽已大好,但她依旧不变的一日三餐的换 第1121章 1、。 小轿乘至御书房前,陆有真几步迎了上来,“奴才给如意公主请安。” 我笑着虚扶一把,瞧着御书房殿门紧闭,“舅舅可是正在议事?” 陆有真笑着应了“是,许是还得一会儿,若不公主去暖阁歇歇稍等等?” 舅舅议事也不知要议到哪般时候,我又不愿坐在殿中枯等,左右我今日进宫也是一时兴起并无甚要事,我与他笑道,“左右无事,不过是病愈来向舅舅请安的,舅舅既然忙着,我暂不便打扰,我去旁处转转就是,劳烦总管告知舅舅我来过了。” 陆有真躬身应下了。 我命小轿转身,去往冯贵人住处。 冗长的宫道之中,不见半分人声,有的只是低沉与静寂。 可见洒扫内侍于道路两旁,见有主子乘轿而来,均躬身背过了身子去,偶尔几名宫女行穿而过,打远见着便单膝大礼而跪, 后宫之处我本并不常来,冯贵人所住寝殿更是第一次到访。 殿前冷清,并无内侍守候,宛若上前拍了门。半晌殿门方才吱呀一声而开,露出了一个小侍女的脑袋来。 我已下了小轿立在门前,侍女猛地一瞧是我,赶忙将殿门敞开,“奴婢不知如意公主驾到,还望公主恕罪。” “怎的大白日的关着殿门什么,你家主子可在殿中?” 小侍女形容怯怯的一躬身,“主子在,奴婢这就去请。” 我挥了挥手,“不必了,一道进去吧。” 我本以为冯贵人这般的人,所居之处也定然会装饰明丽,却不料是这般的素雅。 殿前两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遮了多半日光,院子阴凉空落便也再无其他。 只是这梧桐树古时神志与诗经有言,皆将梧桐与凤凰联在一处,却不料这梧桐树怎的栽到了这妃嫔宫中。 我站在殿之处容那小侍女通禀一声,只不多时冯贵人便自殿内迎了出来。 “公主怎的突然到访,也不命人通报,我这仪容不整的模样到让公主瞧了笑话。” 她一身碧蓝色素色宫装,长发于一侧用一只白玉簪子松松的挽了一个堕马髻,身上无甚装饰,配着她那娇媚的姿容,清丽之中有着柔媚之态,倒更是别具一番姿色了。 言说着便上前挽了我的胳膊一同入了内殿,我笑着瞧她,“你这般姿容绝色如能叫人瞧了笑话去,旁的那些姿色平平的却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冯贵人柔婉一笑,“公主可真会取笑嫔妾。” 内殿之中内侍上茶,冯贵人便将一众之人遣了出去,只道要好好与我说说话,无人在旁更自在些。如此,我便只得也命宛若退出殿外。 宛若却不知因何面有忧色,一福身“奴婢殿外候着,公主风寒方愈,小心着身子。”而后抬眼望了眼冯贵人后退了出去。宛若向来于外便不是多话之人,此番这般我虽心中略有疑惑却也只当她是着紧我身子罢了。 小几之前我二人对坐,殿中此时只余我二人,、 第1122章 2。。 “你身子可好了?” 我二人同时同语,不禁一顿,却又是相视一笑。 我呷了口茶,冯贵人见了笑着道,“公主倒是不防着我。” 宫中女眷向来不饮外食,我如此做来,却也只因觉着她这人于我并无恶意。何况就算当真有恶,却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而行。 我捏着帕子沾了沾唇角,却并为接她此言只问道,“贵人身子可是大好了。” 冯贵人神色一暗,嘴角似笑非笑的扯了扯,“身子是无甚大碍了,御医只嘱咐了好生调养些日子便好了。” 我点点头,“贵人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放宽心些吧。” 听我此言,她自嘲一笑,“自是应当如此的,此事我却是谁人也不怪,只怪自己太过没用不够警醒,没这福分罢了。” 我想起花无颜所道,那日查出祸首,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小侍女,瞧着现下冯贵人此般,不禁有些为其不平之感。可此乃内宫之事,我虽向来得舅舅宠护,但一个久居宫外的外姓公主却并无立场插手此事。况且此事舅舅既已然点了头,便算是定下了,我又怎好将此事揭开重提,搅得内宫不得安生呢。 冯贵人面色郁郁,而我向来是个不会安慰人的,见她如此,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二人默了半晌,她方才深深叹息而道“瞧我这没用的样子,此事显然是我连累了你,却还让你这般来此宽慰于我,你我同病相连失了孩子,我却不及公主这般豁达。” “什么?”我本闲捏着茶盖子撇着茶杯中那几片茶叶,只乍听冯贵人此言却还还有些不解。 但脑中一个警醒,却是顿时想明白了许多。 那日秋菊宴上,就打我染了风寒身子病弱了些,却也不应一碗酸梅汤便痛成那般,且是下腹剧痛。 当日我转醒,问众人我究竟如何,却只见众人面色一暗,我若当真只是风寒,又怎需整月里换着花样的进补,宫中与众人又殷殷切切流水般的送来各色珍补之物。 还有那昏迷梦中的小童,小童那一声声的母亲,那笑起来极像花无颜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我虽心中略有疑惑,但这月余里无人再提及此事,我便也真的信了众人口中的风寒之说。 现下想来,这一切竟是舅舅与花无颜还有宛若等我一众公主府中之人合意瞒着我,不予令我知晓。 “啪”的一声,我跑神之时,手中的杯盖落到了杯盏之上,一声脆响。 “公主?”宛若似是一直守在殿门之前,只听声音便急急闯了进来。 我原以为自己会怒、会痛、会伤,我看到宛若急急而入的那满眼担忧之色,清浅一笑,“手滑了,无事。” 冯贵人似是并不知晓我原本不知此事,见宛若急急而入面上虽有讶色,却也未言其他。 我忽然觉着身心俱疲,不愿再多言,回首瞧着冯贵人道,“我府中还有些事务,这便回了,改日我 第1123章 3。。 再来看你。” 冯贵人好似还有未尽之言,但听我此话却也不疑有他,未做强留,只微微颔首,拉着我的手将我送到了殿门外。 回府的车驾之上,宛若一直不住偷眼瞧我,我心知她怕我已然知晓,却不予若是前几日的我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如现今这般沉稳。 但经前日宛若开解过我,我与花无颜之事后,我便已懂得我身边之人护我之心了。我何德何能,得此宠护却又怎能不惜之珍之呢。 舅舅、花无颜、宛若、还有一众之人苦苦瞒着我,便是不予我知晓此事心中伤怀。 此事已然如此,我又怎能再驳了他们一番苦心。 回到公主府后我便遣了众人,独自入了汤泉殿沐浴,宛若执意跟随,我却只道想一个人静一静。 宛若神色忧虑欲言又止,我却只浅然一笑,拍了拍她交叠着的双手“我无事,别担心。” 入了殿中,水汽氤氲渺渺,水中各色花瓣漂浮其上,整殿中只闻得四角莲花注水的哗啦声。 我兀自解了衣衫,赤身慢步踏入了池中。 一步、两步,及膝、过腰。 我慢行至池水较深之处,水深末肩,靠着池壁慢慢下滑。 双眼闭合,水质温润,渐末头顶。 四周空明静谧无声,瞬时好似世间所有纷争顿时幻化无踪。 只留一世清明…… 我不知自己现下究竟是怎般心情,只觉心口之处抽痛不止,即使没入这常年温润的温泉水之中,身子亦会不住打着颤。 母亲,我好累啊。 那年外祖父离世,舅舅新帝继位。本是四海欢腾之事,却只见母亲与舅舅自那时起便时时难展欢颜。 是因为你们所见这等阴谋诡诈之事太多,而心中渐凉了吗。 母亲,告诉倾儿,倾儿该怎么做…… 我抬手摸向自己的心口之处,即使再痛,心却还依然还在跳动。 气息渐窒,我却依然不愿起身。 我好似又见到了母亲的身影,凤冠金钗,那一身艳红如血的大公主朝服。母亲面上无甚笑意,她只那般直直的望着我,眼中满满的失望之色。 母亲的眸色让我感觉我中好似握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刺向了那些护我爱我之人。 那匕首是我的无能,是我的懦弱;但刺痛的却是那些在乎我的心。 耳边好似听闻有人唤我,“倾儿…公主……” 是花无颜,是宛若的声音。 未待我起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猛地将我一把托起。 气息窒闷,我深深呼吸。 面前是我的夫君震怒而焦急的面孔,“你在做什么。” 我二人泡在池水之中,周身尽湿,他双掌用力的握着我的双肩猛力摇晃着我。 我不予令他不快,强自浅然一笑只道“我,我在沐浴。” 平日里眉目温润,浅笑淡然的面孔,现下却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深若幽潭的眸子厉色尽显,却还伴着那些我不愿瞧见的伤痛之色。 我展颜一笑,伸手轻抚他的眉头,“我不喜欢多言,只闭目假寐。 第1124章 4。。 你皱眉。” 他握着我的双肩不语,却因我的轻抚,眉头那深深的川字淡了些许。 我手指拂过他的薄唇,“我喜欢你笑着。” 他微启双唇,清浅一声叹息。 我嫣然一笑,手掌覆上他的双眼,“你这样凶的看着我,我会怕。” 我能感觉到手掌之下他的长睫煽动。 我覆着他双眸的手掌不曾离开,因我不愿让他见到这一刻的我。 只这一刻,这一刻让我哭个痛快。 只这一刻,这一刻过后,我便会坚强起来。 只这一刻,再让我软弱这一刻。 “无颜,对不起。我未保住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无颜。” 朝霞殿的寝殿之中,灯火未明,清丽的月光自棱窗洒落一地。 就着月光,花无颜用棉巾为我细细的擦干了身子,拿来一件月白中衣为我穿上,又松松的系上了带子。 而后有用棉巾为我沾干长发上的水,仔仔细细的不见一丝怠慢。 殿中昏暗,也不知他怎的能够视物无误,我也只老实坐着,任由他摆弄。至终二人未闻一语。 半晌收拾停当,他蹲跪在我身前,握着我的双手轻声问“可饿了,想吃些什么。” 也不知他能否看见,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想睡会儿。” 他未语,站起身来扶着我躺下,又拉过锦被为我盖上,而后转身离开。 我只当他出去了,却只一瞬他又折回来,一抬腿与我一并躺了上来。 扶起我的头,将一手臂伸到我颈下,另一手环着我的腰身,将我向他怀中搂的更紧了些,“睡吧,我陪着你。” 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淡的青木香气,使我原本觉着身心俱疲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一手环着他的腰身,触手才知,他方才是去脱下了外衫。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坦的姿势方才合上了双眼。 听得他一声喟叹,环在我腰身上的手轻轻拍抚着我的背,“睡吧。” 我紧紧搂着他,“无颜,我们这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 “好。” “无颜,那日在梦中,我见到了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很像你。” 我埋在他胸前,听得他的心快速跳动,那一下下好似重锤敲击的声音。 半晌,他将我向怀中箍的更紧,“倾儿,我们回豫州吧。” 闻言,我轻轻推开他一些,双手覆上他的脸颊两侧,昏暗的殿中只见他眸中一点星光。 我轻声道出我心中所想,“无颜,我知你心意。你、舅舅、宛若、福生,你们所有人都在想着法儿的护着我,不愿我身心收到一丁点的伤痛,你们的心意,我怎会不明呢。可是近来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今日不禁使我明白,若非我的无能,今日又怎会落入这般境地,若非我们站的不够高,云湛与葛妧又怎会明明深爱却不得不交错一生。这一切却只是开始,若我不够强大,今后不知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将会发生在我们身边,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无颜 第1125章 5。。。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言语渐渐哽咽。 他静闻不语。 半晌,我扶着他面颊的双手,只觉指缝之中有温热液体流过。我触手一顿,那是泪吗? “无颜,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宠我,谢谢你护我,谢谢你包容了我的一切,从前的我懵懂无知,从前的我不懂珍惜,从前的我懦弱无能。”我双唇吻上他的眼,“无颜,从前都是你们在护着我,今后也该由我来守护你们。不要再把我当做那个娇惯无知的小公主,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无颜,你可愿陪我走下去。” 今后的路上,也许会有刀山,有火海,有阴谋轨道的人心,有阴险狡诈笑脸,我不知前路将是何种境况。但自今日起,我不允许自己软弱,我不允许自己输。 我自己所选择的路……至死方休。 可这路太远,这路太长,这路上我恐会太寂寞,无颜,你可愿陪我。 他的唇依旧微凉,他的手掌依旧温热,他的怀抱依旧坚实,他的声音依旧温润,“这一世,如你所愿。” 声声字字璟轩十三年秋末。 南蜀发生内乱,朝中派兵镇守南境。 皇四子云湛主动上表请缨。 帝准。 十三年冬,南蜀储君外出打猎之时,不慎摔下悬崖,至今搜寻未果,三月后立王子多古伦为储君,待老王百年后继承大位。 那时我得知腹中失子,心中钝痛不已。 花无颜只道欲与我同回豫州,过平定安稳的日子,可不理朝中诸事,不理储位暗争。 但我痛失腹中之子,此事又怎能如此不了了之。 我着人详查数月方才得知其中眉目。 此事多为皇后授意所为。只是皇后当日却是意不在我,我的失子,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我忆起那日昏睡转醒,皇后那紧张不已的面孔,当日只当她确实着紧于我,现下想来,却是因恐我当真身有大碍,舅舅震怒详查罢了。 且无论皇后究竟出于何意,我腹中之子已失便是事实,如此我又怎么能不恨。 每每想起昏睡之时那入梦而来的小儿,那与花无颜极其相似的眉眼,我的心便如刀割一般。 原本因着云熙云湛我已然算做与太子**不合,不过是并未摆在台面而已。现下我意外着了这般苦处,却不知皇后心中会否只念做是我的报应呢。 舅舅壮年却多年无子息之喜,如今这次被我查出了眉目,是以不难联想,皇后如此定然不止这一回而已。可却苦于并无证据。 但即便我因此事狠毒了她,且现下却也并非有利时机,所以我如今能做的,只有忍耐,待到时机而至,方可将其连根拔起。为我,也是为了云熙云湛等我们一众之人的下半生。 深计远虑,所以不穷。 若从前我因云熙云湛而与太子皇后不合,那这一次的事情便注定了我必然会与太子**站到对立之位。 如此,我与太子**只能势不两立,毫无回旋之地。 、烙刻我心。 第1126章 51 1 璟轩十三年秋末。 南蜀发生内乱,朝中派兵镇守南境。 皇四子云湛主动上表请缨。 帝准。 十三年冬,南蜀储君外出打猎之时,不慎摔下悬崖,至今搜寻未果,三月后立王子多古伦为储君,待老王百年后继承大位。 那时我得知腹中失子,心中钝痛不已。 花无颜只道欲与我同回豫州,过平定安稳的日子,可不理朝中诸事,不理储位暗争。 但我痛失腹中之子,此事又怎能如此不了了之。 我着人详查数月方才得知其中眉目。 此事多为皇后授意所为。只是皇后当日却是意不在我,我的失子,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我忆起那日昏睡转醒,皇后那紧张不已的面孔,当日只当她确实着紧于我,现下想来,却是因恐我当真身有大碍,舅舅震怒详查罢了。 且无论皇后究竟出于何意,我腹中之子已失便是事实,如此我又怎么能不恨。 每每想起昏睡之时那入梦而来的小儿,那与花无颜极其相似的眉眼,我的心便如刀割一般。 原本因着云熙云湛我已然算做与太子**不合,不过是并未摆在台面而已。现下我意外着了这般苦处,却不知皇后心中会否只念做是我的报应呢。 舅舅壮年却多年无子息之喜,如今这次被我查出了眉目,是以不难联想,皇后如此定然不止这一回而已。可却苦于并无证据。 但即便我因此事狠毒了她,且现下却也并非有利时机,所以我如今能做的,只有忍耐,待到时机而至,方可将其连根拔起。为我,也是为了云熙云湛等我们一众之人的下半生。 深计远虑,所以不穷。 若从前我因云熙云湛而与太子皇后不合,那这一次的事情便注定了我必然会与太子**站到对立之位。 如此,我与太子**只能势不两立,毫无回旋之地。 我心知花无颜与舅舅一般,不愿我参与到那些纷扰乱事之中。 可我放不下的人太多。 我放不下舅舅,若当真有一日皇位易储,舅舅心中该如何处之…… 若当真有一日云熙云湛与太子相争朝堂京都,若胜之我方可心安,若败之我却未在身旁相助,我心中又该如何自处。 我明知自己并没有多么强大丰满的羽翼,但我却只想尽我的微薄之力来守护我所珍之惜之的情与人。 花无颜说,这一生我在乎的人,放不下的事情太多,可他愿意陪着我走过每一条我想走的路,无论那路的尽头是桃花满园还是尸骨漫天。 他说,“倾儿,这一世无论你的心中装有多少牵挂,无论你的世界会有怎样的乱事纷争,但我心中却只有一个你。无论将来如何,你我携手而行。无论前路怎般险阻,别怕,你的身边一直有我。” 这是一场会倾我们半生甚至一生的赌局,只是这场赌局却是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与我们手下无数之人的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无论最终谁生谁死 第1127章 2 都将留下皑皑白骨,供后世评说。 璟轩十四年,在这春花烂漫,桃之夭夭之时。 初春时节,细雨纷飞。 使得这瑰丽偌大的静肃皇宫,也跟着染上了一层柔柔****。 彼时。 我手中握着绘有彩蝶羽飞的油纸伞,站在宫门内的车驾旁,看着他玉冠束发,褐色官袍行走如风的俊朗身姿翩翩而来。 走得近前,他一手揽着我的肩为我紧了紧身上的青碧色绣海棠花漫天的披风,一手接过了油纸伞揽着我向马车而去,“怎的不上车,雨天里站着再受了寒气。” 我嫣然一笑,“方才进宫给舅舅请安,想着这时辰你也应回来了,便在这等你一等。” 随侍打起帘子,我同花无颜先后上了马车。 油纸伞立在了一旁,还在点点滴着水。 他坐到我身侧,将我揽在了怀里。 马车缓缓驶动,随着马蹄的咔嗒声,车驾四角的金铃亦随着车驾的行驶发出清脆的“叮呤”声。 我侧身伏到他的膝上,闻到他身上那清淡的青木香气,满意的一声叹息,“舅舅今日下旨册封冯贵人为嫔位了。” 他一手自下扶着我的面,一手抚着我的发髻,听而轻言道,“这是早晚的事,你又何必这样急着。” 我侧伏在他膝上闷声道,“虽是迟早的事,但我却要让她记着我这份情,终有一日是会用得上的。” 顿了一顿我又接着道,“况且,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不过是在舅舅那说几句话,人情上的功夫多了也无甚坏处,她既在我面前处处低着自己的身份有意拉拢于我,我便应了她这个情儿,左右将来许也是用得着她的。” 他听了点了点头,手指轻捻着我的耳垂,“今日四皇子上了折子,皇上也准他回京了,估摸着这月底便该到了。” 我听了一笑,“几月的时间,若云湛得回京都,还不知能不能认出他那些产业楼子了。” 花无颜听了也是一声轻笑,“六皇子商士之能,却是不容小觑,加以时日,恐是不亚于你的。” “我那些营生不过是仗着母亲留下的产业,况且有你和福生还有先生为我打点着,我却是没费什么功夫的。” 说起先生,我直起身子望着他,“前些日子说的那名医可寻到了吗,先生虽不说,但我瞧着他那气色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个没用的却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平白让我干着急。” 他微摇了摇头,“人是找到了,却只是个坑蒙的江湖术士无甚能耐,若非我拦着,福生恐是一剑将那人斩了。” 我听了不禁气愤,埋怨他道“你拦着他作甚,费得府中之人多日打探才寻到的,却是个坑蒙的骗子,这样的人就该斩了他。” 他伸手轻捏了捏我的脸,好言宽慰“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已派人去武林中寻人了,兴许当真能找到位名医为先生将病医好的。” 我点了点头,语有感慨“只能如此了,先生这 第1128章 3 一生都为了母亲与我操劳未休,如今我可主事了,却只望着今后他能过上些舒坦的日子。” 这厢我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却忽然一停,花无颜揽着我问道,“何事。” 内侍于外答道,“有位女子忽然自胡同里闯出拦驾,奴才一时不慎,惊着主子了。” 我懒懒又伏到他膝上不予理会,花无颜笑着抚了抚我的面,对外沉声道,“打发了,速速回府。” 随侍一应,可一瞬又听女子哭喊,“大人,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哭声惨惨凄凄,搅得我好是烦心。 我微一蹙眉,不耐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花无颜轻拍了拍我的背,轻言笑道“你这性子,越发急躁。” 我不耐叹气,“我宫中奔走一日,现下乏的很,那你去瞧瞧罢,也好早些回府。” 我坐的靠里了些,他自边上掀开了帘子,我只能瞧见站在车驾前的一排近卫的背影。 花无颜只瞧着,那女子好似见了他,不禁哭的更加凄哀,“求大人救救民女,民女愿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周遭似是围了不少民众,伴着议论之声切切。 我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襟,“快些走吧,我饿了。” 而后只听他于外道,“先带回府中再行安置。”而后放下帘子,回身坐到了我身旁。 “发生何事?”我有些好奇问道。 他展臂环着我的肩,“是一位大肚妇人。” 我听闻之后并未在意,这种拦驾哭救之事,每年也都会有那么几次,是以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往常也多是给了银钱打发了,今次这带回府中却还是头一遭,不过觉着他自有他的道理,便也并未再多问。 到了公主府门前下了车,小禄子满脸笑意的迎了过来,“公主和驸马爷今儿一同回来了。” 小禄子经福生手下****数月,福生言其办事稳妥机灵,底子也还干净。我便让他平日里给花无颜跑个腿,随身伺候着。 可花无颜却好似并不愿时时有人跟随,虽未曾说什么,但也多指派些无意的小差事给他,倒也清闲。 这几月下来,我本以为原本便木讷的小禄子定然会被福生****的更加一板一眼,现下瞧着却还好,起码平日里还能瞧见个笑脸,不似福生那般整年整月里都那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下了车花无颜便拉着我的手向府内走去,边走边与小禄子道,“去将那女子安置妥当。” 小禄子回身望了眼那女子,我亦回身瞧了瞧,却见她被一众近卫与我隔挡着,只瞧见了一片灰布衣角。 小禄子躬身应了,我二人携手回了朝霞殿。 宛若上前为我解了披风,“晚膳已备下了,公主现在用吗。” 宫中奔波一日,也未曾吃多少东西,一听晚膳更觉腹中饥饿,点头应下,“就摆这吧。” 宛若为我布着碗具,“方才见公主带回一位妇人。” 我喝了口汤羹,“嗯”的应了一声。 花无颜放 第1129章 4 下了筷子与她道,“小禄子诸事不熟,宛若前去帮衬着安置的远些,莫要搅了公主安歇,再着人仔细看着,另派人详查此女底细。” 我放下汤匙瞧着他,“不过是个随手救下的苦命女子,怎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的。” 他听而轻言道,“此女车驾前呼救之时,我瞧见人群中有几名风满楼的打手。” 我听闻一顿,“风满楼?那不是……” 风满楼幕后的东家虽未公示,但贵戚之中却有不少人心知,那是太子名下的产业。 他微一颔首,心照不宣“此女若并非细作,将来说不准也会有些用处。” 三月初十一早。 花无颜照常天未亮便要起身整装上朝。 我惺忪而醒,揉着眼睛见内侍正在为他更衣,喃喃而问“什么时辰了。” 见我转醒,他兀自系着衣扣子走了过来,床榻之旁一撩纱帐将我二人的身影挡了个严实。 他低着身子,玉冠将他那顺滑的乌发束的一丝不乱,拇指摩挲着我的脸,“吵醒你了。” 平日里起的晚,现下这会儿却应还困着,“没有,只是今儿云湛回京都,说好我要前去去迎他的。” 他俯下身子在我额头印上一吻,轻笑道,“现下卯时未至,四皇子入京都却也要待到将至午时之时,如今还早着,再睡会吧。” 我迷蒙着眼,瞧着他襟领上的衣扣松着,便抬手为他系上,“晨日寒气重,别着了凉,将披风带上。” 他一笑,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尖,“是,我的公主。为夫都记下了,再睡会吧。” 三月里的天儿,正是乍暖还寒之时。绿柳含烟柳絮漫天之景。 蒙蒙细雨如烟如雾,和着春风淅淅沥沥的洒了满地,丝丝缕缕的弥了人眼。 我一身淡青色素锦长衫同宛若站在德胜门的城楼之上眺望远处,春日雨时特有的泥土春木的清新之气扑鼻而来。 远处那一队影影绰绰的人影渐近渐晰,身上那明晃晃的战甲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宛若指着那笑与我道,“公主看,那不正是四皇子一行。” 我笑着点头,“嗯。” 骏马疾驰而来,溅起泥泞点点。 走得近处,云湛一身玄光甲装,腰侧一把乌金长剑身姿英武端坐马上,身后随着一众亲卫之军亦是身姿挺拔面目肃严,显然训练有素。 云湛他瞧见了我,自城楼之下笑与我颔首,我亦浅笑而应。 我与云熙和云湛三人,无论谁人出城许久而归,其余二人皆会心照不宣前来相迎。 今日云熙因着朝中政务不得空子,是以只我一人只身而来。却也只能单单于城楼之上与云湛匆匆一面,但这一面内中的情谊,我等自是兀自心知的。 云湛方自军中归来,必要首先入宫面圣,是以不可耽搁。城楼之处匆匆一面他便御马入了城,自官道向皇宫而去。 我贪恋楼上之景不愿离开,宛若打着油纸伞立在一旁陪着我瞧着这无边****万里。 “宛若, 第1130章 5 若有一日我输了,你可会怨我不顾你们心意性命而任性妄为。” 雨点汲汲落在油纸伞上滴答而响,不远处守城侍卫戎装而立,任雨水迷了眼也不曾撼动肃姿分毫。 “公主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宛若自初生便时时伴在公主身侧不曾离过一日,公主待宛若亲如姊妹,宛若又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宛若并非口擅言辞,但今日宛若只言,无**主做何决断,宛若这一生,不悔。” 不悔…… 细雨如丝,盎然春意。 一丝碎发粘在了她的面上,我素手将那碎发为她别到了耳后,“宛如,我这一世有你们与我为伴,锦倾何其有幸。” 宛若为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公主,城楼风大我们回吧。”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这城楼之上春雨之中的沁心之气,与宛若一同下了城楼上了车驾向公主府而行。 车驾四角金铃叮呤而响,马车原本稳稳而驰,却在城中微喧之处顿了一下,宛如掀开帘子一角问道,“怎么回事?” 我本闭目小歇,宛若回了身,与我道“葛大人轿子匆匆而行,不知去往何处的。” 我睁开眼,手轻敲了敲车壁,一名随行近卫上前,“公主。” 我撩开一侧帘幕一角,与车驾外的近卫道“着人跟着葛少傅的轿子,瞧瞧他为何行事匆匆。” 宛若拿了个团花福纹的锦垫为我垫在身后,使得我靠着舒坦些。 而后轻声一叹,“葛少傅生生拆散了亲生嫡女的姻缘,也不知他是否悔过。” 我听了一声哼笑,“儿女情长的事情,他们何时放在眼中过。亲生嫡女,终也敌不过财权之势罢了。若后悔却也不在现下,日后总有他悔的时候。” 只是可惜可那一段情之脉脉,可惜了那明丽娇俏的女儿家。 用过了午膳,歪在榻上翻着书册。 不多时,内侍通禀云晖来了。 云晖满眼笑意大步入内,还未见着我便听得一声,“皇姐。” 我笑着坐起身瞧着他,待他入内道“今儿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云晖嘿嘿一笑,“今儿不是四哥回京嘛,我晌午一直在宫里等着见他一面。下午得了空想着许久不曾来给皇姐请安了,这不特特出宫来了。” 说着也不见外的坐到小几对面,拿起桌上的果子便吃了起来。 我见他如此,笑睨着他问,“怎么,在宫中未曾吃饱不成?” 云晖囫囵两口咽下口中的果子,咽的急了有些呛着,执了茶杯灌了口茶水方才顺了气与我道,“可不是嘛,四哥回来,太子非得摆什么洗尘宴,叫上了几位皇兄与我,这顿饭吃得,别提多别扭了。” 我此番听得好奇,放下手中的书册子瞧着他问,“太子摆宴?” 云晖点了点头,“是啊,平日里都不正眼瞧这些兄弟一眼,如今四哥领了兵,他便巴巴的摆了鸿门宴。” 我睨他一眼,“莫要胡说,太子岂能容人背后诟病。” 云晖不以为意 第1131章 6 “难不成皇姐还会去告发我,就算闹到父皇那,我也还是这番话。” 太子仗着自己长子嫡出,又贵为太子之尊,打小便不将旁人放在眼中,不说云晖这等宫中无权势且失了亲娘的皇子,只儿时便已占着万般宠爱的我却也没少受他的气。 云晖现下如此愤愤,我却心中了然,“只在我这儿说说便过了,旁处可不得再提了。” 云晖点了点头,“皇姐放心便是,我又不是痴儿,怎会那般不知轻重的让人着了小辫子。” 我笑着颔首,“那你与我说说太子摆的什么鸿门宴。” 云晖哼的一声,“还不是百般刁难,想着法儿的想捉四哥之短,到时他便可堂堂正正的在父皇面前告四哥一状,如此便免得四哥压了他太子的威风。” 云湛此番主动上表请缨前往南境镇守数月。 这几月里虽南境平定未曾生乱,但战乱之事无法预知,云湛此举却也算英勇无谓,是以虽非多大的军功,但在群臣与百姓心中也却挣得了些许人心所向。 况且,就算贵为皇子贵胄,有了些许军功且领过兵将之身的却也是不可小觑的,而民心所向,更是万事根本。是以云湛方一回京都,太子便按捺不住百般挑拨试探,却也是情理之中的。 云晖与我道,太子借着为云湛接风洗尘之际,在东宫摆了家宴,也只邀了几位皇子前去。 席间太子与云熤一唱一和,言语之间百般试探挑拨,便是欲要激得云湛言语不敬,云湛心知肚明,但在东宫之中乃他人地界之上,且碍着太子之尊位,云湛而后只得装醉方才脱身。 我听了不由一笑,“太子倒是花样百出,可累得你四哥饮多了吧。” 云晖听而道,“兴许是吧,不过四哥酒量向来好的很,那点醉不倒他就是了。” 我将面前那盘果子推给他,又命人去取了些小点吃食来,云晖笑着道声谢而后又接着道,“不过四哥每饮一杯皆要百般理由的拉着三哥作陪,四哥先行离开后,我瞧着三哥倒是喝的迷迷瞪瞪的,四哥方一走他便嘟囔着,”云晖以手支颐,学着云熤酒醉之态道“老四实乃奸佞狡诈之辈。” 他如此这般,倒是引得我发笑不止。 我平日里不常去皇后宫中走动,且在宫中更是鲜少遇到太子一行,到是难为了云湛,日日见着笑着,背地里却又要掂量着计算着。 不过宫中乃至前朝处事之道向来如此,云湛应是早已习惯了的。 只是我,现下也应日渐习惯如此处事行举才是。往日那般任意而为的性子,今后不可再用了。 云晖用了几块糕点后便直直望着我,我瞧了瞧身上,“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我面上有花不成?” 云晖嘿嘿一笑,“什么花也及不得皇姐半分姿色。” 我睨他一眼,“整理日与你四哥黏在一处,旁的不知,倒是学的油嘴滑舌了。” 我说他什么,云晖他也 第1132章 7 从来不恼,于我面前也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听了我的话也只是展颜一笑,“我是在想皇姐方才晃神间在想什么。” 云晖现下不过十四岁,我不愿他过早参与到这些宫中朝堂的繁杂之事当中,虽然他未必知道的比我少。 听了他问也只身子倾着伸手越过小几捏了捏他的小脸,笑与他道“我在想晚间要不要留你用晚膳。” 云晖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故作惊讶状,“皇姐竟是不打算留我用晚膳吗?” 我无奈一笑,“留留留,怎敢不留,倒是你现下整日里往宫外跑,舅舅却也不阻着你。” 说起这,云晖似是颇为自得,一撩衣摆便盘腿而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皇姐还不知,父皇原是不准的,只是后来我想了个法子。” 说到此他处还卖起关子,我顺其意问了句,“什么法子。”云晖这才娓娓而道。 未曾分封府邸的皇子未得恩准,是不可时时出宫行走的。 云晖这般整日里往来宫里宫外,皇舅舅自是不准。 只是原本云湛教其只道出府是来我这,舅舅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后来我大婚,舅舅便不准云晖再时常“叨扰”于我。 云晖整日里跑野了的心又怎能按捺的住宫中无趣,冥思苦想了几日方才得出一策。 皇子名下皆有商贸经营,权作平日王府开销这本也是常事。但云晖颇通商经,这封府的年岁已然经营如此却不属平常。 云晖便心想着,若让皇舅舅见了利知晓云晖出宫并非无意义的玩闹,到时说不准便自会放其自由。 于是云晖冒着胆子与舅舅提议,每月除却应缴赋税之外,且京中赢利其中之三成上交与皇舅舅。 云晖本也不定舅舅听此之计时会做怎般反映,言说之后战战兢兢的等着舅舅发落。却不想舅舅略作沉吟,而后“啪”的一拍桌子,云晖只当舅舅震怒吓得瞬时跪地,但不料舅舅却沉声道,“你这不孝之子,三七之分便想将朕糊弄了,只作五五便罢,若是不从,朕便收了你那些营生。” 云晖拍桌沉声,将舅舅的神态学的十成十,唬的我也随着他言语之时心中一惊一乍的。 “那你现下每月都需上交盈利所得一半?”我听后而问。 云晖点了点头,笑着道“不过也无所谓,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那许多银子,且如今我也还不能如四哥那般边境领兵为国效力,却听几位哥哥所言现下国库并不充盈,我如此若能尽些微薄绵力也是好的。” 我听之此言颇感欣慰,若谁人都能如云晖这般将国之事做为己任,将国之事立在自身权财之利之前,国之必昌也。 黄昏之时,小禄子外间来报,翰林院一位大人麟儿满月,邀了翰林院诸人前去热闹一番。 官场之中,应酬之事实属平常,我便并未当一回事。 云晖一旁听了与我道,“我听说,现如今姐夫在朝中乃是炙手可热众厢巴结 第1133章 1 的人物,只是也有人道姐夫清高自傲,不近凡臣。” 我听了只浅笑着呷了口茶,不置可否。 朝中官员向来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花无颜乃朝堂新贵,且颇得舅舅赏识提拔。因此朝中老臣权势之能意欲拉拢,无大权所掌之人自是巴结示好,求个朝中依靠罢了。 所谓朋党,便是如此,只是花无颜乃明事之人,该当如何自处,自是无需我再去多虑的。 而晚间也不知花无颜他何时所归,只我夜间翻身之时他便已然躺在了一旁。 他向来睡的极浅,我只一个翻身他必然转醒。 他一手将我揽入怀里,我触手一摸他竟是穿着外衫入睡的,现下更是满身酒气扑鼻。 我轻轻推了推他,“无颜,怎的不换了衣裳再睡。” 也不知他今日饮了多少酒,我只推他也不见转醒,口中咕哝着翻了个身,我并未听清他口中说了什么。 将耳贴的近些问他,“无颜,你说什么?” “倾儿,我们的孩子一定更好。” 酒醉梦中言语有些不清,但短短一句我却听得分明。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将我敲的心惊。心口渐渐抽痛,想起了梦中那一声声“母亲。” 一夜未免,我只静静躺在他的身侧,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起。 深夜殿中静谧无声,长夜漫漫如抽丝而过。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痛,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天未亮之时,便有内侍殿外轻声叫起,是恐他误了早朝的。 平日里我此时依旧睡着,只是整夜心思烦乱未眠,他一起身我便也跟着睁了眼。 他未曾想我会此时醒来,瞧着我怔愣一瞬才道,“怎的醒了?” 我裹着锦被蹭到他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再陪我躺会。” 他听了二话未说便转身又依靠在我身旁,一手手指弯绕着我的长发“难得倾儿有所求,那为夫自是要满足与你。”话说着便伸手解我腰侧的系带。 我轻睨他一眼将那只不老实的手掌拍开,“没个正经。” 他一声轻笑捧着我的双颊额头印上一吻,“乖,晚间回来陪你。” 我知这时候他若再不起身,难免误了早朝时辰,是以并未再缠着,左右我再也睡不着,便随着他一道起了。 他瞧着我这时候起了身,一脸讶色,“今日是怎的了?” 我莞尔一笑,“不过尽些妻子应为之事罢了,怎的还不愿意了?” 他听罢不再追问,只将长臂一展,故作严肃的沉声而道,“那倾儿便为为夫更衣罢。” 自相识至成婚,自成婚到如今,我却是也并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如此这般寻常妻子应为的小事我却也是第一次为他做来。 镜前的他,姿容俊朗,墨发如缎顺滑,我手执玉梳一通到底,素手挽转为他将墨发在头顶挽成发髻,白玉发冠而束,一柄同水色玉簪固定其中。 深褐广袖朝服于身,我二人各持一块的如意玲珑玉佩,玄色香囊与舅舅御赐银鱼 第1134章 2 袋一一为他挂在了腰间。 穿戴齐整,我抬起他的胳膊让其慢转一圈。而后满意而道,“我的驸马,果然俊逸不凡。” 他朗声一笑,不顾一众内侍在场,捧着我的脸在脸颊之处印上一吻。 当着一众人的面,我羞赧不已,双颊燥热。他不以为意,拉起我的手向殿外而去。 殿外小禄子早已候在当下,见我一同而出,躬身一个见礼,我点头应了。 花无颜双掌握着我的手摩挲着,“怎的这样凉,快些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巴巴的望着他,“我送你出府。” 他无奈一声叹息,命内侍取了我的披风为我穿了才携着我的手向府门而去。 此时天还未亮,三月里的天晨露甚重,只至府门我便已觉着手脚寒凉。 小禄子打了轿帘,望着他一矮身上了轿子。四乘小轿顺着官道向皇宫而去。 我站在公主府门前望着他那轿子渐行渐远,直至转了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宛若扶着我的胳膊,“公主回去吧,莫要着了寒气。” 一阵冷风而过,寒风侵肌。 我望着远处的天空东方渐明,晨日冉冉而起。使原本灰暗静谧的京都城,顿时沾染金黄一片。 日升月落循序往复,从不会因为谁的伤怀落寞而更改。 这一切,还要继续下去。 晨间方一用过早膳不久,福生便来到了朝霞殿中。 他平日若无事,鲜少晨日便来,“怎的今日来的这么早。” 他躬身一个见礼,毫无拖沓便道,“前两日公主与驸马自府外带回的那位妇人,昨日产下一名男婴。” 他若不提起这人,我却真要将此事忘了,现下想起不由好奇,“那日她究竟为何拦驾?” 福生默了默方道“公主可还记得去年东宫传出喜讯,太子妃怀了身孕。” 我略一思量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我也是心绪不佳,是以并未放在心上,但却想不明白太子妃怀孕与那妇人有何相干。 而福生接下所言,不禁令我心中既喜且忧。 据那妇人所道,当日太子妃诊出喜脉确有其事,但不知是何原因,三月未过便突然小产。 而太子与太子妃二人欺瞒不报,依然假孕在身,且在偏远乡间寻来了些家境清苦且怀有身孕的女子来到京都待产。 而那妇人便是其中一人,原本这些孕妇只当是富贵人家无子,欲收养孩子延续香火,却不料这妇人暗中听得守卫言谈,得知此事并非如她所想一般,且待她生产之后,便会被夺其性命只留下孩子。 妇人惶恐却不愿就此待为鱼肉,因此才有了拦驾求救之举。 我听得之后深吸一口冷气,愤愤之余更是震惊不已。 我实在不曾想到为了皇子储位之争,太子他现下竟已能做出这等事来。若舅舅得知此事,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但震惊之余,我却有些责怪福生,为何现下才令我得知此事,“此事为何不早些告知与我。” “那妇人因即将临盆且 第1135章 3 在京都无依,又恐公主得知此事将其撵出府中,是以昨日产后方才道出此事。” 我听得此处,心中不免一痛。 她一乡间村妇,且能这般历了险阻,逃了杀机,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而我整日养尊处优,万千宠爱的金枝玉叶,但在此事之上,却还不如一个村妇般可以护得自己的孩儿。 此事非同小可,是以我并未当下而断。 待傍晚花无颜回府之后与他说了此事。 他虽并未如我一般震惊,却也是惊讶不已,“太子竟连嫡系血脉也不顾了。” “嫡系血脉?”我一声哼笑,梁下的烛灯“啪”的一声爆出了一朵烛花。 “太子自小便是个眼高于顶的性子,而皇后更是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嫡系的血脉于他们眼中又算得上什么,将来若他真能得继大统,谁立谁废还不都是他说的算。” 花无颜支颐而思,听了我的话接言道,“只是不知太子是否想过,宫里长大的皇子贵亲,将来又怎会是个好相与的。” 我未置可否,他之所言却是如此。打小便玩在一处的我们几个,如今不也走上了这条尔虞我诈相互谋计的这条路。 只是这整理日我有一事却一直未想明白,便是现下云湛我与云熙等人虽已与太子成对立之势,但太子**现下却也正当盛时,又为何要如此不择手段行此急进之举呢,现下事情好似并未发展到那般奋力一搏不顾后果的境地。 我将此疑问说与花无颜听,他听后手指一下下敲着小几,略一沉吟道,“此事恐是另有隐情。” 花无颜说此事另有隐情,我听了也很是赞同,但却不知这隐情为何。 他一抬眼,沉声另殿中之人皆退出了殿外,方与我道,“太子现已近而立,却一直不曾有子。” 我听后点了点头,“却是如此,当年却还曾有人私下传言太子不能人道,不过后来被皇后震怒而压,舅舅也曾着御医前去看过,而后又还赏了他两名妾侍,此事之后便也不了了之。” 说道此处,我仿若在纷乱的疑团之中找到了些许头绪,猛地一惊看向对面而坐的他,“你是说……” 花无颜略微颔首,“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但我却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太子妃去年不是已经诊出了喜脉。” 他又摇了摇头,“此事堪比无头公案,查也难查,且并非一时可得之事。” 却是如此,此事关联东宫秘辛,又怎会如寻常之事一般轻易间便可寻出头绪。 但若此事当真如花无颜所料一般,那到时必定会牵连甚广,使之朝堂动荡不安,但却也对我等颇为有利。 他拉起我的手,使我起身绕过小几坐到他身旁来,一手抚着我的脸,“现下我却有些后悔。” “后悔?”我不明其意。 他点了点头,“当日当街将那名妇人带回了府中,若此事当真如她所言一般,太子又怎会善罢。” 我听罢,心知 第1136章 4 他是担心太子与皇后会对我公主府不利,甚是加害与我。 但这种事情,莫说儿时在母亲与舅舅身上所见颇多,且我自己也曾经历暗杀行刺,虽谈不上早已习惯,但如今可提早有所防备,却也无甚惧怕了。 不予让他担心我,我躺到他的怀中与之笑道,“我堂堂如意公主又岂会是那被吓怕的小儿,自小什么大阵仗没经历过。” 他展颜一笑,轻捏了捏我的鼻尖笑睨着我,“你倒是能耐的很。” 我虽如此说,但现如今还并非可与太子**对立京都之时。 翌日。 晨间我便找了福生来,让其广发请柬于京都亲贵王府,邀了许多京都诰命贵妇前来参加我公主府中后日的“百花宴”。 福生不曾二话,得令后当下便着手而办。 宛若却是不解问道,“公主向来不喜这些聚宴,怎的突然要办百花宴。” 京都之中豪门宫府的贵妇小姐因各由头偶时相聚一处却也是常事。只是我曾经却是鲜少参与其中的。 且这样的聚宴却不止是赏花品茗这般表面上的这样简单,女子众多之处总有可能从中得知任何事情,亦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 赏什么花,品何种茶又有几人当真在意,交言攀附才是正中之意罢了。 我虽曾经不喜,但今时已然不同往日。 喜或不喜已不再那么重要,为了达到我所期望的目的,这等之事有算得上什么呢。 自棱窗而望,此时外间日头渐盛,照下树影斑驳点点。朝霞殿的殿门大敞着,殿中轻纱层层随风而动,那正盛的日光透过这层层轻纱而滤,亦变得轻柔和暖了。 百花宴筹备时间只有两日,很是急促。但福生向来办事稳妥,此次亦不例外。 这不过一日多些的功夫,公主府的后花园中,各色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之姿争相斗艳,瞧着很是喜人。 只是我向来并不是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所以往日里府中各色花草种类自也不多,而此时摆了满园子的各色鲜花便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不知福生使了什么法子,这样短的时间里寻来这么些花草。 只那本应在夏季盛放的牡丹与百合就不知摆了多少个品种。 满园春色,花香四溢。 原本也并非当真欲办这劳什子百花宴,不过是想在这京都贵妇相聚之处演场戏罢了,却不想福生办的这般上心。 花无颜自后而来,环着我的腰,与我一同瞧着这百花满园轻笑道,“你这一时兴起的百花宴,福生倒是尽了心的。” 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福生向来沉稳做事妥当。” 因俱是女眷而来,且在春日里寒气未尽之时,花虽已安置妥当,但现下还有内侍在加置纱帐。 清水碧色的纱幔随风微动,飘飘袅袅的如烟似雾一般,且又兜了满园子的花香之气。 福生自远处而来,走到近前我笑着问他,“这样短的时间里,从何处搜罗来的这许多花。” 第1137章 5 福生听了嘴角轻扯了扯,露出了个勉强算作笑的笑容,却也很是难得,而后道“我只满京都饶了一圈送了请柬,这些花不过是各府着人送来的。” 花无颜听了颇为惊讶,“哦?” 我却笑着瞧着福生,与他相处这许多年,自是知晓他的行事作风。 任何事情自他口中道出,都会变得云淡风轻再简单不过,只是过程之难,若不追问,他也从不会多说半字。 京都中多为非富即贵之人,且我这百花宴所邀之人更是多为京都佼佼贵戚王亲之流,只当众人能给我这如意公主个薄面,却也不至各府皆争相送得各色名贵花卉而来。 但福生不言,我虽心知却也并未追问,而自小我也从未将他当过仆从而使,向来以友之心相待,只笑与他道,“这事儿辛苦你了,多谢。” 福生摇了摇头,“这是我应为之事。” 晚间已用过晚膳之后,宫中忽然遣了人来。我原本打算今日早早歇下,得闻后又急急理了发髻与花无颜前去相迎。 到了前殿却是瞧见了小厦子。小厦子一身在先,身后同随着几名宫中内侍且各自手捧一盆花。 小厦子单膝一个见礼,“奴才给公主和驸马爷请安。” 我点头应了,瞧着他身后几人手中所捧的几盆花,我虽不懂这些花草却也瞧得出侍弄精致是废了心力的,我问小厦子,“宫里拿来的?” 小厦子躬着身一笑道,“皇上与各位娘娘得知公主欲在府中办百花宴,这不,”他说着指着身后一众内侍手中捧着的花接着道,“皇上与几位娘娘特遣奴才前来,将这些名贵花种送到公主府上,只为明日百花之宴增颜添色。” 我与花无颜对视无奈一笑,却不想我这百花宴竟然闹得京都之中沸沸扬扬,宫中舅舅与各妃嫔也得了消息,京中当真是无密事。 百花宴当日。 晨间送了花无颜上朝,我便回了殿中开始梳洗装扮起来。 说起来,往日里只偶尔参加过旁人所办聚宴,而在我在公主府中举办聚宴却还是头一遭。 镜前一静为我篦着发,“公主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今日我虽为东道主,却不愿过于张扬,“梳了垂髻便罢。” 宛若站在一旁为我挑着首饰,她向来晓我心意,待一静为我梳好了发髻便接了手。 她将一簇金镶玉梅的并蒂珠花为我戴在了一侧,另一侧簪了两柄仁风普扇簪垂着米粒大的流苏缀着颗东珠,发间又装点几朵鸽子血红宝石做蕊的金制花瓣雕祥纹的小珠花簪子,“公主瞧着这样可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喜在一旁笑道,“宛若姐姐向来是比咱们更了解公主心意,咱们公主不喜张扬,这样装扮即沉稳持重却又不失公主仪姿。” 宛若自内侍手中接过衣衫,侍候我一件件穿戴。听了一喜之言,宛若笑睨了她一眼,“数你鬼灵精的,整理日不知何处学来的这般口 第1138章 6 齿伶俐的丫头,那可没人能比得了南苑的小乐儿。” 我听了也不由好奇,“伺候白先生的乐儿?” 一静边为我系着腰封笑而不语,宛若觑了一眼一喜与我笑道,“一喜那是在乐儿口齿下吃了亏,这是在公主面前告状呢。” 一喜却是听了一跺脚,“宛若姐姐冤我,我哪里就是那样小气的人,不说也罢。” 我笑看着她们几人你来我往倒也有趣,见一喜这般我有心闹她,“乐儿竟能让我这朝霞殿顶顶伶俐的一喜吃了亏?” 一喜听了立马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嘟着嘴“可不是么。” 我故意收了笑,略作沉吟而道,“既然如此……” 一喜满眼期待的望着我。 我展颜一笑继而道,“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想想赏乐儿些什么。” 宛若听了“哧”一声笑,一喜噘着嘴不言语了。 一静却问道,“公主为何要赏乐儿?” 我斜觑了一眼一喜道,“本宫可向来赏罚分明,乐儿做了这般能事,又怎好不赏她,以此以资鼓励,今后再接再厉才是。” 一喜一静一直是我的贴身大侍女,在府中地位自也不同一般内侍,我又向来宠着她们。这时日久了,一喜那伶牙俐齿的泼辣性子便是在府中出了名的。而乐儿则是我亲自指去南苑伺候白先生的。一喜不知因何事在乐儿那口头之上吃了亏自是心有不甘。 我并未偏袒于谁,不过是众人话间说起逗个乐子。 一喜瘪着嘴不言语,我却也并未再逗她。 只待装扮齐整一喜一静收着妆台之物之时,我指着盒子中那两贴形色相同的玉片花钿道,“今日府中所至之人甚多,你们随身而侍也莫要失了脸面,那对羊脂白玉片的花钿拿去罢。” 宛若一旁笑道,“公主这般宠着她二人,还不给她二人宠上了天去,那羊脂白玉片的花钿可是豫州珠玉工匠送来的新样式,京都恐也是没几人见过的,倒是让她二人得了先。” 二人嬉笑妍妍的谢乐恩,一喜笑的抿着嘴,“就知公主心疼奴婢。” 说说笑笑这一早间便也匆匆而过,内侍来禀宴上所邀之人已到了大半。 当我身着一身嫣红云锦金线祥纹滚边的广袖长裙,笑容清浅逶迤而至之时,这场戏,便要开始了。 我公主府的花园之中,许多年也不曾这般热闹了。 园中少女曼妙贵妇娇娆,三两结伴穿行百花其间,且赏且谈笑。 轻薄水碧色纱帐随风拂动,将那百花园子,娇俏人儿,碧水荷塘一并罩在了其中。 我渐行渐近,瞧着眼前这美轮美奂的一切。迤逦而行,唇角轻扬,笑意尽显和善。 内侍一声唱禀,众人随声而望。 莺莺燕燕,见礼而至。“见过如意公主。” 这许多人当中,我却并不相识,但我只需知晓她们都是京都贵府的亲眷,是今后对我有着用处的人。 我含笑而应,慢语而道,“诸位不必多礼。” 空场之处,早 第1139章 7 已安置了坐席。宛若扶着我的右臂,行至上首落座。如此,众人便也不似方才那般园中游走,而是一同按位份寻了位置。 我淡然浅笑,眸光轻扫席间。 锦瑟之声而动,伴着几声清脆琵琶与笛音,乐声清丽漫漫,不似宫乐那般繁冗却也正合了这春日里清风柔柔百花盛放之时娇女翩跹的景致。 我展颜一笑而道,“这春日里暖日融融花开肆意,如意想着莫要辜负了这大好的****,便寻了个由头将诸位姐妹亲眷聚了来。诸位肯给如意这薄面赏脸而至,同如意一道赏这百花之景,确另如意欣喜。” 众人言笑,“公主可是言重了,往日里咱们想与公主亲近亦难成,今日里公主在这公主府中举办百花之宴且邀了我等前来,我等自是欢喜而至。” 我浅笑而视却忆不起言语之人是何人。宛若在我身侧适时小声提醒道,“京兆府尹姚大人的嫡妻。” 微一颔首,我与之笑道,“前日里入宫请安,还曾听闻舅舅夸赞了姚大人。” 见姚夫人听闻之时,面上掩不住欢喜之色。 我继而道,“舅舅夸赞姚大人治下有方,乃贤能之士。不过如意却觉着,姚大人有此成就,与得了姚夫人这般将可将府中打理有条的贤妻却是分不开关系的。” 人可分三六九等各有所不同,但喜奉言却是所有人的天性,毫无例外。 姚夫人下巴微扬,笑颜入鬓面显得色,“公主谬赞了,为人妻子的本分罢了。” 我笑着应是,“对于在座诸位,自也是这个道理。男子前朝为国为公,咱们做女子的自是要操持好府中诸事方才可令他们心安,如此才能尽心为国而忠。” 众人听得,一道颔首称是。 一如莺鹂之声清脆而道,“诸位已成了婚的****夫人自是不必说,只是我们这些还未曾婚配的女子却是羡煞了公主与驸马的恩爱情谊。公主与驸马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在这满京都谁人不知,敢问公主可有何良策,使得驸马对您那般体贴温存。” 我听了一顿,不曾想会有人问出这般问题,且又是个未嫁女子。再见席间众人却也是窃笑不止。 我望向那女子,她言语之时起了身。瞧见她身子高挑,容貌算不上绝美,却是不同于普通京都娇女,她眉目之间自带着一股子英气,一身湛蓝裙裾却将长发只随意的用同色发带束在了脑后,大眼如杏核般巴巴的望着我,却是当真等我回她这番言词。 她一旁坐着位身着深绿色裙裾的妇人,不同于其他席间之人那般装扮艳丽,她发髻上只几只素玉的簪子,与一柄翠玉扁方,若非坐在受邀席间,当真瞧不出她这般装扮会是京都贵妇之流。 宛若上前为我换茶,其间轻声道,“那是孙明扬孙大人的家眷。” 我听了心中一动,孙明扬此人我闻之已久却从未得见。 孙明扬乃前任京都边州副都统,实 第1140章 1 宛若上前为我换茶,其间轻声道,“那是孙明扬孙大人的家眷。” 我听了心中一动,孙明扬此人我闻之已久却从未得见。 孙明扬乃前任京都边州副都统,实实在在的手掌兵权正二品的武官,只是此人不知因何得罪 了太子**,前几月被连番参奏了数本折子。 舅舅当时还曾为此事颇为头痛,只道孙明扬此人刚正不阿乃良将之才实是不忍将其外放。只是本本折子参奏在孙明扬痛短之上,虽并非大事却也使舅舅很是为难。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孙明扬此人性子过于倔强,他所认准正事,绝不肯退让半步,因此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从而连他在京外置了几亩薄田也被人揪出来当成个大事比比而奏。 且不论京都官员,就只地方小官明里暗里手中握着些房地田产又算得了什么。他落至如此,不知往来周璇,无非还是因着性子太过刚硬了。 舅舅虽喜这人,但他这性子却是在朝中大小官员之中很难吃开,更是惹得“娘不亲,爹不近”。 舅舅当日与我闲言之时言及此事,我却只当个笑话来听,因从前并未听闻过朝中大元之中却还有这般性子的人物在,却不知他这样的性子怎的做上的二品大元。但也不禁心中对其凭升敬服之心,若所有官员皆如此这般,却不知我国又将会是怎样一番盛景了。 当日舅舅踌躇此事我却道,官员联奏,却也只是这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舅舅既然不能偏了私,却又要让百官心服,那便降了官职以至服众不就得了,改日寻了由头再另行封赏升迁,如此也不至落了偏私之名。 我想的简单,舅舅却道,话虽如此,但孙明扬朝中为官三十年,已历了三升三降,再若如此,恐另此良将心灰意冷了。 后来舅舅为着前朝和政,还是降了孙名扬的官,连降三品,现下成了正五品的城门领,执掌京都内九门,官职虽是不高,但也算是京都要职。 至此我便对孙明扬这人记忆尤甚,特别是他那常人所不及的“三升三降”。 我瞧着孙夫人那一身素简的装扮便知孙明扬这日子过的很是不易,为官三十载历经大起大落。 我笑着冲那女子招了招手,“你上前来。” 孙夫人眼中之色甚忧,而她那女儿却是笑容明丽,不顾她母亲的忧视,快步来到我近前。 “孙媜见过公主。” 走的近处我瞧着她笑容明丽不显娇做,一身稍有些不伦不类的装扮的她,却觉着颇为讨喜。我侧首与宛若道,“我瞧着她甚为眼熟,却记不清在何处见过。” 宛若浅笑与我,“公主瞧着这孙小姐自是眼熟,公主年少之时不也是整日里这番装扮。” 我展颜一笑,“这样一说,可不是么,我说怎瞧着她便有种亲近之感呢。” 席下众人面色各异,许是不理解我为何独独亲近这家中方被扁了官职的,且形容身 第1141章 2 且形容身世皆不算上佳的孙小姐。 孙媜原本立在与我十步远的地方,我笑着叫其上得前来,不顾众人颜色各异,自腕上退下了一只我时常戴着的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拉过她的手为其套在了手腕上。 她瞧着手腕上那微微一动便似有水光内里流动的上好翡翠镯子有些怔愣的望着我,“公主为何待我这样好?” 我执着帕子瞧着她一声轻笑,“怎的?本宫待你好些,到引得你疑心了不成?” 孙媜连连摆手,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连声道“不是不是。” 孙夫人席下瞧见,起身上得前来,低身一福,“老身待小女谢公主赏赐。但老身教女无妨,小女被宠坏了性子难免冲撞了公主,且小女无德无能,怎能当得公主赏赐。” 我浅然一笑,只瞧着这孙夫人如此这般一板一眼不贪图不造作的性子便可得知孙明扬到底是个怎般的人。我有心亲近,却也当真喜欢这孙媜那明丽爽直的性子。 “孙夫人请起,夫人无需多虑,本宫不过是觉着孙小姐与本宫脾性相投,且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而后不容她再言,便着孙媜与孙夫人二人回了坐席。 经宛若示意,早已等候多时的舞姬自纱帐后鱼贯而入。 丝竹之音婉转,舞姬翩跹而起,席间内侍穿行,百花酿如清泉注入众人杯盏,“这是我府中自酿的花酒,清甜沁香且不醉人,诸位尝尝可入得了口。”我与众人而道。 众人满饮而赞,“这酒中花香肆意,入口清甜不闻酒气,甚妙。” 我颔首笑道,“诸位喜欢便好。” 春风徐徐百花环绕,丝竹之声音婉转清明,场中舞姬舞姿娆柔曼妙,众人席坐饮酒而赏,时而相互攀谈而笑。 宛若为我斟满一杯,轻声而道,“俱已妥当。” 我呷了口百花酿,微一颔首。 宛若指了不起眼的小内侍前去知会了。 不多时,福生一身青色长衫玉冠束发,自远而进席间正中而过上得前来。 福生本就面容俊美身姿俊逸,如此自众人之间而来,毫不费力的便将众人的视线引至此处。 福生走来颔首而礼,而后上得前来与我近前耳语。 我听得之后震怒,“啪”的一拍桌面怒斥,“混账。” 丝竹之声立止,舞姬低眉颔首而立,众人愕然而望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宛若在旁轻言劝慰,“公主莫要为这等人气坏了身子。” 姚夫人率先而言,“可是下人办事不力惹了公主动怒。” 我深吸一口气,一声喟叹。 宛若自旁而道,“我们公主向来顶好的性子且又心善的很,前些日子公主于街道之上遇到一位大肚妇人上前拦驾,公主见那妇**腹便便满眼哀泣很是可怜,便不问缘由的将其带回了府中,好吃好喝的照看着,且前日里那妇人即将临盆之时,公主彻夜担忧整夜难安。”宛若言之此处顿了顿,我亦眸光略扫席间众人. 第1142章 3 宛若言语铮铮,众人皆将目光向她望来待其下文。 宛若切齿咬牙一声冷哼,“可谁知那妇人竟不但不知感恩,且在方才偷了公主心爱之物逃出了府中。” 席间一片唏嘘哗然,言语议论之音四起,“怎会有这样不知廉耻之人……” 姚夫人愤愤而道,“公主定要拿其严惩,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岂能容了她。” “就是,公主切不可放过此等背主之人……” 我又一声清浅叹息,“此等丑事本不应闹得如此这般人尽皆知,却只因方才得知之时气愤难当…还望诸位见谅。” 宛若适时上前宽慰于我,“公主莫要气坏了身子,已着人前去追拿此人了,定不会饶了她。” 我意兴阑珊,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 我以手支颐轻揉着太阳穴,而后视于席间众人,“如意现下身子不适,恐不能陪着诸位赏花品茗了。” 我今日目的已然达到,且做戏做足了全套便不予再留此处。 宛若扶着身子不适的我先行退出了百花宴。 福生随后随我而入朝霞殿中. 这整一晌午,我与那些个人精儿般的女人迎奉往来周璇,且又佯怒做戏,这一番折腾下来,却当真有些头痛。 我依靠在锦垫之上问福生道,“可将她送出去了。” 福生点了点头,亲手自桌上取了茶具,斟了杯茶水递与我。 我伸手接了他方道,“一早便已秘密将她送去了暗庄别院安置了。” “那便好,也算暂时了了桩心事。” 今日这百花宴,无非便是为了做最后那一场戏给众人瞧。 且不论那妇人将来对我是否有何可利用之处,我却也不愿见死不救。 若我为避嫌将她撵出府中,且不论太子是否当真能信我,但那妇人与她襁褓中儿子的性命却必然堪忧。 我曾着福生问过她,是愿回老家而居。 那妇人道她的夫君在几月前因病离世,家中老母也因伤痛病逝,现下她已无家可归,只有与那襁褓中的孩儿相依为命。 因此我与花无颜福生几人左右衡量,才出得此策,虽不算上上之策,但也聊胜于无。 这样既保了那妇人性命,且又可以此扰乱太子**视线。只让他以为我并未知晓那些隐秘之事,亦告知于他,人已不在我府中了。 东宫太子秘辛之事无论真假,都需详查方可知,且不在这一两日之间。 此事事态严重关乎皇室正统血脉,我自不可草率行事。 但现下我却既希望此事为真,那么时机到来之时,此事便是极为有力的打击太子**的一件利器。 但同时我又希望此事为假,因为我不愿见到,那儿时的玩伴变成了那般为了权势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我兀自歪在榻上手中握着茶盏神游胡思,却不知福生何时离去。 一双手掌轻抚我的鬓发之时我方回过神来,“你怎今日回的这样早。” 花无颜坐到我身旁道,“圣上挂心于你,便使我早些回来 第1143章 4 瞧瞧。” 他自我手中将杯茶接去放置别处,而后揽着我靠在了他的怀中。 有他在旁,总能令我心安。女人永远是对于扩散消息是最有能力的人。 几日后。 如意公主心生怜悯当街救人,而后却被那所救之人恩将仇报偷了心爱之物,使得向来好性子的如意公主百花宴上震怒,更是气的旧疾复发。 我瞧着手中密报,不禁有些无奈。 我笑与一旁的花无颜道,“我竟被气的旧疾复发了。” 他一手环着我的腰,接过我手中密报打眼一扫,而后就着烛灯将那薄薄一片纸点燃。 他自身后拥着我,一同瞧着那单薄的纸片瞬时被火焰吞噬,只余下灰烬一点。 “倾儿。” “嗯。”我毫不使力的靠在他怀中。 “今日在宫中听闻,康嫔又怀了身孕。” 我听了心中一动一喜,却想不起宫中何时有了位康嫔,“康嫔?” 他微低着身子,与我脸颊相贴,“是冯贵人,今日圣上赏了她封号,‘康’。” 我瞬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我应为舅舅与冯贵人,不是现如今的康嫔开心才是的。 只是当日我与她同失腹中之子,她现今又得了喜脉,而我却迟迟不见动静。 为她欢喜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之感。 “明日我应入宫瞧瞧她,也好与她道个喜。”我虽心中当真为她欢喜,但言语之气却是低低,连我自己也听不出个喜气。 花无颜扳过我的身子瞧着我,“倾儿,我与你说这事,并不是为了让你失落难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也迟早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情即使过了这样久,我也以为我并不那么在意了,可再当提起之时,还是免不得心中一痛,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 他捧起我的脸颊轻吻,情意柔柔。 我亦伸臂环上他的脖颈,泪睫莹莹而闭,寻着他的唇还以深吻。 他呼吸渐重,撬开我的口齿唇舌长驱而入。温热手掌在我背臀之上游走不断。 手指轻挑衣带,我的外衫当下而开,他一把将我外衫扯下,连带着中衣滑落,露出半面肩锁。 我唇齿被他堵着,只觉着脖颈一凉,不由一声轻呼。 他一把双臂一把将我环抱身前,大步向床榻而去。 帐中芙蓉亦暖,他将我送到床榻之内,一撩纱帐而落,我衣衫半解的瞧着他眼中那燎原的火。 我娇笑着伸腿去勾他的衣带,他却一把将我的脚握在掌中,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春日夜间寒凉,他温热的掌自在我腿上渐行向上,慢慢栖身上前,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身受着他的温存,浅笑着望着身上的他,伸手慢慢剥了他的衣,手指在他胸前来回滑动。轻抬双腿在他身下磨蹭挑逗。 瞧着他眼中欲火更胜,听他口中一声“嘶”的吸气之音。 我“咯咯”一笑。 他伸手拔了我发上的簪子,长发倾泻,而后不容我再逗弄,一把将我双腿分开两侧。 衣衫渐褪, 第1144章 5 二人****相至。 他似是为报复我方才那挑逗之举,下身炙热却只在我腿间磨蹭不肯入内。 手掌覆上我一侧胸前柔软轻捏,低眼瞧着他身下有些意乱情迷的我,唇角轻扯,笑的邪魅。 而后低首猛地将我胸前另一侧含入口中轻咬。 不禁令我一阵刺痛嘤咛出声,“啊。” 轻微刺痛而后便是一阵阵的****难耐,我不觉的轻扭着身子迎合着。“无颜。” 他埋首在我胸前,闷声应着“嗯?” 我被他磨蹭揉弄的早已难耐,此时不顾矜持羞赧,“双腿环上他的腰身不容他退却,“无颜,给我……” 有时候我们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在某一时刻遇到了某件事某个人。 那件事那个人便成了我们人生某一个阶段的起点,因为这个起点,我们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渐行向前,划出了一道线。 我们不清楚这条线的终点通向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在这条线上的我们会遇到些什么。 我只知我要继续向前。 殿中红烛夜灯忽明忽暗,映的殿中一切光影斑驳。 我轻手轻脚的起了身,跨过床边熟睡的他下了床榻,走到烛灯前用剪刀剪了烛芯。 烛灯瞬时亮了许多,我回身欲回床榻之上。 只一转头见原本熟睡的他,此时侧着身子以手支颐的望着我。 “你怎的醒了?” 但方一问出了口才想起,他向来睡的清浅,我翻个身他亦会醒,何况我这般下了床榻。 此时的他只着了见素白中衣,衣带未系的大敞着,露出健硕的胸膛,长发披散未束散落在枕边,眸光淡淡的瞧不出个所以然。 他未回我所问,只向我招了招手。 我回到床榻前,他向里让了让,揽着我躺在了他身前。 我望着身旁依旧侧支着身子的他,捧起他的一把长发在指尖绕着圈。 他一手随意的搭在我腰侧问,“怎的醒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不如往日那般嗜睡罢了。” 从前的我,整日里可睡半日。但这几月来却不知怎的,晨间他起身上朝之时我便转醒再难入睡,晚间即便入睡,深夜里也会时不时忽然醒来,但又怕搅了他歇息,便只睁着眼久久望着他。 我忆起儿时母亲也时常会如我现下这般,偶时我同母亲睡在一处,每每我夜间醒来之时多会看到母亲或是执杯独坐窗前,或是灯下手握书卷至天明。 那时我少不更事,不知母亲为何白日里要为舅舅分忧国事,夜间又会不曾入眠。 可现下我却有些许明白,忧思过多心事繁杂的人,总是会难以入睡的。 我随手捏了一束自己的长发,将我二人的发慢慢的一点点的编在了一起,一条乌黑的长辫瞧着分不清你我。 我将编好的辫子执给他瞧。 他见了轻笑一声,握着我的手亦将那条分不清我与他的发辫一并握在了掌中,低头吻了一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听了点头 第1145章 6 ,“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伸臂将我向他的怀中紧了紧,我亦侧着身子环着他的背,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听得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他抚着我的发,抚着我的背,好似再安抚怀中幼儿一般,轻言与我道,“无论任何时候,倾儿要记得,你的身边还有我。” 我呼吸着他身上清淡的青木香气,听得他的话,不由哽咽难以言语。 只埋首在他怀中用力的点头而应。 他温热的手掌轻拍了拍我的背,好似儿时母亲哄我入睡一般,“我的倾儿不怕……” 我说过我再不会哭。 可泪水依瞬时旧迷了我的眼。 翌日。 宫门之处下了马车,依旧是小厦子迎在当下,利落一个见礼,“奴才给公主请安。” 寻常之人入宫,皆需提前而报,得了恩准方可入宫。而我初入宫闱得了舅舅恩准无需通禀,随时可进出皇宫内外。 因此我每每入宫皆多是一时心起而来,而小厦子却并非守门小侍,但不知怎的得知我何时会入宫来,且回回迎在门前。 但宫闱之事有时无需追究的过于清楚明白,这些宫中之人,上至主子娘娘,下至侍女内侍,皆有自己一套特有的生存之道。 小厦子眼光一扫,见我身后随侍手中捧着的几个锦盒,微躬着身子笑道,“公主可是要去贺康嫔娘娘之喜。” 我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机灵的很。” 前次来康嫔宫中之时,且是冷冷清清,门前连个守门内侍也无。 而这不过几月的功夫,再至此处,虽宫室未变,但瞧着眼前这光景已然大大不同。 宫门前内侍而守,打远迎前行了见礼。 通报之后引着我一行入了门。 园子中依旧还是两株壮硕的梧桐,因此时春日,是以梧桐枝叶还未至繁茂之时,但枝头新芽嫩叶依旧绿油油的遮了阳光点点。 廊下摆着各色鲜花,姹紫嫣红开的正旺。 康嫔自殿中而出,笑着迎在廊下。 我二人相视一笑,近前她拉起我的手一同入了殿中。 殿中绣着石榴花的暖色纱帐随着清风微微而动。 内殿中一架雕着石榴花象征着多子多福的安康如意屏风摆在当下。日光映照而上,泛着莹白轻润的光泽。 我二人同坐榻上小几两侧,内侍上了茶点退守至一旁。 我环视殿中一圈与她道,“不过这几月的光景,变化却是如此之大。” 她执了杯盏轻抿了一口,听我此言也只清浅一笑,“宫中之道,还不都是如此,公主自幼长在宫中,自是比我更明晓这些。” 拜高踩低锦上添花,这些我怎会不明白,我笑了笑,拍了拍她搭在小几上得手臂,“不论怎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待你诞下皇嗣,今后也便有了倚仗。” 她一声轻叹,低眉抚着自己的小腹。 我让宛若将我带来的几件贺礼拿了过来与她道,“我听人家说,怀胎十月,头先几月里最是难熬,我带了件玩物,你若 第1146章 7 平日里闲着无事也可打发些时日。” 说着让宛若一一打开了锦盒盖子,“这幅玉棋,棋子乃是墨玉与上等羊脂白玉,棋盘为翡翠而造,触手生凉,待到夏日里用着正好。” 康嫔抓了把棋子在手中轻握,而后与我笑道,“果然触手冰凉,近来我总觉着手心燥热,有了你这副棋,夏日里也算有了好玩物,只是这副玉棋价值不菲,到令你破费了。” 我笑睨她一眼,不曾接言。而是将另一个小盒子推到了她面前。 我眸光轻扫,她会意命殿中众人皆退出了殿外。 我手轻拍了拍那盒子,与她道,“你莫要多想,这只是我一番小小心意。” 她望着我,听了我的话更是有些不明其意,抬手将那打开了那盒子。 锦盒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摞百两一张的银票。 她恐是不曾想到我会送她银票,望着那盒子,面上之色瞬时变了几变。 我只身不语的瞧着她。 半晌,她一声轻叹,将盒子从新盖上,抬眼望着我轻声道“多谢你。” 我浅笑颔首,却再未他言。 回府途中宛若问我,“公主为何要送康嫔银票,不怕她误以为公主瞧低了她。” 我轻摇了摇头与她道,“现下她有了身孕,满后宫的人都巴巴的盯着她。她若是个聪明的,自应知道宫中的诸多不易之处,即便有了圣宠,但舅舅不可能时时护在她身侧为她挡下一切暗箭。她位份不算最高,且内宫之中又无权所掌,虽有恩宠,但无权便也是空谈。既无权,那也只可用财。但她娘家也不过是个小吏,每年那几个俸禄又能助她多少。她若不明我心意,却只如世俗一般当我看低了她,那这等蠢钝之人,我又要她何用。” 宛若听罢点了点头,“公主竟这般真心待她。” 我轻声一笑,撩开车驾挡帘一角,瞧着街道之上行人接踵叫卖不断,很是热闹。 “除了我,宫中任何人都可能会成为她的敌人。” 我与冯妍墨有着同一个敌人,却不存在相对的利益立场。所以,起码在这个“敌人”还在的时候,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便算是稳固的。 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是谁也说不准的。在这前朝内宫,会有永远的敌人,但却很难遇到永远的朋友。 车驾行进当中,忽闻远处马嘶之声,且伴着有人惊呼。 宛若坐到我身旁护在我身前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停了下来,随侍在外道,“回禀公主,前方有匹马受了惊。” 我撩开一面当帘,却瞧不见远处。 我今日且着了常服,便欲下车看看,宛若却有些忧心,意欲拦着我。 我笑着拍了拍她握着我手臂的手,“没事。” 宛若无奈,只得先行下了车后将帘子抓的死死的,半晌似乎瞧见并无危险方才撩开了车帘扶着我下了车。 我见前方十几步的距离处,有匹未着鞍镫的枣红色小马只脖上套了绳索,正在原地踢腾不 第1147章 1 休。 附近的摊位也被它搅得货物四散,且不远处还有一顶蓝绸小轿被那小马挡在了弯道处进退不得,轿外一名丫头死死护着轿门且眼中惊恐。那小马踢腾着另附近之人又皆不敢上前。 只一瞬,我示意随行近卫前去处置。 近卫手执未出鞘长剑上前,我与宛若站在原地瞧着,原是那马似在疾驰中脖上的绳索被挂在当下挣脱不得。 近卫将挂着的绳索斩断,好不容易将那小马**令其不再踢腾。 近卫将那小马牵了过来,是一匹品色上佳的小母马,通身无杂色,毛色光洁眼神明亮瞧着却似巅马。 现下它已安静立在当下,全然不似方才那般闹腾。 我瞧着它那水光的大眼睛不禁心动,欲上前摸一摸它。 却忽然听到一声“摸不得。” 我循声而望,那发髻略有歪斜,一身骑玄色骑装大步而来的人不正是云晖。 我立在当下瞧着他走进,云晖有些气喘道,“皇姐摸不得,这畜生烈的很,莫要伤到了。” 我回首看了眼那小马再见云晖一身骑装,瞬时明白些许。 我当下便冷了脸,低声而斥“胡闹。” 云晖自知理亏,改了往日那般嬉笑之色,低着头瘪着嘴。 我指着街道之上被这小马踢腾得散了一地的货物摊位,“你自己瞧瞧,幸而无人受伤。” 云晖低着头,“我错了皇姐。” 他认错认得倒是干脆,一句辩驳也不曾,倒是令我不好再发作,却又气他这般没个轻重,白日里在京都街道闹市纵马,我肃着脸沉声问,“为何闹市纵马。” 云晖抬眼瞧我,见我这般冷着脸又赶忙低了头,“我本在城外的,却一个不慎脱了绳索,这畜生便闯入了城中。” “闯入城中,京都城门可是就这般好闯的?”我回首目视一旁近卫,“去查今日何人把守城门,一匹马也拦不住,留他何用。” 近卫方要领命而去,云晖却忽然将他拦了下来。又来望着我,“皇姐,不怪他们,是…是我不准他们伤了这马。” 我深出一口气,“我只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 云晖见我当真动了气,踌躇着上前拉着我的袖摆,“皇姐,定然不会有下一次,你别生我气,我马上去赔给那些摊贩银子,定然不会叫他们亏着。皇姐就原谅我这一次罢。”话说着且轻摇着我的胳膊。 我向来喜爱偏宠云晖,他又如此这般巴巴的望着我讨好求饶,我心中火气瞬时便灭了大半。 我无奈一声叹息,抬手为他正了正有些歪了的发冠,“你身为皇子,更应身先表率,又怎好行这般纨绔之举。” 云晖微嘟着嘴,拉着我的胳膊,“绝对再不会有下一次的,这次真的是意外,皇姐定要原谅我。” 我睨了他一眼,无奈道,“暂且信你一回,若有下次,定不饶你。” 云晖瞬时展颜而笑,拉着我便欲上马车,“今日我去皇姐府上用晚膳可好,前次在皇 第1148章 2 姐那吃的那道炙鹿肉极其美味,宫中的厨子怎么也做不出那味道来。” 我被他拉着向车驾而去,却方一回身瞧见身后两名女子立在当下。 一人是方才护在蓝绸小轿前的丫头,而另一名一女子身着鹅黄素锦绣着兰花簇簇的裙裳,面覆轻纱,但只瞧见那眉眼便令人觉着定然是位貌美女子。 那女子见我转身,执着素白锦帕的手交叠身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中见礼。“小女正芷君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云晖听了一惊,“吏部尚书正大人的嫡女?” 我原本也只觉此名耳熟却忆不起何处听闻,但云晖这一问瞬时令我忆起。 正芷君,不正是舅舅指给云湛为正妃的女子。 我浅笑颔首,“正小姐无需多礼。” 云晖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正芷君,亦笑道,“****莫要多礼,都是一家人。” 正芷君身子一顿,我只当她定会羞赧不已,却不料她抬手摘了面上轻纱,绝丽容貌清浅一笑,毫不怯懦道,“六皇子所言正是。” 当日我只听闻正芷君品貌出众,且才情俱佳,乃京都贵女中佼佼之人。现下瞧着却应是名副其实的。 才情如何暂不得而知,但只见她这般出众绝丽的容貌,行止有度的行举,但更令我心中赞赏的是她虽外表柔媚清丽,但行举之间却毫不矫揉造作,颇有大家之风。 不知云湛是否见过正芷君且是否中意此女,不多时他二人即将大婚。但只见此女仪容行举,我若是男子,可娶得此般佳人为妻,应心中欢喜才是。 正芷君告辞后,我同云晖一道上了马车向公主府而行。 马车上,宛若拿了润湿的棉巾给云晖净面。 我瞧着他这一身装扮面染尘土的样子问道,“你今儿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云晖胡乱的擦了擦面又擦了擦手,嘿嘿一笑与我道,“今日晨时出城驰马来着,回来时在城外的马市上瞧见那匹小马品色上佳便买了下来,谁知那马烈的很,极其难训,还未套上马鞍他便趁驯马人不备挣脱了手。”云晖双手一摊,“然后的事情,皇姐都见到了。” 我睨他一眼,“今日亏得被我遇上,若是旁人,免不得要在舅舅那里参你一本。” 云晖讨好与笑道,“再也不敢了。” 我无奈摇了摇头并未再责备于他,只是好奇那枣红小马若我没认错,应当是南蜀的巅马,但是南蜀巅马向来难得,如今又怎么会落在马市之上被人贩卖。 我看向云晖问,“我见那小马品色俱佳实属上乘,非马市之上寻常可得。” 云晖听后思量一瞬道,“皇姐所言极是,”而后一拍腿懊恼道,“瞧我,得了这马只顾得欢喜去了,怎不曾想到这一点呢。” 我轻叩车壁,随行近卫上前,“公主。” 我瞧了云晖一眼与近卫道,“你带着六皇子的随侍去马市找出那贩马之人,明白吗。” 近卫称是领命而去。 云晖瞧着 第1149章 3 我问道,“皇姐是有何打算。” 宛若为我垫上松软的锦垫,我靠着车壁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那贩马之人自何处得来这等良驹。” 云晖点头称是,“若我朝骑兵皆能换成此般坐骑,定然能够如虎添翼。” 我清浅一笑,并未再言。 南蜀巅马何其难得,我亦是舍了万斤草药才换得五百匹,如今这小巅马竟然出现在了贩马市集之上,如何令我不奇。 况且我与多古伦巅马交易不过在数月前,现下京都便有巅马流出,我更怕是我豫州那边出了问题。 回到府中我便将福生找了来,与他言及此事,并让他前去瞧瞧那马是否真的是南蜀巅马。 福生回来之时,面色不愈点了点头,“确是巅马,我明日便去豫州查探此事。” 虽然有福生亲自前去豫州查探此事我应静待结果才是,但却不知为何心中依旧难安。 晚间花无颜归来知晓此事之后好言宽慰与我,但却见我依旧心事重重。 夜间床榻之上,他自身后搂着我,胸膛与我背脊相贴,我却放不下豫州之事左右翻腾许久。 半晌,他自我身后一声轻叹,手掌摩挲着我的脸颊轻声道,“早去早回,可好?” 从初识到至今,花无颜总能知晓我的心意。 他从来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即使我并未说出口。 两个人之间,相爱很重要,但一个懂你心意的人却更为珍贵。 他给了我所有的包容,给了我世间女子均期望得到的宠护。 翌日。 晨时我便入了宫与舅舅言说我欲回豫州之事。 我说那年母亲与我亲手栽种的石榴树,应是该要开花了,我想回去看看。 舅舅未做他言,他只如花无颜一般道“早去早回。” 舅舅从来都是一个睿智的人,也许当年他并非自愿继承皇位,但母亲身为女子,若不是舅舅继位,那现如今的我们可能早已不在这世上,就如同我其他那些早已离世的舅舅一般。 虽并非一己所愿,但这许多年过去了,舅舅也应早已习惯了站在那高位之上,以君主的目光审视着所有人的一切所作所为。 我不知舅舅是否知道我公主府所有的事情,我想即使他不是全然皆知,但也不会全然不知。 可他也从未问过我或与我说过些什么。 我想,也许舅舅对我的信任,就如同我对他的爱与依赖一般,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无论我做了什么,或是将来在这京都,在这皇城之中会发生些什么,我终会站在舅舅的身旁。 不顾其他。 三日后,我收整行装启程去往豫州。 我只轻装从简,欲要早去早归,因为京都这里还有人在等我。 装饰简素的马车中,只我与宛若二人。 平日若无旁事,我们很少会出京都,宛若打开车帘一角,瞧着一侧树林丛木显得有些兴奋。 我瞧着她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童一般,出个城也乐的这样。” 宛若听了咯咯一 第1150章 4 笑,却依旧瞧着车窗外那一排排树木向后而退。 我无奈一笑,令车驾停下。 宛若回身问道,“公主可是有事。” 我瞧她一眼但笑未语,掀了帘子下了马车。 宛若随后跟了下来却有些不明所以。 “牵两匹马来。” 宛若一听笑了,“公主可是要骑马?” 我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后瞧着她,“还不快上马。” 随行的便装近卫无声而动,前后左右不远不近的将我护了个周全。 因福生早先一步赶往豫州,是以我也并不是很忧心。 且现下****正好,到豫州还有着半月的路程,整日憋闷在马车之中倒也无趣,且因着了男装,骑马到也方便。 清风微拂,湛蓝晴空浮云淡薄,令人心情疏朗不少。 我回首看向京都的方向,那巍峨肃立的都城早已不见了踪影。 宛若着近卫去买了新鲜菜食,又亲自下厨炒了几道小菜端了上来。 我笑着尝了一口笑赞道“未曾想到,我的宛若竟是入得厅堂,下得厨房。” 宛若一边为我布着菜道“平日里府中有厨子,自是用不着我的,只是我想着这些事情多学着些总会有用处的。” 我道“谁若娶了你,做梦可都得笑醒了。”而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一旁来,“出门在外,哪里那么多规矩,坐下一起吃。” 夜间床榻之上,我一向是有些认床的,因而整夜未曾安寝,翻来覆去好容易熬到了天明。 晨起宛若前来为我梳妆,瞧着我那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公主夜里没睡好吧,若不今日再留在城中休息一日可好?” 我喝了一大口茶水提提神,“不用了,还是早些启程,到了豫州我才能安下心来。” 镜前宛若为我将长发用发带束在了脑后,一身淡青色利落男装,这般装扮到也简洁。 因整夜未能安枕,启程之时便坐了马车。 马车内靠着松软的锦垫,不知不觉间便入了眠,待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马车平稳而进,行驶当中车帘随风微动,偶有凉风阵阵。 我掀开一侧帘幕向外瞧,此时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 虽雨点不大,却也似下了许久,随行近卫的外衫已经湿透。 一路而行我见宛若亦在另一头昏昏欲睡,并未吵醒她,只叫了车旁 若是他也在,那该多好。 我们行进城镇,已近傍晚之时。因是微服而行,因此不已入住驿站。 着近卫先行入城打点,而后我与宛若还有二十名府中近卫一行人,包了了间客栈的小院歇了下来。 此处虽不比京都,但瞧着也还算干净整洁。 宛若处处谨小慎微,亲自去烧了水,取了随行携带的杯具等物方才为我倒了杯茶。 我无奈道,“也无需这般小心。” 宛若摇了摇头,“驸马嘱咐了,如今那边境况不明,还是处处小心着些。” 我知花无颜一直担心太子与皇后或对我不利,是以也并未再多言,能令他心安些也好。 第1151章 5 的近卫来,“还有多久才到城镇?” “回公主,且还需再行半日才有城镇。” 我见众人身上那湿漉漉的衣衫,不禁皱眉道,“那么远,加快加快行程。” 天色本就阴沉,待到城镇之时已近黑透。 城镇不大,只有一家稍大些的客栈。 这雨下了整日,使得人身上也觉着潮气的很。 我与宛若一道下了车,同近卫一行入了店内。 店中只有一个小二站在柜台后,一手支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近卫上前,手中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 猛地一声将小二惊醒。瞧他那神情梦中被人吵醒方要发火的,只是见了面前那锭银子立时眉开眼笑,好不亲近。“客观住店还是打尖儿?” 这客栈比着昨日的还要不如,即便是上房之中依旧有些难闻的味道。 宛若取了香饵在房中稍熏了一会儿方才抵了那说不清的味道。 我被那气味熏得也无甚胃口,只用了两口宛若煮的粥食。 宛若见我未动几口吃食,便从随行的行囊中拿了些点心出来,却都是我素日喜欢的小点。 我想着明日一早还需赶路,若整日不吃也抵不住这半月的折腾,于是就着茶水用了几块小点方才歇下了。 宛若却不肯离开,执意在我房中守夜。她只道这里离着京都颇远,又是小城镇地处偏僻,且怕我晚间睡不着,留在这里陪我着我到天明也过我一人翻转难歇。 我听了心中不免感动,宛若不过比我长了两岁而已,却自小便是处处护着我,名为主仆,却是如我的姐姐一般。 我在床榻上向里让了让,让她****来。 我俩儿时也曾这般过,那时母亲与明霜姑姑离世,我二人心中孤苦。便时常同床共枕,说话至天明。 宛若笑了笑,却也并未推辞,和衣便躺在了我身旁。 先是我二人俱无困意,说着话便说起了儿时的往事。 说到了母亲总纵着我们到处玩闹,说起了明霜姑姑做的栗子糕。 还说起了那时,我总瞒着母亲与明霜姑姑拉着宛若与福生跑出府去玩闹,当时我只当所有人都不知,每每回府母亲也并不曾斥责我们。只是这次宛若无意说起我才知晓。 那时我每每瞒着众人拉着他二人出府玩闹而归,明霜姑姑都会在夜间罚宛若与福生在廊檐下跪上半宿。 我以为的瞒天过海自以为是的高明,却每每皆会还害的他二人受罚。 但我从前并不知晓这些,因为宛若同福生从来没与我言及此事,且第二日我拉着他二人继续陪着我胡闹之时,他二人亦从不会拒绝。即便明知夜间又会被罚跪半宿。 时隔这么多年,我却是第一次在宛若无意中说出口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事。 我想这不止是义气,更多的却是亲情吧。 我二人说着话,我记不得何时睡着了。许是因为有宛若在一旁,我睡的便稍微踏实些,一夜未醒,只是隐约记 第1152章 6 着深夜半梦半醒之间,听得吵嚷之声不断,但我这几日却是困乏,便也并未理会。 翌日清晨,一早便起了身。 因晚间休息还算好,便准备早些启程赶路。 昨日下了昼夜的小雨,今日天方初晴,雨后之气沁心怡人。 我便让宛若将早膳摆在了楼下堂间,因客栈大堂正门两侧皆为长窗。全部敞开之时可瞧见附近那树木枝叶清新油绿。 时日还早,殿中只有三两人在吃早饭。 我寻了个靠窗一角的位置与宛若一同用膳。几名近卫分次落座一旁,将我这桌护在内里。 我因贪恋晨间雨后****,是以面窗而坐,本欲早些用完早饭便启程继续赶路。 却忽然听闻身后吵嚷之声,我方一回头,却见一人向我这处“飞来。” 的确是飞来,因为他是被另一人如布袋一般扔向我这方向。 我周身近卫瞬时起身,将那“飞来”之人接住,缓了力道送到了一旁。我瞧着那人,似只是普通百姓装扮。 再看那扔人之人,浓眉虎目,络腮胡须生生遮了小半张脸,身材高大壮硕,一身汉服却将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 此时见我瞧他,亦瞪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满眼不屑的将我上下打量。 我眉心微蹙,见此人虽一身我朝装扮,但那身姿模样却颇似北疆蛮人。 今次赶往豫州,因是有要事在身,我便不予理会此人以免多生事端。 方想命人整装起行,却自客栈二楼走下几人来。 “德昂,还不向这位公子赔礼。” 当先一人一身墨色窄袖长衫头挽冠发,身材如那扔人被称做德昂的男子一般壮硕,五官深刻眸光凛冽。 那被唤作德昂的男子似是他的仆从,极其恭顺的听了那人的话,近前几步一抱拳道,“公子见谅。” 我微微颔首,未作他言,只令人整理行装即刻启程。 只是我方一转身,那人在前挡着我的去路,一旁近卫欲上前,得我眼神示意便立在了一旁。 他眸光凛冽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在下布奉,还未请教公子?” 我颔首浅笑,直视于他却并未答言,“布奉公子有何指教?” 他眸光依旧凛冽审视于我,我亦浅笑不变的回视与他不曾退让半点。 半晌,他朗声一笑,“在下商队途径此处,却不料遇到公子这般人物,别无他意,在下一向喜欢广交友人,不过是想与公子结交一二罢。” 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只是我瞧着此人身容行举恐并非普通商队那般简单,且虽一身我朝装扮,却无论言语口音或是身形体貌均似北疆之人。 北疆现今虽臣服于我朝,却一直未失狼子野心,对我朝北境虎视眈眈已久。 虽舅舅为了百姓民生与暂且能与北疆和平共处,还未曾下令封闭北疆国道断绝商贸往来,但北疆之人却总令我也不得不妨着些。 我拱手抱拳,“不过萍水相逢,布奉公子无挂怀,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第1153章 7 ,先行一步。” 布奉此次并未阻拦退开两步让出了道路,只是在我二人擦身而过之时,布奉与我身侧轻言道,“你我定不会只做萍水相逢。” 我未做停顿,只当未闻,一行人御马而行离开了那个小镇子。 我双手轻握缰绳,瞧着面前那茫长土道,“凌修。” 凌修策马上前与我一侧,“公主。” 凌修乃我府中近卫统领,白先生主事之时此差事都是由福生调度。但福生接掌府中诸事繁忙,便从府中近卫中提拔了凌修出来,他武功上乘,且处事沉稳思虑机敏,此次我外出之时,花无颜定让他于我随行才安心些。 “派两人去查查那几人的底细,小心些自保为重,莫要与他们起冲突。” 平日里我府中近卫前去勘查何事我自不会过忧,只是我瞧着布奉等人并非善主,是以令他人着重安全为主。 “是。”凌修领命而去。 宛若骑着马落在我半个马身与我道,“那布奉也忒的没有规矩了些,昨日夜间便吵嚷不休,白日里有平白欺压百姓,他那属下也是张狂的很。” 我一声哼笑,“那小镇人口不多,且地处偏远,即便张狂又能如何,且瞧着那布奉一行虽是张狂了些,但布奉那人也应是行举有度的,应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他只是未曾想到会在那里遇到我们罢。” 宛若顿了顿,“咱们离开的时候,我听那布奉在公主身后所言……” 我知道宛若之意,她是忧心那人恐于我不利,“这几日加快些脚程,早日到了豫州地界,到也不惧他人了。” 那布奉等人,不止宛若忧心,我亦不想多生事端,且并不知他们一行究竟多少人,我这次却不过只带了近卫二十,若当真起了冲突,难免不会备受掣肘。 一连半月,白日赶路,夜间入城而宿,到也一路顺遂的入了豫州地界。 豫州,福生带着几人迎出了城外。 我见他安好无误便也稍心安些,起码证明豫州并无大事。 城中还是老样子,似是一切未曾改变。 公主府中福生也早已打点妥当,一切事物亦与京都无二,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如此便也可以好生歇息了。 方一入府,只留了福生在殿中。 我还未曾开口询问,福生却先我一言道,“豫州知府杜明秋,被我关入了地牢中。” 我听之手中茶盏一顿,温热的茶水漾出些许洒落在手背上。 福生瞧着转身便要去寻医官,却被我一把拉住,“我没事,杜明秋是怎么回事?” 杜明秋乃我豫州知府,知府一职统管一州府上下诸事,可算我豫州掌事之人。 我用帕子将手背上的茶水擦拭干净,福生见却是无事方才回了我的问话。 福生难得一声轻叹,“杜明秋与暗庄之人勾结,只道巅马染发疫病,几日间接连死了数十匹,实则暗中将巅马运出城外,私自驯养配种而后贩卖,最终价高者得。品相不全者便 第1154章 1 会低价售给各级贩马之人,那枣红马驹便是那样流到京都马市之中的。” 我越听越惊,心中越发沉痛。 不禁手中拳头紧握,待“咔”的一声脆响,方才回过神。 见掌中那断了半截的染了蔻丹的葱玉指甲,伴着被指甲划伤的掌中鲜血滴滴。 “公主。” 福生抽了我手中捏着的帕子,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手轻压伤口,掌中之血很快将素白的锦帕浸成了艳红色。 我深深呼吸,强压着心中怒气。 福生剑眉紧蹙,薄唇紧抿,握着我的手压着手中伤口止血。 我低声道,“福生。” 他抬头望我。 我将手自他双掌中慢慢抽出,瞧着掌中那被血浸红的锦帕,沉声而道,“我是不是待他们太过放纵仁慈了。” 我从前总会把我公主府中还有豫州那些老臣,当作一家之人对待。 我总以为我们永远都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都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太自以为是了。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缺少这般忘恩负义的奸佞之人。”福生站起身来,低眉望着坐在小几前的我。“今次能查到这些,我却很是庆幸。” 我抬头看着他,不解其意,“为何?” 福生唇角微扯清浅一笑,“公主,我们应该庆幸现下得知此事,而不是待有朝一日为时已晚之时。” 虽是如此,但我心总依旧郁结难舒,但现下发火已然无用,只得及时补救才是正理。“杜明轩现今何处。” 去年杜明轩与顾谦花无颜一同中榜,花无颜头名状元在当下便安置在了翰林院述职。 而顾谦与杜明轩已然功名在身且不久将要为官,在中榜不久便搬出了公主府中。而后一直由福生连络,我后因大婚等事诸事繁杂便并未再过问他二人之事。现下杜明秋私授叛我,而杜明轩便不得不防。 “杜明轩被外放在扈郡做了县令,为官清廉为民而思,在当地颇受民心。而杜明秋交代此事为他一人所为,杜明轩并不知晓此事,但我已派人前去扈郡暗中监视。至今未见杜明轩有何举动。” 我想起那时在府中之时,先生便言之杜明轩此人虽有才情,但颇为清高自傲,需好生****他日方可用之。 花无颜,顾谦,杜明轩,三人同日中榜,花无颜已然无需再疑,而顾谦此人虽才情之上不比二人,但为人忠厚耿直我也不曾多疑过他,只是杜明轩我却觉着他心机深沉行事急功,三人之中,总是对他存着些疑虑的。 如今因着他父杜明秋,我便更难放心此人了。 福生亦道出了我心中疑虑,“难保日后杜明轩得知他父之事,心中愤恨而我们不利。” 我深吸一气,甩手扔了手中染血的锦帕,“若难为我所用者,留之无用。” 方一安顿下来,我便书信一封,只为向京中报个平安。信中却并未言及豫州这边的变故。 我将信笺交由宛若,“即刻送出。” 宛若面有忧 第1155章 2 色,想来亦是得知了杜明秋之事。 我笑了笑与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 宛若望着我点了点头,依旧面有忧色。 我瞧着她这般,无奈摇头起身来到她身旁轻拍了拍他捏着信笺的双手,“不用担心,若这点事情就能令我难为,那我这如意公主便只能去乡下做个日出耕作日落而眠的村妇了。” 宛若听了“噗哧”一笑,“公主惯会说笑。”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笑着道,“快去吧。” 却又在她即将出殿之时与她道,“这边的事,不要对他说,免得他在京中顾虑难安。” 我知宛若这些日子,日日都会将我的行起饮食书信告知花无颜,以此令他安心。 宛若且是个知轻重的人,是以我也不曾拦着,只是若令他知晓豫州变故,免不得又是一般心焦,何苦呢。 这次前来豫州,可算秘密行事,并未通知这边任何人,因此知我已回豫州之人并不算多,但我知这等事情瞒不了多久,快则当下,慢则一两日便会众人皆知。 翌日清晨,我略整梳妆,依旧一身淡色利落男装,长发玉冠而束。只带着凌修一人出了公主府。 城中所见于前次来时一般无二。 记得那时是与云湛一起来豫州督办粮草一事,那日福生诓着云湛在我公主府产业下的首饰铺为我买了只价值不菲的玉簪子。 现下想来,却也有趣的很。 今日我本也无甚要事,不过是方到豫州,趁着众人不知之时也学着旁人来个微服私访,瞧瞧平日里我豫州商铺与百姓所居是怎般景象 从前我从未想过要做这等事,但自杜明秋一事,让我明白,有许多人许多事,你以为他好,却只是你以为罢了。 在当你掏心掏肺的真心待他之时,旁人说不准只当做你蠢傻无知而已。 儿时母亲便告诫过我,人心不可信。 虽我早先便对杜明秋有所戒心,但我却不曾想到他当真会做出叛我之事,我实则是待他不薄的。 果然还是我太过天真,果然人心不可尽信。 我一路顺街而行,又见到了那家首饰铺,门面依旧未有改变。 盈门而入,未见前次所见掌柜,一名小斯迎了上来,“公子随意挑选,咱们这的东西可是满豫州城里最顶尖儿的了。” 我浅笑颔首,随意瞧着货架柜内的各种首饰。 小斯笑脸迎人,“公子可有中意的?” 这里摆的不过是些寻常之物,我本也只进来随意瞧瞧。只一回身,见凌修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目光瞧着柜内一副玉镯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见那对翡翠镯子虽款式普通,但质色算是上乘。 我回首笑问凌修,“你如今年岁也不算小了,可有中意之人了?” 凌修听了一怔,麦色的皮肤现出一抹红晕,点了点头却只“嗯”了一声。 凌修长得身材略显壮硕,相貌平平,皮肤麦色,平日里也如福生一般寡言少语的不声不响,只外瞧着, 第1156章 3 是个极其普通的人。是以有时即便他跟着,但无声无响的我偶尔亦会忘了他还在身旁。 但福生很是看重于他,亦因凌修虽然相貌举止平平毫不出奇,但武功上乘且办起事来极为得力,时日久了我便也并未将他当作外人了。而凌修跟着我日子久了,亦知我性子向来随意不喜拘束,是以与我也不会过于拘谨。 我向来如此,正事之时便认认真真做着正事马虎不得,平日里却不愿摆那主子架子,随意惯了的。 凌修他一身墨色窄衫,腰侧一把长剑而立,相貌虽平平,但常年习武且自近卫营中所训而出,身上难免带着一股子戾气。 但就这样一个身形壮硕,一身凛冽之气的男子却在我问及是否有中意之人的时候红了脸。 我怔愣之后却有些憋不住笑意,但又不愿使他难堪。 赶忙别过了头,假意“咳”了几声,沉声而道,“那人我可认得?” 我随意瞧着店内首饰,却半晌未得他答言,一转身所望,竟然瞧见了福生站在内门之下。 我今日前来并未知会于他,他许是也并未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我,我二人相对而视。 福生方要开口之时,我却微与他摇了摇头。 福生会意,只瞧了一眼一旁的凌修,转而出了首饰铺。 凌修低眉敛目,大气不出,待见福生出了店走远了,方才抬起头来瞧着他胸前起伏,长长舒了口气。 形貌似是掌柜的人将福生送出了门,回身笑迎于我,“公子可瞧见中意的了?” 我下巴一扬,指着凌修方才瞧着的那对玉镯子道,“把那给我包起来吧。” 掌柜的满口笑应着,着小斯取了首饰盒子装入。 我见他们忙活着,随口问道,“方才出去那人,是你们东家?” 掌柜知我问的是福生,嘿嘿笑了笑,“算是吧,东家可不是我们这等下人能见得着的,那位是东家手下的大管事。” 我笑着点了点头,“原是这样,只是我瞧着你似乎有些惧他。” 掌柜一抬眼,见小斯在一旁忙着,低声与我道,“公子可不知道,那位瞧着一副菩萨面,实则厉害着呢。” 我头次听人这般形容福生,不禁好奇问道,“哦?怎么说?” 这时那小斯也包好了首饰,递了过来,掌柜一声干咳,却并未再言。 到令我觉着这话听了一半,极为不舒服,但人家不说,我也不好强问。 掌柜依旧一脸笑颜,“公子是付现银,还是……” 我嫌银子过重,出门向来少带,但因着儿时便得过教训,便时常带些银票在身上。 我自袖袋中取出银票交于掌柜,而后与凌修拿着玉镯子离开了首饰店。 我想起方才凌修见到福生那般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你很怕福生?” 凌修听了身子一僵,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嗯。” 这倒是令我颇为不解。 福生即便平日鲜少言笑,但似乎却也并未到人人皆惧的地步。 第1157章 4 方才那店中掌柜亦是如此。 我的好奇之心急于得到满足,我走近凌修身边,“你与我说说,福生做了什么令你这般惧他。” 心想为何我就没有那人人可惧的气势。 凌修听了我问,还当真认真细想了半晌,我期待着能听到些什么我平日未知之事。但我期待半晌,凌修方才道出一句话来,“福管事没做什么。” “……” 我还不死心,继续问道,“既然他没做什么,那你们为何那般怕他?” 凌修又极其认真的思忖半晌,而后却道,“属下也不知,但公主府中众人与近卫军,似是皆如属下一般。” 这倒令我更为不解了,但问凌修这个有些木讷的,想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未在继续追问。 我二人继而沿街而行,本欲继续逛逛,可谁知未行几步,在前方胡同的拐角处见到了福生。 他一身素锦长衫,发挽白玉冠,正站在街边的小摊前,挑拣着摊位上的物件。 我想起方才凌修惧他的样子,回首一看,果然凌修见了福生便有些变了脸色,见我瞧他,将略显僵硬的身板挺了挺,我“哧”一笑,“你是不是欠了他银子?” 未待凌修答话,我便慢步向福生走去,走进了才瞧见,是个卖簪子饰物的小摊子。 一个方木架子上一块素布,布上零散着一堆各色簪子耳饰,皆是低等普通玉料,做工也很是粗糙。 我不知福生怎么的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再一看摆摊之人,乃是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妪,身前还站着个一两岁的小儿,小儿衣衫虽称不上褴褛,但也满是各色补丁,想来生活却是不易。 福生见我前来,只看我一眼,而后挑拣了半日只选了只木簪子,只是普通的老硬木,很粗糙的刻着一朵梅花。 他拿着簪子而后瞧着我,我不明其意与他对望“怎么了?” 福生轻飘飘的道了一句,“没带银子。” 我望了望他身后跟着的随侍,他却依旧望着我。 我无奈一笑,自袖带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来,递给了那老妪。 那老妪许是未见过这样的银票子,接在手中左右翻看,而后问“这是啥?” 我看着福生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来他身上也不曾带着现银,只当我身上有,却也不料也只带了银票。 我回身招了凌修过来,“你身上可带了现银?” 凌修先是向福生微躬身一个礼,而后才摸了腰侧的银袋子交于我。 我掂量掂量着,估摸着有个几十两,方想都给那老妪去,福生却自我手中将银袋子接了过去,从中拿出了几粒碎银子放在了那老妪身前,换回了银票子。 而后二话不说,先我一步向前而去。 我瞧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倒是好架势,几步追上前去瞪他一眼,“你这生的哪门子的气。” 福生斜睨着我一眼,“您既是喜欢微服,我自也不必守着那些个规矩。” “你……”我被他那轻飘 第1158章 5 飘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气的哭笑不得。 “我不过出来逛逛,怎就不能了?” 福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我,神色郑重而道“您可以去任何地方,但不可不顾自己安危。” 我这才明白他是因着我只带着一人便出府瞎逛,且顾着我的安慰是以如此。 我展颜一笑,“这不是在豫州城么,哪里会出什么事。” 福生轻声一叹,“总之公主今后不要再如此了,即便在这豫州城中也不见得事事稳妥,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福生是当真关心于我,是以未再做辩驳,只笑着点了点头,承诺今后再不会如此独自外出。 福生又抬眼瞥了一眼我身后跟着的凌修,不似与我言语一般风轻云淡,而是眸光凛冽冷声道“回府自行领罚。” 凌修未有二话,只躬身称是。 我却不解,“为何要罚他?” 福生语声淡淡,“置公主安危于不顾,死罪亦不算重。” 公主府近卫军自母亲时便已有,我虽向来知晓白先生挑选近卫训练严苛,但却从不知细节,现下却不知还有这般不讲道理的,“这是我的主意,与他何干?” 几名便装近卫在前,装似无意的挡了大半人流,福生与我且行且言,“今日虽是无事,但若当真出了事情,他且死个一百回也不算多。” “可我这不是好好的。” 福生没在回我,只瞧着前方那间酒楼与我道,“那是新开的楼子,走了半日公主也应用午膳了。” 在这世上,总有几个我拿之无法的人,福生便是其中一人。 我与他比起主仆却更似亲人,他比我长着几岁,自儿时相识后便处处护着我,即便明霜姑姑偶时因我做了什么不当之事惹了母亲不快而说我几句,福生都会愤愤而视。 他对我来说,就像一把永远不会撤下的保护伞,我不需要的时候,他便隐在暗处为我筹谋守护,何时我需要他为我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总会毫不推脱的第一时间站在我的面前。 他不愿说的,我从问不出,他不愿做的,我从强不得,他若是认为对的,我从拧不得。但更是因为我不愿追问他不愿说的事,不愿强他做他不愿做的事,不愿拧他认为对的事。 因为我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最终的目的,皆是因为对我的好。 这酒楼装潢雅致素简,少了些酒肉之气,却多了些文墨之香。 酒楼的掌柜自是识得福生,但却不识我是何人。 见我等入内,自柜台后快步迎了过来,“今日您怎的得了空。” 福生依旧那副神情淡淡未有言笑的样子微微颔首,却并未言语,只领着我上了二楼。 此时已是饭口之时,二楼人亦不算少,掌柜在前引路,一行人入了雅间。 掌柜摸不准我的身份,看了看我又与福生道,“不知您与这位公子今日欲用点什么?” 小斯先上了八盘小点,一壶新茶,欲斟茶之时,福生却一抬手挡了。 …… 第1159章 6 豫州这里的菜式口味辛辣偏重,不似京都那般咸鲜,而我常年住在京都,自是口味与这里的有所偏差,虽亦能食,但却有些不惯。 随侍上前为我二人斟了茶,福生饮了一口方才道,“上几道清淡些的就好。” 掌柜躬身应是,而后便领着小斯退了出去。 我左右瞧了瞧这雅间内的摆设,几只青瓷瓶摆在角落,两幅字画挂在盈门处,一架水墨绢丝的红木屏风挡在一侧,整体倒是重了些书香气。 “这里是你布置的?” 福生放下茶盏,与我一般扫视一圈而后道“是驸马的主意。” “哦?” 我听了不由好奇,“我怎不知此事?” “前些日子与驸马同在先生那里,偶然言及此事,驸马说豫州这里虽往来商客居多,但亦少不得文人墨客,今后府中自也少不得用人之处,豫州商士之气颇重,倒是少了这样一个文客可聚的地方。” 我听后亦不由赞道,“我竟是未想到此处,若今后善加经营,假以时日必能招来豫州文客聚集,用人之际,倒是近水楼台。” 晚间回到公主府后,果不其然我到了豫州的消息不胫而走。 我豫州其余官员争相来拜。 我瞧着福生拿来的那些个拜帖,不由觉着厌烦。 如今杜明秋被我拘着,知府一职暂缺,且此事我还未曾上报京都,我也正愁着知府一职谁可胜任。 我接过拜帖一本本翻开瞧了,虽名字颇为熟识但却对这些人并无大印象,我问福生“这些人中可有能用之人?” “杜明秋是自豫州府之下的县令升上来的,不算这三年知府为任,且就自他为县官之时也在豫州经营了多年,而这些人中多是这几年经他手提任的。” 提起这事我便一股子火气,甩手将那些个拜帖扔在一旁,“去将那些人打发了。” 福身方要退出殿外,我又道,“你随我去见见杜明秋罢。”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还未曾入内便有一股冷风嗖嗖,宛若为我披了披风同行在我身侧,与福生同扶着我两侧手臂,刑房一名小吏在前举着火把引路。 地牢是我豫州关押重犯之地,一间间单独隔室,一扇窗也无,只有一扇硬木包铁的小门,门上一扇小窗便是通风之处,平日里只有走廊上燃着几只火把便是这偌大的地牢中全部的光亮所在。 通体石造的地牢中,最里面的一间牢室小门紧闭,小吏将门上那小扇探窗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小吏敲了敲门,口气不善,“起来起来。” 内里听得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是公主吗。” 前次见他,还是在公主府的正殿之上,那时他还是我豫州为官得力的一州知府。 我示意小吏将门打开,包铁的木门吱嘎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吏举了火把先行入内,照亮了方寸大的囚室内的所有。 漆黑一片的石室中,只有角落出一个恭桶,一个石床。床上散乱 第1160章 7 的铺着些干草,如此便再无其他。 这就是昔日显赫的杜大人,现如今的容身之处了。 而昔日那人前显贵的知府杜明秋,此时正一身囚衣被锁着手脚链匍匐跪在门前。 这么多年来,我府中诸事都是交由先生福生打点,而豫州这边的事情也大多交给了杜明秋,因为他是母亲在时便跟在身边的老人,虽然那时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的提携,我的提拔,令他一步步站上了知府之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我与母亲所给他的又何止十万雪花银这么简单。 我看着此时身形佝偻消瘦,额头贴地跪伏在身前的他,不禁心中即悲,且恨。 悲自己怎的提携了他这般的人来统管我一州封地,恨为何我待他如斯,却得了此般回报。 “杜明秋,本宫实在待你不薄。” 杜明秋不曾看我,只抬首而后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罪臣愧对长公主,愧对公主。” “本宫只问你一句,为何如此。” 杜明秋伏在地下的身子听了一顿,半晌却只道,“罪臣贪财。”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真实的回答,可我却不信自我与母亲手中提拔上的人会这般无大志的只贪恋钱财。 我冷声道,“本宫不信,你抬起头来,本宫给你机会再说一遍,若你不想因此事牵连杜家独子杜文轩,你只能与本宫坦言。” 我站在当下冷冷的瞧着跪地磕头的他,“你在我豫州为官多年,除了每年例行俸禄,本宫又赏你多少,且旁的进项本宫亦从不过问,只当你能感念恩德将我这豫州治理得当,可你却如此另本宫寒心。” 杜明秋叩头在地不肯抬起,“罪臣罪无可赦,不敢求公主宽恕,只求公主深明大义,此事我儿全然不知 我听了一声冷笑,“照你所言,本宫若是为难与他,便不是深明大义乃心胸狭隘之人了。” “罪臣不敢。” 杜明秋慢慢抬起身子连着锁链一阵哗啦而响,他却只跪在当下低着头不敢看我,“罪臣,所言据实。” 我见他不肯说实话,却也未在逼问,我依旧冷然的看着跪地的他,却对一旁福生沉声道,“豫州知府杜明秋身染顽疾,以至药石不进,着其子杜文轩前来豫州尽孝。即刻拟了本子送去杜文轩所在之处。” 听我此言杜明秋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公主为何不肯放过小儿。” 我拂袖转身,“你们又何曾放过本宫。” 对于杜文轩,我总存着些犹豫之心。我不知是否真的应当赶尽杀绝,在杜文轩未有所作为之前,抢其扼在掌中,但毕竟他亦是自我府中一手提拔,若真如杜明秋所言,他并不知晓此事,那我岂不是错杀好人。 福生看出了我的犹豫之心,“公主之心过于仁慈。” 宛若亦在一旁轻声问,“公主真的要……” 我亦犹豫着左右难为,既不愿错杀好人,亦恐有朝 第1161章 1 亦恐有朝一日待他于我不利之时却是为时晚矣。 我一声叹息,却不知我这杀伐不决的心性何时能改,“先将杜文轩召回再议其他吧。” 福生点了点头,“那杜明秋此人?” “给他一日的时间,我不信他会不顾杜文轩的性命。” 福生颔首称是,宛若在旁喏喏问,“那一日后呢?” 我瞧着那乌云蔽日的漆黑夜空,一声轻叹,“叛我之人不可留。” 杜明秋一事在我豫州府牵连甚广,想起这般种种不禁令我更是烦心不已。 窗外天际一弯圆月,却被阴云遮去了大半,只影影绰绰的得见些许月光。五月的天气,夜间依旧冷风侵肌,随着冷风阵阵,遮月的阴云亦缓缓而行,使得月光时隐时现。 宛若自身后为我披上罩衫,“夜间风大,公主别着凉了。” 我依旧望着窗外月色朦胧,府中远处绿植影影绰绰,一阵风过树叶哗哗而响,“京都可来信了?” 我自到豫州不过两日,却觉着时间过的格外漫长难熬,又因着种种繁事现下也是夜间难以安寝,宛若摇了摇头,“公主莫急,京都离着豫州不算近,来往信笺怎的也需十几日的,公主安心等等。” 我亦无奈,只得如此,现下却只望着豫州这边的事情能尽快处理妥当,我方可回了京都与他团聚。 却不知他现今是否也同我这般窗前而望,不知京都这会儿是不是也同我这一样,满月当空却又乌云蔽月呢。 更不知他现下是否也如我思念他一般的思念着我。 那日我与福生自杜明秋牢房而出,便已将杜明秋“病重”的消息送往扈郡杜文轩一处。 因杜文轩身在官职,不得诏令不可擅自离开任职之地,是以同时又向京都递了折子,请求皇舅舅准杜文轩回豫州见其老父,为其尽孝。 我朝向来重孝道,且又是我这里上得折子,舅舅自是不会驳我。 我本说只给杜明秋一日时间,以杜文轩相要挟,令其供出此事其中原委究竟。第二日晚间,待福生前去地牢之时,杜明秋终是顾念自己儿子的前程安慰,但却也只道出了三个字,“三皇子。”如此再无他言。 但如此也不需再言其他了。 当福生来告知于我之时,我说不出心中到底怎般滋味。 杜明秋交代之前,我亦对此事有所猜想,但当事实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我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从未有人逼迫过我。 而我知道现下这些所有,不过是这条漫长之路之上的一个小小的坑洼,我要做的不过是毅然跨过,因为前方还有更多万难之处,容不得我的优柔。 杜明秋死了,不过他死的很体面。除却与他此事牵连之人早已被福生所控,其余之人无人知晓此事。他的死如对外所道一般,染疾暴毙。 杜文轩归来之时,杜明秋已被下葬多日了。原本是召他前来为父尽孝,如今却 第1162章 2 变作了为父守孝。 那日杜文轩方到豫州便来我公主府拜见,我适言宽慰与他,且语带悲戚。令他亦是当下便红了眼眶。 对于杜文轩,我不知他是否知道些什么,只暂且着人暗中看紧了他,正犹豫着是否应斩草除根之时,那日遇见之事却令我更加犹豫不决了。 整日我都在殿中在同福生一道看账本,后觉坐的久了身子僵的难,便让福生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却不料我二人行至假山之处,听得假山之后有窃语之声,走近了听闻,正是宛若的声音,而另一个声音却是一位男子。 我与福生对视一眼,福生面色警惕我却悄声抿嘴一笑。 宛若如今已是双十之年,却依旧独身一人,她的婚事早已成我心中久难落下的心病,但却一直因着并无合适能与之匹配且宛若并无中意之人,所以一直耽搁至此。 现下听得她假山之后与一男子温言不由却是觉着心中欣喜异常,心想宛若终是可有归宿。 我方欲绕过假山,瞧瞧那男子究竟是何人,能有这般能耐收了宛若的心。却是方一起步,却被福生拉住了手臂。 我不解瞧他。福生摇了摇头,轻声口语与我道“杜文轩。” 我听到这三字,立时呆立当下,却是难以相信,同样轻声而问,“你怎知是他。” 其实福生的能耐此等听声辨人自是不会有错,但我却不愿相信当真如此。 福生未再言语,而是走近我身侧,眼神示意假山之上。 待我点头同意,福生环着我的腰,一个跃起站在了并不是很高的假山之上,视下目睹了假山后的二人。 那靠在男子怀中的女子,正是与我日日相伴的宛若,而那环着女子腰身的一身素服的男子不正是杜文轩。 我心遭雷击一般,立在当下动弹不得。 福生见我如此,又环着我跃下了假山。我二人一路无话的回了正殿之中。 我脑中一团乱,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站在身前的福生,我二人对视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背叛,但宛若…… 殿中遣退一众内侍,只余我与福生二人。 福生倒了杯茶送到我手中,温热的茶杯使我冰凉的双手回过一丝暖意,“也许并非公主所想那般。” 我抬头看着他。 福生继而问我“公主可信宛若?” 从前的我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但现下我却有了一丝犹豫。 但我却依旧愿意相信宛若,相信那个自我出生以来便一直陪在我身旁,从不曾离我叛我的人。 虽是犹豫,我却依旧点了点头,“相信。” 福生清浅的一笑,“公主既然相信,不如坦然相问吧,毕竟宛若非旁人,况且事情并未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多时,宛若回了殿中,而殿中此时只有我一人。 宛若为我换了杯热茶问道,“公主怎的不让人在殿中伺候着。” 我见她状做无事,但眼圈却有些红,许是方才 第1163章 3 哭过了。我脑中一遍遍映着她与杜文轩相拥的画面。 若那男子换做旁人,此事我定然为她高兴的,但现下在此时的节骨眼上,那人却是杜文轩,便不可令我不忧心。 我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靠在锦垫之上,双手捂着杯盏在小几之上无意义的转着圈子。 宛若站在一旁瞧着我这般举动却也未曾开口。 我二人静默半晌,我却才轻声一叹,“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宛若听了我的问话先是愣了一瞬,而此时的我却是不敢去看她。 我怕,很怕她会说出一些让我难以承受的话来,我怕连她,我最相信最贴心的人会离我而去,站在我对立之处。 我双手捂着杯盏越握越紧,泛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半晌,宛若还未曾言语却是“砰”的一声,双膝跪在了我面前。 大理石地砖之上,为着隔凉而铺着一张毯子,但春夏交替之时衣着却是有些单薄的,宛若这般猛的一跪,那一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不禁令我心中一痛。 我依旧握着杯盏,瞧着面前小几之上的一点而努力不去看她,只余光瞧见她跪地而立,正巴巴的望着我。 “公主。” 我尽量使自己眼中无波,转而看着跪在面前的宛若,等着她说些什么。 殿中寂静,只余宛若娓娓而道之音。 宛若说,早在去年杜文轩入公主府不久之后,二人便渐渐互生情谊,渐而情投意合。但宛若知我将杜文轩召去京都府中并非只为了提携于他,是以不敢与我道出她二人之事,一直左右难为,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对我心生愧对,但又硬不下心与之断了往来。 二人互通心意,即便后来杜文轩中榜后搬出了公主府,之后杜文轩又被一纸诏令安排到了扈郡为县令任职,二人一直来往未曾中断,但却一直恪守礼制。 宛若说,他二人互通信笺往来,却从未言及关于府中关于我的只言半点。而此次杜明秋叛我,在我豫州府我的封地内犯下这等之事,宛若心知杜明秋死罪难逃,但她求我放过杜文轩一条性命。 这十几二十年来,我与宛若自小到大从来都不曾这般让她跪立在我面前,宛若言之此处,俯身而叩,重重一个响头。 “公主,宛若自知千万不该,但宛若愿以性命担保,他并不知道他爹爹的事情。” 我淡淡的看着面前额头通红的她,静坐不语。 宛若低下了头,“宛若今后定然不会再与他往来,但只求公主能放他一条生路,即便今后只为平民永不入仕。” 宛若的外表总让人觉着她是个性子温婉之人,但我却知道她其实内心颇有一番傲骨,即便是在我面前,她也很少张口求我什么。 我见她如此,心中不由一叹,想来她是真的动了真情。“他对你可好?” 宛若听了身子一抖,半晌后却跪在当下抽咽起来。 我心中一急,下了小塌一把将她拉起,“他 第1164章 4 对你做了什么?”我只当是杜文轩对宛若做了什么不当之事。 宛若却抽噎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我断断续续道,“我做了这样的事,公主不但未曾斥责却还忧心他对我好不好,宛若愧对公主。” 我一听,这才略安下了心,执了帕子为她拭了脸上的泪,“你二人可是真心的?” 宛若点了点头道,“他对我很好,我也不知怎的,总会日日时时挂念着他,”宛若抬起头望着我,“我也不知是否真的对他动了情,只是心中很是放不下他。”说着又低下了头。 我轻声一叹,“你心有他,他心有你,刻刻难分,时时挂念。情爱之事,也不过如此么。” 宛若泪眼莹睫,“公主…我……”我轻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手,“若你心意已定,我便为你二人主婚,赶在他孝期百日之内让你二人完婚可好?” 宛若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公主?” 我拉着她的双手令其坐到我身旁来,又抬手为她正了正因方才那重重叩头而有些歪斜的发髻,“你我的情谊自是不比外人,我又怎会不顾你的心意,既然你认定了他,那我便陪你赌这一把。” 说出此话之时,我并未思虑过多,只想着若宛若能够得到心仪良人能够得到幸福,我冒险留他杜文轩一条性命又能如何。 这就像一场赌博,但为了她,为了我在这世上少有珍视的几人中的她,赌这一把我又有何惧呢。 但我不过赌上了我的信任,而宛若的赌注却是她的一生。未到最后开局之时,没人会知道谁输谁赢。 因为宛若,我只能暂且放过杜文轩一条性命,但我虽是相信宛若不会叛我,可却无法全然相信杜文轩此人。 我让福生将杜文轩召来殿中,问了他与宛若之间的事情。得到他与宛若二人所言无差,待我提及为他二人主婚之时,杜文轩略显犹豫,但却只是一瞬之间,而后便恭谨谢了恩。 至始至终福生都在一旁冷眼瞧着,待杜文轩走后,我遣出了殿中众人,问福生道,“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福生略一思量后摇了摇头,“现下并看不出他有何端倪,似是并没有什么不对。” 我目光望向正殿大门方才杜文轩离去之处,“正是因为看不出任何问题,才更令我放心不下。” 福生听了我的话立在当下默了默,而后与我道,“如今他大孝在身,丁忧三年不得为官,公主暂且也无需过滤,现下又有了宛若在旁盯促,即便他真心有不轨,也不信他还能翻了这天。” 我点了点头,“只得如此了。” 宛若的婚事订在了二月之后,因要赶在杜文晓大孝百日之内成婚,是以一切筹备之事都颇为急紧。 虽然现下我们还不能马上返回京都,但想着两个月之后怎样也回去了,是以婚事便在京都筹备着。 我虽然是已成婚的人,但当时一切都是经由他人只手操 第1165章 5 办,我自己对这些却是半点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好在我豫州这里人手齐备,无论嫁衣还是首饰嫁妆都可在豫州准备着到时带回京都即可。 宛若将做人妇,整日里含羞带怯,好似往日里那个在公主府中执掌一府内事,厉色言训府中下人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虽终究有着些许顾虑,但见宛若这般到觉着无论如何,也是值得了。 见她每每自外而归,均是双颊绯红眼含秋波。不知我当年与花无颜将要成亲之时是否也是如她这般娇柔的样子。 我打趣与她笑闹,她却也只是抿着嘴坐在了桌前。她捧着绣框绣着绣品,我见那是银白底子的素锦,想必是要绣给杜文轩的。 我走上前去看着她一针一针仔细的样子,笑问道,“这是绣给他的?” 宛若抿着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宛若收了线,将绷子递到我面前笑着问道,“公主瞧着好看么。” 我接过秀绷拿在手中瞧着。银白素锦的底子上只绣了一簇青绿的剑兰,绣工精细触手若无。我笑着点头道,“你的绣工自是不必说的。” 宛若得我夸赞笑道,“他如今带不得花哨的。” 接了秀绷素指于上轻轻摩挲,却不知怎的突然“嘶”的一声。一抬手,却见一只绣针斜插在锦缎之上,尖利的针尖将宛若的手指划出一道小口子,伤口不大却瞬时滴出了血。 鲜红的血珠子正巧滴在了那簇剑兰之上,银白青绿之中一点嫣红格外的显眼。 宛若用帕子将指头按着止了血,我却瞧着那一滴嫣红,视线久久难以移开,心口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消散不去。 转眼之间,算算日子,我来到豫州已有整整十日了。 这十日当中大小之事发生了许多。 舅舅身在京都,得知了我豫州知府杜明秋暴毙的消息。 我本正踌躇着知府一位空缺之事。也许这事对朝廷对旁人不过是小事一桩,一个空缺官职而已。但此乃我封地之处,乃我公主府之根本,我又怎能放心将这一切轻易交由他人之手打理,且我亦恐新任之人终有一日会与杜明秋一般,受人蛊惑对我不利。 但见送信小吏送来的不是圣旨,而是一封普通私信之时,我心便安了些许。 若是圣旨搬下,即便我这向来得宠的公主亦是不可违背,但舅舅并未用皇权于我,而是只当舅侄之亲,我便知道,舅舅待我依旧如以往一般。 我拆开信笺,果不其然,舅舅只怕我多思伤了身子好言宽慰几句,而后只道豫州这里的事情,我自行处置便好,若有什么难处却是全可助我。 不过只言片语而已,却令我这十几日来的繁碌之心现下觉着很是温暖,很是窝心。 但我本以为能收到花无颜的来信,但并未如我所愿。 且整日里看着宛若一副甜蜜蜜的样子,心中更是思念的紧。可却是不知为何,如今这么些日子他也未曾来过一封信 第1166章 6 我问起宛若福生,京都公主府中可曾送过什么消息来。二人却均道不曾送来。 虽并未责怪他身在京中却也不担心我的境况,但想着许是朝中事忙,便也情有可原了。 这日里,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福生自外而入,身后随着两名我豫州商铺新任的管事。 因杜明秋一事而起,为防备这等之事再次发生,不得已我与福生商议将豫州多年未动的管事等人渐渐调换于新,而老人皆任了旁职,如此一职不可久任,多少也能免去些许贪弊之事。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全权交由福生掌管,但现如今不同以往,那时我只是个颇受圣宠的闲散公主,而现在所遇境况不同,我自然也不能再似往日那般整日无事,做个甩手掌柜了。 福生每每衡量再三的人选,选定得力可靠之人便会带到我这经我而后,方才送其任职。 如此这般,我虽是并不是很了解这些人,却也大多能留些印象,言谈之中且也多能估摸出是个怎样的人来。 我这厢正与那二人随意闲谈之时,宛若自殿外而入,面上笑容妍妍,我只当她又是自杜文轩那回来,但她合了油纸伞,让开半步使我瞧见他身后之人之时。 我不顾在场众人,一下子起身疾步扑到他的怀中,因为那淡淡的青木香气使我思之太久了。 花无颜立在当下展臂将我接住,而后紧紧抱我在怀里。 我的脸贴在他胸前沾了雨水有些湿漉的衣襟之上不肯抬起。生怕这只是我太过思念于他而产生的幻觉。 他温热的手掌轻拍了拍我的背,一声轻笑道,“怎的还这般孩子气。” 我不管不顾,什么公主荣尊,什么繁杂诸事,此时有他在旁,一切的一切都觉得不再重要。 我埋在他怀中不肯抬起头,因为我不想他看到我这般喜极而泣的样子而觉着我依旧如往日般娇弱,我希望他看到的是已经学会了坚强,已经渐渐有能力护得身旁之人周全的我。而不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娇娇贵公主。 猛的一下双脚离地失去中心,我一惊却是被他打横抱起在身前,向内殿走去。 不知何时,方才殿中之人已经退去,倒是免了我的尴尬。 内殿之中,他将我方在暖榻上坐着,自己却站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面颊。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将我喜极而泣的泪水抹去。 我抬头望着依旧未变的他,但细看之下却觉着他的双颊凹下了不少,双眼之下亦有着重重的青色。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笑着矮了身子蹲在我面前瞧着我。 “怎的瘦了这么多。”我有些心疼的问道。 他将手掌覆在我抚摸他脸颊的手上,扶着我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他光洁的下颌此时触手有着细硬的胡茬。“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又怎能安心呆在京都。” 我见他这般模样,定然是急着赶路,不知多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了。 随即下了暖榻,拉 第1167章 7 着他的手向寝殿而去。 他也不问,任我拉着走,因这边的公主府他从未来过,是以并不熟悉。 见我拉着他入了寝殿,却是一声轻笑。 我未理会,拉着他入内,一层层放下纱幔,直到床边,我示意他坐下。 他乖顺的坐在床边,却一把将我搂了过去,将脸埋在我胸前许久不动。我却只当他疲累过度睡着之时,他却闷声道,“倾儿。” 此时的他,不是那个众人眼中才情绝佳的状元郎,也不是朝堂之上所遇凡事都能游刃有余,朝下御书房中与舅舅高谈国事一心为国之策的花大人。 现下的他只是我的夫君,却还是个正在与我撒娇的夫君。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双手学着他的样子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在。” 他听我回答,又唤一声,“倾儿。” 我“哧”一声笑,“我在。” 平日里的他,要么思之深且时时霸道,鲜少如现下这般像个孩子一般与我撒娇,偶尔如此,却也令我受用的很,不由觉着他不但只有霸道沉稳,却也有着可爱的一面。 又这般搂着半晌,他却开始有些不安分,脸在我胸前磨蹭着,口中一直闷声呢喃着我的名字,“倾儿,”而双手亦是不老实的在我腰间摸索着,解开了我的衣带。 我本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料不知怎的就被他退了外衫。 他将脸抬起望着身前的我,“倾儿。” 我莞尔一笑,“我在呢。” 他猛地发力,一把将我拉倒在床榻之上,一个翻身便压在了我的身上。 未待我言语,唇齿便被他的唇堵住,熟悉的味道,却是比往日更为霸道的辗转深吻。 他灵活的手指将我衣衫一件件褪去,裸露在外的肌肤未感凉意之时便被他的身子罩住。 我亦思念于他已久,此时被他撩拨早已忘了拉着他入寝殿的初衷。现下只想他能解我这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床榻之上,我二人赤=裸坦然相拥交缠,他温热的手掌好似能暖我心的一架小炉,于我肌肤上下揉弄之时令我身心燥热难耐。 他一手滑落我双腿之间轻揉而弄,唇齿细吻自耳廓一点点渐落在胸前。 猛地一口含住吸允之时,惹得我身子一阵颤栗,口中亦难以自持的溢出嘤咛之声。“啊…嗯…无颜……” 此时我的世界我的脑中只有他,只渴望他能给我多一点,再多一点。 赤身交缠相拥的我们,他手指摩挲着我的唇,望着我此时有些迷离的眼,“倾儿。” “嗯…啊……”他一声轻唤,未待我有所准备之时却是猛地进入。 瞬间他的火热将我填满。 …… 本欲让他好生休息一番,但云雨过后我疲累而眠之后,醒来之时却见他正以手支颐的躺在我身旁望着我,眉眼含笑。 我翻了个身,将身子贴到他怀中,“怎的不多睡一会。” 他依旧一手支着头侧躺着,另一手搭在我背臀之上偶尔上下抚摸着,“我怕入 第1168章 1 知府一职可有人选了?” 人事之事福生比我更是清楚熟识,他亦没有适当人选,我又怎会有呢,提及此事我便有些烦闷,“没有。” 福生望着前方的花无颜,“当年与驸马和杜文轩一同中榜还有一人,公主可还记得。” 我看向福生,“你是说顾谦?” 福生点了点头,“顾谦此人虽非大才,但若论忠心这一点,却是比着杜文轩或其他人选不差分毫,甚至更胜一筹的。” 原本我却当真未曾想到顾谦,现下听了福生之言,不由却也觉着是这个理。 正当思量之时,花无颜收了剑向我二人走来。 我自一旁案上拿了巾帕为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他接过巾帕又兀自擦了擦后将巾帕扔回了案上的盘子中,笑着道,“福生的功夫越发精进了。” 福生清浅一笑,颔首而道,“驸马过谦了。” 我与花无颜说起方才福生的提议,他听了一笑,“早间我二人俱都认为可以召顾谦来试试,只等着你的意思罢了。” 我这才知道他二人将此事早已商量好了的,我故意肃着面孔道,“好啊你们两个,都商量好了才来告诉我。” 花无颜笑着轻揉了揉我的脸,语带宠溺“谁让你起的这么晚。” 我虽佯装生气,但实则心中却是欣喜,有他二人在这,却也无需我再过多操心。对于向来懒散惯了的我,倒是轻松自在的很。 既然商议而定,便事不宜迟,我即刻手书一封着人快马送去京都。将欲让顾谦来我豫州任职一事与舅舅商议。 顾谦原本便是我府中出去的,想来舅舅应是不会驳我,况且顾谦现下也不过在边县做了个县令而已,七品芝麻的小官,一跃升迁成为一州知府,这等荣耀与幸运也不是谁人可得的。 待到舅舅回信送来之时,一道送来了一纸诏令。 书信所言,舅舅已顺我心意将顾谦即可调任来我豫州府,而诏令不过是另顾谦调任来此的一纸文书,不过此事便就算定下了。 现下诸事已定,只等顾谦赶来豫州上任稳定之后,我与花无颜福生等人便可准备返回京都。因为宛若婚事之期亦近了。 只是万般之事的计划却也比不上变化快。 这日晨起我便觉着不适,早膳之时更是什么也吃不下,一直干呕不断。 宛若急急召来医官为我请脉,而得出结果却是令众人皆欢喜不已。 我终于再一次的怀上了孩子。 当我自医官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着宛若的手又问了医官一遍,待等到相同答案之时,不禁欢喜的与宛若紧紧抱在了一起。 前一次失子一直是我心中一块不得触碰的伤痛,当我得知与我一同失去孩子的康嫔亦有了身孕的时候,心中更是焦急且悲戚。 但当我不再急于此事之时,上苍却怜悯我,赐给了我这么珍贵的一份礼物。 花无颜本在外院同福生商议豫州 第1169章 2 商贸之事,而我得了消息欢喜的忘了所有,还是宛若急急着人通知了他。 医官正与宛若细细交代我平日需注意之事的时候,花无颜风一般的自殿外而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许久不曾松开。 “是真的么。倾儿,我们有孩子了。” 从前的我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切的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当我遇到了他,当我二人成婚之后,我迫切的希望能早日诞下我们二人的孩子。也许这不但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而现的母爱,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相爱。 这是去去年底到现,如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最只得高兴的一件事了。不但公主府上下因为我的喜脉洋溢着欢喜之气,更是连着整个豫州府亦是溢满欢喜的气息。 但兴奋之后我,医官嘱咐我现下身孕不过二月左右,且因着前次小产而伤了身子,是以这次需小心而护才可,更不可过于劳顿,需要好生静养。 因此,本欲早些回京都的事情,不得不暂且耽搁了下来,连带着宛若的婚事亦是只得在豫州这里办了。 我怀有身孕一事,宛若不比我高兴的少,竟是连自己的婚事亦不大上心了,只要花无颜不在我身旁,她定然整日里的陪护着我。 这几日里我小心翼翼听得医官嘱咐安心静养着。 宛若端了安胎药来,细细的吹凉了方才递给我。 黑褐色的汤药极其苦涩,但想起是为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即便再难喝我却也是甘之如饴。 喝了安胎药宛若递了酸梅子给我解解口中苦涩,我含了一颗方才觉着压下去了些药气。 宛若笑眯眯的看着我现下还未明显隆起的腹部笑着问,“公主希望是个小世子还是小郡主呢。” 听了笑着摸了摸肚子,“都好。” 只要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 我忽然想起一事,指着妆台上的那个匣子与宛若道,“你将拿匣子拿过来。” 这是我早先着福生前去安排置办的,我将匣子打开,自内取出一张房契来递给宛若。 宛若接过一看,惊讶道“房契?” 我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道,“现下不咱们暂且不能回京都,在这里办你的婚事你会不会觉着委屈。” 宛若反握住我的手,“公主说的哪里话,现下我为公主高兴都还不够呢,又怎会觉得委屈。” 我知宛若不会与我计较这些,但我一直待她如姐妹,曾也想过,若她成亲定要为她大加操办定不弱京都贵女的。 而现在因为我怀有身孕不得劳顿回京,只在豫州这里草草为她办了婚事,总觉着有些愧对于她。是以无论凤冠嫁衣与嫁妆等物均为她办的最好。 杜文轩虽也算我半个家臣,但毕竟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若与宛若成了亲还居在我公主府中,未免落了外人话柄。而原先杜明秋所居之处乃豫州知府府邸,现下顾谦即将前来为任,自是要居在知府府邸的,而杜家家宅 第1170章 3 又在豫州边城,离着豫州府较远。是以我另福生在公主府不远处置办了宅院送与他二人。 我将房契交到她手中,“成婚之后,你们总也要有个住处,若你随着杜文轩回边城老宅我却又舍不得你,这样咱们离着近些,总也还能日日见着。” 宛若听了赶忙将房契推了回来,“公主说的哪里话,即便我与他成了亲,我也还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又怎会离开公主府,公主是在赶我走不成。” 此时正巧花无颜自外而归,宛若起身让了座,花无颜笑着看了眼小几上的房契地契等物,握了握我的手而后与宛若笑道,“公主的一番心意,宛若也不要推辞了。” 宛若还想再说,我却先她而言,“我又不是要赶你,你若真想走我也舍不得,不过是想着你二人成了婚,你却无妨,可杜文轩毕竟功名在身,若让他一****在公主府中,久了难免落人话柄,若他回了边城老宅,那你二人却也难日日而聚,”我又指了指那房契,“如此可就不一举两得了,况且这豫州府置办个宅子,又算得上什么难事不成,你再推辞多言,我可当真要生气了。” 我与宛若说了心中所想,堵了她下面的话,而后便打发了她出了殿,不给她再推辞的机会。自己即将大婚却整日里还要顾着我,着实也累着了她。 宛若走后,花无颜起身绕过小几来到我身旁坐下,一手将我揽在怀里。 我毫不使力的靠在他身上,享受着这几日来难得的空闲之时。不由觉着,若今后的日子都能如此,却也再别无所求了。 而我有了身孕的消息送到了京都舅舅那里,舅舅劳师动众的自京都赏了东西,着人不顾路途遥远而巴巴的送来了豫州城,且又遣了御医医官等一众之人。 与之同来的信笺之中,不难瞧出舅舅的欢喜之意,只让我在豫州好生安胎,不要再舟车劳顿的赶回京都,直到我生产之后再带着孩子回京与他瞧瞧。 但信笺之外同时还有一封诏令,“擢升花无颜为豫州巡抚。” 手中拿着这封诏令,令我惊讶不已,巡抚乃正二品大元,执掌一州军政民政之权,而花无颜不过入朝一年左右而已,如此短的时间里,连番越级擢升。 我将诏令递给了他,他拿在手中看了看,而后放下诏令感叹道,“皇上当真是用心良苦。” 舅舅对我的呵护之心当真是无人可及,极致隆宠。 花无颜屡次与我言及想要休官,与我一同归来豫州而居。 但一是我放不下京都的许多,而朝中也正是用人之际舅舅亦不愿失了花无颜这么个有才之士。可现下我怀有身孕,舅舅知我不可舟车回京都,而花无颜也定不会离我而归,是以想了这么个法子。 如此这般,我二人即可在豫州安心待我生产,而花无颜亦有了职衔可以不必受人背后诟病挂职不归,如此正大光明 第1171章 4 的陪着我留在豫州。 我与舅舅都知花无颜之才情,但虽是如此,现下他为官未久,无大功绩,却此一年之内连番越级擢升。 不过此事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难免又会引来风波一段,但我在舅舅心中的重量想必无论后宫或是前朝应是少有人不知的,是以因着我这一层,花无颜连番擢升到也不算什么奇事了。 但无论怎样都好,现在我无心再去理会其他,只想着暂且安心呆在豫州,好生将养着身子,好迎接我与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已入了夏,宛若的婚事也就在这几日里。 我早已放了她去筹备自己的婚事,可她却依旧日日多半时间在我这里陪着我,即便很多时候只是陪着我闲聊一些豫州的趣事而已。 而我的身孕已有四个多月了,身子早先便被花无颜与宛若那时养的很好,而最近这些日子又连番的照着京都而来的御医各种滋补,现下不但肚子微隆,身子亦跟着有些发福。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宛若,因着连日的忙碌日渐消瘦,而再瞧瞧连手指亦粗了不少的我,不由一声叹,“瞧我现下竟是胖成了这样。” 宛若见我这般自怨自艾的笑了笑,“公主养好了身子,将来小世子生下来才能更健壮呢。” 我笑着与她道,“你又怎知是个世子不是郡主呢。” 宛若咯咯一笑,“世子也好,郡主也好,现下若是个小世子,那公主下回再生个小郡主就好了。” 我听她这般逗趣我,睨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整日里生个没完了。” 我正与宛若笑闹着,内侍通禀,说是福生带来了几位助产士。 我有了身孕,福生宛若却是比我更加着紧,现下不过四月多一点,福生便早早的命人挑了助产士等人。我笑着令他们近来。 我一身常服歪在榻上瞧着面前的几位女医官,头前站着位年龄略长些的妇人。 宛若与我一同打量着,而后问了当前那名妇人道,“你可有经验?” 那妇人低着头,听了问话微一颔首,“宛若姑姑当年便是老妇接生的。” 我一听,笑着问福生,“都是公主府的老人?” 福生点了点头,“这位孙姑姑早年便在公主府当差,后因年龄稍长便送出了府,一直在豫州生活。” 我知福生办事向来稳妥,我便只与几人闲谈几句便打发了下去。 如今万事皆备,只待我生产之日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令我觉着原本繁杂诸事,现今也一桩桩一件件的变得越发顺遂。 我只希望一切都能一直如现下这般。 时光温润,岁月静好。 这日一早而起,我正与花无颜用着早膳,内侍便来禀告。 新任知府顾谦在昨天夜里便到了豫州边城,今日一早入了城便来了我公主府拜见。 我却未想到他能来的这样快,到觉着顾谦却是个做事有序之人。 因顾谦也不算外人,我与花无颜 第1172章 5 用了早膳,便在暖阁召见了他。 顾谦未着官服,即便现如今做了官,却依旧一身灰布长衫,不过是料子比着以往稍好些罢了。许久未见,初一见到我,还是那般很是拘谨的样子。 我坐在当下受了他一礼,而后便让他坐了。 “这么久未见,你却是还是这般模样,瞧你这一身的打扮,想来做的却是个清官。” 我本就因为顾谦那木讷性子,偶尔喜欢逗逗他,而这番话也不过是与他说笑罢了,却不想他起身一抱拳,“下官身受皇命,为任地方父母官,自是要以身作则,凡事以百姓为先,更是不可骄奢淫逸,而那贪污舞弊之事,乃是万万不可为。” 我未想一句笑言他竟也当真,如此一板一眼的模样不禁逗得我“哧”一声笑。 我转而与花无颜道,“瞧见没,他这性子却是一点没变,”而后又笑看着顾谦道,“本宫不过与你一句笑言,你却也能当了真。” 顾谦听了,咧了咧嘴一副不知想哭想笑的模样,面上红晕连到了耳根子,而后又一抱拳,却是讪讪一笑。 我不予再逗他,只问道,“你此次来豫州,你家中老母与妻儿可与你一道来了?” 顾谦听了,顿了顿神色暗了一暗方才回道,“下官是自请‘起复’。” “什么?”我听了很是惊讶。 我国向来重孝道,为官之人若逢家中父母离世,自有‘丁忧’一制。 丁忧乃是休官三年居丧,三年期满方回朝为任,而根据国之需要,不准其休官丁忧的称之为‘夺情’,而顾谦所说的‘起复’是指居丧三年未满,但因某些原因被朝廷召回的人。 我看向花无颜,他未置可否,想来是知道此事的。 顾谦深吸一口气,而后苦笑道,“公主不必介怀,老母一生不易,却也只盼我能出人头地做个能为百姓请命的父母官,我如今得公主提携,入了仕途,也算还了母亲的心愿。” 顾谦虽如此说,但我却觉着他居丧其间将其召回,未免有些对他不起。 顾谦许是看出我意,顿了顿又道,“即便公主不召下官来豫州,下官也有意上表请奏‘起复’,如此并非下官不孝,只是老母一生所望便是下官能做个好管,如今人世已矣……” 顾谦没有再说下去,我却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人世已矣,再做那些工夫又有何用,不若做个好官,他母亲泉下有知,也是安慰。 花无颜走上前,拍了拍顾谦的臂膀,男人之间的作为,有时不需多言。 当时选定顾谦为我豫州知府之时,我却还在犹豫他可否胜任职,而我又能否将豫州交托于他。 现下我心却是落下了大半。 七月初七,乃七夕奇巧节,也是我与花无颜大婚的日子。 而一年后的这一日,也成了宛若成婚之日。 大红喜字盈门高挂,我坐在一旁看着一众之人为着宛若匀面梳妆,就算在当下,我亦觉得有些不可思 第1173章 6 议,恍然之间宛若已将为新婚之妇。 那个自小便在我面前整日碎念,但却从不逆我心意,无论何时何事都陪着我一起疯一起闹,一起陪我走过丧母之痛,一起陪着我经历了这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种种的人,我每一次的开心,每一次的哭泣,每一次的幸与不幸,皆有她在身旁。 曾经我总盼望着宛若能早一些找到自己的归宿,而现今我的愿望实现了,但我却生出了许多不舍。 妆点妥当,宛若回身望着我,我起身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站在衣镜之前。 大红喜服于身,凤冠流苏遮面,流苏下的凝脂肌肤,嫣红娇唇,这一幕是这么的熟悉。 那时的今日,同样是我二人一同站在衣镜之前而望,不过那时着了大红喜服的人是我。 时光飞逝,身着大红喜服的我,如今已身怀六甲之喜,而那时陪在我身旁的她,今日却换做喜服于身。 宛若,你要像我一样幸福。 因为我身子不便,只得将她送到门前,却不能陪着她行的更远。 我与花无颜站在公主府的正门前,看着一身喜服的杜文轩身骑白马接走了宛若,唢呐喜乐之声渐行渐止,长长的迎娶仪仗一点点消失在了拐角之处。 我虽心中欢喜,但却不知为何忍不住泪眼盈睫,花无颜环着我的肩轻握了握,“今后宛若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心疼她的人,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听了笑着颔首,转而挽着他的胳膊,“宛若就像我一样,以后身边多了一个你一样的人。” 从前我亦并未将宛若当作下人使唤,但却少不得将府中内事打理的仅仅有条的她,如今她已成婚,自不可如往日一般整日绑她在身边。 福生一早着人自京都将一喜一静二人接了过来,但二人年龄还小,许多孕期之事都并无经验可谈。 那日顾谦来府中与花无颜这个豫州巡抚不知商议何事,我现下却也之时一心养胎,从不去过问那些琐事,但顾谦前来请安之时,说不若要让他的内人来我身边随行侍候着。 我身边倒是不缺侍候之人,但想着毕竟顾夫人也是生养过的,多与她聊聊听些育儿经验之谈也是好的,于是便答应了此事。 顾谦出身清贫,但不曾想却是娶得一房美妻。我瞧着面前似是比我大不得几岁的顾夫人与她笑道,“本宫只当顾谦是个木讷的性子,却也不曾想竟也能娶得顾夫人这样的貌美佳人,却不知使得什么手段。” 她听了一福身,落落大方的模样清妍一笑,“公主谬赞了,公主若不嫌弃就唤妾身小钰吧。” 顾谦的妻子随了顾姓,单名一个钰字,今日头次得见,瞧着却是个得力聪敏的。 不但形容举止落落大方不似普通村妇出身之流,且言谈之中亦能听得出是个略有学问的。 我不由觉着有些好奇,细细问了才知顾谦与顾钰之间却还有一段佳话。 顾谦所居是一个偏 第1174章 1 远小村,而顾钰当年却是个小富之家的小姐。顾谦陪着他母亲到寺院进香之时偶然之间遇到了同去进香的顾钰。 顾谦当年虽家境清贫,但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身素布长衫木簪冠发到也清俊。二人当下便互生好感,而后几次相处之下更是互通情谊,只是待顾谦前去提亲之时,顾钰的父亲却是嫌贫爱富,嫌顾谦家境清贫,不肯将女儿许配于他。 顾钰却是个硬骨气的,整整绝食三日水米未尽,如此将她父亲母亲却是气的不行,但顾钰认定了顾谦,非他不嫁,最终顾钰的父母见说她不通,一气之下与之断了血脉亲情,将顾钰赶出了家门。 如此,顾钰便身无一物的嫁给了同样清贫的顾谦,从娇娇贵女一夜之间成了乡间村妇,整日为人洗衣缝补耕作织布来贴补家用,硬是陪着顾谦扛过了那些个清贫凄苦的日子。 我听后很是感动,曾经以为这些事情只会出现在戏文里,却不曾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之人的身上,同样也很佩服顾钰,她竟能不顾一切的为了顾谦付出了这样多。 我笑看着顾钰,“无论如何,那些日子你们也走过来了,今后的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顾钰站起身,规规矩矩的一个礼,“夫君时常于家中所道,公主乃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若没有公主的提携,便不会有顾家的今日。” 我笑着虚扶她起身,“若顾谦自身无德才,即便本宫有心提携亦难成事,不论怎样,如今顾谦也挣了功名在身,你二人也相携走过来了,本宫瞧着你是个聪慧的,今后要多多助他才是。” 顾钰又福了福身,“是,妾身明白” 此时一静端了安胎药来,用勺子一下下的搅凉,一喜又兴冲冲的自外间而入,还未见着她人,便听见得她脆生生的声音,“公主,公主。” 入了殿,我睨她一眼,“咋咋呼呼的,没个规矩。”而后笑与顾钰道,“这丫头自小被我带在身边宠坏了,让你看了笑话。” 顾钰温婉一笑,看了眼一喜与我说,“这位姑娘真性情,到也很是难得。” 一喜立在当下瘪了瘪嘴,顾钰想是见一喜有事要与我说,便寻了个由头告辞了。 待顾钰走后,用了安胎药,我睨她一眼。 一喜巴巴的跑来给我递了帕子,而后又送了酸梅子到我面前。 我含了颗梅子压了压苦涩的药味,方才开口问道,“方才咋咋呼呼的,什么事儿?” 一喜“啊呀”一声,“公主不问,我却要差点忘记了,”说着话却执着帕子,抿嘴一乐道,“福管事惹上桃花啦。” 我听了惊讶不已福生惹上桃花了?“什么桃花?” 一喜咯咯一笑,“公主可还记得那时百花宴上的那位孙媜孙小姐?” 我听了点了点头,那位孙小姐性子爽直,与我年少之时有几分相似,即便不算她父亲孙明扬这一层,我却也 第1175章 2 是对她颇为喜爱的。 我正想着福生惹上桃花又同孙媜有什么关系,可脑中忽然灵光一动,“你是说孙媜和福生?” 一喜咯咯一笑,乐不可支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她,现下正住在豫州城的客栈里呢。” 我听了还是有些没闹明白,待仔细问过了才得知事情原委。 原是孙媜不知何时开始对福生有意,但福生随我来这豫州多时不曾回京都,孙媜便不知怎的,任着性子追到了豫州来,现下正安顿在豫州的客栈中,方才来到公主府中要见福生被一喜撞见了,是以才有了一喜一惊一乍跑来告知与我。 我听后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但若我不知此事便罢,可现下我已得知,所以无论处于哪方考虑,也不应不管不顾的将孙媜冷落在客栈中,是以当下便着人去将孙媜给接到了公主府中。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孙媜,她还是那般一身英气的模样,一身水蓝色男装乌发束冠,若是不知,大眼一瞧却是好生俊俏的少年郎。 孙媜见了我,先是规矩的一个见礼,而后便不顾其他的与我熟络起来,“公主是不是快要生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几个月呢。” 孙媜一脸好奇的望着我的肚子,我赐了坐,让她坐到了面前来。 见她坐了,而后问道“你是独自一人来的豫州?” 孙媜并无犹豫的点了点头,“嗯。” 我又问道,“你爹娘可知道?”就算她这性子不同于普通京都贵女,但独自一**老远的跑来豫州,终是不安全的。 孙媜又是摇头又点头,“原来不知,现在知道了。” 我一听,她竟然是独自一人偷着跑出来的,待细问而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该斥她不管不顾。 事情同一喜说的大致相同,那日百花宴上,孙媜见福生长发冠玉,风姿倜傥,清俊姿容自远而来,当下只那一见便对福生动了心。 而后回去她便央求孙夫人来我府上说和,但自古也没有女子向男子提亲的道理,孙夫人不同意,但孙明扬同孙夫人都是开明之人,也向来宠惯着这唯一的宝贝女儿,是以对此事虽然不同意前来我公主府上说和提亲,但亦并未反对此事。 自那后,孙媜便自己想办法,多次与福生在公主府门前偶遇攀谈,但福生向来是个冷性子,即便是皇子贵胄也不会多顾分毫,是以并未多加理会孙媜。 但孙媜也是个有主意的,即便屡屡遭冷脸,却依旧不屈不挠勇往直前。 但后来多日未再见到福生之后向人打听,得知我亦去了豫州,便想着福生定随我来了豫州,本想着在京都等上几日我们便可回去,却不料自他父亲那里得知我已怀有身孕的消息,大抵要在豫州安胎待产的。 孙媜本欲静静等待,但自她所言,她是整日里日不得食夜不得寝,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且怕他父母不同 第1176章 3 意,便连婢女亦未待一人,独自偷偷的来到了豫州。 而这一路所遇之事,更是有惊有险,被她说的好不热闹,但我却听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从前只当她如我年少时一般,男儿心性皮闹了些,却不料她做起事来却是这般不顾后果。 为了不让孙明扬夫妇担心,我当晚便亲手书信一封着人送去了京都孙明扬府上,只道他二**可放心。 我将孙媜留在了公主府中,她也毫不扭捏避讳,乐的整日能与福生相见。 福生得知此事却也并未说什么,我亦只当毫无此事从未与他当面提起,只是我二人心知肚明罢了。 我私心里想着,既然孙明扬夫妇并不反对,亦不介意福生身份地位,我也本就有意拉拢孙家,若真能得成好事,福生更也不必终日孤身一人了,到那时却是百利无一害的。 但我深知福生的性子,他若不愿的事情,旁人是万万强他不得,况且我亦不会因为有意拉拢孙家而牺牲的福生的婚姻幸福,就像宛若一样,这些事情,终是要情投意合,顺其自然的。 我将此事说与花无颜听,他听了一笑,“福生这小子终是遇上了能制他的人了。” 豫州的天气比着京都好上许多,冬季不会极冷,夏季亦不会酷热。 但即便比着京都凉快不少,八月里的天,我原本就惧热的人,现下挺着有些略重的肚子依旧有些吃不消。 寝殿里的冰块终日不断,冰盆旁的内侍连番换着不停摇扇,我更是不愿出寝殿半步,只觉着离了这里便燥热难耐。 整日里在内殿中也只着了中衣外加一件薄纱罩衫而已,好在有宛若一喜一静,还有温婉的顾钰,活泼天真的孙媜陪着我呆在内殿之中闲话家常,如此也不算无趣。 而花无颜最近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整日里与福生不知在商议何事。 况且花无颜现下虽并无要职,但亦顶着个豫州巡抚的头衔,掌管一州军政民政之权,是以顾谦那边的朝中国之事也都需要时时与他商议着办,而福生这边的事情,多也会与他商量着来办。 如此,即便他身在豫州,但却也不比京都翰林院轻松多少。 这日里,正与顾钰和孙媜聊着闲话,内侍而禀说是花无颜同福生回来了。 花无颜先行入内,而福生却站在殿外未曾进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我又向来并不注重什么男女大妨,只在居服外披了件罩衫歪在榻上便唤他近了内殿。 顾钰笑着道他府中还有些事,便早早而退了。 而孙媜怔怔的瞧着自外而入的福生,原本爽朗的有些男子性情的她,却瞬时如小女儿家一般红了脸。令我瞧着倒是未忍住与花无颜对视一眼笑了。 福生依旧冷着脸,视作孙媜于无物,只道是与花无颜一同前来与我请安的,见我一切都好,便还有些府中事物需要处理,说着便欲告退。 孙媜一急,一 第1177章 4 下子站了起来,“我也走。” 而后只赶忙与我福了福身子便告了退,三两步的追着福生去了。 我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由会心一笑,与花无颜道,“若他二人当真能成,却也是美事一桩了。” 花无颜点了点头,执起榻前的一柄玉骨团扇坐到我身旁为我一下下扇着,“只是这孙小姐,却也定是难的很了。” 从前并未生养过,却从不知这样难过。 医官说一般四五月的时候便不会再有呕吐,但却不知我这为何反映这样大。开始却还是好好的,我还只当自己这好命的不用受那份罪,但近四月开始,开始吃了便吐,整日里似是要讲胆汁呕出来,折磨的我苦不堪言。 宛若新婚不久,却也整日里陪在我身旁,一步也不放心离开。 而花无颜近来也是更忙了。 前年初耕之时,梓州受灾,赶上连日暴雪不休,生生冻死了一地方种不久的庄家,那时国库并不充盈,还是自我豫州筹的银粮救灾。 而今年却是刚入八月,梓州又忽然暴雨连日,淹毁房宅无数冲垮,连带着梓州下首许多村落亦受了难,累得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而现下已入了九月了,梓州受水灾的消息我却是一月后的现在方才得知。 得知后我略有不悦,为何瞒我这样久。 宛若却道,“公主莫要生气,驸马与福生几人也不过是怕您一时心急动了胎气,现下灾民已然安置妥当,朝廷也播下的救灾之物也已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等着再过些日子大水全部褪去,便可着手修建房屋了。” 虽然宛若说是安置妥当,但我亦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么大的事且就在我豫州府边上。 我遣人去将福生找来,却不想内侍回禀得知,福生早先去了梓州了。 我心下有奇,平日里他若走的远了都会告知与我,为何这次这么急冲冲的去了梓州做什么。问了内侍,却说也是不知,只是梓州府下来了个衙役不知来报何事,而后福生便与花无颜商议后去了梓州。 我又问道,“那驸马现在何处?” 内侍躬身答说,“驸马去了知府衙门。” 按理说,花无颜呆在衙门,而福生与花无颜商议后去了梓州协助救助灾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却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不详之感,总觉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左思右想也安不下心来,起身让宛若为我更衣,宛若却急急道,“现下正午头上,外边儿热得很,公主还是不要出去了。” 我见宛若有意拦着我,冷了脸道睨她一眼,而后冲殿内候着内侍道,“速为本宫更衣。” 宛若见拦我不得,只得一旁一边帮着为我更衣,一边依旧不住想着各种法子劝我。 我被她磨得烦了,一挥手退了身旁其余内侍,只肃颜看着她,“说吧,到底何事。” 宛若本还欲遮掩,我却回身便要出殿,宛若这才急急跑到我面前拦着, 第1178章 5 踌躇半天才道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朝廷赈灾,运送救灾物资银粮,且又为了安抚灾民,特派了云熤前去梓州安抚调控。 云熤前几日方才赶到的梓州,而却不知为何,梓州突然有匪寇集结**,且煽动灾民,人越结越多,竟闹到将梓州府衙给围了,而云熤和梓州知府亦在内被困不得而出。 而福生便是得了消息,早先带着人去了梓州为云熤解围的。 我一听,竟是闹出了这样的大事,“梓州这地方连年受灾不提,却是刁民横行?前年雪灾闹得还不够,现在怎的又出了匪寇,难不成满国的匪寇都跑去了梓州府了不成。” 我越说越气,“啪”的一声拍了一旁的桌子,小指上的流金珐琅镶红宝石的护甲随声而落,掉到了大理石地面之上,弹蹦了两下落在了殿门口。 却正巧顾钰方走到殿门前,听得这内殿之声又见我立身而怒,一个大礼在当下不敢起身。只低着头道,“公主要当心身子。” 宛若亦在一旁安抚帮劝,“公主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事情实在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些穷怕了的百姓闹一闹罢了,公主就算不顾自己,却也要顾得肚子里的小世子。” 我深呼吸几口气,强压下满肚子的火气,宛若又扶着我回身坐回了软塌上。我挥了挥手,让顾钰起了身。 顾钰将掉落在她面前的护甲拾了起来,双手捧到我面前。 我接过护甲,见甲尖处的一颗小钻竟然磕掉了,顿时更是气上加气,“啪”的一声将护甲扔到了门框上,内殿所候内侍见我生怒,皆敛气瞬时而跪。 顾钰为我斟了杯茶捧了过来,宛若接过放到我面前,而后又在我身后轻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且劝道,“公主莫要生气了,这些不过都是些小事情,福生已带了近卫前去梓州府,不日即可为梓州解困了。” 我略一闭目而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静下略一思忖这事的来龙去脉,却觉着颇多不对劲的地方。 但现下宛若亦对此事所知不多,福生又去了梓州,花无颜顾谦二人正在府衙。 我静下心来,靠在了软垫上。我平日鲜少发火,何况更是这样大的火气,如此殿内一众之人皆有些战战兢兢的,连着顾钰亦低眉敛目的不敢吭声。 我执起茶碗呷了口茶,着人为顾钰搬了凳子让她坐了,想着知府所居之处与知府衙门不过是个前后进院,而后看着她问,“你可是是从知府衙门过来的?” 顾钰依旧低着头,恭谨答道“是。” 我又问,“可见到驸马了?” 顾钰点了点头,“驸马正与夫君议事。” 我点了点头,却并未再问花无颜的事,而是顺了顺气问道,“你与顾谦这些日子在豫州可还习惯。” 顾钰许是见我似是消了火气,便抬起头清浅的笑道,“托公主之福,府宅之内很是妥贴,且公主待人宽和,妾身与夫君自是 第1179章 6 无甚不惯之处。” 这边正没说两句,却见花无颜急冲冲的进了暖阁,许是走的急了,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 满脸焦急之色,一入暖阁见我坐在软塌上与顾钰说着话,这才似是松下一口气来。 我无奈一笑,想着定是方才我动怒,有人去府衙中将他请了回来,他急急而归,却未曾想我这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钰和宛若起身向花无颜见礼,他却也只微微颔首,一双眼睛紧紧看着我上下打量着。 宛若携着顾钰福身而退,花无颜便两步上前,一把握着我的肩膀,“可有事?” 我清浅一笑,执着帕子捧着他的脸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我这不是好好的。倒是你,大热的天急着回来,若是中了暑期,看我不收拾那叫你回来之人。” 花无颜见我还与他开玩笑,晓得我并没什么事,这才放宽心坐到我身旁来。长出一口气的倚靠在软垫上望着我,半点也没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大人架子。 我打着团扇笑看着他道,“你这模样,半点也没个官架子。” 他笑着一翻身,一手搭在我腿上,将脸贴在了我肚子上道,“在我的妻儿面前,还要摆上官架子不成。”说着又用脸颊轻轻磨蹭着我的肚子,惹得我痒痒的。 我笑着将他推开了些,这才问道,“梓州那边如何了?” 他听了,叹了口气,“本不愿让你知道的,也没什么事了,等福生带着近卫将匪寇驱散便无事了。” 方才我亦觉着此事有些不对劲,现下便问道,“朝廷历年也没有派皇子前来押送救灾之物的规矩,向来都是拨了银子,周边筹集物资着当地官员送去的,怎么这次开了先例?” 他展臂一手揽着我在怀中,而后道,“已着人查了,此事乃皇后进言派皇子前去赈灾安抚,而后早朝之上,三皇子便主动请命。” 我想了想又问道,“云熤又不是独身前来,身边自是应带着随行护卫的,且梓州虽不算大,但亦有兵丁几百,又怎会无军守卫的叫匪寇煽动围了府衙,而那些匪寇又怎会突然集结在梓州府,在云熤方到不久的这个节骨眼上**,就算匪寇多于兵士,但那些匪寇又是一时之间从何而来。” 花无颜静静听我说着,却是将揽着我的手臂不自禁间越收越紧,我顿了顿又道,“前年梓州雪灾,我与云熙云熤亲自前往送粮剿匪,不若一年的光景,哪里又来的那么多的匪寇呢。” 我扶着他的手坐起身来看着他,“福生带了多少人前往梓州?” 他亦坐起身来,“两百近卫军,三百豫州府兵士。” 我听后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此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处处漏洞百出,且让顾谦再带上两百人前去梓州支援福生,待事平定之后,便留在梓州名为帮扶,实为监督梓州灾后辅助之事。” 花无颜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心思 第1180章 1 却道,“此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我却拉着他的手,只道“不可,此事若是我想多了便罢了,若是当真如我所料,那他们的眼睛只会盯着两处,一是灾银,二是公主府,你去,我不放心。” 现下虽无甚证据表明此事内有蹊跷,但我却只觉着万事早做准备未雨绸缪的好,若无事便皆大欢喜,若当真有何内由,也能及时应对倒是不至于乱了阵脚。 但思来想去,此事若有人从中设计,无非也不过是图财或图命两种,我承认我派顾谦前去有些自私,但若涉及到生死一事,我宁愿做个自私之人即便多少年后依旧愧疚于心,却也不愿见到花无颜出半点差池。 这便是人性,人之初,性本恶,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因为顾虑颇多,当下我与花无颜决定之后,便遣了顾谦带人前去梓州接应,以防万一。又着人将顾钰接到了公主府中安住。 豫州离着梓州不过五六日的路程,若快马疾行,却应更快才是。 果不然,七日晚间我便收到了福生送来的信笺,只是待拆开一看之后,不禁气的将信笺揉捏在掌中。 事情真的如我所料一般无二。 当天福生赶到梓州府衙,云熤却已率领一众护卫与梓州府兵士冲出了府邸,当时正赶上两方混战,而福生因为我与太子**并不相合,所以即便见到交战却也并未急着上前,而是慢行而至,观察对战状况。 当时的福生因是带人悄然上前,而正在观看两军交战的云熤并未注意到福生前来。所以福生站在暗处清清楚楚的看到,云熤一把将梓州知府推到了面前的一名匪寇的刀上,一刀贯穿肺腑,当场毙命。 我有想过云熤等人会用各种方法来达到目的,却不曾想他竟然做的这样决绝这样的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竟将朝廷命官的性命视作无物,我回身看向一直站在我身旁的花无颜,“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无颜扶着我到暖榻旁坐下,一手为我整了整鬓发轻声问“相信我吗?” 我抬头看着站在我身前的他,那深如幽潭的眸子中满是坚毅之色,我当然信他。 我知道他紧张我的身子多思,亦怕我因何事一急而动了胎气,我虽放不下京都种种,但也同样重视我腹中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一次的孩子,又怎能让自己再出差池。 花无颜问我是否相信他,我自然信他。无论他的才情决断,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 自那日之后,我便鲜少追问梓州与京都之事,只是花无颜闲暇之时会告知与我京都与梓州近况。听他所道,自然是一片安好,凡事有序而进。但我心中明白,事情定然不会如他所言那般轻松,那般平和安好。 暴风雨来之前,总会事先掀起些风浪。 但我不知现下这些种种繁杂之事,究竟是暴风雨以至,还是只是风雨前的风。 第1181章 2 浪。 但我不知现下这些种种繁杂之事,究竟是暴风雨以至,还是只是风雨前的风浪,还会有更大的风波正向我们逼近呢。 福生一去梓州,整整将近一月而归。 十月初八的夜间,他才疾驰而归,方一回府还未曾换洗便来向我请安,亦是向我报个平安的。 我看着面前的他,原本白皙如玉的俊容,容貌过于俊美的他,此时却是更多了一份历过沧桑之后的沉重之气。 依旧如以往一般,他每每自外长出而归,回府之后总会第一时间来到我这,不顾我劝阻的给我行个问安礼,这么多年已然成了习惯。 花无颜侧开了身子,待福生起身之后,他走上前去,双手握着福生的肩膀,二人许久未曾言语。 我许久未理这些诸多事物,所有都一直是他二人在相谐而理,我想他们之间,定会有一些我未曾知晓的事情发生,更亦有了一些我不是很懂的男子之间的情谊牵扯其中。 当晚,福生将梓州之事说与我同花无颜听。 朝廷派给梓州救助灾银与安排百姓新居的费用一共整整一百万两。而云熤等人此次打的便是这一百万两灾银的主意。 当时云熤到了梓州府,本是相安无事,但根据梓州府衙老下人口中所得,有一日夜间云熤自知府房中面色不悦愤愤而去,而云熤走后,那老下人听到知府口中喃喃道,“天降大祸。”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降下“大祸”,不知何处一夜之间冒出许多匪寇,扬言为民除害,要绑了梓州知府。 原因是梓州知府贪污舞弊,私贪救灾银粮,而云熤当时亦在知府府衙之内,是以便出了这么一档子劫持围堵之事。 而福生赶去之时,云熤正已“英勇”率军脱困,驱散了匪寇安抚了流民,且被百姓口中所传的贪污舞弊的大贪官,梓州知府亦在乱中丧生。 如此云熤在不知内情的百姓心中堪比救世之主,且瞬时民心所向,众人只知三皇子英勇。 而后云熤便开始打起了灾银的主意,将上好的米换做陈年碎米,将造房的好木料换做次品。 对于百姓而言,碎米果腹亦能将就,次品木料造房一时间亦难察觉,如此一省则省便省进了他的腰包里。 但此事云熤却并未想到身在豫州养胎的我会插上一手,不曾想到我豫州派人前去营救那般及时,亦不曾想到我会留了顾谦在梓州“相助”。 在福生与顾谦发现了云熤之事后便着手及时补救。 云熤本不愿顾谦插手,却未料我早已上表京都,自请让我豫州知府前去相助梓州重建一事。 顾谦性子耿直且办事心细,硬是不顾云熤百般阻挠,强插一脚,不但事事亲力亲为,且将所有花销细细列出了账目每日上表朝中报备。 因此,百姓食得好米,住的好屋。而灾银在顾谦精打细算之下,省是省了下来,但却并未如云熤所想省进自己的腰包里,而 第1182章 3 是系数归纳收缴入库作为灾后稳定经费。 云熤太子等人想来是恨我恨得牙痒痒,我却身在豫州自己的封地上他又难为不得,是以前些日子朝中闹得沸沸扬扬。 皇后娘家,当朝宰辅陆明道联合其他几位老臣一起上表折子**我。而理由却是我豫州派去解围之人不够及时,致使梓州知府命丧当场,却还不止这一条,还道我身为公主女眷,干涉朝政且恃宠而骄,公主府中装点奢靡华贵,乃我豫州一地克扣民脂民膏所得等一众事宜。 我听到福生说至此处这是,本是口中呷了口茶水,听了这些“噗哧”一笑,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却是硬生生憋回去呛咳了好一阵子。 花无颜亦是无奈摇头笑道,“一众老臣**,你听了不但不气却还笑成这样,倒是得天独到头一份了,心大的很了。” 我连连摆手,待顺过了气才与他道,“上折子请奏**我,这么多年可不是只这一次,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的,我却早已习惯了的,但此次这些人许是气急了吧,怎的想的理由却是花样百出,自打嘴巴呢,想来陆明道那几个老臣不知是几宿未歇,才合计出这些莫须有的来对付我。” 一脸疲惫之色的福生听了我的话,亦是难得的笑了笑,看了眼花无颜又接着与我道,“圣上亦同公主一般的心思。” 那日**我的折子,在早朝之上流水般的递了上去,舅舅拿起一看,而后将折子一合,沉声问道上折子的众人,“众卿家将如意公主大罪列了数条,既然所言如意公主自豫州派兵营救梓州府衙被围一事不够及时,致使梓州知府命丧乱中,而后又要状告如意公主身为后宫女眷参与朝政一事。如此这般令朕看着很是不明,若要状告如意公主后宫女眷不可参与朝政,那又何来救围不及时一说,若要状告如意公主救围不够及时,又为何要告她参与政事呢?这前后自相矛盾之说,另朕不解。” 我听了又是一笑,舅舅向来这些绕弯子的功夫厉害的很,儿时就常常各种说辞将我绕的迷糊的不知所谓,我想象一下早朝之上状告之人愤愤上了折子,只待舅舅将我惩治一番。却还并未怎么着的时候,被舅舅这一番说词绕的迷蒙了便觉着好笑。 福生接而道,“后来圣上问了众人一句,‘那众卿家到底是要状告如意公主救围不及时呢,还是要状告如意公主后宫女眷参与朝政不可为呢?’”。 我听得兴起,见福生略一停顿,便赶紧催促他问道,“快说,接下来如何了?” 花无颜在旁一声轻笑着,福生亦是扯了扯嘴角浅笑而道,“状告众人左右衡量,陆大人许是觉着还是参与朝政的罪名大些,便只道要参公主后宫女眷参与朝政。圣上听了,却只说了一句话,此事便不了了之,无人敢再提起 第1183章 4 舅舅那日听了众人要联名状告我身为后宫女眷参与朝政,若此罪名落实,小则罚俸,大则削位亦是有可能的,但舅舅只是略微沉吟而后气定神闲般与众人道,“如意公主身在京都与豫州所为之事,乃朕之授意为之。呜呼!众卿家现下如此,这是要状告朕,状告已逝昌平大公主啊!” 当年若没有母亲便不会有舅舅的今日身居上位,若当年继位之人为旁人,亦没有了陆明道今日贵为皇后外戚的荣耀之尊,同样更不一定会有现下舅舅治理多年的百姓安康的太平之世。 昌平大公主我的母亲,是立皇者。 无论对已逝的外祖父圣德祖皇帝,还是对现如今皇位之上的舅舅,母亲对他们而言都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而已,这一点,是无人可以否认的。 所以,当舅舅搬出了他自己,又搬出了我与舅舅都鲜少提及的母亲之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为那些人需要好生衡量一下,是否要因为我的事情而撼动母亲对于我朝的功绩与地位。 最终,即便太子**再如何恨我,但却需要用理智来压制怨愤。 因为即便这次太子**赢了,舅舅答应惩治我,但充其量不过就是斥责几句或是罚俸,再重些许会降下食邑户数,旁的便也无了。 他们明白,因为母亲在朝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因为舅舅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极致隆宠,无论何时,有舅舅在位一天,我便还会是如意公主。 听福生说了半晌,只觉着有些腰酸,花无颜为我拿了锦垫放在身后让我靠着,我靠得舒坦了些才开口道,“参我之人可都记下了?” 福生点了点头,“记下了,多是当年陆明道提携而起的老臣,如今朝中新贵却都并未参与此事。”话说着福生看了眼我一旁的花无颜。 这么多年,这些老顽固们亦是没少折腾收集关于我的“罪状”,我却是也早就习惯了,除了有时舅舅耐不得众人的磨,每年会罚我几月俸禄外,我也无甚损失。 而我心中清楚,前次科举我府中不过三人赴考却全部及第中榜,为任之后花无颜更是受得舅舅多番提携,即便不论他那如意公主驸马的身份,只凭自身才干却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是以朝堂新贵之中,站在我与花无颜这一方还是多些,再不济却也不会公然朝堂之上与我对立,从而自绝前程。 但那些朝中多年的老臣中,许多都是皇后娘家陆家提携而起的,又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舅舅即便不满皇后陆家专权作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但现下却不得不暂且隐忍,因为多年的老树,根基深重是无法轻易撼动的。 我背靠着锦垫,抬手轻抚了抚我隆起的腹部,“这么多年了,现下且先让他们再折腾些日子,总会有叫他们后悔的时候,明日便送信去梓州,那边的事情差不多稳定了就让顾谦回来吧。 第1184章 5 梓州现下也乱得很,他们扳不倒我,难免不会对底下的人使绊子。” 福生点了点头,“估摸着也就这几日了,造房之事也就安排妥当了,只是我们在梓州的人要不要撤回来。” 我略想了想,又看了眼花无颜,他向来知我心意我还未曾言语,他笑着与福生道,“留下一百公主府近卫,其余之人都随同顾谦一道撤回豫州来。” 我亦点头接而道,“留下凌修吧,让他带着一百近卫在梓州督事,不要过多参与其中,只让云熤知道,咱们的人还在看着,想他也不敢太过乱来。” 晚间我与花无颜同榻而卧,因为腹部有些重,这些日子便习惯了侧着身子睡,他自背后轻揽着我,以手支颐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你现下有着身子,本不愿让你知晓这些。” 我手自身后摸到他的胳膊,拉到前面抱在了我怀中摆弄着他因常年习武练字而生了茧子的手指,“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的,我自是明白什么才是现下来说最重要的,况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得。” 他听了轻浅一声叹息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顿了顿翻过身子望着他,“无颜,我是不是错了。” 他不明其意,“嗯?” 我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见他这些日子以来清减了不少,“我在想,也许我们本可以安稳度日不理这些的,可现下却即便到了豫州亦难有清静,我是不是选错了这条路。” 他笑了笑,深如幽潭的眸子满含温情,“不要再胡思乱想,现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着身子,”说着他轻捏了捏我的鼻尖,“至于其他,无论是对是错,我都会陪着你走完这条路。” 十月中旬的天儿,已然凉风阵阵了。 顾钰接过内侍递来的披帛,自身后为我披到了肩上,“天寒,公主莫要着凉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另她坐到了我对面的垫了锦垫的石凳上。 池塘里的荷花早已败落,只留下了一池碧水,偶尔几尾锦鲤跳跃游过,激起小朵水花。 近些日子我的胎像已稳固,且也没了那么多不适的反映,我便强让宛若留在她府中,也可多与杜文轩呆在一处,总不能新婚之后整日里忙着我而冷落了自己的相公。 而顾钰自从我派顾谦去了梓州之后,我便着人将她接来了公主府中居住,一是为了她的安慰,好让顾谦安心在梓州为我办事,二来也是怕她府中一人寂寞,来了公主府,平日里我找她说说话,也互相解个闷子。 “这几日顾谦便会回来了,你可知道?”我笑看着顾钰道。 顾钰似是并不知道此事,听了我的话面上掩不住喜色,“真的吗?” 顾钰她向来是个懂事的,即便住在我公主府中也从不与人多言多打听,总是本本分分的带着孩子呆在院子里,而后便是每日定时来我这请安,陪着我闲话家常一会子。 我笑着点头道,“ 第1185章 6 梓州的事情已大体打理妥当了,顾谦办事很是稳妥,本宫已招他回豫州了,估摸着这几日就好到了罢。” 话说着,我又握着顾钰的手轻拍了道,“倒是累的你整日里独自一人带着孩子。” 顾钰清丽一笑,“公主说的哪里的话,夫君得公主提携能为公主分忧,我夫妻二人心中感激不已,又怎会怨顾其他呢,夫君这辈子的心愿也就是能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管,现下有了这样的机会,自也是心中感恩的。” 一阵冷风而过,吹落了树枝上仅剩的几片叶子。 顾钰与我道,“起风了,妾身陪公主回去吧。” 我点头应了,顾钰便起身来扶我。 出了花园,小轿等在门前,顾钰本要扶着我上轿,我却想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密密麻麻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当年我与宛若和福生在这石子路上来来回回不知跑过多少趟,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唯一需要思虑的便是每日该找些什么好玩的事情来打发时日。 时光荏在,年少无知的我们却早已不是那时无知懵懂的孩子了,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迈入**世界的时候,许许多多我们从前不曾体会过的烦恼忧愁也都接踵而至,一度令我们难以招架。 但这多年,一路磕绊摸爬的也走了过来,在那一件件一桩桩的难事上跨了过去,也正是因为这些,渐渐令我们更加坚强,逼着我们不得不学会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因为这个世界,无论身在何方,无论是贵为皇亲国戚或只是贫苦的乡野百姓,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荒野之上饿狼相争的残忍血腥总是令人望而却步心生惧怕,但我们呢,我们比起那些相争的饿狼又有何区别。 自我迈进了这个圈子的那一日起,便注定了今后的道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而与我站在对立的人亦同样如此。 但没人想要输,可生的位置却只有一个。 这日我方一起身,福生却不知已等在外殿多久,只道不愿吵我安寝便在外殿干坐着等我自然醒来。 我见他这一早的便来寻我,却不见花无颜。福生见我坐到了软塌上方才与我道,“顾谦带回了一个特殊的人。” 我呷了一口内侍端来的暖茶问道.,“特殊的人?”但却毫无头绪是哪一位特殊的人。 福生点了点头继而道出,“南蜀大王子,多古勒。” 我放茶杯的手未稳,滑了手将杯盏“啪”的一声落到了小碟中,溢出了些许茶水来。内侍立刻上前收拾停当了我才又问道,“你是说多古伦的长兄?那个坠崖无踪的南蜀大王子?” 福生毫无犹疑的点头道,“就是他。”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来到我府中。 但略一思量我也便大致想明白了些许他此番的来意,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只让一喜为我简 第1186章 7 单的挽了垂髻,一身淡青色的广袖长裙外披着一件蓝青色的罩衫,与福生一道来到公主府的后偏殿之中。 我到之时,花无颜已然在座,而他对面坐着的那位鬓发有些银灰,身材高大壮硕五官深刻却一脸倦容的男子想必就是南蜀被罢黜的大王子,现如今的储君多古伦的长兄多古勒了。 多古勒的身子有些略微佝偻的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听到内侍通禀我的到来,急忙站起身来学着中原的礼仪,抱拳而施。 我浅笑应了,“大王子不必多礼。” 走到花无颜身旁,挨着他坐了,又让了多古勒的座。 多古勒显得有些局促,神情亦有些紧张,想看我却又不敢直视,略微低着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却是偶尔抬起不住打量于我。 从前我听到多古伦与他大哥相斗争夺储君之位的时候,却从未想过多古伦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而自南蜀传回的消息,大王子多古勒坠马无踪,众人却也只当多古勒坠马而亡,我怎的也没有想到他会自己来到我豫州公主府中。 我浅笑问道,“大王子此行是?” 多古勒听了我问话,抬眼看了眼坐在我一旁的花无颜,而后踌躇半晌方才道,“我,我想让公主助我。” 我现下终于知道面前这堂堂南蜀大王子,正室嫡出的长子为何会那么轻易的便被一个外族小妾所生的庶子拉下马来,且逼得他诈死逃出南蜀来我这求助。 这个多古勒,实是有些太过懦弱,且毫无长子嫡出的储君风范,我想起多古伦的模样行举,不禁觉着若是多古勒站在多古伦的身旁,真是无人会相信多古勒是君。 我想他方才定然已同花无颜说过些什么,我回头看着花无颜,他却浅笑而视并无甚动作。 我浅笑道,“大王子远道而来,定然疲乏的很,不若在公主府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 说着我不待多古勒答言便对外间候着的内侍道,“带王子去客房歇息。” 多古勒还想在说些什么,我却转而对花无颜道,“晨起的急了些,现下有些疲乏,驸驸马陪我回去吧。” 花无颜笑着起身过来扶我,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同回了内殿。一大早的起来还不曾用过早膳,让内侍将早膳摆在了内殿,又叫了福生来一道同用。 花无颜与福生向来饭量不大,我却自从有了身孕时时断不得吃食,且饭量亦是大增。他二人各用了小碗米粥便放下了筷子,我亦还在吃着。 花无颜拿起筷子为我夹了个小汤包到我面前的碟子里,而后对福生问道,“多古勒何时到的豫州?” 福生回道,“他似是随着顾大人回的豫州,听顾大人的意思,多古勒先前一直隐在梓州府境内,现如今梓州大灾且一直有三皇子在守,所以他得了机会,随着顾大人回豫州的队伍跟了过来。” 我吃着汤包, 第1187章 8 听他二人言语往来,花无颜又为我盛了碗素菜汤羹,“慢点别烫着。” 而后又与福生道,“这几月里,想必他的日子定也不好过,如今想起跑到豫州来投奔,却也应是走投无路孤注一掷了。” 我一边搅凉汤羹一边与他二人说道,“当时与多古伦的巅马交易,多古勒应是知道的,那时的以次充好的把戏八成也是出自他手,他现下敢跑到我豫州府来求我助他,估摸着也是思虑许久了,不过我瞧着多古勒那人不似有这般的心计的人。” 花无颜听了亦应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多古勒为人擅伪,深谐隐忍之道,二便是他身旁还有高人指点。” 花无颜又看向福生问道,“他可是独自一人而来?” 福生点头道,“是独自一人,乔装了流民而来。” 我与花无颜对视一眼,“无论如何,先好吃好喝的拘着他,着人仔细看紧了。” 福生问道,“那南蜀那边?” 花无颜顿了顿道,“南蜀对于我朝,终究是快心病,南蜀老王如今年事已高,百年也可能就是不久的事,而多古勒与多古伦相争多年,现下虽然表面上瞧着诸事已定,但未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到底是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我亦一声叹息,“若一时无法吞下,但也最好是个好掌控的在位上。现下多古勒此人心性不明,虽表面低伏投靠,但还要查明仔细了再说其他,先癖出院子给他居着,晾他几日再说吧。这些日子也要提防着些,以免南蜀那边得了消息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之举。” 福生领命而去,我同花无颜对视一笑,却俱都觉着这日子过的越发不得清静了。 多古勒的到来,现下却不知对我们是利是弊,但手中多握一颗棋子,将来这盘大棋也便会多一分胜算。 我起身坐到了花无颜的腿上,一手环着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我是不是重了。” 他将我搂抱在怀里,抚着我垂髻散下的长发,轻笑无言。 今年的豫州似也比往年冷的早些,近十月底的的拒霜花因着天寒,竟然已经开的零零落落了。 宛若一旁扶着我,在树下漫步而行,时不时的为我紧紧身上的披风。 我见宛若成婚这几月里,并无甚变化也不见她似成婚前那般小女子的娇态,亦并未见她有何忧思,杜文轩身上大孝,我这有了身孕的身子他也不便来请安以免冲撞了,我却虽从不在乎这些说道,但宛若执意如此。 “他对你可好?”我问宛若。 宛若原本略微低着头为我看路,只怕路上偶然有的小石子令我滑了脚步,听了我的问话,宛若抬起头看了看这零落了的拒霜花,而后展颜一笑,“他待我很好,公主无需挂心,现下公主只管养好了身子就是。” 我见她如此,却也未再追问,心想必定夫妻二人过日子,总会有些许磕绊的。 现下宛若 第1188章 9 亦有了良人再侧,我却想着福生如今年岁亦是不小了,却依旧孤家寡人,但豫州这些日子以来当真是琐事颇多,我亦只得顾着身子,难为了福生从未歇息过。 我想起整日追着福生的孙媜,笑着问宛若“你近几日个见过孙媜?我倒是有几日未曾见着她了。” 宛若听了亦是一笑,“她正同福生赌气呢。” 我听了心下讶然,“她也能同福生赌气?”我从前却只当孙媜整日里却是只会追着福生跑的,福生那冷清的性子,孙媜能坚持了这样久,也算是个有心的。 宛若又笑道,“不过是小女儿家心性,我瞧着她似是极中意福生的,保不准哪日当真暖化福生那块冰,咱们且就等着喝喜酒好了。” 我想着宛若说的,心里也觉着高兴。 我现下的日子很好,有她们,有花无颜,我自是也希望宛若同福生能够如我一般。 “想想咱们离开京都也有些日子了,从前我只当自己若离开了京都,定然会是万般的不习惯,万般的不舍,但这几月的工夫却也并未觉着有什么不适,若是白先生身子康健,能着人将他一道接来豫州就好了。” 京都里,我挂心的人也就那么几位,而舅舅身为皇帝,云熙云湛身为皇子,自然不可能离了京都,那便只剩下白先生了。先生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也终究查不出是何原因,我虽然担心他一人在京都孤寂,但想着他的身子不适宜舟车劳顿,便也只能将他一人留在京都了。 “许久未见却也不知先生的身子好些了没。” 着随行的内侍去拿来了鱼食,我同宛若便坐在池塘的栏杆旁说着话,偶时洒一把鱼食投入碧水之中,看那锦鲤聚在这一处,争相而食。 宛若听我提起了先生,“公主宽心吧,前些日子我见先生给福生写了信的,我便问了一嘴,福生说先生现下很好。” 我与先生是亦师亦友,他追随母亲多年又是看着我长大的人,而先生自福生心中,却是亦师亦父,福生自儿时入了公主府便是先生一手****,悉心教授的,福生虽然在先生手下没少吃苦头,但那自小倾囊相授的情谊,自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我抚着已隆起的腹部,想着京都的种种。 回头看着宛若,“你说,我们若一辈子呆在豫州,是不是也很好。” 宛若听了一笑,“公主说什么都是好的,这辈子无**主身在何处,宛若定然相随不离。” 我握着她的手,二人相视许久,有些情谊,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因为我们心里都懂。 只是当我有这想法的时候,却早已踏入其中,退与不退,也由不得我随心而为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很难回头。 十一月初。 自南蜀送来一封信,却是以多古伦的私人名义。 福生将信笺递给了花无颜,花无颜看过后又递给了我。 我细细看下一遍,“他知道了?” 花无 第1189章 10 颜与福生均摇头表示不能确定。 信笺开头几句慰问之言,祝福期盼我顺利诞下世子云云,而后便是洋洋洒洒两大篇,罗列了前南蜀储君大王子多古勒在南蜀犯下的多条罪名,又言多古勒诈死逃遁南蜀律法制裁,很可能已逃亡豫州府境地。多古伦希望我能助他找到多古勒,并将其带回南蜀惩治。 我看了眼花无颜而后又对福生道,“多古勒可知此事?”我指了指面前这封信。 福生道,“应是不曾知晓,信是一早由一名汉人小斯送来府中的。” 我一笑,“多古勒好吃好住的在我公主府中安养了这么些日子,无声无动的倒是惬意的很。你且将这信送给他,让他自己掂量着吧。” 福生点了点头,接过了信笺又道,“瞧着这信中所言,多古伦应是寻了些蛛丝马迹了。” 花无颜浅笑道,“你将府中巡视近卫加强一倍,但把多古勒居的院子癖出来,无需过多守护。” 我知花无颜此举是为了我身在府中安危,而独独癖出多古勒的住处,自是要让多古勒知道,若无所作为,公主府自也不会护得他这个闲人。 我听了不禁一声“哧”笑,睨着花无颜道“你这是逼着他狗急跳墙?” 福生听了亦清浅一笑,花无颜点了点头,“我瞧着多古勒此人很是能忍,若不逼他一逼,他还不得在公主府中常久耗下去了。” 我豫州府封地,占据我国南境大片,是个临近边城之地,亦是南境第一大州府,若与南蜀起了战事,豫州便是第一城。 当年外祖父将此要地分封给了母亲作为封地,引得朝中老臣踯躅多日,满心忧虑,只怕我母亲是个娇娇公主难守这等偌大边城。 可外祖父执意而为,至今我却也不知道外祖父到底当时是何心思。 也正因为边城之故,我豫州府各国商客往来不断,亦人事混杂难辨,又不得圈城阻断往来之人,所以若他国之人混入其中,却也不是难事了。 现下想来,在京都之时要提防各方势力暗中手脚,如今到了我豫州境地依旧不得安宁,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的这么严重,但自小母亲便教导我,深计远之,所以不穷。 凡事先一步防备着,总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福生将多古伦的来信送给了多古勒。 当日无事,第二日一早,却便有内侍来禀,多古勒求见于我。 我迟迟起了身,对镜梳妆,待到召见多古勒之时,已过了小半日了。 多古勒独自一人坐在偏殿的红木雕花椅子上,见我入内,起身恭敬一礼。 经过这几日的养歇,我见他起色似是比第一次相见之时好上许多,但面上的愁思之色却是更甚了些。想来也是应该如此的,任凭谁人站在他的立场之上,待看到那封信笺后都应是难以安心焦灼不已才是。 我笑着让了坐,内侍上了新茶。 我揭开茶盖撇了撇浮上的茶叶,笑着与多古 第1190章 1 勒到,“现下梓州大患,本宫驸马身兼一洲巡抚要职,自要相顾操持着些,本宫现下身子也是诸多不便,到累的大皇子久等了。” 多古勒听闻赶忙起身,躬身抱拳施礼道,“不敢不敢,公主言重了。”行举很是恭敬。 他若不是这般恭谨之行,我却还不会多加疑心,但瞧着他这般如是,我却清浅一笑并未言语。 多古勒见我不言,坐在当下呷了口茶,踌躇着半晌,终是耐不过我的性子,先行开了口。 “昨日公主令人送来的信笺,小王已经看过了。” 我浅笑颔首,依旧未曾接言。 多古勒又顿了顿接而问道,“那日同公主所言之事,公主可有定夺了?” 我放下杯盏,执着帕子沾了沾唇角,故作不知问道,“王子所言是指?” 多古勒见我如此,他胸腔起伏深吸一口气,转而与我说道,“公主自是明白人,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名人之前不说暗话,小王现下深陷如此,均是受奸人所害……” 年初的时候听闻的多古勒坠下悬崖搜寻无果的消息,而这几个月里相比他定然也是东躲**,过的很不痛快,好不容易混入了梓州生活,却不曾想赶上了梓州水患,且朝廷又派云熤去往梓州赈灾。 太子**不比我,多古勒若落到云熤手中,定然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云熤若不将他前送回南蜀,也会将他带回京都圈禁,到时是死是活可由不得他了。 况且我手中握着云熤没有的东西。云熤身为皇子身在京都,现下且并未执掌朝中权势,而我却一直手中有兵,又有自己的一片不算小的封地在名下。 而他之所以明知我与多古伦曾有交易,却冒险来我豫州投奔,因为他看的明白,我与多古伦之间,不过之时交易与利益的关系牵绊,与商人交易无异。 而对于商人来说,自然是利益至上,若能在其他商户手中获得更丰厚的利益,那与先前之人的合作关系便也不需多言,自行而破了。 实话实说,多古伦那人生性狡诈的很,且诡计多施,又能凭借一己之力,身为外族小妾所生庶子之身,将多古勒这个长子嫡出的储君赶下位来,他的能耐,确实不容小觑。 若将来他得以继位,想来我朝也是讨不得什么好处,更遑论我南蜀边境的豫州府,且因着多古伦的野心,也许这么多年建立下来的属国名义,也将在他的继位之后瓦解,到时自又是免不得一战,受苦的却多是边城的百姓们,这样的结果是我万万不愿见到的。 从前与多古伦交易,是各取所需,各安一方的不得已。 但现下我见到多古勒的那一刻,我便生了百转的心思。 是该继续与多古伦保持两相交易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还是应该扶持我面前这位大皇子回归南蜀,博得继位。 谁是谁非,很简单,不过是要看我朝或者说是我豫州能在谁人 第1191章 2 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多古勒似是憋屈的久了,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俱是抱怨诅咒他的弟弟多古伦的,说多古伦奸诈非常,笑里藏刀,难听的话且都被他说了一遍用在了多古伦的身上。 我却也只笑着瞧着他这被气的暴躁的模样,倒也有趣,引得殿内候着的内侍亦是抿嘴而笑。 多古勒说的口干,拿起茶杯大口一饮,放下杯盏一声叹息,语带愤恨道“只怪小王未曾早做提防,不曾认清多古伦此人的狼子野心。” 我命内侍为其换了新茶,但对他评说多古伦一说却是不置可否。 多古勒抱怨够了,转而又与我道,“小王当年年少之时,只随父王来过中原一次,但那时未曾有幸见到公主,可这些年来,偶然遇到中原来的客商,却是常有人提及公主之事。” 我听了一笑,不由打趣道“想必本宫恃宠而骄,骄奢淫逸的名声是早已传到了王子的耳中了。” 多古勒朗声一笑,“哈哈,俱都是胡言而已,公主又何必放在心上,公主不同于中原贵女,治理封地有方且为国劳事,那些世俗之人不过是心生妒忌而诋毁公主名声而已,中原不是有句老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小王不才,虽称不上大智大慧之人,但却也分得出真假好坏的。” 我浅笑而视,却是终究不言是否答应助他却只回道“王子倒是抬举本宫了。” 多古勒听我如此说,默了半晌,终是低首一笑。 待他再抬起头之时,却是不见了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股子懦弱之态,与方才那般的焦躁之气了,整个人自身形容好似瞬时换了个性子一般。 我不言不动的瞧着他“变脸。”想起那日花无颜所说,多古勒此人若不是善伪能隐忍便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现下瞧着他这般模样,想来应是前者了。 多古勒站起身几步行至殿之正中之处,身形挺拔姿态持稳,他抱拳一个深揖半晌不起,语声坚毅且恭敬“请公主助我。” 冬日的第一场雪。 如鹅毛一般的雪片洋洋洒洒的飘落了整日。 殿中四角燃着银碳火盆,厚厚的团福祥纹锦缎的棉门帘遮挡住了殿外那寒冷的风雪。 花无颜自衙门回来,我为他解下披风,又接过内侍盘中的手巾为他擦拭着鬓发上凝落的细雪,因为殿中气暖,细雪融化俱化成了水珠点点落在他的衣上发上。 他接过我手巾又自己擦拭一番,内侍为其掸了掸腿脚上的雪粒子,我埋怨道“怎的也不打着伞。” 又对他身后立在门口并未随他入殿的小禄子道,“小禄子,你给本宫进来。” 小禄子听我唤他,瞬时打了帘子入内,单膝一个跪礼,却是跪地颔首不言语。 我站在当下睨着他,“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小禄子本是单膝而跪,听了我的话,瞬时两腿跪地一个叩头,“奴才有罪。” 花无颜却在一旁为他解围,“不怪 第1192章 3 小禄子。”我瞪了小禄子一眼,而后有些埋怨花无颜道,“你且惯着他吧。” 小禄子不敢抬头,只是又一叩头,“奴才有罪。” 小禄子是我在宫中自舅舅那要来的御前行走的小内侍,当时他性子木讷,几次招惹宫中主子不快,我见他忠厚稳妥便且在宫中难为,便一时起意将他带回了公主府中,而后由福生带在身边教导着,后来指他给花无颜平日随身伺候。 现下见他这般也不多话,只知道叩头自道有罪的模样,不禁想起那时他大热里的天儿被康嫔罚跪在御书房前那可怜样儿。而现下这大冷的天,见他穿的也有些单薄,却还跪在地下半日,想着训他两句便也算了,“起来吧。” 小禄子得了赦,麻利的起了身却依旧低着头,我见他因这方才叩头额头上印出红红一块来,不禁气又消了大半,也不知为何,对于他我却总是存着一丝怜悯之心的,却见他又穿的单薄不由问道,“怎么寒冬天儿,穿的这样少。” 花无颜许是并未曾注意到此事,此时见我问他亦站在一旁道,“前日里府中新发的袄衫也不见你穿着。” 小禄子听了,略顿了顿道,“奴才不冷。” 我见他明明脸冻得红红的连着露在外的手也是冻得红一块白一块的。 小禄子是我让他去做花无颜的贴身随侍的,在府中内侍当中却也算是高上普通内侍一等的,无论每月的利银还是其他每季府中发放的新衣也都比着旁人的多些且好些,而现下见他如此却是有些奇怪。 但他既然不愿说,我便也并未再追问,只是随后与福生提起,让他留意着些而已。 内侍已摆好了午膳,我与花无颜一道坐下。 他执起碗为我盛了碗汤羹,而后方才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又时不时的为我夹菜。 不多时用罢午膳,我二人携手坐到暖榻上,依旧如往日一般我习惯的靠在他的身前,他自身后环着我的腰,时不时伸手轻抚我隆起的腹部。 “云熤回京了?” 他下巴抵在我头上,感觉他轻轻点了点头,“今日晨时启程的。” 我想起梓州大灾到现下所发生的种种,不禁一声轻叹,“太子和云熤这下子不知要将我恨成什么样子。” 花无颜未言语,微凉的手指磨蹭着我的脸颊。 半晌之后我又想起多古勒,于是问道,“南蜀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当日多古勒请我助他,助他回到南蜀,助他夺回储君之位,助他继位为王。 而作为交换的条件是,待他继位之后,会将现今南蜀唯一的公主多古月嫁到中原和亲以示愿与中原百年修好,而后每年朝贡会多加一成,且休国书一封,愿百年臣服中原不再起战事纷争。 多古勒提出的种种条件都很诱人,而最后一条国书一封,愿臣服中原百年却是我最为看重的,无论在哪里,能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才是众人心所向 第1193章 4 但富足的前提之下便要先安再定。 但是我不会傻到去相信他这些所有,现下他是落难而来,自然百般与我言好,若有一日当真扶他登上王位之时,即便他不顾后世闲言,反悔与我相向,我又能乃他何。 虽然我并不完全相信多古勒现下所言,还有他开出的种种丰厚诱人的条件到时是否俱会兑现,可我依旧会助他一助。 因为将来无论多古勒和多古伦兄弟二人谁人登上王位,但另一方定然非死即伤,二者相争且坐收渔翁之利,我又为何不为呢。 待到他二人内讧而争之时,待到南蜀因他二人内讧疲乏无力之时,我中原若要想将南蜀吞并,便也省下了不少气力。 我收下了多古勒种种条件,并当下令他上折子奏书一封,上书愿臣服我中原百年之好,不再起战事纷争,但却空出了落款的日子那一行,因为要留作到时他继位之后再行填写。 而后我答应派近卫军一千,护送他回南蜀。 我将多古勒之事以私信上报回了京都舅舅那里,与多古勒所书请书一并上交,又将我的想法全然告知了舅舅。 不多时日,便换来了舅舅国书一封,中原皇帝手书,可保多古勒安全反回南蜀且不至被降罪于身。 但他回到南蜀之后的一切事宜,我却不会再行参与,全凭多古勒一人周璇,到时是生是死我亦不会再管。 多古勒护身国书在手,且有我豫州精炼兵马一千,到时若再败下,我却也只当输了这场赌局罢了。 且这一切都是打着皇舅舅的名义,名义之上与我豫州与我如意公主并无关连,是以多古伦亦不能问我何。 花无颜抵着我额头轻轻一吻,“这些事情,我与福生自会看着办的,你且好生歇着不要过于忧思这些,莫要让将来咱们的孩子生下就会如你一般整日心思不断,到时却要累得我多加教导了,有你这一个鬼灵精就好了,若再多一个我却怕是要吃不消了。” 我听了一笑,“怎么,孩子像我你却还嫌弃了不成,你若嫌弃我们母子,那我不生了,你且去找个妾侍填房好了。” 他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肚子,“看你娘亲这般跋扈,将来你可不要学她。” 我见他如此,用肩膀轻撞了他,“现下你便教唆孩子不听我的,将来指不定你们要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气我呢。” 他轻声一笑,揽着我在怀中轻轻摇晃,“怎么会,若是男儿就我们两个来保护你,若是女儿,那便我来保护你们母女二人。” 他歇息了半晌,便要起身前去知府衙门,我却一把将他拽住不放,“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你去不可,顾谦上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手让他历练历练,你总时时在一旁帮衬着,他便总觉着有个依靠,待到我们回京之后难免独自乱了手脚。” 他听了我的话,又坐了回来,歪身依靠轻笑道“那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1194章 5 这时一静送了安胎药进来,花无颜接过用勺子一下下的搅凉了,而后又一口口的来喂我,我却嫌着苦涩,接过药碗便一口气将其一饮而尽。 他笑着用帕子为我拭了拭嘴角,而后捏了颗酸梅子送入我口中。 一静收了碗,我问她道,“这些日子怎么的没见着一喜,外头的雪可停了?” 听了我问话,一静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又抬眼看了眼花无颜。 我见一静看向花无颜,便也随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坐在我身旁的花无颜,见他并无甚表情。 “回公主,一喜这几日染了风寒,所以不得近前伺候,怕过了病气给公主,外头的雪还未停。” 一静虽然不比一喜那般活泼开朗,性子会更为沉稳一些,且做事向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到也是个稳重的。 我听了她的话,颔首应了,“你且让一喜好生养着吧,我这里无需挂心。” 一静福身告退,临走之时又看了眼花无颜。 我有些奇道,“一静为何总是偷眼瞧你,难道你脸上生出了花不成?”说着我便捧着他的双颊左右转着瞧了瞧,“也没花啊。” 他笑睨了我一眼,又将我揽在了怀中,似方才一般轻摇着,“今年我们要在豫州过新年了。” “是啊,现下已是冬月了,再过一个多月也不就是新年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离了京都过新年。” 想着新年年节当下,却也不能回京与舅舅团圆过节,不禁亦有些怀念起京都来。 花无颜自身后抱着我,贴着我的脸颊轻声道,“你还有我。” 十一月底的时候,舅舅身在京都封赏了许多东西大老远的自京都运到了豫州。 一封家信字里行间满是关切之情,舅舅并没有催促我回京都的意思,却只道这二十年来我也不曾离过京都这样久,也不曾不在他身边过新年,如今少了我在身边整日里给他惹事却还觉着少了些什么,很是不习惯。 我看着舅舅着人送来的东西,满满三大木箱子。 我让一静在下翻检着给我看,其中并没有什么极致奢侈的物件,但却比那些贵重之物更为令我暖心。 我喜爱的宫中御膳糕点,因为天气寒冷不容易坏掉,但经过这着路途甚远却早已散了气味且变得冷硬了,还有许多我在京都在宫中用惯了的东西,细绒的羽垫,舅舅去年赏我的极好的白狐绒的大氅,去年做好的时候已近春季了,所以并没穿着,舅舅竟也细心的自公主府中找来一并运了过来。 还有两大箱子的东西便都是为孩子准备的了。 一箱子男孩子的所穿衣物与一些木剑、比拟着真弓缩小而成的小金弓,还有许多男孩子喜爱的玩物。 另一箱子便是女儿家所喜爱的,一些物事。俱都做工精巧,费了心思的。 一静一件件翻检着拿给我看,我看着这些小东西,这些小巧可爱的娃娃衣裳。我笑着拿给花无颜比划着,“你看这 第1195章 6 衣服这样小。” 他见我开心,亦是笑着点头。 我拿起那铸工精致,的小金弓递给花无颜看,“舅舅也是,待孩子生下,过不得几月咱们也好回京都了,这些大孩子的东西又哪里玩的上,倒是还得随行运回京都去。” 花无颜接过小金弓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圣上也是关心急切。” 我看着眼下这一件件物件,即便在这寒冬腊月里,亦是心中暖意融融。 想着舅舅定然独自在案前思虑良久,想起了什么便令人置办了,却不曾想到我这是否用得上。 舅舅对我这般,原本令我有些动摇的留在豫州常驻的心思却是烟消云散了。 舅舅总会有老的一日,现下皇后外戚专权,皇子之间储位争端不断,舅舅身在正位,却也很是难为。 我也许可能放得下云熙云湛,放得下他们与太子之间的储位争端诸事不理,但我却放不下舅舅,那个自小便如母如父疼我宠我的人. 入了十二月,腊月二十三祭灶之后便也算入了年。 祭灶不得女儿只身前往,此事往年俱都是白先生执掌。 今年的祭灶便要由花无颜来执掌了。 祭灶要煮芽糖,老人说是要黏住灶君的嘴,让他每年这时候上天庭回禀之时只言各家的好。 一静扶着我来到膳房,我见宛若在内领着一众内侍厨子熬制芽糖,准备祭灶诸般事务。 我笑着与一静道,“你去将她叫过来。” 我站在门外,一静跑去将宛若叫出了膳房。 宛若见了我,有些惊讶道,“公主你怎么来这了,大冷的天再着了寒气。” 我也未说话,只拉着她的手一并向院外走去,出了园子又向正殿而去,“不是让你呆在府中,你今日里跑来做什么。” 祭灶是家家户户必行之事,我这公主府如此,宛若那杜府自也是如此,她却只管跑来公主府中,不顾家中诸事又令我怎能安心。 宛若听了也不争,只随着我走,“家中有下人操持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咱们府中人多事也多,公主又是头一回在豫州这边过年,这边的人不了解公主的性子,我自是要帮衬着些。” 我二人一路说着话回了内殿,宛若扶着我坐了,又让内侍为我换了个暖手小炉。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却操持有度的样子笑着道,“若说懂我,却也只有你一人,但现下你也成了家,总要顾念着些的。” 宛若听了笑了笑,我刚想再问她是否与杜文轩之间不合之时,却听外间脆生生道,“公主。” 我听声音便知是孙媜,想起也好些日子未见着她了。宛若笑着打了帘子将她迎了近来。 孙媜笑着与宛若道谢,而后又于我一个规规矩矩的见礼,“给公主请安。” 我睨着她,“这么些日子也见不着你,我却只当你不告而别回了京都呢。” 孙媜听了咯咯一笑,“那哪能,我在豫州还没玩够呢。” 我与宛若见孙媜这般天真烂漫的 第1196章 7 模样相视一笑,我又问孙媜,“你可给你爹娘写了信?他们可准你留在豫州过年节?” 孙媜瞧着我面前那盘玉露膏又抬头看了看我。 我笑着将那几盘糕点推到她面前。 孙媜咯咯笑着捏了一块送入口中,“真好吃。” 而后又想起我的问话,咽下了糕点笑着说,“爹娘向来不管我,我不在她们身边给她们惹事,她们乐不得呢,前些日子我写了信给她们说我想她们了,可我娘回信却只嘱咐我要我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免得惹了公主生气,我见她们都不关心我,一生气就又给她们写了一封信,说我不回去过年了,要留在公主这里,我娘回信便说让我不要给公主惹麻烦,其他的都随我。” 我见孙媜吃的香甜,不禁也觉着有些饿了,便让内侍又去拿了些点心小食来,整个下午便都是在与宛若和孙媜说着话,吃着小点。 时间过的很快,倒也惬意。 我见孙媜今日满面红光,也不似宛若那时说的与福生闹别扭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他二人之事,于是问她道,“你前些日子去哪了?” 孙媜是个没心眼的,听我问她,想也不想便答道,“哪里也没去啊,我就自己呆在园子里跟公主府上的内侍们学做糕点。” 我听了与宛若相视一笑,宛若又接着问她“孙小姐无缘无故的为何想起学做糕点?” 孙媜许是吃的饱了,看着面前碟子里个各色点心看了一圈却似是并没有想吃得了,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回道,“他们说福生喜欢吃点心,我便去学了。” 我听了没忍住,哧一声笑,宛若亦是在旁执着帕子抿着嘴直乐。 孙媜见我二人这般模样,很是不解,眨巴着她那大眼睛看看我又看了看宛若,“公主和宛若姐姐笑什么?” 我忍着笑问她,“那你可学会了?” 孙媜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学会了啊,今儿一早我还做好了送给福生了。” “福生吃了?”宛若听了抢先我问道。 “吃了呀,我看着他吃的,他还夸我做的点心好吃呢。”孙媜开心道。 我与宛若相视而笑,我们二人之所以这般惊讶,是因为福生从不砰这些甜食小点,福生饮食一直很规律,除了每日两至三餐,便从不碰任何吃食,更不要说这些甜食小点了,长这么大我也没见他何时碰过一下。 却不知我府中哪个内侍有心捉弄孙媜,告诉她福生喜欢吃点心,诓的孙媜学了许多日子。 不过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听孙媜说道福生夸赞她做的点心好吃,心中便是了然了,即便福生并未真正认可孙媜,但起码福生这块万年不化的冰也开始被孙媜的热情融化了。 我希望孙媜与福生能早日修成正果。 我与宛若均是七月初七成婚,若福生与孙媜也能在七月初七那日成婚,到却算美事了。 年节将至,四处早已张挂红灯张灯结彩,豫州这边 第1197章 8 的内侍说,往年年节却也不曾这般热闹的,因今年我头一次在豫州过年,所以无论是公主府中还是豫州百姓之家均装扮的比往年隆重许多。 腊月二十三晚间,膳房依照豫州这边往年惯例,熬了许多八宝腊八粥,在公主府之外不远处设了粥棚,供给豫州城中百姓。 从前京都并无这样的规矩,是以我也从未见过,晚间我着了披风,花无颜与福生陪着站在不远处看着百姓自行拿着大大小小的碗在粥棚之前排着队,寒冬腊月里寒风侵肌,但滚热的腊八粥却氤氲着浓浓热气,为这寒冷的冬日里,增添了一丝暖意。 福生从前自也是一直随我在京都过年的,这腊八施粥却也是头一次得见,老老小小面含喜色,排队有序的领了粥食,面上满是满足。 福生在旁感慨道,“若年年都能如此,百姓安乐富足就好了。” 花无颜在旁点头应道,“会的。” 近年节里,众人都忙碌不已,却好似只有我与花无颜这个闲散之人。 朝中封了大印,所以花无颜得了到豫州以来难得的清闲日子。 本也无事了,想着他到了豫州这样久,却一直忙着这事儿那事儿的,我从来也不曾陪着他在这豫州城走走。 但我方一说出我的这心思,不止是他,更是没有一个人同意的,跪得跪劝得劝,我无奈只得作罢,不过从游览豫州,变作慢步公主府中。 这大冬日里的,梅花且还没开,整个园子却也无甚可赏,还好有些年节装饰,装灯结彩的挂了满园子,也勉强算作另一番韵味了。 现而今我的身子越发的重,走走且要歇歇,我二人这一路漫步而来,均是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扶着我的手,行走之间又很是小心。 在缓步亭下备了锦垫,他扶着我仔细的坐了,自己又去为了倒了杯热茶暖手,待他的手暖热了,便来握住我的手给我暖着。 我瞧着他这一番举动,心中不知有多暖。“你好不容易得了闲,本想陪着你出来走走,如今却还要你照顾我,这些让下人做就是了。” 他听了只笑了笑,捂着我的手却并未言语,半晌将我的手唔得暖了他为我将披风拢了拢,遮的严严实实的方才松开了手,又轻抚了抚我的肚子,笑着道,“娘亲怀着你这样辛苦,将来你可要好生孝顺你娘亲才是。” 许是孩子真的听见了他的话,竟然在我肚子里踢腾了两下,我笑着与他说,“孩子听见了,正动着呢。” 他有些不信,伸手来摸,孩子许是又感觉到了他的手,再动了两下。 他朗声一笑,开心道,“瞧咱们的孩子多聪慧。” 我看着他开心朗声而笑,自己也打心底里跟着他开心着。 也知不道自何时起,他开心我也会跟着他开心,他难过我也会不自禁的随着他难过,但自我们相识成婚到如今,我鲜少见到他不开心的模样,我知道这 第1198章 9 并不是因为他生性乐天且诸事顺遂。 相反的,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多思的人,我二人相识到如今又无论在京都还是回了豫州,许多杂事却从未曾离开过。 他与我所言之事也皆多是报喜不报忧。因为那些忧思之事,他想都一个人担着,不愿让我知晓而烦心,即便在我们哪时失去了孩子,他依旧隐忍不言,那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会不伤心呢。 我得知失子,泡在水中不愿起来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捞出水中却也不曾多加斥责过我,只是用他那幽深的眸子深深久久的看着我,看得我心疼,看得我心软。 酒后梦中他的口中呢喃,“倾儿,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更好。”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但这句话却成了我的心结。 但现在,得上苍怜悯,我们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么久,我都不曾给过他什么,只无尽的享受着他对我的爱,对我的宠护,如今想自己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能见他因为这个孩子这般开心。 “无颜,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变成一家三口了。” 进了年节,朝中封印,是以官员们也得以清闲。几日里总有我豫州州省官员前来提前拜年,但均被花无颜以公主现下静养不得叨扰为由给打发了。众人在我这吃了闭门羹,便都陆续的去了顾谦这个知府那里。福生回来说,知府府上现今每日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我听着福生口气有些不善,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福生摇了摇头,“现下到不曾出什么事,但只怕时日久了会再生出个杜明秋来。” 我听了笑了笑,“顾谦那人,应是不至于的,你若存了心思有疑,不如派人盯着些就是了。” 福生呷了口茶,并未再说此事。 花无颜自外而回,见福生也在,还未曾坐下便与福生道,“我见有人到处寻你,你竟躲到这来了。” 花无颜说着与我对视一笑,我当下便心领神会,不言不语的浅笑看着福生。 福生被花无颜调侃一句本并无什么反映,但见我这般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起身找了借口离开。 见福生走了,花无颜来我身旁坐下笑着道,“孙媜不知又做了什么点心,一大早的满府里找福生,二人就好似孩童躲猫猫一般,你追我躲的小半日了。” 我听着花无颜说,脑中不由想着福生这样的终也有这么一日被一个女子追着到处躲,不禁笑与花无颜道,“我瞧着福生与孙媜的事情,没准真能成。” 这日里。顾钰大上午的也不顾着天冷,自己裹着个大氅,将怀中孩子包捂的严严实实的来了我这。 平日里我让她抱来她却说孩子皮闹,怕扰了我休息,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正经的瞧见她与顾谦的孩子。 我一见她入内,抱着孩子,不由有些惊讶道,“你怎的大上午的把孩子抱来了,也不怕着了 第1199章 10 凉。” 顾钰笑着为怀中的孩子解开锦被,小娃儿小小的脸睡的正香,“家中整日里往来人多,妾身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许多,我见驸马爷在衙门同夫君议事,想着公主一人在府中怕是无趣便来陪公主说说话也好。” 说着一把将孩子从锦被中抱了出来,“大年节里,抱来给公主逗逗趣。” 我见那小娃儿嘟着粉嫩的小嘴睡的正香时被他娘亲抱出了锦被,小嘴憋了憋却终是没哭出来,漆黑的圆眼睛慢慢张开,还有些迷蒙的左右看看,肉乎乎的小手上下挥着,瞧见我却是“咯咯”笑了出来。 我从前只听说新生的孩儿整日里都是哭闹的很,但见了这孩子却是不哭不闹头一次见着我便咯咯直笑。 我看的喜欢的不得了,便要伸手接过抱抱,顾钰却说,“一岁多的孩子最是没轻重,公主小心伤了身子。” 她说着将孩子放到我面前坐着,她自孩子身后扶着却并未让我抱着。 我怕刮伤孩子,摘了手上的护甲,伸出一只手来在孩子面前轻晃,小娃儿一把便将我的手抓住,两个粉嫩肉乎乎的小手把玩着我的手指头。 我的手指好像是他新的的玩具一般,面上时不时瞧着我咯咯笑,手中却还捏着我的手指头不放,小小的孩子劲力已然不小。 我笑着问顾钰,“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顾钰看了眼身前的小娃儿,“叫念恩。” “念恩?” 顾钰点头温婉的笑着道,“当年夫君得公主提携,得入公主府中且中榜提名,婆婆便说顾家能有出头之日,全仗公主之恩,后来夫君中榜而归,便给孩子取名念恩。” 我逗弄着面前的小念恩听着顾钰之言,我明白顾钰话中之意。 她多番表明顾谦乃感念我恩德之人,表示忠心于我。 她所言也是实情,若没我提携,顾谦现如今有怎会提名金榜一年之后便升任一洲知府,我有能力提起他顾谦,自有有能耐打下他,想来顾钰却终是怕有那一日。 顾钰是个聪敏的,但她却不曾想过,若真是无德与我无利之人,即便她再三强调忠心二字,又有何用呢。 我轻轻摸了摸小念恩胖出的双下巴,“念恩与本宫投缘。” 顾钰笑着点头应道,“是呢,这么大的孩子最是哭闹的时候,但念恩见了公主不哭不闹只咯咯直笑,到真是与公主投缘的很。” 我看了眼顾钰,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小念恩的毛茸茸的小头发,“本宫想收念恩做义子,你说可好?” 顾钰一听,喜不自胜,欢喜之色难掩,“能得公主千金之身收做义子,这乃念恩乃顾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妾身自是心中欢喜。” 我从前也不曾收过什么义子,也不曾见旁人收过,如今虽说的简单,却不知需要什么礼数。 找了豫州府的礼官来,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最后归纳不过几条而已。 大年二十九。 一大早便在我 第1200章 1 公主府中,三生设案。 顾钰抱着斋戒沐浴三日的念恩同顾谦一道而来,我与花无颜上首而坐,受顾钰抱着念恩三拜九叩大礼。 礼成之后着其平身上前,我与花无颜相视一笑,他为孩子腕上系上红绳,我为孩子带上长命百岁金锁,而后又与花无颜一同将一柄白玉如意交到顾钰的手中,小念恩不明所以,只一会扯着金锁咯咯笑着,一会又去抓一把玉如意,显得很是受用的模样。 如此便算礼成了,顾谦与顾钰夫妻二人面上亦均是喜色难抑,顾钰抱着孩子逗着念恩道,“念恩叫义父义母。” 孩子也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但却还未曾开口说过话,听了他娘亲一直说着,便“呀呀”的挥动着小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但却很是惹人喜爱。 我收顾念恩为义子,却是一时心起的,一是真的喜欢这不哭不闹见着我便一直笑的小人儿,而二却是为了安顾家的心。 今后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豫州,知府三年一任,这边的事情将来最少还得三年要指望着顾谦多为打点。 是以如此安下顾钰与顾谦的心,将来我却也能省下些心来。 如此得利之事,我又怎会不为呢。 大年三十一大早,我也被这年节喜气感染的一早便起了身。 而花无颜早已整装而坐,在一旁面含浅笑看着一静与宛若为我梳妆。 宛若为我鬓边簪上玫色荣绢花一朵,我对镜瞧了瞧,“会不会太艳了。” 花无颜在一旁笑看着道,“年节里,喜气些好。” 我听他如此说,便也笑着应了,于是又着了一身嫣红底子大朵石榴花广袖袄衫,裙摆迤逦于地铺展开来。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也不曾打扮的这样艳丽过了,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花无颜笑走上前来,自一旁取了描笔,蘸着胭脂膏子在我眉心轻轻描画着。 我不知他画的是什么,只觉着冰冰凉凉的笔尖在眉间轻动。 不多时他停了笔,站在我身后略低着身子与我一同瞧着镜中。 一看之下,我眉间竟是一朵粉红的五瓣梅,如此令我原本并未多施脂粉的容貌生了些娇俏明丽之感。 宛若在一旁笑看着说道,“梅花五瓣,各表喜乐,幸福,健康长寿,诸事顺遂,与平荣安定,五路吉祥落在公主额间,这是极好的寓意。”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与花无颜,会心展颜一笑。 来到正殿之中,按着规矩受了府中众人新年而拜,只不过从前是我一人在京都受这礼,如今不仅身在豫州,且有了花无颜在一旁,处处便不再是我孤身一人了。 我与花无颜坐在上首正中,宛若与福生站在我二人身后之处,一静一喜率着众**殿之中跪拜而下。 拜年赏钱一一发了众人手中,豫州这边的内侍下人多是此处老人,从前我不曾在豫州过年,她们自然也得不到这么丰厚的赏钱,一个个接了红包自是喜不自胜,欢 第1201章 2 喜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退下不多时,内侍便来禀报,顾谦夫妇带着孩子前来向我和花无颜拜年来了。 我未想着他二人能这样早来,赶紧让人请了进来。 一入殿内,顾谦深揖而拜,顾钰抱着孩子一个福身,二人一同道,“下官,妾身给公主驸马拜年了。” 我笑着应了,让顾钰将孩子抱到我近前来,我伸手轻抚了抚念恩的小脸,而后示意一静。 一静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锦盒呈了来。 我笑着打开了锦盒盖子,内里两对足金雕吉祥瑞纹的手镯和脚环,做工精细是我令豫州顶级的老工匠连日赶制出来的,我将盒子递给一旁的顾谦,笑着与小念恩道,“义母送你的新年礼念恩喜不喜欢。” 念恩看着我咯咯笑着不停,露出还未张齐的一排小白牙,嘴角留着一点口水憨憨的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顾谦夫妇看着盒中的东西便知价值不菲,我知顾谦家境并不富裕,为官不久也向来清廉,自是并无什么积蓄,顾钰看了看顾谦,顾谦却是一抱拳便要开口推辞。 我指了指锦盒里的东西与顾谦道,“这是本宫送给念恩的见面礼,可不是给你二人的,本宫见念恩喜欢的很,大年节里你要扫本宫兴致不成?” 顾谦还是有些犹豫却又不敢言,抬眼看着花无颜求救,花无颜笑了笑,“公主的心意,你也莫要推辞了。” 许是因为同科进士出身,从前又是同住在公主府南苑的,因此顾谦一直都颇为听花无颜的话。 他见花无颜亦如此说,顿了顿,只得代念恩谢了恩。 我从盒子中取出金镯子和金脚环一样样亲手为念恩戴上,顾钰抱着孩子面上欢喜,花无颜与顾谦在一旁笑看着。 宛若在一旁看着我为念恩戴金镯,笑着道,“顾家小公子这下子越发尊贵了。” 顾钰亦笑着道,“可不是,将来长大些这孩子若是个调皮捣蛋的,只仗着公主宠着,妾身怕是说不得打不得了。” 为念恩戴好了镯子,听了她二人话我笑着接到,“男孩子家,皮闹些才好,若你管不住了,只管送本宫这来,本宫可喜欢的紧。” 念恩也不知大人在说什么,只看到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便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的笑个不停。 因到了豫州这边也不曾与当地省府官员正经相见过,于是就着年节,众人都有空闲便在晌午之时于公主府摆了宴。 豫州乃我封地,是以原本我也应该出席的,但我实在不愿应付那诸多奉承,且现下身子不便更是有了好理由,于是便全全交由花无颜与福生顾谦打理了。 而午膳我亦在偏殿中摆了小宴,叫上了顾钰、宛若、孙媜、几人。 因都是女眷且也不是外人,平日里都是相熟的,是以小宴之上却也轻松。 顾钰抱着孩子在席,时不时喂些细碎的食物或是羹粥,小念恩也不挑食吃的很是起劲,不多时便吃下小 第1202章 3 半碗汤羹了。 孙媜从前似也并不常见这样小的孩子在身旁,见小念恩很可爱,便也凑过去逗着孩子玩,玩了半晌忽然感叹道,“唉,也不知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小娃儿,瞧这小胳膊小腿的多招人疼。” 孙媜向来是个直性子,说话亦是从不知避讳的。 众人听了她的话,均抿着嘴笑个不停,孙媜不以为意,“诸位姐姐笑我作甚,嫁人生子还不是咱们女人都要经历的。” 说着看向我又接着道,“公主已经将为人母了,宛若姐姐成了婚不久不也要生小娃儿的?” 宛若听了孙媜的话无奈摇头,而后笑应着,“是是,孙小姐说的是,倒是我们俗了。” 孙媜听了嘿嘿一笑。 我想起她与福生的事情,于是打趣道,“前几日听闻你新学了几样糕点?” 孙媜整日里追着福生的事情府里人尽皆知,顾钰整日里来我这,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宛若同顾钰听我这样问道,均心领神会笑而不语。 孙媜拿着汤匙学着顾钰的样子舀了一勺汤羹吹凉了去喂小念恩,听了我的话撇了撇嘴,“我知道公主就想拿我打趣,我偏不说。” 小念恩似是不习惯外人喂饭,见孙媜送到他嘴前的汤羹,念恩一转头躲了过去。 孙媜一气,回手便把汤羹送到自己嘴里去,嘟着嘴看着念恩,“连你也欺负我。” 因为年三十夜里需要守岁到午夜之时,怕众人困倦无趣,福生老早便请来了戏班子在府中。 晌午两边宴席结束后,众人便各自歇息着去了,我亦回了内殿午睡,若不休息好晚间定然无法守岁了。 而我这一觉便睡至黄昏之时方醒。 一睁眼却见花无颜不知何时和衣躺在我身旁,他一手放在头下枕着,另一手不知何时放到了我的头下边被我枕着。 他向来睡的浅,一点动静便能吵醒他,知我醒了,他却闭着眼,眼睫动了动却并未睁开。 离得近,闻到他身上一身酒气。 他一直酒量不大,想来是晌午官宴之上饮得多了。 我本想起身去让人给他备醒酒汤,只是方一动身,他便一臂揽着我的肩轻按了按,我知他不让我起身,便侧过身子向他身旁靠了靠,窝在他肩膀上瞧着他闭目的眉眼。 不声不语半晌,他终是被我看的受不住了,唇角一扬轻声一笑,“我就这么好看,看了这样久也看不腻。” 我笑着用手指描画着他的面上轮廓,轻轻拂过他的眉眼鼻子薄唇,“日日看,时时看我也看不够,怎么办。” 他听了一笑,依旧闭着眼转过身来,一手轻放在我的腰侧,又撒娇般的将面埋在我胸前轻轻磨蹭着,以此弄得我痒痒的,口中嘟囔着“还要看一辈子的,到时就算你看腻了也得整日看着。” 我学着他平日哄我的样子,展臂将他搂抱在怀里,“莫说一辈子,生生世世我也看不腻。” 此时天色近晚,一静在外轻声询问 第1203章 4 “公主可醒了?” 花无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却似是没有休息好,眼睛有些发红,他率先起身在我额头一记轻吻而后于外道,“进来吧。” 花无颜扶着我起了身,一静自外而入站在帐幔外道,“福管事说若公主醒了,便让人备着准备晚膳了。” 夜间是要吃团圆饭的,因为豫州这里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团圆饭便只叫上了宛若夫妇,顾谦夫妇和不肯回京都的孙媜还有福生。 我“嗯”了一声应下,一喜一静便带着一众内侍打了帐帘鱼贯而入,一静来服侍着我梳妆,而一喜却直接去服侍花无颜更衣。 我坐在镜前无意中看到镜中一喜面上含羞带却的模样,想起了宛若大婚前那几日似乎也是这般娇羞不已的模样,不禁觉着有些奇怪。 一静本为我挽着发髻,一抬眼看到镜中我正望着一喜与花无颜之处,她不知怎么手中一顿,篦子生生扯下我几根头发来,我痛的“嘶”了一声。 一静瞬时而跪,“奴婢有罪。” 一喜与花无颜听到这边的动静亦看向这里,我本就目光一直看着镜中,花无颜大步走了过来,而一喜看到我的目光却先是一怔,而后一瞬便跟在花无颜身后走了过来。 花无颜紧张问我,“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了眼镜中的一喜,转而笑与花无颜道,“没事。” 而后又看着跪在身后的一静,“快起来罢,想什么想的跑了神。” 一静一叩首,不言语。 我轻声笑了笑,“怎么?还要本宫亲自去扶你起来不成?” 一喜喏喏的起了身,却还是低着头站在我身后不做声,且瞧着有些神情略显紧张的模样。 我目光看着镜中,对一喜道,“你过来给本宫梳妆。” 花无颜有些不明就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静,想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对一喜一静自用敬称。 原本我看着一喜的娇羞模样也想不明白,但一静向来胆小且藏不住事的,见她这般诺诺而为的模样,事情我当下却也明白了个大概了。 我不动声色,依旧面含浅笑任由一喜为我梳妆挽发,花无颜坐在一旁瞧着我,时不时与我说笑几句。 大年节里的,我却也不想因为一点事情而搅得众人皆不快活。 偏殿内侍打了帘子,我与花无颜相携入内,殿内四周燃着多个银碳盆,隔着厚厚的棉帘方一入内便有暖意扑面。 宛若夫妇与顾谦夫妇还有孙媜已然入内,宛若同顾钰逗弄着孩子,顾谦与杜文轩坐在一处不知聊些什么,福生神色淡淡的坐在一处,孙媜自是坐在福生一旁,正递了一盘糕点在福生面前,福生瞧着那糕点眉头微蹙。 我与花无颜瞧着众人而后相识一笑,这么着还真是有些家中过新年的感觉。 众人见我二人入内,分分起身施礼,我笑着颔首道,“不过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便不要多礼了,没得倒显得生分了。”、 第1204章 5 因原本人也不多,我便不想大家坐的太远,于是便着人撤了长案,换了一张大圆桌来众人围坐。 儿时外祖父与母亲还在世之时,隐约记得便是大年夜里一家人坐在圆桌之前谈笑饮酒而守岁的,如今见到众人围坐一团,觉得很是温馨,有些家的感觉。 众人落座开席,花无颜作为男主人,先行举杯敬了众人一杯,而我不能饮酒只浅饮茶水以示。 顾谦经过这几月的历练又与我时常都能见着,性子变得比从前开朗了许多,也不似从前那般见了我却时时拘谨着了。 酒过一旬,顾谦又起身敬我与花无颜,“顾谦能有今日,全仗公主与驸马提携方能得一生所愿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公主对在下的恩德,顾家永世不忘。” 我听他说着这些话,不由一笑接到,“你如今才多大的年岁,却就一生所愿了,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我说着话,执起面前茶盏轻饮一口,顾谦见我如此,一扬头满饮一杯。 算起来有许久不曾见到杜文秋了,此次见他许是因为大孝在身的缘故,整个人有些沉默寡言,众人谈笑他也只是浅淡而应,其余之时都在低头饮酒,我看了看宛若,宛若正时不时的为他夹菜斟酒,杜文轩也是神色淡淡的。 我见她二人如此便觉着有些不对劲,新婚夫妇之间怎能冷淡成这般,当初若不是他二人情投意合我亦不会去做这个媒人,怎的才成婚不久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我浅笑着看着杜文轩道,“说起来也许久不曾见到文轩了,瞧着清减了不少,无论怎样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杜文轩听了,起身一揖,“多谢公主挂怀。”依旧神色淡淡。 我有心对杜文轩口出关怀,但他却神色淡淡好似并无甚在意,如此到令我心中有些许不悦。 宛若跟了我这么久,自是知晓我的脾性,宛若笑着起身圆场,“文轩近来身子不适,多日不曾出府了,知道公主年节设宴相邀这才急急赶了过来的。” 我不予另宛若难堪,颔首温和笑道,“既如此,宛若也应好生照顾才是。” 宛若应了声“是”便坐了回去。 孙媜坐在福生的身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一会儿为福生倒酒一会儿又是夹菜,福生依旧神色浅淡的,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孙媜却是乐意为之的模样。 这年夜家宴将就的重点也并不是在“吃”上,主要在一个团圆之意。 我本也就不觉着饿,但我若先行放下筷子众人便也定不会再用了,是以我陪着饮了些茶水,用了几口花无颜为我夹得菜。 一众人饮酒说笑便过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外边的夜色一深,透过纸糊的棱窗可瞧见殿外园子里的红灯盏盏很是喜庆。 用罢。着人撤下了席筵,众人换做长案围着殿中而坐,案上换上了干果点心茶酒等物。 福生一示意 第1205章 6 等候多时的杂耍班子便陆续入了殿中。 当先一位身着黑绸短打的男子,随着入殿,手中连环抛着几个小彩球,彩球色彩斑斓在那男子的快速连抛之下在空中好似连成了圈,男子越抛越快,间接又多加了几颗彩球进入,手法极快瞧着令人眼花缭乱。 孙媜更是不住拍掌叫好,“好好!” 花无颜拉着我的手放在腿上,偶尔与我浅笑对视一眼,便一同看殿中杂耍。 接着上前的是一位身着红衣装扮喜庆的小女孩。 瞧着女孩身量娇小,手中提着一个类似木桶之物,但比着木桶无底,且又小上许多。小女孩殿中拱手展颜一笑,将那近乎她腿高的木桶横在当前,而后一个压身,一脚先行跨入了圆筒中,我本瞧着稀奇不知她要做什么,而后便只看女孩又将另一腿缩入筒中。 那木筒不过比着**大腿也粗不多少,小女孩如此这般将双腿缩到筒中不禁令我看着紧张不已,生怕她憋挤着,但小女孩似是信心十足,又展颜对众人一笑便慢慢将身子亦缩了进去。 我看的紧张,手不由的捏着花无颜的腿,他见我如此,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解释道,“那只是自小所训的柔术,将身子筋骨练得极软,所以伤不到身子骨。” 我从前并未听说,往年宫中也过年为着安全也只是请些戏班子唱戏,这样的民间杂耍我还是头一次见着,是以瞧着心奇惊异。 不多时,果然如花无颜所道,小女孩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轻易间自那小筒中钻了出来,立身当下对众一笑,身子未伤分毫。 我见着如此,笑与花无颜道,“这倒是个好功夫。” 花无颜点了点头,见我看的高兴,他亦展颜一笑,“赏。” 内侍端着托盘,盘中码着一盘元宝。 这是惯例,年节大戏的时候表演的好些的都会打赏,是以早有准备,那女孩领了元宝当下跪地一叩。“民女谢公主驸马赏赐。” 想来福生选这杂耍班子也是费了心的。每个表演都很精彩,也都博得了众人不住赞叹之声。 由其孙媜最为急切,见那人可口中喷火,还未待人表演结束便急急上前去,却是差点被火燎了鬓发,还是福生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拽住。 闹得那表演之人亦吓得跪地不住叩头请罪。 我无奈的睨了眼孙媜,“你又有了什么心思,也不小心着些。” 孙媜被福生一拉,不知是吓得还是羞得,低着头听了我问却只喏喏得道,“我是想同这位师傅请教请教这口吐火焰的功夫,瞧着很是厉害。” 顾钰抱着念恩听了孙媜一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孙小姐学这作甚,难不成福生喜欢看这口中喷火?” 我知道顾钰是有心逗孙媜,众人本就相熟是以说笑之下也并未揽着,福生听了顾钰的话抬眼看了看孙媜便回了座位,孙媜便也急急跟着福生回了座,而后拉着福生的衣袖 第1206章 9 头,让你不会丧失了对生活的渴望与期待。 即便我们现今身处诸般纷争诡斗之中,但总有些人有些事会让你觉着生活还有一丝暖意。 大年初一。 因昨日夜里睡的很晚,是以起身之时便已近晌午了。 待我睁开眼,见花无颜依旧躺在我身旁。 他向来睡的少,平日里也几乎都是清晨一早便起身练功了,今日见他这近了正午却依旧安躺在床榻之上却令我有些颇为意外。 我翻了个身,见原本我盖得锦被不知何时堆到了床角处,而我现下却正盖着他的被子。 我一翻身他便睁了眼,笑看着我,“我的公主殿下可是睡好了?” 我拉过他的胳膊搂在怀中摆弄着他的手指,“我再睡个半日也是睡得的,倒是你今日怎的这个时辰了还未起身?” 他听了我的话,撇了撇嘴笑着道,“公主殿下只道若在下未经殿下允准便起身,可要赏在下板子的,在下自认受不得那般重刑,是以一直不敢妄动。” 我听他说的有趣,展颜一笑手指戳了戳他锦被下的身子,“净胡说,谁敢打你的板子,本宫不打了他全家。” 他一转身侧过身来,以手支颐的低眼瞧着我,“你倒是霸道,拉着我的衣襟又哭又闹的,现下却又不承认了。” 我听了一笑,“我何时拉着你衣襟哭闹了,我怎的不知?” 他一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快起吧,大年节里还整日赖床。” 我撒娇耍赖的蹭到他怀中,搂着他的腰嘟哝道,“这些日子你忙的很,也就这几日才能陪着我久一些,这时候不赖床更待何时。” 我这花话音刚落,一喜便在殿外轻声问道,“驸马爷,可起了吗。” 原本安睡而醒且一睁眼见花无颜在一旁的好心情,听到一喜的声音之时,瞬间便烟消云散。 我并未答一喜的话,而视抬起头来看着花无颜笑问道,“你觉着一喜长得可还算标志?” 一喜一静是一对亲姐妹,但一喜向来活泼开朗整日笑容明丽,且样貌也算是个娇俏的。 花无颜听我忽然这样问,怔了怔道,“怎么忽然问这些?” 我冲他眨眨眼,依旧笑着道“你先回答我。” 他略微想了想,“好像还好。” 我见他回答的这般模棱两可,不由追问道,“什么叫做好像还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花无**是无奈之色,轻轻一声叹息,“忽然问起这些,这要我如何回答,整日里除了你我也只多瞧过几眼总跟在你身旁的宛若,其他女子貌美与丑又与我何干,若不现下召一喜近来,我仔细瞧瞧再回答你可好?” 我听了他这般言说,心中不由略有欣喜,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了,只睨他一眼,“惯会说好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无奈展臂将我搂在怀中,轻拍了拍我的背,“我的傻倾儿又在想什么了,你的小脑袋整日里总是转个不停。” 我埋首在 第1207章 7 想来福生选这杂耍班子也是费了心的。每个表演都很精彩,也都博得了众人不住赞叹之声。 由其孙媜最为急切,见那人可口中喷火,还未待人表演结束便急急上前去,却是差点被火燎了鬓发,还是福生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拽住。 闹得那表演之人亦吓得跪地不住叩头请罪。 我无奈的睨了眼孙媜,“你又有了什么心思,也不小心着些。” 孙媜被福生一拉,不知是吓得还是羞得,低着头听了我问却只喏喏得道,“我是想同这位师傅请教请教这口吐火焰的功夫,瞧着很是厉害。” 顾钰抱着念恩听了孙媜一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孙小姐学这作甚,难不成福生喜欢看这口中喷火?” 我知道顾钰是有心逗孙媜,众人本就相熟是以说笑之下也并未揽着,福生听了顾钰的话抬眼看了看孙媜便回了座位,孙媜便也急急跟着福生回了座,而后拉着福生的衣袖你若喜欢看,我天天吐火给你看可好?” 孙媜声音并不大,但现下殿中本就安静无声,如此一句话便闹得满殿皆闻了。 福生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并未答话,孙媜看了看殿中之人又看了看我,“我不是有心的公主。” 我实在是拿这个丫头没法子,当初只说觉着她有几分似我年少之时的模样,但现下仔细回想起来,我年少之时虽也是宫里边出了名的能闹腾,却也不曾如她这般皮闹的。 但孙媜向来真性情,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便直言而道,光明磊落的从不遮掩绕弯子,天真浪漫且直爽的性子我到很是喜欢,是以即便有时她闹得过了,我也从未说过她。 我见她搅了众人看杂耍,却还似她受了委屈一般,无奈摇了摇头笑睨她一眼,而后对殿中杂耍之人道,“继续吧。” 杜文轩至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的独自饮酒,从不起先而言,我看了看他身旁坐着的宛若。宛若装似无事的同众人一般看着殿中杂耍,但我与她自小一同长大的这么多年,自然能瞧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被花无颜握着的手轻动了动,花无颜转过头来看我,而我将目光看了看杜文轩又回过头来轻声问道,“近日来,你可曾见过杜文轩,为何我瞧着他神情有些怪异?” 对于杜文轩,若当初不是因为宛若与之情意相投,我定然不会这般放任与他,即便现下他与宛若二人已然成亲,但我见他这般神情忧思的模样却依旧有些不放心,我虽知道凭他现如今的境地,且休官在家定然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但我这人向来是个多思的疑心略重了些,是以见他现下此般模样,却是怎么都觉着有些不对劲。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并未看杜文轩,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的握了握,目光看着殿中杂耍师傅将一摞瓷碗准确无误的用脚提到了头顶上码起来,口中却回我道 第1208章 8 “放心,福生一直在盯着的。” 我向来睡的晚起得早,待到午夜之时却是困乏的上眼皮打下眼皮了。 看了看殿中诸人,也都多是强撑着精神头,然只有孙媜依旧神采奕奕的不知困乏,时不时与一旁静坐的福生不知说些什么,而福生依旧神情淡淡听了孙媜的话偶尔点头而应。 看着孙媜不由觉着,还是年轻好啊。孙媜与福生这般,也令我心中略感宽慰些。 去年的除夕之夜,云熙的生母嬉妃被诬陷巫蛊之事,大年初五自缢在被圈禁的宫室之中。那时那件事情在我与云熙云湛几人心中落下了难以忘却的伤痛。 而今年呢,又是一年伊始之际。 我摸了摸腹中的孩儿,看了看福生与孙媜明丽的笑颜。 我想,无论如何今年还是有些可喜之事的。 入夜已深,夜冷风寒。 午夜正点之时公主府祠堂中的大钟“咚”“咚”“咚”三声响。 夜深幽静,钟声空明,低沉的回音可以传至整个豫州城中。 花无颜为我披上狐绒斗篷,挽着我的手率着众人一道来到殿外。 不多时,原本漆黑的夜空瞬时亮如白昼,“砰砰”燃放的焰火照亮了整个豫州城的上空。 斑斓的明亮随着声声而响绽放在我们的头顶,开出一朵朵炙热明丽的烟花。 但那耀眼的绚烂在空中却只能维持一瞬便归为虚无,被下一朵烟花所取代。 这一切就好像每个人的人生,无论有多么绚烂的过往,却终究会归于虚无,唯一能够留下的便只有所见绚烂之人心中的回忆。 璟轩十四年,就这样在我们寥寥几人相聚之时度过。 我忽然很想念京都的所有,整日伏案批折的舅舅,想念温文的云熙,想念自小相伴的云湛。 花无颜揽着我的肩令我靠在他的怀中,双手捂着我的耳朵以免被那烟花的响声震到。 我看着面前欢快不住叫好,一直拉着福生衣袖的孙媜,看着抱着念恩的顾钰小鸟依人的靠在顾谦身前,看着神色淡淡却也同宛若两手相牵的杜文轩。 去年与我同过年节的人已然不在这里,而今年这些与我一同欢度新年与我一同强撑着精神守岁的人明年还会如现今这般么。 我仰头看着花无颜,他正望着头顶那一朵朵绚烂的烟火,他的眉眼之中含着笑意,他那平日里深如幽潭的眸子此时亦被焰火照亮,闪着熠熠的光影。 察觉我在看他,他低头笑着在我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揽着我的手臂略收,将我向他怀中靠的更紧了些。 我靠在他身前听到他胸腔嗡嗡而响,但因烟花爆竹的声响太大,我并未听到他方才说了什么,我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他展颜一笑,低了头将唇靠在我耳际,他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我耳边,“我爱你,一生无悔。” 上苍有时并不是那般无情,当你身处种种愁楚之中时,他总会时不时的给你一些甜 第1209章 10 他怀中,“我怀胎十月着实也是辛苦了你,若不我为你收几房妾侍罢。” 他听了我的话,先是轻拍着我背的手顿了顿,而后瞬时却又听到他胸腔震动嗡嗡声,耳边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听了我言之要为他收几房妾侍的事,他不知怎的笑声不止。 我不解的自他怀中抬起头来道,“我并非玩笑,你笑什么?” 笑了半晌,他低眸瞧着我,抬起手指在我的耳际与双唇之间摩挲着,“倾儿只当为夫是饿中色鬼不成?” 我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不愿委屈了你,历来公主下降随身婢女陪嫁作为侍妾的比比皆是,我虽素来跋扈了些,但这些事情我还是懂的,你若同意,我为你收几房妾侍也算是应当的。” 他听了,一指轻点我的鼻尖且语中宠溺道,“收了你这些胡乱的心思,就算要做个****的色中饿鬼,花无颜一生也只愿栖身倾儿一人。”话说着便当真低首贴上了我的唇。 午间日光正盛,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红木棱窗穿透纱帐,斑驳零铺散到殿中,祥纹毡毯之上。 花无颜率先起身而后又回身扶起了我,笑着道,“这几月里你身是越发的重了,也不知咱们这孩子生下该有多重。” 我一手撑着腰坐在床榻边,花无颜低身取了我的绣鞋为我套在有些浮肿的脚上,我被他弄得脚底板痒痒的不禁一缩,他抬起头来笑看我一眼又将我的脚轻握在掌中,仔细为我穿了鞋子。 这本应下人做的事情,他这般服侍我却令我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怀胎十月无颜你也跟着受累了。” 穿好了鞋子,他又扶着我站起慢步向妆台走去,边走说道,“你辛苦怀胎十月我却难以为你分忧,做着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同孩子都平安康健,我便任劳任怨都是值得。” 有时我会想,自己定然是前世修了善心做了善事所以这一生方能得如此善缘。 那时外祖父和母亲与父亲在短时间内相继之时我却觉着自己定然前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今生难得家中亲情令我心中备受苦楚。 但后来有了舅舅的极致相互与隆宠,有了福身宛若白先生在身边的不离不弃相伴多年,现如今我且有了花无颜这样待我珍视如宝,万般无从挑剔的良人。 我想,我还是幸运的。 年节里,事务暂歇,每日里剩下的只是诸般饮酒设宴应酬之事了。 一喜一静入内为我二人洗漱更衣,一喜依旧直接走去花无颜那里伺候着他洗漱,而一静也依然如昨日一般,低着头不看看我。 这些事情我在宫中见得许多,但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气愤之余却还有些觉着可笑。 一喜一静在我身边跟随多年,内府丫头们除了宛若便是她二人了,我这人有时疑心颇重,不会轻易相信善用一人,但这么多年的同处之下,却早已未将她二人当作外人了。 镜中我 第1210章 1 看着一喜为花无颜整装系筘时那娇羞不已的模样,好似一根细如牛毛却锋利坚韧硬刺横在我眼前一般的感觉。 一静仔细的为我篦着长发,梳子上梳头用的桂花油散出了淡淡的花香气息。 我对身后的一静问道,“你们姐妹二人跟了我多少年了?” 一静听了我的问话,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公主……” 她似是要与我说什么,但抬眼镜中见我望着她的目光,又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又默了默道,“不算上在别庄那两年,奴婢跟随在公主身边也近八年了。” 我看着身后面容温婉低眉敛目为我挽发的一静,笑着轻声与她道,“你二人年岁也不小了,可想过找个好归宿?” 一静听了我的话,瞬时白皙的小脸上氤上一层红晕,手中不停的却低着了头道,“公主怎的说起这些,我们姐妹二人自打跟了公主,便生时公主府的人,去也做了公主府的魂。” 一静说着自镜中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喜,见一喜依旧面上掩不住娇色的为花无颜更衣,一静眉心微蹙,而后又看向镜中的我,“公主……” 我知一静要说什么,一静向来护着一喜。 她很是持稳的人,而现下一喜日日如此,一静作为与她最亲近的人不可能无甚察觉。 一喜有心花无颜。 一静多次与我面前欲言又止且神思忧虑,想来此事她许是比我得知的更早,但却因有心相护一喜是而沉默已久。 现下一静这几日瞧出我发现了一喜的心思,现下定然是欲要为一喜求情。 但一喜一静二人跟随我身边多年,办事亦很是和我心意,我却不想失了一个又一个。 晌午用过了午膳,福生前来说是有事要与花无颜商议,我虽不知是何事但亦未曾多问。 而花无颜前脚方走,随后孙媜便来了。 依旧风风火火的样子,年节里一身桃红色的对襟小袄,鬓间两朵素绢花,瞧着明丽清雅。 我笑着让她坐了,见孙媜面含****,不由问道,“今儿什么事儿竟然让咱们媜儿这般高兴?” 孙媜嘿嘿一笑,随手在果盒子里拿了颗核桃,用夹子“咔嘣”一声夹碎了,而后笑与我道,“方才我去城中玩了一圈。” 我听了会心一笑,孙媜整日里不是追着福生跑便是在豫州城中这儿里吃些,那里玩儿会儿的,又不是第一次逛豫州城,有何可高兴的,细想一下我便又问,“是福生领着你去的?” 果然,即便孙媜这样欢脱的性子,在听到福生二字之时,依旧免不得娇娇女子的娇俏模样。 孙媜点了点头,面上有些羞赧的“嗯”的应了一声。 我执着帕子“哧”声一笑,“左右无事,你便说与本宫听听。” 孙媜起先面上还含着羞涩,听到我要她将与福生逛豫州城的事情说说之时,许是想起了方才的趣事,又“嘿嘿”一笑。扔下了手中的夹子与核桃,一手支着小几前笑着 第1211章 2 说道,“其实也不是他带我去的,我听他说要去碧云居,我便想让他带着我一道去看看,从前我还不曾去过碧云居呢。” 碧云居便是那时照着花无颜的意思,在豫州新开的一家茶楼。 楼中装点雅致文风古朴,乃专为招揽豫州与周边文人所到之处。刚回豫州不久的时候,福生亦曾带着我去过一次。而后因诸般事杂且我现下有孕在身不便出行,却再不曾去过了。 现下听孙媜说起碧云居,不由问道,“你瞧着碧云居现下生意可好?” “好啊,公主您是久不出府不知府外之事了,现下豫州府与周边文客都以可在碧云居饮茶为傲呢。” 我虽知道花无颜与福生有心经营,但却有些奇道,“打开门来做生意,愿买愿卖,为何会以能在碧云居饮茶为傲?” 想是我许久不曾过问这些事务了,孙媜亦是比我清楚些。 “碧云居年节前因每日往来客人太多,便新立了规矩,每日只招待三十人,还需得对上了对子或赋诗一首且写的好些的才能进去饮茶。” 听罢我一笑,觉着这法子甚妙。 这碧云居开着本也不是为了盈利,若每日乌泱泱的一大帮子人,且文采水准参差不齐良莠有距皆可入内乱哄哄的一大帮子人。现如今的文人且都有着股子倨傲的性子,时日久了定然不愿再去碧云居与那些他们自认才情不入流的人相处一处对诗饮茶了。 如此好比大浪淘沙一般,入店前先行筛选一遍,便可将那些闲散无事寻热闹的滤了出去,而后再在入店当中的这些人中寻些真正能人志士,他日好为我所用。 如此既不埋没了能士,亦另今后筛选用人方便捷许多。 孙媜说完,想了想忽然问我道,“公主,那碧云居是您名下的吧?” 我揭开茶盖子撇了撇浮上的几粒新茶,却并未回答孙媜的话。 孙媜见我不言语,将方才夹碎了的核桃又拿了起来,也不顾着葱玉似得指甲,素手去掰那核桃仁儿。“公主不说我也知道,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我听爹跟娘说过的。” 我放下了杯盏问,“说什么?” 孙媜剥了核桃仁儿出来,将核桃仁儿推到我面前来,“公主多食些核桃对小世子好。” 我瞧着面前那剥得零碎的核桃仁,又见她划花了的指甲,笑着点了点头。 孙媜展颜一笑,又拿了颗核桃按部就班的剥着,接着方才的话说,“从前在京都我听爹爹同娘说过,皇子公主都有自己个儿的产业,但即便是太子殿下的却也不如公主的产业大。” 我听罢睨了她一眼,“净胡说,太子殿下为储君,若将来继承大统这江山这天下都是他的,本宫这些个小打小闹的算得上什么,往后这些话可不准对外去说,特别是回了京都里,免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到时召人诟病。” 孙媜听了有些不以为意,却看着我笑了笑道,“公主只当 第1212章 3 媜儿是傻子不成,媜儿虽平日里有些不拘小节,但这些事情媜儿还是明白的,现下这不是跟公主闲话家常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不怕本宫治罪与你,背后议论皇室。” 孙媜听了嘟着嘴嘻笑着,“媜儿知道公主不是不断是非的人,媜儿也就只与公主才会无顾忌的说这些,平日里若在家中说了这些话,爹爹定要罚跪与我。” 我伸手越过小几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笑道,“你啊你,怪不得你来了豫州这些日子你爹娘也不急着,想来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没少让你爹担惊。” 孙媜听了我的话,却摇了摇头,“才不是的,爹娘是因知道我在公主这里所以心安,况且……” 她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我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我不由问道“况且什么?” 孙媜面颊之上一片红晕,低着头扭捏着。 我见她这般模样便知道了大概,却依旧有心逗她催问道,“况且什么?” 听我追问与她,孙媜的脸臊的通红,好似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她扭捏了半晌,于我再三追问之下,放下了手中的核桃,两手转着擦手的锦帕,羞赧说道,“况且…况且爹娘也希望我能找到个好归宿。” 我听了一笑,且心中早已被她这般不常见到的扭捏样子逗得乐不可支,却还硬绷着面孔浅笑着,装作不知内由继续问道,“那你可寻到了好归宿?” 开了口起了头,接下来的话便不再那么难说出口,听我这般问她,孙媜好似一咬牙一跺脚一般抬起头来看着我,颇有些郑重其事的意味,“公主,我是真心待福生的。” 我抬起欲去拿核桃仁儿的手,听了孙媜的话在半空中顿了顿,而后收了回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我听着孙媜这话,好似男儿家去女方家中提亲之时,多为家中父辈说的话一般。 孙媜不觉有他,“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早晚有一日会做了公主一家人。” 我听了“噗哧”一笑,“怎的好似本宫不准你入门一般,你若当真嫁了福生,本宫且高兴还来不及,瞧你说的委屈的。” “真的吗?公主愿意我嫁给福生?”孙媜听了好似惊讶不已,面上掩不住的喜色。 瞧她这般,我一笑,“若本宫不同意,又怎么接你住进这公主府。” 孙媜默了默,“我只当公主是因为爹爹才不得不将我接来的。” 我无奈一笑,“那若本宫不同意,就算接你住进了公主府,可会整日由着你玩闹,满府里的追着福生跑,你只当我这公主府是戏园子不成,任凭个人都能有你这般受着待见。” 孙媜听罢略一思忖,而后兀自点了点头,“也是啊,我怎的没想到这点呢,” 又抬头望着我嘿嘿一笑,“我还只当公主好客呢,现下仔细想来,却是我想差了。” 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主意,身子前倾着两臂支在我 第1213章 4 二人当中的小几上,“公主既然同意我与福生的事儿,不如公主就成全了我们吧。” 我未明白孙媜这话意欲何为。 孙媜接着道,“爹娘说女儿家不好主动上男子家中提亲,那样会招人笑话,那公主可否待回京都之后让福生去我家里提亲啊?” 孙媜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巴望着我同意她这提议。 我虽说也想如此,但福生的性子倔强的很,况且这等终身之事我亦不愿去逼他行事,所以即便我很喜欢孙媜,也望着他二人能有一日真的结为百年之好,但我却从未参与此事。 但我看着面前眼巴巴的望着我满含期待的她,却实是不忍拒绝。 一个女子为了一个男子能坐到如此这般,实在也属不易了。 我想了想,最终颔首而应,但却与她说道,“本宫虽说是愿意的,但福身不比外人,他是自小与本宫一同长大,更似好友一般,所以待回京都之后,究竟如何去做还得看福生的意思了。” 许是对福生是否当真会去上门提亲之事有些没把握,孙媜听了默了默,而后只道,“有公主相助却也总是好的。” 孙媜这丫头自第一次得见之时我便因她性情爽直对她心生好感,现下接触的时日久了,且见她为了福生整日里也没少受累却还依旧甘之如饴。 同作为女子而言,见她能如此为了心仪之人不顾所有,心中略升敬服之时,却也有些心疼她。 我笑着宽慰她,“福生的性子本宫清楚,他向来性子清冷了些,且这么多年来,除了府中几人便也未再见他对谁另眼相待过,你二人的事,本宫皆看在了眼里,他现下待你这般的态度,已是不同于一般人了。” 孙媜听了我说这些,毅然欣喜的望着我,“公主可不是哄我?”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自是不会哄你。” 大年初五一早,京都里送来了一封信笺。 我起身之时花无颜将信笺递给了我,而我当时正睡眼朦胧的并未完全醒神。 顺手拆了信笺,却只大眼一看便彻底醒了睡眼,“康嫔生了。”我惊讶之余更是为她高兴。 信是皇舅舅写来的,舅舅说康嫔在大年初一正午之时顺利诞下了一位皇子,现下母子俱安。 我看着信中舅舅的字迹龙飞凤舞,想来当时定是心中极欢喜之时,写下了这封信便着人送了来。 舅舅知我在宫中妃嫔当中,现下同康嫔颇为投契,且又因着我亦怀有身孕且不过月余亦即将临盆,是以早早写了信笺告知与我这等喜事。 花无颜接过信笺看了一遍,而后笑着坐到床榻旁揽着我的肩,“用不多久,你我也将有咱们自己的孩子了。” 御医推断我的临盆之期应在下月底,但这种事情无法完全确定,且会因各种原因早些玩些亦是正常的。 是以年节之下,众人便已然开始为我的临盆之事筹办着。 独独空出了 第1214章 5 寝殿中的一间暖阁用来放置临盆之时所需一切物事,如此便可以最快的速度来应付谁也说不准的突发状况。 因听得御医嘱咐,临盆前最好平日里稍作走动,如此到那生产可之时便会更为顺些。 这日用过午膳,我坐在软塌上任由花无颜为我穿衣系带,又拿了白狐绒的大氅为我穿在身上,他接过内侍递来的暖手小铜炉自己握在手中拭了拭温度而后放到了我手中。 大雪自夜间便落了个不停,一片片绒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密密麻麻的飘了漫天,现下已然积落了半臂厚。 我喜欢听脚步踩在落雪上的“咯吱”声,穿着鹿皮棉靴本欲去雪地里踩上一踩,却被花无颜揽着肩拦住了,“雪地里太凉了。” 我亦知不该,便只得站在廊下,扶着他的手,二人顺着府上回廊漫步而行,言谈浅笑之中赏这雪景。 公主府的花园中种着十几棵梅树。 听豫州公主府这边的内侍说过,每年冬季园子里的五瓣梅开的极盛,很是美丽。 但我从不曾在豫州过年,所以也一直不曾有幸见着冬日盛放的寒梅。 想着今日得了空,便与花无颜道,“这皑皑白雪白茫一片却也无甚景致,不如咱们去园子里瞧瞧梅花可好,听说前几日便已经开了。雪中赏梅,岂不惬意?” 花无颜听了,一手揽着我的肩与我笑着道,“你若喜欢梅花,我去折些回来放到寝殿中可好,这积雪正厚,还是不要去了。” 我心想待明日里他又不知是否又会有旁的事务去忙,我二人这般得以漫步廊中的时日却是不多得的,是以我停下脚步望着他,嘟着嘴不言语,以沉默来表示我的不满。 他见我停下脚步,方要说话,但一回头见我如此这般的望着他,起先与我对视,但我却依旧不肯让步。 半晌,他终是磨不过我,被我无声的抗议所镇服。 其实要看花园中盛放的腊梅,却也不一定需要踩入雪地之中。 腊梅种在花园南角,十几棵梅树错落其间。 而南角亦有檐廊遮挡,但他却还是怕我一时兴起入雪赏梅,我二人漫步而走之时他便早已着了内侍前去前路轻扫。 待我二人漫步来到花园之时,已然过了小半个时辰。 内侍新递给他一个小手炉,他拭了拭温度后换下了我手中那个已有些转凉的手炉。“冷不冷?”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将我捂得这般严实我又怎会觉着冷,到是走了这半晌,我却觉着有些热了。” 他又为我紧了紧披风,“宁可稍微热些,却也不能着了凉气。” 临近花园南角,还未曾见着梅树便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散而来的阵阵清冽的梅花香气。 我看这花无颜笑问,“你闻见了么?好香啊。” 他亦笑着点了点头,“嗯,应是就在前方不远了。” 我二人相携着又行了十几步,转过回廊拐角,我一抬头见到眼前之景,瞬时难以言喻 第1215章 6 花无颜依旧揽着我的肩,与我一同望着面前的景致。 白色、粉色、嫣红的梅花繁盛馥郁的开满了眼前。 鹅毛般的雪片依旧随风而落,白茫雪地一片。 洋洋洒洒的雪片落在五瓣梅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融冰,晶莹剔透,衬托出这满树梅花的娇艳与冷冽。 清淡的花香阵阵扑鼻,夹带着冬日雪中特有的冷冽且沁心之气。 一阵风吹过,不仅吹的轻薄的雪片随风而舞,更吹落了满树片片梅花的花瓣。 嫩粉色,莹白色,娇艳的嫣红色,各色花瓣随着雪片空中舞动。 此番景致,令人觉着好似有一位身着粉衣的神女随着漫天风雪悄然落入凡尘,正随着莹白的雪片随风而起舞一般。 唯美难以言喻,美不胜收。 花无颜亦是如我一般,未曾想到这园子里的梅花伴着落雪而赏会有这般景致。 不由赞叹道,“这梅树不但照料得当,且当年布这景致却也定然是费了心的。” 我与花无颜二人站在廊檐下看着眼前繁盛馥郁,随着风雪舞动的梅花。 内侍早在一旁缓步亭中备下了锦垫与暖茶。 我二人瞧了半晌梅花,便携着手一同坐到了缓步亭中。 他执起茶壶亲自为我倒了杯茶水,方沏好的新茶热气氤氲且透着碧色,清新的茶香配上沁心的梅花香气,格外别具一番滋味。 我二人并肩而坐。花无颜呷了口茶,望着我二人面前不远处的梅树道,“待回京都,不若也在园子里多栽些梅树,冬日里对雪赏梅也很是惬意。”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 看着着梅花想起了当年的事,不禁有些唏嘘,“豫州这里母亲也并不会常来住,小时候我也只随着母亲来过这里一次。” 他听了握着我的手,“也是那一次你我第一次相见?” 我颔首应道,“嗯,就是那一次。” 默了默我又接着道,“那时因为外祖父与父亲二人近年相继而逝,母亲连受伤痛一下子病倒了,即便后来将养了许久但却也落下了病根,身子日渐不好。那年年初,母亲说想回豫州来看看,我便同母亲第一次来了这里。” 花无颜静静的听着我的话,温热的手掌将我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这些陈年往事我很少提起,我知他听我说起这些怕我触景伤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平日里不愿多提,但却也放下许久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示意我没事而后继续道,“那时这边的公主府建成不久,且母亲也一直住在京都,是以这里的一切也并不是那么齐备。有一次我陪着母亲在花园中漫步赏花,母亲看着满园姹紫嫣红却忽然叹道。她说,这春夏时节景致万千,赏不胜赏,但若到了腊月寒冬,不免便是万物萧索了。 当年我虽年纪还小,但却记得舅舅曾与我说宫中那时新植了片梅园,待到冬日盛放定会很美。于是便与母亲说,若不在这园子里种上些梅 第1216章 7 树,冬日里花开便也繁复,到时便有景可赏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母亲在我心中的位置却从不曾变过,是以即便现下寥寥几句提起我与母亲之间的事情,我却也不知何时眼中有些酸涩,氤氲着水汽。 花无颜轻拍了拍我的手,而后站起身向缓步亭外的雪中走去。 大雪洋洋洒洒,瞬时便落了他满头满身。 厚厚的积雪之上发出“咯吱”的响声,亦留下了他一串有秩的脚印。 他走到一株梅树下,扬首而望。 只见他脚步轻点便一跃而起,借力踏着几棵树枝好似离弦的快箭一般,一跃而上,而后随手折下了枝头上开的最盛的一枝梅花枝子。 折下梅花的瞬间,他与我展颜一笑,本就俊逸的他在这白雪与寒梅的衬托之下,更显得风姿不凡,身上那墨狐绒的大氅随着他的下落而铺展开来,好似展翅的苍鹰一般。 我站起身望着他手执梅枝雪中向我而来,偏偏英姿俊朗。 走到近前笑睨了他一眼,“还说不准我这样那样,这大雪里还去树上头折花枝。” 我边说着,边捏着锦帕为他掸了掸身上的碎雪。 他也站着不动,听了我的话只笑着说,“我的倾儿喜欢,即便是吹云追月我也定要满足了你。” 我听了一笑,他捏着梅枝伸到我面前,“你闻闻,很香。” 我轻吸一口气,一股梅香钻入鼻端。 我见他拿着花枝对我说很香的时候,忽然另我想起了当年我与他还未成亲之时。 那时一同在月老庙下,他也是这般折了一大束的佛相花递给我,诓我说那花很香。 结果我不做他想,接过放在鼻端深吸才闻到了那么一丁点的香气,本欲与他理论之时却已见他走的远了,独留下我手中捧着一大把佛相花。 他见我走了神,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我抿嘴一笑,轻轻略微推开些面前的花枝望着他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也是这般,折了一大把佛相花诓我收下?” 他听了亦是一笑,颔首而道“自是记得。” 我挽上他的胳膊瞧着他问道,“当年你为何诓我收下那花,佛相花乃是七夕之时互相倾慕间的男女互赠的定情之物,你不会不知。” 他环着我的肩又坐回了铺着锦垫的石凳上,“当年我不过见你那一路上也不曾收到一支佛相花,恻隐之心一动便折了那花欲送给你,但你这性子想必定然会因面子而不肯收下,我便略施小计了。” 言说之时,瞧着他颇为自得的模样,我轻拧了他的胳膊,“胡说,倾慕我的人不知凡几,不过是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我罢了。” 花无颜听了朗声一笑,两指轻捏捏我的鼻尖,“从前却是不曾发现,我的倾儿竟也何时这般不知羞。” 我知他故意与我笑闹,冲着他莞尔一笑,也不回嘴。 他又为我拢了拢披风,“冷不冷,这雪中赏梅也赏过了,梅枝 第1217章 忽悠死人不偿命 墨逸之脚步稍停回过头来:“这几日诸事繁杂忘记与姜尚书说了。” “哦?墨郎中要说什么?” 墨逸之稍稍降低音量:“那日之事下官已禀明皇后娘娘,娘娘夸赞大人乃明辨是非的忠义之士,乃堪大任之人。” “墨郎中此话当真?”姜尚书眼中顿现喜色。 墨逸之颔首应答:“自是当真。” 姜尚书听了欢喜不已:“皇后娘娘贤明,下官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表了一大通忠心,墨逸之耐着性子听着。 临了姜仁一脸谄媚的说:“皇后娘娘现下定然诸事缠身,下官不便前去请安打搅,但请墨郎中将下官之意转达,下官随侍听命差遣。” 墨逸之点头:“大人放心,定然带到。” 姜仁又求着墨逸之一定要在皇后身边为其多多美言几句,墨逸之一并答应了,他这才心满意足,面带喜色的出了宫。 墨逸之看着姜仁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当日如姜仁阻挠她调换都城兵防,那墨逸之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羁押拿下。 还好姜仁识时务,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墨逸之确实将此事与越君宸同皇后说起过,但皇后却并没有如墨逸之所言,将其夸赞一番。 反而让越君宸,暗中命人盯着他,若是稍有不妥,就地正法…… 墨逸之平日里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神态,姜仁自然不会想到她是在忽悠自己。 还只当自己已然得到皇后青睐,幻想着升官也是指日可待。 …… 另一头,无极殿中。 皇后与修继相继步入寝殿之中。 彼时,老皇帝依旧闭目未醒。 多日来的昏迷与病痛的折磨,老皇帝已然有些面无血色。 灰暗的面容,清浅的呼吸,一切都显示着这具身体的虚弱。 而修继看到这一切,并没有震惊与惊惶失措。只是眉心紧蹙,看向皇后。 皇后先一步走出无极殿,修继遂即跟上。 挥退了身后一众侍婢,皇后便再也没了方才宣室殿中的那坚毅的神态。 反而好像瞬间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皇上已经昏迷整三日了。” 修继凝眉愁思:“为何如此突然?” 皇后摇了摇头:“近来皇上一直整夜难以安睡,却不想突然一下子便病倒了。” 二人之间的言语态度,不似朝堂一般一板一眼,此时更像相识的好友。 “您不该今日才通知我。”修继依旧愁眉不展。 皇后神色凄婉:“这么多年,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修继一声轻叹:“你的苦衷,无非是想将六殿下扶上那个位置。” “你怎能如此想我?” “难道不是?” 一个百官之首,一个后宫之首,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须臾,二人又好像极有默契的同时错开了目光。 “这么多年,我从冷宫费尽心机回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是为了什么?我身为一个母亲,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罪过,更何况……” 皇后一声冷哼。 “难道修相就想要看着越国大乱吗?” 第1218章 8 也折了,回去吧。”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出来的时候久了不禁觉着脚下有些生凉,我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欢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仿佛只是眨眼之间这一日便就过去了。 夜间床榻之上,他依旧如往昔般一手枕在我头下,另一手从背后环着我的腰,温热的手掌偶尔轻抚我的肚子。 我将他的手拉到身前抱着,蹭了蹭寻了个舒坦的姿势。“无颜,很快我们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儿了。” 听他在身后轻笑了笑,“嗯,很快。” 我侧过身子望着他,“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他伸臂将我背后的锦被拉了拉,温热的手掌抚着我的脸颊,“很快就会知道了,况且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一样爱。” “那你会不会有了孩子就不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不知在什么,只是听到他说一样爱的时候心里却有些怕他倒是会不如现下这般对我无微不至,时时宠护,有些患得患失。 他听了,扶着我的后脑,低头在我额间印上一吻,“傻瓜,无论到何时,你都是唯一的。” 晨间而起。 每年大年初五这一日,惯例我豫州府这些商铺管事皆会相聚一处宴饮。 因为俱都同为豫州商铺主事,忙碌整年相聚于一处,宴饮之时亦是总结一下每年盈利总计,同时商讨一下一年往来利弊之处,从而在新一年做的更好些。 毕竟不论其他,这些管事每年在我豫州盈利收入亦是不少,且在我豫州封地做事,主掌一方事物,人人也会高看几分,所以我豫州的生意好,对他们自然好处更大。 就好比宫中的内侍奴才,若自己跟着个受宠的主子,那身价地位自然高上许多,甚是比有许多不受宠的主子地位更甚。 人往高处走,即便平日里会笑话旁人攀高枝,其实谁不想攀高枝呢,良禽择木而栖,不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往年这样年初五的聚会,白先生从前身子好的时候偶尔会来豫州与众人一道同聚,但先生自前几年身子便不大好,所以后来偶尔若是府中之事不忙,或者豫州这边当年发生何事之时,年初五福生便会来此代替白先生。 而今年,我不但不再是单身一人,且与花无**在豫州,所以今年这差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大早的小禄子便候在外殿等了许久,我只套了外衫陪着他起了,又看着内侍服侍了他洗漱。 一喜为她拿来一套湛蓝色的袄衫,我瞧了瞧,“换那件玄色暗纹的来。” 一静看了眼一喜,而后悄声去取了那件玄色暗纹的广袖长袄衫来。 我接过亲自为他穿上,系上腰带,又接过一喜手中的腰封,环着他的腰身为他戴好。 他也不言语,只任由我摆弄着,笑看着我。 我又为他将我二人各一块的如意和合玉佩挂在腰间。退开一步看着他笑赞道,“果然俊逸 第1219章 9 花无颜听我这般,展颜朗声一笑,上前来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为我将散着的长发别到耳后去,“时候还早,再去睡会儿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不要饮那么多酒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我挽上他的胳膊,送他出了内殿,见小禄子颔首站在一旁等着。 小禄子见我二人来了,利落单膝打了个千儿“给公主驸马请安。” 我颔首笑着应了,却见他依旧穿的如上次所见一般单薄,我看了眼花无颜又与小禄子问道,“这都什么天儿了,怎就穿了身夹袄。” 小禄子听了嘿嘿一笑,“得公主挂念奴才,奴才不冷。” 我看了眼他露在外的双手,似是已有些冻伤了般的红,无奈摇了摇头,却也并未再追问此事,只道,“好生伺候着驸马。” 小禄子又是一躬身道,“奴才醒得,公主放心。” 殿内终日燃着银碳盆,捂得如春日一般气暖,小禄子打了帘子迎着花无颜出了门,一股冷意随着那棉帘子的一开一合便窜如了殿内。 一静在一旁扶着我的手,轻声道“晨间凉的很,公主回内殿吧。” 我原本打算送走了花无颜,欲回榻上再睡一会儿的,可现下这一番折腾下来,却已然困意全无了。 我坐到妆台钱让一静为我梳妆,一喜在一帮帮忙递着东西,瞧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对于一喜有意花无颜的事情,我虽然气愤,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无论我在气,却还有些情分在其中的,所以这么几日来,我却一直未曾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 我每每想起一喜伺候花无颜洗漱穿衣之时,那满面娇羞窃喜之色我便如鲠在喉,可气愤之余我却一直狠不下心来。 如若有此心的为旁人,即便是我豫州这的内侍或者是其他人,我都不会这般气愤,或许只会一笑置之而已,但这个人却是一喜,跟随了我八年的一喜。 我这人最恨的便是背叛与我的人,我不知一喜这般算不算是背叛与我,也许感情之事她也是无法自控,但我这人虽平日待人还算和善,属于我的东西却容不得旁人未经我的允许碰上半点。 儿时外祖父曾赏给了我一块翠玉蝴蝶珮,翡翠上等雕工精致,当时我喜欢非常,整日里握在手中把玩或是挂在腰间不肯离身。 但有一次当时还只是舅舅大世子的太子,一时趁我不备,一把将我腰间的玉佩给扯了下来,且站在池边扬言要将我的蝴蝶珮扔进池子里。 我却本并不相信太子真的会那么做,只当他是在逗我玩儿而已,但我那时不知,因为外祖父当年偏宠于我,且当众将那极好的玉佩赏给了我,因此太子早已心生妒忌。 于是他那时当真一松手,我眼睁睁看着那玉佩“扑通”一声,翠玉落入碧水之中,瞬时消失无踪。 我当下气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两步上 第1220章 10 而花无颜呢,他自然比那蝴蝶珮在在我心中更重上许多倍,甚至不可相提并论,而一喜有意于他且当我如傻人一般毫不知情,我又怎能不气。 一静已然知道我看出了一喜的心思,但却似乎并未与一喜说出此事,而一喜却好似依旧并不知情我早已知晓了此事,依旧如是那般。 我对身边之人,终究是一下子硬不下心来。 我想,且再等等吧。 将长发随意的用帛带松松的束在了身后,一身宽松的居服便可。用罢了早膳我便让人将凌修找了来。 凌修虽并不负责公主府商贸之事,但府中用人与护守安全却是全由他来负责的。 凌修虽不负责我公主府生意上的事,但公主府中用人之事且安全护卫皆由他所掌。他依旧是那般有些刚硬又有时又有些木讷的模样。 入了殿躬身抱拳一礼,“公主。” 我着人为他搬来凳子,待他坐定方才开口问道,“关于小禄子的事,你可知晓?” 凌修听了,略做思忖一瞬而后颔首而道,“公主说的可是跟随在驸马身边的随侍小禄子?” 我点了点头,“嗯。” 凌修继而说道,“前几日福管事也令我查探了此人之事。” 我想起前次与花无颜见小禄子大冬日里的却穿得衣衫单薄便觉着有些不解,而后便让福生留心一下此事,但后来因着年节将近且诸事之多,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直至今晨再次见小禄子依旧穿着有些单薄的旧衣,且还有略有冻伤的双手方才想起此事。 我听凌修所道已经查过小禄子之事,“查出什么了?” 凌修听我问起,轻不可闻叹了一声,“小禄子也很是不易……” 从前我便不知为何,总对小禄子存着一些怜悯之心,总觉着这孩子不知为何让我觉着有些可怜的很。 但我听得凌修娓娓而道关于小禄子身受之事之后,气愤之余却更加感叹命运的无奈。 我从前只知小禄子同我每次入宫皆在门前接引我的小厦子是兄弟,二人得皇舅舅身旁的大管事陆有真收做了小徒弟,且颇为提携。 但却不知小禄子除了小厦子外还有一位兄长与一位姐姐。 当年小禄子的娘亲怀了小厦子不久,小禄子的父亲便因病暴毙。一个****带着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生活诸多艰难,且他娘亲肚子里还怀着小厦子。 后来经村子里的人撮合,小禄子的娘亲嫁给了村子里的一个鳏夫,而那男人也带着两个孩子,那便是小禄子的一位兄长与姐姐了。 原本一家六口虽然日子过的有些拮据,但也还算踏实安稳。 但后来小禄子的大哥年岁渐长,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但却因为家中太穷,没有哪个女子肯嫁给他,因而便一下子拖了好多年。 后来小禄子的那位姐姐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但他那姐姐生的相貌丑陋,且因年幼之时便没有娘亲教授,不知怎的练出了一副泼辣的性子, 第1221章 1 且家中又穷的给不起嫁妆,因此更是无人肯上门提亲。 如此却还不算,那年小禄子的娘亲忽然之间患上了伤寒病,这病且先不论是否能治,但即便可以医治,可他家中却也拿不出医治的钱了。 后来小禄子想起听人说过,镇子上有人将自己卖进宫里当奴才,整日好吃好喝还有银子可拿,并且若有一日混出了人样儿来,家中一家老小且都能跟着沾沾光,过上好日子。 小禄子经过再三思量,觉着除此之外也无他法,于是一日夜间便站在窗外看着屋内一盏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病的苍白无血色面孔之后,背着了几件旧衣便出了门。 打算将自己卖了换来银子给娘亲医治,但却不想早被小厦子识破了他的心思,出了村子小禄子便见着了小厦子已经先自己一步等在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后来二人以每人五两的价钱为自己卖了身,入了宫净了身,从此以后在留在宫中做了内侍。 但天不遂人愿,后来那二人卖身的十两银子却也并未能救了他们娘亲的性命,小禄子的娘在二人离去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而那十两银子便做了他大哥娶媳妇与姐姐的嫁妆钱。 事已至此,入了宫便再无回头余地,且净了身的人即便出了宫又能去哪里,二人本打算就此好生呆在宫中,盼有一日能得主子青睐出人头地。 但却不想,前几年许久不曾与联系的后爹突然有一日想法子找到了小禄子与小厦子二人。 言之他们的大哥赌博输了大钱,若不赶紧还上却要杀了他们一家。让他二人顾念着养育了他二人十几年的情谊,救救他大哥一家。 小厦子鬼儿般的机灵,自然不愿为这多年不曾联系的后爹出钱,但小禄子心善,却真就顾念这那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将自己这些月存的月银俱数给了他后爹。 但此事却还未完,小禄子这后爹贪得无厌,后来又多次托人找了小禄子,以各种借口问他要银子。 内侍在宫中的月银本就不多,更是架不住这般多次催要,小禄子无奈,虽觉着事情有异,但看见年迈的后爹巴巴的求着自己,终是狠不下心来。 陆续将偶尔得到的主子的赏得一些小物,也都给了他那后爹。 但那人贪婪之心日盛,后得知小禄子被我要来了公主府,不知在何处听闻我向来打赏极为大方,那人便认定了小禄子定然积攒了很多私房钱与我打赏的宝贝,更甚是追到了我这豫州来。 前些日子他那后爹时常来找小禄子拿钱,但小禄子这几年早被他这后爹掏空了,还哪有钱可给他,但若不给不理,他便整日蹲在公主府后门不远处不肯走。 小禄子怕闹大了恐我与花无颜得知之后会心生不悦,所以便将府中新发放的棉衣等物一并当了换了钱给了那人。 如此便有了小禄子整日穿着单衣夹袄,令我与花无颜觉着有些奇怪 第1222章 2 而后着人查探方才得知此事。 傍晚之时花无颜与福生一道而回,我便问起福生,是否早已得知了小禄子的事情。 福生听了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我心生无奈,本就想着福生定是早就知晓此事了,但凭着他那清冷的性子,除了关于我或者关乎公主府的事情,旁的他却很少会上半点心。 那日我让他留心此事并非是因为对小禄子存疑,而是我觉着此事有些不合常理,想必是内有隐情的。 而按照福生的想法,他查探此事的原因是要排除一切可以危害我与公主府利益与安危之事。 福生他定是查明此事之后,觉着此事与公主府与我并无甚关联,旁人的事他自然便不再放在心上了,是以也并未主动与我提及此事。 我与福生道,“那等贪得无厌之人,若不加以惩治,将来还不知会生出何种野心来。” 福生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而后颔首而道,“我明白了。” 晚膳之时我与花无颜说起了小禄子的身世,我本以为他也会如我一般义愤,却不料他依旧神情淡淡的用着膳,时不时的与我应上两声。 我见他如此无甚反映,不由有些怨气的放下了筷子,嘟着嘴看着他,“我只当你听了小禄子的身世这么惨定然会如我一般气愤,却不想你跟福生都是个冷情的,都这么无动于衷。” 他一抬头见我如此这般的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无奈一声轻笑,伸手为我盛了一碗汤羹,放到了我面前,“小心烫。” 而后又夹了块鱼肉放到面前的碟子里,低眼仔细的挑着鱼刺一边道,“并非我冷情或是无动于衷,只是如小禄子这般的身世甚至比他更不如的,在民间比比皆是,小禄子现下好命的遇到了你这样一个好主子便不再是命苦了,如此便已不知比着旁人幸运了多少。” 花无颜说着,将挑拣好了鱼刺的鱼肉推送到我面前,又接言道,“无论他曾经受过怎般苦楚,现如今有了个好主子,曾经的不快便也可烟消云散了,眼看当下就好,何必为曾经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忧思伤怀呢。” 听了花无颜的话,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无论曾经生受过怎么般苦楚,但当有一日你曾经所经受过的那些苦难得到回报之时,我们何不将目光放到现如今这些转好之事上,又何苦要去思虑那些已然走过的苦痛,为那些苦痛而忧思。 那些我们经历的磨难,终有一日会变成只需我们记在心中的用来告诫自己,现如今的好日子来之不易要多加珍惜的警醒,而不是需要我们时时挂念在心徒增伤怀。 后来关于小禄子的事情我并未再多加过问,我亦不曾与小禄子提起过此事,好似从来也曾发生过一般。 但我又令人格外为他又多做了几身冬日的新衣,却只道是他伺候花无颜得力的奖赏。 我不知小禄子是否知道这其中之事的 第1223章 3 内由,但只见他之后每日穿的和暖,与我请安之时面上之色亦更加殷切。 有些事情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如此不张不扬,也许到更能让人切记你的关切之心。 金银可以雇佣一个人为你做事,权利可以压制一个人为你做事,而收拢人心,可以令一个人心甘情愿去为你做任何事。 儿时母亲便与我说过,“得人心者得天下。” 我虽并未想要去争什么天下,但国之大家与我这小小豫州甚是公主府这小家,有时道理都是一样的。 御医推断的预产之期便就在这几日里了,众人整日小心翼翼的,就俩花无颜在我身边之时也会时不时问我一句,“可有什么不适?” 可不知是为何原因,无这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到了推算的临产之日却也无甚反映,助产士整日候在偏殿中以备不时之需,可我却依旧该吃吃,该睡睡,连御医所说会有的阵痛也不曾感觉到。 如此便又过了一日,晨起花无颜问我,“是否有什么感觉。” 我笑着安慰他道,“御医不是也说了,这种事情早些晚些都是正常的,我现下这不是好好的。” 花无颜听了伸手轻抚着我的肚子,蹲下身来靠近我的肚子轻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待他站起身我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忽然卖起了关子,神神秘秘一笑,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了看我,“这是我们父子的秘密。” 这日一大早,御医便又按惯例前来为我请脉。 因为已到临产之期我却还无甚反映,众人都开始有些紧张不已。 此时殿内静谧,几人均将目光看向御医搭在我腕上的两根手指。 半晌御医收了手,宛若在旁急忙问道,“公主身子可好?” 御医点了点头,边将搭腕的玉枕收到了药箱中,“公主放心,公主脉象平和且胎像稳固,无需担忧。” 我点了点头,“有劳御医。” 其实我并没有过多担心,因为每日我都能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动,如从前一般未有什么异常之处,且我身子亦未有不适之感。 花无颜在我一旁问御医,“既然无事便好,但是否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御医听了花无颜的话,转身一抱拳道,“公主若得空,每日慢走个把时辰,如此也可为自身积攒体力,强身健体。” 我这个当事人没什么感觉,到是急坏了身旁这些人,我笑着看了看花无颜与宛若,“别担心,我很好。” 花无颜亦笑着点了点头。 宛若在一旁笑道,“咱们的小世子还舍不得出来,想在公主肚子里多待几日呢。” 我这边请完了脉,得知我身子无恙之后,花无颜便如往常一般去了一趟知府衙门,处理一些公务。 我这会儿不想动,便靠在锦垫上同宛若闲话着,我想起那时见杜文轩神情淡定,对宛若亦不如成婚之前那般亲密,于是遣退了内殿之中其余之人,而后直接问宛若道,“ 第1224章 4 你和杜文轩,可还好?” 宛若未曾想我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望着我怔了怔方才点了点头,“很好,公主不需为我担心。” 我瞧着宛若有些强装欢颜的模样,想来定是有何隐忧而她却不愿对我说。 我看着她,拉起宛若的手握在掌中,“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从不曾分开过,我了解你就如同你了解我一般,你这还想瞒我到何时呢。” 宛若听了我的话,似是受了惊一般将手猛地一缩看着我,“公主……” 我一声轻叹望着她,“你只当我什么都不知,但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便能知道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你二人成婚之前,整日里见你喜色迎面不胜娇羞的模样,而现下呢,你整日里于我这强颜欢笑,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宛若听着我的话,原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她许是不曾想到我一早便发现这些,而后越听头却越低。她素白的双手抓着膝前的衣襟,越捏越紧。 我却不顾她这些,继而接着道,“从前你二**婚之前,我只当杜文轩是对你好的,可现下呢,整日里见他神思淡淡,对你也是不闻不问的模样,你却也只当我瞧不见这些么。” 内殿之中只有我与宛若两人,宛若低着头不语,只我一人慢声而道这些事。 静默半晌,我看到一滴泪水落在她的膝上,在那静素的鹅黄库锦之上慢慢氤氲出一块颜色略深些的圆形。 宛若低着头,泪水越落越多。 我起身将锦帕塞到她手中,一声叹淡淡道,“宛若,不过是一个男子,若他负了你,我便杀了他。” 宛若抽噎着,肩背一动一动,她听了我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急急道“公主不要。” 从前我便因为杜明秋一案,一直犹豫着是否该留下杜文轩这个随时可能成为我身边一颗利刺的他。 但后来发现宛若与之情意相投,我为了宛若的幸福便愿意去赌上一赌,只想着若宛若能够幸福,嫁得真意良人,其他的便都不那么重要了。 但现如今见他二人成了婚,不但未曾如我所想那般恩爱有情,却更是不如成婚之前的模样,我不曾亲手杀过人,但因我而去的性命却也不知几条。 我见宛若这般委屈不已的模样,心中便是一抽一抽的难受,恨不得将那杜文轩即可送到菜市口,一刀刀将他刮了。 宛若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却只当她要与我说什么,但还未曾开口,却先一声跪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宛若,此情此景令我想起不久之前,宛若亦是求我为了放过杜文轩一条性命之时,也是这般跪地于我身前。 宛若虽名义是我的大侍女,但她自小与我同行同住,她多么傲气的性子我又怎会不知,但她却为了杜文轩,短短几个月内连着跪地求我能够放过他。 “宛若,值得吗?” 宛若的泪依旧不停,但背脊却挺得笔直,听了我问 第1225章 5 的话,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是宛若自己选的路,自己选的人,值得。” 宛若的一句值得,便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将我的心攥住,“值得……” 我不曾去问,也未曾去查杜文轩到底对宛若做了什么。 因为我知道,即便查了也无人愿意现下告知与我。 我怀胎这几月里,花无颜,福生,宛若等一众之人为了不让我过于忧心杂事,能够安心养胎,从而有许多事情都不肯告知与我。偶然与我说起豫州或是京都之事却也只是些喜事好事。 但清楚归清楚,我却也不曾去追问过,因为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们的能力,亦知道我现下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安心养着身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将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很快了。 我有预感,即便我现没有有何感觉,但心中却就是知道应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宛若一句值得,我便未曾再去问过了,她擦干了泪水,略整了整装束,掸了掸膝前衣襟方才被她捏出的褶子。 瞬时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她。 临近午膳之时,花无颜回了府中,我已着内侍摆好了午膳等着他回来。 待小禄子打了帘子,厚厚的棉帘外透出有些刺目的雪光,他面含笑意,微一颔首入内,而打着帘子的小禄子却未曾放下门帘。 我在这再一看,却见花无颜身后又随着走进来一人。 褐色的广袖对襟袄衫,腰间一柄手掌大的翠玉如意,与那银色香囊随着他的走动而左右摇晃着。 白玉冠发一丝不乱,面上带着大大的笑意,方一只脚跨入门槛便是一声,“皇姐。” 我惊喜的看着随着花无颜身后入殿的云晖道,“你怎么来了?” 云晖未曾改变,这么久不见还是那时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见着我便嘿嘿笑着道,“我这不是惦记着能早日见着我的小侄子,便巴巴的赶来了。” 许久未见,忽然见着云晖我自然心中欢喜。 我拉着他的手腕向内殿而去,云晖仔细的扶着我的胳膊,边走边笑道,“这么就未曾见着皇姐,皇姐却是容颜更胜从前啊。” 我听了“噗哧”一声笑,睨了他一眼,“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可留着哄你将来的六王妃去,少跟我这里贫嘴。” 花无颜亦随着我与云晖入了内殿,云晖看着花无颜又与我道,“想必还是姐夫照顾的周到,不然皇姐怎的能长着么多肉。” 我一听,知道云晖故意与我逗趣,笑着轻拍了他的肩背,“好啊你,怎的几月不见,却是越发长进了,现下连我亦能调侃几句。” 云晖嘿嘿一笑,扶着我坐到了圆桌前,“我这不是逗皇姐开心么。” 花无颜坐着为我盛了碗羹汤,又命内侍加了碗筷给云晖。 云晖扶着我坐下之后也不客气,大剌剌的坐了念叨,“这一路里,可把我饿坏了。” 花无颜为他倒了杯暖茶,我拿起筷子为云晖 第1226章 6 夹了菜,而后问道,“你还没说呢,怎的突然跑到豫州来了,皇舅舅可知道?” 云晖先是喝了口茶,而后回道,“自是知道,就是父皇让我来豫州的。” “舅舅让你来的?”我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舅舅派了云晖来豫州我这里。 谁知云晖吃了两口菜这接着道,“父皇知道皇姐你即将临盆,又不放心你一人在豫州,且怕你思念京都亲人,便想着人来看看你,本是想让四哥来的,但四哥方才大婚不久,且朝中还有事务,后来父皇想着这些皇子之中,只有我同皇姐你最亲近,所以我这便连夜赶来了。” 我看着面前的云晖,欣喜之余更是感动舅舅的心思。 舅舅知道我即将临盆,而身边却只有花无颜一人,我从小长在京都,自然又怕我忽然离了京都这么久而思念京都亲人,所以让云晖来陪着我。 我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也许他也感受到了我既感动且欣喜的心情。 三人一同用过了午膳,花无颜说下午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便又去了知府衙门。 临走时他笑看了看云晖,又与我道,“有六皇子在这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从前的云晖因为自小失去生母,在宫中过的很是拮据,更是有些不受人待见。 但自从我与他走近之后,且后来给了他银子做生意后,云晖从前那谨小慎微的性子便渐渐变得开朗许多,更早另众人刮目相看,是以现下瞧着无论何时也都是自信满满的模样。 这一整个下午,便几乎言语未断,与我说去了许多这几月我不在的时候,而京都发生的趣事。 我听着云晖说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不由觉着自己有些老了,已经没了这些孩子们那样的青春张扬之力了。 云晖这一日一直陪着我在内殿说着话,说起因为梓州之事我的参与而导致太子和云熤“无所收获”。 云晖想了想,还未曾开口之时自己却先笑开了,我瞧着他那大笑不止的模样,只当是有什么趣事,“就那么好笑?在京都里他们近来可没少说我坏话吧。” 云晖半晌收了笑,两胳膊肘支在小几上与我道“皇姐你是没见着,太子和三哥整日里寻着由头跟父皇面前说你的不是。” 我听了不以为意一笑置之,“这我倒是早就料到的,工夫上没讨着好,嘴皮子上自然是想着能占点便宜解解气的也是好的,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只是这他们这般,却定然让舅舅为难了吧。” 云晖往身后的锦垫上一靠,撇了撇嘴说,“是太子和三哥太笨,有几次我也在场,他二人说你不是的时候,我便随口将话岔开了,父皇便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他二人还不死心,有天我们几个兄弟一道去给皇后请安,正巧父皇也在皇后宫中,太子估摸着觉着有皇后撑腰了,话里话外更是没个顾及,但谁知父皇不买账,太子刚说了两 第1227章 7 句话,父皇便龙颜大怒了。临走的时候连着皇后也给斥责了两句。” “竟还有这样的事?”我边听着云晖的话,脑子里便思忖着这其中之事。 从前太子即便并不十分聪敏,但从小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即使只是表面上装装,他从前也算是个识理的。 但我不过离京都了不到一年而已,太子竟然就这般张狂无度,不知礼数,似是毫无顾忌舅舅皇权一般。 而舅舅呢,曾经即便不喜皇后外戚专权,但毕竟舅舅是个顾念旧情之人,顾念着当年继位之时皇后娘家陆家也是有一份功劳在的,所以即便皇后再如何不讨舅舅喜欢,舅舅却也少有斥责于她。 而云晖说当时舅舅斥责皇后之时,他们其他几个兄弟亦是在场,舅舅如此不顾着皇后脸面,当着一众儿子辈的面当场斥责。 我想,这其中还是有需要深思的地方。 我看着面前的云晖,想起他如今也已过了十五,按着祖规,皇子年至十五便不可再居在宫中的皇子所,需在京都格外分封府邸的。 于是我问云晖,“你如今也到了分府的年龄了,舅舅可给你分了府邸?” 云晖听了,笑着道,“分了,头前儿出发来豫州的前两天父皇下的旨意。” 我听了放心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分在何处?” 云晖又是冲着我一笑,“今后皇姐就算嫌我烦却也赶不走我了,我的新府邸可就在皇姐的公主府不远处,正门隔着一条街,院墙却还是连着的,步行也就是一炷香的工夫,我还想着若皇姐同意,回头咱在院墙上开扇门,到时便不需绕着正门走,倒也方便我了。” 我听了面上一喜,我公主府离着一众皇子府的府邸并不算太远,但也是当年外祖父另癖出的一块地来。 所以附近府邸并不多,不似皇子府们那般临近挨在一处,相比我这边倒是清静且大着些。 我听了云晖所道舅舅将她的府邸与我分在一处,心中却是欣慰。 “真的?这倒是好的很,我记得我京都公主府的附近那几处宅子可都比着其他皇子的府邸大上不少的,舅舅这可是看重于你。” 云晖略有自得的微扬着下巴笑着道,“还不都是托福了皇姐得福,若没有皇姐助我,想来我现今便指不定被分到了哪个角子里了。” 我呷了口面前的温茶,“我虽助你一助,但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是个能事儿的,如若不然,舅舅现下这么看重于你,难道觉着只是因为你同我交好么,我虽能为你起了引子,但今后的路怎么走,还是要在你个人的心思。” 云晖听了我这般话,收了面上的嬉笑之色。且站到了我面前一个深揖,“云晖年少不懂事,往后同样还需皇姐多加提点。” 我本见云晖忽然这般正经八百的样子,想让他赶紧起来。 谁知我还未曾言语,云晖抬起头来看着我,面上却又变回了那副平日与我 第1228章 8 谁知我还未曾言语,云晖抬起头来看着我,面上却又变回了那副平日与我笑闹的模样,笑着又一深揖“弟弟这辈子,可就仰仗着皇姐了。” 我被他这一会儿工夫的变脸逗得一乐,睨着他笑道,“惯会贫嘴,跟着你四哥没学些好的。” 说起云湛,我因着怀有身孕不便舟车回京都,所以连着他的大婚亦是未曾赶上,多少倒是有些遗憾,想起那时见着舅舅指给云湛的正妃,户部尚书之女正芷君,又想起了曾经与云湛有过一段情事的葛妧。 我又问云晖,“你四哥大婚之后,对正芷君可还满意?” 云晖未思有他,听我问道,点了点头,“好啊,我还忘了同皇姐你说,四**还怀孕了呢。” “真的?那太好了。” 当年葛妧与云湛两情相悦,却因着葛妧的父亲乃是太子少傅这层关系,所以即便我从中推助,二人终究未能成事,这件事却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小疙瘩。 现下听了云晖道云湛与他的正妃正芷君二人相处很好,且正芷君还怀有了身孕,并没有如我所担心的那般夫妻不睦,不由得觉着便放心了些。 “除了你二哥现下身有大孝,其他几位兄长也俱都成了婚,到是你,现下年岁也不小了,可遇到中意的了?” 云晖似是对儿女之事并不看重,听了我问却也有些不以为意,“我还小呢。” 我听了笑道“都已经分了府的人还小,那什么时候你才能长成个大人。” 云晖又坐到了我对面的软榻上,捏了块碟子中的小点,“皇姐现下不需为我那点子事情操心,只管养好了身子就是,我若哪日真有了喜欢的的,定然要请皇姐为我做主,去父皇哪里说合的。” 云晖见我笑着颔首应了,又接着到,“倒是我听姐夫说,皇姐临盆之日也就在这几天了,也不知到底是个小世子还是个小郡主。”说着看着我的肚子道,“我的小侄儿,你舅舅我可等着你出来,好陪着舅舅玩儿呢。” 不知是否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云晖的话. 我忽然觉着腹中有些不适,腹中的孩子亦在动个不停。 下腹渐渐有些下坠之感,而后便是跟着一阵阵痛袭来。 我捂着肚子瞬时痛的有些出了汗,云晖见我这般吓的不行,一下子跳到地上过来扶着我,又冲殿外喊道,“快来人。” 内侍本只候在殿门外,听到云晖的喊声急急鱼贯而入,见了我如此这般,便将这几日一直待在偏殿暖阁的助产士和御医等人一并找了来。 我知道我快要生了。 一大帮子人火急火燎,却也按部就班。 一静上前扶着我的下了地,与云晖一道扶着我过了一道道纱帐回到了床榻之上。 起先还只是一阵阵的痛,但随着时间的增加,却是令我痛的难以抑制。 一静不住为我擦着汗不断痛出的汗水,我听到有人将云晖请了出去,我听到云晖担忧的声音 第1229章 9 “皇姐,你要好好的我去外头等你。” 我听到助产士让我随着她一同吸气,呼气。 我听到耳边不知何时来到的宛若一声声忧切的“公主。” 我听到福生站在帐帘外问道,“为何听不到公主的声音,里面究竟如何。” 我痛的感觉撕心裂腹一般,狠狠的咬着棉巾,双手用力的握着床沿。 我忽然听到了花无颜的声音,他在纱帐外怒声道,“让开,让我进去。” 我的无颜,从来都是温文的,即便偶尔霸道之举却也从未听到过他如此怒气而急切的声音。 猛然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袭来,我终是抑制不住一声痛呼,“无颜,无颜我好痛。” 我听到急切的脚步声,我被汗水打湿了的眼睫看到他正大步向我而来。 “无颜。”我向他伸出手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我疾步而来,一把将我的手握在了他温热的大手中,“倾儿,我在,别怕。” 见到了他,握住了他的手,我瞬时觉着心里踏实了许多,即便身子越来越痛,即便我已觉得有些力竭。 但我看到蹲坐在我面前的他,看到吻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担忧的他,即便为了身前这个从始至终一直宠护着我爱着我的男子,我也要努力些。 我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只望着他的眼,随着助产士的声音呼吸,用力。 忽然听到助产士一声,“快了快了,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我与花无颜的手用力相握,我看到他因为忧心于我而湿红了的眼眶,我多想安慰一下他,告诉他我还好,但我实在好累,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我有些费力的扯了扯嘴角,给他一个想必丑到不行的浅笑。 随着助产士的一声“公主,快用力。” 我用力握着花无颜的手,一声痛呼“啊……” 我听到有人说,“出来了出来了!!” 我听到宛若惊喜的声音,“公主是个小世子,小世子!!” 我回过头来看着花无颜,本以为能看到他惊喜的笑脸,但我却只看到他眼角将要落下的一滴泪。 他依旧不动的蹲坐在我床榻前,双手合捧着我的左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在众人皆都欢喜不已的时候,他却不言不语。 我慢慢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不着痕迹的擦去他眼角的那滴泪水。 他一改往日在人前那般俊逸不羁的模样,现下的他却像个孩童一般,握着我的手,用脸颊轻磨蹭着。 口中不住轻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握着我的手,站起了身,又弯腰在我额头印上一吻。 一旁的众人忙着照顾孩子的,或是看着我二人这般立在当下无声的,退下的。 见他站起了身,才看到福生找来照顾我生产的曾经豫州府里的老侍女孙姑姑将孩子抱到了他跟前,“驸马爷快瞅瞅,小世子长得跟驸马爷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的很。” 花无颜低 第1230章 10 着头看了看孙姑姑怀里的孩子,孙姑姑将孩子交给了他。 他有些生疏的接过襁褓,学着孙姑姑的模样横抱在身前颠了颠,而后便将孩子低身抱到我面前来。 孩子此时已梳整干净,皮肤红红的,闭着眼睛正睡着,时不时那像极了花无颜的薄唇抿了抿。 我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又看了看花无颜,有些无力的与他笑道,“怎么说长得像你,我瞧着却是没你好看。” 也许是小家伙听到了我说他长得不如他父亲,忽然毫无征兆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嗷嗷不止,在我脸侧震着我耳中嗡嗡而响。 我无奈一笑蹙眉道,“这大嗓门也也不知像了谁的。” 孙姑姑赶紧将小家伙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哄着,“公主可不知,这孩子虽小,但都灵性的很,您这般说他,他自是不乐意了。” 宛若站在孙姑姑一旁看着嗷嗷哭闹的小家伙,笑与我道,“公主好生歇着,小世子也该喂奶了,这便先将孩子抱出去吧。” 见我点了点头,宛若带着孙姑姑一并出了内殿,方出了纱帐外,我听到了福生在外的声音,“快给我看看。” 我与花无颜不由会心一笑,即便是那么个冷清性子的福生亦是一直急着等在门帐处只为急着看看这孩子。 我心想,不知这孩子将来要有多少人整日宠护着了,我只当我生受这众人之爱已是有福,但这孩子将来定会是比我更加有福气的。 我这一会缓过些气力,也并无什么大的不适之感,众人都出了殿,我便问花无颜道,“怎的不见你有多欢喜呢。” 他听了我的话,坐到我床头上为我理着被汗水粘湿了的长发轻声说道,“我从前只希望我们能早些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我却从未想到过生产竟然这样的难过,”他为了拉了拉锦被,握着我的手接着道,“方才见你痛成那样,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甚至希望不要这个孩子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无论我多么希望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但却都无法与你相比。” 临盆后的疲乏使得我昏睡了整日,待再醒来之时已是翌日晌午了。 我睁眼看到花无颜躺在我身旁和衣闭目,我锦被中的手也被他牢牢握在掌中。 冬日里清亮的阳光透过层层团福石榴花的绯色纱帐照入殿内之时,已经变得暖润。 我感觉到了自己身子不似睡前那般,被汗水湿粘的难受。 看到不远处的洗漱盆架上挂着的棉巾还有些半湿着,再低头看了他微挽起的袖腕,想来是在我睡时他为我擦了身子的。 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也换上了宽松祥云素锦的居服。 我怕吵醒他,轻轻翻过身,又抬起手来触摸他的脸。 他感受到我的手却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将手搭在我背上将身子往我身边移了移。 我一笑,轻声问他,“可是把你吵醒了?” 他听了我问,依 第1231章 1 旧未睁开眼睛,却是点了点头,“嗯,再睡会。” 我已经睡了整日,现下又怎能睡得着,“你可去看过咱们的儿子了?” 他闭着眼摇了摇头,“还没。” 我无奈道,“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却怎的一点也不关心。” 他又将身子往我这边移了移,如此便将我整个人揽在了怀中,“亲儿子再亲,也不如娘子亲。” 我听了他这有些小无赖的话不禁被逗着一乐,回抱着他道,“算你有良心。” 他现下这才睁开了眼,眼中却都是红血丝,望着我在我额头吻了一吻。 我有些心疼的问他“你可是守着我整日?” 花无颜听了我问,有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却并未回答,而是问我,“可觉着饿了?” 生产之时便觉着已然力竭,现下又是昏睡了整日,他不问我本也不觉着有什么,但他这一问出口,我便真的觉着腹中有些空落落的饥饿之感,遂即点了点头,“嗯。” 他许是还未休息好,听了我的话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而后一个翻身坐起,兀自穿上了鞋子回身为我拉了拉锦被,“等我一会儿。” 我笑着应道,“嗯。” 我瞧着他身上穿着的却还是昨日的那身衣裳不曾便过,想来是自从昨日得知我即将临盆从知府衙门那赶回来后便一直没休息,守在我床前照顾了整日。 我看着他依旧英挺的背影掀了纱帐而出,想着我有他这般疼爱我,且短短一日里又多了一个属于我的儿子,这样的幸福与满足的感觉实在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好似一个饿极了的人忽然看到面前有了喜爱的美食。 好似一个渴急了的人忽然见到几步远的前方有一汪清泉。 好似如我,自从母亲离世,我便一直渴望有一个家,而不是府邸。 公主府中每日来往随侍的人不知凡几,但却只有几人是与我亲近些,可信些的。 又好比宛若,好比福生,她们也终究有一日除了我,还会有其他的家人。 所以能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只有我的夫君,与我的孩子。 如今我所期盼的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 我忽然觉得幸福来的有些太过突然,有些令我不敢相信是真是假。 但我想,我不应该再去想这些,就如同花无颜那时所说一般,我们要将目光放在现下的幸福上,而无需缅怀过去那些悲伤。 花无颜去了殿外不多时,便领着一喜一静二人,端着食盒送了进来。 二人放下了食盒,花无颜便令二人退出了内殿。 自从我与他大婚之后,便随着他养成了习惯,用膳之时不喜旁人在侧。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这是御医开的药膳,你现下身子虚弱的很,需要多补补。” 我听他说需要补补,便忆起了那时他与宛若二人变着花样的呼我吃那些药膳的时候了。想着那一盅盅五花八门的药膳汤羹,我便觉着有些头大。 花无颜边与我说着话, 第1232章 2 边将膳食摆好,而后向我走过来。 我自行撑着床起了身,他又拿了件外衫与我披在身上道,“小心着凉。” 我无奈道,“这寝殿中也不知摆了多少个碳盆,比春日里还暖上许多,哪里还会着了凉。” 为我披了外衫,他又蹲身去为我穿上了鞋子,我每每见他如此便觉着他虽身还顶着个驸马的头衔,但却也是朝廷要员,如此悉心照顾我,且做这下人做的事,却是不应。 穿好了绣鞋,他过来扶起我。而我现下却是有些手脚酸软,浑身没些力气,便将整个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他见我如此无力之态,竟矮身一揽,双手将我横抱在身前向软塌而去。 我一惊环上了他的脖颈与他道,“我没事的,能自己走。” 他轻声一笑,低眼看了看我,“你现下只管好生养着,这一月里我便不去衙门了,专心留在府中照顾你。” 我听了虽是窝心,但却怕朝中有何要事,他若不去却有些不妥。遂即问道,“若朝中有何要事怎么办。” 他将我轻放在了软榻上,取了锦垫让我靠着,又拽了张小毯来盖在我膝上,“你不也说应该放手让顾谦多练练,若真有要事,他便来府中寻我便是,不过现下无论什么要事,却也没你紧要。” 我听了觉着也是这个道理,且有他在身旁时时陪着我却也欢喜,随即未再说此事。 靠在锦垫上老实的坐了,等着他为我盛汤。 也不知这是什么汤,他许是知道我若瞧见那汤中乱糟糟的一碗便定然会难以下咽,所以这一大碗汤也只是熬制的雪白不见杂质,闻着有些鲜香亦有些植物的香气,碧玉碗白羹汤,瞧着也是美味。 他将盛好的汤搅了搅凉了些方才方道我面前来,我刚想自己去拿那汤匙,他却又坐到了我一旁来,又端起了那碗汤拿着汤匙来喂我。 我无奈一笑瞧着他,“我这四肢健全,无甚毛病的,哪里这么娇乖,我自己来就行,况且还睡过了整夜,你却守着我整夜,定也累坏了。” 我说这一大通,他却是不听我的,依旧执拗的端着碗,手中捏着汤匙舀了一口汤送到我面前来,且有些霸道的说,“这一月里你便好生听我的,过了这一月,由着你折腾可好?” 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自己,这样宠护这自己,我心中又怎会不欢喜,看着面前一脸憔悴之色的他却还这般不肯假手于人,细细体贴的照顾我样样周全。 我笑着喝了他喂来的汤,看着他道,“无颜,谢谢你。” 花无颜却是不肯让我动手,整顿饭都是在喂我,自己却是一口未动。 许是真的饿了,我满满喝了两大碗的汤,又用了些御医配的其他药膳,一碗细米粥。 半晌我吃的实在太饱了,吃不下的时候,他才就着我吃剩下的随便吃了几口便算完了。 我看着他这般不顾着自己,有些心疼道,“你不要只顾着我, 第1233章 3 若这般整月里下来,我虽是养好了身子,可要把你累倒了。” 他不以为意,起身又为我整了整背靠着的锦垫让我靠的舒服了些,而后坐到我一旁揽着我的肩道,“只当我是纸糊的不成,哪就那么容易累着了。” 我靠到他肩头,想着我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心里却是有些自豪,但又想起还不曾给孩子取名字,遂问他道,“可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一手随意的在我肩上上下游走着,思量了半晌,而后却道,“大名不如请圣上为之赐名吧,小名就叫惜之如何?” “惜之。”我随着他重复道。 “可是有何寓意?” 他揽着我的肩笑了笑,“不过是让咱们的儿子不忘根本,不忘他的娘亲是如何幸苦十月怀胎又是如何命悬一线痛苦难忍的生下他的。” 我听了轻声一笑,“惜之,不忘根本,那我们的儿子就叫惜之了。” 他将我的手握在了手掌中,我又与他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你说的那般严重,当下虽然是痛的不行,但现下我却不还是好好的。为了你我,即便再让我从新选择,即便再痛上千百倍,我却也是心甘情愿的。”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是摇了摇头,“不要了,看你那么痛一次,我现下却已愧疚不已,不会再有下一次,况且我们已经有了我们自己的儿子。” 我向来便是喜欢女儿的,听了他话中的意思,好似不愿再让我受那份罪,不愿再让我生孩子,于是我急忙道,“可我还想有个女儿呢。” 他双手将我环抱在了身前,下巴轻抵在我的肩胛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若喜欢女儿,那等将来在宗室亲族中过继一个好了。” 我听了却是有些不愿那么做,“过继来的孩子,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又怎能一样呢,当然还是自己的孩子更亲近些的。” 他听出了我话中有些不愿,抱着我在身前轻摇着,在我耳边细声哄着我道,“好好好,都依我的倾儿,但要等你养好了身子过些年再说此事,这你要答应我。” 我有些拿他没办法,笑着伸手去抚他的脸颊,“旁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生一大堆孩子,怎的到了你这里却变了样儿。无颜,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听孙姑姑说,女人家生了孩子,若将养的好,连原本身上带着的病气都能一并去了的。所以也没你想的那般恐怖,你更也不要再内疚了,况且,无论为你做什么,也都是我自心甘愿所为,你我大婚至今,你待我的心思我又怎会看不出,只是我却不曾为你做过些什么,若能为你多生几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心中也是欢喜的。” 棱窗外的光线渐渐昏暗下来,这一日日便过的这样的快。 时间好似飞速流转,回想这怀胎十月的豫州生活,好似只开始在昨日里。 但这一眨眼的工夫,我便不止是为人之妻 第1234章 4 亦是为人之母了。 因为御医嘱咐我这一月的月子里需要静静安养着,所以即便是宛若亦不常来,而孙媜福生更是露个面说不上几句便被花无颜以种种借口叫了出去。 我知他是怕我言多而思,而不能够安心静养,左右我也曾经被他拘过整月,现下却也并没有觉着有何不习惯。 而且现在我也不会如曾经那般怨他怪他了,因为我知道,这个男人对我的用心。 这日里花无颜方说去膳房瞧瞧我今日的药膳,他前脚刚走,云晖后脚便静悄悄的进来了。走到了纱帐外方才出声道,“皇姐。” 说起来也有好几日不曾见过云晖了,那日我临盆之时只有他在身旁,花无颜说云晖当时可是吓得不轻,后来他来看我的时候正巧赶上我到了时候用药膳,便被花无颜无声的眼神给请了出去。 云晖一见了我便嘿嘿一笑,“哎呀,来看皇姐一眼真是不容易,姐夫里三层外三层的派人殿外守着,谁也不让来,只说皇姐你要静养。” 我听了笑了笑,花无颜虽有些劳师动众,却也知他是为了我好,我方诞下惜之,众人往来整日里的喜气恭贺,虽说都是好意,但却有些违背了御医所说的静养,所以花无颜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内侍里三层外三层,来了人便只找各种借口不让入内。 我靠在锦垫上,云晖坐到了对面的绣墩上瞧着我,“还别说,姐夫这几日里真把皇姐你养胖了不少。” 我一听赶忙让云晖去把镜子取来,我曾也总说怕月子里补得太厉害,到时定然会胖的不成样子了,怀着孩子的时候不觉怎么的,现下已然生下了孩子,若还整日里胖着个身子,回了京都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云晖听我说要取镜子来,连忙摆了摆手又笑道,“不用不用,我是瞎说的逗皇姐你开心呢,皇姐根本没变胖,只是这气色却当真是越发的好了。” 我听云晖说是信口瞎说的,但还是有些犹疑的自己摸了摸脸颊,好似并未胖许多,这才略略暂时放心了些。 随即睨了云晖一眼,“你若再整日里与我胡说笑闹我,看我过了这月里怎么惩治你,先去倒杯水给我。” 云晖毫不犹豫的起身,去圆桌上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给我,我只是觉着有些口干,抿了一小口便又交给了他。 我想着如今云晖来了豫州也有些日子了,于是问道“现下小侄子也见到了,你可打算何时回京都?” 云晖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口方才回我道,“皇姐你临盆那日,晚间我便书信送回宫里了,父皇前日回信说,让我留在豫州陪着你,到时候等着天暖了再随你们一道回京都。” 我听了点了点头,又问他,“那你京都的营生可有人为你操持着?” 云晖又坐了回来说,“有四哥呢,四哥说会帮我看着的,不过现下都已经稳定了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月底还 第1235章 5 需看看账本子,皇姐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要不姐夫知道了,好埋怨我又让你受累了。” 我听了不禁一笑好奇问道,“你姐夫何时埋怨过你?” 云晖撇了撇嘴,“姐夫倒也是从未说过什么,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就是有些怵他,况且我瞧着这两日,他护你护的紧,若让他知道我劳得你想这些……” 云晖这话还未说完,我便见着帐帘一动,云晖看到我的目光亦随着我看向身后之时,只见花无颜掀开帐幔只身而入。 云晖瞬时不似方才与我言笑那般,立马起了身迎了上去,“姐夫你去哪了,方才还想找你来着。” 花无颜与他微颔首,浅笑问道,“六皇子找我可是有事?” 云晖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上前拍了拍花无颜的手臂,“原本是有事的,不过现下见姐夫你照顾皇姐这几日劳累的很,我便不再劳烦你了,这就回了。” 云晖说着,连招呼亦未与我打,掀了帐幔便不见了身影。 我看着在我面前整日与我笑闹活泼的云晖,这一见了花无颜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不由笑问向我而来的花无颜,“你对云晖做了什么,怎的他见了你便跑了?” 花无颜坐到我床榻边上,为我拉了拉锦被,笑着说,“也不曾做过什么,想是他自知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听了觉着有趣,不禁追问道,“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快与我说说。” 瞧着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与我道,“也并无甚大事,只是前两日大闹了碧云居,又在城郊的赌场里输了银子。” 我听了禁不住笑了,“云晖去闹了碧云居便罢了,赌输了银子怎的你也知道了?” 他听了我问又接着道,“碧云居的管事将此事报给了福生,福生与我说起的,而赌场的事情,是他输了银子却只闹着说着有人出千,闹的凶了惊动了知府,我便正巧在衙门里,也就那么巧见着了赌输了赖账的他。” 我听得觉着有趣的同时却有些忧心道,“云晖现下小小年纪,却有些不知收敛了,闹了碧云居便算了,怎的还学会了赌钱呢。” 花无颜却好似并不觉着有什么,只与我道,“云晖现下方成年,对这些事情总是好奇了些,从前又一直在京都里拘着,如今这一下子来了豫州这么远,且也没人管着拘束了,自然会玩的狠了,偶尔失了分寸。云晖这个孩子很是聪慧,该是知道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的。” 我听虽觉着花无颜说的也是有道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若由着他这般下去,将来难免不会染上那些个纨绔性子,得了空,你且与他说说,他自己也说有些怵你,想来你若与他说些什么,他也会听的。” 他听了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找机会与他聊聊。” 身在豫州的这些日子里,比起说是养胎,却更好似是我的假期。 暂时不曾理会京都 第1236章 6 的一切纷争,只专心于过着属于我的,恐怕今后难得的清静日子。 我知道近一年来花无颜与福生甚至还有顾谦宛若等人,瞒着我了许多事情。但我却并不会怪他们,因为我知道,她们俱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而现如今,我已然平安生下了惜之,将养了好些日子的身子,现下却也应该让生活渐渐回归正轨了。 毕竟我自己选择的路,还需要继续走下去。 三月里的天,迎春花遍地而开,眼望之处也是一片春意盎然。 一静抱着惜之站在我身旁,与我一同看着面前这满园的****。 我自一静手中接过惜之抱在怀里,“过些日子,便要回京都了。” 一静站在我身后默了半晌,终是好似鼓足勇气一般与我道,“公主,一喜她。” 我听到一喜二字,心中便有些不知是何滋味,一声轻叹,“一静,若你是我,你可会怎么做。” 一静听了我的话,一个福身,颔首道,“无**主如何做,一静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春三月里,耕种而忙之时,衙门之内琐事也多了些,待花无颜晚间而归之时,我便第一次开口与他提起关于一喜的事情。 我本以为他若听了我说一喜对他有意定会有些惊讶,但他却不见有甚反映,神色淡淡的饮了杯中的新茶。 我瞧着他这般不知是何意,放了茶盏他方开了口,语气却是有些清冷,“莫要将她带回京都了。” 我想过很多次若我与花无颜说起这事儿,他会作何反映,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般清冷的一句话。“你是说?” 他起身坐到我一旁,“我不允许我们身边留有任何可以打扰我们二人生活的人。即便是跟随了你多年的一喜,也不可以。” 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好似瓷器掉落地面的声音,我循声而望,而花无颜却淡然起身回首。 一喜略微有些怔愣的立在当下,脚下正是碎了一地的杯盏茶壶。 但一喜的目光不曾看向我,她只是怔怔的看着站在我身旁,神色清冷的花无颜。 半晌寂静,一静听到声响随后入内,见到眼前此情此景,急忙着了内侍将地面上的乱物收拾了,拉着一喜跪地请罪。 我看着一喜面上那变换各异的表情,有失望,有惧怕,有怨,有伤。 花无颜冷眼看着前方跪地的一喜,“即日起,你不必再来内殿伺候了。” 自打我得知一喜的心思之时,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狠下心来对一喜做些什么,即便整日里依旧见她瞧着花无颜那娇羞的目光,我却依旧还在隐忍,还在犹豫,还在顾念着这八年来的主仆情谊。 但花无颜清冷淡然的一句话,便决定了这件事情的结局。 一喜双膝跪地,听了花无颜的话深深一拜,“是。” 我听到了她语声中的哽咽,如此即便我再气她,却也忽然软了心。 我心中好似有两个声音在争执, 第1237章 7 在挣扎。 一边我又不忍她这般伤心哽咽的模样,不舍这八年来的主仆之情。 而另一边我却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再不舍,但却终究要快刀斩乱麻,因为这些事情,拖得越久,却对任何人都没有益处。 一静将长拜在地的一喜拉了起来,我看到一喜临走时那眼中含泪的目光,但她的目光却依旧只落在了花无颜的身上,直到离开也未曾看过我一眼。 我看着一喜离开的地方,想起了这么多年来与之相处的时光,一喜向来活泼,是以时常也总会惹得众人欢笑不止,但又想起了她直到离开也不曾看过我一眼,从始至终他的只落在了花无颜身上的目光, 有时你很看重一些人,但孰不知,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也许旁人从未曾真正将你放在心上。 众人退去,花无颜回身又坐到了我身旁。 我忽然觉着很累,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扶着我的身,将腿伸直了,让我躺在了他的腿上。 我侧过身子,拉着他的手指,如此依偎着,半晌无言。 犹豫了这么久的事情,如今真的办了,却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觉着轻松了些。 他一手为我理了理鬓发,摩挲着我的脸颊,“倾儿。” “嗯。”我轻声应着。 他说,“我坚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也无法参与其中撼动分毫,你呢。” 我听了他的话在想,我曾经是否怀疑过。 也许有那么一瞬,只是一瞬,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如他所言相信我们之间的信任与感情。 两个人之间有了信任,便会变得坚不可摧,但这信任当中一旦出现了犹疑,那便终有一日会走向土崩瓦解。 我庆幸我相信他,我庆幸我不曾质问怀疑过他。 我拉过他的手,唇在他手心中深深一吻,而后将他的手握成了拳,将我的吻收在他的掌心里。 “无颜,我很庆幸我选择信任。” 关于一喜,即便我再不喜,但却终是无法做到对她的不闻不问。 这日里我将福生找来了内殿中,彼时花无颜不在。 我问福生道,“豫州这里可有人品贤良且尚未娶妻的官员或是管事?” 福生虽不知我为何忽然过问此事,但却也不曾多问,略作思量而后道,“有几人。” 我点了点头,“你去将那几人的身份列了单子给一喜,只说是我的意思,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选一个吧。” 福生听了我的话,站在当下未动,我略有不解的看着他,“有何不妥之处?” 他当下顿了顿方才开了口,“没什么。”我虽见他出口犹豫,但却也未曾多想。 福生而后又道,“如今开了春,想必再过些日子天气便会转暖了,公主可想过何时回京都?” 我虽然一直放不下京都诸事,但如今却有些逃避不愿去想回京都的事情。 因为即便现下在豫州亦并未完全过着清静的日子,但若回了京都,那却是更甚之,不但无 第1238章 8 法清静,想来更会是危机四伏。 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终有一日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去面对,就好像终有一日,我还是要回京都,即便只是为了那个时时挂念着我的舅舅。 “等惜之过了百天吧。” 等惜之过了百天,便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期限。 懒散了这近一年的时间,是时候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这日顾钰抱着念恩来到府中向我请安。 我笑着让他起了身,看着顾钰怀中的念恩与她道,“多日不见,念恩却是高壮了不少。” 顾钰亦笑道,“现下正是能吃的时候,一顿饭能吃上一小碗米饭还不算其他呢。” 念恩依旧如往日一般,不哭不闹,许是多日不见,瞧着我略有些生疏了,此时正瞪着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让顾钰坐到了对面的软榻上,小念恩自己个儿在榻上爬来来去玩的欢畅。 二人逗着孩子玩儿了回儿,顾钰轻声道,“听闻公主快要回京都了。” 我“嗯”的一声应了,捏了块小点心去逗念恩。 顾钰轻叹一声,“公主回了京都,这一别却不知何日再能见着公主了。” 我与她一笑说道,“怎的好像这辈子见不着了似得,京都离着豫州不过半月的路程,保不准何时顾谦还被调任上京,到时不就还可日日见着了。” 顾钰一听,面上含着惊喜之色问道,“公主是说夫君会调到京都去做京官。” 在京都里,即便是个府尹却也比州省的**好上许多,虽官阶不高,但身在京都便机会多多,升迁赚钱更是比着外放官员更加容易,且更加接近于权利的中心。 是以大小官员却都是以能调任京都为喜。 “怎的就不能,顾谦是自我府上出来的人,亦算是半个家臣,如今又为我统管着这一州知府之职,做事得力着些,三年知府为任,调入京都又有何难。” 顾钰听了我这话,更是掩不住面上的喜色,起身在地一个福身,“妾身代夫君谢公主提携,夫君也定会好生为公主办差,定不另公主失望。” 我笑着颔首应了,又道,“州府事忙,你也要多帮衬着些。” 顾钰喜笑着应道,“公主放心,妾身醒得。” 顾钰抱着念恩来此我便知道她又有了心思,听她方一问出我们一行是否近期要回到京都之时,我便将她的心思猜出了大半。 是以,一番话不重不轻的,且能让顾钰收收心思。 也许顾谦真的只是想做一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但多次相处下来,我却发觉顾钰是个略有野心的人。 但即便如此,我却也并不讨厌她,因为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夫君能够飞黄腾达**厚禄。 试问,又有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越发的出人头地呢。 顾钰想要的,我应她就是,毕竟顾谦现下还是对我很有用处的人。 **厚禄收了她的心,以此方可尽心而不他想的为我办事 第1239章 9 人与人的相处,有时与商贸交易无异,你若想得到自身所欲,却定是要付出些许回报的。 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对谁好,就应该对谁忠,这其中不过便是个交换与交易罢了。 不过有些交易的是物,有些交易的是心,但最终不过都是为了一个利。 我自豫州上书一封到京都舅舅那里告知之后。 五月春风回暖之际,我们一行人启程回往京都。 我怀中抱着惜之,撩开车帘一角回看那夯实厚重的豫州城门,如此一别,却不知何日再回了。豫州这近一年时间的生活,仿佛白云过隙,来的突然,去的匆匆。 今日的天空有些昏暗,厚重的乌云随风快速而动,马蹄与车轮行驶发出的“哒哒”声,合着那风吹树木所发出的“哗啦”声,令人觉得寂静且压抑。 花无颜自我手中接过惜之抱在怀里与我道,“你好生休息一会吧,昨天夜里也没睡好。”说着往我身旁坐了坐,令我可以舒服的靠在他的肩上。 昨夜我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脑中搅杂着豫州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还有回到京都一样所要面对的事情。 我不愿去想,却也忘不掉这些,好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总会有些胡思乱想的紧张。 临近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好在雨点并不是很大,我们还可以继续赶路,但即便如此,一直骑着马,护在马车一旁的凌修也已渐渐被打湿了衣衫。 豫州回京都的路上,最近的城镇便是乐阳县,但却也要好几日的路程,而这一路驿站却是有些简陋的小驿站。 行途之上,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只能在驿站中小歇一晚,明早继续上路。 驿站的床榻,只是简单的厚木板的硬床,且因着春日连雨更有着一股子霉。 这原本也只是为往来送信的信使或者往来上任的官员临时落脚之处,豫州这里是边城而非如江南那般的大郡,所以往来之人少有富贵,因而连着这驿站也是简陋了许多。 原本是要在外营地扎营而眠的,但今日下雨地上更会潮湿,况且最重要的是,雨夜营宿且四周无城镇之时,太过不安全。 我不知我是否是有些思虑过重,疑心太大。但太子与云熤还有皇后也不是不曾怕人行刺过,而现如今两方闹得更僵,我自是要更加警醒着些。 躺在一静为我们新换的随行所带的被褥上,花无颜自身后环着我的腰身,我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二人如此相拥而眠。 方有入睡,夜里却忽然我听到了惜之的啼哭声,我一下子惊坐而起,花无颜亦是起了身。 我顾不得所有,急忙踩着绣鞋便向隔壁惜之和奶娘所住的房间跑去。 花无颜却一把见我揽在怀中,将我拖到身后,自己急忙的打开了门,先身而出。 我随在他身后一同到了惜之住的房间。 小小藤床上的他哭的小脸通红,满脸泪水。 我心 第1240章 10 疼的一把将将惜之抱在怀里哄着,但转而一瞧却并未瞧见应该在房间守着的孙姑姑。 而此时住在我另一面隔壁房间的福生许是听到我们房里的动静,亦是赶了过来,手中提着未出鞘的长剑,眸光冷冽。 花无颜将我和惜之揽在怀里,对福生低声道,“有些不对劲。” 福生二话未说,只大眼扫了扫屋内,便与身后的凌修低语几句。 凌修领命带着随后赶来的近卫而去,而福生则与我们一同回到了房间中等候近卫查视结果。 花无颜揽着我的肩,而我怀中哄抱着惜之。 福生手中长剑不离,神色警惕的时而看向四周。 惜之不知为何方才忽然啼哭不止,现下我好生检查身上却也并无不妥之处,想来许是夜间不知受了何惊吓。 而且有我抱他在怀中,现下已止住了哭闹,眼角还挂着些润润的泪珠,小嘴时候一瞥一瞥。 不多时,凌修在外轻声用暗号抠门。 福生起身前去将门打开,将凌修让了近来。 凌修看了看福生,而后与我们道,“孙姑姑死了。” 我抱着惜之的手一紧,惜之许是感觉到我的紧张与震惊,在怀中又哼哼着哭了两声,花无颜在旁轻拍哄着他才又入了睡。 福生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凌修一躬身,“驿站与周围都设有近卫巡视,而孙姑姑不知为何出了驿站。俱仔细查看,孙姑姑死前并无挣扎过的痕迹,且尸体也未曾有移动过的痕迹。” 我听了即惊且怒,“你是说深更半夜孙姑姑独自出了驿站,而后被人所杀?” 凌修并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 花无颜展臂紧紧将我揽在怀中,我亦将惜之紧紧抱在怀中,生怕有何闪失。 我看向福生,福生现下神色亦有些变幻不定,有疑问,有懊恼,还有些其他的什么。 若当真如凌修所查一般,孙姑姑深更半夜独自跑出驿站,此事便定有蹊跷。 我与福生道,“立刻将御医召来。” 福生听了,目光看了看我怀中的惜之而后点头而应。 凌修依旧立在当下,花无颜问他道,“附近可有异常?” 凌修摇了摇头,“驿站方圆一里都一派人查看过,并无可疑之处。” “孙姑姑是如何死的?”花无颜又问。 凌修言简意赅,“被人拧断脖颈。”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子上“噼啪”直响,如此更加扰的我心中烦躁不已。 我脑中心思百转,现下我只希望我怀中的惜之没事。 待御医提着药箱而来,我免了他的礼让其赶紧上前来为惜之把脉。 小孩子的小手娇嫩不已,粉嫩的好似新藕一般,御医两指搭脉,半晌说道,“回公主,小世子的身子好似并无异处。” 我听出话中关键,问道,“何为好似?难道还有何隐忧不成?” 御医一揖,“小世子的脉象自出生以来,便是老臣所来日日请脉,所以老臣对小世子的脉象可谓了如执掌, 第1241章 1 但从前小世子的脉象虽也康健,但许是因为公主身怀世子之时有些忧思过重,且公主原先身子还未曾完全大好,所以小世子生下脉象便略有虚扶。” 我听了点了点头,“这些本宫都知道。” 御医继而道,“但方才老臣为小世子诊脉之时,发现世子的脉象忽然平和许多,已经与常人无异了,所以老臣现下并不能确定如此是何原因,但公主可以放心的是,现下小世子的脉象是比往日变得更好了些。” 我还有些犹疑,“那会不会是近来滋补的原因所至?” 御医当下轻摇了摇头,“应是不会,因为今日早间老臣为小世子请脉之时,所诊脉象并无变化。” 我看着怀中睡的小脸红扑扑的惜之,有些忧心。 若孙姑姑当真是深更半夜独自悄然出了驿站,定然不会只是雨夜出去散心此等之事。 而根据凌修所查,孙姑姑死前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且尸身亦不曾被移动过。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孙姑姑深夜悄然夜会他人,而因为某种原因,那人将孙姑姑趁其不备杀害当场。 而孙姑姑又为何要悄然夜会旁人,那个人又是谁,又有何居心,而现下我们根本不得而知。 夜深寂静,只有急落雨点的“噼啪”,声。急促的一声声不断,好似催门的夜鬼一般。 御医与凌修退下之后,福生忽然猛然跪在了当下我的面前。 我被他唬的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孙姑姑是我找回来的人。” 我能想到这其中有关孙姑姑的异常之处,而从小便受白先生所授各种经验能力的福生又怎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关系呢。 我向花无颜示意,花无颜起身去将福生扶了起来,“这事不能怪你。” 我虽现下想来这其中种种利害关系,不禁觉着后怕的很,但此事我却并不会责怪福生。 因为我知道,福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公主府对我有利的前提之下而行,即便这次用人不查,但也不能全怪他。 福生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我知他现下定然愧疚的很,我好言宽慰,“这么多年了,你是何等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人心之事防不胜防,你亦不能完全预料掌控也是情理之中的,况且现下也并不不妥之处。当务之急,还是查出此事原委更好。” 福生抬起头来望着我,那眼中包含着浓浓的懊悔与愧疚,但事已至此,再想其他已然无用,现下为今之计是做好一切防护之举,以防再生变故才是。 花无颜与福生去了隔壁方才惜之所住的房间,再次查看一番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经过方才一番惊吓,我已再不放心让惜之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躺在我与花无颜的床榻之上,我枕着胳膊轻拍哄着惜之,他细长的小眼睛依旧闭着,此时睡的踏实。 看着我这儿子安稳的躺在我的身前闭目安睡,我心中顿感踏实满足。 有时我们所 第1242章 2 所追求的东西,所欲求的东西太过繁复,但其实我现下觉得,有我最爱的人爱我,看着我的孩子安康喜乐,这便是我的幸福了。 半晌花无颜回来了,我听到他放轻的脚步,而后感到身后的床榻压下去一块,他掀开了锦被,一臂搭在了我的腰上,又伸手摸了摸惜之的熟睡中的小脸,而后吻了吻我的脸颊。 他与我都清楚,今夜的这件事,不过只是今后生活的一个起始。 第一日离开豫州,当日死的便是照顾惜之的大侍女,若回到京都了,还会有多少这样的诡道杀戮在迎接我们。 我不确定这件事是否真能与京都那些人有关,如果真的与他们有所关联,我想,这只是有人想要给我的一个警告。 但他们打错了算盘,因为我这人向来执拗的很。 若我认定的事情,即便前方刀山火海,即便我伤痕累累,我也会咬着牙走过这条路。 更可况,我已无法回头。 这些危险与警示无法令我退缩,更无法将我**,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只会令我的更加坚强起来。 所有未能将我**的挫折,都会成为我今后道路上的推波助力而已。 花无颜一直在身后环抱着我的腰身,我能听到他身后平稳的呼吸,但我知道他同我一样,并未入睡。 我轻轻的翻过身子,如我所料的他瞬时睁开了眼,眼中毫无睡意。 我轻声唤他,“无颜。” 他微低头在我眉间一吻,“放心。” 我清浅一笑微点了点头,怕吵醒了身后熟睡的惜之,轻声与他道,“我从小长在皇宫里,这样的事情不知见了凡繁几,当年我与母亲在豫州而归之时,你不也是为了救我而在掌中留下那道长疤。” 我两手将他的胳膊捧在怀里,“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和惜之。那些人现下也许还不敢对我动手,但是你和惜之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听了我的话,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不会,我与咱们的惜之都会平平安安的一生一世陪着你。” 我在他怀中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又忽然道,“不过将来惜之定是要另僻府邸納娶世子妃的,那时估摸着就得只剩我这个老骨头整日守在你身边了。” 一夜相安,却是无眠。 清晨天空放出第一缕曙光之时,我们整装起行了。 雨后的天空湛蓝无边,日头自东方缓缓升起,照亮这片大地,恢宏万丈之景。 两日里来到了乐阳县。 我打开车帘子,看着面前城楼上的“乐阳县”几个大字与花无颜笑道,“说起来,这乐阳县令也算是我们的月老才是。” 花无颜亦抬起头看着面前并不是很高壮的城楼点了点头,“也算是吧,不过若当日你没有同意召我入公主府,我也会另想其他法子的。” 我放下车帘子笑睨着他,“怎的?你还只当本公主定能中意于你?” 他听了我的话,竟毫不谦虚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第1243章 3 他这偶尔冒出的无赖性子我却是拿他没法子,我看着怀中的惜之笑着道,“将来长大了可不准学你爹这般的厚脸皮。” 惜之也不懂我到底与他说了什么,只看着我与花无颜这般笑闹着,看了看我又看了他,自己也“咯咯”笑了起来。 马车驶进城门,福生已经先行着人去知会了乐阳县令。 我们一行人方入城不久,乐阳县令便率领一众官吏前来迎接。 只在当街之处,乌泱泱跪了一地。 我看着当前跪在头前的乐阳县令,依旧年老体迈的模样未曾改变。 原本这一路是打算微服而行,不愿扰动一路官员百姓。 但经过了昨夜之事,我们便改了主意。 因为既然我们的行踪已然被人知晓,那再隐着便无甚意义,不若这般大张旗鼓一路行来,如有歹人欲行不利之举,却也要思之再思了。 县令府邸并不大,但比着往来途中的驿站却是舒服明亮不少。且县中无论兵丁多少,但城中百姓居多,又有我随行近卫守护,所以这是几日里来,第一次能够略安稳的歇歇。 晚间花无颜与福生商量查视过后,回到了房中。 彼时我已因为疲乏而先行躺下了,我见他只身而入,与我浅笑而视,又去看了看熟睡中的惜之。而后方才自行宽衣上了床榻。 床榻上,他掀开锦被将我揽在怀中,他的身子一向很热,在这有些是冷的春季雨夜成了我天然的暖炉,我又向他怀中靠了靠,同样环着他的腰问道,“在这里暂且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动得你和惜之分毫。” 他简单的一句话语好似定心丸一般,令我这几日来忧思的心思瞬时安稳了不少,多日困倦袭来,这一夜好眠无梦。 翌日清晨。 昨日来到乐阳县之时天色已晚,且我又实在疲乏所以早早便歇下了。 而今日一早方一起身,身旁已经不见了花无颜的身影,惜之还睡在他的小藤床中。 一静在外听见动静,轻声问道,“公主可醒了?” “嗯,进来吧。”我起身应道。 一喜带着两名随行内侍入内,扶着我坐到了妆台前,“乐阳县令夫人一早便候在外边儿,等着给公主请安了。”一静道。 我就着内侍手中的杯盏漱了漱口,“嗯”,的应了一声。 一静在身后为我篦子着长发,看着一静温婉贤淑的模样,我忽然唤她,“一静。” 她听我唤她,抬头看着镜中的我。 我又接着问道,“一喜的事,你可有怨怪本宫?” 一静听我问此之时眉心微动,半晌听她语中略有忧思之感,“奴婢明白,一喜如此这般,怨不得公主,只怪她自作自受罢了。” 我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一静面上的细微变化,“所言当真?” 一静这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捏着玉梳好似在思量我所问,“若头前说奴婢心中半点不怨却也不是,毕竟一喜是奴婢的胞妹,又自 第1244章 4 小同在公主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但奴婢同样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何为可做,何为不该做之事,所以这么多天来奴婢早就想通了,此事怨不得任何人。” 她说着又看着镜中的我,“奴婢此番所言逾越了,公主恕罪。”说着低低福下了身子。 我看着福身立在我身侧的一静,“快起来罢,如今宛若嫁人,暂且不能与我同回京都,而一喜又……”我拉过一静的手在掌中轻拍,“如今我身边也只剩你一个得力的,往后你也要受累了。” 一静又一礼,“公主言重了,尽心伺候公主乃奴婢应尽之本分,何来受累一说。只要公主不嫌奴婢蠢笨就是了。” 我让一静为我挽了家中常髻,一身碧色秀荷祥云滚边的广袖长衫,如此装扮清简的召了乐阳县令夫人入内。 “老身给公主请安。” 县令夫人估摸有着天命之年,一身褐色团福锦缎对襟褂衫,身子瞧着还算硬朗,我浅笑着让她起了身赐了坐。 “公主昨日歇息的可还好?寒舍简陋,比不得公主府贵重,还请公主见谅。” 我颔首笑了笑,“多亏夫人持家得力,昨日本宫彻夜安枕。” 晌午花无颜回来之时,我在惜之的小藤床上哄着他刚刚入睡。 我回身见他入内,“这一上午的不见你人。” 他走来我身后自背后将我抱在怀中,与我一同看着睡中的惜之,“倾儿忘了,乐阳县令是我的叔叔,方才与他聊得久了些。” 我听了“噗哧”一声笑,又怕吵着方才入睡的惜之,赶紧又轻轻拍了拍,见惜之并未被我惊醒而后转过身来望着花无颜道,“我只当那时乐阳县令是信口说来的,难不成你们还真有亲戚关系?” 花无颜听我此言也是一笑,捧着我的脸猛的亲了一口,“你这小脑袋胡想些什么,一个小小的县令有几个胆子,胆敢欺瞒你这个京都盛宠的如意公主?” “县令许是不敢,但你的胆子却是大得很,若有你在背后教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笑着说道。 他听了我着话又是一声笑,“不管怎么样,左右我也是如了愿尚了你这万人之上的如意公主。”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不管怎么样,左右我也是嫁了个如意郎君,待我万般疼宠。” 我二人相识一笑。 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无论过程之中有什么,重要的是结果。 而现下的结果众人皆喜,这便是好的。 在乐阳县休整了一整日,待第二日清晨天放亮之时,一行人启程继续赶往京都。 乐阳县以后的路程皆为繁荣官道,且所经城镇村庄不少,是以我也再不似方出行那般忧心歹人叨扰了。 但这即便一路行来安稳,可队伍中有孩子妇孺,自然不可如策马疾驰那般速行,待我们一行人临近京都之时也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六月芳菲,春末暖阳。 官道之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时隔 第1245章 5 一年之久,再次返回京都心中的滋味不知如何表述。 我看着前方渐行渐近的那夯实高大且肃重,令人有些压抑的城门楼,戎装禁军门前两相而守,过往行人陆续有秩。 我怀中抱着惜之,撩开车帘一角,惜之亦如我一同看向车外。 “我的惜之,这里就是咱们以后的家了。” 临近京都城楼,我见到了站在城楼下不远处的云熙和云湛。 而一直随行在外骑马的云晖见到了二人,老远便开口招呼,“二哥,四哥……” 马车行近之时,一静打开了车帘,我怀中抱着惜之与他二人诚然而笑,“好久不见。” 云湛还是如往昔一般,意气风发风流倜傥一般,一把白折扇握在有手中,与我笑颜而应。 而云熙亦如我离开之时温润文雅,但比着起色好上了许多,整个人的神气瞧着也精神了不少。 同样随行骑马一直护在我马车一侧的花无颜下了马,上前与二人一抱拳,“二皇子,四皇子。” 云熙浅笑颔首应了,云湛与花无颜更为亲近些,走上前去拍了拍花无颜的肩臂,“如今也是当了爹的人了。” 花无颜听了,抬首一笑,“彼此彼此。” 前词听云晖道,云湛的正妃正芷君也有了身孕,想来花无颜也必是知道的。 我们一行人入了京都城。 对于这里,我有些怀念,有些探究,有些惶恐。 看着街道两侧的摊贩叫卖,茶楼酒楼依旧林丽,这城中的一切好似都不曾改变。 但物虽是,人心却已变。 我感觉这一年的离开,豫州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令我成长了许多,不但只是成为了一个母亲,而是心境的成长。 公主府中一切如故,白先生只身立在朝霞殿中,见我怀中抱着惜之与花无颜并肩而入。 先生面上瞬时大展笑颜,两步迎了过来。 先生依旧一身月白袍子,笑容温润。但瞧着身量比着以往却是清减了不少,两颊更是凹下了下去。看的令我有些心疼。 这一年来的信中往来,先生一直说自己的身子越发的好了起来,但现下看到了先生本人,很明显从前那信中所言俱都是先生的宽慰之言了。 我抱着惜之上前给先生看,“先生看看我们的小惜之。” 先生一指轻碰了碰惜之的小脸,而惜之也不认生,瞪着大眼睛好奇的去抓先生的手指。惹得先生又是开怀一笑。 我将惜之交给一旁的奶娘,与先生一同坐到红木雕花大椅上,问先生道,“先生近来为何身形如此消瘦了?” 先生清浅一笑,“上了年岁的人,自是身子骨消瘦了些。” 我听了先生此话,心中更是有些揪痛,他如今正是壮年之时,又何来上了年岁一说。 曾经我在舅舅面前提起过先生的病情整日不见好转,问舅舅宫中是否有何珍奇药材可于先生滋补。 舅舅当时只说让我去藏珍阁随意挑选,看中了什么拿去便是,我欢喜的方要去藏珍阁 第1246章 6 取药材之时,却又听得舅舅在身后轻叹道,“自皇姐去了,白青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那时舅舅说此话之时,我并未放在心中过多思虑,但如今不知为何看着消瘦成此般模样的先生之时,忽然想起了舅舅那日说的这句话。 我仔细略想,却是如舅舅所言一般,先生是自母亲离世之后,身子越发的不好了,我年少不更事之时却还好些,而现下我已然**,成家,成了人妇,人母,而先生的身子也日渐衰退了。 有些人,若活着没有信念,心中没有对今后的向往,那是否便会如先生这般,离这个世界越行越远呢。 先生这一生都不曾喜欢过一个女子,这一生我也从为见他正眼看过哪一名女子,当然,除了我,与我的母亲。 我想起了先生时常握在手中的那本无名书册,这么多年来,先生不知读了那本书册多少年, 瞧着那书页早已经泛黄老旧。 儿时我时常在外玩闹够了便跑回母亲的殿中倒头便睡。 醒来之时定然身上已换好了干净的新衣,而母亲也定然会独坐在软榻上手中握着本书册子认真的瞧着。知我醒来,回眸对我会心温和一笑。 儿时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母亲手中时常握着的那本书,可不正是一本无名的书册。 只是那时,那本书还不曾如先生手中的那本那般老旧罢了。 人已逝,唯有睹物思人矣。 因回到府中安顿之后,天色已经晚,是以只待明日再行入宫给舅舅请安。 云晖在豫州跟着我一道回了京都,待云熙云湛回府之时,便也一道而去。 因为杜文轩大孝,不可离开豫州,因而宛若亦无法与我一道而回。临行之时我还在忧心宛若与杜文轩之间的事情,但我想起宛若坚定的眼神,她与我道,“我选择的人,我不后悔。”而我愿意尊重宛若的选择。 就好像我选择留在京都,选择参与到这些皇权争夺之事当中,花无颜与一众之人也从未反对的支持我一般。 一喜自那日我让福生择了名单交给她,让他随心所选,为其主一门婚事之后,我便未再过问此事,与她,我不想再有过多的瓜葛。 一趟豫州之行,原本热热闹闹的一众之人,现下细想起来,却是少了这么多人在身边。 想来不禁略有落寞之感。 不过,好在我身边还有花无颜,好在我有了我的孩子惜之。 时隔一年之久,当我再一次踏入这皇宫内院之时,已然完全颠覆了曾经过往的心境,现下的我不再是那个怀揣天真喜色,整日五愁无忧的如意公主了。 花无颜先行下了马车,而后伸手过来扶我。 迎在宫门前的依旧是小厦子,“奴才给公主和花大人请安。” 好似还是熟悉的一切,小禄子跟在花无颜身后,见着了小厦子二人咧着嘴相视一笑,我与花无颜无奈道,“还是孩子心性。” 小厦子一旁躬身乐着道 第1247章 7 “有一年没见着公主和大人了,奴才可是想念的紧。” 宫道依旧冗长,两侧依旧偶尔洒扫内侍背身而立,或是跪伏在地。 花无颜扶着我的手,慢步而行。 当我一身大红色如意公主朝服,发带莲花冠的站在御书房前的时候,我忽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春日里还有着些许寒气,而御书房的大门此时正大敞着,御案后那身着龙袍金冠的人,正在向我慈祥的笑。 我自身后一静手中接过惜之抱在怀中,花无颜在与我并肩,当我跨上那御书房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御案后的舅舅好似等不及这几步的距离,兀自起身饶过了御案迎了上来。 舅舅的鬓发有了些许银白,眉头间的川字纹更深了些。 舅舅,老了。 “如意给舅舅请安。”我抱着惜之深深的福下了身子。 花无颜亦在一旁深揖而礼。 舅舅赶忙将我二人一左一右拉了起来,眼中有些湿润的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不让这团聚之时泪洒当下。 我笑着将惜之抱到舅舅面前,惜之看着面前身着金装的舅舅,瞧着很是好奇,伸手便要去勾舅舅头上的金冠。 我瞧着一惊,一把将惜之的手按下,斥道,“不可无礼。” 但这还不到一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了这许多,他只见着喜欢有趣的东西便要去拿,见我斥他,竟还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陆有真在一旁笑着道,“奴才们已经在暖阁里备好了茶点,不若皇上与公主花大人一同入内叙旧吧。” 几人一同入了暖阁落座。 方才惜之的无礼之举舅舅却也不恼,抱着惜之在怀中哄着颠着,惜之也很喜欢和舅舅玩在一处,一直笑声不断,时不时又要去抓舅舅身上挂着的朝珠。 因现下时色尚早,想必舅舅还未曾换过常服我们便到了。 “惜之现下正是瞧着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还是我抱着吧。”我说着便要从舅舅怀中接过惜之。 但舅舅却是抱着惜之一摇头,一下子将惜之举起老高,也惹得惜之咯咯直笑。“朕喜欢这小子,瞧他笑起来多像你。” 我看着这一老一小俱都笑的开心,玩闹不停,与花无颜相视一笑,心中也是欣然而喜。 舅舅放下了惜之在怀中,与我同花无颜闲话家常的时候,惜之又淘气的抓着舅舅脖颈上的朝珠不撒手。 舅舅被他拉的脖子一低,笑了笑一低头,却是将脖颈上的一长串用明黄绦线编制的一百零八颗浑圆东珠,象征着皇权尊位的皇帝朝珠摘了下来,塞到了惜之的怀中。 我与花无颜看着俱是一惊,“舅舅,这等尊贵之物怎能让惜之这般玩弄。”说着我便要去惜之怀中去拿。 但惜之得了新玩物,抓着不肯松手,我又怕将朝珠扯坏了,只得伸手去掰惜之的小手。 舅舅见了却是一挡,“不过是串珠子,惜之喜欢拿着玩儿就是 第1248章 8 你这是做什么。” 花无颜亦在我身旁一礼而道,“皇上,公主所言甚是,这等尊贵之物,应仔细供放才是。” 舅舅听了却是不以为意,盘着腿让惜之坐在了他的怀中看着惜之把玩着手中的朝珠,“一串珠子能有多尊贵,可尊贵的过我这小子不成。” 舅舅说着抬眼睨了我与花无颜一眼,而后又低着头轻捏了捏惜之的小脸。 我见舅舅这般喜爱孩子,想起了康嫔亦是诞下了一名皇子,是以问道,“年初康嫔亦是诞下一名皇子,舅舅想必也是如这般整日里宠着惯着的。” 舅舅听了笑了笑,“其他孩子又怎比的上惜之。” 舅舅一句话中意味不明,我略有些担忧是否康嫔已不得宠了。 按说应该不会,舅舅本就子息不多,这般新生年幼的更是只有康嫔的孩子一个人,生产之前康嫔便已然很是得宠,如今又一举得男,又怎会不受舅舅宠爱。 我笑着道,“康嫔的孩子是舅舅的龙子,乃是皇子之身,而惜之不过是个世子,又哪里比得上皇子尊贵。” 舅舅又睨了我一眼,“这话旁人说来听听也就罢了,你这丫头竟也说这话,就不怕寒了朕的心。” 自小外祖父宠我,比那些世子更甚,舅舅登基之后待我更是比着皇子更甚,我自是明晓舅舅话中之意。 我听了舅舅这话,赶忙笑着上前拉着舅舅袖摆撒娇道,“倾儿不是那个意思,舅舅竟生倾儿的气了?” 对舅舅撒娇这招,百试百灵,这么多年亦不曾变过。 果不其然,舅舅见我如此,无奈摇头一笑,拍了拍我拉着他袖摆的手,“好啦好啦,朕还能当真与你置气不成。” 舅舅说着将惜之交给了我,而后与我同花无颜道,“晌午就留在宫中陪朕用膳吧。” 午膳设在暖阁中,也只有我同花无颜和舅舅三人。 我亲自上前为舅舅斟了茶。 舅舅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呷了口,而后笑着与花无颜道,“嫁作了人妇,果然贤惠了许多。” 我知舅舅是在打趣与我,也只笑着不回嘴。 “惜之还未曾取大名,我和无颜还等着舅舅为惜之赐名呢。” 舅舅听了点了点头,略作思量半晌而后出言道,“单名一个“拓”字可好?” 拓,古有文言,“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 且开辟,扩充亦为拓。 我听了舅舅意为惜之大名取为“拓,”与花无颜对视一眼。 “单凭舅舅做主。” 我无法得知舅舅为惜之取名字为拓,究竟意欲何在,且我也不可问,但这其中之意,想必必有深由。 回府的车驾之上,我怀中抱着惜之,花无颜坐在对面看着我们母子浅笑着,“圣上恐是要有所动作了。” 我知道花无颜所言何意,在豫州这段时间里,太子**与皇后之间同舅舅发生的摩擦之事不少,而每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容忍卧榻之旁,容他人安睡长久。 即便 第1249章 9 曾经的隐忍是迫不得已思虑为多,但那隐忍不会维持许久。 有些事情,隐忍按压的越久,待爆发之时便会反弹的越高。 怀中的惜之手中握着一块玉佩。是舅舅平日里随身所带之物。 方才惜之抓着舅舅的朝珠不肯松手,而那朝珠之事舅舅虽然并不在意,但若传到有心人那里,必定又会引来一片风波。 最终无法,舅舅在身上寻了半日,朝服之上所带之物不多,本欲将手上的扳指给惜之玩,但又怕惜之不小心给吞了,最后便将腰间那块舅舅佩戴了许多年的龙佩送给了惜之,名为给他玩。 皇上常年佩戴身旁之物,只随意赏赐一件也已是极致的盛宠,有何况是舅舅佩戴了许多年的贴身龙佩呢。 舅舅对我,对惜之的恩宠,在我离开豫州这一年的生活中从未减少,甚至是更甚了。 我手中拿着龙佩,用金黄丝线编制的绦子逗着惜之,与花无颜道,“舅舅明日便急着令你归朝,想来也正是用人之际,估摸着你方一复职,也定是要受累了。 花无颜看着坐在对面的我与惜之,“为了你们母子平安,无论所做何事,却也是甘愿的。” 我会心一笑,抱着惜之冲这花无颜笑着道,“惜之将来也要学你爹这般,为了你娘亲我,甘愿受苦受累。” 小惜之被我逗得咯咯直笑,不断挥舞这小手要找他的爹抱。 花无颜起身坐到我身旁来,伸手接过了惜之抱在怀中,“惜之现下也有了大名,花拓。” “我想舅舅为惜之取名如此,也是有些深意在里头的。而太子与皇后现下日渐行事无忌,陆明道在朝中更是拉帮结派明目张胆而行,你今后在朝中定也会备受陆家打压的。对不起无颜,连累你受累了。” 花无颜抱着惜之,一臂将我揽在了怀里,“你我夫妻同心,何来这些客套之言,若你再说这些,为夫可是要生气的。” 京都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 一早花无颜便要起身整装上朝。 在豫州这些日子以来,我已不似曾经那般懒散晚起了,见他起了身,我便也披了外衫起身为他更衣整装。 我为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从不推脱,而我独自赖在床上酣睡之时他也从不去吵我。 我为他系上襟筘,将银鱼袋与玉佩挂在了腰间。 他笑着不顾一静等内侍在场,当下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印上一吻,“今日且在府中好生歇息,就不要去宫里了。往后日子还长,不差这两日。” 我原本是打算今日入宫给皇后请安,亦看看许久未见的康嫔和她的儿子。他定是瞧出了我的心思,如此说来,我只得颔首应了,“嗯。我和惜之在家中等你。” 小禄子躬身候在了殿外边,见我与花无颜出来,一躬身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公主请安。” 我笑着点了点头,“随驸马入宫中,机灵着点。” 小禄子笑着一应声,“诶,公主 第1250章 10 放心吧。” 他许久不曾离我上朝,这一走我却还有些不惯。 看着花无颜的背影消失在朝霞殿的拐角,一静扶着我回了殿中梳妆。 “公主为何这般忧心驸马,怎么着那些人也不敢在宫中对驸马做什么的,何况现下驸马顶着个二品巡抚的官职呢。” 我虽明白,但想着他今后在朝堂之上,定会因为与陆明道两党而挣,唇枪舌战必不可免,阴谋诡诈更是防不胜防。 若说边军是血淋淋的沙场,而朝堂之上便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甚至一个甚微疏忽,便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堪忧。 可即便忧心,但也不可推却。 惜之喂过奶,被抱来我殿中。 现下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觉着每日瞧着都是一番新模样,昨日回宫之时,舅舅有着人搬来两大箱子的物件衣物,说这是那时便想一道送到豫州的,但只是东西太多,便留了两箱子,待我回来方才让人送到我府上来。 一件件小衣服做的不见针脚,抹着平滑无物,而惜之现如今的衣服也是穿不上两次便要换些大的了,如此这么多的东西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 一静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细细翻检着,我有着了凌修与府中的医官来一道查看。 如此并不是对舅舅有疑,而是怕有人凭借着舅舅对我与惜之的盛宠,而在这其中物件上作何手脚。 我从前却并不曾有这么大的疑心,但现下惜之是我的命根子,我实在难以容忍有一丁点的过失而对惜之不利。 豫州回行之时,那雨夜里御医所言惜之忽然脉象平和,好似从前的略有虚扶之状的脉象一时之间全然不见。 若这是长久以来悉心照料或是滋补调理所有的功效,我自然会喜不自胜,但这平和却来的莫名其妙,甚是突然,如此令我有些难以心安。 但好在惜之现下好好的,并无何处不妥,我也渐渐只能暂且先看着,再做打听是否有关于这样的毒或是蛊,或者是珍惜药草,能一时之间使虚扶脉象瞬时转变平和。 若能找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事物,我到也不必忧心了,如若不然,这件事情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 晌午方一用过午膳,便有人来递上了帖子。 我一瞧,竟然是孙明扬的夫人,递来的帖子。 那日孙媜随着我们一行回了京都之后便回了孙府,这一两日也没了消息。 我让人赶紧将孙夫人请了进来,而随着孙夫人一同而来的自然还有孙媜。 孙媜依旧是笑容明丽,一身湛蓝长裙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的模样。 方一入殿,孙媜便脆生生的道,“好几日没见着公主了,媜儿可想公主和世子了。” 孙夫人拉了拉孙媜,低声而斥,“不可无礼。” 孙媜一挑眉吐了吐舌头,随着她母亲一般低身一福,“见过公主。” 我笑着赐了座,命内侍上了茶水。 孙夫人略有拘谨的坐在当下,“老身感 第1251章 1 激公主在豫州收留照顾小女,小女少不更事,前些日子定然为公主惹了不少麻烦,还望公主见谅。” 我笑着看了看孙媜而回,“孙夫人严重了,本宫身在豫州养胎,着实有些无趣的很,有了媜儿整日里陪着本宫说说话儿,也打发了不少时日。” 孙媜一旁笑着问道,“公主,小世子这两日里定然长高了不少吧。” 我浅笑颔首,“嗯,这年岁的孩子自然是一天一个样儿,你若得了空,常来本宫府上陪着惜之玩儿就是。” 孙媜听了我的话,好似惊喜不已,“真的吗?我可以常来吗,娘说……” 孙媜话未说完,被一旁的孙夫人一瞪,瘪了瘪嘴又将话咽了下去,我瞧着一挑眉,询问看向孙夫人。 孙夫人略有讪讪道,“公主莫要惯着媜儿,这孩子从小便被老身宠坏了,也不懂世故,公主若是应了她,她定然会日日都来府中打扰公主。” 我听了无奈一笑,“孙夫人同本宫一定要这般见外么,只不说本宫第一次见着媜儿便觉着与之有缘,只孙大人乃多年为国分忧的老臣,皇舅舅在本宫面前也时常提起过孙老将军平生之事,本宫亦很是敬佩的。” 我一番言说连拉拢带褒赞。 无论身份高低贵贱,世人都喜爱听赞扬之词,我这般言语之间明意拉拢且高赞了孙明扬的功绩,孙夫人又怎会不喜。 孙明扬这一生大起大落,为官几十年如今却**贬做了城门领,京都成里的皇亲贵戚,**大元一抓一大把,而这些人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的主儿,孙夫人想必因着孙明扬的关系,定也没少受人嘲讽白眼。 如今忽然听得我一番真恳言辞,竟然有些眼里含了水汽,起了身正正一福,“老身在此代名扬写过皇上与公主厚德。” 我见她如此,心中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赶忙让孙媜将其扶了起来,“孙夫人,孙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大起大落多少回,可您是否想过,即便如此,为何舅舅还是将其留在京都,而不肯外放。” 孙夫人听了我的话,先是眉头轻蹙而思,只瞬时间便有展了眉头,略有些惊讶之色,“公主是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舅舅爱才,舍不得啊。” 孙夫人许是与我略熟识了,知我并不是那般整日拿着架子不好相与的皇室贵戚,且有着孙媜在旁一直笑言不断,几句话间孙夫人便不似初见之时那般拘着了。 下午留着孙夫人和孙媜在府上用了茶点,亦闲话家常了许多。 孙夫人说起了孙明扬这些年为官之时所遇之不平之事,泪含眼眶,想来若不是在我面前,只怕要捏着帕子痛哭一场了。 就连一向开朗活泼的孙媜见了她母亲这般,亦是有些低着头不言不语。 我只静静听着,时而应上一两句,待孙夫人倒完了这些年的苦水,我递过了帕子轻言道,“不论曾经与现今孙大 第1252章 2 人为朝中之事受过多少不平,舅舅却都是记在心里的。但舅舅虽身在帝位,有时却要为着大局也会有诸多难处,咱们做臣子的实是应体会些才是。” 孙夫人手中攥着帕子点了点头,“老身明白。” 我见她如此,又与之郑重道,“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久,终有一日,付出的总会得到回报,本宫如此,孙大人也是如此。” 孙夫人与孙媜临走之时,我方起身欲回内殿,却见孙媜两步又跑了回来。 我笑看着她,孙媜走到近前与我轻声道,“公主可还记得在豫州答应媜儿的事情?” 我瞧着她这大眼睛巴巴的瞅着我,满怀期望之色的笑着点了点头,“本宫虽是记得,但你可记得本宫所言?成与不成,还得福生自己做决断的。” 孙媜抿着嘴笑着应了,“嗯,媜儿记得。” 而后便如个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一福身后随着她母亲离开了。 见其走远的,一静上前与我笑道,“这位孙小姐倒是个实心眼儿的。” “嗯,如她这般,却也是难得。” 说是留在府中歇息,但这一整日里却好似也并未闲着。 我站在藤床前,看着熟睡中的惜之。 奶娘在一旁轻声而道,“小世子这几日里吃的越发的多了些,身子也更壮实了。” 我摸了摸惜之的小手,一静在一旁轻声问道,“这几日里世子夜间可还会惊醒?” 我听了手下一顿,转身问道,“这两日世子夜间都会惊醒?” 专职服侍照顾惜之的奶娘福身道,“这两日里回了公主府,小世子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夜间时常会忽然哭醒,但也并无大事,只哄着一会儿便会入睡了。” 我想起那日雨夜里惜之也是半夜被惊醒的,我与花无颜等人才知道孙姑姑被杀害的事,不由的有些心悸,不知是否是落下了什么毛病。 我与一静道,“夜间给惜之喂好了,送到我寝殿中去。” “公主不怕小世子夜间哭闹吵了安歇。” 我回身看着熟睡中的小惜之,“本宫少睡些又能有什么,如何能有惜之重要。” 晚间花无颜回来,内侍方才便已摆好了晚膳。 我拉着他入了内殿,亲手为其换下了朝服,又换上一身家中常服。 我见他虽然面上依旧如平日里般挂着浅笑,但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疲态。 花无颜与我一道在豫州居住,也是离了京都已有大半年之久。 虽然这半年来他也不曾落下过朝中之事,每天每月里京都之事都会有密报源源不断送到豫州。 可毕竟离了朝堂这么久,有许多事情还是需要捋顺些才可方便行事的。 “累了一日,我命膳房备了你喜欢的菜式,一会多用点。” 换好了常服,他笑着颔首揽着我的腰向圆桌走去。 一静在旁为我二人布好了筷具便领着一众人等退了出去。 我为他斟可杯新茶,“小心烫着。” 他接过茶水呷了一口,而后又为我夹了 第1253章 3 菜,“今日可有听话在府中歇息?” 我为自己倒了杯百花酿,而后笑着点了点头,“是听你的话留在了府中,但下午孙夫人和孙媜来了,坐着说了一会子话。” 花无颜为我二人各自盛了一碗羹汤,而后道,“今日朝堂上太子还上了折子**孙明扬孙大人。” 我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惊讶,“孙大人现下不过是个五品的城门领,整日里入不得朝堂的,怎的又碍着了太子的眼了,多大的事情,还紧追着不肯松手。” 花无颜用了两口羹汤,而后轻声一笑,“孙明扬是个执拗的,不过是因为太子因着何事要出城,但孙明扬当前拦着,只道没有皇上的手谕,不能放太子出城。太子记恨了,今儿便寻了个由头,只道孙明扬以下犯上,对上不敬一词来**他。” 我只一声叹息,“太子现下真是越发的张狂无度了,那舅舅怎么说的?” “皇上翻看了一眼折子,而后只问太子那日为何无故出城。此事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我又问道,“那太子到底为何要出城?” 花无颜放下了筷子,看着我,面上挂着略有讥讽的笑意道,“太子究竟为何出城现今不得而知,但那日却是我们入城的日子。” 我与太子对立的立场早已意味深明,如今不过却还摆着表面的功夫,各自不愿在人前失了身份,是以没有闹得更僵,但太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出于不利。“今日朝堂之上,陆明道与太子可有为难你?” 花无颜微摇了摇头,“他们现下还拿捏不准我现下归朝,在朝堂之上的位置,所以估摸着这几日里是不会有何动作,不过待我京都供职一定之后,那便是说不准的事情了,不过这是在京都里,现下他也还不敢怎么样,到是你与惜之,要时刻小心着些。我瞧着现下的架势,太子**只当自己大权在握,已有些渐渐不惧圣上皇权了。” 我气之一“哼”,“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猖,且等着吧,容不得他猖狂多久了。” 一味的隐忍,却也换不来他一时的收敛,只会另他只觉着你惧了,怕了,是以更加猖獗无度。 而**越是猖獗,便越容易露出更多的破绽与短处,如此便可揪其短处,扼其身了。 从前我还常常所叹,儿时一起的玩伴现下竟然都走到了这一步,我怀念儿时的感情,时时顾念着。 而现下瞧着,时时缅怀曾经,伤春悲秋的只有我这傻瓜一人罢了,太子与云熤这一两年所做之事,又何曾顾念着儿时情谊。 我现下算是真正看明白了,你只有大权在握,方可护你欲护之人,得你欲求之物。 如若不然,只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一场战争,没有哪一方注定会输,更没有哪一方永远会赢。 拼的不过是你的勇气,你的智慧与计谋,更重要的是,你的心是否够狠。 若我还如曾经 第1254章 4 那般,时常挂念儿时那些旁人不屑一顾的情谊,伤春悲秋的缅怀过去之事,那这场战争,我必然会输,在起点之时便是输的彻底。 不是输在勇气计谋与智慧,而是输在不够心狠。 我每每想到那天雨夜,惜之被夜中惊醒,还有那忽然蹊跷好转的脉象,与孙姑姑的死。我的心便会更狠上一分。 欺我之人,我可以避让隐忍,但若欺我珍视之人,我必加倍还之。 虽现下还未曾查出孙姑姑之死,是何人所为,亦不曾查出这背后与太子**是否有联系。 但现下这样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下,我只能暂且将这些算在了太子的头上,左右他与皇后这么多年派人行刺使坏也不止一两次,怎的也不算亏了他这恶人的名头了。 花无颜只用了不多便放下了筷子,我又夹了了些菜放到他的碟子中,“再多吃点,这几****都瘦了。” 他却看着我清浅一笑,“不想吃这些了。” “那你想吃些什么,我这便命厨子做了来。” 花无颜望着我又是一笑,我只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起身将我一把自凳子上抱了起来便向床榻而去。 我知了他的心意,轻锤了一下他的肩,“整日里不好生用膳,只想这些有的没得,这几日都都清减了那么多。” 他将我往床榻上一放,随手放下了床帐,跪坐在床前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听了我的话,挑眉一笑,“倾儿不也说为夫练得是采阴补阳的功夫,只吃你便能吃饱了。” 他说着,自行脱去了衣衫,露出了精壮的小麦色胸肌,栖身上前便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时而霸道,时而轻柔,时而探求一般的吻,细密的落在我的身上,我被他搅得好似身上被一簇簇欲火点燃。 只听得帐外的烛灯“啪”的一声爆出了烛花的响声,他健硕的臂膀将我一把抱起,令我赤-裸的身体与他健硕的胸肌紧紧相贴。 一个用力,如征战霸道的大将军一般,猛地进入我的领地,令我一下子招架不住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如珍宝般,双臂将我紧紧的搂抱在身前,霸道的轻咬着我的耳际脖颈。 吻际渐渐下落,当他一下子含住我胸前的一点,下身猛力而动。 我如秋日浮萍,早已失去了自主之能,只可随着他的动作而拂动。 意乱情迷之时,我腰身一挺将他推倒,赤-裸着身子坐在了他的腰臀之际。 他见我如此,挑眉一笑,笑的魅惑依然。 我双手覆在他胸前来回滑动转着圈子,时而低身一吻,细舔慢舐。 他的双掌覆在了我胸前,抓弄揉捏着,他总能找到我身上最敏感的一点,将我一把火点燃难以自持。 我腰身而动,迷蒙着双眼看着身下的他,“今日,让我来服侍你。” 晴风和煦,浮云单薄,万里碧空如洗。 昨日里我便送了帖子到云熙和云湛的府上。 因我回了京都这几日里却也未曾好生与他二 第1255章 5 人聚聚,所以邀了二人今日下了早朝便来我这。 可谁知我等了半晌,近了晌午却也不见二人的影子。 往日里即便议事过晚,却也没有这么久的,不由的让我觉着心中有些不定。 恐是有何事发生。 我着了人急忙入宫前去打听,打探的内侍急急而回,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禀道,“皇上晕倒了。” “什么!!!” 我立时拍案而起,但却又因起的太急,眼前晕了亦晕。 一静在旁急忙将我扶住,“公主莫急,当心身子。” 我指着当下立着的内侍急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内侍撩起袖子一抹汗,“回公主的话,奴才前去打探,是宫中名为小厦子的一位内侍公公等在偏门处,他许是认识奴才的衣裳是公主府里的,见了奴才便与奴才说,皇上于今日早朝的时候忽然晕倒在御案前,现下还未曾转醒,早朝上的诸位大人等都被皇后拘在了御书房中。” 我听了一怒,厉声道,“她凭什么将众人拘在宫中。” 内侍见我生怒,身子更低了些,“皇后说,以防皇上是早朝之上被人下毒所害,所以不准各位大人离开御书房,一切等皇上醒来再做决断。” “混账,如此还不反了她不成。”我一怒而起,“来人,将福生传来。命人备马,本宫要进宫。” 内侍听我欲进宫,当下便是“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小厦子公公说,驸马爷让您千万稳住,不要进宫去,小厦子公公还说,皇后现下只是拘着诸位大人不让回府,却并未为难各位大人。” 我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思考此事的来龙去脉。 我这边方一坐下,便见着福生身后随着凌修二人入了殿内。 “公主。” 我强压着内心的火气与不安,与福生轻言道,“你都知道了。” 福生点了点头,“公主若不放心驸马,我拿着公主令牌入宫便是,但公主却万万不可涉险,若公主急着入了宫,难免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 福生与花无颜之意相同。 我方才却是关心急切,急着舅舅的病情,急着花无颜只身在宫中。 但若稍微静下细想,此事便应如花无颜与福生所道一般,不可急进。 若我此时与花无颜一同落入宫中被拘,那许是更合了皇后太子**的心意。 若舅舅未醒,皇后却又寻出些什么幺蛾子来嫁祸于我身。到时即便众人知晓不会是我所为的奸佞之事,但身在囹圄之中,又岂容得下你多加抗衡。 我与福生道,“此事我明白,我不会冲动。” 而后看向福生身后的凌修,“凌修,你去将府中内外守卫加强一倍,召回所有休假近卫,日夜巡逻加强戒备,现下起,不准任何人出入公主府,即便宫中禁卫来此,亦不可相让。” 凌修肃言应“是,”而后领命而去。 大殿之外的天空,依旧湛蓝无边,可我的心境现下却是忧思 第1256章 6 晦暗。 福生在我身旁宽慰,“公主放心,前年圣上亦曾头疾复发而晕倒,也许这次也是同样。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且驸也不是好相与的,现下朝中站在驸马一面的大臣不在少数,相信她们一时却也不会对驸马怎样。如此只待皇上醒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若真是如此,自然最好,只怕其中却是另有蹊跷。”我依旧方不下心来。 我想了一想,终是安奈不住焦急之心,与福生道,“着暗卫潜入宫中查看详情,并且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驸马和舅舅的安全。” 福生转身而去调遣,但我这边正脑中一团乱麻想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见内侍急急入殿,“禀公主,四皇子妃求见。” 我听了有些惊讶,“四皇子妃?” 内侍躬身一应,“是。” 我与正芷君却也只正经见过那一面,且又是因着云晖惊了马,挡住了她的轿子,而我命人出手相救,如此方才结识。 如今时隔一年之久,再见正芷君,她已然成了云湛的正妃,甚是怀了身孕。 正芷君的侍女扶着她的手臂慢步入内,我见她这身量,想她腹中的孩子似也有个四五月左右了。 若正经说起来,我与她却也算是平辈,而她却一入了殿见了我却正正一个福身,“芷君,见过公主。” 我见着,赶忙让人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 如今宫中情况不明,我也没有心情能够与她寒暄。 一静为她换了新茶,又添了几个软垫让她在身后靠着舒坦些。 芷君眼角眸光一扫殿中旁人,我会意,让一静带着人一并退了出去。 殿中一众之人退了出去之后,正芷君方才望着我,“公主,应是知晓了今日朝堂之事?” 我听了颔首而应,“方才知道的。” 正芷君顿了顿,与我道“妾身在府中得知消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但四爷在宫里命人偷偷传了话出来,让妾身来公主这里,敢问公主可有何良策。” 想来云湛亦是担心正芷君独自在府中的安慰。 毕竟他的皇子府不如我这公主府中近卫军严密把守,无论外界如何,只要不生大乱,府中却还是安全无误的。 他的父亲乃户部尚书,自是要参与早朝议事,而云湛更是如此。 我担心舅舅与花无颜的在宫中的安全,正芷君亦同样担忧着他的父亲与夫君。 但我且如今还未曾得知宫中详情,且又不可贸然入宫,如此事发突然我,又何来良策,“本宫也在等着消息。”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事就好似一张暗中有人织就了许久的大网,只待某一日欲网之人全然入内之时,亦在众人毫无防备之时,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而我与花无颜,云熙云湛,还有正芷君的父亲却都是这网中欲捕的人。 正芷君如我一般,面有忧色。 我见她还挺着个肚子现下如此忧心,实在不该,不由宽慰道, 第1257章 7 “此事尚未明了,不过想来众人应是无性命之忧,只待皇上早些醒来了。” 我与正芷君回到暖阁中,二人焦坐着等了许久。 半晌福生入内,看了看一旁的正芷君,而后与我道,“应是无大碍,诸位大人与皇子暂时都等在了御书房中,皇上那里御医也在尽力医治。” 正芷君听了福生的话,略顺了口气,我笑着与她宽慰道,“你如今怀着身孕,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既然现下宫里还好,你就在我这暂且歇息歇息,莫要伤了神动了胎气才是正经。” 正芷君依旧神色恹恹的,略点了点头。 我方才便瞧出了福生见正芷君在当下,有事并未尽言,是以让正芷君歇在了暖阁中而我与福生一同来到了内殿。 方一入了内殿,福生便与我低声道,“太子恐怕是心怀不轨,据暗卫回报所得,太子欲以恐贼子生事的理由关闭内九门,但皇后却并未同意。” 我听了福生的话,眉头紧蹙,有些想不通此事。 太子从前并非如此鲁莽娇纵之人,即便曾经亦是因着自己的长子嫡出的太子身份而自视甚高,但却也并未如现今这般,行事狂纵,且有些事情更是透着些愚蠢。 如此不知收敛,任意狂妄而为,难道他真的如花无颜所道,已不惧皇位上的舅舅,不惧皇权了。 还是他认为这江山迟早都会是他的,是以现下便如此任意而为呢。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太子的转变忽然如此之大,特别是近一年我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里更甚, 因着如此,这也是我这些日子里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为何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了一个性子。 我认为这当中定然发生了一些事为引,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而我却不曾知晓的。 有任何我查不清楚的事情,我便忍不住一直去想,若不揪出个所以然,我便总在脑中放不下。 而现下听了福生的话,我便又想起了此事,“太子为何现如今行事如此狂妄?” 福生听我所问,微思量半晌却是摇了摇头,“此事我近来也有所觉,但却并未查出是和缘由,且方才暗卫回报中还曾提到,太子与皇后似是因为一件事情,二人当中存了间隙。方才因为是否关闭内九门一事二人起争执之时,亦曾提及了那件事,但却听不出究竟是何事。” 福生一边说,我便在想太子与皇后之间会因为何事而存有间隙,致使二人多有争吵。 我来回度着步子,想着这其中的内由,我脑中好似有许多条错乱复杂的麻线,而这团线中的线头却怎也寻不出来,我心里有种感觉,我应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却不知究竟是何事。 我回头问福生,“可知道太子与皇后曾说过什么?” 福生点了点头,“先是太子提出关闭内九门,以防有人生乱。”福生言至此处之时抬眼看了看我,我明白福生这中之意 第1258章 8 京都之中,云熙云湛被拘在宫中,各位京都大臣亦是如是。 现下最有可能最有能力为太子之举“生乱”的人,只有我。 福生接着道,“但皇后并不同意如此行事,原因是恐京都百姓于一众官员妄意皇族之事,难免传至他国不会因此为我国带来灾患。” 我听得了福生转述皇后的话,却还略作心慰。 无论皇后与陆家一众党羽如何为权谋私,如何专弄权政,但却还知道顾念着国之根本,以防升乱。 福生接而又道,“太子听闻皇后不同意他所言关闭内九门,当场便大声言说,太子他今日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因为皇后,若不是皇后当年的举措,也不会有他今日这般备受折磨。” 我本以为能在皇后与太子的对话中查得些头绪,但听了二人的话却不由的更加思绪杂乱。 太子埋怨皇后当年做了一件事情,因此而害的太子今日落得这般田地。 皇后当年做了何事?而太子**现下正是鼎盛之时,他又为何说自己落得这般田地? 思量半晌,但万事亦寻不到些头绪,却是有些乱上加乱。 我转而问福生道,“那你方才在四王妃面前所言之事?” 福生回道,“方才在暖阁所言之事却是属实,驸马现下并无危险,而圣上现下正在养心殿中昏迷不醒,暗卫瞧着御医们的神色,似是亦并无大碍。” 如此我方才略略安了些心,不似方才那般时时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焦虑不已。 “让人继续留在宫中暗中监视,有何消息速速回禀,同样,无论何时,驸马与舅舅的安全最为重要。” 福生颔首而道,“公主放心。” 此事发生到现下,已过去了许久,若当真如皇后所言舅舅是被人毒害至此,这么久的时间里,御医不可能查不出。 若当真是被歹人毒害,那么以皇后和太子的性子,定然老早便闹得宫中人仰马翻了,但如今却还这般安静。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皇后与太子借着舅舅晕倒一事,欲做其他思量,但很明显,现下却还未曾达到目的,所以将人拘着不肯放人。 这一夜,没有他在身旁。 我将惜之抱到床榻之上哄拍着,心忧着宫中之事。 惜之什么都不懂,只睡的憨恬,有时我真的很羡慕惜之这般大的孩子,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什么都不需要懂,每日只吃了便睡,睡醒了便有人陪着他玩,如此一日一日的过的无忧无虑。 怀中抱着惜之在床榻之上躺了整夜却是未眠,天方一亮我便起了身。 一静带着一众内侍入内服侍我更衣梳洗,我坐到妆镜前看着自己眼眶下那一圈的青色,叹息一声。 “宫中可传了消息回来?” 一静知我忧心,望着我摇了摇头,“还不曾,福管事似是也整日未眠,内侍回说福管事房内的灯燃了整夜,公主也略放宽心些,现下这个时候,也许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我平生最 第1259章 9 重要的两个男人现下都在宫中,许是安全性命亦有忧患,这样的心情,旁人又怎么会懂。 不过一日的时间,我便觉着好似过了许久,好似一刻一刻的数着时辰而过,但那时辰却是过的慢得很。 早膳之时我亦是没了胃口,身旁少了他,便觉得什么都不是滋味了。 强用了几口清粥便着人将早膳撤了。 不多时福生便来了,我见了福生急忙问道,“可有消息?” 摇头,还是摇头。 没有,还是没有。 我现下恨不得扯着太子或者皇后的衣襟质问他二人,究竟做的是何心思。 而皇后不负我我望,晌午之时宫中便来了人。 我一见来的内侍有些眼生,并不是从前舅舅身边来我府上传旨的内侍。 而那内侍身后跟着两个小内侍,走近入了殿我方才看清楚,那内侍身后二人其中一人竟然是小厦子。 三人先是一礼,而后当先的内侍神色一敛,“传皇上口谕。” 我方一听闻传的是皇上口谕,一瞬间还只当舅舅已然转醒。 但我却看到站在那内侍身后的小厦子躬着身子,却是抬眼冲我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那低眉敛目的模样。 我心下顿悟。 宣口谕内侍立在当下等着我跪地接旨。 但我向来不做这些功夫,即便在舅舅面前亦是如此,又何况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内侍。 我坐在上首神色不动。 那内侍又是一遍,“传皇上口谕,如意公主跪地接旨。” 他话音未落,我“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了红木雕花茶几之上,震得茶几上得杯盏一声“哗啦”响,原本安静的大殿之上,神色倨傲的小内侍被我这冷不丁一掌震得一抖。 我下巴微扬,眸光冷冽的看着站在殿前的内侍,声色俱厉道,“混账东西,你是何时入宫当的差,如此不知所谓,竟敢让本宫跪地,来人……”我高声唤道。 守在殿门前的公主府近卫戎甲在身,手中长剑在握,应声而入,“在。” 我抬起手指着现下依旧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内侍道,“此人以下犯上,对本宫出言不敬,拖出去……”我略作停顿,心中有那么一丝犹豫。 “仗杀。” 我不杀人,人却欲至我于死地,我别我选择。 内侍听到仗杀二字方才回过了神,好似才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 近卫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将其拖出,那内侍却还一直高声呼喊,“我是来传旨的,我是来传圣旨的,公主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做了什么……” 我不会给他任何开口宣旨的机会。 无论是皇后假传舅舅旨意,还是皇后得懿旨,我若公然抗旨,便是我的罪过了,到时皇后更有了好理由来我府中找我的不是,而我现下未得任何旨意,不过是一时气愤仗杀了个小内侍而已,至多斥责几句之后,又能耐我何。 殿中还剩下两名内侍,其中一人不知为何事情会突然 第1260章 10 如此,双膝一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而小厦子亦是一同随着他跪地而伏。 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静在旁扶着我坐下,与府中内侍道,“带下去。” 我手指了小厦子,“将此人留下。” 待另一名内侍被带出之后,我望着依旧跪在殿下的小厦子温言道,“快起来吧。” 小厦子得了令,这才抬起头来谢乐恩,站起了身。“公主。” 我有些疲乏的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之上问他道,“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小厦子这才娓娓而道,原来方才被我着人拖出去仗杀的小内侍,是平日里在皇后宫中伺候的。而皇后不知为何,方才遣那人来我府中传旨,只道着我入宫为舅舅病中侍疾。 而小厦子平日里鬼精的,得知此事之后,觉着这其中有些蹊跷之处,便想法子换下了原本随着来传旨的小内侍,而自己来了,为了给我个警醒这其中事有蹊跷。 我听闻之后,心中略作思忖。 若说侍疾,虽也说的过去,但从前与我却并未做过这样的规矩。 因我并非皇上亲生的公主,又常年住在宫外,侍疾之事从前也从不曾论到我头上来。 从前若是舅舅身子不适之时,我多会入宫看望而已。即便现下舅舅晕倒,若平日里却还说的过去,但宫中如今情况不明,花无颜等一众皇子大臣还在宫中被拘着,而皇后忽然传我入宫,此事便是透着一股子古怪。 我想起昨日花无颜着人传来的话,还有福生与对我说的话。 昨日我得知消息一时情急便要入宫,而他二人却道,若我现下贸然入宫,难恐不是正合了皇后与太子的心意,自行跳入了圈套。 我忽然脑中略有清明。 好似我昨日所想。 这么久的时间里,宫中并无大动作,便说明皇舅舅并非被人毒害至此,而皇后却迟迟不肯发话放了众人,定然还是因为她在等。 昨日我想不明白她在等什么,现下我忽然明白了。 她在等我。 我看着殿下的小厦子,如若不是他在旁提醒,凭借着我忧心舅舅的安危,现下说不准便一时情急不做他想的入了宫。 而我一旦入宫,等着我的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如今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不免有些后怕,“今日你立了功,本宫不会忘了你的所作所为。” 小厦子跪地一个大礼,“奴才为皇上为公主效命乃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虽然不懂那么多国家大事,但却分得出谁是好人。” 我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你师傅也是教导有方,赐坐。” 小厦子有些受宠若惊一般,小心翼翼的坐了,却是神色拘谨。 我见他坐了方又问道,“你来之前,宫中是何种情况?” “公主放心,皇上并无大碍,我听养心殿的内侍所言,皇上只是旧疾复发,御医正在极力医治,但估摸着也得个三两日方能转醒。” 此事果然如此,皇后是想借着舅舅晕倒 第1261章 1 的引子而引我入宫,而入宫之后的事情便是不得而知了。 “那各位大人还被拘在御书房中?”我又问。 小厦子点了点头,“是,奴才出来的时候,诸位大人还在御书房中。” “皇后可有为难众人?” 小厦子又摇了摇头,“为难是不曾,只是将人拘着不让走,但是这么久了,诸位大臣有些年纪也大了,现下在御书房中也是怨声载道,甚是有几位老臣已口出谩骂。” 我听至此处,不由清浅一笑,太子行事愚不可及,皇后将也同他一般么? 只为眼前这点不知能否真的得到的一己私利,而不顾朝中大臣之意,如此公行众老臣之不愿,无非是平白的失了人心罢了。 我望着敞开的朝霞殿的殿门处,此时外面的天色依旧清朗无风,万里无云。 我好似能看到皇后等在宫中那焦急却故作沉定的面孔。 我好似能看到太子那愚蠢的自以为是的模样。 我好似能看到昏睡在床榻之上,闭目沉静的皇舅舅。 我好似能看到花无颜,我的夫君副手站在御书房的大殿中,镇定自若,无论遇到何种状况依旧面含着的温润笑意。 我看向了小厦子,“你即刻入宫回禀,那二内侍对本宫出言不敬,被本宫当场仗杀。” 小厦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躬身应道“是”。 而后便见他忽然“啪啪啪”的左右两手抽抽打自己的双颊,看得出下手狠重,只几下便见他双颊红肿了起来。 我见他如此,先是惊讶,而后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若他完好回宫,定然难逃责问,若带着这般红肿的双颊,说是我着人所为也好,说是为了恳求宽恕而自行所为也罢,却也都不容易招人怀疑。 我看着小厦子红肿的双颊却依旧跪地与我一叩首,而后笑着道,“奴才这就回了。” “慢着。”我又将他叫住,小厦子回身而望。 “你回宫通禀,本宫因忧心舅舅病情思虑过甚,今晨不慎自高台跌下,受伤昏迷不醒。” 小厦子怔了怔,“公主的意思?” 我颔首道,“即便宫中欲派御医也罢,你只需这般回禀就是。” 小厦子未做他想,一颔首,“是。” 小厦子走后,我着一静随同,欲去花园中走走。 一静未思其他,只当我欲散散心,便随着我行至花园之中。 我徒步欲等假山之时,一静在前阻拦,“公主,春日地面湿滑,还是不要上去了。” 一静所言,我却并未理会,依旧只身而上,一静无奈在身后小心相护跟随。 这假山并不高,只是用来衬托园中景致的几块大石而已。 假山之上有一个小凉亭,小时候我也会时常在这里独自望着公主府上方的天空,独自饮着百花酿,学着书中诗人墨客那般独饮而思。 只是时隔了许多年,当我年龄见长,身子也越发的懒散了,想来此处已有许久不曾来过了了。 这假山之上的风景依旧如初,湛蓝的天 第1262章 2 空之下,偌大的公主府好似一望无边,繁华之中透着股苍凉与静寂,好似目睹了这京都数十年过往沧桑的老者。独自目睹着人心的诡诈。 “你去为我取一壶百花酿来,这般景致,独坐饮酒也是好的。” 一静有些犹豫,“可是公主独自在这里……” 我轻声一笑,“自己的府中,我还能走丢了不成,快去吧,快些回来。” 一静无法,只得转身小跑着去为我取百花酿。 而一静方一下了假山,我便站起身来,慢步走到假山边的一角。 从这里向下望去,至多只有两丈不到的距离,但却依旧是直上直下的有些骇人。 我站在假山角上略作思量,左右衡量。 半晌,估摸着一静应该快要回来之时。 一咬牙,脚下一滑,只身跌下了假山。 我想我自己的估计还算准确,当我摔下假山,感觉腿上疼痛难抑之时,我听到了一静的惊呼声,“公主!!!” 好了,一静发现的及时,及早就医也许我这条腿并不会留下何遗症。我如是心想。 我痛晕前的一瞬,我看到了一静焦急的面孔。 …… …… 有时我真的希望我就这样睡着,等我一觉醒来,这些繁复错杂的事情,这些阴谋诡道的争斗都已经停歇。 我可以开始过属于我与花无颜还有惜之的,简单且平静的生活。 但生活永远都不会尽如人意。 我在疼痛中转醒,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在我睁开双眼的瞬间,我看到了花无颜满是焦急的面孔。 我清浅一笑,“无颜。” 我想我现下定然病中极丑,这般硬挤出的一丝笑意,想来也不会赏心悦目。 他原本坐在我的床榻一边,双掌将我的手握在掌中,殷切的望着我。 忽然见我醒来,好似有些许难以置信一般,怔愣了一瞬,方才有些许不确定般轻声唤我,“倾儿?” 我轻轻点了点头,“是我。” 现下神志清明,我感觉到除了右腿疼痛非常,无法动。而身体其余之处并无多大不适。 花无颜见我真的醒了,欢喜的握着我的手在唇边深深一吻。 我看着他这般欢喜的模样,却也很是开心,想来我这一番腿伤却也并未白受,“你还好?” 也许是因为昏睡太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许嘶哑。 我本欲听到他回我,告诉我他很好,却忽然感觉被他握着的双手,手臂之上一点温热。 低眸一看,却见一滴水,滴落在了我的手臂之上。 我看向他的面庞,他的眼下易见的一圈深青色相比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所至,而那对如幽潭般的深眸此时眼眶微红,水汽氤氲。 “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心急了。怕是他或者是舅舅还是谁发生了什么。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依旧握着我的手摇了摇头,“都很好,没事。” “那你为何。”我伸手欲为拭去眼角那氤氲着的泪滴。 当我的手将要触碰到那滴泪之时,它 第1263章 3 忽然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手心之中。 他的语中有些哽咽,一手抚着我的鬓发,深深的望着我,“倾儿,你为什么这样傻。” 我听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不由笑着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过是些小伤并不碍事,即便我将来真的成了不良于行的,我想无颜也不会嫌弃我的吧?” 花无颜被我说的话逗得一乐,“不过是些皮外伤,莫要说的那么言重,你若真成了不良于行的,可是要苦了为夫了。” 说着他轻刮着我的鼻子,笑着宠溺道,“你可知你现下有多重,将来若要我整日抱着你,累坏了为夫,倾儿难道不心疼?所以,倾儿还是好生将养,今后亦不要做这等傻事才对。” 我知他这般是故意逗我开心的,见到他陪在我床前,不必过于忧心他在宫中是否会生死未卜,不禁觉着轻松了不少。 我想起宫中的事情,不由急着问道,“我昏睡了几日,舅舅现下可曾醒过来?” 他扶着我坐了起来,拿了软垫为我垫在了身后,又为我倒了杯茶水润润喉,遂即吩咐了一静去为我准备些粥食。 一切嘱咐妥当了,方才回了我的问题。 “你昏睡了一日,皇上现下并未转醒。” 听到舅舅依旧昏迷,方才见到花无颜的喜乐瞬时也消了大半。 我又接着问他,“宫里现下境况如何?皇后还是将诸位大臣拘在上书房中?” 一静此时将一直备着的粥食热了端了进来。 花无颜自她手中接过,执着汤匙便开始喂我。 是我素来喜爱的加了桂蜜的素米粥,我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便再吃不下更多。 他放下了碗,拿着帕子为我擦了擦嘴角道,“皇上虽然还未曾醒来,但御书房的诸位大人已经各自回了府中。” “皇后一直不肯开口放人,怎的现下突然想明白了?”我好奇追问道。 花无颜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事却还是要归功与我的傻倾儿。” 他说着话,起身坐到我床头来,揽着我的肩靠在了他怀中,从而娓娓盗来。 我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道出了这几日宫中之事,无喜无忧,却多了些对这皇权争夺的无奈。 那日早朝之上,舅舅忽然晕倒在御案,当下朝中大臣便乱作一团。 还是花无颜命陆有真将皇上移驾到了后殿之中,急忙寻了御医前来诊治。 诸位外臣不好入内,只得在御书房中焦等。 但半晌未闻结果之时,却见禁军将御书房的大门紧闭起来,众人心中觉着事有不妙,不多时皇后身边的内侍前来传话,只道皇上现下昏迷不醒,不得因由。 以防为贼子所害至此,只得暂且委屈诸位大人在御书房中稍带片刻。 而这一句稍带片刻,便是几日的光景。 只是舅舅依旧未曾转醒,诸位大人从来都是被人阿谀逢迎的主儿,如此被拘在御书房中好几日,自然渐生怨愤,起先只 第1264章 4 是抱怨一二,而后竟然起了指桑骂槐之意,甚有牝鸡司晨之言。 而皇后的娘家父亲当朝宰辅陆明道,早以主持大局为名独自出了御书房中,被人言及此事之时,众人更是不满。 为何他陆明道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却要将这些为国为民几十载的朝廷大元拘在此处,像什么样子。 而就在怨声载道不止之时,小厦子回了宫中。 小厦子精明,恐自己若先行回禀皇后我受伤一事,定然难以脱身,是以不管不顾的找到了他师傅陆有真。 陆有真在宫中生活几十载,这些个前朝后宫的事情不知看过繁几,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陆有真听了小厦子的话,思量一番,当下便要入御书房,但皇后所派宫中禁卫在门前阻拦,陆有真有意与之大声争执,引得御书房中的诸位大人听到争执之声。 众人皆知陆有真乃舅舅身边亲信,他若执意入内,定然是有要事。遂即几位老臣便推搡着守门禁卫,打开了殿门。 皇后虽敢将大臣们拘在一处,却不敢真的对这些老臣动武,是以近卫阻拦不得。 陆有真方一入殿,便去到花无颜面前,面有凄凄之色。 “花大人,公主她…她,公主因担心圣上龙体,与诸位大人的安危,忧思过滤,从高台上摔了下来。公主身边的大侍女所道,公主晨间便问,皇上可曾转醒,又得知诸位大人依旧身在宫中,公主便忧心道,诸位大人们许多已有些年岁,如此常日被拘在宫中恐身体难以承受。是以如此忧心,方才亦是不慎跌下了高台。” 花无颜言至此处之时,语中顿了顿,手臂却是将我揽得更紧了些,“你可知当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还要在众人之前强装镇定。” 我冲着他安慰一笑,“我这不也是没法子,总不能让你一直留在宫中,不过是一日的工夫我已然难以安坐了,若再拖上个几日,却还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数,我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快些,倒是陆有真却是个精明的,如此一番言说,却是将我捧上了天。” 我虽明白他有心责备于我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行这等妄然之举,但他同样明白,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我听到关键之处,便催着他快些说接下来之事究竟如何。 他无奈一笑,又为我整了整背后靠着的锦垫方才接着道来。 陆有真在御书房中将此事一说,诸位本就心焦的大臣便是哗然一片,议论四起。 有一名从前与花无颜同为翰林院当值的王大人,率先其言,“如意公主向来为民忧思,前年梓州大灾却全为如意公主一人自封地筹得银粮救助,免得朝廷好大一比开销。 而今年梓州又逢大患,如意公主身在封地豫州安胎,却依旧指派豫州官员兵丁前往协助救灾,更是救得三皇子被匪寇围困之时,如此乃真不顾 第1265章 5 自身利益只为**而为。 公主向来与圣上最为亲厚,敬孝之心人人皆知,如今圣上龙体抱恙,公主已然忧心不已,却还同样担心咱们这些被拘在此处的老臣们,竟然忧思过甚跌下高台,此等仁爱之心,我等敬服啊。” 王大人所言慷慨之时,却是真的眼中湿润了。 如此一番不论真假的激昂之词,声泪俱下,煽动的同在御书房被困两日的诸位大人,心中怨尤更甚。当下便有几名老臣欲要出御书房去名为向舅舅请安。其实是为了瞧瞧舅舅当下究竟如何。 在有大臣欲前去探望舅舅之时,亦有人高声求见皇后,欲与之说理一番,为何不闻不问将众位朝廷大臣拘在此处。 皇后这般所为,实在不得人心。若无人起头,众人都存着观望之意不肯强出头,此事说不准便还可拖延几日。 但原本众人的心中便是焦躁不已之时,一个引头便会如广阔辽源之上的一点星星之火,一瞬风向转变便可升起燎原,无法收持。 但最终皇后与太子并未出面,众人因为多加阻拦也并未见到舅舅。但此事发展到如此地步,诸人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不多时,皇后便着人前来传话,“皇上圣体已无大碍,据御医诊治不过是头疾复发,歇养几日便可。” 遂后便放了众诸位朝中大臣回府。 再后来便是花无颜急忙赶了回来,得知我摔断了腿心急的不行,在我床边守了整日我便醒来了。 我听罢,不由一声喟叹,“若从这些事情看来,皇后与太子这次不知究竟为何,但其中之一的目的却是在我。” 皇后欲将我招入宫中,名为侍疾。但我若当真入了宫便定然难再出来。 到时即便皇后与太子不伤我,但却难以保证她们不会因为京都有权之人具被拘在宫中,从而致使京都升乱。 但皇后与太子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份,若说还有企及…… 那便只有那皇位了。 我抬起头看向花无颜,“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太子与皇后,瞧出了舅舅对皇后外戚专权的不满,恐自身地位不稳,所以…欲谋反逼宫。”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并未惊讶,却是点了点头,“也许一开始皇后如此作为,会是怕有人会趁圣上昏睡之时,对她与太子行不利之举,而后来,却是欲将有可能威胁他二人地位之人……” 花无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却听得明白。 朝中的大臣俱都被关在宫中不得自由,而京都之中唯一生下能与之抗衡的便是我,皇后起先如此做也许是为了能将众人与花无颜拘在宫中以此防着我对她行危害之举。这却是有些惊弓之鸟一般的作为了。 而后见我并无动作,便欲弃守而攻,是以欲将我召入宫中。 我不敢想若我当时未得小厦子提醒,真的随皇后的人入了宫,那现下却还不知会生出多大的乱子来。 但此事已矣,再做他想已然 第1266章 6 无用。 我只需记着皇后与太子对我这般的“瞧得起”。 只需记得他二人对我这般的“情谊”便好。 有些帐,不必急着算,加些利息却是更有盈利。 隐忍二字,我从小便明知在心。 现下花无颜与诸人无忧,只待舅舅醒来,一切回归正轨。 但却不知待舅舅醒来,得知了皇后与太子的这番作为又会作何感想。 我亦是好奇,皇后与太子行此之举之时,却不曾去思量一下这般作为的后果么。 即便现下剑拔弩张,却还未到孤注一掷之举。 这其中有许多事,都是我现下想不明白,难以理解的。 皇后与太子为何现下会如此公行不为之举,胆大无忌,究竟是何原因。 我将我心中疑问与花无颜所道,但他却亦是同福生一般,与我一般,不得其中内由。 如此只得再看,而无法急于这一时了。 这几日里的一场风波,现下想来确如闹剧一般。还好众人皆都无碍,如此便也算是大幸了。 只是不知皇后与太子这一番闹剧,不知他们究竟欲得到什么,最终又得到了什么,是否合了她们的心意呢。 我看着自己这条现下不良于行,为着此事而受伤的腿,这一笔账,终有一日是要好生算清楚的。 舅舅昏睡了四日之后方才转醒。 宫中陆有真派小厦子传来消息之时,我欢喜不已。 小厦子满面笑意,在我身前一个大礼,“奴才托了公主的福,圣上醒来之后便着奴才去了御前伺候。” 我听了也很为他高兴,当日我亦是因着有了小厦子的提醒,方才并未中皇后诡计入宫,到是免了一场风波。 听小厦子这般所言,应该是有人将这些事情据实告知了舅舅。 舅舅想必也是瞧出了小厦子得力且忠心,如今方调到御前伺候。 我笑着另其起身,“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办事得力所至,今后好生在皇上身边伺候就是。” 小厦子一躬身,笑着应道,“奴才明白。” 而后我又问他,“舅舅醒了之后,可问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了?” 小厦子点了点头,“问了过,奴才师傅都据实说了,皇上听闻之后并未说什么,但是瞧着面色有些不悦,而皇后自皇上醒来之后便称病回了寝宫未在露面。” 我听了一声哼笑,“皇后娘娘倒是明事理。” 她恐是怕舅舅醒来得知她的所作所为会龙颜大怒,到是躲得快。 只是有些话,我心中如是想,却不能说出来。 小厦子鬼精的人,自然明白我话中之意,他却也是一声笑道,“公主一切放心好了,奴才和师傅定会在皇上身边小心伺候着,有何要事会当先前来禀告公主。” 我知小厦子对我表忠心,但有些时候事情却不能做的太过明面,我笑着颔首应着,“你和你师傅对皇上忠心,本宫知道,皇上亦是心知肚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该掩着,你也应该明白的。” “奴才明白。”小厦 第1267章 7 子点了点头。而后又道,“还有一事。” 我抬眸而视,“嗯?” “晨间皇上初醒,师傅因担心皇上身体若再受刺激恐对恢复不利,是以未将公主受伤一事告知皇上,头前儿皇上问起奴才公主为何不在之时,奴才撒了谎,说公主染了风寒,病中不宜入宫。” 小厦子说着,将头压的更低了些,“奴才不敬之言,还请公主治罪。” 若在平日,如他这般信口言说主子染病,重则可治其大不敬之罪。 但事有特殊,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做的很好,你乃为皇上龙体着想,本宫又怎会怪罪与你。” 而后我命一静拿来一张封信,让其交给小厦子。信封中装的是几张百两一张的银票。 小厦子躬身而受,我笑着道,“这几****来回宫中也是辛苦了,今后仔细当差就是。” 小厦子双手捧着信封躬身一礼,“谢公主。” 待小厦子最后,我便命一静扶着我回了殿中歇着,此时惜之方也喂过了奶,乳母正抱着他哄着他玩儿。 我坐到了软塌之上,轻声唤道,“惜之。” 惜之小小的却是什么都懂,听到了的声音便转头望了过来,瞧见了我,咧嘴一笑。 我自乳母手中接过惜之抱在了怀里,一静在旁拿了个拨浪鼓与我逗着惜之玩儿。 初夏的暖阳透过撑开的棱窗,照入殿中,隔着绯色纱帐透出一股柔美的光晕。 一阵清风而入,伴着清浅却稳健的脚步声音。 我抱着惜之笑着迎到,“你今日怎的回来的这么早。” 惜之见着他的爹爹,亦是咧着未长牙的小嘴乐不可支的挥着小手。 花无颜笑着几步上前又自我怀中将惜之抱在了怀里,笑着与我道,“这几日里未曾上早朝,上表的折子皇上不曾批复,所以当值并无甚要事,我又担心你一人现下不良于行,恐整日呆在殿中会有些无趣,便早些回来陪陪你。” 花无颜说着将怀中的惜之交给了一静,而后便坐到我身旁来,看着我一身整装,问道,“晌午可是宫里来人了?” 我点头应道,“嗯,小厦子方走不一会儿,舅舅醒了他师傅陆有真便指他前来告知于我。” 花无颜就着小几上我方才润口的凉茶喝了一大口,接着说道,“陆有真现下倒是对你表忠心,但无论如何,他跟了圣上身边几十年,也是个忠心的,现下他如此作为,想来也是皇上的意思。” 我听了他的话,接言道“前年舅舅亦是头疾复发晕倒之时,皇后便将陆有真以侍奉不利的罪名好生重罚了一番,打了板子几日下不得床,他知舅舅宠我,亦应知道我现下并未站在太子一方。先不谈他是否对舅舅忠心,这么好的向我表心意的时候他又怎会错过,我好,皇后便定然不会舒心,这不也是他欲求得的。” 花无颜听着我的话,歪靠在软垫上一手揽着我的腰,“宫里这些事情,按你这般说来, 第1268章 8 便是毫无情谊可言了。” 我轻叹一声,靠在他身上望着窗外那温润柔和的初夏日光,“也许是我自小长在深宫之中,这样的诡诈钩心之事见到得太多,有时便会不由的将一些人与事拿相互之间可用利益去衡量。” 花无颜转首吻了吻我的额头,一手随意的揉捏着我的耳垂,“你的心思,我懂。” “无颜,你听过,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从前我便是事事太好性子,但最终却也未得一丝回报,却到另那些个我真心相待之人觉着我人善好欺,杜明秋背叛我,一喜又……” 他轻握了握我的手安慰道,“那样的人只是少数,你身边不是还有我,还有福生,还有宛若等等真心待你之人。” 我听他此言,忽然有些不安,我转身回抱着他,“无颜,我变了,变得不似曾经那般善良,变得疑心善诡道,你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是拍了拍我的背轻声一笑道,“倾儿的小脑袋整理日在想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只是我花无颜这一生唯一的妻子。从你我大婚那一日起,我们这一生便要不离不弃,互相扶持而过。”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人总是会变得,因为我们现下所处的环境与曾经不再相同,有时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便要做出一些改变来应对时事,但无论怎么改变,我相信你我二人之间的心却是不会变的。” 我听了他这番言语,靠在他怀中用力点了点头,“无论将来如何改变,你我的心定然不会变。” 无论将来我变得多么擅诡道之计,但我对花无颜,对舅舅,对我的孩儿惜之的心,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日,我整日里不良于行,呆在殿中无法外出行走。 而舅舅的身子已然将近大好,我却依旧未能入宫给他请安。为此,我总觉着内心有愧。 这日我晌午方用过了午膳,让一静扶着我出了朝霞殿,在漪澜亭中摆了大椅,我便坐在亭中看着这初夏之景,也好过整日里闷在殿中的好。 夏光和暖,通过薄层的纱幔照入亭中变得温润,我靠在椅背之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迷蒙转醒之时,好似听得花无颜的声音,“倾儿。” 我想着现下大白日里,他应是在宫中供职的,定然是在梦中。 我转了个头本欲再续周公之时,却听到一声朗笑之言,“这丫头。” 舅舅? 我睁开眼来循声而望,舅舅竟是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之上,笑看着我。而花无颜站在我身侧亦是面含浅笑而视。 我见着舅舅如此康健之躯在我身前,欢喜的急着一起身,却是忘了我那伤腿,猛地落地一股锥扎般的痛,一个踉跄。幸而花无颜在旁及时将我扶住。 原本笑看着我的舅舅见我如此,立时双眉紧蹙,双眸微眯,放在圆桌上的手,变拳紧握。 第1269章 9 “我……” 我不知该如何同舅舅解释这件事情,一是我欺瞒不报,二是我更不知该如何与舅舅言说我受伤的原因。若我如实所道,自己是为了另花无颜早些脱身出宫,为了不必应皇后懿旨入宫,而自己伤了自己。 我难以想象若舅舅听到这些,会做何感想。 花无颜扶着我又坐了下来,为我整好了衣襟下摆,轻声道,“圣上俱已得知此事来龙去脉。” 我看向花无颜有些惊讶,原本与众人并未打算将此事告知舅舅,以求舅舅安心将养,莫要再为我这的事情而费神动气的。 舅舅冷着脸,沉声问道,“你还打算将此事一直瞒着朕?” 我听舅舅此般口气,便知舅舅心中不悦,赶忙说道,“不是的舅舅,只是你身子方才大好,我这点小伤又怎能再另舅舅伤神动气,不过将养些日子便好了,御医亦说我的腿并无大碍的。” 舅舅依旧面色不悦,听了我的话却是默了默。舅舅鲜少与我这般动气,我现下瞧着却是有些发怵,摸不准舅舅当下到底是怎般的心思。 三人静默当下俱都未语,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舅舅会如何斥责于我。 可半晌之后,我却并未等到斥责之言,舅舅却是抬眸一瞪,瞪着花无颜猛地拍案高声而道,“从前朕的如意从不会欺瞒于朕,如今成了婚却变得连这等受伤之事亦不与朕言,都是因你才会如此。” 舅舅这火气来的突然,我与花无颜据是一怔。 而花无颜却是率先反映过来,抱拳深揖一礼恭声而道,“臣下疏忽。” 我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花无颜。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舅舅这番斥责花无颜的话,实在是牵强了些,此事若是说我几句,却还是情理之中,但却将我受伤未报一事归咎到我与花无颜成婚之上…… 舅舅好似依旧气之未平,冷眼瞪着花无颜。 我见气氛有些沉重,转身与一直守在一旁的一静道,“快去将惜之抱来给舅舅瞧瞧。” 说着我又转而看向舅舅笑着道,“舅舅不知,这几日里惜之可是长了不少,越发的重了呢。” 果然,舅舅听到惜之,面上冷色稍缓了。但却依旧未叫深揖当下的花无颜起身。 我拉了拉花无颜的衣袖,“无颜,我有些口渴了。”说着我指了指圆桌上的杯盏。 花无颜未语,只起了身为我端了杯递到我手中。 舅舅却也未再斥责,见我让花无颜为我端茶,却是睨我一眼,“身边也不多跟几个人伺候着,让旁人瞧见堂堂朝廷大元为端茶倒水,成何体统……” 我看了看花无颜,拉着他的胳膊笑着与舅舅道,“无颜是倾儿的夫君,夫君为妻子倒杯茶又有什么,都是一家人不是。” 花无颜笑着点了点头,舅舅亦是无奈一笑,又看了看我受伤的腿,不似方才那般冷着脸,却是满眼挂心之色温言问道,“现下可还会疼?” 我看着舅舅笑 第1270章 10 着摇了摇头,“舅舅无需挂心,现下已经不疼了,只是御医说还需养些日子方能恢复的更好些,不至于将来落下遗症。” 舅舅听了,却依旧有些不放心,“今日朕也带了御医一道而来,让御医当下再给你好生瞧瞧朕才放心。” 舅舅说着便像远处而视,我这才瞧见陆有真与一名御医提着药箱站在漪澜亭的回廊外。 陆有真得了舅舅示意,带着御医快步上前,近前一个礼,“奴才给公主请安。” 我笑着虚扶一把,又与舅舅道,“舅舅可知,那几日里舅舅昏睡之时,陆有真可算操持有度,调派得力。” 陆有真听我夸赞,又一躬身笑着道,“奴才不敢当得公主大赞。” 舅舅听了笑睨着陆有真一眼,却并未言语。 他们主仆情谊几十年,自然有些事情无需言语表明,却可心知肚明。 舅舅依旧不放心我的伤势,先行召御医上前为我请脉。 所在之人俱都无言,我虽然觉着再请御医诊治是无必要,但为了安舅舅的心,便也老实坐着不动。 半晌御医请了脉,起身与舅舅道,“回禀圣上,公主身体已经无碍,至于腿伤,仔细将养几月便无事了。” 舅舅听得御医所言与我一般无二,这才放下了心,轻靠在椅背之上,神色亦不似方才那般冷肃,瞧着我与花无颜道,“即便无大碍,却也要好生将养着,莫要再伤累着。” 我笑着点头应了,花无颜亦是在旁应声道,“微臣会尽心照顾公主。” 此时一静抱了惜之前来,走到近前一福身,又将惜之交到我怀中笑着说,“小世子晨间醒了便一人躺在藤床之上玩的可开心。” 惜之现下还小,无法站立,但只坐在我怀中却也不安分,小手一会抓着我的袖摆,一会又拉着我的手钏。花无颜轻声一唤,他便又回头去看他爹爹,大眼睛左右瞧着。 舅舅笑着上前来,两指抚了抚惜之的小脸,惜之便用他那胖嘟嘟的小手抓着舅舅的手指不放,见他如此,舅舅笑着道,“惜之这孩子,很是讨人喜欢,与朕也是有缘的。” “舅舅可是惜之嫡亲的舅老爷,自然是有缘的。”我听了舅舅的话未做他想回答道。 如此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在当时便显示出了舅舅对惜之的心思。 但当下的我却未曾想那许多,只当舅舅是喜欢惜之而已。 许多年之后再做回想之时,我才知道,舅舅那些心思,许是在见到惜之的那一刻起,便有了的。 这些日子我无法进宫,就连府中亦是走动甚少,我现下如此不良于行的模样,想着自然还是少丢些丑的好。 但我却不曾想到,我不出府,却接二连三有拜帖送来。 福生将拜帖交给我,我翻看一番,居多为各官员的家中内眷。 前朝朝堂之上,是男人们争夺的地方,而这王府内院之中,这些官士内眷亦是不甘寂寞。 昨日舅舅方才来过我 第1271章 1 府上,今日便有这些官员内眷前来拜访。 我轻声一笑,与内侍道,“将人都请进府中小坐吧。” 原本皇后所为之事虽是大大伤了人心,但众人即便对皇后与太子心中再多不满,却亦不敢过多显现。 因为无论何时,生存且保得官位才是那些人首要考虑的。 但现下舅舅醒来,身子亦无大碍,皇后此时称病退避不出。 舅舅朝堂之上对太子的不待见。又醒来不过几日的工夫便亲自来我府中探望我这为了百官忧思,为国为民存仁爱之心的如意公主。 如此明目行举,众人自然能瞧得出此事谁胜谁负。 见风使舵,追捧求得依靠之人如潮水般往来不断。 我看着面前这些**内眷,金钗翠玉环绕其身,好不富贵之态,比着我这装扮简素的公主更是不知盛上了多少倍。 言语之中阿谀奉承之言却令我听着假之又假。 曾经我那骄奢淫逸,恃宠而骄的名声想来这些人却是没少为我议传,现下却如墙头随风而倒的杂草,一瞬风向而变,便再不似往昔那般背后言议我那骄奢之言时的面貌了。 若不知往昔的人瞧见了,只会觉着这些贵眷却是与我多么**,多么交好一般。 好似多年挚友,颜颜而笑,谈笑亦然。 但这些言笑的面容之下,最终怀着是怎样的心思,我知,她们自己亦是清楚的。 只是在这京都,在这皇城,在这王府侯门,在这王室贵戚之间。 即便你心底再厌,即便再如何讨厌对方,但相见之时,面上之色,皆为“挚友。” 在舅舅昏睡的这几日里所发生的一切。 陆有真据实禀告了舅舅,但此事有些让其他人摸不透的是,舅舅得知皇后将诸位大臣拘在上书房几日的事情,并未表现过多情绪。 亦未曾因此事斥责皇后与太子。 福生与我说起此事之时,我虽有些未曾料到,但若仔细想来,却也是应该如此。 皇上朝堂之上晕倒,身为国母皇后与继位储君的太子,二人为保京都不生乱事,而将诸位在场与知情之人拘在一处,只待事情查明原因。 如此做来,却也是无可厚非。 但在这样的表面之下,皇后与太子还有云熤,与皇后的父亲宰辅陆明道等几位老臣,他们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他们自己行事之人清楚,身在上位的舅舅亦会看的明白。 但即便如此,身为上位者亦会有诸多须得隐忍退让之事,为保这一国太平,少内乱,避国战,即便万人之上的人上之人,却也暂时需要做些隐忍牺牲的。 舅舅那日自我这回宫之后。我问了花无颜,我的伤势是如何与舅舅说的。 花无颜却道,因舅舅察觉他病愈许久我却不曾入宫探望,觉着这事有蹊跷,便问了陆有真,陆有真不敢再做欺瞒,便将那日在御书房当中,当着诸位大臣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而后便有了舅舅忽然来到我府中探望一事。 那 第1272章 2 日送得舅舅离开之时,舅舅轻拍了拍我的手,颇为意味深长道,“倾儿可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在宫中的朝霞殿中,你母亲在你诞辰那日对你说的话?” 十几年前的事情,舅舅忽然问起,我却当真全然记不得了。 我摇了摇头,据实说并不记得了。舅舅却又有些意味不明,一声笑道,“总有一日,会想起来的。” 今日我见到在座诸位京都**内眷,语笑言颜矫揉造作之态之时,忽然想起了舅舅问我的话。 亦记起了我七岁诞辰那日,母亲在宫中朝霞殿与我说过的话。 那年清风朗月,我与母亲还有舅舅一同坐在朝霞殿中吃着明霜姑姑亲自为我做的我喜爱的膳食,原本欢喜当下,却忽闻殿外有侍卫高声叫喊“抓刺客。” 我儿时便玩心颇重,又是好奇从未见过真的刺客,未及母亲与舅舅阻拦,当下便几步跑出了朝霞殿中。 殿门外,白先生手中持着一把长弓背身而立。 我站在白先生身侧,随着先生的目光看向远处那高昂的殿宇之上,一个黑色身影快速奔跑。 我好奇的问随后而来的母亲与舅舅,“母亲,那就是刺客吗。” 母亲将我拉到身前,同样望着那黑影却并未回答我的话。 那黑影跑得很快,几个起跃便要跳到了太和殿上。 却就在那黑影方一起身之时,忽闻先生手中长弓“嗖”的一声,一只白翎箭破风而出,急速像那黑影飞去。 就在那黑影跃起未落之时,白翎箭便入了骨,只见那黑影毫无预兆的跌下了太和殿。 我站在远处而望,好似能听到那肉体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撞击之时发出的骨裂声。 一个刺客便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回到殿中之后我问起母亲,“为何白先生不早些将那人射下来,而要等到他跑了那么远,将要跃上太和殿的时候才射他。” 母亲听了我的话,轻声一笑,看了看在一旁而坐的舅舅,与我温言道,“太和殿乃宫中最高的殿宇,白先生之所以要在那刺客将要跃起落上太和殿之时射杀,是因为,一个人站的越高,跌的便会越重。如此方才能保证刺客不会因为在较低的殿宇跌下,而后向其他地方逃窜。” 我听了母亲的话,当时只觉得白先生真真是有能力之人,怪不得连外祖父也时有夸赞,母亲又时时将先生带在身旁。 现下想起这些,想起那日舅舅与我说这些话的行状。 舅舅是想让那人站的高些,到时便可一击射杀,而不至为其留下后路么,如此以绝后患么。 待一切风波平定之时,云熙与云湛还有正芷君一并来到我的府中,探望养病中的我。 云熙无论遇到何事,好似永远都是那般温润儒雅的模样,而云湛现下瞧着,却是更加有些意气风发之势。 我笑着让了三人的座,正芷君小鸟依人一般,温婉的坐在了云湛的一侧。 我瞧着云湛接过内侍手 第1273章 3 想不到从前惯是****不羁的云湛,现下也有这般体贴的一面,见他二人感情定是不错,如此我也为他欢喜。 云熙看了眼我的腿,问道,“听闻御医所言,应是无大碍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嗯,已经没事了,不过是些小伤而已,咱们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我不也没少跌啊摔啊的,如今不也好好的。” 云湛在一旁笑着道,“我就说如意定然不会有事的。” 我听了云湛的话,睨了他一眼,“只你这么不关心我罢了。” 正芷君不晓得我与云熙云湛之间惯是如此说笑,只当我言语之中却是不满,急忙为云湛开解,“公主误会四爷了,四爷当日得知公主受伤,急的不行,只是府中多事,便耽搁来此了。” 我见正芷君如此,不由执着帕子掩唇一笑,“我与他说笑的,瞧把你紧张的。” 云熙笑而不语,云湛回身与正芷君道,“我和二哥从小同如意一起玩到大的,怎会为这点事情计较,不过说笑罢了。” 正芷君听了,方才梳了口气,瞧着我们三人,讪讪的笑了笑。 云湛执起茶盏呷了口茶,云熙与我说道,“此次之事,你却是做的急了些,不管怎样,也不该伤了自己。” 我就知道云熙定然又会与我说教一番,赶忙接言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云湛在一旁说道,“但无论如何,此次若不是如意如此,还不知这事儿会被皇后和太子闹到什么地步去了。” 云湛说着看向我,接着道,“你现下可是名声在外了。” 我听了不由一笑,“我这些年可不早已名声在外,谁人不知如意公主骄奢淫逸。” 云熙听了无奈的笑了笑,云湛接着说,“从前是什么可不重要,现下朝中多半臣官可都只道你如意公主是个为国为民,仁心仁爱的公主。” 云湛说的这些我却知道,但却未曾放在心上。 必定这些见风使舵的工夫,京都中人最为擅长,也许不到最后之时,你永远看不透那些人会站在哪一方。 这日晌午之时,我方要睡午觉,却听内侍禀告,孙媜与孙夫人等在府门前求见。我无奈又起了身. 多次相见,又与孙媜相处甚久,是以也不算外人。我便只着了身常服,长发松松的束在了身后便另内侍将二人请了进来。 二人入内,孙夫人依旧一身简素的装扮,孙媜亦是干净利落的模样,一手挽着孙夫人的手臂,一手拎了几样锦盒。 礼过之后,我请他二人入座,孙夫人指着方才孙媜手中拎着的东西笑着温言道,“老身得知公主受伤了,便欲前来探望,但前几日见公主府门前门庭若市,往来之人众多,老身便今日方才来府中拜见公主。” 我颔首命内侍将东西收下,笑着道,“本宫这不过是些小伤,到累的众人这般劳顿周折。” 孙媜望着我,目光在我腿上看了看,说道,“公主的腿可 第1274章 4 好些了?小时候我也摔断过腿骨,整日里养在房中好些日子方才痊愈。” 孙夫人听了孙媜的话,睨着眼瞪她一眼,“公主金枝玉叶,可是你能比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无论我说多少次,孙夫人却终是与我这般客套见外。若说起来,我却更喜欢孙媜的性子,与之相处更为随意些。 此时正说着话,却见福生自外而来。 我瞧着福生身后随着的内侍手中捧着的账册,忆起现下正是月初,想必是福生对过了账目拿来与我瞧一眼的。 福生入内见殿中孙媜与孙夫人坐在当心下,走进孙夫人身前微颔首一礼,而后便着身后内侍将账册送入书房中。 自从福生入殿,孙媜的目光便未离开过福生的身上,孙夫人亦是时不时抬眼打量一眼。 我坐在当下笑而未语,倒是福生这般被二人瞧着面色略有尴尬,低咳一声与我道,“公主若无吩咐……” 福生话未说完,我便与他笑着道,“前些日子豫州呈上来的的几匹织锦,色彩明丽很适合媜儿这年岁,你辛苦一趟,带着媜儿去瞧瞧,选几匹称心的做些夏衣。” 孙夫人听了方要开口推辞,我眸光扫了眼孙媜,她便心领神会,当下又坐了回去,笑着与孙媜道,“还不谢公主赏。” 孙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赏赐不赏赐的,得了与福生独处的机会,自然欢喜的很,屈膝在我面前一福,便娇笑着随着面色无甚表情的福生出了朝霞殿。 我见二人这般并肩而出的背影,笑着与孙夫人问道,“夫人瞧着如何?” 孙夫人随着我的目光看了看二人离去的背影,面上喜色难掩,“公主府上的人,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只是老身瞧着这位公子却是……” 福生向来冷清的性子,连带着面上亦是常常无甚表情的冷木的模样,我笑着与孙夫人说道,“我与他自小一同长大,虽名为主仆,但实质确如亲人一般,他自小便是这么个性子,喜怒不行于色的模样,并非是对媜儿不喜,所以孙夫人也可放心。不过他虽是我府上的人,但婚姻大事毕竟还是他们二人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好过多参与,全凭二人心意而为,孙夫人你说呢。” 福生无论从外貌还是气度文武,都不逊于任何京都贵侯,甚至比之更甚。 虽名为我公主府家臣,但却从未比任何人低上一等,想那孙家却是个明白事理的,未曾介意如此表面门第之嫌。 若孙媜当真嫁做福生之妻,对他孙家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孙夫人自然不会不同意,听了我的话,亦点头笑道,“自然是凭他二人心意的好。” 不多时福生便与孙媜一道而归,身后随行内侍手中捧着几匹织锦。 孙媜笑着在我面前一福身,“媜儿多谢公主,那些织锦都好漂亮,媜儿都选花了眼,这些还是福生为我选的。” 我听了孙媜的话,笑着看了看 第1275章 5 内侍手中的织锦,俱是色彩明亮却不艳丽的水粉天蓝鹅黄之色,倒是符合孙媜这年岁。 我笑着颔首与之道,“你喜欢就好。” 孙媜与孙夫人来了也有些时候了,现下无事便起身告退。 我笑着应了,又与福生道,“你带我送送孙夫人。” 我连番这般制造机会给孙媜与福生,不知福生会否反感,但孙媜瞧着却是面含****一般。 我想着若凭着福生那般的性子,等着他主动亲近,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曾经身在豫州回京都之前便答应了孙媜,说尽力撮合她与福生之事,亦还答应了孙媜尽量说得福生能去孙府提亲的。 但是自回了京都,这些繁杂之事便未曾断过,而我现下更是伤了腿还未曾痊愈,前些日子便也无心再顾及他二人之事了。 今日见着了孙媜方才又将此事想了起来。 半晌,福生送走了孙夫人与孙媜又回了朝霞殿。 我见他面色无常,亦未言及孙媜之事,只与我道,这月的账目他已经查看过,并无不妥之处。我听了只点了点头。 最终还是憋不住,率先开口问了福生道,“孙媜,你对她……”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福生的面,与之提起孙媜之事,从前却都只是我暗中撮合,福生即便心知却也不曾言语。 福生冷不丁儿的听闻提起孙媜,立在当下愣了一瞬,而后方才有些尴尬难掩一般,低声干咳了两声。 “咳,咳……” 少见福生如此尴尬难掩的模样,不由惹得我一笑与之接着道,“你现下年岁也不小了,早该娶房妻室的,我瞧着孙媜这丫头就很好,不论门第,对你的心意却是极上心的。” 我边说着边看着福生的面上表情,却并未如我所料一般,看到福生欲惊,欲怒,欲尴尬的模样。 福生只是立在当下不声不语的听我说着. 我见他如此,未曾反驳,便又接着道,“你别怪我多事,我本也不想过多干涉你的婚事,只想着婚姻大事应你自己拿主意才是,但我瞧着孙媜这丫头从京都追到豫州,又从豫州跟回京都,这来来回回的也有一年的光景了,你却依旧无动于衷,你二人之事谁人不知,我现下对你说这些,也是瞧着实在为你着急。” 我一下子说了一大通,福生一直静静听着,又自一旁为我倒了杯茶水。 这一番话说下来,却是有些口干,我执起杯盏呷了口茶水润喉。 待我放下了杯盏,福生这才开了口。 “公主的心意我明白,孙媜……媜儿的心思,我亦是心知肚明。” 我听了福生这话,便觉着许是有望。 福生顿了顿却说道,“但……我二人身份有别,难以门当户对,恐不合适。” 我听了福生这话,差点没急的拍案而起。 我本以为福生是因为性子清冷,或者对孙媜好感并不大,才会拖得这么久,也不见二人之间有何进展,却没想到福生一直介 第1276章 6 意的却是门第之嫌。 我抬手指着福生,“你…你……”你了半晌,却愣是没说出句整话来。 福生见我如此,却不言语,只立在当下有些低着头,一副任打认罚的模样。 终究我对他,还是动不了气。 “我只当你是对孙媜那丫头无甚好感,你却一直在意那劳什子门第之嫌。” 福生依旧不言语,我又接着道,“这么多年,你,宛若,我何曾当你们是我府中的奴才过,咱们自小一起玩闹大的情谊却都是我自己个儿幻想出来的不成,我将你当了挚友这些年。你……” 说到此处,我顿了顿。福生抬起头来望着我,眼中无风无波,却只一瞬不瞬的定定的望着我。 我亦直视与他,“你若觉着自己身份低微,那我呢,一直把你当作挚友的我呢?” 福生听了身子一顿,“公主……我,福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公主这些年待我如何,我又怎会不知,福生并非在意门户之见,只是媜儿是个好姑娘,我只是不希望有朝一日她嫁给了我背后受人话柄。” 我想起那时在豫州,豫州商铺的掌柜,还有凌修那般肃冷的人,见着福生却是敬怕三分。 想起福生总是玉冠束发,一身素整的长衫干净利落,面容俊美的他无论何时都好似清傲孤居一般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福生会因某一人或某一件事,而去有一丝自卑之态,但他对孙媜…… 我笑看着站在我前的他,“明日便去孙府提亲吧,别让孙媜等的太久。” 福生听了我的话,却依旧有些犹豫,“可是……” 瞧着向来做事干脆利落的他,忽然如此游移不定的模样,我便有些心急。 故作冷脸瞧着他道,“让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可是。明儿就将此事办好了。” 当日晚间我便同花无颜说起了福生与孙媜的事情。 花无颜听了福生拖了这样久,一直未曾向孙媜表态的原因之时,亦是如我一般惊讶一番。 “竟有此事?” 我笑着点头道,“可不正是如此,想来这男女之间的情爱,却是神奇的很。” 晚间正当我与花无颜笑着言说此事之时,却忽闻殿外一静轻言,“公主驸马可睡下了?” 平日里用过了晚膳,若无吩咐,鲜少会有人前来打扰。 而如今已近三更之时,忽然听到一静的在外轻问的声音,我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对一静道,“进来吧。” 殿门“吱呀”一声轻响,透过层层纱帐,借着烛灯的光影,见到一静站在了纱帐外。 “这么晚了,可是有事?”我问道。 一静听了我的话,却是并未马上回答,似是斟酌一番。方才轻声而道,“孙夫人与孙小姐……去了。” 花无颜本揽着我的肩,我靠在他的身前。 听了一静的话,我当下便觉着胳膊一软,瘫软到了花无颜的怀中。 而花无颜环着我肩膀的手,听了一静的话,亦是手 第1277章 7 中一紧。 我有些难以相信一静所言,晌午之时还曾见过他二人,孙媜满面笑容的随着福生去挑了几匹织锦,她还笑着与我道,“这些织锦都好漂亮,我都选花了眼,这些还是福生帮我选的。” 这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工夫,两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 花无颜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静回道,“入夜之后的事情,是孙大人府上来的人告知的。” 我靠在花无颜怀中,紧紧握着他的手,慢声问一喜,“怎么去的。” 一喜听了我的问话,默了默方才回到,“是被刺客所杀。” 初夏的夜晚,本是月朗风清之时,却不知为何忽然听到了长风呼啸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硕大的雨点,打在瓦廊之上的“噼啪”声响。 好似命运的恶神,所发出的嘶吼与嘲笑一般。 嘶吼着掌控命运的快感。 嘲笑着一个人的一生,竟然是这样的脆弱不已。 我靠在花无颜的怀中静了许久,脑中不断回放着孙媜的笑颜。 还有晌午那时,福生与我说过的话。 福生说,他并非不喜孙媜,而是恐自己的身份委屈了孙媜而已。 我还曾催促福生,隔日便去孙府提亲,莫要让孙媜那丫头等的太久了。 可如今呢,一切都晚了。 未至隔日,人已逝。 孙媜这个女子,在我初见之时,我便对她有着一些好感,而后又因她心恋着福生,我更是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人,只盼着她与福生之间的情谊,能早日修成正果。 可当我以为一切都要达成之时,孙媜就这般毫无预兆,出乎意料的去了。 而福生呢,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现下好不容易动了真心,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好女子的真情真意。 但这个女子却这样匆匆的离开了。 对于孙媜,若没有福生这一层关系,我也许不会这样难过,不会这样含着心痛的感觉。 但是福生,福生怎么办呢。 花无颜轻握了握我的手,一手环着我的肩使得我靠在了他的怀中。 许久未语。 我心中心思百转,半晌我方才开口问道,“福生,可知晓此事了。” 一静应声道,“知道了,就是福管事命奴婢前来将此事禀告公主。” 我抬头看了看花无颜,他对一静说道,“告知福生,府中之事有无需挂忧,让他去孙府瞧瞧,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是。”一静应声而退。 又一声“吱呀”的殿门响,那声音却是令我听着格外的刺耳。 我终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发突然。 花无颜扶着我躺了下来。 “无颜……”我轻声唤他。 “嗯,我在。”他应道。 听到他的声音在旁,却能令我略微觉着心中踏实一些。 我缩在他怀中,耳中听得,俱是殿外那急落的雨点,打击瓦片廊檐而发出的,那杂乱且急切的声响。 “她们的死,都是因为我。” 花无颜听了我的 第1278章 8 话,扶着我的双颊,使我自他怀中抬起了头。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坚定的望着我的双眼,我能在他的眼中看到现下那个面上有自责,有悲痛的自己。 “不要妄自菲薄,任何人的死,都与你无关。” 我很希望这件事真的如他所言一般,与我无关,“但若我不极力拉拢孙家,若孙家之人不与我走的亲近,若孙媜喜欢的人不是福生。又怎会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我依旧很希望我说的这些话都不是真实的,都只是我自己的臆想而已。 但事实摆在了眼前,我却不得不去相信。 花无颜抚着我的脸颊,定定的望着我的眼睛,“倾儿,这是她们的命,即便是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却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是了。 现下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在豫州,在豫州回京都的途中,在京都。 这些发生在我身边,在我身边之人的身上的事情。 都是因为,我选择了这条路。 花无颜将我紧紧的箍在怀中,似要将我揉入他的身体一般。 我靠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鼻尖缭绕着的是他身上特有的,已不知何时成了我最喜欢的味道的青木香气。 “倾儿,孙媜,孙夫人,或是我们,所有人在做了每一个选择之时,便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孙家的不幸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但你不应为此事过于自责。” 他说道此处顿了顿,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我的背脊,“即便今后所遇不测的是我,却也同样怨不得任何人,更无需你的自责。 因为这同样也是我自己选择要走的路。我们这一生每一个抉择就好比在赌博,赢了便能得到我们所欲求之物事,若是输了,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暴雨下了整夜,长风呼啸的声音一直不曾间断绕在我心间…… 透过纱帐,透过棱窗,我能看到朝霞殿外的夜灯,被风雨的吹打时而忽闪着。 也许风再大些,也许雨再急些,那夜灯便会因禁不住这风雨,而在下一刻骤然熄灭。 就好像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一般。 孙明扬现下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城门领,在京都这般处处皇孙贵胄的地界,实在算不得高门楣。 但孙明扬的身后,有舅舅一直护着,且现下众人皆知孙家与我如意公主交好,所以孙夫人与孙媜的被杀一事,在一夜之间也震动了整个京都城。 翌日晨间。 舅舅早朝之上龙颜大怒,连着掷出手中杯盏,击落在御书房那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之上。 群臣惊惧不已,众人跪地而劝许久。 京兆府尹因当值不利,当下被舅舅摘了顶戴花翎。 京兆府尹乃陆明道门下之人,陆明道殿上为其求情。 往日舅舅许会顾念陆明道的面子,而从轻发落。 谁知陆明道话音未落,舅舅便厉声言其,举荐之人当职不利,致使京都 第1279章 9 之中,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惨剧,当下便对陆明道大加斥责一番,最后又罚了半年的俸禄。 罚俸之事实在不算严惩,但对于像陆明道,此事便已然引起众人猜想不断了。 陆明道乃皇后生父,两朝元老,当年舅舅登基之时亦是立过功的大臣。 这么多年来无论发生何事,舅舅却也不曾当着众人之面,对其重言。 而现下早朝之上,当着朝中诸位大小官员的面前,不但大加斥责于他,更是破天荒罚奉半年。 陆家,陆皇后今后在我朝的地位尊崇,引人遐想。 我靠在暖阁中的软塌之上,听了凌修将此事细细禀说之后。 不由觉着有些大快人心。 舅舅隐忍多年,现下却是要揭开中间那层薄薄的纸了么。 我听罢此事之后,问凌修道,“福生现下何处?” “福管事今晨一早便去了孙府,孙大人丧失妻女,悲痛过甚,一度昏厥当下,孙夫人与孙小姐的后事无人打点,福管事去了孙府……” 我听了点了点头,微挥了挥手遣了凌修退了出去。 孙明扬为官几十载,大起大落数次。因为人过于耿直,相交友人不多,京都亲友似也并没几位,孙明扬为官清廉,家中仆婢更是没几个,如今一下子孙家遭逢大丧,自然无人操持调派。 福生肯去帮着操持一下,我便还能觉着安心少许。 我如今这般不良于行的样子,许久不曾出过府门。 但在孙夫人与孙媜三日出殡之时,我让福生扶着我上了马车,向孙府而去。 对于孙媜与孙夫人,我不知我还能为她二人做些什么。 人世已矣,我只想再尽些心意送她二人最后一程。 自远处便能听到,孙府中那唢呐丧乐的凄哀之声。 到了孙府门前,我并未张扬,只让福生扶着我下了马车。 门面有些老旧的府邸,门头之上挂着素白丧灯,一串串白帆随风而动,发出不断的细碎“呼啦”声。 孙府门前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驾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披了白帛的大门,空空荡荡的大敞着,门前一人也无。 我看着身旁的福生,“今日不是出殡之日,为何无人前来?” 福生看着面前这凄怆之景,一声轻叹,却是未语。 我一身青素装扮,长发垂髻只簪一只翠玉扁方在侧。 福生与一静一左一右,二人扶着我一步步走上孙府的门阶。 待走进之时,方才听到府内传来脚步生。却见一名一身缟素装扮的侍女自内迎出,我细瞧之下,却似乎是往日随在孙夫人身旁的侍女。 那侍女许是未曾想到会在门前遇到我,先是怔愣一瞬,而后缓过神来却是回身又跑回了府中去。 我未曾多加理会,依旧由着福生与一静扶着我慢步向府内而去。 只是未行几步,便见着孙明扬一身素白自内而出。 从前我记得见过孙明扬之时,他还是一身凛冽之姿,身子挺拔一身正气,而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第1280章 10 身形消瘦,两颊有着密密的青色胡茬,冠发之中,额前那一缕缕的银色难挡,一双眼下一块深深的青色。 行至近前,孙明扬一撩衣摆,率着身后一众随来的家仆当下跪地一拜。 我本欲让他快些起来,但看着面前这缟素丧灯之景,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孙明扬,便哽咽难言。 我只得与一静示意,一静扶着我的手臂,与跪地在前的孙明扬道,“公主得知今日乃孙夫人与孙小姐出殡之日,特来相送,孙大人请起吧。” 孙大人听了一静之言,却又是一个叩拜,“微臣叩谢公主恩德。” 毕竟普通朝臣亲眷而逝,平白如何又能当得起当朝公主相送。 孙明扬在前引领,我与福生一静随着他入了府中。 正堂之外,两具大棺停在院中。 棺椁已封,棺椁下两个铜盆中还燃着未曾烧尽的纸钱。 孙明扬站在我身旁,随着我的目光看了看面前这一切。 长叹一声道,“得公主前来相送,下官妻女走的也是荣光备至了。” 我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看着面前这一切,看着孙明扬我实在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亦不知能说些什么,方能令他心中略微好受些。 我觉着,现下的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即便我说的再好听,但如此大丧之痛,又岂是说没便没的。 我转身看着孙明扬,看着他疲态尽显的面庞,“本宫不会让媜儿与孙夫人白白牺牲。” 我只能给他一个承诺。 孙明扬许是未曾想到我会与他说这些,听了我的话立在当下顿了顿,而后却是抱拳深揖,一个大礼,却终究未言。 孙家惨案,舅舅当日便已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现下虽然还未有头绪,但我心中却多半确定,此事定然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自从我身在豫州,插手云熤在欲在梓州大患之时敛财之举,太子**便已然狠毒了我。 回京都的途中孙姑姑的死,舅舅昏迷之时皇后将诸官员,将花无颜拘在御书房中,又寻了借口召我入宫之举。 这一切的一切,一步步走来,他们从未将注意力从我身上从我身边人的身上移开。 舅舅昏睡,御书房一事未曾占着我的便宜。 现下方与我交好的孙媜与孙夫人,晌午出了我的公主府,夜间便被害在家中。 即便现下未有确凿证据,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却不难想到究竟为何人作为。 心之狠毒,更胜蛇蝎。 出了孙府,我便上了回公主府的车驾。 沿途京都的街道依旧繁华如初,未曾因为某一个人的生死而有任何改变。 百姓要的不过是安居与乐业,而这些京都中达官贵人的谁生谁死,与她们并无甚关联。 我看着街道之上,人群接踵,往来匆匆,忽然想起这几年里,我身边亦有许多人来了,或是离开。 这些人与我,我与这些人。 我们也许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一名过客。 在我们走过这一 第1281章 1 段之后,终究会分道扬镳,或者相识相知,却再少相见。 我很想现下在豫州的宛若。 回到京都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也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累得我无心再去顾及其他。 现下想起,却不知宛若在豫州过的是否还好,不知她与杜文轩之间的感情是否有所回转。 我这人从来都是,所顾虑所思量的人与事太多,有时即便心知思之无用,却依旧难以放下。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交由大理寺查办的孙家一案却依旧未有任何眉目。 这日里花无颜晨起,上朝之前我与他说起此事。 他听了我的话,一边扣着襟筘一边与我言道,“昨日朝上,圣上也曾问及此事,但大理寺卿推说此案情事错综复杂,凶手夜深行凶,且未留任何行迹,所以难寻真凶。” 我听了当下便心有不悦,“朝廷每月多少俸禄养着他们,平日里无事之时耀武扬威有他,现下当真用得上之时,却一句错综复杂便能拖再拖,真真可气的很。” 花无颜见我面色不予,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来扶着我的双肩,在我额头印上一吻,“此事急不得,人人都能瞧得出此事并非单单谋杀案,其中定然牵扯甚广,大理寺即便想查,却也得掂量掂量,这若当真查出些什么之后的结果。” 无颜这番话我心知有理,这般行事做派乃朝中官员惯行之举。 即便上头施压,但有些事情在官员之间,却是相互形成了一种默契。 这亦是百姓口中常言的“官官相护之举。” 我虽知他所言有理,但此事却不甘如此善罢甘休,“那此事便不查了么?” 花无颜见我这般急急的模样,一手抚着我的脸颊,“放心,即便是圣上,亦不会让人这般将此事糊弄过去。” 我明白他话中之意,我能猜想出此事与太子**与皇后有关,旁人或是舅舅自然也能猜得出。 舅舅现下明显对皇后陆家外戚专权,与太子嚣张无度不满,却是无法揪其罪行,若此事当真能够查出与陆家,皇后,或者太子**任意一方有何关联,便是极好的罪状了。 所以舅舅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是以之后此事我未再心急忧思,只花无颜与福生道,若关于此案之事,能帮则帮,力图揪出幕后凶手为之。 从前均是太子**黏住我不放,时时造些事端为难与我。 而现下舅舅亦是不再如往日那般隐忍,我又怎能再行步步避让之举。 自从我选择了这条路开始,与太子**与皇后的反目,这一日迟早是要到来的。 而现下他们已是欺我太甚。 忍无可忍,无法再忍。 璟轩十五年,八月二十。 舅舅在并未事先言说之时,在早朝之上,下了诏令. 擢正二品豫州巡抚花无颜,为都察院左御史。 诏令一下,当下朝中哗然。 花无颜入仕二年,便已连番擢升为正二品大元,现下更是身兼都察 第1282章 2 院御史一职。 都察院乃专事官吏考察,举劾之职。 而都察院左御史,乃都察院最高长官,实权在握。 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 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 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 遇期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 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 世祖皇帝曾有诏谕,凡有政事悖谬,及皇子大臣骄肆侵上,贪酷不法,无礼忘形者,都察院皆需直言无隐。即便所奏之事涉虚,亦不坐罪。倘知情而蒙蔽不奏者,以误国之罪论处。 而都察院除了监察**与百官德行,亦需参预九卿议奏,凡遇重大案件,需与刑部,大理寺公审。 还需稽查各级衙门,管理办事行举优劣,检查乡试,会试,殿试,巡视各营等事物。 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实为天子耳目风纪之掌。 舅舅如此,即便是我,亦不曾预料到的。 当朝诏令,花无颜亦是无法推脱。 以陆明道为首几名老臣,当下便请命舅舅只道,都察院一职乃朝中要职,而花无颜如入仕不过二载,实难当此大任。 舅舅当下未言,只定眼看着立在殿下的花无颜半晌。 大殿之中群臣哗然,议论四起,褒贬不一之时,花无颜朗声跪地接旨。 我靠在椅背之上,膳后呷着百花酿,听着小禄子在前有鼻子有眼的,说起这早朝之上花无颜接诏之举。 听了小禄子的话,我回头看在一旁握着卷文书未语的当事人。 花无颜知我瞧他,将目光从文书之上抬起头来,与我一笑,又抬眸看了眼小禄子,“旁的不见你有长进,这嘴皮子却是越发的溜了。” 小禄子听了花无颜的话却也不惧,抬着脸“嘿嘿”一笑,“奴才可都是据实所言。” 花无颜没再理会,又低头去看文书,我却笑着问小禄子,“那后来呢?” 小禄子一笑,刚想继续说,花无颜却抬眼眼锋清淡一扫他,“今日教你的,可都做了?” 我不知花无颜教小禄子做什么,却见小禄子听了立马变了脸,当下便立着不语了。 我这好奇着,花无颜又接着与小禄子道,“没做还不快去。” 待小禄子走后,我好奇的问道,“你让他做什么,怎的他听了便一副苦瓜脸。” 花无颜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起身朝我走来,而后长臂一揽,便将我横抱在了怀中向床榻而去。 边走边道,“小禄子也是个聪明的,只是大字识的不多,我便让他多习些而已。这些小事你便莫要挂心了,倒是近来一直养着,却怎的身子越发的清减了些。” 花无颜将我放在床榻上,又为我二人解了外衫挂在了衣架上。 我向床榻内移了移,让出了地方让他上了床。 “无颜。” 他兀自躺了下来,一手支着头又将我揽在 第1283章 3 了怀里,在我耳旁轻声道,“无需担心。” 我还未曾开口,他便知我想说什么。 “可是舅舅如此这般,却是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身在朝堂,因为我,便早已是那些老臣们的眼中钉。都察院虽然大权在握,但实是个不讨好的职位,我怕他们更会对你不利。”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将我向怀中搂的更紧了些,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颈间,“即便我未当此职,太子**便会将我视为无物,不再百般刁难么?现下朝中局势,明眼人都能瞧得出皇上对陆家是个什么心思。 而你与皇上的亲厚,又我与你的关系,与太子**对立不说迟早之事,在我入朝那一日,众人便已是心知肚明了。 现下孙家一案大理寺迟迟未有结果,想来亦是其中事有蹊跷,圣上在此时,将我擢升为都察院御史,此意在明白不过了。 就像前次你我所言,这等可抓住陆家痛短的机会,圣上怎会放过。想来我明日上朝,便会接到与吏部大理寺同查孙家一案的旨意了。” 他所说这些我却都懂,“是我关心则乱了,未曾想过这些,只恐有人对你不利了,那明日起,便让凌修与你随行,处处随扈小心些也好。”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是轻声一笑,“我的傻倾儿,若能近我身的,想来凌修亦是难以相护,我会处处小心,你在府中安心就是。” 言之此处,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况且现下身当都察院一职,今后应对太子**,却更是事半功倍了,好过手无职权,甘于应对的好。” 翌日。 晌午福生自宫中得来了消息,果然事情如花无颜所料一般。 舅舅早朝之上又一次过问了大理寺,关于孙家一案可有任何进展。 大理寺卿支吾半晌,依旧欲用各种理由搪塞,此次舅舅却是未再继续容忍。 当下便着花无颜带领都察院一众,与吏部,大理寺三司彻查,势必一月内查出此案真凶。 晚间花无颜回府,我本欲问及此事之时,却是少见他愁眉微蹙,靠在榻上一声轻叹。 我看随着入殿立在一旁的小禄子,小禄子却是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我见他亦不知究竟为何,只一挥手将众人都遣了出去。 自小几上为他执了杯盏倒了杯温茶送过去,他却接过茶盏放到了一旁,而后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前抱住了我。 我与皇后与太子与旁人再如何暗斗,我却一直处在暗处,并未如他一般,整日里朝堂往来,更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见他如此略显疲累的模样,不禁心疼的很,但许多事情却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 我如他平日抱着我一样,将他抱在怀中,抚着他的背脊轻唤道,“无颜。” 他将脸埋在我怀中闷声“嗯”的应了一声,“抱一会儿。” 我与花无颜,从相识到如今。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他都是那个能为我遮 第1284章 4 换衣的,恐只我一人了。” 说笑着拉着我的手,二人一道向暖阁而去。 有时我们寻求的很多,但归罗起来,无非便是与自己所爱,与爱自己的人,过着安逸无忧的日子。 即便每日花无颜都要晨起上朝,日暮黄昏之时方可归来,我们每日得见之时,便只有这几个时辰而已。 用了晚膳,让一静将惜之抱了过来,日日得见,但依旧觉着每日惜之都好似换了个模样一般,小小的人儿长得很快。 花无颜坐在一旁,手中拿着小玩意逗着我怀中的惜之,将惜之逗得“咯咯”笑声不断。 我看着怀中的惜之,看着面前的花无颜,听着他父子二人的笑声。 这不就是我所期望,我所欲追求的生活么。 九月里的京都,正是热的时候。瞧着远处的地面蒸腾着一股股的热浪。 将养了许久,我的腿上已经无碍,当下行走已经瞧不出什么毛病了。只是御医嘱咐还需小心着些,伤后恢复不久的骨头,自是更加脆弱,适当煅炼,其他时候还是少些长时间行走的好。 我已经整日在殿中憋闷了许久,现下复原,就好似被困许久的人,得到了久违的自由。 晨起用了早膳不久,趁着晨间日头不烈,便早些命人备好了车驾,向宫中而去。 宫中之景,常年不变。 小厦子顶着日头立在宫门前,见我下了车驾,自远处便着人抬着小轿,几步迎了上来,“奴才给公主请安。” 我倒是未曾料到在宫门前会见着他,笑着虚扶一把,“你现下不是在御前当差,怎的还做这些个工夫?” 小厦子一躬身笑着道,“皇上得知公主今日进宫,怕旁人不知公主习惯伺候不周,所以指了奴才早先便在宫门前迎着公主入宫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倒是另舅舅费心了。” 说着由一静扶着便上了小轿。 路上小厦子一旁道,“早先康嫔娘娘得知公主今日入宫,早早的便抱着小皇子,同皇上一道等在了御书房的暖阁中了。” 说起康嫔,我倒却是许久未见了。 当日回了京都,便未曾多次入宫,来了宫里几次,却也都是有这旁事在身。 是以自我去年去了豫州到如今,时隔一年之久却也不曾与她相见了。 那时得知她诞下皇子之时,却还写信道贺的。 因恐路上久了,日头太盛,小厦子便嘱咐着抬轿子的内侍行的快了些。 不多时便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殿门大敞着,我下了小轿未及通禀之时,陆有真便从内殿而出。 笑着迎了上来,“皇上听见了动静,便指奴才出来瞧瞧是不是公主到了,果不然真的是公主。” 我与之浅笑颔首,一静扶着我的手慢步向暖阁而去。 还未入内,便听得了康嫔的娇笑之声,“歆儿最喜欢皇上,一见着皇上便笑个不停。” 我轻言一笑,想着康嫔口中的歆儿定然便是她的儿子,舅舅的八皇子,云歆了。 “云歆那么喜欢 第1285章 5 舅舅,不知见了我这皇姐可会如何。”我言笑着,一步跨入了暖阁中。 暖阁之中,舅舅坐在暖榻之上,怀中抱着小云歆,而康嫔坐在一旁的绣墩上,同舅舅逗着云歆玩儿。 舅舅与康嫔听得我的声音,见我入内。舅舅转过头来笑望着我,“腿刚好便顶着大日头入宫,快些坐下。” 康嫔笑着起了身,两步上前迎我,与一静一道扶着我坐到了舅舅对面的软榻上。 我与康嫔许久未见,二人相视一笑。 我看了眼舅舅怀中抱着的云歆,笑着与康嫔道,“这么久未见,康嫔娘娘倒是容颜更胜从前了。” 康嫔娇颜依旧,颦笑之间透着柔媚,只是为人母之后,到是比着往日丰腴了些,多了些成熟女子的韵味。 听了我的话,康嫔笑睨着我,“是啊,这样久未见着,公主与我都是当了娘的人了,公主却还是这般口齿伶俐。” 康嫔的云歆比我的惜之大了两个多月,身量上却是瞧着相差不多。 我让一静将云歆自舅舅那抱给了我。 云歆起先有些认生,大眼睛瞧着我,小嘴瘪着好似要哭的模样,一静在旁拿了个小波浪鼓逗了逗,云歆方才将要挤出来的眼泪收了回去。 皇舅舅在旁看着笑道,改日待日头不这么烈了,你将惜之抱来,多日未见,朕还真是想那小子了。” 我颔首应道,“过些日子天气凉爽些我便将惜之抱来给舅舅瞧瞧,” 说着我又看了看怀中的云歆,“惜之与云歆的日子相差不多,两个一般大的孩子多在一处玩儿着,也是个伴儿。” 舅舅听了朗声一笑,“好是好,就怕惜之像你儿时那般顽皮,再带着云歆,两个孩子自小一块长大,更如你一般,整日里闹得宫中府里人仰马翻的。” 我听舅舅这般挤兑我,将怀中的云歆交给一静,瞧着舅舅道,“倾儿可不敢再带着云歆了,莫要让云歆小小年纪学的我那般玩闹,长大了舅舅定是要怪我将云歆带坏的。” 康嫔听了在一旁捏着帕子轻笑,“公主可是冤枉皇上了,皇上何时可还嫌过公主,即便公主有一日将这御书房拆了,想来皇上也定然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康嫔说着,看向舅舅问道,“嫔妾说的可对?” 舅舅笑着看了看康嫔又看了看我,“你们两个,朕说不过你们。” 说笑了一会子,云歆的乳母前来提醒,说云歆到时候该吃奶了。 舅舅又抱了抱云歆,而后交给了一旁的乳母,又对康嫔道,“你抱着云歆先回去吧,朕还有些话要与如意说。” 康嫔轻声应是,而后福身告退,临走前笑着与我道,“公主得了空,去嫔妾那里坐坐。” “嗯,好。”我笑着应了。 待康嫔娉娉婷婷的出了暖阁,陆有真将暖阁的门关了。 暖阁内便只剩下我与舅舅二人。 我瞧着这架势,虽不知舅舅要与我说些什么,想来却是不予外人得知的。 舅舅 第1286章 6 盘膝坐到了软塌上,就着手旁的茶盏呷了口茶。 而后却是一声喟叹。 “如意……” 舅舅轻唤了我一声,而后默了默。 半晌之后开口道,“朕当年继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听得舅舅此言,心却是一提。 从前这些话,舅舅或者当年在世的母亲,从不会与我提及,即便我问起有关之事,却也只得他二人将话题岔开,而如今时隔这么多年,却不知舅舅为何忽然提及此事。 舅舅盘膝而坐,双手搭在双膝之上,背脊略微有些佝偻着,很放松的姿态。 从前我并未细看,现下却忽然发现,舅舅鬓边不知何时已有了几缕银丝。 舅舅老了。 舅舅说,当年他继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知道,舅舅的心思,当年根本不在这皇权争夺之上。 若让舅舅选,我想他定然会选作一个闲散王爷而已。 舅舅的目光看着暖阁中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那地面之上正映着透过棱窗而入的,由盛的日光。 那日光斑驳的光影,好似能将人带回从前的时光一般,舅舅说起了过往之事。 “当年我与皇姐,因为我们的生母早逝,所以并不受宠,那时我一直是个碌碌无闻的闲散王爷,而皇姐更是被草草下嫁给了当年的傅家……” 舅舅娓娓而道他与母亲年少之时的事情,他没有用“朕”,而是用“我”。我坐在当下,定定听着。 舅舅说,原本他与我母亲都安于当时之状,因为虽然舅舅只是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但却也不愁吃穿用度。 而母亲呢,一个公主的命运,无非便是联姻而已。 但有一件事,改变了舅舅与母亲今后所要走的道路。 那年有一天,舅舅晚间与一些友人在外饮酒,深夜而归。但在归途之上遇到了刺客。 舅舅生性和善,从未与人结怨,况且亦不议朝堂政事,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的利益。 那些刺客虽未能伤及舅舅性命,但母亲后来着人暗中查探得知,那刺客竟然是我的大舅舅,当年的太子派人所为。 而就在那夜里,我的二舅舅,当年的二皇子,暴毙皇子府中。 太子即便身在储位,但亦恐这些皇子有朝一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派人暗杀。 舅舅幸运得以逃脱,而当年的二皇子便没那么幸运,命丧在大皇子的暗害之中。 就是因为这一件事,母亲与舅舅后怕不已,但当年母亲不过是个外嫁公主,而舅舅又是个手无职权的闲散王爷,二人根本无法正面与太子相斗。 而后正巧那时边关起了战事,我母亲在外祖父面前请缨,让我的父亲领军出战。 父亲是武将,此事亦正和外祖父心意。 但天不遂人愿,母亲隐忍父亲身在边关纳妾生子诸事,只因父亲手有兵权,但却不想父亲忽然战死沙场。 母亲即便再恨父亲,但父亲在,母亲与舅舅便还有一丝依靠,但父亲一死,母亲便更加忧心 第1287章 7 自己与舅舅的安危与命运了。 母亲是个聪慧的女子,母亲回了京都,多次在外祖父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慧才智,无论怎般难题,朝中大臣亦是无解之事,但经母亲稍加点播,此事便瞬时迎刃而解。 从那时之后,外祖父发先了母亲过人的才智,越发盛宠母亲。 为了能让母亲多多留在宫中,为朝中军中之事适时出谋划策,外祖父将宫中最好的一座宫殿整修装饰,更做朝霞殿,作为母亲在宫中的寝宫。 这是其他公主即便是皇子,亦是未得的隆宠。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外祖父为了将母亲留在身边,在京都另辟新地,花费多年新建了京都的公主府。 而后又将边关大洲,豫州封给了母亲做府邸。 母亲一着隆宠,却从不张扬,除了外祖父之外,无人得知朝中许多大政,起先出谋划策的,都是一直默默无声的母亲。 母亲虽未曾参与朝堂之争,但却渐渐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势力。只为了自己与舅舅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受人之欺。 虽然之后太子未在对舅舅与母亲公行不为之举,但母亲心中铸锭,只要若有一日太子登基,必然不会善待自己与舅舅。 而之后便有了外祖父那年祭天返还途中驾崩,而母亲当下将我送去了京都之外躲避。 舅舅兀自回忆着这些往事,言语之中平静无波,在这只有我二人的暖阁之中,将这些往事一一道来。 舅舅所言这些,我虽从未真正听人提及,但这些年见多了宫中的争斗,却也大概能猜得出当年舅舅与母亲之事。 但舅舅说道外祖父驾崩之后,便停了下来。 我本以为舅舅会说起我被送出京都,那十日所发生的事情。 但我等了许久,舅舅却并未再言。 “那十日……” 我本欲开口询问,谁知话未说完,舅舅却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我。 舅舅的目光之中,并无往日与我独处的那般温笑之色,却是严肃而郑重。 他说,“如意,当年朕赐你如意这封号,便是希望你这一生,能够过的顺心如意,不必如朕,如你母亲那般,陷身诡道暗斗之中。朕知你重情重义,但你可曾仔细想过,是否真的要走这条路呢。” 我所做,我所想,我所为了云熙与云湛,为了舅舅而放不下这京都种种,所以纠身其中,舅舅一直不曾与我说起,但却一直看在了眼里。 我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多么的天衣无缝,但孰不知,长辈却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的稚嫩之举而笑。 “舅舅。” 我想说对不起,我知舅舅从前不愿我与皇子们过多交涉,不愿我参与过问朝堂之事,并不是舅舅防着我,而是他不愿我参与到这些钩心之事当中,但我却不顾他的心意,因为自己一心而想,而跳入了这个圈子中。 道歉么?我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但我却知道自己辜负了舅舅对我呵 第1288章 8 护的心意。 “舅舅,倾儿也许并不能为你如母亲那般做的更多更好,但倾儿却无法放下你,无法放下与倾儿一同玩到大的他们,即便倾儿无所成,但却不会后悔,起码我为了舅舅,为了他们,倾儿努力过。” 无论这条路上,最终结果如何,起码我努力过。 舅舅那日与我说了许多许多,但却如从前一般,对当年外祖父驾崩后,我被送去京都之外那十日,京都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缄默不语。 这么多年,我豫州的事情,我在京都的所做,有许多事情舅舅都看在了眼中,却从未与我说过。 那天舅舅问我选择这条路,是否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毫不犹豫的确定而答。 舅舅说起了陆家,说起了皇后,说起了皇后外戚专权。他说这些之时,双手紧握,一字一顿的说,“外戚专权,此等大逆之为,留不得。” 即便从前我亦看出了舅舅对皇后娘家的不满,却从未见舅舅如这般暗含愤慨而说起,我见舅舅这般,知他定然隐忍许久了。 我慢步走上前去,用我的手握着舅舅紧握的双拳,“舅舅可还记得曾经倾儿对您说过的话,母亲能做的,倾儿亦能为,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倾儿都会义无反顾,为了舅舅,为了这江山社稷。” 自从花无颜上任都察院御史之后,先是授命与大理寺卿,与吏部协作,力查孙家惨案一事。 而那日舅舅与我相谈翌日,舅舅又私下召了花无颜前去,着花无颜在朝中提拔举荐可靠之人,一并合力着查陆明道**罪行。 无论孙家一案能否查明,无论查明之后是否与陆明道有关,但舅舅眼下之意,定然不会放过陆家了。 而陆家的崩塌,不过是迟早之事了。 此事严密而行,不可大度张扬,与花无颜协查之人更需稳妥可靠之人。 因此则选官员一事,便已然不易,因为若这其中出了任何差池,便是花无颜办事不当之责。 况且陆明道乃当朝宰辅,两朝元老,在朝中提拔举荐的官员更在半数,多年经营的老树,若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这些日子花无颜因为朝中这些事情,每日回来的更晚了。 日日入得朝霞殿却还是一副方正仪态,但当入了内殿之中,只余我二人之时,他便如个孩童一般,靠在软塌上便耍赖不起。 我知他定然整日朝中奔波疲累,他却不愿旁人见着他现下这般,放松下来疲乏不已的模样。 所以之后我便每日着人算着时间,提前在内殿中摆好了膳食,而后遣了众人出去,亲自为他更衣。 而他这般整日忙碌,却终是未曾白忙。 在花无颜上任都察院御史的大半个月之后,孙家一案,终于查出了些许眉目。 但结果虽然算是意料之中,却也未曾与意料中完全相符。 经都察院,大理寺,吏部三司查探多时,终于发现了凶手,但那凶手已然身死。 追其源头 第1289章 9 之下,却查到了云熤的身上。 云熤自然是站在太子**,此事查到他身上,我却一点也不奇怪。 但我本以为此事会与太子有何瓜葛,却未曾想是云熤做了这出头之鸟。 对于这个结果,想来从前大理寺亦是有所眉目,但因为此案牵连甚广,更是牵扯到皇子身上,是以一直拖他,不敢据实而禀。 但现下孙家一案虽然查到了云熤的身上,但三司共协,是以此事无人敢再隐瞒。 当日花无颜便先行上了秘奏,将查到之事据实禀告了舅舅。 晚间花无颜与我说起这些,我虽并不惊讶,但却担心舅舅得知此事之后,会心中郁结。毕竟从前皇子之间的争斗,却都是在暗处,即便众人心知肚明,但亦并未摆上台面来。 我当下便欲入宫瞧瞧,但花无颜却将我拦了下来,他说,此时应让舅舅自己冷静思虑一下。 我想想,认为花无颜说的有理。 因为即便我再不喜太子与云熤行事所为。 我可以不再顾念儿时玩到大的多年情谊。 但舅舅呢,云熤是舅舅亲生的皇子,是舅舅的血脉至亲。 舅舅又怎能如我这一般,轻易放的下呢。 因而,我一直保持了沉默,不曾入宫,不曾与其他皇子往来商议,一切等待舅舅自己的决断。 几日之后,只当众人摸不准舅舅心意之时,舅舅召见了三司。命其再加详查,若此事当真与皇子有关。 皇子犯法,必定与民同罪,决不姑息。 舅舅的这番言语,振奋了朝臣们的心,无论结果如何,现下却皆道舅舅乃千古明君。 但另一方面呢,皇子与后宫之人却只会觉得,舅舅是个冷性薄情,不惜亲情的无情君主。 可这众人各种言说之词,却有几个人能懂得舅舅的难处呢。 即便舅舅难容陆家专权这么多年,可这些年却从未冷落过皇后一点,因为舅舅念情。 我知道,舅舅并不是一个薄情之人。 但是他却依旧有许多即便不愿,却依旧需要做的事情,需要决断的事情。 我能够想象到,舅舅在说了那番言辞之前,内心做过怎样的挣扎。 我好似能够看到,舅舅在说了那番言辞之时,他的心中却也是无奈,且万般不愿的。 有时在皇家,亲情是个很虚幻缥缈的东西,难以抓住,难以琢磨,但却依旧存在。 只是被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压制在了每个人的心底。令我们忘了开启,或者不愿触碰。 因为谁用情更重,有时便已注定了站在失败的一方。 九月末的时候,天气渐渐转凉,好似一日之间,从盛夏之时便入了秋季。 孙家一案,从盛夏到了秋日,在舅舅一再催促之下,在三司协作打理彻查之下,终于得出事情原委。 当我得知舅舅派出了宫中禁卫,从云熤的皇子府中将其带回宫中之时。 我知道,此案终究告一段落了。 若暗中所言,这等皇子暗杀旁人之事,想来这些个皇子各个 第1290章 10 都曾做过,但此事却是舅舅当日为了抓陆明道痛短,所以着令三司大加彻查的。 如今真的查出了结果,又怎能因为犯案主谋只皇子而将此案今后闭口不谈。 孙夫人与孙媜人世已矣,但却需要另活着的人安心。 但此事涉及皇子,便亦可算皇家内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这丑众人皆都心知,却依旧是只可意会,不可明言。 最终孙家一案对外而言,行凶之人已死,舅舅为了安孙明扬的心,擢升其为正三品,都察院副左御史。 舅舅升了孙明扬的官职,加以安慰。 而云熤,舅舅并未在朝上明言,只是那日之后便未再见云熤上朝。 着人所查得知,舅舅将其送回了皇子府,命其闭门思过,未经传召,不可踏出府门一步。 且云熤的皇子府上,舅舅更是派了近卫在外把守,不得探望之人往来。 名为闭门思过,但舅舅此举便是将云熤真真的圈禁在了皇子府中。 我未曾料到孙家一案,牵扯出来的这一系列,最终事情会是这般的结局。 舅舅终究是顾念亲情之人,不愿伤云熤其性命,但却需要让孙明扬等一众臣子知道自己并非寻私护短,所以将其圈禁府中。 这件事情,至始至终我都未曾出过面,未曾说过一句话。 前一次见到云熤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而今后呢,下一次再见之时,更是无期。 我不知舅舅对查出这样结果是否满意,因为陆家,分毫未曾牵扯到此事之中。 但云熤的圈禁,却好比生生扯下了太子**的一只手臂,此事之后,不但皇后与太子安分低调了许多,即便是陆明道在朝上亦不似往日那般嚣张跋扈了。 如此,此事说不得谁赢谁输,却都可算是损失惨重。 舅舅将孙明扬擢升为正三品,都察院左副御史,此种心意再明白不过。 这个官职不止上前安慰孙明扬孙家惨案一事,更是让孙明扬今后协助花无颜,着手都察院一事。 而花无颜上任都察院御史不久,舅舅便对其说过,让花无颜提拔举荐得力可靠之人,为了暗查陆明道罪行。 孙明扬妻女被太子**的云熤加害丧命,且孙明扬一向又是舅舅看中之人,因此他便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在舅舅,在花无颜,在陆明道,在以花无颜为首的一众臣官,着力纠察陆明道与太子**不为之举之时。 陆明道与太子又在做些什么。 这样的勾心斗角,这样的尔虞我诈,这样的诡道阴谋,算计不断。 这些一切的一切,无论何时,无论在任意一朝,都是永远不会消失停止的。 这些所有就好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将我,将我身边的这些人卷入其中。 在这旋涡中,有时我们迷失方向,有时我们不知自己究竟会落到何方。 但只有一点,争斗,永远不会停止。 有时我们不知自己究竟在斗些什么。 因为当我们达到一个目 第1291章 1 的之后,却又会不知不觉中萌发另一个更大的目标。 人类的贪婪之欲,即便是我亦难以逃脱。 我们只在这无休止的争斗中,寻找我们最终所欲追求的。 不知当我们这些人老去之时,当我们即将离开这纷乱的人世之时,我们会否嘲笑自己生时所做过的无谓争斗。 因为当昭华失去,当容颜已老,当我们身边的一个个亲人或早或晚的离开。 我们所希翼的,还会是这些我们用了大半生时间所摸爬,挣扎,争斗,杀戮所得来的一切么。 一壶青竹酒,一把白折扇,日升而游,日落而息。 十月里的京都,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略有些寒凉的秋风连吹了几日,绿植之上的翠叶便开始慢慢变成了黄绿色。 随着一阵冷风而过,飘飘扬扬的铺了满地。 我怀中抱着惜之,坐在漪澜亭中的大椅上,手中拆开了宛若自豫州送来的信笺。 娟秀的小字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一整张宣纸,但却多是问及我在京都过的是否安好,惜之是否长高了许多。 而关于她自己,关于她与杜文轩,只有寥寥几句,“我一切都好,公主无需挂心。” 我看罢将信笺折好交给了一静,“收起来吧。” 一静接过信笺轻声问道,“宛若姐姐在豫州一切可好?” 我轻声一叹,“应是还好吧。” 起了风,一静拿了张小薄毯盖在了我怀中的惜之身上,“公主宽心些,宛若姐姐是贤惠聪敏之人。” 我只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同在豫州的一喜,却从未听宛若或是旁人再提起过,我问一静道,“一喜可给你来过信?” 一静听了我的话,立在当下一个怔愣。 我方要问一喜在豫州是否有何难处之时,一静却又清浅的笑了笑,“一切都好,公主放心就是。” 一静说着,自我怀中将惜之抱了起来,“起风了,公主回去吧,莫要着了寒气。” 我颔首应了,一静将惜之交给了一旁的乳母,而后来扶着我,一路慢行向朝霞殿而去。 出了花园,路过了南苑之处。 想起我近来许久未曾去看过白先生了,便欲去先生那走走。 未行几步,却见着福生从朝霞殿方向而来,福生见了我,几步上前。 我瞧着他来的方向,问道,“可是去找我了?” 福生点了点头,自身后内侍手中接过了一本册子,交给了我。 我接过展开一瞧,却是一份名单。“这是什么?” 福生解释道,“明年开春便是三年一届的科考,近来许多学子入京,这些是前来公主府自荐之人。” 我听罢,又瞧了眼册子,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今年这么多?” 得王孙贵胄,臣官大元举荐科考入仕,是我朝的惯例。就好比当年的顾谦,便是如此。 朝中当值之人,有举荐有才之士的职责, 但往年虽然也有来我公主府投奔自荐之人,却每年也只十人左右。因为我毕竟只是个不可参预朝政的公主 第1292章 2 但今年却不想竟还未到年底,便有如此多的人来我公主府中自荐投奔的。 福生在旁问道,“因为今年人数众多,是否按照往年惯例一并收入南苑之中?” 我翻着册子点了点头,“收了吧,也不差这些人,但入了南苑,让人暗处看着些,若有混水摸鱼,滋事者,立即逐出府中,无需顾虑。” 福生听了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中的册子交给了身后的内侍,而后随我而行,见我是向南苑而去,福生问道,“公主是要去先生哪里。” “嗯,许久未曾去先生那里坐坐了。”我答道。 福生听了却道,“先生近来嗜睡,这个时辰许是午睡未醒的。” 我听了福生的话,想着既然先生正在休息,即不便打扰. 随后便与福生一边说着话,向朝霞殿而去。 “今年自荐入府的人很多,但却不知真正有些才情的却有几人,你着人暗中留意着,现下到处都是用人的地方。” 福生颔首应声“嗯。” 而后又行几步,他说道,“如今众人皆知皇上看重公主,且驸马亦是朝中**擢升,所以今年自荐的人却是多了不少,想着若过了年节,来的人还会更多的。” 我听了轻声一笑,“还未入朝,这些学子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工夫到是做的很足,不管怎么样,却希望今年能出几个如驸马,甚是如顾谦一般的也好,知府三年一任,三年之后,豫州却还是需要有得力可靠之人接手。” 福生与我并肩而行,听了我的话并未言语,在到了朝霞殿前却忽然开口说道,“公主可想过京都的事定下了,是否还回豫州。” 我明白福生话中的意思,他是问我若这边储位之争见了分晓,待一切平定之后是否还要留在京都这是非之地,毕竟豫州才是我的封地。 我却无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世事实在难料。 即便是明日,我亦不知将会发生些什么,“再看吧。” 再看吧,若有一切安定之日,我亦只想与我的亲人过着简单平静的日子。 这日瞧着风清气朗,晨起用过早膳不久我便命人备了车驾,向宫中而去。 晨间的街道之上,已然十分热闹,小贩叫卖之声不断。 我打着车帘子,瞧着往来人群,偶尔会有些好奇向我车驾张望之人,我俱报以浅笑而回。 蒸笼中热气氤氲,一个个白圆的包子瞧着很是诱人,卖豆汁的女子面容姣好,引得买豆汁的男子亦是频频而望。 孩童拉着大人的衣摆,让其为自己买一个多彩的面人儿,大人却是嫌贵,拉着孩子的手回身而走…… 一静坐在我对面,见我一直看向街市上往来之人,轻声笑着问道,“公主在看什么,竟然这般欣喜。” “嗯?” 一静见我如此,一笑说道,“公主一直看着窗外,且面上一直挂着笑意,是瞧见了什么。” 她说着也挑开了另一边的车帘子,向外瞧了瞧,而后回 第1293章 3 身与我笑着道,“可奴婢为何没瞧见什么可喜的?” 我虽一直看着窗外这些往来行人觉着有趣,但却不知自己面上一直挂着笑意。 听了一静如此说来,方才有所察觉,自己是因为看到了这寻常百姓的生活种种。 也许这样的生活,亦是我希望得到的。 抛却这些慑人的头衔,华贵的衣衫,繁杂精美的头饰,成群跟随的仆从。 与花无颜一同早起,去集市之上买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他一口,我一口。 与他一起一同喝一碗热乎乎的豆汁,即便我从未喝过,但却觉着那温暖的一碗汤水,有着我一直希望的简单。 等惜之长大了,会说话了,会走路了,会放开我的手独自奔跑了。 也许惜之也会有一日,拉着我与花无颜的衣袖,让我们为他卖一个多彩可爱的面人儿。 马车行至宫门前,一静在下扶着我的手下了马车。 我却瞧着,今日在宫门前相迎的人并不是小厦子。 那小内侍躬着身子,快步着人抬着小轿迎了上来,“奴才小六儿,给如意公主请安。” 我颔首应了,让其起了身,一静扶着我上了小轿,小六儿跟在一旁笑着道,“奴才从前仰慕公主威名已久,却一直无福难以得见公主真颜,今日有幸伺候公主,实在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气。” 我听了小六儿的话,瞧了他一眼却懒得理会,我向来不喜话多阿谀之人,且他这番话我怎听都觉着别扭的很。 一静见我未言语,却是执着帕子,觑了眼小六子轻声一笑。 我轻声哼笑一声,“本宫何来什么威名,倒是让你抬举本宫了。” 小六儿却又接着道,“公主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奴才们都以能伺候公主为福的。” 我有些不耐烦的瞧了眼一静,一静会意与小六儿道,“咱们公主不喜聒噪之人。” 只冷生生一句,小六儿听了便瞬时躬身闭语,一路之上却都未再敢说一句话。 这样紧着攀高枝儿的奴才,不论宫中还是他处,处处皆是。 全然只凭着一张阿谀奉承的嘴,哄的主子开心了,便调其为任些好差事。 人往高处走,我虽见惯了这些,但近来这样阿谀奉承的人实在见得太多,是以又见如此,便是有些厌烦了。 到了御书房,陆有真迎在殿外,见了我,快步迎了上来,“公主可算来了。” 我见陆有真这般急急的模样,是怕宫中出了什么事,赶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静扶着我下了小轿,陆有真一旁引着向御书房走去,边走边道,“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现下正一人在偏殿中呢,不准任何人进去。连康嫔娘娘来了,也被皇上赶了回去,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幸好公主来了。” 舅舅在位这么多年,印象中却也鲜少发过这样大的火气,我随着向内而去,一边问道,“可知是为了何事?” 陆有真顿了顿一瞬,方才说道,“ 第1294章 4 早朝后花大人递了封信笺呈给了皇上,花大人走后便听到皇上在偏殿内摔了杯盏,具体何事,奴才却不得而知。” 我听了陆有真的话,舅舅如此震怒却是与花无颜有关,不由禁心中一紧。 快行两步来到偏殿之外,遣了其余之人出去,而后轻声唤道,“舅舅。” 我未敢贸然而入,站在偏殿外等着半晌,却亦未曾听到舅舅的声音。 偏殿之中静谧无声,好似无人一般。 我又唤了句,“舅舅。” 而这次,等了一瞬,听到舅舅自内低声“嗯”的应了一声。 我这才敢轻手推门而入。 偏殿之中,舅舅坐在御案之后,一手支在御案上支着头,似是闭目而思一般。 我慢步上前,走到几步之远停了下来,“舅舅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舅舅听了我的话,抬起头来,却是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依旧闭着眼睛,一手揉了揉额头,“来给朕揉揉。” 舅舅继位之后不久便患了头疾,常常会头痛。 儿时只要我在之时,便会为了使舅舅减轻些痛楚,便从御医那里学来的,为舅舅揉着头上穴位的法子。 如此这么多年,却都成了习惯。 舅舅亦说,每每头痛,我为他揉按几下便会觉着好了许多。 我走到舅舅身后,略挽衣袖,素手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舅舅不语,我却有些按耐不住开口问道,“舅舅今日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 听了我的话,默了默舅舅方才轻叹一声,但比着怒气,却更似无奈一般. “朕的好儿子啊!” 我虽还未曾知晓舅舅这叹的是谁,但方才一直提着的心,现下却放下了许多,因为听舅舅这话中意思,此事似乎与花无颜并无甚关系。 我不知究竟何事,也未敢接言,又为舅舅按了按头,舅舅方才坐起了身子,自御案上拿了封信笺递给我。 我瞧着,便想着这应是陆有真所言,花无颜早朝之后呈上的那封信笺了。 信封外,光洁无字,瞧不出是写给谁的。 我接过,抽出了内里的信,展开一扫,这才明白舅舅今日为何气盛。 整篇看下来,这信应是太子写给云熤的,但却不知为何会到了花无颜手中,从而呈给了舅舅。 信中太子言语之间,亲切诚挚,无半点平日那般自傲骄横之态。 这封信大意是,太子宽慰云熤被圈禁一事。 太子更是声称自己只有云熤这一个好兄弟,言语之中却是将其他皇子并未当作亲兄弟看待,瞧着绝情之极。 如此却还不够,在信中尾部更是大言,待太子他自己有朝一日掌权在手,定然会放了云熤出府,到时大权在握,旁人便难以再奈何于他,只让云熤现下暂且安心在府中呆着。 无论太子此言是否是由衷真意,但字里行间,语气之大,可称是狂妄之极。 这样的话,莫说是舅舅,即便是我看过之后,更是气之。 太子如此言语,竟已是未将舅舅这在位的皇帝放在眼 第1295章 5 中了,只认为这江山万里,很快便是他的了。 可气之时,却也觉着有些可笑。 我看罢之后,将信收了放回了御案之上,宽慰舅舅道,“舅舅莫要再生气了,若要气坏了身子,却是不值当了。” 舅舅气还未消,哼了一声,冷言而道,“生气,他这是怕朕身子太好,碍着了他的事,恨不得早早将朕气死,他好坐了这皇位。” “太子哥哥如此,却是有些……”我顿了顿,斟酌着却也不知该用何言语来表达,而后接着道,“不过倾儿也有些好奇不解之处。” 舅舅听了,转而瞧着我,“嗯?有何不解?” 我接着当下这机会,将心中一直不解的疑惑说了出来。 “倾儿近来一直不解,太子哥哥近来所为,实在有些与从前他的行事之举大为不同,从前太子哥哥更不是现下这般的性子,为何近年却是变化如此之大呢,现下更是信中之言……” 我本想说为何现下信中之言更是狂妄不已,但却终是将最后一句咽了回去。但舅舅不可能不明白我话中之意。 当我将我心中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未曾想明白的问题说了之后,舅舅并未立即言语,而是坐在当下思量了许久。 我亦是未再出声,站在一旁静等着。 但许久之后,舅舅却是对外将陆有真召入了殿中。 陆有真应声而入,舅舅与之道,“速去将花无颜召来。” 听了舅舅的话,陆有真抬眼瞧了瞧我,而后领命而去。 我不知舅舅是何心思,舅舅不说,我亦未敢追问,只坐在了一旁的红木雕花椅子上等着。 舅舅又翻了几本折子,而后却与我道,“近来,云晖在宫外的生意,做的越发的有起色了。” 我听舅舅提起云晖,方才想着似是好久未曾见过他了,“云晖虽然年纪尚小,但对于经商一行,却很是有些天赋的。” 舅舅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赞同道,“这也与你相助分不开关系,不过前些日子朕听云晖话中的意思,似是想要做皇商。” 皇商一事,云晖去年便与我提起过,但当时因为云晖方才起步不久,根基未稳,我便不赞同他的想法. 可这一年来,因为云晖每月将盈利五成都交给了舅舅,所以舅舅亦在暗中扶持着,云晖现下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且扩展极快,若说有舅舅扶持而争做皇商,却也不是不可能。 “舅舅可曾答应了?” 舅舅合上了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来与我说道,“朕虽然有心扶持,但毕竟皇商不是儿戏,历年的皇上俱是百年老号,若朕将皇商的名头给了云晖,难免让那些商家寒了心,且更不说皇子为皇商,亦是并无先例。” 那些百号的商贾之家,每年向朝廷所交税收是国库很大一笔收入,若赶上战事,应急筹集粮草军资,且还是要靠这些人来应急。 所以即便是身在皇位,却亦不可轻易伤其之心,处事也许顾及着 第1296章 6 我听了舅舅的话,想是舅舅并未应承云晖,“云晖现下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顾虑不够周全,但想来此举心意却是好的,毕竟银子若让外人赚了,不若自家人赚。” 舅舅听了我这般毫不掩饰的话,却是终于笑了笑,睨着我笑道,“不怪云晖是你带出来的,说话的口气亦同你现下这般一模一样。” 我见舅舅展了笑颜,亦跟着舒心了些。 不多时陆有真便回来了,站在门前道,“皇上,花大人到了。” 我想着舅舅召了花无颜前来,应是有何朝中之事,而我后宫女眷却不便留下,于是起身便要告退。 舅舅却摆了摆手,“坐下坐下,待朕与无颜说了事,你二人便一道回府罢。” 我想着现下却还未至晌午,而花无颜朝中官员应是日暮之时方可归府,但舅舅既然要放花无颜的假,我到也乐的很,又坐了回去。 花无颜入了殿中,先是一礼,而后见我亦坐在一旁,我二人相视一笑。 舅舅让花无颜坐了,而后问道,“让你举荐几人,现下可有人选了?” 我静坐一旁听着,花无颜回道,“还不曾,微臣自豫州归来,入朝时日尚短,实不敢贸然举荐。” 舅舅听了,却是颔首说道,“你一向是个谨慎的,如此也好。只是还有一事,朕要你去查查。” 花无颜起身抱拳一礼,“谨遵皇上吩咐。” 舅舅默了默,似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斟酌了半晌方才与花无颜郑重而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着人暗中留意太子……”舅舅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留意太子起居。” 花无颜听了舅舅的话,与我对视一眼,我亦有些未解。 花无颜道,“可太子殿下生活起居俱在东宫,臣……” 太子东宫在皇宫之中,而花无颜虽然身兼都察院御史一职,可**监察百官,却不可日夜留在内宫之中,因此又如何能监视太子起居。 舅舅却是不以为意,只一手状似随意的指了指我,而后不容分说道,“此事朕不管你用何种办法,却要给朕办妥贴了。” 我听了舅舅的话,却是觉着舅舅这般到有些小孩子的无赖之举,但舅舅这般言说,即是下了死令,花无颜只得当下遵旨。 而后舅舅自御案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花无颜。 我却是认得此物,是宫中御前行走的腰牌。 有了这块腰牌,宫中往来无需通禀,可以说是在宫中的通行证。 与花无颜一同回府的车驾之上,我靠在他肩上说道,“怪不得舅舅今日肯放你这么早便回府去,原是有事呢。” 舅舅让花无颜监视太子起居,我想是因为舅舅听了我的疑问,却也觉着这其中事有隐忧,但这等事情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舅舅对我与花无颜信任,所以将此差事交给了他,而舅舅那时手随意一指我,我便明白了,舅舅明是让花无颜以都察院来查探此事,而 第1297章 7 暗中却是让我公主府的暗卫进宫查探。 若当真查出了什么,暗卫是我府中之人,自然不会将事情张扬出去,而花无颜那里,虽为都察院所查,但是否公告而出,却还是要看舅舅一人的意思。 如此一事,舅舅只需等待我查探结果便可,一句嘴上工夫,却是需我与花无颜出人出力。 花无颜展臂将我向他怀中搂了搂,使我靠的更舒服些,“我觉得皇上似乎知道些什么,但现下却还不能确定,所以才……” 花无颜说道此处,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我立时坐起身看看着他轻声道,“你可还记得那时,我们在在回府的街上救了一名妇人,而那妇人所说之事?” 那时我与花无颜在回府的路上,有一名妇人当街拦驾求救,花无颜便将那妇人带回了公主府之中。 不久那妇人诞下一名男婴,而后说起了自己是被太子的人自乡野带回,她暗中听得待自己生产之后太子的人便会将孩子带走,将母亲杀害,而那带走的孩子,很可能便是充当了太子妃所生之子。 当时我与花无颜得知此事之后,俱是震惊且愤怒不已,心想太子竟然为了争夺储位,已不顾了皇家嫡系血脉,而自外抱养或者说是强抢婴孩。 但因为那件事,想起了多年之前,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子不能人道之事. 但当下却并无证据,后来所查,但此事事关内宫秘辛,自然并不会那么简单,是以这么久却也一直未有什么线索。 现下想起,将这些事情联想在了一起之后,不禁觉着这一切想不通的事情,却好似都有了答案。 花无颜听了我的提示,思量一瞬却如我一般,有些恍然大悟之态。 我接着说道,“若那件事情当真,太子近年这些孤注一掷之举,却也就说得通了。那时我虽演了场戏将那妇人赶出府中,但太子多疑的性子,必然还是有所怀疑,而现下我却是表明了与他与皇后不睦,这样一件事情捏在我手中,太子又怎会不惧。 若当真如此,想来太子竟是不顾所有,定然只望着早日登基继位,到时便可无人再能威胁到他了。” 花无颜听闻我的想法,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接言道,“太子现下性子越发嚣张无度,且听闻太子在宫中更是有些乖戾之举,恐是因长久忧思所至。” 长久未曾想明白的事情,现下许是有了答案,我便更是急切,“回府之后便让福生选个得力之人送入宫中,势必要早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此事当真,皇后与太子便再无嚣张余地了。” 街市之上,行人众多,马车缓慢而行。 途中我却忽然听到了云晖的声音,一口一声“阿姐。” 因身在宫府外,云晖总是这般学着百姓人家的称呼这般唤我。 我听了自花无颜怀中坐起了身,撩开了一侧车帘子,果然是云晖。 多日不见,这小子却 第1298章 8 好似又高壮了些,一身骑装,牵着匹马,见了我咧嘴一笑,“皇姐,这么巧在这遇见你了。”见了花无颜坐在一旁,又笑着道,“姐夫今日可是得了闲,竟这么早便下了职。” 我方要说话,却瞧见云晖身后站着位同样身着骑装却是扮了男装的女子,亦是牵了匹枣红色的小马。 我眸光一扫,笑而未语,只问云晖“你这是去了哪?” 花无颜也只笑着打了个招呼,未再言语。 云晖又是一笑,“晌午出城骑马来着,这不刚进城不久,便见着皇姐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而后睨他一眼,“我今儿出府路过你的府邸,瞧着已然装好了,怎也不见你搬进去。” 云晖听了我的话,却是嘴角一瞥,“我也没办法啊,可父皇说让我在宫中过了年节,明年再搬出宫来住。” 云晖现下已过了分府的年纪了,按理说也该分封出宫居住了。 我虽然不知舅舅为何如此却是并未追问,只扫了眼云晖身后站着的清秀女子,笑着与云晖道,“莫要整日只顾着玩儿,功课不可落下了,改日得了空,去我府上,我有话问你。” 云晖笑着应了,“皇姐放心,功课我自是不会落下的,这两日我得了空儿,便去皇姐府上。” 我又看了俺云晖身后,一直颔首未语的女子,而后放下了帘子“快走吧,莫让人家等急了。” 而后马车起行,走的稍远了,我与花无颜笑着道,“你瞧见了没,云晖现下却也有了红颜知己了。” 花无颜笑着将我往怀中一搂,“六皇子如今年岁也是不小了,大婚亦是应当的,又有几人能若你我这般年岁,方才成婚的。” 我听了,觉着也是这个道理。 但一直以来我却都是将云晖看作小孩子,虽然我也只比云晖长了几岁而已,但许是因为我成了婚,且女子的心性本就成熟较早,所以我一直觉得云晖只是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却是转眼之间,身边便站了一名红颜知己,不禁使我觉着,自己真的是老了。 我为云晖高兴,云晖的性子,无心争夺权位,现下所有的心思也都在生意之上。 而他现下生意做的越发大了起来,更是有了红颜在侧,这样事事顺遂,我怎能不为他欣喜呢。 回府之后便将福生找了来,与他说起安排暗卫入宫,监视留意太子起居动向。 福生领命而去,当天便将着了得力之人,拿了舅舅所给的御前行走的腰牌入了宫。 虽然我急切想要知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但却是急也无用,所以之后能做的便只是安心等待了。 之后几日,我便一直留在府中,照顾惜之。 惜之现下每日都会长身体,且听有经验的内侍所言,现下孩子虽小,但却已经能够认人了,因而要时常陪在孩子身边,将来长大了孩子才能与我亲厚。 我虽不知真假,但为了惜之,我却愿意照做。 所以现下无事之时, 第1299章 9 我便留在府中一心照顾惜之。 哄他入睡,陪着他玩儿。 果然几日之后,惜之待我明显更加亲厚,如今我自别处唤他一声,他便会扭着小脑袋寻着声音来找我抱,极其可爱的模样。 但我在府中与惜之共享母子天伦之乐之时,宫中却来人传来了消息。 康嫔的孩子,云歆忽然高热不退许久,御医诊治之后开了药方吃过,却是未曾见效。 舅舅得知,亦是心急着守在了云歆床边大半日,而康嫔更是不吃不喝寸步不离了许久。 此时已近傍晚,我得了消息便略微整装之后,急急向宫中而去。 路上正遇到了下职回府的花无颜,他下了轿子上了马车,“这么晚了,是要入宫?” 我点了点头,“康嫔的孩子忽然高热不退,舅舅与康嫔都急的不行,方才来人传的消息,我正要入宫去看看。” 花无颜听后道,“今日早朝之上,皇上便有些精神不振,众人却只当皇上夜间未休息好,却不想是八皇子病了,如此算来,最晚也应是昨日的事情了。” 我听了却是更加忧心,莫说那么小的孩子,只成年人若高烧两日不退,却也不知能否熬得过去了。 马车急速而行,只用了平日一般的时间便到了宫门前。 我与花无颜一道,快步直奔康嫔所居之处。 康嫔居住的妍兴宫中,宫门大敞着,门前两名内侍立在当下。 大远处见了我,迎了上来一个大礼,“奴才给公主请安。” 许是因为同为娘亲的缘故,我现下无心理会其他,只惦念着云歆现下的状况。 我一挥手让二人起了身,脚步未停向宫内而去,边走边问道,“皇上可在妍兴宫中。” 内侍躬身在一旁疾步而随,听了我问的话,应声答道,“回公主,皇上下了早朝,晌午起便一直留在妍兴宫中。” 日暮时分,宫中早早的点起了宫灯,昏黄的灯火之下,内侍侍女往来不断。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低首而行,除了行礼问安与沙沙的脚步声,一丝语声也无。 内宫之中,光亮通明,内侍入内禀报之时我已急不得的,与花无颜一道入了内殿。 内殿之中,舅舅盘膝坐在软塌之上,面色不悦,手中一串檀木佛珠一颗颗的捻着,见了我与花无颜,只抬手向内指了指,“去看看吧。” 见舅舅如此形状,更是忧心不已。 向内而望,纱帐之内,静谧无声,只有跳动的一盏盏烛灯的光亮甚是夺眼。 我抓着花无颜的手,向内而去。 一旁候着的内侍将纱帐撩开。 帐内似是已经燃气了碳盆,暖意扑面,只是这阵阵融人的暖意中,却是伴着浓浓的,苦涩的汤药气味。 床榻之前,康嫔背对着我们坐在绣墩之上。而床榻之上,便是那小小的锦被抱着的小小的人儿。 我慢步上前,渐渐走近了才看清床榻之上,云歆原本白皙的小脸,现下却是绯红一片,稀松的眉头微蹙着,原本 第1300章 10 粉嫩的小嘴现下却是干白的模样。 云歆未哭,未闹,只静静的闭着眼睛,让人瞧着却是甚为揪心。 我走到康嫔一旁,她却是无声不动,满满的目光,温柔却又哀戚的望着床榻之上的云歆。 康嫔的模样,让我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她现下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忧心着自己病中的孩儿。 康嫔的贴身侍女走上前来,在我身旁轻声道,“娘娘近两日未吃未喝了,连皇上的话娘娘都不听,公主可劝劝吧。” 我可以想象得到,如若现下病中的是惜之,我定然也会如康嫔这般的。又哪来的吃喝的心思呢。 我看着云歆烧的通红的小脸儿,问道,“御医可怎么说的?” 康嫔的贴身侍女绿竹回道,“御医说八皇子是急热,如若能退了热便会无事了,但是现下……” “可用过药了?” 绿竹点了点头,“方才刚用过的,八皇子年岁太小,又用不得重药。” 我伸手轻抚了抚康嫔的肩背,“无论怎样,你却也不能这般不吃不喝的整日,若你身子熬倒了,又有谁来照顾云歆呢。” 听了我的话,康嫔摇了摇头,目光依旧一瞬也未离开床榻上的云歆,语声有些木讷的低声道,“我不饿。” 虽能理解康嫔现下的心情,但却不能这般眼睁睁的瞧着她,将自己熬倒下。 我让绿竹去熬了碗参汤来,亲手接过端给了康嫔。 康嫔见了,却依旧摇了摇头,“我不饿。” 我不顾其他,执着汤匙舀了勺参汤便送到她嘴边去。 康嫔这才回过头来望着我。 原本含着秋水般的眸子,现下却是布满了血丝,因为许久未曾进食的缘故,更是面色白如宣纸。 我虽与康嫔并未太多交集,但初见之时我二人便脾性颇为投趣,而后我虽有些因着利益等与她结交,但却亦是真心待她这个名义上是我庶舅母的朋友。 见了往日容颜明丽的她,现下却好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自是有些心中不是滋味。 她回过头来望着我许久,原本布满血丝的眼中,却是渐渐氤氲起了水汽。 我这人向来心软,且多愁善感,现下见着她如此这般,想着云歆这么小便要遭受这般苦楚,更是不知能否熬过这一关。 受她的感染,亦眼中不知不觉中含了水汽。 “如意……” 康嫔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声轻唤,两行清泪便,随着声落而自眼中流了出来。 我将手中的汤碗放道一旁,而后将她的双手握在了掌中,宽慰道,“会没事的,会好的。” 我见了躺在床榻之上,高热两日不退的云歆,心中实在没底小小的云歆是否能熬过这一关。 但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一些盼头。 这一夜,花无颜先行回了公主府,而我却留在了宫中,宿在了康嫔的妍兴宫中。 陪着康嫔留在内殿中,守了云歆整夜。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我与康嫔,几乎都不曾开过口 第1301章 1 四更之后,我便实在熬不住这夜里无声,以手支颐靠在软塌之上昏昏欲睡。 只是在我将要如梦之时,忽然听到康嫔的一声轻呼,“御医,御医!!!” 我一下子惊坐起身,只以为云歆不好了。 两步来到床榻之前,却是瞧见云歆的面色不若夜间那般通红,且更是睁开了乌黑晶亮的大眼睛。 康嫔面上欣喜与忧思并集,急忙让出了位置使得御医上前为云歆查看。 众人好似忘记了呼吸,只急切的等着御医为云歆查看病情。 不多时,御医起身,抱拳一礼,“恭喜娘娘,八皇子已然无大碍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此时胜过了所有。 康嫔又一次眼中含着泪水,欣喜得握起了我的手,“如意,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云歆没事了。” 在这一刻,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康健,作为母亲,却还有何所求呢。 这便是世间最欢喜的事了。 下了早朝之后,舅舅朝服未换的便赶来了妍兴宫。 随着舅舅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身官服的花无颜。 舅舅得知云歆已经退了热,且现下已经醒来,面容之上难掩喜色,大步上前,一手撩开了纱帐,走到床榻前望着康嫔怀中的云歆。 我在一旁瞧着,舅舅与康嫔笑语,康嫔怀中抱着云歆,这和睦的一家三口,实在暖心。 花无颜走上前来,不顾旁人在场,一手抚着我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之色,“昨日一夜未眠?” 云歆无碍了,我心中也随着放松下来,笑着与他道,“我没事,一会儿我便回府去,大睡一整日。” 他见我气色还好,还能与他说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舅舅的声音自内传来,“今日也无甚要事,无颜送如意一道回去吧,如意在此陪了整夜,独自回去朕也难以放心。” 我听舅舅又肯放了花无颜的假,与之相视一笑。 康嫔自内走了出来,即便面上依旧气色不是很好,却也比着昨夜强了许多。 她浅笑着上前来,握着我的双手许久未语。 我亦是报以一笑,将手抽出回握了握她的手,“云歆现下无事,你也要好生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在我与花无颜相携着出了妍兴宫,康嫔一直送到了宫门口,而后一句轻言,“如意,谢谢你。” 有时候,许多话不需要说的多么华丽,多么的冠冕堂皇,只这简单的几个字,她懂,我也懂便好了。 许是年岁见长,身子越发的熬不住了。 不过是一夜的工夫,现下心情放松下来,便觉着全身疲乏不已。 马车之上,我有些昏昏欲睡。 拽了个软垫,放在了花无颜的双腿上,而后身子一歪,便躺在了他的腿上,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下。 却不想我这方一躺下,马车忽然一顿,而后急急停住,这一个恍惚间,险些将我摔下。幸而花无颜双手将我揽住。 我未曾言语之时,花无颜冷声问道 第1302章 2 “怎么回事。” 一静在外回道,“公主,驸马没事吧,叉路口上,忽然奔出辆马车来。” 我想着现下晨间,虽未至晌午之时,但街市之上已然行人商贩众多,不知是谁家的马车,在这繁闹之地这般疾驰不顾。 但我现下却是身子疲乏的很,也无心怪责其他,只挪了挪身子,使自己躺的更舒服些。 花无颜问一静道,“是哪个府上的马车?” “马车之上并无标志,但瞧着那马车的模样材质,应是宫里的。” 我听一静说那马车似是宫中的,却是觉着有些奇怪。但却未曾开口询问之时,一静在车驾旁轻声道,“那马车上下来一名侍女。” 我抬眼与花无颜对视一眼,却都未曾言语。 半晌听到车驾外一名女子轻声道,“方才马车惊着了贵人的车驾,我家小姐命奴婢前来赔罪,还望贵人见谅。” 我所乘的车驾,俱是舅舅御赐四匹马的马车,马车四角挂有表示皇家出行的金铃,且马车之上具有如意公主府标识。 此事若较真起来,冲撞了我的车驾,治其大不敬与以下犯上之罪,亦是不为过的。 而我本不予计较此事,但听得那侍女口中之言,却是觉着甚为自视甚高之态。 如此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要瞧瞧究竟这人是谁了。 我坐起身来,与立在车窗旁的一静轻语一番,一静低声应是。 之后便听到一静在外而道,“你可知冲撞的是谁的车驾。” 默了默,方才听到那侍女回道,“奴婢与我家小姐昨日方才入京,并不识得贵人车驾。” 听得一静一声哼笑,“冲撞了我家主子的车驾,只一个婢子一句见谅,便算了的吗?” 一静向来是个不多言的人,我所见的也皆是她温婉的模样,却不想她也有这般跋扈的一面,我与花无颜笑着道,“我只当一静是个软性子,现下瞧着,竟是看错了的。” 花无颜轻笑着,揽着我的肩,一同听着车外的动静。 但一静话必,也不曾听到那侍女再言语,却是又过了一会儿,方听到另一名女子的声音。 “奴家初入京都城,因在巷中不慎惊了马疾驰而出,却不想正惊了贵人的车驾,奴家之过,还望贵人恕罪。” 这女子的声音,听着让人觉着好似清风抚柳,好似晨暮如烟,慢声细语之中,好似飘飘渺渺的在你心坎之上撩过,令你抓不住,欲求得。 只听着声音,便可以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一名妙绝女子,颜容绝丽。 我这女子听来亦是如此,却不知若男子见了她,会是如何了。 我抬眼望着花无颜,只见他眉心微蹙而思。只一瞬间,却是抬手撩开了车帘。 一静上前将车帘撩起半面,我坐在花无颜一旁,与他一同瞧着那马车前站着的两名女子。 一名碧色裙裳的侍女装扮,而另一名女子,面上罩着一层薄纱,乌亮的青丝挽着垂髻,一朵水色绢花簪 第1303章 3 在了鬓边,一身水粉色的纱衣罩衫,使得她整个人好似包围在水中雾里。 即便我自小便所见宫中明艳清丽,容貌娇俏女子不知凡几,但见了她,却依旧心中会赞叹一句,真真的美人。 那女子见我车驾帘子打开,抬眼而望。 因我坐在花无颜身后,有他挡在身前,车内光线昏暗,却应是瞧不见我,只能见到花无颜一人而已。 那女子见了花无颜,先是怔了怔,而后却是低身一福,“奴家见过大人。” 花无颜身着正二品官服,那女子自是一眼便瞧得出他的身份。 而花无颜却是有些反常,我只见他背对着我,看了那女子许久。 我看不到他的目光,却能瞧见那女子的眸光,柔若秋水般的定定的望着花无颜。 我见着如此,心中便有些不快,低“哼”一声。 听到我的的不满,花无颜这才“嗯”的应了一声,放下了车帘,于外冷声道,“走吧。” 马车起行,继续向公主府二回。 而我却再没了靠在他身上暂歇的好心情,满眼俱是他与那女子如秋水的眸子定然相望的模样。 我本以为他知我不悦,定会哄我的。 却不想这一路上只见他眉头紧蹙,目视前方不动, 直至回府亦未曾与我再说过一句话。 自从见到了那女子,这一路上我便成了无物。 入了公主府,他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如往日一般伸手来扶我。 我却是气之不顺,错开他的手,自行扶着一静的手下了马车。 见我如此,他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我。但却似乎并不清楚我为何如此。 我不曾理会他,只身于前,朝朝霞殿而去。 一静在旁随着我,边走边道,“奴婢瞧着,那女子真真是一副狐媚像。” 听了一静的话,我冷哼一声,“狐媚又如何,又有哪个男子不喜欢。” 一静听出我语中口气不善,未曾马上言语,半晌之后方才又道,“但那女子乘着宫中的马车,却不知是否是要入宫的。” 方才见到那女子之后,我只一心想着花无颜被那女子迷了心窍而气之不顺,但经一静一言提醒,我方才回想此事。 方才虽然是远了些,但我却是看到那马车,的确是宫中所用. 平日里若宫中贵人出宫,但却不可张扬之时,便会乘坐那等蓝顶小马车,虽外观无常,但那工艺与用料却是上乘的。 我停下脚步与一静道,“你速去将福生找来见我,若他不在府中,便将凌修找来。” 一静不曾多言,应声快步而去。 而这时身后的花无颜亦赶了上来。 我一瞧见他,却依旧是气之未平。于是只做未见,依旧只身当先而走。 回到了朝霞殿,我本欲早早休息一下,但又想着还有事情交代福生,是以便歪在了软塌上等着福生前来。 花无颜亦是坐到了软塌的另一面,内侍上了温茶,他揭开茶盖,执着杯盏呷了口茶。 我见他这般好似个没事儿人一般,更是不悦 第1304章 4 “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担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将茶盏放下了,抬眼望着我。 我只当他要与我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凌修到了。只得暂且放下此事,让凌修入了暖阁中。 凌修站在当下一礼,而后道,“公主可有吩咐。” 我直言问道,“前次送进宫里的暗卫,近来可有消息了?” “太子日常起居并无甚可疑之处,现下还不曾有何线索。” 那件事情本也并未想着,能在短时间内得出什么结果,无甚消息却也是意料之中。 我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你着宫中之人留意,近日后宫之中可有何风吹草动,速来回禀。” 凌修向来不多言,听了我的话,也只是颔首领命,“是。” “福生不在府中?” 凌修听到我问,顿了一瞬方才回道,“属下不清楚。” 我现下只欲好生休息一番,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是以并未再问。 待凌修退下之后,我便更衣洗漱一番,待躺倒床榻之上,却也是将近晌午之时了。 这半晌,花无颜一直坐在一旁未语,好似有何心事思量一般。 我虽是不悦,但却现下实在并无精力与他计较。 劳累了整夜,如今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顿时觉着全身都舒坦了不少。 方一碍着枕头,困意便席卷而来。 只在我昏昏欲睡,将要入梦之时,却觉着床榻一矮,而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腰侧。 我不愿的扭了扭身子,而后向里躲了躲。 身后之人却是得寸进尺,更是展臂将我圈在了怀中。 背后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记轻吻落在了我的耳侧。 我气之不悦的冷哼一声道,“无论那女子入宫为何,若你中意,我明日便入宫将她要来便是,好过你那般神思不定的模样,让我瞧着烦心。” 说着我便将他揽在我腰侧的手臂推开,扯了扯身上盖着的锦被又向床榻内移了移。 “哧”。我听见身后他一声嗤笑。 我现下正气的不行,他却还能笑的出来。 猛地坐起转过身瞪着他,“有那么好笑吗。” 见我当真面色不善,他虽敛了敛神色,但眉眼之间,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是不难看得出。 他面上挂着浅笑,一抬手却是拉下了床帐。而后依旧但笑不语的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我不知他欲为何,但却依旧输人不输阵的定眼瞧着他。 一件件退了衣衫,最后全身只剩下一条中裤。 不得不说,即便我现下依旧气着,但见到他那精壮的胸膛,毫无遮掩的裸-露在我面前之时,我还是不争气的吞了一下口水。 待我意识到自己现下的作为,恨不得狠狠掐自己几下,恨自己为何这般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见着。 我一举一动的小心思向来逃不过他的眼,见我如此,他面上笑意更甚。 而后却是栖身上前,将我逼退到了床榻一角,使我退无可退。 我却不愿只这样便被他压制,挺了挺 第1305章 5 身板故作肃冷,“你做什么。” 我这般绷着脸的模样,却是对他的行举丝毫未起到任何作用。 我的眼中只见到他那小麦色精壮的身子渐渐贴了上来,含着笑意的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我的眼角眉梢,而后更是如细雨一般,循序而下,堵住了我欲拒绝的唇。 他对于我的敏感之处了如指掌,只清浅的几下挑逗便令我这身子“背弃”了我的灵魂。 即便我的身体已被他撩拨的如火焚身,但我却依旧不愿他这般得逞。 我两手在前格挡推搪着,却被他一掌便将我双手牢牢固定在了头顶,挣脱不得。 他栖身于前,跨坐在我的双腿之上,压着我欲挣扎的双腿只能徒劳的扭动。 一只手解开我腰侧的系带,温热的手掌如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握住了我胸前的隆起,揉捏慢捻。 我全身被他压制挣脱不得,只紧闭着唇齿令他无法进入,如此做着最后的抵抗。 他不疾不徐一声轻笑自口中益处,而后我胸前被他揉捏之处被他两指快速撩拨的一阵奇痒难耐,脑中再难以清明,一声嘤咛益出,“嗯,啊!” 他不疾不徐一声轻笑自口中益处,而后我胸前被他揉捏之处被他两指快速撩拨的一阵奇痒难耐,脑中再难以清明,一声嘤咛益出,“嗯,啊!” 只在这瞬时之间,一直在我唇边搅动的舌一下子入得我的口中,如饥似渴一般,霸道的咬噬吸允。 攻城略地,片片占尽。 帐中白日,春宵一度。 我更是被他折腾的身上半点气力也无。 只得身子软软的趴在床榻之上,他见我如此,身后一声轻笑,而后为我将锦被盖好了,方才在我脖颈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的傻倾儿,睡吧。” 我心中愤愤,他瞧着貌美女子将我视作无物,我气之正盛之时,却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攻占当下,这口气,等我休息好了,再与他算。 许是真的乏累不已,这一觉便睡到了入夜之时。 我转过身瞧着他已不在身后,而是坐在了圆桌前。 寝殿内只掌了那桌前的一盏烛灯,昏黄的光影里,我见他手中拿着张纸条,看的好似入了神。 我掀开锦被坐起了身,穿着中衣,踩着鞋子走上前去。 他好似当真入了神一般,平日了一丝声响他便可察觉的到,而现下我走到了近前他却依旧定定的不动。 我好奇他手中究竟拿着什么,竟是有这么大的魔力。 欲伸手去抽他手中的纸条,谁知他猛的将我一推挡,而后将目光转了过来。 我毫无防备,被他那般一推,当下便踉跄着几步,站不稳向后倒去。 这时花无颜好似方才瞧见是我,急忙几身一步跨了过来将我扶着站稳了。 一番踉跄,我脚上原本踩着的鞋子也掉了,现下未着鞋袜的,双脚正踩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之上。 起先视我为无物,现下更是对我大力推搡。 见他这般一而再,再而 第1306章 6 三之举,我当下便盛气难平,一把将他扶着我背膀的手推了开来。 转身一怒而走。 成婚至今,他从未对我如此这般,可自从晌午之时见到那女子之后,他便整个人都好似魂不守舍,对我更似变了个人。 如此,另我怎能不气。 但我生气不悦的同时,心中却也有了些许恐惧。 我怕,我怕那女子真的让他动了心。 我怕,我怕失去他。 花无颜两步追了上来,拉着我的手臂,“倾儿。” 我用力甩却也难以甩开他的钳制。 顿时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眼中渐渐酸涩,越发朦胧。 若真的有什么,我又能如何呢。 “倾儿,你误会了。” 我转而怒视着他,“误会?有何误会?不过街市之上匆匆一面,你便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温热的泪水,顺流而下,难以抑制的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之上,发出连续但细小的“啪啪”声。 见我落泪,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颊,手指摩挲擦拭着我不断落下的泪水,幽深的眸子满是疼惜的望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那女子,是旧识。” 花无颜说着,将手中捏着的一张纸条递给了我,“这是方才从宫中传出的消息。” 我还在流着泪,抽噎着,接过他手中的纸条,就着桌前的一盏烛灯看了。 “混账。”我将那纸条攥在手中,气之不已。 那纸条之上,只简短的一句话。“静妃进献,倾城之貌女子一名,于御书房中。” 现下那女子入宫的目的清楚了,只是我却不曾想到此事竟然与静妃有关。 静妃近来在宫中很是低调,许久未曾听闻她在宫中有何消息了。 现下瞧着,她却是并未闲着。 三年一届秀女大选就在明年,而静妃在此时送了名貌美女子给舅舅,这其中的动向,不免耐人寻味。 况且,最重要的是,静妃自何处找来的这女子,而这女子欲静妃又有何关联。且静妃为何要忽然有此举动。 若说近来康嫔却是颇为得宠,且又一举得了云歆,更是备受舅舅宠爱。 但静妃却实在不必如此作为,因为据我所得,舅舅即便宠着康嫔,却也未曾冷落过静妃。 她与云湛在朝中更应胜之往昔才是,又何必多此一举,找了个那般貌美的女子入宫,分享自己的宠爱呢。 难道只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贤惠大度?静妃不是这样的人。 我思量着这其中内由,但却不得其法,忽然想到方才花无颜所言,他与那女子是旧识。 我看着他问道,“你方才说认识那女子?” 花无颜颔首“嗯”的应了一声。 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问他道,“那女子是何身份?” 从前在我与花无颜相识之前,他的事情我并不曾过问过。 我只知那时年少他被人专卖为下人,但之后那许多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从未与我提及。 而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便需互相信任,且往昔如何并不重要,而重要 第1307章 7 的是我们相识之后的日子。 花无颜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与我温言道,“这一整日也没正经吃些东西,先传膳,我再与你细说。” 夜已深,平日里此时便早早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如今过了那时辰,便无甚胃口了。 只简单了用了几个小点而已。 见我并未吃下什么,花无颜又为了盛了碗羹汤,“多少用一些。” 我却心思都在那位他旧识的女子身上。见我不动,他又道,“喝了汤,我便与你细说可好?” 我摇了摇头,有心与他拧着,“你说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喝。” 他无奈一笑,“我边说,你边喝。” 说着拿起汤匙等着我去接。 我只得接过汤匙,搅着面前的羹汤。 如此他方才说起了我与他相识至今,却一直不曾提及的关于他的往事。 那时年少,在豫州集市外与他错过,而后又再离开豫州之时,得他救我于刺客剑下。 之后离别这十几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听到他那淡然不以为意的口气,道出了那些年他所遭遇的一切之时,我的心,也随着他的言语,一下下的揪痛着。 京都重识之后,我见到的他,俱是那般的****俊逸之姿,才情俱佳,更是连舅舅亦对其多加夸赞。 但当年那个被人关在木笼中,被人专卖的小奴仆,究竟经历过了什么方才得到了今日之所成。 深如幽潭的眸子望着殿中一角,桌子上的烛灯映的他的脸在光影之下忽明忽暗。 他语声平稳,不带丝毫波澜,好似只是在述说一个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事不关己的故事。 “倾儿可还记得,那时你问我,为何要想尽法子来公主府,与你成亲,与你相守。” 我点了点头,“记得。” 听我应道,他又接着说道,“当年在豫州,你只以为在集市之上,那木笼之中,是你我第一次的相遇。” “难道不是?”我有些惊讶,我确实以为那是我与他第一次相见。 花无颜却笑着摇了摇头,“当年你随着昌平大公主来到豫州的第一日,豫州许多百姓俱是两侧好奇张望,那京都中来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样。而我也同样充满着好奇,因为京都的公主,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与戏文中的仙人一般无二,好似并不存在于这现实之中。” 说到此处,他兀自一笑,回而看着我问道,“倾儿可不许笑我。” 我并未插话,只继续等着听他所说的下文。 “我在路边等了一早晨,终于见到了昌平大公主的车驾自豫州府的城门而入。一架华盖车驾,四匹白马,我正听着身旁的百姓谈论那公主车驾是有多华贵之时,却见到那车帘子一撩,露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说着他望着我一笑,而后继续道,“那张白皙稚嫩的小脸,一对乌亮的眸子,好奇的左右张望着,时而回头与身后之人说笑几句,那笑容干净明丽,好似会发光一般,让人瞧着心中便 第1308章 8 觉着温暖不已。 我好奇的问身旁之人,那是否就是昌平大公主。那人却嗤笑一声,说昌平大公主年岁更是长了当今圣上几年,又怎会是个孩童,那是昌平大公主的女儿,小郡主。 那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是那时,倾儿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 我从不知道,自己儿时那皮闹的傻笑,却会有人深深印记在心,现下听他说起这些,心中却是有些自得欢喜。 花无颜接着说起,“我的母亲据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但在生下我不久之后便因病而去,是父亲将我拉扯大,我五岁那年,父亲又娶了同村一名女子为妻,不久之后生下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原本生活虽然节俭,但却也可温饱,但是弟弟的出声,日渐长大,使原本并不富裕的家里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好似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之中一般。 而我并未打扰他,却在想象着他童年的家,家中的生活。 更不知是何原因,却从未听他提及过家中的父亲弟弟。 且那时我二**婚,礼部之人曾问过将会有多少亲人前来观礼,我只记得他说自己是孤儿,无亲人。 那时在乐阳县的花县令,虽说花无颜是他的侄儿,但我想着定然也只是为了,举荐花无颜入我公主府,而胡言的。 还有许多未解之处,我虽然不会主动去问及这些,但他今日说起,我便急于知道,这个我爱的男人,我枕边人的曾经过往,究竟经历过什么。 前些日子,因为小禄子冬日里穿着单薄的衣裳,我着人所查之后得知了小禄子的身世。 当时我便觉着小禄子的身世,甚是可怜。 后来我与花无颜提及小禄子身世之时,花无颜表现的无动于衷令我觉得他冷情的很。 但当我听到他所遭遇的过往之后,方才真正能体会,他为何会对小禄子那般的身世,无甚过多情绪了。 沉默了良久,我亦静静等待,半晌之后,他才继而说道,“那日晨起,那个女人便端了碗蛋羹来给我,我并未思之有他,便在她的催促下,吃了个干净,而之后……之后我醒来之时,便身在了那木笼中。” 花无颜望着我兀自一笑,有些自嘲一般。 “那日醒来我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仔细一想,方才明白了这事情的原委,家中生活拮据,那女人自是不愿另自己的孩儿受苦,于是我便成了那个多余的。一碗蛋羹,却不知将我卖了几两银子。 而我正感叹悲怆之时,又一次见到了你。 我曾经幻想过,若有一日如意在豫州街头与你相遇,会是怎般的情形,但我却不曾想到,与你的再一次相遇,会是那般的情状。那时我别过头去不看你,自然希望你也不要看到笼中的我。 但却未曾想,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终究还是注意到了我,我听到你问那人贩子怎样 第1309章 9 才能为我赎身。我当时心中却不知是喜是悲。我虽希翼于你,但却不愿如那般做一个低贱之人,永远无法站在你的身旁。 我压制着自己不去看你,但却听到你急着说要回府取银子,再来为我赎身。我当时心中却是梳了口气,有些希望你不要回来。 当你转身离开,我在身后牢牢锁着你的背影,不知今生我还会否见到那个笑容温暖的你。 不过还好,在你走后不久,便有一家商户前来选几个识字的侍童、我便急着自荐,且顺利的做了那商户家的侍童。 那家人姓周,是豫州当地的一家老商户,但做的生意并不大,那周老老爷见了我,还算称心,而后因我的努力,而将我带在了身旁随着他的大掌柜学习理账等事。 我当时想,即便这样也是好的,起码若有一日我再与你相见之时,不是你身边的一个无法抬起头的下人。 后来有一日得知大公主要启程回京都了,我便想着希望能够再见你一面,即便只如你入城时那般,远远的看上一眼,再看一眼你温暖的笑容也好。 但却不想,时隔月余,你还记得我,且将我叫住。 我当下心中其实紧张不已,绷着身子生怕在你面前出了丑。” 听他说了这样许多,我却不曾想到,向来****不羁的花无颜,竟然当年也有紧张不已的时候,且是为了不在我面前丢丑。 我忍不住笑了。 曾经我只当是我先将真心交付与他,却不曾想,自儿时初见之日,他便已将我印在了心里。 他伸出右手,看了眼那一道贯穿掌中的疤痕。 好似在看着多么有趣,多么珍视之物一般,唇边挂着浅笑。 花无颜笑着道,“之后便有了这道疤痕。当时真是疼,但疼痛之时我心中却在暗喜,因为你回了京都之后,这辈子也许我再无缘得见与你,而这却是为了你留下的疤痕。可以随着我一辈子,与你有关的东西。 我起身走到他身旁,将那留了深深疤痕的手掌,捧在了手中。 从在公主府初见他,他给我的印象便是个意气风发,沉稳持重,且才情横溢之人。 还未曾相见之时,在白先生的园子外,听到那潺潺流水般的琴音,许是在那时,随着那琴声,他便已入了我的心。 树荫之下,他一身月白长衫,席地而坐,琴瑟在膝,几缕乌发滑落在肩膀,素手撩拨琴弦,那身姿便印在了我的眼中。 就是这样一个他,我却从未想到过,他会有这样的一段往事生活。 花无颜笑着将我向身旁一揽,而后让我坐在了他的膝上,“后来你邀我一同回京都,我很是欣喜,但就如曾经我与你说过的,我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仆从的身份,因为你的怜悯之心而随你回京。” 我想起那时,他拒绝了与我一同回京都,而后明霜姑姑拉着我去为我包扎伤口,待我回来之时,花无颜便已离开了。 而他离去之 第1310章 10 前,我却记得当时的母亲与他说了些什么,现下忆起此事,却是我当时一直好奇的事情。 因而我问道,“那时你拒绝了与我一同回京都,而后我却记得母亲与你说了几句话,后来我问母亲与你说了什么,母亲却不告诉我。”我拉着他的手,好奇的问道,“当时母亲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他听闻我我问起此事,先是思量一瞬,而后却是一声轻笑,“大公主并未与我说太多,她只问我为何不愿与你回京都,而要在这豫州做一个商户侍童。 而我便将我心中所想,如是相告。 没想到大公主未但并不曾觉着我心中希翼过高,而是笑着与我道‘待你有能力之时,再去京都公主府中’,也正是因为大公主的这句话,方才有了我请荐入公主府中的想法。” 我听了花无颜说了母亲当年与他所说的话,亦是笑了笑,想起了母亲向来便是这般不予遵循门第之间,就好比白先生,母亲一直待他如亲人。 按我所想,母亲也许是因为见花无颜对我挺身而救,且知我二人有着一段交错,所以才会与花无颜说了那句话。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且亦无法追问母亲,为何当年会与花无颜说了那句话。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或者一向聪慧敏思的母亲,早早便遇见了我与花无颜之间,定会有一段缘份呢。 一切现下都已不得而知。 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有了他这样一个珍我,护我之人,而我亦找到了值得我爱,只得我付出的良人。 花无颜而后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亦说起了有关于那名被静妃接入宫中,送与舅舅的貌美女子之事。 他说“后来我便在周家安顿了下来,也许因为我心中念着大公主的那句话,所以事事学起来比旁人更加努力积极些,日渐长久,周老爷便也对我另眼相待。 周老爷视自家女儿如掌上明珠,呵宠至极。有一日,我见到了周家的小姐,而那周家小姐,便是今日所见,那名被静妃接入宫中的女子。” 我听到此处,却是有些惊讶,若此女为我豫州人士,这般容颜绝色,这么多年来,且我去年在豫州那样久,为何从未听说过此女。 而那周家商铺,亦是从未听闻过。 我问出了我心中这些疑问,花无颜却说道,“周家很多年前便不在豫州了,当年因为豫州商户之间发生了一些内斗,而周家被人设计,一次买卖赔的倾家荡产,当晚周老爷便带着那周小姐躲避追债,逃出了豫州城。 周家如此便散了,而后我因缘际会,偶然间得知我有一位叔叔在乐阳县为官,我便只身前往投奔,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那年得知你与四皇子入了乐阳县,我虽知你二人微服至此,不愿张扬,但却觉着那是个极好的机会,便临时起意,请了叔叔前去为我举荐。 第1311章 1 再然后便是我入了公主府,抱得了美人归。” 我坐在他膝上,被他抱在怀中,听他如此说来,却是不知是喜是悲。我爱的人,曾经却是受过了那般的苦楚…… 这些事情他一一道来,说的好似不以为意,但我却听得心中揪痛不已,“还好,你终于来了,我终于遇到了你。” 他浅笑着在我额头印上一吻,却是说道,“这些不过往事,不提也罢了,但那周小姐却被静妃召入宫中,送给皇上一事却是透着些古怪。如若只是进献美人,却也无可厚非,但……” 花无颜所说的疑惑,亦是我心中所想,我接言道,“若当真只是献个美人,自然无事,但静妃并非那般大度之人,况且现下她亦并未曾失宠过,在后宫之中,她的地位也仅次皇后而已,总的想来,实在没有如此必要之举。” 花无颜道,“却不知圣上现下会如此想。” “舅舅虽并非沉迷美色之人,但我却依旧对此事有些不放心,明日我便入宫瞧瞧。” 翌日。 我一早而起,送了花无颜上朝之后,便回了内殿,梳洗装扮。 一身平日碧色常服,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发髻,用过早膳之后,略作休整便上了车驾,朝宫中而去。 马车内,我闭目假寐,昨日睡了整日,现下却依旧觉着有些疲累。 一静拿了软垫为我垫在身后,语中略有忧心的温言道,“自从回了京都,公主便未曾好生休息过,现下身子却是越发的清瘦了。” 我虽也不愿如此,但繁事众多,却实在没有办法,且我向来是个多思之人,许多事情即便想要不去想,却也难做到。 我轻声喟叹,一静坐了回去又说道,“公主莫要怪奴婢多嘴,但无论何事,奴婢觉得,公主都应将自己的身体放在首要。” 我知一静此言,是真的关心与我。 我轻笑一声道,“如今宛若不在,你到是越发的像她了,本想着没了她整日在身旁念叨着,乐的轻松,却不曾想,今后却也还要整日听你唠叨了。你可莫要将宛若那套学去,年纪轻轻的,却如个老夫人一般,整日碎念不休。” 一静听我那般说宛若,不禁笑着道,“奴婢虽比不上宛若姐姐,但却也定然会尽心尽力,时刻督促着公主,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听了一静这般俏皮话,笑着睨她一眼未再言语。 而此时马车亦行到了宫门处。 一静扶着我下了马车,此次在宫门前相迎的,却是小厦子。 “奴才给公主请安。” 我颔首应了,而后上了小轿。 宫中一切如故,并未因为一个绝色女子的入住而变得有何不同。 小轿稳缓而行,小厦子在一旁随着。 过了宫门,行的远了,路上来往内侍禁卫并不多。 小厦子笑着道,“师傅昨日便说,公主今儿一早定然会入宫,晨起下了早朝,奴才便迎在了宫门前了。” 宫里边儿的人,哪一个不是成了精 第1312章 2 又何况是跟在舅舅身边这么多年的陆有真,“你师傅到是料事如神。”我不冷不热道。 小厦子敛目一笑,“做奴才的,自然得会察言观色不是,昨日里宫里来了位新主子,闹得诸位娘娘热闹了好半晌。” 我听小厦子这话,略有些不悦道,“可是封了位份了?” 而小厦子听我口气不善,立时反映过来,伸手一抽自己的嘴巴,“瞧奴才这张嘴,不过是个模样略微出挑了些的平民女子,自然封不上什么位份的。” 我觑他一眼,未言语。 将要到御书房之时,小厦子又道,“头前儿奴才师傅交代奴才,定要禀之公主,请公主不必挂忧。” 陆有真让小厦子与我这般说来,定也是心中明白,此事在未明白之时,我却并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此事毕竟却是舅舅的私事,我做晚辈的,虽是关心舅舅,但却也不好开口而问。 陆有真如此,却是让我记着他一分情意罢了。 御书房前下了小轿,陆有真站在廊檐下瞧见了我,迎了上来,躬身一礼,“见过公主。” 我见御书房此事殿门而闭,且向来随身在皇舅舅身侧的陆有真却是站在了殿门外,不由问道,“谁在御书房中?” 陆有真目光看了看御书房,而后方才道,“是静妃娘娘在内。” 我点了点头,“只她一人在内?” 陆有真低声道,“还有一名昨日送入宫中的女子。” 听罢我便知道,定是那位周小姐,但却不知静妃带着那女子与舅舅在御书房中究竟何为。 我与陆有真道,“你去通禀舅舅一声,说本宫来给舅舅请安。” 陆有真一应声,转身朝殿内而去通禀,我立在当下静候着。 而不多时,陆有真便出来了,只道舅舅召我入内。 正殿之中,只有几名守候内侍,陆有真在前引着我入了偏殿之中。 静妃笑语之声,还未走近便听得清楚,“如儿妹妹真是一双巧手。” 我一手推开了偏殿的门,瞧见了殿内的情形。 舅舅坐在御案之后,静妃站在舅舅身旁,而那周小姐,却是低眉温婉的模样,静坐在一旁的红木雕花椅子上,白皙的面容之上,含着淡淡的绯红。 我入偏殿之时,不知方才静妃与舅舅正在说些什么。舅舅面上亦是挂着浅淡的笑意。 见着了我,我笑着上前说道,“还未走近之时,便听到静妃娘娘的笑声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来也让如意跟着占占喜气。” 那原本坐在一旁的周小姐,见我入内,站了起来低身一福,“民女见过如意公主。” 不知为何,我便就是对她不喜,知她见礼却也只做未见. 我走上前去与舅舅道,“这两日里,我便一直惦记着云歆,不知云歆现下可是大好了?” 听我提起云歆,静妃未语,舅舅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亏得你那日整夜陪着。” 舅舅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我 第1313章 3 坐着。 我展颜一笑,平日里习惯了的位置,而那也正是方才周小姐所坐之位。 我有心为难,方才她见礼之时亦未理会,致使她现下依旧低福着身子。 回身之时,我状做才见着此处还有一人一般,“呀,怎的有个人不声不响的杵在这,唬我一跳。” 周小姐听我如此言语,头压得更低了写,喏喏而道,“请公主恕罪。” 而我依旧未令其起身,而是绕过了她坐到了那椅子上,方开口问舅舅,“舅舅,这位是舅舅新得佳人?如意从前却是未曾得见。” 我这点小心思,舅舅又怎么会瞧不出来,但却依旧并未多言,只笑睨我一眼。 到是静妃在一旁笑着道,“这位是本宫娘家的远亲表妹如儿,昨日方才入得宫中。” 听得静妃之言,我有些惊讶的瞧着那周小姐,“这是静妃娘娘的表妹?难怪是这般的如花貌美。如儿姐姐怎么还不起身,杵在那做什么,若不知情的还只当如意欺负了你。” 而后我又转过头去,笑看着静妃道,“却不知这位表妹,是娘娘多远的远亲,从前却是从未听说过的,想必这远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静妃听了我的话,装作无事一般,却是朝着舅舅讪笑了笑,却并未回答我的话。 那周小姐这才站起身来,但即便长裙于身,却依旧能瞧得出那裙裾下略微发抖的双腿。 她依旧低眉敛目未曾言语,一副乖巧惹人垂怜的模样。 但我若是个男子,许是会心坎儿软上一软。 可自从昨日因着她,使得我与花无颜之间略有不快之后,我便越发的不喜于她。 如今又见她这般,低眉敛目任打认罚,好似弱不禁风的模样,更加不待见。 我毫不掩饰,“哼”笑一声又说道,“我称你一声如儿姐姐,你不介意吧?我瞧着你虽比我年岁长了不少,但若称你阿姨却也好似并不合适的,况且你的身份,现下恐也当不起我的一声阿姨。” 若这周小姐是个如孙媜,如康嫔,或是如静妃一般爽朗的性子,我却还会多瞧她两眼,亦并不会如此挖苦与她。 但我天生便见不得她这般的,装似柔若无骨的模样,转而背后却不定是如何毒蝎的心肠。 陆有真一直候在一旁,听了我的话,一时未憋住“哧”一声轻笑,虽然声音不大,但我离得近了,却是清晰可闻。 我见舅舅瞪了眼陆有真,却并未斥责,倒是静妃面色有些不悦。 从前我便是个好性子,处处待人宽和,静妃许是亦未曾料到我会如此当着舅舅,当着那周小姐,当着满殿的内侍,这般不顾她的脸面。 但我既然说出了这些话,便没打算顾着旁的。 且静妃现下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弄了个这样的女子入了宫,若当真只是为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争宠,却也还算说的过去,但现下情况并非如是。 还有一点,静妃称此女为她远房表妹,而我从 第1314章 4 不知静妃还有远亲居住在我豫州境内的。 花无颜所言此女为当年豫州周家商户的小姐,而静妃却说这是自己的远房表妹,如此二人之中定有一热说了谎话。 而花无颜此事根本没有必要来诓骗我,且我相信他,也定不会骗我何事。 如此说来,只能说是静妃说了谎话。 我说了那挖苦之言,而那周小姐却是依旧未曾言语,我觑她一眼,转而问静妃道,“静妃娘娘这远房表妹却是个哑女不成?” 而后我又转过头来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喟叹道,“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 舅舅依旧未曾理会我这般连番挖苦,且那神色更好似看戏一般。 而静妃却是脸色由红转黑,瞧着我方要开口之时,周小姐却率先而言,“回禀公主……” 她方一开口,我便故作惊讶,“呀,你不是哑巴?” 被我堵了未说完的话,那周小姐抬起了头,却是直视与我,“民女可是有何得罪公主之处,若是有,还望公主直言,莫要这般一再羞辱。” 昨日在街市之上,远远瞧见她之时,她面上罩着一层薄纱,且离着远了些,是以并未能看清楚她的模样。 而现下她抬起头来直视与我,此时我方才瞧清楚她的面容。 若说后宫之中,康嫔的容色可算是拔尖的,而这周小姐,比之康嫔却是毫不逊色,且眸光音色行举之中,更带着一股子惹人怜惜的柔弱之态。 我一手搭在红木雕花大椅的扶手之上,亦是面上收了笑意,肃容觑与她。 此时偏殿之中安静不已,听不到一丝声响,就连舅舅与静妃亦是未语不动。 那周小姐直视着我的目光,内有凄凄之色,好似受尽万般屈辱之人,在感叹为何世事待她如此不公。 但我与她对视的目光中,分明在那凄凄柔弱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恨意。 我毫无预兆,“啪”的一拍手旁几案,“哪里学来的规矩,凭你也可直视本宫。” 那周小姐许是未曾料到,我竟会当着舅舅与静妃面前,当众出声斥责与她,但却是立时敛了眸光,又如方才一般低下了眉眼。 我并未去看舅舅与静妃作何反映,而只斜觑了一眼那周小姐。 一手转着另一手上的掐金丝珐琅护甲,慢声而道,“念你入宫时日尚短,且是静妃娘娘的远房表妹,本宫也不予与你计较这许多,只是以后宫中的日子相比还长着,规矩却是要好生学学的。” 话说着,我转而看了眼静妃,而后又与低眉敛目,站在我身前的女子一字一顿道,“本宫说的,周小姐可明白?” 在我说道“周小姐”三个字之时,她的身子却是若不可闻一顿。 只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我便心中明了了。 花无颜并未认错人,她便是那周小姐。 我回头看向舅舅与静妃,莞尔一笑,“舅舅,如意方才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这便先回了,改日再来向舅舅 第1315章 5 请安。” 舅舅听了,只点了点头,“嗯,去吧。” 陆有真随我出了御书房,送我上了小轿之时一声笑叹,“公主这稍坐便走,只是公主这几句话的工夫,恐是后宫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我一声轻笑,“本宫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舅舅不备奸人迷惑而已,旁的本宫可就顾不得了。” 回府的车驾之上,一静笑着与我道,“公主今日真真好气势,不但压的那女子一句话都没说完,且连静妃亦是未敢多加干预。” 我闭目小歇,听了一静的话自嘲的笑了笑,“这算是什么好气势。若是可以,我却只希望自己一直是从前那个好性儿的。”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如是那般。 只是我这早早入宫一闹,虽不知静妃是打的什么心思,但却也定然是坏了她的算盘,虽是给了那女子一个下马威,给了静妃一个警醒,给了舅舅一个提醒。 但今后,我与静妃之间,却还不知会是如何了。 且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间花无颜回府,我还未曾说起,他便一边换着常服,一边问道,“今日入宫了.” 我将怀中的惜之交给了乳母,上前帮他解着襟扣,又拿了件常服为他换上,“昨日你与我说起关于那周小姐之事,我却还私心里想着,或许你二人这么多年未见,认错了人也未可知,但今日方才确定,那女子应就是你所说之人。 我二人一同坐在摆好晚膳的桌前,内侍退至殿外,轻声关了殿门。 我看着花无颜为我盛了汤羹,接而与他说道,“但静妃却说那周小姐是她远房的表妹,名唤如儿。” 花无颜听到此处,拿着汤匙的手略一顿。“如儿?” 我点了点头,“她当真名唤如儿?” 他将汤羹方到我面前来,又边为我夹了菜边说道,“她姓周,名蓉,并非如。” “不但造作假性儿,连个名字都是假的,想来静妃却是未曾想到,我会识得她的身份。今日我当着舅舅面前,出言揭穿那女子周姓,我虽未见舅舅多言,但却走前见着舅舅面色不悦。想来静妃定然也是在那女子身份之事上,诓骗了舅舅的。” 花无颜听了,并无惊讶。 我与他昨日便觉着此事定然事有蹊跷,所以现下即便得知静妃与那周小姐有所隐瞒,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夜间我二人床榻相拥,我将要如梦之时,却听他在身后轻声唤我,我略有迷蒙的应了一声,只听他在我身后轻言道,“今日之事,静妃定然难咽这口气,今后入宫之时,要多加小心些。” 我听他担心我于我,转过了身子缩在他身前,一手环着他的腰身。 埋首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嘟哝道,“视我为眼中钉的人那么多,也不怕再多几个了。” 翌日。 并未曾听闻宫中有任何消息。 又过了两日,我晌午用过午膳,小歇之后便又进了宫。 得知 第1316章 6 舅舅正在午睡,我便并未打扰,而视去了康嫔之处。 妍兴宫中的那棵梧桐树的叶子,被一阵阵秋风吹的哗啦作响。 为这秋日,增添了些许萧索之感。 康嫔自殿中迎了出来,只一身常服于身,发髻之上未着发饰,想必也是准备午睡的。 我上前与之笑道,“可是扰了你歇息?” 康嫔拉着我的手,一同入了内殿,笑着道,“说的哪里话,我只天天的盼着你都盼不见呢。” “我这也是一时兴起便进了宫,舅舅正在午睡,我便没有打扰,想着来看看你和云歆,却不想也扰了你歇息。” 康嫔让内侍上了新茶,“歆儿玩了一上午,这方才睡下,我不过闲着无事,歪着看会儿书,听人禀说你来了,我便想着,这大下午的,可算来了个做伴儿的。” 前几日见着康嫔,还是在云歆高热之时,我亦陪着她在云歆身旁守了整夜。 那时的康嫔的模样,却是形容枯槁也不为过,而现下不过几日的工夫,再见着,便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容颜娇艳的她。 “这几日因府里琐事,我也没得空入宫,近来也有什么新鲜事儿?”我直言问道。 康嫔听我如此问,却是睨着我一笑,“你跟御书房闹够了,躲着几日未进宫,现下却想着来我这打听乐儿。” 我展颜一笑,却并未过多解释,只等着她与我说说。 康嫔一挥手,遣退了殿中一众内侍,而后却是不顾形容的,踢了绣鞋,整个人上了软塌歪靠在榻上,一副美人姿,“你可别笑话我,在你这我也没必要遮遮掩着的。” 我见康嫔如此做派,全然不似宫中女子那般拿架作势之态,想她是因那日云歆病重,而我却是真心关切,陪她守着整夜,而后便因此心中与我更为亲近。 我“噗哧”一笑,而后学着她那般,踢了绣鞋,盘膝靠在了软塌的另一边,与之笑道,“你也别笑我,我只不见外的,当你这是我公主府了。” 我二人如此这般,对视一笑。 一位公主,一名宠妃,而后便如家中唠家常一般的模样,听她与我说起这几日宫中之事。 康嫔歪靠着,面上挂着笑意,看着我说,“那日你进宫,我却只当你能来我这走一圈的,却不想你在御书房闹了一通,便出了宫去。” 我笑了笑,“快别说这些,说说我走之后可有什么事儿?” 康嫔笑睨我道,“倒也没什么事儿,只是那女子方一入宫当日,静妃那意思便是要为她求个封号,留在宫中的。但你那日那么一闹,此事便搁置了。” 我听她所言,却是有些无奈道,“你只说我闹,我不过是那日不若平日的好性儿罢了,却怎么敢在舅舅面前闹。” 康嫔听闻我如此说道,柳眉一挑,“你不敢,你堂堂如意公主,可还有什么不敢为的,静妃在自个儿宫里摔了多少件儿东西,还不是拖了你的福。” 后来康嫔说,那日 第1317章 7 我出了宫不久,便听闻静妃在自个儿宫中大发脾气,劈哩啪啦的摔了小半晌。 而那时舅舅正巧在康嫔宫中,与云歆逗着玩儿,得知静妃宫中之事,却也并无甚反映,只着人去静妃宫中传了句话,“你这般摔得可是朕?” 静妃听了传去的话,便未再闹了,而这几日里后宫之中也并无什么大事发生,那被静妃带进宫的周家小姐,皇上并未言明如何处置,现下只留在了静妃宫中随侍。 我知道静妃那脾气定然是冲着我的,虽然不知她究竟怀着是何心思,但却是我半路而出,搅乱了一切。 她不知筹划了多久,大老远将那周小姐接来京都,带入宫中,而将要功成之时,却是被我一搅而乱了。 静妃的反映,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听到之后,我也并无惊讶之感。 反到是舅舅,若得知静妃对那女子之事有所隐瞒或者是谎报,理应最轻也要将那女子逐出宫中的。 可却不知为何,舅舅依旧将那周小姐留在了静妃宫中。 难道是因为那女子实在貌美,从而是舅舅动了心,不舍得放出宫去? 我还是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与康嫔二人不顾形象的,歪在软塌上说了一两个时辰的话。 但我二人正说着闲话之时,内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便是舅舅只身而入。 我与康嫔这般随意之态,却是不应在圣驾之前。 我二人坐起身来,皆未料到舅舅会未由内侍通禀便只身而来。 舅舅见了歪在软塌两侧的我与康嫔,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们两个,倒是个情趣相投的。” 而后又看着康嫔道,“合宫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般的,也就如意能与你闹到一块儿去。” 我笑着下塌穿上了绣鞋,而后拉着舅舅的胳膊让舅舅坐到了软塌之上,笑着道,“舅舅惯会取笑我。” 我对于舅舅打算如何处置那周小姐一事,我虽心中还有疑问,但却不便问出,而舅舅亦未再提及。 当日近傍晚之时,我方才向宫外而走。 日落之时将至,内侍早早掌起了宫灯。 但入了那冗长的后宫,通向前朝的宫道上之时,却是两旁宫灯也无。 高大的宫墙耸立两侧,宫道之中偶尔有几名行走内侍,见着我的轿子,老远便背身而立。 小厦子手中拎着一盏气死风灯随行在侧,但许是被这光亮渐渐消失,微凉萧索的秋风不停拂过的气氛所感染。 平日言语灵便的他,亦是一路之上,闭口未言。 静谧的宫道之上,只能听到内侍的脚步声,与这小轿微颤而发出的轻微的“吱嘎”声音。 待将要临近宫门之处的时候,我大远处便见着我公主府的车驾旁,身着官服的花无颜,负手而立。 只是他的面前,却还站着位女子,因为那女子背对与我,是以并未瞧见女子容貌。 我下意识便觉着那女子是那周小姐。 但在我临近之时,花无颜向我看 第1318章 8 来,眉眼之中带着浅浅笑意。 而那女子亦是回过身来,一见之下,我却有些惊讶 竟然是她。 那女子回过身来,我方才瞧见女子容貌。 一见之下,心中却是有些许惊讶。 前次与她相见是在何时,我却早已记不清了。 若非今日在此相见,我亦是忘记了她,更忘记了她还留宫中。 “奴婢给公主请安。” 一静扶着我下了小轿,我走至花无颜身旁,方才与她道,“起来吧。” 我面前现下立着的这一位,正是当年傅家老太太前来我公主府中,求我相助的傅月茹,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我从不承认,但这却也是无法改变的。 对于傅家,我父亲一脉,因为父亲对母亲的缘故,我实是很不待见傅家之人。 更是许多年不曾联系,未曾相见。 而去年宫中选秀之时,我父亲在边疆所纳的妾侍生的傅月茹,亦在秀女才选范围。 那傅家老太太,与我多年未见,却因着此事找来了公主府,意之希望我能助傅月茹一把。 我虽然并不愿废那心力,因为傅家在我来说,早已没了任何意义,但看在那傅家老太太年事已高,却亲自前来相求的份上,我入宫给了傅月茹五千两的银票。 对于傅家如何待母亲,舅舅亦是清楚的很,是以傅家女子入宫,只要我与舅舅在,便定然不会身处高位。 后来我听说傅月茹被留在了宫中做了侍女,之后这也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我便真真的完全忘记了这个人。 我并不予再与傅月茹多言,拉起花无颜的手便向马车而去。 花无颜回握着我的手在掌中,而后与我轻言,“何时进的宫,怎留得这么晚。” “晌午用了午膳便来了,在康嫔宫中说了一下午的闲话。” 说着话,花无颜扶着我上了马车,他随后而入,坐到了我身旁,车帘子放了下来。 他方才问我道,“那女子是何人?” 我本以为他是知道的,“你不知道她是谁?” 花无颜摇了摇头,“不知。” 我不由一笑,“既然不知是谁,方才你二人在聊些什么?” 我原本只当花无颜知道傅月茹的身份,二人相遇说了几句话,但却不想他根本不认识傅月茹,想着他也是未曾见过傅月茹的。 花无颜道,“我出宫之时,见着府中马车停在了宫门处,内侍言之你还未曾出宫,我便在马车之上略作歇息。 却不想忽然那女子前来问安,我下了马车。她未曾想到车驾上的是我,而不是你,我只问她可是有事,那女子未曾回答之时,便见着了你自宫内而出。” “她是找我?” 花无颜颔首而道,“嗯,应是寻你来的,你可认识她?” 马车缓缓起行,我将头侧靠在他肩上应道,“嗯,她是傅家之女,傅月茹。” 花无颜知我与傅家的关系,亦知我与傅家并无甚来往,听到那女子是傅月茹之后,便未再追问此事。 而我亦不曾多想,亦 第1319章 9 未曾考虑傅月茹究竟寻我何事。 毕竟对于我来说,无论何时,却都不愿与傅家有过多的瓜葛。 即便众人皆知,我的父亲,是傅家之人。 若说恨,我与傅家接触不多,谈不上恨。 若说亲情,那更是半分也无。 但若要说我对傅家有何感觉,也许算是有些厌烦而已。 回府之后不久,我便将傅月茹之事忘在了脑后。 但在我几日之后,入宫向舅舅请安之时,又遇到了傅月茹。 这一次她并未等在宫门口,而是在宫门与御书房往来的宫道之上。 远远见着我的小轿,她便自旁来,低身大礼当下,“奴婢给公主请安。” 我本不予理睬,小轿依旧先行。 却在路过她身旁之时,她起身望着我道,“公主可愿听奴婢一言。” 我轻敲了敲扶手,内侍会意停下了脚步。 虽然我并不愿与傅家之人多做接触,但这傅月茹,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坏,且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要与我说什么。 傅月茹走到近前,站在当下望着我,轻声而道,“奴婢想做公主手中,一粒子。” 我听闻她此话,笑着上下打量她半晌,而她依旧不羞不燥,定定的望着我。 我睨她一眼,“本宫向来不养无用之人,你可知。” “奴婢明白,对公主来说,奴婢不过命如蝼蚁,可有可无之人,但蝼蚁有时,亦是有其用处的。” 从前印象中的傅月茹,样貌至多可说是清秀,在这宫嫔云丽的皇宫中,实在并不出众。 却是瞧着性子温婉,行举有度,而此次再见,且听她话中语气。 好似鼓足了勇气方才与我说出这些,亦好似孤注一掷一般,意欲奋力一搏。 在这深宫之中,若无权势隆宠,便一切都是空谈。 她乃傅家之女,众人皆知我这隆宠极盛的如意公主,不喜傅家之人。 且舅舅亦是并不待见傅家中人。 如此即便我与舅舅并未将她放在心上,不曾有心欺之,但宫中之人见风使舵,想来这两年左右在宫中的日子,她却是并不好过的。 而她今日明言意欲投靠于我,求我在宫中助她一臂之力,恐怕也是吃得苦头太多,逼之无奈了。 “本宫助你与否,都简单,但凡事却也不是绝对,到时结果如何,本宫却亦是无法过于强加,所以你也需自身争气些才是,究竟如何,且看着吧。” 听了我这番话,傅月茹面含喜色,听得我话中之意,便是同意相助,福身当下,“奴婢谢公主。” 对于助傅月茹一事,我却并非是因为发了善心,而是对于此事而言,我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在她背后推上一把,却也并非是何难事。 而后究竟成与不成…… 若她一朝得宠,后宫之后便多了一个为我所用之人。 倘若失败,我却也并无什么损失。 如此无需本钱的买卖,我又为何不做呢。 回了府中,一静一边伺候我换了常服,一边说道,“公主为何那么好心,要助她 第1320章 10 一助。” 我展颜一笑,“你们公主我,可不就是一向都是这么好心。” “公主心善,但奴婢却怕公主被人利用。” “利用。”我兀自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在那深宫,在这繁杂的京都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又有几个不是在互相利用呢。 被人利用却并不可怕,那是证明自己还有可取可用之处。 可怕的却是,倘若一个人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到那时,却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那日我回府之后,便着人去查了查现下在宫中为侍女的,傅月茹的状况。 只一日,福生便将傅月茹,在宫中之事查的明白。 从前我忘记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瞧着傅月茹那温婉的性子,且并不出众的容貌。在宫中也应是那种默默无闻之人才是。 可却令我未曾料到的是,傅月茹却是颇有心思。 她好似并不甘心,只在宫中做一名普通侍女,这确无奇。 人人皆愿身站高位,而不是做那卑躬屈膝之人。 那件事情,是去年我身在豫州之时。 年节当下宫中设宴,她在宴中随侍,倒酒之时,将酒滴洒到了顾小侯爷的衣襟之上。 而后傅月茹捏着衣袖,上前为顾小侯爷擦拭酒渍。 若咋在宫中遇到这般情况,侍女当下便应跪地请罪。 倘若主子不予计较便罢,若遇着了较真的脾气暴虐些的,当下治罪亦是不为过的。 而傅月茹那时,已在宫中有些日子了,不可能连这点礼数亦是不懂。 她却而上前捏着衣袖为顾小侯爷擦拭酒渍。 这般形状,明眼人又有哪一个瞧不出她存了怎般的心思。 我虽对那顾小侯爷并无什么印象,因为毕竟是比着我小上几岁的人,且平日里也是接触不上的。 但却听闻那顾小侯爷在京都贵胄之中,是位颇有名望的才子之流,且风姿容貌俱是上上之乘。是不少深闺女子的中意良人。 但若此事只如此便罢了,却不想那顾小侯爷实在名声在外,暗中属意于他之人实是大有人在。 那日在宫宴后殿,傅月茹便被几名京都贵女大加难为了一番。 此事后来被宫中一位嫔妃得知,一个宫中侍女,嫔妃自然不会袒护于她,当下便被发配去辛者库中。 辛者库中有原辛者库人,还有便是傅月茹这般,缘罪入辛者库中的犯了错了宫婢。 如傅月茹这等,缘罪而入者,自然是受尽百般苦楚了。 想她傅家,虽早已不如外祖父在位之时那般显赫,但却依旧也是个侯门府第。 而我虽名义之上是傅家长女,但我自小跟随母亲,居在京都公主府中,不曾在傅家住过一日。 而那傅月茹却是自小在傅家长大,所以也是个从小娇宠着的大小姐,她又如何能在辛者库受得了那些,做些粗使的工夫呢。 但是,我虽然答应了傅月茹,在得当之时助她一助,可何为得当之时,却只能我来说了算的。 福生将查到这些禀告与我,又问道 第1321章 1 “公主可打算如何?” 我执起茶盏,撇了撇漂浮在上的几片茶叶,摇了摇头,“此事先搁着吧,咱们也不急这一时,且先晾她些日子。” 而相比傅月茹,我却更担心那被静妃接入宫中的,周蓉,周小姐之事。 现下我只知了那周蓉的身份,却依旧不知静妃到底是何心意,只能暂且先看着了。 但我这般,此次不顾着静妃,而将她的计划一盘打散,却不知云湛那里又会作何心思了。 不过,我虽然挂心着云湛与云熙,但是与他二人相比,我心中最在意之人,只能是我的舅舅。 毕竟,他才是我至亲之人。 这一日方才过了晌午,我正欲午睡小歇之时,内侍前来通禀,道二皇子,云熙来了。 自从那日,发生了静妃与周蓉之事后,我便料定云熙与云湛定然回来我府上。 “只二皇子一人?”我问通禀内侍道。 “是,只二皇子一人,带随侍一名。” 我只随意将长发束在了身后,便着人迎来云熙入内。 云熙依旧是那般模样,神色淡淡,温文尔雅。 一身淡青色流云长衫,长发冠束。 我见云熙入内,起身笑着相迎,云熙未语。 内侍上了新茶之后,俱数退下了,云熙方才呷了口茶,一声轻叹。 “哧。”我一声轻笑。“你这般是做什么,唉声叹气的模样,我可是不愿意看。” 云熙放下了茶盏,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语,他亦望着我许久。 终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如意,你这有时何必呢。” 我依旧未语。 因为对于静妃与周蓉之事,我是站在舅舅立场考虑,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虽然若是站在云湛立场,我确实稍有过分。 云熙见我不语,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意,你是个聪慧的,自然知道我所说何事。我并非来此说你不是,但此次你却是做的略有些……” 云熙说道此处,顿了顿,一瞬后又接着道,“此事你全可以先与我或老四商量着来办,若当真是静妃娘娘不占理上,却也可以暗中去办,不至于这般在父皇面前驳了她的脸面。现下这般,闹得……” 云熙说这些时,我只坐在当下静静听着,未曾插言。 待他话必,我轻声一笑,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他,“你不是来说我的不是,现下这又是在做什么。那件事我虽办的急了些,但我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云湛今日为何没同你一道来?” “他……” 说实在的,若此次来的是云湛对我说这些话,我却是会理解,毕竟静妃是他的母妃。 但现下来此对我说这些的却是云熙。 他这般不顾青红皂白的,方一来此,便劈头盖脸的给我说教一通,他却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云熙话未说完,我便抢先而道,“云湛觉得我做的过分,现下见亦不愿来见我是吗?” 云熙听了我这番话,却并非辩驳,而是将头转向一 第1322章 2 旁,不来看我。 我见他如此,却更有些不乐意了,“你只顾着云湛与静妃的脸面,可静妃那般作为之时,可却曾顾虑旁的。那你说,静妃为何将那女子接入宫中,若此事是我做错,我甘愿入宫向静妃请罪便是,若此事怨不得我,你也别跟我这里甩脸子给我看。” 我一气之下,有些口无遮拦。 云熙听闻我如此这般对他说话,当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抬起头来瞪了我半晌。 我亦不甘示弱的回视于他。 此事本就是这么个道理,若当真是我错,我认错就是。 若此事内有蹊跷,便也怪不得我那般作为了。 云熙瞪着我半晌道,“后妃争宠之事,你又不是不曾见过,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闹得合宫皆知,静妃一向待你我不错,且有云湛在当间,现下你让静妃在后宫之中成了笑柄,却还怪我与云湛生气吗?” 这么多年的相处,从未见过云熙这般严词厉色的模样,更不说是对我了。 我虽知自己方才一气之下,言语过重,但却未想到云熙会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 听了云熙的话,我怔愣一瞬,而后反映过来,却是被他的态度激得气之更胜。 “后宫争宠?你说,怎么个争法儿,虽近年来,康嫔略得舅舅宠爱,但舅舅何时可曾冷落过静妃,现下并非选秀之时,静妃为何急着弄个女子入宫进献给舅舅。云湛可与你说过这其中之事?你可知那女子究竟何人?” 我口气肃冷,边说着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云熙。 这么多年来,我自也不曾对他如此这般的态度,云熙见我如此问他,先是默了默,而后方才道,但口气却不似方才那般气盛,“不过是一个貌美些的女子,是静妃娘娘远房表妹。后宫女子三千,不过多她一人,却值得你这般。” 云熙说着,又一声轻叹,有些无奈的意味。 我听得云熙这般答道,一声“哼”笑,“云熙啊云熙,我不知该说你太轻信他人之言,还是……” 我想说还是云湛与静妃,始终未把他当自己人,此事内情却是连他也不知,现下却来我这里,为静妃与云湛打抱不平。 但这样的话,太伤人。 我与云湛,云熙,三人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许从那年冬天我在府中雪地遇刺之时,我便已经把同静妃之间的情谊看的淡了。 但云熙却不然,他一直把云湛当作最好的兄弟,最亲近的人,若我将那话说出来,未免伤他太深。 我稍顿了一瞬,接而道,“云熙,有些事情,也许你并未了解完全,这件事情也并非你表面所见那般。 若当真只是你说的后宫争宠,我又怎会急着搅合其中,但静妃此次却是说了谎话,那女子并非她远房表妹,而是早年居住在我豫州府中的一户商贾之女,只是多年之前,那商户破产,为了躲债逃离豫州。 现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怎么会突然成了静妃 第1323章 3 的远房表妹。且连名姓也报之舅舅假的,若真的只是为了进献一名貌美女子入后宫,又何必做这番假象呢。” 云熙听着我的话,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有些犹疑,最后却是蹙眉而思忖。 我并未再说话,给云熙独自思考这其中缘由的时间。 半晌,云熙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也许,也许那女子真的是静妃的远房表妹,只是曾经因一些原因而不得相认?” 云熙所说这句话之时,用的并非肯定的语气。 我清浅一笑,“这番话,你可是能够说服你自己?” 云湛听闻,终是不曾再直视于我的目光。 他转头看向偏殿的菱花窗,现下正值晌午之时,午间的阳光明丽的很。 即便离得稍远些,好似也能感受到那正盛的阳光,融融的暖意。 云熙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未等我答话,转身便出了偏殿之中。一个拐角,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不知道云熙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去想云湛与静妃。 他一直真心相待的人,待他却并非真心真意。 这样的感觉,曾经我好似也有过。 那滋味,分外难受。 不知外面那和暖的日光,能否将云熙的心也照的暖一些呢。 有些事情,我只能言尽于此,究竟如何作为,还需要看他自己了。 毕竟,每个人甘愿选择的道路都不相同,每个人所能承受的人生重量亦是难以估量的。 云熙,希望你能早些看透这些。 希望你不要如曾经的我一般,那般傻气的真心相待着每一个人,到头来却不知自己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在做每一件事,相交每一个人之时,都会前提估量,这人,或者这件事,对我究竟有何利弊,又值得我去付出多少。 这就是现在的我,在所见所遇之事越来越多之后,成熟中,我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当初我踏入这个繁杂的圈子之时,为的是云湛与云熙,而现下呢。 云湛终究未曾来我府中,而静妃与周蓉之事也暂时搁置了。 方一入宫便闹得后宫之中“热闹”不已的周小姐,现下却不过成了静妃宫中的一名侍女。舅舅不曾多看她一眼。 未曾答道她所期望的目的,不知她又会怎般的不甘心的。 终究这件事,却都是拜我一人所赐。 想来,现下不喜我,恨我之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云湛不曾来,却等来了云晖。 这日一大早,我方起身不久,还未用早膳之时。便听得云晖在殿外的声音,“皇姐。” 一静正为我挽着发,笑着道,“这六皇子一大早的便过来了,想来是有好事的。” 我也并不见外,一边让一静为我挽着发髻,一面着人将云晖请了进来。 云晖方一入殿,却是颇有礼数的,见我并未梳妆齐整,只坐在偏殿外。 隔着纱帐远远的瞧着我道,“皇姐这晨起的,可是够早的啊,我这出城遛马一圈都回来了。 他这般 第1324章 4 他这般笑闹我,我却也未曾理会,只听他话中所道,出城遛马。便想起了那日街上见到他一身骑装,牵着马,身后还跟着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亦是一身骑装牵着马。 我笑着问道,“一大早的出城遛马,你倒是勤快的很,可一人跑马,却也不嫌无趣么。” 云晖未思旁的,听我这般问起,当下便回答道,“哪儿是我一个人啊,还有小玉儿陪着我呢。” 听了云晖的话,一静在我身后忍不住一声轻笑。 而云晖听到了一静的笑声,这才反映过来。 我听他站起身,凳子轻微挪动的响声,“好啊皇姐,从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定是姐夫把你带坏了,现下怎的还来诓我的话呢。” 我“噗哧”一笑,“怎的?你那位小玉儿却还是个怕人的不成?早晚都是要见的,还不赶紧交代了。” 我透过纱帐看向云晖之处,见他立在当下顿了顿,而后坐下一声叹息方才开了口。 “皇姐,此事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若我将此事说出来,莫说父皇,皇姐你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此处,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云晖向来也是知道,我从不介意那些劳什子门第之嫌,若说我亦不会同意的,难道说? 此时我已梳妆完毕。 内侍将纱帐打起,一静扶着我,出了内殿。 见着云晖,却不似往日那般整日笑嘻嘻的模样,连方才与我的笑闹之气亦是全无。 到好似个满是忧思的老人家一般,坐在桌前不语。 我见他如此,想来那小鱼儿的身份却是有些棘手。 “你那位小玉儿究竟是何人,值得你这般忧思不已的模样。”我问道。 云晖听了我的话,抬起头来望着我,“皇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这么久以来,云晖在我面前若不是风风火火,便是乐呵呵的模样,却鲜少见他在我面前这般严肃且认真着。 我点了点头,应道,“好。” 云晖似模似样的,拎起茶壶,为我倒了杯温茶。 而后坐下了方才开口说道,“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本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备受宠爱。 但却不曾想,在她七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去世。而就在那之后不久,她的父亲便娶回了她的继母,原本她的继母待她也还算宽厚,但却在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之后,对她态度大变,整日非打即骂,百般施虐。 而小女孩的父亲,因为有了继母生的儿子,也渐渐不再喜欢小女孩,所以小女孩在家中孤立无援。 有一次那继母因为一点小事,命人对她大打出手,但不曾想,下手重了,将其打的昏迷不醒。她的继母一害怕,只当小女孩被打死了,怕吃官司。 当夜便瞒着自家老爷,着家丁将小女孩的扔去了乱葬岗。 但老天有眼,小女孩命不该绝,被一人所救。那人却是****的跑堂,小女孩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现下境况,却也是无路可走, 第1325章 5 思来想去之后,便决定留在****,学了琴棋书画等技艺,只为傍身。 这么多年来,小女孩洁身自爱,从未越过雷池半步,凭借自己一双手艺,活了下来。皇姐,你说这女孩可怜不可怜。” 云晖说完,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着看我的反映,在等我的回答。 我又怎会不知,他口中所言的这小女孩,定然便是他口中提到的小玉儿了。 虽说我向来并不那么计较门第之介,但是,皇子与青倌…… 此事,却还是令我难以接受。 有一年、年,在我的生辰喜宴之前,太子将一名****带回了东宫,将皇后与太子妃气的不行。 皇后为了丑事不外扬,生生将事情压了下来,却还是被我得知。 在我生成喜宴之时,我因气太子那般咄咄相逼,硬是将此事在舅舅面前说了出来。 舅舅的反映,不言而喻。 而现在,云晖却和一名青倌走到了一起。 且瞧着架势,似是两情相悦之态了。 若那女子家中官爵低微,或者即便是名平民女子也好。 但这青倌…… 即便是我这般看得开的,豁达的,亦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更不要说,此事若传到舅舅耳朵里,会是个什么结果了。 我思忖半晌,而后看着云晖温言道,“这女子的……呃,傲骨,却也是可圈可点,洁身自爱也是女子应为。” 云晖听我夸赞那女子,立时欣喜不已。 “我就知道皇姐你是开明之人,看事看人,也与那世俗眼光不同。” 听了云晖这番大赞,我却有些难以开口接下来的话。 我讪讪笑了笑,将激动的站起身的云晖,拉着坐回了凳子上。 “不过……” 云晖听我我这一句“不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我浅笑着轻拍了拍云晖的肩,“不过皇姐要提醒你,怜悯之心,并不代表喜欢。好比我在路边看到个小动物受了伤,我便会心生怜悯将其带回去诊治……” 我说到此处,看到云晖的脸色有些蔫了的模样,立时又道,“当然,皇姐这番比喻却是有些不恰当,但是……” 云晖坐在当下不语,我瞧着他那副蔫蔫的模样,便略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实在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我问道,“我的意思,云晖你懂吗?” 云晖依旧低着头,却是点了点。 我又握了握他的肩膀,“此事你还需要好生考虑清楚,不可意气用事,待你想明白,你究竟对她是何种心思,再来告诉我,可好?” 云晖又点了点头。半晌深吸一口气,方才抬起头来,面色郑重,不待嬉笑,“皇姐,我明白了。” 我说的那些话,自己都绕的云里雾里的,有些言不达意。但云晖却说他明白了。 也不知云晖明白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之后云晖便起身告退了。 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我无奈一叹,本是好好的事,为何会是这般呢。 前次云湛钟情之人, 第1326章 6 是太子少傅的嫡女,因二人身份原因,终究难以成好事。 而现下,云晖更是与一名青倌情种。此事比起云湛那却是更甚。 也不知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了,倒都是个情种。 夜间掌灯十分,花无颜方才归来。 一身略显疲惫之色,还未曾换下官服便与我道,“今日下了朝,二皇子同四皇子不知为何,动起手来了。” 我听了,一惊,“他二人怎会动起手来?” 一静服侍着花无颜一边换着常服,花无颜与我道,“不知究竟因何原因。” “舅舅可知道了?他二人伤的严重吗?”我急急问道。 花无颜摇了摇头,“圣上得知也只让他二人回府闭门思过三日,伤势到也没什么。” 他换好了衣裳,坐到我身旁来,就着我方才所用的茶杯饮了口茶水,方才问道,“你可知其中缘由?” 方一听花无颜所言,云湛与云熙二人动起手来,我心中便估摸着,应该是因为静妃与周蓉一事。 即便不全因此事,这件事却也定然是个引子。 但我不曾想到,如云熙那般温文之人,竟然会在宫中,与云湛动手。 我想,也许不止这一件事,但这件事却引燃了云熙心中一直隐埋的其他。 我将那日与云熙所说的话,据实告诉了花无颜,他听过之后点了点头,“应是如此了,只是不知今后,二皇子与四皇子之间,又会变成怎样。” 当权利触手可及之时,你的心,还能如曾经那么真么。 隔日,我入宫向舅舅请安。 舅舅依旧如往日一般,下了早朝便在御书房批折子,多少年如一日。 陆有真为我开了殿门,我只身夸过那高高的门槛。 御书房中漂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舅舅伏在御案之后,手中御笔时而搁置停顿,时而纸上急书。 御案一旁,一方茶盏氤氲着浅淡的温热气息。 “舅舅。”我轻唤。 舅舅却并未抬头,只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红木雕花大椅之处。 我慢步上前,却并未就坐,而是来到舅舅身旁,轻挽衣袖,为舅舅研起了墨。 舅舅抬起头,笑看我一眼,而后又继续低着头,开始批阅那些摞了许多的折子。 “朕这么多儿子,却都不如你这般省心。” 我听了舅舅言语之意,想来是想起昨日云熙与云湛动手一事了。 但我却并未明言提及,只笑着道,“倾儿是女子,自然与皇子们不同了,且现下诸位皇子也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偶尔玩闹过了,也是正常的。” 舅舅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御笔,“你就向着他们说好话罢。” 话说着,舅舅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我应意而坐。 舅舅揭了茶盖,呷了口茶,方才与我开口道,“前日,静妃送来的那女子,你可是识得?” 我未想到,此事隔着许多日了,舅舅会突然问起,我只当舅舅早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我并未做何隐瞒而道,“那女子姓周,单名一 第1327章 7 个蓉字,曾是豫州府内一家商户之女,只那商户多年前因生意失败,带着这周蓉避债而逃。” 舅舅听闻之后,却也并未作何反映,我不知舅舅是何心思。 我想了想,又接着道,“此事却是倾儿冲动而为,只因得知那女子隐瞒身份入宫,恐会对舅舅不利,但又碍着静妃颜面,是以才那般而为。舅舅若要怪罪,也只怪倾儿一人便是。” 我这番话,只将一切隐瞒身份的罪责推脱到那周蓉身上,并未伤及静妃分毫,因为我实在不想现下与静妃闹得太僵。 听得我这番话,舅舅抬头看着我,却是一声轻笑,“你待朕的心思,朕又怎会不知,此事却是静妃所查不详,你做的并没错。” “那舅舅打算如何处置那女子?”我问道。 而舅舅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女子虽然因缘巧合之下,冒认了静妃远房亲眷,但却也并非有意而为,且先留在宫中随侍罢。” 我闻得舅舅这番话,却是静妃与那周蓉串通好了的。 静妃将隐瞒身份一事,如我一般推到了周蓉一人之身,而周蓉却不知编排了什么,只道自己是姻缘巧合之下,偶然冒认成了静妃的远房亲眷。 我可以想像得到,那样貌美的女子,巧言倩兮,温婉柔弱的道出了自己那可怜,可悲,可泣的身世之后,融化了舅舅的一颗心。 如此这般,因缘际会,却还是一条天赐的缘份。 我听了舅舅所言。 想笑。 想大声的笑。 我如此那般,不顾旁骛的急急进宫,揭穿了静妃与周蓉的计谋,而现下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条真理,却是千古不变啊。 终于。 静妃赢了,周蓉赢了。 而我呢,还有那个一直被云湛与静妃,蒙在鼓里的云熙呢。 对于此事,我败得太过彻底了。 夜间,我与花无颜说起这些,他却是将我揽在了怀中,轻轻拍抚着我的背,“没关系。” “无颜,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喃喃道。 他抚着我的脸颊,一声轻笑,“莫要妄自菲薄,只是人的心思,却是即便历经一世,亦是难以完全揣摩,此事便只做是个教训,若今后再遇到类似之事,便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人不就是在一次次失败的历练之中,成长的吗。” 那之后,有半月之多的日子,我都未再入宫。 因为我实在不想,在我入宫之时,看到周蓉随侍在舅舅身侧的那般景象。 我怕我会忍不住,上前扼住她的脖颈,逼其显出那工于心计,却佯装柔弱的嘴脸。 这一日,却还是康嫔自宫中,着人为我带了口讯来。 说云歆长出了第一颗小牙,邀我入宫同乐的。 康嫔的这番说辞实在太过牵强,但却依旧博了我一笑。 宫中而来的传话内侍,见我听了一声轻笑,躬身一礼,“康嫔娘娘说了,只要公主笑了就好。” 只要公主笑了就好。 这么几个字,却是令我眼中一酸。 康嫔定然得 第1328章 8 知那日我入宫后,舅舅与我说的话了。 关于周蓉一事,我所作所为,康嫔俱都看在了眼中。 而现下我却是这般完败之举,她也定然知晓,我这么多日未曾进宫,心中是在介意此事。绕不过自己这道弯儿。 想必想了许久,方才想出了云歆长牙这件事来相邀我入宫,又为博我展颜一笑。 我着一静重赏了那小内侍,笑着与只道,“回去禀你家主子,只道本宫谢谢她,明日便晨起便去她那儿。” 小内侍喜滋滋的领了赏,躬身一应,“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花无颜回府之时,我与他说起康嫔之举。 他听了却是如我一般,先是一乐,而后方道,“康嫔倒是有心了,不枉你相交一番。” 宫中之人,能够真心相待的又有几人,如此,却是不易了。 翌日清晨。 送了花无颜前去上朝,我便回殿梳洗妆扮。 用了早膳之后,便上了公主府的车驾,起身入宫而去。 此事早朝还未散去,我便无需前去向舅舅请安,而视直接去了康嫔的妍兴宫。 因昨日便说了,我今日晨起便来。 是以,即便现下时日还早,却依旧见着康嫔衣装齐整的迎在了殿门前。 “一大早的,天寒露重,你迎出来作什么。”我笑着几步上前,拉起了她的手。 康嫔笑着回道,“莫说天寒露重,就算下刀子,你来了我也得出来迎一迎的。” 我笑睨着她一眼,二人相携着入了殿中。 厚厚的团福祥纹的门帘,格挡了外面的寒气,殿中四角燃着银碳盆,方一入内,便有融融暖意扑面。 入了殿中,康嫔拉着我做在了软榻上。 她笑着自乳母怀中接过了小小的,包在锦被中的云歆,抱到我身前与我笑道,“你瞧,云歆长了一颗牙。” 我将云歆接到了怀中抱着,康嫔便去扒云歆的小嘴。 但云歆却有些不乐意,紧闭着嘴就是不肯张开。 她们母子二人这般较着劲,却是惹得我一笑。 我轻推开康嫔的魔爪,“可别折腾孩子了,哪有你这般的,还去硬扒自己儿子的嘴的。” 康嫔听我所言,笑着不以为意道,“我十月怀胎生了他,还碰不得了?哪里就那么娇乖了,现下这样倔强的性子,长大了我可还管不了他了。” 她说着,又两指轻捏着云歆的小脸,嘟囔一声,“臭小子。” 康嫔向来这般直爽的性子,我却早已习惯了的,但却依旧与她道,“你这般,在我面前虽没什么,我自知你打心里是心疼歆儿的,但若被有心人瞧去了,添油加醋一般,人前人后的诋毁你待歆儿如何如何,没得惹一身麻烦。” 康嫔坐到了对面去,听了我的话,却是斜觑了一旁的几名侍女与乳母,“本宫平日里宫中也就你们几个,若真如公主所言,有何闲言传出,也定是你们所为,若真有那时候,可就别怪本宫不顾情面了。” 一众之人听了康嫔的话,立时跪 第1329章 9 地而道,“奴婢不敢。” 康嫔面上有些不耐之色,挥了挥手遣了众人出去。 我瞧着她这一番,笑着与她道,“我却就不如你这般好气势,人人总当我是个好欺负的。” 康嫔听了我的话,却是抬眼笑着看我道,“若说如意公主是个好欺负的,满京都城里也是没人信,你少在那妄自菲薄了。” 我笑看她一眼,却并未再说此事,而是问她道,“康嫔娘娘这巴巴的着人去我府中传话,可却不会真的只为了歆儿长了颗牙罢。” 康嫔揭开茶盖,看着我道,“自然不只为了歆儿长牙之事了。”说着呷了口茶。 我只当她是有何要事要与我说的,却不想她放下了茶盏接着道,“不过我近来在宫中,实在无趣的很,那些个人我又瞧不上,便想着让你入宫来陪我解解闷儿。” 我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 “巴巴的着人找了我入宫,为了让我陪你解闷儿?” 康嫔一副美人姿的,歪在软榻上,听我这般问,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你若不愿,往后我不找你来就是了。” 我见她这般,无奈一笑,“愿意,愿意,就算下刀子,康嫔娘娘召我入宫,我却也定然必到。” 听我学着她的话,她也“噗哧”一笑。 不知为何,与康嫔在一处,却总觉得轻松许多,不似后宫之中其他妃嫔那般,一句话需绕十八个弯儿。 说到底,我却还是更喜欢这般,喜或者不喜,都可以直言不讳之人。 如此,也不至于只说几句话,便也累心劳力。 只是,曾经我与云湛似乎也是如此吧。 一整个上午,我都呆在康嫔的宫中。 偏殿之中只我二人,言语之中笑闹不断,却也只说了些无伤大雅的趣事。 而到了午膳之时,舅舅却来了妍兴宫中。 康嫔回身瞧着我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我这才明白过来,康嫔这巴巴的因云歆一颗牙邀我入宫,实则是康嫔知道我心中介意舅舅将周蓉留在宫中一事,如此竟是为了做我与舅舅的和事佬的。 其实却也不必如此,我虽然介怀此事,却并非是对舅舅,而是有些气我自己,此事办的有些鲁莽,思之不周罢了。 但康嫔好意,我自也不可驳了。 舅舅率先而入,康嫔随后一同入殿。 我立身当下,与平日无常,笑着道,“舅舅这是方才下了朝么。” “批了好一会儿的折子,却坐等也不见你去,朕便来此瞧瞧,康嫔这有何好玩意儿,能让你这活脱的性子呆在这小半日。” 我笑着上前,扶着舅舅的手臂坐到了软榻上,而后笑着道,“康嫔娘娘这不需有旁的,这要有康嫔娘娘一人,倾儿便想整日呆在这不走了。” 康嫔听了我的话,但笑未语,指着内侍去将午膳摆在这偏殿中。 舅舅却是瞧着我与康嫔,而后笑着道,“你二人倒是脾性相投的。” 午膳之时,我与舅舅康嫔三人,也都只 第1330章 10 随意说起了一些趣事,我却并未再于舅舅面前提及周蓉一事。 用罢午膳,舅舅便回了御书房,只道还有好些折子要批。 我留在了康嫔宫中,也只稍坐了半晌。 临走之时,我却忽然想起一事,回身与康嫔道,“辛者库有一个名唤傅月茹的犯错侍女,劳烦你帮忙照看着些。” 我与傅家之事,无人敢提起,但却一样是鲜少有人不知,康嫔听我此言,却也并未多问,只点头应道,“放心。” 几日之后,我便听闻傅月茹被调出了辛者库。 虽现下还不是适当之时,我亦还未曾想到,究竟要如何用傅月茹这颗子。 但先行将她调出了辛者库那般磨人的地方,也不算我对其失言。 时近年底,朝中之事越发繁忙。 所有积压之事,都需要赶在年节封印之前处理得当。 是以花无颜整日回来,也都面上疲惫之色难掩,却依旧与我语笑言颜,不愿我为他担心。 他这般用心良苦,我自也不好揭穿,只每日膳食皆命厨子做些滋补的,又从御医那里拿了药膳的方子,每日照做了让他用些。 曾经都是整日他逼着我用药膳,现下却是反过来了。 晚膳之时,他看着面前成了药膳汤羹的碗,有些无奈道,“我现下终于体会到,当日为何你整日里见着这些便皱眉头了。” 我被他这话逗得一笑,却依旧盯着他,“快些趁热用了,别想转移话题。” 他无奈一笑,拿着汤匙搅了半晌,却是不往嘴里送。 我见他这般不情的愿的样子,却是找到了一点被折磨之后,反折磨的快感,自得笑着与他道,“别想耍花招,要知道,你能想到的那些能用的法子,可都是我用过了的。” 这日,我写了一封信给身在豫州的宛若,让其与杜文轩年节到京都来过。 即便我每年都觉得过节之时劳累的很,但却也很期盼,年节之时,许久未见的亲人友人相聚一处,那般和乐之气。 一静待我将信送出,这边她方一出门,便听得在外殿而道,“六皇子这一大早的就来了。” 而后听到了云晖的声音,“许久未来,我来看看皇姐。” 自从那日云晖与我说起小玉儿之事,之后便未曾再见着他。 今日却不知是否是想开了,方才来此。 我笑着去外殿而迎,“一大早的,怎么想着过来了。” 只是方一见着云晖,我面上的笑容略微顿了顿。 因为他身后还随着一名女子,我瞧着那女子的容貌,可不就是那日在街市之上,遇到的身着男装,云晖口中的小玉儿。 云晖笑着迎上来,挽着我的胳膊,“皇姐,这就是我给你说起的小玉儿。” 我只当云晖今日来我这,是因为他想明白了,自己与这青倌之间,不应过多往来。 却不想他竟然未着事先通禀,便将这女子带了进来。 我虽觉得云晖此事做的稍有不甚,但却不愿驳了云晖的脸面,是以颔首道, 第1331章 1 “倒是个标致的。” 那女子一身淡粉色长裙,长发挽在一侧垂着,鬓边一只翠玉簪子,一只玛瑙珠花的步摇,一直不声不响的随在云晖身后,看得出她很紧张,两手一直绞着手中的帕子。 听我夸赞,方才回过神来,喏喏的福身一礼,“民女见过公主。” 声音清丽,却带着略微颤抖。 我见她一身装扮得当,虽然紧张但却也礼数周全,且是云晖中意之人,不论将来二人如何,现下我也并不愿再过多为难。 只命内侍上了茶,让他二人坐了。 那小玉儿得我赐坐,却是喏喏道不敢,也只低眉敛目的站在了云晖的身后,为其端茶。 我见她这般,并无娇宠而侍的模样,心中的印象又略微好上了几分。 但我却并未率先而言,只呷了口茶,等着云晖先开口。 云晖似也是有些紧张一般,看了看身后立着的小玉儿,而后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与我道,“皇姐,我今日带着小玉儿前来,实在是有事想求皇姐帮忙。” 我微颔首浅笑,却依旧未语。 云晖见我如此,又看着身后的小玉儿道,“我与皇姐有些话要说,你先去外殿等我一会儿。” 小玉儿听了云晖的话,也未做多言,只轻声应,“是”。而后便随着内侍出了殿中。 此时我方才收了笑意,瞪了云晖一眼,“你现下做事,却是越发不顾后果了。” 云晖也不敢再坐,走上前来,如孩童撒娇一般,轻扯着我的袖摆,“皇姐,我的好皇姐,只有你最疼我了。” 我这人,向来心软,被他这般软话一磨,便有些招架不住,轻叹一声,睨他一眼,“快说罢。” 云晖这才又嘿嘿的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对皇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这事若皇姐肯帮我,对我来说,可就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我听得云晖所言,说需要我帮他一事,且为终身大事。 我抬头看他,“你……” 云晖拉着我的手臂,嘿嘿一笑,“皇姐定会帮我的吧。” 我却轻将他拉着我手臂的手推开,肃着脸道,“你先说明白了,我再考虑帮是不帮。” 云晖就近坐到了我左手边,双臂支在茶几上,探着身子与我道,“皇姐,你也知道,从小我便是没了娘,爹不疼,哥哥姐姐更不爱的……” 我听他扯的远了,瞪他一眼,“说重点。” 云晖这才撇了撇嘴,说出了此番来意,“皇姐,那天我回家好好想过了你说的话,但我发现自己对小玉儿并非怜悯之心,也许有那么一点吧,但却是真的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 只这一句,我便听得心中一声愁叹。 云晖继续说道,“但是,我也明白,小玉儿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与她若明媒正娶,是不太可能的。” 听到此处,我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云晖转而又道,“可我就是喜欢她,离不开她,恨不能时时 第1332章 2 刻刻都能看到她。” 我听他这般,微思。 我与花无颜曾经也好似这般情状,只是后来实在有许多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情,所以即便不愿,现下却也是这般,每日只有那几个时辰能在一起的时间。 云晖说,“皇姐,那时候您不是说,若我有了中意的,要来让您为我做主。” 我想了想,我说过这样的话? “但我也没说,让你领回这样一名身份特殊的女子来。” 云晖摆了摆手,“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找到意中人了啊。” “……”我后悔我说过那样的话。 云晖一副郑重不已的模样,终于说道了重点之上,“皇姐,我知道在这京都城,只有你对我最好,最心疼我。” 我急忙接道,“其实,你父皇心里也是很疼你的。” 云晖却无视了我的话,继而说道,“所以,臣弟也不愿皇姐你难为,我这几日里思来想去,唯有一个法子,既能如臣弟所愿,日日与小玉儿相守一处,又可免人话柄,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 “什么法子?”我问道。 云晖隔着茶几,身子又向前探了探,略微压低声音道,“让小玉儿在皇姐府上住几日。” 我听了一蹙眉,“这算什么法子。” 云晖一副,这你还不明白的表情,“不住太久,只几日我再将她接回去。” 我略静下心,左右思量了云晖的话,此事我因情急,一时之间却难辨云晖话中之意,略思忖后,想明白了,这才恍然大悟,“你想给小玉儿换个身份?” 听了我的话,云晖嘿嘿一笑,“正是此意。” 我无奈一叹,“此事虽是可行,但若有一日被人编排,终是还有风险。” 云晖却不以为意道,“皇姐这才是多思了,只要有皇姐在一日,谁人又敢多说什么,再者说了,即便没了小玉儿的身份,那些人便会让咱们落得清闲不成。” 云晖意欲将小玉儿送到我府上,几日之后,再由我府上接走。 到时便可说是,从我府上带出去的人,即便只道是一名歌舞伎,却也比着****青倌的好。 此举虽是可行,但我不知为何,却还是有些犹疑不定,生怕这其中有何未思虑周全之事。 但我看到云晖现下这般模样,却实在不忍心驳了他的心意。 毕竟若能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寻得一心爱之人并不容易。 所以,现下我虽有心应下,却又不想让他觉着此事过于儿戏,所以与他道,“此事我还需再考虑一下。你先带着她回去吧,不过无论怎样,先为其赎了身,也好过你整日里往****里跑,被有心人瞧见了,又是一则罪状。” 云晖见我虽未曾当即应下,却听我让其先为小玉儿赎身,展颜一笑,“皇姐放心,臣弟早先便为小玉儿赎了身,不过现下还未曾接入府中,住在了城外的别院里。” 我听了点了点头,“此事办的还算妥当。” 待云晖满面笑颜的,领着小玉儿离 第1333章 3 开公主府之后。 我立时着人叫了凌修来。 殿前凌修抱拳一礼,“公主有何吩咐。” “方才与六皇子一道而来的女子,你可瞧清楚了?” 我府中往来之人,虽并未在明处有人详查,但却有一直有暗卫在暗中查护,而凌修便一直负责公主府近卫军调动与我的安全。 凌修颔首道,“清楚。” “详查那名女子,还有她与六皇子之间的事。” 凌修应声领命而去。 一静上前扶着我回了暖阁,“公主可是觉着那女子有异?”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现下多事之秋,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一静应声道,“却是如此。” 晚间,我与花无颜说起了今日云晖前来之事,亦与他说起了我让凌修去查那女子。 花无颜颔首而道,“嗯,查查也好。” 我见他手中捏着本册子,看的入神,好似并我听我的话,只是随口应付我两句。 我下了软塌,踩着绣鞋上前看他手中的东西。 他转眼见我来到身前,只展臂一揽,将我揽在了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在我鬓边落下一吻,笑着道,“想我了?” 我睨他一眼,未理他,而是去看他随手放在一旁的那卷册子。 看后却令我有些失望,只当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瞧了一眼,却不过是些朝中日常开销的大框账目。 不过只是一瞬,我却忽然反应过来,“这账目不应在户部么,怎会跑到你这里。” 我又将那账目拿起,细细翻看了一番。 他轻声一笑,下巴抵在我肩胛处,随着我翻看那账册。 但我看了半晌,却也并未看到有何不妥之处。 未看到账目有何问题,我将账册放下与他道,“户部原先是云熤执掌的。” 他颔首而应,“嗯。” “难道是户部有何问题?”我问道。 花无颜执掌都察院,而都察院一职便是上下**,监察各部违纪之举。 若说户部的账册到了他的手中,那也只有这一条可能性了。 上只道是,年底例行检阅。” 我听了却道,“舅舅虽然向来心细,但若不是他觉得内中有何差错,也断不会在这年节当下,诸事繁杂之时,将这账册翻出来让你查阅。” 花无颜听罢未语。 我又接着道,“我想,定然是舅舅在怀疑些什么,或者在何处发现了一丝不妥之处,但现下却还并没有切实证据,所以让你来查。舅舅就没说别的什么?” 花无颜答道,“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我方才翻看几页,却也并未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我又将那账册拿起来,我窝在他怀中,二人就着灯光,又从头到位,细细翻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我有些不耐烦的将账册随手扔到桌案上,“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但却见花无颜看着那账册,有些入了神的模样。 我见他如此,他定然是想到了些什么。 怕打断他的思路,所以未做打扰。 只等了半晌,他好似想明白了其中一些 第1334章 4 事情,恍然大悟一般看着我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听了急忙问道,“哪里?” 却见他一声轻笑,看着那账目与我说道,“问题就在那账目太过齐整,没有任何问题。” 我方一听到,有些绕,“问题在于,没有任何问题?” 花无颜颔首而道,“朝中琐碎日常开销无数,零零总总的也是不少,但这账册却只有大框,并无细碎记载。况且……” 他顿了一瞬,方又接着道,“为官之人,又有几人不贪,又何况身在户部这等肥缺。也许圣上并不是发现了这其中有何猫腻不妥之处,而是想清查户部。” 听闻花无颜所言,我略微思忖,而后道,“那时候云熤执掌户部一职,后来又被圈禁府中,现下户部长官也应是太子**的人了。” 花无颜颔首而道,“确实,现下的户部尚书便是当年云熤提携之人,自也是太子**。” “这就对了,舅舅在这账目之上查不出问题,但年节当下,却又不好大肆张扬彻查户部,现下想来是给你个提示,过了年,估摸着就好有大动作了。这几年地方常有灾患,每年国库进账虽也不少,但支出也多,舅舅若要行何举,手中自然要握着些银两与兵权,而户部,便是舅舅第一个开刀的地方。” 花无颜听了,无奈一笑,双手将我环在怀中,“看来,我还是入仕尚浅,这些个道理有时却是参不透,若没有你,我却是揣摩不透圣上的心思。” 我听他如此之言,却是回身抱着他,在他怀中摇了摇头,“你只是不若我这般,自小便生在这里,见惯了京都这里的为人处事之法而已,但若论其他,我却断断不如你的。” 他听了我的话,却是一声轻笑,一手抚着我的背脊,“我们这是在比谁更蠢笨么。” 舅舅对皇后外戚专权一事,不满许久。 不过是今年方才略微有所动作。 但却不想未曾捉到陆明道的把柄,倒是将云熤牵扯其中,致使舅舅无奈将云熤圈禁府中。 见舅舅命花无颜,在这年节当下之时,查看户部往年账目之举。 想来明年,舅舅也许会有些大动作了。 如己虽然还未至年节,却也可以想到,明年将会是个多事之年了。 因方才花无颜一心放在账目之上,我想着他定然没听到我与他说的云晖之事。 我又将云晖与小玉儿之事,与他重复一遍。 他听了却笑着又道,“查查也好。” 我又问他,“那云晖欲将小玉儿纳入府中之事,你怎么看。” 花无颜听了,却并未如我那般忧思,反倒又是一笑,“不过是个女子,六皇子现下年龄小,也许过了这新鲜劲也就算了,纳入府中做个侍妾,却也并没什么。”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看待事情的方面与想法都会有所不同。 我想,既然如此,便答应了云晖的事情。 第二日我着人将云晖找了来 第1335章 5 云晖方一入殿,便一脸喜气的脆生生的一声“皇姐。” 我对他却是越发的没法子,只睨他一眼,“可跟你说明白了,虽然我答应帮你,但我却并不赞成这件事情,即便今后你从我府上将小玉儿接回去,却也不可张扬行事,至多只可为侍妾。” 云晖听了我的话,笑着应了,“皇姐放心,小玉儿也是明白事理的,自然不会计较名分得失。” 我听得云晖这番话,却是心中哼笑一声。 一开始,谁又会期盼那许多。 只是当你手中所掌之权越多,当你站的越高之时,你便会不自禁的想要得到更多。 如此,云晖与小玉儿之事便算暂且定下了。 那日夜间,云晖将小玉儿送到我公主府上。 我在上瞧着云晖临走时,那般依依不舍的模样,与身旁的花无颜笑着道,“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老了。” 花无颜一手环着我的腰身,笑着道,“老或不老又如何,只要我们能一直相守,即便老到没了牙,却也是幸福的。” 小玉儿住到我府上,起先几日,我不准云晖再去看她,只将她拘在西苑的园子里,命一静找了教规矩的老宫侍,让她多学学规矩。 而另一方面,却也是留着时间,让凌修详查她的身份。 当凌修回禀,小玉儿的身份经历并无不妥,且与云晖所道吻合之后,我才当真对她放下了戒心。 而此时她学了规矩已有多日。 用了早膳,我与一静道,“你亲自去西苑瞧瞧,那丫头现下如何。” 不多时,一静回来与我笑着道,“公主放心,一切都好,教规矩的姑姑说玉儿姑娘虽然并不十分聪慧,但却踏实肯学,学起规矩也从不偷懒。” 我听了一静所言,略微放心一些,而后问道,“那现下规矩学的如何了?” “教规矩的姑姑说,玉儿姑娘现下已然学全了,公主可是打算让六皇子来将她接回去?” 我微摇头道,“那到不急,既然学全了规矩,就让她暂且跟着你吧,今后云晖从我这接回去了,即便说是我府上的侍女,却也好听些。” 一静笑着应了,而后道,“公主可是用心良苦了。” 入了冬月不久,收到了宛若的来信。 心中所言,她们已经启程向京都赶来了。 我看了信后,欣喜不已。 自小我便同宛若时时在一处,从未分开过这样久,现下时隔许久,终是能见着了,自然开心的很。 我指着一静道,“快去将沁心居收拾出来,宛若回来了好住那。” 一静见我如此,也跟着一脸喜色,“许久未见公主这么开心的笑过了,若宛若姐姐回来,公主能日日这般开心,那奴婢无论怎样也拖着宛若姐姐,不准她再走了。” 我笑着睨她一眼,“惯会贫嘴,快去。” 心情大好,又想着多日未曾入宫向舅舅请安了。 于是早早的用了午膳,便着人备了车驾,向宫中而行。 因是临时起意,事 第1336章 6 先也并未通禀。 乘了小轿到达御书房之时,陆有真立在殿外,一脸惊讶的看见我,“公主怎么的突然入宫了。” 我未想其他,只笑着道,“怎么?现下本宫进宫给舅舅请安,还需提前通禀,得了恩准方可入宫不成?” 陆有真听了,略躬身一礼,“奴才自然不是那个意思,是皇上现下正忙着,许是得一会子,怕公主干等。” 平日里若舅舅有政务要忙,我便会去后宫他处坐坐,或者直接回府了。 但今日我想着左右无事,便欲等等。 于是问陆有真道,“舅舅是在接见大臣?” 陆有真略顿了顿,方才应道,“是。” “那我便在暖阁中等等吧。” 陆有真听了一应,“那奴才送公主去暖阁等等。” 我未想其他,随着陆有真向暖阁而去。 但却在路过御书房殿门前之时,忽然听到殿内传出了女子的笑声。 那声音实在柔媚,致使我即便只听过几次,却也难以忘却。 我一声冷笑,回身冷眼看着陆有真,“本宫不过数日未曾入宫,却不知这位周小姐竟也晋封为大臣了?” 陆有真原本便略低着头,现下更是躬身而立,头压得更低。 若现下他面前有个窟窿,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我冷眼盯着面前的陆有真半晌,冷声而道,“本宫自认一向待你不薄。” 陆有真的身子压的更低了些,“公主息怒,皇上也不过一时新鲜,奴才实在是不想公主为这等小事烦心,所以……” 无论陆有真此举为何,但他是舅舅身边的人。只这一点,我便不好多做为难。 “本宫知你难为,但这等欺瞒之举,本宫不愿再有下一次。” 陆有真躬身一应,“不会。” 我抬手虚扶一把,“起来吧。” 陆有真这才敢抬起头来,我收了厉色,与之道,“本宫去看看云歆里走走。你只需禀舅舅,说本宫来过,但不愿打扰舅舅与佳人相聚。” 陆有真不做他言,低声应道,“奴才明白。” 对于陆有真,他是舅舅在潜邸之时,便是身边的得力之人,如今在宫中这么多年,即便皇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虽然今日他此举欺瞒与我,但我却并不能追究其事,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舅舅。 我与陆有真交代之后,便乘着小轿,向康嫔所居妍兴宫而去。 但到了妍兴宫之时,却被妍兴宫中内侍告知,康嫔见今日天清气朗,便抱着云歆去了御花园中小坐,现下还未回来。 原本晨起见到宛若的来信,大好的心情入宫而来,谁知不但在御书房撞上了周蓉,来了康嫔宫中又不赶巧。 现下好心情也所剩无几了。 一静见我面色不悦,在旁随着低声而道,“公主,今日天气却是很好,不若公主也去御花园中走走,倒也好些日子没去过御花园了。” 现下正是冬月,百草枯荣,御花园中也无甚景致可赏。我便指了小轿,向宫门而行。 一静在 第1337章 7 旁问道,“公主可是要出宫。” 我颔首未语,一静也未敢再问。 但方一出了后宫宫道之时,路上遇到了陆有真。 陆有真见了我,疾步上前,“可巧,在这里遇到公主了,皇上得知公主进了宫,正让奴才来请公主过去呢。” 一静听了,抬眼瞧我脸色。 我本欲出宫回府的,但得舅舅传召,我自然不好不去。 陆有真在旁随行,一路无话。 到了御书房门前,却是见到了我最不愿意见到之人。 周蓉一身浅碧色宫装,垂髻侧挽,只鬓边一朵鹅黄绢花,双手拢在广袖中。 正站在御书房外的廊檐下,面含浅笑的望着我。 若不论我对她的厌恶,如此瞧着她那样的女子,娉娉而立,浅笑嫣然的模样,实在是美。 我靠在小轿之上,同样回视着她。 行至近前,周蓉缓步迎了上来,近前福身一礼,“奴婢给如意公主请安。” 我觑她一眼,清清冷冷的“嗯”的应了一声。 陆有真在旁,亲自扶着我的手,下了小轿。 我并未理会周蓉,而是直直向御书房而去。 可方行两步,却见周蓉自后跟了上来,“公主。” 我未语,继续慢步而行。 周蓉随行不舍,继而道,“奴婢愚钝,可是在何处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能够明示。” 听她此言,我停下了脚步,放开了陆有真的手臂。 陆有真与一静二人会意,后退数步等候。 我却轻声一笑,睨着周蓉,缓步上前,走至近前将其上下打量,“得罪?” 周蓉见我如此,不知我意欲何为,踉跄着后退一步,语中略有惊恐之意,“公主要做什么。” 我从前却只当她是个有胆识的,敢冒名入宫争宠,现下瞧她这般模样,却让我觉得是自己高看她了。 我睨她一眼,不予多做计较,轻笑回身,“周小姐想多了,本宫待人向来如此。” 周蓉见我转身而走,却又一步追了上来,情急之下抓了我的袖摆。 我猛地回身而瞪,看了眼他抓着我袖摆的手斥道,“放肆。” 周蓉一惊之下放了手,“我……” 我未待她言毕,肃着脸色又转向她,用只有我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与之道,“你想知道本宫为何不喜欢你?” 周蓉点头,“请公主告知。” 我一声哼笑,“你入宫时日尚浅,但你可曾听说过,后宫之中曾经有一位玉嫔。” 周蓉听闻我问她,是否识得玉嫔。 她略微思之,而后摇了摇头。 我轻颜一笑,看着她道,“玉嫔也同你一般,相貌极美。” 周蓉听我这般言说,却是微一福身,“谢公主夸赞。” 我见到方才她嘴角那微不可闻的笑意,想来她自己也是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的。 我又浅笑而道,“不过这后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美貌,但本宫也要祝你早日,承恩隆宠。” 我至始至终,面上的笑意不曾褪去。 只在我回身之时,我轻声而道,“祝你如玉嫔一般。”. 第1338章 8 若说周蓉何处得罪了我,却也不尽然。 只是自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自从花无颜因为她而凝眉而思之时,即便这中间并没有什么,但也许只是出于我的妒忌之心,我却就是好似没有任何理由的讨厌她。 这次周蓉并未再追上来,我亦未再理会。 一静上前扶着我的手,慢步入了御书房中。 舅舅依旧在伏案批着折子,听到我入殿的声音,抬头望我一眼,而后继续埋头伏案,口中却道,“怎来的这么晚,给你备下的杏仁茶和栗子酥都快凉透了。” 我转而看到一侧的桌案之上,可不正放着一盏冉冉冒着热气的杏仁茶,还有一碟子我素来喜欢的栗子酥。 我笑着与舅舅道,“还是舅舅最心疼倾儿。” 说着也不多做寒暄,便坐到了一侧的桌案旁。 因晨起便入了宫,这宫中来回转了一圈,也却是觉得腹中略有空落之感。 我捏起一块栗子酥,就着杏仁茶吃了。 舅舅批完了一本折子,转头看我,“这味道,可还吃得惯?” 我从小便喜欢这栗子酥,不过儿时都是由明霜姑姑亲手所做,后来母亲离世,明霜姑姑也随着母亲去了,再后来便很少能吃到可口的栗子酥,宛若虽然也会做,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笑着回舅舅道,“倒也很是可口,可是御膳房又来了新厨子?” 舅舅笑着摇了摇头,“朕知道你喜欢,命他们研制了许久。昨日朕方才尝过了,觉得还不错,可巧的你今日便来了。” 我听得这般,笑着起身走到舅舅身后,为他捏着肩颈,“虽说进了年节,诸事繁杂,但舅舅也得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倾儿一切都好,舅舅就无需挂心了。” 舅舅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而后指着一旁的椅子与我道,“坐下,朕有话对你说。” 我并未思之其他,顺意坐到了一旁。 舅舅好似有何难言一般,踌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近几年,地方灾患不断,而每年国库进账也只固定那些,前些日子朕命无颜查看户部账目,你可知道此事?” 我并未欺瞒,点了点头道,“知道。” 舅舅微颔首,手中转着一串檀木珠子,“这些事情,不用朕说你也应该明白。” 我知有些话,舅舅难言,我便接口问道,“过了年节,舅舅是要从户部开始吗。” 舅舅听了我的话,抬眼看着我半晌,而后却是点了点头,“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其实此事并非是我懂舅舅的心思,而是这其中内由,我了解的比别人多些。 因为舅舅即便有些事情不愿我参与其中,但却也从未有意瞒着我什么。 舅舅又顿了顿,方才接着道,“国库现下所储银两并不多,虽说如今表面看着一片安定,但总要做些万全之策,方可应对突变。” 我听了舅舅此番话语,并未再让舅舅说下去。 “舅舅无需再说了,倾儿能有今日这般安逸生活,全拜舅 第1339章 9 舅所赐。舅舅安,国安。” 舅舅看着我不语。 我不愿让气氛这般沉重,接而笑着道,“舅舅好着,国家好着,倾儿才能继续做个安逸公主不是。” 舅舅听我这般玩笑之言,一瞬之后,这才睨着我朗声一笑。 当日回府之后,我便将福生找了来。 前些日子,因为孙媜的死,福生虽然表面好似无事,但我知道,他心中亦是很不好。 但他向来是个要强、要面子之人,从不愿让人看到他略微弱势一面。 所以我并未多加安慰于他,只是府中琐事我多让一静与凌修为他分担一些。 我也知道近来,他时常入孙府,陪着孙明扬对弈饮酒,却也并未多问。 因为无论是出于我对孙家的心思,还是福生出于孙媜的情谊,如此那般,却也是情理之中。 福生近来清减不少,褐色的长衫略有些宽松的穿在身上,入殿之后,抱拳一礼,“公主。” 我坐在软塌之上,命内侍为他搬了凳子,又上了新茶之后,方才与他说道,“过了年,我要用银子。” 福生直言而问,“公主要用多少?” 我略微思忖,而后问他,“越多越好,现下豫州那边,能调出的现银有多少?” 福生低眉估算一番,开口答道,“现下说不准,粗略估算应有三千两万左右。” 这般到与我预计相差无几,我颔首而道,“留下所需用度,而后盘出个数目来,此事越快越好。” 福生颔首应道,“给我两日时间。” 顿了顿福生又问,“公主可否告诉我,这么急着要这笔银子,是用来做什么。” 对于福生,我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我笑了笑道,“现下国库库银不足,从我豫州抽调些也是情理之中。” 福生听了,默了半晌,却是问道,“只是抽调么?” 我未语凝噎。 对于福生,他是个极其护家之人。 当年徐州雪灾,云湛与云熙经过舅舅示意,不过在我豫州争了五十万银粮,福生便诓着云湛在我豫州玉器商铺中花重金为我买了只簪子,只为解气。 现下我听他这般问起,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不敢回答。 虽然这公主府的产业都是我的,可我这闲人却鲜少出力,说到底,这么多年,却都是白先生与福生为我赚的银子。 福生见我不答话。 却是站起了身,抱拳一礼,而后转身向殿外而去。 只是方走几步,却听他背身轻声而道,“希望他们,有朝一日不会辜负公主。” 晚间花无颜回来,依旧一脸疲惫之色。 入了暖阁,官服也不去换下,不顾一众内侍在场,便靠左在我身旁。 一静低眸一笑,领着一众内侍退了出去。 我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身旁这平日里玉树临风,或者正气凛然的花大人,一回了家便如个孩童一般赖着不起。 我轻推了推他,“快去将衣裳换了,早些用了晚膳,早些休息也好。”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是变本加厉, 第1340章 10 直接将头枕在了我的腿上,拉着我的手臂在怀里抱着,闭着眼不语。 我方想说话,他却依旧闭着眼道,“就这样躺一会。” 我心疼他整日朝中劳思,如今年底更是琐事繁忙。 我另一手抚着他的额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在眉间也有了淡淡的川字纹路。 “无颜。”我轻唤他。 “嗯。”他闷声一应。 我接着道,“今日我入了宫,舅舅与我说起了让你监察户部一事。” 他听了,又“嗯”的应了一声。 “事情却是如那日你我所言,舅舅是想彻查,先拿户部开刀。”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却依旧不语,只静静听着。 我接着说道,“不过舅舅的意思,现下国库储银不足,想从豫州抽调些。” 他听了这些,却是一笑,“这些你做主就好。” “你我既然成了亲,便是一家人,这样的大事,我总要与你知会一声的。今日我与福生说起此事,福生一脸不愿,我虽然也不想,但舅舅开了口,我没办法拒绝。” 他抬起手来抚了抚我的脸颊,“傻瓜,圣上待你我如何,我又怎会不知,现下正是多事之时,不过时调些银子而已,并没什么,不过你可不准克扣了我的用度。” 我听他这般言笑之词,忍不住一笑而道,“你能有什么用度,每月里自己的俸禄都用不完,从也没见你挑个吃穿用度,如你这般清廉的官,舅舅又怎会不喜欢。” 花无颜一笑起了身,“我向来都是个懒散惯了的。”而后笑着与我道,“又好命的做了如意公主的驸马,自然无需贪那些小银两。” 我知他与我说笑,故意瞪他一眼,“照着你这样说,我却成了最大的贪主了。” 他却并未再说此事,而是回身向我伸出手来,“爱妻,还不快随为夫前去更衣。” 我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只得下了软塌,将手交到他手中,二人一同入了内殿为他更衣。 他站在我面前,双臂大展。我无奈会意,去为他一个个解了襟扣。 我为他脱下了官服,转身到衣架之上取常服,“你现下却是越发的会使唤我了。” 他却自身后猛地一把将我抱住,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我的耳际。 我轻轻挣他,“别闹,一会晚膳该凉了。” 花无颜却抱的我更紧,不肯松开,耳边有他轻声呢喃,“怎么办,我只想吃你。” 我被他的呼吸,弄得耳边痒痒的。 我略一缩脖颈,拍了拍他环在我胸前的手,“先用了晚膳再说,你不饿,我却还饿着呢。” 只听他在我耳侧轻声一笑,而后便是天旋地转。 他却是一把将我横抱在身前,一笑而道,“爱妻既然饿了,为夫当然要好生喂饱你。” 两日之后,福生如言将豫州可调用现银整合,将账目交给了我。 除去平日所需开销,与以备不时之需用银,便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万两。 与花无颜还有福生,几经商议 第1341章 15 回府途中的马车之上,我打着帘子一角,看着小玉儿双手拢在袖中,随着我公主府的车驾快步而行在侧。 这一整日下来,并未见她有何不当之处,处处行事也还妥当,这却令我略感欣慰。 今日实则并不需要她相随入宫,可我却有着心思,想让她在舅舅面前露露脸。 过些日子,云晖将她接回去,将其收做侍妾。 若那时,当真因为小玉儿的****身份惹出了什么麻烦事,舅舅却也可以作证,小玉儿的确是我身边的侍女。 而今日带她出来的另一则心思,却是想让她历练历练,免得将来在云晖身边,做了什么丢人之事,好引来笑柄。 方才我让她随我一同上马车,小玉儿她却低身一福,只道不敢与我同乘,在下随行便好。 如此识礼,却也令我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 公主府门前,我下马车之时,遇到了正要出府的福生。 他一身素简银灰装束,腰侧一柄长剑,见了我颔首一礼。 我见他这般装束,随口一问,“你提着剑,这是要去哪。” 福生淡淡道,“去孙府,与孙大人比剑。” 我听了却是一笑,“同孙大人比剑?” 福生颔首应道,“嗯。” 福生的好功夫我是知道的,但孙明扬虽是武将,会些功夫倒也正常,只是战场之上,杀伐决断,却是与平日福生那般习武的路数大为不同。 他们二人这两个路子的功夫,也不知比什么。 但我也并未拦着,只笑着与福生道,“你可留心着些,别被孙大人伤到了,” 我本一句玩笑之言,福生却是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而后好似赶着时辰一般,先行一礼告退,出了府门。 我看着福生乘马远去的背影,问站在一旁的凌修道,“你可知,孙大人与福生,谁的功夫更厉害些。” 凌修思量一瞬,而后有些难以确定的回道,“应是不相伯仲,毕竟孙大人曾是武将,多年领兵,也应不若。不过据属下所知,在这京都之中,同辈之人却只有赫连公子,能与福管事相较一二。” 听闻凌修话中提起了赫连思,我这才想起,好久也未见着他。 前两年他一直在边关代父镇守,如今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但却也未曾听舅舅提起,要召他回京都之说。 赫连思是个忠耿之人,且一身好本事,现下无战,派他整年呆在边关,却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因为我朝从外祖父,圣德祖皇帝之时,便是渐渐有些重文轻武。 且舅舅登基之后,因舅舅本也善文,所以国之文气更重,而能人武将却是越来越少了。 众人只知习文考取功名,为官为民,且可光宗耀祖。 而习武之人,却只能做些低贱营生,靠着一把子力气,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所以习武之人渐少了。 朝中的武将更是一年不若一年,老将老矣,新将无人。 但想到这里,我忽然之 第1342章 11 之后,决定拿出一千万两现银,与五百万两的银票。 我入宫将这数目告知与舅舅之时,我看到了舅舅眉头微调,虽细微不可闻,但我也看得出来,舅舅也很是惊讶,我会拿出这么多的银子。 要知道国库每年收入,也还不如我这一半的手笔。 我如此做来,并非是想邀功或是什么。 而是福生与我转述了一句白先生的话,是以我才如此做。 白先生说,“这些年,公主的所作所为,圣上定然知晓,即便不是全然,但也相差无几,现下照情况而看,圣上之所以会如此放任所为,一是公主是女子,二是,圣上知道公主不会背叛与他,有一日国之所需之时,公主的便是圣上的。” 白先生的话中之意,简之又简,众人都明白这道理。 但我从前却从未细想过。 现下却忽然觉得,无论我豫州生意做的多么的大,舅舅定然都不会阻挠于我。 因为,我也许只是一个舅舅认为极为可信之人,为他经营,代他掌管钱财之人。 有些事情,还是不需要细想那么清楚的好。 我只告诉自己,这些银子留在库中也是无用。 今日入宫,我身旁并未带着一静,而是带着云晖的意中人,小玉儿。 小玉儿恭谨的立在我身后随侍,舅舅抬眼瞧她一眼,与我问道,“从前却是没见过她。” 我看了眼身后的小玉儿,笑着回舅舅道,“这是倾儿府上的丫头玉儿,从前只在府中随侍,今日倾儿指了一静在府中操持旁事,所以才带了她,倒也是个得力的。” 小玉儿在我身后,低身一福,“奴婢小玉儿,给皇上请安。” 舅舅点了点头,却并未再问起。 而是与我道,“昨日朕去了妍兴宫,见到那傅家女子在康嫔宫中当差,可是你安排的。” 我没想到舅舅会忽然问起傅月茹之事,怔了一瞬方才回道,“正是,前些日子回宫途中遇见了她,见她被发落去了辛者库当差,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便请康嫔照应了些。” 对于这等小事,我无需对舅舅隐瞒。 舅舅听了,点了点头,却是未语。 我又接着道,“倾儿是觉得,无论傅家如何,但她却是个无辜的,不需为了她的母辈来承受那些。” 舅舅听我此言,却是抬眼看着我一笑道,“都说如意公主是个心善的,果然如此。” 我听得舅舅此言,有些意味不明。 我思虑半晌,而后直言问道,“舅舅可是怪倾儿多事?若舅舅不喜,倾儿今后定不会再那么做了。” 舅舅却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是若你母亲在世,她那般的性子,也定不愿去计较这么多年的。” 这个世上若说最重母亲的人,除了我,应该只有舅舅了。 听闻舅舅话中之意,是不愿再计较曾经傅家之事了。 当年百般为难我母亲的傅家老太太,也已经年事很高。 而我父亲更是早母亲一步,战 第1343章 12 死沙场。 即便傅月茹的母女二人,在我母亲回宫之后,被傅家老太太接回了傅府,但那时,傅家也已经走上了衰败的道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傅家早已不是当年显赫一时的傅家。 有的不过是几个年少,年老的女人,强撑着的一块傅家的门牌罢了。 所以,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但即便舅舅不想再计较傅家之事,但却与我言明,“傅家那女子,指一门亲事放出宫了就是了。” 我摸不准傅月茹的心思,是想留在宫中,承恩隆宠而光耀门楣,还是想要得一门好亲事,嫁出去呢。 因为若她想留在宫中承恩,当初又怎会对那顾小侯爷有意。 若是只想得一门好亲事而嫁,又为何求我在宫中助她。 从舅舅御书房出来之后,我便直接去了妍兴宫中。 康嫔得知我来了,竟是大冷的天儿,抱着心云歆迎在殿外的廊檐下。 我快步上前,急忙拉着她向殿内而去,口中埋怨着,“这么冷的天儿,你也敢将云歆抱出来,仔细再受了寒气。” 康嫔身旁的大侍女听了我的话,在一旁与我嘟哝道,“奴婢说了,娘娘就是不听,公主可快劝劝咱们娘娘。” 康嫔回头瞪她一眼,“就你话多,还不快去上茶点来。” 那侍女是康嫔自娘家带进宫里的,打小在身边伺候之人,所以自然言语之上,也比旁人敢说些。 入了内殿,内侍为我二人解了身上的披风,乳母自康嫔手中接过云歆。 我方才与之道,“你这又是什么法子,大冷的天还把这孩子往外抱。” 康嫔靠在了软榻上,方才与我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定然也不知道。” 我听了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康嫔挥了挥手,遣退了殿中内侍,我亦让小玉儿候在了外殿。 康嫔这才与我说道,“我怀着歆儿八个月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时惊讶。况且那时我即便身在豫州,可宫中每日有何情况都会有暗卫回禀,但我却并不知道此事。 再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那时康嫔怀着云歆,而我又何尝不是正怀着惜之之时,十月怀胎,宛若与花无颜还有福生等一众之人,定然是怕我得知此事,一时心急而伤了身子,所以并没有告诉我。 康嫔见我惊讶,也并没有再卖关子,继而说道,“有人在我膳食中动了手脚。” 她说至此处,冷声一笑,“且是聪明的法子,每日在我安胎药中掺那么一丁点,即便御医也很难察觉,待我知晓此事之时,却也用了那药许久了,我一气之下,差点小产。 虽是见了红,但最后孩子还是保住了。但也正因为此事,歆儿生下便比着其他孩子更加体弱,容易生病。” 我听了这些,却也很是气愤,宫中这等之事多之又多,前次我与康嫔都曾因此失去过一个孩子,而这一次,却还 第1344章 13 是有人不愿放过她。 不过好还,终究有惊无险。 我温言宽慰道,“无论如何,也都过去了,歆儿是个有福气的,好生照看,不会有事的,但既然如此,更应该好生看护歆儿,你怎么还将她抱出去呢。” 康嫔颔首而道,“前些日子皇上特恩准了,我娘家母亲与小妹进宫来探望我。说起了歆儿体弱之事,从我小妹口中无意说是民间的法子,容易生病的孩子,更不应整日圈在暖殿之中,应长吹吹风,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这样今后才不易常常受了风寒,后来我问过御医,御医也说此法可行。” “所以你便时常抱着歆儿出去。” 康嫔点了点头,“若现下不想着法子让歆儿身子健壮起来,将来这深宫之中,还不得被人给欺负死。” 我听她这般,却是蹙眉睨她一眼,“大好的日子,说什么呢,歆儿将来自然有你,有舅舅护着,皇子之尊,哪里会被人欺负了去。” 康嫔听了却是一笑,“只我与圣上护着可还不够。” 我拿她无法,一笑而道,“我也护着,这样康嫔娘娘可满意否?” 说了一会子话,我便问起了她傅月茹之事,“方才在御书房,舅舅问起了我傅月茹在你宫中之事,舅舅可没为难你吧?” 康嫔听了,却是略显惊讶,“傅月茹?皇上可从未问过我呢。” 我听得这般,想来是舅舅心知我与康嫔交好,且与傅月茹有着那样的关系。 一想之下,便明白了这其中内由。 只是舅舅虽然明白,但却不曾问过康嫔,而是直接来问我,想听我会如何回答。 我不禁有些庆幸,方才舅舅问我之时,我是如实而答,并没有任何欺瞒。 若是有,凭借舅舅的心思,又怎会看不出来。 到那时,我与舅舅之间的信任,便会或多或少的有所影响。 康嫔见我不语而思,轻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舅舅在你这见到了傅月茹,便随口与我问起。今后傅月茹之事,你也无需多做过问了。过了年节,给她找一门亲事,或是送出宫就是了。” 康嫔未思其他,只点了点头。 而后我又与之道,“可否现下将她召来,我却还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康嫔并未多言,只对外而道,“来人。” 内侍应声而入,“在。” 康嫔道,“将傅月茹召来殿中。” 内侍领命而去,不多时,傅月茹便来了。 康嫔与我笑着道,“歆儿现下也该睡了,我去看看。” 说着便转身出了内殿。 从而,这内殿之中,只省心我与傅月茹二人了。 傅月茹立在当下,低身一礼,“奴婢见过公主。” 前次见她,她身在辛者库当差,身上穿的也只是最低等的灰布宫装,毫无花式。 现下入了妍兴宫,康嫔想是待她不错。见她现下身上所着宫装,亦是嫔妃宫中女官的装束。 我颔首而应,赐了坐。 待她坐下了// 第1345章 14 待她坐下了,我便与之言而道,“你是想留在宫中,还是想要得一门好的亲事,将来嫁出宫去呢。” 傅月茹许是并没有料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 听了我的话,她略微踌躇一瞬,方才轻声而道,“单凭公主做主。” 我最不喜欢这般扭捏的性子。 要或者不要,喜或者不喜,直接了当。 我有些不耐道,“想要什么,你自己心中都没个主见么?” 傅月茹听我语气不善,立在当下,头低了低。 我见她如此,好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我深呼吸后,压了压不耐之心,温言而道,“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就是,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过了一瞬,傅月茹抬起头来看着我一眼,却又立时将目光别过去。看我又不敢看我的模样。 与她磨了半晌,方才听到她喏喏而道,“奴婢想出宫。” 她的声音很小,亏得在这内殿中,只我与她二人且安静无声,我才能听到她的话。 “那你当日为何求我,在宫中助你。”我问出了我心中未解。 傅月茹听了我的话,又顿了顿。这次却是并没有再看我,而是将头压的低低的。 我看不到她面容上的表情,只听她低着头,轻声而道,“奴婢不想留在这宫中,但奴婢的母亲与祖母却希望奴婢留在宫中,将来若有一日能够承蒙恩宠,方可光耀门楣。” 傅月茹所言这些,即便他不说我也能够明白。 傅家之人,向来势力的很。 当年可不就是因为我的母亲,起先只是一个母妃早丧,在宫中无德无宠的公主,是以对我母亲百般刁难。 面前的傅月茹,就像我与舅舅所说,曾经的过往,却也只是我们上一辈的事情了,当年的我还小,而傅月茹更是还未出生。 傅家那些罪责,又怎能加剧在她的身上呢。 我看着低首坐在对面的她,慢声而道,“既然你想出宫,本宫便成全你。” 傅月茹听了我的话,却好似不敢相信一般,攸的抬起头来望着我,“公主所言当真?” 我并没有说起,让她出宫是舅舅的意思。 因为既然舅舅有此意,而她亦是向往如此,我便做个中间人,将来傅月茹却还要欠着我这样一个人情。 “本宫为何要诓你,你先安心在宫中呆上一段日子,过了年节,本宫便想法子让你出宫。” 傅月茹抬起的双眼中,氤氲着水汽,望着我半晌未言。 而后却猛然起身,跪在了我的面前,“公主,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致死不忘。” 我见她如此,心中一笑。但面容之上却是温言而道,“本宫只是觉得你也很是不易,无论怎么说,你我却也有着一层关系,能帮且帮你一把就是。” “啪嗒”,一滴泪,滴落在地。傅月茹望着我,“公主之恩,奴婢不知如何回报。” 我轻声一笑,“京都里,往后的日子长着,又何必说那回报不回报的话,本宫待你如何,你心知便可。” 第1346章 1 每三年一期朝廷科举,选德才兼备之人,为国效力。 每年亦可得不少国之栋梁人才。 而既然现下朝中急缺武将,又为何不如科举一般,三年一期,开办武举,选武功谋略之才呢。 我想到此处,自得一笑,回身看着身侧的凌修问道,“凌修,你可想过入朝为官?” 冷不丁听我问这话,凌修听得一愣,“公主说什么?” 我又一笑,上前两步看着他道,“本公主说,你可曾想过,入朝为官。” 凌修这下反应过来,却是立时抱拳而礼,“属下无才无德,自也不敢妄作他想。” 我不以为意,一声轻笑,“没有问你敢不敢,只问你想不想。” 凌修见我如此,一瞬之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颔首应道,“想。” 我本就欣赏这样的性子,要或不要,想或不想,直截了当。 笑了笑,我又问凌修,“你武功怎样?” 凌修能被福生提拔举荐,负责我这偌大公主府的近卫调动,想来武功应在上乘,但我却是并未曾正经见过。 说起武功,凌修好似信心满满,抬起头回道,“还可。” 我笑着点了点头,“谦逊是对的。” 而后回身之时与他道,“既然你想,本宫便如你所愿。” 想到武举一事,我兴奋了小半日,只想等着晚间花无颜回来,与他好生商议此事。 但是,晚间到了平日他应回来的时辰,却依旧不见他的人影。 又过了一会子,方才见着了小禄子。 小禄子似是跑着急了,双颊通红,胸前高度起伏的喘着粗气。 “公主……六皇子……受伤了。” 小禄子喘了半天,方才拼出这么一句话来。 却是令我一听,急的不行。 “怎么会受伤了,怎么伤的,现在何处,伤势如何?”我急忙问出一大串。 一静在旁,赶着递给了小禄子一杯茶。 小禄子也不拒,接过满饮而后方才顺了气道,“方才奴才回来的急,还不知六皇子怎么伤的,现下人在宫外的六皇子府,奴才同大人回府之时,碰巧见到了六皇子身边的随从慌慌张张的,跑的很急,拦下一问,才知道六皇子在皇子府上受了伤。 大人已经跟那随从去了皇子府,让奴才赶着回来给公主报个信,让府中医官赶紧去六皇子府上医治。” 小禄子情急,说的也是云里雾里,我却也大致听得明白。 当下便让一静为我拿了披风,乘着两人小轿。 带着我公主府的医官,赶往就在离我公主府不远处的,六皇子府上。 原本那皇子府虽然早已建成,但舅舅却是让云晖过了年节再搬进去的,但却不知云晖为何现下这么晚了会在皇子府中,且还受了伤。 不远的路程,我却觉着好似行了好久。 一路之上,我都不自禁的捏着帕子心焦不已。 对于云晖,我实在并没有什么私心,只是觉着那孩子如我一般,早年便没了母亲,在宫中实在不易。 而后相处久了,却是也 第1347章 2 喜欢了他那欢脱的性子。 每每远处听到他一声脆生生的,“皇姐”,我心情便也跟着好上些许。 云晖,你千万不能有事。 云晖这皇子府,我还是第一次来。 却也想不到,第一次来竟是这样的情形。 因这皇子府方建成不久,且云晖并未入住其中,所以内侍也并不多。 只有一个小内侍在门前候着,见我们来了,疾步躬身领着向内而去。 整个皇子府上却连个灯也未掌,只有那小内侍与我随行内侍手中,拎着的气死风灯,在这月色朦胧的夜里,发出并不是很明亮的光。 被我叫上一道而来的小玉儿,一路之上眼中都含着泪光。 紧咬着下唇不语,随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向云晖所在之处走去。 一众之人疾步而行,到了正殿之时,方才见着了灯火。 一名内侍在殿外相迎,殿外便再也无人。 见了我们一行,那内侍跪地一扣头,“公主。” 我快步向内而去,一边问道,“六皇子现下如何了。” 那内侍急急起了身,跟随而入,轻声道,“花大人为六皇子暂时止住了血,但箭还没取下。” “箭?”我听了却是心中又是一惊。 本也只以为云晖是受了刀剑之伤,毕竟是在这京都城中,他一个皇子且在我戒备森严的公主府旁,又能有几人胆敢大肆行刺。 但听到“箭”我却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而并非偶然遇刺。 内殿之中,花无颜坐在云晖床榻旁,见我入内,凝眉向我看来。 我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床榻一旁,见到了现下面无血色的云晖,“云晖。” 云晖还未曾昏睡,听到了我的声音,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而后好似极为费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似哭般的笑容,“皇姐。” 我紧握这云晖搭在一侧的手,强压着眼中氤氲着的湿气,扯出了一个想必比云晖方才那相差不多的笑容,“别怕,皇姐在这里,我带来了医官,马上就能治好你,你要坚强些。” 云晖听了我的话,却是“哧”的一笑,“我不是小孩子……了……皇姐……” 医官相随而至,我急急道,“快来为六皇子医治。” 公主府中四名医官俱是医术精湛,不压宫中御医署的御医。 花无颜扶着我站起身,我二人为医官让出了位置来。 我此时才见到,花无颜双手满是略有些凝固了的深色鲜血。 扶起我之时,擦蹭在我的青碧色衣衫之上,那颜色显得那么得突兀。 我抓过他的双手,左右翻看,“你可是受伤了?” 他轻摇了摇头,将染血的双手自我手中抽了回去,“不是我的血。” 不是他的血。 那便是云晖的血了。 方才情急之下,我只顾着与云晖宽慰几句,却忘了看伤口在何处。 现下在回头看医官们面前的云晖,却正在腰侧插着一只,被折断了的灰羽箭。 伤口之处,大量鲜血,更是染红了附近 第1348章 3 的床褥,云晖身上那件银灰色长衫,伤口附近也被染成了黑红色。 医官查看之后,回身与我禀报,“公主,六皇子伤势严重,且伤口附近的血呈深黑色,应是有毒。” “有毒?” 医官所说,伤云晖的箭,淬了毒。 我一气之下,火气攻心,立在当下晃了一晃,却还是花无颜靠在了我的身后,用手臂将我扶住。 医官看到了花无颜染血的双手,与我衣衫上那些血渍,急急而道,“六皇子血水有毒,大人与公主还是早些梳洗,换了衣衫。” 我现下却是顾不得其他,只问道,“那六皇子现下究竟如何。” 医官也不拖拉,直接回答道,“六皇子性命堪忧,需尽早将箭拔下,但……” 医官说至此处,略微顿了顿,方才断言而道,“但若拔箭,很可能当下命丧。” 我府中这几位医官,俱是福生经过千挑万选,方才入得我府中,医术之精湛,无需怀疑。 听到医官这样说,我回头看着花无颜,心中略微没了主意。 我很怕真的会如医官所言,就这样一下子失去了云晖。 但云晖现下中毒,更是耽搁不起。 花无颜望着我未语,但却轻点了点头。 他的支持,好似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深吸一口气,避开医官,来到云晖床榻之前。 “云晖,方才医官所言,你可曾听到。”我轻声问道。 云晖好似极累,一直微闭着眼睛,听到了我的声音,方才睁开,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云晖,现在必须拔箭拔出来,但皇姐不能肯定,这结果会是如何。” “我这……这条命……都是……都是皇姐给的,……无需犹豫了,……若……若我还有幸……留在皇姐身侧……定然……不再让……让皇姐……让皇姐为我担心了……” 短短一句话,云晖却好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断断续续方才说完。 而此时一直随在一旁的小玉儿,不顾其他上得前来。 我并未阻拦,只见她双眼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跪在床榻旁,望着床榻之上的云晖,“爷,无论如何,小玉儿都陪着你,生死相随。” 云晖看着小玉儿,眼中温柔之意尽显,轻笑着道,“好。” 医官准备好了需用之物,花无颜一直站在我身旁陪着我。 而小玉儿一直紧握着云晖的手,不肯松开。 我看着眼前的云晖,心中“咚咚”跳个不停。 许久不曾有这样惶恐的感觉,我双手,紧握着花无颜的手臂,向望着我的医官点了点头。 两名医官上下按着云晖的身子,让其不会因为剧痛而挣扎过甚,撕裂了伤口。 另一名医官准备好了伤口止血之物,随时为其止血。 还有一名医官,手上已经握着了云晖腰侧的断箭。 我眼中清明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心跳快的不行,脑中也有些浑噩,只紧紧抱着花无颜的手臂,寻找一丝支撑。 我脑中甚至已经闪过,若云晖真的 第1349章 4 出了什么差池,舅舅会悲痛的双眼。 想到小玉儿眼中泪水不断的守在云晖身旁,若云晖真有不测,她也不会苟活在世。 空落寂冷的殿中,一切都恍若变成了慢动作。 医官一手按压着云晖的伤处,一手用小刀割开云晖的伤口。 红的发黑的鲜血,从伤口之处,潺潺而流。 我在心中默喊。 云晖,你要坚持住。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间在等着你。 我再也不揽着你与小玉儿的事情,只要你好起来,皇姐什么都依着你。 只要你好起来。 医官手握云晖腰侧断箭,猛一用力。 云晖一声闷哼,鲜血喷薄而出,床帐之上淋着鲜血点点。 连小玉儿也被染得满是鲜血,她却是不顾其他,轻唤着痛晕过去的云晖。 我急忙上前,问医官“六皇子如何。” 医官循序有秩,为其止血敷药,“回公主,六皇子暂且无碍,但还需要熬过今夜,方可得知是否无恙。” 我提着的心,虽然并未完全落下,但起码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那六皇子身上的毒呢。” 医官却道,“毒方才已经解了,不过是寻常毒药,且毒性并不大。” 说至此处,医官话语之间顿了顿,而后抬眼看着我方才轻声而道,“若六皇子受伤为歹人行刺,那么属下以为,这人却并非是想要六皇子的性命,因为这这种毒药,只是寻常之物,略懂医术之人,便可瞧出这药。” 医官说着,取出一个翠色瓷瓶,“这是解毒丹药,公主与花大人每人服下两粒,以防万一为好。” 我接过瓷瓶,倒出两粒,先是送到了花无颜的口中,而后方才自己服下了。 医官又催促着我二人及早去洗漱更衣。 我看着依旧跪坐在床榻旁的小玉儿,与一静轻声道,“你在此照应着。” 一直默默守在一旁的福生上前,与我同花无颜道,“此事是否及早通知宫里。” 经福生话中提醒,我才想起,方才只急着为云晖诊治,竟然忘了将此事通知宫中。 而后赶紧派人,连夜将此事回报宫中,留了一静与福生守在云晖一旁,这才安心与花无颜前去洗漱更衣。 我与花无颜洗漱更衣之后,回云晖殿中之时,却是在门前遇到了从宫中赶来的陆有真。 陆有真见了我二人,躬身一礼,“公主,花大人。” 我颔首而应,陆有真随着我二人一同向内而去,路上问道,“公主,花大人,不知六皇子现下如何了。” 花无颜回他道,“熬过了今夜,便可无碍了。” 陆有真听了,立在当下默了默,不知思量何事。 而我接言问道,“可是舅舅指你来的?” 陆有真点了点头,“正是圣上命奴才前来。圣上方才得知六皇子受伤,忧心不已,本欲亲自前来,但现下入夜已深,奴才担忧圣上龙体安危,好歹将圣上劝住了,这才赶了过来。” 我听了颔首而道,“却是应该如此,现下暗伤云晖之人 第1350章 5 意欲不明,舅舅的龙体安慰最为紧要。” 殿内,小玉儿依旧跪坐守在床榻前,陆有真入内见着小玉儿,却也只是一眼,并未言及其他。 倒是上前略看了看昏睡中的云晖,而后与我道,“公主可知,六皇子究竟为何受伤?” 方才众人急着为云晖诊治,自然没有时间查问云晖究竟为何受伤。 现下诸事暂定,我方才在外殿召来了云晖的随侍。 “奴才小贵,给公主,花大人请安。” 我颔首而应,直接问道,“今日六皇子究竟为何会受伤?” 小贵躬身而答,“今日主子本是去了城北的楼子查看账目,回程之时,遇到了国子监祭酒尹大人的公子,尹公子说与主子许久未见,便拉着主子吃酒,二人吃的晚了,且主子饮酒饮多了,便打算让奴才去通禀宫中,今夜便宿在皇子府中。 但奴才知道皇子未分封府邸之时,不可夜宿在外,所以觉着此事有些不妥,想劝说主子及早回宫。但主子醉酒,不听劝,奴才无法,只得先扶着主子向皇子府去,但没想中途忽然听到主子一声痛喊,奴才再一看,便看到主子中了箭。 之后便是遇到了花大人,帮着奴才将主子送进皇子府中止了血,后来公主便带着医官到了。” 陆有真未语,我看向花无颜。 花无颜说道,“我与小禄子途中经过之时,见到了小贵子与六皇子。” 听小贵子陈述所言,并无漏洞,且我知道云晖身旁有两名平日随侍,是自小跟着他到大的,而其中一人便是这小贵子,想他应是可信之人。 况且,小贵子口中所言,连贯无漏洞,也不像是在撒谎。 我问道,“六皇子受伤之时,你可曾听到有何声响,或见到附近有何可疑之人?” 小贵子略微思量一瞬,而后语中肯定答道,“奴才并没见到附近有人,且四周安静无声,并无声响。” 云晖的皇子府与我公主府相邻,此处鲜少平民行人,且有我公主府中近卫时常巡查,应不会出此差错才是,如此不声不响,伤了云晖…… 我与花无颜相视一眼,均没有继续问下去。 小贵所道虽不似谎话,但也并没起到什么大作用。 待小贵退下之后,我回首看向陆有真,“陆总管怎么看。” 陆有真当下思量一瞬而道,“现下事因未明,奴才不敢妄下断论。” 陆有真是舅舅的人,他所言,自然也会被旁人认为是舅舅的心思,所以他这般不偏不移的说辞,也是情理之中。 我颔首而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交由舅舅定夺。” 我与花无颜在偏殿歇息之时,将福生招到殿中。 “云晖那可还好?”我问道。 福生点了点头,“暂且并无大碍,一静与四位医官还有宫中御医都守在一侧。” 我有些疲乏,靠在椅背之上点了点头。 花无颜与福生说道,“方才小贵所言,你也听到了。现下并无头绪,还得劳烦你 第1351章 6 趁着夜色,宫中还未曾派人来查之时,去现场勘查一番,看可否能得到什么线索。” 福生不曾多言,略一颔首只道,“我已将近卫调到皇子府中,但毕竟此处不比公主府戒备森严,还望公主与驸马不要多做走动。” 云晖这皇子府上,人丁不多,且现下正是深夜之时,若行刺之人未走,或是另有所图,却是并不安全。 但现下云晖伤势未明,我自然不会离他而去。 福生所言,却也正是如此。 花无颜略一颔首,“放心。” 福生看了看我,方才转身而去,带人趁着现下宫中还未来人查看,先去现场勘查线索。 如此也是防着明日来查之人,内中有私心者,破坏了线索。 因心中担忧不已,整夜里也未能安心休息。 只靠在软塌一旁,与花无颜坐了这整夜。 昏昏沉沉的,却也熬到了寅时 见到一静轻手轻脚的,手捧着花无颜的官服,身后随着几名内侍,手中端着洗漱之物。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花无颜却是到时辰,整装上朝了。 我撑着有些有些酸麻的胳膊坐起了身,一静过来扶我,“现下时辰还早,公主整夜未歇,再靠着歇会吧。” 我摇了摇头,不说在这不是自己府中有些不惯,且不知云晖现下如何,我又怎么能安寝,“六皇子现下如何。”我问道。 花无颜此时换好了衣裳,走到近前与我道,“六皇子应是无碍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我见他满眼亦是熬红了的血丝,有些心疼道,“要不今日便向舅舅告个假,回去好生休息一下吧。” 听了我的话,他摇了摇头,“无碍。且今日早朝圣上定然会说起六皇子受伤一事,我是发现六皇子的人,自然要到场。况且此事也有可能会交由我都察院协查。”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是以虽然心疼他,但也并未再多劝阻,只在他临出门之时,叮嘱小心行事,“此事难保不与宫中之人有关,你要处处提防。” 花无颜轻声一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放心。” 他行事,我向来放心,但却也忍不住担忧。 在这天子脚下的京都城中,前几月有孙家惨案,现下更是连皇子亦是被人暗伤。 年节当下,却是越发的令人忧心了。 这京都,却是越来越不安定了。 待花无颜走后,我略微整装,便去了云晖所在之处。 云晖依旧未曾转醒,但御医与我府中医官均道,云晖熬过了今夜最危机的关键,今后只要好生照料,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云晖的床榻边,小玉儿却好似连姿势都未曾换过一般,依旧双手握着云晖的手在一侧,跪坐在床榻前。 从前,我虽然答应了云晖会助他与小玉儿之事。 但却也只当云晖是一时新鲜,且一个女子而已,收入府中作为侍妾,也不过是多一张嘴的事情。 但自从昨日得知云晖受伤,小玉儿情急之态却不似作假,而现下更是整夜 第1352章 7 守在床榻之前不曾离开。 还有昨日云晖拔箭之前,她那句哽咽着的话语,“生死相随”。 却是令我心中大为感动。 不论云晖对小玉儿是真心爱切也好,还是只是一时心喜也好,但今后云晖身边有这样一个肯为他生,为他死的女子,守在一旁。 我却是为云晖赶到高兴的。 人生得一知己、良人,是多么不易之事。 而我有了花无颜真情相守,自然也希望我所在意的人也能如我一般得一真心之人。 我上前轻轻拍了拍小玉儿的肩膀。 她慢慢回首而望,见是我在身后,便欲起身行礼。 但许是因为整夜跪坐未动的原因,她却膝盖一软,又跌了下去。 幸而一静在旁扶了一把,方才没跌下去被床榻边缘磕到。 我看了看依旧昏睡着的云晖,见他面色不似昨夜那般白的吓人,见他胸前起伏,呼吸也还平稳。 一静将小玉儿扶着站了起来,小玉儿撑着低身一福给我见了礼,而后轻声道,“公主整夜未眠,为何不多休息一会。” 我看着她原本便有些单薄的身子,一夜之间却好似更是清减了不少,双眸红肿,唇无血色的模样。 闻言与之道,“现下六皇子也无大碍,你也去休息一会儿,莫要熬坏了身子。” 小玉儿低声应了,却只是退到了一旁而立,依旧不肯离开。 我见她如此,心知她心中挂着云晖,便也并未再言。 问过了御医云晖现下的状况。得知确实并无大碍之后,才略略放心了些。 此时福生只身前来,望着我未语。 他去查探了整夜,现下这般,想来是有话要与我说。 我二人一同去了偏殿,遣了一众内侍之后,福生方才开口直言而道。 “伤六皇子的箭,虽然只是普通的灰羽箭,但却京都城中,却只有三处有所售卖。我带人连夜所查,只有一家很有嫌疑。” 我未语,继续听他说道。 “当日午时,国子监祭酒尹大人的公子,尹志武曾在那家商铺买了一桶灰羽箭,只道是要出城打猎。” 福生看了看我,顿了一瞬方才道,“但究竟是否真的有出城打猎,现下却还未知,而且还有一人也很有嫌疑。” 我听得福生所言,尹志武买过箭,且昨日还曾拉着云晖饮酒,便料定此事定然与他有所关联。 但听福生说还有一人有嫌疑之时,我急急问道,“是谁。” 福生不做拖拉,直言道,“是曾经四皇子府上的一名食客,后来因为与四皇子政见不合,而投奔了三皇子,之后三皇子被圈禁,他现下居住在太子宫外的别院之中,那幢别院,是专为太子门下食客所设。” 听得福生所言,我凝眉而思。 鲜少有人会如这般,一再换东主,且还是一换三人。 如此便更不好确定,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了。 即便他现下身在太子府中,却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内里,是太子的人。 福生接着道,“在六皇子受伤之处 第1353章 8 与附近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住处,行刺之人也很干净利落。” …… 此时,透过菱花窗而望,外面天色已明,应也是早朝之时了。 却不舅舅会如何发落云晖受伤这件事情,会派哪司查办。 此事无论是尹志武所为,或是那连番换了三家东主的食客所为。 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都与这京都与这朝堂之上的**暗战,脱不掉关系。 曾经孙家惨案之时,我将孙媜与孙夫人的死归咎在与我交好之上。 虽然经由花无颜劝解,但我却依旧认为她们的死,与我要脱不了关系。 而现下的云晖呢。 从前在宫中,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不受宠爱的皇子,即便连阶位高些的内侍,亦可对他冷眼相待。 但经我提携,他现下不但有了自己的产业,而且颇受舅舅赏识。 所以,云晖的伤,会不会也是一个为了报复我的牺牲品呢。 因为云晖现下重伤未醒,更是不宜挪动。 而我也不放心留他独自在这皇子府中,所以白日便命一静,回了公主府中,取来了我平日一应所需之物。 更是拨调了公主府一百名近卫,随我暂时安定在了皇子府,时刻换班守护皇子府安全。 因得知云晖现下暂且无碍,我困守了整夜,也确实疲累。 待一静取回了我平日所需,便在云晖的偏殿中,暂作了我的休息之处。 但脑中忧思不断,即便躺下了,却也难以安睡。 浑浑噩噩,翻来覆去,睡中烦乱的梦,纷杂交错。 待我醒来之时,不但未有休整后的身体轻健,却更是觉得脑中乱哄哄的,好似塞了一团乱麻一般。 我透过菱花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瞧着日头近乎西斜,我这一觉,却也睡下了小半日。 一静一直守在一旁,见我醒了。上前扶着我起身,“公主定是没睡好吧,睡中一直翻来覆去的。” 我扶着有些昏胀的头,“云晖现下如何了。” 但我方一开口,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暗哑。 一静握着我的手摸了摸,“公主可不是受凉了,这手怎么这么热。” 我也觉着自己浑身都好似散了架一般,伴着阵阵疼痛。一静又用手背抚了抚我的额头,“哎呀,好热。” 一静说着,赶紧扶着我躺下,又指使着一旁守着的小内侍道,“快去将御医召来。” 我顺势又躺了回去,一静为我将锦被盖好了,掖着被角,“公主好生歇着。” 说着转身便去,又让人添了火盆,包了汤婆子塞到我的锦被中,一副生怕我冻着的模样。 我见她如此,无奈的笑了笑,“哪里那么严重,让御医开几幅药吃了,发发汗就好了。没事的。” 一静却道,“公主就别管了,好生养着就是,风寒可大可小,莫不能疏忽了。” 此时御医也到了,低身上前为我请脉,之后确认,我却是如一静所言,着了风寒。 一静指着内侍去抓药,自己陪在我身边,坐在床榻 第1354章 9 下的脚踏上望着我,口中有些自责道,“定是昨夜急着来皇子府,路上公主着了寒气,都怪奴婢没给公主准备厚些的衣裳。” 现下,我身边只有一静这么一个贴身的大侍女,我也自然知道她关心我。 我笑着宽慰道,“我穿的可是不少,许是现下年岁见长,身子也渐弱了,与你无关。” 一静将手伸到我锦被中,摸了摸汤婆子的温度,而后道,“公主正当芳华正茂之年呢。” 我笑了笑,没在继续说此事,而是又问道,“云晖现下可好?” 一静却道,“公主现下自己都病倒了,还整日惦记着六皇子。方才奴婢去看过了,六皇子虽然还没醒,但御医也说,估摸着也就在这三五日就能醒了。公主可好生养病,莫要再想其他的了。” 我听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这一病,福生便急着将我送回公主府好生歇养。 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府上,多有不便之处。 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云晖,更担心那行刺之人,会再作出不利之举。 福生没法子,只得又加派了暗卫,时刻在暗中守护。 如此,这皇子府却是一夜之间,变作铜墙铁壁一般,连只蝇虫亦难进入。 我用过了御医开的汤药,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许是汤药起了作用,睡的却是比先前更为踏实了些。 醒来之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感觉到自己腰侧的温热手掌,知道定然是花无颜回来了。 殿中并未掌灯,也不知他是睡着还是没睡。 我翻过身子,向他怀中移了移,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鼻尖呼吸到他身上特有的那青木香气,方才舒心出了口气。 他虽然未语,但却展臂将我向他怀中搂的更近了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窝在他怀中,闷声问道。 他回答道,“有一会儿了,见你睡着,便陪着你躺会儿。” 刚刚醒来,懒散的不愿言语,我只在他怀中低低的“嗯”的应了一声,便没在接言。 倒是他,在我二人相拥半晌无语后说道,“病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病,通知你了你,你定然又要心急着往回赶。” 他听了我的话,抱着我却又是半晌未语,只轻拍抚着我的背。 待我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之时,却听他说道,“圣上将六皇子的案子交给了大理寺查办,但却暗中令我格外细查。” 我听了他的话,将睡的头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待想过一时,方才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舅舅表面将此事交给了大理寺,却又让你在暗中去查这案子?” 感觉他的头点了点,“嗯”的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又说道,“想来是因为孙家的案子,舅舅现下是有些不信任大理寺之人了,所以才令你暗中去查。到时候若大理寺表面所查,与你得出的结果相符还好,若是还如孙家一案 第1355章 10 那般,行上下欺瞒之举,想来那官位也是做不长了。” 花无颜搂着我的手臂收了收,又是“嗯”的应了一声。 过了一瞬,他又接着道,“现下腊月将至,封印之日在即了,此事却是有些棘手。” 我抬起头来望着他,透过菱花窗映入的月光,能影乎的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中那一抹光亮。 “此事已经让福生去查了,况且已经略有头绪,想来应是不难。” 花无颜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都察院我上任不久,但却发觉内里官员浑沌,少有能事之人,也不知曾经这都察院都是用什么人去查案的。” 我听他这般有些无奈之言,轻笑着宽慰道,“在你上任之前,都察院的差事也不过便是每年例行巡视监察而已,京都也许久没出过像近年这样的乱子了。都察院现任官员,最初也多是陆明道当年提拔之人,所以可想而知,如今倒是难为了你。” 顿了顿,我又接着道,“不过,过了年节,开春便是科举了,到时不难找到可用之才。” 他听了,点了点头,“我却并未觉着有何为难之处,只是若一直这样下去,官员不尽其责,长久必为祸患。” 花无颜的这话,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这些年,我虽然并未参与其中,但却一直眼看着朝廷中的变化,眼看着这些官员更替。 养成今日之患,也可说早在意料之中。 只是那时的我,却并不会去过于关心朝中之事罢了。 但现下不同往日,如今想来,这些年的每一步行差踏错。 不止是我,舅舅现下应该也是后悔的。 但悔之无用,只得在自己手中实力充足的时候,奋力补救反抗罢。 我忽然想起了,昨日我所想到的武举之事。 本想在昨日他下朝之后,与他商议此事。 但却不想突然发生了云晖受伤一事,诸事繁杂,现下才将此事又想了起来。 “无颜,我前日忽然想到一事,却不知是否可行,想与你商量。” 他听我这般郑重而言,却是起了身。 也不知他在黑暗中如何视物,只见他毫无差错的,走到了灯烛一旁,将其点燃之后,又回坐到了床榻上。 他拽了个软枕,背靠着床头,为我拉了拉锦被,将我盖的严实了方才问我道,“想到了什么?” 我正了正身子,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与他说起了我的想法。 “我是想,现下我朝重文轻武,即便现下并无战事,但却不得不防患于未然,若一起战事,我朝能战之将,却是寥寥无几。” 花无颜听罢,点了点头,同意道,“却是如此,朝中现有武将,多为年老之臣,若真起战事,却不知还能否再披甲上阵了。” 我颔首而应,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既然每三年都有一次科举考试,可为朝中招揽大才贤士入仕为官,帮扶朝政。那为何不能开办武举,招揽武将之才呢。” 我说完之后,抬头望着他,看着他的 第1356章 11 反映。 他却在我说完之后,凝眉思量半晌。 不多时,却见他长眉一展,笑着夸赞道,“此举甚妙。” 我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但我虽然了解朝中之时,可毕竟不是如他一般,上朝为任,日日辅助舅舅处理朝政那般了解朝中应为之举。 现下见他亦是赞成我的提议,想来此举便是当真可行。 他面上挂着笑意,双手捧起我的脸颊笑着道,“你这小脑袋,怎么想出的这法子。” 我莞尔一笑。 他又接着道,“我现下便写本折子,将这武举之事,明日早朝递给圣上,想必圣上得见此举,亦会赞成。” 他说着,便真的起了身,去一旁的桌案之上,取了纸笔。 因为晌午之时,便命一静将一应日常用度搬来了皇子府,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花无颜所用之物。 他兀自挽着衣袖磨了墨,而后铺开展开了折子,在笔架之上取了了狼毫笔,略微思量一瞬。 我抱着锦被窝在床榻上,看着他低眸奋笔疾书的模样,轻声一笑。 不多之时,他收了笔,将折子上得墨迹略微吹了吹,抬起头来看着我一笑问道,“方才在笑什么?” 我掀开锦被,身着中衣,向他张开双臂,轻笑而道,“我是觉着自己捡到了宝。” 花无颜将墨迹已经干的折子放好了,无奈的睨着我,快步向我走来。 而后扯了锦被,紧紧的将我包裹在内,口气不善道,“着了风寒还不老实” 说着,他一手刮了我的鼻尖,与我额头相抵着,嗓音低沉,“若不是看在你病中在身,定然好生惩罚你。” 此时一静的声音在殿外想起,“公主可是醒了?” 我“嗯”的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一静入内,见我这般包裹着锦被坐在床榻上的模样,低了低眼,轻声问道,“公主与驸马未用晚膳,奴婢来问问……” 这一整日,因为心中事情多,且又生了病,也无甚胃口,几乎水米未尽,汤药到是喝了两大碗。 现下经一静一说,我的肚子瞬时极为配合的,发出了尴尬的抗议声。 花无颜在旁笑了笑,一静立时说道,“奴婢现下便去准备晚膳。”说着转身而走。 一静走后,我看向花无颜问道,“你累了整日,回来怎么也不先用点晚膳,非要等着我做什么。” 听我此言,他却一笑道,“你怎知我是等着你,不过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我知他故意逗我,也并未生气,只睨他一眼,“只当我自作多情就是了。” 用过了晚膳,我与花无颜一同去了云晖所在的殿中。 外殿中两名御医坐守,现下有些昏昏欲睡。 我与花无颜并未出声将其二人叫醒,这一天一夜里,为了我与云晖,御医们也却是劳累坏了。 我与花无颜轻声入内,掀了帐幔,见到云晖依旧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 而一旁传来水的哗啦声。 我二人循声而望,却见是小玉儿正在拧着棉巾。 花无颜与我但看未语 第1357章 12 只见小玉儿将棉巾用冒着热气的水,净过之后。拿着棉巾走到云晖身旁。 而后便见他握着云晖的手,将其衣袖向上挽了挽,接着用温湿的棉巾为云晖慢慢的擦着手臂。 我与花无颜相视一笑,并未再入内打扰。 而是转身出了殿中。 我召来服侍云晖的内侍,问道,“玉儿可是一直守在六皇子殿中?” 那内侍躬身一应,“是,奴婢想去换玉儿姑娘休息一下,她却不肯,累极了便趴在六皇子的床榻边闭会眼,但怎么劝她,她也不肯去别处歇息。” 见云晖无事,且有小玉儿那般悉心照料,我也能放心些。 回到我所居寝殿之时,却听花无颜道,“那玉儿姑娘对六皇子却是情深意切。” 我亦颔首而道,“确实,原本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但经过这几日相处,见她对云晖的态度不似作假,只可惜了出身实在低微了些,不然做个侧妃,亦是不为过的。” 即便我个人并不在很是在意那些门第之间,但云晖身为皇子,他的婚事,自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若被舅舅得知,小玉儿乃****出身,想必能恩准云晖,收得小玉儿做个侍妾都是不易。 其他的位份,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二人能够时时得见相守,位份高低,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本欲进宫向舅舅请安,并说说云晖之事。 但我现下这么忽然一病,病中自然不可入宫,以免过了病气。 但却没想到,在第二日晌午之时。 竟见到了舅舅与花无颜一同而来。 我不曾想到舅舅会亲自前来。 我殿前相迎,舅舅见了我,还未言语,便快步上前,扶着我的双肩左右看了我许久,方才说道,“无颜说连你也病倒了。” 花无颜在旁无奈一笑,看着我道,“我只说你着了风寒,圣上便大为忧心。” 我轻言而道,“舅舅无需挂心我,昨日用了御医的药,现下已经好了。” 说着我在前引着,带着舅舅往云晖所在殿中而去。 我边走边说,“云晖现下还昏睡着,不过御医所言,这三五日间,应就会转醒了。” 舅舅听了,颔首而应。 随着内侍打开的帐帘,步入了云晖的寝殿中。 殿中小玉儿听到声响,后退两步,低福身见了礼,舅舅看她一眼,却并无多言。 床榻之上的云晖,比着前两日的气色,已经好转了许多。 舅舅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望着床榻上昏睡的云晖许久。 却只有长长一声叹息。 舅舅起身,为云晖掖了掖锦被,又抬手轻抚了云晖的额头,但至始至终,却是一言未发。 我与花无颜随着舅舅出了寝殿,舅舅问了问御医云晖的病情,而后对花无颜道,“此事,要抓紧查办。” 花无颜抱拳一礼,“是。” 而后舅舅转而看向我问道,“武举之事,可是你的主意。” 我看了看花无颜,见他微微颔首。我便与舅舅应道,“是。” 此事 第1358章 13 此事我本欲让花无颜去向舅舅言说,便是想为他在朝中记上一功,但却不想他据实将此事禀告了舅舅。 舅舅端起杯盏,呷了口茶水,而后说道,“此法,确实可行。” 我听得舅舅也同意,与花无颜相视一笑。 而后又听舅舅所言,“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既然是你们二人挑的头,便交给你们两个给朕办妥当了。” 我略有不解,我不过是皇亲内眷,又怎能参与朝政。 但一瞬之后想明白了,方才理解了舅舅的意思。 交给我与花无颜来办此事,自然是明面之上由他来操办,但暗中我却要适时动用公主府的势力相助此事。 自从舅舅与我深谈之后,舅舅便是毫不浪费资源,多次将疑难之事交给新上任不久的花无颜。 而花无颜现下虽然早朝中已有一定根基,但与陆明道那经营多年的老狐狸相比,却是相差甚远,所以必要之时,明里难以行事,便只能暗中操作了。 舅舅见我未语,抬眼看着我道,“不说话,是不愿做?” 我无奈一笑,是明知内中缘由,却故意与舅舅耍赖道,“倾儿不过是为内眷,又怎能参与朝政之事,此事还是由无颜去办吧。” 花无颜亦是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笑而未语。 舅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无颜。 而后一起身道,“谁办都好,近日给朕拟出个案子来,趁着封印之前,将此事定下,过了年节便是开春儿了,紧着办些,兴许今年便可略有成效。” 舅舅临走之前,又独自去了云晖的殿中,坐了许久方才离开。 即便曾经因为云晖的生母并不得舅舅宠爱,且是早年而逝,是以云晖亦在舅舅面前并不讨喜,时日久了,舅舅对他更是鲜少问之。 但这两年里,我有意提携云晖,并时常在舅舅面前说起云晖的好处,且云晖也确实争气,生意做的一日胜过一日,想必今年便能为国库填充不少库银。 舅舅在云晖的床榻前,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我能看出舅舅从寝殿出来之时,眼中那淡淡的凄怆之色。 当日,花无颜并没有再随舅舅回宫,而是被舅舅留了下来,只道要他在不耽误查云晖受伤一案之时,尽快将那武举提案的折子拟出来。 我见舅舅这么心急便知道,舅舅定然也如我一般而想,朝中现下极缺武将,若能赶着今年科举同时,便可提早而得将才,早做培养的好。 但此事也却是太过急切了些,现下到年节封印之时,不过还生下半月多点的日子,而即便早早将开办武举的皇榜贴出,但一时之间,众人毫无准备,又有几人会来应考。 我能想到这些,舅舅自然也能。 而之所以舅舅还这么急切,却还是那句话,朝中现下太缺人才。 更缺的是舅舅手下的人才。 云晖昏睡了已近整五日了。 我与花无颜,还有公主府的一众之人,一直守在云晖的皇子府中。 / 第1359章 14 若旁人不知入内,便会以为这里俨然成了公主府。 这几日里,各个皇子相继前来看望,但却也只是稍坐便走。 因为云晖一直与这些兄弟并不亲厚。 云熙来时,与我和床榻之上的云晖,三人一躺二坐,沉默良久。 自从发生了静妃与周蓉一事,后来他与云湛二人在宫中动起手来被禁足三日,之后我便再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我也并没有问,那日他与云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大致我也明白。 而众位皇子之中,唯一一位与云晖略微亲厚的云湛,却也许是因为我的关系,也只送了些补品,略坐了坐便离开了。 至始至终,我二人所言不过几句。 我坐在云晖的床榻前,看着一直在昏睡中的他,心中忽然有些羡慕。 若此时躺在床上的是我,我是否便不会因为这些往来人事…… 就不会因为见到云熙那更为消瘦的脸颊…… 就不会因为见到云湛那冷淡的目光之时…… 心中生出了阵阵悲凉之感。 曾经我为了云熙,为了云湛,只身无悔的参与到这些阴谋诡道,阿谀算计之中。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与他们越走越远了呢。 也许是从那一年,我在公主府中的雪地遇刺,刺客却想尽办法将罪名栽赃给皇后之时。 但我查明背后主使之人,是静妃之时。 我以为,人总会偶尔因为冲动而做些错事,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选择沉默,我选择原谅。 但这一次,我为了舅舅的安危,当场揭发周蓉身份之事后。 不知云湛与静妃,可如我那时一般,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而原谅我。 有些人,你将他们放在心中很重的位置之上。 你以为你与他们行密无间,你以为你们是至交,是极为亲近的人。 但你可曾想过,你在对方的心中,究竟占据了怎样一块位置呢。 要做无私的人,不顾对方所为,而只一己付出么? 我做不到。 云晖昏睡的第七日,晌午之时。 我一脚方要迈入云晖寝殿,蓦然听闻小玉儿的一声,“爷,你醒了。” 我与一静对视一瞬。 一静扶着我的手,身后跟随着内侍,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一行之人快步入内。 我一把撩开帐帘,只见床榻前,一直守在一旁的御医正为云晖请脉,小玉儿一脸急切的望着床榻上的云晖。 我疾步走近了,方才见到云晖真的睁开了眼睛。 云晖一转头看见了我,扯着唇角轻笑而道,“皇姐。” 但他的声音却是沙哑不已。 小玉儿赶忙去倒了杯茶,等着御医请完了脉,方才用汤匙,喂了云晖几口温水。 整整七八日的工夫,我一直提着的心,现下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看着眼前对着我浅笑的云晖,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 总之,心里踏实了些。 我走上前去,坐在了云晖的床榻旁,握着他的手,许久难言。 御医此时上前,我问道,“六皇子现下如何? 第1360章 15 御医抱拳一礼,“六皇子现下已无碍,只需好生修养按时服药换药即可。” 我欣慰的颔首而道,“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诸位了。” 几名御医当下连称不敢,我示意了一静。 一静轻言道,“公主念及诸位大人多日辛苦,特命人备下赏赐之物,诸位大人还请随奴婢来。” 几位御医听罢,当下又是一礼,“谢公主赏赐。” 赏罚分明,今后为自己办事之人,才会更加尽心尽力。 一静领着众人退了出去,我自身后内侍手中接过了药碗,笑着与云晖道,“这药要趁热喝了,药效才好。” 云晖见了药碗,一拧鼻子有些不愿的耍赖道,“皇姐,我都醒了,这药就不用喝了吧。” 我听了睨他一眼,“哪里那么多话,快趁热喝了。” 小玉儿见我与云晖这般,在旁一声轻笑,“爷快喝了吧,这几日里爷昏睡着,每次公主给爷喂药,都要喂上多半个时辰呢。” 云晖听了小玉儿的话,望着我半晌,语声哽咽的唤我一声,“皇姐。” 我笑着将药碗交给了小玉儿,伸手为他理了理几缕散下来的鬓发,笑着道,“只要你好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这些日子,让皇姐你为我受累了。”云晖低声道。 我见他如此,笑着与之道,“我哪里受了什么累,不过是偶尔兴起了灌你一碗汤药而已。” 我转而看了一眼小玉儿,又与云晖接着道,“倒是玉儿,这几日里日日守在你身旁。” 云晖看着闻得,转而看向一旁而立的小玉儿,伸出了手。 小玉儿会意上前,将自己的手交道了云晖的手掌中,莞尔一笑,“爷。 云晖转醒,是这几日里得到的一的好消息了。 我当下便指了人入宫,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舅舅。 当日不多时,舅舅便遣了陆有真亲自送来了许多滋补珍药。 陆有真笑着与云晖道,“皇上得知六皇子醒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当下便命奴才去藏珍楼取了许多珍品补药,只道让六皇子好生调养身子。” 云晖靠坐在床榻旁,轻笑而道,“病中不能入宫谢恩,还请陆总管代为向父皇谢恩。” 陆有真颔首一笑,又接着说道,“皇上还惦记着六皇子现下伤重未愈,不宜劳顿,让六皇子便安心养在皇子府中,病愈之前,也无需再入宫请安了。” 我在旁听着,但笑未语。 想来舅舅所说,无需让云晖回宫住着,却正是合了云晖的心意的。 陆有真又道,“奴才已经在宫中指了二十名内侍前来,先行留在皇子府中随侍,其他一应用度,早几日也命人准备,但毕竟时日尚短,一时之间难以齐全,不过近几日内务府便会送来。” 云晖颔首应了。 陆有真转而看向我道,“皇子府虽已建成有些日子,但毕竟内里所配还有些不周全,一时之下也,完善却也需要些日子。” 我听了,清颜一笑,“六皇子这里有本宫在 第1361章 1 陆有真对着我说,皇子府一切用度还未完善,我又怎会不明其意。 不过此事不需他言,我却也万万不会委屈了云晖的。 只这几日云晖昏睡之时,我便早已命人开始铺整,筹办皇子府中一应用度了。 陆有真听了我的话,躬身一礼,告了退。 陆有真走后,小玉儿为云晖整了整背靠着的锦垫。 我看着摆了满桌子的锦盒,随手揭开瞧了瞧。 而后笑着与云晖说道,“瞧见没,这些东西平日里我去舅舅那里要,都需要废些口舌的,如今你病了,舅舅二话不说便赏了你。” 云晖就着小玉儿的手,喝了口茶水。 397今时不同往日 听了我的话,却是轻言笑着道,“皇姐惯会说笑,只怕皇姐说要天上的星星,父皇也会想办法给皇姐摘下来,又何况是这些东西。” 话说着,云晖顿了顿,接而一声喟叹,“不过,若在前几年,即便我身为皇子,但这些东西,我却是想也想不到的。” 我见云晖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不愉快,温言宽慰道,“曾经的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今后的好日子且好多着呢,总想那些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一旁立着的小玉儿,而后又与云晖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伺候的人了,等你伤好了,”我看了看小玉儿,笑着道,“你们两个的事情,也是时候定下了。” 小玉儿听了我的话,面上掩不住的欣喜,云晖亦是一脸喜色,却是有些惊讶的问我道,“皇姐,你同意与小玉儿的事情了” 我笑看他,“我何时可曾反对过?” 云晖开心的笑着,摇头道,“不曾,不曾。” 但又因为一喜之下,摇头之时,扯着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云晖与小玉儿二人,听闻我亲口言明同意了他二人的事情,俱是欣喜不已。 于此,我也是为了让云晖的伤后醒来的心情能好些,早日将身子养好。 晚间花无颜归来后,用罢晚膳,我与他一同来到云晖殿中。 因为舅舅让花无颜负责暗中查办云晖受伤之事,所以现下云晖醒来,便要问云晖一些关于他受伤一事的有关事情。 因为多日昏睡,云晖现下醒来不久身子便有些虚弱,我与花无颜不敢多做打扰,只直言问起。 “六皇子,那日你受伤之时,可曾见过凶手或是可疑之人?”花无颜问道。 云晖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当日我有些饮多了酒,头脑便有些不清明,我只记得我让小贵入宫为我向父皇告假,小贵却磨蹭着劝说让我回宫,就在我们向皇子府而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腰侧一痛,一瞧之下,才知自己中了箭。之后的事情便有些记不清了。” 花无颜听罢点了点头,“六皇子当日,可是与国子监祭酒,尹大人的公子一起饮酒而归?” 云晖答道,“正是,当日我自城北而回,路上遇见了他,我本想早些回宫的,谁知他 第1362章 2 硬要拉着我去饮酒,因为我与他关系也还不错,想着也是多日未见,便同他去了,谁知道这一饮之下,便有些喝多了,更是召来这等祸事。” 我与花无颜对视一眼,而后我问云晖道,“只你二人饮酒?” 云晖点了点头,“是啊。姐夫,皇姐,你们是怀疑尹志武?” 花无颜未语,我却点了点头,“现下虽无证据表明行刺之人是他,但他的嫌疑很大。你与他二人可曾有过什么过节与间隙?” 云晖听我了我的问话,却是低头想了一想,而后蓦然抬头看了一眼小玉儿。 小玉儿面上之色,却也略有不自然。 我不知他二人之间打着什么哑谜,与花无颜对视一眼,他也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云晖与小玉儿二人对视却是未言,半晌,却好似眼神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小玉儿忽然开口道,“都是为了我。” 我略有不解的看向小玉儿。 云晖却在此时开口道,“此事怎能怪你。” 小玉儿低首不语,云晖却是回首与我同花无颜说道,“前段日子,我与志武却是略有间隙,但也不算是什么过节。” 我颔首而道,“说来听听。” 小玉儿却在此时轻言道,“茶凉了,奴婢去换茶。” 云晖的目光,一直锁在小玉儿的身上,直到小玉儿转身出了内殿,他方才回首与我与花无颜说起了那件事。 不过即便云晖没有亲口所言,我也能在他与小玉儿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到几分。 当云晖娓娓而道之后,我心中一声轻叹,只做未语。 因为确实如我所猜想的一样。 云晖与尹志武同时喜欢上了小玉儿,谁人也不肯想让,当时还因为此事二人暗中较劲,差点翻了脸。 不过后来小玉儿自己做了选择,站在了云晖这一侧。 问过云晖许多,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并过多线索。 倒是云晖说出了他与尹志武之间,因为小玉儿曾经发生的不愉快一事,让我觉得,这个尹志武更为可疑了。 花无颜坐在桌案前,手中提着狼毫笔,对着折子埋头而思。 现下琐事分外繁多,舅舅又将云晖的事情与武举之事,压在了他的身上。 自是令他日日忙的不可开交。 当初我选择的这条路,但到头来,最累最辛苦的人,却是他。 我将角落里的烛灯端到了他的桌案之上,轻言而道,“夜深了,仔细伤了眼睛,早点睡吧。” 他点了点头,而后抬首与我说道,“还有一点便写完了,你先去歇着吧。” 我独自躺在床榻上,窝在锦被中,望着正埋头而书的花无颜。 有时会忽然觉得,我们这样整日繁忙不已,愁思不断,却终究是为了什么呢。 云晖现在已经没事了,而我也不需要整日留在云晖的皇子府中。 翌日晨起。 我命一静收整一应之物,送会了公主府中。幸好云晖的皇子府与公主府相邻甚近,是以也不算麻烦。 云晖却像个小孩子一般,拉 第1363章 3 着我的袖摆道,“皇姐要回去了么,不再多住些日子。” 我无奈一笑,“挨着这么近,只要你不嫌烦,我日日都来看着你可好?” 云晖听了笑着应道,“自然是好的,若能日日见着皇姐,我的伤也能好的更快些。” 我听了,笑睨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自然不会负你所望,定然日日前来盯着你,到时候你可别嫌我这皇姐不识抬举,扰了你们二人的好时候。” 我说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玉儿。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玉儿虽然依旧那么谨守礼数,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拘谨着了。 但听我这般笑闹之言,却还是低着头红了脸。 这几日里,一直忧心这云晖的伤势,从那夜入了皇子府便再没踏出过。 399神清气爽 现下云晖安好,来到了府外,却也觉着更为神清气爽了些。 想着我也多日不曾入宫向舅舅请安了。 况且云晖现下醒了,我也应入宫中,亲自与舅舅细说此事,也好令他宽心。 于是回到公主府中,换了衣裳,略整梳妆之后,便上了车驾,向宫中而去。 深冬季节,因落雪而变得四处皆白。 昨日方才下过一场大雪,现下官道之上,虽然已经将大雪除去,但却还是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即便马车做了防滑举措,依旧不敢行进过快。 左右我也并不心急,便撩了车帘子,就着慢行的马车,而观看多日不曾见到的街道之景。 商铺依旧林立,年节将至,往来采购行人比往日更加繁盛。 一些卖日常所需的店内,更是人头攒动。 我笑着与坐在一旁的一静道,“每每到了年节,总是这么热闹。” 一静点了点头,笑着道,“老百姓们积攒了一年的银钱,可不就是为了年节那日能吃上些好的,自然都等在这年底才开始采买。” 我听闻一静所言,而后问道,“若按你所说,百姓们平日紧衣缩食,留着银子,专等着年节之前再用?” 一静颔首而应,“是啊。” 我轻叩了叩车壁,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凌修在旁问道,“公主可是有何吩咐。” 瞧着街道对面那一家客人最多的米粮铺子说道,“你着人去那里买点米粮,再问了价钱。” 凌修虽然不知我是何意,但却并不多问,只低声应道“是。” 不多时,我只见凌修找了一名普通百姓,给了他一锭银子,让那人去铺子里买了几样米粮回来。 我让一静接过那些米粮,一一打开袋子看过并无不妥之后,与凌修而道,“这两日,你着人乔装百姓,在京都与附近商铺之中随意购买些百姓平日所需之物,看看会否有商家参假,或是以次充好,哄抬物价等事。” 凌修低声一应。 马车继续行驶,一静轻言问我道,“公主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依旧望着车窗外,那往来匆匆的行人与街道之景,摇了摇头。 “只是一时之间的想法, 第1364章 4 希望是我多虑了。” 天寒路滑,且街道之上行人颇多。 到达宫门之时,却是用了比平日多一般的时间。 我双手拢在袖中,抱着暖手小炉,上了小轿。 红墙碧瓦的皇宫内院,此时也因为落雪的缘故,放眼望去,也都是一片皑皑白雪之景。 在我乘小轿到达御书房之时,却又在御书房门外见到了那个我不愿见到的女人。 此时,周蓉正站在御书房的殿门外,不知与陆有真说着什么。 我心中略有不悦,最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总能被我遇见。 小轿停在了石阶之下。 我扶着一静的手,下了小轿。 陆有真听见声响,转而见到是我,当下便两步迎了上来,“方才皇上还在念叨公主呢,可巧,公主这便来了。” 我慢步上着石阶,轻笑而道,“本宫与舅舅是血脉至亲,自然是心意相通的。” 来到殿前,我冷眼睨着周蓉。 周蓉低身一福,“见过如意公主。” 我见她身后随着的小内侍,手中捧着托盘,盘中一个小炖盅,还冉冉冒着热气。 我睨她一眼,哼笑一声,“周小姐不但人长得貌美,厨艺也是上上之乘么?” 周蓉听我此言,低声回道,“公主谬赞,民女不敢。厨艺之上,也只略懂皮毛,不敢称之上上之乘。” 我知周蓉此言,不过自谦而言。 我却有意道,“舅舅乃天子之尊,你的皮毛之物也配来此进献么?” 听了我的话,周蓉紧咬着下唇,能看出她在隐忍。 周蓉深吸一口气,却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抬起头来看着我,“民女厨艺虽然比宫中御厨相差甚远,但这确实民女用心之物。” 我听罢不以为意,示意一静。 一静上的前去,解开了那炖盅的盖子。 我在一旁瞧了一眼,不过是些普通的羹汤一物。 一静将盖子啪的一声,扔了回去,回到我身后,路过周蓉身旁之时,却见她狠狠的瞪了周蓉一眼。 从前一静向来温婉,却鲜少见她这般。 我见她狠狠瞪那周蓉之时,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哼声一笑,不予再与她多做纠缠,只上前两步在她身前轻言道,“用心之物?在这后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用心’二字。” 我转而扶着一静的手,向御书房中而去。 陆有真随后一同而入,在我身旁低声说道,“公主为何费那心神与她过不去呢。” 我轻声一笑,却是并未压低声音,与其说道,“本宫并非与谁过不去,但却是不喜那对舅舅有所图谋之人。” 陆有真抬头看我一眼,却是未言,而后为我推开了偏殿的门。 舅舅依旧在御案之前,批着折子。 听到我入内的声音,并未抬头,只与我道,“这昨日方才下了大雪,天冷路滑的,你赶着进宫来做什么,风寒方好,仔细再着了寒气。” 我上前去笑着道,“云晖昨日醒了便没事了,我想着也许久未入宫给舅舅请安了,今日瞧着天 第1365章 5 气也好,便来了。舅舅可是嫌倾儿烦了?” 舅舅将批好的折子,合起放到一旁,放下了御笔抬起了头。 与我说道,“这几日云晖受了伤,可是将你劳累着了。” “舅舅说的哪里话,云晖又不是外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倾儿自然要看护在侧了。”我说道。 舅舅听了我的话,却是一声轻叹,“那么多兄弟,却还不若你一个。” 我听闻舅舅此言,知道他定又是想起了这些皇子们之间的事情。 我不予舅舅多想此事,过为愁思,是以岔开了话头儿。 “现下想来,云晖年岁也不小了。身边也是时候安排个伺候的人了。” 舅舅听了我这话,却是瞧着略有无奈的一笑道,“你啊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气,现下却还是关心起云晖这些事情了。” “舅舅,倾儿如今也都是双十之年了,惜之都半岁了,哪里还是孩子气,况且,云晖的母妃去的早,若倾儿不为他想着这些……” 舅舅听了我的话,略有感概,“这转眼之间,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朕却是老了。” 那日,我与舅舅说起了云晖纳妾之事。 同时也与舅舅说了,云晖中意了我府中的一名侍女,但却隐瞒了小玉儿的****身份。 舅舅听罢,并未反对,也不曾多言。因为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 对于身为皇子的云晖,府中多一个少一个女子,本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待我将此事告知云晖之时,却是意料之中的,见到他欢喜不已的模样。 现下的云晖,即便生意做的再好,但归根结底,却也只是个十六不到的孩子。 对于现下还存着些孩子气的他,一些小事便很容易令他满足。 但我见到云晖与小玉儿那欢喜的神情之时,却不知为何,会忍不住的去想。 云晖现下还年轻,将来还有大把的光阴,也许今后他还会遇到许多个中意的女子,到那时,他还会记得这个令他此时,可以欢喜不已的女子么。 天还没亮,花无颜便起身整装上朝。 我也随着他起了身,为他更衣. 送花无颜出门之时,见到小禄子自外而来,身上却是落了许多鹅毛大的雪片。 小禄子一边掸了掸两臂的雪,一边与花无颜道,“大人,外面雪大的很,可多穿些别着了寒气。” 我见雪这么大,赶忙回身让一静去取了花无颜的大氅来。 为他穿在了身上,“别急着,路上慢些。” 花无颜握着我为他穿衣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一吻,“放心。倒是你,下了这么大的雪,今日就别跑了。” 我笑着颔首应了,“我能去哪里,不过是去云晖那瞧瞧,这么近的路程。” 我让一静去取了一把新伞交给了小禄子,“路上仔细着些。” 小禄子一躬身,“公主放心就是。” 送他出门之时,撩开了棉帘子,一股子冷气便迎面而来。 廊檐之下,花无颜让我止了步。握着我的双手在他温热的掌中搓了搓 第1366章 6 “快回去,别着凉了。” “嗯,你小心点。”我颔首道。 我站在廊檐下,看着小禄子为花无颜撑着伞,二人步入了风雪之中。待花无颜转身与我温润一笑,上了轿子之后,我才由着一静在旁扶着,回了殿中。 一静一边为我解下披风,一边笑着道,“公主和驸马大婚这么久,却依旧日日甜的似蜜糖一般,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我坐到妆台前,接过内侍递来的水杯漱了口,方才笑看着一静道,“我看不是羡煞多少人,是有人想嫁人了吧。” 一静虽然在我身边久了,不惧这些笑闹,但听到我说她想嫁人,却还是红着脸低着头,小女儿家的扭捏着,“公主惯会取笑奴婢。” 她拿起妆匣中的篦子,为我一下一下的篦着长发,又轻言而道“奴婢这一辈子,只想一直留在公主身边,不嫁人。” 听了一静的话,我自镜中望着身后的她,温婉娴静的模样,知书识礼,且容貌亦可算上乘。 我从前好似并没有仔细观察过一静,现下仔细瞧着,一静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很好。 “一静,你今年多大了。”我问她道。 一静听了我的问话,未思有他,一边为我顺着长发一边回道,“过了今年,奴婢十七了。” 女子十五及笄之后,便可嫁为人妇了。 若是在寻常家中,一静这样的女子,想必在及笄之年,便早会有许多倾慕之人上门提亲的,但现下却到了十七依旧还没个着落。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身份的原因。 我微转身,握住了她的手,“宛若嫁了人,一喜又……我身边现下只剩下一个贴心的你,虽说我却是有些不舍,但身为女子,寻一个良人,嫁人生子却是每个女子都所希望的。你又怎能不嫁。” 一静的手被我握在手中,听了我的话,她默了默,终是没有开口。 我放开她的手,坐正了身子,却并未再与她言说此事。 一静亦是默默的为我挽着发,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当年我十八岁遇到了花无颜,因为当时的不得已,急急的与他成了亲,还好我们却是真正两心相许。 而一静如今已经十七,虽然即便若我不开口,锁着她一生,亦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宛若,一喜一静是跟随我多年之人,在她们为我尽心尽力之时,我却也不可不顾念着她们一些。 用过了早膳,福生来了朝霞殿。 外面大雪依旧未停,却也没见他撑一把伞,入了殿中,一身的雪片子。 我一面指着内侍去为他擦拭身上的雪片,一边与他道,“这么大的雪,路上怎么不撑一把伞。” 福生接过内侍手中的棉巾,掸了掸。 让人上了温茶,福生将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了我,“这是今年准备报考科举之人的名单。 我接过名册,随手翻了翻,却多是新入府之人,因这些日子也不得空,我也并未召见过这些人,所以并不识得 第1367章 7 福生是细心的,在这些人的名字之后,都用了几句话,或者几个字表明了这些人的特点,或者有何长处短处。 我看了半晌,却是在最后一页见到一名叫“夜濡”的人,而福生在后的批注,却是擅酿酒与歌舞。 我指着这夜濡,笑着问福生,“这人擅酿酒与歌舞?” 福生颔首而应,“正是。” 我却更是有些好奇了,来我府中投奔之人,多是有所学名之人,却还从未见过有这特长的,况且还是要参加今年科考之人。 福生执着杯盏,呷了口茶,“此人曾经是一家歌舞坊的老板。” 我一听之下,略有惊异,“哦?歌舞坊?” 福生颔首而道,“当初他来投奔之时,我也存着疑心,只怕是混水摸鱼之人,但考问过之后,却是有些才气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听福生说道,“此人虽说有些才气,但却有些不羁,一直命人暗中监视,也并未见他有何不妥之处。每年的科举,府中门客却是可以经过考选自选报名的,我便并未拦着。” 我听着福生说这夜濡,到也觉着是个有意思的。 我笑了笑,将名册合了,“你看着办就是,只是这人,我却有些好奇。” 福生想了想问道,“可需将他召来朝霞殿中?” 我却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就是了,马上就是年节了,到时候府中设宴,总会见着的。” 我想了想,却又与福生笑着道,“只是这一次,不要再出来个李公子那样的人就是了。” 福生听我这般所言,却是当了真一般,站起身来低身一礼,“不会了。” 我见他这般一本正经,无奈的笑着让他坐下,“不过跟你说笑呢。” 福生好似这才反映过来,抬头看着我。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有事情要忙,我也许久不曾与福生这般,坐在一起随意说着闲话。 透过梨花楠木的菱花窗,看到外面的天色,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福生低头饮茶不语。 我亦呷了口茶后问他,“这些日子,孙大人可还好,前次听闻你去与孙大人切磋武功,你二人谁更胜一筹?” 福生听我问起了孙大人,握着杯盏的手顿了顿,而后放下了,方才抬起了头,“孙大人曾是领兵将领,我自是不如他的。” 我其实是想问福生,可曾想过放下孙媜。 但我不敢问出口,这个问题,太重。 我听后,顿了顿,却并未再问孙家之事。 “今年朝廷会开办武举一事,你可听说了?”我问福生道。 想来花无颜会与福生说起此事。 福生果然点了点头,“听驸马说起过此事。” 我颔首而应,“嗯、” 而后又问他,“但你可曾想过,入仕为官?” 这是我从与花无颜提起武举一事之后,便生出的想法。 若论文墨,也许福生并非是顶尖之流、 但若论武功兵法之道,福生自小随着白先生而习,他又向来是好学勤恳之人,这么多年 第1368章 8 即便现下掌管我府中一应大小事务,但却从未落下武功。 福生听我这般问起,却是立时而道,“我知公主是为我前途着想,但若公主需要我入仕为官,参考武举,我自会前去。若公主是问我的心思,我却是从未想过为官一事。” 若说福生这人,是个没野心的,却也不尽然,但他的心思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谋求权财,他的一心,都落在了公主府的利益之上。 这一点,我毫不质疑。 但福生却是有才之人,我略有惋惜之意,“我却不希望你一辈子,都被框在公主府中。” 听了我的话,福生站起身,神情郑重,“自公主将我带回公主府的那一日,这一生,我便心甘情愿的留在公主府。若公主有一日要赶我走,我却也不会硬留。” 人这一生,若得一真心真意,为你不计得失只甘愿付出的人,是多么不易,又是多么幸运呢。 而我,却得到了许多这样的人,无论将来如何,我却何其有幸。 即便在旁人眼中,我身在高位,乃皇家金枝玉叶,身份贵不可言,这些人为我所做,为我付出都是理应如此的。 但一个人,是因为权利的压迫,或者因为权财的****,为你所为。 或者是因为,你就是你,因为是你,所以她们对你好,为你付出,这样的两种价值,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过了晌午,下了整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我本欲前往云晖之处瞧瞧,但这大大雪初停,即便有内侍连番清扫,却还是积了厚厚一层。 “公主若担心六皇子,奴婢代公主去皇子府看看,回来再说给公主听就好了,这么厚的雪,公主就不要亲自去了。”一静在旁说道。 我想想,如此也好,于是嘱咐了一静路上小心些。 但想了想,却还是觉着有些不放心,因为最近在我身边之人的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幸之事。 我便命凌修与一静同行,可护得一静安全。 第四章 即便是路上积了厚雪,一静一个弱弱女子,有凌修在旁扶持一下,却也是好的。 凌修却有些担心,“可……” 我知福生让凌修日日与我随行,即便身在府中,他也是多时守在我殿外,只为护我周全。 我笑着道,“本宫哪里也不去,府中这么多守卫,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事。” 我兀自回了殿中,此时惜之正也吃饱了奶水,乳母将他送了过来。 还未走到近前,我笑着唤道,“惜之。” 他在乳母的怀中,听到了我的声音,便转头张望,瞧见了我在一旁,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让我来抱。 乳母笑着将惜之交到我怀中,“这几日,小世子又长结实不少呢。” 我抱着惜之坐回软榻上,将他放在身前,扶着他的小身子,让其与我一同坐着。 我与乳母说道,“你把惜之照顾的很好,只要你们尽心而为,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乳母听了,低身一礼,“这些都是奴 第1369章 9 婢们的本分,奴婢们定然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世子的,请公主放心。” 我与惜之同坐着,陪着他完了小半晌,直到瞧着他有些困乏了,张着小嘴打着哈欠,乳母方才将惜之带回去,哄他入睡。 而在此之时,一静与凌修去云晖那里也回来了。 一静解下披风,笑着与我道,“公主放心吧,六皇子好的很呢。” 我听她此言,且瞧着她面上的嬉笑之色,不禁问道,“是遇着了什么好事,竟是一脸喜色的回来。” 一静来到身前,笑着与我道,“公主一定想不到是什么大喜事。” “哦?真有喜事?什么?”我问她道。 一静却是故意顿了顿,方才笑着与我说,“这大喜事就是,六皇子府上,也要添一名小世子了。” 我一听,顿时也同一喜一般,掩不住心中欢喜,“可是小玉儿的孩子?” 一静点了点头,“正是玉儿姑娘呢。” 前几日,我还曾与云晖与小玉儿道,待云晖伤好了之后,便将他二人的事情给办了,却不想,不过是我瞎操心而已。 一静在旁与我接着道,“不过玉儿姑娘因为前些日子操劳过度,医官说胎气略有不稳,需要好生调养些日子。” 听至此,我却略有怨责,“那个丫头也是,自己的有了身孕都不知道,怎么一点都不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 一静为我换了杯温茶,宽慰道,“公主也无需过于担心,医官说只要玉儿姑娘好生休息调养着,并无大碍的。” 我点了点头,“虽说如此,但你还是指派几个当时我怀孕之时,在我身旁伺候的,有经验的老人去六皇子府上,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另外在去让医官,去府库取些用得上的药补之物,一并送过去。” 一静颔首应道,“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待一静转身将走之时,我又将她叫住,“小玉儿怀孕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一静回说,“这事儿还是方才奴婢去时,箭玉儿姑娘面色有些不对劲,应拉着她让医官诊了脉,众人方才知晓此事,想必现下却也并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 我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你再指个得力的,再去一趟六皇子府上,只让他将此事先瞒着,莫要外传,以免节外生枝。” 听了我的话,一静想了想回道,“这事儿还是奴婢再亲自去一趟。” “也好,你办事,我也放心些。”// 一静刚走,我便指了内侍,去将惜之初生之时的,未穿过的衣物整理了一大箱子,只为过些日子送给云晖。 又让福生指派了十名近卫,在云晖府上时刻巡护。 并非是我太过小题大做,而是近来,先是孙家一事,前不久又有云晖,虽然还未查明云晖受伤一事,究竟是何原因,但我也许真的有些怕了,不想再看到我身旁任何一个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而另一边,临近朝中封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1370章 10 花无颜终于在这之前,将武举提案的折子拟好了,呈了上去。 因为此事先前便是舅舅点过头同意了的,是以此事花无颜在朝堂之上提出之时,虽然略有争议,但却也并未过多受阻拦。 舅舅也赶在了封印之前,着人将皇榜贴了出来。 此事一经诏告,不说其他,只普通民众之中,便引起哗然。 我朝向来重文,文人之中也多自认高人一等,向来瞧不起那些拳脚功夫之人。即便是在朝中,同品级的官员,文官的帝位却也比五官高些。 而此开了武举,终年只能做低下职位谋生的武子们,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这一下子,京都城中众人茶余饭后议论最多之事便是武举。 文人不屑,武子欣喜。 武子们路上相遇,问的最多的也是,“你去不去参考。” 我听福生将此事说与我听,却也很满意。 当时与花无颜说起此事,舅舅又让花无颜赶在封印之前将此事办了,我当时却多为担心,一时之间,如此突然,恐无人应试。 但却没有想到,这些武子们,就好似是隐忍多年的利剑,只待等到这一时刻,一起勃发。 而且还有最令我满意的一点。 世人皆知,武举一案为花无颜提出,是以,重武子们摩拳擦掌之时,却皆道花无颜乃贤明之臣。 而文人们虽对此举略有不满,但花无颜乃正经上任金科状元,且这几年在朝中为官,多有可取见数,他的才情,不止身在皇位的舅舅,众人也是皆有所见的。 所以即便知道此事由他提出,但文人们却也没有理由将此事的不满,堆砌到他的头上。 只需等过了年节,欲参加武举之人,便可报名。 但就在这年节报名之前,皇榜发下不久,便已经有数名武子前来我府中自行请柬。 因为以前并没有这个先例,我与花无颜和福生商议此事,却都觉得可以将这些自荐之人,择优收入府中。 原因同文人门客一般,招揽贤才而已。 于是我又让福生,在南苑另一面,收整了院子,将一众自荐入府的武子,与那些文人门客隔开,收入府中,如此也是为了免生事端。 但却不想,即便福生着人盯着,防着,却还是闹出了事情。 这日里,天气晴好,我本用了午膳,便在花园中的漪澜亭中小坐,引着温过的百花酿,与一静和几名随行内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但却忽然见不远处,福生身后跟着几名近卫与一众内侍,快步向南苑而去。 南苑是一众门客所居之处,却也与白先生所居之处相邻不远。 我见福生那般神色不悦,快步而去,便想着南苑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我站起了身,紧了紧身上的狐绒大氅,与一静道,“一起去看看。” 凌修一直站在我身旁不远处,自然也瞧见了方才福生走过。听我要去,凌修却道,“公主,不若让人先去查看是何事,公主再去也不迟。 第1371章 11 还未听清争执的是什么,便又瞬时之间,没了声响。 凌修指了我随行一名内侍道,你先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内侍躬身一应,在我之前,快步小跑着向前而去。 待我将近之时,那内侍也回身跑到近前,却是躬身道,“公主还是不要过去了。” “怎么了?”我听他此言,更为好奇。 那内侍看了看凌修,又吭哧了半晌,却也没说明白。 凌修察觉事情有异,率先几步疾行入了南苑。 这般我却更为好奇了,不顾内侍阻拦,也向前而去。 但却在将入之时,被回了身的凌修挡住了去路,“公主还是不要过去了。” 我见凌修面色有些不自然,且耳根子略红。 我知凌修平时虽是个肃冷的,但却有容易尴尬害羞的毛病,见他如此,我的好奇之心大增。 我盯着他问,“究竟怎么了?” 向来直言的凌修,此时却也如方才那内侍一般,吭哧了半晌也没说出句整话来,只一句,“公主还是不要去了。” 我先是见着福生,急匆匆的往这来,到了近前先是听到了争执声,却有忽然消失了。 这会又见着内侍与一向直言不讳的凌修都这般面色不自然,且说不出句整话来。 怎能不好奇。 一静在我一旁,也一脸好奇之色向内张望。 因凌修一直挡在我身前,却并未当着一静。 一静略抻着头向门内望了望,我方想问她见到了什么。 却箭一静瞬时也红了脸,低着头一副扭捏不已的模样。 这下子,我更为按耐不住了。 见他们几个这样,想来应是并无危险,但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伸出手,轻推了凌修,让其让开。 凌修虽是不情愿的让开了,却还是那句话,“公主不要过去了。” 我无法,只得冷了脸瞪着他。“再拦着,休怪本宫翻脸。” 凌修见我如此,不得不让开了路。 而当我几步跨入南苑之时,抬起的脚,却险些忘了如何落下。 怪不得他么一个两个的都那般神色。 这番景象,想来是个正常人瞧见了,都不会没有任何反映的。 实在是…… 太惊艳了。 当我不顾众人阻拦,推开挡在我身前的凌修,而只身步入南苑之时。 眼前我见到的景象,只有惊艳。 外加惊吓。 现下正是寒冬腊月之时,方才下过大雪不久,树梢与廊檐之下,还结着冰晶。喝出一口气,都是淡淡白雾,好似可以瞬间凝结成冰。 而此时的南苑之中,除却福生与身后的府中近卫,却还有大约十几名男子。 重要的是,这些男子,要么衣衫半解,要么直接赤膊,这些人却都同时看向正中的两个人。 而那两位,也正是我为之惊吓与惊艳的人。 两个男子俱是手执兵器对战当中,一人长发用帛带束在脑后,另一人却直接披散着长发。 二人衣着,一白衣黑。白衣男子长发飞散,衣衫已解,白色衣衫之中,裸露出精瘦的胸膛,/ 第1372章 12 男子面容白皙俊逸,双颊略有绯红,唇角一直挂着一丝略有嘲讽意味的浅笑,凤眸微眯眼,手中长剑飞转,腾挪起跃之时,大敞的白色长衫与墨色青丝同时随风而舞。 而黑衣男子皮肤似是常年日晒,变得黝黑油量,长发利落束在脑后,神情略显凝重肃穆,五官深刻刚毅,却是赤着上身,露出了一身浅褐色的胸膛,肌理强健,手中一把长刀紧握,手臂之上青筋尽显,双眼紧盯面前白衣男子,手中长刀与之纠缠。 但显然黑裤男子的刚毅沉稳,略有不敌白衣男子的灵动。 那白衣男子剑法精妙,好似一举一动都能正中敌人要害,但在敌人格挡一瞬,却有瞬时转换身形,击像另一侧。 黑衣男子瞧着身法也是不弱,却被白衣男子逼难攻。 若此时当真是两相敌对之时,那白衣男子应早可以将对手击倒了。 但却见那白衣男子,一招一式之中,却有些玩闹意味。 好似是猫在逗弄着自己掌中的老鼠,怀着玩味的心,看老鼠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如此不过之时一瞬的工夫,凌修与一静此时亦站在我身后,随我一道看着黑白而男子对战。 福生此时,同样站在一旁,身后随着几名府中近卫,众人皆都在看着场中的二人。 所以并未发现我们一行入内。 一静先前还有些扭捏,但现下却见她看的津津有味,手中小手双拳紧握,好似在为场中对战二人鼓劲一般。 此时白衣男子原本占据上峰,却忽然见他一转身,将长剑收到身后,申请皮赖,“不玩了,不玩了,小生认输了。” 那黑衣男子提着剑,见他如此,却也并未多言,只身去一旁将衣衫捡起,穿在了身上,而后又去与那白衣男子道,“武功一道,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但今天我却是服了你。” 黑衣男子说着,抱拳一礼。而后转身便走。 而就在那黑衣男子转身时,却正瞧见了门前的我们。 男子立在当下略有怔愣。 随着黑衣男子的目光,福生等一众之人,也皆看向此处,俱都瞧见了我。 福生快步上前,“公主。” 福生这般低身一礼,众人便都知晓了我的身份。 于此之时,原本上身赤膊或衣衫不整的一众男子,皆顾不得其他,而是赶紧将衣衫穿好。 而有几名衣衫之上,破了洞的,便躲到他人身后。 我瞧着眼前这般景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我与面前的福生道,“方才我见你带着近卫,急匆匆的向南苑而来,只当是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瞧瞧。” 福生听了却道,“天寒,我送公主先回去吧。” 现下这般场景,我却也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于是颔首应了,“也好。” 于是不顾其余之人,与福生一同出了南苑的门。 出了门之后,我却无意见福生冷眼睨了我身旁的凌修一眼。 凌修瞬时便如霜打了的茄子,低头不语。 我深知其意,. 第1373章 13 福生这是责怪凌修,为什么不拦着我,即便我已是成婚之人,但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见了一众赤膊衣衫不整的男子,被误传出去,终究还是对我名声不利。 但是我向来也不介意这些,清者自清就是了。 我与福生道,“你也不用瞪他,我若想做什么,他可能拦得住?” 福生听了我的话,却是未语,凌修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了头。 我与福生慢步向朝霞殿走去,问起方才之事。 “方才见你急匆匆的去南苑,是为何事?方才那些人又是?” 福生听了我的问话,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公主方才所见,那名白衣男子便是那夜濡。” “夜濡?”我想了想,便记起了这个人,当时福生将今年报考科举之人的名单交给我之时,每个人的名字之后,福生都有简单标注,此人擅长与性格特性。 旁人并无异,唯独那个夜濡,福生在他的名字后面标注的是“擅酿酒与歌舞。” 我当时便有些好奇,一个男子,若擅长酿酒也还正常,而加上擅歌舞,却令我有些好奇。 “你说方才那长发披散着的,白衣男子就是那擅酿酒与歌舞的夜濡?” 福生点了点头,应道,“正是他。” “那与他交手的那名黑衣男子又是谁?”我又问道。 一路之上,冰雪未融,时而一阵冷风而过,卷起树梢房檐之上的细雪,飘飘洒洒的,又扬了漫天。吹落在脸上,一阵冰凉之感。 福生与我说起了方才,发生在南苑事情的始末。 “我刚回府,便有内侍来禀,说南苑文客与武子们闹了起来,我便带着几人,急忙赶了过去。” 我与福生并肩同行,边走便听他说着,“近来,南苑的文客们,虽然表面之上并未有什么,但私下却也对此事颇有异议,此事也是怪我,这些日自有武子入府以来,却并未过多在意此事,若尽早提防,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我听福生这般自责,我浅笑宽慰道,“近来事情却是多的很,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况且现下也并没什么事。” 福生听了我的话,望我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又接着说道南苑之事。 “这几日,文客们多有言语贬低武子之意,是以方才几名武子提着兵器,欲要前去比试。” “比文比武?”我好奇问道。 “先文后武。”福生答道。 我听了福生的话,却是有些惊讶,“武子当中,也有文墨上佳之人?” 福生点了点头,“就是方才那与夜濡交手之人,他名唤周游,是京都人士,曾在镖局当过镖头,父亲是习武之人,他的母亲却是个颇有才情之人,所以周游自小受其母所教,文墨皆通。” 方才见他二人交手之时,周游的功夫显然是那种稳扎稳打的硬派工夫,虽然一时之间有些难敌夜濡的灵动巧劲,但我自小随着宫中骑射师傅学工夫,也能瞧得出,他的身 第1374章 14 法,并不弱。 而这般有着好功夫,却还是通晓文墨之人,却是令我有些惊讶。 因为我朝尚文,武子一流,向来是会低人一等,即便是花无颜整日习武不断,且我知他武功并不弱,但他却鲜少展露人前。 “文武齐全之人,却是更好。”我笑着的道。 福生点了点头,我方才并未阻止他二人,也是想瞧瞧他二人的功夫底子究竟如何,若如方才所见,却也可算上乘了。 我轻声一笑,“我当时还在担心,今年的武举来的突然,只怕重武子无人会来应试,但瞧着现下这般,却是藏龙卧虎啊。” 福生亦是赞同道,“我也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响,且现下还未至年节,便招来如此才德之辈。” 我笑了笑,又说道,“我瞧着那夜濡的功夫,却是比着周游还略胜上一筹,却也是个难得的。” 福生听我提到夜濡,面容之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那夜濡虽然是个文武全才,但却也是个难以收教的。” “哦?怎么说?对了,若只是文武相较,为何众人方才皆为衣衫不整?”我问道。 福生听我问及此事,先是顿了顿,而后却是一声轻咳,“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作为比试的赌注而已。” 一静在旁,听闻如此,好奇问道,“可是比试输了的,就要脱一件衣裳?” 福生听了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那为何还有些人,衣衫褴褛破损呢?” 福生回道,“因为有些人输了但却心有不愿,于是便被夜濡用剑挑破了衣衫。” 我听到此处,却是忍不住一声笑,“这大冷的天儿,比试输了便脱衣裳,这是谁想的法子。” 福生说,“似是那夜濡提出来的。” 一路说着话,便也到了朝霞殿。 一静为我解了披风,我与福生一入了偏殿中。 我想着方才南苑的事情,倒也觉着有趣,我笑着与福生道,“不过是闲时之间的较量比试,却也没什么,只要盯着,别让人把事情闹大了便好。” 福生颔首而道,“我会加派一班南苑巡视近卫。” 我听了却摇了摇头,不赞成道,“莫要拘得紧了,让人觉着入了公主府,便似入了监狱牢笼一般,他们既然喜欢比试相较,从某一点来说,却也并无什么坏处,如此也是更能增加众人力争上游之心。” 我顿了顿又接着道,“他们争便争了,只要我们得利,其他的,并不重要,毕竟现下朝中与咱们,都是用人之时。” 福生听闻我此言,点了点头,“是。” 而后我想了想,又与福生道,“近些日子,你挑几个得力的丫头来。现下宛若与一喜都不在府上,诸多内府之事,一静也有些难以驾驭。” 福生听了,颔首道,“别院之中,上一批受训之人,今年也到了日子,近几日我便去一趟别院,选几个得力的丫头入府。” 我府上无论内侍或是侍女,皆需由白先生,或 第1375章 15 福生筛选送到我公主府在京都城外的别院之中,受训三年之后,方可挑选得力之人,入府中服侍。 我听了颔首道,“这样也好。” 晌午用罢午膳,我便歪靠在软塌之上,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迷蒙之中,感觉有人为我盖上了薄毯。我只当是一静所为,便与继续睡着。 可过了一瞬,便觉着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 即便在迷蒙睡梦中,我也知道,除了花无颜,无人会做,敢做此事。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瞧着果然是他坐在我身旁。 身上的朝服已经换下了,一身玄色常服在身,长发束在脑后,正靠坐在旁,低眼瞧着我。 我转了转身子,将头枕到了他的腿上,嘟哝着问他,“什么时辰了,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一手扶着我的头,为我理了理睡散了的几缕发丝,“今日朝中封印。” 我这才想起此事,“我竟然是一觉睡糊涂了,将此事忘了。” 他听了轻声一笑,“听闻今日南苑的人,闹了起来?”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嗯,不过也没什么,不过是谁也不服谁,比试比试也好。”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接着说道,“听说,今年报考科举与武举之人,当中却是有几个出挑的。” 我微点了点头,“嗯,有一个名唤夜濡的文客,与一名名唤周游的武子,二人皆可说是文武之才,那夜濡却是比周游还要更胜一筹。”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却是顿了一顿,手指轻捏着我的耳垂,一声轻笑道,“听闻,那夜濡不但文武之才实属难得,且容貌之上,更是人中难寻?” 我枕在他的腿上,本是眯着眼睛,但听了他这话的口气,略有那么点不对劲。 我睁开了眼睛望着他,而他此时也正是正低着头,在瞧着枕在他双腿上的我。 他那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我,唇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不过那笑意中略带危险的意味,我却是瞧得明白。 我不由哧声一笑,抬起手去抚着他的脸,“你在想什么呢。”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依旧低眸瞧着我,却是笑着道,“我在想,公主府是不是要添置几名面首了。” 听了他的话,我却是一下子,一口气憋着呛咳不已。 他见我如此,扶着我做起了身子,为我拍抚着背脊,“不过一句玩笑,怎么急成这样,莫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 我听出他话中那般笑闹之意,顺了气,抬起头来瞧着他。 他向来醋劲便大,若时不时的耍起霸道无赖来,我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以我为防万一,将他的手捧在了手掌中,眼中毫无笑闹之意,正正的望着他,“自从遇见了你,其他的男子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子无甚区别。无颜,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或者分享的。” 他听我说着,眼中依旧含着笑意。 待我话音方落,他两 第1376章 1 他两指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望着他,“既然倾儿对为夫这般忠心不二,为夫自然要好生奖励你。” 话说着,我便感觉腰间一松,却是我的外衫腰带被他一下子解了开来。 未待我做反抗之时,他便一手扶着我的后脑,一手抱着我的腰身令我一个转身,躺倒了在软榻之上。 他二话不说,便栖身上前,将我压在了身下。 微凉的薄唇,落在了我的眉间双唇,顺着我的脖颈,渐渐下落。 我蓦然赶到上身胸前一片寒意,却又在一瞬之间,有一片温热的胸膛温暖了我的身子。 即便我在何处,都会是那盛眷隆宠,人人仰慕身在高位的一国公主,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却永远都是弱者。 他的所为,我永远无力反抗,他总知道我身上的弱点,我的敏感,总在一瞬之间,便能让我败下阵来,甘愿承欢在他身下。 “无颜,无颜!!” 我口中难以抑制的轻吟着他的名字。 在一波一波强有力的冲击之下,与他一同攀上峰顶。 我浑身无力的窝在他的怀中。 花无颜以手支颐,一手抚摸着我的鬓发脸颊,时不时在我耳际撩拨,而后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我胸前揉捏着,他低哑的声音响在我的头顶,“怎么?累了?”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嗯。” 却听他一声哧笑,“可我还不累,怎么办。” 我又无力的摇了摇头,“可我累了。” 我闭着双眼休息着,半晌未听他再言。 却在不多时,感觉到他身子一动,翻身到我身后,在我毫无准备之时,“啊!” 我感觉下身一热,又被他填满。 他在我身后轻动,两臂将我搂在怀里,双掌覆在我胸前轻柔,唇舌在我耳际脖颈如细雨般慢慢滑落。 我感觉到他的唇齿在我肩背之上,轻咬慢噬,令我痛痒难耐。 全身上下都被他霸道的占据着,毫无反抗余地,我此时能做的,只有随着他的身动,将我一次一次的送上顶峰。 他温柔慢动之后,却是猛然一阵快速律动,那一下下强而有力的冲击,好似每一下都撞进了我的心口一般,令我呼吸也难,只有长着口,在承受他一下下有力的冲击之时,尽力呼吸。 “啊!无颜!” 他在我肩头轻咬一口,而后双唇贴在我耳际,“嗯?喜欢么?” 说话之时,他的唇触碰着我的耳垂,呼出的温热之气,喷薄在我耳际。 我此时已经无力应声,只无力的点了点头。 “喜欢,我便日日给你,可好?”他语中含着淡淡笑意,在我耳边轻言。 在我还未曾回答之时,又是一阵快速重击袭来。 “无颜,无颜!饶了我。” 我实在被他折腾的不行了,全身一丝力气也无,而他却好似依旧兴致盎然,不见一丝疲态。 我实在受不住,低声向他求饶。 听到我的求饶声,他却不见停下,而是更加用力前袭,在我感觉自己将要被他折腾的昏厥 第1377章 2 过去之时,终于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停了下来。 他紧紧将我揽在怀中,用他的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背身。 “倾儿。”他在耳旁轻声唤我, 我为不可闻的“嗯”的应了一声。 他抬起身子,在我脸颊轻吻,而后低声温言问我,“可是将你弄疼了?” 我顺了顺气,翻过了身子,又将头埋在他身前,低声道,“这样折腾人……” 不知何时,我却是累的睡着了。 睡中踏实无梦。 待我醒来之时,却见身在寝殿的床榻之上,身上已经擦拭干净,换上了中衣。 我听到花无颜的声音,抬头而望,却见他正怀中抱着惜之。 将惜之一下子举高在放下,再举高。 逗得惜之一直“咯咯”直乐。 花无颜的面容之上,也露出了近来难以见到的开怀笑意。 近来风波不断,朝中一样是诸事烦心,即便每日他回到府中,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意,但在他伏案拟折子,或者阅文书之时,不难瞧见,他偶尔入神之时,眉间紧蹙而露出的的川字纹路。 我轻唤他,“无颜.”而后坐起了身,在一旁的衣架之上取了外衫披在身上。 见我醒来,他抱着惜之,笑着向我走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就醒了。” 我睨他一眼,“折腾我的时候没想着这些,现下却又让我多睡一会。” 他听了我的话,轻言一笑却也没说什么,抱着惜之在我面前笑着道,“惜之也长牙了呢。” 说着便去扒惜之的小嘴,惜之却也极为配合他爹的粗鲁之举,乖乖的张了嘴露出么小半颗方冒出了头的小白牙。 我一瞧,这是欢喜道,“快给我抱抱,我的惜之长牙了。” 花无颜将惜之交到我怀中,“现下这小子见什么都要往嘴里送,方才咬着我的手指,却也挺疼的。” 听了他的话,抱着惜之一笑道,“惜之乖,咬爹爹为娘亲出气呢是不是。” 惜之自然听不懂我的话,但却是瞧着我“呵呵”笑着。 花无颜听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正与惜之玩着,他冲殿外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内侍应声而入,花无颜接着道,“去准备晚膳,摆在偏殿中。” 内侍躬身应下,而后退了出去。 花无颜坐到我身旁来,“睡了小半日,可睡好了?” 我还想着他方才变着花样的折腾我的事情,只顾着与惜之玩闹,故意不理他。 而他却是也不恼,只是坐在我身旁,一手换上了我的腰身,双唇靠近我耳边轻声道,“若睡好了,晚上继续可好?” 我见他这般没个正经,用肩轻撞他一下,“在惜之面前,净胡说。” 他听了却是不以为意,一声轻笑道。手指轻轻捏了捏惜之胖乎乎的白皙小脸,“这有什么,惜之又听不懂。” 惜之等着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花无颜,而后却是抓着花无颜的手指,又送到了嘴里,一口咬住。 我瞧着惜之那胖乎乎的小脸, 第1378章 3 小嘴一咬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的模样,不禁笑的开怀,笑看着花无颜道,“让你欺负我,儿子总会为我报仇的。” 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没有繁杂诸事,没有阴谋轨道。 有我的爱人与爱我的人,还有我最爱的儿子。 这便是我期盼的所有。 腊月二十封了印,二十三便是祭灶的日子了。祭灶之后,便也算是入了年节。 就在二十二那日,晨起一早,福生便来到了朝霞殿中。 彼时我正与花无颜方起身不久。 我只当福生是有何要事,但却见他身后随着近来一人。 我一见之下,立时欢喜的迎了上去。 “公主,您怎么又瘦了。” 我与宛若交握着双手,面上均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时隔近一年未见,从前我从不曾与宛若分开这么久。 宛若眼中氤氲着水汽,我亦有些被她带的,欢喜之时,眼中也有着酸涩之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拉着宛若如内殿坐下。 花无颜自内而来,宛若见着他,低身一福,“给驸马爷请安。” 花无颜抬手一福,“公主日日惦念着你,你这一路奔波也辛苦了。” 宛若温婉一笑。 花无颜又问宛若,“文轩兄是与一道回来的吧。” 宛若颔首应道,“正是,文轩先去了住处,我因为心急见到公主,便一个人先过来了,待安顿之后,文轩再来给公主请安。” 花无颜听了点了点头,与我笑着道,“我与文轩兄也许久未见了,先去看看他。” 我握着宛若的手向内殿而去,听了花无颜的话,我与他说道,“晌午让文轩一道前来用午膳吧。” 而后我又对一旁亦是满面欢喜之色的一静道,“让膳房设宴,晌午为宛若接风洗尘。” 一静笑着一应声,“奴婢这就去办。” 福生与花无颜也一道出了杜文轩之处。 我拉着宛若去了内殿,我二人一同坐了,方才仔细的瞧着她。 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宛若却是清减且憔悴了。 我一直担心她与杜文轩之间的事情,但毕竟这是宛若自己选择的,且现下二人已成了婚,若不到万不得已,我却也不好说什么。 我只握着她略有单薄的手掌,“这么久,你在豫州过的可还好?为何瘦了这么多,杜文轩待你可好?” 宛若听我如此问她,先是温婉的笑了笑,“公主一下子问奴婢这么多,奴婢哪里回答的过来,只是一切都好。” 我虽听她说一切都好,却还是有些担心,“既然一切都好,为何见你憔悴成这样,又瘦了这么多?” 宛若听了我的话,回握着我的手,“公主可是忘了,文轩现下正是丁忧三年之期,凡事自然也是清简些。” 丁忧之年,原先的规矩是,三年不的洗澡,不得吃饱饭,不得梳洗换衣等等,只为表家中亲丧,哀恸之情 但后来外祖父登基之时,认为孝悌之人是对的,但孝悌之心若在心中,便无需做那些门面功夫 第1379章 4 所以一点点到现在,虽然还有丁忧的规矩,但是却无需守曾经那些规矩,但却依旧不得奢靡,一切清简为宜。 宛若如此说来,却也是情理之中了。 我便没有继续追问此事,只拉着她问起了她身在豫州,这些日子可曾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本是想着与宛若许久未见与她闲话家常,但宛若却想了想说道,“顾谦顾大人治理豫州,很是有能力之人,一切都好。” 我听了,一声笑与她道,“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嫁了人,又一个人在豫州,可曾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宛若听了我的话,笑了笑,“公主是问这个,”而后却是认真的想了一想,“倒是也没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奴婢总是日日担心公主,只怕她们不知你的习惯,伺候不好你。” 我望着宛若,笑着睨她一眼,心中却是感动,“你这个傻丫头。” 与宛若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便偶尔我二人对坐无言之时,却也觉得很是惬意。 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日子,我是那个娇宠无忧的小公主,每日里只想着玩些什么,而宛若永远跟随在我身旁,偶尔对我的玩闹之举加以劝阻,但劝几句之后,却是与我一道,玩的比谁都开心。 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真好啊。 说着话,转眼之间便到了晌午该用午膳之时。 因为都不是外人,便将为宛若的接风宴设在了朝霞殿的偏殿之中。 再见到杜文轩,他却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那么淡淡的模样,好似对何事都有些漠不关心一般。 我与宛若在座,见他与花无颜福生还有白先生一道而来,花无颜与他不知所言何事之时,他却也只是淡淡的应一声。 看了看杜文轩,我问一旁的宛若,“文轩在豫州之时,可也是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吗?” 宛若听了我的话,也看了看杜文轩,方才回道,“文轩他因为丧父之痛,今年也时常是这般模样。” 杜文轩这般凡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似事事不关己,想来对宛若,他也不会有多贴心。 我在桌下轻拍了拍宛若的手,宽慰道,“也难为你了,许是新丧缘故,时日久了,会好的。” 宛若听了我的话,低着头,温婉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走到近前,我笑着站起身。 杜文轩抱拳一个深揖,“多时未见公主,公主一切可好。” 我笑着颔首应了,“一切都好,见你与宛若这般安好,本宫也很是欣慰。” 杜文轩又是一礼,却再无他言。 白先生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平日里若无事,我也鲜少去打扰他,今日想着一众之人都在,且天气晴好,便让福生将先生一道请了过来。 我与先生相视一笑,“先生近来气色好了许多。” 先生笑着回我道,“整日里各色补药补着,不好也难。” 众人听了先生的话,俱都笑了笑。而后 第1380章 5 分主次落了坐。 我与花无颜相视一笑,我率先执起酒杯,笑着与众人道,“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宛若与文轩也从豫州赶了回来,今日不为其他,只为众人得聚,我先饮此杯。” 众人亦随我满饮一杯,而后我见宛如轻扯了扯杜文轩的衣摆,这才与杜文轩一道站起身,二人各执一杯酒,却是宛若开口而言,“宛若身在豫州,却一直惦念着公主,白先生,福生,还有驸马爷,今日还能与大家同桌而饮,宛若心中不知有多欢喜。” 宛若只这几句简单的话,我却能体会到她话中包含着的许多,我见宛若眼中氤氲着水汽,而后便无他言,一手而遮,满饮一杯。 杜文轩见宛若如此,也饮下了杯中之酒,但至始至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近两年来,一直有诸事烦扰不断,特别是今年,又特别是今年年底之时。所以众人一直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 如现下这般,众人围坐同饮,言笑晏晏之时,却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一顿午膳,却是用了许久,我实在开心,不知不觉便饮多了酒。觉着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却还不想停下,一杯接一杯。 最后,我只记得花无颜从我手中将酒盏拿走,而后被他当着在座众人的面前,打横抱了起来. 抱起来之后…… 我记不清了。 待我醒来之时,只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我扶着头坐起身,透过梨花楠木的菱花窗而望,见外面天色已暗。 我方一坐起,便见花无颜手中端着一盏烛灯,正向我而来。 见我已经醒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睨我一眼,“头可痛?” 我点了点头,“嗯。” 他将床榻旁的灯盏燃亮,而后对外而道,“将备好的醒酒汤送进来。” 我听他此言,却是早知道我醒来会头痛了,不知这醒酒汤备下多久了。 一静端着托盘应声而入,花无颜端起瓷碗,一碗淡褐色的汤药,散发着淡淡的药气,我略闻了闻,便觉着定是奇苦。不禁故作可怜状望着他,“不喝这个行么?” 花无颜端着碗,听了我的话却是无动于衷,依旧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不喝就会一直头痛,快喝了。” 我衡量一下,觉着还是苦一下比疼好久来的实惠,于是乖乖的长了嘴,吞下一勺汤药。 果然如我所料,入口奇苦。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丰富,自己便觉着自己的五官,已经被苦的要拧在一起了。 我不禁埋怨道,“怎么这么苦,医官署就不知弄些不苦的汤药么,每月领那么多的银子。” 花无颜又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见我喝下了,方才说道,“若不是自己饮酒无度,又怎需喝这醒酒汤,如今倒是怪责起医官署了。” 话说着,又是一大勺送进我口中。 我好不容易咽了,而后问他道,“今日实在高兴,便有些不自持,我应并没有做什么过甚之举吧? 第1381章 6 又是一勺汤药,他睨我一眼道,“没做什么?你应问自己做了多少,你倒是牺牲小我,逗得众人言笑不已。” 我听了花无颜的话,不禁有些着紧,若我真的做出了什么…… “我都说了什么?”我拉着他的袖摆,急急问道。 花无颜却将最后一勺汤药送入我口中,而后却是一笑将我推倒在床榻之上,话不多言便栖身上前,压着我的身子,两指挑着我的下巴,“我的倾儿说,让为夫好生将你侍奉一番。” 说着一个轻吻便落在了我的唇角。 “我怎么可能会说那样的话。”我听了,有些不信。 他却猛地将我的唇堵住,而后嘟哝着,“即便方才不会,一会儿也会说。”说着便来解我衣衫。 而就在此时,听得一静在殿外轻言问道,“公主可醒了?” 我还未开口,花无颜因有人坏了他的好事,口气略有不善,冷声问道,“什么事。” 双手却还不闲着,在我身前上下游走,引得我身上一阵阵颤栗。 一静顿了顿,接着说道,“世子喂好了,也到时辰该睡了。” 惜之一直是乳母将其喂好了,而后送到我朝霞殿中,夜间与我同花无颜一并睡在寝殿之中的。 我听了一静的话,方要起身,花无颜却双臂将我圈在身前,一手轻按着我的肩,又将我压了回去。 只听他对殿外的一静道,“今晚世子宿在乳母那。” 听了花无颜的话,一静默了默,方才应声道,“是。” 我不将惜之夜间带在身边,便觉着有些不踏实,我花无颜道,“现将惜之抱过来吧。” 他却与我道,“乳母不过宿在配殿中,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又在府中,无需担心。” “可是……唔。” 我接下的话,被他吞在了口中。 …… 一夜****过后,醒来之时,却已经日头高照了。 花无颜每年难得有这么几日,能在年节之时好生休息一番。 他现下正身着常服,却是闭目躺在我身旁。 想必是晨起练功而回。 我微挪动了身子,他便睁开了眼,眼中含着清亮的笑意,“醒了。” 我一手枕在耳下,笑看着面前与我对视的他,“你这是晨起练功回来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一手轻刮了刮我的鼻尖,“不然像你一样,做个整日睡不醒的小懒虫。” 我睨他一眼,“若不是你,我会这般疲乏。” 他听了我的话,又是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让为夫服侍爱妻,起床更衣可好?” 说着他便率先坐起了身,而后一把将我抱起,扶着我坐正了。 自己便下床去为我取衣裳。 平日都是早早起身,我服侍他穿衣,如此难得,我便当下坐着,好生等着难得他服侍我能更衣梳洗。 今日是腊月二十三,亦是祭灶之日。 过了腊月二十三便算是入了年节,但祭灶一事,向来不需女眷参与,所以也没我什么事。 花无颜一边为我系上腰带,我与他道,“一会儿我想 第1382章 7 入宫向舅舅请安。” 腰带系好了,他瞧着颇为满意,听了我的话,笑着道,“既然如此,那用了早膳,你我一同入宫就是。” 我想着如此也好,笑着应了,“好。” 原本想着带上惜之,一同入宫像舅舅请安的,但今日却是有些风大,便恐惜之着凉,且再过几日便是年节,到时宫中设宴,也可以让惜之见着舅舅,所以便不了了之。 马车之上,我与花无颜并坐着,我一手挽着他的手臂,另一手中捧着手炉,笑着与他说道,“咱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同乘车而行,却不需要为那些琐碎之事烦忧,单单得过一天惬意些的日子。”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抬手撩开了一旁的挡帘一角。 今日街市之上更为热闹,往来行人接踵而行,但面容之上,却多是挂着欣喜之气。 花无颜亦看着车窗外往来的行人,却是略有感慨道,“人,总是难以知足的,我们得到了许多,便想要的更多。这些往来而行的普通百姓,想必有多数,是希望能过上你我这般的日子。” 他展臂环着我的肩,令我身子靠在他身旁。 见他轻声一笑,一吻落在了我的鬓发之间,“虽然现在也许并不轻松,但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为了我们老的时候,可以如你所愿那般,两相携手,过惬意逍遥的日子。更是为了我们的惜之,不必如我们一般,经受这些。” 我靠在他身旁,听着他温言娓娓而道。 我说,“有时我真希望自己长眠不醒,待有一日醒来之时,这一切都已经过去。” 花无颜笑了笑,将我的肩搂的更近了些,“我的倾儿,傻丫头。” 马车行到宫门前,花无颜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回身扶我。 待我站稳了,他又为我紧了紧身上白狐绒滚边的绯色祥纹披风。 宫中内侍见我下了马车,便迎了上来,抬着宫中女眷所乘小轿。 我却并没有乘上小轿,而是握住了花无颜的手。“反正也不急,咱们一同走过去就好。” 他听了我的话,低头看了看我脚上穿着的鹿皮小靴,笑着颔首应道,“好。” 宫中早早便布置出了年节的喜气之色,多处已经张灯结彩。 我与花无颜并不急,只携着手慢步而前。 到了舅舅所在的御书房,却是用了小半晌的工夫。 陆有真依旧守在殿外,打远处见着我二人,笑着迎了上来,“给公主,驸马爷请安。” 我虚扶一把,笑着问他,“舅舅现下可有空闲?” 陆有真在前引着我二人,步上了石阶,在前躬身道,“容奴才先行通禀。” 我颔首而应,与花无颜在外少等待不多时,陆有真便出来了,笑着道,“皇上请公主与驸马入内。” 平日御书房之时,舅舅多是在伏案批阅奏折而今日,却是鲜少得见舅舅这般清闲惬意 我与花无颜入得暖阁之时,见舅舅正在挥墨作画 我与花无颜见了礼,舅舅笑着一挥手 第1383章 8 “起来吧。” 我与花无颜走上前去,我笑着道,“难得见舅舅这么清闲。” 舅舅听了我的话,却是抬首一笑,瞧着我身旁的花无颜,“也难得见你与无颜,能如这般,同时入宫。” 舅舅说着又提笔挥洒两笔,而后却是轻轻一声叹,“近来,我们都太忙了,借着着年节的机会,便好生休息几日罢。” 我知道舅舅话内有话,但亦如舅舅所说,趁着年节之时,便暂且放下。所以,我并未接言说着那些烦心之事。 我笑着与舅舅道,“原本是想抱着惜之一同入宫的,但今日风大,便作罢了。” 每每提起惜之,舅舅都会面上挂着笑意。 果不其然,我说起惜之,舅舅面容之上,方才的略有忧愁之色,便散了去“惜之那臭小子,朕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了,想必又会长高不少了。” 内侍上了茶,我与花无颜坐在一旁,与舅舅道,“舅舅可不知,惜之也长牙了呢,近来却是长高壮了不少,力气也大的很。” 舅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希望惜之长大之后,能如他父亲一般才资卓绝就更好了。” “舅舅这么说可是瞧不上倾儿,惜之只得向他爹爹方才是好的?”我听了舅舅的话,与之耍赖道。 花无颜在一旁但笑未语,舅舅听了我的话,看了看一旁的花无颜,而后睨我一眼,与我笑着道,“那你可有无颜一般的才情?” 这一点,我无需考虑,“自然没有。” 舅舅点了点头,“那你又哪里,比无颜更为优秀些呢。” 舅舅的这个问题,一下子令我觉着有些深奥不可测。 我想了半晌,却也想不到个答案,我所行不再纠结这件我永远站不到上峰的问题。 我直接岔开了话题,转而问舅舅道,“舅舅可知,今年武举科考,现下还未过年节,便有许多武子准备报考了。其中不发能人。” 舅舅一直关心武举一事,听我这般说起,便也没心思去想他方才问我的问题,却是与我道,“朕略知,这般情形,也是意料之外,现下想来,这武举一事,早应开办的。” 舅舅说着,看向花无颜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花无颜得舅舅夸赞,站起身微微一礼,“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舅舅听了花无颜的话,却是一声轻笑,“分内之事,将来你要做的分内之事,只会越来越多,你心中可有数?” 舅舅信任我,而对花无颜,信任之余,更多的是欣赏。 所以,舅舅这番话,是给花无颜也是给我提个醒,今后分内之事还会更多。 今后纷争一会更多。 今后索要应付尔虞我诈之事,很多很多。 花无颜颔首而应,“微臣明白。” 舅舅望着花无颜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即便我时常能摸到舅舅的心思,但我看着舅舅望着花无颜的目光,还是有些不明其意。 也许有些事情,只是他们这些朝堂之上的男子 第1384章 9 才会懂得。 我与花无颜,并没有留在宫中太长时间,因为今日是祭灶的日子,舅舅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主持到场,而我府中的祭灶,亦是需要花无颜主持。 所以与舅舅说了一会子话,我与花无颜便起身告退。 舅舅坐在当下,颔首笑着与我二人道,“年节家宴,你二人早些来就是。” 我与花无颜成婚现下已有三年,两年多了。 去年我二人同在豫州度过的年节,而今年却是花无颜第一次正是参加年节皇家家宴。 第一次以我的驸马的身份出息。 出了御书房,向宫门而去的宫道上。 我与花无颜并肩携手而行,他那温热的手掌,一直将我微凉的手,握在掌心中。 传给我一阵阵温暖之意。 而我二人在出宫的路上,又一次遇到了那个我不愿见到的女人。 周蓉一身碧色宫装行在前处,我只瞧见了她的身影,便知是她了。 我冷哼一声,花无颜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行在前方的周蓉,而后有些不明其意,“那是谁?” 我不予作答,只将手挽着他的手臂,与他意味着向前而去。 将近之时,我一声轻咳。 一静行在我身后半步,得我示意,高声而道,“前面的是谁。” 前方的周蓉听到一静的声音,方才止住脚步回转过来。 在这青天白雪的当下,她一身天水碧色的宫装,鬓发之上几多珠花,精致的五官,眉宇之间神情淡淡,慢而回转,眸光一丝惊讶。 周蓉的目光望着花无颜,眼中惊讶之色难掩,“是你?” 而她再看向站在花无颜身旁的我的时候,眸光中的颜色,瞬时淡了淡。 “见过如意公主。”周蓉低身一福,依旧是往日那般故作柔弱的模样,低眉敛目。 我“哼”笑一声,“周小姐想必还不识得,这位是本宫的驸马,亦是当朝正二品都察院左御史花大人。” 周蓉听了我说的话,只见她的身子为不可闻的顿了顿,而后却是不着痕迹的,低身又一福,“见过花大人。” 花无颜方向开口回礼,我便拉着他的胳膊绕过了周蓉,继续前行。 他被我拉着胳膊,低眸瞧着我,一瞬后却是轻声一笑,止住了脚步,抬手为我紧了紧披风,而后温热的手掌贴在我面颊之上,“冷么。” 我对轻颜一笑,而后嘟着嘴有意撒娇道,“冷。” 花无颜见我如此,又是一声轻笑,手指刮着我的鼻尖,“调皮。” 而后将他身上的大氅一张,将我整个人包在了他的大氅中,由着他揽着我的肩膀。 他的怀中温热依旧,合着这暖意,我依偎在他的怀中,慢步而行。 但未走几步,却听得周蓉在身后高声唤道,“公主留步。” 我与花无颜听到她的声音,停住了脚步,我倒是想听听她相遇我说些什么 周蓉见我与花无颜停下了脚步,她快步跟了上来。 走到近前,她抬眸望着花无颜,“大人可容我与公主单独说几句话 第1385章 10 花无颜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当即答应,而是来看我。 我与他微微颔首。 花无颜这才松开了环在我肩上的手臂,对我轻言道,“我在一旁等你。” “嗯。”我浅笑着应了。 待花无颜走的远了些,周蓉却有抬眼去瞧一直站在我身旁的一静。 我知她的意思是想要与我单独说些什么,并不想旁人在场。 但我却故作不知,一静亦是站在我身旁,一直冷眼瞧着站在身前的周蓉。 周蓉无法,只得将目光从一静身上移开,也并未在强求让一静走开。 我只当她要与我说什么。 但当她开口之时,我却有种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的感觉。 周蓉站在我面前,第一次这般不再故作柔弱,而是抬首与我平视。 一静见她如此,方想发作,我微一摆手,一静又退了回去。 周蓉此时脸上露出自得一声轻笑,“公主的驸马,与我是旧识呢……” 她的话,说至此处顿了顿,好似想要故意如此,来观察我的反映。 但这件事情,从见到她第一面之时,花无颜便将此事如是与我告知。 是以现下,我自然不会有何惊讶或者其他反映。 周蓉那好似含着水的双眼骨碌碌的转,好似一定要在我身上寻找出一丝丝的,我慌乱或是紧张的反应。但却令她失望了。 我只是面容之上,含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周蓉见我无甚反映,半晌继续说道,“公主可知,我与您的驸马,可是青梅竹马。” 我听罢,轻声一笑,“然后呢?” 周蓉只当引起了我的兴趣,自得的浅笑而道,“若非世事弄人,也许今日花大人便不是公主的驸马了。” 我听出了她话语之中的话外之音。 她先说自己与花无颜是旧相识,再说是青梅竹马,而后又说,也许不是世事弄人,花无颜便不是我的驸马,那便是她的夫君了。 我听得一声哼笑,“本宫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周蓉问道,“公主好奇我与驸马之事么?” 我笑睨着她道,“本宫是好奇,当年你周家破产,你爹带着你为了躲避债主,而仓皇逃出豫州,之后这些年,你们父女二人无钱无势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这样的家事,想必无人愿意被提及,而周蓉更没想到,我对她的身世知晓的这么清楚,她定然以为,花无颜会对我隐瞒一切,或者我知道的只是片面。 但她却没有料到,我与花无颜之间的坦诚,更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了解他周家之事又这般的接她疮疤。 周蓉听了我这番话,方才面容之上那自得的笑意,立时消散,眉头微蹙的望着我,眼中带着愤恨。 我见她如此,心中冷笑,我本不欲与她多言,而她却是先行将我叫住,如此言语挑衅与我。 即便我向来是个好性子,但却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而不还手。 更何况,是面对一个从我见了第一面,便十分讨厌的人。 “周小姐为何不回本宫的 第1386章 11 问话?如此可见,你在宫中这些日子里,却也并未好生学得宫中的规矩。” 一静此时适时上前厉声道,“主子问话不答,乃大不敬之罪。” 周蓉望着我,双眼微眯,“你为何如此对我。” 她想必当真被我气急,敬语亦是不用。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周蓉那白皙的面容之上,印上五个通红的指印。 一静冷眼睨着她,“公主仁厚,不与你多做计较。如此只算对你略作惩戒,你要明白,在公主面前,谁才是主子。” 周蓉的目光中带着夹杂着愤恨、屈辱、惊讶,她许是万万没有想到,一静会得我允许,上前掌掴她。 她怔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扬手欲回打一静。 而就在此时,我听到远处宫中禁卫巡视的脚步声。 于是,在周蓉的手掌将要落到一静面上之时,我一个错步,挡在了一静的身前。 面上顿时传来一丝火辣辣的痛。我看准时机,刚好被她的指风扫到,却不料亦被她指的护甲,刮伤了脸颊。 我双手交叠,捂着脸颊,满眼惊异之色看着周蓉。 而周蓉见我如此,亦是举着手掌,怔愣在当下,眼中满是惊恐。 如此这般,只发生在一瞬之间,花无颜本就站在不远处,见之疾步而来,“倾儿。” 长这么大,我都没有被人打过,即便是母亲亦连重话都不曾说过我几句。 即便这次是我有意为之,但我心中依旧觉着委屈不已,靠在花无颜的怀中便忍不住眼中氤氲着水汽。 一静见我被周蓉刮伤了脸,指着周蓉厉声道,“你竟敢打公主,你这个贱婢,竟敢大公主,来人啊!!!” 此时宫中巡视禁卫听到声音快步上前,“公主。” 那是舅舅身旁的禁卫统领,我虽不知他姓名,但却时常可以见到。 他见我如此靠在花无颜怀中,双手捂着面颊眼中氤氲着水汽,花无颜将我搂在怀中,幽深的眸子中含着浓浓的冷意,一瞬不瞬的看着方才怔愣,现下有些惶恐的周蓉。 周蓉抬着手,一直在摇着头,对周身之人不停道,“不是我,不是我。” 一静怒气冲冲,指着周蓉高声道,“这个贱婢,竟敢对公主不敬,伤了公主,还不将她捉去辛者库。” 那禁卫统领听言欲上前,周蓉却一直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而后更是在禁卫上前之时,拔下了自己挽发的簪子,举在自己的脖颈上。 银簪尖利,只需微一用力,便可刺穿喉咙。“你们别过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静妃娘娘。” 我从花无颜怀中抬起头来,淡淡的望着面前欲寻死的周蓉,“周小姐,本宫究竟有何处得罪与你,自你入宫以来,便每次与本宫相见便出言挑衅,本宫本不予与你计较,你却只当本宫好欺,竟……竟然……” 我有意抬手碰了碰我脸上的伤口。 那伤口我不知有多大,方才一直被我捂着。 当我将手拿开, 第1387章 12 众人见到我面容之上的伤口之时,亦连那禁卫统领亦满眼惊讶之色。 舅舅待我如何,京都之中,无人不知。这么多年,即便是皇后亦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今日这周蓉却敢伤了我。 而周蓉听了我的说辞,却好似疯魔了一般,手中那锋利的簪子在我面前比划着,“你胡说,明明是你,你胡说!!!” 花无颜及时将我拉到身后,将我揽在怀中,目光凛冽的看着周蓉,语中清冷,却是对那近卫统领所言,“还不将此人拿下。” 近卫统领回过神,他明白,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何缘由,但周蓉伤了我,必然难逃一劫。 周蓉还想用银簪自杀而相逼,禁卫在我与花无颜的施压之下,前后呼应,一把夺下了周蓉手中的簪子。 周蓉被拧着双臂,却还在扭动挣扎,“你们竟敢绑我,还不放开,放开我。” 我手捂着面上的伤口,上前一步看着面前现下这再毫无风韵,反之却好似个疯魔了的女人一般的周蓉,“你竟敢伤本宫,死亦不为过。” 周蓉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口中喃喃,“为什么。” 我明白他话中之意,她想知道,为什么从初初相见之时,我便对她百般难为,如今更是让她落得现下这般下场。 我一声哼笑,“为什么?本宫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 原本,我与花无颜是要出宫回府的,可现下在遇到这样的事情。 亦早有人去通知了舅舅,当我又回到了御书房的暖阁中之时,舅舅极为紧张的,双手捧着我的脸看了半晌。 直至御医到来,舅舅方才让出了位置,让御医为我诊治。 舅舅一直未语,只是我瞧着他一手中握着的檀香木珠串的手,青筋尽显。两名御医前后看了半晌,方才回话道,“回禀皇上,公主面容之上的伤势,应是并无大碍,小心防护,莫要被风吹到,莫要沾水,莫要……” 花无颜一直站在我身旁不曾离开,听了御医的话,他问道,“那可会痊愈?” 御医却是略有沉吟,“应当会好,但需要些时日。” 听了御医的话,舅舅“砰”的一声,一掌拍在御案之上,“混账。” 御医当下跪地请罪,“臣等丁当竭尽全力,使公主痊愈。” 舅舅坐在当下,冷眼瞧着跪地的御医,半晌挥了挥手,“快去研商制药。” 御医们得了宽恕,又嘱咐了我许多之后,花无颜方才让一静随着前去拿药。 “舅舅。”我见舅舅好似气之正盛,便想宽慰两句。 舅舅抬头看着我,又看了看花无颜,而后便与我道,“你二人先行回府,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至始至终,在宫中我都不曾见到自己面上的伤势,究竟如何。 上了回公主府的车驾,我摘下了为了遮挡冷风的,遮面的纱面围帽,花无颜接过围帽放在一旁,环着我的肩,半晌未语。 我与花无颜携手,应声而入 第1388章 13 殿中诸人已至大半,皆已入座。 我与花无颜与众人浅笑寒暄之后,方才落了座。 落座之后,出乎我意料的见到了被圈禁了的云熤。 云熤受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萎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见他与人谈笑,只独自颔首而饮。 对于云熤,我其实应该恨他的,因为他,孙媜与孙夫人的惨死。 但不知为何,在这见到他的的时候,我心中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只有些许厌恶。 花无颜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多面的云熤。他一手自身后环着我的腰身,轻声而道,“不曾想,圣上竟然肯放三皇子出来。” 也许不止是我与花无颜未曾料到,其他之人应该亦是如此的。 我执起面前杯盏,颜面一饮,“舅舅是最重情的人。年节团圆之时,让云熤一同而来,也不算奇怪。” 此时听到门外内侍高声而禀,“四皇子到!!” 而一瞬之后,“二皇子到,六皇子到!!!” 我应声望向殿门之处,云湛先行入殿,而他身后便是云熙与云晖二人。 只见云湛停下脚步回看二人,云熙依旧神色淡淡的,不见喜怒,云晖因为身上伤势未愈,怀玉紧随在一旁轻扶着云晖的手臂。 我与云湛与云熙已经有些日子未见了,因为周蓉之事,我与静妃不睦。 而静妃是云湛的母妃,所以我与云湛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可想而知。 亦是因为周蓉之事的起因,我虽然并不知云湛与云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二人现下亦是明显生疏了不少。 当年我与云湛云熙,同太子和云熤反目。 却不想我和云湛,云湛同云熙,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一日。 我又低首呷了口面前的酒。 待云晖、云湛、云熙,三人走近之时,云晖依旧一声“皇姐。” 而云熙与我颔首浅笑,云湛却是与我对视许久,终究我二人俱都未言,错面而过。 云熙看着云湛先行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最终却是一声为不可闻的轻叹。 云晖虽然有许多事情知之尚浅,但他却向来是个聪慧之人,自然能瞧得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化。 怀玉扶着云晖,云晖轻声与我同花无颜道,“皇姐,姐夫,我先去坐了。” 我低声应了,花无颜浅笑颔首,怀玉扶着云晖一福身,同云晖一道落了坐。 前年的宫中年节家宴,即便那时,众人之间亦有间隙,但却不曾向现下这般,众人各自怀着心思。 宫乐渺渺,众人语笑言颜,但拨开这表层的,欢愉的薄雾,内里却是灰暗与压抑的气息。 表面的一切都好似不曾改变。 也许,变得只是我们的心。 将近吉时,舅舅方才与皇后一同前来,而随在二人身后的,却还有静妃与康嫔。 舅舅一身玄色龙袍加身,皇后仪态端庄,皇后朝服。 而静妃,一身绯色宫装,身姿婀娜,发挽金簪,好一派富贵之气。 今日之时,他定然全部 第1389章 14 都有看在眼中。 况且他所站的位置,与我同周蓉并不远,想必我与周蓉的对话,他亦会听得到。 又更何况,我有意挡在一静身前,从而面上受伤之事。 “无颜。”我伏在他胸前,轻唤他。 他将我抱在怀中,一手抚着我的鬓发,半晌却是轻叹一声,“为了她,何必呢。” 我抬头望着他。 他亦低首看着怀中的我,接着说道,“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亦会永远站在你的一侧,助你一臂之力,因为你我夫妻同体。” 我听得他的话,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无颜,谢谢你。” 但他却又两指抬起了我的下巴,使我望着他的双眼,与我说,“但永远不准有下一次,为了任何人,而伤到自己。因为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么做。” 我知道他是因为关心我,不想我受到伤害。 本以为今日之事,事后他定然会与我说教一番,甚至与我动气亦是有可能的,但没想到,他只是如此这般。 我展颜一笑,抱着他的腰身,讨好的靠在他胸前轻声道,“今日之事也是我意料之外的,只是那周蓉我实在讨厌她,更不知她究竟在舅舅身上按的什么心思,所以一时之下,便想借着今日之事除掉她,但没曾想,估量略有失误,我原本只想做个样子罢了的。”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又将我抱的紧了些,“这次原谅你,下次不准了。” 我见他不生我的气,笑着点头与他应道,“嗯,不会有下次。” 但一瞬之后,我又想起周蓉,为了故意气我而与我说她与花无颜乃青梅竹马,若不是世事难料,也许他二人现下已经……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坐正了身子正视着他。 而花无颜见我忽然如此,眼中略有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睨着他问,“今日周蓉对我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听了我的话,花无颜想了想,点头应道,“听了到。” 见他这般无动于衷,拉着他的衣襟有些不悦,“那你不想对我解释一下吗?” 他依旧好似不明其意一般,“解释什么?” “解释你的青梅竹马。”我拉着他,嘟着嘴问道。 听了我的话,见我这般,花无颜却是轻声一笑,而后一把搂着我的腰,使得我与他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他眼中含着笑意,薄唇贴在我敏感的耳际轻语,“比起解释,我觉得还是行动实际些。” 话说着,我便觉着腰间的腰带一松,落到了马车上那厚厚的祥纹绣花的绒毯上。 还未待我反映之际,耳边便传来一阵酥麻之感,突如其来,使得我一下子软了身子,伏在了他怀中。 细密的吻,微凉的双唇合着温热的气息,在我进项之上渐渐向下滑落。 “唔,无颜,别闹。” 我欲将他推开些。 但他的手臂却紧紧将我锁在他的怀中,且被他撩拨之下,我便没了气力。 嗯?闹什么? 第1390章 15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淡淡的沙哑,我听得出,那是他也动了情。 而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一静在外轻声道,“公主驸马,到了。” 花无颜依旧将面庞埋在我的脖颈之处,听到一静的话,却是无动于衷。 我伸手轻推了推他,“到了。” 只听他轻声一叹,将脸埋在我身前,深深呼吸半晌。 方才抬起了头,无奈一笑,为我理了理早已被他弄得,落到了肩下的衣裳。 “这到得可真不是时候。”为我系上了腰带,带好了围帽他有些埋怨道。 我瞧他这般欲求不满的模样,轻声一笑。 下了马车之时,却见到福生迎在前。 我只当福生是要出府的,但却还未语与他说上话,福生两步上前,目光清冷,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看了半晌。 我正奇怪他为何如此之时,听福生问道,“公主伤势可严重?” 这下我才明白,福生是得知了我受伤的消息,因为紧张所以早早等在门前。 我摇了摇头,“没事,不用担心,不过是擦伤一点。” 听得我的话,福生面上的表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却是更为凌厉的看向我身旁的凌修,一静,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花无颜的身上,“你么是如何照顾公主的。” 福生的话语之中,凌烈尽显。 这么多年,只有当我遇到危险,或者当福生因为有人伤及我或者公主府之时,向来淡漠的福生方才会有这般反映。 凌修当下单膝跪地,“属下失职。” 一静亦是低福着身,低首不语。 而花无颜正环着我的腰,将我搂在身旁,听了福生的话,亦是未语。 左右瞧着,见现下的气氛这般凝重,且有些尴尬。 我笑着与福生道,“真的没事,没那么严重,只是擦伤一点,御医也说过几天就好了。” 福生依旧直视着花无颜,二人对视不语。 我无奈,轻推了推福生,“别看了,快进去吧,想让我一直在这冻着不成。” 福生听了我的话,这才收了那凌厉的气势,回看着我,“医官属的各位医官已经候在了朝霞殿中。” 福生与我同花无颜一并入了府,我这才瞧见,公主府的门后,站着十名近卫,“这是?” 我看着那些身着软甲,腰佩长剑的近卫问福生。 福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却是未语。 我与花无颜对视,我无奈一笑,花无颜亦是清浅的笑了笑。 想必福生得知我在宫中受了伤,却暂时不知究竟是何状况,若非我与花无颜刚好回到了府中。 福生定然已经带着人入宫了。 福身身上有我的腰牌,自然即便入宫也没什么阻碍。 从我与福生相识到至今这么多年,他究竟有多看重我的安危,我比谁都清楚。 我笑与福生道,“福生,谢谢你。 福生听了我的话,看我一眼,却依旧未语,只是默默行在我与花无颜身旁,一同向公主府而去 朝霞殿中,果然我公主医官署的医官,全都候在当下 第1391章 1 我瞧着这般兴师动众的,不禁无奈一笑,但为了不让众人担心,却还是老实的坐在当下,由着医官们查看,听着众人研商配药,而后又研究御医为我开的方子与药膏。 待得出的结论与与御医无异之时,众人这紧张的神情方才告一段落。 我到现下也没瞧见自己的脸上到底伤的如何。 我指着内侍道,“去将铜镜取来。” 内侍听了我的话,却是抬眼看了看花无颜与福生,见二人并不反对之后,方才转身去了妆台,将铜镜取来。 这一瞧之下,我方才知道为何舅舅那般盛怒,花无颜为何眼神冷若冰霜欲杀人一般,还有福生的兴师动众。 左脸颊之上,一道划破了的,有半指长的红道子。 女子容颜最重,即便我自知容貌并不出众,也向来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外表的东西,但见到自己脸上这半指长的伤,却还是心中别扭的很。 我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却没想到真的被她的护甲刮伤。 想到这里,我忽然脑中一顿,我转首看向花无颜与福生,“护甲乃宫嫔所配之物,她并未封位份品级,为何会佩戴此物?” 方才忙乱之中,现下回想之时,方才想到此事。 还有她从前即便知我不喜与她,但却从不敢这般与我呛声,这忽然之间,谁给她的胆量。 我与福生道,“速让宫中的人去查周蓉。” 福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无颜,终究未语,应声而退。 待诸人皆都退下之后,一静小心翼翼的为我的伤口擦拭药膏,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 “公主,今日都是奴婢一时冲动……” 我就知道,一静定然会自责,将此事归咎与她。我却笑着拉着她的手,“今日之事自然不怪你,不过你那一巴掌打的,到是令我心里颇为痛快呢。” 一静被我拉着手,听了我的话怔了怔,“真的?” 花无颜一直在旁看着一静为我擦药,听得我二人对话,他在旁一脸无奈的轻声一笑。 擦好了药,便也不觉着疼了,透明的药膏擦在面上,虽然瞧着并不突兀,但还是不大好看。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嘲一笑,看着花无颜道,“今日这事,好像有点亏了。” 这时听得殿外传来宛若的声音,还未进偏殿,边听她的声音不断,“公主,公主……” 宛若许是因为走的急了,几缕鬓发亦散了下来,我瞧着她应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宛若无心与我玩笑,紧着两步上前来,站在我面前仔细的瞧着我面上的伤。 “公主入了宫,怎么会受伤了。” 我被她一直近距离的盯着有些别扭,笑着让她坐了方才道,“此事说来话长……” 宛若听得我所说了在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愤愤道,“那个周蓉,怎会如此大胆,这么多年,上到圣德祖皇帝,又有谁人曾说过公主一句重话,即便是圣上也是对公主百般恩宠,这个周蓉,实在无礼大胆, 第1392章 2 可恨之极,应该诛此事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 最终会变成什么结果,全在我的态度与舅舅的态度。 宛若所言,周蓉这般伤我,应将她诛九族。 若此事我有心闹大,即便不是诛九族,但祸及三代亦是轻而易举。 但是,即便我再讨厌周蓉,我却不可将此事再闹得不可开交,一切只能交由舅舅决断。 因为我对周蓉如何,即便我在现场所言一番,最终会闹得满宫城尽知,但舅舅却是知道的,事实是自我初见周蓉,便百般难为她。 所以此事舅舅不难看出事情原委,可不管怎么说,周蓉伤了我却是铁一般的证据,毋庸置疑。 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 此事事发突然,却全然搅了我这一日的好心情。 祭灶本也是一年中的大日子,但我却性质缺缺,且御医交代过,不可见风,不可这般,不可那般。 总而言之,好生呆在殿中养着就对了。 索性我也并不想动,只歪在榻上,手中握着本书册,却也瞧不进去。 花无颜在我一旁陪着我,亦是握着本册子,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我靠在他身旁,瞧了瞧他正在看什么,却见是一本兵法。 碰了碰他,我笑着问,“难不成你做烦了朝官儿,想去领兵了。” 却不曾想,花无颜听了我的话,望着我轻言一笑,“为何不可。” 我受了伤的消息,传的很快。 傍晚,我正与花无颜准备用晚膳之时。 听得内侍来禀,云晖竟然来了。 云晖伤势还未痊愈,我听了赶忙与花无颜一同迎了出去。 一顶二人乘的软轿,小玉儿扶着云晖二人一同下了轿子。 我见他二人一道前来,赶忙指了内侍道,“快去扶六皇子去偏殿。” 小玉儿低低一福,两手扶着云晖的手臂,默默的随在身侧,不声不语。 入了偏殿都坐了,我有些不悦的瞧着云晖与小玉儿,“你们两个自己都得旁人照顾着,这大冷的天儿,都这么晚了跑过来做什么。” 云晖听了却是一笑,还是往日那般嬉笑的模样,“原本是得知了皇姐你受了伤,我担心的不行便急着过来看看,但现下见皇姐还能这般说我,便定然无碍了。” 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人缘太好,不过小半日的工夫,连在府中养伤的云晖亦是得知了此事。 在这皇宫与京都城中,就好似一个莫大的罩子,将一切的人与发生的事情都罩在其中,一旦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便会迅速蔓延。 内侍上了茶,我让人给小玉儿取来了软垫靠在椅子上,小玉儿却还是那般拘谨的模样。 花无颜在旁问云晖,“六皇子的伤势,可好些了?” 云晖听了花无颜的话,笑着颔首应道,“好些了,其实早就没事了,现下不过是御医说还要再修养些日子。” 我在旁听了云晖的话,睨他一眼,“御医让你好生养着,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只管听着就是。她九族。” 第1393章 3 云晖依旧笑嘻嘻的,“知道了皇姐,您可别只顾着说我,御医让您好生养着,您也莫要不当回事。” 我听得云晖的话,只当未闻。 转而看向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小玉儿,闻言问道,“那日听闻说,胎像还不太稳固,近来可有好生补养?” 小玉儿得我问话,却还要起身而答。 我连忙让她坐了,“你既然是云晖的人,与本宫自然也就是一家人,往后莫须这般拘礼了。” 花无颜笑着点了点头,云晖在旁亦是与小玉儿说,“在皇姐这里就不用拘着那么多礼数了,莫得还惹得皇姐觉着厌烦呢。” 小玉儿听了云晖的话,微一颔首,“是。” 而后便略抬起头来望着我,回答道,“这几日公主府中的医官日日为奴婢诊脉,经过这些日子的歇养,已经好了许多。” 我听了略微放心些,“此事万万不可大意了,要处处小心着才是,现下可有三个月了?” 小玉儿颔首而道,“至昨日,整三月。” 我回首我看着云晖,“过了三个月,胎像就稳了,正巧也赶在年节,到时宫宴之上,若舅舅得知这等喜事,也定会高兴的。” 云晖听了一笑与我道,“我听皇姐的就是。” 我又看了看小玉儿,而后接着说道,“但小玉儿的身份,既然是我府上出去的人,名字自也要改改。” 云晖听了亦颔首而道,“应是如此。” 小玉儿亦在旁轻声而言,“请公主赐名。” 我想了想,“舅舅已知你名唤玉儿,名字中自然也要有一个玉字,既然如此,便唤作‘怀玉’可好?” 晚间留了云晖与怀玉一道留在朝霞殿中用晚膳。 怀玉现下的身子还未显怀,冬日的衣衫又厚些,所以若不知情的人,是瞧不出她现下怀有身孕。 我与花无颜还有云晖落了坐,怀玉在旁与一静一同布了碗筷,之后便立在了云晖身后。 她现下怀着身子,我又怎能让她一直在旁服侍,况且现下我已然将她当作了自己人,我闻言而道,“快坐下一道用膳吧,莫要一直站着了。” 怀玉听了我的话,还有些犹豫着,云晖回身拉着她的手,“皇姐让你坐,你坐就是。” 我与云晖说道,“现下怀玉既然已有了身孕,自是不好一直这般无名无份,前些日子是因为胎像不稳以免多生事端,所以瞒着。如今三月已过,再过几日就是年节,自然要入宫饮宴的,到时便就着喜庆之日将此事告知舅舅,到时让舅舅为怀玉赐个名分,今后即便有人欲多生事端,却也要掂量掂量。” 云晖颔首一应,“还是皇姐想的周全。” 花无颜一直未语,为我盛了羹汤方道我面前来,听了我与云晖的话,接而道,“怀玉这一胎,若是世子却也是六皇子的长子。” 花无颜话未尽言,但我却明白他话中之意。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虽是如此,但若母家身份低微,那这孩子今后 第1394章 4 的路途便会难行许多。 所以现下不止为了这个孩子,亦是为了云晖,便要及早思量,为怀玉挣得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这几年来,只有到了年节之时,方才能稍显轻松两日。 不必整日提防那些突如其来的暗箭。 但即便是在这休朝之日,却也无法完全放松警惕,只不过是朝堂之上的暗箭与诡道,这几日能少些罢了。 一年一年的日子,好似白云过隙一般,转瞬即逝。 年节家宴依旧如故,还是那些人,还是那般的场景,还是一样的套路,大家说着近乎相同的话。 这日,大年三十。 我与花无颜一早便起了身,接受众人的叩拜新年之礼。 发了赏钱之后,便也闲不得。 花无颜晌午之前,便要入宫去参加正午的官宴。 百官同殿,又不知会生出多少暗地里的事端。 我为他理了理身上的大氅外,那一圈滚边的墨狐绒,“小心些,早去早回。” 他笑着握着我的双手,送到唇边一吻,“放心。” 而这厢他方走不久,我便也要前往南苑。参加今日晌午的,我公主府的家臣之宴。其中自然还有投奔我府中的文客,与武子们。 今年的年节宴席,人比往年多了不少,想必也会热闹不少。 当我身着一身绯红色绣五瓣祥梅的广袖长裙,长发高高挽起,头戴一顶莲花冠,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席间之人俱已到齐。 听闻内侍通禀之言,原本两相一对,三五一群正言谈甚欢的众人,皆回身一礼,“见过公主。” 原本这样的场合是应该我与花无颜一同到场,但现下花无颜要去参加宫中官宴,是以只得我独自前来。 福生与一静于我左右。 我浅然含笑,带着金雕祥纹镶红宝石的护甲,素手轻抬,“诸位请起。” 那一年,我与花无颜相识不久,还未成婚之时。 我为了有意戏弄与他,命人做了一身大红色广袖长衫,让他穿着。 当时只以为花无颜一男子,穿那一身大红色,定然会极为滑稽的。 但却不想,他在我生日那一日,当真穿了那一身大红的长衫,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正是那一日,我与他在舅舅面前,我为了不与南蜀的多古伦联姻,而与他佯装二人情意已定。 那一身大红色,之后便只在我二人成婚之时,见他穿了相似的红与黑相见的礼服。 而今日,我方一入殿,眼中便见到了那一抹浓艳的红。 那个人,一身正红色的长衫,一抹银白色的丝线流云的滚边,俊刻的五官之上,唇角一丝笑意,满头的墨发,一根墨色的帛带利落束在身后,几缕发丝留在鬓边,举手投足间,滑落在他脸颊一侧。 那样的身姿,那样的模样。 与花无颜的俊逸不羁之中,却还多了一丝邪佞,一丝狂妄,一丝俊美。 夜濡的目光,在我看他之时,亦好不避讳的望着我,唇角轻扬。 我不知为何,为他那一丝笑意心中凸凸 第1395章 5 的连着跳了好几下。 一静在旁扶着我的手,福生随在我半步之后,我故作不动声色的走向殿前正中之位。 而夜濡的目光,也一直紧随着我的身影,不曾中断。 不知为何,这样的感觉,令我觉着有些紧张。 那日,行心为云生做了好几道菜,还有两道野味。 一老一少,在繁盛馥郁的杏花树下,对坐而食,倒也惬意。 当饭吃了到一半的时候,行心自桌下好似变魔术一边,拿出了一壶酒,两只小盅杯。 “今天是好日子,咱们老小喝一杯。”行心说着,便执着酒壶,将酒杯中斟满了。 云生到也想尝一尝这古代的酒是个什么味道,况且瞧着那小酒杯,想必喝几杯也不会醉。 也未思其他接了酒杯,学着行心的模样,一扬头,一饮而尽。 这酒不知是什么酒,云生只觉着入口有些清甜,带着淡淡的花草香气之中夹杂着一点点的酒味。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那种很清淡的酒精饮料。 云生觉着这酒颇为合口,便又饮了几杯。 几杯下肚,却好像上了瘾,喝了还想喝的感觉。 云生干脆用自己粉嫩的小手拎着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行心见此,却并不阻拦,反而在云生饮酒之时,更是暗中一笑。 云生起先不觉得怎样,但喝了那酒不久之后,便觉着有些飘飘然之感。此时云生方才觉着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只自己喝,行心却不喝呢。 但当她想到此处之时,小小的身子,终是抵不过酒精的作用,“砰”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行心见此,蓦然之下,对天朗笑三声,“哈哈哈!!!” 而后便见行心将云生这小身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抗在了肩上,慢步向云生做住的竹屋走去。 竹屋内,行心坐在竹椅上,手中端着个盛了半碗水的竹碗,正看着面前竹床上的那个云生。 行心一手沾了些碗中的水,指尖轻弹着,将水珠洒在了云生的脸上。 原本酒醉的云生因为这冰凉的水珠淋面而翻了个身,口中不知嘟囔了句什么。 行心窃笑一声,花白的长眉一抖一抖,对着此时酒醉的小女娃轻唤道,“云生。” 云生迷蒙着“嗯”的应了一声。 行心见这招有效,赶紧趁热打铁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生未语。 等了半晌不见云生回答,行心又问了一遍,“快说,你究竟是谁。” “……”依旧未语。 正位之上,我翩然就做。 今年到场之人,大多我并不识得,有许多都是年节之前,新入府中之人。 福生在白先生身旁,二人坐于上首,而后众人依次落座。 我无意之中看向那一抹艳红之处,却见那夜濡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唇边依旧挂着一丝浅笑。 若说也奇怪,我早已不是那十几岁的小女儿家,见了男子便会紧张。 又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若论相貌,花无颜与福生与之不相上下,若论才学武功, 第1396章 6 想必却还不是花无颜与福生的对手。 这样一个在我这里并不是十分出众之人,又不是相熟的人,我却为何会独独对着他便有些紧张之感呢。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即便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执起酒杯,清浅一笑,我与众人而道,“今日年节家宴,本宫在此与诸位同宴……” 一阵寒暄之后,我目光转向一旁的福生,与之微一颔首。 福生会意上前,我与他贴耳而道,“去查查那夜濡。” 众人在入府之时,福生便皆会派人详查,而那夜濡因为与旁人稍有不同,福生亦是对其更为上心些,但却并没有查到不妥之处。 而我却不知为何,对这个夜濡,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有些熟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福生虽然眼中略有疑惑,但却不思有他,当下微颔首。 这样的宴席,每到年节当下,便不知要参加多少个。 酒过三巡之后,我便佯装饮酒过多,退出宴席。 福生先是随我一同出了大殿,四周无外人之时,福生问道,“公主可是觉得,那人有何不妥之处?” 我知福生口中之人,便是指那夜濡。我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在他的身上,我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你着人仔细看着些就是。” 福生想了想,却并未再问,由凌修送我回朝霞殿,而他又返回了宴席之上,我不在之时,却需要由福生主持一切事宜,况且今年来府上新人更多,不好让人觉着备受怠慢。 过了年节,却还不知要有多少赶考前来的文客与武子,若传出了公主府不重才的名声,终归有些不大好。 一静在旁扶着我,慢步向朝霞殿而去,半路之上却道,“公主方才可瞧见那夜公子,奴婢听说他从前是个歌舞坊的老板,果然是与人不同的,连那穿着打扮,也不与旁人相像,一身红衣,忒的惹眼。” 经一静这般一说,我方才好似想起些什么,但却又一闪而逝,抓不住那一个细小的头绪。 我转而看向一旁,一直随在我身侧,手中抱着长剑,不做声响凌修,“方才宴席之上,你可瞧出些什么?” 凌修听了我问话,看向我道,“公主可是要问那夜濡,夜公子?” 在我公主府受训且执勤多年的凌修,我不怀疑他的观察力,亦并不惊讶他为何知道我想问的是关于那夜濡之事。 我只颔首应道,“说说你的看法。” 凌修听了我的话,略作思量一瞬,而后却与我说道,“有些事,属下现在还无法确定,请公主给属下几日时间,待查明之后,属下再行禀告。” 凌修是个机警稳重之人,亦是思维敏捷。 既然他这样说,便是有些他自己的想法,我便应道,“好。” 我平日有些酒量,且走了这么一段路,酒气便已散了大半。 回到朝霞殿中,因为晨间起的早,又是拜年等诸事繁琐,便觉着现下有些困乏。 / 第1397章 7 只上一静为我拆下那沉重的头冠,未及换衣裳,便歪在了软塌之上。 一静上前为我垫了几个软垫在身后靠着,“公主稍作休息,晚间却还有的忙呢。” 想起晚上还要在宫中守年,我便有些头大。 欲抓紧时间,靠着休息一下,但却不知怎的,昏昏然然的便入了梦中。 那梦中一片艳红之色,望不到边际,但却在那一片艳红之中,见到一个人的背影。 我欲上前去追,但无论我跑多快,始终追不到那个背对着我的人。 我跑啊跑,追啊追,感觉自己越来越精疲力尽。 当我实在再没力气追下去的时候,那身影也停住了脚步。 我立在当下望着他,却见他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只待将要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倾儿。” 我迷蒙之间转醒,却见面前是花无颜的面孔。 他依旧一身官服在身,长发冠束,眼中略有一点红,那是他饮酒之后便会有的反映。 见我醒来,他将我扶起靠在他身旁,温热的手掌,一手抚着我的脸颊,语声温润,“作恶梦了?” 我不知方才那算不算是噩梦,梦中的追逐。 我点了点头,“嗯,做了一个梦。” 他轻言一笑,将我揽在怀中,一手拍抚着我的背,“不怕,不怕。” 见他这般哄孩子一样,我轻声一笑,“我又不是惜之。” 听了我的话,他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印上深深一吻,“在我心中,我的倾儿就像惜之一样娇贵。” 我“哧”声一笑,知他是为了逗我开心。 靠在他怀中,闻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淡淡酒气,“我只当你还要晚些才回来的。” 他抱着我在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语中略有一些不耐之意,“不过是些阿谀应酬,若不是必到不可,我更是不愿意去的。所以方才与圣上禀之,饮酒有些多了,便被放回来了。” “舅舅到是知你心思。”我听了一笑。 我与花无颜一同在暖阁中小歇不久,便要再一次起身梳妆更衣,前往宫中赴年节家宴。 这一次,却还是花无颜第一次与我一同,来参加这年节宫中的家宴。 因为是家宴,花无颜以我驸马身份入席,自然也是一身驸马衣装,一身玄色长衫,祥云滚边。 而我亦是相同,身着一身红色公主繁复朝服,发挽飞天髻。 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铺展开来,我与花无颜两手相携,一同步入这宫中的琼筵殿。 守门内侍躬身一礼,高声唱禀,“如意公主到,如意公主驸马到!!!” 我第一次见到康嫔与之后的几次相处,康嫔在我的印象中,都是一个明媚妖娆的女子,姣好的容颜身姿,举手投足之间娉娉婷婷的行举。 但也许是因为新为人母的关系,康嫔比着从前,却是低调了许多。 她只一身碧水色的宫装,长发低挽,几柄雅致步摇珠花,不失贵气却又不显张扬。 众人皆礼,待舅舅与皇后入了座, 第1398章 8 众人方才起了身。 我与康嫔二人相视一笑,静妃却是冷眼瞧了眼康嫔,而后看向我之处,却是终究未语。 周蓉一事,不论静妃从前是做了怎样的打算,但现下这盘棋却被我完全搅了。 周蓉那日被舅舅以不敬之罪,暂时交由辛者库看守服役,只道现下年节当前,一切推后再议。 我得知之后,却是一声浅笑,舅舅终究还是下不了心杀了她。 舅舅与皇后举杯,依旧还是那般大致相同的祝兴之词。 众人含笑满饮,我却一口饮尽,觉着胸口有些憋闷的很。 花无颜在身后环着我的腰,将我向他身侧搂了搂,“别喝的这么急,伤了身子。” 他说着,将我的杯盏拿至一旁,不予让我再饮。 众人原本谈笑,却忽然听得太子言道,“皆闻如意同驸马,二人整日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现下瞧着,果然如此。” 这般话,若说起来,却也没什么错处。但是太子说着话的口气,却是带着些不屑与挑衅。 我原本有些不适,略靠着花无颜坐着,听得太子这般。我抬首望着花无颜的面容,而后整个身子靠在了他的身旁,他亦展臂将我搂在怀中。 我浅笑着凝视太子,“承蒙太子殿下挂心,如意与驸马的感情,想必京中人尽皆知的,就好比太子殿下与东宫美娟之佳话,谁人不晓呢?” 我说着一声轻笑,直接拿起了花无颜的酒杯,靠着他而抬手满饮一杯。 花无颜无奈一笑,将我手中的杯盏接过,抱拳一礼向舅舅道,“公主今日晌午在府中,引得略有些多了。” 我故作多饮之态,靠着他浅笑,却是看着太子之处。 只见太子愤愤的瞪着我与花无颜,内中恨意尽显。 我面上挂着笑,睨着太子一眼。我醉了酒,自然说的都是醉话。若太子与我较真,却是失了皇子大度。 云晖在旁笑道,“方才见着皇姐已经独饮了几杯,这宫中御酿却是好酒。”云晖说着便要执杯一饮,却被身旁的怀玉轻声拦下了,“爷伤势未好,御医交代不已饮酒的。” 云晖听了怀玉的话,却也并未再坚持,只是眼中略带惋惜的看着面前的酒杯,“这般好酒,喝不得却是可惜啊。” 舅舅在上,听了云晖的话笑着道,“朕瞧着你随着如意,旁的没学好,这好饮酒的工夫,却是学了个不少,既然伤势未好就别喝了,待你养好了伤,朕再赏你几坛子就是。” 云晖闻得舅舅之言,在座抱拳一礼,“那儿臣可就等着父皇的酒了。” 如此,方才那一番我与太子的言语之箭,便这般不了了之。 皇后一直未语,舅舅亦是未言,其他众人即便心中有所计较,却也没人傻到会做那出头鸟。 我与太子不睦的事情,早先便传开了,而并非这一两日的事情。 舅舅看着靠在花无颜身旁的我,却也并未说什么,只道,“即便年节当下高兴些,却也别饮 第1399章 9 太多,免得伤了身子。” 我与舅舅笑着颔首一应,“倾儿晓得。” 殿中,众人语笑言颜往来寒暄,推杯换盏,轻笑言谈之际,若细心观察,便能瞧得出这其中诸多之事。 我正与花无颜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话着,却见一直低首不语的云湛蓦然起身。 云熤绕过殿中轻舞的舞姬,上到殿中正前,面对舅舅与皇后抱拳低身一礼。 宫乐未停,但却音量稍减,我与花无颜亦将目光看向云熤之处,不知他要意欲何为。 云熤一礼之后,面向舅舅而道,“儿臣不孝,犯下罪责劳父皇忧心,今日儿臣得以向父皇当面请罪,还望父皇原谅儿臣过失。” 我听到此处,却是一声冷笑,有些愤愤不已,他不过一句请求原谅,便打算将孙家的惨案揭过么。 花无颜在桌下将我的手轻轻握了握,我知他的心意,是怕我因为一时气愤而冲动。 我压着心中不满,继续看向云熤之处。现下宫乐已停,舞姬亦是退出了殿中。 舅舅上位之上,睨着低身在下的云熤,听了云熤的话,却是半晌未语。 此时众人皆与我一般,持观望之态,只有太子此时开口道,“父皇,今日年节家宴团员之日,若不……” 太子无疑是想为云熤求情,求得舅舅将其放出府来,解了云熤的圈禁旨令。 但太子话未说完,皇后在一旁浅笑接而道,“年节家宴,喜庆之日,云熤何必提这等事,皇上令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些时日,自然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说着,瞪了一眼在下的太子。想必是认为太子为云熤求情之举,太过鲁莽,所以截了太子的话。 接而皇后言毕,又看向她一旁的舅舅,却之间舅舅依旧未语。 只待众人等了半晌,只听舅舅与云熤道,“你先起来吧。” 云熤只当舅舅是原谅了他,欣喜的起了身。 舅舅并未再言其他,亦不曾说是否要免了云熤圈禁旨令。 云熤见舅舅不言,转而道,“儿臣多日未见父皇,十分惦念父皇,今日儿臣备下一礼,只望父皇能身康体泰,万寿延年。” 云熤说着对一旁的内侍微一颔首。 那内侍会意抱上一只锦盒。 那锦盒足有一臂之长,半臂之宽。 众人此时皆将目光放在了那锦盒之上,我亦是有些好奇,不知云熤是拿了什么东西来呈与舅舅。 云熤见众人皆将目光聚焦于锦盒之上,面上闪过自得一笑。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亲自伸手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锦盒盖子一开,顿时流光溢彩。 我与花无颜对视一眼,不动声色。 云熤亲自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大殿之中本就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在这满室灯火闪耀之地,更映衬着那锦盒中的东西流光溢彩。 连带着站在一旁的云熤的面容之上,亦被映上了那流光。 云熤盒中所呈乃一尊七彩琉璃观音,因为相隔有些远,我并未瞧的真切,只觉着那流光照人,. 第1400章 10 定非凡品。 舅舅身在上位,此时亦被那琉璃观音吸引了目光。 皇后在旁轻笑而言,“皇上,三皇子真是有心了,这七彩琉璃观音,做工精湛,且观音宝象尊严,瞧着心中便觉着宁静欢喜。” 舅舅向来敬佛,此时亦是面含言笑,颔首应道,“嗯。” 不知是否是被那琉璃光映照的原因,我只觉得原本那有些精神萎靡的云熤,现下却是神采奕奕,面容之上更是挂着那般自得的笑意。 而坐在上首的太子,同样一脸得色。 我与花无颜轻声一笑,“远我还想着,云熤被圈禁着,如何寻来这等物件,现下我却是明白了,原来都是太子的功劳。”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太子之处,而后与我一般轻笑一声,却是未言。只是在后揽着我的腰身。 而同坐在太子与太子不远处的云熙,此时却不见他有何反映,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甚大的关系一般。 到是云湛,瞧着云熤的自得之色,为不可见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却只是一瞬,若非我一直瞧着他的反映,也难以察觉。 殿中众人,现下真正是神态各异,太子**眼中尽显得色,笑赞有加。 云熤此时俨然已成了众人口中的,孝悌之人了。 而向来与太子不睦之人,却是同一脸不屑与鄙夷,还有一丝担忧。 云熤是太子的左右手,当时因为孙家一案,虽然没有牵连到皇后外戚的陆家,但却将云熤牵连圈禁。 若现下云熤当真说动了向来重情心软的舅舅,将其放了出来。那当时的一切努力都会功亏预亏。 我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却也是心里不愿就这么便宜了云熤,毕竟孙媜一事,在我心中,在福生心中,是件短时间内,抹不去的事情。 云熤原本要让内侍,将那琉璃观音的锦盒呈上去。 却有一名我兵部相熟的,皇室宗亲高声,“皇上,这等稀罕之物,想必在座诸人皆想一睹近容,不知皇上可否恩准我等一观。” 舅舅此时心情也不错,听了那人的话,笑着颔首道,“自然如此。” 说着,舅舅一挥手,让内侍捧着锦盒,于在座之人面前慢行而过,加以展示。 我哼笑一声,就着花无颜的酒杯,满饮一杯。 内侍一边慢行与众人面前,云熤在前滔滔不绝,自己是如何如何名人寻得此物,此物又有如何如何的故事渊源。 说的此物只比上仙神器一般,如此却令我更为不屑。 而我极为看不上的,却还是云熤与太子此时那般自得的模样。 舅舅现下还未曾答应放出云熤,若当真放出,还不知他们要得意成怎般模样了。 我瞧着云熤那般模样,与花无颜冷声一句,“小人得志。” 花无颜听了一笑。 内侍捧着锦盒,行举小心翼翼,慢步而前,但还未曾到我这里,便听有人一句“咦?” 而后相邻两三人,对着那锦盒中的琉璃观音指 第1401章 11 指点点。 我心觉有异,与花无颜对视一眼,但我二人均与那捧着锦盒的内侍相邻不算近,瞧不见那盒子中有何异样。 此时众人均将目光聚集在那处,舅舅亦手中执着杯盏而问,“可是有何不妥?” 云熤也瞧着众人那般指点议论,也觉着有些不对劲,疾步上前去看那盒子。 听了舅舅问话,原本指点议论的两三人,此时却是推搡着谁也不肯先言。 舅舅见了不耐,略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有什么就说,扭扭捏捏作甚。” 此时云湛见云熤向那锦盒之处疾走,云湛同时站起了身,向那锦盒处。 我与花无颜坐在当下,紧紧瞧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见云湛与云熤一同上前之后,二人面色可用惊异来形容。 云湛眼中满是惊异之色,手指着那琉璃观音,却是望着云熤说不出话来。 而云熤见了那锦盒,亦是面色惊恐不已,面容之上满是难以置信,双眼死死盯着那锦盒中的琉璃观音。 我见之如此,更为好奇,欲起身上前查看,但却被花无颜拉住了我的手,他为不可闻的对我轻摇了摇头,而后又拉着我坐稳了,一手环着我的腰,用我二人方可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先看看。” 殿中此时寂静不已。舅舅瞧着事情有异,扬声对那内侍道,“到底何事,拿来给朕瞧瞧。” 想必现下,无人不好奇,俱都拉长了脖子,瞧着那盒中之物,而后三两低声议论。 内侍不敢违背,捧着锦盒小步上得前去。 陆有真下了御阶,接过那内侍手中的锦盒。 只见那陆有真看了眼锦盒,却是连向来沉稳的他,亦是掩不住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 而后便是紧着两步,捧着锦盒呈给舅舅御览。 琼筵殿中,因这年节家宴,本应一派欢腾之象。 但现下却是殿中落针可闻,众人皆将目光看向舅舅之处。 舅舅低首看了眼陆有真手中的锦盒。 原本舅舅面容之上略带的笑意,在见到那盒中之物之时,瞬间消散不见。眉头紧蹙,握着杯盏的手,青筋尽显。 我知道,那是舅舅盛怒之时的表现。 就连一旁的皇后,再看到盒中之物的时候,亦是眼中之上,满是惊讶。 我更为好奇,那琉璃观音到底出了怎般状况,会使得众人皆是这般表情。 方才那满面得色的云熤,现下却是好似怔愣当下。 “啪。”静谧不已的大殿中,忽闻杯盏落地的脆响。 舅舅手中原本握着的玉杯,已经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之上,碎成无数块。 经那一声脆响,云熤方才回过神来,转身便跪地当下,不顾其他,膝行向前,“不是我,父皇,不是我。 舅舅看了锦盒中的琉璃观音,当下生怒,摔了手中的玉杯,而后见到云熤膝行上前,口中高呼,“父皇,不是我,不是我。” 舅舅怒目而视,一把甩开了陆有真手中捧着的锦盒。而舅舅这一推,事发突然 第1402章 12 道路之上的牺牲品。 原本喜庆欢愉的年节宫宴,现下不欢而散。 我与花无颜相携出了琼筵殿。 回看殿中依旧灯火通明,但往来之时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花无颜自一静手中,接过我的披风,为我细细的披在肩上。 云晖同怀玉亦出了琼筵殿,来到我们身前,“皇姐。” 我转而看向云晖与怀玉,“你们两个身子不便,随我一同回去吧,莫要在这冷地里耽搁了。” 云晖望着我,见我面上无异,却是一声轻叹,“唉,好好的年节,竟是闹得这般。” 怀玉在旁为云晖理了理身上的大氅,云晖握着怀玉的手在怀里,看向我,“皇姐,你说今日之事……” 云晖话未说完,我便扬声打断,“天寒地冻的,别在这里吹风了。” 说着便与花无颜双手交握,走在了前头。 云晖亦同怀玉随了上来。 福生走在我身后半步远,一直沉默不语。 孙家一案,对于我,却是怀着略有愧疚之心,毕竟若不是因为我,孙媜与孙夫人不会落得那般境地。 而对于福生,我从不敢想,到底意味着什么。 福生从未说过,亦不曾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他只用他的沉默来表示对孙媜的一事的恨,与惋惜。 现下云熤因此一事,定然不会只是单单如从前的圈禁那么简单了,但却也未见福生有何欢喜之色。 想来,如我们这般,出于无奈而在这圈子中争斗许久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麻木了。 不会因何事大喜,亦不会因何事而大忧。 有时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梦境中的游戏,死伤在面前之时,胜败在面前之时,不过是一个输赢罢了。 赢了又能如何。 但输了却是性命之忧…… 即便再厌恶这圈子,再厌恶这些尔虞我诈,但却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因为,我们想要活着。 夜已深了,因是年节喜庆,宫道之上挂着许多应景的红灯笼,昭示着这年节喜气。 但经过琼筵殿一事,现下再看这些,却觉得有些讽刺。 更是分外的刺眼。 云晖与怀玉一直默默随在身旁。 花无颜亦拉着我的手,沉默不语。 在这静谧无声,却又喜灯高挂的夜色里,我们一行人默默前行。 出了宫门,怀玉扶着云晖站在马车前,欲上他皇子府的马车。 我却将其拦下,“一道坐我的车回府吧。” 云晖听了,亦并未推辞,花无颜扶着我上了马车之后,又扶着云晖上了车。 怀玉最后上来,默默坐到云晖一旁,依旧做她那个无声无息的,乖巧懂事的模样。 这一番折腾,我略有疲累,扯了个软垫靠在身后,身子半靠着花无颜的身旁。 众人做好起行,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空旷的官道之上,只听闻马车的“咔嗒”声。 显得夜色格外的寂静。 马车驶出宫门半晌,云晖率先而言,“皇姐,我觉得今日之事,却是有些蹊跷。” 我听闻云晖此言,与花无颜对视一眼,/ 第1403章 13 而后看向云晖,“你且说来听听。” 云晖低首略作思量,而后却道,“皇姐可瞧见了,那琉璃观音碎了之后,里面流出了许多红色的东西。” 我微微颔首而应,“嗯。” 虽然我现下也不知那是何物,但想必那琉璃观音内里,灌上了红色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何吉祥之物了。 云晖接着道,“皇姐您坐的远,许是没瞧清楚,但我却是看的真真的,那红色的东西,还有着一股子腥臭之气,像是掺着朱砂的血。” 我听至此处,却是惊讶不已,“血?” 云晖点了点头,“正是,那味道,就好像一股子血腥气,但是那流出来的东西,却又好像是参着朱砂的血。” 我紧紧握着花无颜的手,急急与云晖问道,“然后呢?” 云晖接着说,“当时那内侍抱着琉璃观音从我面前走过,我虽然并没有起身近前而看,但却也瞧见那七彩琉璃之下,好似有一股红色液体流动一般,但我当时只当自己眼花了,因为毕竟在灯火之下,那琉璃本就流光溢彩。” 我与花无颜的位置稍远些,那内侍还未走到我们近前,便被人察觉有异,所以我并没有亲自近前看过。 云晖接着说,“且不说那琉璃观音中到底是何物,但只那红色液体包在内里,便定然瞧着不祥。” 云晖说着,看向我。我亦颔首赞同道,“自是如此,还未曾听闻过,琉璃之中要包含那等之物的。自然是存着些缘由的。” 云晖见我赞同他的看法,接而道,“但是即便三哥被圈禁着,但也不至于圈傻了,怎么会拿那样的东西,在这年节宫宴之上,当中呈给父皇呢。所以我才觉着,这内中必有蹊跷,只是未想想明白这内中缘由。” 我让云晖说说他的看法,也不过是想看看云晖对这件事情的见解,试试他对这宫中内斗之事的悟性。 云晖小小年纪,方才分封府邸,现下还未曾参与朝政,能从这一星半点的事情之上,察觉有异,却也并不简单了。 我看向花无颜。这其中之事,我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得到。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又是一件宫中内斗,权位之争的戏码。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儿时的朋友,一同长大的亲人之间的内乱之争。 一切的一切,即便我再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早已改变。 云熤一心投靠太子,只为包自己的一世荣华,或者是想要的更多。 但太子,他那与皇后极为相像的,多疑的性子,连他最为亲近的一个兄弟也未曾放过。 终究还是在云熤对他再无可用之处的时候,设计将云熤一着拉下。 这样的狠利,连我也望尘莫及。 即便因为孙媜一事,我再厌恶云熤之举,却也并未曾当真想过要至他于死地。 我一声轻叹,靠着软垫,倚在车壁之上。 “从前我只当太子真的是拿云熤当兄弟,却不想……” 云晖听了我的话, 第1404章 14 “皇姐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太子所为?” 我并未回答云晖的话,而云晖亦是在兀自思量着。 半晌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明白了,三哥一向为太子办事,而现下三哥被父皇圈禁了,自然也没了用处,而他知道的关于太子的事情太多,所以太子是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心中略有赞赏,花无颜在袖下手掌中拉着我的手,亦是轻轻的握了握。 我知他意思,是赞赏云晖是个聪慧的。 而我并未回答云晖的话,只定眼瞧着他,“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便好了,,莫要到处扬说。” 云晖因为自己想通了这其中事情关键,而略有自喜,望着我道,“皇姐放心,我自不会与旁人说这些。” 我微微颔首,有些疲乏的闭目假寐。 却也不知怎的,这一闭眼,便真的睡着了。 待我醒来之时,已经身在朝霞殿的床榻之上了。 身旁有淡淡的青木香气,我知那是我最为可以依靠的人。 我翻了个身子,在月光映照下,搂着他的腰,望着他的面目轮廓。 我每每一个翻身,他便必然会醒。 察觉我望着他,花无颜将我向怀中搂紧了些,在我耳边闻言,“睡吧。” 我将头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略有愁思,“无颜。” 身后,他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我的背,“睡吧。” 一夜未曾好眠。 这个新年交替的夜里,我整个人翻来覆去了一整夜,睡中却好似醒着。 醒来却又迷蒙着,现实中与梦境交替。 让我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当天蒙蒙亮之时,我感觉好似熬过了整夜的不适。在花无颜照常起身练功之时,幡然起身。 他回身看着我,“怎么不多睡一会,整夜都未睡踏实。” 说着便要扶着我躺下。 我却摇了摇头,“不想睡了,总觉得憋闷的很。” 他捧着我的脸颊,在我额头印上轻轻一吻,轻笑温言道,“那便起吧,活动活动也好,晌午累了再歇着。” 他换上一身素锦的窄袖长衫,长发用帛带束在了脑后,手中一柄长剑,干净利落的模样。 与平日里他官服加身之时的威严与凛然之姿,很是不同。 我亦换上常服,披上了披风,随着他出了殿中、 我站在廊檐下,看着他手中握着长剑,慢步行至殿前空场处的背影。忽然觉着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究竟是谁的身影,与他那般的相似,我却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天方蒙蒙亮,殿前依旧掌着灯。 他站在当下,回首对我温润一笑。 而后便见他手中长剑起武。 长剑御风一般,随着他的手腕翻动,而发出低低的嗡嗡声。 他的长发随着身姿的翻转腾挪,而在周身飘散。 一身素锦衣衫,亦如展翅苍鹰,凌空腾风而铺展开来。 我站在廊下静望,唇边不禁含着浅笑。 我站在廊下静望,唇边不禁含着浅笑。 我一直在廊下望着他,不曾动过。 当花无 第1405章 15 颜收了手中的长剑,交给一旁的内侍,而后向我走来。 我接过内侍托盘中的棉巾,为他占着额头上那细密的薄汗。 他接过我手中的棉巾,擦了几下放在一旁,而后揽着我的腰向殿内而去,“冷不冷?” 我随着他回了内殿,摇了摇头,“我穿的这样多,怎么会冷,倒是你,许久不曾陪你晨起练功,却不知你这大冷的天儿,还穿着一身夹衣。” 他边笑着,我自一架之上为他取下常服,也并未召唤内侍,而是亲自为他换上。 换好了衣裳,他揽着我坐在软塌之上,笑着问道,“方才见你站在廊檐下,一直笑着,是在笑什么?” 我听了他的话,又是一声轻笑,而后望着他回道,“我是在想,我的夫君怎会这般俊逸不凡。” 听我此言,花无颜朗声一笑,而后颇为自得而道,“怎么才发现为夫的俊逸不凡么?” 我笑睨他一眼,“没个正形。” 此时一静自外而入,见我与花无颜笑闹着,亦是笑着道,“新年头一天儿,奴婢给公主驸马拜年了。” 说着便低身一福。 我与花无颜笑着应了,而后我随手取下发髻上的一直簪子,“拿去。” 一静亦不推辞,笑着上前接了,而后又一福身谢恩,“奴婢谢公主驸马爷的赏。” 我闻一静道,“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事?” 一静笑着回答道,“今儿一早,福管事便被南苑的武子们拉去了,说是要请教武功,现下南苑里可热闹着。后来文客们便也朝着说要请驸马爷,去讨教诗文,福管事想着头年里,大家都高兴,便让奴婢来问问,驸马爷可是愿意过去。” 我听了一笑,与花无颜说道,“今年的武子文客们,可都活跃的很,整日里的变着花样。” 花无颜亦是颔首而笑,“既然都在,那便晌午一同在南苑聚聚吧。” 一静得了花无颜的话,笑着回道,“那奴婢这就是通知众人,想必大家都高兴着呢。” 花无颜乃前一期的头名状元,在朝中的名声更是一日倍增,这些新入京,准备赶考入仕的学子们,自然是多以他为榜样,亦自是想要多多讨教一二,对她们几月之后的科举,亦会有些帮助。 一静退下之后,我与花无颜笑着道,“你现下的名声,却是早早在外了,今年因着你,来公主府中自荐的文客们更是往年的数倍。”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一手揽着我的腰,与我笑闹道,“都怪为夫不好。” 我轻推他一下,“谁又说你不好了,现下朝中与咱们都是用人之际,能多得些有才德之人,再好不过了,况且,我也正想瞧瞧,今年这么多的自荐之人,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存着才学的。” 晌午,我与花无颜一同用过午膳之后,凌修从南苑而来,入了殿中抱拳一礼,“公主,驸马,福管事命属下前来问问,驸马何时去南苑,众人都在候着了。” 第1406章 1 南苑 年节当下,众人也多得了闲。 一年当中,难得的清闲时候,自然也都心情好好的,放松一下。 连带这福生那般,平日行事谨慎持重的,现下却也难得的露出了放松的一面。 我与花无颜到达南苑之时,便正见福生手中一柄长剑,与一名身着短打的武子切磋。 我与花无颜俱是未语,站在门前瞧着。 花无颜看着福生在场中,手中长剑灵活翻飞,笑着与我道,“福生的功夫,可是越发的进益了。” 福生的好功夫我是知道的,儿时我在宫中与诸位皇子一道,也随着宫中的教习师傅学过许久的功夫骑射。 是以即便现下荒废了不少,但却也能瞧明白这些功夫路子。 福生的功夫,多是快很准,一招而击的。是从小白先生手把手的教出来的。 而对方的功夫路子,多是硬派功夫,也正是现下常见的。 我与花无颜笑着道,“福生的功夫底子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想,今年这武举开的突然,但却也招揽来了不少能人志士,现下这般,却是比我当时料想的好上许多了。”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亦是颔首而道,“确实如此。” 我与花无颜站在当下看了不多时,便有人瞧见了我们,当下一声“公主和驸马爷。” 福生与那切磋之人,听到声响亦是收了手中的兵器,回了身。 福生一身素青色的窄腰长衫,干净利落的模样。 见了我与花无颜,唇边难得挂着一丝浅笑,向我二人而来。 我看着福生现下这般,却也略感欣慰。 想来,云熤之事,亦另福生心中对孙家的事情,略放下了些。 虽然云熤亦是被人利用之辈,但终归也算是幕后黑手中的一人。 现下云熤定然再难翻身,性命是否能保也是妄然,福生与孙媜的关系,自是应略感心中顺畅的。 走到近前,花无颜与福生笑着道,“多日不曾与你切磋,这功夫可是越发进益不少啊。” 福生听了花无颜的话,清浅一笑、 话说着便迎我与花无颜入了南苑。 我与花无颜不过一身常服,众人多在年三十家宴之上见过,是以也并未十分拘谨。 问礼之后,我便站在花无颜身旁,并不作声。 毕竟今日,我不过是个闲散之人,随着来看热闹的罢了。 花无颜与众人浅笑而道,“今日难得空闲,便来与诸位结识一二。” 他说着,抱拳作揖,极为谦逊的模样。 原本便聚集了武子文客们的地方,见花无颜这般并无官架子,且极为谦虚。 皆回礼道,“不敢。” 文客们所要的,是尊重。 而武子们所要的,更多是真诚。 花无颜不过一个作揖,却给了诸人皆希望得到的。 我在一旁浅笑而视,并未言语 却在这时我瞧着不远处一抹白衣身影,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乐儿随着白先生,一同而来。 白先生身子一直不大好,现下亦鲜少出他的园子 今日许是得知南苑热闹,便来瞧瞧。 第1407章 2 花无颜正与众人说着话,我迎向白先生的方向。 走到近前,我与先生道,“这几日冷得很,先生怎么出来了。” 白先生笑着与我一同上前,边走边说,“今日瞧着天气好,整日呆在房中也是憋闷,便出来瞧瞧,没曾想却是这么热闹。” 福生此时也瞧见了白先生,快行两步迎了过来。 先生握着福生的手,轻轻拍了拍,却是未言。 福生与先生之间的感情,即便是我,亦是难以明了的。 诸人见到先生前来,皆笑礼相迎。 入得公主府中之人,即便先生现下并不打理府中诸事,但福生也都会将这些人有意无意说与先生听。 而众人皆住在这南苑之中,自然久了也听说过先生。 这边众人皆与先生与花无颜笑言之时,却听身后一声道,“小生可是来晚了?” 我闻声回首,见一人身着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衫,袖口襟边俱用红色丝线绣着云纹,衬得来人,洒脱俊逸之中,却有带着些许艳美。 花无颜本站在我身旁,见我回身,亦随着我的目光看向来人。 但在花无颜见到此人之时,我明显赶到他的神情,顿了一顿。我好奇而望,再见他眉头微蹙。 来人正是夜濡。 我对这夜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不想,连花无颜瞧见了也是这般,有些不寻常的模样。 能让一向沉稳淡定,万事于心不乱的花无颜,方一见面便有这般神情之人,除了那周蓉,这便是第二个了。 我轻拉着他的手,“你可是认识他?” 当日因为花无颜与周蓉是旧识,相见之时,便也是这般不寻常的模样。 所以我便认为,花无颜亦是与这夜濡是旧相识。 但却不曾想,花无颜听了我的话,微摇了摇头,但却未语。 而那夜濡,好似并无察觉,依旧如我前几次见他之时一般,不羁且带着些****的模样。 花无颜放开了与我交握的手,而是与福生轻言一句,我并未听清他二人说的什么。 只见花无颜与福生装似不经意间,远离人群两步,二人低言几句。 如此这般,却更令我好奇不已。 那夜濡此时走进,抱拳在我身前,“小生见过公主。”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且语声慢慢,带着些许慵懒。 我虽然对他存着些怪怪的感觉,但亦不好失礼于人前。 浅笑颔首,“夜公子。” 夜濡听我称他夜公子,立然好似惊讶不已,“公主竟然记得小生名姓。” 我面上依旧挂着浅笑,直视与他。我想要从他那不羁的面容之上,寻出一丝什么,但他的目光,却是动亦未动、 “夜公子身手不凡,本宫自是记得。”我清清淡淡而道。 夜濡方想回话,却是花无颜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当着夜濡的面,为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语种满满温柔,“冷不冷。” 我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天气好,也不觉着冷。”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笑着颔首,而后一手环 第1408章 3 在了我的腰上。 花无颜一手环着我的腰,看向站在面前的夜濡,“这位公子是?” 我笑着与他回道,“这位是夜濡夜公子。” 花无颜近来一直忙于朝政之事,诸事繁杂,也许久不曾得空,来南苑这里了。 况且年三十的家宴之时,他入了宫中,参加官宴,是以这南苑新入之人,诸多他并未谋面的。 花无颜听我介绍后,并无惊讶,只浅笑而道,“久闻夜公子擅酿酒,改日要多向夜公子讨教才是。” 说着,花无颜转而看向我,“待我学会了酿酒,往后便年年亲手为你酿制百花酿可好?” 我听他此言,浅笑颔首,“好。” 夜濡在前,见我与花无颜这般,“久闻公主与驸马,恩爱轻重,今日所见,当真如此。” 当年我与花无颜成婚之时,坊间诸多传言,多是说花无颜乃贪图我公主府富贵权势。 但我与他皆非那般在意这等流言蜚语之人。 而成婚之后,我二人感情一直很好,时日久了,有意无意的,众人便皆知我与花无颜夫妻恩爱和睦,自然也没了往日那般传言。 我还未曾言语,花无颜却与夜濡笑道,“见夜公子年岁应也不小,不知可有成家?” 夜濡听了花无颜的问话,面容之上显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而后便略有不羁,“小生一届浪荡子,又哪有女子瞧得上小生,不敢妄想,不敢妄想。” 夜濡话中虽如此,但却并不见他有何谦卑之态。 想来他这样风姿的人,周围围绕的蜂蝶定也不少,他这般说,也只是言语之上而已。 我与花无颜未曾言语,但听那夜濡接而道,“不过,小生近来,已经寻到了心仪女子,但却不知那女子待小生心意如何。” 夜濡说这番话之时,正是在定定的望着我。 花无颜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一紧。 我被夜濡的目光,看的有些怔愣。 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对寒潭一般,幽深的眸子。 那样的眸子,有些熟悉。 我蓦然回首,看向身旁的花无颜。 他此时眉心微蹙,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夜濡。 而花无颜的眼睛,不正是与夜濡一般么,幽深不见底。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夜濡,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了。 因为他的行举,他的着装,他的仪派风姿,都与曾经的花无颜那么的相似。 初见花无颜之时,他不也正是一袭月白长衫,长发束在身后,面容之上时时挂着清浅的笑意。 还有那一对幽深的双眸…… “驸马。”福生在旁。 福生这一声驸马,我方才从那些烦乱的思绪之中,回过了神。 此时在场诸人,皆都看向我们这里。 经福生所言,我方才得知,众人商议,欲在这南苑对比诗文武艺,请我与花无颜做裁定。 花无颜听了,一展微蹙的眉心,笑着问我道,“公主意下如何。” 我心思还在花无颜与夜濡这么多相似之处上,只浅笑 第1409章 4 颔首而道,“驸马做主既是。” 对于我来说,诗文,非我所长。 武略,非我所长…… 所以,今日当真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看热闹之人。 我与花无颜坐在上首,白先生与福生坐在一旁,而后便是文客武子,相应而坐。 众位文客,一答一问,武子两相相较。却也是热闹的很。 而我的心思,却无法全然放在这些之上。 自从方才发现了夜濡与花无颜的相似之处,我便不自禁的会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夜濡。 而如此这般,却越发的发觉,夜濡与花无颜的诸多相似之处。 现下再瞧着,连夜濡的侧脸轮廓,亦与花无颜相似的十之**。 二人的背影,身高…… 诸多相似之处,难以令我不去想这许多。 花无颜却并未如我一般,众人之间谈笑有度,博得众人诸多赞声。 亦连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白先生,亦是与诸人笑谈不断。 我正看向夜濡之时,未曾想,正与身旁之人言笑的他,忽然转首,看向我。 我二人的目光,交织一处。 我想起,方才他所言,近来找到了他心仪的女子,却不知那女子待他心意如何。 他说这番话之时,看着我的目光,亦如现下这般。 深究之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还有一些,意欲不明的东西。 花无颜一直在桌下握着我的手,在我跑神之时,轻握了握。 我这才回过神来,但见花无颜依旧与席下之人言笑,却并未看向我。 我自嘲一笑。我的一切行举,一个申请,他总是能够了如指掌。 南苑众人相聚,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待天色渐渐昏黄,冬日并不炽烈的日头渐渐西落。 我与花无颜携手,踏出了南苑的门。 这整个下午,我都在胡思乱想,却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只觉着脑中混乱着。 花无颜一直拉着我的手,与一旁与我二人同行的福生道,“那夜濡……” 我听闻花无颜说起夜濡,转头看向他。 又行几步,我只当花无颜要说什么。 但他却并未再言,而福生看了看花无颜的神情,却也并未相问。 这让原本等着下文的我,略有些心急,“怎么不说了?” 听我这般问,福生却是微亦颔首,转而向外院而去,与向朝霞殿而去的我们,分开了两条路。 如此,便只剩我与花无颜二人同行。 福生走后,花无颜依旧拉着我的手,不言不语,向朝霞殿而去。 我见他这般神情,便觉着定然其中有些缘由,但他不说,我自然也问不出来。 一路之上,二人无话,直道入了朝霞殿内殿之中。 花无颜一挥手,遣退了内殿之中的一众内侍。 而后却是拉着我,坐到了软塌上。 我正奇着他今日,为何处处透着些不寻常。 他却双手扶着我的肩,站在我面前神色郑重与我而道,“不要再见那个夜濡。” 我了解花无颜,偶尔会有些小霸道,但却不曾见他如今日这般,如此神色郑重的,让 第1410章 5 我不要去见一人。 “为什么?”我好奇而问。 花无颜让我不要再见夜濡,我却不知是因为何事。 虽然我也觉得那夜濡有些奇怪,但却不像会威胁到我的安危之人,况且,我对他现在却是有着更多的好奇心。 花无颜见我问为什么不可以见夜濡,他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只望着我的眼睛,神色极其郑重道,“倾儿可信我。” 我自然是信他的,是以我颔首而应,“自然信你。” 他坐到我身旁,揽着我的肩靠在他怀中,“不要问,只是今后不要再见他。” 我了解他的脾性,若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即便我一再追问也是颓然。 是以我只应下,答应以后不再刻意去见他。 “你既然不喜欢那夜濡,不若寻个理由,将他送出府去就是。”我挽着他的胳膊说道。 但花无颜却并不同意这样做,“不可、” “为什么?”我更加不明白,既然觉得那夜濡有异,便逐出府中便是,为何还还要留他。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花无颜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此时倾儿莫要再过问,我自有主张。” 我听他如此之言,便只能压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我既然信他,便不会去疑,但对夜濡的好奇之心,却是如何也收不住。 后来我在花无颜不在之时,召来福生。 我直言而问,“驸马与那夜濡之间,可是有何牵连?” 福生许是早知我会问他此事,所以也并无惊讶之色,只是望着我半晌、 我见连福生也是如此,不禁更为好奇。 “那夜濡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一个两个都这般样子,到令我心急不已。”我有些不耐道。 福生见我如此,立在当下略作思量,而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与我而言。 “此事还未有结果,按照驸马所言,那夜濡很可能是驸马儿时失散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福生说完这番话,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却并没有过多惊讶,因为当我发现夜濡与花无颜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之时。 便有此猜想。 那时,花无颜与我说起他的童年家中之事,虽是一语带过,但我也记得他说起过,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父亲娶了另一名女子为妻,后来他的继母生下的自己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花无颜才被他的继母设计,转卖为仆。 当时我只听花无颜所道,但却并没有追问过,他儿时的家人现下在何处。 因为我觉得那并不是一段令人开心的回忆,只当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过去便算了。 但却不曾想到,那么多年不曾联系的亲人,会在这样一个我们毫无预料的情境下出现。 而且,处处透着古怪。 我问福生,“那现下可有何线索?” 福生摇了摇头,“我已着人再加详查,但现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实结果,也许还要再等几日。” “我记得你说过,夜濡的身份,从前是一家歌舞坊的老板,那歌舞坊开在 第1411章 6 何处?”我又问道。 福生回答道,“是在豫州附近的一座小城。” “豫州附近?”我问。 福生微一颔首,“在豫州以南的谷城,是紧邻南蜀的一座小城镇。但往来商家不少,是从南蜀到豫州的必经之路。” 我听了福生的话,略作思量,花无颜的老家,好像也是在豫州的,而谷城离着豫州自然并不远。 如此,夜濡的身份是花无颜的弟弟这一则,更多了几分把握。 但我却也有些不明白,若夜濡与花无颜当真是兄弟,即便二人从小并不亲厚,或者因为花无颜的继母的原因,二人之间存着间隙。 但却也不必这般。 花无颜让我不要去见夜濡,还有他对夜濡的表现,很明显,他并不打算与这弟弟相认,几码现在不会。 “驸马可与你说过其他什么?”我接而问道。 “并不曾,只让人对夜濡的身份做彻底详查,在我追问之下,驸马方才说出缘由。” 我听了福生的话,并未接言,而是想着他二人之间的行举。 而福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公主。” 我抬眼看他。 福生接而说道,“无论那夜濡是否与驸马有关,但公主还是听驸马所言,今后少见他为好。” “为何?”若说花无颜让我少见夜濡,那还说得过去。 但福生与那夜濡无亲无故,亦并无过多瓜葛,我到是有些奇怪,为何他会说出这话。 福生略顿了顿,好似再想该怎么说比较好,半晌之后,方才与我说道,“夜濡的武功,公主那日也曾见过。” 我略颔首,那日我见夜濡与周游比剑,当时还曾与花无颜与福生夸赞过那夜濡,是个难得的文武之才。 福生接着说道,“不知公主可曾听说过,在南蜀边地,有一门土族,族中女子擅魅惑之能。” 这我到是听说过,那些烟花柳巷中的女子,传言最初,多是南蜀边地而来的,后来那些女子年老之后,便将自己那一套魅人的工夫,传给了其他烟花女子。而那些土族女子,却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现下也很少得见了。 是以,世人皆言,烟花女子擅魅惑。 但却不知这些,与夜濡之间有什么关系。“从前听白先生无意间说起过。” 福生颔首而应,“从前我并不觉有异,但驸马让人再加详查夜濡之后,我便对他更为关注,也命暗卫在暗中多做监视,后来发现……” 福生说着,又顿了顿。 “发现,夜濡好似也会那魅蛊之术。” 福生说完此言,却见他好似有些尴尬的一声轻咳,“咳。” 我听了他的话,却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说夜濡会魅蛊之术?”我惊讶的问道。 福生却是并未犹豫的点了点头,“嗯。” “可他是个男人,从前听闻,皆为女子所行之术,男人……也可以??” 说起这些,好似另福生极为不自在,只见他点了点头,“嗯,应是如此。” “哈哈哈哈!!”我执着帕子 第1412章 7 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因为我见福生这般不自在的模样,又想到擅魅蛊的夜濡…… 那般场景。 我脑中不自禁的,浮现出擅长魅蛊术的夜濡,与面容冷肃的福生,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笑到肚子痛。 再看福生,却见他脸色存着可以的绯红。 我故意八卦道,“那夜濡,可是对你使了魅蛊之术?” 福生原本坐在我面前的凳子上,听了我的话,猛地站起了身,“自是不曾。” “不曾?不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继而笑着问道。 福生立在当下,压了压心绪,而后便借口急事在身,急急退出了朝霞殿。 而福生前脚方走,接而花无颜便回来了。 花无颜方进了内殿,便问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我见福生面色有些不自然,急匆匆的出了朝霞殿。” 我轻颜一笑,“我不过与他笑闹两句罢了。” 他坐到我身旁来,“与我说来听听。” 但我却不愿将我私下问福生,关于夜濡之事让他知道。 是以只随口回说,“不是什么紧要的,倒是你,可是去见了杜文轩?” 杜文轩与宛若之事,终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从宛若回了京都,也与从前的性子相差很远,总见她好似怀着心事,整日难展欢颜。 但我知道,无论当中有何缘由,若我去问,宛若定然不会告诉我,她只想我认为,她过的很好。 想我安心。 所以我便想着,既然从宛若身上找不到缘由,便让花无颜亲自去旁敲侧击一番,也许能得到些许线索。 毕竟杜文轩当时与花无颜是同年进府,亦是同一期的进士,同生之间,且同是男儿,总应该能好说话些。 花无颜却略有无奈一笑,“这回可是让你失望了。” 我听他此言,于是问道,“可是没见着?还是见着了什么也没说?” 花无颜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有些觉着泄气,毕竟是宛若的事情,我原本不愿派人去查,毕竟是她的家事。 但现下左右无法,连花无颜在杜文轩之处亦是得不到消息,无奈之下,我找了凌修前来。 “详查杜文轩。”我直言而道。 凌修沉声应道,“是。” 凌修方一转身,我却终是叫住了他,“等等。” 他回身而望,“公主还有何吩咐。” 我一声轻叹,“着人去豫州,将杜文轩与宛若之间的事情……也查个清楚。” 凌修未思有他,领命而退。 在凌修走后,我却觉得自己这样暗中去查宛若的私事,有些不好。 花无颜在旁揽我在怀,温言宽慰,“你也是为了她好。” 向来办事迅捷的暗卫,但对于夜濡之事,却是几日来毫无头绪。 我虽然并未再追问福生与花无颜,但却对那夜濡实在是好奇探究之心更甚。 但现下正是年节休朝之日,花无颜整日无事便与我呆在一处,我若想私下里做些什么,也是不易。 是以,我只得安奈下心中的好奇,只等花无 第1413章 8 颜归朝之日。 不为别的,只因那日,福生与我提起夜濡擅长魅蛊之术。 而我也实在好奇,那男子会魅蛊之术,会是怎般模样呢。 年初五。 冬日寒风凛冽,难得的好日头。 想着年节那日的宫宴之上,众人不欢而散,舅舅因为云熤的事情,也很不开怀。 于是我便与花无颜,晨起用过了早膳,便向宫中而去。 难得偷闲的日子,林立的商户开门的,与叫卖的商贩,也并不是那么多。 街道之上,偶尔见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都是慢步而行。 一派慵懒闲逸之态。 入了宫中。 因为方才下过大雪不久,宫中碧瓦之上,依旧罗着厚厚的积雪,未曾清理。 宫道之上,偶见几名内侍,手中拿着轻扫的器具,将宫道清理了干净。 我与花无颜携着手,慢步向舅舅所在的御书房而去。 一路之上,偶尔还能见到,象征着年节喜庆的喜联与宫灯。 好似一切,并没有因为云熤之事而改变。 但是这几日里,虽然并未开印上朝,但是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京都贵胄一流。 皆私下议论纷纷,云熤一时之间,成了众人口中最热络的人物。 我听福生说,舅舅从年三十那日起,便将云熤一直拘在宫中,并未放其回府,也不曾将其送交大理寺。 想来,即便舅舅再气,但还是顾念着父子亲情的。 陆有真站在御书房门前,一众内侍门侧低首而立,不声不响。 宫中巡视禁卫亦是林立两侧。 我虽然以前也有守门内侍与御前禁卫,在门前守候。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今日之景,从中透着股肃杀之气。 本应年节喜庆之日,但众人面色凝重不已。 陆有真迎上前来,低身一礼,“公主,驸马爷。” 我颔首而应,看着面前这一众肃立之人,问陆有真,“今日御书房前,好似比往日多了些禁卫。” 陆有真听我这话,略低声与我道,“皇后娘娘,受伤了。” “什么?”我与花无颜听得此言,俱是惊讶不已。 皇后一直在宫中,况且这几日也不曾听闻有何刺客传闻,为何会突然受伤了。 “怎么回事?”我继而问道。 陆有真依旧压低了声音,与我同花无颜轻言道,“昨日夜里,皇后去探望三皇子,但不知为何,三皇子却将皇后娘娘刺伤了。” 花无颜听了陆有真的话,率先惊讶而问“刺伤了?” 陆有真微颔首,“划伤了手臂,不过现下已无大碍,不过到是将皇上气的不轻。” 我与花无颜对视一眼,俱都未语,各自思量。 想了想,我又问道,“那这殿前禁卫,是舅舅让加的?” 陆有真听了此言,却是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说,三皇子发了癔症,人在宫中,难免做出不当之举。” 我听了陆有真的话,来回细想一番。 心中却只能无奈一声轻笑。 云熤,这便是你选择的路。 这便是你一直扶持的,好兄弟 我不曾想到,皇后与太子 第1414章 9 竟然会做的这般决绝。 即便是我,也不曾想必须至云熤于死地。 为何太子与皇后,会这么急切的,想要除掉云熤。 这件事情,越发让我有些猜不透。 我与花无颜并未再多言,着陆有真前去通禀之后,方才入得御书房中。 舅舅难得不用批阅堆得半臂高的折子,而是坐在暖阁中的软榻上。 见了我与花无颜,抬眼看着我二人,而后指了指一旁,让我二人坐了。 陆有真着内侍上了茶,继而带着人退了出去。 我不予让舅舅再心中添堵,是而笑着一舅舅说道,“难得今日日头正好,舅舅不若出去走走,好过整日呆在这殿中。” 舅舅听了我的话,却只摇了摇头,手中转着那一窜时常捏在手中的,檀香木珠子,“许是年纪大了,越发的受不得寒气了。” 舅舅近来这几年,确实明显比前些年老了许多,正当壮年的岁数,鬓边却已经一丝丝白发。 “舅舅正是壮年,从哪说的年纪大。”我笑着宽慰道。 舅舅摆了摆手,“朕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花无颜亦说道,“皇上圣体康泰,方为万民之福。” 舅舅听了我与花无颜的话,一声轻笑,直起了身子,笑看着我二人。 “转眼之间,倾儿也这么大了,朕还总当你们都只是孩子。” 舅舅说到此处,却是话中顿了顿,好似独自沉浸在了回以之中。 半晌之后,方才接着道,“朕只当你们还是孩子,可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我听得舅舅反反复复说着这些话,双眼好似透过前方之物,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从前,我、太子、云熙、云熤、云湛,我们几个是时常玩在一处。 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所有人都不似现下这般,整日工于算计。 有的只是一颗玩闹之心,从不曾想到现在这许多。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们变了。 为了自己所欲求之事物,我们变了。 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 我忽然在想,若现在的我,可以回到从前,遇到从前的我。 我会对从前的我说些什么。 …… 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的,在命运面前,我们不过如蝼蚁一般,无力而为。 但若我真的能够遇到从前的我。 我想,我只会对她说,珍惜眼前的一切。 珍惜那时的美好时光,不要在多少年之后,只能抱着那些清浅的回忆,回想我们曾经拥有的纯真。 那日,我同花无颜,与舅舅说了许久的话,但我们三人,都有意无意的,并没有提及朝中,没有提及云熤之事。 我甚至不曾问过,皇后受伤一事。 那一整日,舅舅都在说我们那几人,儿时的趣事,偶尔会说起他与我母亲的开心之事。 花无颜只在一旁,握着我的手,静静的听着,时而回我以温润的笑意。 时光静好,若能如初。 第1415章 10 却是妄然念想。 曾经那些美好,可以提醒我。 我们,亦有过那真心,真意,真性情之时。 再过几日,便是开印上朝之时。 而这一年,又会发生多少我们不愿发生之事呢。 那日我与花无颜临走之时,我终究还是问了舅舅。 “舅舅打算如何处置云熤。” 舅舅听我问起,却也并无过多情绪,好似一切事已注定一般,不会改变。 但舅舅并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站起身,随我与花无颜一同出了御书房。 舅舅他看着合宫一片皑皑银白的积雪,一声轻叹,与我同花无颜摆了摆手,“你们早些回去吧,天气冷,晚了路上也不方便。” 就说完,便带着陆有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与花无颜站在御书房外的的廊檐下,看着舅舅的背影,慢步过了拐角而不见。 心中,有那么些许落寞之感。 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回府的马车上,我靠在花无颜的肩上,脑中一片空白。 花无颜伸手揽着我的肩,为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将他的脸颊靠在我的头上,二人依偎着。 翌日清晨。 福生一早便来了朝霞殿。 我见他神色匆匆,定然是有要事。 我与花无颜正准备用早膳,见福生如此神色来此,俱都放下了碗筷。 福生好不拖拉,直言而道,“昨日夜里,圣上下了圣旨,指三皇子前去皇陵,为圣德祖皇帝守灵,无召不得回京都,今日三皇子被送回了府中,三日内启程……” 舅舅终究,还是顾念着亲情,不愿伤了云熤。 但想必又难解心中郁结,所以将云熤放逐在帝陵。 如此这般,对云熤来说,并非不是好事,远离是非纷扰。 虽然帝陵清苦,但却自在,无人再扰,也是幸事。 但在我以为,云熤一事就此而过之时。 当日夜间,从云熤府上传来消息。 那小内侍一身百姓装束,从怀中抽出一封无名信笺。 凌修接过,查看之后并无不妥,而后交给了福生。 福生经我示意,拆开了信笺,交给了我。 心中短短两句话而已。 是云熤邀约我,于他府上一会。 我将信笺递给花无颜,他看过之后,也与我一般,有些不明其意,不知云熤此番,意欲何为。 我问立在当下的小内侍,“你家主人,可还交代了什么话?” 内侍低首回道,“主子说,若公主问起,只说是关于东宫之事。” 我听到东宫二字,心中一顿。 感觉之中,好似有什么我一直在探究,却终不得答案的事情,会在云熤那里,得到我一直所追寻的答案。 我当下便应下了,于明日前去云熤府上一叙。 夜间,我与花无颜相拥与床榻之上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环着他的腰身,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无颜,你说云熤,会同咱们说什么。” 他的手臂揽我在怀,自身后轻轻拍抚着我的背,“也许,是咱们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听他此言,竟是与我想到一处 第1416章 11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在夜间昏黄的烛灯之下,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逸的面孔。 “你我总能想到一处,当真如老话所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 他听了我的话,轻声一笑,而后轻吻了吻你我的额头,“早些睡吧,明日还会有很多事。” 舅舅下了旨令,着云熤于三日内离京都,启程去往帝陵。 是以,云熤府上现下定然会有许多眼线,所以,我来到与花无颜二人,并没有隐藏行踪,而是光明正大的来到了云熤的府门前。 若比之躲躲藏藏被人发觉,暗中揣测我与云熤是否有何暗中交易。 还不如这般,高明正大。 云熤前往帝陵守灵,无召不得回京都,这般便也许是一生难以再见,而我与云熤之间,又有着许多牵绊。 儿时一同长大的情谊,到他着人杀我中意之人,孙媜与孙夫人。 是以,云熤临行前,我前去见他一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云熤府门前,门可罗雀。 现下曾经与他不睦之人,自然躲在暗处欢笑。 而曾经与他交好之人,自然也如避之瘟疫一般,再不愿与他染上半点关系了。 贵为皇子之尊,到头来,也不过是如此境地,甚至不如普通百姓,贩夫走卒。 早有内侍等在府门前,见我与花无颜下了马车,便低身前来相迎。 不声不语,只引着我与花无颜向内院而去。 说起云熤这皇子府,我却好似从最开始,也并没有来过几次。 如今再见,不知是我忘了曾经的模样,还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隔近前,早已换了曾经的布置呢。 寒冬冷风之中,府中的树植也皆是光秃秃的,不见任何生气。 一阵寒风而过,树枝上的落雪,被风卷起,飘飘洒洒的落了漫天。 透过晨日的阳光,映的流光溢彩。 但即便那般的流光,此时落在这里,也不过是平添几分萧索之意罢了。 府中往来内侍皆低首快步而行,来来往往的收拾着行装。 一看便是主人家要出远门的模样,只是这一次远走,却也许再也无归期了。 我被这寒意激的,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花无颜察觉,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中,又为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绒披风。 原本穿的也不少,只是云熤这府中,现下实在有些森冷寒意逼人之意。 来到这里,好似入了一个莫大的冰窖之中,往来之人毫无生气,园中萧瑟寒意迎面。 像一座死城…… 我紧紧回握着花无颜的手,感受着从他掌中传递出的丝丝暖意。 如此方令我感觉到,我还是活生生的,并没有被这萧索与寒冷而侵蚀。 小内侍引着我与花无颜,快步而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内院之中。 方一入了内院,我却意外之中的,见到了许久不曾相见的葛妧。 再见之时,我与葛妧俱是略有惊讶。 惊讶之后,我二人浅笑颔首,“公主,好久不见。” 当年,若不是舅舅为了周全势 第1417章 12 力权衡,为生内乱,只得将与云湛相好的葛妧,许给了云熤做了正妃。 当年为了此事,我也心中郁结了好久。 但那之后,即便是云熤大婚,我也并未赶上。 所以也有好多时候,不曾见到她了。 即便是在年节宫宴之上,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 云熤身边的,也只是我并不熟识的侧室。 想来,即便是葛妧嫁给了云熤,但日子过的也并不顺心。 细想便是,葛妧那时那般中意云湛,一心一意都放在了云湛的身上。 突然之间,又何如能接受旁的人。 即便委屈求全,但也恐难全心全意。 我与她对视而立,“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葛妧听我这般问起,只清浅一笑。全然没了往日那般明丽的模样。 好似一方经过岁月蹉跎的美玉,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凡世红尘,掩盖了她原有的光华,“还好。” 轻轻淡淡的两个字,还好。 还好,又能有多好呢。 葛妧神色有些郁郁的,与我同花无颜道,“妾身好有些事,这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错开了我与花无颜的身旁,带着一名侍女,与我们反方向而行。 我看着葛妧离去的背影,一声轻叹,“终究,还是害了她。” 花无颜揽着我的肩,“你当时尽力而为,怪不得你。” 怪不得我么,即便怪我,我又能如何呢。 云熤的书房中,我与花无颜相邻落座,而我们对面坐的,便是几日不见的云熤。 当日年节宫宴之上,云熤一副意气风发得以不已的模样,而现下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我很难与那日的宫宴之上的三皇子,联想到一起。 好似一夜之间,云熤这个还未到而立的人,便已经两鬓斑白,一缕缕银丝,闪现出一抹抹讽刺的光华。 一夜之间,他老了许多。 见到这样的他,我又如何还能恨的起来。 内侍上了温茶,云熤揭开茶盖,撇了撇浮上的几叶嫩绿。 一声轻笑,含着自嘲,“现下,也没什么好茶能用来招待你二人了。” 我与花无颜未语,这种情景之下,看着面前这样的云熤,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云熤并未就饮,而是将茶盖又放了回去,抬起了头,看着我与花无颜半晌。 半晌之后,云熤又是一声轻笑,只是这一生笑,却好似伴着许许多多的无奈。 “如意,你看到现在的我,心中是否畅快不已。” 我看着他,未语。 云熤默了默,再并未所言其他。 而是从他的衣怀中,抽出了一封信笺。 信表光洁,无名。 云熤起身,拿着信笺,亲自送到我面前。 我方欲伸手去接,却是花无颜先行将云熤手中的信笺,接到手中。 我知花无颜如此,是恐云熤这信上做了手脚,而伤及我。 云熤见之如此,也并无不悦。 见花无颜接了信笺,到好像顿时轻松不已。 好似整个人都放下了枷锁一般,解脱了的轻松。 “这是什么?”我问云熤。 云熤坐了回去, 第1418章 13 肃然望着我与花无颜,说道,“这里面,有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我有些不明。 云熤笑了笑,“等你们看了,自然就会明白。” 我与花无颜对视一眼,不知这信中究竟是何事,但听云熤这般口气,想来却是要紧的。 不然也不会这般,劳师动众的请我来他府上一会,亲手从怀中将这信笺交给我二人。 云熤继而道,“我现下落得这般境地,想来你也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我不知云熤话中所言,是否是指太子与皇后害他之事,所以未语。 云熤好似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而我与花无颜,不过是他邀来,倾听他这般自言的的旁观者。 “如意,待你看到那信中的东西,一定会好奇我为何会这么做。很简单……” 云熤眼神凝重,直视着我。 但又好似透过了我,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若细看他的目光,内中含着恨意。 “因为,我要你赢了他,要你为我报仇。”云熤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好似从牙缝之中挤出,好似从内心之中挖出的掩藏了许久的话。 他口中这个他,我知道,是太子。 云熤又道,“明日,我便会启程去帝陵,也许这一走,便是永生再难回京都了。” 说道这里,云熤又自嘲的笑了笑,“别说回京都,能否或者到帝陵,也是未知之事。但无论怎样都好,我这一辈子,也就此了了。” “云熤……” 即便因为过往的种种,我对云熤曾经有恨,有厌恶。 但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便这些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愉快。 可曾经,我们也有携手同游之日。那般的童真美好,即使掩压在心底再深,却也依旧存在。 云熤身子有些佝偻的,整个人窝坐在椅子上,未曾再言。 我实在看不得这般的情境,与花无颜一同起身,准备离去。 再我二人将要跨出书房的大门之时,云熤的声音在身后幽幽想起,“锦倾,你恨我吗。” 锦倾,当我们都不再是孩子,当我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当我承袭了母亲的封地与府邸,当舅舅册封我为如意公主之时。 锦倾这个名字,有多久不曾有人唤过了。 我并未回身,只轻声回道,“不恨了。” 恨,有时也是一种负累,不如放下来的自在。 花无颜握着我的手,我二人一同出了书房的门,我轻声一道,“保重。” 不知云熤是否听到。 只是我二人顺着来时的路,未再回头。 出了云熤的府邸,即便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即便是同一个太阳。 为何我却觉得,出了那个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一方方院墙,圈起了太多的东西。 花无颜扶着我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起行,离开了这个也许,我这一生也不会再踏足的地方。 回府的途中,我脑中时时缭绕着云熤那萧索落寞的身影,时时回放着儿时 第1419章 14 我们那一行人,玩闹嬉戏时的情境。 花无颜温热的手指,在我脸颊之上轻抚。 我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我已泪流难止。 我不知我是在伤悲什么。 也许,只是悼念,我们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再也回不去的心境。 再也回不去的我们…… 时光是一只多么强大的手,拨弄着我们这些渺小的人。 回府之后,花无颜与福生一同查看了那信笺,见并无不妥之后,方才拆开了。 我与花无颜一同查看,一看之下,心中顿惊。 我不禁讶然道,“原来,这是如此。” 那年,我与花无颜回府的途中,在街上救下了一名怀有身孕的妇人。 而后经那妇人所述,太子捉了多名怀有身孕的妇人,假作大户人家不得子,要买下他们腹中的胎儿。 可实际却被那妇人听到传言,其实是要夺子弑母。 于是那妇人在逃脱之际,遇到了我与花无颜,而后我与花无颜方才得知此事。 但当时即便震惊愤愤之余,却终究并未想明白,太子为何这般急不可耐,不过皇室血统,而去外买子冒充自己所生。 而后太子在这一两年之间,性情大变,做事不顾后果,孤注一掷之举,更令我起疑。 当时我与舅舅说起,太子这几年为何突然性情大变,这之中想必是有何缘由。 舅舅当下,还曾命花无颜与我府中暗卫,去查探太子东宫情状。 但至今,却也并未得到什么有利消息。 而今日看到云熤的这封信,一切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一切不明之处,也都能说得通了。 云熤的信中,并没有过多累述,只简单几句话。 而重中之重,只有几字,“太子不能人道。” 云熤曾是太子最为亲近的兄弟,也一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对于太子之事,若说最了解之人,便也定然是云熤。 而云熤现下落得这般境地,不说全然,但多数也是被太子设计所害。 况且,太子为何如此急切的置云熤于死地,这个问题,也解开了。 太子定然知道,云熤知晓他不可人道之事,这样重要的密文,自然不可落入旁人耳中。 这也正能说得通,向来势力无情的太子,为何会在云熤被圈禁在府中之际,还曾亲手书信宽慰。 他是怕云熤一急之下,为了自己而将太子的事情告发与人。 但那封信笺被舅舅截获,太子与皇后心知云熤这颗棋子,定然已成废子。 所以,才有了年节宫宴之上,皇后为云熤说情,使得云熤能够出府,参加宫中家宴。 而又用了一尊内藏玄机的七彩琉璃观音,用来陷害云熤。 云熤定然以为,太子是真心相助自己,寻了那七彩琉璃观音让他呈给舅舅。 意欲待舅舅欢颜之时,能恩赏与他,放他出圈禁。 却不曾想到,那一尊七彩琉璃观音,不但并未成为云熤出圈禁的钥匙,反而却是害他,踏入了另一个不可挽回的境地。 死地 第1420章 15 只是,皇后与太子,低估了舅舅的重亲情之心,未曾想到,即便出了那样的事情,舅舅依旧未曾赐死云熤。 而只是放逐了云熤,去为先帝守灵。 云熤被放出宫中,回府收拾行装之时,定然有宫中禁卫巡护,名为监视,实为舅舅为了保护云熤而已。 所以云熤在方一回府,便抓紧时间命人来我府上,邀我去他那里一会。 为了谨慎其间,亲手将信笺交给了我。 我想起了云熤与我同花无颜所言。 他说,这一走,莫说这一生能否再回京都,即便能够平安到达帝陵,也是未知之事。 云熤知道,太子定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孤注一掷,将这密闻告知与我。 因为他心中的恨。 恨太子与皇后,不顾往日情谊,而设计陷害与他至死地。 云熤自知难保命,却也因为心中的恨,要拉着太子一起。 一切的亲情,情谊。 有时在利益与权势之前,却会显得那么的单薄。 我与福生道,“派暗卫,暗中保护三皇子去帝陵,如此,只当只作为这封信的交换吧。” 云熤,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知为何,每每年节当下,本应喜庆之日。 却总会发生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好似只有去年,我们一行在豫州过年的时候,方才略有轻松愉悦之心。 我与花无颜一直探查之事,现下得到了答案,反而心中并不再那么急切,一切事情,还需要一步一步,从长计议。 明日便是开印回朝之日。 到时又会是一番忙碌之时,再难得闲。 我与花无颜在围了纱帐的漪澜亭中,满饮着百花酿,享受着也许是今年,最后的闲散时光。 “公主,驸马。” 纱帐外,见凌修独身上前。 我与花无颜在此,便另一众内侍候在远处的曲桥外。 见凌修独自上前,想来是有事需禀。 “何事?”花无颜开口询问。 凌修简言而道,“上次公主另属下派人,前往豫州查探宛若姑娘与杜公子之事,已经有了消息。” 我一听是此事,连忙道,“进来说。” 凌修撩起纱帐,顿时一股寒气迎面。 他立在当下,直言道,“宛若姑娘与杜公子,婚后生活好似并不和睦,这在豫州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与宛若姑娘和杜公子相熟之人皆知。” 我只听到此处,便感觉好似有一只手,紧紧捏住了我的心。 凌修顿了顿,方才接着道,“在公主回京都不久之后,杜公子便接了两名女子入府,虽表面之上并无名分,但杜公子私下与交好之人,接言那二女子为他的侧室。初入聚会之所,也皆是那而位女子相伴在侧。” “啪。”我猛地将手中的杯盏掷在了地上。 白瓷杯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我双拳紧握,心中怒火中烧,厉声而道,“混账,马上去把那个畜生给我押来。” 凌修听了我的话,略有犹豫的看向花无颜。 花无颜起身将我揽到身旁,握着我的手,安抚道 第1421章 1 “先莫要动气,若是当众将他处置,又置宛若于何地。” 我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是了,若我当众处置了杜文轩,又另宛若如何自处,到时她定然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那两名妾侍,现下在何处?”花无颜问凌修道。 凌修却是顿了顿,方才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在京都。” 我听了凌修的话,心口好似被人狠狠重锤,钝痛不止。 我的宛若,从我初生之时起,与我从未相离的宛若,我最亲近的人。 当年我答应将宛若嫁给杜文轩,是因为我只当他二人心意相许。 即便当时杜文轩的父亲,我前任知府杜文轩做了叛我之事,但我还是因为宛若的关系,放过了杜文轩的一条性命。 我虽然并未想过让杜文轩感念恩德,但却是希望他能善待宛若,能让宛若于我同花无颜一般,幸福的生活下去。 即便生活之中遇到种种磨难,但身边有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也会觉得一切还有希望。 而现下呢,杜文轩在我离开豫州不久,便急不可待的招了两名妾侍入府。 我想起当时在豫州,宛若便整日有心事一般的神情。 想来,宛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不愿让我担心,所以一直掩着并未与我说过。 每次我问她,杜文轩待她如何,过的是否还好的时候,她都是轻然一笑,颔首而道,“很好。” 可我现下再想起宛若那时的笑容,方才发觉那笑意之中隐含着的落寞。 为何,为何如此。 为何上天待宛若这般。 我与花无颜,再无心饮酒谈笑。 双双回了朝霞殿中。 我靠坐在暖阁的软塌之上,心中压制着愤愤的火气。 现下只觉得,即便杀了杜文轩,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让人将宛若请了来。 宛若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温婉笑道,“公主。” 花无颜带着一众内侍,早已避出了暖阁。 殿门紧闭,只有我与宛若二人。 我看着面前的她,心中便升起阵阵酸涩之感。 拉着宛若的手,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并未强颜欢笑,而是直言问她,“你过的,可好?” 宛若见我这般神情,忽然问起这些,略微怔愣了一瞬,方才笑言道,“公主是怎么了?我一直很好,公主不需时时挂心。” 宛若说着,将我的手回握住。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宛若的双眼,“是真的么?” 宛若见我如此看着她,却有些不自禁的避开了我的目光。默默了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我心中出了疼惜之外,却是顿生不悦。 我一把推开了宛若的手,肃言而道,“即便是对我,你也要有所隐瞒么。” 宛若听我这话,转而望着我,眼中含着些许惊讶之意,“公主?” 我不再隐瞒,“你与杜文轩之事,我已尽知,你以为这些,能够瞒我多久?” 宛若听我此言,面容之上显示惊讶,继而便只剩下无奈与落寞。 为何这几日里,最后一次见到云熤 第1422章 2 是这样的神情。 而现下见到宛若,也是这般的情形。 宛若低了头,手中紧紧捏着那一方素锦的帕子,“公主既已知晓,我也无可隐瞒了。只求公主,不要伤了他。” 我听得宛若此言,顿时难以抑制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怒气,“不要伤了他?他那么对你,你现下还有心思为他来求我不要伤了他。” 我情急之下,握上了宛若的双肩,“宛若,你看着我,看着我。” 宛若抬起了头,望着我的目光,好似被抽空了生气一般,平静无波,如一潭死水。 我望着他这般的目光,心中冷了冷,“宛若,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般?” 宛若听我如此问她,却是轻声一笑,“他什么都好,只是对我,有些冷淡罢了。” 我实在不能理解,杜文轩那般待她,她现下还能说出他什么都好。 “宛若,你可是疯了不成?” 无论怎样,我无法用我的思维来理解,宛若现下这般。 我扬声对外而道,“来人,去将医官传来。” 宛若听我欲传医官,拉着我的手,“公主,宛若没有疯魔,宛若所言皆为真心所想。只望公主成全。” 我紧紧盯着宛若的目光,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合乎情理,我希望能在宛若的目光中,看到一丝违心,让我知道,她所言并非出于真心所向。 但宛若的双眼,依旧定定无波。 我挣开宛若握着我的手,肃然对她淡淡道,“我要杀了他。” 也许,杀了他,宛若便会清醒,会想明白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如此。 宛若还年轻,我会为她再找一门更好的夫家,一个会对宛若真心真意,会善待她,会呵护疼宠她的男人。 我要让宛若如我一般,得到一个如花无颜一般爱她的男人。 宛若好似被我那句‘要杀了他’的话,震慑当下,怔愣不语。 我回身唤道,“凌修。” 凌修无论何时,即便是在府中,也会守在离我不远之处,以便守护我的安全。 凌修应声而入,我冷然道,“将杜文轩带来。” 得令,凌修转而便要去将杜文轩带来。 但在凌修转身之际,宛若蓦然一声“不要。” 凌修停下了脚步,与我二人一同看向宛若。 宛若疾步来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袖,“砰”的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双膝落在铺了绣吉祥纹样的红色地毯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宛若跪在我身前,拉着我的袖摆,泪盈于睫,凄凄然的望着我,不住摇头哽咽着,“公主,不要。” 凌修立在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任由宛若拉着袖摆,冷眼瞧着跪地在前的她,心中疼惜愤恨交杂。 “还不快去。”我看着宛若,却是对凌修所言。 我听到凌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依旧肃然冷眼看着跪泣在地的宛若。 冬日的暖阁中,燃着几盆银碳盆,冉冉热气使得这暖阁之中温暖如春。 温润的阳光,透过雕菱花的窗户映入。 本应一切 第1423章 3 都如冬日温润的阳光一般,静好的时光。 “啪。”一滴泪。 我仿佛能听到,从我眼中掉落在地的那滴泪水,落在了我心中的声音。 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宛若依旧跪地哭求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地毯之上,瞬时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地毯之上,一个个深红的印记。 “公主,不要,不要。” 我抬起手,为宛若理了理发髻之上,落下的一缕散发,“杀了他,你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这样的人,不值得。” 也许,在其他人眼中,一个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若这个人,是宛若,我不会答应。 我的宛若,应该如我一般,得到幸福,得到珍视她之人,而不是如杜文轩,对她这般。 不多时,凌修便带来了杜文轩。 杜文轩依旧如往日一般,神情淡淡的。 但当他看到跪在我身前苦求的宛若之时,眼中现出一丝惊惶。 他不明其意的望着我。 我冷眼觑他一眼,而后挣开一直拉着我袖摆的宛若。 从一帮的架子之上,取下花无颜平日晨间习武所用的长剑。 “唰”的一声,我将长剑一把抽出剑鞘。 打磨锋利的长剑,顿时显出寒光一凛。 宛若见我如此,哭的更为凄切,跪行上前抱着我的腿,“公主,公主不要,公主……” 杜文轩惊惶的看在面前的一切,眼中惊惧交加。 我冷然而道,“本宫给过你机会,但你不肯珍惜。” 杜文轩见此,便欲转身而逃。 但却被一旁的凌修按在当下,动弹不得。 文弱书生的杜文轩,又如何能与习武多年的凌修抗衡。 杜文轩依旧挣扎,眼中惊恐的望着我,“公主,这是做什么。” 我一声冷笑,“既然你不肯珍惜,那又留你何用……” 我话音未落,手中握着的长剑,猛然向杜文轩的心口刺去。 无用之人,留之为何,杀之。 我本以为,只要杜文轩一次,宛若的一切便可以从新开始。 而与杜文轩的种种,便只当是一场噩梦而已。 待宛若梦醒,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噗哧!”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但我看到面前的这一幕,握着长剑的手,颓然松开,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宛若!!” 在我长剑刺向杜文轩的那一刻,一直跪地在我身旁的宛若,蓦然起身,抱在了杜文轩的身前。 那一剑,生生从宛若的肩背刺入。 鲜血顺着伤口,难以抑制一般,不停向外流。 染红了宛若身上,那云青色的素锦长裙。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看着面前的场景,却还是难以相信,想不明白,为何。 “为何如此。” 宛若倒在杜文轩的怀中,渐渐下滑。 杜文轩猛地跪地将滑落的宛若接住,抱在怀中。 我惊,恨,伤,痛。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我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宛若染血的身子。 我一遍遍的质问着她,为何如此。 宛若靠在杜文 第1424章 4 轩的怀中,转过头来看向我,“公主,是爱。因为……爱。” 宛若抬起手想去抚摸杜文轩的脸颊,却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我急然扑上前去,“宛若,宛若。你起来,我不杀他,你起来……起来。” 此时,不知花无颜与福生,何时来到了暖阁中。 花无颜见如此,上前将我抱在怀中。 我看到福生将手放在宛若的鼻息下,与脉腕之上,一瞬之后,他高声对外而道,“速传医官。” 我听得福生命人传医官,“宛若没有死是不是,是不是。” 我上前拉着福生的胳膊问道。 福生望着我,微微颔首,“公主放心,宛若只是昏了过去,若及时救治,应是无碍。” 福生的几句话,令我方才紧张绞痛的心,顿时放下了些许。 我无力的靠在花无颜的怀中,看着杜文轩怀抱着宛若,出了暖阁前往偏殿救治。 “无颜,我究竟,做了什么。” 他将我搂在怀中,在我耳边温言而道,“没事的,没事的。” 我不敢去看宛若。 花无颜一直在暖阁中陪着我,温热的手掌,一直未曾松开我冰凉的双手。 我坐在软塌上,木然的看着一静着内侍,将暖阁中地毯换了新的。 揭下的那张地毯之上,氤氲着宛若的血。 “我实在不明白,宛若为何要为了那样对她的人,竟然肯用自己的性命来救他。” 我望着面前的花无颜,“无颜,我不懂。” 他听了我的话,对我轻然一笑,而后一把抽下了我挽发的玉簪,解开了方才有些散乱的发髻,长发顿时倾泻而落。 我有些不明其意的看着他。 他却将我身子一转,站在了我的背后。 素手为我理着一头散发。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而后将我的长发拢起。 用手指一下下的理的平顺,而后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一方云水色的素锦帕子,在我身后一阵摆弄。 不多时,他轻声道,“好了。” 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原来,他用那方锦帕,将我的长发拢起,束在了脑后。 平滑顺整,未摸到一丝乱发。 整理好了发髻,他又站到我面前来,捧起了我的脸颊。 “也许宛若想要的,也只是这样,岁月静好,心许之人在侧。” 我听了花无颜的话,略略沉思。 岁月静好,心许之人在侧。 这确实是多数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得到的生活。 “但杜文轩对她,并不好。” 若杜文轩能入花无颜待我一般,对待宛若。 这自然是极好的,可杜文轩新婚不久,便收入两房侍妾,待宛若一直不温不火。 侯门大户,后府女子争宠的戏码,我看的太多,不需细想,我也能想得到,宛若在那里,若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甚至,连我接宛若回京都过年,杜文轩也暗中将那两名侍妾一同带回了京都。 这等全然不顾宛若心意的举动,又怎能与花无颜对我想比、 花无颜抚着我的脸颊,在我额头印 第1425章 5 上轻轻一吻,“心意相许之事,又岂是谁能把持住的,无论杜文轩如何待宛若,但在宛若的眼中,杜文轩定然有他的好,有另宛若倾心的好。就好像你我,从前你我大婚,传言之中,你是何等的骄悍跋扈,讹传难以入耳,但我却依旧来了,想尽各种办法将你娶做我妻。” 我听他此言,接言道,“你我相待之心,又岂是外人可知。” 花无颜听我此言,一声轻笑,“是啊,你我相待之心,又岂是外人可知。你我如此,宛若又为何不是如此呢。” “可……” 我虽然认为,花无颜所言其中有着道理,但想起杜文轩对宛若的种种,心中还是难以不愤恨。 他将我搂到怀中,轻轻拍抚着我的背,“既然是宛若执意选择的路,那便让她自己走吧,你若不放心,只在暗中守护着她便是。她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宛若的伤势,经过御医诊断,只是皮外伤。 我那一剑刺得并不深,也未伤及筋骨。 得知这个消息之时,我到是庆幸,自己多年不曾好生习武,手上力道大不如前。 一静回禀说,“杜公子一直守在宛若姐姐床前,一步也未曾离开。” 我虽然还放不下杜文轩的种种恶行,但听到他一直守在宛若床前,心中却略微宛若欣慰、 若宛若得知,自己受伤杜文轩寸步不离的守着,也定然会开心的吧。 我在晚上,支开了一众之人,独自去了宛若所居之处,看了躺在床榻上,依旧昏睡着的她。 “宛若,你受了伤,杜文轩一直守在你床边,你开心了吧。我的傻宛若。” 我得知宛若的伤势无碍,那晚看过之后,便再没有去看过她。 虽然我想如花无颜所言那般,放手宛若自己的生活,只在暗中守护。 但那日发生的种种,我还是难以释怀。 更多的,却是恨自己的冲动行事,伤了她。 好在现下,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我当真杀了宛若,我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心。 年节小休过后,朝中开印上朝。 积压了数日的政务奏折,会让舅舅与一众大臣忙上些许日子。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花无颜。 况且,马上就要开始今年的科举了。 科举之后还有武举,一轮接着一轮。 这一切之后,还有后宫选秀。 我想着这诸多之事,便有些为舅舅与花无颜头痛。 三日之后,宛若转醒。 按照医官所言,那般伤势,本应更快醒来的,但宛若的身子不大好,有些阴亏之兆,神思郁结等等。 所以身子渐虚。 宛若醒来之后,我命人取了上好的珍补之品,整日里如流水一般的送去。 但我却并未再去看她。 我需要让自己沉静一下,以免见到杜文轩,再行冲动之举。 这日我正抱着惜之在榻上玩耍,脑中却忽然想起,那日凌修所言,杜文轩的两个妾侍也跟着来到了京都。 我与身旁的一静问道,“你见宛若的园子里,可有从豫 第1426章 6 州跟来的非侍女的女子?” 一静听了我的话,想必也知晓此事一二,手中还握着逗着惜之玩的小鼓,回道,“公主不必查了,那两个女人不在咱们府中,住在城北的客栈里。” “城北的客栈?”我意料之外,本以为杜文轩会将那两名女子带在身边。 一静撇了撇嘴,“估摸着,是怕公主,所以没敢将人带进府里。” 宛若亦一静,一直在我身旁伺候多年,一静自然与宛若交好。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一静亦有些为宛若鸣不平。 她顿了顿,又接着愤愤道,“幸亏他没带进府里,不然,哼!奴婢定让她们好看。” 我听闻一静所言,杜文轩那两名妾侍住在城北的客栈中,我不由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两名女子住在城北客栈中的?” 一静听我如此问她,低着头嗫嚅道,“就是……公主让凌修去查此事之后,凌修前来回禀之时,奴婢正服侍在侧,便知道了这件事。” 一静说着,抬头看了看我,见我并未有何不悦之态,方才接着道,“奴婢听到这事儿之后,便有些为宛若姐姐气之不平,便想着将那两名妾侍找出来,谁知在府中查了数日也没见那两名女子的影子,奴婢便估摸着应是没带进府里。奴婢便将此事告诉了福管事,福管事派人查了之后,奴婢问他,他才告诉奴婢,那两名女子在城北的客栈中。” 我端起面前的杯盏,呷了口茶后抬眼瞧着她,“看来本宫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 一静听我此言,只当我心有不悦,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到我面前来,“奴婢以后不会多事,公主饶了奴婢这一次。” 我被她这猛的一跪,却是唬了一跳,赶忙笑着虚扶一把,让她起来,“这是做什么,逗你呢,快起来。” 一静将信将疑的抬头望着我,见我当真并无不悦,方才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子。“奴婢只当公主,怪罪奴婢多事。” 我笑睨她一眼,“从前只当你是个闷葫芦,未曾想,你还是个有主意的,那两名女子之事,我一时气急竟也忘了,你却还能想着去查。” 一静听了我的话,这才送了一口气,“公主您是太在乎宛若姐姐,所以一时气急也是难免的。”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一静,“宛若这几日的身子,可是好些了?杜文轩还如前几日一般,整日守在床前么。” 自打那日去看过宛若之后,我便再未曾去过。只每日有医官将宛若的情况,来回禀与我。 一静为我换了杯温茶,而后回答道,“宛若姐姐身子是无大碍了,杜公子也是每日守着。” 我听了一静之言,略微放宽了些心。 但一静顿了顿,又开口问我,“公主可打算,怎么处置那两名妾侍?” 这件事,我虽然欲将那两名女子逐出去,但毕竟有些师出无名。 可我又不愿那二人因着杜文轩的 第1427章 7 心向,而对宛若有所不敬。 是以,我对一静道,“一会儿你便让人去,将那两名女子接到府中来,着人看管着,待过几日再说。” 一静听了我的话,在旁问道,“公主是想晾她二人几日?” 我无奈一声轻叹,“无论怎样,总该让她们明白,长幼尊卑有序。” 我让一静如此做,还有一则,便是想着花无颜劝慰我的话。 宛若总归会有自己的生活,我总要放开手,让宛若自己去生活。 所以,我想将此事,交给宛若自己处理。 但若那两名女子,实在不可教,那我也只能插手,令其退出宛若与杜文轩之间的生活。 只是,不知若没了这两名女子,不知是否还会有其他人呢。 终究问题的根本,是在宛若与杜文轩二人身上。 一静一走便是小半日,我问过其他内侍方才得知。 原是,她同府中近卫,一同去了城北客栈,接那两名女子去了。 我听得内侍回禀,不由一笑,“这丫头,待她回来,让她速来见本宫就是。” “是。”内侍应声而退。 晚间花无颜回来,我二人正用晚膳之时,只见一静急冲冲的入了内殿,“公主,公主。” 我正用着花无颜为我盛好的羹汤,一静急急入内,瞧见我二人正在用晚膳,立在了当下喏喏道,“奴婢不知公主与驸马正在用膳。” 我与花无颜用膳之时,身旁一般不会留人,只二人安静的,如普通家庭中用膳一般。 想着本也用的差不多了,我便放下了汤匙,问一静道,“你这么急冲冲的,可是有事?” 一静见我问起,当下便直言道,“奴婢下午带着近卫,去城北的客栈,欲将那两名女子接回来。” 花无颜听得一静之言,转而看向我。 此事他并不知,我便与他道,“说的是杜文轩的那两名妾侍。” 花无颜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我看向一静问道,“然后呢?” 一静却有些气之不平,“公主可没瞧见那二人的行举,简直便是那市井泼妇一般,好无教养。” “哦?”听了一静的话,我却有些好奇。 杜文轩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之家,应也不至于招得了那貌丑的泼妇入府才是。 本想问问一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花无颜朝中烦累整日,回到府中便不予令他再增烦忧。 是以,我与一静道,“你先安排着,明日再说吧。” 一静听我此言,当下一礼告退。 花无颜回首看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无需挂心。” 听了我的话,他也并未再问此事。毕竟,这不过是后院女人们之间的争斗之事。 翌日清晨。 我早早便随着花无颜起了身,为他更衣,送了他去上朝。 而后一静随着我回殿中梳妆之时,我问起:“昨日说的那两名女子之事,是怎么回事?” 一静为我篦着长发,听我问起此事,当下停了手,立在身后与我说道,“昨 第1428章 8 日奴婢领了公主的命,去福管事那带了几名近卫,便去城北的客栈中,本想将那两名女子接回来便是。可谁知她二人那么不知抬举。” 一静说着,轻“哼”一声,“奴婢到了那,谁知客栈的小二,说她二人出去逛市集了。奴婢便带着人在那等着,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奴婢瞧着天儿也晚了,逛个市集也用不着逛一整天吧,便着人去市集上找。这一找可不要紧,原来那小二提前告知了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跑了。” “跑了?”我回身问一静。 这我倒是未想到,她二人竟敢跑…… 一静点点头,“可不是,要不是奴婢带着人追的快,二人都快出了京都了。” “那后来呢?”我又接着问道。 一静许是昨日被那两名女子气得不轻,说起她二人便有些口气不善,“后来奴婢便让人把她二人给请回来了。” 我听这一静之言,很有些咬牙切齿之意,那个请字说的,恨不能把牙齿咬碎了一般。 我轻声一笑:“请?” 一静手中捏着玉梳,又接着为我挽发,“可不就是‘请’回来的,公主没说可以伤她二人,奴婢怎敢擅自做主。这不,昨晚儿便把人整整装装的给请回来了。” 一静之言,我听着话中有话,但也并未再问。 这件事情,想必不止一静,我公主府中之人,自然都会对这两名女子不耻。 虽然,此事的罪魁祸首是杜文轩,但杜文轩因为宛若的关系,动不得,所以一静这为宛若不平之气,撒在了这两名女子身上,却也并不奇怪了。 挽好了发髻,我问身后的一静,“那两名女子,现在何处?” 一静一边收着妆台上的一应饰物,回道,“昨儿公主让奴婢安排着,奴婢便把她们两个暂时安置在了南苑里边儿,又着人看着,任何人不准进出。” 我听得这般,微微颔首,“嗯,如此也好,但宛若与杜文轩,可知晓此事了?” “应是不知的,此事并未张扬,况且回来的时候,都是夜里了。” 听了一静的话,我起身而道,“现下不知,却也瞒不了几日,杜文轩既然能将他二人安置在那客栈中,也定然派了人在那里守着的,不出两日,也定会有人通风报信。” 一静点了点头,“公主所言即是,要不怎么那店家小二,会为她二人通风报信呢。” 我摇了摇头,“知或不知,都无所谓,去将凌修召来。” 一静应声领命,不多时便引着凌修前来。 “公主。”凌修抱拳一礼。 我问道,“嗯,昨日南苑新住进来的两名女子,你可知?” 凌修未曾思量,“公主问的,可是同随宛若从豫州而来的两名女子。” 他乃我府中近卫统领,掌管府中一应近卫调动,与我周身安全。 是以,府中有何调动变化,凌修他自然知晓。 我直言说道,“正是她二人,两日之内,查清那两名女子的底子。 第1429章 9 凌修干脆利落,沉声领命,“是。” 安排了宛若之事,我瞧着今日天气晴好。 虽然冬日寒风依旧刺骨,但是难得日头高照,无风无雪。 用过了早膳,一静在旁笑着道,“今日天儿这么好,公主可打算出去走走?” 我本也正想出府转转,于是应道,“嗯,去六皇子府上瞧瞧吧,有几日没见着,也不知云晖的身子,可好些了没。” 一静一应声,为我更衣笑着道,“公主对六皇子可真好,合宫里,也只公主心善,旁人哪里会这般相待。” 我听了轻言说道,“云晖是个好孩子,可自幼无母可怜了些,我若不帮他一帮,他在宫中的日子,便是更为难过了。” “公主总是心善。” 我心善么? 也许曾经是,但是现在呢。 我并不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心善之人。 因为,在这尔虞我诈的争斗之中,心善之人,在起点之时,便已经输了。 我们总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或者,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而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强大。 更加的……擅诡道。 与云晖的府邸,相邻并不远,便只乘了小轿,一静与凌修在旁随行。 雪后的京都城,总带着一股子清新之气。 即便寒冷,却也能令人心生心旷神怡。 也许,是在那憋闷不已的地方,压抑的太久。 所以有了这一股冷冽,却令人更觉得清明。 云晖的皇子府,现下也不似第一次来此之时,寥寥几名内侍了。 这些日子,宫中内务府中的一应之物,与侍婢奴才,也都送了来,又有我府中帮忙操持着。现下瞧着,方才真正有个皇子府的模样。 内侍通禀在前,我乘着小轿便随后而入。 因为这边的宅子,当年初建之时,便比着旁处大些,所以经过翻修之后,舅舅将这宅子赐给了云晖做府邸,到也比其他的皇子府,面积更大上不少。 况且云晖,这两年做生意,也转了些银子,现下每日都有盈余进账,所以这宅子,虽不见奢靡,但也颇为华贵。 进了内院,便见着了怀玉与云晖二人,双双等在门前。 一静扶着我的手,下了轿子。 云晖与怀玉上前,云晖笑着说道,“皇姐要来,怎也不早些令人前来告知一声,现下倒是怠慢了。” 我听了云晖的话,笑睨他一眼,“几日不见,你这官场之言,到是说的越发的溜了。” 怀玉在旁,抿着嘴轻笑。 我睨着云晖道,“瞧着你这气色是好了不少,伤势可好的差不多了?” 云晖嘿嘿一笑,“皇姐整日里,让人送那么多珍补药品过来,我想不好都不成呢。” 我见云晖有精神头与我说笑,且面色红润,想来也应该大好了,方才略微放心些。 而后看向怀玉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反映?” 说着话,我便上前握着怀玉的手,几人一同向内殿而去。 对于怀玉,起先我确实因为她的身份,并不希望云晖留 第1430章 10 但经过云晖受伤一事,我便瞧出来了,怀玉对云晖,并非只贪慕虚荣,她心中,是真的有云晖。 从那时起,我便想着,无论身份贵贱,能有一个人真心真意的随在云晖身侧,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如此便好了。 身份贵贱,并非是她所愿。 所以,并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而定论此人好坏之分。 她能真心爱着云晖,这才是根本。 现下怀玉更是为有了身孕,且是云晖第一个孩子,我自然从心底里,待她更为亲厚些。 听我问话,怀玉温婉而道,“近来确实略有不适,总会有些恶心干呕,食难下咽,但医官说是正常的,有了身孕的女子,都会如此的。” 入了内殿,中热坐了,怀玉问我道,“公主当年怀了小世子之时,也是这样吗?” 我让怀玉坐在我身旁,握着她的手笑着宽慰道,“我当年怀着惜之,四五个月才有些孕中反映。这都是因个人体质不同,所以都有些区别,不过大致都是如此的。” 怀玉听了,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点了点头,“原是这样。” 我又笑着与她道,“不过,即便食难下咽,但也要多吃些,只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听了我的话,怀玉笑着抬起头来与我道,“公主放心,只要是为了孩子,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着,她转而看向一旁的云晖。 云晖亦回以温润一笑。 我见二人感情这般好,心中却也为他二人欢喜。 只是,原本定着是在年节席筵之上,告知舅舅怀玉有了身孕之事,意欲为怀玉博个身份。 但却始料未及,年节家宴之上,会突然发生了云熤一事。 当时,那样的气氛,且最终不欢而散,自然无法再说怀玉一事。 而后,我又因为云熤与宛若一事,未曾再进宫与舅舅说起这件事,所以便耽搁了下来。 我对云晖与怀玉道,“本应是年节家宴之上,告知舅舅怀玉有孕之事,只是当时始料未及,发生了那件事。” 云晖听我此言,与我说道,“皇姐不必挂心,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近几日便要入宫向父皇请安的,到时将此事禀告父皇就是。” 我听得此言,觉着如此也好,于是与云晖说,“这样也好。不过未免再生事端,到时我与你一同前去。” 云晖笑着看了眼一旁的怀玉,而后笑着与我道,“父皇最疼皇姐,有皇姐与我一同前去,自然事半功倍。” 与云晖同怀玉说了会儿话,我便起身回府。 轿子停在当前,但我却实在贪念这难得的,冬日清丽之色,难得了冷冽清明之时。 便并未上轿,而是与一静与凌修,一同慢步向公主府而行。 反正路程并不远,即便步行,也并不算远。 路上积雪已经清理大半,只留下了薄薄一层。 我穿着鹿皮小靴,扶着一静的手,踩在莹白的雪地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是我三人没走多远,便瞧见了前方不远处,立着的几人。 福生站在当先,身后随着三名公主府近卫。 行至近前,我问道,“可是有事?你怎么过来了?” 福生并未多言,与我一同向公主府而回,路上说道,“公主怎未乘轿子,默要受了寒气。” 我笑着 第1431章 11 摇了摇头,“没事,不过这么短的路。” 福生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只是我二人并肩走至公主府门前之时,福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夜濡之事,已查出来了。” 这些日子,我总想着找个时间,去见见那夜濡。 也不知为何,起先并为发现他与花无颜相似之处的时候,我便对他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之后发现了他与花无颜的相似之处,后来更得知他有可能是花无颜,儿时便分开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后,对他便有些好奇。 再有,福生说那夜濡,有可能会魅蛊之术之后,我对他的好奇之心,便更是倍增。 但于此之时,也同样有些好奇,他到底知不知道,花无颜有可能是他的哥哥,若是知道,那他来我公主府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听福生说起夜濡之事,便问道,“结果如何?” 福生顿了顿,方才回道,“此事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却也是十之**,那夜濡,便是驸马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真?” 我虽然发现二人相似之处之后,心中便有些这样的可能性,但却并未完全确定,毕竟这人海茫茫,且相隔这么多年,如此这般的巧事,又怎么会那么容易遇到。 虽然算是意料之中,但现下确实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些许惊讶。 晚间,当花无颜回府之后,我也未曾与他提及此事。 毕竟,这事儿是他的私事,我对他儿时的事情,与这些多年不见的亲人,也只知他与我说的那般大概状况,而细则并不了解。 况且是他暗中着福生去查,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暂时不予让我知晓。 如此,我便只做不知。 但当我二人夜间就寝,我躺在他怀中许久未动,迷蒙间将要入睡之时。 就着昏暗的月光,见他起了身。 而后披了件外衫,为我掖了掖被子,轻声出了寝殿。 我知,他定然是为了夜濡之事。 我虽然不会过问,但他走之后,我却再难入睡。 独自一人,翻来覆去,没了他在身旁,便觉着这空旷的寝殿中,少了些什么。 就着稀薄的月光,独自一人的殿中,剩下的好似只有寂寥。 他这一走,近两个时辰之后,我听见寝殿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继而,听到他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不多时,便觉着身旁的床榻矮了一点。 他轻手轻脚的撩开了锦被,身子上带着一股寒意。 我未曾多言,只向他身旁移了移,伸手环上了他的腰身,窝在了他的怀中。 见我如此,他一声轻叹,“还是把你吵醒了。” 我闷闷的应了声,“嗯,下次出去,多穿些,夜间寒气更甚。” 两个人在一起,我认为最重要的便是相互信任,他不愿意对我说的事情,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不会多问。 但他听了我的话,默了默,方才回手将我搂着,在我头顶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第1432章 12 但是未语。 他又是一声轻叹,内里好似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无奈。 我依旧将脸埋在他怀中,闷声说道,“你想怎么办都好。” 夜濡,虽然是他的兄弟,但是二人这么多年未见,想必不会亲厚。 况且,因为花无颜继母,夜濡的母亲的缘故,他儿时沦为奴仆,即便花无颜是圣人,想必也会有些难以释怀。 他听了我的话,并未说什么。 半晌,我问他道,“可我有些好奇,他可认识你?” 花无颜自然知道,我口中的那个他,便是夜濡。 他顿了顿,方才说了两个字,“不知。” “他不认得你?”我又问道。 他这才微微摇了摇头,“不知他是否认得我。” 我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又说,“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他应是年岁不大,想必也记不得你的样貌,但是……” 我顿了顿,花无颜问道,“但是什么?” 我想起了每一次见到夜濡,他无论装扮,神情,都与花无颜曾经的装扮行举,有那么些相似。 于是说道,“但是,我每次见到他,他的装束行举,都与曾经的你,很是相像,不知是他有意为之,还是当真是巧合。”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 我只当他是在想什么,但等了许久,也未听到他再言其他。 倒是我自己,整夜未曾好眠,竟在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中。 我并不常做梦,但每每梦中,便总会是些稀奇古怪,或是混乱不已。 这一次的梦中,我便是好似只身一人,漂浮在一片灰色的混沌之中,脑中烦乱不已,身上疲惫不堪。 待晨起醒来之时,已经接近日上三竿了。 可即便睡到这么晚,起身之时,还是觉着身子有些酸麻不适。 一静在外,听到我起身的声响。 带着一众内侍鱼贯而入,“晨间驸马便嘱咐过了,说公主今日会起的晚些,让奴婢们都莫要打扰。” 一静说着,轻笑着来扶我。 我知她,定然是将花无颜的话想歪了,但也懒得解释。 坐到妆镜前,内侍呈上匀湿了的面巾。 我擦过脸后交给了一静,一静说道,“瞧着公主今日,气色有些不好,要不要传医官前来为公主把把脉。”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确实如一静所言,面色没了往日的红润,眼下更是青黑两片。 虽说昨日睡的晚些,但也不至于如此,且身上却是又沉懒,于是点了点头,“嗯,也好。” 还未曾用早膳,医官便提着药箱而入。 我有些疲懒的靠在软塌上,将手搭在了脉枕上。 一旁的内侍,在桌前摆上了早膳,我瞧着也没什么胃口。 医官两指搭在我的手腕上,静默了半晌。 收了手,却是于我当前,抱拳一礼,“恭喜公主,公主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 我只当自己听错了。 医官又重复一遍,“公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当真?”我听了这话,当下便欢喜不已。 医官在前笑道,“臣 第1433章 13 下行医几十年,这喜脉,却是不会错的。” 一静在旁听了医官的话,也是乐的不行,当下便与医官道,“那快为公主开写药膳的方子,早早命人去备下,还有安胎药……” 医官笑着应着,我瞧着一静这般,却是比我还要欢喜几分。 无奈一笑。 但这个消息,却是来的突然,我未曾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有了孩子。 当年,生下惜之之后,我便还希望有一个女儿。 只是那时我生惜之,花无颜见到了我生产之痛,便不予令我再生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老天爷又赐我这一份天大的礼物。 一静欢喜不已,将医官聒噪跑了,又笑着与我说道,“公主,奴婢这便命人去宫中,将这大喜事告知驸马爷可好。” 我笑睨她一眼,“急什么,晚间他回来,自然会知晓的。近来科举将至,他定然忙得很,还是不要令他分心了。” 一静听了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这喜事无人分享有些不甘的模样,于是说道,“那奴婢去告诉宛若姐姐,宛若姐姐知道了,伤也定然会好的更快。” 我见一静这般,为我欢喜的模样,便不予再揽着她,笑着道,“去吧去吧。” 只是未曾想,一静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且身旁扶着伤势未曾痊愈的宛若。 我见宛若来此,当下便要起身去扶她。 宛若见我要起身,快走两步道,“公主慢些,莫要伤着。” 多日未曾见到她,气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显得有些虚弱。 但比之气虚稍弱,宛若面容之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不似前几月里,令我觉着她有些抢眼欢笑。 现下她眼中的笑意,更似真心而为。 我见她如此,心中略宽慰,想必自从她受伤之后,杜文轩整日守在她床边照料,二人的感情比曾经应是好了不少。 我忽然想起了花无颜与我说过的话,“也许,宛若要的也不过如此,只愿心许之人在侧而已。” 也许宛若想要的,真的如花无颜所说一般。 一静扶着宛若,在我对面坐了,我见她伤势未好,略有责怪道,“伤还没好这大冷的天儿,你来这做什么。” 宛若未曾言语,一静先言道,“奴婢也这么说的,只是宛若姐姐得知公主大喜,说什么也要亲自来见公主才行。” 我无奈一笑,“等你伤好了,什么时候来不行,偏要赶着这时候。” 宛若温婉一笑,“听到一静说了公主大喜,便有些欢喜的躺不住了,现下我身子也好了大半,医官也说,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公主无需为我担心。” 一静为我与宛若上了温茶,而后便带着一众内侍,无声退了出去。 只余我与宛若二人在暖阁之中。 因为杜文轩之事,我无意伤了宛若之后,我便总觉着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我二人对坐许久,还是宛若先开了口,“公主现下有了身子, 第1434章 14 更要好生照顾自己。” 我听了点了点头,回道,“你也是。” 宛若想了想,方才问我道,“公主,可是接了那两人入府?” 我一听便知,宛若口中那二人,定然是杜文轩的两名妾侍了。 原本此事我也并未想瞒着谁,不过原本是想等着宛若伤好之后,再问问她,打算如何处置此事的。 可现下她既然已经得知,我也无甚可隐瞒的。 我淡淡应道,“嗯。” 宛若听了,也并无多大反映,轻声一笑,却是带着些许无奈,“公主可是打算处置她二人?” 我呷了口茶,放下杯盏后看着她,“此事还需你自行做主,毕竟,这是你的家事。” 经过那日,我欲杀杜文轩,而宛若轻身来挡之后,且有花无颜劝阻、 之后我也想明白了不少,她的生活,自然应是她来做主。 宛若听了我的话,低着头思量一瞬。 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宛若说着,我听她语中落寞,好似带着些许哽咽。 如此,却是更令我心疼不已。 宛若自小随我一同长大,若说这宫中争斗,她见的自然也不少,但若此事搁到自己身上,却也是不知所为。 就算是我,若花无颜换做杜文轩,我也许,也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两名女子,我另凌修去查其身份,现下还未得回禀。 我便直言问宛若,“那两名女子,从何而来?” 宛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公主离开豫州不久,有一日文轩彻夜未归,第二日便带回了她们两人。” 宛若的性子,即便从前在我公主府中掌管内府事物,将一切打理的妥当有序。 若让他打理家事,她定然是一把好手,但这等男女之事,她未曾经历过,不知也不为过。 我又问她,“那他对你可还好?” 宛若依旧低着头,却是点了点,“文轩待我一向很好,只是……” 宛若顿了顿,方才接着道,“只是不曾与我亲近。” “什么?”我听了宛若的话,有些未明其意。 宛若抬起头来,看着我,“他不知为何,从不与我亲近。” 说完,宛若又低下了头。好似做错事,却有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的神情。但我听了宛若的话,反映过来有些惊讶,“你是说,你二人还未曾圆房?” 宛若默了默,方才点了点头,“嗯。”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当年你二人成婚,可不是心意相许,为何成婚之后,他会如此这般?” 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有所疑惑的。 宛若听了我的问话,闷闷说道,“我也不知。” 从前的宛若,在我眼中即便不是最为聪敏明惠之人,但却也不是如现下这般,只会闷声低头不语。 却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 我转而问道,“那两个女人,可有对你不敬?” 宛若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我便心中知晓一二。 我又问她,“现下回了京都,既然我已知晓此事,便没有再让你受委屈的道理。你可 第1435章 15 有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女人?” 宛若抬起头来看着我,“公主的意思是?” 我说道,“你们原先住在豫州,也不过是因着杜文轩丧父守孝,但孝悌之事,不在那表面工夫。你现下也受了伤,不便远途回豫州,先留在京都养着吧。” 宛若从小便与我一同生活在京都,她自然也是习惯留在京都的,是以听我此言,也并未反对。只点了点头。 我越过小几,握着她的手,语意坚定,“其他事情,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敢翻了天不成。” 听了我的话,宛若望着我的双眼,红了眼眶。 我瞧着她这般令人心疼的模样,执着帕子为她拭了拭眼角,“傻瓜,有我在,倒要看看谁还能欺负了你去。” 宛若听我此言,破涕为笑,“小时候,公主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想起了我与宛若的儿时之事。 那时母亲离世不久,宛若的母亲明霜姑姑也随着母亲去了、 偌大的公主府,我与宛若年少,瞬时便好似没了主心骨。 而许多皇亲贵胄也在背地里,取笑永远跟随在我身边的宛若,是个没娘的孩子。 我知道,那些人是嫉妒母亲的富贵权势,嫉妒外祖父对母亲的不一样。 母亲离世,那些人便露出了那些奸佞的嘴脸,但终是要顾念舅舅待我的隆宠,不敢议论我,但却不肯放过我身边的宛若。 我与宛若同时丧母,她们在背地里指桑之时,实则是冲着我而来。 那时我便拉着宛若的手,与她说,“有我在这里,看谁看欺负了你去。” 时隔这么多年,我们都不再是那个羸弱无助的小女孩了。 但我与宛若这么多年的情谊,却是从来未曾改变过。 有些情谊,有些人,值得用一生珍视。 定下了宛若与杜文轩等人,暂时留在京都,便不急着处置那两个女人与杜文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我温言宽慰宛若道,“一切都等着你伤好了再说,今后安心便是。” 宛若有些难为情的,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兀自说道,“瞧我,公主大喜的日子,我竟说这些不痛快的。” 我听了一笑,“只要你好生早些将伤养好了,我就比什么都痛快。” 晚间花无颜回来,我还未曾将我有了身孕之事告知与他。 但一静一整日里,脸上的笑容就未断过。 花无颜坐在我身旁,瞧着一静满脸喜色的,着内侍布着晚膳。 笑着问我,“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我回而问他,“怎么说?” 花无颜下目光看向不远处,一脸喜色的一静说道,“我瞧着一静今日的神色,好似是有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我顺着花无颜的目光看着她,无奈一笑,却是未言。 布好了晚膳,一静笑着带着一众内侍退了出去。 我与花无颜一同落座之后,我瞧着桌上的膳食,竟然多是药膳。 花无颜也看见了,本拿着筷子的手,又将筷子放了下去。 转而看着我, 第1436章 16 “可是,有了?” 我本欲将此事瞒他一瞒,毕竟近来这些日子,他朝中事物繁多。 整日里需要操持之事不知凡几,便不愿令他再多分心,整日还要惦记着我这些事情。 但现下没想到他发现了,便也不好在瞒着,于是只得老实的点了点头,“嗯。” 但他听了这消息,却并未如我那般欢喜。 反而却是面色略有凝重,望着我半晌。 我见他如此神情,有些不明其意。 旁人若得知家中妻子有孕,定然喜不自胜的,为何到了他这里,却是不同。 “无颜,你不高兴吗?”我问他。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旁,在我身后搂着我的双肩。 而后他低下身子,与我的脸颊相贴,听他在我耳侧轻轻一声叹息,“我当然欢喜,只是想起你生惜之时的难过,我便心有余悸。” 这个男人,我的夫君花无颜,他总是将我的安危放在一切事情的首位。 身为女子,即便我是身份尊贵的皇家贵女又如何,一生所愿,不就是得夫如此么。 我靠向身后的他,将他搭在我肩上的双手握在手中,轻声一笑,温言宽慰道,“医官说,第一次生产都是那般,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花无颜坐了回去,轻挽衣袖,喂我盛了药膳放在我面前来,口中说道,“我明日便向圣上告假,到时便可专心照顾你。” 我听他此言,又看他面容之上的神情不似做笑,赶忙说道,“真的不必,我现下这不是好好的,且不说到时候你又整日里逼着我吃这喝那的,只说朝中现下正是繁忙之际,你身为都察院御史,赶着科举之时又要巡视考场,监察诸事,舅舅怎么可能放你。” 我说完这些,只见他好似为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却并未再说什么。 他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现下正是多是之秋,我们亦有许多无奈。 并非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凭借一己喜好而为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他又怎么不懂,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我握着他放在桌旁的手,“无颜,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但会照顾好自己,还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有了身孕之事,并未过于张扬,即便府中也不是人人尽知。 我与花无颜商量之后,都认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现下太子与皇后为了这权位之争,已经孤注一掷,不知她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一方面,我与花无颜都在隐忍。 另一方面,已经让福生派出精英暗卫,去搜集关于太子东宫秘闻的证据,一切都留作做关键时刻,好给以最重一击。 我记得母亲儿时与舅舅说过的一句话。 母亲说,“欲令其亡,必先令其昌。” 只有当一个人猖狂无度,无所估计之时,才会更容易露出那致命的软肋。 一招击之。 这日里,我正安坐与暖阁中,看着一静坐在我身前,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件小孩子的肚兜。 外间的内侍 第1437章 17 入内而禀,“公主,六皇子来了。” 内侍这边话音方落,便听闻云晖在殿外的声音,“皇姐。” 我笑着起身迎他,“大冷的天儿,怎么过来了。” 云晖身旁跟着的怀玉,见了我,不顾我的阻拦,兀自低身一福,“给公主请安。” 我无奈一笑,“说你多少次了,有了身子便不必这般多礼,总是不听。” 怀玉温婉一笑,“无论何时,长幼尊卑不可废。” 我见怀玉这般识礼,心中也颇为赞赏。 让他二人坐了,命人上了茶点。 我笑着问道,“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大冷的天儿,你自己来就算了,还拉着怀玉。” 怀玉现下的身子,已经有些显怀了,不过她原本身子便有些瘦弱,是以也不是太明显。 云晖听了我的话,拉着一旁怀玉的手,笑着回道,“我也说让她在府中等我,可这丫头,偏偏不肯,硬要跟来,说是多日未曾见着皇姐,要来给皇姐请安呢。” 我听了云晖的话,看向怀玉,却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颊略有绯红。 云晖看了眼怀玉,对我“呵呵”一笑,“这丫头,脸皮薄的很,打心眼里喜欢皇姐,却又不好意思说。” 怀玉听了云晖的话,头压得更低了些,嗫嚅着,一边轻摇着云晖的会手,“哪有。” 只不论怀玉与云晖之间的关系,但看怀玉的本性,我也很是欣赏,身出淤泥而不染,对云晖一心一意重情重义,虽并非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但却是识礼有度,很是知分寸。 我听了云晖的话,见怀玉那般小女儿家难为情的模样,不予令她为难,只轻笑道,“我平日里在府中,也是闲着无事,怀玉若得空,便常来我这坐坐,也好陪我说说话,解个闷子。” 怀玉原本低着头,听了我的话,蓦然抬起头来,双眼定定的望着我,“可以吗?” 我一笑,还未言语,倒是云晖与怀玉笑着说,“你只当皇姐这是咱们自己府上就是,皇姐是顶好相处的人,不必拘着。” 云晖说着看向我,“是吧皇姐。” 我颔首一笑,“是了,把这当自己的家就是。” 怀玉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喏喏的点了点头。 我虽不明白她为何为着这点小事,便如此这般的神情,但也并未再去多问。 半晌,云晖呷了两口茶,方才与我道,“皇姐,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求你帮忙。” 我见云晖这般郑重的模样,到是有些好奇,随即问道,“何事?竟还值得你这般神色郑重的。” 云晖听我此言,嘿嘿一笑,“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这不眼看就是科举了,我想让皇姐帮我举荐一人。” “哦?”每年的科举,皇亲贵戚,都会举荐一定人选参加科举,这也都是惯例,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便我这身为公主的,那年也都举荐了花无颜、顾谦、与杜文轩,参加科举。 云晖接着说道,“皇姐你也知道 第1438章 18 我今年不过刚刚分府,若我举荐,定也无足轻重,但此人确实才华横溢,极为难得之才,我便想着轻皇姐帮忙举荐,也好过埋没了为国效力之才。” 我听罢云晖的话,略微颔首,“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是怎么个才华横溢的人,值得你这般,巴巴的来我府中求我。” 云晖展颜一笑,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我,“皇姐瞧瞧,这是那人写的诗文。” 我接过云晖手中的册子,翻看了几页。 对于诗文一流,我实在没什么资格平定好坏,只是瞧着字迹清俊工整,到是不错。 我合上书册,与云晖道,“劳你大驾前来,我倒是对这人存了几分好奇。” 听我此言,云晖却道,“这还不简单,人现下就在我府上,着人将他请来就是。” 我答应了云晖,可以帮他这个小忙。 但毕竟科举春闱,乃国之大事,每年入围之人,将来均会发放到我朝各地为任,身为父母之管,除却诗文才情,更重要的还是一颗心。 是以,我留下云晖与怀玉在我府中用晚上,并名人将那人带来府上、 如此,是为了让花无颜见见那人,是否当真是个可为用之人。 晚间,当花无颜回府,我与他在内殿更衣之时,说起了云晖的心思。 并将那本诗文集拿给他看。 他一手接过册子,还未看便转而与我道,“这些事情,交给福生去做便是,你现下应当好生将养着。” 我为他系好腰带,笑着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云晖巴巴的来找我,我也不好拒绝不是,我不过是应下一句而已,若说劳累,却还是得你去瞧瞧那人,是否是个可用之才。” 花无颜未再多言,而是翻开那本册子。 只见他翻看几页之后,先是每天微蹙,而后却是轻颜一笑。 “啪”的合上了册子,一笑道,“此人可用。” “当真?”我见他只看了这么几页,便下了定论。 换好了常服,他握着我的手,一同向偏殿而去。 而云晖与怀玉,早已经等在了当下。 见我与花无颜一同而入,怀玉又是起身一礼,“见过大人。” 花无颜虚扶一把,“姑娘不必多礼。” 云晖见了花无颜,却好似比见了我还亲,两步上前,“姐夫,你回来了。” 我瞧着云晖这般满面讨好之态,睨他一眼,却是未言。 招呼着一众人坐下,内侍鱼贯而入,布上晚膳。 云晖坐在花无颜身旁,巴巴的问道,“姐夫,你看了那文集没?” 花无颜呷了口茶,方才点了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我见花无颜与云晖这般,不由有些好奇。 云晖少年气盛,这些年生意有所进益,贵为皇子,也难免待人倨傲些。 但独独对花无颜,他若非敬畏,便是这般,一脸讨好。 也不知花无颜到底做了什么,收得云晖这般,服服帖帖的模样。 我不予理会他二人,招呼着怀玉 第1439章 19 道,“别理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怀玉温婉一笑,却还是执着筷子,为云晖夹了几样他素来喜爱的吃食,放在了他的碟子中。 自从有了身孕,我便整日吃的比平日更多了许多,当下也不顾众人,只兀自挑拣着合口的用着。 听着一旁花无颜与云晖二人说的话。 花无颜口中赞道,“那本文集的主人,却是有些才情,难得的是有一番凛然为民之心。” 云晖笑着应道,“正是如此,我也是瞧着他那般的才情,若是埋没了实在是可惜了。” 我听到这里,随口问道,“若照你说的,他那般的才情之人,应早早参加科举,定能入仕为任的,为何却还要得你来我这求得举荐?” 云晖听了我的话,却是嘿嘿一笑,“先不说他,用了晚膳,皇姐见过之后,便明白了。” 这么一个人,劳得云晖在我这里,神神秘秘的小半日。 待众人用过了晚膳,召得那人入殿来见之时,我方才明白了云晖为何如此。 又为何说,我见过之后便会明白。 怀玉身子有些疲累,去了后殿歇息。 我与花无颜并坐,云晖坐在下首之位,我三人等得那人入殿来见。 待见到那人,我原本端着杯盏的手,却是抖了一抖,险些将茶水益出。 花无颜赶忙见我手中的杯盏接过去放下,见我并未被烫着,方才握了握我的手。看向来人。 此人若非朝中贵人举荐,想必即便才可登天,也难入仕途。 若要用一个词来概括我见到此人的第一印象,那便是“凶神恶煞。” 花无颜的身高,本就是男子之中略微出挑的了,而方一见到一次,我便觉着他比着花无颜,却还要高上半个头。 若只如此便罢,偏偏那般的大个头同样生了个大身板。身宽体阔,立在当前,当真如一堵小山一般。 那人入殿,抱拳深揖,“小生见过公主,大人。” 我从前很难相像,一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一身儒装,文绉绉的粗声粗气的,抱拳深揖的模样。 我现下脑中便已经显现出,若有一日此人为任京官,日日早朝之中,标新立异的御书房中一堵山的模样了。 花无颜虽然也小有惊讶,但比着我却是淡定不少,笑着虚扶而道,“公子请起。” 这番对话,若在旁处,再正常不过,但用在这人身上,我却总觉着哪里别扭的很。 那人闻得花无颜的话,立在当下,慢慢的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不要紧,更令我唬了一跳。 一道如蜈蚣一般的疤痕,从他的左眼角下,贯穿鼻梁到右嘴角。 疤痕周围的皮肤,有些皱在一起,使得他的五官也与旁人不同,显得有些狰狞。 花无颜一直握着我的手,未曾放开。 待看清那人面貌,他将我的手轻轻握了握,我知他是怕我受惊。 云晖见此,笑着与我同花无颜道,“皇姐,姐夫,这位就是穆明,穆公子。” 我还在为此人的形貌有 第1440章 20 所惊异当中,花无颜却是温润一笑,“穆公子,请坐。” 穆明也不推脱,礼数有加的落了坐,开口道,“小生对大人之才,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我一直在花无颜身旁静坐着,听着他们三人往来对话,但双眼却是时不时看向穆明那面容。 穆明有所察觉,却也并不避讳,只起身对我深揖一礼,“小生容貌有损,惊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我见他这般大方请罪之态,到令我自己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变成那般模样,想来他这么多年,因为自身容貌被人不知说过多少闲话。 凭借花无颜对云晖对穆明的评价,此人之才,早应入仕为官。 但我现下明白,定然是因为他的容貌之因,所以迟迟难以得志。 朝中官员,皆许品貌端正之人。 而这品便是品行,而貌,自然便是容貌。 二者缺一不可,底下的监考官员,见到此人如此这般的容貌,即便让他参加科举,但最终的的、结果,不需多想,必定难以入选。 我这般时不时的瞧着人家的伤处,却是有些不应该。 我略有尴尬的一声轻咳,“穆公子言重了。” 而后我起身对一旁的花无颜轻声道,“我有些乏了,先去歇息。” 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略颔首,与一旁的一静道,“好生照顾公主。” 一静扶着我,回了内殿之中。 一边为我拆了发髻,一边说道,“那穆公子,生的可真是慑人,奴婢猛一瞧见,吓了一跳。” 我接过茶水漱了口,说道,“莫说是你,我却也被唬了一跳。不过也是个可怜的。” 一静听了我的话,接言道,“可不是么,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折腾,竟能伤成那样,想来也定然没少受人背后白眼。” 我一声喟叹,“人啊,当真是无完人。” 我洗漱过后,便靠在软塌上随意翻着书册,等着花无颜回来。 但孕期总是有些嗜睡,不知何时,竟就那么睡着了。 迷蒙转醒之际,只知道自己躺在他的怀中。 对于穆明之事,我却并未再多问,一切花无颜自会做主。 到是春闱临近之日,许久不曾见到的夜濡,这日晌午来我朝霞殿外求见。 南苑不论文客还还是武子们,若未得召见,欲要来此求见,得先过了福生那一关。 我见福生肯放他来,便也未曾多想,便当下传他入殿。 况且,我对他,始终有着一丝好奇之心。 今日的夜濡,不似往日那般浪荡不羁的模样,一身规规整整的广袖长衫,长发冠玉,殿前一礼,“见过公主。” 我轻言一笑,“坐吧。” 内侍为其上了茶水,我当下未言,只等他先开口。 “小生今日前来,是要向公主道谢。”夜濡率先而言。 我听了他的话,略感意外,“道谢?” 夜濡颔首而道,“正是,小生初入京都,自荐得入公主府中,承蒙公主照顾,小生自是不胜感激 第1441章 1 我听这夜濡这番说辞,清浅一笑,“夜公子言重了。” 夜濡与花无颜之间的事情,我未再多问过。 就像我对花无颜说的那样,他不说的事情,我不会去问。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便是相互信任。 而夜濡此次来朝霞殿中求见,我虽不知他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我却是记得花无颜与我说的话,让我少见他为好。 我不主动去见他,可夜濡来求见与我,我却也没理由避之不见。 夜濡见我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展颜一笑,接着道,“公主与花大人的情谊,小生边城之时便有所耳闻,花大人却也是好福气。” 我听着夜濡的话,抬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他。 发现他的双眼,竟然也同花无颜一般,幽深难以见底。 我看着他的双眼,只觉得其中好似有着一股吸引力。 令我想要在他眼中,探究到更多,看的更深。 而当更加深入,便觉着有些难以挣脱。 被他的目光,牢牢吸引。 我脑中不知怎的,一片空白的感觉。 混混沌沌的,不知所谓。 忽然听闻一声“公主。” 我有一种从深潭之中,挣扎而出的清明。 我见他这般劳师动众的模样,不由好笑,“我又不是走不动了,你这么紧张作甚。” 待我坐安稳了,福生方才开口说道,“公主为何要见夜濡?” 我听福生此言,却是有些不解,“不是你放他来见我的?” 福生立在当下默了默,“孙大人这些日子犯了旧疾,我晨起便去了孙府。” 福生未再说下去,但我却也听得明白。 福生一早便出府去了,所以夜濡的前来,并非经过他的同意。 我却也没做多想,只说道,“也没什么,青天白日的在我公主府中,他还能对我不利不成?” 谁知福生听了我的话,当下却道,“公主方才便是差点中了他的计。” “中计?”我更为不解。 夜濡从来到走,不过也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从入殿中,也一直安坐未曾挪动,言语之中,也甚为守礼,不曾有何不当之举,又谈何中计? “公主方才,可有脑中空白,却被他的双眼深深吸引之感?” 若非福生说起,我却还未曾当作一回事。 只是经他提醒,我才想起。 若非是福生方才高声唤我“公主”,我确实脑中有种混动空白之感,且亦是看向夜濡的双眼之中,有些难以自拔之感。 我问福生道,“你是说,那便是魅蛊之术?” 福生点了点头,“虽然与曾经南疆魅蛊之术有些不同,但这些日子我派人所查。发觉也是相差无几。” 从前,我只当南疆魅蛊之术,定然会如字面之意无二,魅惑与蛊惑之意。 但未曾想,所为的魅蛊之术,却是这样的感觉。 只一个眼神,便会被无故深深吸引,难以自持之感。 福生接而道,“不过也并非神乎其神之计,公主之所以方才会容易中计,只因公主未曾有所防范。” 福生说道 第1442章 2 这里,想了想又接着道,“若公主心中提早有所防备,便很难被那魅蛊之术迷惑。” 我听福生说了这么多,既然福生也认为这个夜濡,有些不简单,有些危险,却不知花无颜究竟作何打算,为何一直将他留在府中,却也未见花无颜对他有何动作。 我不禁问起福生,“对于夜濡之事,驸马可有何交代不曾?” 福生摇了摇头,“未曾,驸马只道,此事他自有分寸。” 顿了顿,福生问道,“公主可是有何打算?” 我随意的靠上了身后的软垫,“既然驸马这么说,便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无需过问。” 福生点了点头,并未再说其他。 话说着,我问福生道,“方才夜濡前来,也只与我说了几句不着紧的话,却不知他究竟做着什么打算。虽然不去参与驸马之事,但此人还是盯紧些,眼看春闱在即,莫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我与花无颜用过晚膳,与他说起了今日,夜濡前来朝霞殿求见之事。 花无颜听罢,虽然我看得出他略有惊讶之色,但并无过甚反映。 “你是知道的?”我问他。 他未语。 花无颜对于夜濡的态度,一直让我不甚明了。 既然不喜,又为何留在府中。我问出了我心中的不解。 他许久未语,而我却在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待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之时,他却开口道,“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也未可知。” 我听得出,花无颜在说这番话之时,自己语意中的不确定。 处事一向果断决绝的他,曾经白先生亦是说过,花无颜身上的杀伐决断,果断决绝正是我自身所欠缺的。 可现下,因为夜濡之事,我却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的犹疑与不确定。 也许,许多事情,他心中明了,但却不想去面对而已。 我不希望继续看到他,如现下这般时时的犹豫不决。 “无颜,你可信我?”我转而看向他问道。 听闻我的话,他毫未犹豫的点了点头,“自然。” 翌日晨起。 我方用过了早膳,便让一静随着我去了漪澜亭中小坐。 春日里,草木勃发。 即便处处还未褪尽冬日的萧索之景,但同时也迎来了盎然春意。就连空气中,也氤氲着一阵阵潮湿的泥土香气,沁人心脾。 我执起温热的百花酿,斟满面前的杯盏。 一静在旁笑着道,“公主您瞧,天儿果然是暖和了,池子中的冰都化尽了,锦鲤都冒了头。” 执起杯盏,一杯满饮,“是啊,冰都化尽了。” 曲桥尽头,一袭浅碧色长衫的夜濡,只身一人慢步而行。 他束在脑后的长发,行走之间被这春风时而吹起,纷纷扬扬。 俊逸的眉眼之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从我这远处瞧着,好似便可以瞧见他那幽深的双眸。 一瞬之间,我又忆起了那日,被他的目光吸引的,难以自拔之时。 但后来福生与所言,我之所以那般容易中了他的魅蛊之术, 第1443章 3 是因为当时我心中毫无防备而已。 而这一次…… 行至近前,他依旧如前次一般,端正的深揖一礼,“见过公主。” 我浅笑而道,“夜公子,坐吧。” 夜濡未曾推脱,只身上前,落座与我对面。 一静为其斟了一杯百花酿,而后退出了漪澜亭的纱帐外。 夜濡眉眼之中笑意不减,握着杯盏在鼻尖轻闻。 我见他如此,轻声一笑,“夜公子,是怕本宫下毒不成?” 夜濡听我此言,却也无甚反映,却是放下了杯盏望着我笑着道,“公主若要在下性命,又岂会这般大费周章。” 夜濡说这话之时,语气清清淡淡。 我一声哼笑,自斟自饮一杯,手中转着空杯盏,抬眼瞧着他,“夜公子明白就好,若本宫想取你的性命,想必也不会太难。” 夜濡听我此言,面容之上挂着的清浅笑意,瞬时也无,只定眼与我对视。 我睨他一眼,又自斟一杯,我看着面前杯盏,“夜濡,你想要什么。” “公主所言,小生不明白。”我能感觉到,夜濡的目光一直定在我的身上未曾离开。 我向来不喜拖拉绕弯子,若非花无颜迟迟下不定决心,我也不会亲自来此,与夜濡周璇这些。 我抬首而视,毫不避让的看着他的双眼,“苏融,你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 意料之中,在我说出苏融这个名字之时,眸光沉静如他,却还是无法掩饰的显出一丝惊讶,甚至是惊恐。 夜濡蓦然站起身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清浅一笑,“本宫如何不能知道?” 好似在我说出苏融这二字之后,夜濡原本那俊逸不羁的外衣,便被无形的扯下,露出了那华美外衣之下的自己。 他眼中氤氲着愤怒与不满,不住高声而道,“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是他告诉你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听到他的高声而言,一静猛地撩开纱帐入内。 见夜濡正站在我对面,与我高声呼喝。 一静满是惊讶,“公主。” 我未理一静,而至同样站起身,对面前现下情绪激动的夜濡道,“本宫知道,本宫什么都知道,所以,不要妄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 夜濡的眼中,满是不甘,不解、愤怒等等,再无往日那般,俊逸浅笑,淡然如初的模样。 “本宫方才问你想要什么,若你坦而言之,本宫便看在驸马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放弃了。” 我立身当下,正了正小指上的掐金丝珐琅护甲,“公主府不留无用之人,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自己离开,永世不得踏入京都与豫州。” 我转而对他清浅一笑,淡然而道,“要么便是最后一条路,死。” 夜濡双拳紧握,手背之上青筋尽显。 但只一瞬之间,他便略有疑惑的摊开双手,在眼前翻看。 我轻笑道,“夜公子可是觉得,身上疲乏之感甚之,难提气力?” 夜濡蓦然抬首望我,“你……”1 第1444章 4 “本宫封地豫州,乃盛产药草之地。” 言语未尽,听到远处传来数人脚步之声。 我循声而望,见却是福生身后带着凌修与数名公主府近卫,已经行至纱帐之外。 影影绰绰的,之间福生撩开纱帐,只与凌修二人入内。 夜濡同样也看到了,来此的福生众人。 福生近前,而夜濡转而看向我,一声朗笑,“公主好谋算,世人只知公主乃骄奢贵女,文武不识,倒是在下轻敌了。” 福生手中长剑紧握,剑眉微蹙紧盯着夜濡未语。 而夜濡经过方才的愤怒与不甘,现下却有些万般不顾之态,只身坐回了椅子上。 他执起面前那杯盏,浅碧色的百花酿,随着他手的轻微摇晃,而泛起细小涟漪,“既然公主已知晓在下身份,那他的身份,公主也应知道的吧。” 我知夜濡是欲用这话来激我,“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本宫家事,夜公子无需多虑。” 夜濡听了我的话,又问道,“公主就这么信他?” “他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自然信他。”我毫不犹豫说道。 人的一生,总会面临一个接一个的选择。 当我们无法确定万般因由结果之时,便只能如赌徒一般,去赌。 无论最终的结果,是输的一败涂地,或是皆大欢喜。 那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 没有后悔的余地,也容不得我们去后悔。 夜濡被福生带回了南苑,单独而居。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会离开京都。 无论他是否真心所愿,我却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与花无颜应有的生活。 这一夜,花无颜很晚才回来。 我一直坐在软塌上,等着他。 桌上的晚膳,摆了许久,现下早已凉透。 殿中的烛灯影影绰绰的,映着昏黄斑驳的光影。 花无颜只身而入,面容之上满是疲惫。 我装作无事,依旧如往日一般,笑着迎上前去,欲为他更换常服。 在我欲为他,解开朝服上的腰带之时,他握住了我的手,“倾儿。” 我回握着他的手,抬起头来望着他,“无颜,若你怪我此事自私任意而为,未曾问过你而擅作主张,我不会反驳,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不愿让任何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听了我的话,花无颜一般将我揽在怀中,他的双臂紧紧搂着我,好似要将我揉入他的身体中。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磨蹭,我听得他胸腔之中嗡嗡作响,“倾儿,原谅我。” 我亦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却是轻声一笑,“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从未怪过你。” 在我与花无颜成婚之后,我从不曾主动问过他的身世。 那些我知道的他童年的大致之事,还是因为周蓉,他方才主动告知与我。 而我,也未曾有所怀疑。 因为我心中一直铸定,两个人若要在一起相守到老,信任,是最基本的,需要给对方的。 但后来,出现了夜濡。 这个令我万般好奇的男人。 他的一 第1445章 5 切一切都与花无颜那么的相似。 夜濡的出现,令我忆起,花无颜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能察觉这些,花无颜自然也能。 他少年离家之时,虽然他的弟弟还只是襁褓之中,但花无颜却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 他让福生去详查夜濡的身份,我便知道,他也在怀疑夜濡便是他的弟弟。 之后福生回禀与我,说夜濡十之**,真的是花无颜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之时,我心中并未有过多波动。 只是不知,花无颜会因为他的继母的原因,如何面对他的这个弟弟。 所以,我一直只想做一个旁观之人,在确保夜濡不会做出一些对公主府与花无颜的不当之举的同时,静静旁观,并不参与其中。 但后来,福生与我说夜濡会魅蛊之术,让我少见夜濡为妙之时、 虽然福生并未过多言明。可他向来并非多言之人,行事万般颇为谨慎,他能如此说,有意无意之间,我对那夜濡存着一丝好奇之心之时,同时也对他生了疑心。 他为何来此? 我以为,一向果断决绝的花无颜,会对夜濡之事做出怎般断论。 但时日甚久,却依旧不见他有所作为。 那日夜濡避过福生,来朝霞殿中求见与我。 在我心中无警惕之时,差点中了他的魅蛊之术。 我知道,那魅蛊之术并非只是引诱魅惑蛊惑,而是深如一个人的心,迷惑其心智,从而达到掌控被蛊惑之人。 我与花无颜说起这事,却不见他有何过大反映。 那日之后,我便越发认为,这夜濡不应继续留在身边。 而就在此时,福生一直暗中派出去详查夜濡身份的人,有了回禀。 在花无颜晨间上朝之后,我与福生独自在暖阁中,我看着手中那封暗卫回禀的信笺。 心中万般滋味难言。 那一刻,我觉得好似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会消失,我所珍视的一切,也都不过梦幻泡影。 我手中握着信笺,独坐殿中许久。 那封信笺之上,寥寥数语,但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把利刃扎在了我的心里。 那信笺之上,有夜濡的身世,同样也有花无颜的身世。 当年,因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外祖父率兵揭竿而起。 一路北上,攻下了现下京都城。 一个朝国的崛起,同样也象征着另一个朝国的灭亡。 对于百姓来说,谁做皇帝区别并不大,只要能够令他们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即可。 但对于一个灭亡朝国的皇亲国戚,一切便是终结。 外祖父虽是杀伐决断之人,但却秉承万民皆平等。 所以他在圈禁前朝郡主之时,并未将一众皇亲贵戚赶杀殆尽。 而花无颜的父亲,便是那被流放了的皇亲贵戚中的一员。 花无颜曾对我说,他是被他的继母,设计卖给了人口贩子,从而**成了仆从买卖中的一人。 这些都是真的,只是他不曾说过,他的父亲,曾是前朝的小郡王。 一朝流放,一家人到 第1446章 6 了豫州府的边城中,变成了与普通百姓并无甚不同的人。 时已过多年,前朝之人虽然在外祖父在位之时,偶有闹动,但却都并不曾有过什么大举动。 这么久过去了,若不是看到这封信,我却早已经将这些从教习师傅口中得知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脑中不禁浮现出的,均是我与花无颜相识相知到如今的种种。 我们的生活,他对我的每一个宠溺的眼神,对我的温柔体贴,对我的无微不至。 在我生惜之之时,他眼中因怕失去我的惊恐。 一切的一切,在我脑中不住回旋。 许久。 当我拿出火折子,将手中的信笺点燃之时。 当我兀自推开了空旷的,大殿殿门之时。 我选择,相信他。 我赌他对我的心,对我的情,对我与惜之的爱。 我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一场赌博,是用我的与惜之的一生作为赌注。 若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我回抱着他的身,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那常年不变的,淡淡的青木香气。 整日以来的焦虑不安,顿时化为泡影。 “无颜,我只想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的活着。” 他紧紧的将我搂在怀中,感觉到他的声音略带哽咽,点了点头,“嗯。” 那天夜里,我二人床榻相依。 他对我说起了许多他儿时的事情,与前一次不同的是,他说起了他的身世。 他的父亲,是前朝的小郡王,颇得前朝君主喜爱。 但国灭之后,一切都已变成过往。 外祖父将花无颜的父亲一族流放边城,但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但即便外祖父仁慈,可花无颜父辈一族前朝皇族的身份,还是另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与鄙夷。 也正是因此,花无颜的父亲从小便告诉他,不可与人言说自己的身世,因为那只会为自己带来无尽的苦楚。 也正是因此,他前次只与我说起,自己的家,是豫州变成的一个小村子。 我回抱着他,轻言道,“无颜,无论你身世如何,我都不会在乎,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与其他无关。” “倾儿,谢谢你。” 那夜里,我们说到很晚很晚,我不知何入睡。 只是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 一静一边为我挽着发髻,说道:“公主,福管事在偏殿等了半晌了。” 福生若一大早的来见我,也必定有事,“请进来吧。” 待福生入内之时,一静已为我长发松松挽在一侧。 遣退了一众内侍,福生方才与我说道,“今日一早,驸马与夜公子说了许久的话,待驸马上朝不久,夜公子便整了行装,离开了。” 夜濡的走,我并不奇怪,毕竟我当日说的明白,只给他两条路。 要么离开,要么死。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离开。 我问福生道,“可知他去了哪里?” “他并未说要去何处,驸马给了他一辆马车,与一些盘缠,我已经命两名暗卫暗中随行。” 我听 第1447章 选择 我听了福生的话,点了点头,“既然是驸马的意思,便这样吧,只是留着他,我始终觉得不安,只希望他能珍惜给他的这次机会。” 福生想了想说道:“已将他的画像发往各城镇我们的人手中,若有何不当之举,定然不会姑息。” 我听罢说道,“甚好,你的心思向来谨慎。” 对于夜濡,若非因着花无颜与他的兄弟的这一层关系上,即便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多么深厚。 但站在我的立场,却不能不顾花无颜的心意。 若非花无颜,我定然不会留了夜濡在世。 毕竟,他来此是为了蛊惑花无颜,对我朝皇族设计报复。 以此来填补他多年来,因为自己前朝身份而受尽的屈辱与苦楚。 但是夜濡的想法太过极端,报复到最后,即便成功了,他还剩下什么呢。 不若如花无颜这般,凭借一己只能,在朝中站得一席之位。 如此得到众人的尊敬与敬仰。 而非躲在暗处,行那勾当之举。一生活在仇恨之中,待到最后,即便心中的仇恨得以抒发,但回首所望,剩下的便只会是无望的寂寥。 说完了夜濡之事,福生又道,“别院中,这一批受训之人,时已期满,前日我去挑选了几名得力之人,带了回来。” 我听了一笑,“也好,我朝霞殿中,现下人手也不多,万事也都是一静一手打点,添几个人也好。” 福生点了点头,又道,“那稍待便将人带来。” 此时一静在外道,“公主,该用早膳了。” 如今我有了身孕,即便花无颜不能整日留在府中伴我,却还是不知怎的给一静灌输一通他的理念。 整日里无论有何事务,到了时辰必须用膳,汤药或是药膳。 我若不用,一静却也不逼着,只晚间花无颜回来便会对我冷脸子。 我无奈一笑,与福生道,“这么一早的,你也没用早膳吧,留在这陪着我一道用些。” 福生听了我的话,见我站起身,两步过来扶着我的手臂,慢步向桌前而行,我落了坐,福生方才说道,“我用过早膳了。” 我转而看向窗外,这才想起,自己起的晚,这会儿可不是都快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我轻拉着福生的衣袖让他坐了,“无妨无妨,我用早膳,你只当用午膳就是了。” 一静在旁布着碗筷,听了一笑。 我与一静道,“你去将新入府的几人,带来我瞧瞧。” 一静为我盛好了粥与药膳,却道,“奴婢这就去。” 临走还回身与福生道,“福管事,可得让公主把那药膳都用了。” 福生看了看我面前的东西,神色淡淡的对一静点了点头。 一静转身而走,我赶忙将那碗推到福生面前,“我整日里吃这些,再好的东西,也腻烦了。” 福生看着面前的药膳,抬头看着我,好似不明其意。 我展颜一笑,“补气的,对身子好,你整日操持府里外的事情,也劳累的很,补补身子 第1448章 要个名分 我本想着好容易支开一静,得了空闲,便不愿再吃这些,正好福生在此,便让他代我吃了。 但谁知我好言笑脸的赔上了,福生却又将那碗送回我面前来,“公主吃了吧。” 而后便是一副不容我耍赖的神情,定定的望着我。 我无奈,只得执着汤匙,搅了半晌,与面前的药膳做斗争,“你们一个两个的,成天轮着翻儿的看管着我。” 我喝了一小口药膳,口中不满的抱怨着。 福生雷打不动,夹了个小点送到我盘中,对我所言无动于衷。 我瞧着福生,只为我布着菜,自己却是一口未动,“你怎么不吃呢。” 福生摇了摇头,“我不饿。” 我这才想起,“是了,你打小便是过了用膳的时辰,颗粒不动。” 福生未语。 却听殿外一静轻声道,“公主,人带来了。” 福生得我示意,对外而道,“进来。” 我放下碗筷,轻拭了拭嘴角,内侍端上茶盏,漱了漱口。 只见一静在前,身后随着两名女子。 二人低眉颔首,入内深深一礼,“奴婢给公主请安。” 我与二人道,“抬起头来。” 二人应声抬首,却依旧低眉敛目。 这两名女子,面容不算貌美,但却也很是清秀的模样。 面容白皙,纤纤身姿,行举有度。 我笑着点了点头,与一静道,“你带着他二人学学规矩,以后留在朝霞殿中留用就是。” 一静低声应道,“是。” 而后便带着二人退了出去。 我转而看向福生问道,“这二人,可是习过武的?” 福生点了点头,“嗯,四五岁入得别院,自小习武受训。” 我轻笑与福生道,“你办事,我总是不必操心的。” 春闱的日子,转瞬及至。 只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因为这一次,没有花无颜。 春闱三日,亦是花无颜最为忙碌之时。 他整三人,都宿在了贡院中,难以得空回府。 但却每日都命小禄子回来,报个平安信,也是为了看看我是否安好,好回去告知与他。 身边少了他的日子,更为寂寥无事。 整日里的,只在府中各种药膳养着。 这日里,我正烦闷不已,听内侍来禀,云晖与怀玉来了。 我听了欢喜,独自一人总是觉着无趣,云晖与怀玉来了,陪我做个伴也是好的。 云晖的伤势已经痊愈,整个人又恢复成往日那般,神清气朗的模样。 倒是怀玉,现下身子越发的重了,原本便消瘦的身子,现下走起路来瞧着也有些吃力一般。 我赶忙命人扶着她落了坐,扯了软垫给她靠着。 怀玉笑着道了谢。 云晖却是眼尖的看着我,“皇姐,我怎么瞧着,你这好似胖了不少。” 怀玉听了云晖的话,也向我望过来。 终归还是女儿家心思细腻,怀玉只看了一瞬,便喜道,“公主莫不是……” 我微颔首,笑着应了。 一静在旁一笑,“还是怀玉姑娘眼尖。” 云晖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看看我,又看了看怀玉,“你们这打什么哑谜呢。” 怀玉捏着帕子轻声一笑,“爷怎么这么糊涂。” 说着,怀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而后看向我。 云晖顺着怀玉的目光,看着我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皇姐有喜了?” 我笑而未语。 云晖却是朗声一笑,“皇姐,您怎么瞒得这么紧,这样的大喜事却是现在才让我知道。” 我笑看着云晖,“你只好生的照顾好怀玉就是。” 云晖伸手将怀玉的手握在掌中,笑着与我道,“我这次来也不就为了怀玉的事情,原本是想着让皇姐陪我一道入宫,向父皇禀告怀玉之事。” 云晖说着,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笑着道,“不过,现下可不敢劳动皇姐大驾了。” 怀玉现下的身子,越发的明显,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为了怀玉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着想,自然还是尽早为她要一个名分的好。 我也正在府中憋闷不已,于是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我也正想出去透透气的,不如现下便入宫去。” 云晖听了连忙摆手,“那不成,不成。皇姐现下有了身子,怎能受那个折腾。” 我一边命一静去准备轿辇,一边与云晖道,“不碍事,乘着软轿就是,何况又不是多远的路程。” 云晖还要推脱,我故作冷脸道,“哪就那么矫情了,我自己个儿的身子,我还能不顾着?” 云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皇姐,我自己进宫就好,您还是在府中歇着吧。” 我未理云晖所言,只让一静取了我的披帛,转而扶着一静的手,便向殿外而去。 云晖与怀玉在身后只得随行而来。 给云晖备了一匹马,而我与怀玉各自乘了软轿,一行人便这么的,当机立断向宫中而行。 云晖骑着马,一直在我轿外与抬轿子的内侍道,“慢些,慢些,稳当点,别颠着了。” 一静在旁偷笑,我却这一路听得都烦了。 是以掀开了轿帘,“你去后头看着怀玉去,莫要在我这里一直念叨着。” 云晖听了我的话,也不恼,只笑着道,“我不说了不说了,皇姐别动气。” 说着,这一路还当真没再听到他在旁碎言。 不过这轿子的速度,终究不如马车,走了好半晌,方才见着了宫门。 入了宫门,我却并未下轿。 让一静拿着我的玉牌,与怀玉的轿子,一同直接入了宫门。 如此做来,一是我也实在懒得折腾,二是怀玉毕竟现下还并无身份,这么挺着个肚子入宫,终归不太好看。 云晖下了马,随着我二人的轿子而行。 临近就是所在的御书房,却在我轿旁低声与我道,“皇姐,你说父皇就不会动怒。” 我听得出云晖是有些紧张,于是笑着宽慰道,“莫要胡思乱想,舅舅为何会动怒,怀玉现下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儿,便是舅舅的孙儿,这等喜庆之事,怎会动怒。” 云晖在外默了半晌,方才兀自嘟囔着,“皇姐说的在理。” 第1449章 要个名分(2) 御书房外,我与怀玉下了轿子。 陆有真候在殿门前,见着我与云晖,快步迎了上来,“今日公主怎么与六皇子一道入宫了。” 我笑着道,“云晖伤势已然大好,我也多日不曾入宫给舅舅请安了。” 陆有真笑着应着,抬眼看了看我身后的怀玉,却是并未多言,只躬身道,“奴才进去通禀。” 瞧着一旁的云晖,双拳紧握,一脸紧张,她身后侧的怀玉,当下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我不由轻声一笑,觉着自己当真是老了,如今这般,却好似长辈带着俩个晚辈一般。 不多时,舅舅便召我与云晖入内,我与一静道,“你留在这里,陪着怀玉。” 一静颔首应道,“公主放心。” 陆有真看了看,对一旁而立的内侍道,“带二位姑娘去暖阁小歇。” 我看着陆有真,浅笑颔首,却是未语。 他这般的宫中老人,这么多年早活成了人精,自然知道什么人该巴结着。 御书房中,舅舅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整日伏案朱批。 我有时很好奇,究竟有多少折子,要累的舅舅,我每每见到他之时,皆是在朱批。 好似那许许多多的国事,朝政,永远都处理不完。 听得我与云晖入内,舅舅放下了手中的御笔。 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二人,“怎么赶在一起来了。” 说着又看向云晖问道,“伤可好了?” 云晖请安一礼,“儿臣不孝,另父皇忧心了,现下已然大好,特来向父皇请安。” 舅舅听了笑着道,“好了就好。” 说着,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云晖巴巴的在旁扶着我,“皇姐慢些。” 舅舅看着云晖这般,待我二人落在了座,舅舅问道,“怎的,如意身子不适?” 我笑着摇了摇头,还未曾言语,倒是云晖抢险而言,“父皇,是大喜事,皇姐有喜了。” 我无奈一笑,睨着云晖道,“就你嘴快。” 云晖不以为意,笑着说,“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众人同乐。” 舅舅亦是惊喜不已,“所言当真?” 我笑着颔首应着,“嗯。” 舅舅见我应了,当下抚掌而笑,“好好好啊。” 话说着,舅舅便遣了内侍去传御医,只道要确定我身子安好,方才放心。 我无奈,只得应下。 见舅舅这般欢喜之时,我与舅舅说道,“喜事还不止倾儿这一桩。” 舅舅听了,笑看着我问道,“还有何喜事?” 我看了看一旁的云晖,云晖现下却有些难为情一般,略低着头但笑不语。 我转而与舅舅道,“舅舅又要做皇祖父了,云晖也要做父亲了。” 舅舅听了我的话,先是一顿,而后有些不确定道,“老六要做父亲了?” 我笑着颔首,“正是呢。” 舅舅当下指着云晖,笑看着他说道,“你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一下子便要做父亲了?” 我与舅舅说道,“今日倾儿与云晖一道入宫,一是给舅舅道喜,而二呢,也是想看舅舅的意思,给那女子一个名分。” 舅舅听了我的话,也只笑着道,“自是应当。” 我与舅舅说那女子正候在殿外,舅舅便命人将怀玉传了来。 怀玉入得御书房,依旧谨慎识礼的模样,低低一福身。 舅舅看着殿前的怀玉。 怀玉立在当下,鹅**的裙裳下,小腹隆起。 舅舅转而与云晖道,“竟是这么久了,才想起带来让朕瞧瞧。” 云晖终归还是有些敬惧舅舅。 我接而道,“原本是想早些与舅舅说的,只是当时云晖受伤,且诸多繁杂之事,如今怀玉的胎气稳了,这不便急着入宫,给舅舅请安了。” 舅舅看着殿下的怀玉,转而与我道,“这是你府中的丫头。” 怀玉低首未语,云晖有些紧张的望着我。 我与舅舅笑着回道,“舅舅好记性,这丫头,正是从前倾儿府上的,行事稳妥,才德俱佳。” 我看了看怀玉,又与舅舅说道,“若非云晖与这丫头情意相投,倾儿还当真有些舍不得放她走呢。” 舅舅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怀玉,半晌未语。 我猜不透舅舅是何心思,只得耐心的等着。而云晖与怀玉,自然比我更为紧张。 半晌,舅舅忽而笑着说道,“如意府中的人,自然是好的,云晖年岁也不小了,身边也应有个伺候的人,收做妾侍也好。” 舅舅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此事便是成了。 我与云晖又与舅舅说了一会子话,便道告退。 临行前,舅舅又命陆有真从宫中库房中,取了许多孕期滋补之物,随行我们送回了府中。 至始至终,舅舅也未曾与怀玉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舅舅的态度,不禁有些怀疑,舅舅是否是知道怀玉从前身份的。 不过事已至此,再思虑过多也是无用。 只待走一步,看一步了。 累的学子们紧张期盼不已的春闱,终于结束了。 学子们各自期望等待着,春闱早日放榜。 我亦在等着那一日。 因为春闱考过,花无颜却还依旧要留在贡院,与各位监考与翰林院诸大臣一同批阅考卷。 从一众春闱应试的几百人当中,批选出三十至五十人为举子,参加殿试。 比起学子们等待放榜的煎熬,我亦并不好受。 这次怀孕,不比怀着惜之时的轻松。 现下整日里,却是孕吐的厉害。 一口东西也吃不下,强用几口,不出半个时辰,便吐了个干净。 整日烦闷燥郁不已,只觉着看什么都不顺心。 是以现下整个公主府中,都是人心惶惶,行事谨慎。 我知道,她们是生怕闹出点动静来,成了我的出气筒。 但我虽然有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愿所有人陪着我受累,但多时,却是难以自制。 春日里,万物复苏,百花盛开。 园子里的绿植,皆已退了冬日的萧索,换成一片翠绿之景。 空气中,也氤氲着淡淡的清新。 我坐在府中花园中的亭子下,有些百无聊赖的听着一静搜肠刮肚的,想到的趣事,来逗我开心。 第1450章 整治小三小四 但却忽闻不远处,有女子娇笑之声。 平日里,也不曾有人在府中高声而言,更何况,近几日里,因我时常烦躁不已,众人行事更是谨小慎微。 我回身与身后立着的那两名,福生那日从别院,新带入府中的侍女问道,“与你们一同入府的,可还有其他人?” 我本以为定然是不懂规矩的,新入府的侍女所为,但那二人却道,“回公主,福管事只召了奴婢二人入府,不曾有其他人一同。” 一静也点了点头。 我与她二人道,“你们去瞧瞧,那边儿笑的开怀的是谁,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与本宫也说说。” 一静在旁为我换了温茶,将一盘小食端到我面前来,“公主莫要动气,定然是不懂规矩的侍婢。” 我捏了颗梅子入口,却被酸的一口吐了出来,“怎么这么酸。” 一静看了看那梅子,捏了一颗送进嘴里尝了尝却道,“公主怀着小世子的时候,整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这酸梅子,味道也未曾改变的。” 我听一静所言,转而一想,与她笑道,“都说酸儿辣女,前次我爱食酸的,可不就生了惜之,难不成,这次是个女孩?” 一静知道我一直喜欢女孩,连她为我肚子里孩子做的小衣裳,我也让她多做了几身女孩子的。 一静笑着回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呢,若是如此,公主可不就心愿得成了。” 我亦欣喜的摸了摸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希望如此吧,不过不论男女,都是我与无颜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我与一静说着话,那两名侍女便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另两名女子。那二人低着头,一副喏喏的模样。 一静瞧着,问道,“怡画,怡书,你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怡画、怡书,正是我那两名新入府的侍女。 怡书在前道,“回公主,这两名女子自称是杜公子的家眷。” 我听之一顿,一静却是高声道,“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那二人闻得一静之言,慢慢腾腾的抬起了头。 只见两名女子浓妆艳抹,眼神有些闪烁的低着眼。 一静在旁有些愤愤道,“果真是你们两个。” 杜文轩的两名妾侍,我命人带回府中之后,便并未召见,但一静去接的二人,自然是见过她们。 听得一静之言,我便知这二人,便是杜文轩在我离开豫州不久之后,召入府中的两名妾侍。 这时我方才仔细打量她二人,一身花式繁复的广袖长裙,长发高挽,环佩叮当,一身金银玉饰装扮。 我忽然想起了那日一静所言,说她二人是无教养的泼妇一般的人物。 现下瞧着二人这般模样,虽然瞧不出个泼妇劲儿,但却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 到好似是一夜暴富的乡野女子,一时得了金银,恨不得全都装扮在自己身上才好。 我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指着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身上带了这么些物件儿,可也不觉着重?” 一静本就不喜这二人,听了我的话,便与怡书怡画道,“公主恩念这两位身子受不得重,还不帮着拆下来。” 怡书怡画听了一静之言,抬眼看了看我。 而我正一手支着下巴,手中捏着酸梅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怡书怡画立时上前,毫无顾虑的,两把便扯下了那两人头上的金银玉饰,送到我面前的桌上来。 我用一旁夹小食的筷子,在那一堆饰品中扒了瞧了瞧,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饰物。 我将筷子一扔,摆了摆手,“本宫记着,孙厨娘家的儿子要成亲了、” 一静在旁笑着应道,“可不是,就这个月的事儿了。” 我点点头,“得了空儿,你着人送些银子去,只当本宫随礼了。” 而后我又指了指面前这一堆首饰,“这些也拿去给孙厨娘家的媳妇带着玩吧。” 一静听了,笑着一应,“是。” 而后便指着不远处立着的内侍道,“过来将这些东西拿走,一股子俗气脂粉味儿。” 怡书怡画二人,一左一右的立在那两名女子一旁。 怡书怡画是福生从别院中,上百女子中挑选出来的两名最为得力之人。 功夫规矩无需多说,但就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却是像足了福生。 如今二人那般神色冷冷的守在两侧,那两名妾侍动也不敢动。 而方才还华鬓金钗的模样,现下被怡书怡画毫不客气的,扯得发髻散乱不堪。 一阵风吹过,满头的乱发轻飘飘的,随风而动。 我看着好不痛快。 原本碍着宛若,我不予过多参与她的家事。 但这二人实在是蠢钝之极,竟然自己撞到我面前来。 整日里我本俱心思烦躁的很,这下遇到了我早就不喜的两个人,我又怎会让她二人就这么走了。 二人立在当下,身子略略发抖,鬓发散乱的模样,好不可怜。 我轻笑问道,“方才本宫在这远处,便听到你们两个的笑声。本宫便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事,惹得你二人笑的那么欢畅,不若现下说与本宫听听,如此也好同乐。” 那二人听我之言,却是喏喏不敢言,只摇着头。 一静见此,指着她二人厉声道,“公主问你们话呢,哪里学来的规矩,也敢不答。” 她二人被一静忽然一声吓得一哆嗦,这才开口嗫嚅着,“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我最受不得这般磨磨唧唧,一句话问好几遍的人。 当下我扔了手中的梅子,觑她二人一眼,冷声道,“本宫耐性不好。” 那二人见我面色不善,口气冷硬,当下膝盖一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不管这石板地冷硬。 “我们,我们再说……再说公主府真是漂亮……” “对对对……我们再说公主府漂亮。” 那二人跪地而言,望着我满眼讨好之色。 一静在旁厉声道,“在公主面前,你们也敢我们我们的。” 二人听了一静的话,立时改口道,“奴婢们……奴婢们不懂规矩,公主恕罪。” 第1451章 整治小三小四(2) 我见她二人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顿时觉着好是无趣。 此时在旁的怡书却道,“公主,她二人方才是在谈论杜夫人。” “杜夫人?”我方一听到杜夫人几个字,还略微怔愣一下,一瞬之后方才反映过来,杜夫人可不就是宛若。 若不提起宛若还好,提起宛若,我便会想起宛若为杜文轩所承受的一切,“在说什么?也所与本宫听听。” 那二人跪地而伏,“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怡画在旁道,“她们两个在辱骂杜夫人。” “啪”的一声,我执起面前的杯盏,猛的掷向她二人面前,溅起的碎瓷片从她二人脸侧划过,留下一道殷红的印子。 “混账东西,念及杜夫人心善,本宫留你们在府中,现下你们竟然不知感恩,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留着何用。” “凌修。”我将一直立在不远处的凌修唤来。 凌修手中握着长剑,近前一礼,“公主有何吩咐。” 我气之未平,指着面前跪伏二人,“将这两个不知感恩,心思恶毒的人,给本宫打发了,公主府留不得这等恶唑的东西。” 二人听我此言,当下跪地不住叩头求饶,“公主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凌修不做停顿,召唤两名近卫上前,将二人从地上拖起,一路拖拽着离了我的眼前。 一静在旁轻言道,“公主莫要动气,为了这两个不值当。” 我方才本不予做到这样决绝,但听闻她二人背地里辱骂宛若之时,便再难隐忍。 这等之人,宛若定然狠不下心将她二人处置了,而我若置之不理,当真不管不顾将她二人依旧留下,却不知今后宛若还要怎么受她二人的气。 不如现下这般,即便宛若心中怨怪,但好过往后的日子受那百般委屈。 我深吸几口气,与一静道,“你亲自去宛若那里,只说那二人言语不敬,我便将她二人打发了。” 一静低身应道,“公主放心,奴婢明白。” 说着与站在我身后的怡书怡画道,“好生照顾公主。” 而后便转而去了宛若之处。 我不知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毕竟我曾希望像花无颜所说那般,只暗中守护,无需再过多参与宛若的生活。 但是,想来我生来便是个易操心的命罢。 我再无心思欣赏着春日之景,只早早的回了朝霞殿中歇着。 方喝过了安胎药,一静便回来了。 “如何?”我问道。 一静接过我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一旁的内侍,口中说道,“奴婢去说此事之时,杜公子也正巧在那。奴婢只说那两人对公主出言不敬,惹得公主动了好大的气,但顾念着杜公子与宛若姐姐,便只将那二人打发出去了。” 我听了点了点头。 一静接着道,“听了奴婢的话,宛若姐姐并无甚反映,而杜公子也不见有何举动,只说晚些要亲自前来向公主告罪的。” 我听完一静所言,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我所期望看到的。 看到宛若与杜文轩二人,相亲相爱,能够相守到老。 但听到杜文轩的反映之后,我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着些许不安。 可现下,我只希望,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下午,我午睡而起。 怡书怡画服侍着我整装更衣,一静从外而入道,“公主,杜公子与宛若姐姐来了。” 我这才想起,杜文轩说过要亲自前来告罪。 虽然不知他口中所言,是要告的什么罪,但也不得不见。 从那日,我本欲杀了杜文轩,却被宛若挡下一剑开始。 我便再未见过杜文轩。 只听旁人所道,杜文轩现下整日里照顾着宛若,很是体贴。 再见之下,杜文轩当先便是跪地一扣。 我虽然未想到他会如此,但也并未急着叫起,而是由一静扶着,慢步上前落座。 毕竟,想起他曾经对宛若的种种,这一跪,他不亏。 待我落座之后,杜文轩依旧跪伏道,“杜文轩愧对公主恩德,犯下种种错事,特来向公主请罪。” 宛若坐在一旁,瞧着跪地在前的杜文轩,眼中有些心疼的模样。 我见宛若如此,便也不予再对他过多为难,只道,“本宫不需你来请什么罪,只希望你与宛若今后,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若能如此,本宫也可欣慰了。” 杜文轩叩首一应,“下官今后定会谨记公主之言。” 我看着跪地在前的杜文轩半晌,实在不明白,宛若为何会对他这般痴情不已。 但就好似花无颜所言,爱上一个人,只有那人自己才能明白,旁人又怎能看的透呢。 我轻声一叹,“你起来吧。” 杜文轩应声而起,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杜文轩坐到了宛若身旁。 此时宛若与我道,“公主,我与文轩商量,想请复回朝。” 我听得略有惊讶,“起复?” 起复乃朝中为任官员,家中大丧守孝三年,三年未满回朝为任者,是起复。 宛若看了看杜文轩,而后与我颔首道,“是。” 杜文轩此举,也是情理之中。 丁忧之制,乃前朝所定,传到现下,便没有那么的严苛。 况且,杜文轩当年朝中为任不久,便遇到家中大丧。 现下科举又起,很快将会又有一批新的进士入仕为官。 到时他这个前期科举进士,若丁忧三年再回,便有些难为了。 此事虽然在情理之中,我亦并不反对,但杜文轩这个人,终究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是以只道,“此事本宫虽不反对,但朝中之事,毕竟不是儿戏,本宫身为女眷,也有些力难而为。此事待驸马忙过这阵子,本宫与他商议再定吧。” 宛若听了笑着一应,杜文轩亦在当下抱拳一礼,“多谢公主。” 待杜文轩与宛若离开,我问一静道,“这些日子,杜公子与宛若之间,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静想了想,说道,“并未有什么不妥,杜公子倒是比着刚来的时候,对宛若姐姐更好了。” 第1452章 足够大的权势 我听了点了点头。 一静接着又道,“宛若姐姐对他那么好,他若还不知珍惜,那才真真是个傻子了。” 这日夜里,我方用过了晚膳,准备洗漱歇息。 却听得寝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当下一喜,便回身而望,“无颜。” 花无颜一身官服,撩开纱帐只身而入。 面上挂着笑意,见着我,快步上前,也不顾一静等人在场。 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细数之下,我二人也有五日未见,他忙于春闱之事,我又不愿去贡院扰他心神。 一静带着众人,悄声退了出去。 我埋首在他怀中。 他身上依旧有着原本的青木香气,但却同时,还有着一股怪味。 我轻将他推开,扯着他的衣裳闻了闻,“什么味道。” 他听我此言,无奈一笑,“整日里窝在贡院中看卷子,自然是一股子汗味,还有酸墨味。” 他向来是个爱洁净的,想必这几日里呆在贡院中,与一群老臣不住批着卷子,忙累了多日,自是不好受。 我轻声一笑,扬声对外道,“准备沐浴之物。” 而后推着他,“快去洗洗,今晚好生休息。” 他却拉着我的手,与我轻言道,“倾儿多日未见为夫,可不想我?” 我见他这般孩童般的,有些小无赖的模样,只得随着他,一同去了华清殿,一同沐浴。 华清池中,他沐浴在内。 我独坐一旁的石阶之上,手中握着棉巾,为他轻轻擦洗着背脊。 他两手垫在下巴下,趴在了池边的石阶之上、 氤氲着温热的水汽中,见他轻轻闭目。 这些日子,他却是劳累不已。 我一边为他擦着背,边听他开口说道,“六皇子举荐之人,却是个人才,不过相貌却是有些慑人,今儿批卷子时,还闹得各部老臣们好生一番争议。” 我听他慢声而道,笑着说,“不怪那些老臣们争议,只那么个人,若站在朝堂之上,冷不丁却是渗人,若哪日来了外族使臣入朝觐见,猛一瞧见,可别吓出个好歹的。” 花无颜听了我这般笑闹之言,依旧闭着眼轻声一笑,说道,“若当真能吓出他们个好歹来,就不必整日踌躇了。” 我听他之言,手中握着棉巾顿了顿,“整日踌躇?” 他轻声一叹,“南蜀大王子与多古伦僵持了许久,大王子手中虽有朝廷相助的兵马,但却颇为有些不得人心。” “为何?”我略有不解。 他睁开了眼,起身慢步出了浴池。 随手拿起一旁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而后过来扶起了我,握着我的手,一同向寝殿而去,路上说道,“无非是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无论是在南蜀,还是在我朝,可不都是一般无二,到没什么稀奇的。” 他一把撩开寝殿的纱帐,我二人一同入内,他又接着说道,“这些事情,你莫要多虑,现下好生养着身子才是紧要。” 我知道他不想我整日心思过滤,于是只笑着道,“我这几日里可是胖了不少呢。” 他听我此言,一把将我捞起,横抱着我向床榻而去,口中笑着说道,“却是重了不少。” 床榻之上,我二人相互相依,却听他在我身后轻声一叹。 “可是有事?”我回而问道。 我躺平了身子转首看着他。 他在我鬓边落下一吻,“没事,睡吧。” 有他在侧,总是觉着心中踏实,夜间睡的也略为安稳。 春闱放榜之日,云晖那日所举荐的穆明,在一班老臣们的热议之下,终于还是通过了。 而我府中的几名举子,也都在入榜之列。 当日按着往日的规矩,放榜之日,在府中设宴,为这些举子们小庆一番。同时也叫上了穆明。 穆明一直住在云晖的府上,我派人去请之时。 谁知云晖也一道跟来了。 一进门就一脸喜色,“恭喜皇姐,今年举荐之人,又接连入榜。” 我正歪在软榻上,只笑着睨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左右我也不过是卖个人情,诗文上的功夫,我可也只能算是个半点文墨的。” 云晖也不见外,坐在我对面,捏了颗小几上的小食,笑着道,“会不会诗文有什么紧要的,皇姐手里的人会不就成了。” 我轻声一笑,只与他笑闹道,“我着人去请穆公子,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云晖嘿嘿一笑,“怀玉这些日子里嗜睡的很,我一人儿呆在府上也是无事,想着来皇姐这凑凑热闹。” 原本这小宴也不算什么正经宴席,于是我笑与云晖道,“这样也好,正巧我也懒得挪动,你便待我去好了,也好同新进举子们多熟悉熟悉。” 过了春闱,得以入选参加殿试之人。若无其他状况,便皆会入仕为任。 云晖现下也过了十五,虽然方才分府时日尚短,但不久之后,终也要入得朝堂,为舅舅分忧国事的。 所以,与这些新进举子们多多走动,确实有益。 云晖听了我的话一喜,“皇姐当真?” 见他这般欢喜,我不由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瞧你这模样。” 云晖听了我的话,又是嘿嘿一笑,“皇姐又怎能知道我的难,若非皇姐肯如此待我,我这闲散皇子……” 云晖说道此处,顿了顿,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却明白,若我不加以提携,多多相助与他,他这宫中无母妃,宫外无外戚势力的皇子,还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入得朝堂。 即便得入,也只会是个闲散无权的散职罢了。 我见他这般,只温言宽慰,“别想那么些无用的,你只要做好了自己应为之事,便比什么都强了。” 云晖听得我的话,望着我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皇姐放心。” 若是以往,我定然不希望云晖走上我们这一条路。 也许,能够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并非不是好事。 但是现下的局势,却是不容如此。 云晖前次受伤,已经差点伤及性命。 所以现下的我,愿意让他早早参预进来,因为只有自己的手中握有足够大的权势,方才可以过那逍遥无忧的日子。 方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 人善,人弱,只会被人欺。 夜间,花无颜回来之时,却是眉头微蹙,好似有心事忧思一般。 第1453章 意外 我本以为,春闱放了榜,虽然再过一个多月便是殿试,但也可以略微暂歇几日的。 却没想到他这般忧思的模样。 我一边帮他换着常服,开口问他,“朝中可是有事?” 他好似一直在思量何事,听了我的话,方才回过神来看着我。 握住了我为他换衣的手,“你现下身子越发重了,莫要在做这些,仔细伤着。” 他说着,仔细解了衣衫,换上了常服。 而后拉着我坐到桌前,如往日一般,为我成了药膳,方才开口说道,“多古伦上表,近日入京都。” 我听他此言,手上一顿,“多古伦要来京都?” 他点了点头,低声一应,“嗯。” 我想了想,又问道,“如此不年不节的日子,他为何突然要来京都?” 花无颜显然便是为此事忧思,说道,“上表所奏,因这两年南蜀国内不定,一直未能入京都向圣上请安,心中总觉难安,所以近日便会来京都。” 我听得花无颜所言,更是觉着此事不妥,“舅舅怎么说的?便让他来么?” 花无颜说道,“圣上自然不允,但奏书所言,奏书送出第二日,多古伦便会起身一同赶往京都,若当真如此,现下他也应临近京都了。” 我听罢更为惊讶,“他竟然如此公然为之?” 外省官员与属国使臣,若无天子诏令,无招不得入京都。 多古伦如此公然大行不法之举,只此一条,便可治罪。 但多古伦并非蠢钝之人,这样的常识之事,他又怎么会不知。 既然知晓,又为何会执意如此。 花无颜默了默,继而说道,“豫州边境,应早做提防。” 听他此言,我方才警醒,“正是如此。” 我豫州府,乃是南蜀同往我朝的必经之路,虽然多有商贾往来,但若有大批队伍,必定会加以盘查。 但如此现下也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推算起来,应是年节之前了。 年节当下,众人守卫难免心有疏忽,也不排除多古伦会将自己的队伍分散成多批,乔装入内。 我越想心中越惊,若当真如此…… 我立即扬声对外而道,“来人,速将福生召来。” 内侍在外领命而应。 如此夜间召来福生,福生亦知定然有事。 见他长发并未冠束,而是只用帛带绑在身后。想来也是匆匆赶来。 顾不得旁的,我问福生道,“年末与近来,豫州可有什么动静?” 福生只略微思量一瞬,便道,“并无甚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向他说了一边多古伦早早过了豫州,将要入京都之事。 福生听罢之后,亦是神色凝重,眉头紧蹙而思。 只一瞬后,福生便道,“今夜便派人去详查。” 我们都明白,多古伦若来京都,定然不会只身而来,所行护卫等人不在少数。 这却还都只是明面上的,若是暗中隐匿,却还不知有多少人。 若南蜀大批人混入京都,后果难以估量。 而南蜀同往京都的毕竟之路,第一大州府,便是我的封地,豫州府。 此事,我豫州定然有责任,若非大意疏忽,那便只能是豫州当中,有南蜀内应。 出了细作。 这些事情,当真越想越为后怕。 整夜难安,即便迷蒙入睡当中,梦中却是南蜀军队攻入京都。 皇城之中,血染半壁。 一身冷汗当中惊心,却见天色还早。 转而看见花无颜还在整装更衣,为去上朝。 我急急坐起身来,他听见声响,快步过来扶我,“怎么起的这么早,再睡会。” 我却摇了摇头,“我更衣,与你一同入宫。” 花无颜听了却道,“这么早,你入宫做什么,晨间寒气重的很。” 如今国之,内忧未除,当下又有外乱,且这乱已来到了眼前,我又还怎能安睡榻上。 我摇了摇头,“没事,多穿些就是了。” 继而便不容分说,命人前来为我更衣整装。 一静知我心急,麻利的为我挽好了发髻,略加妆点。 怡书怡画早早为我备好了衣衫,天青色云锦绣祥纹的裙裳,吉祥石榴花纹的披帛搭在肩上。 早早便与花无颜一同,成了软轿向宫中而去。 花无颜所行,乃朝中官员入朝的路。 我女眷入宫,自然不可同步而行。 在官路岔口分开之时,他又下轿,仔细叮嘱,“莫要心急,有什么事,便让人来通知我。” 我浅笑宽慰道,“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入宫,能有什么事情。” 早朝前夕,往来官员轿子不断,我听到已有人在低声议论,“如意公主的轿子。” 我二人相视一笑,见他上了自己的轿子,我方才放下了帘子,继而向宫中而去。 舅舅与诸位官员,正在早朝之中,我便只等在御书房的暖阁中。 临近晌午之时,我已经等的有些昏昏欲睡,早朝方才散了。 舅舅身后,陆有真随着入内。 我起身相迎,陆有真赶忙令人换了温茶小点,与我道,“公主怎来的这样早,皇上担心公主的身子,下了早朝便早早过来了。” 舅舅坐到了我对面来,指着软塌道,“赶紧坐着,一大早的进宫来,也不怕着了寒气。” 我见出了豫州之事,舅舅也不曾怪我,却还这般担心我的身子,当下更觉惭愧。 不自禁的鼻子便有些发酸,只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舅舅挥退了一众之人,只余我二人在暖阁中,舅舅与我说道,“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要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 我听得舅舅此言,听到他话语中含着的那一丝宠溺、 “倾儿犯下大错,舅舅骂我就是。” 舅舅听我此言,却是一声轻笑,“莫要胡说,若他真想来京都,即便豫州府围坐铁壁,他也能钻个洞来。” 舅舅这话,分明有些牵强,但我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我过于自责。 我也不愿再过于矫情,只道,“我已命人去豫州详查,但舅舅却是如何思量的。” 舅舅听了我的话,略作沉吟,而后便是低声一叹,“多事之秋啊。” 第1454章 我们的天下 默了默,舅舅方才接而说道,“朕已命都察院与都城守军,在周边彻查,但多古伦既然有胆子来,便定然也会有些能耐,想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妥的事儿。” 舅舅说着,转而看向我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应是明白该怎么去办。” 蓦然听到舅舅这番话,我望着舅舅略有怔愣。 “舅舅的意思是?” 舅舅却好似有些疲累的摆了摆手,“朕老了,往后的天下,还是你们的天下……” 走出暖阁中,陆有真随着我出御书房,在我身旁低声道,“皇上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本是不让告诉的,但奴才方才听到了皇上与公主的话……” 我听到此处,停下脚步看着陆有真,“陆总管认为?” 陆有真微低首,在我面前轻声道,“公主也听到了圣上的话,这么多年,即便圣上不说,但万事心中却是明了如镜,圣上这是相信公主。” 我明白陆有真话中的意思,这么多年,我豫州经营,兵马招训,舅舅是知道的,但却从不曾问过我,也不曾与我提起过一句。 我颔首而道,“舅舅待本宫的心,本宫比任何人都明白。” 陆有真一点头,“是了。所以,公主只去做便可。” 我听他这话,打量着陆有真。 陆有真一瞬间继而道,“奴才今日斗胆与公主说这些……” 我轻一抬手,并没有让陆有真继续说下去,只与他道,“本宫明白。” 继而转身便出了御书房。 陆有真一直随行在后,送我上了软轿,“公主好生养着身子,圣上这里,奴才会尽心而为。” 我轻言回道,“嗯,陆总管有心了。” 一静在外随行,“起轿。” 一路之上,俱是无声,在这深宫之中,好似连鸟儿也不曾有。 有的只是那些压抑的气息,缭绕在头顶不散的乌云,还有诡计人心。 轿子行近宫门之时,停了下来。 一静在外与我说道,“公主,是小禄子。” 我撩开一侧的帘子,见小禄子正等在宫门前,见了我低身一礼,“公主,大人命奴才来送公主回府。” 小禄子不会功夫,我身边也有近卫随行,虽然如此,我也并未多言,只应了“嗯”。 轿子便继续起行,出了宫门之时,小禄子在外轻扣一声轿壁,“公主。” “嗯。”我应声道。 小禄子继而低声说道,“大人命奴才来告诉公主,说让公主立即派人去查四皇子在京都附近的产业。” 我听了小禄子的话,略微思量一瞬,而后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小禄子低声说道,“早朝上,太子与四皇子因为多古伦来京都之事,两方争执起来,太子主战,而四皇子主和议。” 我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花无颜的意思。 太子**,与陆明道为首,向来是个怕事的,凡事能议便不会主战。 而这一次,太子却是出乎意料的主战,这其中自然也有陆明道的意思。 而云湛曾经多古伦在京都之时,二人便略有交情。 现下更是在多古伦一行,不顾圣意妄自来京都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主议和。 虽然也可说,云湛是不愿动武另百姓受苦,国库抽调,但也不排除有一定嫌疑。 因为多古伦这等妄然来京,即便我豫州有责任,但也不排除他在京都中有内应。 不然,他又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而为呢。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大人,让他放心就是。” 小禄子一应道,“是。” 我轻敲了敲轿壁,一静在外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让凌修过来。” 我让凌修按照花无颜的意思,当即派人去查探云湛在京都各处的产业。 凌修领命而应,“是。” 我想了想,又问道,“太子东宫之事,可有结果了?” 凌修在外低声回道“还没有确实证据,不过……” “不过什么?”我继而追问。 凌修默了默,方才说道,“不过暗中查探,太子妃每月初一十五皆会去城外的普陀寺进香。” 宫中妃嫔进香之事,实属平常,“那又如何?” 凌修接着说道,“但每每进香之后,太子妃都会独自去寺后的禅房中小歇,而每每在此时,便会有独身男子单独入内。” 我听了凌修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只不说宫中妃嫔女眷,即便是普通女子,与房中独身与男子相会,传出去已是众理难容了,又更何况是太子妃。 我只觉得,这太子东宫之事,越查越是蹊跷,种种难以理解莫名其妙之事,“太子可知此事?” 凌修回道,“太子妃每次前去进香,都是太子送行,而且暗中查探,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也是太子身边的亲信,是会武之人,有一次太子妃好似不愿前去普陀寺,还是那女子硬逼着太子妃上的轿辇。” 我越听越糊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太子不能生育之事,我虽然得云熤临走相告,但终究这等事情,很难取得证据。总不能把太子擒了,派医官查看。 但这一件事情没查明,现下又出了太子妃这事儿。 我听罢凌修所言,心中有些想法,但终归觉着实在不可能。 “太子那里,事无巨细,继续盯着,四皇子那里,派些面生得力之人前去。” 凌修这才领命前去。 回了朝霞殿中,我只觉得这短短的一早晨,好似发生了许多事。 或者说,这短短一个清晨,让我得知了许多事。 舅舅对我的话,虽然并没有明确表明,但话中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我当日便命福生,当下派亲信之人前往豫州。 在我豫州暗庄中,调遣三千精锐,两千暗中分散,死守豫州各府城门。 以免打草惊蛇,并未暂停商贸往来,但往来经过豫州之人,皆许仔逐个详查,若发现手中留有兵刃老茧,或一切特征,有可能是军中之人,一律拦下,关押审问。 而另一千精锐骑兵,立即变装,赶往京都城外集合。而后分散入城,混迹城中,以免京都中突发之举。 第1455章 动怒 再加上我京都公主府中,有近卫三千。若当真发生兵变,凭借公主府近卫多年来的苛刻受训,也可抵挡一时。 安排完这些事情,我当下便觉着身子疲乏不已。 靠在软塌上,闭目小歇。 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的这么严重。 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到结局。 一切,小心为上。 一静为我端来了安胎药,搅凉了些递给我,“公主这一早上可是半会儿也没休息,待会用了膳,便好生休息一会吧,现下公主这身子,可不只是您一个人的。” 我实在懒得挪动,便让怡书怡画将膳食摆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也只随意用了两口,便有些吃不下了。 只觉着心口一阵阵的恶心。 怡书端来铜盆,我抱着呕了半晌,方才吃了一点,也都吐了出来。 一静一边服侍着我漱口,一边急切道,“公主今儿面色白的吓人。” 而后指着一旁的怡画道,“快去将医官请来。” 我虽然觉着身子是有些疲乏,但这些日子以来,本也就并不舒爽,便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一静却是执意要请医官来,为我请脉方才安心。 我也不愿累的众人为我多为担心,便也应了。 只当医官手指搭在我腕脉之上,半晌收了手,却是回道,“公主不可再思虑过甚了,现下公主忧思过重,近日来许又是动了怒气,现下胎气有些不稳。” 听了医官的话,一静急忙问道,“那该如何诊治。” 医官说道,“也并没有太严重,带回属下前去开几味药膳的方子,照着用几日,公主顺心静气好生养着,过些日子便会无碍的。” 若是平日却还有可能,但是现下这般多事之时,我又如何能够顺气静养呢。 一静有些忧心的望着我,我只得清浅一笑,“本宫尽量就是。” 即便现下朝中多事,但科举之事却不能耽误。 以免百姓议论,谣传之下造成民众惶恐,那样便更难收拾。 四月中旬,殿试举行。 我被众人勒令,留在府中好生养着,诸事不得挂心。 云晖亦是不知怎的得了消息,整日里将怀玉接到我府中。 两个人,变着花样的,想着法子逗我开心,不让我去想那些忧心之事。 今日殿试,云晖笑着与我说道,“皇姐,你说父皇若看到那穆明,会不会就直接将他剔除了。” 我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不会,舅舅并非在意外在容貌之君,若穆明当真有才,舅舅不会因为他的外貌,而对行不公之举。” 云晖听了想了想,“也是,我瞧着现下朝中那些大臣,除了姐夫仪表堂堂,其他那些老臣们,还不都是一个模样,也没见谁风姿俊秀。” 我听了云晖这话,无奈一笑。怀玉亦是被逗得在旁,捏着帕子轻笑。 我轻斥云晖,“莫要胡说。” 云晖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我说的可不正是实情,不过我知道,这话只能同皇姐说笑着玩儿,大实话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云晖这句不经意之言。 我却心中略有感慨,实话不能与旁人说,是因为众人之间,都隔着各自的心思算盘。 我与云晖说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现下朝中也是诸事繁多,即便你还未曾入朝为任,但也应多加警醒些。” 而后我看向坐在云晖身旁的怀玉,“你也是,现下圣上亲口恩准了你入皇子府,将来妯娌之间的相处往来免不得,也要时刻注意着些。” 听了我的话,怀玉低声应道,“妾身明白了。” 云晖却是握着怀玉的手,与我说道,“皇姐,我明白。况且姐夫说我已经不小了,能顶半边天了。” 我听云晖此言,不由问道,“姐夫?” 云晖点了点头,“是啊,姐夫说,现下我已不小了,许多事情也能放手让我自己料理了。” 我听了云晖的话,这才明白了。 为什么云晖在我面前总是嘻嘻哈哈,即便我故意冷着脸,他也从不惧我。 到是花无颜,有时一个眼神,云晖便会老老实实的。 从前我还曾想着,云晖这小子,除了有些惧怕舅舅,旁的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却唯独对花无颜,百听百顺,从不肆意而为。 而云晖这一句话,我便明白了。 原来,花无颜一直在帮助云晖,更是在许多事情之上,指导云晖,该如何为之,如何自处。 我这个皇姐,只知道给云晖银子,给云晖人,帮着他赚银子。 但是云晖自小并没有母妃教导,许多事情,自然也会受之有限。 而花无颜,便填补了这个空缺。 所以,我这般想来,云晖对待花无颜的态度,更多的是如一个弟弟,对兄长的敬爱之态。 我笑着问云晖,“你姐夫可还对你说过旁的?” 云晖正说起花无颜夸赞他的话,沾沾自喜呢,听了我的问话。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愣了愣。 而后转首看向一旁的怀玉,“玉儿,皇姐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往后咱们多来皇姐这呆着,也好让你多向皇姐学学,将来妯娌间相处,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我见云晖如此,只清浅一笑。 想来是花无颜不让他对我说这些的,可云晖对我向来没心眼,一顺意便说出来了。 我也并未再问,云晖毕竟是个男孩子,许多事情我身为姐姐言之不便,有花无颜在旁指点,却是再好不过了。 我笑于怀玉道,“可别听他胡说, 旁的不说,只这妯娌间相处,瞧瞧我这公主府,不年不节的就半个人影也没有就知道了。” 我向来不愿与那些贵府女眷们多参合,即便相交也定然是有事而为。 怀玉未曾言语,云晖却道,“皇姐那时不屑搭理她们。” 而后又看着怀玉道,“现下你还没见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些女人,当真可怕的很……” 云晖正与怀玉,说着皇亲贵妇们有多么可怕。 一静自外而入,身后随着怡书怡画,二人手中均端着安胎药。 第1456章 安然一生就好 但是云晖自小并没有母妃教导,许多事情,自然也会受之有限。 而花无颜,便填补了这个空缺。 所以,我这般想来,云晖对待花无颜的态度,更多的是如一个弟弟,对兄长的敬爱之态。 我笑着问云晖,“你姐夫可还对你说过旁的?” 云晖正说起花无颜夸赞他的话,沾沾自喜呢,听了我的问话。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愣了愣。 而后转首看向一旁的怀玉,“玉儿,皇姐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往后咱们多来皇姐这呆着,也好让你多向皇姐学学,将来妯娌间相处,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我见云晖如此,只清浅一笑。 想来是花无颜不让他对我说这些的,可云晖对我向来没心眼,一顺意便说出来了。 我也并未再问,云晖毕竟是个男孩子,许多事情我身为姐姐言之不便,有花无颜在旁指点,却是再好不过了。 我笑于怀玉道,“可别听他胡说, 旁的不说,只这妯娌间相处,瞧瞧我这公主府,不年不节的就半个人影也没有就知道了。” 我向来不愿与那些贵府女眷们多参合,即便相交也定然是有事而为。 怀玉未曾言语,云晖却道,“皇姐那时不屑搭理她们。” 而后又看着怀玉道,“现下你还没见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些女人,当真可怕的很……” 云晖正与怀玉,说着皇亲贵妇们有多么可怕。 一静自外而入,身后随着怡书怡画,二人手中均端着安胎药。 “公主同怀玉姑娘该喝安胎药了。” 云晖看着我同怀玉一人端着一碗,却是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一静噗哧一笑,向后招了招手,“还不快端来。” 说着身后内侍端来了几碗酸梅汤,一静笑着道,“早早给六皇子备下了。” 我与怀玉用了安胎药,接过酸梅汤去去口中的药气、 一静也为云晖准备了一碗。 云晖这才笑着道,“你们都有,就我没有,这样才对。” 我见他这般没个正形,睨他一眼,“难不成你也想十月怀胎。” 云晖听了连忙摆手,“不想不想,整日里瞧着怀玉都心疼不已了,若我也十月怀胎,谁来逗皇姐开心,谁来照顾怀玉。” 近来,有了云晖的功劳,太医诊脉之后道,“公主近来的调养,颇见成效,但今后也不可大意。” 云晖听了医官的话,笑着接言道,“皇姐身子好了,也不枉我整日变着法儿的逗皇姐开心,将来皇姐肚子里的小侄子,可得好好孝顺我。” 我听了笑道,“你怎么知道就是侄子不是侄女呢。” 云晖嘿嘿一笑,“侄子侄女都好,若是侄女,我们孩儿便有了个好妹妹,若是侄子,就是好弟弟。” 云晖想了想又说道,“旁人巴不得都是生儿子,偏偏皇姐却是喜欢女儿。” 我轻颜一笑,摸了摸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做个女儿家,无忧无虑的长大,将来寻个中意良人,相夫教子安然一生,多好。” 云晖听了我的话,却是沉默半晌。 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样的生活,是我们这一辈人,很难得到的。 也许,永远都只是一个看似简单,却难以企及的梦。 简单,安逸的生活。 殿试当日,晚间我问起花无颜,“那穆公子,成绩如何?” 花无颜换了衣衫,净了手,坐到我身旁道,“中上游,圣上也颇为赏识。” 我听了笑道,“白日里,云晖还在担心,舅舅会不会因为穆公子的容貌。而将其剔除在列呢。” 花无颜听了我的话,也是一笑,“陆大人是有那个意思,但被圣上一言否决了。” 我略有好奇的问道,“舅舅怎么说的?” 花无颜眉眼上挂着笑意,顿了顿方才说道,“圣上只问,你自认比那穆明,可是貌美多少?” “哈哈哈!!” 我听了花无颜的话,脑中浮现出舅舅对陆明道说这话时的口气,再想到陆明道听到这话时的脸色,忍不住笑得不行。 花无颜在一旁亦是笑着,轻轻拍抚着我的背,温言道道,“慢些。” 我拉着他的手问,“那陆明道当时,可不得气的脸色铁青?” 花无颜点了点头,“圣上说此话之事,也没顾念着旁的,只一边看着卷子,轻轻淡淡的一句话。” 但笑过之后,细想来。 虽然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也许若无心之人,只当俱笑言便过了。 可从这等小事之上,也可以看得出,舅舅对陆家,已经不在隐忍,甚至已经有时,懒得同陆明道周璇。 这是一个警示。 殿试结果出来那日,云晖乐呵呵的跑来我这里。 方一见着我,便兴高采烈道,“皇姐,穆明中了进士,探花。” 我指着一旁的软塌让他坐了,瞧着他道,“好事是好事,不过我怎么觉着,他中了探花,你怎么好似比自己中了好开心呢。” 云晖走的急了,猛地灌下一杯茶水。 一静在旁急着道,“六皇子可慢点,别呛着。” 云晖嘿嘿一笑,将杯盏递给一静,与我说道,“皇姐,穆明可是我第一个象牙举荐之人,虽然最后是从皇姐你这出的举荐信,但这也说明,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这不,头一次,便是一个探花。” 我听了他这话,不由一笑,“是是是,这却是大实话。” 我与一旁的一静笑着道,“这叫什么来着?慧眼识珠。” 一静也在一旁笑着应道,“正是呢。” 云晖嘿嘿一笑。 中了探花的穆明,殿中便被舅舅当即指派,为翰林院编修。 听到翰林院,我却忽然想起,几年前,花无颜也是从中举,到入了翰林院。 如此短短几年之间,现下身为二品大元,坐镇与都察院。 时光果然飞逝而转,好似转眼之间。 但这一转眼,却发生了太多事。 我怀中抱着惜之,看着他手中把玩着那枚舅舅第一次见到惜之之时,赏给他的龙佩。 心中万般感慨。 如今惜之也长这么大了,再过几月,我还会再填一个自己的孩子。 第1457章 平静表面下的危险 时光果然飞逝而转,好似转眼之间。 但这一转眼,却发生了太多事。 我怀中抱着惜之,看着他手中把玩着那枚舅舅第一次见到惜之之时,赏给他的龙佩。 心中万般感慨。 如今惜之也长这么大了,再过几月,我还会再填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不知到那时,会否还能过的,如现下这般,还算安稳的安稳日子呢。 福生面前与我说道,“从豫州调来的一千骑兵,已经分散入了京都。时刻提防生变。豫州那里已经把守各处同道,但内应之事,还未曾查有结果。” 我听了福生所言,只颔首道,“万般小心行事,即便如今四下平定之态,但却难防不会暗中有变。” 福生点了点头,我见他有些欲言又止。 不由问道,“可是有事?” 福生转而看向我,这才说道,“顾大人来了一封信。” 说着,福生便从袖带中抽出一封信笺,信笺上的写道,“福生亲启。” 豫州之事,从前便也都是福生打理,自然顾谦平日也会与福生有所往来。 信笺并未封口,显然福生已经看过。 我抽出信笺,字迹俊秀书整。 前头多为问候,还有一些是向福生回禀豫州的一些大小事务。 而最后几句,却是说道了杜文轩。 我手中一紧,仔细看下去。 原是顾谦信中所言,他得知了多古伦已经过了豫州,前往京都,请罪之余却道,杜文轩在豫州之时,曾与几名南蜀商客往来频密。 我看罢,不禁将手中的信笺捏成一团。 半晌,福生在旁问道,“公主,是否将其捉拿查问。” 我想到杜文轩,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宛若那满脸泪痕的面容。 终归,我还是心软。 “加派人手,看紧了。先在欲走着手去查。” 若非不得已,我实是不愿伤了宛若的心。 也许,与杜文轩往来的,只是普通商客。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 当我兀自这般安慰自己的时候,我心中却也有着太多的不确信。 夜晚,我背靠在花无颜的怀中。 与他说起杜文轩之事。 “无颜,我总想做一个狠心的人,那样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我拉着他的手臂,抱在怀中轻声而道。 他听了我的话,向我背后靠的更近了些,抬起头在我鬓边一吻,“这样的你,很好。何况你只是在意宛若而已,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甚至可说是相依为命多年,你这样在意她的想法,并没什么过错。” “可是,杜文轩……” 即便现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们都知道,杜文轩并不是一个可靠之人。 可即便我心中万般明了,可当要做出决定之时,还是那么的难。 若当真查出此事与杜文轩有关,即便我有心相互,舅舅也定难容他。 到时,我又该如何与宛若说这些。 难道,终有一日,我要亲手,杀了她的夫君么。 我有些不敢想。 花无颜在身后环抱着我,“睡吧。别胡思乱想了,一切有我。”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表面看似一切无奇,但在这平静无波之下。 永远都潜伏着,随时将要爆发的危机。 也许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石子,便会激起那平静之下,波涛汹涌的涟漪…… 因为南蜀之事。 太子**,以皇后外戚陆家,宰辅陆明道为首的一众臣官,皆上表主战。 所言,若任凭南蜀这等弹丸小国,凭一己之好任意行大不公之举,不但有损我朝威严,亦会被其他属国效仿为之。 而以四皇子为首,小半官员,则认为,现下国之昌平,若决然开战,定会对百姓造成难以预计的伤害,到时虽战平南蜀,却也要再用多年,来恢复民生生机。 太子与云湛,若站在不同角度之上,所言皆有道理。 而朝中诸多新进官员,与翰林院老臣,则以花无颜为首。对此事朝上不予置评。 但是无论二人,最终争论谁胜谁负,都对我造不成什么弊端。 我问花无颜,“那你怎么认为这件事?” 花无颜摇了摇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豫州近卫既然一静调入京都,且圣上也早有防范。如此,我们不如暂且旁观,也许最后却可成为‘渔翁’。” 正在朝中,为着多古伦来京都一事争论之时,我收到了来自南蜀,大王子多古勒的来信。 多古勒心中凄凄诉苦,所言多古伦在朝中用计得了人心,所以现下他在南蜀的日子很不好过。 诉苦之后,希望再从我这借些兵马,趁着多古伦人在京都之时,一举攻下南蜀。 我看完了这封信,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时认为多古勒此人,能隐忍擅伪,颇有些城府,所以才借他兵马,送他回南蜀,助他谋夺储君之位。 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不但占着我的兵马丝毫未有成事,现下在多古伦招摇来京之日,他不趁机某位,竟然还有心思来给我写信,再借兵马。 我无奈的笑了笑,问福生道,“你怎么看。” 福生坐在对面,亦是摇了摇头,“此人难成大事。” 我亦摇了摇头,将信递给一静,一静在旁点了火折子,将信笺烧毁。 我与福生道,“当初说好了,借他兵马送他回南蜀,今后之事不再过问,但现下他却还是难成大事,平白耗费了咱们的心思。” 我想了想,又与福生接着道,“让南蜀的近卫撤回来,这事儿只当没发生过。这次只当赌输了一把,总不能再继续耗着,赔的更多。” 福生听了我的话,问道,“南蜀那边,便弃了?” 我倍感无奈,轻声一笑,“多古勒带着我公主府的兵马,虎视眈眈的守在南蜀,而多古伦敢在这个时候来京都,也说明,他根本没将多古勒放在眼中。当初答应多古勒的请求,借他兵马送他回南蜀,也并没有抱着多大的胜算,不过是闲来一搏罢了。如今看来,我倒是小看了多古伦,而高看了他那个不中用的大王子了。” 福生听了,只低声一应,“我这就去办 第1458章 果然是他 话说着,福生起身便要离开。 我又想起一事,问道,“豫州细作之事,可有消息了?” 福生听了我的问话,立在当下顿了顿,继而道,“还没有确切消息。” 我有些头痛,挥了挥手,“继续查着,还有南蜀之事,近卫撤回,但多加派人手,暗中紧盯着些。” 福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最终,对于南蜀,多古伦私自入京都之事,舅舅并没有采取太子**的建议。 舅舅朝堂上所言,认为云湛所说有理,战事能免则免,时刻应将百姓安居放在首位。 但我心中明白舅舅还有一层心思。 陆家外戚专权,内忧未除,自然不可再起外患。 仲夏之末。 今年的科举,已经结束。 舅舅便早早的命花无颜主事,开始张办今年这第一次的武举一事。 从开年到现在,花无颜便一直不曾得闲。 科举一事方才落定,便又要开始着手开办武举。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诸多事务需要与众臣商议。 是以,累得他整日朝事不断,更有甚在回府之后,偶时还会有臣官,来府中与他商议。 我虽然有些心疼,但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夜里,一静陪着我,在寝殿中坐了许久。 我百无聊赖的瞧着一静,见她一针一线的,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的新衣。 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一静放下手中的衣服,与我笑道,“公主,驸马爷回来了。” 我亦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迎。 但见那人立在了纱帐外,止了步子,我便知道是福生。 因为若是花无颜,定然会直接进殿,但若是旁人,也没那特权,不经通报而入。 “公主。”福生在外唤道。 “这么晚了,可是有事?”我问道。 福生并没有立即回答。 我便道,“进来说吧。” 一静上前,为福生撩开纱帐,而后退了出去。 福生立在我身前,却只静静的望着我。 夜里的烛火昏黄,映的他的面容忽明忽暗。 我见福生这般表情,不禁有些心急,“出了什么事?” 福生又顿了顿,而后方才开了口,“多古伦在豫州的细作,有消息了。” “当真?” 这件事在我心中,好似一个硬硬的结。 梗在心中,抽脱不去。因为我豫州的疏忽,连累舅舅,近日烦思多古伦南蜀一事。 若此事换做是旁人,舅舅定然会治罪此人,治理封地不力。 更严重的,甚至可说是通敌**之罪。 但舅舅心中信我,而即便以陆家为首一众官员,欲用此事来**与我。可舅舅亦不会允准。 是以,众人在研究战与不战,太子**与云湛**争论不休之时,便没人顾得上我了。 福生神色肃重,望着蓦然道,“杜文轩。” 福生只说了这三个字。 对于杜文轩,我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机会。 因为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不愿伤及宛若,哪怕只是一点点。 但当我听到这三个字之时,却好似有一把重锤,悬在空中已久,现下终于落在了我的心口处。 痛中,带着更多的沉重。 终于,还是如此…… 痛中,带着更多的沉重。 终于,还是如此…… 我与福生二人,同时沉默许久。 静谧无声的殿中,只有烛灯“啪”的一声,爆出一朵烛花的声音。 终于,我问出口,“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福生当下点了点头,“已经确凿。” 对于豫州一事,当初看到顾谦的来信之时。 那信中所言,杜文轩曾与一些南蜀商客,往来频密之后。 我与花无颜,还有福生,心中便已经有些自己的想法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开口挑明此事。 因为我在乎宛若,他们亦知我在乎宛若,而不愿令我心中不舒。 但是,即便事情拖得一日是一日,可终究有一天,还是需要面对去解决。 “宛若可知此事了?”我问福生道。 福生摇了摇头,“不知。只方才得到的消息。” 此时,花无颜从外而归。 兀自撩开了纱帐,我与福生转首而望。 花无颜面容之上满是疲倦之色,却是对我清浅一笑。 而后看向福生道,“先着人盯紧了,一切明日再定吧。” 福生听了花无颜的话,转而看向我。见我颔首,福生方才转身退了出去。 花无颜知我心思。若不是如此,我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知宛若。 他走到近前,温热的手掌轻抚我的脸颊,语声温润,我莫名心安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话说着,他便一把将我从软塌上抱了起来,而后向床榻而去。 我伏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坚强的臂膀,可靠的胸膛,还有他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淡淡的青木香气。 在他怀中,我轻声呢喃着,“为什么,宛若得不到这些。” 花无颜将我放到床榻之上,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数。” 是啊,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数。 这一夜,我脑中纷乱不已,整夜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脑中不断穿插着,我与宛若,从小到大的一切一切。 还有她为杜文轩挡下的那一剑,那一地的血。 鲜红如火,好似要将我焚烧殆尽一般。 我能听到花无颜在我耳边的轻声呢喃,“睡吧,别怕……” 可我好似被一只枯竭却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挣脱不得。 只能在那梦魇之间,****许久。 待我猛然转醒之时,却已是天明。 花无颜依旧早早上朝而去。 我被这一夜的梦魇,折磨的疲累不已。 撑着起了身,却发觉自己的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方一掀开锦被,接触到外界的空气,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寒凉。 在这仲夏的日子里,打了一个寒颤。 “来人。”我轻声唤道。 殿外,怡书怡画二人,身后随着一众服侍我晨间洗漱的内侍,却不见一静。 怡书上前扶起我,我问道,“一静呢?” 平日里,晨间她都会守在我寝殿外,等待我醒来,为我梳妆。 怡书听了我的话,却是顿了顿,好似有些难言之隐一般。 我见她如此,不由心中有些不安,“问你话呢。” 第1459章 因为爱 怡书听得我语中急切,方欲开口。 却听得怡画在殿门前通禀,“公主,福管事来了。” 平日里,福生若无事,定然不会早早来我寝殿中。 且我昨日整夜,都梦魇不断,如此更加令我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福生得准入内,我顾不得整装,只披上外衫,散着一头长发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福生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后从袖袋中,抽出一封信笺。 上书,“公主亲启。” 我远远见到那娟秀的小字,便认出那是宛若的字迹。 福生上前,将信笺递到我手之前,却是先言。 “杜文轩,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多日还好好的,为何不过一夜,人便死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便认为是福生与花无颜派人,将杜文轩除掉了。 因为我从来都是心软之人,常常遇事犹豫不断。 而福生与花无颜,却与我恰恰相反。 福生摇了摇头,将信笺交到我手中,却是未言。 杜文轩的死,我惊讶之余,却不会有何难过之心。 因为若没有宛若,他杜文轩对与我,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且对公主府时刻存在着威胁的人。 比起杜文轩的死,我更紧张这封宛若笔记的信笺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急忙拆开了信笺,宛若那娟秀的小字,展现在我眼前。 “公主,宛若自小与你同行同住,从公主是一个小小婴儿之时,宛若便日日守在公主身侧。 公主可还记得,儿时您总带着我与福生,三个人一同玩遍了京都城的每个角落,还有豫州。 那样的时日,可真好。 记得娘曾对我说过,您是公主,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主子。 但宛若看着公主,一日一日长大**,从一个呀呀学语,包在襁褓中的小女娃,出落的亭亭玉立。 渐渐的,我发现,公主无论得了任何稀罕的玩物,都会想着与我一同分享。 那年公主五岁,圣祖皇帝赏了公主西域进贡的一对镯子,公主回到府中,便将那其中一只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知道,公主从未曾当我是您的婢女。 宛若这一生,有您这样的主子,这样的妹妹,这样的好友,何其有幸。 这么多年,宛若一直守着公主,看着公主一步步走来。 宛若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可以看到公主,在一次次的磨难与挫折当中,依旧勇往直前,而不是退缩懦弱。 还记得,公主大婚的那一日,我站在一旁,看着驸马爷将您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那一刻,我知道,公主找到了这一生的幸福。 从那后,便多了一个对公主好的人,宛若真心为公主欣喜。 在我真心为公主高兴之时,同样心中也很羡慕公主,能够得到一个一心所爱之人。 公主可能一直不明白,为何我要那般的,为文轩承受一切。 而我也想了许久。 也许,是因为爱。 爱一个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不会去在意那个人的出身,不会去在意那个人的外貌。 或许,只是那一年,在南苑席间,文轩那不经意的一眼。 我便不自禁的,将我的心,交给了他。 我知道,若不是因为公主心中看重我,定然不会留文轩至今。 可是,我对自己说,只要我真心相待,也许不知何时,文轩便会放弃了,他对他父亲之死的仇恨。 我不奢求公主的原谅,原谅我明知文轩知道了杜大人的死因,但却有所隐瞒。 我只想这一次,这一生唯一一次任性,希望能用我的一生,来化解他的恨。 可是,我做的还是不够,不够多,不够好。 不够得到他的爱。 我杀了他。 因为我心中明白,文轩犯下的罪行,在劫难逃。 我也知道,因为我,公主定然万般为难。 如此,也算宛若为公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而余下的这半生时光。 清宛若只希望,能够常伴青灯古佛。 能够赎掉宛若,与文轩,愧对公主恩德的罪责。 能够晨间暮晚,在佛堂前上一柱清香,祈求公主这一生喜乐安康。 公主,不要找我。 宛若字。” 不知何时,薄薄的信纸上,落满了我的泪,氤氲起了一圈圈深色,化了斑斑墨迹。 我看着这一封并不长的信笺,看着信中的每一个字。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宛若独自一人,守着她一生唯一一个爱过,却也伤她最深的男子的尸身,一字字的写下了这封信。 我甚至同样可以感受到,宛若在不予令我为难之时,杀了她这一生挚爱的男子之时,那心中的剧痛。 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在我万般愁思,该如何对宛若言说杜文轩一事。 在我郁结,该如何处置杜文轩一事之时。 他却死了。 被宛若,他的妻子,挚爱他的妻子,杀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宛若知道,我会因为她,而为难不已。 我在时刻为宛若着想之时,她又何尝不是。 我握着手中的信笺,泪眼迷蒙的看着福生,“速派人去追。” 福生点了点头,“已经着暗卫追去,暗中保护了。” 杜文轩死便死了,但是,我不能让宛若就这般,带着愧疚离我而去。 她这一生,除却与杜文轩生活在豫州那近一年的时间,其余的时日,都是在我身边。 我无法想像,她若真的离开了我,该怎样生活。 她那样一个弱女子,从小生活在王府深宫之中,又怎能受过得了,那百姓清苦的日子。 当时的我,脑中不断的回想着这些。 不久之后,福生来告诉我,找到了宛若之时。 我急忙便要去迎。 福生却道,“宛若不愿回来,也让公主不要去找她,如若不然,她还会继续离开到更远的地方,直到公主不再去寻她为止。” 我听了福生的话,抬起的脚步,又落了回去。 宛若自小便是个倔强的性子,我知道,她能说出这般话,便定然会做得到。 我有些担忧的问道,“她可好?现下身在何处?” 福生想了想,直言而道,“京都二十里外的华普庵。” 第1460章 出家 我听之问道,“华普庵?” 福生点了点头,默了默,沉声说道,“找到之时,宛若已经剃度出家了。” 听到福生的话,我不知我该作何感想,只是心中忽然之间,变得空落落的。 宛若的笑颜,一直回放在我脑海中。 即便当下,好似我轻声唤她,宛若便会带着满面的笑意,推开殿门而来,“公主。” 我抚摸着手下,这软塌上的小几。 曾几何时,宛若便是坐在这里,面前一捧绣框,一针一线的,为惜之缝制着衣裳。 这个陪伴了我半生的女人。 我很想去将宛若找回来,可我又怕真的会如她所言,若我去寻她,她便会离开到更远的地方。 花无颜知我心中难过且焦灼,夜里他环着我的肩膀,将我揽在了怀中,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已经向圣上告了假,明日陪你一同去看她。” 我听了花无颜的话,既感动却有觉得悲凉。 他说,“宛若的离开,并非完全因为心中愧对与你,她更放不下的,应是杜文轩一事。” 我边听着他的话,兀自思量着。 宛若她亲手杀了,自己这一生唯一爱着的男人,且又爱的那么深。 她只在心中说愧对于我,但如花无颜所说一般,她恐怕,更痛的是,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所爱。 那样的伤痛,我不敢想象,该有多么的痛。 我忽然想到,也许,宛若留在华普庵中,能够得到内心的安宁。 能够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远脱这俗世的纷扰。 也许,有一日她想通了,我还可以将她接回来。 好过我不知她的去向。 翌日。 我与花无颜早早起身,踏上一架蓝顶小马车。 一路之上,我都紧紧握着花无颜的手,心中不知为何紧张不已。 华普庵离着京都城并不远,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花无颜扶着我的手下了马车,我见到了这一座,宛若今后将要生活的地方。 冗长的阶梯尽头,并不大的庵堂,肃立在山腰处。 四周的林木郁郁葱葱,唯有一条石阶小路相通。 我不予众人相随,只与花无颜福生三人,慢步来到了这庵堂前。 院中一名洒扫的尼姑见我三人,并无动容。 福生亦直引着我二人,向正堂而去。 正堂之中,木鱼声声,一众尼姑盘膝而坐,殿中燃着冉冉清香。 不需福生指点,只见那背影,我便识得,那是宛若。 她背身而坐,只能见到她的小半张侧脸,灰色的帽下,已经斩断了多年留下的青丝。 她素白的手,正一下下的,随着殿中其他人,一声声的敲着木鱼。 神色恬静安宁…… 我看着宛若那灰布衣袍下,消瘦的背影,心中阵阵揪痛。 但又看到她淡然的神情之时,我想,也许她留在这里,也是好的。 我强忍着欲涌出的泪水,拉着花无颜的手,转身而走。 我怕哪怕犹豫一瞬,我便会冲进殿中,将宛若强行带回府中。 福生默不作声,在旁随行。 我三人快步出了庵堂,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告诉自己,宛若现在很好,只要她人好着,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随我一同回了公主府,每日陪着我在那皇权之中争斗杀伐,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与福生轻道,“代我捐些香火银子,再命京都最好的工匠,将这庵堂修缮一番。” 话必,我扶着花无颜的手,慢步向台阶下而行。 宛若,我能为你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些。 无论生活中,发生了多少令我不快,或是令我心中难过之事。 但生活还在继续着,我还需要继续前行。 最终,我豫州出了细作,另多古伦混进一事,对外以杜文轩畏罪自缢为结果。 而在此事发生不久,命人查看云湛别院产业一事,来人回禀,说见到了疑似多古伦的人。 但也正在此同时,从年前不顾皇命,擅自来京都,这么久没有消息的多古伦,再次上书,求见舅舅。 我听着这两则消息,心中愤愤,“终于还是慢了他一步。” 为何事情这么巧,在我的人方才发现多古伦在云湛别院的行踪之时。 隐匿已久的多古伦,忽然上奏求见。 多古伦人已经来到了京都城,随行人马并不多,但我却不相信,表面看到的这些便是全部。 舅舅在搁置了五日之后,方才回了消息,召见了多古伦。 当日朝堂之上,身为正二品都察院御史的花无颜,自然也在场。 他回来与我说起朝堂之事。 多古伦并没有如意料中那般,骄横不羁。 反之,却是谦恭有礼。 我听了轻笑一声,“多古伦向来心机狡诈,想必他这般,也不过是另舅舅发火也寻不到由头罢了。” 听了我的话,花无颜却是摇了摇头,“并不全是如此。” 他兀自思量一瞬之后,继而说道,“多古伦此次,是来求和。” 我听了这话,略有些惊讶,“求和?求和为何这般大行不公之举?不顾皇令擅自入京都。” 花无颜说道,“多古伦想必也并非如表面看来,那般不惧多古勒的。瞧着今日他在朝堂之上的姿态与言语,南蜀内乱,他也应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听了花无颜的话,想了想说道,“多古勒在南蜀的兵马,多是我公主府的近卫军,而这次多古伦放低姿态向舅舅求和,应也是不堪受多古勒在南蜀对他权势的侵扰。” 花无颜点了点头。 最终,多古伦在京都中暂且留住了下来。 舅舅并没有立即声名自己的立场,而是一日日的拖着他。 众人都明白,舅舅是在磨多古伦的锐气。 多古伦虽然此次上奏称和,愿臣服于我朝百年。 但凭借着多古伦这几年来,所行所为之事,他这人是否可信,众人心里呃都明白的很。 但两国相交,惯是如此,即便明知不可信,却不可不暂信。 所图的,不过是各自国内的安定,百姓修生养息的富足,还有自己权势的稳固。 这权势场中的人,皆都明白的道理。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之间,我的肚子,也一日日的渐渐隆起。 第1461章 书童 晌午的日光下,我抚摸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时常会想到,那时我怀着惜之的时候,一直是宛若在身边照顾我的。 但这不过短短几年,一切都不同了。 惜之早已会说话了,整日里见着我便会呀呀的唤我母亲。 每每见到惜之长着白胖的小手,向我怀中扑来的时候,即便我心中因为种种缘由,有着再多的不快,却也会瞬时的烟消云散。 一静笑着将把在我身上的惜之抱在了怀里,“世子乖,不要闹母亲好不好。” 惜之很喜欢一静,也时常拉着一静陪他玩闹。听了一静的话,惜之转着大眼睛望着我,“母亲有了小弟弟,不喜欢惜之了吗?” 我同一静,听了惜之的话俱是一怔愣。 随即我张开双臂,从一静怀中接过惜之,让他坐到我身旁来。 我握着惜之的小手,问道:“谁告诉你的,母亲不喜欢你?” 惜之听了我的话,想了想说,“是平儿,她说母亲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惜之了,只有平儿对惜之一直好。” 惜之现下不过两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听了惜之的话,看了眼一静。 一静转身问立在一旁的乳母,“平儿是谁?” 乳母想了想说道:“平儿是后院李氏的女儿。” 我听了乳母的话,略有不悦道:“平日里世子与什么人相处,你身为世子乳母,不应多加思量吗。” 听我此言,乳母当下跪地一叩,“奴婢疏忽,还望公主恕罪,今后定再万般小心。”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带世子回去。” 乳母得令,将惜之抱回了偏殿中。 我轻声一叹,问一静道,“那个平儿,是什么人。” 惜之现下这般小小年纪,旁人说什么他便会信,而这个平儿在此时,说那些话,若惜之当真了,今后可不要与我这亲娘疏远了。 这些日子以来,朝中时常各种纷扰乱事,如今想来,在照顾惜之一事之上,我却是疏忽了,竟然连惜之平日里与谁相处亦不知。 一静回道:“李氏是后园洒扫的婆子,在府上也有三年多了,她的女儿平儿是去年入的府,做的也是浆洗的工夫,却不知怎么遇上的世子。” 我听了有些不耐,挥了挥手道:“命人去查,若无可疑,便早早打发了。” 一静低声一应,“是。” 而后她却又接着道:“公主,奴婢想着,世子之所以会同那平儿亲近,也许是因为那平儿年岁小,能与世子玩儿在一处。世子如今也正是玩闹的年纪,若不为世子找几个伴读的书童,公主觉着可好?” 我听得一静所言,当下便觉着这般可行,是以笑道,“也正应当如此,再过个半年,惜之也应请师傅了,现下找几名年岁相仿的孩子与他一处,既可有了万般,来日也好一同习术。” 一静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只是却不知谁家的孩子何事呢。” 我转而笑着道,“此事交给福生去操持就好。” 为惜之找书童一事,交给了福生去办。 两日之后,云生便拿来了一份名册,多是朝中官员,或我豫州州府官员的名字与他们的孩儿的信息。 我一页页的细细翻着名册,见多是近年上任的新近官员。 自然也多是支持花无颜一派人。 若说做皇家书童,自然人人都希望做皇子书童,将来若有一日皇子登基,那这些从小的情分自然不可小觑。 但我的地位身份在京都自然不同于其他公主,因此我的惜之的身份,也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世子。 所以当众人得知我欲为惜之选书童一事之时,更有多人是自行请缨。 我拿起一旁的毛笔,将几人的名字圈了起来,又将名册交给了福生说道:“去安排,将这几人的公子带来公主府中瞧瞧。” 福生看了眼我圈起的几人,却是问我:“公主,这陆忻可是陆家的人。” 我浅笑颔首,自然知道福生在担心什么,我一笑与云生道:“这陆忻虽是陆家之人,但入朝为任并不久,且一直对陆家专权一事颇有意见,所以……” 我话未言尽,福生却是听了明白,接着说:“所以公主想要将这陆忻收为己用?” 我点了点头,“虽是有这想法,但毕竟还也只是想法,到时看看他的态度,便也就知道了。” 福生听了我的话,却依旧有些担忧;“公主不怕这陆忻表面臣服,背地里却……” 这一点,我自然想过:“若当真如你所担忧一般,却也无妨,细作摆在明处,却总好过躲在暗处令人难查的好。借力打力,却还不知最终这力落在谁身上。” 福生听我此言,这才放心了些,转而去办此事。 夜里花无颜回来,我与他说起了那几名我选的人选,还有陆忻。 花无颜总是懂我的心思,我将陆忻的名字说出之时,他便继而说出了我的想法与心思。 接而得了他的赞同之言:“陆忻此人却是有些才干,但入朝以来,却一直被陆明道压制着不得大展,且陆忻与陆家一并官员走的并不是很近,倾儿所想,极有可能实现。 若能够将陆忻拔出陆家,而为我们所用,却也定然会有些用途。” 我所选的几个孩子,皆是京都在任官员之子,所以就近,第二日福生便将这四个孩子找来了,但最终按规制,只可以留下二人。 四个孩子皆与惜之年岁相当,只有陆忻的儿子比惜之大了三岁。 我领着惜之的小手走上前去。 几个孩子皆规规矩矩的见礼:“见过如意公主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我温和一笑,轻言:“都起来吧。” 几个孩子好似有些紧张,小手握的紧紧的不敢看我。 我看着站在一侧的陆忻的儿子,小小年纪,颇为稳重的模样。 不**着也很喜欢。 我向他招了招手,将他叫来身旁。 只见他小小的个子,步履规整的快步而来,近前又是一礼:“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我瞧着他小大人的模样,不禁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如意公主的话:“陆真。” “陆真?”我问。 小人儿陆真点了点头:“是。” 我笑了笑又问他:“你父亲是陆忻陆大人。” 陆真依旧谦恭守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抱拳回道:“正是。” 第1462章 选书童 我见陆真这小小的个头,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是行举老成,不禁觉着有趣,又问他道:“那你叔伯可是当朝宰辅,陆明道?” 提起陆明道,陆真小小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但也只一瞬之间便躬身回道:“是。” “宰辅陆大人向来看本宫不爽,你们陆家与本宫也向来不多亲近,你父亲为何会自荐将你送来给世子做书童?”我有意刁难这个小大人。 谁知小小的陆真听了我的话,并未如我意料中的那般惊讶或是慌张无措。 反之似乎早已知晓我会有所为难。 小人儿抱拳躬身一礼,几乎将腰弯成了对折:“若曾今陆家有何得罪如意公主之处,还望如意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况且家父虽是陆姓,也确与宰辅陆大人为亲,但家父一向教导我,不可为一己之利而为私,身为朝堂官员,应处处将国之大事放在守卫,而非图谋一己私利。” 小大人陆真说起此话,丝毫未曾有所犹疑,显然平日里陆忻当真常常以此对他进行教导。 若这些话从一个大人口中说出来,我不会有半分惊讶。 但这些全然是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甚至强过当朝官员不知几许。 人人都望十年寒窗入仕为官,但那些凌云壮志在你踏入这官场中,卷入这钱权利益的****中之后,又还能有几人继续秉持着曾经的信仰,一心做个为过为民的青天父母官呢。 难为陆忻身在官僚之家,又有宰辅为亲友,却还能够不顾权财,有此赤诚之心,并用来教导其子、 我看着陆真点了点头,转而对福生道:“留下。” 福身低声一应:“是。” 而后还需要在其余三名孩子中选取一名留下作为惜之的书童、 我拎着惜之的小手,指了指面前的三个孩子,问他:“你喜欢谁?” 惜之不过两岁,哪里懂得什么是书童。 这些孩子无论是家室还是平日里的行举都是上佳的,所以无论惜之选哪一位留下来都可以。 惜之睁着大眼睛在三个孩子当中打量了一番,而后却忽然挣脱我的手走上前去。 我不知惜之要做什么,一静上前在旁扶持着。 只见小小的惜之迈着还不是那么稳健的步子来到第一个孩子面前,扬着小下巴问他:“你觉得我母**吗?” 我被惜之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逗得一笑,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那个被问到的孩子显然也有些惊讶,怔愣一瞬方才回答道:“美。” 惜之点了点头,走到第二个孩子面前:“那你认为我母**吗?” 第二个孩子早有预料,原本低敛的眉眼略抬起一瞬,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了眼回道:“如意公主姿容国色,美。” 惜之又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走到第三个孩子面前。 第三个孩子是京兆尹刑明家的小公子,不到四岁的年岁比惜之高上半个头。 惜之问他:“你呢,你看我母**吗?” 第三个孩子低眉敛目不曾抬头,也不曾犹豫,却是回答道:“奴才不知。” 惜之听了第三个孩子的话,当即便回身笑着对我说:“母亲,我要他留下。” 我自然不会驳了惜之的心意,当即便对福生一颔首。 福生会意,让人领着其他两个孩子出了府。 我打量着那京兆府邢明家的小公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依旧低眉敛目躬身略低了身子回道:“奴才邢敏,家父京兆府尹邢明。” 谦逊懂礼,行举有度,比着那陆真毫不逊色、 我看着也很是喜欢,当下便对福生道:“你去安排此事。” 福生看了看那邢敏,应声道:“是。” 福生带着邢敏与陆真前去安排,而我则领着惜之的小手,向朝霞殿慢步走去。 路上我问惜之道:“惜之为什么要选邢敏留下呢?” 惜之听我问起,粉红的小脸咧嘴一笑,露出嘴里那不是很齐整的一口小白牙说道:“第一个人,应对突发问题怔愣不知,最后只知趋炎附势,胡乱应承,毫无主见。” 我听这些话从两岁的惜之嘴里说出来,真不知该做何感想。 一旁随行的一静听了亦是惊讶的问道:“小世子这些话都是听谁学的?” 惜之如今年岁还小,亦不曾请教习师傅,整理日也不过都是乳母带着玩闹。 惜之不以为意的一扬下巴说:“白先生常常看书,我便让先生念书给我听,这些不过都是数本上的东西,一静姑姑平日里也应多读些书才好。” 我执着帕子睨着一静一声轻笑。 而一静更是惊讶的对我说:“公主,这可了不得了,世子不到三岁竟懂得这许多,简直就是神童了。” 我笑着将惜之抱起在怀里,虽然一静口中的神童有些过赞,但惜之小小年纪能从书中懂得这些道理,确实很是难得。 我对惜之的聪慧欣喜的同时,却也有些不愿。 我希望惜之能够在他的童年,有着普通孩子所应该拥有的童年,而非早早的懂得这么多的**世界中的道理。 我又问惜之:“那第二个孩子呢?他并非随便应承,而是看了母亲之后才回答的你。” 谁知惜之却说:“正是因为他抬头看了母亲。” 一静在旁问道:“前一人世子说他随口应承,而这第二个孩子却是求证后方才回答,为何世子不选他呢。” 惜之嘟着粉红的小嘴回答说:“母亲乃尊贵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一届下臣子嗣,如此不知礼敬,直视于上位者,从这细微之处便可看出,此人将来必定存以下犯上之心的人。” 我听了不禁一笑,又问:“那邢敏为何得了你的意?” “那个人言行有度,自知尊卑有别不肯妄意,虽有些过于守成木讷,但若悉心****,起码会是个忠心护主之人。” …… 惜之侃侃而谈,我越发惭愧不已。 看着惜之在我怀中这般小小的小身子,不禁回想起我的小时候、 我左右思量,好似除了整日里拉着福生与宛若处处惹事玩闹,与皇子们打架吵嚷,整日里欺先生…… 若非切实确定惜之乃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我当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孩子了。 全然与儿时的我,没有半分相像。 夜间花无颜下朝归来,我语气说起了今日选书童的事情、 第1463章 古灵精怪的孩子 花无颜盛了一碗汤送到我面前。 我与他说:“旁人都巴望着自己家的孩子能够早日开蒙成才,而我却为何高兴不起来呢。” 花无颜又为了加了一颗水晶丸子在我面前的小碟子中,而后淡笑道:“顺其自然就好。” “你今日没见到惜之那般小大人的模样……” 我絮絮叨叨的将今日之事都与他说了。 而花无颜只时不时给我夹菜,自己偶尔用些,便只淡笑听着我说的惜之之事。 “人家都说儿子像娘亲,可为何我这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不但容貌不像我,连性子也与我大相径庭。” 话说着,我看向花无颜问道:“难道你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早早一副深沉老成的心思?” 花无颜被我看的一笑,摇了摇头:“三两岁的年纪,我如今哪里会记得。”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倒是听人说我母亲自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无师自通,想来咱们的惜之是继承了他祖母的衣钵。” 我听了闷闷道:“这都怪你。” “为何怪我?”花无颜不解。 “惜之从里到外都像极了你,若非你这般心思深沉老成睿智,惜之又如何会三两岁的年岁便懂得这些。”我说着有些不乐意的瞪他一眼。 花无颜被我说的哭笑不得,当即便无奈一笑应承道:“听着倾儿这些话,似乎是在夸赞为夫?” 我见他这般无赖模样,不禁又瞪他一眼:“想得美。” 花无颜淡然一笑,拉着我的手将汤匙送到了我的手中:“都怪为夫不好,可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不是,倾儿不气,先将汤喝了。” 也不知是否是孕期的关系,因着一点小事我便常常会烦躁不已、 此时想到我两三岁的惜之不似寻常孩童一般,却是早早懂得这些本不该是他这年岁懂得的道理,不禁有些郁郁不欢。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在这些朝堂争斗,皇权争夺当中游走挣扎的太过疲累。 我如今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不要如我一般,参与到这些令人繁杂的诸事当中。 只做一个闲散世子,观花走马,闲散一生何其逍遥、 但老天似乎翩翩与我做对。 翌日清晨。 花无颜早早便要起身上朝,我向来懒散如今又嗜睡的紧,翻了个身子见他正在更衣,却也未曾理会,迷迷蒙蒙的又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醒来,便已是日上中天了。 我懒散的翻身而起,听到我起身的声响,一静在外轻声打了帘子入内:“公主醒了。” 一静上前来扶着我来到妆镜前,我看了看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怡书递来净面的棉巾,我接过擦拭一番,一静在旁回道:“已近午时了。公主近来好睡。” 我接过怡画递来的杯盏漱了口:“近来总是嗜睡的很。” 想起昨日的书童一事,我问一静:“世子在做什么?” 谁知我这厢话音未落,便听得外殿传来惜之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母亲醒了吗,我来给母亲请安。” 我听了一笑,对一静道:“谁教给他的,两三岁的年岁还知道请安了。” 一静笑着颔首道:“世子聪敏,平日里又得白先生提点,自然高于同龄之人。” 说起白先生,因着先生身子一直没有大好,鲜少出院子,而我也因着诸事繁杂,孕期也常常烦躁不已,说起来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看过先生了。 倒是惜之常常去先生那里。 我与一静这厢说着话,怡书便将惜之自外殿领了近来。 今日惜之没有像平日一般,一见着我便扑到我身上来。 反而立在与我几步远的地方,似个大人一般,抱着肉乎乎的小拳头,不是很稳健的身子歪歪扭扭的一礼:“惜之给母亲请安。” 我坐在妆镜前看着惜之这般模样,不禁惊讶不已。甚至觉得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看向一静,见一静也同我一般,惊讶的看着惜之道:“世子殿下,您这是谁教给您的?” 我笑着向惜之招了招手:“到母亲这里来。” 惜之迈着小腿,半跑着来到我身前。我一把将惜之抱起坐在我膝上:“告诉母亲,这些都是白先生教你的?” 惜之摇了摇头:“今天邢敏跟我说,他每天都要早起赶在他父亲上早朝前给父母亲请礼问安,说身为人子应为之事。” 我不禁笑看一静说:“你瞧瞧,一个两岁的小人儿,那邢敏也不过四岁吧,怎么现如今的孩子都懂得这样多。” 一静笑着说:“不是懂礼明事的孩子,又哪里敢送到咱们公主府来,可不都是满京都里选出些拔尖的。” 我听了一笑未语,一静说的倒是实情。 惜之伸手拿了一个我妆镜上的白玉簪子在手中把玩着,我问他:“上午都跟邢敏和陆真在一起玩?” 惜之晃着手里的簪子点了点头:“嗯,不过他们好生无趣,跟两块木头一样,我说什么他们便去做什么,我不说他们便站着不动,一点都不好玩。” “既然他们无趣,你怎么还跟着邢敏学问安?”我笑着问。 惜之仰着小脸望着我说:“白先生说贤名者应听百家言,取可取而为之。” 我听了一笑:“你这两岁的娃娃便知道何为可取之言了?” 惜之听了我的话,一下子蹦到了地上,歪歪扭扭的站稳了望着我:“孩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母亲不要再说孩儿是小娃娃。” 我见惜之如此,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一静更是忍不住执着帕子捂嘴偷笑。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怡书和怡画都忍不住别过脸去轻笑着。 一个还没有**腿高的两岁没断奶的孩子,迈着还不稳健的步子,时不时晃晃悠悠踉踉跄跄的样子。立在你面前神色郑重的告诉你,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这样的场景,谁看了都会忍俊不禁。 惜之见众人面上皆含着笑意,当即便有些不乐意的拉下脸来:“怎么?你们认为本世子所言有虚?” 惜之生的像极了花无颜。 一 第1464章 有你们,就是幸福 面容白皙,虽五官还未张开,但也能瞧出那带着稚气的俊秀。 平日里嬉笑着极为惹人喜爱。 但同时一冷起脸来,也像极了他父亲那般慑人。 一静几人被他冷着脸瞪了一眼,当即便收了笑意,规规矩矩的欠身一礼。 我一把又将惜之拉到身前来:“我的惜之是大孩子了,是母亲错了,再不说我们惜之是奶娃娃,可好?” 惜之听了我的话,当即便又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 我正抱着惜之说着话,纱帐外传来了福生的声音:“公主。” 我这方才起了只顾着同惜之玩闹,长发未束衣衫未整,便不曾叫福生入内,只隔着纱帐问他:“可是有事?” “京兆府尹邢大人的夫人与陆忻,陆大人的夫人前来求见,不知公主是否召见。”福生道。 邢明与陆忻的儿子被我留在了公主府中做惜之的伴读书童,说白了也就是给惜之找的玩伴。 但于此同时,从他两个孩子入了我公主府开始,他们二人便也是我公主府这边的人了。 按礼数,他二人的夫人前来拜见,也是情理之中。 我虽近来越发懒散,但却也不可视而不见。 当即我便应道:“见见吧。” 福生低声一应,并不多言便退了出去。 一静为我挽着发髻,惜之在旁不时拿起珠花瞧一瞧,又拿着步摇晃一晃,百无聊赖的在我身旁转悠着。 我见惜之一直在我这转悠,倒是没听他说邢敏与陆真去哪了。 我拉过惜之的小手问他:“邢敏和陆真不是应该同你一起的,你跑来朝霞殿,他二人去哪了?” 惜之听了我的话,冲着我嘿嘿一笑。 我只看着他这双眼眯成一条缝的笑意,便料定他定然没干好事。 我转身吩咐一旁的怡书道:“你去找找那两个孩子。” 惜之一听,“噔噔噔”跑到怡书身前挡着她的去路,却是看着我的方向说:“母亲不用去找了我让他们两个给我捉蟋蟀去了。” 我听了哑然。 “捉蟋蟀?” 惜之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嗯,邢敏说,百姓家的孩子都玩斗蟋蟀,孩儿从来没见过,便让他二人给我捉蟋蟀去了。” 我向来讨厌那些虫子,所以即便公主府再大,却也将那些虫子打扫的干净。 即便在夏日里,也少闻虫鸣,所以惜之从小到大自然没有见过蟋蟀等物。 我有意冷着脸道:“母亲不喜欢惜之玩蟋蟀。” 惜之不懂问我:“母亲为何不喜孩儿玩蟋蟀?母亲不是说孩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一静上前道:“世子殿下,公主不喜那些虫蚁之物,世子殿下若心疼公主,就不要去碰那些东西了。” 惜之听了一静的话,拉着我的手问:“母亲害怕虫蚁?”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嗯。母亲害怕虫蚁,所以也希望惜之不要去玩那些东西。” 惜之歪着小脑袋望着我:“孩儿以为母亲天不怕地不怕,为何要害怕那小小的虫蚁?不过母亲放心,今后孩儿保护母亲,定然不会让那虫蚁饶了母亲安宁。” 稚嫩的小脸,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暖人心脾。 我笑着一把将惜之抱在怀里,原来幸福的感觉,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足以。 即便每日朝堂争斗不断,即便日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无论有怎样的血雨腥风在前,我的身边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夫君,我的心中所爱。 一切,便都值得了。 惜之打消了玩蟋蟀的念头,回身对怡书说:“他们两个在北苑后的林子里,你去将他二人带回来吧。” “怎么跑北苑去了?”我问惜之。 “陆真说蟋蟀要去人迹稀少的地方去捉,儿臣想着北苑平日里人少,我便让他二人去北苑后的林子里了。” 北苑是公主府中聚宴会饮之所,平日里若无聚宴,也鲜少有人出入。 我不禁有些无奈苦笑,昨日夜里还曾与花无颜抱怨,惜之小小年纪太过老成,没了孩童应有的玩闹之气。 可这宝贝儿子一大早便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但无论怎样,就如花无颜所言,顺其自然便是了。 因着在府中,我也实在懒得钗环缭绕的,只简单的挽了个堕马髻,点缀着一朵珠花在一侧鬓边,两柄金簪固定在发髻当中,一身浅碧色略松散的裙裳便装扮得当。 待我来到外殿之时,邢夫人与陆夫人已经等候了小半晌。 我扶着一静的手慢步入内笑着道:“近日身子倦怠,到让二位久等了。” 二人见我入内,同时起身欠身一礼:“妾身见过如意公主。” 我缓缓落了坐,浅笑颔首,一静在旁轻言道:“二位夫人请起。” 二人得了话,这才起了身,笑望向我,在看到我隆起的小腹之时,意料之中的二人面色惊讶不已。 邢夫人惊讶问道:“公主这是……” 陆夫人反映过来,当即又是一礼笑道:“公主大喜!” 我浅笑颔首:“多谢。” 我有孕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张扬,前日里入宫之时,虽然皇舅舅知我已有了身孕,但也并未诏告。 况且我近来鲜少出府,所着衣衫也尽是宽松,所以她二人见我身子如此,皆惊讶不已。 陆夫人笑着与我说:“犬子承蒙公主抬爱,能够入得公主府中为世子伴读,实乃家门之幸,妾身夫君得知此事亦是欢喜不已,这不昨儿夜里便叮嘱妾身,定要今日前来向公主谢恩。但妾身怕饶了公主歇息,这才拖到这个时辰前来拜见。” 陆夫人口齿伶俐,言语脆声毫无拖堂,一番话说的也是极为体面。 如此,到显得邢夫人有些性子木讷。 邢夫人听了陆夫人的话,接而对我说道:“妾身也同是此意,公主万恩,留得犬子于公主府中作为世子伴读,实乃荣幸之至,今日特来向公主谢恩。” 二人话必,身后随行侍婢将手中捧着的锦盒递上前来。 一静眸光示意,殿中侍立侍婢上前,将锦盒接了下来。 我浅笑道:“如此也算缘份,今后便是自己人,无需再这般客气。” 二人自然连连笑应。 第1465章 渔夫与鱼 我正与邢夫人与陆夫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便见前去找寻陆真与邢敏的怡书回来了。 本以为陆真与邢敏两个孩子会同怡书一同回来,也好让两个孩子来见见自己的母亲。 但怡书却脚步匆匆入内,近前在我耳边低声道:“公主,二位小公子说不捉到蟋蟀不肯回来,奴婢已命人在旁盯着了。” “不肯回来?”我有些惊讶。 怡书点了点头:“是,二位公子说世子要他们捉蟋蟀,捉不到便不回来。” 我稍有无奈,一个顽劣不已,两个过于执着忠心,这样三个孩子合在一处,不知将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但同时,我也对邢敏与陆真对于惜之命令的忠执度,颇感欣慰。 最终我让怡书带着惜之,亲自去将邢敏与陆真找了回来。 北苑后侧有一小片林地,是为了公主府中培育花土于树枝之处。 两个孩子为了给惜之捉蟋蟀,不知怎么的绕了进去。而惜之又亲自去找他二人回来。 便可想而知,三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皆是满身泥泞。 惜之小小的身子,步子还有些踉跄,怡书在后头扶着他夸过了朝霞殿的门槛。他便欢笑着朝我跑来,咯咯笑着:“母亲。” 陆真与邢敏二人随后入内,袍子衣摆与鞋子上,与惜之一般皆是满身泥巴。 我瞧着他三人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我向来不拘着惜之,随着他心意的玩闹。 但陆夫人与邢夫人二人见了惜之与自己的孩子满身是泥的模样,先是惊讶不已。 惊讶过后便各自拉过自己的孩子,陆夫人冷着脸开始教训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够如此胡闹,还累的世子脏了衣角。” 邢夫人也拉着邢敏肃声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公主抬爱让你做了世子殿下的伴读,怎的弄的一身泥巴,没得带坏了世子殿下。” 惜之正腻在我身旁咯咯笑着,转身见到陆真与邢敏被自己的娘亲说教,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母亲,他们的娘亲为何要说他们。” 我揉着惜之毛茸茸的头发,与他温言道:“因为邢敏与陆真的母亲认为他们做了错事。” “他们做了什么错事?”惜之依旧不懂的追问我。 我对她浅笑道:“因为惜之让他二人去捉蟋蟀,使得他二人满身泥泞而归,他们的母亲不知事情原委只以为他二人贪玩所至。” 惜之仰着小脸听我说了这些,默了默,如**一般思量片刻。 而后便从我膝上爬了下去,站在当中对陆夫人与邢夫人道:“二位夫人莫要再训责他二人,是本世子命他二人前去捉蟋蟀,才令他二人满身泥泞而归,所以他二人并无过错,二位夫人也莫要在行责问了。” 惜之奶声奶气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颇有一番他父亲的威慑之风。 邢夫人与陆夫人听了惜之的话,自不敢再多责怪,只陪笑道:“既然是世子殿下命他二人所为,自是应当的,应当的。” 漪澜亭中,湖水碧波荡漾,一阵清风而过,吹起纱帐随风摆动,使得那亭中之人有些如梦似幻一般。 石桌上燃着一架小炉,一壶清水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我手中握着杯盏,瞧着远处的福生快步而来的身影。 福生近前,一静为他撩起了纱帐。 “可是有事?”我看向福生问道。 福生点了点头:“陆忻陆大人被降了官职。” 我听到福生所说的这个消息并无惊讶,陆忻本就是陆家之人,但他因着某些原因不肯与陆明道同行一路。如今更是站在了我这个向来与陆家不对付公主府一方,陆明道那样的人,又怎会饶了他。 “如何?说说。”我并未担心,淡笑问道。 福生向来办事谨慎,事情所查也是事无巨细。 他颔首而道:“今日早朝,礼部右侍郎参了陆大人一本,言之陆大人……咳,家风不正,”福生说的有所保留,想必其中定还有些难言之处,而我也并未追问,左右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没有这个借口,也会有其他的。 福生顿了顿又接着道:“陆宰相当即便义正严词言之陆家不可有败坏门风之人,便联合几位陆家朝臣极力奏请,求请圣上罢免陆大人官职……” 听到此处,我不禁轻声一笑,想着朝堂之上,陆明道“义正严词”联合众官员之姿,便有些好笑。 听了我的笑声,福生抬眼看了看我。 而一静更是在旁笑着道:“奴婢愚笨,为何没有听出这其中有何好笑之事,不若公主给奴婢说说,也好让咱们跟着开怀一笑。” 我缓缓放下手中杯盏,起身走到栏杆旁,瞧着湖水中一尾尾金红的锦鲤肆意的游着。 随手抓起一把一旁的鱼食撒入湖中,瞬时便引得湖中锦鲤相聚一处,争相抢食。 我瞧着那锦鲤争相围在一处争夺视饵之象,对一旁的一静与福生浅笑道:“你瞧这些鱼,为着那么一口吃的,便如此争相而夺。” 一静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湖中。锦鲤扑腾起的水花四溅,她忽然拍手一笑:“公主是说,陆大人便是今日的鱼饵,而那围攻**之人,便是这疯了般争抢饵料的鱼。” 我淡扫一静一眼,一笑未语。 而一立在我身旁的福生却忽然说:“争到最后,也逃不过被渔夫捕杀的命运。” 我听了福生的话,转而看向他,而他正看向湖中的鲤鱼。 一静问道:“公主,咱们便是要做那渔夫是么?” 我并未立即回答一静,而是看向福生问道:“你说呢?” 福生将目光转向我,那双淡薄而幽深的眸子平静无波:“能做的渔夫也好,但做得那吃鱼的食客,才是上佳之策。” 我浅笑而视,遂即又抓起一把鱼食,洒向了湖中。 “既然要吃鱼,自然要养的肥美些才好。” 陆明道等人奏请罢了陆忻的官职,但毕竟家风不正算不得滔天大罪,但若不加以惩处,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在舅舅左右为难之时,花无颜提议只降官职稍加惩处便是。 第1466章 安抚 陆忻本就不受陆明道待见,且又是陆家人,朝中与陆明道对立的官员也不愿与他过多亲近。 所以陆虽然入朝为任有些时候,却一直处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境地。 做了几年的官儿,却也只是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还不如新进的士子。 花无颜自然在早朝上开了口,自然便是要包陆忻,但是也为了堵住陆明道等一众官员的嘴。 是以,花无颜奏请,降陆忻一级,为翰林院检讨。 从正七品,降到了从七品。 舅舅朝上听了,当即不容陆明道等人再多言,便准了花无颜的提议。 如此,陆忻也算是真正与陆家翻了脸,反而花无颜在朝上公然保他,朝臣们自然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听罢这来龙去脉,却也未曾有何惊讶之处。 这京都,这朝堂上的事情,就像那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时而风,时而雨,时而又骄阳似火。 但虽说变化莫测,可若细心去观察,总会发现其中那么一点蛛丝马迹,以此便可多做防范,防止被那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湿了鞋袜。 我接过一静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转而对福生道:“朝堂上的事我们不便出面,你去将那陆真带来。” 福生不言有他。不多时便将那陆真带了来。 陆真依旧恭谨识礼的模样,近前躬身一礼:“陆真见过如意公主。” 陆真与邢敏这两个孩子,小小的人儿便这般懂事,我也很是喜欢。见陆真如此拘谨,我笑了笑,招手让他近前来。 陆真依旧低眉敛目的快步上前,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我只一笑,和颜问他道:“这几日在公主府中可住的习惯?” 陆真颔首应答:“公主府中一切都好,世子殿下也待我们很好。” 我颔首笑了笑:“别怕,今日本宫找你来,是想着你与邢敏两个孩子忽然离家数日定然会想念家中亲人,今日本宫便送你二人回府与家人小聚,命人再派人将你二人接回,如此可好?” 陆真拘谨而来,听我竟然是要送他回府看看,当即绷着的小脸便有了笑意:“真的吗?” 但方一问出口,便又低下了头,一本正经的一礼道:“陆真谢公主殿**恤。” 我见陆真那不经意间的孩子心性表露无疑,却又忽然变了模样,想必是在府中之时便受了教导,应遵循礼数,所以在我面前,才这般拘谨。 但我也并未再多言,毕竟主仆有别,他们也确实需要从小便心中明了,惜之永远都是他们不可逾越的主子。 我淡看了一静一眼,一静会意将一旁的一方锦盒拿到陆真面前:“公主殿下对小公子喜爱有加,这是赏赐之物,小公子待会儿一并带回府中就是。” 陆真为曾想还会得到赏赐,当即便又是躬身一礼:“陆真谢公主恩赏。” 我浅笑颔首:“嗯。” 一旁还有一份锦盒,与这外表相同,却是给邢敏的。 两个盒子并无不同,内里之物也无差别。 陆忻本就不受陆明道待见,且又是陆家人,朝中与陆明道对立的官员也不愿与他过多亲近。 所以陆虽然入朝为任有些时候,却一直处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境地。 做了几年的官儿,却也只是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还不如新进的士子。 花无颜自然在早朝上开了口,自然便是要包陆忻,但是也为了堵住陆明道等一众官员的嘴。 是以,花无颜奏请,降陆忻一级,为翰林院检讨。 从正七品,降到了从七品。 舅舅朝上听了,当即不容陆明道等人再多言,便准了花无颜的提议。 如此,陆忻也算是真正与陆家翻了脸,反而花无颜在朝上公然保他,朝臣们自然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听罢这来龙去脉,却也未曾有何惊讶之处。 这京都,这朝堂上的事情,就像那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时而风,时而雨,时而又骄阳似火。 但虽说变化莫测,可若细心去观察,总会发现其中那么一点蛛丝马迹,以此便可多做防范,防止被那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湿了鞋袜。 我接过一静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转而对福生道:“朝堂上的事我们不便出面,你去将那陆真带来。” 福生不言有他。不多时便将那陆真带了来。 陆真依旧恭谨识礼的模样,近前躬身一礼:“陆真见过如意公主。” 陆真与邢敏这两个孩子,小小的人儿便这般懂事,我也很是喜欢。见陆真如此拘谨,我笑了笑,招手让他近前来。 陆真依旧低眉敛目的快步上前,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我只一笑,和颜问他道:“这几日在公主府中可住的习惯?” 陆真颔首应答:“公主府中一切都好,世子殿下也待我们很好。” 我颔首笑了笑:“别怕,今日本宫找你来,是想着你与邢敏两个孩子忽然离家数日定然会想念家中亲人,今日本宫便送你二人回府与家人小聚,命人再派人将你二人接回,如此可好?” 陆真拘谨而来,听我竟然是要送他回府看看,当即绷着的小脸便有了笑意:“真的吗?” 但方一问出口,便又低下了头,一本正经的一礼道:“陆真谢公主殿**恤。” 我见陆真那不经意间的孩子心性表露无疑,却又忽然变了模样,想必是在府中之时便受了教导,应遵循礼数,所以在我面前,才这般拘谨。 但我也并未再多言,毕竟主仆有别,他们也确实需要从小便心中明了,惜之永远都是他们不可逾越的主子。 我淡看了一静一眼,一静会意将一旁的一方锦盒拿到陆真面前:“公主殿下对小公子喜爱有加,这是赏赐之物,小公子待会儿一并带回府中就是。” 陆真为曾想还会得到赏赐,当即便又是躬身一礼:“陆真谢公主恩赏。” 我浅笑颔首:“嗯。” 一旁还有一份锦盒,与这外表相同,却是给邢敏的。 两个盒子并无不同,内里之物也无差别。 第1467章 结局(1) 我温言笑道:“我是极喜欢你的,但为了云晖以后的前程着想,有些事情你也需要忍着。” 怀玉哽咽着点了点头,想必这些日子她也是心里极委屈的,方才诞下禄儿不久,夫君便与旁的女子走在一起。 但侯门贵府中的女子,这一段路,都是必须要咬着牙经过的。 “禄儿是云晖的长子,你更是与他共患难来的,所以……”我轻拍了拍怀玉的手:“如你所说,好好照顾好孩子看顾好府中,万事不必担心。” 怀玉抱着禄儿起身,在我身前恭谨的欠身一礼:“怀玉与禄儿,谢公主。” 而我正与怀玉说话的这当间儿,福生忽然急急入内,见了怀玉在旁,却又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 怀疑会意的,当即便道:“禄儿也该是时候睡午觉了,妾身这就抱着他回去了。” 我淡淡颔首:“也好,路上小心。” 怀玉前脚方走,福生便近前一步,一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婢。我见他如此谨慎,不禁也跟着紧张了些,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殿中只余我二人之时,福生低声道:“公主,今日早朝之上闹了起来,四皇子参了太子。” “所为何事?”我急忙问道。 福生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方才道:“公主可还记得,咱们将太子秘闻一事稍稍透给了四皇子?” 当初怀疑大皇子不能人道之事,但却一直并无实据,所以我便让人将此事隐晦的透露给了四皇子云湛一些,欲用此事行一招坐山观虎斗的戏。 “云湛可是查到了什么?”我问道。 福生却是摇了摇头:“具体是否查到了什么还不得知,之时今日早朝之上,四皇子参了太子一本,斥责太子行为不端,且因自身不可人道之举而放任……放任太子妃与人苟合。” “什么?”我震惊不已,此事我虽然早有所怀疑,但无论是否有证据,却从未想过要将这等皇室丑闻公诸于众。 而云湛竟然在早朝之上,百官面前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这无无疑可以重创东宫太子之位,但同时,也是给皇家种种的摸了一把黑。 真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舅舅如何说?” “皇上当即喝令退朝,现下一直还在御书房中,不知究竟如何。”福生回道。 “立刻备轿,我要进宫。” “可是公主您……”福生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腹部又低下了头。 “无碍,速去。”我喝令道。 福生见我心意已定,不敢在多做劝阻,不多时便备好了软轿,向宫中而去。 冬末的天气格外的干冷。 随着轿子轻微的晃动,我忽然觉得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心中有些惴惴难安的感觉。 好像是将要闯入暴风雨中的行人,无法预料前路中到底会遇到什么。 我的小轿直接抬到御书房前,一静与福生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下了轿子,因着十三月怀胎我的身子越发的重。行走之时都要有人在旁搀扶着。 大太监陆有真侯立在御书房外,低眉敛目的模样很是谨慎,听见声响朝我看来,不禁惊讶的迎上前来:“哎呦我的公主殿下,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进宫来了。” 我无心多做寒暄,只蹙眉问道:“舅舅可在御书房内。” 我这厢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啪”的脆响,“混账东西!!!” 那响声极为突然,伴随着舅舅的怒斥之声,惊得我心中一紧,看向陆有真。 陆有真满脸苦色:“想必公主也知道了早朝上的事儿了。” 我颔首问道:“如何了?” 陆有真一张脸皱在一起:“皇上召了太子与四皇子还有花大人在内,把奴才们都轰了出来。” “驸马也在?” “陆有真点了点头,这事儿虽然……”陆有真顿了顿改口道:“花大人毕竟官职在那摆着,此事皇上召入也是情理之中。” 花无颜身为都察院御史,舅舅召见入内勘查此事缘由也确实并无不妥。 我与陆有真站在门前,听得内里时不时传来舅舅的怒斥与质问之声,偶尔伴随着云湛与太子理论之声,还有花无颜时不时的宽慰舅舅之声。 “公主,您身子重,不如先去暖阁歇着,待皇上议完了事,奴才去请您。”陆有真低身道。 我想如此也好,毕竟现下入内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欲向暖阁而去。 但我方一转身之时,突然听到御书房内的一阵惊呼:“父皇,父皇……皇上……” 我与陆有真对视一眼,当下心中一紧,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御书房中依旧香气缭绕,有些昏暗的大殿内,高高再上的宝座上,那个从小最疼爱我的人歪倒在御案之上。 花无颜,太子,云湛三人忽然在我眼中好像慢动作一般,皆是面上惊惶向皇舅舅奔去。 我忽然感觉,天,要黑了。 …… 舅舅被送回了偏殿中,龙榻之上昏睡不醒。 御医来了一个又一个:“皇上患有头疾,今日又急火攻心,一时之间……” 看着舅舅昏睡而苍白的面容,只觉得我的呼吸亦是苦难的,好似被包围在浑沌之中,怎样也推不开身上那层枷锁。 御医在耳边喋喋不休,各宫妃嫔在偏殿外嘤嘤哭泣,一切的一切都嘈杂的令我心烦不已。 我猛地抬手,挥落了一旁的药箱,一箱子瓶瓶罐罐散落在地,哗啦啦的脆响中,世界忽然安静不已。 我缓缓起身,腹中的重量令我有些摇摇欲坠。 “公主息怒,公主喜怒!!!”我睥睨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御医与侍婢。 我想此时的我一定是可怕的,不然为何他们都一个个抖如筛糠呢。 “治不好舅舅,都提头来见罢。”我语声淡淡,那话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冰冷慑人。 寂静片刻,偏殿的门前忽然传来吵嚷之声。 一静扶着我漫步走上前去,侍婢低眉敛目恭谨的为我开了殿门。 殿门打开,与我迎面的却是皇后与静妃,身后跟随着几名位份较高些的妃嫔。 第1468章 结局(2) 皇后见我从内而出,先是怔愣一瞬。霎那后便一手指着我。 未待皇后开口,我便冷声而道:“皇后为何率众妃嫔在此吵嚷。” 皇后怎也没想到,平日里从不与她正面为敌的我会突然如此冷声质问,将要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 此时太子也跟上前来,似乎见到了皇后他便见到了自己的保护伞,站在皇后身旁质问与我:“父皇如何了,你一个出了宫的公主,凭什么拦着不准我们见父皇。” 我实在恨极了太子,不论其他,只他这般愚蠢之态便令我觉得咬牙切齿。 我一声冷笑,缓缓上前一步,睥睨的看着他:“你还敢出来妄言,若非是你,舅舅如何会怒急攻心。若非你那些愚蠢龌蹉的勾当,又怎会将事情闹到今日这般局面,若非你自以为是不肯安生的做你的东宫太子,又如何会另皇家,另舅舅蒙羞。” 我声声狠利,毫不留情面的质问,太子连退两步,仓惶的躲在皇后的身后,如一只龟缩不出的乌龟一般可笑。 “呵,如今……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御书房中。” “如意……”云湛也上前来。 但他话音未落,我便转而怒视与他:“还有你……你可料到你所行事的后果,你可知道你言行所要付出的代价,”我一声冷笑:“或者,这根本就是你所计划好的?” 云湛被我质问的怔愣当下。 静妃看看皇后又看看云湛,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此时云熙也从宫外急急赶来,见偏殿门前如此阵仗,停顿一瞬,便问道:“父皇可安好?” 我冷眼扫了一眼皇后和静妃,还有身后那几个趋炎附势的妃嫔与太子和云湛:“我若是你们,此时定然长跪请罪,待舅舅醒来之时求得宽恕,而非在此吵嚷。”我看向皇后:“皇后身为中宫主位,更应以身为表率,而非率领众妃嫔在此哭天抹泪,舅舅……还好好的活着呢,用不着在此惺惺作态。” 皇后还想说什么,我冷眼看她与静妃一眼:“想必今日朝中之事皇后也有所听闻,此时舅舅也不会想要见你们,不如各回宫中等候消息便是。” 我又看向云熙:“舅舅需要静养,二哥便代众人入内给舅舅请安便是,也好免得让众人说我如意心有不轨,不肯让众人见皇上。” 云熙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但也并未多问,入了偏殿。 我冷眼扫视众人:“还不散去,在等什么?” 皇后与静妃为宫中首位,但此时也自知理亏,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先行退出了御书房,其他乌合之众自然也就不欢而散。 我召来陆有真低声吩咐道:“宫中上下,只准进,不准出,严密**消息,若有人王家议论,杀无赦。” 陆有真自知事情严重性,不敢耽搁,低身应道:“奴才明白。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若此时有人趁乱作案,你我都都逃不了,所以陆总管应当知道这事情的利害关系。” 陆有真颔首应道:“奴才自然明白。” “下令宫中禁卫戒严,看住各宫,去吧。”我沉声吩咐道。 “是。” 花无颜作为朝中新贵极得舅舅信赖,又有我这一层关系在后,前朝之事便全全暂时有他前去安抚。 陆明道等一众老臣心中不满欲要生事,花无颜如我一般,将太子之事摆在了明面上说了出来,陆明道顿时便如霜打了的茄子,焉得抬不起头来。 一方面我与花无颜一个前朝,一个后宫安抚着,另一方面我早以另云生着急我在京都中的所有兵马与安慰随时待命,若有人敢稍有妄动,可以先斩后奏,杀无赦。 不能怪我狠利,因为在这样的时候,若我不拿出些势力与气势来,那么被人压制着的人,就会是我。 大事当前,若真有一方要败,谁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所以我只能拼,更也是为了保住舅舅与母亲当年辛苦得来的江山。 舅舅一下子昏睡不醒,另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另所有人心思各动。 我留在宫中五个日夜,不曾离开过偏殿一步。 此时我忽然很感谢我腹中的孩儿能够晚些出生,可以让我在这样关键而紧张的时刻,无需分暇顾及。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接过侍婢递来的棉巾为舅舅擦拭着手臂。看着舅舅昏睡的容颜,我多么希望他快点醒来。 我忽然感觉,原来无论在外人看来我有多么的强势狠辣,但在此时,我却心中惴惴不安,甚至很怕很怕。 我忽然想起了那时候,母亲离世之时,偌大的皇城中似乎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是舅舅,是舅舅抱着我在怀中安抚着我说:“倾儿别怕,你还有舅舅,舅舅来照顾你。” 转眼间,已经是这么多年了。 舅舅一直待我比亲生公主皇子更为亲信,而我,也一直将舅舅视作我最为亲的亲人。也是我心中最坚实的靠山。 但忽然之间,这座山倒下了,甚至不知何时便会完全崩塌。 失去了这座山的我,心中空落落的,更是恍然无助。 深夜,我就寝于御书房的暖阁之中,恍惚中一静微微碰了碰我。 我惺忪的睁开眼,便见一静喜道:“公主,皇上醒了。” “什么?”我猛然坐起,顿时也不觉得身子有多重,发髻未挽便由一静扶着奔向偏殿中。 偏殿中灯火通明,陆有真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殿中一直守候的医官收回了为舅舅诊脉的手。 我急忙问道:“皇上身体如何。是否已然大好。” 御医看着我方要回答,却见舅舅向我轻轻的招了招手。 舅舅靠坐在床头,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但此时我忽然觉得他好像老了许多。 我伏在舅舅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舅舅,您总算醒了。” 舅舅轻声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傻丫头,当娘的人了,还哭鼻子。” 我起身拭了拭眼角:“倾儿不是哭鼻子,是欢喜,是欢喜的忍不住流眼泪。” 第1469章 结局(3) 舅舅的精神似乎很好,目光平和的望着我,慈爱无比。 我未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舅舅为我理在耳后温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摇了摇头:“只要舅舅醒来,倾儿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舅舅笑着点头却又让一旁的陆有真传令下去,连夜召来了几名朝中官员,其中包含花无颜。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承认,只笑着道:“舅舅方才醒来,不如好好休息,何须急着操劳国事。” 舅舅轻咳两声却是淡笑道:“有些事情,及早处理了朕即便睡,也能睡的安心些。” 舅舅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来到的除了所召官员在内,还有各宫妃嫔与皇子皇孙。 但舅舅只召来几名官员入内,却对皇后皇子等人一概不理。 我一直服侍在侧,不知舅舅要做什么。 偏殿中只有我与舅舅,花无颜在内的四名官员,还有陆有真在内。 我扶着舅舅饮了口茶润了润喉。 “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有大事相托。”舅舅淡淡道 一众官员听了,跪地连称不敢。 舅舅却并未理会,继续说道:“太子行状无德,行龌蹉之丑为极致,此等败类实难当国之大任,即日起,废太子为庶民,永世不得入皇城……” 不单是我,所有人听了舅舅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言语,都震惊当下。 笔录官怔愣着望着舅舅,好似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舅舅瞪他一眼:“可都记下了?” 笔录官这才连忙加了几笔,躬身道:“记下了。” “嗯。”舅舅点了点头。 所有**气不敢出,只听舅舅沉默须臾,继续道:“既然太子……大皇子被废,自然要册立一位新太子,也好在朕百年之后担当重任。” 我闭口不敢多言,舅舅却将我的手握在了帐中,而后看向花无颜:“你说,朕该册立谁为储君。” 花无颜沉稳不惊的低眉敛目回答道:“臣以为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都是才德兼备之人。” 舅舅看了花无颜一眼,挥了挥手,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又看向吏部侍郎。 那吏部侍郎是朝中老臣,但却并非是陆明道**,而是属于墙头草一类的中庸之人。他抬了抬眼看向舅舅,猛然间看到舅舅紧紧握着我的手,又感激低下了眉眼,略作思量一瞬,斟酌着说道:“臣以为,世子拓睿智谦逊,其母如意公主又乃大公主唯一血脉,而花大人更是朝中栋梁之材,若世子拓……继位,得公主殿下与花大人辅佐,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展千秋大……” 我越听越惊,未待他话落,我怒斥而起:“混账,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如此之事岂能儿戏!!!” 吏部侍郎一番话本就说的底气不足,想来他是看到了舅舅握着我的手,因此揣摩着舅舅的心意。 若是舅舅当真如是想,自然是好,若非不是,事关于我舅舅也不会拿他如何。 好一个老奸巨猾,我心中腹诽。 但谁知舅舅却对我招了招手:“怀着身子的人,莫要动气,”舅舅向花无颜示意。花无颜上前来扶着我坐到一旁。温热的手掌将我微微颤抖的手握在掌中。 且听舅舅道:“朕却认为,郭爱卿说的很有道理,也极合朕的心意。” “舅舅……”我惊惧欲起身,却被花无颜轻轻按下,他冲我为不可闻的摇了摇头。自己却上前抱拳一礼:“皇上,大统之位绝非儿戏,万望皇上三思而行。” 舅舅却挥了挥手,不愿再听,转而对其他两位官员道:“今日你们在此,便是作为旁证。” 几位官员虽对舅舅决议震惊,但却不敢妄言,因为连我也能看得出来,舅舅已经是铁了心如此了。 他问花无颜活着吏部侍郎,不过是希望有个人能将他心中所想先道出来而已,所以才会问了那最会见风使舵的吏部尚书。 舅舅抬手一挥,陆有真呈上绢帛笔墨。 其间无论我怎样阻拦,却都无法阻止舅舅御笔之下所书的那道传位遗诏。 那晚,遣退了一众官员,舅舅留我在侧,握着我的手忽然说他很想吃明霜姑姑做的栗子酥。 “倾儿这就去命膳房备下。”我急忙道。 舅舅却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他摇了摇头:“其他人做的,味道都不对。” 我赔笑颔首:“是啊,明霜姑姑做的栗子酥是极好吃的,母亲也很是喜欢。” “皇姐。”舅舅喃喃道。 他目光悠远看向床尾那明**的如意丝绦,但却好像穿过那里,看向了更远的方向。 舅舅幽幽说:“这皇位,若非皇姐为了我,又怎会……可这皇位我们得到了,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这几十年来每每坐在那高高的宝座上,我都会看到那一日御书房中的血流成河,看到皇姐手中那把滴血的长剑……” 我被舅舅握着的手一抖,似乎很多年也无法找到答案的谜题终于要解开了,但舅舅却忽然闭口不言。 我很想追问舅舅,那时候我外祖父驾崩的时候,御书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我却看到了舅舅眼角留下的一行泪…… 那泪水滴在名**的枕上,化成深色的一点。 “如意……” 舅舅忽然唤我,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凑上前去:“我在,我在舅舅。” 舅舅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他轻扯了扯嘴角:“朕真想看到我会添一个小侄孙还是孙女啊。” 我忽然心中很痛很痛,鼻子酸的眼睛模糊,一眨眼便是一行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我紧紧抱着舅舅的手:“等孩子诞下,我一定亲自抱来给舅舅看。” 舅舅缓缓点了点头:“好,抱来给朕看……给朕看。” 舅舅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却忽然看向我身后。 那双眸子满是欢喜的笑意,亮如星子一般,舅舅欢喜的伸出手来:“皇姐,皇姐你来接我了,皇姐……”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模糊这双眼扑向舅舅,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舅舅,舅舅你看看我,我是如意,我是如意啊舅舅……” 第1470章 大结局 那双牵着我走过多少风雨,为我遮挡过多少苦难的手,缓缓从我身边滑落。 那双亮如星子的双眼缓缓闭合,唇边还留有一丝温热的笑意。 我忽然感觉腹部一阵坠痛,听到声响的陆有真快步入内,看到了闭合着双眼的舅舅,“砰”的一声跪伏在地。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一声声空洞的声音传出偏殿,传出宫中,传出这偌大的皇城。 陆有真忽然一声惊呼:“公主……公主您……” 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下竟然一道水迹。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公主要临盆了!!!” …… …… …… 时光如白云过隙,转瞬即逝。 转眼间,便是舅舅三周年的祭日了。 我带着我的孩儿惜之和忆之从从皇陵祭祀回来。我的夫君花无颜,也是当朝宰辅,亲自扶着我下了马车。 前头明**天子马车下来的,还有云晖,不,现下应该称他为皇帝。 皇帝笑着迎上前来:“皇姐身子重即便不去皇陵,父皇也定然不会怪罪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无论何时,礼数不可废。” 皇帝依旧如从前一般,在我面前极喜欢笑。 身后的乳母带着惜之抱着忆之,而花无颜与云晖则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这个八个月身孕的孕妇。 我轻然笑道:“你们一个当朝皇帝,一个当朝宰辅,竟然一左一右扶着我这妇人前行,瞧我这是多大的福分。” 皇帝在旁笑道:“莫说扶着皇姐前行,待皇姐老了,就让云晖背着你走。” 我笑睨他一眼:“你这是盼着我早点老去呢。” “怎会呢,我还最是盼望着皇姐长命百岁,皇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 …… 三年前,皇舅舅驾崩之日,我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极为顺利的生下了忆之。 皇舅舅立下遗诏册立惜继承大统之位,但我却不愿如此。 我不希望惜之像母亲,像舅舅,像我这一代人一样,一辈子为这皇位为这江山而奔波。 于是,花无颜在百官之前宣读遗诏之时,将世子拓,改成了六皇子。 陆明道等一种老臣自然不服,势必要亲自看一看那遗诏。 花无颜也未做推搪,将遗诏给了几人阅览。 陆明道等一众老臣看过之后,脸上的神色震惊不已,瞬间之后,跪地对六皇子云晖,高呼万岁。 事情很简单,无论是新臣老臣,都不会愿意见到女子把持朝政,若皇位在惜之的头上,那无异于这天下这江山便是我如意公主的了。 权衡利弊,即便心有不甘,却也还是认了六皇子。 总好过江山落入我这个在众人眼中看来狠辣无极的如意公主的好。 而废太子,被废黜驱离京都,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命丧于路途。太子妃不堪受辱,在舅舅驾崩之前,便已悬梁自尽。 皇后难敌失子之痛,患了癔症,整日喊着嬉妃回来找她报仇。 终于在一日深夜,纵身从凤兮宫的宫墙上,跳了下去…… 云熙在他的生母嬉妃离世之时,便已然看透这宫墙中的人面百态,云晖即位后,便自请外出云游,自称永世不会回京都。 那日我送别云熙之时,他神色清爽,整个人似乎容光焕发好似重生了一般。 他在囚笼中,困囚太久了。 那一日,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属于他那最真挚的笑容。 他说:“如意,希望你好好的。” ………… 而云湛……那个与我感情最为甚笃的皇子。 在遗诏宣读当日,他执剑刺向云晖,当场被禁卫军拦下,却还不肯束手,直至被一名禁军的长枪刺穿的胸膛。 我站在远处,却似乎能感受到那鲜血的炙热,热的烫人。 多年前,云湛抱着光着脚的我回床上,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傻丫头,我不会对你生气,永远不会。” 你若真的永远不会对我生气,那样的举动又是为何。 当长枪刺穿胸膛之时,我明明看到了他眼中那一丝释然的笑意。 那一个皇位,值得你疯魔吗?或者,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只是这些问题,他再也无法亲口回答我。 “母亲母亲,我要吃栗子酥。”忆之拉着我的手,令我从往事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笑着摸了摸忆之的头:“这就去让一静给你做栗子酥可好?” 忆之欢喜的拍着手:“好好好,一静姑姑做的栗子酥最好吃,其他人做的都没有她做的好吃。” 夏日的暖阳却也抵不过黑夜的降临。 日头渐渐西落,将天边镀上了一层金**。 我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有个两个小女孩坐在寺庙的石阶上,盼望这来路有人来接她们回家的样子。 也还记得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傻傻的问老和尚“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此话何解。 老和尚目光悠远:“小郡主总有一日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那个小女孩,是我,原来那时候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郡主。 只是恍然之间,当我经历过这一生的血雨腥风,爱恨与别离明白了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如意大长公主了。 我的一生,做过许多事,在民间留下了许多的传言。 但无论怎样,我问心无愧。又何须在意那些无谓之人的流言蜚语呢。 后世的人将会如何评定我,那便留给后世去说吧……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