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金3亿,BOSS诱妻无度》 001:冷傲孤清的男人 “叩叩叩--” 秘书敲门进来,“郑总,冯总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郑君杰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桌上的合同,匆忙出去。 “真不好意思冯总,刚才开个电话会议,让你久等了,这位是?” 郑君杰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30岁左右的样子,一身纯手工的深灰色条纹西服,浅蓝色的衬衣,清冷的脸庞给这身一丝不苟的穿着增添了几分清高,指间夹着一支烟,很随意地放在唇边抽着,如精雕般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眉眼之间却透着放佛与生俱来的清冷与孤傲。 冯总连忙介绍,姿态可谓毕恭毕敬,“萧先生,郑总过来了。” 萧先生? 郑君杰的脑子里当即闪出一个人,萧氏集团董事长,萧寒。 萧寒为人低调神秘,嫌少公开露面,再加上萧氏集团在传媒业的影响,想要在网上找到一张他的正面照都不可能,所以像郑君杰这种还不是云城顶级富豪圈里的人,没见过萧寒也不足为奇。 只是,令郑君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处占地500亩的山庄,今天竟然会是萧寒亲自过来跟他谈。 “萧先生,你好。” 萧寒眼皮都没抬,嗓音低沉冷冽,一开口便让人周身寒意,“我只跟山庄主人谈。” 郑君杰愣了下,解释说:“山庄在我太太名下,她身体不便,全权委托我负责这次买卖事宜,这是委托书。” 萧寒睨了眼跟前桌上的委托书,目光停留在委托人签名上,云开。 字体饱满大气,但收笔却带着几分随意。 郑君杰见他一直盯着签名,不禁略皱眉头,“云开,我太太。” 萧寒移开视线,“郑先生请开价。” 郑君杰暗自吐了口气,笑道:“萧先生是个爽快的人,我之前跟冯总沟通过,这片山庄是我岳父母留给我太太--” “请直接开价。”萧寒丝毫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极不耐烦地冷声打断郑君杰的话。 郑君杰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4亿。” 萧寒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冷笑,“郑先生凭什么觉得一块500亩的地能值4亿?就凭我萧寒今天坐在这里?” 郑君杰一愣,被人戳穿了心思,一张脸涨得通红,“不,这是我太太的意思。” “既然郑先生做不了主,那我只好跟郑太太本人谈。”浑厚的声音带着清冷的回绝。 郑君杰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萧先生,不是我太太不愿跟萧先生谈,而是她的身体着实不方便,我太太在车祸中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双目失明,我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件事操劳,望理解。” 萧寒缓缓抬起眼皮,那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注视着郑君杰,语气嘲讽,“郑先生可真是爱妻心切,郑太太好福气。”随即话锋一转,“据我所知山庄还没有过户在郑太太的名下吧?” 郑君杰脸色骤变,随后吞吞吐吐,“过户手续……正在办理。” “那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我跟郑太太面谈,告辞。” -本章完结- 002:浓浓的嫉妒 病房的门从外面轻轻推开,虽然推门的动作很轻,还是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病床上,云开咧嘴笑了,“君杰?是你回来了吗?” “小开好聪明,一猜就对。”郑君杰一手捧着花,一手提着蛋糕,笑着走进病房。 “香水百合,我闻到香味了!” 郑君杰将花递给她,抬起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原本还想给你个惊喜,看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鼻子,老婆,生日快乐!” “谢谢!”云开伸手抱住花,噘起纷嫩的嘴唇,“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哟,亲亲。” 郑君杰送上香吻。 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女人,看着病房里亲热的一幕,美眸里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嫉妒。 “哦对了,君杰。”云开突然说,“刚才小米打电话,你去看一下她到了没有,我怕她找不到。” “我有那么笨吗?”苏米收起了眼底的情绪,微笑着走进来。 郑君杰扭头去看她,眼底一片警告。 苏米不去看他,来到病床边坐下,握住云开的手,“小开,对不起,公司不放人,要不我早就回来了,你不会怪我回来晚了吧?” 云开抿起嘴唇,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笑了下,“你也是身不由己嘛,回来就好,以后可算有人陪我说话了,我一个人躺在这里无聊死了。” 苏米笑笑,拥抱她,“生日快乐!不管怎样,你都还有君杰,我,金子,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云开抿着嘴点头,眼中泪水闪动,半个月前她跟郑君杰大婚,从酒店返回家的途中,一场车祸无情地夺去了双亲的生命,她虽捡回一条命,却因此双目失明。 “Happybirthday,darling!”伴随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的女孩出现在门口,虽然脸上挂着笑,但不难看出她刚刚哭过,一双眼还通红着,鼻音浓重。 “金子!”听到好友的声音,云开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 金子快速走过去,随手将挎包扔在床尾,动作粗鲁地将苏米扯起来,自己坐在床边,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你看,都是我不好,一来就害你哭。” “不许哭,你的眼睛现在不能哭,不许哭,听话……”劝说着云开,她自己却眼泪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 苏米抿了下嘴唇,撇过脸,视线却落下了郑君杰的脸上,他也恰巧在看她,视线相撞,随即移开。 “我去找一下张医生,金子,小米,你们陪着小开。”郑君杰转身出去,步伐慌张而凌乱。 苏米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扭头对着哭泣的两人说:“金子,你别哭了,小开的眼睛现在不能哭。” 金子一听连忙抬起头,使劲地抹了两把眼泪,扶起云开,“我不哭了,小开你也不哭,今天是你生日,我们要开心点,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云开擦去眼泪,眼睛红红的,鼻音很重,“什么啊?” 金子拿起包,掏出了一串车钥匙,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猜猜看。” 苏米盯着那串晃动的车钥匙,嫉妒之色再次涌起,白希的手不由自主就攥在了一起。 -本章完结- 003:这里是医院 病房里云开和金子旁若无人地闹了起来,将苏米晾在了一边,而她也本来心就不在这里,所以没跟她们打招呼就离开了。 看到郑君杰在走廊里坐着,她笑了。 “君杰。”叫了一声没应她,她走近轻轻拍了他一下。 郑君杰吓了一跳,脸上一抹惊慌闪过,待看清楚是苏米的时候,随即脸色不悦,“干什么?” “没,没事。”苏米也被他这反应给吓了一跳,“你不是去找医生了吗?” “张医生在忙着。”郑君杰随口敷衍了一句,起身就要离开。 “君杰,今晚……”苏米拉住的他衣袖,却被他反应强烈地甩开,看了眼云开的病房及走廊,好在没人,他沉声警告,“苏米,这里是医院,你最好给我规矩点!” 苏米有些委屈,顿时就红了眼底,“你怎么对我这么凶?我就碰你一下而已。” “你闭嘴!” 听到楼道里响起脚步声,郑君杰连忙收了情绪,“你有事就先回去,我一会儿跟小开说一声。”说完转身离开。 “金子,你干嘛呢?也不说话。”云开不乐意地嘟囔。 金子将拉开了一半的病房门重新合上,转过身,“没什么,给小米带了礼物,可她走了。”她将手里的袋子随手丢在了桌上,脸色有些难看。 云开“哦”了一声,“对啦金子,明天你陪我出去走走呗,整天闷在这里我都快发霉了。” “好,想去哪儿?” “去看看我爸妈。” “好,明天一早我带你去。” “嗯。” 金子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云开跟她说话,她也有一句没一句的。 云开问她,“金子,你是不是很忙着啊?” “哦,没有,小开,我问你件事,小米她--” “小开,小米刚跟我说她有点事先走了。”郑君杰这时推门进来。 金子用余光冷扫了他一眼,没说出的话暂且收了回去,换了话题,“小开,叔叔阿姨留给你的哪些遗产还没过户吧?” 郑君杰一怔,看向她。 云开摇头,“没呢,我想等我眼睛好了再说。” 金子点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遗产过户手续挺麻烦的,你现在眼睛看不到,不能过户,可别让那些黑心的律师给骗了。” “嗯,我知道。” 郑君杰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不过转瞬即逝,笑着问:“小开,金子,晚上你们想吃什么?今天小开生日,金子你一起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金子似笑非笑的扭头看他,“好啊,不过今晚我还会住在这里陪小开,你不介意吧?” 郑君杰笑笑,“怎么会呢,我还要感谢你,今天你回来小开的心情好多了。” 可惜刚吃过晚饭,金子就被一通紧急电话召回。 回家的路上,她特意给郑君杰打了个电话,“桌上袋子里是我给小米的礼物,你帮我给她,谢了。” 挂了电话后她又打给苏米,“小米,我给你买了礼物在郑君杰那儿,你找他要。” -本章完结- 004:迟来的洞房花烛 郑君杰拿起桌上的袋子,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钻石项链,简单大方的款式,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放下项链,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 “喂?” 他接起来,走到卫生间,将门带上。 卫生间里传出郑君杰刻意压低的声音,“嗯,有事?” 云开微皱眉头,自从眼睛看不到,她就发现自己的听力出奇的好,虽然她很不想偷听他讲电话,但那些声音还是飘入了她的耳朵。 “好,见了面再说。” 谁给他打的电话?为什么要躲进卫生间?是女人吗? 云开不是个喜欢猜忌的女人,但大概是所有结了婚的女人都比较敏感,因为这已经不是郑君杰第一次背着她打电话了,昨天晚上也是这个时候,他接完电话后没多久说厂里临时有事就走了,半夜才回来。 他工作忙亲力亲为她知道,但是大晚上的哪能厂里总是有事? 如果一会儿他还离开的话,明天她要跟金子说说这件事,让金子帮她分析一下。 郑君杰挂了电话就直接在卫生间里冲起了澡,听着哗哗的水声,云开想,也许是她想多了。 正在出神,有东西覆上了她的嘴唇,“唔--” “小开,今晚给我好不好?”郑君杰捧住她的脸,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极致的you惑。 云开的一张脸瞬间红透。 他们交往三年,最亲密的接触只是接吻,她始终不同意婚前性行为,她想将美好留给新婚夜。 如果不是结婚当天的意外车祸,他们现在也不至于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明白他这些日子的隐忍。 今晚她生日,她也有想跟他那个,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在医院,护士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老婆,我们结婚都半个多月了,好不好?今晚给我好不好?”郑君杰在她的耳边厮磨,挑逗着她的神经。 云开浑身颤了一下,抱住他的头,不让他再乱动,气息有些不稳,“君杰,改天好不好?现在我们在医院。” “乖你放心,不会有人进来。” “可是……” “老婆,今晚可是我们迟来的洞房花烛夜,难道你打算洞房花烛夜让老公自己用手解决吗?”郑君杰执起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挠着,“老婆,好不好,好不好嘛?” 云开的一张脸如同在火堆前面烤着,滚烫无比,她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 “你要是不说不好,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郑君杰试着摸了摸她,见她没反对,心里很是激动,“老婆,我会好好疼你的。” 郑君杰闭着眼含住了她的嘴,动作温柔而痴缠,没一会儿,病床上喘息声不断。 云开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君杰我,我紧张。” 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她是害怕。 郑君杰不舍地抬起头,眼中全是意乱情迷,随即再度覆上她的嘴唇,“乖,别紧张,我会小心的,不会弄疼你。” -本章完结- 005:见不得光的秘密 氛围正浓,马上就要切入主题,云开却突然一声尖叫。 郑君杰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被猛然推开,他毫无防备,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嗵--”一声,头磕在了地板上。 云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道歉,“对不起君杰,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郑君杰皱眉,“你怎么了?” “我,我没准备好。”云开满脸通红,慌乱不堪。 郑君杰原本还以为是他不小心弄疼了她,心里刚闪过一抹愧疚,却听到了她这句话,一张脸顿时就布满了阴郁。 他怒视着她,结婚前不让他碰说什么要将美好的留给新婚夜,可事实上她早在16岁的时候就已经失了身,如果不是苏米告诉他,他到现在都还被她蒙在鼓里。 “没准备好是吗?”郑君杰站起身,“你早就已经不是处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没准备好?” 云开一愣,一张脸顿时惨白,“你,你知道了?” 那件事是她的秘密,一件永远都见不得光的秘密,是噩梦。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开,我真没想到,你会是那样的人!别人告诉我你去医院补膜我还不相信,但现在看来是真的,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我……我没想骗你君杰,我只是……对不起。”云开没想到那件事他还是知道了,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他,但她承认,她害怕他知道那件事,怕他会不要她,所以她去医院补了那层膜。 可现在看来,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对不起。”她垂下头说。 “我不需要对不起!为什么这件事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要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件事?云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郑君杰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咆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把将云开按在床上,粗鲁地扯去她的裤子。 “君杰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云开奋力挣扎。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翻滚袭来…… 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双就像是此时一样粗鲁的手,用力扯去她的衣服,无情地浸入她的身体。 “云小姐,出什么事了?”听到叫喊声,护士匆忙赶来,一推开门傻眼了,什么情况? “那个,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讪笑着连忙关上门,护士捂着胸口直喘气,原来是小两口亲热,真是的,叫得跟什么似的。 “护士姐姐!” 护士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对面病房里的小女孩,她松了口气,“怎么了悦悦?” “刚才像是对门的姐姐在大叫,怎么了?”小女孩眨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这个……” “悦悦,你怎么跑出来了?” 正在护士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孩子解释的时候,走廊里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声音浑厚,富有磁性。 护士不禁扭头看去,哇!好帅的男人! “哥哥,你可算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小女孩朝男人飞跑过去,男人弯腰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她,顺势抱了起来,眉头不悦地皱起,“不穿鞋子就出来乱跑,想挨打是不是?” 小女孩讨好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指着云开的病房,“刚才我听到里面的姐姐在大喊大叫,听起来很害怕,哥哥,你陪我去看看吧。” -本章完结- 006:你肯定会喜欢我哥哥 这时候病房门从里面打开,郑君杰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却压根没有看自己一眼,男人的眉越发的皱紧,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间病房。 “哥哥,肯定是这个坏叔叔欺负里面的姐姐了,我们过去看看!”小女孩从男人怀里滑下来,拉住他的手,“哥哥,快点啊!” 护士从花痴中回过神,准备阻拦,小女孩已经拽着男人进了云开的病房。 云开正坐在病床上抱着膝盖伤心地哭着,一只小手轻轻拉住她的手,她一声尖叫本能地甩开手,拉紧身上的被子,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尚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一双眼通红,“别碰我!” 小女孩差点被甩在地上,有些委屈,“姐姐,你怎么这么粗鲁?人家是担心你才过来的。” 云开一愣,这才发现不是郑君杰,是个小女孩,“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小女孩见她道歉了,立马就笑了,再次走近她,“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个坏叔叔欺负你了?你别哭,你跟我哥哥说,我哥哥可以替你收拾那个坏叔叔。”扭头看门口的男人,“对不对哥哥?” 男人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开,她脸上的泪在灯光下泛着的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 小女孩很生气,这么漂亮的姐姐,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刚才那个叔叔就是个坏蛋,敢欺负漂亮的姐姐。 不行,她就要让哥哥收拾那个坏叔叔! “哥哥,姐姐被坏叔叔欺负了,你要帮姐姐收拾那个坏叔叔!” “悦悦--” 男人刚开口,却听云开着急的说:“不是,不是,不好意思,你们可能误会了,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我丈夫,我们只是吵架了。” 小女孩一听这话,随即就皱起了小眉头,“姐姐,你跟刚才那个坏叔叔结婚了?你怎么跟他结婚了呀!” 云开扯了下嘴角,点头,“对啊,我结婚了,不过……”她突然叹了口气,到嘴边的话连忙又收了回去,她怎么跟一个外人还是个小姑娘说自己的事呢,真是奇怪。 她笑了下,“谢谢你们,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眼睛看不到不方便下床,还请见谅。” “请你们离开”很委婉的表达,可小女孩却没听出来,反倒是听到眼睛看不到这句话,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走到病床边,伸出小手在云开的眼前晃了晃,“姐姐,你看不到我吗?” 云开听到声音在跟前,就收了视线,轻声说:“我不久前出了车祸,眼睛看不到了,不过我想你一定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害羞地笑了,“我没有姐姐漂亮,不过好可惜,要是姐姐没结婚就好了,可以嫁给我哥哥,做我的嫂嫂。姐姐你看不到,要不然你肯定会喜欢我哥哥,我哥哥长得超级帅!比那个坏叔叔帅一百倍!” 小女孩还要再说,被男人叫住,“悦悦,该回去了。” “哦。”临走前小女孩拉住云开的手,“姐姐,要是坏叔叔再欺负你,你就跟他离婚吧!” “呃?” 然后小女孩又说,“姐姐,我叫萧悦,萧何的萧,喜悦的悦,你叫什么名字?” “云开。” -本章完结- 007:偷偷摸摸 室内,从门口到卧室,扔了一地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 敞开的卧室里,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君杰你慢点……” 今晚的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平日里虽然对她没有特别的温柔,但也算体贴,如果她叫疼,他会稍微停下来等她适应,可是今晚,他这完完全全的是在发泄。 苏米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承受着令她疼痛的冲撞,眼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 完事之后,郑君杰翻身倒在一旁,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浑身是汗,大口地喘着气。 好一阵子之后,苏米这才从疼痛中缓过劲儿,翻身趴在他的胸口,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君杰,你今晚怎么了?”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那么的卑微,卑微得连爱他都要如此的偷偷摸摸。 可这一切又岂能怨得了她?如果她也有云开或者金子那样有钱的家庭,她也定会抬起高傲的头,骄傲宣布,“郑君杰,他是我的男人!” 可惜,她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顶多还能说是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可远有多远呢?如同山路十八弯,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弯子,那么的远。 郑君杰没有搭理她,还在喘着气。 苏米抿了下嘴唇,身体朝他又贴了几分,“君杰,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小开?” 郑君杰终于还是有了一丝反应,微微侧脸,睥睨着她,声音里全是嘲讽,“怎么?她惹我不开心了,你嫉妒?” “我……”苏米本就潮红未褪的脸又覆上了一层暗红,敛眸不再说话,他总是一句话都能将她噎得半死。 可是,放在身侧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云开,为什么你得到了他,却还要惹他生气?既然你这么不珍惜,那么我不会放弃,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他从你身边带走,我会珍惜他,爱他。 “今天晚上我本想跟她行夫妻之事,结婚到现在还没同房,可她……她竟然说没准备好。”郑君杰却突然开了口,脸上的红晕难掩心底的愤怒。 苏米愣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他,“你们吵架了?” “嗯。” “君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跟小开都已经结婚了,况且那件事也过去了很多年,就别抓着不放了,其实也怪我,我压根就不应该告诉你。” “你闭嘴!”郑君杰的脸色倏地转冷,抬起大手捏住了苏米的下巴,一想起他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他都觉得如同被人戳了耳光那般的羞辱,“这件事你如果敢说出去,我要你好看!” 他的表情狰狞而可怕,是苏米从未见到过的,她不禁有些害怕,“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最好如此!”郑君杰松开她,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未作停留,甩门而去。 -本章完结- 008:有些熟悉的香水味 半夜郑君杰回到医院的时候,云开还没睡,有一股风吹进了室内,空气里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大概是有些困了,意识不是特别的清晰,云开觉得这香水味有些熟悉,可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君杰,我们聊聊吧。” 郑君杰在窗边站着抽着烟,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开紧紧地抿着嘴唇,许久,她平静地开口,“我知道这件事你无法接受,那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郑君杰倏地转过身,怒视着她,她竟然敢跟他说离婚? 云开的语调淡淡的,“反正我现在也是个瞎子,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让你蒙羞我深感歉意,但是君杰……”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说出离婚的话她的心里很痛,爸妈不在了,她眼睛瞎了,现在又失去了爱人,今年才22岁,可她却觉得今年放佛是自己的本命年,充满了悲惨。 她说:“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我16岁被人强B,就在我家院墙外的蔷薇藤下,我割腕自杀,被我爸妈发现,我妈说如果我死了她也不活,我爸说如果我跟我妈死了他也不会活着。你曾问过我手腕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很抱歉我那时候就应该告诉你,这样也不会耽误你这么多年。” 郑君杰皱起眉头,苏米跟他说她是16岁的时候跟一个社会青年发生关系怀了孕那人却消失了,她想不开所以才割腕自杀,可她现在却告诉他她是被人……苏米跟她到底谁在撒谎? 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云开笑了下,继续说着,“跟你坦白后忽然觉得很轻松,我们的婚姻本来也只有名无实,只是委屈你了,被我变成了已婚男士,不过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能遇到一个干净而又优秀的女孩,我提前祝福你们。你给我的聘礼都在这张卡里,我没有动,还有我爸妈给我的陪嫁,一共一千万,算是我对骗了你,骗婚给你的补偿,请你收下。明天我会联系我爸爸的律师过来办离婚手续,今天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云开将银行卡放在桌上,然后背对着窗户侧身躺下。 婚姻走到这一步,虽不是她想要的,但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们毕竟相爱过,她不想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你真要跟我离婚?”郑君杰怔怔的盯着她。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不是!谁说要跟你离婚了?” 云开闭了眼睛,“那会儿你妈打来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带钱回去。” 郑君杰一愣,顿时紧张,“她跟你说什么了?” 云开咬了下嘴唇,“没说什么,就是要点钱。”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云开不再说话,郑母跟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能够在离婚前为他做点什么,自己的良心也会稍安一些。 -本章完结- 009:我不会跟你离婚 郑母正熟睡,房门被踹开。 “君杰?” 郑君杰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质问:“你跟小开说了什么?” 郑母愣了下,“我,我也没说什么呀,就问她如果现在不用钱的话,把我们家给她的聘礼先给你爸用用,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不然3亿你从哪儿能凑够?怎么了?她跟你怎么说的?” “我们家给小开的聘礼?”郑君杰冷笑,“我们拿去云家200万的聘礼,你知道云家的陪嫁是多少吗?” “多少?不会也陪了两百万吧?云家有钱我知道。” “我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样的父母?这次事后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郑君杰摔门而去。 静寂无人的深夜,黑色的车子一路狂飙。 第二天早上,云开醒来发现有人握着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抽回手,“谁?” 郑君杰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开,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昨晚上我的话让你很难过,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君杰,你我心里都已经有了芥蒂--”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饭。”郑君杰起身离开。 没多久,金子和苏米来到医院。 “小开,昨晚上你跟郑君杰吵架了?”金子一来就问。 云开愣了下,“他告诉你的?” “不是,刚才在楼道里碰到你的看护,她跟我说的,怎么了?为什么吵架?”问这话的时候金子特意看了眼苏米,眼神里带着些厌恶。 “没什么,让你担心了。” 金子盯着她,“没什么眼睛怎么肿着?哭了一夜吧?” “没有。”云开否认,扭过头。 金子有些生气,“小开,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嗯?难道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真的没事金子。”云开低头抠着手指头,紧紧地抿着嘴唇。 苏米看看她又看看金子,小声问:“是不是昨晚上你跟君杰那个,他发现什么了?” 金子皱眉,“什么?” “就是……” “你闭嘴!”苏米还没说出来,金子就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冷声呵斥,“小米我告诉你,那件事就你我知道,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要你好看!” 云开扯了下嘴角,平静地开口,“君杰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他知道了?”金子皱眉,随即目光唰地就扫向苏米。 苏米连忙说:“我,我没告诉君杰。” 金子根本不相信她,“那他怎么会知道?” “我,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反正我没跟他说过。” “小米你最好没撒谎,否则我要你好看!”金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苏米涨红了脸,霍地站起身,“金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我说了我没有告诉君杰!” “你跟郑君杰做的那些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金子气急败坏,脱口而出。 “……” 就在这个时候,云开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她突然就笑了。 金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小开,你听我说--” “金子,我没事。”云开打断她,“现在没什么事是我不能承受的,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本章完结- 010:好好活下去 苏米被金子甩了两耳光,捂着脸离开了病房。 金子打开买来的早饭,“小开,来吃点东西,这年头每个女人都会遇到几个渣男几个贱闺蜜,别为了这群践人跟自己过不去。” 云开摇摇头,“金子,你帮我给我爸爸的律师打电话吧,让他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好,离婚我支持你,这种渣男不要也罢,但是你要吃饭,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听话。” “我不吃下。” “吃不下也要吃,小开你记住,你是叔叔和阿姨用他们的生命换回来的,你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行,如果你生病了你就是对不起他们,你知道吗?”金子哭了。 云开的泪也流了出来,那天从酒店出来,她跟爸妈坐一辆车,爸爸喝了点酒,所以是妈妈开的车,她跟爸爸在后排坐着,她正靠在爸爸的怀里撒娇,说晚上还要回家住,爸爸说她出嫁的女儿结婚当天不能在娘家住,就在这时候前面一辆失控的混凝土搅拌车迎面冲过来,妈妈迅速打方向盘,按理说她朝左打方向盘虽然不能保证车子不被撞,但是至少驾驶座的冲击小一些,副驾驶座上没人,可是因为她在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上,妈妈把方向盘打向了右侧而爸爸则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混凝土搅拌车直直地撞了上来,车子被撞得面目全非。 所有的人都以为车里的人无一生还,可当消防官兵锯开车子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是活着的,而她的上方,是爸爸用他的血肉之躯给她撑下温暖的港湾,她只是被碎玻璃划伤皮肤。 她的眼睛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受伤,但为什么看不到他们也解释不清楚。 她想,也许是老天爷不想让她看到那些血腥,所以遮挡了她的双眼。因为她最后的一眼看到的是爸爸那张全是血的脸,他对她说,“小开,为你妈妈和我好好的……” 爸爸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是什么,是“活下去”。 云开坐起身,擦去了眼泪,“金子,我吃饭,我吃多多的。” 金子抿着嘴点头,使劲地擦着眼泪,“嗯,这才听话。” “姐姐,我能进来吗?”门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金子扭头望去,是一个七八岁模样剃着光头的小女孩,大概是因为头顶没有发丝的缘故,越发的映衬得那双眼睛大得出奇。 “漂亮姐姐。”萧悦丝毫不认生,小跑着进了病房,脱了鞋子就爬上床,柔软的小手拉住云开,孩子般的讨好,“姐姐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云开扯了下嘴角,“萧悦。” “姐姐姐姐,你的眼睛能看到呀!”萧悦高兴得在床上乱晃。 金子怕她踩着云开,就对她说:“小美女你下来别踩到姐姐了。” 萧悦看向她,嘿嘿笑笑,“姐姐,你也好漂亮,你是漂亮姐姐的朋友吗?” 金子看了眼云开,“对啊,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叫金子。” “金子闪闪发光的金子吗?我叫萧悦,萧何的萧,喜悦的悦。” “悦悦,你又不听话乱跑是不是?”门口陡然响起了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 金子扭头望去。 -本章完结- 011:萧寒他是萧寒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着一张人神共愤令人只需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俊脸,身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西服外套随意的在臂弯搭着,浑身透着一股冷傲的气息。 金子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男人黝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室内,再度开口,声音没了刚才的微怒,带着些宠溺的温柔,“悦悦,跟姐姐说再见,你要回房间了。” 萧悦好不容易才吃光了早饭得到允许出来跑一会儿,没想到哥哥就过来了,她很不开心地皱着小眉头,讨好地讪笑,“哥哥哥哥,我就跟姐姐玩一会儿好不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伸出去,“五分钟。” “悦悦--” “好啦,好啦,人家回去就是了。”萧悦翻了个白眼,然后凑到云开耳边,小声说:“姐姐,等一会儿哥哥走了我再来找你玩哦。” 言罢,蹦蹦跳跳地回了斜对面自己的病房。 “抱歉,打扰了。”萧寒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也离去。 “小开,我想起来他是谁了!”金子突然跟发现了外星人似的,尖声叫道。 云开蹙眉,“谁啊?”什么人能够让让她兴奋成这样?看来一定是个长得极帅的男人,也只有帅哥才会令金子这般的反应。 也是,昨天萧悦很夸张地跟她说她的哥哥长得超级帅,还扬言,她一定会喜欢。 想到这里,云开无奈地摇了下头。 “萧寒!他是萧寒!” “萧寒?”云开摇头,“不认识。” “你不认识很正常,萧寒这人十分的低调,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我也是前年在一个酒会上看到他一眼,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看到他。” 云开摇头,她对这不感兴趣,“金子,吃饭吧。” “好。”金子刚将饭菜摆到桌上,郑君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金子,我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金子懒得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君杰的电话?”云开问。 “嗯,不管他,渣男!”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金子接起来就骂,“郑君杰你想死是不是……妈,你别着急,你慢慢说……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小开我--” “不用管我,你赶紧去回去吧,路上慢点。” “我回家看看没事我就过来,你答应我不许做傻事不许胡思乱想。” “放心,为了我爸妈我会活得好好的!” “这才乖。”金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提着包匆忙离开。 金子前脚离开,萧悦就跑了进来,声音颇为激动,“姐姐姐姐,哥哥同意我找你玩了,今天外面的天很好,我们出去晒太阳吧?晒太阳对身体好。” “这……”自从车祸醒来,得知自己眼睛看不到,云开就再也没有离开这病房半步,一来是怕摔倒,二来她也没心情晒太阳。 可是这会儿,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去晒晒太阳了。 她点头,“好,不过你要做我的眼睛哦。” 萧悦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扭头看门口站着的萧寒,男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这会儿兀自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 -本章完结- 012: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萧悦帮云开拿了鞋子和衣服,穿好后,萧悦拉着她两人慢慢走出病房。 “姐姐,我们现在出病房了。” 云开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跟病房里就是不一样,她抿着嘴笑了下,“我叫你悦悦可以吗?” “当然可以,哥哥就是这么叫我的!” “悦悦,谢谢你陪我去晒太阳。” “哥哥说……”萧寒突然就捂住了嘴巴,扭头看了眼身后正在接电话的萧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哥哥?”云开皱眉。 萧悦是个鬼机灵,脑子转的很快,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了话,就连忙改口,“对啊,哥哥同意我们出去晒太阳的,姐姐你都不知道,哥哥平日里都不让我出病房。” “哥哥是怕你跑丢了,他是为了你好。” “姐姐,你怎么知道啊?哥哥确实是这么说的。” 云开笑笑,这是常理啊,大人不都是担心孩子会跑丢吗?小时候爸爸妈妈也总是嘱咐她不要乱跑,否则丢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让一让!让一让!” 云开和萧悦刚从电梯里出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辆手术推车就撞了过来。 萧悦毕竟是个孩子,看到了,却也吓傻了,愣愣地杵在那儿忘了躲开。 云开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知道萧悦没走,她也不走,但她听到了急促的叫喊声,她意识到有危险,本能地就将牵着她的萧悦拽进了怀里,用她并不结实甚至还称得上瘦弱的身体紧紧地地护着萧悦。 然后,“嗵--”一声巨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袭来,云开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耳畔有熟悉的和陌生的交谈声,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两只眼像是被什么缝合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甚至还无比的疼痛,疼得她想哭,可眼泪却流不出来。 “……”她动了动嘴想叫人,却发现喉咙像是也被胶水给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又看不到,只有耳朵能听到声音,而且还动不了,云开想不抱怨苍天不公平都难。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没了爹娘,双目失明,如今又成了植物人。 越想心里越难受,可这难受眼泪却流不出来,于是,更难受。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云开突然发现她的手能动了,眼睛也能睁开了,喉咙里……也能出声了。 “姐姐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耳边是萧悦叽叽喳喳的声音。 “悦悦。”她叫女孩的名字,等于回答了她的问题。 萧悦兴奋得手舞足蹈,拉着身边的萧寒,“哥哥,姐姐终于醒了!” 男人只是微微点了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一贯的冷漠与孤傲,但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眼底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情愫。 “姐姐,你饿了吗?哥哥做了好吃的。”萧悦说着,就已经从餐盒里用小手捏起了一块豆腐,送到云开的嘴边,“是香煎豆腐,你尝尝,可好吃了。” 可云开却突然哭了起来。 -本章完结- 013:云开和3亿,你选一个 “姐姐,你怎么哭了?”萧悦不解又无措地看着云开,然后又扭头朝萧寒求助,“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了?” “萧先生也在啊。”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听似带着笑意,却冰冷无比的声音,郑君杰提着晚饭走了进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醒来后没看到我?”郑君杰连忙放下饭盒,坐在床边,温柔地给云开擦着脸上的泪,将她抱在怀里,“乖,不哭,你现在不能哭的。” 萧悦捏着手里尚未送入云开口中的香煎豆腐块,扁着嘴,眼睛眨呀眨的,很快眼泪豆就掉了下来。 她说:“哥哥,我们走吧。” 她伤心了,难过了,她喜欢的姐姐已经嫁人了,在坏叔叔的怀里,再也不能做她的漂亮嫂嫂了。 萧寒扫了眼自家妹妹,然后目光再度落在云开的身上,虽然隔了郑君杰,可他似乎还是看到了她那张哭花了的脸。 男人的一双眼越发的深沉,转身,离开。 …… 翌日上午,医院斜对面的咖啡馆。 两男子倚窗而坐,跟前两杯咖啡,热气袅袅。 “萧先生约我出来,可是因为山庄的事?真的很抱歉,你也知道,我太太的事--” “我知道郑先生现在急需用钱。”郑君杰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萧寒打断,波澜不惊的脸色,谈论天气一样平静的语调。 郑君杰一愣,一抹惊慌从脸上闪过,却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常态,微笑,“萧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郑太太的眼睛,郑先生打算何时给她做眼角膜移植手术?”萧寒却莫名其妙地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郑君杰不明所以,想了下说:“一旦有合适的眼角膜,立马就做手术。” “多少钱都不在乎?”萧寒看着他,一双黑眸,流光转动,却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嘲。 好一阵子,郑君杰才出声,“是的,多少都不在乎。” 为了她能重见光明,多少钱都不在乎。 只是,他还有多少钱? 口袋里十分钟前才挂断的手机,那人的话语清晰还在耳畔,“君杰,你要救救你爸爸,他是你爸爸。” 那个是他爸爸的人,挪用公款,少就算了,可偏偏那么多,3个亿,真不知道他把那些钱都花到哪儿去了,也没见他给家里换套大房子,置办新家具,抑或是买了古董摆家里,那3亿到底是去哪儿了? 那个是他妈妈的人,一天十个电话的催着他筹钱,哭着闹着放佛害她老公挪用公款的人是他,好似他如果筹不来钱就是大逆不道,要遭天打雷劈。 可他,不过只是有一个自己的小公司,就算是把公司卖了也筹不到1个亿。 “萧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去陪我太太,再见。”郑君杰起身离开,却听身后,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慵懒,“3亿。” “什么?”郑君杰转过身。 “云开和3亿,你选一个。”之后萧寒便不再说什么,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本章完结- 014:鲜艳的玫瑰花 深夜,郑君杰立在窗前,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得天昏地暗。 云开一直都没睡着,虽然窗户开着,可室内的烟味还是很大,呛得她很难受,她索性坐起身靠在床头。 “君杰,我们好聚好散吧,我祝福你跟小米。”天知道说出这些话,她的心有多痛,就好像硬生生地被掰开了一样,鲜血淋漓,痛得她浑身颤抖。 在一起三年,虽不能说怎样的刻骨铭心,可她是真的爱他,想要跟他过一辈子。 “小开,你爱我吗?”郑君杰望着窗外,没有回头看她。 爱?现在谈爱?不觉得晚了吗? 云开扯了下嘴角,想要冷笑,却发现脸上肌肉僵硬,笑不出来。 遇到他,爱上他,跟他结婚,她一点都不后悔,只是很遗憾到现在才发现,爱情这个东西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这样才不会被亵渎,现实太残酷。 这年头,防火防盗防闺蜜,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许换成别的女人,她的心里会好受点,可为什么偏偏是苏米?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他们在一起是因为相爱,还是因为生理需要? 虽然很多问题她想要知道答案,却无力问出。 时至今日,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累了,很累,闭上眼,两行泪顺着苍白的脸滑落,“爱……”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但已经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然后关于他的一切会被时光机慢慢地打磨掉,直到回忆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关于他的回忆。 郑君杰夹着烟的手颤抖了起来,一张脸在阴影里早已惨白。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资格让你爱我了。” 他将指间的烟放进嘴里使劲地吸了两口,红烫的烟头按在掌心,发出“滋滋”的声音,可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没有资格喊疼。 可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走那条路,可惜,没有如果,他甚至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可如今却要拱手让人,虽然心里不甘,却别无选择。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不是郑君杰,没有出生在郑家,那该多好。 “我同意离婚。”闭上眼,两行泪顺着脸庞滚落,“明天我会让律师过来,一些资料你需要签字。” 第二日郑君杰委托的离婚律师过来,但他没有来。 云开的情绪十分低落,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核对律师让她签字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就一一签了名字,然后倒头大睡。 整整睡了三天,也哭了三天,用眼泪祭奠她逝去的爱情和婚姻,之后她再也不会为那个男人掉一滴泪了,他们已经成为了路人。 第四天一大早,她给金子打电话,让她来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金子前脚进病房,萧悦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递给云开,“姐姐,哥哥送给你的花。” -本章完结- 015:你单身我未娶,我们结婚吧 云开愣住,萧寒送她花? 金子笑了起来,“小开,你走桃花运啦!想不到你这二婚的女人都比我这还没结婚的抢手,我嫉妒了。” “金子!”云开嗔她一眼,问萧悦,“悦悦,为什么要送姐姐花啊?” “不是我送的,是哥哥送的,男生追求女生不都是要送玫瑰花吗?” “……”一句话噎得云开和金子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见萧悦笑米米地将花塞到云开的怀里,“姐姐收下哥哥送的花啦,我要去告诉哥哥。”说完,转身就跑了。 等云开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悦已经不见了,她无措地抱着怀里的玫瑰花,“金子……”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金子跟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朝后退了两步。 萧寒那个人她虽然不了解,但对他还是有所耳闻,这个人年仅33岁便站在财富和权力的顶端,除了丰沃的家底外,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智慧和手段。 她曾听哥哥如此评价萧寒:这男人就像是黑芝麻汤圆,你看到的是那令人怦然心动的玉润,可他的内心却阴黑至极。 这个形容是否恰当她无法做出评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男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开始为云开担心了,被萧寒看上的女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毕竟要知道,这男人除了几年前分手的一个女朋友之外,零绯闻。 云开皱着眉头,“我不是问你怎么办,我是让你帮我把花退回去。” 金子一愣,“干嘛我去?你自己当面跟他说不是更好吗?” “他都让他妹妹送花,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姐姐退花?” “云小姐这是在埋怨我没有亲自送花吗?”云开的话音刚落,萧寒的声音便响起,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紧跟着道歉,“抱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周围刹那静止。 云开的嘴蠕动着,她想说的她不是那个意思,可一时间竟舌头打结说不出话。 金子也被惊住了,怔怔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 他一只手斜插在西裤兜里,姿态慵懒地站在门口,目光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却让人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有些冷。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的气场吧。 嗯,这是个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连表白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萧寒朝病房里走了几步,语调不似刚才的低沉,反而有些许的轻松以为,“云小姐,今天送花这事的确有些突兀,不过倒也符合贼心,第一次见面我就留意你了。” “所以呢?” 云开鬼使神差地竟然接了他的话,话一出口她有种要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她刚要开口解释,萧寒却先发了声,嗓音浑厚,富有磁性,有着与他年龄相符的稳重,“所以,如今你单身,我未娶,我们结婚吧。” -本章完结- 016:萧先生喜欢我? “啥?”云开差点惊掉下巴! 金子更是瞠目结舌,敢情这不仅仅只是表白,连带求婚一起了呀! “金小姐,我需要跟云小姐单独聊聊。”萧寒锐利的眼眸看着金子,眼神中带着不容人忤逆的威严。 “呃?哦!好!”金子很不义气地拔腿就走,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太危险!再不走绝对死翘翘! 小开,对不起了,原谅我胆子太小,我只能自保。 云开着急地喊她,“金子你不要我了?” 金子看了眼萧寒,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那个萧先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云开在心里将她臭骂了一顿,恨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不然非抓住她揍她一顿不可,竟然撇下她不管!太不厚道,太不讲义气了!绝交,必须绝交! 萧寒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浑身散发着冷酷的精英气质,他看着她那张或紧张或无措的脸,虽然她结过一次婚,但不管怎样,他都得承认,她长得很美,至少符合了他妻子标准的第一条,他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却微不可见。 云开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从小到大她没少被人表白过,但是如此另类直奔结婚的表白还是头一次遇到,关键是,她跟这个男人不熟,她压根就没见过他。 她不自然地笑着说:“萧先生,我们不熟,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像在开玩笑吗?”萧寒挑眉,点了一支烟抽,“我是认真的。” 云开浑身一颤,笑容在脸上僵住,这一刻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震惊?是不可思议?还是其他?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语,“那就是说,刚才你是在跟我表白?” 萧寒吐了口烟,烟雾腾升,隐匿了他的表情。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算是吧。” 云开想也没想直接说:“很抱歉,我拒绝你。” 萧寒似乎一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并未动怒,但是被一个女人拒绝,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次,想要说心里没有不舒服,当然不可能,但是这男人最擅长的便是伪装和掩饰。 他再次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我33岁了,难道你觉得我会跟你先谈恋爱再结婚吗?” 等等,云开皱眉,她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让他误以为她拒绝他是因为她觉得两人要先谈恋爱吗? “那不现实。”他黑眸微眯,瞧着她,“如果你想要恋爱,婚后我可以试试。” 云开觉得她很有必要提醒他,“萧先生,我没同意跟你结婚,我拒绝你的表白。” “悦悦很喜欢你。” 云开皱眉,心里莫名地腾起了一股怒火。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狂妄,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她是个离过婚被人抛弃的女人,但也不代表她会饥不择食地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嫁。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可以如此的侮辱人?太过分了! 她似笑非笑地开口,“那萧先生呢,也喜欢我?” -本章完结- 017:婚期一年,有名无实,如何? 萧寒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有料到云开竟然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他竟舌头打结。 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看不到他,但是那双眼睛却如同正常人一样眨动着,泛着明亮的光,惑人心扉。 她长得很美,在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她便知道这个事实。 如今她已经是个女人了,二十二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更是美得如同她手里捧着的玫瑰花,令人有些移不开眼。 是喜欢的吧?他问自己。 男人喜欢美女,就如同人人都喜欢美的事物一样。 “你长得很美。”他说。 云开的笑在嘴角僵住,“想不到萧先生也是个如此肤浅的人。” 萧寒并不介意她的嘲讽,轻轻勾唇,“美女,没有男人不喜欢。” “可美女并不见得就喜欢帅哥,长得太好的男人往往都靠不住。” “云小姐是对我不放心?”犀利的黑眸扫过云开的脸,萧寒低头看手机上来的一条信息,边看边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签订婚前协议书,实不相瞒,跟你结婚并非我的本意。” 云开愣了下,然后冷呵了一声,终于肯说出目的了。 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的简单,就算是她真的被金子口中所说的云城隐形大富豪看上,那也不可能真的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了饿得饥肠辘辘的她,弄不好是带着毒药的馅饼,她吃一口就一命呜呼了。 结婚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即便他再有钱,再多的女人想嫁给他,那也跟她云开没一点关系。 找男人就跟挑胸衣一样,好看的未必就是适合的。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想过去嫁一个多么有钱的男人,成为豪门阔太。 因为,她本身就是豪门,何须再嫁豪门? 云家不能说多有钱,但那些财富却也是大多数人努力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爷爷父母留给她的,可谁让她是云家唯一的继承人。 从小她就知道,她是个公主,骄傲跋扈狂妄自大,因为她有资本。 “抱歉,我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会嫁给萧先生,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请帮我带门,谢谢。” 萧寒收起手机,抬眸看她,“悦悦的病我想你应该听说了。” 是的,她听说了。 护士说萧悦得了癌症,现在虽然还在化疗,但却活不了多久了。 她不能说很喜欢那孩子,毕竟要知道,她曾经可是十分讨厌小孩子的。 可是,也很奇怪,她对萧悦并不讨厌。 从护士口中得知萧悦的状况,她还难过了好久,毕竟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繁华就要挥手告别,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稍微停顿了一下,萧寒继续说着,“她希望我能跟你结婚。婚期一年,有名无实,我许你一双看到光明的眼,一颗可以跳动的心,如何?” -本章完结- 018:他就吃准她会嫁给他? 云开一愣,萧寒知道她的心脏有问题? 她心脏的问题连郑君杰都不知道,甚至包括金子和苏米也都不知道。 可这个男人他竟然知道!谁告诉他的? 云开的心脏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尖刀刺穿,在医生都断定她活不了的情况下,她最后竟然奇迹生还。 只是之后心脏却留下了后遗症,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不正常,但时不时的会跳得很快,呼吸困难,如果不及时的送去医院便会休克。 医生建议她做心脏移植手术,可她是熊猫血,稀有血型,想要找到匹配的心脏实在太难。 这些年父母也一直都在找,但是一直都没找到。 反倒是她的心脏,这有差不多一年,几乎没有再出现什么不良症状了,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解释不清楚,只是要她还是要注意饮食情绪运动等,以免出现突发状况。 今天如果不是被萧寒提起,她都几乎要忘了她心脏有问题这件事。 她每次的检查都十分的保密,除了父母和固定的那两个医生外无人知道她心脏有问题这件事,这个男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寒那双锐利的眼睛放佛能够看穿她的心思,解释说:“原谅我的冒昧,即便是悦悦喜欢你,可你做我的妻子,我总要调查。” 云开虽然看不到这个男人,但是凭着直觉,她知道,这个男人就像是淬了毒药,不能沾染。 她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她心脏有问题这件事,但她这会儿也不想追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离这个人远远的,他太危险! “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她语气肯定地说。 萧寒凝视着她,眼中却意外地没有愤怒,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云小姐是觉得这样的条件不够you惑吗?那好,我还可以补偿你一笔金钱,或者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萧先生--” “听说你朋友这段时间正在为她哥哥的事四处奔波。”萧寒打断了云开的话,抽了支烟点着抽着,姿态闲散,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云开愣了愣,他是说金子吗? 在她的朋友中也就金子有个哥哥。 可是她没金子听说嘉恒哥出什么事了呀? “你说的朋友是我哪个朋友?”她问。 萧寒睨着她,反问,“你现在还有几个朋友?” 云开的脸一僵,通红。 是的,她本来也就只有金子和苏米两个好朋友,现在苏米跟她已经彻底的做不成朋友了,除了金子,她哪里还有别的朋友? 所以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无疑就是金子,而金子的哥哥就是嘉恒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云开想问他嘉恒哥出什么事了,想了想又作罢,这事还是直接问金子吧。 而且她觉得她不能表现出十分在乎的样子,因为这男人突然提起这事,便是在威胁她,他想要用金子来威胁她嫁给他。 只是,他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真的就吃准她会因为金子而嫁给他? 萧寒再次看了眼手机,似乎有什么急事,捻灭手中的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门口,却又稍作停留,没有回头微侧头用余光看她,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我的名片在桌上。” -本章完结- 019:金子来电,嘉恒哥果真出事 金子打来电话是在中午,说她哥出事了,电话里那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哭得一塌糊涂,慌乱而又无措。 云开想到了萧寒的话,一股怒火一下子就堵在心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两个字,卑鄙! 她问:“嘉恒哥怎么了?” 金子在电话里又哭了一会儿,之后鼻音浓重地说:“小开,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郑君杰他爸因挪用公款高达3亿被调查,郑君杰为了筹钱补上这3亿,他想将叔叔阿姨留给你的那片庄园卖掉,我刚刚听说,你签字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有问题。” 云开的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郑家最近似乎很缺钱,不然郑母也不会几次三番地打电话拐弯抹角地问她有没有钱,但她从来没有往深处去想。 却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郑君杰怎么都没有跟她说? 3亿呀,他从哪儿能筹来这么多钱? 卖掉爷爷留下的那片庄园? 她不相信郑君杰会那样做,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他跟苏米背叛了她,可是在她的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值得她去赴汤蹈火的男人。 强压着激动的情绪,她问:“金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已经有一个月了,具体时间应该是你跟郑君杰结婚的前一天发生的。” 结婚的前一天? 云开皱起眉头,记得婚前的那天她跟郑君杰原本在布置新房,他却突然接了个电话,而后脸色就十分的难看,再后来他就出去了,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她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一直说没事。 第二天他们婚礼,她只顾高兴也忘了前一天他的异常。 只不过,婚礼那天她的婆婆和公公都没有出现,爸妈为此还很不高兴,但郑君杰说他们因为旅游染上了一些传染性的皮肤病,为了她的健康考虑所以才没有出现,父母这才没有再追究。 可却没想到竟会出了这样的事,而且郑君杰也一直没有跟她说过。 他们是夫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没跟她说,是不信任还是压根就没有将她当成是郑家的媳妇? 心紧紧地揪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问:“金子,那现在郑君杰的爸爸怎么样了?” “郑君杰弄了3亿,已经将他爸挪用的那笔钱补上了,但还是要立案,但应该不会判刑很重。” 云开松了一口气,却又蓦地心口一紧。 郑君杰从哪儿弄来的3亿?真的是在离婚签字手续上做了手脚卖掉了她的庄园? 她这会儿只觉得周身寒冷,冷得她有些承受不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她跟郑君杰就那样和平地分手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电话里是好一阵的沉默,然后,金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开,我哥跟郑君杰他爸这事有牵扯,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接受调查,刚刚在单位突然被带走,小开,我好害怕,我妈心脏不好,我怕她知道我哥出事。” -本章完结- 020:萧寒,我同意跟你结婚 云开抿起嘴唇,那么聪明的她不可能猜不出来金子话里的意思。 她没有要责备金子的意思,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难过。 已经失败了一次,败得一塌糊涂,难道说第二次的婚姻还要再因为利益和迫不得已开始吗? 那么注定了也只能是以悲剧收场。 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命里犯什么?不然今年怎么如此的不顺? 云开想了想安慰说:“金子,你先别着急,兴许嘉恒哥下午就会回家的。” “小开……”金子欲言又止,她向来是个爽快的人,可是这次却吞吞吐吐。 云开料到她会说些什么,可却假装不知道,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等待她自己开口。 但是却在等待的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云开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真的,真的很难受。 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抿着嘴擦去,依然不急着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金子说:“小开,萧寒的舅舅也许能帮上忙,你能不能……小开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小开,我真的害怕我妈有事,真的……” 电话那端,金子的抽泣声时断时续,云开紧紧地抿着嘴唇,沉默着,她知道金妈妈对金子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金子可以为了妈妈命都不要。 而金子是她到现在唯一的朋友兼亲人了,她不能失去。 但她一点也不否认,她很生气。 她不知道金子是否知道萧寒用这件事威胁她跟他结婚,她很想知道,如果金子知道,她还会不会跟她开口让她求萧寒。 “……”嘴唇动了动,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向来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可是如今她却真的害怕失去。 在这一片漆黑的世界,她怕极了孤单,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渴望有人给她温暖,渴望能有人告诉她,云开,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可她却又不清楚,她跟金子,到底能不能做一辈子的姐妹,一辈子的朋友。 她害怕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件事,友谊的小船翻了,她跟金子如同她跟苏米那样,成为了路人。 她说:“好,我给萧寒打电话。” “小开,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云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可她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眼泪不停地流着。 “金子,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小开……”电话里,金子泣不成声。 云开抬起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笑着说:“金子,如今我就只剩你了,你知道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开,可是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云开让护士帮忙给她念了名片上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只是淡淡的一句,“你好,我是萧寒。” “我是云开,我同意跟你结婚。” -本章完结- 021:我没那个癖好 三日后,这是云开从出事到现在第一次走出医院。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在眼前,肯定是光线太强了,不然为何眼睛又酸又疼的? “姐姐,哥哥说今天你就要跟他结婚了,是不是真的?”萧悦抓着云开的手,紧张而又欢快地晃着。 云开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想虚伪地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萧悦的小手,点头,“对啊,悦悦高兴吗?” 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婚姻会这样。 想到不久前,她还在爸爸的怀里,对他信誓旦旦地说,她结婚绝对是因为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 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要颠覆自己的坚持。 到底是她以前太天真了,还是现实太残酷? “高兴!悦悦很喜欢姐姐,第一次看到姐姐都想让姐姐做我的嫂嫂!”萧悦扭头拉住了旁边萧寒的手,然后将云开的手和萧寒的手放在一起,小大人的口吻看着萧寒说,“哥哥,我可是把坏叔叔赶跑了才把这么漂亮的姐姐给你追到手的,你可一定要好好疼爱姐姐,记住了吗?” 云开无语,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可是孩子的世界是那么的单纯和美好,没有勾心斗角,利益纷争,没有肮脏和龌龊,像一张白纸那么的干净。 她也好想回到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永远都不长大,那么就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背叛,没有悲伤和难过。 萧寒点头,一手搂住云开,一手将萧悦抱在怀里,语气里全是宠溺的味道,“记住了,哥哥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漂亮嫂子。”他刻意把最后四个字咬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可云开却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猛然打了个冷颤。 到民政局,因为开了绿色通道,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表格是萧寒代填的,签字的时候,他握住云开的手。 可她却跟碰到了烙铁一般,连忙缩回手,“你,你干嘛?少占我便宜!” 萧寒一愣,声音里染上了愉悦,“我的准太太,就算是我占便宜难道不正常吗?”说着再度握住她的手,“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 男人站在她身后,整个上身都朝前倾着,几乎要贴着了她的后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就像是水蒸气,灼烫着云开的肌肤。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浑身发烫,而且心还跳得十分的乱。 慌乱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可刚一落笔,她却突然想起了跟郑君杰的离婚协议书。 她的脸色陡然就变了,“萧先生,你不会趁我看不到让我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萧寒表情僵了下,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是云开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笑声,声音很低,像是刻意的压下,带着好笑的意味,却又透着讽刺。 “你在害怕什么?”他将表格递给工作人员。 云开被他的反问弄得脸一红,“万一你要是把我卖了怎么办?” 萧寒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嗓音浑厚,带着几分认真和严肃,“我没那个癖好,就算是再缺钱,我也不会卖了自己的太太。” 云开呆愣间,男人的手用力一收,她的脸结结实实的就撞在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结- 022:结婚证,离婚的时候还要用 被撞了鼻子,酸酸疼疼的,云开难受了好一会儿才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 发现萧寒在搂着她走,她带着鼻音的声音问:“你,你带我去哪儿?” “照相。” 照相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看着两人一本正经地绷着脸坐在那儿,忍不住说:“两位,你们今天是结婚,表情干嘛这么严肃?” 云开忍不住腹诽,结婚吗?比离婚还痛苦好不好? 还让笑,鬼才笑得出来,不哭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 萧寒没说什么,却看向云开,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可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泛着不悦。 她脸上的表情紧绷着,但并不是紧张,而是厌恶。 也是,跟他结婚她是那么的不情愿,恐怕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个朋友,就是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在这世上,大抵她是唯一一个不想嫁给她的女人吧。 活了这三十多年,很少有事情或者人会让他感到挫败,可是此时,在面对这个女人,他竟生出一丝挫败感来。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压在心口憋闷得难受。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极力的排斥却又倍感无力。 好在这时候拍照的工作人员又开了口,“结婚证上的照片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两位还是笑一笑吧,结婚是多喜庆的事,别搞得跟……什么似的。” 云开想说,她一个月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但这话还是忍住了,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了萧悦的声音,“哥哥嫂嫂,你们笑一笑嘛,快点快点,尤其是哥哥你,板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这边训斥完萧寒,也不忘数落云开,小大人似的口吻,“嫂嫂,你也笑笑,嫂嫂笑起来可好看了,像棉花糖似的!” “噗--” 云开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笑得像棉花糖,这么与众不同的比喻手法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堪称奇葩。 棉花糖? 那种白白的,软软的,蓬蓬松的东西,确实还挺好看,关键是咬一口,还甜甜的。 “看看吧,我就说嫂嫂笑起来可好看了!”萧悦一脸的骄傲,为自己逗笑了云开而沾沾自喜。 云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连忙打算收起笑,手却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握住,微微用力。 萧寒看着她,唇边的弧度优雅迷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云开有一瞬的失神,也不知道自己那几秒钟在想着些什么,然后就听到有人说:“好了两位。” 呃?什么好了?拍完照了?这都拍完了?那她到底是笑着还是没笑? “谢谢。”萧寒虽然为人冷漠,但修养极好,语气平淡地对工作人员道了谢,搂着云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领完结婚证,萧寒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这大概是他唯一一张笑着的照片,还是合照。 对此他表示还算满意,故而唇边扬起了轻浅的弧度。 他将结婚证递到云开手里一本,想了下开口说:“这是你的,收好,离婚的时候还要用。” -本章完结- 023:有温热的唇覆上了她的嘴 “哥哥,人家新郎结了婚都会亲新娘,你还没有亲嫂嫂呢。” 车子里,萧悦坐在云开的左侧,右侧是萧寒,那个男人为了让他妹妹开心,从一上车就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本来就已经够不自在的了,谁想这会儿萧悦竟然又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不用了!”云开本能地提出拒绝,长这么大,除了老爹老妈,金子流氓不提,她也就只让郑君杰和易尘亲过她。 郑君杰因为是她男朋友她老公,亲她很正常。 易尘亲她就那一次,却让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会儿她又想易尘了,她想,如果易尘现在在她身边,会不会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正难过着,有温热的唇覆上了她的嘴。 “唔--” 她刚要叫喊,却给了那人趁机而入的机会,舌尖滑入了她的口中,寻找着她的舌,纠缠起来。 云开一时有些懵,这个吻来得太措手不及,关键还是,舌吻! 等她反应过来便立刻大力地挣扎起来,心里又急又气。 只是,她越挣扎,似乎越背道而驰。 后来云开想通一件事,大概男人都是占有欲极强的人,越是反抗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攥在手里,就比如现在。 萧寒明明只是想满足萧悦的一个有些过分的要求,亲着他并不想亲的人,但是既然已经亲了,蜻蜓点水是占便宜,铺天盖地也是占便宜,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被骂流氓,倒不如实实在在地将流氓的名号给坐实。 云开有些透不过气,她虽与郑君杰接过吻,但是如此长驱直入,疯狂肆意的吻还真是头一次,郑君杰向来温柔体贴,吻她的时候就像是亲吻一件圣洁的物件,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霸道,太过分。 不是说有名无实吗?不是说假夫妻吗?亲她一下就算了满足一下小孩子的要求,可是这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真以为她是好欺负,是病猫啊? 云小姐气恼了,逮着机会,用力的就咬住了与她纠缠的嘴唇,她明显感觉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松口,比刚才越发的强势。 两人似乎是在斗智斗勇,可是几个回合下来,终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云开折腾得浑身没劲儿,萧寒却占足了便宜餍足地舔着嘴唇,回味,睥睨着身边的女人,意外地眼中有温柔涌起。 云开的心跳得跟敲鼓似的,一张脸跟在火堆里烤过一般,明明是十分的反感和讨厌,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快,脸会烫。 一旁,萧悦两只小手做出捂着眼睛的姿态,却留出两个大大的手指缝,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煞是可爱。 却又突然大喊:“哥哥,戒指戒指,快点快点!” 萧寒的一双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在妹妹那“凶巴巴”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戒指,然后拉起云开的一只手,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反正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他的人了,不乐意也得戴着。 一枚紫色梅花形状的钻戒套在了云开的左手无名指上,甚至都不等他说话,萧悦就已经开了口,果真是亲妹妹啊,总是如此的贴心。 “嫂嫂,这是妈妈也就是你已经去世的婆婆留给自己儿媳妇的,戴上了可不许摘掉的,你可要记住了。” -本章完结- 024:什么时候能生个小宝? 手上的戒指,口袋里的结婚证,如烫手的山芋,令云开惴惴不安。 好不容易车子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医院,却听到有人说:“先生,太太,大小姐,你们回来了。” 这里是萧寒的家? 对于萧寒这个名字,云开是真的孤陋寡闻,虽说她爷爷也是生意人,可到她爸爸的时候就不做生意了,爸爸喜欢摄影,妈妈喜欢绘画,所以两人就把爷爷的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他们一个整日拿着相机,一个背着画板,一路相随,伉俪情深。 而她自幼被熏陶的就是,女孩子嘛,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成了,她的父母,对她就这么高的期许,所以她就秉承着父母之命,一直在随心所欲的生长着。 八岁之前喜欢芭蕾,就没日没夜地跳,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变成白天鹅。 十岁的时候又喜欢钢琴,爹妈就给买了架据说天价的钢琴,只可惜,她三分钟热度。 十二岁又爱上了古筝,想象着自己长发披肩风中裙摆飞扬的温柔模样,定能迷死人易尘。 十四岁看着大街上男孩女孩跳街舞超酷,她又开始学街舞。 直到十六岁,易尘离开,她出了那件事,之后她便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只想,规规矩矩地考上大学,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然后如果老天爷恩赐给她一个能够接纳她的男人,那就相夫教子,这样过一辈子,其实挺好。 她不再关注娱乐新闻,不再看杂志,甚至看电视也只是动画片,因为那里面没有伤害,没有离别,没有疼痛。 所以萧寒,他是谁?于她来说无关紧要,虽然现在一张婚书将两个陌生人拉扯在一起,那又有什么,只是一张纸而已。 就这样出院了,再婚了,冠以萧太太的头衔。 虽不能说多失落,但如果这样能够帮助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那也是值得的。 萧悦拉着云开的手,一路很体贴地指引她来到二楼的主卧,“嫂嫂,这是你跟哥哥的房间,这张大床以后我就不跟你抢了。。” 云开正要说话,嘴巴刚张开,却听萧悦又说:“嫂嫂,你跟哥哥要快点生个小宝宝吧,到时候就有人跟我玩了,哈哈,我是姑姑,漂亮的姑姑。” 女孩想象着自己成为姑姑领着小屁孩的骄傲模样,美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可这种自豪心态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三秒钟,“哇--”地一声啼哭,惊到了整栋房子的人。 萧寒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萧悦趴在云开的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走上前,轻声询问,“悦悦,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云开也很想知道,本来还笑呢,突然怎么就哭了? 可别萧寒以为是她欺负了悦悦。 萧悦又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儿,抬起小手,抹去眼泪从云开的怀里出来,红着一双跟小兔子似的眼睛,看着萧寒,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怎么了?”萧寒将妹妹抱起来,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变得温暖而亲切。 “哥哥,你跟嫂嫂什么时候能生个小宝,我怕我等不了小宝问我叫姑姑了。” -本章完结- 025:可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晚上洗完澡云开靠在床头,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问自己,就这样她再婚了? 不是都说女人离过婚很难嫁出去吗? 她竟然一个月之内结束了第一段婚姻开始了第二段婚姻,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个人了吧。 突然有些沾沾自喜,虽说被郑君杰甩了,但起码还有人要。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咔嚓--”门锁转动声响起,她一愣,“谁?” 刚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的萧寒看起来有些疲惫,浑身的锋芒也收敛了不少,正摇晃着脖子放松,乍然听到房间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按着门把手一滞,抬眸看到床上穿着睡衣的云开,这才想起来,他今天结婚了。 还真有些不习惯,突然房间里多了个女人。 不过还好,他一向适应能力比较强。 他没说什么,关了门,边朝里走边解衬衣的扣子。 云开不听有人说话,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问:“萧寒吗?我要睡觉了。” 还是没声音,难道是悦悦?虽说跟那小丫头也才认识不久,但绝对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她笑着问:“是不是悦悦?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还是没声音,但是身边的床却凹陷了下去。 云开抿了下嘴,欺负她看不到啊?坏丫头。 “悦悦,你要是不说话我可不理你了哦。” 云开的话刚说完,“啊”地一声,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她平躺在了床上,紧跟着有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萧,萧寒……”云开舌头直打结。 萧寒“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随即就含住了她的嘴。 “唔--” 云开立刻大力地挣扎起来,她这会儿害怕极了,突然后悔答应跟这个男人结婚了,还住在他家里,什么狗屁婚期一年有名无实,她简直脑子抽了刚刚还在为自己的二婚沾沾自喜。 她一边挣扎抵抗,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这个男人,混蛋,畜生,禽兽……二十二年来所学的能够表达骂人的话她统统用了一遍。 可却是徒劳,因为她发现在男女力量悬殊这个问题上,她注定了是那个失败者。 她突然就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萧寒的动作因她这放弃抵抗而停了下来,男人是喜欢征服的动物,身下的小妖精不抵抗,他断然是没有任何兴致的。 见身上的男人停了下来,云开的心里暗吐了一口气,看来她刚才当机立断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个……”云开咽了下唾液,却发现口干舌燥,她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声音颤抖,“你,你起来,你说过我们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她想,她应该也很有必要提醒他,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一旦失信,这可不是件好事。 萧寒喘着气,在她那个舔嘴唇的动作之后呼吸更加的粗重。 这会儿听她说了这话,嘴角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一只手肘撑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一只手来到她柔软的唇上轻轻摩挲,声音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可我现在后悔了。” 略微的顿了下,无奈地叹息,“怎么办?” -本章完结- 026:这几天受孕率比较高 后悔了? 云开使劲地吞咽了几下口水,果真这世界上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可她怎么当时就相信他说的了呢? 什么狗屁的有名无实! 她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放任他欺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她是真的害怕,声音都是颤抖的,“萧先生,做,做人要诚信。” 萧寒对于这个诚信的问题似乎有些在意,故而思考了几秒钟,手指依然在她的唇上摩挲。 好一会儿,他拉长了强调,“嗯……” 下一秒,身上一轻。 云开诧异,他真的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手按着胸口,那里有东西跳得飞快,她安慰自己,还好还好,这男人还算有点诚信度。 短时间内地狱和天堂的转换,令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好在是这些年早已经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没多久她便将呼吸和心跳稳了下来,坐起身,靠在床头,将身上的睡衣拉了拉,裹着露在外面的身体,对着就在她旁边的男人开口,“萧先生,今晚我只当是个意外,但请不要再有下一次,而且,麻烦你让人重新给我安排一间房,谢谢。” 她清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与那张略带红晕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视觉的冲击,使得萧寒觉得,她真美。 他从来没有由衷地赞美过哪个女人的美丽,她似乎是第一个。 想起晚饭后悦悦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哥哥,我想要小宝,你跟嫂嫂快点生个小宝。 他答应说,一定会的,今年没有明年一定有。 算算时间,现在是三月中旬,如果现在云开怀孕,元旦左右孩子能出生;如果现在怀不上,那两三个月之内肯定没问题,来年的这个时候孩子出生。 他如今三十三岁,不小了,所以孩子这事既然早晚都要有,不如就趁早,况且悦悦还那么的期待。 他已经让人调查了她的所有资料,包括生理期排卵期,如果没有记错从今天开始她进入排卵期,大概有十天时间受孕率比较高。 当然,他也让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他萧寒的妻子处与不处无所谓,毕竟她已经结过婚,但他不能也绝对不会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所以起码在嫁给他的时候,她的身体得是干净的。 “有事明天再说,你先休息,我去冲个澡。”萧寒转过身,将衬衣扣子全部解开,脱掉的衬衣随手丢在沙发上,他又打开皮带扣,拉下裤链,笔挺的西裤嗖地一下落在他的脚踝,男人修长完美的身体便呈现了出来。 只是可惜,云开什么都看不到,可也正是这样,她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那个方向,声音依旧平静,“萧先生--” “有事明天说。”萧寒的声音也比前一句冷了几分,抬起脚朝浴室走去。 云开咬了咬嘴唇,思索了片刻,摸索着从床上下去,既然不给她换房间,她就自己找。 她摸到自己的衣服,找到外套穿身上,又摸到卧室的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本章完结- 027:新婚就分房睡? “太太,您怎么自己出来了?”管家刘伯还没睡,看到云开,连忙从楼下跑上来,“太太,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云开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要知道,她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穿着睡衣出现的。 “那个我……给我换间客房吧。” “这……”刘伯为难地朝卧室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萧寒,这今天新婚就分房睡?小两口闹别扭了? 他想了下说:“太太,今天已经很晚了,客房都没有收拾,等明天让人收拾了您看可以吗?” “可是我--” “嫂嫂,是不是哥哥惹你生气了?”云开刚叫出口的话被突然从隔壁房间里穿着卡通睡衣走出来的萧悦打断。 云开脸色一尴尬,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不管对萧寒她是反感还是厌恶,但是对于这个才八岁就得了癌症的孩子,她却是心疼的。 白天从家佣的口中断断续续了解了一些事情,萧寒的父母在萧悦刚出生就离世了,萧悦是他这个做兄长的给一手带大的,且不说失去父母的悲痛,如今一手带大的妹妹又要离开,真是件不幸的事情。 “嫂嫂,你是不是不喜欢哥哥?”有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大手,那仰着的脸上带着渴望,“嫂嫂,你喜欢哥哥好不好?哥哥不是个坏人。” 小小的年纪,大概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看起来要比同龄孩子心思要敏锐很多,也成熟很多。 她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关于哥哥的事情,她知道哥哥很辛苦,哥哥很累,哥哥也会像她那样掉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云开的手,声音里带着些哭意,“嫂嫂,哥哥真的不是坏人,你不要讨厌哥哥好不好?”不似平日里的撒娇,此时孩子的眼中闪烁着晶莹。 云开的心口犹如堵着块石头,横竖都难受,她想起自己曾经也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了两岁,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然后被他的亲生父母接走,从此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手反握住了萧悦的手,云开笑笑,“嫂嫂没有讨厌你哥哥。” “真的吗?”到底是个孩子,登时语气都变了,充满了欣喜,却又有些不相信,“真的吗嫂嫂?” “……真的。” “嫂嫂,你是不是害怕跟哥哥一起睡觉啊?”萧悦的声音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喜悦,甚至还带着些调皮,拉着云开的手向自己扯了扯,眼睛看了看卧室,小声说:“嫂嫂,你蹲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开点头,笑着蹲下身。 萧悦伏在她耳朵上,“哥哥晚上睡觉会抱着一只大笨熊,不然都睡不着。” 云开微愣,一个男人抱着只大笨熊睡觉,不然睡不着? 她真的不敢设想会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太美”。 “这是我跟嫂嫂的秘密哦,拉勾勾,谁都不许告诉哦。”萧悦主动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云开的小拇指,然后盖章,约定达成。 萧悦拉着云开重新回到卧室,虽然云开极不愿意跟萧寒共处一室,可面对这孩子,她选择善意的对待。 “嫂嫂,你跟哥哥要快点生个小宝,我都等不及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这个丫头,真是磨人,云开无奈,勉强地应付,“……好。” 谁曾想,萧寒此时就站在她跟前约五米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 -本章完结- 028:太太,我们好好谈谈 “哥哥,你听,嫂嫂都同意了,你还骗我说嫂嫂不同意,哼,不理你了!” 萧悦的声音让云开顿时僵住,她突然有种被萧悦给设计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这孩子也没她想的那么单纯可爱。 可是话都已经说了,收不回了,索性不再说什么。 “哥哥嫂嫂你们睡觉吧,我也要去睡觉了,不打扰你们了,晚安。”萧悦冲着萧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蹦跶着就到了门口。 “悦悦!”云开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那个,你晚上跟我……我和你哥哥一起睡吧。” 顿了下连忙又说:“你看,以前都是你跟你哥哥在这里睡,我一来就把你赶走了……” 萧寒的眉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扫了眼床上的女人,将手里的毛巾扔在沙发上,朝衣帽间走去。 “嫂嫂你真可爱!”萧悦跑回来捧着云开的脸亲了一口,弄得云开很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有目的的,不过还好,目的达成了。 暗自吐了口气,云开刚要挪身体给萧悦腾位置,谁料这孩子却说:“嫂嫂,今晚可是你跟哥哥的洞房花烛夜哦,我才不会跟你们一起睡的,嫂嫂跟哥哥要加油哦,快点生个小宝给我玩。” “……”敢情是她空欢喜一场?云开皱眉。 “咔嚓--”房门关上。 云开彻底的绝望。 房间里十分的安静,静得令人发慌。 “萧,萧先生。”她叫萧寒,打算再跟他商量商量这所谓的有名无实的夫妻具体的细则。 萧寒从衣帽间里出来,腰间的浴巾已经摘掉,只穿了条黑色的内库,“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生疏,萧寒,寒,哪个都行。” “萧……萧寒。”云开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刚才说的话不是真的。” “哪句?”萧寒将沙发上的毛巾和衣服拿起来连同手里的浴巾一起放进置物筐里,又将房门反锁,回到床上坐下。 4*4米的双人大床上,一人占据一边,中间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有些远,他不喜欢,身体朝里面挪了挪,距离边缘有一米五的距离。 “就是……就是生孩子那个,你知道的,我们--” “啊!”话还没说完,胳膊突然被抓住,云开本能地叫了一声,紧跟着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属于成熟男人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有一瞬的失神,接着便奋力挣扎起来。 “你再动信不信我马上要了你。” 低沉又带着威胁的话令云开顿时静止,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相信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我,我不动,你松手。” 萧寒果真松了手,云开连忙从他怀里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挪开,却被他又抓住手腕,“太太,我们好好谈谈。” “……好。” 可云开却又总觉得有些诡异,在床上谈谈…… 萧寒说完话便没了声音,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虽然不听他说话有些急人,但云开也是绝对不会开口先说话的,就等呀等,等得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脑袋就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萧寒睨她一眼,将烟叼在嘴里,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打开录音键。 -本章完结- 029:太太,你这是欲擒故纵? 约莫过了半分钟,萧寒深沉的声音响起,“云开?” 云开一个激灵抬起头,“嗯,我听着,你说。” 话音刚落,眼睛却又开始犯迷糊。 萧寒晲着她,顿了数秒,慢悠悠地说:“悦悦的病,现在很严重。” 云开点头,哼哼咛咛的,“嗯,我知道。” 又是数秒的沉默,“她一直都希望我早点结婚有个孩子然后能陪她玩。” 还点头,“嗯……我知道。” 又数秒,“所以,我需要一个孩子。” 头点呀点,“……嗯。” “我跟你结婚了。” “……嗯。” “时间不早了。” “……嗯。” “那我们抓点紧。” “……嗯。” 嗯?云开在数秒之后突然回过神,可此时她俨然已经被萧寒给牢牢地压在了身下,而且有东西正在奋力地朝她的嘴巴里钻。 “唔--” 这次只需要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云开大力的挣扎起来。 “太太,你这是欲擒故纵?”萧寒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丝愉悦。 欲……擒故纵? 云开有些懵,擒什么? 刚从睡梦里醒过来的云小姐脑子还处于混沌的状态,真的是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关系,萧先生有时间让她慢慢明白。 有滚烫的手从探进了睡衣里,灼烫得云开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那只手,紧张得舌头直打结,“萧,萧寒,你说话不算话,你说有名--”无实。 “唔--” 萧寒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嘴,刚刚洗过澡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沐浴液的薄荷清香味,却又混杂着属于男人的那种特有的清冽味,淡淡的,可很快就变得浓烈而充满you惑。 男人的动作由一开始的温柔小心到后来的狂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想,几分钟足以让她适应。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上曾有一个黑暗的秘密,不能见光,因为她会死掉。 云开由一开始的挣扎到此时的无力抵抗,也才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手原本是要推开他的,却在这一刻想要抓紧,牢牢地,依附着,怕自己掉下去,摔成粉身碎骨。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萧寒倍受鼓舞,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颤抖不止的身上,来回的摩挲。 云开的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手心里全是汗,悉数抹在了他的手臂上,她的心里极度的害怕着,却又隐隐之中在期待着什么。 金子问她,小开,你跟郑君杰从恋爱到结婚,到底有没有尚过床? 她说,没有。 是真的没有,从来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在几天前,她生日,却还被她给破坏了。 金子戳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笨?你说你怎么这么笨?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吗?欲取姑予纵然好,但也要把握一个度,度啊!度,你明白吗? 她违心的点头,明白了。 可是金子啊,你不明白的是,我经历过你们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怕,真的很怕很怕。 那里被突如其来的填充,云开蓦地咬紧了牙,指甲用力地抠入男人的肩膀,身体颤抖得更加的厉害,有疼,也有一种令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本章完结- 030:对你先生的服务是否满意? “疼吗?”萧寒抬起一只大手将云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抹去,急促而又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绯红的脸上。 云开摇头,声音颤抖,“不,不……疼。”可抓着他的手却更加的用力。 “不疼就抱紧我。”萧寒的声音听似带着关怀,可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等待她的适应,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云开完全没有了自主的意识,机械般地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抱紧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她禁不住叫了一声,很快声音却被淹没,萧寒再度覆上了她的唇。 果真是令人逍魂蚀骨的味道,不枉他想念了许久。 完事后,萧寒平躺在床上,呼吸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低头看着怀里已经累成狗除了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忽然有一种作为男人的成就感暴增的感觉。 他舒服喟叹,“太太,还是有名有实的好吧?” 云开没理他,这是除了那晚,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做着如此亲密的事情。 她想,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在乎,也许是因为她也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所以她并没有在这个男人霸道而又掠夺的攻势下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 吃饱餍足后的男人,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却不忘将女人朝怀里扯了扯,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饶有兴致地问她,“怎么样,对你先生的服务是否满意?” 云开虽然真的想撕碎了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但她却不得不承认,他让她体会到放佛欲仙,放佛醉死。 她已经二十二岁,结过两次婚,所以她也没必要装作清纯,她刚刚,的确在享受。 萧寒不知道怀里女人在想这些什么,只知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心里颇为不爽。 萧先生是谁?偌大的云城,怕是没几个人敢如此大胆地听到他的问题而不回答吧? 显然,萧先生不悦了。 烟叼在嘴里,两只强壮而有力的大手一提,云开就像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可怜小鸡,轻松地被提了起来,然后稳稳妥妥地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没错,是的,跨…… 等云开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萧寒正在将吸了半截的烟掐灭,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看来是我表现不够好,那就再来一次。” 这次结束后,萧寒拿起桌上的腕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可他却毫无睡意。 他重新点了支烟,不时地低头对着怀里早已睡得昏天暗地的女人吐一口烟雾,看她不乐意地皱着鼻子,他却邪肆地笑着,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云开终于被呛醒,“你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还没对我的服务作出评价怎么就能睡觉呢?满意,还是不满意?”萧寒对她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耿耿于怀,得不到答案,他睡不着,她也别想睡踏实。 云开气得想抽他,咬了咬牙,“不满意能退货吗?” -本章完结- 031:我太太可真好养活 翌日,云开悠悠然转醒,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酸疼无比。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她摸索着爬起来,忽记起,她现在是萧太太了。 她二婚了,也在新婚夜履行了夫妻的事宜。 以前跟郑君杰在一起,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不小心给碰坏了,所以从没有过任何邪恶的念头,可是如今…… 手指不自觉地放在唇边,脑子里全是昨晚上的香艳画面,虽然看不到,但她可以YY,尤其是那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滚烫的气息…… 蓦然发现,其实有时候感官带来的刺激远比视觉要愉悦数倍。 脸悄然覆上了一层红晕,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迷人芬芳。 “太太,您起床了吗?” 敲门声响起。 云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慌乱地收起情绪,对着门口喊了句,“嗯,起来了。”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雪姨在萧家工作了几十年,萧寒是她一手带大的,是个很和善的人。 她笑米米地走进卧室,“太太,我给您拿衣服吧?” “呃?哦,好,谢谢!” 雪姨去衣帽间拿出来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都有。 “那个,谢谢你,你……我该叫你什么?”云开问。 雪姨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真的很抱歉太太,先生和小姐都叫我雪姨,太太若是不嫌弃也叫我雪姨吧。” “雪姨,你好,谢谢你。” “太太客气了,一家人不说外话,我帮太太把衣服穿上。” “不,不用,我自己行的。”让人帮自己穿衣服,多别扭啊,虽然都是女的,可还是很难接受被人看光光的样子。 雪姨笑了,瞧着云开那张通红的脸,心里有些欢喜,这孩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好,那我不帮你穿,你自己穿。”雪姨站在一旁。 “那个……雪姨你……你能不能先……先出去啊?”云开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雪姨继续笑,“好好好,我出去,不看你,穿好衣服了叫我,我扶你去洗脸刷牙。” “嗯,谢谢雪姨。” “你这孩子,都说了一家人的。” 雪姨笑着走出卧室,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很喜欢这丫头。 楼下客厅的电话响了,一个家佣接起。 “你好,先生。” 家佣抬头看向雪姨,雪姨笑着点头“正在穿衣服。” “先生,太太起床了,正在穿衣服。” “哦,好的,我一会儿告诉太太。” “先生说什么?”雪姨问。 “先生说一个小时后他回来,让太太准备一下。” 云开是个性格还算活泼的人,用她娘的话说,就是自来熟。 从昨天到今天,她已经跟这里的家佣能够说笑上了,这会儿在餐厅吃饭,雪姨问她:“太太平日喜欢吃些什么饭菜?我好跟厨房交代。”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雪姨皱眉,这个要求有点难啊。 云开笑米米地说:“其实是这样的雪姨,我从小到大都不挑食的,如果说最喜欢吃的,那就是香煎豆腐啦,我爸爸妈妈以前总说我,只要有人给我一盘香煎豆腐,我都能以身相许了。” 话音未落,就听耳畔响起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哦?是吗?那我太太可真好养活。” -本章完结- 032:资本家果真都是没人性的 咳咳--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萧寒也在? 云开正在吃粥,差点被呛,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咳嗽了好一阵。 当然,是在萧先生那温柔的大手的安抚下才好的。 后背那温热的手掌,烫得云来的脸不禁又是一阵通红,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会儿竟然想起了昨晚上那滚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油走的感觉。 咳咳-- 这次是真被呛住,她又是一阵咳嗽。 “看来是厨房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太太都欣喜成这样。”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揶揄,云开虽看不到他的嘴脸,但也知道绝对的恶心。 她翻了个白眼,放下勺子,索性不吃了。 “饱了?”萧寒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没胃口。”云开的声音冷冷的,分明就是欺负她! 什么人啊,商人都这么的卑鄙无耻吗? 昨晚上让她耗费了那么多的体力,今儿早上还不让她填饱肚子,真可恶! 正腹诽,就听萧寒冷声吩咐:“雪姨,通知厨师他们被解雇了。” 云开一愣,“萧寒你干什么?” “饭菜不合我太太的胃口,我留他们做什么?”萧寒一副体贴入微的口吻。 乍一听,嗯,听关心她。 实际上呢?云开想骂人。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手握权力和财富不懂得劳动人民疾苦的资本家,别人挣点钱容易吗? 资本家果真都是没人性的! 她重新摸索着拿起勺子,“饭菜我很喜欢,我再吃点。” 雪姨清晰地看到她家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很诧异,记忆中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自然温和的笑了。 侧眸再看那个吃饭的丫头,她忽然就笑了,也许这个叫云开的女孩真的如她的名字那样,能够扫去先生心头的雾霾。 云开吃了很多,一来是真的很饿,二来她不想因为自己搞得厨师下岗,这样就太不道德了。 萧寒倒是没有看着她吃饭,在餐厅站了会儿就去了书房。 云开吃过饭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这算是早饭午饭一块吃了。 想想自己给萧家一来就省了一顿饭,她顿时觉得自己无比的伟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揉着吃得有些撑的肚子。 “吃好了?”头顶一道嗓音突然铺盖下来,吓了云开一跳,不乐意地喊道:“你走路不会出点声啊?幸好我心脏病不严重,否则都被你吓死了!” 萧寒满脸黑线,谁走路难不成还在地上跺着脚走? 再说了,是她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没留意他过来,这倒好,反而成了他的错。 雪姨在一旁插话也不是,不插话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依她对先生的了解,这会儿他肯定很生气了。 想了下,她决定还是冒险劝一下吧,毕竟新婚夫妻,可别吵架了。 刚要张嘴说话,却听萧寒冷冷地说:“不想被吓死那以后就耳朵竖起来,眼睛不好使了,不会耳朵也有毛病吧?” “你耳朵才有毛病呢!”云开想也没想就对呛了一句。 萧寒的脸色顿变,黑眸凌冽,直直地盯着她。 周围的温度骤降至零度以下。 -本章完结- 033:我刚才咬得很严重? 雪姨的脸色顿时惨白,担忧地看着云开,又偷偷地瞅了眼萧寒,暗暗地替云开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还没人敢这样对呛先生的,太太可是第一个。 先生极少发火,但是发起火来的样子,绝对能吓死人。 “先生……”雪姨颤颤巍巍地开口。 差不多停了两三秒钟的样子,萧寒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但是动作粗鲁地将云开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云开本能地甩手,可是没甩开,“萧寒你松手!” 甩不开,云开一急,低头趴在抓着她手腕的大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人对疼痛有着本能的反应,萧寒松了手,低头看着手背上被咬得噙着血丝的牙印,浓眉微微皱起。 事发突然,雪姨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着萧寒被咬伤的手背她才回过神,连忙去拿药箱。 云开却哼了一声说:“咬你不亏,谁让你不松手!” 萧寒抬眸看她,微红的小脸上挂着得意,还有幸灾乐祸,放佛跟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可这会儿他却突然就不气了,相反还觉得很可笑。 虽然她年龄小,可也22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甚至他觉得她比悦悦还幼稚。 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他嗓音低沉地开口,“跟我去医院。” 云开连忙朝后退去,“干嘛?我没生病,我都已经出院了,我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我就恶心。” 停顿了一下,她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着眼睛,“我刚才咬得很严重?”她记得没咬掉他的肉吧,不至于要去医院吧? 萧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恶趣味地开口,“是啊,很严重,都流血了,要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才行。” “……”云开先是一愣,都流血了?这么严重啊? 随即却又反应过来,这男人骂她是狗! 萧寒再次拉住她的手,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再去咬他,拽着她出了屋子。 云开一路地叫嚷,但是却也没打算再咬他一次,毕竟这招式用一次的话还能保证90%的成功率,再用第二次,那可就不好说了,弄不好还得不偿失。 家佣匆忙打开车门,萧寒将云开塞进了副驾驶座,关上车门,他则来到驾驶座。 雪姨提着药箱从屋里跑出来,“先生,您的手。” “没事!”萧寒利索地回了一句,启动车子离开。 “萧寒你骗我!你的手没事!”云开叫嚷,“你到底为什么带我去医院?我真的不想去医院,要是你生病了或者怎么的,我可以陪你去医院,但我不下车,我在车里等你,行不?” 萧寒侧脸看她,眉头皱成一团,一副很痛苦纠结的样子,看来她是真不喜欢医院。 “纵然再不喜欢,还是要去的。”他的声音淡淡的,宛若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的波纹。 云开愣了愣,心跳陡然加快,“你的意思是找到眼角膜了?我的眼睛可以做手术了?” -本章完结- 034:唔,真乖 到医院云开才知道,不是眼角膜找到了,而是昨天夜里萧悦发烧了,一早就被送来了医院。 其实萧悦现在的状况是不可以出院的,但昨天因为萧寒和云开结婚她非要回家,萧寒看她也没什么异样就同意了,谁想夜里还是出了意外。 这会儿萧悦正在输液,本来很虚弱的样子,看到云开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坐起来,“嫂嫂嫂嫂,你可算来了,我都寂寞死了。” 萧寒蹙眉,小屁孩一个还懂什么叫寂寞? 扶着云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俯身凑在她的耳边,“我要去公司,你在这里陪悦悦,记住,不管她怎样的花言巧语,都不许带她离开病房。” 云开只觉得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悉数落入她的耳廓,然后侵入她的身体,让她在一瞬间就红了耳根。 她点头,“记住了。” “唔,真乖。”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云开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等她回过神,周围已经静悄悄了。 正在她琢磨也不知道萧寒走了没有,萧悦的声音突然响起,“嫂嫂,你的脸好红好红哦!” 云开这才发现自己脸颊滚烫,很是尴尬,假装生气了,“悦悦,我不理你了。” 萧悦却笑得更厉害了,小手捂着嘴巴说:“嫂嫂,你是哥哥第一个亲亲的女人哦!” 听孩子童真的话语,云开只想说,丫头,你的观点太主观,你哥跟哪个女人亲亲会让你看到? 还第一个?云开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昨晚上萧寒在床上那娴熟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花样,若不是久经战场怎能练就? 金子打来电话,云开让护士帮忙带她去了外面,她接起来,叫了声“金子”后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小开,对不起。” 金子的声音闷闷的。 “金子,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觉得,萧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昨晚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君杰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总是害怕迈出那一步,可是昨晚上面对一个虽然是我丈夫但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个陌生人的男人,我反倒是看得很开,也许是不在乎吧,昨晚上我体会到了男女之事的快乐,也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了,金子,你该为我感到高兴的是不是?” 电话里金子一阵的沉默,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云开先开了口,“这几天有空吗?我想出去走走,感觉都要发霉了。” “嗯,明天我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云开轻轻叹了口气,护士告诉她眼前是窗户,今天天气也很好,窗外明媚的阳光,世界五颜六色,可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只剩下黑色。 二十二岁,她的人生不过刚刚开始,可心却早已迟暮。 -本章完结- 035:太太,你是害羞吗? 云开下午睡了一觉,再醒来,耳边是男人和女人的交谈声,她睁开眼睛,“萧寒?” “具体事宜明天我到公司再说,你下车。”萧寒合上文件交给助理,这才扭头看她,声音低沉温和,“醒了?” 云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刚醒来的她有些小迷糊,嘴巴微微地嘟着,煞是可爱。 迷瞪了一会儿她软软的嗓音问:“现在在哪儿啊?悦悦呢?” 车子停下,助理韩宁推开车门下去,萧寒伸手将云开从车座上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来到她的脸上,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又亲了下,满意地翘起唇角。 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看来,昨晚上真是累坏你了。” 答非所问,却惹得云来的脸一下子通红,想从他的怀里下去,他却抱得很紧,“悦悦需要在医院呆着,我们现在回家。” “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怎么行?她还是个孩子。” 萧寒看着她,“嗯”了一声。 云开虽然看不到这男人,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两道光在照着她,有些热。 她下意识的敛下眼眸,声音有些紧张,“我的意思是,晚上我可以留在医院陪她。” “相比较你陪着,她更希望有个小宝陪她。”一句原本很稀松平常的话,可萧寒愣是说出了一股暧昧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怪,云开只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都是滚烫的。 她移开脸,“那个,萧寒你放我下来。” 萧寒果真将她放在了车座上,只不过却又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结婚两天,你叫我的名字倒是特别顺口。” 云开的脸越发的红了。 他继续揶揄,“太太,我发现你特别的爱脸红,是害羞吗?” 云开扭过脸不理他,可转瞬却在想他的话,以前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脸皮薄,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脸红呢? 她也很郁闷。 为了打破尴尬,她主动找了话题,“萧寒,你什么时候给我找眼角膜?” 萧寒答非所问,“生孩子的事你考虑一下。” 不提还好,一提云开倒是想起来,他们昨晚上是没做任何措施的吧? “萧寒,结婚前你说过的,有名无实,我都已经不计较你昨晚上言而无信了,你不能再得寸进尺。” “你考虑一下悦悦。” 云开的心里有气,一听他这话顿时就火了。 跟他结婚本来就不是她所情愿的,原以为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是一领完证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虽然她承认昨晚上她也得到了愉悦,可是被欺骗被牺牲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从小到大,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自从他们离世,这短短的一个月,她都经历了什么? 父母的离开让她失去了庇护,她在这个社会行走得很艰辛,但并不代表她就会自暴自弃活得失去自我。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说起话来带着鼻音,“为什么我就要为你们考虑,你们谁有为我考虑过?” -本章完结- 036:超薄的,你不信? 晚上,云开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黛眉紧蹙低头沉思。 如果她没记错,这几天是她的危险期吧? 仔细地又算了一遍,没错,确实是危险期。 真糟糕,明天必须去药店买药,给萧寒生孩子这事儿她压根就不会考虑,男欢女爱她能接受,毕竟都是成年人都有生理需求,但是生孩子这可不是玩一玩的事情。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云开连忙拉了毯子侧身躺下,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今天晚上她提出要分房睡,萧寒很明确地告诉她,不可能,她气得跟他吵,他竟然还有理了,说昨晚上都睡了,今天矫情什么? 她矫情吗?混蛋! 反正她是不会再让她碰他的,除非他采取措施。 萧寒洗完澡出来,就见自己的新婚太太躺在沙发上,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用毛巾使劲地擦了几下头发,然后将毛巾砸在她的脸上。 “干嘛?”云开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睁开眼。 萧寒勾唇,“哦,没看到,你怎么睡这儿呢?怎么?想换个地方做?” 云开拿起脸上的毛巾用力甩了出去,坐起身,气呼呼地喘着气,“萧寒,你出尔反尔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反正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是不采取安全措施,我是不会让你碰我的!” “怕怀孕?” “对!我才22岁,我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云开已经做好了决战到底的准备,可竟然很意外地听到萧寒说:“好,以后我采取措施,那么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太太?” “……”云开的嘴张了张,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有些不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萧寒说:“你确实还小,来日方长,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什么时候再要。” 云开仔细地品味了一下他这话,不像是在骗她,也就相信了。 可她看不到,就在她表情放松的那刹那,男人却勾起了嘴唇,你不想要就不要了吗? 今夜有了昨晚的适应,疼痛的感觉基本上已经消失了,只是却在紧要关头,云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你还没有采取措施。” 萧寒喘着气,“没感觉出来?看来这款超薄的还真名副其实。” “你,你戴了?” “不信?那你检查一下。”萧寒说着拉着她的手沿着自己的身体一路向下。 云开却在快要碰触的时候猛然甩开了手,一张脸红得滴血,“我,我信。” 让她摸他那个玩意,恶心死了! 不过真心没感觉出来他戴了,感觉跟没戴一样,大概是真的超薄吧。 萧寒的眼中闪过一抹得逞,料定她不会去检查,动作越发的狂烈。 事后,云开被萧寒强行抱着去冲了个澡,然后两人平躺在宽大的床上。 想起昨晚上她没回答的问题,萧寒锲而不舍,“太太,怎么样?先生的服务可满意?” 云开翻了个大白眼,“萧寒,你有意思没意思?昨晚上问,今天还问,你是不是以后打算做个评分表每次之后我给你打个分?” “这个提议还不错,可以考虑。” “无聊!” “看来是不满意,那就继续做,直到太太满意为止。” -本章完结- 037:三十多年没用自动退化了? 又一次之后,萧寒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威逼利诱起来。 “听说白云青舍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白云青舍就是那块占地500亩的山庄。 云开本来闭着眼都要睡着了,却在听到这四个字后一下子睡意全无,爬起来。 一把抓住萧寒的胳膊,“白云青舍怎么了?是不是被郑君杰给卖了?对了,金子跟我说我跟郑君杰签的离婚协议其实被他动了手脚,是不是?” 萧寒这会儿反倒拽了,哼了一声,“不知道。” 云开的嘴角抽了下,知道他是故意的。 想了想就说:“你总问我满不满意,可是我昨晚问你不满意能不能退货,你也没回答我,你先回答我。” 萧寒的眼皮使劲地跳了几下,这意思是不满意? 二十多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知道需求肯定很高。 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战斗力,虽然说他以前没用过,但也不至于是三十多年没用所以自动退化了吧? 一瞬间,萧寒的内心是紧张的。 她看着云开,眼底一片慌张,幸好她看不到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也是悬着的,“真不满意?没有真正的高……潮?” 云开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想着他估计是很在乎那个服务吧,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放佛跟握着了他的把柄似的,很是得意。 “哪个问题?你说能否退货?不能,萧氏宗旨一经售出概不退货,但太太大可放心,我的售后服务可是一流的。”萧寒一本正经地说。 “噗--”云开没忍住笑出声,果真是商人,夫妻床上这事儿都能商业化。 不过,听起来还挺是那么回事的,只不过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她说:“我指的是白云青舍。” 萧寒这次回答的十分的利索,“白云青舍被郑君杰已经卖了,据说卖了3亿。” “3亿?”云开的脸一下子惨白,真的被郑君杰给卖了? 心顿时痛了起来,如果说之前还对郑君杰存着一丝感情的话,那么此刻,那一丝也没有了。 白云青舍是爷爷一生的寄托和挚爱,白云青舍本来也是个成语,比喻在异乡思念亲人。云家本来不在云城,老家在寒城,多年前一场变故,爷爷才带着爸爸来到云城。白云青舍的打造和格局跟寒城奶奶的家一模一样,奶奶葬在寒城,爷爷一生都在思念奶奶。 可现在爷爷留下来的山庄却在她的手里给卖掉了,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愤恨。 如果不是她那么的相信郑君杰,爷爷留下来的山庄就不会没有了,都是她的错。 3亿,别说她现在没有,就是有,买主也未必还会以3亿的价格卖给她。 云开恨死了自己,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萧寒,我们是夫妻对不对?” 萧寒不理她,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刚才是她占主导,接下来他要占主导。 云开急急地抓住他的胳膊,“萧寒,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把白云青舍要回来。” -本章完结- 038:你买的什么药? 萧寒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抽着,晲了云开一眼,“你觉得你值3亿或者更多?” 云开的脸蓦地红透,“我……我把我爸妈留给我的遗产全卖了。” “够3亿?” 云开低头不语,紧紧地抿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够不够3亿,但是3亿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云开不停地咬着下嘴唇,好一会儿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给你生个孩子。” “生孩子?”萧寒冷呵了一声,他萧寒的孩子就值那3个亿?笑话! “我想要孩子有大把的女人给我生,你不过一个瞎子,心脏也不好,我不想我萧寒的孩子生下来有先天残疾。” 云开紧紧地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看她吃瘪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萧寒突然有种报复后的块感,只不过看着她的眼泪,他却又觉得那么的刺眼。 选择跟她结婚,他便是不在乎她结过婚,眼睛失明,心脏不好,刚才那样说纯粹是还击。 可是还击之后心里却又说不出的难受,对她的那种感觉他一直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一夜,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宽大的双人床上,他们各睡一边。 第二天上午,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一见面金子就盯着云开的眼睛惊讶地问:“小开,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云开勉强笑笑,“没事,金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小心翼翼吗?怎么了?” “你能不能先给我买点事后避孕药?要72小时的那种,还有,再给我买点平常吃的。” 金子盯着云开,沉默了好一会儿,起身离开。 咖啡馆的旁边就是一家医药超市,金子速战速决买了一盒紧急的,一片装的,又买了一瓶短期的。 到了咖啡馆,要了杯温开水,金子打开盒子取出一粒递给云开,“吃了吧。”然后把那一瓶也递给了她。 云开吞下,只觉得口中有股苦涩的味道。 “小开,避孕药不能常吃,尤其是这种紧急避孕药,吃多了会导致经期紊乱,对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这次是个例外,以后我吃普通的,对身体伤害小点,金子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 金子抓住云开的手,“小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哥--” 云开笑笑,“我跟萧寒结婚不是因为你。对了金子,你知道白云青舍郑君杰卖给谁了吗?” 金子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我听我哥说是萧寒,出价3亿,比市价高出了很多。” “是萧寒?”云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惊讶?窃喜?还是绝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金子送云开回医院看萧悦。 萧寒在病房里,金子给他打招呼,初见的时候只是觉得这男人很帅,可当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她只有一种感觉,可怕,尤其是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金子将那瓶避孕药从包里掏出来给云开,然后就离开了。 萧寒盯着云开手里的白色药瓶,“你买的什么药?不舒服?” -本章完结- 039:哥哥,嫂嫂是不是死了? 云开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十分坦然地抬起手晃了下,“避孕药。” 萧寒的脸色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瞬间就变得黑青,额角上连着太阳穴的几条青筋都凸胀了起来,使劲地抽动。 云开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劲,反而还十分的平静,问他:“悦悦呢?悦悦?” 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萧悦回应,“萧寒,悦悦呢?” 手里的药瓶猛然被夺了去,然后云开听到“啪”地一声响,吓了她一跳。 下一秒,脖子被掐住,她顿时就觉得呼吸不顺畅,“萧寒……”她本能地朝后退试图躲开,可萧寒却又用了几分力,她朝后退,他朝前移动,硬生生地将她逼到了墙边。 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云开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可是却又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抽什么风,她用力地抱着他的手,一张脸憋得通红,“你松手……” 萧寒咬牙切齿,通红着一双眼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一字一句,“云开,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嗯?” “你--”云开几乎说不出话,一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用力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伴随着缺氧时间的增长,她抱着萧寒手腕的双手却渐渐地被抽去了力气,缓缓松开,继而,无力地垂下。 渐渐地,黑色的瞳仁也一点点扩大。 “哥哥,嫂嫂回来了吗?”萧悦被护士带着从外面进来,看到自己的哥哥正掐着嫂嫂的脖子,她愣在那儿,跟来的护士也被吓坏了,杵在那儿忘了反应。 萧悦看了一会儿,走上前,扯着萧寒的衣角晃了下,“哥哥,你跟嫂嫂怎么了?” 萧寒身体一颤,这才回过神,立马松开手,云开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在地上,躺在那儿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 “嫂嫂,嫂嫂你怎么了?”萧悦蹲下身去摇晃云开,可她却一动也不动,孩子被吓哭了,抬起头看着萧寒,“哥哥,嫂嫂是不是死了?” 萧寒的一张脸顿时惨白如纸,喉结动了动,蹲下身,“云开?云开?” 晃了几下云开依然没有反应,萧寒将手伸出去探她的鼻息。 他猛然抽回手,一脸的惊恐,连带整个人极其狼狈地蹲坐在地上。 但也仅仅只是两三秒钟的时间,他抱起云开,放在床上,冲着门口吼了一声,“医生!”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飞速的跑出去叫医生。 很快云来被推进了抢救室。 “哥哥,嫂嫂会不会死了?”抢救室外,萧悦一个劲儿地哭着,声音都哭哑了,她不想要嫂嫂死,她喜欢嫂嫂,可是嫂嫂又是被哥哥给掐死的,哥哥不喜欢嫂嫂。 萧寒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高大挺拔的男人在这一刻却看起来有些孤独和凄凉,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一言不发。 “我靠!寒,你这是在做什么?”走廊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边走边摘手套,看样子像是刚从手术室出来,额头上还都是汗水。 “铭哥哥!”萧悦见到陆承铭扑过来,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本章完结- 040:触及了他的底线 陆承铭弯腰扶起萧悦,“悦悦不哭,跟铭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萧悦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哥哥他,他不喜欢嫂嫂,哥哥把,把嫂嫂掐死了,哇--”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虽然就一句话,陆承铭也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他站起身,看着那个盯着抢救室门的像是丢了魂似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如果说萧寒不喜欢云开,他不相信,不喜欢的话向来那么精明的男人会花了3亿的冤枉钱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不喜欢的话会让人查了这女人所有的资料,甚至包括她的饮食喜好,还连同生理期安全期排卵期都要了解,如果不喜欢向来坚持不婚主义的男人会速战速决的去领了结婚证? 像萧寒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对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感兴趣,这让一帮朋友十分的不解,可他并不解释,所以更让朋友们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萧寒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她怎么样?” “目前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没醒来,但缺氧是否会导致脑补损伤暂且还无法确定,要定病人醒来后再做详细的检查。” 萧寒的嘴动了动,声音是出乎意外的小心翼翼,“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一会儿转到监护室之后再去看吧。” 云开被转入监护室,萧寒走进去,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大手伸出去又缩回,反复几次这才小心的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但却能看出来他此时心里是十分难受的。 陆承铭轻叹了口气,他虽然搞不明白萧寒对这个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同样都作为男人,也许此刻萧寒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毕竟他差点就杀死了这个是他妻子的女人。 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对萧悦说:“悦悦,铭哥哥送你回病房。” “我想跟哥哥和嫂嫂在一起。” “悦悦,嫂嫂需要休息,你要听话。” 萧悦看看陆承铭,又看看萧寒和云开,懂事地点点头。 回到病房,陆承铭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白色药丸,还有药瓶。 “咦?这是什么药?”萧悦走过去捡起来。 陆承铭看到了药瓶上的几个字,大步走过去将药瓶抓到手里,“来给我悦悦。” “哦,铭哥哥,这是什么药啊?我出去的时候房间里没有的,是不是嫂嫂带回来的?嫂嫂生病了吗?” 陆承铭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萧寒发现云开在偷吃避孕药,所以很生气。 也难怪,昨天晚上萧寒,苏励成,江喆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江喆问萧寒,这结婚速战速决,是不是想当爹了,萧寒当时微微一笑,没有否认,可见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把云开掐昏过去吧?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人命的。 他向来情绪控制得很好,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失控过,这云开到底是触及了他什么底线? -本章完结- 041:萧寒,我要跟你离婚 云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喉咙里跟冒了火似的,发不出声音。 “哥哥,嫂嫂醒了!”萧悦激动地叫道,“嫂嫂,你可算醒过来了!” 萧寒迅速将膝盖上的笔电合上,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几步来到床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喘,这是紧张担心的一种最直接的表现。 云开的嘴再度张开,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口渴?”萧寒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坐在床边将她扶起来。 喝了一杯水,云开觉得嗓子里舒服多了,关键是终于能发出声音了,虽然声音沙哑得像个老太婆。 “我这是在哪儿?” “医院。”萧寒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桌上,并没有解释或者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只是将她重新平放在床上。 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又问了一遍,“觉得哪里不舒服?” 云开咽了咽唾液,“脖子,疼。” 萧寒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暗紫色的掐痕上,眸色闪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云开感觉脖子就像是有东西卡在那儿一般,吞咽唾液都难受。 上火了? 仅仅只是两秒钟,她便记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胸口登时就窜起一股怒火。 咬牙切齿地喊道:“萧寒!” 萧寒侧脸看萧悦,“悦悦,回你房间去。” “哦。”萧悦知道嫂嫂生气了,不过她这次却不打算为哥哥求情,他差点都把嫂嫂给掐死了,她也生他的气呢,就该让嫂嫂收拾收拾他,想到这里她快速的就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时候,萧寒这才说话,语气冷冷的,“脖子过几天就会好,不用担心。” 云开本来就怒火冲天,这会儿又听他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个混蛋,就算是不会说人话,他难道连最起码的道歉都不会吗? “萧寒你就是个混蛋!禽兽不如!” 萧寒的脸沉了沉,从来没人敢当着面骂他,骂了就算了,还骂得没一点水准,混蛋他还勉强能接受,毕竟将她掐窒息,他的确有些混蛋,但是禽兽不如,是不是措词有问题?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云开又说:“你这是家庭暴力,我会通知我的律师,我要跟你离婚!” 听到“离婚”二字,萧寒的眉皱起,凝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确定她所说的离婚到底是一时的气话,还是已经过思考成熟的想法。 但他那双向来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这次却没能很好地判断。 周围沉默了差不多五秒钟,他依然不咸不淡的口吻,“这次是个意外。” “意外?萧寒,我差点就被你掐死了,你说这是个意外?” 云开怒气横生,要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她非下床跟他拼命不可。 萧寒却觉得她小题大做了,语气讥讽,“不是没死吗?脑子看来也没问题,所以你激动什么?” “你--”云开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本章完结- 042:你凭什么对我发火?你有什么资格? 恰好医生护士敲门进来,萧寒就将病房让给了他们,自己收拾了沙发上的文件和电脑,提着离开。 约莫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 萧寒正在走廊里接电话,见他们出来,就迅速又说了几句收起手机。 急忙走过去,明明想要询问云开的情况,却骄傲地没有开口。 还好,医生主动说:“萧先生,萧太太暂无大碍,已经醒来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一会儿安排她转入高级病房,跟萧小姐的病房挨着,您看行吗?” “谢谢。” 五分钟后,云开转入高级病房,一进病房她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菜香味,刚才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她就饿得肚子直叫了,这会儿闻到味道,肚子叫嚣的更厉害。 她知道萧寒就在房间里,可是却一直不听他说话。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饥饿的感觉真的超级无比的难受,她觉得再这么饿下去,她会被饿死的。 虽然说做人要有骨气,可她从来不跟自己的肚子过去不,因为那是在自残。 她舔了下嘴唇,按着肚子叫了一声,“萧寒?” 萧寒在病床边摆了张桌子和椅子,正在看着财经新闻吃着饭,听到她叫他,就抬眸瞟了她一眼,“有事?” “你是不是在吃饭?” “正吃着,你有事?” 虽说那会儿她气势汹汹地朝他大吼,可是这吼过之后,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温饱问题的。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可不想还没离婚分他一半财产自己就被饿死了,这多不划算,怎么说也要做个撑死鬼。 “我,我也饿了,有没有我的饭?”问这话的时候,云开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萧寒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瞅着她,眉眼都是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充满了嘲弄,“你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都要离婚了。” 云开气得差点吐血,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眦睚必报的男人。 她想了想,压住又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笑米米地说:“可现在不是还没离婚嘛,照顾生病的妻子是你做丈夫的义务。” 萧寒放下筷子,点了支烟靠在椅子上抽着,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问:“那还离不离婚?” 云开觉得这会儿还是不惹怒这个人为好,填饱肚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几乎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不离了。” “真不离了?” “真的,我,我发誓!”为了填饱肚子,云开觉得自己也真是毫无底线了。 “避孕药还吃吗?” 提起避孕药,云开就一肚子的火,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填肚子。 “萧寒,你太过分了!” 萧寒皱眉,难道不应该是“不吃了,我发誓”吗? 接着又听云开愤慨地说:“是你说不要我给你生孩子的,还说我会生个先天残疾的孩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采取安全措施,你不采取就算了,我保护自己还不行吗?伤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凭什么对我发火?你有什么资格?” -本章完结- 043:萧先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极像 萧寒去外地出差,刚下飞机打开手机,便接到萧悦的电话。 “哥哥,你快点回来!嫂嫂要死了!”电话那端,萧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萧寒皱了皱眉,“悦悦你别哭,慢慢说,你嫂子怎么了?” “嫂嫂要死了!她要死了!”萧悦说来说去就这两句话,萧寒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就安慰了她几句迅速给陆承铭打去了电话,“承铭,医院里出什么事了?云开怎么了?” 电话那边陆承铭似乎在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里全是讽刺,“哟,你倒是挺关心你太太啊,能怎么了,饿昏过去了呗,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们这种夫妻,别人新婚都如胶似漆的,你们倒好,相爱相杀啊?”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昨晚上云开质问了萧寒,让这个一向骄傲的男人十分的没面子,于是就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临走前对护士交代饿她三天。 护士是个十分实在的小姑娘,于是,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晚上,整整一天,云开连口水都没喝上,所以直接脱水加饥饿,昏了过去。 听好友这戏谑的话,萧寒便知道云开已经没事了,索性就挂了电话,不过临挂之前犹豫了一下,又交代了一句,“医院那边你多操点心,我一周后回去。” “哎哟--”陆承铭还要再说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萧寒眉头拧着,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却盯着迟迟没有拨出去。 “萧先生,车来了。”韩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动静,只能轻声提醒。 萧寒随即收了手机,上车离开。 翌日上午,萧寒见到F·D公司的老板,这次他亲自来谈的合作是一项萧氏集团从未涉足过的行业,网络游戏开发,他本不需要亲自来,但是这两日云城的事搞得他无比的烦心,所以就借着出差调整一下情绪。 “你好萧先生,我是傅达。” “萧寒。” 两个男人礼貌性地握了下手,然后面对面坐下。 一上午两人谈得十分的融洽,中午共进午餐,酒过三巡之后,傅达说:“萧先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极像。” 萧寒抬眸,眸底深不见底,来了句冷幽默,“可能我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兄弟。” 傅达一愣,笑了,“萧先生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冰冷,难以近人。” 萧寒扬了下唇角,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傅先生口中的人是谁?” “他叫易尘。” “易尘?名字很特别。” 午饭后萧寒回到酒店,交代韩宁,“把傅达的个人详细资料发我邮箱。” 韩宁微愣,之前不是已经给他发过一份了吗? 她点头,“好的,萧先生,那没别的事情我先去忙了。” 中午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懵,萧寒就去冲了个澡,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易尘,若不是被人提起,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名字。 -本章完结- 044:想我没有?我可是想你了,太太 一周后,云开跟萧悦正在医院的小公园里坐着晒太阳,像一对好姐妹。 萧悦躺在长凳上,头枕着云开的腿,云开则揉着她的小光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嫂嫂,你会跟哥哥一直生活下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希望嫂嫂跟哥哥能够一直生活下去。” “悦悦,不管以后我跟不跟你哥在一起,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真的吗?太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嫂嫂跟哥哥能在一起,哥哥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哥哥不是坏人,嫂嫂,你是不是害怕哥哥啊?” 怕吗? 云开轻笑,她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怕死亡? 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吧。 “悦悦,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萧悦爬起来跪在长凳上,抱着她的脖子,“可是嫂嫂,我真的好喜欢你,而且我知道,哥哥也喜欢嫂嫂。” “喜欢?”云开再次笑了,嘴角却尽是讽刺,“悦悦,我们回病房吧,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好吧。”萧悦跳下长凳,一转身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她们身后的萧寒。 “哥哥!”她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萧寒,“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 萧寒抱了她一下,便又放下来,“哥哥也想你,给你带了礼物在病房,让小陈叔叔带你回病房。” “好,那哥哥你陪嫂嫂,我先走啦。” 云开对萧寒厌恶到了极点,甚至觉得他存在,空气里都飘荡着臭味,令人作呕。 萧寒挨着她坐下,刚把手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搂住她,她却嫌弃地站起了身,“你别碰我!” 萧寒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从来都是女人对他趋之若鹜,而她却一副避犹不及的模样,他就那么令她讨厌? 讨厌也是她男人! 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她便被他拉过来一屁股蹲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云开挣扎着要离开,却被他有力的大手箍紧了纤细的腰。 “你害怕我?” “害怕?我有什么好害怕你的?你松手!” “那就是害羞了,也是,小别胜新婚,想我了?”萧寒对着她的脸吹了口热气。 云开偏头去躲避他滚烫的气息,可他却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垂。 一瞬间,身体里就像是有一股电流驰过,云开禁不住浑身一颤。 她的反应,令萧寒十分满意,在她耳边厮磨,声音低哑而you惑,“我可是想你了,太太。” 只是片刻的失神,云开便清醒过来,极力地挣扎起来。 “你要是再乱动的话,我可真不能保证会不会在这里直接要了你。”男人的声音带着极力的隐忍。 云开一愣,这才察觉有东西顶着她,纵然是再想从他怀里出去,她这会儿也不敢再动。 “想我没有?”萧寒依然执着于那个问题。 此时,他的吻不同于在床上的时候,虽依旧温柔,却带着长途跋涉后的软绵,从她的耳朵到脖颈,下巴,嘴唇…… 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没闲着,一只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身体,让她不能逃离,另一只,探入她的衣服。 -本章完结- 045:他说,以后我采取安全措施 面对的是一个情场高手,云开根本无力招架,只是片刻,她的城池便被攻破。 她紧抓着萧寒胸口的衬衣,浑身颤抖得难以控制,“别,别在这里。” 云开承认,她的身体远比她要诚实,可这是哪里,她却很清楚。 太阳暖暖的光芒照在身上,晴天白日,她不想在众目癸癸之下做这种事情,即便他们是夫妻,即便她什么也看不到。 萧寒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肆意,嗓音低哑,“有没有?” 云开知道,如果不回答他,甚至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说不定真的会在这里就做那种事情。 仅仅只是亲吻和抚摸,她就已经快要到了崩盘的地步,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他的头,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间:。 “……有。”她颤声回答。 “没听到。” “有,想你。” “哪里想?”萧寒的手指戳着她的心口,“这里?还是……”他手指下移。 云开知道他要去哪里,本能地用身体贴紧他,“都,都想。” 这个答案,萧寒似乎很满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吻却越发的缠绵。 云开得了空,再次央求,“有人……别在这里。” “车里?”下一秒,萧寒低笑着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拉了拉她身上的衣服,抱着她起身离开。 没多久,云开感觉他们上了一辆车,她听到司机问他:“萧先生,去哪里?” “回家。”他简洁的回答完,再度含住她的嘴唇。 车内的隔挡,缓缓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云开只是感觉车子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剧烈的摇晃,耳畔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身体碰撞所发出的令人羞涩的声音,她的身体也跟着剧烈地颤抖,喉咙里有一种逍魂蚀骨的滋味,似要冲出来。 她极力地闭着嘴,隐忍着,却最终还是忍不住溢出了破碎的娇喘。 这是一次难以言喻的体验,完事之后,云开无力地趴在萧寒濡湿胸口,轻喘着气,他则一手在她的光洁无瑕的后背轻轻地抚摸,一手夹着一支烟悠然地吸着。 相对于他的衣冠禽兽,她足以称得上狼狈不堪。 他敛眸看她,声音一贯的毫无温度,“以后不许吃避孕药。” 云开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他,讥嘲,“你不怕我给你生个先天残疾的孩子?” 他低笑,放佛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我有钱。” 云开重新靠在他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觉得的赌气,“有些病,钱治不好。” 车内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司机坐进车里,车子启动。 云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萧寒说:“以后我采取安全措施,不会让你怀孕。” 她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彻底睡去。 -本章完结- 046:这结过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云开是被饥饿叫醒的,周围静悄悄的,她叫了声“萧寒”没人应。 浑身酸痛无力,简直要死。 她艰难地坐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所以也不敢乱动,只能静静地等待有人来。 没等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雪姨的声音传进来,“太太,您醒了吗?” “嗯,醒了。”云开拉起丝被裹着自己,她看不到自己,却可以想象自己的身上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去年的时候,她曾无意间撞见金子一身吻痕的样子,她还以为金子生病了,却被金子骂白痴。 后来金子告诉她那是吻痕,她简直不敢想象被一个男人亲遍全身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和刺激,可如今她真真切切地体会了,很恐怖。 雪姨推门进来,“太太,我给您拿衣服。” “好,谢谢雪姨。” “太太又客气了。”雪姨去衣柜找了身相对保守的居家服,将衣服递给她,没有询问是否帮助,直接说,“我在门外,穿好叫我。” “嗯。”云开感激雪姨的体贴和理解。 吃饭的时候云开才知道,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萧寒呢?”她问。 雪姨笑着回答:“先生大概去医院陪大小姐了也有可能在公司,如果太太想先生的话,我把电话拿过来。” 云开的脸有些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萧寒,又为什么会在听到雪姨说想他的时候脸红,她不自然地低头喝着碗里的粥,“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萧家琴房里有一架钢琴,据雪姨介绍,是萧寒的,以前没事的时候他还会弹一下曲子,不过这有几年都没碰过这钢琴了。 晚饭吃得太多,她忽然心血来潮,想弹会儿钢琴。 雪姨却犹豫了,“太太,我问一下先生,好吗?” “当然,不让用就算了,我也就突然有些手痒。” 萧寒正跟陆承铭他们几个在喝酒,几个公子哥一人一佳人在怀,唯有萧寒一个人坐在那儿,显得有些不合群。 “寒,你真不要一个?虽说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是玩玩也还是很有必要的。”江喆亲了下怀里的美人,挑衅的眼神看着萧寒。 苏励成瞅了萧寒一眼,对江喆道:“很明显,寒这是已经吃饱餍足了,别说这会儿一个美人,就是来一群他也丝毫不感兴趣。” “是吗?寒,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吗?别告诉我你已经回家吃过了,我怎么记得下午还见云开在医院呢?”说话的是陆承铭。 只听苏励成“嘁”了一声,“承铭,你做那事还能做一天啊?不过照寒这身板,一次绝对满足不了。”说着暧昧的眼神看着萧寒的某个部位,似乎是在考究。 萧寒也不搭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接起,“嗯,好。”放下酒杯,拿起外套站起身,“我先走,你们继续。” “哟,这结过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知道顾家了。”江喆的话酸溜溜的。 萧寒勾唇,“你们也可以。” 苏励成惊叫,“靠!这还是萧寒吗?” 江喆背后喊,“寒,改天把小嫂子带来让兄弟们瞧瞧。” “改天。” “什么改天,就明天,你不带出来,我们就直接去家里!” -本章完结- 047:好好表现,就给你免费 萧寒先去医院看了萧悦,然后回到萧宅。 一推开车门就听到从琴房传出的钢琴声,他抬头望去,这首曲子好多年没弹过了。 “先生--” 雪姨刚叫出口,萧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出去,他来到云开的身后。 云开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雪姨,就笑着问:“雪姨,我弹的是不是不好听啊?以前学钢琴的时候我老是偷懒,断断续续学了几年,不过没想到竟然还能弹出来。” 不听雪姨说话,她正诧异,身体却突然被抱起来,男人熟悉的味道顿时将她包围。 “萧,萧寒……” “弹得的确不怎么样。” 萧寒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则坐在凳子上,手指放在琴键上轻轻动着,顷刻间,如涧溪般的声音流淌出来,蜿蜿蜒蜒,百折千回,又似美玉,温润柔和,放佛贴近心灵。 云开做事没有什么耐心,但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一首曲子,而且还是她刚才弹奏的那首。 琴音已经静止,可她却觉得余音回绕,令她久久沉醉。 不知何时,她已经转过身,双手勾住了萧寒的脖子,声音近乎讨好,“萧寒,为什么你会弹这么好?你教教我。” 男人心情极好,有力的大手占有性地箍着她的腰肢,“学费很昂贵。” 云开的脸僵了下,而后咧开嘴笑了,笑容如三月春风,拂人心弦,不施粉黛的小脸,干净得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我是你太太,走个后门,免费如何?” 萧寒到底还是没忍住含住了她的唇,绵长而又浓烈的吻后,嗓音愉悦,“不想离婚了?” 云开翻了个白眼,“想啊,只要你同意。” “想都别想。”萧寒继续亲着她,“好好表现,就给你免费。” 云开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他就不在一条线上。 她顿时红了一张脸,“今天不要了,很累。” 他放开她,声音沙哑,“今天放过你,小妖精。” 云开因为他这个“小妖精”一张脸越发的红了,使劲将脸埋在他胸口,羞得抬不起头。 有时候云开就在想,其实作为sex partner,一个名正言顺的sex partner其实萧寒还是很合格的,至少他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愉悦和刺激。 当然,除了那次差点死在他手里,总体来说他这个人也不算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 结婚一个多月,她萧太太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人也胖了一些,脸上都有肉了,果真是属猪的,没心没肺。 算着时间,金子也快到了,云开关了平板,站起身。 这一个月里,她已经习惯了这间卧室里的布置,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她能不摔倒地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拿起沙发上的驼色风衣,她走出卧室。 “太太,您要出门吗?” “嗯,约了朋友出去走走。” 雪姨没说什么,但却看了眼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正在安静地看报纸的萧寒,很纳闷,今天是周二,先生怎么不去公司? 先生向来事业心很重,早出晚归,可是自从跟太太结过婚后,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才出门,晚上回来也很早。 以前没有周末,没有假期,现在是工作日也变成了假期。 有家的男人,果真是不一样。 这样的改变令人欣喜,可却又觉得有些不正常。 -本章完结- 048:是个很好的人选 云开准备出门的时候,萧寒合上报纸,“晚上早点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云开很意外,记得那会儿她问了雪姨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了吧? “萧寒你……没去上班?” 萧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起身先她一步跨出了屋子,经过她的时候又交代了一句,“下午五点在家等我。” “哦,好。”等他走了几步,云开突然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根筋儿抽了,竟然对他说,“我今天回我家看看,我好久没回过家了。” 萧寒顿足,却依旧是谁也捉摸不透的心思,“知道了。” 云开的家在云城南边的一片别墅区,虽算不上豪宅,但也至少是三层小洋楼,花园式的小洋楼,很美,只不过几个月没人住,虽然已是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但院子里却显得凄凉而萧条。 云开看不到,但心里却能感觉的到。 自家的院子,自己的家,她闭着眼也能轻车熟路地到每个地方。 “金子,你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走走。” 金子点头,在屋檐下的楼梯上坐下,看着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走着,她走走停停,最后来到秋千边。 她说:“金子,你还记得易尘吗?” 金子摇头,“你都问过我很多遍了,谁让你当年也不提醒我一下,就那一眼,谁留意了。” 云开吐吐舌头,也是,虽说她跟金子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易尘…… 她抿起嘴唇,大概是小女生都有的独占心理吧,那时候她一直觉得金子比她长得漂亮,万一金子见到易尘把易尘抢走了怎么办?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的不让金子跟易尘见面,唯一的一次是金子骑车遇到她跟易尘,但金子有事,所以只是匆匆闪过,她很庆幸,金子没有留意到易尘,不然…… 那点少女的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连金子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都没留意到。 “这秋千是易尘给你做的?” 云开点头,“六年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还喜欢着他吗?”金子知道,云开的心里筑有一座城,那里面住了唯一的城民,他叫易尘。 云开笑笑,摸索着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了晃,“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是啊,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那只是少女时代的一个美好的幻想。 金子轻轻叹了口气,扶着秋千的绳索慢慢地晃着,“小开,萧寒对你好吗?” 云开歪头想了一会儿,说了句简直惊死金子的话,“作为sex partner,还是个很好的人选。” 金子用手戳着她的额头,不轻不重的,“不错啊,这么快就开窍了,看来萧寒的调教还不错。” 云开翻了个大白眼,“拜托,我都二婚妇女了,哪像你,还待字闺中呢。” 金子开启了八卦模式,“老实交代,你家萧先生一次能坚持多长时间?” “十分钟?二十分钟?好像就这么长吧,我也没仔细的去算过。” “噗--”院墙外的蔷薇藤下,两个男人几乎要笑喷。 -本章完结- 049:她正一点点的在乎萧寒 中午云开和金子叫了外卖,吃过饭开始打扫卫生。 云开说她以后要每周都回来住两天,虽说现在结婚了,但也不能不要娘家。 金子对这个观点十分的赞同,但却扶额担心,萧先生会同意吗? 两人忙碌了一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云开一拍脑门,想起了一件事。 “金子几点了?” “怎么了?”金子不明所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半了,怎么?你有事啊?” “萧寒让我五点在家等着他,怎么办?肯定赶不上了。”云开有些懊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事她怎么给忘了呢。 金子盯着她,也许她自己没有发现,可是作为旁观者却看得十分的清楚,她正一点点的在乎萧寒。 下午收拾卫生,不时地就提一句萧寒怎么怎么的。 金子皱眉,为什么别人开始一段新恋情都那么容易,她为什么那么难? 一年了,她跟他分手一年了,都说情伤不过百日,可她这都几个百日了? “金子,要不你给我拨个萧寒的电话吧。”云开的声音将金子从发呆中拉回来,她愣了下,点头,“呃,好,你给我说号码。” “号码?”云开突然为难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啊……我不知道他的号码,怎么办?” 金子无语,好歹也是夫妻,连个手机号都没有? “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干嘛?上面又没有他的号码。”云开将自己的键盘手机递给金子,自从眼睛看不到,她就已经从智能的触屏手机换成了老年数字手机。 金子没说什么接过手机,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萧寒的号码。 她在云开的手机上存入萧寒的号,之后用云开的手机给萧寒拨号,拨通后手机又还给云开。 “我就说没有他的号码。”云开捏着手机,这时候却听到电话里传出萧寒的声音,“云开。” “萧寒?”云开诧异,条件反射地拿着手机到眼前,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睛转了几圈,脑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金子知道萧寒的号码。 “是我,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到家。” “不好意思,我忘了时间,我现在还在我家……”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很小很小,原以为萧寒会生气,可很意外,他竟然说:“好,在那儿等我。” 那边挂了电话后,云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金子,你怎么知道萧寒的号码?” 金子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说:“是你手机上就存有他的号码。” “我没存过啊。” “估计是他自己存的吧。” “哦。” 半小时后,萧寒来到云家,金子告辞离开。 “萧寒,你先等我一下,我锁上门。”云开说。 萧寒点头,目光却落在了院子里的那架秋千上,看了一会儿后问她:“你喜欢秋千?” 云开也看向院子里的秋千,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是那架秋千却已经印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嘴角勾起,脸上是干净沉醉的笑,“对啊,很喜欢。”因为是易尘给她做的。 萧寒将这笑尽收眼底,却面无表情地伸手搂住她,“走吧。” -本章完结- 050:小嫂子到底有没有成年? 云开事先并不知道萧寒今天是带她来见他的朋友,所以当周围突然响起叽叽喳喳的陌生男声时,她有些懵。 “寒,你老实交代,小嫂子到底有没有成年?”江喆摸着下巴,嬉皮笑脸地过来逗云开。 苏励成也过来凑热闹,“喂,寒,你小子的口味越来越重了,这小姑娘高中生吧?” 陆承铭很是无语地瞅着这俩发小,他俩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俩知不知道他不好说,总之他觉得,寒这次应该是认真的。 “小嫂子,哟,害羞了呀?脸蛋都红成这样了。” “喆,你别动手动脚的,小心寒跟你拼命。”呵斥着江喆,苏励成却把手伸向了云开的脸。 眼看着萧寒的脸色已经变了,陆承铭喊了一声,“励成。” 苏励成的手顿了下,去看萧寒的脸色,悻悻然地放下手,“靠,寒,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萧寒不理好友的调侃,侧身对怀里的云开说:“几个发小,嘴虽然贫,人品还凑合。” 江喆暴怒,抓起桌上的抽纸盒就砸了过来,“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什么叫人品凑合!哥人品好到爆行不行!” 萧寒偏头躲开,抽纸盒砸了个空,江喆见没砸到,又从桌上抓了个东西,是个空酒杯,许是方向有些偏,愣愣地砸向了云开。 “嗵--” 酒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云开的脑门上,虽不至于头破血流,但也不好受。 包间里顿时安静。 陆承铭见状连忙站起身,“云开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 云开疼的直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萧寒的脸色没有任何的难看或者愤怒,相反却如风轻云淡一样的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喆。 江喆这会儿也有些无措,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女人怎么这么傻竟然不躲。 苏励成他们几个都很清楚,越是这么平静的萧寒,越是证明他的愤怒在一点点的膨胀,他连忙说:“寒,喆不是有意的。” “你说她傻是不是?她怎么不知道躲一下。”江喆小声嘟囔。 “江喆你闭嘴!” 陆承铭冷喝。 “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她--” “我再说一遍,你闭嘴!”陆承铭一把揪住江喆的衣服,太过激烈的反应令江喆和苏励成都十分的诧异。 还是云开先开了口,虽然看不到,她也能感觉出来,搂着他的男人很生气,因为都快要把她的腰给勒断了,“我,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苏励成反应得比较快,立马笑着说:“那个,嫂子都说没事,应该没什么事,嫂子,要是你觉得哪儿不舒服要早点说。” 随着萧寒搂着云开在沙发上坐下,包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江喆甩开陆承铭,气呼呼地出了包间。 “我去看看他。”陆承铭也跟着出去,在外面一把抓住了要离开的江喆。 “你放开我!为了一个女人,你们--” “云开的眼睛看不到。” 陆承铭的话音一落,江喆便愣住,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竟然看不到? “承铭你,你说什么?” “三个月前,云开出车祸,父母双亡,她双目失明。” “靠!你怎么不早说!” -本章完结- 051:十分钟,二十分钟? 江喆一副我罪大恶极的模样,耷拉着脑袋重新回到包房里,战战兢兢地来到萧寒和云开的跟前,还未开口,就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拉住了云开的胳。 “小嫂子!” 云开本能地抗拒,朝萧寒怀里钻了下,想甩开胳膊却发现被抓得太紧,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干什么?” “喆,你吓坏嫂子了。”陆承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瞅着发小那一脸谄媚的笑他都觉得反胃。 江喆一愣,连忙松开手,讪笑,“小嫂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啊,你要是生气的话,你也砸我吧。”说着,抄起桌上的酒杯塞到云开的手里,“你砸我吧。” “滚一边去!”萧寒将云开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另一侧,护犊子得厉害,而后狠狠地瞪了江喆一眼。 苏励成松了口气,知道萧寒已经不生气了,不过也不知道陆承铭刚出去跟江喆说了什么,让这小子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包间的气氛恢复,江喆又成了那个最能侃的人。 他们喝酒,云开就喝牛奶,其实她是想喝果汁的,可萧寒不让喝,没办法,她都喝了三杯牛奶了。 “小嫂子--” 江喆刚一叫出口,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疼得直叫唤。 “嫂子。”萧寒纠正。 江喆不乐意,“有什么区别?本来就小,比我还小,我叫小嫂子怎么不行了?” 陆承铭也不说话,但怀里的美人却笑着说:“江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小可是有很多意义的。” 江喆还在纠结着“小”到底有什么意义的时候,脑袋上又来了一巴掌。 “萧寒,你再打我,我跟你急!” 云开听着耳边的吵闹声,也不搭腔,就安静地做个小媳妇,喝着牛奶,顺便再嗑几个瓜子。 不过,虽然牛奶喝了不少,但不顶饿,她揉着肚子,拉了拉身边的萧寒。 “怎么了?”萧寒低头看她。 “我饿了。”云开有些难为情,所以声音很小。 包间里太吵,苏励成正在飙歌,萧寒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就低头凑近她,“你说什么?” 云开也朝他凑了凑,嘴唇一下子就贴住了他的耳朵,但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声音柔柔的,“我饿了。” 她呼出的热气灌入他的耳朵,就像是柔软的羽毛在他的心窝里扫动着,骚动着他的整个神经。 萧寒漂亮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了两下,极力的忍着体内的躁动。 他没有再停留,搂着云开站起身。 陆承铭示意服务员关了音乐,包间里静下来。 “怎么了寒,云开不舒服?” “饿了,去吃饭。”萧寒惜字如金。 苏励成一听,扔下话筒,“靠!不是吧?寒,你也太过分了,这时候撇下兄弟们你去逍遥快活!虽说你跟嫂子新婚,但也要注意不能纵欲过度。” 云开的脸一下子红透,她很无语,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寒的朋友跟他一个德性! 偏偏不知死活的江喆又凑了过来,贼贼地笑着,“嫂子,你透漏一下呗,寒一次有多长时间?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噗--” 陆承铭刚喝进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努力忍着还是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寒,你一次才十分钟二十分钟啊?” -本章完结- 052:萧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伴随着陆承铭话音的落下,包间里的温度陡然降至零度以下。 众人看着萧寒那张脸,暗叫不妙。 尤其是江喆,放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卸了八块的惨状,为了保命,他决定,逃! 然而,还没跑到门口,放佛从冰窖里传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叫住他,“江喆,你干什么去呢?” 江喆一瞬放佛被点了穴道,脚下生根,动不了了,一张脸使劲地抽搐着,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个,我,我去个洗手间。” 萧寒将云开朝旁边推了一下,然后两步跨到门口,揪住了江喆的衣服。 岑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溢出来,“十分钟?二十分钟?” 为了保命,江喆决定还是和盘托出,虽然也有可能被整死,但总比这样会好点。 他大叫:“寒,饶命!我发誓这不是我说的,是嫂子!嫂子说的!”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又不一样了,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云开。 云开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什么时候说过十分钟二十分钟了? 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了一些事。 今天上午金子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就随口说了句十分钟二十分钟。 只是,这件事江喆怎么知道? 呀!她知道了! “你跟踪我!”云看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萧寒,他跟踪我,偷听我跟金子说话!” 萧先生的脸色这会儿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现在只有唯一的迫切的念头,就是把这女人给办了,让她看看到底是多少分钟一次! 萧太太被萧先生拽出了包间,他们前脚离开,后面包间里一阵爆笑。 陆承铭:“江喆,你刚说的是真的假的?” 江喆擦了把脸上惊出的冷汗,虚弱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你说呢?” “你不会真跟踪云开吧?” “你说呢?” “我觉得你完蛋了!” 苏励成觉得不仅仅江喆完蛋了,他也完蛋了,当然,还有个人估计也会被整得很惨,那就是云开。 “萧寒,你弄疼我了。”云开不乐意地嘟囔,这男人发什么神经,使劲地抓着她的手腕,疼死了。 萧寒丝毫不为所动,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急促。 云开几乎是跑着才能跟上他,还好穿的是平底鞋,就这还好几次险些摔倒,可萧寒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到了车子边,粗鲁地将她塞进去。 即便是傻子云开也知道这男人是因为那个十分钟二十分钟的事情生气,可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十分的不解。 “萧寒--” “闭嘴!” 萧寒今晚过来是自己开车,所以将云开扔进车里后他就直接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云开只觉得这男人喜怒无常,哦不,他都没有喜过,要么怒,要么冰冷。 不让说话就不说话,谁爱搭理他,嘁! 云开翻了白眼靠在车座上,脸朝车外,他生气,她还生气呢,弄得她胳膊疼不说,陪着他来跟他的那些朋友喝酒唱歌,也不说让她吃东西,都要饿死了! 正心里画圈圈骂得欢的时候,车子猛然停下,她一头磕在仪表盘上,刚咧着嘴吸了口冷气,整个人就已经被抱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吻接踵而来。 -本章完结- 053:她哭着控诉,令他很无措 “我每次就十分钟二十分钟?”萧寒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将云开折磨得不成样,再一次捏着她的下巴问。 云开无力地抬起眼皮,她这会儿浑身没一点劲,可他却依旧不消停,同样的问题问了不下十遍,她知道他因为这句话生气,却始终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她不说话又闭上了眼,萧寒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窜了起来,使劲地又冲撞了几下,声音越发的冰冷,“十分钟?二十分钟?” 云开实在是承受不了他这样的无理取闹又蛮不讲理,蓦地睁开眼睛,瞪着他,像个愤怒的小老虎,浑身似乎来了股蛮力-- “十分钟二十分钟怎么了?谁每次还去看看到底多少时间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为了那十分钟二十分钟,你不停地折磨我,行啊,我告诉你,就是十分钟,二十分钟!怎么?你难道还打算像上次那样把我掐死吗?行啊!你动手啊!掐啊!” 她咆哮着,眼泪流了出来,“每次你都是这样,没错,我承认你确实也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可在床上我们是公平的,各取所需,你没有必要每次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是男人又怎样,男人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吗? 我疼,我让你慢点,你却一次比一次快。我难受,我不想要,你却从来都不管不顾,只为了你自己,我说你十分钟二十分钟怎么了?你觉得侮辱你了吗?那你大可以不要!天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到底是我贱还是你贱? 萧寒,一开始是你说的,婚期一年有名无实,我答应你了,可是你呢?新婚当晚你跟我说有名也要有实,你不管我同不同意,你强要了我,我承认,那晚我的身体比我要诚实的多,我的确很快乐。 可又怎样?我们之间算什么?你说算什么?算什么?” 怀里的女人哭着一条条的控诉,明亮的眼泪从那双惑人心扉的眼睛里一股股的流出来,像山泉,怎么也流不完。 萧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坐在他的怀里,指责着他的种种不事,明明是根本没什么的事被她沙哑的哭腔说出来,他觉得,放佛是天大的事。 他不会哄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 他无措地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想去擦掉她的眼泪,却最终还是没有。 最后他有些慌乱地将她的头按在胸口,遮挡了那些令他心乱的眼泪,动着嘴唇,许久才发出声音,“不哭了,以后我会注意。” 听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道歉,不再哄人。 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要忘了曾经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一个身份。 -本章完结- 054:更喜欢实际一点的答谢 云开是被饿醒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被束缚着。 这一个多月她已经习惯了早上醒来在萧寒的怀里,所以她并没有像一开始的时候惊叫。 她动了下,刚打算叫醒他,却听他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云开已经忘了昨晚上的事,这会儿她只知道饿得难受,略带孩子气地晃着身边的男人,“萧寒,我肚子饿。” 萧寒缓缓睁开眼睛,侧身拿起桌上的腕表看了一眼,不到六点,低头又看看怀里的女人,想起她昨晚上说的那些话,他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我去厨房看看。” 萧寒拿起睡袍穿上,朝门口走去,身后响起云开柔柔的催促声,那么自然,又带着些小女人的撒娇,听起来十分的悦耳。 “你快点哦,我真的好饿好饿,饿得难受。” 这话听在耳朵里,可却像猫尾巴挠得萧寒的心里却痒痒的,他扭头去看她。 云开手脚并用地抱着他们刚刚盖过的被子,像个几岁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他知道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那双眼睛里他却看到了他自己,嘴角上扬,眉开眼笑。 他点头,声音极其的温柔,“好,很快。” 厨师也才刚起来,还在准备早饭,见萧寒来厨房,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先生,还,还没做好早饭,您饿了吗?” 萧寒利索地交代,“两个面包夹煎蛋,放点生菜,再热一杯牛奶,快点。” 厨师连忙点头。 五分钟后,萧寒点的早餐做好,厨师端着打算送楼上,一转身却发现他竟然没有离开,一时间有些慌乱,“先生……您饿坏了吧?昨晚上也没吃饭,两个够不够?不够我再做。” “先垫点,一会儿还吃早饭。”萧寒接过餐碟,离开厨房。 厨师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以前先生也有不吃晚饭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大清早来厨房找吃的。 萧寒端着碟子刚打开房门,云开就闻到了煎鸡蛋的味道,一下子坐起来,“煎鸡蛋!这么快就做好了?” 萧寒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去盥洗室拿了条打湿的毛巾,递到她手里,“把手擦一下。” “哦。”云开快速地擦了手,伸着手等着接东西。 萧寒本来已经拿起一个面包夹煎蛋,可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反而自己咬了一口,这才递给她。 云开接过后就张大嘴巴去咬,随即皱起眉头,用手摸了摸面包,“你是不是咬了一口?” 萧先生一脸淡定,“我尝一下味道,还行。” 云开也不是矫情的人,两人都是夫妻了,他的口水她也吃了不少,所以这他吃了一口的东西她吃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饿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两个面包夹煎蛋,一杯牛奶,眨眼的工夫就被消灭,总算是挡住了饿意,云开满意地舔了嘴角的牛奶,将空杯子递出去,“谢谢你的早饭,萧先生。” “不客气,萧太太。”萧寒接过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嘴角噙着笑意,伸手将吃饱餍足的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厮磨,“其实我更喜欢实际一点的答谢,太太。” -本章完结- 055:好歹也是夫妻,就那么嫌弃我? 上午去公司,萧寒的心情明显很好。 韩宁敲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正坐在大班椅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韩宁做萧寒的助理三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还微笑。 她想起了那天在车上见到的那个女人,确切说更像个孩子,二十岁的样子,一张脸不施粉黛,干净得令人嫉妒。 过尽千帆的男人面对那样一个透彻干净的女孩,大概都会有被迷住,但也仅仅只是一时。 她轻轻笑了下,思绪收回来,“萧先生,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您看一下。” 萧寒不动声色地收回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放桌上。” 韩宁将单子放下,转身离开,却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萧先生,明天晚上郑氏有个宴会,邀请函送来了,需要去吗?” 萧寒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郑氏?去。” 韩宁诧异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那我准备一下。” 中午家佣送午饭到公司,萧寒正在办公室看文件。 午饭放下后,家佣并没有立马走。 萧寒抬头,家佣连忙说:“先生,太太在楼下。” 萧寒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重新低头看文件,好一阵子才问:“有事?” “太太想跟您说点事,可又不愿意给您打电话……” 想说事又不愿打电话,难道还要他亲自去找她? 这女人可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这萧太太的权利她倒是挺会享用。 萧寒冷声来了句,“让她等着。” “哦,那先生,您先忙。”家佣离开。 萧寒又看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文件,然后打开午餐盒,吃了几口,食之无味,索性扔了筷子,从桌上拿起烟盒抽了支烟点着,来到窗边,六楼不算高,但俯瞰的角度却刚刚好,视线落在那辆黑色的车上。 几秒钟后,他转身去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重新来到窗边。 “喂?哪位?” 电话里传出云开有气无力的声音,萧寒的眉头皱得更紧,“找我有事?” “萧,萧寒?”云开的声音充满了意外,“嗯,我不方便去你办公室,你要是有空的话你下来一趟。”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好不好?” 萧寒承认,他是因为最后那三个字才很没出息地放下身段下楼的,明明是她有事找他,可他却要亲自下去见她,这说得过去吗?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了,谁让他娶了她呢? 有时候他就在想,他到底是娶了个妻子呢,还是多养了个孩子? 车门打开又关上,云开知道他过来了,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虚伪。 她朝他凑了凑,极其肉麻地叫他,“萧寒。” 萧寒极不习惯这样的她,眉头皱起,声音淡淡的,“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云开撇着嘴,“干嘛呀?好歹也是夫妻,就那么嫌弃我?嫌弃我你昨晚上干嘛还要抱着我睡觉?” “三分钟。” 云开心里嘟囔,什么人啊,说翻脸就翻脸,早上明明还好好的,她才想着趁他心情好过来问问,没想到这人阴晴不定,想归想,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讪笑,“萧寒,我求你个事呗。” -本章完结- 056:太太,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萧寒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这样一副狗腿又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很好笑。 他耐着性子看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有什么事求他。 “说吧。”他的语气淡淡的。 “你能不能让人带我去白云青舍看看啊?”说完,云开还很夸张地咧着嘴,露出她那两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嘿嘿地笑着。 “你能看到吗?”萧寒的一句话放佛给了云开当头一棒,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听着却不是那么个味儿。 云开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扁着嘴瞅着他,眼睛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却又似乎在强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她这副眼泪要掉出来的模样,萧寒有些烦,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掌控的感觉,向来都是他掌控局面,可为什么现在会变了? 这种被动令他十分的不爽,甚至还生出一丝挫败感来。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说不出原因的让步,“明天下午我陪你过去。” “真的吗?”云开立马抹去要流出来的眼泪,手上还是泪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真的吗?你没骗我?” “云开。”萧寒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怎么觉得自己是被她给耍了呢? 云开只顾高兴呢,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这心情一好,说话声音也不一样了,不过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抓住了萧寒的手,点着头,“嗯嗯,我听着呢,你说你说。” 萧寒轻叹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他承认,在她面前,他的抵御能力正在一点点的下降 。 云开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眼睛转了几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很为难吗?” 当她知道白云青舍是被他买走的之后,她其实还是很庆幸的,虽说他们的关系很难称之为真正的夫妻,不过她想,近水楼台嘛,她早晚也是能够把白云青舍给要回来的。 可是这会儿,她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不会是把白云青舍又给转手了吧? 当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形成的时候,她本能地就松开了萧寒的手。 手上一凉,萧寒的眉不由得皱了皱,睨着她。 只见云开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的,使劲地瞪着眼睛,激动而又气恼地质问:“你是不是把白云青舍给卖了?” “……”萧寒还没来得及说话,雨点般的拳头就已经朝他胡乱地砸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萧寒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把白云青舍给卖了!你明明知道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被冤枉就算了,还挨了打,萧先生的脸色甭提有多难看了,可突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抽错了,他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云开朝他的脸上打去,被他抬手抓住纤细的手腕,警告,“打人不打脸。” 云开将手抽出来,在他的胸口使劲地砸了一拳,“你赔我的白云青舍!” 萧寒深邃的眸凝着她,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太太,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本章完结- 057:我允许你对我撒娇 云开猛然收回手,极不自然地撇过脸,“谁跟你撒娇!” “这还不是撒娇?”萧寒心情极好,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你是我太太,我允许你对我撒娇,但是--”他故意拉长了嗓音,低头咬住她的唇。 一个吻结束,云开只剩下喘气儿的力气。 “你这样无理取闹冤枉我,我很生气……”萧寒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那张被他亲得有些微肿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略微顿了一下,他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说,“白云青舍是我给太太的聘礼。” 云来有些懵,脸上的表情如同变幻多端的云彩,很是精彩。 白云青舍是他给她的聘礼?那就是没有卖? 啊!是她冤枉他了? 怎么办?他会不会一生气这次转手把白云青舍给卖了? 刚想着该如何开口道歉,却听他的声音在她耳蜗边响起,“乖,回去好好想想今晚如何伺候我,不然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唇上又落下一个热吻,然后是车门碰上的声音,云开这才回过神。 怎么觉得他没生气啊?相反,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心情还极好呢? 诧异了有几秒钟,云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总之她大声喊道:“萧寒,谢谢你!我忽然发现,你不仅只是个合适的sex partner。” 车窗其实是打开的,车外,保镖和家佣的脸都极不自然地抽了抽。 不仅只是sex partner? 萧寒先是一愣,随即勾唇一笑,那就是正朝着老公的方向发展了? 看来,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云开心情极好,给金子打电话,“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金子那边有些吵,“等一下小开。” 几秒钟后,金子的声音传出来,“小开,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白云青舍还是我的!”不等金子问,云开自爆,“萧寒说当聘礼送我了,虽然拿我自己的东西送我自己有些心里不平衡,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没有把爷爷留下来的东西给丢掉。” 金子沉默了一阵子才笑了下,但笑得极不自然,“小开,看来萧寒对你还不错,你很有福气。” 福气?云开皱皱眉,可能吧。 可又有谁能说得准,遇到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不是场灾难呢? “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白云青舍看看吧,我好久都没去过那儿了。” “小开,对不起,我现在在机场。” 云开许久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唯一的朋友也走了,虽然现在交通很便利,见一面很容易,可是数千里之外遥远的他国,其实要见一面也没那么的容易。 挂掉电话,云开再也高兴不起来,闷闷不乐地靠在车座上。 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刚从车里下来,萧悦就朝她冲了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她,“嫂嫂,我都想死你了。” 她揉了揉怀里的小光头,“嫂嫂也想你,中午乖乖吃饭了吗?” “吃了!不信你问小雨姐姐。”小雨是萧悦的专门看护,声音柔柔的很好听,“萧太太,悦悦今天吃了很多呢。” “谢谢你。”云开牵住萧悦的手,“想去哪儿玩?” 萧悦鬼机灵地眨着眼睛,“想去哪儿都可以吗?” “当然……不可能,你哥说了,除了医院,你哪儿也不许去。” 萧悦不乐意地嚷嚷,“嫂嫂,你难道也要被哥哥捏在手里吗?你不准备把哥哥变成妻管严吗?” 妻管严? 云开扶额,不过,这个建议似乎不错。 -本章完结- 058:你是在关心我? 晚上萧寒下班来医院,云开正在监督萧悦吃晚饭,小丫头嚷嚷着不吃鸡肉,不吃胡萝卜,不吃葱,反正除了南瓜酥,她似乎没一样喜欢的。 云开正苦口婆心加声色俱厉地教导,可是小丫头根本就不害怕她,所以她严重的怀疑中午她说吃了很多到底有多多? “悦悦,你要是再不乖乖吃饭,我就告诉你哥!”最后没办法,云开搬出了萧先生这座大佛。 谁料萧悦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哼了一声,鄙视的腔调,“嫂嫂,瞧你没出息的样啊,才跟哥哥结婚多久就变成哥哥的奴隶了?” “……”云开差点吐血,没出息?奴隶? 她严重的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八岁? 她下巴一抬,毫无羞耻感,“我乐意做你哥的奴隶,你管得着吗?总之,你今天不乖乖把这饭菜都吃了,我就告诉你哥,看你哥怎么收拾你!”末了,又“哼”了一声。 “萧--”小雨看到站在门口的萧寒,刚要叫,被他抬手噤声,并且示意她出去。 小雨点头,快速离开。 病房里云开依旧喋喋不休地教育萧悦,小丫头耍无赖,“嫂嫂嫂嫂,你说了这么多,肯定饿了吧,你尝尝,鸡肉很好吃的,胡萝卜也很好吃的,还有还有这个青菜也好吃。” 萧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忍不住笑了,抬起手,手背从嘴唇上扫过,收起笑,轻咳了一声,走进病房,“悦悦,你干什么呢?” 一看到萧寒,萧悦立马老实了,拿着筷子夹着菜就朝嘴里塞,塞得满满的,然后笑得眯起眼睛,“哥哥,我在吃饭啊,你看,我乖不乖?” 云开的嘴抽了下,还真会装!这么小就会演戏,长大不做演员都亏了。 萧寒来到云开的身后,手很随意的放在她的肩上,“以后再欺负你嫂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悦立马低头咀嚼嘴里的东西,同时却眼睛向上瞟着偷看萧寒的脸色。 云开虽然看不到此时病房里的状况,但是知道萧悦其实是很怕萧寒的,而且萧寒刚才肯定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扭过头,声音很轻,“悦悦没有欺负我,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 萧悦立马抬起头,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嫂嫂……” 萧寒瞪她,“吃你的饭。” “哦。”萧悦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吃着饭菜。 “你不饿?”萧寒问云开。 云开摸了下肚子,“没感觉,中午吃得太多了,刚刚又吃了个苹果。”停顿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他问她了,她也要礼貌地反问,“你饿了?” 萧寒点头,“嗯,饿了。”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很饿。” “那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吧,不用管我,我陪着悦悦。”云开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放在她肩膀上的萧先生的手却用了几分力。 他说:“她有护士,不用你陪。”然后就拉着她站了起来。 萧悦连忙也附和,“嫂嫂,你不用陪我,你陪哥哥去吃饭吧。”然后笑米米地看萧寒,“哥哥,我会乖乖把饭都吃光光的。” “最好是这样。” 于是,在萧悦殷殷的目光中,萧寒和云开离开病房。 “你白天忙没空陪悦悦,好不容易下班呆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你不怕悦悦跟你疏远吗?”云开有些担心地说。 萧先生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她这话愣了下,收起手机,将她从车座上拉至怀里,“你这是在关心我?” 云开,“……”哪门跟哪门? 他说:“我很欣慰。” -本章完结- 059:所谓正事 还没到萧宅,云开就已经被萧寒给吻的昏头转向了,而她也终于知道了那句“嗯,饿了,很饿。”是什么意思了。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男人很禽兽。 金子告诉她萧寒这人站在距离他五米的距离都能让人感觉浑身冰冷,那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的眼中始终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孤傲,而且一般人还不敢跟他对视超过三秒。 云开十分的质疑这些话,不过却又在暗存侥幸,难道是因为她眼睛看不到所以感觉不到这种冰冷的气势? 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运动之后,云开饿了。 “萧寒。” “嗯?”萧寒刚洗过澡,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头也不抬。 “我……”饿了俩字差点出口,云开意识到以后她不能在这么说,这男人他流氓,她顿了下说,“我想吃饭,肚子饿得难受。” “那就去楼下吃饭。”萧先生说完收了手机,径直就下楼去了餐厅。 雪姨等了半天也没见云开下来,就问:“先生,太太不吃饭吗?” 萧寒愣了下,放下筷子上楼,就见云开在地上趴着,正在委屈地掉眼泪。 “怎么了?”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膝盖磕红肿了,他起身去找药箱。 “萧寒你欺负我!”云开委屈地控诉,这里平日里明明没有一把椅子,今天却偏偏有,将她绊倒,膝盖摔得很疼。 萧寒走到门口,微怔了一下,扭头看卧室,看到那把椅子,然后点了下头,确实有点,不过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给她吹头发才搬了把椅子放哪儿的,现在她绊着摔倒,顶多有他一半的责任,另一半需要她自己负责。 涂抹了一些跌打扭伤的药后,萧寒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而萧太太也为了心理平衡,让他抱她下楼吃饭。 雪姨和家里的佣人都十分的吃惊,虽说先生跟太太关系一直还都不错,但是抱着下楼吃饭,似乎还是头一次。 所以雪姨难免会想,“太太,您是不是不舒服?” 云开哼咛着,“摔了一跤,膝盖好疼。” 雪姨一愣,看向她露在外面的膝盖,“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她没那么娇气。”萧寒十分不绅士地将云开扔在了椅子上,虽然屁股摔得有些疼,不过云大小姐这会儿不与他计较,因为她闻到了跟前香煎豆腐的味道,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雪姨,我闻到香煎豆腐的味道了,谢谢你!” 萧寒的脸僵了僵,这是他做的好不好? 雪姨看了眼萧寒,笑着将筷子递到云开的手里,“太太,今晚的香煎豆腐是先生做的。” 云开已经凭借她敏锐的嗅觉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了嘴里,听闻雪姨这话,诧异了一下,“萧寒你会做饭?唔……味道真好!好好吃!” 不停地吃了几口后,她满足地眯着眼睛,谄媚般地笑,“萧寒,谢谢你哇!” 雪姨清楚地看到了她家先生嘴角荡漾开的那抹笑。 萧寒也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嘴里,“喜欢就多吃点,吃完还有正事要做。” “什么正事?” “造人。”萧先生轻飘飘地来了俩字。 “嗝--”萧太太一不小心给噎着了,嘴巴张着,一张脸通红。 -本章完结- 060:寒,你爱上她了 雪姨和刘伯手忙脚乱地又是给云开拍背,又是倒水,可萧寒却靠在椅子上看她那张涨得越来越红的脸,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狡黠而温柔,俊朗的面庞染上了一层蜜色。 他拿起手边无论何时触手都能够摸到的烟盒,抽了一支烟点着,微抬起下巴,吐出口中的烟雾,青烟袅绕,在他的上空盘旋,隔着层烟雾,似朦胧,似清醒,他放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女孩…… “我来。”手里的烟不知何时已经捻灭随手丢在了地上,萧寒起身来到云开的身后,将她扶起来,一只手撑住她的前胸,另一只手根部快速用力拍打她的肩胛骨中间的位置,拍了四五下,有东西从云开的口中吐出来。 大约过了十多秒钟的样子,云开这才缓过劲,能够正常呼吸了,脸色也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 萧寒扶着她在他刚坐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大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声音是极少有的温柔,“好些了吗?” “谢谢。”云开无力地应她,脑袋还在他的身上靠着。 佣人清理了地上的东西,雪姨递过来一杯水,萧寒接过,试了下温度,送她嘴边,“喝口水。” 云开摇着头,这会儿别说喝水,张嘴呼吸她都怕再噎着。 萧寒没有勉强她,将水杯放在桌上。 香煎豆腐的香味飘入鼻腔,云开只觉得喉咙里再次被堵住,她猛然站起身,一张脸惨白,“那个……我不想吃了,你吃吧。” 随即,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餐厅,到了外面却再也忍不住将吃的全部吐了出来。 以后怕是她再也不会心心念念的要吃香煎豆腐了,恐怕对所有的食物她都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 晚上本来也没吃多少东西,又吐了几次,云开饿得晕乎乎的,可却不敢吃东西,甚至连水都不敢喝。 一想起那濒临死亡的一瞬,她都浑身直冒冷汗。 她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一张脸早已经惨白如纸。 “云开?云开?”她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迷迷糊糊有人在叫她,摸了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云开闻到了令她厌恶的消毒水的味道,如果可以,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来医院。 她紧皱的眉,惹来萧寒轻声的问,“还不舒服?”温热的大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松了口气,“已经退烧了。” “谢谢。”云开的声音软软的,生病发烧加饥饿,她觉得这会儿自己也就只有说话和呼吸的力气。 “你是我太太。”简洁低沉的话语,阐述一个事实,也是提醒和警告,这两个字,他不需要。 云开扯了下嘴角,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身体却被抱起来,“吃点东西。” “不”字刚出口,她放佛看到身边男人那张狰狞冰冷的脸,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迫于淫威,她点头,“好。” 一碗浓稠适宜的小米粥,喝完后她感觉浑身都舒服了很多,他没有放她躺床上,她也就直接靠在他的怀里,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病房门口这时候出现一男人,斜倚在门上,凤眸斜睨,语气颇为肯定,“寒,你爱上她了。” -本章完结- 061:云开暂时不需要 爱情于萧寒这个年纪,似乎是不沾边的吧? 三十三岁的男人,突然决定娶妻生子,更多的是令人大跌眼镜。 所以在萧寒的那个朋友圈里,在众人经过一bobo的口舌厮杀之后,得出了一条结论:萧寒爱上了云开。 当然,萧先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他冷笑着看着身边的友人,“爱是什么?” 也许萧先生是天生的迟钝,不然也不会有多年以后萧太太在他当着一帮朋友的面为她戴上戒指,送上鲜花,单膝跪地对她说“宝宝,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看他,“萧先生,爱是什么?”当时的萧先生,涨红了一张脸,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 “合适的眼角膜找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给云开做手术?”陆承铭问萧寒。 萧寒抽了口眼,看着窗外,表情是让人看不懂的平静如水。 良久,他淡淡地来了句,“不急。” “不急?”陆承铭满脸疑惑,“捐赠眼角膜的病人最多撑不过这一周了,你怎么能说不急?”盯着萧寒看了半天,陆承铭恍然大悟一般,手指指向他,“你,你不打算给云开换眼角膜?” 萧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在窗边静静地抽着烟,周围烟雾袅绕。 陆承铭眯着眼睛打量他,发现越来越不懂他了,虽然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懂过。 他跟萧寒从小就认识,其实以前的萧寒不是现在这样的,浑身冰冷带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以前的萧寒是一个性格开朗很容易接触的人,可是十年前他突然消失,再回来后整个人就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即便是对他还有江喆和苏励成也都是不冷不热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萧寒失踪的那四年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却只字不提。 萧寒以前有个女朋友,叫苏言溪,跟陆承铭他们都认识,她跟萧寒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感情稳定,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两人会走到结婚的那一步,可谁也没料到六年前萧寒回来,突然就跟苏言溪分了手,没有任何的原因,苏言溪伤心,远走他国。 此后的这六年,萧寒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甚至对任何想要接近他的女人都十分的残忍,没有女人再敢接近萧寒,每次朋友一起唱歌玩,萧寒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 陆承铭他们私下说,萧寒肯定是十年前失踪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对女人不感兴趣了,甚至还仇视女人,所以当被朋友贴上“不爱女人”的标签之后,他突然宣布要结婚而且还是跟女人,并且还扬言婚后一年之内有孩子,绝绝对对的令众人毛骨悚然。 可事情就是这样真实的发生了,萧寒结婚了,萧寒娶了个女人,萧寒爱上了那个女人。 陆承铭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云开跟萧寒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给别人,云开暂时不需要。”留下一句,萧寒转身离开,刚出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云开的声音,“萧寒!”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那间虚掩着房门的病房。 -本章完结- 062:震惊呢?还是震惊呢? 病房里两个护士一人拉着云开的一条胳膊,而她则情绪十分的激动,甚至还有些狂躁。 旁边还有一个护士,手里拿着注射器,里面的红色液体十分的刺眼。 “唔,你们放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萧寒冷喝,两护士连忙松了手,拿着注射器的护士立即将注射针放在了口袋里同时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萧,萧先生,萧太太需要打针,可她不配合,所以……” 萧寒的脸色冷得如同结了寒冰,“滚出去!” 三个护士仓皇逃窜,几秒钟后云开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不是给我打针的,她们抽我的血!” 萧寒一愣,等他追出病房的时候,只看到走廊的尽头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马上封锁医院的各个出口,任何人不得进出,让监控室调出住院部3号楼的监控……” “怎么了寒,出什么事了?”陆承铭听到走廊里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萧寒声音的有些急促,“马上让人过来给云开做全身检查,她刚刚被人抽了血。” 陆承铭愣了下,还想问什么却最终没有问,转身离开。 一番折腾后已经是凌晨了,云开既疲惫又害怕,她对萧寒说:“能不能不在医院?我不想在这儿。” 陆承铭看了眼萧寒,这家伙从出事到现在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别说别人了,就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熟人都觉得有些怵,其实他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赶紧离开医院,好让众人都松口气,这尊神如果再待下去,估计所有人都会疯的。 原以为萧寒会说好,可却十分意外。 他看着云开,声音很低,神情是他一贯的威严,不容人忤逆,“你的病还没好。” 可云开这会儿是真的被吓坏了,她眼泪汪汪地坐在病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这是人无助害怕的时候,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鼻音浓重地说:“已经退烧了,没事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萧寒皱着眉头,声音虽没了刚才的严肃,但依旧冷静,“不许闹。” “我没闹,我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云开的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像个委屈的孩子,边哭着边用胳膊抹着泪,“我就是不想待在这里,就是不想。” 这是在撒娇吧? 陆承铭看向萧寒,只见这家伙烦躁地挠了下头,脸色没有那么阴沉了,反而还带着些无奈,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将手放在云开的肩膀上,安抚的动作,“我在这儿陪着你。” “可是……”云开撇着嘴,别别扭扭地朝床边挪了挪,伸出手先是抓着他的衬衣,而后抱着他的腰,将脸在他的衬衣上蹭了蹭,不用想也知道蹭的是眼泪,甚至还带着些鼻涕,不再说什么。 陆承铭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云开的动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震惊呢?还是震惊呢? 让云开在他的衬衣上蹭眼泪,这可是昔日苏言溪都不曾有的待遇,要知道萧寒是个有极度洁癖的人,这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匪夷所思。 关键是,萧大少爷非但没有一丝反感,相反还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嗓音是难得的悦耳动听,“困了就睡一会儿。” 陆承铭觉得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江喆和苏励成,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若是不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 -本章完结- 063:想我了给我电话 云开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一个人,先是一慌,随即便勾起了嘴唇,因为这人身上的味道是她这段时间来已经熟悉的味道。 心里莫名地就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心安。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就紧了紧,脸颊在身上轻轻蹭了蹭,叫他,“萧寒。” “醒了?”萧寒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放在床头柜上,双手一捞,将她提到了怀里,“太太这一觉睡得可好?” 夜里的事云开都还记得,所以这会儿有些难为情,囧了囧,低头不看他,虽然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可她却要掩饰自己,“几点了?我有没有耽误你上班?” 萧寒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还好,中午十二点一刻。” 中午十二点一刻,这叫还好? 云开囧死了,“那个……不好意思。” 下颚倏然被捏住,云开本能地闭了眼睛,耳边是湿热的呼吸,“太太,如果要道歉那还不如来点实际的补偿。” 云开的心脏跳得跟打雷似的,脸更是红得跟炭烧一般,恨不得后背开个洞立马消失掉。 舌头打结,“我,我肚子饿了。” “正好我也饿了。” “……” 云开发现,似乎每次在这种事的时候,都是以肚子饿开始,到肚子更饿结束,可是今天她明明特意多加了两个字,“肚子”,可还是被某人给扭曲了意思。 只不过,这里是医院啊,医院! 这男人怎么就一天都不消停呢?难道说所有的夫妻都跟他们一样? 真心的身体累,要是他能出差就好了。 云开的愿望还真在下一秒就实现了,萧寒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完事之后的他嗓音带着股说不出性感味道,很好听,“晚上我要出差,五天,想我了给我电话。” 云开想说怎么可能会想你,盼着你最好一个月别回来,可话一出口却成了,“我没你的号码。” 听听,听听,还没走就开始想了,还抱怨萧先生不给她号码。 萧寒的心里当然是愉悦的,不然也不会眉梢飞扬了,他说:“你手机上快捷拨号1就是我的号码。” “哦。”云开很是懊恼,怎么刚才就说了那么一句呢?正耿耿于怀自己的口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萧寒,你什么时候在我手机上存了你的号码?” “不是你自己存的吗?”萧寒反问。 云开皱眉,“我没存啊,不是你存的吗?” 萧寒皱了皱眉,“可能是我忘了。” 算了,这个问题就不纠结了,还是庆祝一下他终于要出差了,五天呢,终于可以轻松五天了。 心里一得意,眼角都是飞扬的。 萧寒并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但是这表情明显就是很开心,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冲个澡吃饭?” “吃完再冲澡吧?都快饿死了。” 最后是萧寒冲澡,云开吃饭,等萧寒冲澡出来,桌上的食物却如风卷残云一般,所剩无几了。 他无奈地看着撑得直打嗝的女人,蹙眉叹息,“没出息。” 云开“嘿嘿”了两声,笑得眼睛眯着,“太饿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萧寒没再说什么,将剩下的菜汇在一个碟子里,从保温饭桶里盛了碗米饭,坐在床边安静地吃了起来。 而这一幕恰让听陆承铭说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前来证实的江喆和苏励成给亲眼看到。 -本章完结- 064:嗯,想你了 晚上萧寒出席了郑氏的宴会,见到郑君杰。 “萧先生赏脸,郑某真是三生有幸。” “受人之托而已。” 萧寒的话落,郑君杰愣了下,随后就看到跟在萧寒身边的助理韩宁递过来一个盒子。 郑君杰疑惑地接过,巴掌大的盒子,很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看向萧寒。 “郑先生可以晚上回去看。”萧寒没有再停留,大步离开,助理跟在后面,直接去了机场。 萧寒不在家的日子,云开过得悠闲自在,当然也极其的无聊,前两天她一天到晚呆在医院陪萧悦,可是到第三天,她死活不愿意去医院了。 萧悦这丫头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一去就让她讲故事,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的讲,口干舌燥就算了,关键是她从小到大也没听过多少故事,实在是再也讲不出来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可是躺在床上睡了半天,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这才中午。 没人说话,哪儿也去不了,云开有些抓狂,就给金子打电话,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刚收起电话,雪姨敲门进来,“太太,您在给先生打电话吗?” “不是,我朋友。”云开脱口而出。 雪姨皱了皱眉,“太太,先生出差三天了,您还没给先生打过电话的吧?” “嗯,怎么了?” “太太,这夫妻之间需要经常的交流,比如打个电话发个信息……” 雪姨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云开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莫非是萧先生想她了,然后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所以就打给了雪姨,然后雪姨就成了传话的? 于是云开想了想,虽然跟萧寒结婚一开始确实是本着有名无实,本着为了金子他哥这事去的,可哪有女人结了婚就想着离婚再婚的,况且她已经是二婚了,关键是萧寒这人吧,也不是特别十恶不赦的人,凑合着这日子其实也还能过。 想到这里,云开就拿起手机拨了萧寒的电话,那边好一会儿还没人接,她不乐意,嘟囔,“明明想我了,还不给我打电话,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 “太太在嘀咕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云开一跳,手机立马拿离耳朵,一张脸一下子就通红,手机什么时候接通的? “没,没什么,听说你想我了?” 萧寒沉声提醒,“太太,是你在给我打电话。” “哦,对啊。” “所以呢?” “你想我了,你一大男人,承认想你媳妇很丢脸啊?真是的,要是没事我挂了。”她云开是谁,想让她上当,可能吗? “云--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干嘛?” “今天晚上我到家。” “啊?啊啊啊啊!”云开抓狂,光着脚丫在地板上乱蹦,“你不是说你要五天吗?今天才第三天,你怎么回来怎么早?你工作做完了?” 电话那端,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在男人挺拔的身上,如同镶了层柔和的金边,那张略带憔悴的俊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迎着金黄的光芒,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嗓音也染上了愉悦的色彩,“这么想我?” “不……”虽然说在萧寒这只老狐狸面前云开确实有些小白兔,但她也不是白痴,听出了这男人是在故意逗她,当然也听出了这男人的傲娇和狂妄,她轻叹了口气,顺了他的意思,“嗯,想你了。”想你最好是一个月后再回来。 “好,那明天我就回去。” “萧寒!” 那端掐断电话,云开五官直冒火,这男人简直混蛋啊! -本章完结- 065:萧先生很执着,真没想我? 第二天早上,云开六点就醒了,但没有立马起来,她打算再赖会儿床,难得一夜无梦,睡得很好,心情也说不出的愉悦。 她这人天生乐天派,适应能力极强,尤其是萧寒不在,她简直觉得日子滋润得令她有些羞耻,可是换个角度想,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能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她抱着被子哼着小曲,在床上打着滚儿,美哉,美哉的。 “太太今天心情不错,是因为先生回来的缘故吗?”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云开一个哆嗦,华丽丽地卷着被子滚下了床。 “萧寒!”摔疼了脑袋,云开气得坐在地上大喊,“你回来不会出个声啊?吓死我了!” 萧寒从床上下去,绕到这边将她抱起来,没哄她,反倒是气息暧昧地问她,“有没有想我?” “你把我脑袋摔疼了!”云开装傻,这男人说今天回来还真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萧寒皱眉,“不要转移话题。” 云开抱着自己的头,“你给我看看,是不是肿了?这里这里,摔得好疼呢。” 萧寒将她放在床上,身体跟着就压了下去,不由分说就噙住了她的嘴唇,手上也没闲着。 “我没刷牙!”云看突然很扫兴地喊了一句。 嘴唇却再次被堵住,男人的舌在她的口中一通乱搅,之后松开她,颇有占了便宜的意味,“正好,我也没刷。” “……”云开无语,不是说这样沉稳多金的男人都有洁癖吗?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呢? 她没有见过这男人长什么样,但是可以在脑海里有一个想象,就像此时,他沉稳又风流的样子,她得承认,虽然每次之后很累,累惨了的那种,但是身体却是十分享受的。 手沿着他的胸膛来到他的脸上,指尖被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有些疼,她声音微颤,“你没刮胡子?” “扎疼你了?” “没有,只是有些痒痒的。” “一会儿你给我刮。” “我?”云开失笑,“我看不到,要是把你头发刮了怎么办?”她难得开玩笑,引来他低低的笑声,目光迷离,“只要不把下面的刮了就好。” 云开呆愣,下面?哪里? 男人的笑越发肆意。 完事之后云开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被他抱进怀里的时候腿扫了什么东西,一痒,她的脸一下子红透,明白了他说的下面是哪里了,这个男人,老不正经! “想起来了?”萧寒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心思,勾唇低笑,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把玩着,“真没想我?” 问出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挫败和失落。 他可是天天想她,所以不得不将五天的行程压缩成了三天,连夜赶回来。 “什么?”云开发现她本来多聪明一姑娘,可自从跟了这男人,竟然笨得连她自己都嫌弃了。 萧寒难得耐心解释,“这几天没有想我?” 云开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着他,勾唇笑着,“想你……”她故意拉长嗓音,狡黠从脸上闪过,“最好一个月都不要回来,算不算想你?” -本章完结- 066:从没想过要离婚 “一起去洗澡?”吃饱后的男人心情极好,躺着没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云开哀怨的翻了白眼,“不想动。” “我给你洗。”萧寒将她抱起来,走向浴室。 宽大的浴缸里,云开在萧寒的怀里趴着,嘟囔,“都结婚这么久了,我也被你给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男人笑了,“怕我抵赖?” 云开哼哼,“可不是嘛,真后悔当初没给你签一份书面的协议,这万一你哪天不要我了,我找谁说理去?要不你就给我折现,我也不多要,听说那些陪睡的小姐,一夜也不少钱呢,我都跟你睡了多少次了你算算。” 这件事她这几天都在考虑,可不能最后失了身又一点好处没捞到,虽说她现在有种其实跟他这么凑合着过日子也不错的感觉,但是这男人实在是太精明歼诈,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萧寒越发的觉得她的小妻子可爱了,忍不住将她从水里拉起来,亲了她,“你想要多少?或者说多少让你觉得有安全感?” “嗯?”云开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安全感? “不是怕我哪天不要你了?虽然我从跟你结婚就从没想过要离婚。” “啊?”这下云开又愣了,他什么意思?没想过离婚?就是说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萧寒你什么意思?” “就你理解的,萧家有家规,结了婚的男人一辈子不能离婚。”萧寒耐心解释,同时观察着小妻子的反应。 云开先是不信,接着是不可思议,最后却又变成了愤怒,瞪着眼坐在他怀里,大口地出着气,“你,你,骗子!” 他调查了她的所有,所以才把结婚对象选了她,可她压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他说都压根没想过跟她离婚,还骗她说一年婚期,有名无实,混蛋,混蛋! 越想越气,云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也一起一伏的,尤其是发育极好的胸前。 男人盯着那地方,一双眼慢慢炙热起来,大手突然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云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吻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还好,早上刚要了两次的男人并没有那么的饥渴,只是来了个缠绵的吻,松开她的时候,气息不稳,“想离婚?” “鬼才想离婚!”云开翻了个白眼,她不是那种矫情人,既然他都说了,她也跟他摊牌,“我觉得这日子凑合着还能过。” “所以……” “所以就目前为止,我还没想离婚,不过……”云开的脸莫名的红到了耳根,眼神闪躲着。 萧寒饶有兴趣,“什么?” 云开的嘴动着,一张脸越来越红,就跟喝了半坛子女儿红似的,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而且还语速还超快,“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如此纵欲?” -本章完结- 067: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萧寒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云开的脸越发的红了,恨不得背后开一扇门立马从他眼前消失,虽然看不到他,可她依然能够想象他此时笑话她的样子。 “你闭嘴!不许笑!” 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萧寒是越来越觉得他的小妻子有意思了,瞧瞧这张小脸此时红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听到没有,你不许笑!”云开急得伸出手去捂他的嘴,可却把手指伸进了他的口中,他直接轻咬住。 “呀!你干什么!”云开连忙缩回手,心跳得跟敲鼓似的,手背在身后再也不敢伸出来了,支支吾吾,“你,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她急得都快要哭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子,明明她说的就是事实,只要她不出差,只要不是她的生理期,他每天都要,她都快被他折腾死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30多岁的男人都这么的需求旺盛,可那也应该有个节制吧? 萧寒看她要哭了,这才收了笑,将她圈在怀里,心情难得的极好。 云开在他怀里小声嘟囔,“我说的是真的,每次之后第二天那里都不舒服。” 萧寒低头看她,眉毛微皱,“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种事怎么跟你说?”羞死人了,也不知道别的女人会不会这样。 “怎么不能跟我说?我是你男人。” “哦,那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以后能不能节制点?” 萧寒没回答她,低声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要,丢人。” “我陪你一起,这不是丢人的事。” “哦。” 早饭后萧寒带云开去了医院,做了妇科检查,检查后她在他旁边听他跟医生交谈,她羞得一张脸没地方搁,这种事她都不好意思问出口,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问,真是丢死人了。 萧寒侧脸看她,嘴唇勾了下,抬起手将她搂进怀里,跟医生道了谢,离开。 到了外面,他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炎症,这几天我不碰你,你别有心理负担。” 云开想说,她有毛心理负担啊,他最好是以后都别碰她,炎症还不是因为他! 她“嗯”了一声,“刚才医生说了,你以后要节制,听到没有?” 萧寒没应她,转移话题,“我送你去悦悦那儿,我一会儿去公司。” “你听到没有!”云开抓住他,眼睛瞪着,大有他不答应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勾唇瞅着她,“太太,还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的。” 云开哼哼,“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叫我太太。” “胆子越来越肥了。” “我本来胆子就不小。” 萧寒眉开眼笑,搂住她,“走吧。” 云开嚷嚷,“你还没答应我呢。” 他低头晲她一眼,“你相信我的保证?” “……”云开咬牙,她可没忘记结婚前他说的话,结了婚后就变卦,“我们是夫妻,要想日子长久,那就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你如果总是这样,我们早晚得离婚,这万一要是真离婚了,对你来说可是大损失,我起码也要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萧寒点头,“嗯,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行。” -本章完结- 068:哥哥你要偷拍嫂嫂啊? 萧寒送云开去了萧悦那里,然后他就回了公司。 刚坐进办公室,韩宁敲门进来,将一叠资料放在萧寒跟前的办公桌上,“萧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 萧寒“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没抬头。 韩宁笑了下,转身离开,刚到门口,却听他说:“今晚有个宴会?” “是的萧先生,今晚七点。” “选个礼物送过去。” 韩宁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不去了,她点头应道,“好的,萧先生没事我先出去了。” 又是惜字如金的一个字,“嗯”。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萧寒放佛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他的小妻子跟他的妹妹,两人心情极好,扮着鬼脸。 照片是悦悦发来的,还有一串字:哥哥,嫂嫂刚才说今天晚上她陪我在医院睡觉,你是不是被嫂嫂冷落了? 萧寒挑眉,被冷落?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有些笨拙地按着,回了条信息:是哥哥冷落她。 悦悦:才不信!! 他:给你嫂子再拍张好看一点的照片。 悦悦:呀!哥哥,你要我帮你偷拍嫂嫂啊?我告诉嫂嫂你暗恋她! 他:晚上去山景观止,我带你嫂子去。 悦悦:一张大哭的图片,附字,哥哥我不告诉嫂嫂你暗恋她,晚上我也想去看爷爷。 他:乖,拍照。 “嫂嫂,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我手机里都没有嫂嫂的照片。”萧悦拿着手机说。 云开正戴着耳机听音乐,但声音不大,听到她的话也没多想,就点头,“好啊,不过我不上相的,拍照不好看,我都不怎么拍照。” “才不是,嫂嫂长得漂亮,照片拍出来也漂亮。” “你这张嘴呀,整天都跟吃了蜂蜜似的,甜死人了。” “嘿嘿,人家喜欢嫂嫂嘛,好了,嫂嫂笑笑,我要拍照了哦!” 萧寒正看文件,手机嘀嘀嘀一连来了好几条信息,他拿起来,随即勾唇轻笑,拍得还行。 萧悦的信息跟着过来:哥哥,怎么样?有没有被嫂嫂迷住? 他:哥忙着,在开会。 回完信息,萧寒将几张照片都存在了相册里,然后将第一张她们两个扮鬼脸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很满意的样子。 “韩助理你去忙吧,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伴随着男人话音的落下,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苏励成走了进来。 萧寒收了手机放桌上,抬头看去,“你怎么过来了?” 苏励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来到他跟前,坐在办公桌上,“猜猜看。” “如果你很闲的话,法国分部那边还缺一个市场经理。”萧寒重新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拿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苏励成撇了下嘴,“我是来通知你,苏言溪回来了。” 男人握着笔的手猛然一顿,良久抬起头,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可眼中却带着些诧异。 苏励成点头,“凌晨下的飞机,不过很奇怪,回来后她没回家,住了酒店。”顿了下又问,“她没跟你联系?” -本章完结- 069:苏言溪回来了 “如果你很闲的话就去找点事做。”萧寒没有回答苏励成的问题,重新在文件上快速的写着什么。 苏励成皱着眉头,看来是没联系,难道说苏言溪回来不是跟云开抢男人的? 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萧寒抬手按下接听键。 秘书的声音传出来,“您好萧先生,前台打来电话,有位姓苏的小姐找您。” “有预约?” “没有,对不起萧--” 萧寒抬手按了红色挂断按钮,又呼叫了助理韩宁。 “重新打一份,发我邮箱。”他将刚刚批复完的文件放在桌上。 “好的。”韩宁拿起文件,“那没事,我去忙了。” “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韩宁微愣了一下,她跟总经办秘书处是平行的,“不是很清楚,我去问一下。” “不用了,你跟黄秘书交接一下工作,通知人事科给黄秘书办理离职。” “哦,好。”韩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依据她跟着萧寒的这些年总结的经验得知,刚刚的那通电话应该是触及了他的底线,究竟是一通怎样的电话呢? “寒,你还在乎她。”苏励成在韩宁离开后十分肯定地说了这么一句。 萧寒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点了一支烟,来到落地窗前。 苏言溪,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又有多久没有再想过这个人? 六年了,他们分手了六年。 …… 前台告诉苏言溪没有预约萧先生不会见她,她自嘲地扯起嘴角,以前想要见他从来都是直接上楼去他办公室,无论他忙与不忙,那么的肆无忌惮,可如今,没有预约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 “谢谢。”她转身离开。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他要跟她分手,如果是她的错,那她错在了哪里? 给犯人判死刑都有个罪名,可他什么都不说,就一句,我们分手。 六年了,她以为如果是她错做了,即便是他生她的气,对她六年的惩罚也该够了吧?可她没想到,他居然结婚了!如果不是前天给苏励成打电话,他说漏嘴,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结婚了。 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胃里突然一阵绞痛,苏言溪连忙从包里掏出胃药吞下去,靠在车座上许久才缓过劲来,想起前些日子医生的嘱咐,她决定还是先去趟医院。 临走前她还有些不甘心,又望了一眼出口,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承铭。” 陆承铭刚从萧悦的病房出来,听到有人叫他,一抬头他愣住,“苏言溪?” 苏言溪笑着走向他,“你这大忙人,想找你真难。” 陆承铭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病房,这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苏言溪来到病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病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床边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她问陆承铭,“你忙不忙?不忙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我中午要值班。” 陆承铭的话音刚落,就听病房里传出萧悦生气的声音,“铭哥哥,你刚才不是说中午要带我跟嫂嫂出去吃饭吗?你说话不算话!” 苏言溪愣了下,望向病房,“你……也结婚了?” -本章完结- 070:她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 陆承铭微微一笑,“给你提前介绍一下,寒的妹妹,萧悦,另一位是萧太太,云开。” 苏言溪看向背对着她的那个女人,面部的表情十分的僵硬,那是萧寒的妻子? 云开站起来转过身,凭着声音朝门口看去,微笑着问:“陆医生,你朋友吗?” “也是你先生以前的……朋友。”陆励成没有介绍苏言溪,他觉得,这介绍也不应该是他介绍,当然他其实已经越界介绍了云开。 苏言溪看着云开,她没想到回来云城先见到的不是萧寒而是他的妻子。 这个女人,确切说还是个女孩吧,这么小,有20岁吗? 都说男人岁数越大越喜欢年轻的女人,正所谓老牛吃嫩草,叫绝配。 她以前觉得即便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吃嫩草,萧寒也不会。 可如今,他的妻子就在她眼前,漂亮的脸蛋儿,不施粉黛吹弹可破,眼睛很美,放佛能摄人心魄,表情淡淡的,很休闲的打扮,就像个刚入学的大学生,青春而又清纯,这是她再也不会有的年纪和样子。 她突然就嫉妒了,虽然她也曾这么年轻过。 “你好。”云开微微笑了下打招呼。 苏言溪也想要微笑,可面部的表情却显得极其的僵硬,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生硬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不知为何,虽然看不到门口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跟萧寒那个陆励成介绍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的“朋友”究竟是怎样的朋友,可女人的第六感却从来都是相当敏感的,云开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酸酸的味道。 难道这个女人是萧寒的前女友? 嗯,极有可能,反正她对萧寒一无所知,也有可能是前妻,她都忘了问萧寒,他是一婚还是二婚。 她对陆承铭说:“陆医生,你中午有事就不用管我跟悦悦了,中午饭一会儿让家佣送来就好了。” 谁料萧悦却叫嚷,“不要!家里厨师做的饭一点都不好吃!我要吃南瓜酥!” 云开点头,“那我一会儿给你哥打电话让他给厨房交代一下中午只给你做南瓜酥。” “不要!”萧悦噘着嘴,“嫂嫂,你明明应该是站在我这边才对,为什么我发现你跑到哥哥那边去了?你是叛徒呀!” “我明明一开始就是卧底。” “讨厌!跟哥哥一样的讨厌!再也不喜欢你了!” “正好我也不想陪你了,你自己呆这里吧,我回家了。” “哎呀!”萧悦连忙拉住云开的手,讨好地笑着,“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我小孩子一般见识呀,我才没有不喜欢嫂嫂呢。” “是吗?我怎么不相信呢?” 姑嫂二人说笑起来,完全忽视了门口站着的人,苏言溪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陆承铭就在她身后,没有上前劝说也没有绅士风度地递过去一张纸巾,相反,他却转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下楼,离开。 两人都离开后,萧悦对云开说:“嫂嫂,刚才那个女人我知道是谁。” “是吗?”云开其实很想知道,却假装漫不经心,“谁啊?” “她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叫苏言溪,悄悄告诉你哦,她差一点点就成了我的嫂嫂。” -本章完结- 071:哥哥会不要嫂嫂吗? 云开自认为不是一个爱八卦的女人,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被八卦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丈夫的前女友,所以呢,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苏言溪是吗?”她问。 “对啊,她叫苏言溪,不过我不喜欢她。”萧悦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拉住云开的手,眼神中带着恳求,“嫂嫂,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哥哥虽然严厉,有时候脾气也不好,但是哥哥是个好人,而且哥哥很可怜。” 云开微蹙眉头,是否是好人她说不好,但是可怜这个说法从何说起呢? “哥哥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很害怕很害怕的样子,哥哥还会哭。”萧悦说着眼睛红了起来,紧紧地抓着云开的手,“嫂嫂,你别离开哥哥好不好?好不好?” 听着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云开的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她不了解萧寒,一点都不了解,可是当听了他妹妹说的这些话后,她竟然会在脑子里去想象他做噩梦被惊醒的样子,还有他哭的样子。 一个33岁的男人,站在这样的高度,一路走来势必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艰辛和不易,再强大的男人,也终归是个人。 未来虽然是什么样子无法知道,但是这一刻,她还是答应了这个为哥哥而求她的小女孩。 她说:“只要不是你哥不要我,我不会离开他,好吗?” “哥哥会不要嫂嫂吗?”萧悦问。 云开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姐妹,对不对?” “嗯!”萧悦擦去眼泪,“可是我想,哥哥是不会不要嫂嫂的。” 云开笑笑没说什么,她不是个爱空想的人,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会走。 下午萧寒下班来医院,接云开和萧悦一起去山景观止,路上萧悦问萧寒,“哥哥,你会不要嫂嫂吗?” 云开正在听音乐,耳机声音不大,所以萧悦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微愣了一下,竖起耳朵。 萧寒许是没料到萧悦会这么问他,也或许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扭头看了她两秒钟,又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为什么这么问?”他从内视镜里看云开,她正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听音乐,大概是听不到他跟悦悦的谈话。 “就是突然想问,哥哥,你会不要嫂嫂吗?”萧悦又问了一遍。 “一会儿见了爷爷要听话。”萧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眼睛再一次从镜子里看了云开,然后深锁眉头。 萧悦见他不回答,也不再问,窝在车座上闷闷不乐起来,不一会儿眼泪豆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云开听到细小的抽噎声,摘掉耳机,朝旁边伸了伸手,“悦悦,你怎么了?” 萧悦将脸撇到一旁,“我没事。” 萧寒从镜子里看到她正在掉眼泪,轻叹一口气,在前面靠路边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将萧悦抱下车。 “我跟她说几句话,你先坐车里。”他对云开说。 “哦。” 关了车门,萧寒将萧悦放在地上,蹲在她跟前,抬起手给她擦去眼泪,“跟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本章完结- 072:结了婚就不会离婚 萧悦抽噎了两下,通红着双眼看着萧寒,一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哥哥,我不喜欢苏言溪,你不要跟嫂嫂离婚好不好?” 萧寒一怔,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妹妹古灵精怪的,可还是觉得这话若不是有人教她定不会说出来。 想起来下午承铭给他打电话说苏言溪和云开在医院碰上了,他便在心里有了一个判定。 他的脸色随即就阴沉了下来,“你嫂子让你跟我这样说的?” “没有。”萧悦抽了下鼻子,“嫂嫂说只要不是哥哥不要她,她就不会离开哥哥,哥哥,你不要不要嫂嫂好不好?我喜欢嫂嫂。” 萧寒盯着眼前的小丫头,这家伙撒谎的话会不由自主的抠鼻子,今天没有,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没有撒谎? 难道说是他小人之心了? 侧脸去看云开,车窗户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看不到她此时在做什么,什么表情。 他这个小妻子,关于她的背景资料他了如指掌,但是她这个人,他还真不能说有多了解,所以他就在想,苏言溪跟她见了面后她在想些什么? “悦悦,你嫂子跟苏言溪见面后说什么了吗?” 萧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嫂嫂下午都在听歌或者听小说,也没说什么,不过下午有人给嫂嫂打电话了,是个男的。” 萧寒的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们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嫂嫂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什么话?” “嫂嫂说‘那好,明天见了面再说。’” 萧寒没再说什么,站起身,“上车吧。” 萧悦“哦”了一声准备上车,却又想起什么,伸手拉住他的手,“哥哥,你还没说你会不会不要嫂嫂?” 萧寒凝着她,语气十分的肯定,“不会,结了婚就不会离婚。” “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告诉嫂嫂!”说完,就高兴地拉开车门跳上车,激动地抓住云开的手,“嫂嫂,哥哥说了不会不要你的,哥哥说结了婚就不会离婚,嫂嫂你可以放心了。” 云开扯了下嘴角,放心?她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好不好? 刚才在车里悦悦第一次问他,他避而不答,第二遍又问,他依然不回答,这会儿下了车在外面兄妹俩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他就说不会不要她,真以为她是傻瓜吗? 也就孩子会相信他的话,明显就是敷衍了事。 但她却并不打算拆穿他虚伪的谎言,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她与他本来就是狗血地凑到一起结了婚,离婚也是必然的,虽然她曾想过这样的日子凑合着过也行,但这都只是知道苏言溪这个人存在之前的想法了。 萧悦的心情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开心的不得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云开偶尔也会附和一句,但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虽然她现在是他的太太,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萧家永远都只是个外人。 结婚至今一个多月,除了萧悦,她连他的家人都没有见过,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父母是否都还健在,一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而那个苏言溪,曾经差点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肯定就不一样了吧? 唉,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她跟苏言溪能比吗?他们可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而她跟他,除了那张结婚证上写着两人的名字,是合法的夫妻外,她与他也就床上的时候有交流,其余的时候都只是陌路人。 -本章完结- 073:第一次见家长 车子驶入山景观止,换了电瓶车开往半山的别墅。 云开这才意识到这里似乎不是萧家的宅院,她问旁边的萧悦,“悦悦,我们这是在哪儿?” 萧悦小眉头皱了下,看向萧寒质问的语气,“哥哥,你没有跟嫂嫂说今天我们来看爷爷吗?” 萧寒的爷爷? 云开微蹙眉,刚还在想没见过他家里其他人,这会儿竟然就来看他爷爷了。 爷爷在云开的记忆中是一个十分严肃脾气又不好的老头儿,跟慈祥一点边都沾不上,所以她就在想,萧寒的爷爷是不是也是那样一个老头儿? 这之前什么都没跟她说,突然就带她来见他爷爷,就算是她现在已经是萧家的媳妇了,可是第一次见长辈,还是要准备礼物的,这是起码的礼数。 她犹豫了一下说:“第一次来见爷爷,我没准备礼物,是不是不好?” “爷爷不会计较。”萧寒言简意赅地回答。 云开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的修养和家教,云家虽不是多大的豪门大户,但也算得上中户人家,第一次见他的家人,两手空空,虽然可能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没有必要去讨好他的家人,日子还能过多久还不好说呢,也就不费心思了。 萧寒见她的眉微微皱了下,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嫂嫂,你害怕爷爷吗?”萧悦问。 云开扯开嘴角,“我还没见过爷爷呢,不知道怕不怕,怎么了,悦悦怕爷爷?” 萧悦“嗯”了一声,却又说:“也不是怕爷爷,就是有时候爷爷脾气不好我害怕,可是爷爷做的南瓜酥好好吃。” 云开算是听出来了,老爷子脾气不好她害怕,但为了南瓜酥她又决定不害怕,唉,挺矛盾的一小丫头。 其实也挺像自己,她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菜就是香煎豆腐,爷爷的香煎豆腐做得超好吃,可是爷爷脾气不好她怕他,小时候为了吃到爷爷做的香煎豆腐,她天天让爸爸带他去爷爷的山庄,说什么想去那里玩,可每每到吃饭她都不说离开,爷爷在山庄是自己下厨做饭的,所以留她和爸爸吃饭的时候爸爸都会交代爷爷做香煎豆腐,她每次都能将一盘子的香煎豆腐吃光,至今想起,还觉得口中留有香煎豆腐的香味。 电瓶车停了下来,萧悦跳下车,直奔屋子,萧寒扶着云开下车。 “爷爷,爷爷!哥哥和嫂嫂来看你了!”萧悦跑着喊着。 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从屋子里出来,他就是萧寒的爷爷,萧远山,今年83岁了,虽然上了岁数头发也白了,但是身体却十分的健朗,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回来了。” 萧寒叫了声“爷爷”算是打招呼。 萧远山“嗯”了一声,目光扫向云开。 云开虽看不到他,但依然通过声音判断了位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爷爷好,我是云开。” 萧远山的声音有些冷,“我知道你是云开。” 云开心里一咯噔,这老爷子似乎对她有意见啊?初次见面就不满意,以后岂不更不好相处? -本章完结- 074:你的眼睛暂且不做手术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但云开还是决定讨好一下,虽然跟萧寒什么时候离婚还不好说,但离婚前还是要跟他的家人搞好关系的,毕竟这个关乎离婚财产的问题。 她想了想开口说:“爷爷,对不起,我现在眼睛不好使,所以这次没给您带礼物,等我眼睛好了,亲自给爷爷挑选个礼物。” 萧远山盯着她的眼睛,“还没找到眼角膜吗?” 这话像是在问云开,又像是在问萧寒。 是啊,她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找到眼角膜,什么时候能够找到。 这都结婚一个多月了,一次也没听萧寒提起过眼角膜的事。 既然他那么有本事,有钱又有权,找来眼角膜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件事她问过他一次,他说正在找,可她却觉得他是在敷衍她,所以既然这会儿老爷子问了,她倒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等了差不多三四秒钟,萧寒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还没。” 就算是傻瓜也能听得出来这男人在敷衍,云开顿时就不高兴了,刚要说话,萧远山去先开了口,“明天我给你三叔打个电话,他每天在医院,让他多留意一下。” 云开明显感觉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下,她不禁皱眉,怎么感觉这男人有些不乐意呢? 接下来萧寒更为冷淡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测,他说:“随便,您安排吧。” 她不明白了,做这个手术花不了多少钱吧?而且这明明也是结婚前他许诺的。 难道说,他根本就不想让她重见光明? 为什么? 心里琢磨着,人已经被带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就听萧远山说:“年纪也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云开一个激灵回过神,这话的杀伤力可比她心里的疑惑大多了,她几乎都没加思索脱口而出,“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周围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云开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她还没摸清老爷子的脾气就这么顶撞他,本来他就不喜欢她,这下好了,估计一会儿还会把她撵走吧? 糟了糟了,晚饭没得吃了,她还想吃南瓜酥呢,悦悦说老爷子做的南瓜酥特好吃,说得她都要流口水了。 这下好了,到嘴边的美食没得吃了。 对一个吃货来说,这绝对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情。 大脑飞速地转了两圈,她笑米米地开口,“那个……爷爷,是这样的,您看,我现在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说不好明天就要做手术,现在肯定不能要孩子是不是?” 可老爷子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毕竟要知道,在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跟这个威严的老头儿顶嘴呢,萧寒都不敢。 所以说,她今天是在太岁头上动了土,后果相当的严重。 只听萧远山哼了一声,冷冷地开口,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 “你的眼睛暂且不做手术,等生完孩子再说,今年必须怀上,来年把孩子生下来!” -本章完结- 075:难道爷爷希望我离婚再娶? 晚饭果真是没能吃上,老爷子生气地将云开赶出了山景观止。 赶走了就算了,毕竟是她说话语气不好,她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为什么萧寒和萧悦却留下了? 云开的心里极其的不平衡,萧悦就算了,小孩子嘛,可是萧寒呢?他可是她的丈夫! 不是都说,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他太过分了!居然自己留下吃美食,让她饿着肚子回萧宅。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觉得心里不平衡。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明明结婚之前是他说的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还许诺给她眼睛和心脏,可是结婚后呢? 不但强行地占了她的身体,还要得寸进尺的让她生孩子,太过分了! 她才22岁,还这么年轻就生孩子,怎么可能! 萧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混蛋! 心里愤愤然,云开就让司机停车。 “太太,您要做什么?” “我说停车!”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司机不敢再问,连忙将车停在路边,又问:“太太,您怎么了?是不是晕车不舒服?” 车门是锁着的,云开打不开,气得使劲地拍着车窗户,“把车门打开!” “太太,先生交代送您回家,这还没到家,您是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再说一遍,把车门打开!立刻,马上!” 云开很少如此的失控过,但这一次,虽然原因很明显,可她自己的心她最清楚,她的失控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件事。 这事儿只是导火索,只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司机并没有因为她的动怒而有丝毫的畏惧,镇定地掏出手机给萧寒拨去电话。 这边,书房里,爷孙二人正在谈话。 萧远山说:“寒,爷爷一直都很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仔细的考虑一下,云开真的适合你吗?” 萧寒夹在指间的烟冒着青烟,隐约遮挡了他微微皱起的眉。 “不然爷爷觉得,谁适合我?”这话在他跟云开决定结婚前爷爷就已经问过他,这是第二次。 他知道爷爷不喜欢云开,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想有很多。 只是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虽然年轻了一些,有时候也不懂分寸,但相处起来却是舒心的。 他就喜欢她,虽然从未承认过。 萧远山叹了口气,不打算跟他再争论这个问题,争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他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让他们爷孙有间隙。 傍晚山上的风,有些凉,从窗户外吹进来,让人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身体。 他侧了下头,看着沙发上抽烟的萧寒,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苏言溪回来了。” 沧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那双睿智的眼睛却蕴藏了太多的东西在里面。 在老爷子的心里,无论是现如今已经成为他孙媳妇的云开,还是曾经孙子已经分手的苏言溪,对于自己的孙子而言,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这两个女人都不是最合适的。 但若是只能在这两个女人中选择一个的话,他却更倾向于苏言溪。 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讨厌云开,但就是不喜欢,看着就不喜欢。 萧寒抽了口烟之后将剩下的大半截按在了桌上的烟缸里,“爷爷,我已经结婚了。”停顿了一下,他复又开口,一字一句,“难道爷爷希望我离婚再娶?还是说爷爷您忘了我娶云开--” 萧远山的面色一僵,一张脸瞬间就褪去了所有的颜色,白得骇人。 他按着胸口,有些站立不稳,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摔倒,急促地打断了萧寒的话,“你闭嘴!” 与此同时,萧寒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单调的音乐,打破窒息的空气,却将气氛推至诡异。 -本章完结- 076:你抱抱我,好不好? 萧寒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敛眸看了一眼,并没有立马接起来。 他安静却又带着些冷漠地看着窗户边站着的萧远山,他看出了他的狼狈,却并没有打算上前扶他。 有些过往,发生了,便是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他并不后悔娶了云开,相反,在娶了她之后,他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惨无人道,冷血无情。 他也有七情六欲,甚至在光影交错的那一瞬,想着天长地久。 他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女人,是真心真意地爱着,视作珍宝,舍不得让她受伤。 可到底还是在这个处处污垢的世界里,玷污了那份感情,放手,又有谁知道,他没有痛过? 只是,他已经负了一个女人,所以便不能再负一个。 所以分手,分开,那么的决绝,只是想着,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而他也早晚需要肩负起那份责任,娶那个他并不爱的女人。 可世事难料,这才多久?一个多月,四十多个日子而已,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那些可怕的改变。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掌控者,无论是对人还是事,甚至包括他自己,可是这些日子他忽然发现,有些东西正朝着令他失控的方向发展,比如,一个人的心。 他已经忘了该如何去爱一个女人,可却在这些日子想着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去讨好一个女人。 想想都觉得可笑,可他却似乎甘之如饴。 唉,算了,不想了,他虽然从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命数,却不得不承认,也许,她便是他的劫,逃不开的,这辈子。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萧远山,语调也是淡淡的,“爷爷,娶了云开我就没打算离婚,结婚这事,合不合适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发现的,但我知道结婚以来这些日子,虽然跟以前一样的忙碌,但很踏实。孩子的事,我回去跟她商量,毕竟她还小,玩心太重。我不求爷爷能够像对我和悦悦那样对云开,但也希望爷爷以后能够时刻记得,云开她是您的孙媳妇。” 他从决定跟她结婚的那一刻起,便没有想过再离婚。 他不是个会妥协低头的人,婚姻若不是他自己想要,没人能够逼迫他。 但他那会儿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他必须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老爷子,这场婚姻,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这是他的命,萧家的命。 萧远山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说不出来。 萧寒拿着手机离开了书房,到外面吩咐管家进去照顾老爷子,留萧悦在山景观止,他一个人离开。 到了车上,这才给云开了电话。 那边的人,这会儿已经没那么气了,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听到手机响也懒得接。 萧寒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拨了司机的号码,那边很快接起来,“先生。” “到哪儿了?”萧寒启动车子。 “刚到环线上,太太大概是不舒服,要下车,我停了车在路边。” “知道了。”萧寒收起手机,摇了下头,当然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一个多月,他还是了解她的,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仗着年轻,仗着是他的太太,仗着他难得的好脾气,越来越胆大了。 约莫十分钟左右,萧寒到了环线上,停了车,但没有下去,而是司机从另一辆车里下来,恭恭敬敬地来到他的车外,“先生,太太似乎睡着了。” 萧寒的眉微皱了一下,本来并不想下车的,却还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可他发现,他被这个女人耍了。 在他拉开车门打算将她抱出来的时候,手还没碰到她,她忽地睁开了眼,眼睛明亮亮的,根本就不是刚刚睡过的样子。 再然后,他看到一抹狡黠在那双眼中闪过,像一只狐,惹得他气恼又无奈。 “萧寒,你不留在你爷爷那儿吃好吃的了呀?怎么?看我一个人被赶出来心疼了,是不是啊?”云开伸手准确无误地勾住他的脖子,嘴巴凑他很近,说话的时候,那柔软的唇片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脸颊,有些痒。 萧寒没被她蛊惑,伸出手将她抱起来,出了车子。 回到自己的车里,这才纠正,“我爷爷不是你爷爷?” 云开不说话,抿着小嘴,他已经松开了她,可她勾着他脖子的手却还没松。 她其实在想,这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她望眼欲穿也看不到,想得脑袋疼也无法在心里临摹出他的样子,反倒是最近脑子里有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了。 她忽然问他:“萧寒,你是不是对我所有的事情都很清楚?我是说所有的。” 萧寒也不急着起来,反倒将她又朝里抱了抱,坐进后排车座上,示意司机过来开车,其实原本他是打算自驾的,可无奈,他的小妻子不松手,而他也难得被她这么主动地黏着抱着,倒是挺乐意享受这一刻,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 司机过来开车,他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反问:“你是说你心脏的事?” 云开摇了摇头,“不是,是所有的。” 她想说,却不敢说出来,那段日子黑暗得她透不过气。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记忆也逐渐被时光给打磨掉,很多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每每想起,依然觉得窒息。 萧寒看着她略发白的脸,眉微微蹙了蹙,“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你的心思我不好猜。” “算了,没事。”云开收回搂着他脖子的手,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原以为对一个自己并不熟知和在乎的人,她可以轻松地说出当年的事情,可事实上,她还是难以启齿。 有些事情就像是伤口,表面上看着已经愈合,可实际上里面早已经溃烂,稍微碰一下便是钻心的痛。 萧寒也没再继续问,车内陷入了沉默。 回到萧家已经是晚上八点,萧寒路上给雪姨打了电话,所以晚饭这会儿已经做好了。 云开本来很饿,可是却没有什么胃口,胡乱地扒拉了几口,就说累了要回房休息。 萧寒晚饭后去书房忙了一阵,回卧室已经晚上十一点。 云开没睡,在床头坐着,没听音乐也没听有声小说,只是坐着,盘着腿,低着头,安静得像只温顺无害的猫儿。 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连萧寒坐在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这么晚了还不睡?”萧寒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是玫瑰花的香味。 沐浴液是他让人去买的,只要这个味道的,他知道,她喜欢。 而事实证明,他也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云开先是一惊,随即就安静了下来,抬头看他,小脸皱成了一团。 他故意调侃她,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一阵不安分,“怎么?我不陪你睡,你睡不着?” 云开去躲他炙热滚烫的气息,他却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声音越发的不正经,“你看,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云开被他撩得气息不稳,急急地抱着他的头,却又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这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就知道怎样让她无力招架。 在男女情事上,她虽没什么经验,但这一个多月被他调教,好歹也知道了几个以前不曾听说过的词汇。 “真是只敏感的小猫儿。”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云开心知肚明,可是今晚她没那个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力将他的头抱起来,与他对视,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 这个男人就像是毒药,她一早就知道,可她却还是沾染了。 她想,也许有一天她会离不开这个男人,因为有些毒,戒不掉。 她看着他,是少有的认真,却又带着无奈的恳求,“萧寒,你们能不能别逼着我生孩子?我才22岁,况且我爸妈刚去世,三年之内我不想要孩子。” 她的手复又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在以前,云开始讨厌抽烟的人,也讨厌闻到这个味道,因为那天晚上,蔷薇藤下,那个人占有她的时候,身上也带着烟味,不过却是浓烈的。虽然那天那人的身上还有刺鼻的酒味,可是这些年她却独独只对烟味厌恶和反感。 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这个味道有了一种认命的麻木,嗅觉和神经似乎都不再那么的排斥。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沉默着。 萧寒抱着她,有力的大手顺着她刚洗过还没完全干掉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 好一会儿,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却依旧的低沉,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两年后我35,等孩子会叫爸爸我起码也37了,你不觉得对孩子来说我这个爸爸有点老吗?” “……” 云开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况且,她又怎么会忘了因为她吃避孕药差点死在他的手里那件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结的婚,但他在新婚夜的确明确地表示了他想要个孩子,虽然后来他口头上也答应了她暂且不要孩子,但心里怎么想的她却不得而知了。 这会儿他这话,分明表达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想要个孩子。 “你爸妈的事我能理解,可是你也要为我想想,我是你男人。”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让人说不出来的压抑。 云开突然叹了口气,抬起头,重新跟他面对着面。 思索了一阵子这才开口说:“其实也不是不能生孩子,只是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还有啊,你真的不怕我给你生个--” 后面的话萧寒没让她说出来,堵着她的嘴,逼着她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之后,他喘着气,手指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游弋,“我不怕,倒是你,到底给我生不生?”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是纵容,是宠溺,威逼又利诱,却又没一点杀伤力。 云开突然就笑了,主动亲了他一下,“那你先给我写个书面协议吧。” 她想好了,她吃了一次亏,已经栽在他手里了,但这次必须给自己谋点福利。 有些事情必须说在前头,而且这次还必须是书面协议,口头的一概不行,这男人没有可信度。 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她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是绝对不会跟他这种资本家合作的,没人性,太坑人,她怕她会血本无归,到最后弄不好命也会搭进去。 萧寒饶有兴趣,靠在床头点了支烟,让她靠在怀里,不时地吸一口烟对着她吐一口烟雾,欠抽得不行。 云开不乐意地皱着眉头,“你别抽了!卧室里以后不许抽烟!” “太太脾气越来越大了。”说着,萧寒又抽了一口,还果真不抽了,掐灭了手里的烟,丢在桌上的烟缸里,两只手都抱着她,“好了,说吧,什么书面协议。” 虽然脑子里有了个大概,但是真让说出来,云开还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的。 她思索了差不多半分钟,这才说:“如果以后离婚了,孩子归谁,还有离婚补偿等等,反正都要写清楚,你这人不诚信,我必须为自己以后考虑。” 萧寒也不气恼,离婚这个话题她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人都是自私的,为自己以后做打算没什么不对。 只是,这个孩子归谁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头疼。 照她这意思,是打算生了孩子就跟他离婚?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却又说话了,“萧寒,你会跟苏言溪复合吗?” 这个问题,虽然问得很没意思,可是云开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不管她跟萧寒的婚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作为一个女人,她如今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 也许这个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可如今站在悬崖边上,周围没有东西可依附,她不想摔下去,不想粉身碎骨,不想死掉,所以她唯有紧紧地抓着他,绝不放手。 苏言溪是谁她不想管,跟他以前到了什么地步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如今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既然结了婚,就要一起过日子。 萧寒将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反反复复地玩着,乐此不倦,“你担心我会因为苏言溪……跟你离婚?” 云开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相反却问他:“听说你跟苏言溪差点就要结婚了,很爱她吧?” 萧寒说:“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是啊,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但并不代表一直会是。 “为什么避而不答?” “你爱郑君杰吗?” “爱,但已经过去了。” “既然都已经过去了,爱与不爱又有什么意义?我跟苏言溪早已成为过去,你得记住,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捍卫婚姻,是你的权利。” 云开怔住,他说出这话倒是十分出乎她的预料。 他说,捍卫婚姻,是她的权利。 他是在暗示苏言溪是要跟她抢他了吗? 萧寒没等她说话,便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孩子呢?到底要不要?别跟我说什么书面协议,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也要知道,我已经不年轻了。” 云开看不到萧寒此时的样子,但是可以想象,一定是强势又霸道。 前面说着尊重她的决定,可下一句却又提醒她,他已经不再年轻,不就是想说,孩子现在得要。 虚伪又可恶的男人。 “孩子也不是不能要,只是一要孩子我这眼至少一到两年没法做手术,你要考虑清楚,我这是为了你着想。” “你是怕我嫌麻烦?” 云开倒也没有否认,很大方地说:“是,我现在属于伤残人士,这要是以后怀孕了,我更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你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悦悦和我,虽然现在说心疼你这样的话太虚伪,毕竟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但既然你是我丈夫,我们是夫妻,我当然不希望你操劳过度生病什么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 她故意将“幸福”二字咬音咬得很重,一语双关,他能听懂。 萧寒低低的笑了起来,揉着她的头发,眉眼都是愉悦之色,“你能为我着想,我很欣慰。放心,我能处理好工作跟家庭,照顾好你和悦悦还有孩子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一个男人,但我同时也是个丈夫,兄长,父亲。” 他把话都说成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孩子,那就要了吧,反正早晚都得生。 “到底要不要?”萧寒又问了一遍,这事儿他必须要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模棱两可的他不需要。 生孩子这事他知道,不能一厢情愿,他虽然警告过她不许吃避孕药,但是他又不能一天到晚的看着她。 只有她自己同意了,从心里想要孩子了,这事儿才算放下。 云开颇有些被逼无奈的意味,叹了口气,“你说要就要吧,反正你那么老了,没办法,你说我怎么就嫁了个这么老的男人呢?” 顿了下,她歪着头,似是在端详他,声音里带着揶揄,“你说你比我大了整整11岁,我出生的时候你都11岁了,我都快能成你闺女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她抿了下嘴唇,眼中带着些坏笑,手臂重新勾住了他的脖子,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片刻。 萧寒被她这个坏模样给挠得心痒痒,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碰过女人,这突然开了荤,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看到她,不管是在哪个地方,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是将她按在那儿蹂躏一番是不是一件美事? 想起了她说的话,他不禁反思,会不会真的有一天精尽人亡? 想着想着,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这是在杞人忧天吗?至少江喆苏励成那两个家伙这么多年一直风花雪月的他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问题。 云开听他笑,觉得很莫名其妙,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萧寒,你笑什么?”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为了掩饰,他低头噙住了她的嘴唇。 两人缠绵着最后去了浴室。 萧寒问她:“你那会儿想说什么?” 云开眨着迷离的眼睛想了想,咯咯地笑了几声,声音如银铃一般,干净纯粹,悦耳动听。 “看来不是什么好话。”萧寒咬住她的脖子,惩罚地咬出一个深牙印。 云开吃痛,推开他,抬起手捂着被他咬疼的地方,“萧寒你是狗吗?” “那你是什么?”他反问,他发现他的好脾气除了悦悦就都给了她,以前苏言溪也不敢这么骂他,她倒是头一个如此大胆不怕死的女人。 到底是太年轻呢,还是因为这双眼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即便是至亲,也有一天会拿着一把刀用力地戳在你的心口,让你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 云开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没好气地瞪着眼睛,“我就在想,你的年龄都快能当我爸爸了,每次跟我那个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本来有些阴郁的萧寒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猛然伸出手,重新将她抱起来,两人一起跌入了宽大的浴缸里,水溅出老高,湿了一地。 云开没有任何的防备,生生地喝了两口水,而且还被呛住,咳嗽了好一会儿。 “萧寒,你是打算把你老婆淹死然后跟你的旧情人复合是不是?” “你倒是心宽。”萧寒将她从水里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心情很好,大概是被她之前那句“没觉得自己很无耻”给逗乐了,到这会儿还在抿嘴偷笑。 “叫爸爸就算了,还是叔叔吧,跟自己的叔叔做是不是特别的有感觉?”大手故意在她纤细的腰间游动。 一个多月的调教,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地带,敏感程度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几下,云开就有些受不了了,浑身颤得不行,按住他的手,“我爸是独生子,我没叔叔!” “那就干爹。” “萧寒你不要脸!”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这句称得上谩骂的言语而有丝毫的不悦或者动怒,反倒是觉得,这应该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吧。 云开洗过澡了,却被迫陪着萧寒又洗了一遍。 两人都不再闹了,难得安静下来。 宽大的浴缸里,云开窝在萧寒的怀里,找了个十分舒服的姿势,手在他结实的胸口画着小圈圈,当然她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可在男人眼里,这可是赤果果的you惑。 还好,刚刚吃了一次的萧先生没打算再来一次,他还记着她说过的话,毕竟这种事不同于一般的事,如同吃饭,谁有那本事吃一顿饱饭以后就再也不饿不用吃了,所以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再说了,他自己的太太,他得心疼,他不心疼还指望谁心疼? 所以就极力的忍着,压着体内已经窜起来的火苗,慢慢地都浇灭,还好身体是在水里泡着,分不清汗和水。 安静了许久的浴室里,云开终于发出了声音,但是说出的那些话很显然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她说:“萧寒,你当初娶我有没有心里膈应,毕竟我结过婚,万一还怀着孩子呢。” 萧寒低头看着她,将她湿漉漉黏贴在额头上的几缕头发向后拢了拢,声音很轻,“可是新婚夜你落红了,说明你跟郑君杰并没有做过。” “那是说你在赌?侥幸地你赢了。” “也不全是,我可没那么心宽给别人养孩子,我知道,他没碰过你。” 云开心里一惊,他知道?谁告诉他的? 是郑君杰,还是谁? 到了嘴边的话想问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去,云开的心里这会儿有些乱。 但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她便恢复了常态,轻轻笑了笑说:“他没碰,不代表我没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呀。” 萧寒知道她说话带着“呀,啊,呢”的多数时候,不是哄悦悦就是撒娇恶作剧,这会儿也不例外。 这女人到底是谁给了她自信,让她能够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他不会掐死她? 顿了顿,她继续无所畏惧地挑衅着他的底线,“也许后来我又补了膜呢,毕竟当今社会,婚前同居已是很普遍的现象。” 面对爱的男人郑君杰,她没有勇气去提起补膜这件事,可是萧寒不一样,她不爱他,所以便会肆无忌惮的坦白。 她刚才想了很多,他的旧爱回来了,金子的哥哥也没事了,她也该离开了。 与其说肆无忌惮,倒不如说她是在赌一把,赌一个男人的尊严。 连郑君杰都无法接受那样肮脏的她,何况这个男人呢? 她想,如果这件事告诉他,他能放了她,未尝不是件好事。 同时她也想了,有了跟郑君杰之间的教训,这次她要把话说在前面,而如今这个时机也刚刚好。 省得以后他若是知道了,如果跟郑君杰一样质问她的欺骗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还是都说在前头吧,这样互不相欠,即便是分开了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周围很静,除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云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会是暴风雨要来的阴沉还是风平浪静? 这些她不得而知。 正想着,感觉他的手动了,将她贴在脖子上湿漉漉的头发捏起来,然后不轻不重地就咬住了她的脖颈。 “疼。”云开皱着眉,的确有些疼,可又不是真正的疼,却比酥麻要疼一些,总之这种感觉很不妙。 她本能地抱住他的头,气息有些不稳,“我累了。” 萧寒没理她,又咬了一会儿这才抬头与她对视,“我没有初女情结,当然,我得承认,你的第一次给了我这个第二任丈夫,我很欣慰。” 云开咬了下嘴唇,她知道他正看着她,距离还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分明就是挑逗。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听明白她之前的话,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相信她说膜是补的那件事。 想了一会儿,她认真地开口说:“膜是补的,你信吗?” 说这话的时候,云开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挑衅意味。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在知道自己的第一次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给了他,那层膜是补的,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毫不在乎,还是会因为她的欺骗勃然大怒? 只是好可惜,她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再来一次。”萧寒在她的话音落后约莫半分钟,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咬住了她的嘴唇。 云开并没有矫情,反正男女之间这事儿在她跟他有了第一次之后她突然就想得很开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既然都有生理需要,既然都能得到享受和愉悦,那也就没有必要去扭扭捏捏的。 他主动,她也会主动,虽然很笨拙,但她在学习阶段,不跟他这已经是老师级别的人比较。 一番芸雨之后,云开累得虚脱,回到床上就要睡着。 萧寒今晚却毫无睡意,握住她的左手,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腕上的疤痕上轻轻地摩挲。 那带着温度的抚摸,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效果是一样的,云开极其的不自在,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握着不放。 “痒。”她嘤咛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过了几秒钟,云开几乎都要彻底的进入睡眠,萧寒低沉的,确切说还有些沙哑的声音,浮浮沉沉的,在她耳边响起,如同一条灵滑的小蛇一下子钻入她的耳朵。 很疼,因为穿破了耳膜,但是更疼的是她的身体,四肢百骸,如同被数以万计的蝼蚁啃噬着,难以承受。 他问她:“为什么会想不开要割腕?” 云开的眼睛在这句话之后,蓦地睁开,与此同时全身僵硬。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忘了呼吸。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心存侥幸,为萧寒并不在意她是否是第一次,是否是补的那层薄,那么此时此刻,她却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和无措。 他直接问的并不是她手腕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而是直接问她为什么要割腕。 郑君杰也曾问过她这个伤疤,却只是问的怎么来的,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整自己然后编织谎言。 可此刻,这个男人却直接揭开了她华丽的外衣,看着她那肮脏丑陋的嘴脸,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得到,那里面充满了讽刺,嘲弄。 她一直带着一条手链,不是普通的手链,而是一条白色的,有一公分半那么宽的专门定做的花边形状的紧紧地贴合着她的手腕轻易打不开的手链。 六年来她从来没有勇气去摘掉这条手链,她不敢面对那条丑陋的伤疤。 其实她知道,她真正不敢面对的是那段黑暗煎熬的日子。 她惊慌失措地去抬起右手摸左手的手腕,发现那条手链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的一张脸早已经惨白如纸,此时更是连嘴唇都是哆嗦的,她将左手背在身后,紧紧地藏在那里,她想这样他就看不到了,谁都看不到了。 那是她的屈辱,她的噩梦。 “我的手链呢?”她惊讶于此时自己还能如此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虽然嘴唇哆嗦个不停,可她依然还能保持着没有疯掉的平静。 萧寒盯着她的脸看了约五秒钟,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条白色的很奇特的手链,放在她的手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可他的确解释了。 “大概是锁扣坏掉了,刚才洗澡的时候落在水里。” 云开没有留意他的话,只是本能地接过来就朝自己左手上戴,可无奈怎么也扣不上。 手腕被抓住,是两只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云开,你在害怕。” 他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握着她手腕的大手滚烫而有力,似是如果她要挣扎,下一秒他就能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脆生生地掰断。 云开紧紧地抿着嘴没有出声,身体却颤抖起来。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已经过去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躺在浴缸里,静静地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浴缸里的水,那么红,那么刺眼,可她却没有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痛。 “好了,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以后不问就是了。”萧寒的手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安抚性的动作,温柔得足以令人暂时的遗忘恐惧。 云开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那些过往她不想回忆,可是很多时候现实却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忘不掉,所以只能疼痛,只能煎熬。 卧室里很安静很安静,云开在萧寒的怀里渐渐地也恢复了平静。 她走过了六年的黑夜,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要停下来,想看一看阳光,她太渴望温暖了,那些藏在心里的黑暗秘密她必须讲出来,这样便不是秘密,这样她就能见到光明。 她伸出手,手链掉在了床上,她没有管,只是紧紧地抱住萧寒,拼命地抱着,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是踏实的。 就放佛那颗颠沛流离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近乎哀求,“萧寒,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 -本章完结- 077:云开怀孕了? 萧寒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其实他一直都在抱着她。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得那么的失败,竟然连自己的女人想要的安全感都给不了。 他将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胸口,他说:“云开,不害怕,以后都不怕,有我,知道吗?” 她点头,眼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 不管这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这一刻,她是相信了。 她又抱紧了他几分,嘴角露出了轻轻的笑,点头,“嗯,我知道,萧寒,谢谢你。” “我是你男人。” 一时间,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云开这才彻底的从失控的情绪中恢复了正常,发觉萧寒抱得太紧,她几乎要透不过气。 她推了推他,“萧寒,你松一点,有些憋气。” 萧寒低头看她,抱着她滑下,平躺在床上,手松开了却依然将她的头按在胸口,长吐了一口气,说:“云开,我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要记清楚,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生死都只能是我的人。” 云开想要抬头,却被他按着头动不了。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记住了。” “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这个男人,恢复了一贯的威严,说出的话令人无法忤逆,也不敢反驳。 “那你先松开一点,你按得我难受。”云开小声哼咛,是真的难受,脸都被挤得变了形,说话都难受。 萧寒终于松了手,但却将她朝上拉了拉,让她的脸刚好到他的颈窝,大手依旧是占有性地箍着她的腰。 终于得到了自由,云开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仰起脸,纵然是看不到他,可她仍旧想感受一下与他对视的那种感觉。 她说:“萧寒,请不要给我承诺,先听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一听之后你再做决定,好吗?” 萧寒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轻轻地用指腹拂过她的眼皮,惹来她下意识的闭眼。 看她闭上眼睛,男人似乎暗吐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太过于美丽,干净,以至于他都有些害怕,害怕被她看到那个不堪的自己。 他的指腹来到她柔软的嘴唇上,反复摩挲,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从前这样的动作是撩拨,可此时,却只是心疼。 他的语气很坚定,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我说过,我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难过的、悲伤的抑或是痛苦的,你只需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女人。” “可是萧寒,我16岁的时候--” “嘘--”萧寒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说得一本正经,“你的过去,我不感兴趣。” 第二天,云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马上就要进入五月,可云城今年的夏季来得有些迟,时不时的一场雨,让好不容易才来的温暖又驱散。 云开起来后没换衣服,就随意穿了件睡袍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听着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心里难得的平静。 昨晚上萧寒最终没有让她说出当年的事,可她是真的想跟他坦白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想,告诉他都是应该的。 只是,让她很意外,他竟然跟郑君杰不一样,他竟然说他对她的过去不感兴趣。 不爱才不会在乎,才会无所谓。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难受。 郑君杰在意她的过去她难过,如今萧寒不在意,她明明应该高兴的,可她似乎更难过。 难过得想要掉眼泪。 窗外的雨,不就是天空的泪吗? 它也遇到难过的事情了吗? 云开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手腕,好多年她都没有勇气去碰触这道丑陋的伤疤,可是如今,她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怕的。 那段过往,已经结束了。 雪姨端了早饭,确切说是午饭,来到卧室,“太太,肯定饿坏了吧?” 云开收起悲伤的情绪,笑着转过身,“谢谢雪姨,我还真有些饿了。” 站起身的时候,她又问:“好香的味道,今天是什么菜啊?” 雪姨将饭菜放在阳台上的玻璃圆桌上,笑着介绍,“香煎豆腐,泡菜炒年糕,蒜香排骨,红烧鱼块,鱼头豆腐汤,白米饭。” 四菜一汤一主食,很丰盛,当然最主要的是云开都很喜欢。 对一个吃货来说,极少有不喜欢的食物。 “谢谢雪姨,代我也跟厨房的师傅们道声谢,这些饭菜我很喜欢。” “太太,你不需要谢我,也不需要谢厨师。”雪姨将筷子递给她,故作神秘地一笑,握着她的手,指向她左前方的菜,“如果太太真要谢,那就谢谢先生,这些菜都是先生亲自做的。” 云开愣住,“这些菜是萧寒做的?” 雪姨笑着点头,“先生忙了一上午,这道是红烧鱼块,吃的时候小心一点。” 雪姨一一介绍了各个菜的位置,又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然后就出去了。 云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里沉甸甸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她放下筷子,来到床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记得他说快捷键1就是他的号码,她没有犹豫就拨了过去。 “云开?”直到那端接起来,男人浑厚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入耳朵,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可却如同敲响了一面鼓,鼓震着云开的耳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乱间想要挂断。 “有事?”萧寒轻声问,他似乎在一个很安静的房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旷。 云开紧紧地攥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那个……”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牙膏似的挤出了几个字,“谢谢你做的早饭。” 那边萧寒似乎在忙,好一会儿才反问了一句,“早饭?” “呃?”云开愣了下,“现在几点了?” “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三十五秒。”萧寒很认真很精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然后,云开听到像是椅子擦地板的声音,他大概是离开椅子。 “哦,那是午饭,我还以为这会儿是上午,谢谢你做的午饭,我很喜欢。” “吃过了?” “还没。” “那就道谢,是不是太虚伪?” 云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瞬间红了脸,“可是,这都是我喜欢吃的。” 她没有恭维的意思,她是个并不是挑剔的吃货,很好养活,只给她一锅白米饭没有菜她都能吃得有滋有味的。 “试试味道怎么样。” “哦,好,那你忙,不打扰你了,我去吃饭。”气氛说不出的尴尬,云开想还是赶紧结束通话吧,以后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真的很难为情。 正要挂手机,他却说:“别挂。”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知道他的意思。 拿着手机来到饭桌边坐下,不知为何,她竟然紧张得不行,摸了半天才摸到桌上的筷子,刚拿到手里却又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萧寒问。 云开慌张地蹲在地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在地上乱摸,又怕碰翻了桌子,浪费了一桌的美味,所以又要小心。 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一支筷子,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回答他,“筷子掉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听到电话里传出男人的低笑,并不是一声,而是一阵,然后似乎是开门的声音。 云开皱眉,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不知为何,听他笑,她觉得是在嘲笑她,她有些生气。 眼睛看不到也非她所想,这男人就是一点都不懂体贴。 想起昨晚上在他爷爷那儿,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她顿时就更生气了。 赌气地用力摔了手里的筷子,她瞪着眼睛质问:“你笑什么?” 房间的门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云开以为是雪姨,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所以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立马就爬起来,没站稳差点摔倒,红着脸说:“雪姨,我,我没事。” 没有预期中的雪姨的声音,相反,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这会儿云开才辨认出来,这不是雪姨的脚步声,而是萧寒。 他在家?没去上班? 一瞬间,云开的脸又红成了猴屁股,为自己此时的狼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萧寒……” “真是不省心。”明明是责备的话,可男人硬是说出了甜腻的味道。 云开的脸更红了,“我……”她本想解释自己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可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愣是说不出第二个字。 索性垂着头,两只手抠扭着手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大人的批评教育。 萧寒随手将手机放在了玻璃圆桌上,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再拿双筷子进来。” 雪姨很快就送进来了两双筷子,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卧室,还很体贴地关了门。 萧寒在椅子上坐下,捏着筷子夹了块红烧鱼,慢慢地剔着鱼刺,剔完后放在了那碗米饭里。 又夹了一块,这才抬眸看云开,她还傻乎乎地杵在那儿,不停地在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放下筷子,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云开一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嗵”地一声,一头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唔--”萧寒闷哼了一声,显然这样的结果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鼻子被撞得又酸又疼的,男人的眼泪差点出来。 虽然没能看到,但凭借触感,云开还是知道自己的额头撞了他的鼻子,而且那一撞力道还不小。 鼻子被撞的感觉,她深有体会,所以连忙问:“萧寒,你没事吧?” 萧寒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转而掐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倒吸着气没好气地瞅着她,“那我撞你一下试试,看看有没有事。” 云开一愣,这老男人是在跟她撒娇吗? 莫名地又觉得脸颊发烫,尤其是他们离得很近,他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扫着她的脸颊,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撇过脸生硬地说了一句,“活该!” 萧寒气得差点吐血,她,她竟然说他活该! 他活了三十三年,还没人这么对呛过他,她可真是头一个! 萧先生气得嘴唇都是哆嗦的,抬起手指使劲地戳着刚刚那个罪魁祸首--萧太太那如钢铁般的额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云开笑了起来,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鼻子吹了几下,心情极好。 想着这男人难得的对自己撒娇,她若是给破坏了,以后估计就很难再有了,于是不再逗他。 欢快的语调,哄小孩子的话语,像溪水流过心田,滋润了一地的干涸,“好啦,好啦,吹吹就不疼了。” 萧寒轻叹了口气,故意板着一张臭脸,严肃地提醒她,“云开,我是你男人,不是小孩子。” 云开吐吐舌头,“真是没一点情调。” 鼻尖流窜着属于他的独有味道,指尖碰触着他的温度,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云开的脸颊再次滚烫,迅速收起手,从他怀里下来,摸索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萧寒僵了一下,没情调? 情调是什么东西? 他轻嗤一声,将筷子递给她,米饭放她跟前,“赶紧吃,吃完去接悦悦。” 云开一听这话,连忙摇头,昨晚上饭都没让她吃,她记仇着呢! 她可不想再跟那个老头儿见面了,倒不是害怕他,而是她怕她万一控制不住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把老头儿给气出什么病就不好了,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自己去吧,我有些不舒服,哪儿也不想去。” 突然间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云开放下筷子。 萧寒看她脸色有些不好,不禁皱眉,“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要是去接悦悦你就去吧,我不想去。”说完,云开站起身,捂着肚子朝盥洗室走去。 到了盥洗室关了门,云开靠在门后,其实肚子好好的,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究其原因,她又一时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敲门声响起,她惊慌地转过身,“怎么了?” “哪儿不舒服了跟我说,别硬撑。”萧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连忙按着门,“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放弃了进来的动作,“那你一会儿出来吃饭,我去接悦悦。” “好。”末了,云开又补充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她打开了门,“路上注意安全。” “嗯。”萧寒没再说什么,去衣帽间换了件衣服,就离开了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云开这才从盥洗室里出来,来到阳台上,没一会儿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不知道萧寒为什么对她这样,算不上好,也不是不好,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干净与否,太异于常人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隐隐之中,她觉得,他似乎知道她的那件事。 右手再度覆上左手腕,昨晚上他对她说,不要再戴手链了,他会请世界上一流的整形师给她祛疤,她想了想拒绝了。 放不下的东西即便是看不到也依然放不下,能放下的即便是看着摸着也会觉得早已如过眼云烟,不足一提。 她要的是放下,学会放下,彻底放下。 饭吃到一半,萧寒打来电话,“好点了没有?” 云开“嗯”了一声,“好多了,你到了吗?” “如果下午还难受,让雪姨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一趟。”他记得她说过不想去医院,不想闻消毒水的味道,可是这些日子,她却几乎每天都在医院,不是自己住院就是陪着悦悦,到底是难为她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好。” 然后两人无言,最后是萧寒先挂了电话。 连他也觉得经过了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变化,但确实是不一样的。 到达山景观止已经是下午两点,萧远山跟萧悦在大门口站着,小家伙正在揉眼睛,显然刚刚哭过,一双眼还通红。 萧寒停车下去,看着她,“怎么了?” 萧悦看了眼身边的萧远山,快速跑到萧寒的身边,抱着他的腰,将脸使劲地埋在他的身上,将眼泪蹭了蹭,鼻音厚重地说:“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来看爷爷了。” 萧远山哼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说完,瞪了孙子和孙女一眼,转身朝大门里走去。 萧悦扭头看他,也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喜欢爷爷了!一点都不和蔼可亲!” “小东西,你信不信我揍你?”萧远山转过身,瞪着那眼睛,凶巴巴的。 萧悦仗着哥哥在,这会儿才不怕他,朝他吐了吐舌头,跳上车子,得意地喊道:“你来抓我呀,抓我呀,你抓不到我!” 萧远山脸色铁青,有气发不出去就指着萧寒的鼻子骂:“以后你再敢带她过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萧寒又气又好笑地看着这爷孙俩,很是无语,“爷爷,您不能殃及无辜。” “哼!无辜?你说,她是不是你一手带大的?长兄是不是如父?我告诉你们两个,以后都别踏入我这里,赶紧滚,能滚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萧远山气呼呼地让人关了大门,大有爷孙断绝关系的架势。 萧悦趴在车窗户上扮着鬼脸,很是得意。 萧寒扭头看她,只是一个眼神,小丫头顿时收了顽皮的笑脸,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车座上,连大气都不敢再出。 等车子启动,开了差不多十分钟,萧寒这才开口,“说说吧,怎么惹爷爷生气了。” 萧悦哼哼咛咛了半天,才低着头很小的声音说:“爷爷不让我吃南瓜酥,还不许我去他的书房……” “嗯,只是这些?” “还有,还有……”萧悦偷偷抬起眼皮去看前排的萧寒,小嘴使劲地抿着。 萧寒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萧悦,你知道我的脾气。” 虽然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话,但对萧悦来说,却像是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她身后,随时都会挥下来把她的屁股打烂。 萧家世代单传,到了萧寒这一代原本也只有他一个人,可十年前他突然失踪,萧家出动了所有的力量和关系都没能找到他,他们找了他整整一年都杳无音信,后来他们接受了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可能已经死了。 那时候萧寒的母亲已经48岁,这个年龄还称不上高龄,但如果怀孕的话,却足以称得上高龄产妇。 她冒着危险做了试管婴儿,来年生下了女儿萧悦。 虽然是个女儿,但对于萧家人来说,却是上天的恩赐。 萧悦出生后没多久,她的父母因意外去世,老爷子痛失儿子儿媳妇,打击极大,再加上大孙子又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才醒来。之后,这个幼小的孙女成为了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老爷子把对儿子对大孙子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孙女,可想而知,萧悦在萧家的地位了,一出生她过着的便是公主一样的生活,仅伺候她的佣人都高达十个。 萧悦三岁那年,萧寒回到萧家,此时的萧悦已经被惯得无法无天,家里的佣人被她欺负得苦不堪言,而老爷子对此虽然也头疼,却不舍得训斥孙女,萧寒却觉得孩子不能这么养,于是他作为兄长,代替父亲,管教着这个当时连他都敢打骂的妹妹。 萧悦在萧寒的手里没少吃苦头,好在后来性子总算是收敛了不少,萧寒虽然也宠着她,疼着她,但却有一个度。 所以,在萧悦的眼里,谁都能欺负,唯独哥哥不行,哥哥会把她的屁股打烂。 萧寒那句话无疑是威力极大的,萧悦不敢再隐瞒吞吐,声音极小,再也没了在山景观止大门口时候的趾高气扬,“我,我把爷爷写的字撕碎了,还把厨师伯伯的手弄伤了,对不起哥哥,我知道错了。”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萧寒的声音依旧温和。 萧悦却吓得一哆嗦,皱着小脸,眼泪都要出来了,“哥哥……” “一会儿送你去医院,这一周我不会去看你,也不会让你嫂子去陪你,你好好反省。” 对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反省,真的有些过了,可这就是萧寒。 从他接手这个妹妹开始,他就很明确地告诉了她,她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萧悦不敢说不,低着头,眼泪豆直掉。 一路上再无交流,车子到了医院,萧寒没有下车,过来接萧悦的是陆承铭。 陆承铭穿着白大褂,手上还戴着手套,像是从手术室直接出来的,走过来就拍了拍车窗。 萧寒落下窗户,正低头点烟。 陆承铭咬着牙抱怨,“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你的保姆!我正在做实验,做实验你懂不懂!” 萧寒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打开车门让萧悦下去,萧悦已经不哭了,可一双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铭哥哥。”她沙哑着声音叫陆承铭的时候还在抽噎。 陆承铭皱眉,连忙摘了手套弯腰将她抱起来,好哥哥心泛滥,“哟,悦悦,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铭哥哥说,铭哥哥替你狠狠地收拾他!” 萧悦偷偷地看了眼萧寒,本来已经不哭了,这会儿却越发的委屈,双手抱着陆承铭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来又被收拾了。 陆承铭心里叹了口气,谁家有这么小的一个妹妹肯定都捧到手心里宠上天了,可是萧寒这家伙却总是一副严父的架势,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如果在医院再敢胡闹,以后你就别回家了。”萧寒吸了一口烟,声音冷冷地开口。 话音还没落,萧悦“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哭得陆承铭的心都要碎了。 “小祖宗啊,你别哭了,听话啊。”扭头去看萧寒,刚要开口,车子“轰”地一声,绝尘而去。 “混蛋啊!”陆承铭冲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骂了一句,然后好哄呆哄的也没把萧悦给哄住,无奈只好给云开打电话。 “嫂……嫂。” 听着电话里萧悦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云开皱了皱眉,“悦悦,怎么了?你哥说去接你了,见到你哥了吗?” “嫂嫂……”萧悦哭得更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站起身,“悦悦,你现在在哪儿?嫂嫂这就过去找你,听话,不哭了啊。” 最后是陆承铭告诉了云开是在医院,但其他的也没说,云开让司机开车带她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萧悦还在哭,声音都哭哑了。 “悦悦,怎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跟嫂嫂说。”云开心疼得不行,听到旁边有护士的声音,就麻烦她去接了杯温水,她接过来递给萧悦,“悦悦乖,不哭了,喝口水。” 萧悦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断断续续的止住了哭声,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嫂嫂,我还喝。” 哭了这老半天,不口渴才奇怪呢。 云开让护士又去接了一杯水,喝了两杯水后,小丫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拉着云开的手,趴在她的怀里,猫咪似的哼咛,“嫂嫂……” “嗯,嫂嫂在呢,告诉嫂嫂为什么哭鼻子?” “还是嫂子厉害啊!”陆承铭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吓了云开一跳,“陆医生也在啊。” 陆承铭漠然地看她一眼,并不打算跟她打招呼,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云开没听到回应,无所谓地笑了下,反正不喜欢她的人又不止一个,她也不在乎,更何况还是个陌生人。 病房里这会儿只有她和萧悦两个人,她抬起手擦了擦小家伙的眼睛和脸,轻轻笑了起来。 萧悦这会儿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脸埋在她的怀里,羞得无地自容。 “嫂嫂你不许笑!不许笑话我!” 云开收了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好好,嫂嫂不笑你,那你跟嫂嫂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呢?他不是去爷爷那儿接你了吗?” 虽然这会儿萧寒不在,但是他的威严却是随时随地的存在。 萧悦不敢在背后胡乱说,但也没好意思将自己做的那些丢人的事和盘托出,所以就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之后怕云开一会儿给哥哥打电话,连忙又说:“嫂嫂,哥哥没有欺负我,你别给哥哥打电话。” 云开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当然不会给萧寒打电话,哪怕是哄这个孩子她也不会,因为她清楚自己的位置,清楚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充其量除了是他结婚证上那个妻子外,她什么都不是,所以,没有资格质问。 她点点头,“嫂嫂不打电话,但是悦悦要给爷爷打个电话。” “为什么?”萧悦皱着小眉头,很明显的不愿意。 “悦悦,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改正。”云开没有说太多,对这个孩子她不甚了解,但是作为嫂子,如今她父母不在了,长嫂如母,她这样教育她既没有越轨也没有显得太过分,她觉得刚刚好。 萧悦向来聪明,也很懂事,虽然有时候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还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她抿着小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云开温和地笑了,问她:“给爷爷打电话,要不要嫂嫂先出去?” 小丫头脸皮薄,红着脸“嗯”了一声。 云开叫来护士扶着她出去,她站在走廊里深吸一口气,家里有这么大一个孩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云小姐,能跟你聊聊吗?”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云开一跳,扭头望向发声的地方。 这个声音她昨天听过,也记住了。 其实她很意外,竟然能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瞬就在脑子里迸出了那么一个人,苏言溪。 素未谋面,可她似乎能够在脑海里描绘出这个女人的模样。 一定是很美很美的女人,声音都如此的好听,如同天籁之音。 男人往往都对自己的初恋难以忘记,即便是辗转经年,依然放在心头,无人能及。 云开突然有种危机感了,前所未有。 “云小姐?”苏言溪见她没说话,试着又叫了一声。 云开微微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苏言溪的脸顿时白了几分,盯着她,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看来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心思单纯。 也是,能够嫁给萧寒,成为萧太太,这个女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短暂的失态之后,苏言溪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云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昨天见过的,我叫苏言溪,寒的……朋友。” 云开挠了下头,一脸的歉意,“原来是苏小姐呀,真是抱歉,一时没想起来。” 苏言溪笑笑,“没关系,云小姐忙吗?去喝杯咖啡吧?” “当然可以。”云开笑得一脸的灿烂,只不过下一秒却话锋一转,语调不快,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笑米米的。 很多人都跟她说过,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会让人也不由自主的心情愉悦,虽然这会儿她在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想对这个自己丈夫的旧爱笑,可她还是笑了,“不过很不好意思,苏小姐,我现在走不开,我得照顾悦悦,她身边离不了人,萧寒又工作忙走不开,所以我得陪着悦悦。” 很直白的拒绝,却让人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的理由是那样的坚不可摧。 病房里传来萧悦的声音,云开对苏言溪报以歉意的微笑,“真不好意思苏小姐,改天吧,你听,悦悦叫我呢。” “嫂嫂!嫂嫂!你快点进来!快点快点!” 萧悦的声音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从紧闭的房门里传了出来,在走廊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关系,悦悦的事比较重要,那改天再约云小姐。”苏言溪有着极好的修养,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让人很舒服。 护士上前扶着云开的手,两人慢慢地朝病房里走去。 苏言溪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但是眼底却一片冰冷。 走路还需要人搀扶着?这么大牌? 云开转身准备进病房,护士跟她说小心,她笑着说没事,手无意识地摸着腹部。 下一秒,苏言溪只觉得气血倒流,涌至大脑,她感到一阵眩晕,若不是及时地扶着墙壁,她肯定摔倒,而且还极其的狼狈。 云开怀孕了? 这个认知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冷的水,苏言溪全身麻木。 她死死地瞪着眼睛,盯着云开消失的地方,大口地呼吸着,一张脸早已没有了任何的血色,白得骇人。 -本章完结- 078:她该退出了,成全有情人 云开怀孕了? 苏言溪站在那儿,只觉得心像是被生生的掰开成两半,疼得她想要死去。 她跟萧寒青梅竹马,近二十年的感情,他一直视她为珍宝,舍不得碰她。 曾经有人问过她,你跟萧寒之间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那时候她还云淡风轻地笑着,为什么不可以呢?爱一个人,柔体的结合只是一方面,精神的依靠才是长久的。 而那人却不以为然,他说,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的爱你,他会想方设法的将你变成他的女人,除非他不正常。 她并不是一个追求柏拉图式爱情的女人,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俗人,渴望爱与性,渴望与心爱的男人一起沉溺鱼水之欢。 十年前她20岁,他23岁,在那个性已经泛滥的年代,他们却固执地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他们最亲密的接触只是接吻,他捧着她的脸,那么小心翼翼地吻着她,放佛生怕自己用力了会把她碰坏。 可即便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足以让她好几天都脸红心跳,晚上兴奋得久久都睡不着。 那时候他们已经确立恋爱关系整整四年,她爱他,他也爱她,他们都清楚是彼此的唯一。 他们相约等她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那时候她大三,距离毕业还有不到两年,他们期待着,憧憬着,却从来没有担忧过。 这世上有太多的恋人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他们却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一辈子不分离。 只是如今看来,那时候的坚定不移,竟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她甚至后悔那时候没有将自己交付给他,如果那样,也许为了哪怕所谓的责任,他也不会对她那么的狠心。 后来,他突然就消失了,在一个午后。 之后,杳无音信,而这一消失就整整的四年。 那四年里她几乎绝望到了极点,却还是固执地等待着,她不相信他会丢下她不管,等待他都成为了一种幸福。 为了等她,她不惜跟家里闹翻,得罪了一群人,可即便是那样,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坚持。 只是,四年后他回来了,带给她的激动和喜悦,却远不及他给的伤痛。 他就像是拿着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尖刀,毫不迟疑却又用力地刺入她的心脏,任凭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干,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那是个午后,阳光灿烂,微风抚着面孔,不由自主的就令人心情愉悦。 得知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学校,高兴得撒腿就朝校门外跑,跑得太快太急,她跌了一跤,膝盖和手臂擦出了血,她疼得眼泪直掉,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打车去找他,远远看到他,她便推开车门要下去,司机连忙刹了车,她下去得太匆忙,再次摔倒在地上,这次却再也起不来了。 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情绪也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心底忽然像是开了闸,她趴在地上,看着他,放佛四年来的难过和委屈全都顺着眼泪一股脑流了出来。 她叫他,“寒,寒……” 一声声,沙哑的,委屈的,放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做梦。 他真的回来了。 只是,明明他离她那么近,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眉眼,他的嘴巴,他碧潭一样的黑眼珠,可她却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竟然隔着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 她在地上趴着,膝盖流血了,胳膊流血了,可他却只是冷眼站在那里,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如同看着个陌生人,残忍而冷酷。 “寒。”她再次叫他,朝他伸出手,慢慢地自己站起来,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 明明距离在缩短,可她却觉得在拉伸,越来越远,她几乎都走不到他身边。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直觉,四年后的他,不一样了。 她擦去眼泪,努力抑制住心里的不安和惶恐,对他微笑,“寒,你回来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甚至看着她的时候都皱起了眉头,这是他不耐烦的时候惯有的特征。 他不喜欢她了?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划过的时候,她的心猛然揪住! 她告诉自己不许胡思乱想,虽然他们分开四年,但是还是爱着彼此的,他爱她,一如她爱着他那样的坚定。 她上前又走了两步,伸出手要去拥抱他,可却扑了个空。 心滞在那里,连同她僵硬的身体一起,失控地摔倒在地上。 她几乎是一头栽在了地上,脑袋一片空白,懵了半天才回过神,这才发现,这一摔,她居然摔断了一颗牙齿,满嘴的血腥。 她爬坐起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扭头看他,他依旧还是刚刚的姿势,冷眼旁观。 他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是寒冬腊月里挂在屋檐的冰凌,带着锋利的尖,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双眼。 “寒……”她张开满是鲜血的嘴,艰难地叫他,朝他伸出手,可他依然无动于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满心欢喜地来见她,弄得一身伤,一身狼狈,可他却像个局外人,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坐在地上哭,他却连半点怜悯都不舍得施舍。 他没有问她这四年过得好不好,甚至连一个微笑都没有给她,只是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判了她死刑,而她却无力挣扎反抗的话。 他说:“苏言溪,我们分手。”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那么的决绝,我们分手。 他转身离开,带动的风,放佛刮来了寒冬腊月的雪,一瞬间将她冰封。 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可怕的声音像是一种邪恶的诅咒,把她吵得头痛欲裂,她紧紧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杜绝这个声音,却发现根本就不管用。 “苏言溪,我们分手,我们分手,分手……” 她不敢再抬头,拼命地抱着头垂下去,看着烈日下自己的影子,黑漆漆的一团,像个魔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活活吞下去。 惊恐令她暂时找到了一些理智,她爬起来,发疯了一般去追他,却最终还是承受不了,一头栽在了地上。 再醒来,她是在医院,身边坐着的是谭裴霖。 萧寒离开的那四年,无论她多苦多难,身边都有谭裴霖陪着,她感激这个朋友,但除了朋友,他们再也无法有深一层的关系。 从那天萧寒说了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连她自杀差点死掉他都没有出现。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那么爱的他,自认为那么了解的他,会变得那么的残忍无情。 后来她才发现,自始至终,她其实都是不了解他的,至少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 如今六年了,他们分手了六年,没想到他居然结婚了,而且她的妻子在结婚后才一个月多一些便怀了他的孩子。 难道说她跟他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 她付出了那么多年,赔上了她整个青春,难道就要这么放弃了吗?不,不可能! 眼泪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可她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一次的声音,比当年他说分手的时候要来得更加的猛烈,更加的破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十年了,她失去他整整十年,而她也从一个少女等到了如今的人老珠黄。 她再也没有云开的年轻了,再也回不去了。 捂着疼痛的心口,苏言溪踉踉跄跄的离开医院,在外人面前她还可以假装自己很坚强,可实际上,她脆弱得连呼吸带来的疼痛都几乎要承受不住,回到车里,没有人,只有她自己,她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十年里,四年没有尽头的等待,六年痛苦的煎熬,她哭过无数次,却也只能在她一个人的时候。 她不敢让人知道她懦弱,她不好,因为他,当年她跟家里闹翻,如今回来,她连家都没脸回。 原以为她还有他,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 车门什么时候从外面拉开,坐进来一个人,苏言溪都没有察觉,她完全把自己封闭在了那个悲痛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若是能够自拔,这六年来,或许再早一些,在他消失的那四年里,她就能够潇洒地转身,也许如今已为人妇,有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丈夫,幸福的家庭。 “别哭了。”一块雪白的手帕出现在了苏言溪的面前。 她接过擦了眼泪,擦到一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猛然扭过头,“你,你怎么在这里?” 副驾驶座上的是一个男人,三十五岁左右,蓄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微地敞开着,衣袖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古铜色的皮肤,性感迷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遮挡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他微微笑着,似冬日里的阳光,刹那间令人温暖。 他拿过苏言溪手中的手帕,温柔而又体贴地给她擦拭着眼睛上的泪,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温和,安详,令人安心。 他说:“言溪,爱你的男人不会舍得让你流一滴眼泪,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懂?” 她等了那个男人十年,而他却等了她十五年。 如果用时间来判定输赢,他是不是早该赢了?可如今他却依然是个失败者。 苏言溪撇过脸不去看他,使劲地摇着头,“裴霖,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刚擦去的泪再次流了出来,流进了她的嘴里,那么苦,那么咸。 谭裴霖抿了下嘴唇,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与他对视,认真却又严肃地看着她。 他从来都不舍得对她说一句狠话,即便是她当年为了那个男人自杀,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也没舍得吼她。 可是如今,那积压在心里太久的情绪,就像是火山爆发,他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瞪着她,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似是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苏言溪吃痛地皱着眉,试图让他松手,可他却无动于衷,咬着牙,一字一句都像是用刀在割她的心,可他,更痛。 如果这世上有忘情水,他希望她喝掉忘了那个男人,而他也会喝掉忘了她,这样是不是就都不会痛? 他告诉她:“苏言溪,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他不爱你,不爱你!”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是没有对与错的,比如爱情。 他们始终不懂,所以才会一直这样的痛苦煎熬。 “不!”苏言溪一把推开他,惨白的脸抽搐着,狰狞而可怕。 “你看着我,苏言溪!”谭裴霖再次抓住她的肩膀,“你冷静面对现实好不好?他已经结婚了,有妻子了,难道你要去做人人唾骂的小三吗?你的尊严呢?你的骄傲呢?你是苏言溪!苏言溪!” “不!我不是小三!我跟他才是相爱的!云开才是第三者!”苏言溪发疯了一般推开他,推开车门跑下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熟悉的气息,即便是隔了那么多年依然熟悉的味道,瞬间钻入她的鼻孔,侵占了她的整个神经。 她闭上眼睛,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她怕,怕自己这是在做梦,梦醒来,却不是他。 六年了,确切说十年,她已经十年都没有离他这么近了。 他有力的大手一只抓住她的胳膊,一只扶着她的肩膀,那么真实的触感,甚至隔着衣料,他掌心的温度都那么的清晰,温热的,顷刻间暖了她那颗冰冷了太久的心。 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他就在她身边。 心跳不由得陡然加速,她一抬头便撞进了那双深如碧潭的眼眸。 她惊慌失措,却又喜极而泣,眼泪拼了命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眼中的他变得不再清晰,她像犯了错似的,飞速地抬起手抹去眼泪,声音颤抖地叫出那个在梦里叫了无数遍的名字,“寒……” 下一刻,她失控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双臂用力地收紧,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骨血里,这样他就跟她再也分不开,他就完完全全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萧寒的手在半空中僵着,没有放下,更没有应景地抱住怀里的女人。 男人终归是比女人理智,即便是心里这会儿如翻滚的海浪,可他却依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他注定是辜负了这个女人,但是比起另外一个女人,那才是他这辈子必须要负责的,是逃不开的责任。 他说:“言溪,你先松手,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苏言溪非但没松手,相反却抱得更紧,她再也不松手,绝不松手! 她哭着说:“寒,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我害怕。” 萧寒的心底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硬生生地出了血。 他张开嘴,可喉咙里却一阵苦涩,如同含了一颗剥开的柠檬,又带着难以承受的酸味。 他清楚,如果他不那么的固执,那么她与他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这么的痛苦,在他怀里哭成这样,那么骄傲的她此时却哀求着他不要再丢下她,说她害怕。 那双停滞在空中的手,慢慢地,朝怀里这个颤抖的身体移动,一点一点的,犹豫着,却又控制不住。 然而,那双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怀里的人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质问,更是生气。 “萧寒,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 手瞬间就停在了空中,距离怀里的人不足两厘米,那么近那么近,却再也无法碰触,这便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 下一秒,残存的理智使得这个刚刚近乎失控的男人下意识地就推开了怀里的女人,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几乎从未有过的惊慌,那样子就如同被妻子当场捉了歼情一样的狼狈。 萧寒从来没有这么的狼狈过,从来没有。 那天的情景云开看不到,只知道从那天之后有一周她都没有再见到萧寒,正确地说听到他的声音。 萧寒整整一周没有回萧宅,一开始两天云开也没留意,想着他可能去出差了,可是到了第四天,她就有些……想他了。 有些感情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一瞬间就在心里生了根,长出了嫩绿的芽。 手机握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犹豫着,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想要矜持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见到那个人,在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取温暖。 电话最终还是拨了过去,但是那端却无人接听。 挂了手机,云开自嘲地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的贪婪。 他说不在乎她的过去,或许只是不想给他自己添堵,而她却可笑地想着,也许他是喜欢她的。 转眼已经是半个月,萧悦也终于出院了。 云开以为萧悦出院萧寒即便是工作再忙也会抽空回来的,可她依旧错了。 那天那通电话之后萧寒也没有给她回过来,她问过雪姨,萧寒是不是最近很忙,雪姨叹了口气说估计在出差,好一阵子没回来了。 也许是真的太忙吧,忙得没空接萧悦出院,没空回她一个电话。 哦,不,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没必要回她的电话。 “嫂嫂,哥哥怎么没来?”只看到云开一个人,萧悦很不开心,眼巴眼望地看着门口,希望下一秒萧寒能够出现,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每次打电话他都说他很忙,忙完就回去陪她,可是这么多天了,他还没忙完。 云开笑了下,“你哥工作太忙了,怎么了?不喜欢嫂嫂了吗?” 萧悦摇摇头,牵住云开的手,嘴里说着,“怎么会不喜欢嫂嫂啊?很喜欢啊!”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 云开听出了这声音的异样,没说什么,司机和保镖前后提着东西,她跟萧悦慢慢走在中间,离开医院上了车。 路上萧悦一直闷闷不乐的,云开倒是心宽,有些事在这半月里她想得很透彻,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笨蛋。 半个月前的那天下午,苏言溪约她出去喝咖啡她拒绝了,然后没多久悦悦说想去外面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她同意了就陪着她一起下楼。 那天悦悦的那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哥哥,你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说,“萧寒,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然后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苏言溪的声音。 当时她也没多想,想着萧寒和苏言溪估计在医院正好碰面了,旧情人相见难免会打个招呼,兴许还会拥抱也不一定。 可是如今再回头想想,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就是从那天下午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萧寒。 她后来侧面的从萧悦那里问了一些关于萧寒和苏言溪的事情,萧悦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却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比如,萧家别墅主宅里,有一间房是谁也不许进入的,除了萧寒自己。 比如,如今她跟萧寒住的那间卧室,其实并不是主宅里真正的主卧,真正的主卧在三楼。 比如,她跟萧寒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是因为他曾许诺过苏言溪给她一个世纪婚礼。 再比如,那只她只听萧悦提过一次的大熊,是萧寒给苏言溪订做的20岁生日礼物,却阴差阳错的没有送出去。 不管萧寒跟苏言溪为什么分手,他又为什么娶了自己,云开都觉得,如今苏言溪回来了,她该聪明地离开了,成全他们有情人,这样也许做了善事,将来她也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嫂嫂,哥哥给你打电话没有?”萧悦晃了晃云开的胳膊,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呃?哦,没有,怎么了?”云开平静地反问,她自己没觉得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因为是事实,萧寒离开这半个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而她给他打过的那个他也没有接。 萧悦似乎不相信,噘着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气了的样子。 云开好一会儿不听她说话,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了悦悦?” “嫂嫂,你为什么要撒谎?”萧悦的声音里是遏制不住的气愤,小脸气鼓鼓的,连呼吸都有些粗重。 云开皱眉,真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撒了什么慌,惹得这个丫头如此的生气。 一脸茫然地挠了下头,她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悦悦?嫂嫂做错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嫂嫂好改正。” 这两个月来,她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孩子的亲人,只是这孩子是否将她当做是亲人她无从得知。 只是想着再过不久她们就要分开了,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丝难过。 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萧悦的小手,“跟嫂嫂说说,到底怎么了?”她试着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换上了笑脸,“嫂嫂可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哦,虚心接受悦悦老师的批评和教育。” “扑哧--” 萧悦最终还是没绷住脸,笑出声响,不过很快就又板起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云开,一本正经地说:“嫂嫂,哥哥真的没有给你打电话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你哥没给我打过电话。”云开一脸平静地回答,而且她也没有察觉萧悦这话的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实话实说。 萧悦盯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后,带着些试探的口吻,“哥哥真的一次都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云开点头,“对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心里一紧,但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了好吧,趁着根扎得不深的时候拔掉,不会疼。 她随即就又笑了笑,说:“你哥太忙了,我听雪姨说你哥在出差,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吧。” 聪明的萧悦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却悄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萧寒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哥哥,你在干什么? 信息好久没有回复,萧悦看了看身边的云开,想了想说:“嫂嫂,哥哥也没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才会那么问嫂嫂。” 云开笑笑,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就已经懂得了察言观色,安慰人,不能说不好,但是却更加的让她觉得人情冷暖。 “没事。”她说,然后问,“悦悦,嫂嫂想听会儿音乐,好吗?” 萧悦点头,因为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等她戴上耳机听音乐的时候她就给哥哥打电话,“好啊,我不打扰你。” “谢谢,真是个体贴的妹妹。” 云开从包里掏出平板,塞上耳机,将音乐声播放到最大,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虽然耳机是相当好的耳机,但依然还是没能阻挡住这么强悍的音乐声,旁边的人都能听到。 萧悦看看她,这才重新拿起手机,给萧寒拨过去了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的时候才有人接起来,但并不是哥哥,而是个女人的声音。 萧悦想都没想毫不客气地就问:“你是苏言溪?”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悦悦,我是苏言溪。” “我哥哥呢?你为什么拿着我哥哥电话?把电话还给我哥哥!”萧悦的声音越说越急促,到最后几乎成了大喊。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就传出了萧寒的声音,他似乎是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悦悦?” “哥哥,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家?” “忙完就回去,很抱歉今天你出院哥哥没能去接你。” “为什么哥哥工作的时候跟苏言溪在一起?哥哥,你别忘了,你已经跟嫂嫂结婚了!” 电话里好一阵的沉默,然后是萧寒低低的咳嗽声,之后他的声音更加的沙哑和低沉,“悦悦,没事我挂了,你回去后要乖乖听话。” “我讨厌你!”萧悦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然后挂断,用力的将手机摔在了车座上,手机弹起来,又掉在了脚下,她没有捡起来,相反还用漂亮的小鞋子使劲地踩了几下,大有赌气的成分。 云开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听他们讲电话的,她已经将音乐声开到了最大,播放着劲爆的摇滚乐,甚至已经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去听,可无济于事,那些声音就像是一条条的小虫子钻入她的耳朵,那么那么的清晰。 其实一点都不难过的,相反还觉得应该祝福他们,终于有情人成眷属了,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离开,衷心的祝福他们。 但愿她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舒心地吐了口气,云开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自己给自己催眠,然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到了萧家,是被萧悦摇醒的。 “嫂嫂,你睡得好熟呀,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 云开歉意地笑了笑,挠了下自己的头,“不好意思悦悦。” “嫂嫂,你昨晚上没睡好吗?”萧悦问。 没睡好吗? 云开笑着摇头,“没有啊,睡得很好。”可实际上,她已经好久都没睡好过了,天天晚上做噩梦。 如果说一周前她还在期待那个温暖的怀抱,期待夜里噩梦惊醒时候抱着她的那个人能够突然出现的话,那么这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期待了。 有些怀抱虽然温暖,却不是属于她的,她贪恋也没有用,那只是别人偶尔的施舍和馈赠。 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悦出院后的第三天萧寒安排的家教老师们就过来给她上课了,听雪姨说这学期小丫头都没去上课,她的病不适合集体生活。 虽然是在家里上课,但是却跟学校里的课程安排得差不多。 萧悦这会儿正在上钢琴课,老远就能听到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云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钢琴的情景。 想着想着就想家了,好久没回过家了,她想回家住几天。 一旦在脑子里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就像是破风的海浪,翻滚袭来,势不可挡。 已经临近中午,可她却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就好像在外漂泊了许久的游子,归心似箭。 她让人开车载着她回了家,道了谢后就让那人回去了,她一个人进了院子,将大门锁上,然后回到屋子里。 太久没人住的屋子,一推开门有股发霉的味道,大概是跟这段时间经常下雨有关。 她想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爸爸妈妈都是极爱干净的人,如今她却把家里弄得有了霉味,他们会不高兴的。 她摸索着去开了所有的窗户,又找来拖把打扫卫生,楼上楼下的跑着,也不觉得累。 她想自己还是适合忙碌一些,做些事情,这样就不会闲得无聊,不会胡思乱想,想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落地钟再一次敲响,云开知道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不知不觉一下午都要过去了。 她有些累,就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给金子打去了电话,现在唯一能够帮她的只有金子。 金子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的那种,“亲爱的,想我了?” 云开故作轻松,却依然掩饰不住疲倦,“嗯,想了,你忙不这会儿?” “不算太忙,听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刚打扫完家里的卫生有些累,金子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保姆,你知道,我一个人不方便。” 金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小开,你跟萧寒……分开了?” 云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有说离婚,只不过是太忙半个多月没有回家而已,是她自己决定要回来住的。 想了一会儿,她开口,却发现有些无力,“萧寒的女朋友回来了,我不想……金子,我还有些钱,应该够做眼角膜手术用,你能帮我--” 话没说完,就被金子打断了,知道她要说什么,虽然并不是很清楚她跟萧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她提到萧寒的女朋友回来了,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云开都是一个心思相当敏感的人,也许萧寒跟他的女朋友之间没什么事,但是她会多想,倒不是想着如何去跟萧寒的女朋友争抢,而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是多余的,是第三者。 “小开,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这就去办,过两天我回去陪你,别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 “嗯,谢谢你金子。” “跟我还客气?”说完这话,金子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时间,“小开,你自己在家,这会儿吃饭没有?”问完也不等云开回答,就又说,“你等一下啊,我给你叫个外卖。” 不提吃饭还好,一提云开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起来,她笑着点头,“好,给我多买点,还真饿了。” 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大门的门铃响起,云开心想估计是送餐的来了,她匆忙起身去了门口。 因为看不到,所以她相对谨慎了一些,并没有将大门打开,而是隔着铁门问:“你好,是送餐的吗?”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人回答。 她又问:“你好,是送餐的吗?” 还是无人应她,可她明明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一扇铁大门,外面是有人的。 -本章完结- 079:别的没见长,胆子倒是见长不少 云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里。 她的嘴唇动了又动,那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这样的沉默让她倍感疲惫,她累了,不想再这样站着了,看不到,听不到,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转过身,边走边说:“估计是听错了,没有人,果真是没用,一个瞎子。” 然后她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却不想擦,任由它们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她说,云开,再允许自己哭这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为任何一个男人哭。 回到屋里,云开躺在沙发上,打开平板,播放着音乐,她静静地听着,渐渐地情绪平复下来。 门铃这时候再度响起,她躺着没动,假装没听到。 “小开?你在吗?”有声音隐约传进来,是个男人。 云开怔了怔,关掉声音,仔细的又听了一遍,慌忙起身。 她来到大门口,有些不敢确定,“嘉……”她许久没有听到金嘉恒的声音了,所以即便是听起来很像,可她却不敢确定,最终还是改了口,“送餐?” “对啊,送餐。”金嘉恒晃了下手里的餐盒,微笑着看着大门里的人。 云开愣了下,随后笑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金子居然给她哥打电话来给她送吃的,那样一个大忙人给她送饭,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虽然她跟金子从小一起长大,金家的门槛都几乎要被她给踏平了,可是她对这个金子的哥哥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学生看老师的敬仰,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心态。 这个今年三十五岁的男人,在她这十几年的记忆里,他一直都像是威严的老师,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苟言笑,就连说话都是没有温度的。 她称不上多害怕他,但绝对做不到亲近。 云开连忙按下开门的按钮,紧张得不行,“不,不好意思嘉恒哥,我不知道是你。” 看她还是跟小时候那样见到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金嘉恒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到底是他那时候太过于冷淡了,吓坏了这个丫头。 一转眼她都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总觉得往昔就像昨天,可如今她却已经为人妻了。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金嘉恒走进院子,“饿坏了吧?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 “没,没事我不挑食的,谢谢你嘉恒哥。”云开伸出手打算接过饭盒。 金嘉恒却没有将饭盒递给她,睨着她,声音依旧淡淡的,“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云开一愣,她刚才没多想,只是想着怎么好意思让他亲自送饭过来,想着自己要赶紧接过来才礼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尴尬得红了脸,“怎,怎么会呢,嘉恒哥请。” 金嘉恒一手提着饭盒,一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兄长牵着妹妹的那样,朝屋子走去。 云开的心跳得飞快,二十年来她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跟他走这么近过,而且还被他牵着手走,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明明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走过了无数次的路,可她却好几次险些绊倒。 金嘉恒将她的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一阵阵的叹息。 “小开,我是洪水猛兽吗?”回到屋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一边从袋子里掏出餐盒一边打趣自嘲,看她那张发白的脸,他就知道,她是害怕他。 唉,作为一个兄长,他活得可真失败,人家的哥哥在弟弟妹妹的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却如同一只老虎,令人不敢靠近。 云开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嘉恒哥你说笑了。” “是吗?”金嘉恒将筷子递给她,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桌上的菜一一指给她,然后她吃着,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云开早饭没吃多少,中午饭又一直拖到现在,她是真的很饿,等她把饭吃完金嘉恒还没有进来。 摸索着收拾了桌上的餐盒,因为都是一次性打包的餐盒,所以她也没有清洗,全部用袋子装好,丢进垃圾桶里。 刚做完这些,金嘉恒从外面进来,有些着急,“小开,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 “没事的嘉恒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听到金嘉恒要走,云开暗自吐了口气,好似期待的事情终于到来,差点都喜上眉梢了。 金嘉恒又交代,“刘婶应该一会儿就到,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她说。” “刘婶?嘉恒哥,这--”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嘉恒给打断了,“小开,你就别拒绝了,这是我跟金子的意思,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刘婶是金家的保姆,在金家二十多年了,是个很慈善忠厚的女人,算起来,金子还是她一手带大的。 让刘婶来照顾自己,云开真的是很过意不去,毕竟这些年金子的妈妈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由刘婶照顾的,要是让刘婶过来,那金妈妈怎么办? 金嘉恒离开后,云开连忙给金子打电话,金子却让她不要多想,她妈妈有专门的人照顾。 云开虽然很是歉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样其实也好,金子和金嘉恒一直觉得欠她一个人情,如果这样能够让他们心里好受点,那就这样吧。 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门铃响起,是刘婶还有一个司机。 因为都很熟悉了,所以刘婶一来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她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云开给她安排的房间后,将柜子里的被子褥子趁着太阳还好都拿到外面晒了晒,然后就匆忙去菜市场买菜了。 刘婶烧得一手好菜,傍晚,坐在自家的餐厅,吃着可口的饭菜,云开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自父母出事后,她第一次坐在家里的餐厅吃饭。 她捏着筷子出神,耳畔渐渐地响起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一开始有些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 晚上十一点。 云开参加完单身派对从外面回到家,原以为父母都睡了,没想到都还在等她。 派对上,云开被一帮朋友灌了几杯啤酒和红酒,有些晕晕乎乎的,刚到家就吐得一塌糊涂。 云爸爸心疼得不行,去厨房给她煮了醒酒汤,“你说你怎么喝酒了?你从来不喝酒的,把醒酒汤喝了,喝完胃里就会舒服些。” “谢谢爸爸,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云开喝了醒酒汤,突然想吃火锅,也没管时间早晚,就拉着爸爸撒娇,“爸爸,我想吃火锅。” “小开,这都十一点多了,你要是饿了,晚上的饭菜还有,我给你去热一下。”云妈妈开口。 “想吃火锅就吃,爸爸这就去超市买东西。”云爸爸二话不说,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云开和妈妈坐在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大雨等爸爸买菜回家。 云妈妈知道丈夫疼闺女,可是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还出去买东西,她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她就不停地戳云开的额头,骂她没良心,这么大的雨还折腾她爸爸。 云开就一直咯咯地笑,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坏很任性的,仗着爸爸爱她,就肆无忌惮地折腾他,并且以此为乐趣。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云爸爸买菜回来,浑身都湿透了,一进门就笑着邀功,“宝贝,爸爸总算是没让你失望,跑了两家超市终于买全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感动?过来亲亲爸爸。” 其实,在父母出事前,云开的嘴是很挑剔的,稍有不合意的就不吃,根本不是她现在说的那样,很好养活。 人总是要向生活低头,在父母出事后,她又失明住院那段日子,一来她吃什么都没胃口,二来她也不想让郑君杰麻烦,渐渐地她发现,其实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填饱肚子。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毫无怨言的纵容她,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她夜里十一点说一句想吃火锅就冒着大雨开车去超市买食材,给她做火锅吃。所以,她还能对谁撒娇,对谁任性? 云开跑过去搂住父亲的脖子亲了亲他,“谢谢爸爸,简直爱死你了。” “可别!”云爸爸眼睛一瞪,瞅了眼云妈妈,“你知道的,你妈妈可是醋坛子,这一会儿醋坛子要是打翻了,我可收拾不了。” “我也爱死妈妈了。”云开笑着说。 云妈妈接过云爸爸手里的购物袋,瞪了他们父女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大晚上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赶紧去换衣服!” 那天晚上的火锅超级的好吃,云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天的晚饭会是她与父母的最后一顿饭,从此以后还想跟他们一起吃饭,只能在梦里。 也许真的大半夜不能说那个字,她果真是“爱死”了她的爸爸和妈妈。 有时候她就在想,她就是个灾星,克死了双亲。 “小开?小开?你怎么了?”刘婶温和的声音将云开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中,她晃了晃神,发现自己哭了,连忙抬手擦去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刘婶小心翼翼地问。 云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刘婶,饭菜很好吃,我只是想我爸妈了,我们最后一顿饭吃的是火锅……” 刘婶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心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 云家的事她听说了,云先生和云太太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而云小姐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却双目失明,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跟郑君杰离婚了。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瞧瞧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记得几个月前,她结婚前夕跟金子一起去金家,那时候见到她还胖乎乎的,脸圆圆的肉肉的,可如今却瘦得下巴都快变成了锥子。 “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别难过了,你爸妈也不希望你掉眼泪的,好好吃饭,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快快乐乐的,幸幸福福的,他们在那边才能安心。” 云开抿着嘴点头,“谢谢你刘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就对了,赶紧吃饭,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嗯。” 虽然午饭吃得很晚一点也不饿,但晚饭云开依然吃了很多,她知道爸妈就在家里看着她,她一定不能让他们担心,她要让他们放心。 晚上云开没有睡自己的房间,她睡了父母的房间,躺在他们的床上,放佛还能闻到他们的味道,感觉他们就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这一夜,月朗星稀,云开睡得很好。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的时候,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她依然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但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因为这才是她的家,别的地方再温暖,那也不是她的家。 刚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吃饭,她听到门铃响起,心想,一大早谁来了? 刘婶去了大门口,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小女孩,而她的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心里想估计是这附近哪家的孩子,就问:“孩子,你找谁?” “你好,我叫萧悦,我来找我嫂嫂,她在家吗?” 萧悦,找嫂嫂? 刘婶皱了皱眉,她怎么没听说过郑君杰还有个妹妹?而且,小开跟郑君杰不是已经离婚好几个月了吗? “你嫂嫂是谁啊?”刘婶想,应该是小女孩找错地方了。 萧悦说:“我嫂嫂叫云开。” 小开?刘婶不由得打量眼前的小女孩,“你是郑君杰的妹妹?” “不是,我哥哥是萧寒。” 萧寒?刘婶心里很是疑惑,小开当初不是嫁给郑君杰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萧寒? 正疑惑着就听云开问她:“刘婶,是谁啊?” “一个小姑娘,说叫萧悦,来找你的,你认识吗?” “悦悦?”云开蹙了下眉头,朝大门口走去,“刘婶,你开门让她进来吧。” “哦,好。”刘婶打开门,心里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寒是谁啊?小开又结婚了?怎么没听说过? 萧悦跑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了云开的身上,“嫂嫂,你怎么偷偷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昨天晚上好担心你。” 云开不自然地笑了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太计较,太较真,可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受。 她昨晚上给萧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雪姨,说萧悦正在打电话,等打完电话了给她回过来。 她等了好几个小时,晚上也没敢关机,却没等到萧悦的电话。 而且她知道,萧悦打电话肯定是给萧寒打的。 “嫂嫂,你以后都住在这里不回家了吗?”萧悦问。 “悦悦,这里是我的家。”云开轻声提醒,不想跟一个孩子说太多,一来没必要,二来说了她也未必就懂。 萧悦拉着她的手,“可是嫂嫂,你跟哥哥结婚了,萧家也是你的家呀。” 云开不打算跟她再去讨论这个话题,所以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问:“悦悦,你吃饭了吗?刘婶做好早饭了,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吃过了,嫂嫂,你是不是生哥哥的气了?哥哥真的是在忙,我昨天晚上给哥哥打电话了,他说这几天忙完他就回来。” “刘婶做了南瓜酥,悦悦要不要再吃点?” 萧悦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丝毫也不被她糊弄,“嫂嫂,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 每每面对这个孩子,云开都会被刷新智商。 想要糊弄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 云开笑了笑,抬头望向日出的地方,神态静谧,虽然看不到,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绚烂多姿的朝霞,蓬勃生机的太阳,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人说,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 可她却钟爱朝霞,因为朝霞比太阳要先出现,如果太阳代表着坚持,那么朝霞就代表着希望。 没有希望,还坚持什么? 她跟萧寒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今他的心上人回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她说:“悦悦,有些事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随心所欲的,你该希望你哥哥幸福的,不是吗?” “可是……”萧悦并没有说可是什么,最后选择了沉默,低头杵在那儿,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好了,陪我再去吃点饭吧,瞧见没有,院子里那架秋千,吃过饭我们去荡秋千怎么样?” 萧悦根本就没有心情,只是扫了一眼那秋千,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在意,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好吧。” 吃饭的时候萧悦一直都没有说话,云开也不主动跟找话题,这孩子有心事,她知道,自古都是聪明的孩子烦恼多。 若是搁在一般八岁的孩子,哪里会管哥哥和嫂嫂的事情,只顾着自己玩呢。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什么都不说更好些,她跟萧寒的事情,真的不需要一个孩子来搀和。 她从来都不觉得,萧寒跟她结婚会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因为萧悦,那么的简单,有些事情是有预谋的。 只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原因,但她想,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早饭后没一会儿,有人来接萧悦,云开送她到门口。 “嫂嫂,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萧悦拉着她的手,小脸皱成了一团。 “不跟你走了,我好久没在家里住了。”稍微停顿了一下,云开又说,“如果你哥回家,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有些事我想跟他谈谈。” 萧悦点头应下,临走却又抱住她,“嫂嫂,你跟哥哥不要离婚好不好?” 云开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在家好好听话。 再见到萧寒,是云开回家后的第十天,晚上她正要睡觉,门铃响起。 刘婶来到大门口,看到是个男人,跟她家少爷差不多的岁数,成熟稳重,长得挺好。 “你好,你找谁?” “我是萧寒。” 萧寒? 刘婶皱眉,这人就是萧寒?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薄唇冷面,应该不是个太好说话的人。 她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小开。” 萧寒没说什么,站在门口点了支烟抽着。 “小开,你没睡的吧?”刘婶敲了敲门。 云开刚躺下,门铃响她也听到了,这会儿已经坐起身,她也好奇,这么晚了谁来了,“没呢,刘婶,进来吧。” 刘婶推门进来,“小开,大门口来了个男人,他说他叫萧寒,让不让他进来?” 萧寒来了? 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的男人,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谈离婚? 那也不应该挑这个时间吧?这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跟他的心上人正缠绵吗? “刘婶,你跟他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开伸手按了床头的开关,卧室顿时一片漆黑。 刘婶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放弃,在这段日子的接触中,她断断续续的从云开跟金子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云开跟郑君杰离婚后没多久就又嫁给了萧寒,但是最近萧寒的前女友回来了,两人有要复合的意向,云开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萧寒了。 有钱人的婚姻她一个保姆没有资格去评论,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拿婚姻当回事了,结婚怎是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 可同时,她却又心疼云开,这孩子太命苦了,也许她父母活着,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只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不知道这样将他拒之门外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但她一个保姆也做不了主,东家说什么就什么吧。 “那你早点休息,我去跟他说。”刘婶关了门,去了门口。 “不好意思萧先生,小开她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睡了? 萧寒抬头看向别墅的二楼,刚刚还亮着灯,一听他来就关了灯,明摆着不想见他。 只是,想不想见是她的事。 他掐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又碾了下,态度还算随和,“麻烦了,你跟她说,要不她今晚跟我回萧家,要不今晚我留宿这里。” 他姿态慵懒闲散地靠在大门边的立柱上,抬头漫不经心地说话,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 知道是惹不起的主,刘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传话。 云开其实也没睡,就在床头靠着,本来这些天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再次掀起了波澜。 她重新打开灯,说:“刘婶,让他进来吧,让他在客厅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衣服刚换好还没来得及走出卧室,房门推开,萧寒走了进来。 “小开,萧先生说直接上来找你,我……”刘婶有些歉意,但同时对这个男人也有些讨厌,太霸道了,一点礼貌都没有,都不听她的劝,硬是上了楼。 云开笑笑,“没事刘婶,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想她刚才将他拒之门外,依他的脾气,肯定是生气了,这会儿上来是兴师问罪。 只是,作为丈夫,婚内跟别的女人厮混,他有什么资格来问罪? 刘婶欲言又止,点头离开,不管怎样他们是夫妻,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萧寒进了房间后直接就去了沙发上坐下。 云开在门口站着没动,对他说:“有话你快点说,这么晚了,我还要休息。” 萧寒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一脸的倦容。 听她说话,他也没睁眼,姿态慵懒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开冷笑,怎么?在苏言溪那儿不痛快了来她这儿当大爷呢,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过来给我捏下肩膀。”萧寒转着脖子晃了晃头,睁开眼,凝睇着她,“我今天很累,你别闹,快点过来。” 云开站着没动,嘴角的笑越发的讽刺,本来还想着骂他个狗血淋头,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连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恶心。 萧寒看她这架势,是要跟他对峙下去了,本来就累,突然更累,他不想跟她吵架,当然,这会儿也不想解释,他捏着眉心站起身,“我去冲个澡,你要累了就先休息。”说着就朝浴室走去。 “你站住!”云开呵斥,“这是我家,你要冲澡去你家,或者去苏言溪那儿,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萧寒因她这话,皱了皱眉,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浓,“云开,我今晚不想跟你吵架,还有,我跟苏言溪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开冷笑,“我想的是哪样?离婚吧,我成全你跟苏言溪,把白云青舍还给我,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房间里很静,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萧寒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看不出到底心里是如何想的,当然也看不出半点的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淡淡地来了句,“又胡闹。”之后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云开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她气得站在门口直跺脚,这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令她十分的不爽,超级的不爽! 萧寒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在沙发上坐着,两只手攥成拳头,那样子像是今晚若是不跟他打一架决不罢休。 他没理她,直接去了床上,靠在床头,扫了一圈房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做公主梦,房间弄得比悦悦的房间还可爱。 等了几分钟,看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开口问:“不睡?” 云开霍地站起身,凶巴巴地瞪着眼睛,“谁让你睡我这儿的,你出去!” 萧寒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非要气我是不是?” “我气你?萧寒,我觉得你这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你--” “唔--” 云开还要再说什么,嘴巴被猛然堵住。 萧寒这个吻来得很猛,而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云开一开始还极力的挣扎抵抗,可是很快便败下阵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的身体真的是太没出息了,尤其是她的身体又是他一手调教的,她根本无力招架。 本来抱着跟他撕破脸皮,决战到底的决心,可是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却已经偃旗息鼓,堕落沉沦。 她无奈叹息,告诉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吧。 如此安慰后,她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反正今晚这事儿也逃不掉了,忽然想起家里没有小雨伞,她可不想到时候跟他离婚了去又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可不是件好事。 “萧寒,你先停一下。” “本来今晚没想要你,是你自己不听话。”萧寒头也不抬,一把扯掉她的衣服扔在地上,毛糙得跟个刚接触这种事的小伙子。 云开心里鄙视了一下,是吗?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结婚这些日子,除了她生理期和他出差,哪天他消停过? 不过这会儿懒得跟他计较,她抓住他不老实的手,“你先停下来,我这里没有小雨伞,你先去买,小区大门口就有便利店。” 萧寒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明白所谓的小雨伞是什么,但下一秒却反应过来,利索地扯了她的内库。 云开没想到他会突然闯入,有些不适应,故而皱了眉头,抓住他的肩膀,“你慢点,疼。” 萧寒停着没动,阴沉着脸瞅着她,抬起手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迸出来,“几天不见,别的没见长,胆子倒是见长不少,又是赶我走,又是离婚,现在又不要孩子,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嗯?” 云开自知这会儿不能跟他起冲突,否则一会儿要是不把她折磨死,他也就不是萧寒了。 于是摆出一副连她自己都觉得反胃的嘴脸,一脸谄媚的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生气了?谁让你让我独守空房这么久,你不是陪着你的苏小姐吗?大晚上的干嘛跑我这儿?难道说那位苏小姐没能满足你?” “是啊,她哪能跟我太太比呢。”萧寒低下头,在她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小妖精,你非把我气死不行。” 云开吃痛,捶了他一拳,“你属狗的啊!” 该死的男人,每次在这事儿上,一个惹他不乐意就咬她脖子,什么毛病! 萧寒也不恼,她这点小性子他还是能包容的,怎么说也是她男人。 “还疼吗?”他怕她还没适应过来,不舒服,抱着她低声安抚。 在床上,他虽然一向随心所欲,占据主宰,但一直都有照顾她的感受。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怀里的人推着他向后仰着,早就一塌糊涂。 “这么快就不行了?”他笑她反应太快,她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不理他。 他动了动,就是不让她痛快。 周围的温度太热,云开也分不清到底是他们俩谁烫着谁,反正哪里都是灼热的触感,她难受,忍不住了就动。 他拉开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有没有想我?” 她撇过脸仍旧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不想?”他成心逗她,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啄着,她受不住,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声音。 “想不想?”他继续问,逼得她叫出声,最后只能认输,点了点头,“想……”一出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哪儿想?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逼得她快要哭出来,叫着喊着,捶打着他,却又拼命地贴着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在这件事上,她永远都是那个被摆布的,无力反抗。 “哪儿都想。” “哪里最想?” “……心里。” “身体不想?”他笑,知道她要受不了了,而他才刚刚开始。 她哭着,叫着,骂着,在他怀里不住地发抖,浑身都是汗。 她的嗓子喊哑了,他听着心疼,就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细细地吻住她,让她所有的声音都无法冲出喉咙。 大概是他们分开了太久,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长久的一次欢愉,身和心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云开几乎累瘫了,动也不想动一下。 在这事儿上,她总觉得极其的不公平,每次之后她都像是被榨干了血,而他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萧寒……”她叫他,声音控制不住的柔软沙哑。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聊聊,可话一出口却发现显然今天不合适,她累得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闭着眼睡觉。 而萧寒似乎也累了,拉起丝被盖着两人,在她额头上落了个轻吻,“有事明天说,睡觉。” 云开在心里“哦”了一声,闭了眼,可姿势有些不舒服,刚要动一下,却听他说:“怎么?还想要?” 她吓得再也不敢动一下,僵着身体,迷迷糊糊地想要睡着,然后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顿时又被吵醒,睡意全无。 萧寒咧着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松开她,去了浴室。 夜太静,以至于那么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地传入了云开的耳朵。 “喂,言溪……” -本章完结- 080:蜜月之行? 口口声声说他跟苏言溪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怎样的? 深更半夜,躲在卫生间里对着电话你侬我侬的,她是瞎子,但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 云开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侧身背对着浴室,她努力不让那些声音传入耳朵,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那些声音就像水,慢慢的将她淹没,她大口呼吸,依然透不过气,以至于,将眼泪都逼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是他们刚刚温存过那又如何,她之于他,什么都不是。 身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云开知道他在穿衣服。 然后没过多久,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云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来到窗前。 夜很黑,可她的眼中更黑,除了黑色再无第二种色彩。 曾经在她的眼睛还好好的时候,她天真的说过,要是世界只有白色和黑色多好,她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花哨色,更倾向于白色和黑色。 所以如今,她愿望成真了,那场车祸夺去了她眼中的斑斓色彩,那是她曾经不喜欢的色彩,如今却那么那么的渴望。 这次萧寒的出现如同他的离开,一样的匆忙。 此后一周,云开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他任何的电话信息。 午饭后金子过来,很兴奋地告诉她,“小开,你的眼睛马上就能看到光明了。” 云开却在那一刹那怔住,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有些无法相信。 直到金子抓住她的手,抱着她开心地摇晃,她这才回过神。 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终于可以看到了,真好。 金子给医院约了时间,定在这周五做手术,今天是周一,有几天的准备时间。 这几天云开都在为手术做准备,即将要重见光明的喜悦占据了心头,让她完全忘记了那个即将要走到末路的婚姻。 直到周四的晚上,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他彻底的打乱了她的计划,用他一贯的强势与霸道,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悦悦想去海边玩,正好我也休假,带你们去玩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云开问。 她想,如果用这次游玩来作为他们婚姻的终结,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无憾了。 “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萧寒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收拾一下,七点出发,晚饭到机场吃。” “这么匆忙?”云开刚问一句,就听他说:“喂?嗯,是我……” 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云开不好再说什么,想着等他一会儿接过电话再跟他商量,看看能不能把时间推迟一下,明天她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捐献眼角膜的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得了绝症,本来她的家人并不同意将她的眼角膜捐出来,但是女孩却很执意。 周三的时候云开去见了这个女孩,今年大四,大学还没毕业,为了给她治病,那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如今已经穷得家徒四壁了,而她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明年要高考。 女孩说她的眼角膜不是捐赠,而是需要给钱的,她的病已经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并且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身上还有用的眼角膜为家里做点贡献。 她开出的价位是20万,别说这个价位不高,就是真高,也合情合理。 云开让金子帮忙调查了女孩的家庭,事情正如女孩所说的那样,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了,而且还欠了很多的外债,两个弟弟虽然明年才参加高考,但是却都已经决定“考不上”,然后等高考结束就去打工挣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点云开老早就知道。 在眼睛失明之前,云开是孤儿院和敬老院的长期义工,只要没事她就去那里,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早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用自己的零花钱资助了一名比她小两岁的男孩,一直到男孩十八岁考上大学,男孩跟她提出了拒绝她的资助,因为他已经成人了,可以养活自己。 男孩今年上大二,是个很懂事勤奋的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在京都上大学,每年假期都会来看云开,他们既是朋友,又是姐弟。 十五岁和十八岁的时候,云开又分别资助了两个女孩,一个今年十岁,一个十三岁。 而现在,云开打算再增添两个资助对象,就是女孩的两个弟弟,金子正在帮她办理手续,这件事她没有打算告诉女孩及她的家人。 另外,眼角膜的价钱,她给了五十万,已经转入了女孩父母的账户内,她算了一下,这五十万女孩的父母还完欠债后还剩下十万多点,虽然这些钱并不能做什么,但如果做一些小本生意,还是可以的。 其实她本来的打算是给一百万,被金子拦住了。 金子说,她不是慈善家,没有必要这样,更何况,人都是贪婪的,也许给了一百万,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给花完了,五十万已经不少了,照金子的意思,只给二十万,她又不欠他们,二十万已经不少了。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可萧寒却说今天晚上就出发去旅游,旅游这事可以推,但做手术不能推,一来女孩已经熬不了几天了,二来遇到一个很难。 所以云开决定跟萧寒好好商量,商量不行,那她就不去了,在旅游跟光明之间,她选择后者。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萧寒接了电话后好一阵子也没进来,云开就让刘婶出去看看。 刘婶出去了一趟回来,对她说:“小开,萧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云开皱眉,就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却是通话中。 云开隔一会儿就拨一次,可一直都是通话中。 直到落地钟敲响,晚上七点,她都没能打通萧寒的电话,而他派来的司机却来接她去机场了。 “太太,该出发了。” “那个萧……你们先生呢?”云开问。 “先生临时有事,提前去了机场,太太,我们该出发了。” “你能联系上你们先生吗?” “太太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他手机一直通话中,他除了这一个号码,还有别的号码吗?”到这会儿云开才悲催地发现,她连萧寒的手机号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1快捷拨号是他的号码,甚至他有几个号码她更不知道。 “我不是很清楚。”司机的声音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说完后又提醒,“太太,我们该出发了。” 云开想了下说:“我有事去不了,明天我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时间没有办法更改,所以你跟你们先生说一声吧,很抱歉,我今天走不了。” 明天上午就要做手术了,她今天不能离开,起码也要做完手术再说。 至于萧寒那边,他如果执意要让她今晚走,那就只能证明一点,他不想让她的眼睛恢复光明。 早些日子去萧家老爷子那儿一趟,她便有了这样的猜测,如果今天萧寒执意,那么她的猜测就会变成了肯定。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突然消失了近一个月,一夜温存后再次消失,这又是十多天没有任何的消息,今晚突然过来跟她说要带她和悦悦去海边玩,如果真的是他早就安排好的,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今晚不会跟他离开。 她说:“稍等一下,我去楼上简单收拾一下。” 司机却说:“先生交代过,太太什么都不用收拾,只需要人去就好了。” 言罢,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太太,请。” 云开感觉自己正在被胁迫,这让她很不爽。 但她很清楚,这会儿自己不能硬碰硬,搞不好这人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比如强行带她上车,再比如,将她打昏带走,这些都有可能,所以她要智取。 “那我去个卫生间可以吗?” 司机似是不信,冷冰冰的眸子注视着她,有三秒钟,这才说:“那太太尽快,如果路上堵车的话,会误了航班。” “我知道,几分钟,不会耽误什么。”云开说着就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边走边在心里琢磨,一会儿该如何周旋。 回到房间她直接反锁了房门,然后给金子打电话。 金子其实也正在来她这里的路上。 “金子,遇到点麻烦,萧寒让我今晚跟他去海边度假,现在就让走,我该怎么办?” “这还用怎么办?当然是不去了,明天你的眼睛就要做手术了,什么都安排好了,度假有什么关紧的,再说也不差这几天。” 如果是正常情况,正常的人都会这么的想,所以云开才觉得不正常。 “萧寒的手机一直无法打通,这会儿他派来的司机过来了,那架势如果我不去就要强行带走我。” “你说什么?强行带走?小开……”金子突然顿住,停了几秒钟才又开口,“小开,不会是萧寒不想让你做眼角膜手术吧?”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其实她前段时间一直都在想,萧寒那么有钱又有权势,如果真的想给小开找眼角膜,绝对不会拖这么几个月。 她心里一直都在猜测,会不会是萧寒压根就不想给小开做手术,故而一直拖着,至于是什么原因,她没想明白,也很不理解。 但是猜测归猜测,她一直没敢在小开面前提过,怕她多想。 但是今晚这事,太明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怎么办金子?我现在在我房间里,可是这也不是个办法,你给我想想,我该怎么做?” 云开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太太,您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糟了金子,司机在敲门催我呢,你现在到哪儿了?” 金子看了眼车窗外,“我估计还要十分钟在左右才能到,你先别着急,不开门,你给萧寒再打电话,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云开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 挂了金子的电话后云开接着就给萧寒拨过去,这次终于不是通话中了,可接起后传出来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萧太太,我是韩宁,萧先生正在开视频会议。” 韩宁是萧寒的助理,这点云开知道,想着让韩宁给萧寒传话,却又决定改变主意。 她虽不了解萧寒,但也知道这男人的强势和霸道,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让她做恢复光明的手术,那么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阻止。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云开置若罔闻。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过来的,说是那个女孩突然心脏停止跳动,手术要提前进行。 事情真是一件接连一件,云开头疼地将手机放在一旁,这时候她听到身后的房门从外面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开的心里生出一丝惶恐,本能地站起身,却在下一秒,后脑勺一疼,人跟着也失去了意识。 云开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很安静,间歇地会有纸张翻动发出的声音,这是哪儿? 后脑勺隐隐作痛,她皱着眉抬起手轻轻揉着,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慢慢浮现。 那司机打昏了她,现在她肯定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了。 “萧寒?”她轻声叫了一句,同时慢慢坐起来,这时候才发现,不止后脑勺疼,头还有些晕。 她不禁抱着脑袋使劲地晃了晃,再次叫了一声,“谁在?” 萧寒合上手里的文件,凝睇着她,眼眸是深远的黑,望不到底,声音也因为深夜,染上了一丝倦意,“醒了?” 他起身来到床边,很自然地将她抱起来,圈在怀里,“饿不饿?” 熟悉的味道在鼻尖流窜,吸入肺腑,放佛带着治愈的功效,云开觉得脑袋没那么晕乎了,而且后脑勺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有这个男人,没有电影起伏的情节,只是很平淡地跟他在一起吃晚饭,她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光明,那是她重见天日后跟他的第一顿晚饭。她以为自己的心情会激动愉悦,可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只是,他的样子,却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这会儿醒来,却依然清晰无比。 她缓缓抬起手,一点点地移动来到他的脸上,细细地抚摸着,在心里勾勒那个轮廓。 萧寒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但却依然猜不到她的心里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长了一双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看不透她的内心。 有时候他在想,会不会跟她这双眼睛有关? 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而她却关闭了自己的那扇窗。 “萧寒。”她叫他,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刚醒来的床气,像只温顺的小猫咪,浑身散发着让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的气息。 “嗯?”萧寒任由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揩油占便宜,难得的耐心,只是抱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光明?嗯?”轻声问出这些话,云开忽然觉得心像是开了个口子,有东西一涌而出。 她的手来到他的胸膛,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手指戳着他心脏的位置,又问了一句,“你居心何在?” 萧寒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缓缓的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吻上她的发际,然后一点点的移动,来到她的唇边,“你说呢?”他反问,含住她的唇,慢慢地亲吻。 他的吻含情脉脉却又亲密无间地辗转深入,很快便缭乱了彼此的呼吸。 “你喝酒了。”云开蓦地抱住他的头,强迫他跟自己分开,喘着气,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摆动着,像蝴蝶闪动的翅膀,撩拨着萧寒整个人的神经。 他的大手来到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然后她的唇边主动贴在了他的唇上,这次没有了刚才的太过于温柔,带着小惩罚的意味,他噙住她的唇,微微咬了一下。 云开吃痛想要离开,却被他扣着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而显然,在这个夜色正浓的夜晚,男人并不打算只是用亲吻来打发时间。 一切顺理成章,两具身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就放佛分开了许久才终于又结合一样,带着心潮澎湃的激动与热情。 “这是在哪儿?”云开眼神迷离地呢喃,在床上,她始终都逃不掉他的魔爪。 可她自己却又那么的享受那个过程,所以她才会在事后觉得羞耻。 “飞机上。”萧寒拥着她休息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腕表看了看时间,“零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样?”云开的声音突然拔高,一下子推开她,生气地瞪着眼睛,眼中的迷离还未完全散去却又染上了一层浓厚的怒气,“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光明?你不守承诺就算了,我自己找人自己出钱你为什么还要干涉?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欲散去,理智找了回来,刚刚一直在忍着,因为她想,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缠绵,所以她极力的也去索取着,只是人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萧寒坐起身,看着这只刚刚热情的小猫儿这会儿又变成了刺猬,只觉得好笑。 他说:“我没有不想让你看到东西。” “什么……”云开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又被他抱住了,那带着危险侵略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惊讶地瞪着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十分的慌乱。 他的意思是她没有不想让她看到光明?那他这样的阻止又作何解释? “那你明知道我要做手术,你还……”细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控诉。 萧寒轻叹了口气,有些哀伤地说:“我不是怕你看到我后发现跟你心里想的不一样,落差太大,万一你跟我离婚了怎么办?” 这话太温情,可也太假,这样的理由骗傻子,傻子也不会相信。 只是,云开却想让自己傻一次,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萧寒。”她叫他,声音里带着些委屈,“你难道不是要……”跟苏言溪在一起了吗? 话到嘴边,她却又迟迟不肯向下说了,垂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萧寒凝着她,等了好长时间也不听她再说话,索性就说:“饿不饿?去吃点东西。” “好。”云开抬起手迅速的抹了两下眼睛,从他的怀里出来。 豪华的私人飞机上,饮食起居等一切齐全。 两人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后,萧寒牵着云开的手从卧室里出来。 漂亮的空乘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声音极甜,“先生,太太,夜宵已经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候,云开才想起来没听到萧悦的声音,问:“悦悦呢?” “在家。” 云开皱眉,“不是说她跟我们一起吗?” 萧寒优雅地吃着皮蛋瘦肉粥,腾开一只手,夹了个煎饺送她嘴边,“张嘴。” 今晚的夜宵其实相当简单,两份皮蛋瘦肉粥,一大份煎饺,两个家常的小炒菜。 云开张开嘴咬住煎饺,是猪肉豆腐馅儿的,味道很不错。 这个煎饺不同于她以往吃的那种全煎的,这个是半煎,只有底儿是焦脆的,所以不会太腻,又兼了水饺和煎饺的特质,很完美。 “谢谢。” 等她差不多咽下,萧寒又夹了一个送她嘴边,这才说:“夫妻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 “哦,知道了。” 云开吃着嘴里的煎饺,心里却在嘀咕,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在心里真的是把她当做妻子吗? 既然都要离婚了干嘛还给她温情?他难道不怕如果她爱上他,不跟他离婚,阻止他跟苏言溪在一起吗? “你干嘛不把悦悦也带来?” 云开发现每次她的问题都要问几遍他才回答,有时候甚至不管她怎么问他都不回答。 也不知道是在琢磨如何回答,还是说不想回答。 好在这次,萧寒没有再回避,回答说:“这次是我们的蜜月之行,多个人不方便,下次再带她。” “蜜月?”云开怔了怔,很是意外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相爱的两个人结婚了去度蜜月才有意义,像她跟萧寒这种婚姻,还有他这个人,她总觉得,这两个字于他是毫不沾边的。 “怎么?不喜欢?”萧寒自己夹了个煎饺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复又送到了云开的嘴边,她没有任何迟疑地张嘴咬住,快速地咀嚼咽下,摇了头,却又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 “不真实?”萧寒接了她的话,对于她吃他吃过的食物这件事已经不新鲜了,可是今天他却似乎很高兴,又夹了一个咬了一半,剩下的又让她吃了。 这放佛一种恶趣味,又好像是他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着不为人知的光。 反复吃了五个半个的煎饺,云开终于忍不住发飙,吃一两个她还能接受,怎么都吃了五个了还是他吃过的,虽然说她并不嫌弃吃他的口水,毕竟亲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可是他这样明显的就是捉弄她。 欺负她看不到是不是? “萧寒,你太过分了!”云开扔下手里的筷子,生气地瞪着眼睛,“我不要你喂我吃,我自己有手。”言罢,伸手在桌上摸了一下,摸到煎饺,抓了一把,足足五个,一口一个,赌气地吃了起来,不时地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脆响。 萧寒放下筷子,将桌上的粥碗端在手里,靠在椅子上边吃边欣赏他太太这跟文雅一点都沾不上边的吃相,可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估计也就他能够忍受她这么倒胃口的吃相吧? 但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在餐桌上他一向食不言,而且也极其的反感身边的人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声音,更别说这么没样子的吃相,搁在以前,他一定扔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弄不好还会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但是似乎跟她在一起后,这些不喜和厌恶悉数消融,以至于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不真实。 让她吃他吃过的煎饺,的确是他故意的。 他跟苏言溪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她跟他都是有严重洁癖的人,即便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也从来不会混吃,她从来都不吃他吃过的东西,当然他也一样。 还记得有一次出去吃饭,吃的是牛排,他要的是七分熟,苏言溪要的是八分熟,可大概是服务生给弄错了,他面前的是八分熟,她的是七分熟。 一开始谁都没有发觉,直到切好,他和她都吃到口里才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是情侣,又那么熟悉,互换一下就好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而是重新又点了一份。 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生疏,也许他们之间只是有一起长大的事实,真正的并没有那么的熟。 不然,怎么会连一份饭都不会互换?更何况才吃了一口而已。 可他跟云开,她吃过他吃剩下的饭菜,他也吃过她剩下的残羹,虽然她会嫌弃地大喊,可他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是真正的嫌弃,而他也没觉得吃她剩下的有什么不妥。 这大概就是他最大的改变吧,饮食上。 五个煎饺进肚子后,云开用油乎乎的手抹了下嘴巴,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说:“给我捐眼角膜的女孩晚上去世了,要不是你强行带我离开,这会儿我估计在手术室,我花了五十万买的眼角膜,这下也没做成手术,过错方是你,你得赔我一百万!” 萧寒晲她一眼,问:“还吃煎饺吗?” 云开伸手又要去抓,被他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手背,力道不大,但仍旧有些疼,她倒吸了一口气,手立马缩回去,“你干嘛打我?” “你是孩子吗?还用手抓着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其实,周围就他们两人,谁也看不到,但云开不知道呀。 所以被训斥了,被打了手,她也只能忍着。 萧寒抽了张湿巾递给她,“把手擦擦。” 云开不接,固执地抿着嘴,朝他伸出油乎乎的两只手,很明显的意思,要他给她擦手。 反正这一天是萧太太,她就一天有这样肆意妄为的权利,管他乐不乐意,大不了他还跟那次那样,差点弄死她。 不过她倒是觉得,让他给擦个手,不至于掐死她吧?再说了,是他嫌弃她给他丢人的。 本来也没想让他真的给她擦手,纯粹就是她的心理作怪,为了满足一下那点虚荣心而已,只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这男人还真的给她擦手了。 萧寒放下粥碗,抓起她的一只手腕,用湿巾给她擦着手掌,手指,一根一根地擦着,很仔细。 他的手很热,温度从手掌传遍她的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也跟着热了起来。 心跳加速,白希的小脸上,染上了一层桃红之色。 云开抿着嘴看着他们双手交叉的地方,却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很想知道这男人此时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看不到他,但是那份温柔却足以在她的心里掀起翻滚的浪。 所以她很想看一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如他的动作一样的温柔。 当然,她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 也许人家萧先生给女人擦手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就她还傻蛋一般地悸动。 云开的个子在女人中属于中等,净身高164厘米,但手指十分的纤长,却并不是干巴巴的皮包骨头,软软的很有肉感,而且手型还极其的漂亮,天生弹钢琴的手。 人对美的事物大抵都是没有抗拒性的,尤其是当这个事物又是属于自己的时候。 萧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一双手失控,他不是没用过这双手,但却是第一次发现这双手竟是如此的漂亮,让他忍不住又产生了邪恶的念头,虽然在刚刚他才要过她一次。 云开突然发觉握着自己手的那双大手变得异常的热,甚至可以用滚烫来形容,她心里一颤,暗叫不好,迅速地抽回手,澄澈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一脸警惕的质问,“萧寒,你干嘛?” 萧寒的心里一滞,眼中一抹尴尬闪过,但神情却被他掩饰得很好,就连声音也听起来毫无异样,语气轻佻地反问:“你说我在干嘛?不是你让给你擦手的吗?” “那你……你……”云开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这男人真是太不正经了! 这让她想起来有一次跟着郑君杰参加一饭局的情景,当时饭桌上的是几个郑君杰的客户,每个客户的身边都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一开始她以为是那些人的女伴,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些陪酒陪吃饭的女人,那些男人肆无忌惮地摸着那些女人的手,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所以这会儿,她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萧寒刚才摸她手的表情,不禁一阵恶寒。 萧寒哪里知道她的心里在想这些什么,如果他要是知道她将他想得如此的猥琐,估计会气吐血的。 接下来吃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萧寒胡乱扒拉了两口粥,就借故处理公事提前离开了餐桌。 毕竟,太尴尬了,萧先生何时这么的丢人过? 他走后云开倒也落得清闲,优哉游哉地享受着美味,虽然这夜宵称不上丰盛,但绝对是精品。 她一直秉承着绝对不能浪费食物的美德,所以虽然已经很撑了,她还是吃下了最后的三个煎饺,然后餍足地揉着肚子,站起身,感叹了一句,“在这世界上,唯美食和爱不可辜负啊!” “终于发现爱上我了?”萧寒斜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开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你不是忙公事吗?不忙了?” “幸好过来,不然都错过了我太太的表白。”萧寒走上前,从后面圈住她,大手落在她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没一会儿,云开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这男人的手原来还能消食。 她不禁勾起嘴唇,头朝后一仰,靠在他的身上,“萧寒,你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的温柔体贴吗?” “太太,请注意用词。”萧先生的语气很是不悦,蓦地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云开“啊”了一声,本能地用手抱住他的脖子,脸红着,心跳的很快,“你干嘛?又吓我!”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别说得好像全天下女人都跟我有染似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周旋在女人中间,有你一个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这话虽称不上情话,至少听在云开的耳朵里带着些揶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小激动了一把。 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 嘴唇抿了又抿,问他:“萧寒,你到底会不会跟我离婚?” 萧寒凝着她,“你外面有野男人了?” “你骂谁呢?”云开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你自己在外面有女人了,你别反咬一口,你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跟苏言溪在一起?你们有没有尚过床?” 美眸凶巴巴地瞪着,因为生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吃醋的小媳妇。 她吃醋了? 想到这里,萧寒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本章完结- 081:想三年前我都想当爸爸了 云开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本来很严肃很生气,可萧寒居然笑场。 他居然还敢笑! 她气得攥着拳头威胁,“你闭嘴!再笑,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牙打掉!” 也不知道是她生气起来的样子不像生气,还是她说的话一点力度都没有,萧寒笑得更厉害了。 云开紧紧地攥着拳头,气得浑身都是抖的,“我再问你一遍,你跟苏言溪到底有没有尚过床?上过几次?” 萧寒收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果我说上过,还很多次呢,你想怎么样?” “你,你……你不要脸!”云开恨自己这时候居然词穷,连个骂人的话都不会说了,简直笨死了! 萧寒被她这模样逗得再次抿着嘴笑了起来,他的太太可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男人给气的了,云开觉得胃里这会儿有些难受,想要吐。 她立马抬手捂住了嘴,“萧寒,卫生间在哪儿?” 萧寒皱眉,立马站起身,抱起她快速去了卫生间。 可到了之后,那种想吐的症状却又消失了。 “咦,怎么不恶心了?算了,正好来了,我方便一下吧,萧寒你出去,我要嘘嘘。” 萧寒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转过身,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懒人屎尿多!” 云开不乐意了,“你管天管地,你还能管我上厕所啊?” “我是管不住你上厕所,但是你如果你想一直呆在这里面的话,那我没意见,我走了。” “别!你不带着我,我一会儿摔了怎么办?你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这做人啊,要能屈能伸,云开时常告诉自己,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有了这个小插曲,她也忘了刚才令她气得都要爆炸了的问题,想起了别的事,就坐在马桶上一边排泄体内的垃圾,一边问萧寒,“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云开,这里是卫生间,你不嫌味儿,我还嫌呢,你快点!” 云开撇撇嘴,小声嘟囔,“小便又不是大便,再说了,你上厕所难道还是香的啊?” 萧寒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卫生间果真不是聊天的地方! 云开方便完,萧寒抱着她去了沙发上坐下,大手依然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以后不许再吃那么多了,记住没有。” 云开哼了一声,“要你管。” “你是我太太,我不管你谁管你?再说了,我还是你半个监护人,是谁叫我干爹来着?” 云开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绿,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老不正经!” 萧寒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温热的手力道适中地在云开的肚子上来回地揉着,揉得她舒服得有些飘飘然了,这时候耳边突然来了股热风,吹得她浑身都要软了。 “据说这句话多用于夫妻*,太太,你说呢?” 云开的脸一热,抬手将他的脑袋推开,“谁跟你*,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没一点正行。”低头揉着自己吃撑的肚子,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的。 萧寒低头看她,心被她这害羞的模样撩得痒痒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肚皮,揶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孕几个月了呢。” 他极少跟女人打交道,除了她,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只有苏言溪,但印象中,苏言溪从来没有哪顿饭吃得撑成这样,即便是再好吃,再喜欢吃的菜,苏言溪从来都不会吃超过三口,苏言溪是个骨子里优雅的女人。 而此时坐在他怀里的这女人,估计都不知道优雅是什么吧?真是不注意形象到了一种极致。 他笑了笑,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大概是见惯了太多的伪装,反而在她的身上,让他找到了真实。 他的妻子,不需要迎合任何人而伪装,他喜欢就好,而现在她这样,刚好就是他喜欢的。 “以后不许再吃这么多了,即便是再喜欢也不行,时间久了,胃会被撑出毛病的。” 云开难得不跟他对呛,声音小小的嘟囔,“知道了,我就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想着就最后三个煎饺,也没多少,谁知道会这么难受。” 谁知道萧寒听完这服软的话非但没有表扬她,相反却开启了监护人模式-- “云开,这根本就不是三个煎饺的问题,粥,菜,煎饺,那是两个人的量,你一个人全吃肚子里了。再说了,你这若是撑出什么毛病还要去医院,请问,哪个浪费?我每天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你,你说你都是做人老婆的人了,都不会学着心疼心疼你男人我?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我事事交代吗?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说这以后你若是怀孕当妈了,我是不是要一天到晚的守着你才行?” 云开被他说得脸涨得通红,虽然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她都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他还唠叨,顿时就火了。 她推开他,站到地上,气哼哼地说:“你放心,去医院也绝对不花你一分钱!你还嫌弃我呢,你以为我不嫌弃你?老男人!你离我远点!”说完,揉着肚子走开了,绊了东西,差点摔倒,也不让他扶。 萧寒捏着眉心,难道说年龄差了11岁,就这么大的差别? 考虑问题都不在一个层面上,真是令人头疼。 正欲开口,却见云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喊了一声,“萧寒,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的眼睛好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萧寒脸色骤变,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她,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脸色晦暗不明,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不似愤怒,却更像是在极度的隐忍,努力地控制着某种情绪的爆发。 忽而却听云开说道:“这男人娶了太太每月的零花钱得给不少吧?我这眼睛看不到,什么都省了,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细的,我跟你说,我的零花钱一分也别想少,我已经打听过了,依照你萧大老板的身价,你每月至少要给你太太一百万的生活费才不失面子,算算我们结婚到现在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吧,你得给我三百万,加上眼角膜那个一百万,你欠我四百万,明天务必打我账户里!” 说完,还攥着拳头挥了挥,一副如果你不给我打过来,我就揍你的架势。 萧寒暗暗松了口气,脸色逐渐如同乌云散去,露出了晴天,可鼻尖上却意外地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抬起手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点头,“好,明天就给你转五百万。” 谁料云开却轻嗤了一声,那模样简直都将这个男人鄙视得恨不得踩到脚底下了。 萧寒皱眉,多给一百万还不行? “五百万?萧寒,你也太小气了吧!像你这样的人一出手起码也得上千吧?” 萧寒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地敲着,看着他的小妻子腆着肚子厚颜无耻却又一本正经地跟他讨价还价,让他很是头疼,怎么跟买卖似的?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她居然还是个财迷呢?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君王的模样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干嘛?”云开也没多想,朝着声音处走过去,本来距离就没几步,等到他跟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呢?他让她过来她就过来? 不行,不能这么听话。 心里想着,也就做出了行动,朝后立马退了两步。 萧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儿,疑惑地抬起手臂闻了闻,也就刚才抽了半支烟,一股烟味,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异味。 “怎么了?” “你叫我干嘛?” 萧寒盯着她高傲地扬着的下巴,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探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有了那次被撞疼了鼻子的教训,他长了记性,在她的身子压过来的时候,顺势变换姿势,云开稳稳地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他笑着捏她气鼓鼓的脸,嗓音里全是愉悦,“怎么?叫你过来还不愿意?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云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头一甩不与他对视,可散开的发却是个利器,打得萧寒的脸火辣辣的疼,尤其是眼睛,酸涩得想要流泪。 “云开,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警告。 云开没意识到有什么危险,但依旧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严肃,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为了自身安全,她还是决定牺牲一下色相。 两条藕臂勾上了男人的脖子,佳人明眸含笑,粉唇轻启,糯糯的声音响起,“常言道,脾气都是惯出来的,老公,你这是在指责你自己吗?” 老公? 萧寒怔了怔,黑玉般的眼睛盯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点什么。 这是结婚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这样叫他,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竟会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像久旱的苗儿终于喝到了甘霖,那么甜。 又像有几只兔子在他的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快要跳出他的身体。 这两个字带来的神奇力量完完全全地将他眼睛和脸上的疼意给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难以言喻的激动。 对的,是激动。 他不曾想过,原来这两个字可以如此的好听,从他太太的口中叫出来。 “云开,再叫一声让我听听。”他急急地要求她,像个刚刚给女孩表白被接受的小伙子,欣喜难以抑制,无理地要求着。 云开有些懵,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也没想明白“再叫一声”究竟是哪一声? 可是却又直觉,如果问出来,这男人会生气。 脑子转了两圈,她笑米米地说:“老公--”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急促的吻堵住了后面的话。 “按照计划,我们这次蜜月之行是一个半月,我希望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肚子能争点气。”几近窒息的吻结束后,萧寒的大手掀开云开的衣料,贴在了她被撑得圆圆的肚子上。 云开的脸本来就憋得通红,他这话这动作,更是惹得她耳根子都是滚烫的,抬起头喏喏地与他对视,“有了孩子离婚多麻烦?非得要孩子?” “云开!” 一声怒喝,吓得云开缩了缩脖子,真不明白,明明跟苏言溪都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干嘛还要让她生孩子呀? 莫非是苏言溪不会生? 心里突然跳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云开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但愿不是她想的这样吧? 可是,如果事实就是这样呢?云开,你该怎么办?她问自己。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跟我提离婚二字!”萧寒的声音冷得令人发颤,随即将怀里的云开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起身离开。 直到他离开了好久,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云开自己的呼吸声,她依然还能感受到周围空气里残留的冰冷。 他们之间,总是上一秒还在温存,下一秒就如同陌生人。 云开叹了口气,窝在沙发上,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 机舱内的温度适宜,她倒也睡得不错。 第二天中午她被人叫醒,下了飞机,然后上了一辆车。 半小时后,到达海边别墅。 “你们家先生呢?” “先生在见客户,太太请。” 又是见客户,云开皱眉,到底是他谈生意顺便度蜜月,还是他们度蜜月顺便他谈点生意? 真是的,她也没要求要度蜜月,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他不应该以蜜月为主吗? 算了,跟这些没人性的资本家置气,没必要,反正她现在一个瞎子,就算是真的去了马尔代夫抑或是普吉岛,她也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加之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也没个熟人,她十分的不适应。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寒不肯告诉她行程,他的这些手下也是,她问了他们好几次这里是哪儿都没人告诉她。 忽然有种被软禁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下午的阳光并不算强烈,虽然是夏日,可这个地方似乎比云城要凉快很多。 云开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这样漫无边际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真的已经讨厌这样的生活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萧寒圈养的金丝雀。 可金丝雀好歹还有展翅飞翔的机会,而她,即便是笼子打开,她也挥不起翅膀。 晚上跟客户吃过饭的萧寒回到海边别墅,一进门管家就跟他说:“先生,太太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了,让她回屋也不回,午饭晚饭都没吃。” 萧寒顺着管家指的方向望去,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身体卷缩在椅子上,孤寂而寥落。 嫁给他之前她瘦,如今快三个月了,依然这么瘦。 树影摇曳,落在她小小的身上,像是怪兽张开的嘴,一下子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他的心头一阵难受,娶她出于责任,可他这个丈夫,显然不够合格。 虽然跟她还隔着一段距离,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她此时心情很不好。 他示意管家离开,朝云开走过去,快到她身边的时候特意的放轻了脚步。 他怕再吓着她。 “云开?”他叫她,大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肩头传来的温热令云开猛然抬起了头,萧寒这才看到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借着灯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怎么了?”他说不清自己这会儿的感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更加难受。 他挨着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问:“哭什么?” “萧寒……”云开一下子抱紧他,就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使劲地朝他的怀里钻去。 他抱紧她,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怎么了?” 今天下午他不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脑子里当即掠过一个人影,他的脸色随即就沉了下来。 “萧寒,我想我爸妈了。”云开的声音哑哑的,令人心疼。 萧寒暗松了口气,将她扶起来,粗粝的指腹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过段时间回去,我陪你去看他们。” “嗯。”云开眼睛通红地看着他,“爸妈离开了,这世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话让萧寒皱了皱眉,显然并不赞同,“我是你男人,不是你亲人?” “那不一样。”云开低下头,虽然你现在是我男人,但早晚会变成别人的男人,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一旦离了婚,便只是陌生人。 萧寒似乎能够洞察她此时的内心,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蹭了几下,口中呼出的热气带着红酒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吸入云开的肺腑,麻痹着她的神经。 他说:“既然这样你就赶紧怀孕生个孩子,就算我不是你亲人,那儿子总是你亲人吧?” 也许是思念父母悲伤的情绪太浓烈,云开已经顾不上去思考的别的,说出的话几乎是没经过大脑的,“你又说让我给你生孩子--” “不是给我生孩子,这孩子是我们的。”萧寒提醒她言语不恰当。 “好吧……可是你都跟苏言溪要复合了,干嘛非要让我怀孕生孩子?我一提离婚你就不高兴,可你真的不会跟我离婚吗?你是爱苏言溪的……” 因为哭过的缘故,云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再加上语调不高,所以竟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这委屈像是一把刀,用力地刺在了萧寒的心上。 一开始,有点疼,可渐渐地,疼得他有些忍不住。 他是爱苏言溪的,甚至到现在他都觉得还爱着,只是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逃不开的责任。 曾经,当她嫁给郑君杰的时候,他真的相当的激动,因为她跟郑君杰是相爱的,她敢去爱上那个男人,敢走入婚姻,说明她已经放下了那件事。 她结婚的那天他跟陆承铭他们几个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只有他知道,那是开心。 可是,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当他无意间撞见郑君杰跟她的那个朋友一起去酒店开房,他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竟然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那天他原本是打算去国外找苏言溪的,最终他却决定推迟计划。 他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她跟郑君杰依然恩爱,那么他就不再管她。 只是没想到,郑君杰居然背着她打算将她爷爷留下的那片庄园卖掉。 他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因为他始终甩不开良心的包袱。 他逼着郑君杰跟她离了婚,又闪电的娶了她,原以为只是一份责任,一份心安,可是他也弄不明白夜里搂着她在怀里睡觉,为什么竟会那么的踏实。 在跟苏言溪分开后的那六年他没有一个晚上睡踏实过,甚至不抱着那只送苏言溪的熊他都睡不着。 只是现在都不一样了,他有她了。 “云开。”他温热的大手捧起云开微凉的脸,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我最后一次郑重地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离婚,你也趁早打消离婚的念头,除非……”你将来有一天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若是真的要离婚,我不勉强。 云开原本在听着他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涌起了一阵喜悦,一颗心都有些飘飘然起来,可是却在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从空中摔落! “除,除非什么?” 心猛然揪住,到底还是不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结了婚就不会离婚,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算了,不说这事了,我有些饿了,现在什么时间了?你吃饭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终究还是选择做个蜗牛,云开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同时却又在问自己,到底看上了这个男人的什么好? 暗自叹了口气,她挣开萧寒的束缚,站在地上,望着远处深吸了一口气,“萧寒,今天是什么天?天上有星星吗?” 萧寒看她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夜空,今夜月朗星稀。 他问她:“你喜欢星星?” “小时候听老人们说,如果亲人去世了就会化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云开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漆黑一片,可她仍旧努力地睁大眼睛,渴望可以看到那两颗最闪最亮的星星。 如她跟他所说的那样,在这世界上她没有亲人了,真正的,孤零零的一个人。 海边的夜,有些凉,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抬起手抱着自己的手臂,缩了下脖子。 “真的很羡慕你,虽然你的父母也不在了,可你还有爷爷,有妹妹,这是什么都割不断的血缘至亲,爱情是什么?亲情是什么?在现实的面前,都经不起考验。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车祸我的眼睛没有看不到,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过成现在这样?”云开自嘲地笑了一声,眼中有泪滚出来。 如果没有失明,她就不会受制于人,至少不会像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连那个跟自己的名字写在一起在法律上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都没见过,连逃都不能。 萧寒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她的眼泪划过那张苍白的脸落下,听着她对现在生活不满的控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以前的萧寒也被情感牵绊过,但是却从来都不是他思想的主宰,他是个事业高于一切的男人,可是如今,有些东西正在发生着改变,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变化的过程,就像化学反应,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反应后的结果了。 在商场上,他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对待感情也是一样,他跟苏言溪的分开决绝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在对待云开这件事上,他却一直都犹犹豫豫的。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难道真的只是责任?补偿?愧疚? 他不清楚,只是知道他想将她据为己有,即便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他也绝对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一个男人,他无法想象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他会忍不住砍人。 闭了下眼睛,他站起身,拭去云开脸上的泪,将她圈在怀里,“好好的,怎么如此伤感?你不是还有我?我是你男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即便现在不是亲人,早晚也是,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跟孩子,孩子跟我,是什么也割不断的血缘至亲,那么我跟你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萧寒望着漆黑的夜轻叹了口气,“云开,我比你大了那么多,无论是对待感情还是婚姻我都是十分慎重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跟苏言溪复合,跟你离婚,婚姻于我,这辈子一次就够了,但是你也不要期望我会爱上你,也许在一起久了将来有一天会,但至少现在不会。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安心,那就赶紧给我生个儿子,这样有了儿子这座靠山,谁也抢不走你萧太太的位置了,所以啊……”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伸进去,捏了捏她的腹部,“争点气,这里要赶紧鼓起来。这段时间我们都会住在这里,厨师是我专门请来给你调养身体的,你太瘦了,这样不容易怀孕,还有,你要调整好心情,我可不想到时候我儿子生下来像个忧郁王子。” “扑哧--” 云开被“忧郁王子”这四个字给逗笑了,很难想象一个熊孩子忧郁是什么样子。 萧寒板着脸,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认真点,我是很严肃的在跟你谈论孩子的事情。” 云开收了笑,一本正经地,“是,萧先生,您老继续,我洗耳恭听。”可是抿着的那两片唇瓣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弯起成最美的弧度,笑从嘴角荡漾开。 结婚三个月,这是他第一次一次性跟她说这么多话,虽称不上温情,但语调却一直都是温柔的。 “好了,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萧寒无声叹息,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那么严肃认真地跟她说孩子的事情,她居然能笑场,太过分了。 可他却意外地并没有生气,揽住她的腰朝屋子走去,“我刚才说的你可记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起居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而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心情愉悦,不许胡思乱想,想东想西的。”末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好脾气,所以就加了句带着震慑性的话语,“记住没有?” 云开一个劲儿地笑,但还是将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点着头应道:“记住了,记住了,不就是生个孩子嘛,至于这么麻烦吗?小说上那些女主角跟男主角醉酒后一夜乱情生个孩子还天才呢,怎么到你这儿怕这怕那的,你是对自己的基因不自信吗?” 她侧脸对着他,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嘴唇上翘着,终于扫去了刚才低落的情绪,变得开心起来了。 萧寒轻轻勾唇,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原来他竟也是个如此容易满足的男人。 刚才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画面,她怀孕了,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笑着看着他说,萧寒,你看,我们的儿子! 他其实一直都是喜欢孩子的,三十岁那年若不是悦悦突然查出来有病,他就打算去领养个孩子的,那时候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不会结婚,而他想要个孩子,问他叫爸爸。 可不过也才三年,他就结了婚,所以孩子还是自己老婆生的好,领养的终归是别人的。 “萧家世代单传,到了我这里后来才有了悦悦,你起码也得给我生两个儿子才行。”一个还没,他居然就已经开始想两个了,萧寒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 妖精果然就是妖精,不过,他真的很期待他们的孩子,会长得像他多一些呢?还是像她多一些? 夜里,萧先生很卖力,他想男孩的话还是像他多一些,女孩的话还是像她多一些好,不过第一胎,他觉得还是儿子好。 第二天云开醒来,听到哗哗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萧寒在浴室洗澡,可听了一阵子才发觉竟然是下雨了。 昨晚上跟萧寒说好的今天他带她去海上玩的,真是天公不作美。 正慨叹着,敲门声响起,“太太,您起床了吗?” 云开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起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她这么小的声音门外根本就听不到。 门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缝隙,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到云开已经坐起来了,她笑着问:“太太,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心情有些不快,但也不能迁怒与人,云开笑着点头,“进来吧。”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萧寒安排照顾她起居的人,不过听声音人应该挺小的吧,“我叫云开,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太,我叫景一,您叫我一一就好。” “哪个字?”听这女孩说自己的名字,一声,到底会是哪个字呢?云开有些好奇。 “风景的景,一横的一,我爸说我妈脑子太笨,怕生下我也是个小笨蛋,怕取个复杂的名字我不会写,所以就最简单的一个字,一。” 景一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女孩,今年其实已经十九岁了,高考刚结束,想趁着暑假出来做点事,挣点学费,家里一个亲戚在这里工作她就过来试试,面试了一下居然还面试上了。 云开笑了起来,真可爱的女孩,“很好听的名字,对啦,你今年多大了,听起来好小啊,不上学了吗?” “十九了,高考刚结束,暑假在家没事就想着出来找份工作挣个学费。” “真好,我上学那会儿,暑假只知道出去跑着玩,我爸爸是摄影师,妈妈是画家,天南海北的跑,假期我就跟他们一起,从来没想过挣点钱自力更生,以至于到现在,大学毕业了,还从来没工作过。” “太太,您嫁给先生这么有钱的男人,还用工作什么呀?就在家做全职太太享清福多好。” “我才不想做金丝雀呢,只是……”云开叹了口气,要不是这双眼睛,她也不至于穿个衣服还需要人帮忙,而且别人也许都觉得她嫁了个这么有钱的男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她却没觉得这是什么福气,搞不好明天她就成豪门弃妇了,“不说了,说了都心烦,一一,你帮我找身衣服吧,那个,内外都要。” 景一先是愣了下,随即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一张脸瞬间红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打开衣柜,景一被彻彻底底的惊住了,这简直就不能称为衣柜,因为这完全就是衣帽间! 里面的衣服一排排的挂在那里,俨然就像个商场。 有钱人的生活真奢侈啊! 景一由衷地感叹,想着今天下雨,温度有些低,就挑了一条及脚踝的长裙,外搭一件套头小衫,还有浅色的内衣裤。 云开穿衣服的时候景一被支开去了门外,萧寒大清早就出了门,这会儿办完事回来,抬头就看到了楼上卧室门口的景一,“太太呢?还没起?” “先生,您回来了,太太正在穿衣服呢。” 萧寒愣了下,本来没打算上楼的,可一想到他的小妻子那别扭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摇头,几步上了楼,“你去忙吧。” 他推门进房间,云开正在穿胸衣,排扣还没扣上,听到开门声,立马拉起被子挡着身体,“一一,不是说等我穿好了叫你吗?你快出去,别看!”她急得一张脸通红,都要哭了,简直羞死人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上都是小草莓,景一才十九岁,她可不想教坏了这孩子。 萧寒唇瓣翘起,关了门朝她走过去。 “萧寒?”云开松了口气,“你不会出点声啊?我还以为是景一。” “都知道是我了还不松手?”萧寒晲她一眼,几步去了浴室洗手出来,云开已经将挡在胸前的丝被拿开了,正在扣后背的排扣,男人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来。” “不用……”云开红着一张脸,声音最终淹没在了羞赧中,松开手身体绷得紧紧的。 虽然跟这个男人早已经亲密无间过数次,可是让他帮她扣胸衣的排扣还真是都一次,很难为情呢。 不过,她不能否认心里是高兴的,夫妻之间这些互动其实也是一种情趣吧,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她知道早晚得习惯。 萧寒在她的肩上落了个轻吻,拿起床上的床裙给她穿上,说道:“本来计划带你出海,可天公不作美,说吧,想做什么想去哪儿,老公今天全程陪着你。” 放佛经历了昨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从原来的貌合神离,变得有些像真正的夫妻了。 尤其是这句“老公今天陪着你”萧寒说得极其顺口,就放佛曾经练习过无数次。 而云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张脸悄然红透,昨晚上他一个劲儿地让她叫他老公,虽然明明她就是他老公,可是那两个字她叫起来还是很别扭。 云开哼了一声,嗔怨,“这里是哪儿你都不跟我说,还问我想去哪儿,你虚不虚伪?” 萧寒爽朗一笑,吻了吻她的发丝,“不告诉你自有我的道理,好了,今天下雨去哪儿也不方便,就不出门了,吃过饭我们继续造人。” 云开一听这话,不禁一阵恶寒,顿时朝后退了好几步,大有跟他划清界线的架势,“你这脑子里怎么除了床上那点事就不会想点别的了?” “谁说的?”萧寒上前一步将她圈在怀里,“我这不是想着赶紧让你怀孕生个孩子吗?是谁昨晚上跟我抱怨说这世上再也没有血缘至亲了,我这不是在帮你达成心愿?你别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 云开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满足你自己的心愿,别说得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我,你难道不想要个孩子?” “想!三年前我都想当爸爸了,所以你赶紧给我生个儿子,我都迫不及待了……” “唔--” 早晨餐前做运动,有利于打开胃口。 -本章完结- 082:云开意外受伤 早饭后,萧寒在客厅看财经新闻,云开也听不懂那些生意经,窝在沙发的另一头塞上耳机听音乐。 两人难得像个普通夫妻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可萧寒似乎对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些不满,怀里空空的,很不是那回事。 他靠在沙发上没动,扭头看了云开几秒,朝她勾了勾手,“过来我身边。” 音乐声不大,云开听得到他的声音,摘掉耳机抬头看他,“干嘛?” 萧寒有些不耐烦,“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那么多。” 云开不乐意地坐起身,顺着沙发爬了过来。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呢? 但是很显然,多数时候,她的身体比她的心要诚实得多,往往心里还在犹豫,身体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还没到跟前,萧寒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一只手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一只手卷着她的发丝把玩,什么也没说,嘴角却上扬成了很美的弧度,继续看着财经新闻。 云开等了半天也不听他说话,皱了皱鼻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嘟囔道:“想抱着我看新闻就直接说出来,还别扭什么呀,不矫情会死啊,还大男人,丢不丢人?” 萧寒低头,一股温温的热气呵入她的耳蜗,“再不老实,立马将你就地正法。” 云开的脸一下子红透,知道他说到肯定会做到,他向来随心所欲,所以她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她立马规矩,重新戴上耳机,抬眸央求,“你帮我下载一首歌吧?” 萧寒“嗯”了一声,接过平板扫了一眼,“什么?” “那个男人,女声版的。” 萧寒愣了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歌名? 搜索了一下,竟然还真的有。 音乐很快下载好,云开摘了个耳机,摸索着要塞进萧寒的耳朵,被他极不情愿地呵斥,“你别动手动脚的占我便宜。” 云开翻了个白眼,将耳机塞进他的耳朵,“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摸过?矫情什么?”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不知羞的模样。 反倒是萧寒,怔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哪儿有些不一样。 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耳朵,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倒是歌词,吸引了他。 他平日里极少听歌,偶尔听听音乐也只是钢琴曲,像这样的情歌,平日里他压根就不会考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放松的缘故,竟意外地觉得,还可以。 歌声止,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云开的腰,温热的气息,席卷她的耳蜗,“宝贝,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云开倒也没有否认,大方的“嗯”了一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等了半天,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解风情还是故意装逼,总之,她是没能等到他的一句话。 虽然也不算是表白,只是突然想起了这首歌,想下载下来听一下,顺便让他也听听,没想到他居然会那样问她,她也就顺了那意思,先看看他的反应。 现在看来,还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不睬她。 实在是觉得很没意思,云开伸手跟他要手机,“我手机没带,用用你手机,我想给金子打个电话。” 萧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明明一双眼濡湿发亮,却故作泰然,想必是被自己的沉默给,抹了面子心里不痛快吧? 只是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他主动问的,却在得到了原本想要的答案后会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没说什么,利索地在手机里找到金子的号码,拨过去递给她,然后继续看新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传来金子的声音,“萧先生?” “金子,是我。” “小开?你总算是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你这死丫头,都不说给我打个电话!” 云开嘿嘿笑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给忘了,金子你等一下。” 她捂着手机问萧寒,“我回房间打好不好?” “景一,扶太太回房间。” 云开笑米米地站起身,复又弯腰凑近他,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鼻尖上就落下了一个轻吻,蜻蜓点水一般。 “谢啦。”她口中喷洒出来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却瞬间热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就知道,她是成心故意的,净让他不痛快。 等她上楼回了房间,萧寒抬起手摸着自己的鼻尖,上面似乎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抿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傻丫头,还跟他表白? 他终于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快来自哪儿了,表白难道不都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云开回到卧室后就让景一离开了,刚才那个音乐的小插曲早就被她跑到九霄云外了,她窝在沙发里给金子煲电话粥, “对不起金子,昨天下飞机后忘了给你电话,让你担心了。” “其实萧寒给我打电话说你跟他在一起,让我不要担心。” “他跟你打电话了?”这点云开还真的很意外,想不到这男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通知她的朋友一声。 由此看来,他也不算是太差劲,以后勤加调教,凑合着过日子也还行。 “前天晚上你被他的人打昏刚带走我到你家,刘婶都急哭了,还报了警,晚上八点他给我打电话,我说你们两口子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他没欺负你吧?” 云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就是觉得……他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金子……” “嗯?” “金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他了。”云开的声音很低,不施粉黛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低头咬着嘴唇,一颗心在提起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嗵嗵地跳了起来。 只是经过了昨天他们算不上促膝长谈的谈话后,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谈过恋爱,结过一次婚,可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萧寒什么,虽然在这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可是喜欢他却没对任何人说过。 今天她告诉了金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打算开始这段感情了。 那端金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开,感情这事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一些什么建议,因为我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但不管怎样,我都是希望你能快乐幸福的。哦对了,医院那边正好有两个人需要眼角膜,我就替你做主,把眼角膜给了那两个人,手术很成功,另外资助手续也已经下来了,两个男孩提出想见见你,我跟他们说以后有机会。” 有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云开觉得自己很幸运。 “安排的很好,谢谢你金子,我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你照顾好自己,也别为我担心,我很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云开握着手机趴在膝盖上,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 正出神,脆生的音乐突兀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尤其又是在耳边,吓得她一惊,手机被她扔在了地上。 大概是她扔出手机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划下了接听键,这会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个声音云开只听了一次便记住了,她承认自己的记性很好,但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却能一次就记住,还真是头一次。 她自嘲地笑了下,大概是情敌的缘故吧。 她坐着没动,任由温柔丝丝的声音飘入自己的耳朵,扰得她浑身都不舒服,像是燥热的夏季长了一身的痱子,很是难受。 “寒,你在听吗?”电话里苏言溪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寒,我想你了,你出来跟我见一面好不好?” “寒,我就在大门外,我会一直等你出来。” “寒,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电话后来就挂断了,云开忽然很想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流了出来。 就在刚刚她还在憧憬着跟那个男人以后的日子,他们会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下一秒,现实却无情地将她打回了原点。 她与他终究是隔了太多的东西,更何况,想要开始感情的人是她,只是她。 萧寒在楼下看完财经新闻发现云开还没下来,就起身去了楼上,先是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他皱了下眉,不是给她的朋友讲电话吗? 他轻轻推开门,就见她跟昨天晚上在院子里那样,抱着自己的膝盖,面无表情地窝在沙发里,脸上带着泪。 “怎么了?”萧寒发现,以前他是讨厌看到任何人流眼泪,悦悦都不行,他会觉得无比的烦心,可如今,看着她流泪,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和难受。 他知道,她到底是住进他的心里了,虽然他一直在极力的排斥,可有些东西就像是空气,它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任何一个角落。 他以为她是跟朋友打电话又聊起了什么伤心事,所以难过地哭了,等他走过去,差点踩到地上自己的手机,他捡起来,手下意识地划开屏幕看到通话记录里十分钟前苏言溪的来电,通话时间三分钟二十九秒,他的心颤了下,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 她接了苏言溪的电话?她们说了什么? 他没多想,直接给苏言溪打去了电话,握着电话离开了卧室,走去隔壁的书房。 “寒……” “言溪,我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再回去,我现在已经是有妻子有家的男人了,请你自重。” 请你自重,言语无锋,却最最伤人,苏言溪在电话那端忍不住哭出声响,搅和着哗哗的雨声,分不清到底是泪是雨。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他可以连命都不要,甚至,甚至不在乎非议,不在乎名分,做人人都不屑不耻的婚姻第三者,可他却给了她如此的难堪。 请你自重,这四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苏言溪的心脏,疼得她浑身抽搐,握在手里的伞缓缓松开,被风吹到远处。 顷刻间,大雨将她浇头,倒地昏迷的那一瞬,苏言溪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那四个字,请你自重,请你自重…… 她的爱那么的卑微,卑微到连他都觉得恶心。 意识失去的瞬间,她自嘲地笑了,无声又凄凉,苏言溪,你到底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夏季的雨,热情而洋溢,用力地拍打着地上的人。 挂了电话后的萧寒,烦心无比,他习惯从口袋里去摸烟,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这才恍然记起,他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决定暂且把烟戒掉。 他想要个孩子了,打心眼里想。 听说备孕期间抽烟喝酒会影响受孕率,所以他才百般不舍地戒了烟,酒以后也只适当地喝一些,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经不起不确定的未来。 他想要孩子,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怎么又想到孩子了?他明明是在为苏言溪的事烦心。 萧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股风迎面扑来,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他抬起手揉了揉,这时候就看到楼下管家林琳没有撑伞小跑着朝屋里跑来,他皱眉。 林琳今年36岁,是国外国际管家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虽然没见过多少次,但是印象中这个女人永远都是那么的优雅得体,像此时这么的狼狈不顾形象,还真是头一次。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寒转过身,就见林琳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先,先生,门口有位小姐昏倒了。” 言溪? 在林琳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的时候,萧寒就已经大步朝门口走了去,外面那么大的雨,她昏倒在雨中…… 他不敢再深想,虽然是他说出的那么绝情的话,可是到底还是放不下的,伤了她,他又岂会不疼? 更何况她刚出院,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脚底生风,他转眼就已经到了楼下,林琳跟在他后面一路的小跑。 没有撑伞,萧寒几乎是仓皇地跑到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女人,还好,他们还知道给她撑着伞。 “言溪?”他几乎是半跪在地上将苏言溪扶起来,轻轻地拍了几下她冰冷的脸,“言溪你醒醒,言溪?” 叫了几声苏言溪都没有醒过来,他顾不上多想,抱着她快速朝别墅走去,边走边着急地交代,“请医生过来!” “好的。” 林琳立马就去安排,很快苏言溪被安排在了一楼的一间客房里,家佣给苏言溪换了干净的衣服,没过多久医生也来了别墅。 楼下那么大的动静云开不可能不知道,景一扶着她来到楼下,她没有去苏言溪的房间,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 她问景一,“萧寒在哪儿?” 景一担忧地看了看她,又朝那间房门虚掩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在云开的脸上,她的脸已经有些苍白,就连嘴唇的颜色也那么的淡。 十九岁的景一感情还是一片空白,但是她也有暗恋喜欢的男生,只是因为两人身份相差太远,那份感情只能永远藏在了心里。 她不了解太太和先生还有那个他抱进来的女人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纠缠,但是也隐隐约约的猜到,那个女人对先生来说很重要,不然那么矜持稳重心思不外露的男人怎么会在刚刚惊慌失措地抱着那个女人跑进来,一张脸都吓得惨白,医生还没来他一遍一遍地让管家打电话催促,足见多么的担心。 不过她想,亏得太太眼睛看不到,不然肯定伤心死了。 但是女人的直觉都是敏感的,即便是看不到,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感知到的,比如现在。 景一暗自叹了口气,“太太,要不我扶您去楼上的琴房吧?里面有一架很大很漂亮的钢琴。” 云开苦涩的扯了下嘴角,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他一定是在苏言溪的房间里。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去见她了,然后见到她昏倒慌张的乱了方寸,平日里那么临危不乱的一个男人,刚才居然在楼下失控地大吼小叫的骂人,只因为下着大雨路不好走,医生晚来了几分钟。 心口,堵着难受,隐隐作痛。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开让管家去叫他,他说不饿,然后她就没再管他,她自己吃了很多,吃得很饱。 反正不管怎样,她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苏言溪一直到下午两点才醒来,而这期间,萧寒一直都在她的房间里,寸步不离。 如果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云开这会儿都想去楼下骂人。 她实在是对萧寒的那副嘴脸讨厌到了极点! 昨天晚上还那么含情脉脉地跟她说不会跟她离婚,不会跟苏言溪复合,他跟苏言溪已经成为了过去,那么现在这算什么? 可她知道,在这三个人的感情里,她才是那个后来者,即便是她跟他有了婚姻那又如何?他爱的人只是苏言溪。 只是,男人的话真不可信,以后她再也不信了。 下午云开在卧室里被子蒙着头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景一叫她吃晚饭这才起来,其实她一直都是似睡非睡的状态,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睡不踏实。 晚饭苏言溪也在餐桌上,但云开庆幸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俗话说,眼不见为净。 一开始吃的时候,餐桌上还算安静,大家都默默地吃着,各怀心事。 可大概是有人耐不住这样的寂寞,咳嗽了几声,所以就听萧寒关切的声音问:“怎么了言溪?” 苏言溪又咳嗽了两声,润亮白希的脸上这会儿染了层粉红色,她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柔有带着几分娇意,“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下,寒你不要担心啦,真的没事。”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知道啦,你也赶紧吃。” 云开凭声音可以判断,此时萧寒和苏言溪挨得很近,原本她就没胃口,这会儿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筷子,勉强自己大度地笑了笑,声音也做到温和,“萧寒,你陪着苏小姐再吃一会儿,我吃好了,一一,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我听这会儿外面的雨小了很多。” 萧寒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跟前才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粥,以她的饭量,怎么可能吃好了? “才吃多少?把碗里的粥喝完,菜不想吃就算了。” “不了,你们慢慢吃。”我就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了,她叫景一,“一一,扶我一下。” 景一看了眼萧寒,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但还是上前扶住了云开的胳膊,两人离开餐厅。 萧寒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云开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依然望着门口。 苏言溪看着他,他眼中的温柔是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可如今他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对她,他即便是还能言语上的温柔,但眼中再也没有了。 难受掺杂着不甘心,苏言溪暗暗地攥紧了手指。 她问:“寒,是不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吃饭吧。”萧寒有些不想说话,可吃了两口却发现食之无味,索性也放下筷子,“你慢慢吃。”他起身离开。 这会儿雨停了,云开她站在院子白色的栅栏边,望着大海的方向,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更乱了她的心。 虽然她知道论吃醋,该吃醋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她,而是苏言溪,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虽然看不到,但只是听着他们那么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温柔对话,她都气得怒火中烧。 她忍住了将饭碗摔在桌上的冲动,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会无动于衷地继续听他们炫耀他们的恩爱。 可她到底还是做了那个没出息的人,明明她才是萧太太,她应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想秀恩爱滚远点别在她面前,可她终是没那个勇气和魄力,所以她只能选择逃开,不给自己添堵。 夜风有些凉,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的黑暗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尽头? 萧寒离开餐厅后去了书房,一直忙到深夜才出来,这期间苏言溪去书房给他送过几次咖啡,他似乎很忙,忙得连抬头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寒。”刚一出书房,就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对上苏言溪。 萧寒皱了下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苏言溪身上穿着的是他的T恤,刚好盖着翘臀,再加上她此时咬着嘴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未声先泪,她抬起手抹了下眼睛,一双眼红通通的,嗓音沙哑,鼻音浓重,“我,我刚才做噩梦了……”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伸出手试探地轻轻抓住萧寒的手,“寒,我害怕。” 而此时的主卧里,云开早就洗完澡睡下了,只是却睡得并不踏实,许久没做过的噩梦重现,黑暗里,有人扼制住她的脖子,她想要尖叫,想要挣脱,可都不能…… 这梦缠绕了她整整一夜,折腾得她筋疲力尽,好在,破晓的时候终于被她挣脱,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推开,萧寒捏着眉心从外面进来,一推开门恰巧看到她坐起来,吓了他一跳,定睛才发现她一脸的泪,脸上还布满了惊恐。 “云开,你怎么了?”他快速走过去,这才发现淡蓝色的枕头,濡湿了一大片,“怎么了?” 云开怔怔的坐在那儿,虽然挣脱了那个噩梦,可依旧心有余悸,没能回过神。 “云开?”萧寒晃了晃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以为她发烧了,他连忙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没有,他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不怕了云开,我在呢。” 好一会儿云开这才清醒过来,推开他,声音淡淡的,“我没事,现在几点了?” 怀里一空,萧寒有些不适应,抬头看她,她已经转身准备下去,他伸手拉住她,“刚才到底怎么了?” 云开拿开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开口,“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萧寒一怔。 同样都是做噩梦,苏言溪却缠着他陪了她一晚上,而他的妻子,哭得眼泪都打湿了一半的枕头却告诉他没什么,到底是女人跟女人不一样。 但萧寒也没多想,站起身扶着她进了盥洗室,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她,“一会儿我要去见个客户,今天放晴了,吃过饭让景一带你去海边走走。” “好。”云开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却说,你干什么不需要跟我汇报,要汇报的人是苏言溪。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房间,身上全是苏言溪身上香水的味道,闻着都让人恶心! “砰砰--” “寒,你收拾好了吗?” 云开的牙还没刷完,门口就响起了苏言溪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错了,抓着手里的牙刷用力地摔了出去,那怒火简直要直冲云霄! “哗啦”一声,牙刷硬生生地将眼前那面镜子给砸碎了。 玻璃碎掉的声音太脆亮。 萧寒刚进浴室打开淋浴准备冲澡,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 他扭头去看云开,就见她双手攥成拳头,好像全身都燃烧着猛火,每根毛发上闪着火星,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认识她这么久,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的……失控过。 印象中,她的脾气不能称得上多好,但绝对跟火爆沾不上边。 今天这样的状态,还真令他刮目相看。 “怎么了?”他伸手关了淋浴,走过来询问,“伤着没有?” 扳过她的身体,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到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再次问:“怎么了?” “你--”话到嘴边,云开却又硬生生地给咽回了肚子里,虽然她很生气,很想立马就将苏言溪赶走,可她忽然想,如果她说出那些话他不同意,那她岂不是自寻欺辱? 她虽然很没出息地喜欢上了他,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手攥了又攥,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淡淡道:“没事,对不起,我有些失态。” 刚才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萧寒才清楚这不对劲儿来自哪儿了。 刚结婚那会儿,她虽然很明显地表现出讨厌他,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态度冷淡。 他仔细地想了想,从昨天吃晚饭她就有些不对劲儿了,看来是因为苏言溪,是他有些大意了。 正要开口,就听身后的门口响起苏言溪的声音,“寒,你在里面吗?” 萧寒的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皱起,刚要说话,盥洗室的门从外面轻轻推开,苏言溪的头探了进来,“寒,你收拾好了吗?” 云开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火蹭蹭地又窜了起来,牙齿都咬得咯咯蹦蹦直响,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手胡乱在洗手台上抓了个东西,不由分说转身朝门口砸去。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的巧。 她扔出去的是自己的刷牙杯,陶瓷的。 扔出去的时候,她虽然不是用了全力,但是也至少有五分的力气。 偏偏陶瓷杯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苏言溪的脑门上,砸了一个口子,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陶瓷杯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盥洗室内,一片沉寂。 “滚!”云开冷冷地从煞白的嘴唇里发出一个字,近乎怒吼。 修养还算好的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失控过,可是今天,那愤怒的情绪,就好像火山爆发,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萧寒傻愣在那儿,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迅速了,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苏言溪痛苦的尖叫声在盥洗室内响起,这个发懵的男人才回过神儿。 当眼睛看到苏言溪脸上的鲜血时,他勃然大怒,扬起手就给了云开一耳光。 云开没有任何的防备,而这一耳光力道又那么的大,她一头磕在了洗手台上,刚刚碎掉的玻璃碎渣像是吸血鬼似的,一颗颗锋利的獠牙生生地刺入了她柔嫩白希的脸,鲜血如同堤坝打开了缺口,奔涌而出。 只是她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觉出来,身体就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然后又直挺挺地一头倒在了地上。 “嗵--”一声,脚下的地板似乎都晃了晃。 云开瞬间意识全无。 等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萧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那只还扬在空中的大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瞪着地上躺着的云开,鲜血从她的头下面缓缓流出来,与盥洗室洁白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静得可怕,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盥洗室里的人才有了反应。 苏言溪说:“寒,快点打电话!” 萧寒浑身一颤,连忙去裤兜里摸手机,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浑身颤抖,就连声音也哆嗦得不行,“手机,手机在哪儿?” 活了三十三年,他从来没有这么的慌乱无措过,像失了魂儿一般在原地打转,嘴里不停地喃喃,“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手机去哪儿了?” 苏言溪抹了额头和脸上的血,转身跑出去。 景一是上来伺候云开穿衣服的,看到房门开着,朝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云开在床上,正纳闷就见苏言溪从浴室的方向跑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苏言溪惊慌地大叫。 “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点!” “呃?哦!”景一看到她脸上的血,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去打电话。 因为不知道浴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又看到苏言溪满脸血,所以在电话里就说:“血,好多血,快点过来,地址是……”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来到海边别墅,云开被送往医院。 云开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可她是熊猫血,血库里这种血急缺。 一向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这一刻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他的思维和判断在盥洗室里云开躺在血泊中开始就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像个无头的苍蝇似的乱飞乱撞。 抢救室外的走廊里经过一个人他就抓住人家问是不是熊猫血,俨然成了疯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开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而从邻近医院里调来的血还在路上而且根本就不够。 萧寒已经近乎疯癫,昔日里那个走路连眼皮都不愿多抬一下的男人此时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白色的衬衣上都是血,头发也乱糟糟的,见一个人就抓住问是不是熊猫血,路人都当他是疯子,推开他还不忘了骂一句,“神经病!” 是啊,神经病,他的确神经了。 在看到云开躺在鲜红鲜红血中那一刻,他近些日子来一直困扰于心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不能失去她!他害怕失去她! 苏言溪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虽然流了一些血,但所幸并不严重,可依然缝了两针,而且可能还会留下疤痕。 可相对于自己的相貌,她这会儿更在意的是萧寒。 她站在距离萧寒五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卑微地向来往的人询问着的模样,他被人谩骂时候的无动于衷,他一身狼狈而不顾,她只觉得心好痛好痛。 这样的他,让她倍感陌生。 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爱上了那个女人。 她是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他,在她原以为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状况。 云开啊云开,到底是我小瞧了你,这招苦肉计可真是演绎得淋漓尽致!不当演员简直太可惜了! “萧先生?”傅达来医院看望病人,老远就看到门口的人像是萧寒,但不敢确定,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会是他所知道的萧寒,他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走近了,看到真的是萧寒,可却依然不敢确定,试着叫他,“萧先生?” 萧寒也没看人,只知道身边来了个人,他一把抓住傅达的手,声音急促,“请问你是不是熊猫血?我太太现在急需输血,你是不是?是不是?” 傅达被他晃得有些头晕,点头,“是,是,我是熊猫血。” “太好了!”萧寒跟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傅达的手,激动地拉着他就朝急救室跑去。 傅达虽然心里还有诸多的疑惑,但这会儿人命关天,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就跟着萧寒的步子朝急救室奔去。 虽然云开的情况很紧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傅达做了血型的检查,跟云开的血型一样。 傅达被推进急救室,而且这时候从别的医院调来的血浆也已经到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云开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依然还在昏迷中。 只是,萧寒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医生接下来的话,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萧先生,萧太太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继续留下腹中的孩子,所以需要您签个字,我们要安排给萧太太做手术。”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萧寒猛地朝后退了两步,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一张脸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从检查来看,萧太太怀孕在5到6周之间,而且是双孕囊,也就是说,萧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医生后面的话,萧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去,他摇摇晃晃地差点栽倒在地上,被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 “萧先生,您要挺住,萧太太现在的情况并不稳定,她需要您,而且您和她都还年轻,你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本章完结- 083:他的云云,她的易尘 萧寒在走廊里坐了许久,只觉得浑身冰凉,冻得他有些受不住。 直到有人叫他,他这才回过神,一抬头对上了傅达。 刚刚抽过血,傅达看起来有些虚弱,挨着萧寒坐下,“萧太太应该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萧寒勉强扯了下嘴角,“谢谢你。” 傅达会心一笑,“萧先生客气了,我们这种血型的人本来就少,能遇到正好也帮上忙是缘分,只是没想到萧先生居然结婚了,也没听说,还以为萧先生至今单身呢,真是低调。” “哦,对了。”傅达似是又想起什么,“不知道萧太太是哪里人?也是云城人吗?” 萧寒这会儿只想安静,若不是因为这人的血救了云开,他早已经把这人撵走了,唠唠叨叨的很烦人。 他强忍着心头的火,点了下头,“是的。” 其实云开算是半个云城人,她六岁以前是在寒城度过的,那里算是她的真正故乡,云家祖辈都在那里,后来是她爷爷带着她父母和她一起迁到的云城,至此之后在云城定居。 当然,这些萧寒懒得跟一个外人讲,纵然这人刚刚救了自己的太太。 他很清楚,作为商人,这次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傅达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称得上狡诈,无利不图。 傅达似乎对这个萧太太很感兴趣,也没察觉到萧寒的不耐烦,或许察觉了装作不知道,毕竟要知道,能够跟萧寒这样的人混成半个朋友,对自己的事业那是非常有帮助的。 上次的合作很成功,也让傅达吃到了甜头,现在网游这块儿打算开发二代,但是上次他跟萧氏集团聊过,他们的态度很含糊,所以他想借着这件事将合作敲定下来。 这次回国,本来就打算找机会约萧寒出来聊聊,没想到就连老天都在帮他,居然在这里能够碰到萧寒,而且还正好帮了他的大忙,于情于理萧寒都欠他一个人情。 “我姐姐也是云城人,叫云开,不知道萧先生是否认识。” 萧寒愣了下,这才侧脸真正的去看傅达,是审视,也是探究。 傅达意会,笑了笑说:“我出生后就被送入了孤儿院,是云家收养了我,我在云家生活了近十年,然后被我亲生父母接走,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国外。” “姐姐比我大两岁,今年应该是二十二岁,我这次回国内,工作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回云家看看,我当年离开后就没有再回国,也没跟他们联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我。” 萧寒没说什么,他调查过傅达,竟然还有漏掉的!他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到底是巧合还是注定? 云开被转入重症监护室,萧寒跟傅达道了谢,然后就换了无菌服去了重症监护室。 云开还在昏迷中,本来就肤色很白的她,此时一张脸白得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若不是心电仪上还显示着波动,提醒着她还有心跳,她这个样子跟已经死了没什么两样。 萧寒的手试了好几次,才小心的握住她冰凉的手,悔恨的话语从哆嗦的唇片里溢出来,声音沙哑而沧桑。 “云云,对不起……” 放佛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这个男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握着云开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滚烫的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划过云开的手背,落在地上。 他没有信仰,却忽然开始相信,凡事皆有天意,难道连老天都在惩罚他?明明已经给了他两个孩子,却又那么残忍地将他们带走。 三天后云才开真正的脱离生命危险,但依然没有醒来,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高级病房。 萧寒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堆积的工作还需要处理,所以病房又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先生,您该吃午饭了。”景一带着午饭来到病房,看了眼这个男人,这几天太太一直没有醒来,先生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惹得人心惶惶的,原本送饭这事儿不需要她来,可是没办法,在一个又一个来送饭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地离开之后,再也没人敢来了。 景一不是不害怕,而是没有办法,林琳说了,她跟太太的关系近一些,兴许先生不会对她发脾气,而且林琳还说了,如果她表现得好,这两个月的工资林琳会自己掏腰包多给她发一倍。 景一来这里工作就是为了挣钱,所以为了大学开学的学费,她豁出去了,反正挨骂了就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萧寒正在批阅文件,助理韩宁站在他跟前,平日里那么干练冷静的女人如果仔细看也不难看出那两条纤细的腿在微微地打颤,这是今天韩宁第五次被叫进病房了。 韩宁平日里是个十分严谨,一丝不苟的助理,可是最近BOSS的脾气太大,她每天都提着脑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可是越紧张越是出问题。她真害怕再这样下去被炒鱿鱼是小事,她会被逼疯的。 这份文件已经修改了两次,如果这次还有问题,BOSS应该就不是骂她那么简单了。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景一将午饭放在桌上,看萧寒没理她,心里暗自吐了口气,还好,没有将她一通臭骂直接撵出去。 她就大胆地去了屏风后面看云开,一进去就发现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没有了,而且输液管里已经回了血,但好在并不多,她没有吓得尖叫,而是很冷静地上前麻利地将开关关掉。 景一的母亲身体不好,而家里又离镇上有段距离,所以景一跟着镇上的医生学过扎针和输液,这样的事情她遇到过也见多过,称得上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大惊小怪。 做完这之后,她走出屏风,到门口才看到护士拿着药瓶匆匆过来,她也没多想,就说:“下次可得注意点,都回血了。” 护士是个年轻的女孩,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景一说:“我已经把开关关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谢谢。”护士偷偷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萧寒那双如鹰的黑眸,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半儿,拿着输液瓶的手都是抖的。 十分钟前她肚子疼拉肚子,交代同事帮她换药,同事也答应了,可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问同事,同事却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忘了,吓得她差点瘫软在地上,赶紧拿着药就跑过来,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萧寒将手里的文件随手扔在茶几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吓得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是浑身一哆嗦。 他迅速起身朝屏风里走去,针管里回的血已经又回去了,但他的一张脸却如同没有化开的墨,黑得吓人。 “赶紧进去换药吧。”景一说。 护士点头,哆哆嗦嗦地来到病房,因为太害怕,几次都没能把针头插入输液瓶里。 景一看了护士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今天第一次来医院,但是这几天在别墅里已经听了太多关于先生多恐怖多可怕的传言,她自己也怕,但是心理素质还算好,况且这个时候她不帮忙也不行。 “给我吧。”她从护士手里接过输液瓶,麻利的将枕头插进瓶塞里,挂在铁架上。 输液终于恢复正常。 景一和护士都离开了屏风,但都没离开,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了事的。 等待审判的过程远远比结果要折磨人百倍。 此时,年轻的护士已经吓得双腿直哆嗦,一张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萧寒坐在病床边伸出手探了探云开的额头,没有异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执起她因输液而有些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暖着。 自责地说:“云云,对不起,我刚才只顾看文件,没留意到,是不是很疼?对不起,不过已经没事了,你好好睡。” 他俯身,轻轻地在云开的唇上亲了亲,低缓的声音如同珍藏的美酒,醇厚而动听,“等你睡好了就赶紧醒过来,这几天天气很好,适合出海,带你去海岛上,那上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贝壳,你一定会喜欢。” 每天萧寒除了工作便是陪云开说话,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丝毫不觉得累,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外面的人这一等便是两个多小时,景一看起来还好些,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站在角落地看英语单词。 护士拉肚子,这期间不得已又去了两次卫生间,拉肚子再加害怕,整张脸惨白得吓人,浑身无力,再次回来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直冒虚汗。 景一想说什么,最终又把话咽进了嘴里,这时候还不知道萧寒会怎么发火,她也不敢说什么,明哲保身,这是常理。 韩宁心理素质一向强大,但是等待却是件折磨人的事,尤其是她早饭还没吃,又饿到了现在,肚子一直地抗议,再加上放在桌上的饭盒里飘出来的屡屡香味,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萧寒出来的时候,顺便收了屏风。 原来放着屏风是不想让进出的人打扰云开休息,可却忽略了一些问题,今天幸好是景一来的是时候发现的及时,否则他都不敢想后果。 犀利的眼睛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地上的护士身上,只是还没开口,小护士已经吓昏了过去。 韩宁站着没动,一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倒是景一,毕竟是初涉社会的孩子,还不懂世态炎凉,人情世故,只是觉得这护士也挺无辜可怜的。 她上前将护士扶起来,对萧寒说:“先生,她今天拉肚子,那会儿本来是让别的同事帮忙来换药的,可那同事给忘了,所以才出了意外,您就原谅她这次好吗?” 萧寒盯着她没说话,黑潭一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看得她头皮直发麻,暗暗地屏住了呼吸。 韩宁面无表情地用余光扫了景一一眼,心里哼了一声,真是不怕惹祸上身,找死的节奏。但同时却也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 良久,萧寒收了视线,重新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刚才扔下的文件,甩来一句,“把她弄出去。” 略微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只此一次。” 韩宁诧异,异样的眼神看着萧寒,按照BOSS这段时间的做事风格,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平静简单的结束。 景一却松了口气,嘴角勾起,“谢谢先生。”扶着护士出去,叫了人过来将她送去急诊。 等景一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韩宁已经出去了,萧寒在云开的床边坐着,握着她的手,但没有说话。 景一看了看桌上的饭盒,轻声提醒,“先生,您该吃午饭了,这都已经下午了。”末了,稍微停了一下,她接着说,“太太肯定不希望等她醒来看见先生瘦了。” 萧寒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深远的黑眸泛着一丝光亮。 景一看懂了他的意思,就继续说了下去,“那天先生一直在苏小姐的房间里,太太心里难过就跟我在琴房聊天,聊的大多都是太太小时候的事情,只是后来她突然问我,一一,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即便是没有见过他,只是听到那个声音就能让你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先生,太太喜欢您,虽然我不知道您和太太还有苏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太太那天真的很难过,她说她虽是您的妻子,可是却很羡慕苏小姐,她说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了,您早晚会跟她离婚,然后和苏小姐在一起。 那天太太哭了很长时间,她说一一,心里好难受,原以为可以有个依靠,可再也没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景一看向病床上的云开,这已经一周了,她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本来就瘦瘦的她,这一周下来更是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眼窝子都凹陷了下去。 唉,看着都心疼,别人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评论孰对孰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些话。 人跟人的缘分很奇妙,就像她跟云开,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她们以后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实际上,事实也确实如此,多年以后,当尘世的那些纷争终于尘埃落定,云开跟景一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聊着当年的第一次相见,以及从那以后的纠纠缠缠,而那时她们身边都已经有深爱的人陪伴,也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萧寒坐着没动,许久许久也没有说话,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后背上,本是温和的一幕,却显得寂寥、清冷。 景一后来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萧寒还在那儿坐着,像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 有些感情,不经历一些事情,便不会认清自己的心。 他与她,早在十年前就有了纠葛,只是那段日子被他刻意的隐藏和遗忘。 他以为他娶她,只是责任和救赎,直到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他才知道,早在那年,爱已经在心里扎了根。 萧寒第一次遇到云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 那天的云城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雪花洋洋洒洒的在空中旋转着,最终落入大地的怀抱。 云开骑着单车从舞蹈班下课回家,按照以往,这时候天还没有黑,但是今天下雪,所以天黑压压的,下午四点半就已经跟傍晚似的。 从舞蹈班到小区门口,骑单车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但是因为今天下雪,云开贪玩,愣是走了足足半个小时,等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小区保安大叔就问她:“云开,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啊?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以后早点回家,别让家人担心。” “今天下雪了,贪玩了一些,以后知道啦,谢谢陈伯伯。”云开道了谢,推着单车准备进大门,一瞥眼却看到了大门右边似乎坐着一个人。 灯光有些暗,那人又在阴影里,所以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个清瘦的男孩。 云开心想,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坐在这里?不回家吗? 后来保安大叔叫她,她才收回视线,又看了阴影里的人两眼,就进了大门,回了家。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 云爸爸和云妈妈今天要出去写景,所以打算一大早就将她和弟弟云瑞送去学校。 车子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云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就扭头看了昨晚上有人坐着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个人回家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云开只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那一天上课,她都心不在焉的。 下午云老爷子将云开和云瑞接回白云青舍,吃过晚饭云瑞要留下,云开要回家,所以老爷子派人开车送云开回家。 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云开又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她问了门卫陈伯伯才知道,那个人已经联系一周都在这里了,天亮走,天黑就坐那儿,估计是脑子有问题,或者是跟家里赌气不想回家。 云开回到家后将书包和从爷爷那儿带回来的零嘴放下,又返回大门口,那个人还在那儿坐着。 她走过去,小声问:“你好,你坐在这里不冷吗?” 那人坐着没动,放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你饿不饿?我晚上从爷爷那里带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云开弯下腰,歪头凑近那人,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谁料刚凑过去,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暗里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那双眼却让她多年以后依旧记忆犹新。 那是一双很亮很亮的眼睛,像琉璃球,一下子就将她吸了进去。 到底还是年少不谙世事,云开顺着自己的心意就抬手去碰触那双明亮的眼睛,意外地,那人没有推开她。 她说:“你的眼睛真亮,像天上的星星!” “我叫云开,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看着跟前这个女孩,确切说小女孩,那人的眼神都是冰冷的,打开她的手,“别碰我!” 力道太大,云开的手背被打得生疼,眼泪差点就出来了,委屈地朝后退了两步,“哦,对不起,我不碰就是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转过身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手背火辣辣地疼痛,但她却倔强地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声。 回到家里,云爸爸发现女儿的眼睛红通通的,留意到她一直抱着自己的手,拉过来一看才发现,右手的手背已经肿成了小面包。 “怎么了小开,手怎么了?” 云开一个劲儿地哭,就是不说话。 此后三天,云开晚上回家经过大门口都还能看到坐在暗影里的人,暗得都快要跟夜色融合在一起的那个眼睛明亮的人,她不敢再靠近。 只是回家后在爸爸做好饭,她偷偷盛上一大碗,放在那人旁边的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然后第二天早上,饭碗干干静静的就放在她家门口。 这样的相处维持了整整一个月。 一年最冷的寒冬到来。 这天下起了雨,一开始很小,后来渐渐大了起来,到了傍晚又飘起了雪花。 云开像往常一样提着做好的晚饭去大门口,谁知道左等右等 也没有见那个人,她很失望地往家里走,却没想到在大门口看到了他。 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失而复得,激动得令云开顾不上多想,跑上前抱住了那个不能称为男孩的男人,他好高,她要使劲地仰起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脸,“呀,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你是不是在等我呀?快点进来,今天是我生日,你要对我说生日快乐哟!”云开不顾他同不同意,拉着他的手就进了院子,可是走到半路,他去停着不走了。 “怎么了?你不想进去吗?别害怕,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你啦,快点走吧,一会儿吃过饭还要切蛋糕呢。” 他是被她固执地拉进了她的家里,进了餐厅,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是很友好的人,他们见到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跟对待熟悉已久的朋友一样,叫他坐下来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吃饭的时候云开突然有些委屈地抽了下鼻子,大概水煮鱼片太辣了,她张着嘴小手在嘴边使劲地扇着。 “喝口水。”这是一个多月来他跟她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别碰我”,还打了她一下。 一杯温凉的水送到了云开的嘴边,她接过来连忙喝下,感觉嘴里好多了,“谢谢你。” 她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像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 许是被她的笑感染了,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虽然淡淡的,却很柔和。 “我叫易尘。”他说。 “哪两个字呀?”云开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在她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那以后,她叫他易尘,他叫她云云。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四年,那四年的日子,他不是萧寒,只是易尘,云云的易尘,他极少与旁人说话,即便是云开的父母和弟弟,但是对她,他却毫不吝啬自己的言语,微笑。 那是他们美好的四年,至今回想起,萧寒都无法忘记。 她是天使,在他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陪伴着他走过。 也是因为她,他才没有走错路,不然这个世上不会再有萧寒。 “先生,该吃晚饭了。”景一的声音将萧寒从回忆中拉回来,一抬头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他坐了一个下午,在想以前她跟他的点点滴滴。 “放桌上,我一会儿吃。” 景一一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会说话,但同时却也是欣慰的,似乎她下午的话他听进去了,虽然午饭他没有吃。 萧寒果真吃了晚饭,就坐在云开的床边,每吃一口都说这是什么菜,味道如何,就放佛她还好好的时候,给她介绍跟前的菜式。 他的声音一直很温和,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一如当年。 他说:“云云,等你醒了,眼睛要是还没好,那就做手术,其实不是不想让你恢复光明,而是你的眼睛本来就没有问题,是你自己关了心门不愿看到……但愿这次醒来,你能够看到,看到……我。” 云开足足躺了一个半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而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医生告诉萧寒,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本是善意的提醒,却没曾想招来萧寒一通毒打,他下手很重,若不是手下死死拦住,差点将那医生打死。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下次。”他没有向下说,但是那话谁都知道是什么。 医生是被两个人拖着离开的,地上留下了两条血印子,触目惊心。 地上的血让人清理了,感觉晦气,萧寒给云开转了病房。 已经是八月份了,天燥热燥热的。 考虑到云开的身体,病房里没开空调,开电扇又听说不好,所以萧寒一处理完工作就坐下来用扇子给云开扇风,可就这样,她的身上还是出了痱子,一片一片的红,他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能感觉到痒,但是他却能,他感觉浑身都是痒的,奇痒无比。 熬过了酷夏,终于迎来了凉爽的秋。 一连一周不停歇的雨,让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云开身上的痱子也渐渐消去,萧寒这才松了口气。 晚饭后他去接了盆水,照例放了些去痱子的药,然后给云开擦身子,一寸一寸的擦,一点都不放过,他知道她爱干净,受不了身上有味儿,所以他必须给她擦干净。 云开已经被萧寒带回了萧家,住的是三楼的主卧,那里两个月前装修过的,比照着云开闺房里的格局,温馨又可爱。 给她擦完身子,萧寒也去冲了个澡,回来后给她按摩。 萧寒跟着按摩师学了按摩,一闲下来他就给云开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今晚跟以前一样,他细细地给她按摩着,按到她手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她的手指弹了一下。 他不敢动,低头去看,眼睛瞪着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 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可萧寒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的煎熬。 可终归是欣喜的,因为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云云!云云你醒了是不是?云云!”他像个欣喜若狂的孩子,握着那纤细的手指揉搓在自己的脸上,有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云开真正醒来是在三天后,从她的手指会动的那一刻起,萧寒就没有再离开过她半步,所以她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易……尘。”她叫他的名字,似低喃。 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过于干哑,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吃力。 她呆呆地看着他,作不出任何的反应。 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梦到了易尘,这么多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些关于年少的记忆,点点滴滴,像院墙上的蔷薇花,交织在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五颜六色,放眼望去,像一片海,那么美,美得那么纯粹。 她缓缓抬起手,朝那张脸伸过去,再次叫了一声,“易尘……”然后便开始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萧寒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只手去给她擦眼泪,“云云不哭,听话不哭,是我,是我,你别哭。” 云开断断续续地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一双眼通红,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却说了句令人想笑的话,“易尘,你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她的声音软软的,哭过一阵子,说话也利索了,只是还带着些干哑。 萧寒心疼得不行,端起桌上这几日一直都有准备的糖水,试了试温度,是温的,扶她起来,将水送她嘴边,“来,先喝口水。” 云开眨着蒙了层泪雾的眼睛,哀怨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先喝了糖水,一入口却不由得皱了眉头,“太甜!” 表情虽是嫌弃,可还是一口一口喝下去。 萧寒勾起嘴唇,这模样还跟以前那样,记得她那时候特爱生病,云父怕吃太多的西药对她的胃不好,就给她吃中药,每次那黑乎乎的药汤端到她面前,她就跟上刑场的模样,可她自己也知道,吃药是为了她好,所以明明讨厌得想吐,还是强迫自己一口口喝下去。 “还喝吗?”他问她。 云开摇了摇头,这一切让她感觉如梦如幻,可又那么的真实,她不是看不到吗?怎么又看到了?难道是眼睛做手术了? 她眯起眼睛,努力地回想,可记忆却在萧寒带着她去海边别墅度蜜月的那天早晨在盥洗室里终止,之后就是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手术了。 萧寒? 须臾,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身体猛然僵硬,眼睛瞪得贼大,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是萧寒?” 她这个模样,让萧寒不禁脊背冒冷汗,预感接下来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洗礼。 他颤颤地点了下头,“云云……是我。” 话音未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云开苍白的脸这会儿涨得通红,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萧寒,你混蛋!” 扬起手又要再打,却最终甩手放下。 刚刚那一巴掌,她几乎用了全力,打得手掌发麻。 “你放手!别碰我!” 萧寒抱着她的手非但没松开,相反又紧了紧,“云云,你打我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只要能解气,你就打吧。” “我再说一遍,放手!”云开的愤怒已经到了一种临界点,她想过无数个他的模样,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居然就是易尘。 难怪他不肯让她做复明手术,他这个骗子! 她使劲地挣扎,却终究抵不过他的力气,于是干脆放弃,声音冰冷地说:“萧寒,我们离婚。” 萧寒的身体瞬间僵硬,却还是执拗的没有松手,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急切得语无伦次,“云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云云,我们不离婚。” 云开愣了下,说不出此时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儿,苦的,甜的,咸的,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云云,你别哭,都是我不好。”萧寒英挺的眉微微拧起,抬起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一声低叹,无奈又心疼,“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别哭。” 云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流泪了,心里又多了一种尴尬。 她胡乱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猛然推了萧寒一把,“你别碰我!离我远点!” “云云……”萧寒舍不得松手,却又不敢再抱她,就坐在她跟前,“你别哭,你刚醒来,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以后日子还长,你怎么罚我都行,别跟自己置气。” 云开瞪着他,只觉得胸口又胀又痛的,难受极了,一方面恨他,可另一方面却又因为他是易尘,她又怎么恨也恨不起来,于是更难受,心里又陡然升起浓浓的委屈,眼泪流得更凶了。 萧寒无措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急得额头鼻尖都是汗,“云云,你别哭了,你看,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料云开却哭得更厉害了,许是刚醒过来,情绪波动太大,哭着哭着她突然就昏了过去。 萧寒吓得脸色面色煞白,立马抱起她,快速离开卧室,“备车,去医院!” 车子飞速离开朝医院开去,卷起一地的尘埃。 -本章完结- 084:以后我改,太太给个机会 那些在一起的过往,如今回忆,恍若隔世。 云城的秋不似寒城徐徐到来,它一来便声势浩大,短短几日,便有深秋初冬的感觉。 还好,今天是个大晴天。 阳光打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电影里的镜头,打不散,看不穿,一寸一寸都是那些年那些日关于她和他的回忆。 云开坐在三楼的落地窗上,窗户打开着,她今天穿了条卡其色的长裤,裤腿宽松,耷拉在窗户外,越发的显得纤瘦。 这个地方陌生又熟悉,睁开眼,一片陌生,闭了眼却又那么的熟悉。 她从来都没有敢去想,有一天,她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嫁给的那个人,竟会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做梦都想嫁的人。 可是…… 早已时过境迁。 身后有动静,云开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她懒得回头,早上醒来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右手到这会儿还有些麻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狠,对他,对自己。 明明是魂牵梦萦的人,明明等到了年少时的梦,可她却忽然发现,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萧寒在她身后坐下,伸出手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侧身背对着敞开的窗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温热的大手自然地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放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曾经这个地方孕育过他的孩子,而他是那个杀死他孩子的罪恶凶手。 “你刚醒来,不能这么坐着,尤其是不能吹冷风。” 早上那么闹过后,两人这会儿都恢复了冷静,有些事情不是闹一闹就能解决的。 云开不想跟他说话,一想起出事前的事,还有脸上那巴掌,她都气不打一处来。 一生气,拳头攥着,小脸鼓起,额头上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萧寒心疼,又有些无奈,抬手将她抱起来与自己面对着面,大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细细地吻了一下,然后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笑意。 他的太太,简直比之前还要可爱。 “知道你生气,等养好身体了才有力气收拾我是不是?到时候一件一件的事给我算账。” 云开推开他,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不要脸!” 她简直讨厌死他这副嘴脸了,让她总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翻身就要起来,被他连忙扯住,“再让我抱抱。” 知道她还在气着,他也知道,以前那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只是一想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就头疼得不行。 他不会哄女人,这会儿真的是悔青了肠子,这三十多年大把的时间,他怎么就没有学会些甜言蜜语呢? 真是糟心透了。 不过还好,她从医院回来后虽然不愿看到他,但至少没再提离婚那事。 云开的头发自从出事后就剪短了,如今不过十厘米的长度,萧寒将脸埋在柔软的发丝里,几乎都能贴到头皮。 鼻尖似乎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后脑勺的地方,那一摔,摔了个洞,如今虽然已经结痂,但却留了疤,而且那一处估计再也生不出头发了。 “云云,对不起……”他是真的后悔,害怕。 在她没有醒来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三十多年从未那般害怕过,患得患失。 如今还好,苍天庇佑,他终于有机会对她说了那三个字。 “别以为你道歉了我就能原谅你!”云开生硬地推开他。 萧寒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太太的气还没消,这可怎么办?他真的是没辙了。 他手指来到左脸颊上,虽然早已经不疼了,不过刚打的时候,那巴掌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打他耳光的女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意外,他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还反过来担心她那么用力,手疼不疼? “云云,你知道,我这人嘴笨,也不会说话,甜言蜜语的也说不来,搞不好你还以为我花言巧语,既然不能原谅,你就再打我骂我吧,总之别不理我。”言罢,一副委屈纠结的模样瞅着她。 云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世上怎么就有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呢?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这会儿反过来一副委屈的模样,弄得好似不理他还是她的错。 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甚至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她从他的怀里出去,站在地上,慢慢地走了几步。 上午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眼睛失明限制她的自由太久,后来又昏迷了这几个月,如今醒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疯玩一阵了。 所以她要赶紧的好起来,好在胳膊腿睡了这几个月也没有肌肉萎缩,上午走了一阵子,这会儿再走,虽然还有些不利索,但已经好了很多。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又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醒来那会儿就这样的感觉,这会儿依然是。 不过,好在这会儿她总算是找出问题了。 眼睛失明了那么长时间,适应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斑斓的色彩,这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房间的格局,只不过这可是放大版的。 她重新打量这个房间,这里是三楼,如果她没有判断错的话,这间房是这栋房子的主卧室。 记起之前有人给她说过的这间房萧寒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卫生都是他自己打扫的。 当然,她才不会白痴地觉得在那时候这间房就是现在这样的装修布局。 那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子,怕是这间房之前是他跟苏言溪的婚房吧? 想到这里,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又窜了起来。 后脑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开始隐隐作痛。 她皱起眉抱着头,缓缓蹲下身。 “云云,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萧寒连忙起身扶住她坐在沙发上,这边就要给医院打电话,被云开制止,“我不去医院。” “云云别闹,必须去医院。”萧寒脸色都白了,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桌上的电话。 云开夺了他的电话摔地上,“就是不想去医院!”她像个发脾气的孩子,蛮横不讲理。 早上在医院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按理说她这样的情况需要住院等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才能出院,可她死活不在医院,说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 他执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回来,好在检查结果,她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不住院可以,但是需要每天定时去医院做检查。 这会儿,萧寒看着她,忽地就笑了,两条结实的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好好好,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别生气,我家云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语气一如当年,纵容她,如同纵容个孩子。 云开翻了个白眼推他,但推了几下也没推开,索性就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脑袋上的阵痛渐渐消停,她也没再折腾,似乎是有些累,趴在他的肩上不想再动,眼睛一下一下地眨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萧寒不听她有动静,就轻声问:“云云,头还疼吗?” “不疼了。”云开哼咛了一声,想睡觉,身体也软了下来,滑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真不疼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萧寒不放心,她刚醒来,伤的又是脑袋,这不是小事,疏忽不得。 云开睁开眼看他一眼又合上,黛眉微蹙,明显的不耐烦,“都说了不疼,想睡觉,你别烦我,否则你出去。”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真没事,萧寒点头,不敢再烦她,不然真会被她撵出去,就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昏迷的这几个月,他一个踏实觉都没睡过,但那时候也没觉得困,这会儿估计是放松了,一沾着床,眼皮沉得抬不起来,索性也就跟她一起补觉。 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大黑,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云开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腰上横着一条手臂,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萧寒,易尘。 易尘,萧寒。 她在心里反复地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居然是一个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 当年他的出现,一如他后来消失,都是那么的突然和干脆,她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跟他居然是这样的一场重逢。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居然还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只是,他们婚姻的开始一如他们的相识,是那么的不愉快。 如今这个男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安然地睡着,她却突然不敢去想未来。 一声轻叹,在安静的黑暗里响起,带着些无奈和惆怅。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萧寒睡眠浅,这声虽轻,还是吵醒了他,随即打开床头灯,“不行的话就去医院。” 云开躺着没动,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六年了,这张脸其实变化了很多,老了,沧桑了。 她惊讶于自己一睁开眼居然那么坚定无比的叫出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怀疑。 萧寒看她不似头疼难受的样子,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与她面对着面,也不说话,手重新放回了她的腰上,将她朝怀里抱了抱。 此时,她眼中有他,而他眼中也全是她。 难得她没有发脾气,这让他暗暗庆幸,这一刻的安宁,难得可贵。 云开看着他,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却不知道到底该从何问起,反而却扰得自己心烦意乱的。 她收了视线,翻身要起来,被他按住,“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跟你这种骗子,无话可说。”云开掰开他的手,从床上下去,光着脚也没穿拖鞋,就径直朝卫浴室走去。 骗子? 萧寒哑然失笑,翻身起来,发现她居然没穿鞋,于是提着拖鞋跟了过去。 云开转身关门,身体被突然抱起来,她“啊”了一声,手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脖子,而后朝他胸口锤了一拳,“你干什么?” 萧寒“唔”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他太太这下手可真是没个轻重。 他抱着她进去,坐在沙发上,将拖鞋给她穿上,像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天凉生寒,不许光着脚。” 云开的脸僵了下,却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从他怀里出来,站在洗手台前,“你少管我!” “不是管你,是关心你。” “鳄鱼的眼泪。” 萧寒笑,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云开抬头从镜子里看他,声音尖酸刻薄,“对我真心实意?您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你那老情人苏言溪呢?你不是很爱她吗?” 她没那么大度,她清楚地都记着呢,他跟他的老情人单独相处了近一个月,在她眼皮下秀恩爱,他为了他的老情人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昏迷了这些日子,后脑勺到现在还疼着。 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慢慢跟他算账。 以前的时候还想着跟他离婚,成全他们有情人,但是现在她不想了,她要霸占着他,就让他们苦命鸳鸯,不能厮守。 萧寒的脸色在她这些话后,明显难看了起来,什么老情人,真难听。 云开掰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你出去,我要洗澡。” 萧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云开放了热水,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温度适宜的水很快令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靠在浴缸上,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打量着这个奢华的浴室。 先不说配置,单单这个空间,就足以令人咂舌。 足足能够容纳双人的大理石浴缸在整面的落地窗前,躺在浴缸里,从窗户看出去,借着灯光,能够看到一片起伏的草坪,远处的树木和山,有着轮廓,如果是白天躺在这里,那才叫舒服惬意呢。 这男人可真会享受,不过,以后这浴缸是她专属的! 萧寒去书房抽了支烟,再回卧室,云开还没洗完,他怕她出什么意外,就推门进去,只见他的小妻子正惬意地躺在浴缸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画面足够香艳。 他忍不住使劲地动了动喉结,真想跟她一起洗鸳鸯浴,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浴缸里缠绵。 但他很清楚,现在不可以,他的小妻子还在气头上,他可不能这时候太岁头上动土,不然会死的很惨。 只是,这样的画面,他实在是不忍心破坏,既然吃不着,看看总行吧? 可是看着看着,身体开始燥热,沉睡了多日的某处,瞬间苏醒,蓄势待发。 就在萧寒燥热难耐之时,云开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犹如猎物见到美味的贪婪而又危险的眼睛,云开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害怕,所以本能地朝水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外面,可这清澈见底的水根本无法做屏障,遮不了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 本来在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萧寒是十分尴尬的,可是当看到她瞪着那双无辜而又澄澈的眼睛瞅着他的模样,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她! 行动随着心里的想法,他抬起脚朝浴缸走去,边走边解衬衣的扣子,双眼变得越来越炽烈。 云开意识到自己躲在浴缸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身。 顺手抄起旁边的浴巾,只是还没来得及裹在身上,她整个人再次跌入了水中。 萧寒的衬衣扣子还尚未解开完,见她要躲,于是直接扑过去。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在抱住她的同时,他迅速调整位置,他在下,她在上,两人双双跌入浴缸,水溅了一地。 “萧寒,你干什么?放开我!”云开挣扎着要起来,这样的时刻太尴尬羞人,太危险,尤其是她这会儿不着寸缕,他虽穿着衣服,可浑身湿透,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某处傲然挺立,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云云,我舍不得。”萧寒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暗哑,在此时此刻,有着*又兼具安抚的双重作用,然后他就覆上了她的唇,双手用力地箍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果然,男人在这种事上是没有任何理智的,一个白天都在战战兢兢地想着如何讨好这小女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霸道强势的一面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她必须听他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云开一点也不配合,心里又气又恼,这男人他狂妄,太自大了! 她逮到机会,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她抱着把他嘴唇咬掉的狠,所以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丝丝缕缕地跟两人炙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酝酿着,气氛越来越浓烈。 原以为他就此会松开,可她错了,他非但没松口,相反居然还敢咬她! 云开吃痛,松开牙齿,他顺势就噙住她的嘴唇,再也不给她咬他的任何机会。 这个吻极尽缠绵却又带着些惩罚,云开很快便招架不住,身体软得不行。 她的身体是他一手调教的,所以想要制服她,轻而易举。 她再也无力抵抗,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时隔数月,这场欢爱,酣畅淋漓。 浴室,一片狼藉,地上跟涨了水似的。 云开后来是被萧寒抱着回到床上的,刚醒来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一折腾,直接昏了过去。 萧寒给她换了睡衣,吹了头发,安顿好后这才离开卧室, 萧悦下午放学回来,听说云开醒来,很是兴奋,可是因为云开在睡觉,雪姨传达了萧寒的口头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萧悦就左等右等的,等到吃过晚饭,人还没睡醒,这她又去洗了澡,换了漂亮的卡通睡衣,而且还是跟云开的睡衣是亲子装的那套,为的就是今晚跟嫂嫂一起睡。 谁知道,她等呀等,等呀等,等得眼皮直打架,也不见哥哥嫂嫂出来,雪姨怎么劝她都不回房间,最后索性坐在门口靠在门上睡着了,还不许任何人抱她回房间。 萧寒一拉门就觉得似乎有人在外面推着,所以没有用力,幸好也没用力,否则他这妹妹绝对一头磕在地上。 “悦悦,你怎么睡在这里?”他弯腰将小丫头抱起来,这几个月他的心思全在云开身上,几乎没怎么管过这丫头,今天一抱才发现,重了不少,应该又长高了,明天去测一下身高体重。 萧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到他,立马两眼放光,瞌睡虫跑光,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你可算是出来了,嫂嫂呢?”说着脑袋就朝屋里探,被萧寒抱着朝她的房间走,“有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睡地上?不怕生病?” “我不回房间!我今晚要跟嫂嫂睡!”萧悦尖叫着挣扎着要从萧寒的怀里出来。 萧寒停下来,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萧悦有些害怕他这样,可是嫂嫂醒来,今晚跟她睡的念头是极其强大的,大到足以让她不再害怕。 小丫头脖子一伸,理直气壮地说:“哥哥答应我的,等嫂嫂一醒来了就让我跟嫂嫂睡,我枕头都带来了,今晚要跟嫂嫂睡!” 萧寒低头一看,果真,怀里抱着她的卡通小枕头,身上穿着的睡衣居然跟刚才他给云开换的一模一样,太巧。 他抱她回到她的卧室,关了门,对她说:“今晚你别闹,你嫂子刚醒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这会儿还在睡着没醒,你今晚乖乖的……” 他这声音还算平静,对自己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妹妹,他一向耐心极好,但有时候也难免会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打了心疼,不打又气不过。 这媳妇今天才醒来,他还没来得及软香在怀呢,怎么可能让个电灯泡来打扰?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萧悦哼了一声,十分鄙视地瞅着他,“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没门儿!今晚我就要跟嫂嫂睡,你要是不让,我就告诉嫂嫂你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跟--” “你给我闭嘴!”萧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寒给喝止,他凶巴巴地瞪着眼睛,“你想挨揍是不是?” “想要让我闭嘴很简单,今晚让我跟嫂嫂一起睡觉。”前一句还带着威胁,可下一句立马软下来,声音柔柔的,撒着娇,“哥哥,我保证不会吵到嫂嫂,我会很老实很乖的。” 可虽然如此,前一句的威胁还足以让萧寒气得鼻孔生烟,心里想,若不是我亲妹,我非揍你不可! 可是就这,萧悦的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他低声警告,“那件事你要是敢告诉你嫂子,你看我不把你送出国,让你一年都回不来!” 萧悦挨了一巴掌,屁股很疼,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撇过脸不理他。 “你听到没有?那件事不许在你嫂子那儿提!” 萧悦还不理他,就是不理他,反正她决定了,早晚都告诉嫂嫂,以后这家里嫂嫂最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她。 孩子小,一点心事都写在脸上,她自己不知道,可萧寒却看得清楚。 “我再说一遍,你听到没有?” 萧悦憋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萧寒将她放在地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跟一个孩子置气,可是那件事现在不能提,以后也不能提,否则依他对云云的了解,要是不被他剁了才怪。 那女人小时候就倔,可是心里却又暗自庆幸,若她不倔,他们又岂会有开始? 算了,早晚纸包不住火,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更何况那事也非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事实究竟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萧悦哭哭啼啼折腾了半天也不肯睡,萧寒到底还是软了心,准许她过去跟云开一起睡。 云开肚子饿,那会儿的确昏睡过去,可这会儿却醒来了,刚坐起来就看到萧寒跟一个小女孩一起进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孩子便是萧悦。 “嫂嫂!”萧悦见她醒了,忘了刚才在房间里的委屈,抱着枕头扑过来,一头扎在了云开的怀里。 小孩子没个轻重,云开被她的脑袋硬生生地撞在胸口,闷哼了一声,是真疼。 萧寒见了心疼,刚要去叫悦悦,被云开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她没事。 这孩子敏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云开多少还是了解的。 胸口疼了一会儿后才好,姑嫂二人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天南海北地闲扯。 萧寒也跟她们搭不上话,倒是刚想起自己那会儿是打算去楼下吃点东西,被萧悦给耽误了,这会儿觉得肚子都饿了,不用想,那个比他胃口还大的小女人定也饥肠辘辘了。 那会儿他跟萧悦在楼上谈判,雪姨就已经吩咐厨师开始准备晚饭。 食材都是准备好的,人也多,分工明确,一道道菜很快就出了锅。 萧寒到楼下,雪姨过来跟他说:“先生,饭菜马上就好,太太醒了吗?是在楼下吃还是送去楼上?” 萧寒想了一下,云云这会儿换了睡衣,来来回回地再换麻烦,就说:“送楼上。” 雪姨点头,就去厨房忙乎了。 萧寒去院里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楼上,饭菜已经送房间里了,姑嫂俩人正有说有笑毫无形象地胡吃海塞。 他顿时就皱了眉头,“云云,你是嫂子,长嫂如母,你能不能带个好头?吃饭不用筷子用手抓,你这是跟谁学的?” 以前的萧寒训斥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这样温声细语的,可是面对这个小女人,他的脾气似乎在十年前开始就为她消磨了。 在一起四年,那时候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分开那年她不过也才十六岁,都没长开,他真心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可耻的想法。 然而,云开根本就不给他面子,以前看不到他的时候,还心有忌惮,所以有什么委屈都忍着,如今什么都看到了,大有要一洗雪耻的架势。 而萧寒虽说因为她刚醒来,忍着让着她,但是在教育孩子这事儿上,他向来说一不二。 刚才那话是因为她,所以是柔和的,换做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哭着被赶出去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毫无底线的纵容,到底呼风唤雨多年的男人,哪里肯就这样失了面子。 一时间,刀光剑影,就差飞扬跋扈了。 两人对峙了许久,最后还是云开败下阵来,她承认,她很没出息。 看着现在的他,她总是想起以前的他。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能陷在过去里,人是要朝前看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回忆,一回忆,心都软了下来。 到底这个男人是她懵懂岁月里第一个喜欢的人,虽是单恋,却是初恋,故而难忘,所以迁就。 云开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鸡腿,只来得及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其实她现在是不适合吃肉的,早上医院检查医生特意交代过,可她刚才看他不在,嘴馋,想着偷吃两口,可一口就被逮着。 萧悦见她放下了,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自己又抽了一张,低头一声不吭地擦着手。 萧寒见她最终退让,明明是胜利了,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矛盾些什么。 他扫了眼桌上的菜,十个菜,两个汤,五道菜是清淡易消化的,五道菜是荤菜,一个鸡汤,一个鱼汤,粥是小米粥,雪姨一向体贴,不用交代就能把一切安排的很好。 五道清淡易消化的素菜在云开的跟前,显然她连动都没动,倒是离她远一些的荤菜,明显被吃过。 他心疼又生气,不免又绷住了脸,“你现在不能吃肉,只能吃些清淡易消化的,早上在医院医生怎么跟你说的忘了?” 云开低头不说话,知道他为她好,她这刚醒来,吃肉不好消化,胃也承受不了,可她就是嘴馋,她能有什么办法?要真不想让她吃,就别做肉。 他这人明明是个讲究人,饮食也相当挑剔,可就是有个赖毛病,每顿饭,无肉不欢,在一起那四年云开就知道,那时候还替他担心,吃那么多肉,不怕长胖吗?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分开六年,他依然还是这么的体型完美,她刚不久前还欣赏了一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 她这会儿不禁又在想,他吃的肉都吃哪儿去了?吃肉不长肉,可真浪费。 “我去洗洗手。”再这么僵持下去,云开觉得自己会被憋死,索性找了借口,去了卫浴室。 萧寒也跟了过去。 开放式的卫浴坐在这边吃饭的萧悦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两人,但萧寒也没避讳,云开在水池边洗手,他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声音柔柔的,厮磨着,“云云,谢谢你给我面子,可是吃饭用手抓真的不合适。” 他的气息,太滚烫,云开受不了,她偏过头躲,可他铁了心,就逗她,等她保证。 云开被他弄得身体差点就软了,他素来知道她的敏感,叹了口气侧脸看他,“看在悦悦的面子上我今天给足你面子,但是萧寒,我跟你之间的账,还得一笔一笔算。” 室内是恒温,可萧寒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身体使劲贴着她,试图寻找点温暖。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像只猫,蹭了蹭,噙着笑说:“我知道,之前是我太混,做丈夫的也没像个样,以后我改,太太给个机会,成吗?” “机会都是自己把握的。” “太太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云开皱眉,放心什么?忽然又苏言溪,她问他:“你老情人呢?你这一天都不去陪她,不怕她生气?” 这女人果真都是要命的动物,心眼小,还爱胡思乱想。 萧寒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太太,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年轻,而自己,简直有些老了,忽然让他生出了危机感。 向来自信优越的萧先生,突然就感到了重重的危机。 他紧了紧她,有些患得患失,“云云,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眼瞅着我都三十四了。” 云开歪头也从镜子里看他,他们虽然做了几个月夫妻,可是如今却是她睁开眼能看到他的第一天,曾经生活在一起四年,分开六年,如今这样紧贴着站在一起,就好像老夫老妻。 意识到这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认识你那年,你才十一岁,可一转眼,你看,如今你都二十二了,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而我……”他叹了口气,“老了。” 云开说:“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她说的是“看看爸妈”没说谁的,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父母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他们如今是夫妻了。 萧寒心里这会儿的喜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是使劲地抱着她,“好。” 萧悦坐在外面吃着东西,透着还蒙着水汽的玻璃看卫浴里面的两个人,少年老成般一声接一声地叹气,“果真是被我说中了,妻管严啊妻管严,以后我找男人可不找这么窝囊的。” 只是,这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本章完结- 085:终于奸计得逞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萧寒亲自开车送萧悦去学校,云开也跟着在后排坐着,送完萧悦他们两人就去了墓地。 先去看了萧寒的父母,之后去了云开父母的墓地。 来之前云开准备了照片,她跟萧寒的合照,跪在父母的墓碑前点了照片,送去那边。 她说:“爸爸妈妈,我带易尘来看你们了,他现在叫萧寒,也不知道这六年怎么混的,就混成了萧家的长孙,还贼有钱,所以你们就放心吧,这人能养活得了你们的闺女,饿不了你们的宝贝。” 萧寒在一旁听着,太阳穴直跳,又好气又好笑,他本来就是萧家长孙,怎么叫混成? 不过她说他能养活得了她,这话,他爱听,这比夸他英俊潇洒帅气多金听着好听无数倍。 这算是带着见了家长?小日子以后就开始了? 萧先生的心里美得不行,以至于眼角眉梢都是挡不住的风情。 中午两人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去了郊区的一家旋转餐厅。 萧寒大概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经理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房间。 这家旋转餐厅云开以前来过一次,这里不对外营业,来吃饭的非富即贵,都是圈里的人,提前预约好的,而且都是包间,私密性很好。 “萧先生,老样子吗?”经理问。 萧寒习惯性地点了头,却想起不行,连忙说:“餐单拿来我看一下。” 云开抬手制止,知道他要做什么,“不用那么麻烦,你还吃你的老样子,给我来份山药小米粥,一份荷塘小炒,葱花饼我能吃吗?”她扭头看萧寒。 萧寒实在是也不知道,就掏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云开嫌麻烦,就说算了,他固执,非要问,最后医生说可以,但要适量,最好还是吃白面馒头。 云开最终选了牛奶手切馒头,葱花饼也没要。 她现在很惜命,不会随便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她得快点把身体养好才行。 菜还没上来的时候,云开从窗户里看外面的风景,三十层的高度,放眼望去,有种将整个云城踩在脚下的感觉。 大概是经历了一段黑暗的日子,她觉得如今看在眼里的斑斓色彩都是那么的漂亮,美不胜收。 只是,她眼中有风景,她却是他眼中的风景。 萧寒在她旁边坐着,看她这般安静的模样,忍不住想去亲她,还没来得去想行不行,动作就已经顺应了心意,低头轻轻就吻了她的唇角。 云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心头一颤,推了他一下,头也没回继续看着外面,可心却早已经不在了风景上。 那双炙热的眼眸盯着自己,如同两团火焰,烤得她的脸禁不住发烫。 抿了下嘴唇,她侧脸,歪着头挑衅的姿态回看他,语气轻佻,就是故意要气他,“评价一下,我跟你老情人比,哪个更好看一些?” 萧寒瞪她一眼,真是跟小时候没两样,不省心,能气死人。 之前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谁,她还算收了性子,老老实实的像个乖巧的小媳妇,这眼睛一能看到,顿时就无法无天了。 “不好评价?”云开似笑非笑地凑近他,伸出纤纤玉手,挑起他的下巴,明明是很轻浮的姿态,可放在她身上,却变成了娇媚,“你尽管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生气。” 萧寒手臂一伸,搂住她的腰,用力一收,她便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怀里,“真不生气?” “你说呢?” 萧寒一手搂着她,一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宠溺的意味颇为明显,“口是心非的家伙。” 这么暧昧的姿势,云开实在是做不到像他这样的脸不红心不跳,推了几下,从他怀里出来,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看一下。” 萧寒怔了下,笑道:“干什么?查我啊?放心,就算是真有什么也早处理掉了。”掏出手机递给她。 云开给了他一个白眼,抓过手机,“雁过还留声呢,我就不信没点痕迹,密码。” “……”萧寒张嘴要说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他的手机换过不止一个,号码也换过不止一个,可是密码却始终都是那一个。 从前他的手机从不设密码,后来是她告诉他,手机要设密码,万一手机丢了上面的重要信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于是她给他设了密码,密码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后来离开,他换了手机换了号码,可密码却已经成为了习惯,设置的时候也没想,直接就输上了,这么多年一直随身带着的手机,解锁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今天她这么一问,那些过往涌上心头,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恍若隔世,却又那么的清晰。 原来不经意间,一些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等他半天也没说话,云开就随便在密码框里输入了一串数字,竟然还真的解锁了! 她盯着那手机,许久没回过神。 一抬头,男人的双眼漆黑如墨,幽深的瞳仁里,她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不解的,慌乱的,诧异的。 “密码一直没换过。”萧寒说。 云开迅速低下头,这一刻她无从去探究到底是他精心设好的局,还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密码一直都没有换过,但是很显然,这手机不是那时候的那部了。 心跳得十分的紊乱,她努力地调整呼吸,好一会儿才把情绪平复下来。 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开始在他手机里翻找照片,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几张,还都是她跟萧悦的,除此之外连张风景照都没有。 真是没劲儿,她还没见过苏言溪,到底长什么样子?声音那么好听,人肯定要长得极美。 怎么说他也是她看上的男人,所以他的眼光也不至于太差吧? 心里想着,云开已经在浏览器上输入了几个字“萧寒的老情人”想了想觉得这老情人三个字太碍眼,就改成了“旧爱”,这下看着更碍眼,爱,爱,爱个屁呀! 最后她直接输入“萧寒和苏言溪”,果真有关于他们的新闻词条,只不过没有萧寒的正脸照,连张侧脸照都很难找到,倒是苏言溪的照片有不少。 她一张张的翻看,由衷感叹,这女人果真漂亮! 萧寒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居然一副欣赏的表情,便想凑过去看看,谁料她却发现了,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只好继续干坐在那儿,好在这时候饭菜上来了,他说:“别看了,吃饭。” 云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自己找不痛快,干嘛要看他的老情人,那女的长得再美再丑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现在她才是萧太太,那女人靠边站。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不舒服,她嫉妒了,那女人果然长得极美,别说男人了,连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心动了,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闷闷地将手机扔给萧寒,她端起桌上的山药小米粥,喝了一口,甜甜的滑入喉咙,压下心中的不爽,一连又喝了几口,这才算平息了心里的火。 只是,饭还没吃几口,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了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嬉皮笑脸的模样,简直欠抽。 云开没见过这两人,但是隐隐也猜到了是谁。 “刚来听人说寒带了个小姑娘来吃饭,我跟励成还寻摸着到底是谁呢,原来是小嫂子,嫂子好。”江喆说着,人已经鞠了一躬,被旁边的苏励成给瞪了一眼,推开他。 两人都是没眼色的主儿,眼瞅着人家小夫妻用餐,他们还来做电灯泡。 “嫂子,还记得我不?”江喆在云开的边上坐下,还算规矩,没敢动手动脚。 云开一听刚才他说“励成”便印证了她的猜测,那个人是苏励成的话,他就是江喆了,陆承铭的声音她听得出来。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实在是看不出来除了相貌都无可挑剔的英俊外,这几个男人怎么会成为发小? 这江喆一看就一花花公子,没个正行。 苏励成还好些,但浑身也透着轻浮。 陆承铭没见过,不好判断。 她云开的男人成熟稳重,低调内涵,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会有这样的发小。 她微微笑了下,“江少好。” 江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嫂子好记性!” 侧脸看苏励成,云开礼貌地打招呼,“苏少好。” 苏励成微蹙眉头,又看了看萧寒,看着她问:“嫂子的眼睛……真能看到了?” 江喆盯着云开。 云开并未回答,而是优雅得体地笑着说:“两位吃过了吗?没吃过的话,一起吃吧,我跟萧寒也刚开始吃。” 这时候江喆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说:“今天算了,约了人,改天请嫂子吃饭。” 言罢,站起身,“走了励成,他们都到了。” 苏励成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寒,下周一的宴会记得参加。”到了门口却又停下来,看似随意的提醒却透着明显的刻意,再度扫了眼云开,关门离去。 云开蹙眉,扭头去看萧寒,这人正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姿态优雅得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汗颜,心里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个男人装什么优雅矜持,作! 她问他:“下周什么宴会?” “生日宴。”萧寒倒是很快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最终答案。 她想知道的是,这个生日宴是给谁办的。 刚才苏励成看她的那一眼,别具深意,她甚至从那人的眼底看到了一种不屑和讽刺。 她轻轻勾了下嘴唇,这种豪门公子哥她虽不能说见多了,但也见过不少,反正对这种人她是没什么好感。 管他谁的生日宴,什么狗辟掩神,反正如果下周一晚上萧寒去,她就去。 如今她是萧太太,名正言顺的,以前眼睛看不到就算了,如今眼睛能看到了,他休想再在外面拈花惹草。 还有那个苏言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下周一晚上的生日宴,那个女人一定会出现。 她忽然很期待那个生日宴了,许久没有去过那么热闹的场合,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午饭后萧寒需要去一趟公司,云开没跟他一起,已经醒来两天了,她还没有跟金子联系过,想她了。 萧寒将她放在了一家咖啡馆,他走后没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了她一部手机,“这是先生给太太准备的。” 云开看着手里的粉色镶钻手机,轻叹了口气,这男人幼稚起来,果真是可怕,一部手机而已,非得跟他的是情侣款的,真有意思。 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玩年轻人这一套。 刚开机,萧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喜欢吗?” “钻石不错,日后没钱花的时候还能卖了换点钱。”一抬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她跟着就站起了身。 萧寒有些头疼,“你就气我,不会说点让我开心的?” “好了,我要给金子打电话,你忙吧。”云开没有犹豫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就朝咖啡店门口急速的走去。 那人还在路边站着,似乎在打电话,她想了一下,还是穿过了马路。 郑君杰正在讲电话,感觉跟前站了个人,一抬头对上云开,他惊得一时居然忘了自己还在打电话,手机从手里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没有捡起来,而是怔怔的看着大半年都没能见过一面的人。 “小开……”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云开看起来比他要镇定多了,勾唇笑了笑,“好久不见,君杰。” 她那样子没有丝毫的尴尬,因此更加衬托出郑君杰的慌乱不堪。 “怎么了?我变化很大吗?你都认不出来了?”云开笑着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了眼屏幕,已经碎掉了,她挑了下眉梢,“真是抱歉,害你要重新换手机了。” 她一脸的轻松随意,放佛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而不是已经离了婚的夫妻。 “你在这里……吃饭?”云开抬头看了看跟前的酒店,是一家中餐店,她以前跟着金子来吃过几次饭,贵的要命,不过味道不错。 郑君杰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大概是因为之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既尴尬又羞愧,一张脸涨得通红,“对,吃饭,跟客户一起,小开你,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刚在对面咖啡馆,看着像是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云开上下扫了他一遍,用拳头在他肩上捅了一下,老朋友的口吻,“好久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小开……”郑君杰一时间如鲠在喉,好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伸出手一下子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开,我想你。” 云开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但转瞬即逝。 她承认,当知道他跟苏米之间那龌龊肮脏的事时,她是愤怒的,更是怨恨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她与他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她甚至还庆幸,那时候自己眼睛看不到,所以记忆里只留下了关于他跟她的那些美好。 刚刚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很激动,就好像以前他出差,她好久没见他然后再见到时候的心情,可是转瞬她才记起,她跟他早已经离婚了,而她现在也已经再婚了,他们不再是情侣,夫妻,甚至也许连朋友也做不成。 她惊讶于自己此时如此的平静地面对他,要知道,曾经她愤愤地想过如果让她再见到他,一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再打得他抱头逃窜。 可这些都没有,她甚至还能如此坦然地接受他的拥抱,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到底是自己又要老了一岁的缘故吗? 云开自嘲地勾了勾嘴唇,扶起抱着她的男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平静得跟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的自然,“嗯,我也想你,好久没见了,改天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时间和地点你定,到时候给我电话。” “哦,对了。”她似是又想起什么,踮起脚尖,轻车熟路地从郑君杰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直钢笔,“你的手机似乎摔坏了,我给你写一下我的号码……” “呀!”她突然一拍脑门,“换了新手机新号码,我连自己的号是什么都不知道,算了,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我给你打。” 郑君杰心里五味杂陈,“小开,我的号一直没换。” 云开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下,头也没抬地打开数字键盘,“是吗?好几个月了,有些记不清了,你再说一遍。” 郑君杰盯着她,记不清了?刚才从他口袋里掏笔的动作,明明还是那么的熟悉自然,号码当真就忘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大半年没见,她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且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剪短成这样,她以前可是很喜欢长发的。 萧寒对她不好吗? 云开抬眸看他一眼,催促,“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算了,不请你吃饭了。” 郑君杰一听这话,有些慌,“我,我说……” 其实那串号码,早就刻在了云开的心里,即便是她从来没有刻意的去记,去忘,但如今依然那么的清晰,不用想,她便能轻而易举地念出来。 可她刚才就是故意的,与别的分手夫妻相比,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要了号码存在手机上,云开便离开了,多一秒种都不想停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看到的时候很想快点到他跟前,可是真的看到了,却又觉得讨厌。 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阴晴不定的样子,讨厌极了。 “嫂子,想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身后有声音响起,云开愣了下,问她叫嫂子,会是谁? 她扭回头,这个人倒是没有见过,不过看来是萧寒给她安排的司机。 只是,她突然有些疑惑,之前也有司机和保镖,但是都问她叫的是太太,这个人叫嫂子,显然他跟萧寒的关系并不一样。 贺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低声说道:“我叫贺九,嫂子可以叫我阿九,是三哥安排我保护嫂子的。” 云开这下更疑惑了,三哥?三哥是谁? 贺九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嘴笨,挠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三哥就是萧先生,我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后来云开才知道,阿九跟萧寒算是在一起长大的,阿九比萧寒小了两岁,是个孤儿,六岁被萧家收养,一直都在萧寒身边,是保镖,也是朋友,只是阿九如今有个半大的女儿要照顾,所以这两年萧寒没怎么让他一直跟着。 原想着给金子打电话,看她是否在国内,约她出来见个面,可一到车上,云开就睡着了,再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房间里留了一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云开睁开眼,还是有些没能适应自己已经可以看得到这件事,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知道是在萧家三楼的卧室里。 她掀开身上的丝被,下床来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立马闭上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重新睁开眼睛。 今晚似乎有什么活动,楼下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 她看到萧寒在院子里站着,雪姨似乎在跟他说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看过来。 借着明亮的灯光,她清晰地看到他嘴角露出的笑,然后就见他匆忙进了屋子,没一会儿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醒了?”萧寒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微凉的唇在她的耳边蹭了蹭,“饿不饿?看你睡得那么熟,吃饭的时候就没叫你。” 云开摇了摇头,指着楼下,“他们在忙什么呢?” 萧寒神秘一笑,扳过她的身子,在她的唇角又亲了亲,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结婚的时候没办婚礼……” “别告诉我你这是打算给我补办个婚礼?”云开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没办婚礼了,早干嘛去了?别告诉我你后悔了,鬼才信!” 掰开他的手,云开像个竖起满身防备的刺猬,清冷的身影消失在了浴室里。 一道帘子,隔开了里面和外面。 萧寒站在窗户边,一脸的苦笑,无奈地叹息,女人变脸果真比翻书还快,这中午还好端端的,一下午没见,醒来后就给他甩脸色。 听着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他悄悄走过去,推开门朝里看了看。 云看正站在淋浴下冲澡,背对着门口,他再次叹了口气,关了门靠在玻璃上,头疼得不行。 他是真的没辙了,哄也不行,更不能凶,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是,这无端端的就来脾气,也怪他,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 站在窗户边朝楼下喊了一声,“都别弄了,撤了吧。” 他看了黄历,明天是个好日子,他本来也没打算办婚礼,他们都已经领证这么长时间了,只是想着明天的时候跟她举行个简单的仪式,不是都说每个女人都渴望穿上婚纱吗? 到底是他想的简单了,如果换做他是她,估计这会儿也不会同意,结婚的时候都没婚礼,这会儿补办,明摆着就是讨好,一点也不真心实意。 云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萧寒没在房间,楼下的声音热热闹闹的,她擦着头发站在窗前朝下面看了一眼,那会儿还看到在摆舞台什么的,这怎么都拆了? 她皱了皱眉,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烦躁,拿着毛巾使劲地在脑袋上揉了几下,将毛巾摔在地上,气呼呼地离开卧室,一路直奔书房。 萧寒的书房在二楼,她下到二楼,阿九在书房外站着,见她过来,眼睛一滞,连忙低下头,“嫂子……” 云开“嗯”了一声,一把推开房门,凶巴巴地质问:“萧寒你什么意思!” 萧寒正在开视频会议,一抬头,脸都黑了,立马关了视频,站起身,几步来到门口,将她拉进来,关了房门。 这女人是缺心眼还是什么的,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男人,她洗完澡就穿成这样出来? 其实云开也没留意到,刚才只顾生气,也忘了自己其实就裹了条浴巾,甚至到这会儿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你别动手动脚的!”云开甩开他的手,仰起脸瞪着他,“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身高差了二十厘米还有余,而且两人此时又离得很近,所以萧寒看她,是垂着头的,可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并没有让他觉得舒服,反倒是觉得很糟心。 他伸出手将她抱起来,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总算是与她可以平视了,他忍不住扯起唇笑了笑,“什么什么意思?你这莫名其妙地过来质问,我一头雾水。” “就是……”云开忽地没了声音,一张脸却莫名其妙地如同染上了朝霞,红彤彤的。 萧寒见她不语,脸蛋儿红得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而实际上,他已经做出了行动,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含笑着问:“就是什么?” 云开的脸更红更烫了,也不说话,小嘴使劲地抿着,长长的眼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地扇动着,眼中悄然间如同蒙了层水雾。 萧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胸口肩膀,脖子,甚至脸上就被雨点般的拳头给招呼了。 别看云开瘦瘦的,而且这大病初愈又十分的虚弱,可是力气大着呢,那些拳头毫不含糊。 萧寒被打得无力招架,最后索性也不躲闪了,就任由她打,心里想,你早晚有打累的那会儿吧,但愿打完后气儿能消了,今晚他还想抱着老婆睡个踏实觉呢。 云开停下挥舞的拳头是因为她看到萧寒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像两条小溪,蜿蜒而下。 而她也终于冷静下来,从他怀里挣脱,局外人一般淡漠地说:“你流鼻血了,去处理一下。” 萧寒老早就发觉了,无奈两只手抱着她也没法管,这会儿她终于不闹了,他才有机会去摸一下鼻子,手上都是血。 “快去洗洗!”云开别过脸不看他,甚至眼睛都闭上了,她见不了血,因为一看到她就想起车祸的时候,爸爸满脸的血。 萧寒只当她害怕血,赶紧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出来后却发现她抱着肩膀在沙发上卷缩着,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吓得身体都是颤抖的。 他皱眉,他就进去洗了洗,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云云,怎么了?”他抱住她,“别害怕,我在,怎么了?” 云开使劲地抱着自己,眼睛用力的闭着,将脸埋在膝盖里,身体颤抖得越发的厉害。 “云云,云云你怎么了?”萧寒捧起她的脸,“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听话,我在的,不会有事。” 云开不敢睁眼,破碎的声音从哆嗦的嘴唇里溢出来,“血……” 萧寒一怔,随即一颗心便紧紧地揪住,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了。 她父母车祸的现场他去过,相当的惨烈,她的父亲从车里被拖出来的时候,满脸是血,而她就在父亲的怀里,被紧紧地护着,她的脸上也全是血,大概是看到了那些血,所以她的眼睛才会一度失明。 他没有经历过她当时所经历的,所以无法真正的体会,但只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很疼。 他抱着她,一只手安抚地轻轻在她后背拍着,“云云不怕,没血了,都过去了,别怕……” 这样的安抚足足半个小时,云开才渐渐平复了情绪,但是却又睡了过去。 萧寒抱着她回到卧室,刚将她放在床上,她却不安地抓紧他的胳膊,没有醒来,只是潜意识地说:“别丢下我。” 心口又被扯了扯,萧寒挨着她和衣躺下,“不会丢下你的,我保证,睡吧。” 云开似是听到了这些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这才睡去。 只是这一夜她一直在做噩梦,浑身都是汗。 萧寒怕她生病,将室内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不停地拿着毛巾给她擦身体。 这样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云开才真正的睡了一会儿,却又醒了,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疲倦的脸。 醒来这两日,她都没有真正的看过他,这会儿看着却发现,他的脸上居然都有皱纹了,尤其是眼角,那么明显的几条。 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突然离开,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也许会,也许不会。 只是,如果不会,那他们至少也有十年的感情了吧,哪怕只是朋友,兄妹。 可是如今,也才只有四年。 唯一令人欣喜的也许是纵然错过了六年,她最终还是嫁给他了。 云开抬起手,细细地抚过萧寒的眉眼,鼻尖,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巴上,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会儿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慨叹时间过得真快?还是感叹造化弄人? 也许都有吧。 摩挲着,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搞的,她居然伸出脖子,轻轻用嘴唇覆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凉凉的,即便是被她刚刚反复摩挲过依然微凉。 她并没有动,只是嘴唇贴着他的嘴唇,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叹息,萧寒,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萧寒大概是真的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还没醒过来,云开都吃过午饭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叫醒他,好歹也要吃点东西再睡。 可是当她的手去晃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身体无比的滚烫,她连忙用额头探了探他的额头,虽然这个方法有些古老,但是却一直很管用。 果然是发烧了! 病来如山倒,尤其是像萧寒这样一年到头也难得会感冒发烧一次的人,这一发烧,足足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第三天一早,云开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似乎在吻她,倏地就睁开了眼睛,正好逮着了趁她睡着后偷吻她的萧先生。 眼瞅着气氛不对,萧寒皱起眉头,两只手应景地就抱住了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哼哼咛咛起来。 云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他这般,以为是他发烧昏迷了这两天烧坏了脑袋怎么的,她吓得脸都白了,“萧寒,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医生给萧寒做检查的时候,云开被请到了外面,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急得她在门口直跺脚。 阿九看她急得团团转,他反倒是一脸的镇定,他跟三哥大风大浪的什么没见过,一个发烧而已,能出什么事? 而且听她刚才的描述,阿九的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八成是装的。 阿九心里叹了口气,为了博得媳妇的笑,三哥也真是拼了,娶个老婆过日子,果真是不容易的! 虽然很不屑三哥这样做,可是他还是很想看到三哥跟嫂子和睦相处,三哥这几年过得太苦,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能上心了,他这做兄弟的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于是,阿九说:“嫂子,你别担心,三哥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也说了是应该。”云开的声音已经带着哭意了,这时候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医生一脸严肃地走出来,“萧太太,请跟我过来一下。” 云开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心里想,虽然是发烧挺严重的,可是也不应该真的出事了吧?一个大男人啊。 阿九仔细地看了看那医生,如果不是云开这会儿心里有事乱了方寸,一眼就能瞧出来那医生都快绷不住要笑了。 他咳嗽了一声,“医生,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三哥到底怎么了?” 云开使劲地点头,“对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脑袋烧坏了?能治好吗?那他以后会不会变成白痴啊?” 阿九嘴角抽了抽,朝病房里望去。 病床上,萧寒的额角青筋使劲地抽了几下,这到底是关心他还是诅咒他? 好歹他也只是交代医生让他告诉她,他只是发烧烧得有些久,会有一些后期的不良症状,她倒好,居然说他会不会变成白痴! 是不是他真的变成白痴了,她就撒手不管他了? 一想到这里,萧寒顿时觉得今天这步棋走错了。 医生的脸僵了僵,看着云开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萧太太,萧先生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但是由于高烧持续的时间太久,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比如突然头痛头晕恶心之类的,所以近期最好是别让他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有大的情绪波动,这样的情况都会加剧他的病情。” 云开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这可比脑袋烧坏成白痴要眼中多了,还后遗症,谁都知道后遗症这病是最难治的。 她这一哭,别说阿九被惊住了,就连那撒谎的医生一时间也无措起来。 “嫂子,你别哭,三哥这不是没事吗?” 萧寒一听她哭了,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从床上下来,起来的太猛,还真的出现了眩晕,脚下一绊,差点摔趴在地上,甭提多狼狈了。 “萧先生,您慢点。”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云开前面的没看到,正好看到护士扶起萧寒那一幕,心里甭提多难受了,果真是头晕,连走路都会摔着。 她赶紧抹了把眼泪快速来到病房,扶住他,“你慢点。” 阿九别具深意地瞅了眼萧寒,简直被他给雷得外焦里嫩了。 阿九示意医生护士都离开,他顺手关了门,摇着头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他女儿打电话,“小雪,我一会儿送你去学校,在家等我。” 临走前,阿九听到病房里传出来云开的声音,“萧寒,医生说你最近不能情绪波动起伏,我不惹你生气,你也别自己生气,听到没有?” 阿九心想,三哥这会儿心里估计美得都没有言语能够形容了吧,终于歼计得逞。 -本章完结- 086: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医院又躺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萧寒坚持要出院,云开不同意,可好说歹说他都固执得不行。 可是云开也是个执拗的人,尤其是早上医生才说过的他这次发烧留下有后遗症,而且她还亲眼看到了那些症状,所以她怎会让他出院? 两人没有吵,但是却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谁也不愿退让。 “哎哟--”萧寒突然抱住了头,眉头皱着,一脸的难受。 这可把云开给吓坏了,立马扶住他,“是不是又头疼了,我去叫医生。” 刚转过身,手被抓住,她以为他太疼,一张脸都褪了颜色,“萧寒,你等一下啊,我去叫医生。” “云云……”看她吓坏了的模样,萧寒突然如鲠在喉,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这招不算苦肉计的计策他当时想着解燃眉之急,后来又寻思着如果能够缓解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只顾自己得意呢,完全忽略了,其实在这小女人的心里,也许从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位置就是不一样的存在着。 如今骗她,看她担惊受怕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鄙龌龊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微凉的唇在她的唇角摩挲着,“云云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没事?”云开瞪着眼,突然失控地朝他大吼,“时不时的头疼头晕这还叫没事吗?非得哪天出了大事才叫有事是不是?” 吼完后意识到自己对他态度太恶劣,面色尴尬地连忙抓住他的手,心急地解释,“易尘,你知道我担心你。” 这种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却源于他是易尘。 萧寒僵了下,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易尘也好,萧寒也吧,只要是她在意的,都好。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脸蹭着她的脸,声音低低的,“云云,对不起。” 这三个字,有着太多的含义,但他没有说出来。 有些过往,是黑暗无法回首的,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于是更加贪婪,想要如今祥和安静的时刻停留下来。 他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打破这难得而又短暂的平静。 云开皱了皱眉,伸出手别扭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间,闷闷地哼着,却好一阵子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后来忽然就张开了嘴,在他的脖颈上用力地咬了一口,咬得出了血才松开。 萧寒吃痛地皱着眉,却是半点没动,也没叫出声。 云开看着那牙印,血慢慢地渗出来将那印子遮挡,她极力地忍着不去想这些可怕的血,然后慢慢地就适应了眼中的颜色,不再满是鲜红的血,心里某处这几日来郁积的怒意总算是舒缓了不少,连同曾经的那些不快,放佛都被这血遮挡。 她抬起手指蘸了点血放进嘴里尝了一下,有些咸,有些腥。 眼泪忽然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颗颗的眼泪落入萧寒的脖子,滚烫滚烫的,他轻叹了口气,没有扶起她看,因为他最害怕的就是她流泪。 将她朝怀里又抱紧了几分,他揉着她的短发无奈地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掉眼泪,丢不丢人?” “不要你管。”云开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又咬了一口,这次却轻了很多。 后来她抬起头,脸上沾了血,吓了萧寒一跳,回过神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用手指头戳她的额头,“都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省心,都没小时候省心。” 云开翻他一眼,从他怀里出来,去门口叫来了护士给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护士来的时候以为出了什么事,当看到那伤口的形状,顿时又是一副原来如此的微妙表情。 云开洗完脸出来,萧寒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贴了块大创可贴,怎么看怎么滑稽。 “那地方要是留疤了以后也不许去掉,听到没有。” 她无理地要求,十分的霸道。 萧寒抬起手摸了摸脖子,眨了下眼睛,“为什么?” 云开登时就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瞅着他,“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萧先生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将来,不,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这女人居然敢翻天,她是不是搞错了,这家里,他才是家主。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一声怒喝,惊得门口的人都是一颤。 云开攥着拳头站在床边,放佛萧寒敢说没听到,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拳头。 萧寒暗自叹了口气,终归是被悦悦说中了,可他怎么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变成妻管严了? 他妥协地点头,“听到了,有疤也不去掉,这是云云给我做的记号。” 云开那张绷着的脸这才放松下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突然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懊恼地垂下头,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声音极小,“易尘,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你别生气。” “他这像是生气的样子吗?我看他甘之如饴。”身后陡然响起的中低音,吓了云开一跳,蓦地扭头,对上了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这声音她在黑暗的时候听过,还不止一次。 陆承铭帮过她,不止一次,所以不管怎样,她对这个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云开连忙松开萧寒站起身,笑着对陆承铭说:“陆医生好。” 陆承铭对她依旧是能不说话就不说的态度,淡淡地看她一眼,点了下头,朝萧寒走去,到了床边上下将萧寒打量了一番,“我这一回来就听说咱们萧先生生病住院了,可真是千年一遇。” 面对好友的调侃,萧寒毫不在意,靠在床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我也会生病。” 云开直觉,陆承铭跟萧寒的关系会比江喆和苏励成要近一些,她转身倒了杯水放在桌边,“这里比较简单,陆医生喝杯白开水吧。” “可真是麻烦云小姐了。”陆承铭的腔调有些怪怪的。 云开也没多想,“不用客气……” “嗷!” 话音还未落,就听一声惨叫,她抬头看去,只见陆承铭捂着肚子,眉头皱成了一团,一脸的痛苦状,再看萧寒,那条踹人的腿还没收回去,在床边耷拉着,而且还瞪着眼睛,一副警告的姿态。 她轻叹了口气,果真是有暴力倾向的男人,想起自己之前两次在鬼门关走过,她的直觉脊背发寒,搞不好哪天这男人一个不高兴将她给…… 不敢向下再想了,她连忙说:“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午饭送来了没有。”说完,脚底抹油,拔腿就走。 萧寒和陆承铭都一脸茫然地的盯着门口,许久,只听陆承铭幸灾乐祸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残暴的人,早晚有一天云开会跟你离婚,你瞧瞧她刚才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唉,想想都替她不值得,你说一朵鲜花,怎么偏偏就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呢?” 眼前一道暗影闪过,有了刚才的教训,陆承铭闪身一躲开,萧寒这无影脚踹了个空,又得不偿失地踢在了床沿上,疼得他直咧嘴。 “活该!” 陆承铭拉了椅子朝远处坐下,左腿叠在右腿上,从包里掏出烟点了一支,睨了眼门口说:“你这到底折腾什么呢?嗯?”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我就好奇。”陆承铭抽了两口烟,身体朝前探了下,“我刚才听云开叫你什么,什么chen,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消失那四年给自己取的?” 萧寒没接话,那四年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之前不提,以后也不会提。 但很显然,陆承铭并不罢休,他将萧寒对云开的态度前后都想了一遍,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消失那四年,他跟云开是认识的。 于是,他琢磨了一下说:“你跟云开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看不出来啊,你这人藏得可真深,让我算算,你消失的时候是十年前,云开那时候才十二岁吧,你小子可真够不要脸的,那时候你就盯上云开了?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恋童癖!” 陆承铭越说越过分,气得萧寒抡起枕头砸过去,一张脸早已黑如炭色,“滚蛋!你才恋童癖!” 陆承铭接了枕头扔过去,被萧寒用手一挡,枕头掉在了地上。 “看你这样子,八成是被我说中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陆承铭在萧寒的几个发小圈里,是唯一一个敢跟他对掐的人。 见萧寒被他气得不轻,他也收了脸上的笑,朝门口又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明天晚上你打算带着云开去吗?” 明天就是周一了,苏励成和苏言溪的生日宴,如果单单只是苏言溪过生日,萧寒会不会去陆承铭这会儿还真说不好,可也是苏励成的生日,所以萧寒肯定会去,只是,他会带着云开去吗? 昨天苏励成给他打电话,委婉地表达了不希望云开去的意思,而且还想让他来给萧寒说,这事儿其实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只是这毕竟是兄弟,他不想因为云开去而闹得兄弟不和。 萧寒晲她一眼,“云开是我太太,我带我太太参加兄弟的生日宴不可以?” “寒,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跟苏言溪本来就互不相欠,是她自己一直放不下。” “话虽如此,可是一个女人等了你十年,你不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吗?” 萧寒面色僵了下,生硬地拉了句,“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陆承铭的嘴张了张,最终却没说什么,捻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不管怎样励成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云开最终还是妥协,吃过饭给萧寒办了出院手续,阿九开车,载着两人回萧宅。 路上萧寒一直没说话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但云开能够看得出来,从中午陆承铭离开后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说,她也不问。 如今他们虽然是夫妻,也一起生活了四年,但是毕竟又分开了这六年,对于这个男人,她其实一直都是不了解的。 她摆弄着手机,通讯录里看到郑君杰的号码,想起那天说一起吃饭的事,就给他发了条信息,约他明晚一起去吃饭。 信息是群发的,还发给了苏米和金子。 很快她便收到了金子的回电。 “你这死丫头,你这些日子都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现在在哪儿,呆那儿别动,我马上去找你!”一接通电话,金子如连珠炮一般愤怒的声音传入耳朵,鼓震着耳膜,云开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她笑嘻嘻地咬着嘴唇,听到那端不说话了,这才开口,“我现在先回趟萧家,一会儿我们在一道咖啡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现在就要去一道咖啡,立刻!马上!” 云开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大小姐你消消气,千万别气坏身体了。” “你给我等着!”金子愤愤地挂了电话。 萧寒许是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云开一扭头就跟他眼神相撞。 “把我放到一道咖啡吧,我约了金子。” “云云,我今天出院。”萧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用很平淡的口吻陈述了一件事实。 云开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好,可是她都已经答应金子了。 “萧寒……” “阿九,去一道咖啡。” 正欲跟他说好话,他却先开了口,虽然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声音,表情也并无两样,但是云开依旧感觉到了他不高兴了。 路上谁都没再说话,由于很顺路,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一道咖啡。 阿九停下车子,云开推开车门下去,看萧寒脸色不好,想跟他说她晚上会早点回去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可还没开口,却听他冷声对阿九说:“掉头,去公司!” 那样子就跟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她似的,然后车门被关上,车子飞速离去,卷起一地尘土。 云开望着消失的车子,努努嘴,脾气可真臭! 在一道咖啡等了不到十分钟,金子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本来金子在路上一直是怒火中烧的,想着见了面先揍云开一顿再说,可一进咖啡馆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女人,她的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 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男人似的短发,这不算什么,她还能接受,可是谁能告诉她,那短发遮不住的后脑勺那块没有头发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这三个多月里,萧寒的电话,她几乎是一天几十通的打,可是一直都没能得到云开的任何消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会见面。 她都快要疯了,找遍了所有的关系,都没能得到一丁点云开的消息,她就是不明白,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萧寒杀了云开? 她觉得是自己害了云开,若不是当时她给云开打电话告诉她萧寒的舅舅可以帮忙救她哥哥,云开就不会嫁给萧寒,她整日都活在愧疚自责中,甚至想,如果云开真的被萧寒害死了,她唯有死了才能赎罪。 刚才收到云开的短信时,她刚从郊区回到市里,她今天上午去了云开父母的墓地,发现有人不久前去过,当时还在想会是谁?又不是什么节,云开也没兄弟姐妹,这个时候谁会看她的父母?她有想过是云开,但是却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会失望。 接到短信的那一刻,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将短信看了好几遍,她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信息下的署名确实是云开,所以她立马就拨过去了电话。 其实在电话拨通的时候她还在紧张担心,她怕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云开。 金子擦去眼泪,慢慢地走过去。 她瘦了太多太多,那消瘦的身影只是看着都让人心碎,让人心疼。 金子隐隐猜到了她突然消失杳无音信的原因了,可却不敢深想,忽然间有种力气被抽空的无力感,连朝前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开许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一扭头就看到了金子,立马站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她,“金子。” 金子的身体一僵,低头将她扶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小开,你能看到了?” 云开笑着点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对呀,能看到了。” “太好了,你这丫头……”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一时却又像棉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逼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云开的眼睛也热热的,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转,她努力忍着没让流出来,笑着捏金子的鼻尖,给她擦眼泪,“傻瓜,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金子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哽咽得身体都在颤抖。 云开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 这个时候,其实什么都不需要说,她哭,她只需要给个肩膀就行了。 眼睛酸涩得不行,可云开却极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们两个不能都哭,不然一会儿肯定哭得都收不住了。 良久,金子的哽咽声才停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直起身,眼中已经无泪了,但双眼还是红通通的。 她双手放在云开的肩头,她的个头比云开高出不少,今天又穿了双高跟鞋,所以这会儿看着云开得低下头,看着跟前的小女人她是真的又爱又恨,抬起手使劲地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又抱住她拍了拍,“傻瓜!” 好不容易将眼泪都逼了回去,因为这两个字,云开瞬间崩盘,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给我哭,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金子的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所以安慰人也是这般的火爆,她使劲地在云开的额头上戳了戳,然后给她擦眼泪,“再敢掉一滴眼泪,信不信我抽你!” 云开委屈地扁着嘴,控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哟,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金子咬牙切齿地捏她的脸,然后将她的脑袋按在身上,“没出息,哭吧哭吧,哭完后请我吃大餐,我中午饭还没吃。” 云开闷闷地趴在她的怀里,一副财大气粗的口吻,“想吃什么随便点,姐现在可是豪门太太了,有的是钱。” “你滚蛋!”金子扶起她,“你是谁姐呢?嫁了有钱男人就了不起啊?姐也有的是钱!” 云开咧嘴笑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姐,那你请我吃大餐吧?” “臭不要脸!”金子瞪了她一眼,伸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包,一只手搂住她,走到结账台结了账。 其实云开点的只是杯牛奶,可是才喝了两口,觉得可惜,走到门口又折回去,将牛奶给喝了。 金子抱胸站在旁边看她喝牛奶,简直无语到了极点,“以后别说你是我妹,也别跟我说你嫁了个有钱人,你丢不丢人?半杯牛奶还非要回来喝掉。” 云开却不以为然,才喝了两口,服务生一收肯定是倒掉,多浪费,她在乎的倒不是这杯牛奶的钱,可是浪费会让她觉得可耻。 喝完牛奶后两人离开咖啡店,金子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载着云开去了市区的一家中餐店。 已经过了吃饭点,可是店里仍有很多客人。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云开现在还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而且她中午也吃过了,所以就点了一碗稀粥,金子似乎早饭也没吃,一个人点了七八道菜,还有一道汤,一碗米饭。 吃饭的时候,金子几次欲言又止,云开看出来了,微笑着放下勺子,“金子,想说什么你就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金子见她已经发现,索性也就放下筷子,看了眼她的短发,“你前段时间到底怎么了?找不到你也联系不上你,还以为萧寒那混蛋把你给……” “出了点意外,磕到了脑袋,昏迷了几个月。”云开说着低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就这个地方,估计以后头发都难长出来了。” 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金子犹豫了一下,看着云开的脸,小心地问:“怎么会……磕得那么严重?” 见云开的脸色有些不好,她立马又说:“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不想说,只是一想起那事就又气又恨。”云开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粥,语调淡淡的,没有直接回答金子的问题,相反却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易尘吗?” “不就是你暗恋的那个人吗?怎么了?你见到他了?不会是……”金子皱眉,盯着云开,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想了起来,觉得可真狗血。 云开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哪儿去了,易尘就是萧寒,我是这次醒来能看到之后才知道的。” 提起这事,她就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 气得她牙直痒痒,咬死他都不解气。 “那个混蛋,他居然欺负我看不到,那么久了他都没跟我说他是易尘,你说他混蛋不混蛋?” 金子惊讶得许久才回过神,仍旧有些不确定,“你的意思是,萧寒就是那个易尘?” 云开“嗯”了一声,闷闷地吃着碗里的粥,“太混蛋了,我本来打算收拾他呢,可他突然就发烧了,昏迷了两天今天早上才醒过来,我本来早两天都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我刚醒来,那时候走路还不利索,所以也就没给你打电话。” “走路不利索?”金子一听立马弯腰去看她的腿,刚才只顾高兴,一直也没留意,“你的腿也受伤了?” 看她担心紧张的样子,云开心里一阵自责,“没有没有,是昏迷了那么长时间没走路,一醒来走路有些不适应,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金子松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 “受伤是因为跟萧寒去海边度假的时候跟他闹了点不愉快,然后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正好磕了头,没想到那么严重,居然昏迷了三个多月,不过这也不能算是坏事,估计是摔了那一下,触动了某根神经,醒来后眼睛就能看到了。”云开轻描淡写地讲了下受伤的事,然后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如果让金子知道是因为苏言溪,萧寒给了她一耳光然后导致的后面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太了解这个好友了,虽然她只比她大了两岁,可是每每却将她当做孩子,护犊子的很。 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已经好了,不想再提了。 “醒来几天了?” “今天是第五天。” 金子一听火爆的脾气就又上来了,“五天了你才给我发一条短息,云开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掐死!” 云开吐吐舌头,一脸的懊恼,“人家不是怕你担心吗?这几天一直都有好好吃饭,可还是一点也不见胖。”说着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干巴巴的连点肉都没有。 想要继续骂她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金子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吃!”一连又夹了几筷子,抬眸看她愣在那儿,顿时又想发火,却最后还是压了下去,看着她,也不说话。 云开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勺子舀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味道很好。 孰料,肉还没咽下去,身后却陡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冷冷的,还带着些愠怒。 “医生的话你忘了是不是?” 云开正要咽下牛肉,险些呛着,慌忙抽了张纸巾吐出来,包着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里。 萧寒已经拉开椅子挨着她坐下,盯着她跟前粥碗里的牛肉,语气越发的冰冷,连带着一张脸都阴沉沉的,“是不是我今天不过来,你打算把碗里的肉都吃掉?” “……”云开抿着嘴不说话,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对,她自知理亏,所以也不反驳。 倒是对面的金子,皱起了黛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插言说:“小开现在不能吃肉?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错。” 萧寒似乎这才看到她一般,侧脸凝睇着她,语气倒是丝毫也不客气,“的确是你的错,她刚醒来还不能吃油腻难消化的食物。” 金子的嘴角抽了抽,可真是一点都不绅士的男人。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端过云开的碗,将里面的肉一块一块夹出来,放进自己的米饭里,然后将碗又放回去,“吃吧,没肉了,不能吃肉你怎么不说?” 云开抿了下嘴没说话,拿起勺子刚舀了一勺粥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眼前一黑,勺子被人夺了去,扔在了桌上。 抬头就见萧寒瞪着眼,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她忍着没发火,但语气确实不怎么好,“你干什么?这里面没有肉了。” 萧寒没理她,伸手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一碗粥,并且将她跟前的那碗粥给收走了。 云开想着他是觉得那粥里面虽然没肉了,但是肯定还有些油在里面,知道他是关心她,她也就没再说什么,服务生端来粥,她就吃了起来。 金子这才重新打量萧寒,以前的时候还真没有认真地看过这男人,虽然她知道这男人长得是真不赖。 可是现在,这男人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不仅仅只是小开的男人,他居然就是在云家住了四年的那个易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再看两人,明明就是你侬我侬的,不错,不错,之前还替这丫头担心呢,看来都是她瞎操心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开了口,“萧先生,既然你跟我们小开已经结婚了,你就要一心一意地好好对她。” 听听这语气,完全就是娘家人。 萧寒意外地没有反驳,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云开,抬起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嘴角带着笑意,“那是当然,我的丫头我对她不好对谁好?” 金子怔了下,怎么听这口气跟长辈似的? 扭头去看云开,这女人居然脸红了,有猫腻! 云开偏了下头,嗔了萧寒一眼,“把你的手拿开,别弄得我跟你是*似的。” 萧寒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索性直接搂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蹭了蹭,“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乖女儿。” “你给我滚!”云开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只听“嗷”的一声,萧寒捂着胸口,抱怨,“老婆,你能不能温柔点,疼死我了。” 云开却愤愤地瞪着他,“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跟金子走。” 知道她生气了,萧寒心有不甘地点头,“我走,走还不成?晚上早点回家,还有,你别忘了医生的话,你要是回家晚了万一我一生气头晕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扭头看着金子,疏离的口吻,“云云现在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吃刺激性的食物,还请金小姐多注意,下午六点之前,麻烦金小姐将云云送回萧家,这期间她的安全,也拜托金小姐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揉了揉胸口,这女人下手可真重,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萧寒都离开好一会儿了,金子这才回过神,挪到云开那边挨着她坐下,一副八卦的模样,“老实交代,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乖女儿的?我怎么没听懂?” 云开翻了个白眼,朝门口看了一眼,“这男人倚老卖老,我说他比我大那么多都能当我叔了,他居然说他是我干爹,我是他干女儿,你说他恶心不恶心?这男人一点都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简直就是个臭不要脸,臭流氓。” 听着云开对萧寒的评价,金子哈哈大笑,这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前看萧寒,那人的脸上永远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可是今天她的三观都要被刷新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在乎你的。” “也许吧,不过我还没打算原谅他,他六年前突然消失,后来又突然跟我领证结婚,我不觉得他是在用六年的时间等我长大,这男人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云开轻描淡写的话语令金子微微一震,想起当初萧寒为了让小开跟他结婚,去找过她,说是如果她能帮忙劝小开,他就帮忙救她哥哥,而且他还说即便是她不帮忙,他也一样要娶了小开,所以最后,她打了那个电话。 这件事是她心里的秘密,她不敢告诉小开,她怕如果小开知道了会跟她连朋友也做不了,可是她却又十分的清楚现在的处境,以前小开眼睛看不到她还能心存侥幸,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小开……”她犹豫着叫出声。 云开抬眸看她,却发现她的一张脸白得吓人,“金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开我……对不起。”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道歉,云开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 金子使劲地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她紧张又害怕。 云开以为她不舒服,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额头,谁料却放佛吓坏了她,一声尖叫惹来了就餐客人的的纷纷注目。 “云小姐,好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云开愣了下,这个声音她认得,是苏言溪。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这个女人了,这云城可真小,吃个饭都能遇到“熟人”。 一抬头,却对上了一群人,云开微愣了一下,她以为只有苏言溪一个人。 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苏言溪,她旁边还有几个人,那三个女人她不认识,但是江喆苏励成和陆承铭她倒是见过。 这女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更美一些,波浪卷的长发在后面梳成了一个马尾辫,青春靓丽却又不是韵味,身着粉色的中长款的大衣,搭配粗棒毛线的套头围巾,手里拿着黑色的手包,真是甜美中带着优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已经过了三十的女人。 苏言溪再度开口,伸出手,“好久不见,云小姐,你看起来跟以前变化了不少,不过依然很……漂亮。” 云开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记仇的女人,她可没忘记昏迷前这个女人勾引她男人以及她又是如何昏迷这么久的。 但是今天金子在,她不想让金子担心,所以虽然这会儿她很讨厌苏言溪,却还是大方得体地站起身伸手回握了苏言溪,似笑非笑地开口,“这全托苏小姐的福,我是真要跟你说声谢谢呢。” 苏言溪的脸色顿时一僵,别人不知道云开这几个月出了什么事,但是她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她匆忙抽了手,说了句,“有机会请云小姐喝咖啡,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再见。” 云开看她狼狈离开的样子,突然心情极好,一瞥眼却看到苏励成那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她蹙了下眉头,脑子一热,话也不经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苏少似乎对我意见颇深啊。” 陆承铭看了眼苏励成,这家伙心里太藏不住事儿了,不过他却对云开倒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女人并不像他所认知的那么简单无害。 苏励成被人当面拆穿了心思,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却只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江喆倒是没什么心眼,冲云开眨了下眼睛,“嫂子,改天见。” 云开回他一个笑脸,“改天见。” 陆承铭依旧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也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云开坐下来,长呼了一口气,好心情都被这帮人给搅合了。 扭头去看金子,她的脸色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却一直垂着头摆弄手指头。 “金子。”云开握住她的手,“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我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 金子沉默了一会儿,总算是鼓足勇气要开口,却有人似乎比她更加的迫不及待。 一个急促的男声突然响起,“云开!” -本章完结- 087:啊,怎么办?就是缺乏安全感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云开!”声音很急促,很响亮。 云开皱了皱眉,这男人没走啊? 金子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萧寒,他背光而立,可她依旧看到了他的脸色阴郁难看,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全是警告。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许她说出那件事,可她自认为这件事虽然不是小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小开不原谅她,那她死皮赖脸地磨着她,直到她原谅为止。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萧寒不许她说出来?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吧,顶多也就是用了手段让小开嫁给他而已,可是他是易尘呀,小开一直喜欢的易尘。 所以就是说,不明白。 迷惑之间,云开已经转过了头,这时候萧寒已经收起了一身的冷傲与冰冷,换上了少有的温柔,“过来云云,跟你说个事。”他站着没上前,招了招手。 云开嘟囔了一句,“老男人事儿真多。”可还是站起了身,复又转身对金子说,“我去下就过来,你先自己吃。” 金子笑笑不语,却笑得有些极不自然。 云开走上前问:“什么事?” 萧寒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人并排走出饭店。 一路上云开频频扭头看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些不对劲儿,可是看他的时候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到底说什么呀?你看你,我就跟金子吃个饭,你都跟着,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是缺乏安全感啊。” 萧寒低头看她一眼,薄唇勾起的弧度透出一股邪魅,嗓音是难得的轻快,“啊,怎么办?就是缺乏安全感,太太给想个办法治治。” 云开白他一眼,心里想,这都马上三十四的人了,还是没一点正形。 不过想归想,其实这样的他,她还是很喜欢的,因为跟当年很像。 她不由自主地就仰起脸看他,他个子比她高出很多,从她这个角度仰视他,那线条流畅的下巴都迷人得不行,果真是360度无死角的俊脸啊,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招桃花?烂桃花! 她叹了口气,正欲收回视线,眼前一黑,紧跟着嘴唇上一热,她本能地就僵住了身体。 还好,萧寒还知道这里是公共场合,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一下就放开了她,不过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肆无忌惮的偷看她,是不是该收拾? 萧先生的答案是,那是必须的! 不过行动上的收拾还是留到晚上回家关起门来再做,言语上的那就不必了,“怎么样太太,对你先生的容貌还满意吧?” 云开“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本就长了张令女人发狂男人嫉妒的脸,这点她从不否认。 她如此的坦诚,这倒是有些出乎萧寒的意料,本想着逗逗她,这下却不知道该如何逗了,人家都承认了。 他忽然发现他居然捉摸不透他这个小妻子了,小时候还好些,多单纯的一个丫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如今长大了,变狡猾了,狐狸似的。 也是,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就是来迷惑他的。 可他,心甘情愿。 两人到了外面的车里,也不见萧寒说话,云开瞅着他,“好了,说吧,到底什么事?还这么的神神秘秘的,外面不能说啊?” “刚才你跟苏言溪碰面了?” 云开微怔了一下,点头,“啊,怎么了?”顿了下,她又酸溜溜地说,“怎么?怕我在你老情人那儿说了不该说的,惹她不高兴?” 萧寒的眉拧了拧,伸出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你又胡说八道了是不是?你是我老婆,我是你男人,你能不能不要张嘴闭嘴的老情人,我跟苏言溪早就没关系了。” “那就是旧情人咯!” “你成心气我是不是?你忘了医生怎么嘱咐你的了是不是?非得哪天我气出个什么毛病你才罢休是不是?” 萧寒说着松开了手,开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皱成了川字,一脸郁结。 云开撇了撇嘴,伸手拉开他的手,自己坐直身体,给他揉着太阳穴。 她的手柔软细腻,揉起来简直舒服极了。 萧寒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箍着她的腰肢,美得闭上了眼睛,难得这会儿脑子里没有想那件事,只是单纯地享受她的伺候。 忽然就后悔了,他其实不应该让她跟郑君杰谈那三年恋爱的,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那个人,如果那时候就把她娶了,他也不至于寂寞了这么多年。 还是身边有个女人好,嘘寒问暖的暂且还没从这女人嘴里听到,但至少晚上睡觉软香在怀,再者,这会儿有人给他揉着太阳穴,又或,没事的时候给他拌个嘴吵个架什么的,这样的日子比之前的有滋有味多了。 云开看他一脸的享受,唇角扬起的弧度美得不行,忍不住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然后快速的移开,心里像是藏着数只小白兔,欢快地跳着。 那时候情窦初开,偷偷地喜欢着他,却又不敢说出来,可少女的心思单纯却又显而易见。金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四年里,也就那一次他被金子撞见,一来是她从来不带他去见她的朋友,二来,他这人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多数时候都是在房间里呆着。 不过那时候她上学,以前都是她自己骑着单车去学校,可是自从他去家里之后,由于他不喜欢见生人,而她又想让他接送她去上下学,所以就不再骑自行车,每天早上他开车送她到学校门口,下午放学准时又在学校门口接她,但他从来都不下车,当然她也是存私心的,不希望他被人看到,尤其是被女生看到,最好的朋友金子都她都防着,只因为那时候她就在心里埋藏了一个秘密--将来长大了,她要嫁给他。 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是不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反正她没对他说过,不过偷偷亲过他,趁他睡着的时候。 就像刚刚亲他的那样,很轻,很快,却忍不住一颗心狂乱地跳。 “要亲就光明正大的亲,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萧寒扣住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个法式的长吻。 这个吻结束后,云开已经累得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憋得,总之跟喝了两斤白酒似的,红彤彤的。 她别开脸,看着车窗外,“这亲也亲了,舒服也舒服了,现在可以说说你叫我出来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了吧?” “刚才碰到承铭他们,约我去打牌。” “想去就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萧寒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最后在她耳边厮磨,口中的热气悉数呵入她的耳朵里,“可你是我老婆啊,我总得请示一下吧,毕竟这要是输钱了,输的可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得提前跟你报备一下,免得你大发雷霆我招架不住。” 云开翻了个大白眼,抱着他的脑袋,手掌顺势按在他的额头上,朝后用力一按,挑着眉梢说:“那多简单的事,只赢不输就好了。” “你不陪着万一输了怎么办?” 绕了那么大一圈子,其实这才是萧先生的真正意图。 云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去,一来我也根本就不会打牌,二来你那帮兄弟我一个都不喜欢,还有,我跟你提前打好预防针,你们玩牌的那种场合我是知道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敢趁我不在乱搞女人,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不去?一起吧。” “不去,我跟金子好久没见了,有好多话要说,你办你的私事,我有我的活动,我们互不干涉。” 计划落空,萧寒也没有继续勉强她,点了点头,“晚上你别等我了,不知道要我玩到什么时候,你自己睡。” “你说什么?”云开眯起了眼睛,“你胆子不小啊,打算夜不归宿是不是?今天才出院,晚上你就疯,找抽是不是?晚上十点之前你若是不到家,今天开始你就睡书房!” 萧寒看着凶巴巴的小妻子,忽然笑了起来。 云开给了他一拳头,“你给我闭嘴!我是认真的。” 萧寒故意嗷嚎了一声,低头去亲她,被她嫌弃地躲开,他不乐意地皱起眉,“云云,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悍妻的风范了。” “你想说我是母老虎吧?那是,我怎么也做不到你的老情人那样的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我就一母老虎怎么滴?后悔娶我了?恐怕已经晚了,现在你若是想离婚,可得考虑清楚,这一离婚,你的财产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还有。”提起财产的事,云开想起了白云青舍,“你把白云青舍还给我。” 萧寒感觉头又疼了,他朝后靠在了车座上,老半天也不说话。 “是不是又难受了?”云开的脸色都变了,心里懊恼得不行,明明知道他现在不能受刺激,却总是故意跟他作对,惹他生气。 “都跟你说了不要出院,你还不听,给你朋友打电话不去打牌了,我陪你去医院。” 萧寒看着她,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那你朋友呢?” “我去跟她说一下。”云开推开车门下去,转身又交代,“你老老实实坐着,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萧寒点了下头,等她走后,阿九坐进车里,侧着身子看着他,“三哥,我发现你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某人眉梢一挑,斜了一眼,轻嗤,“你什么时候琢磨透过我了?” 阿九囧,的确如此,这个三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要说看透他了解他,他还真不敢说。 “三哥,嫂子其实挺关心你的。” “这还用说?我女人不关心我难不成还关心你?” 阿九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免得被呛,他有小雪关心就好了,别的女人还真不需要。 深秋午后的阳光薄得像层纱,虚虚的笼罩在人身上,萧寒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一半的脸在明媚里里,一半的脸在阴影里,映衬的那张线条硬冷的脸此时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就连那唇角都是上翘的。 这个冬日,再也不会冷了吧? 萧寒看着窗外,马上就要入冬了,忽记起当年第一次跟云开见面的情景。 那天其实很黑了,尤其又是在树荫下面,可是她那双眸子,却比夜里满天的寒星都要亮,似是有光芒正在飞溅而出,她的声音甜甜的,柔柔软软的,听在耳朵里比他听过的所有音乐都要好听无数倍,她微笑着跟他说话,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她像个精灵,溜出来误坠凡尘,令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她是来拯救他的。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他抬起手打了她的手,那丫头当时明明要哭了,却没让眼泪流出来,小时候就倔,长大非但没有消减,相反脾气还越来越臭了,可他甘之如饴。 云开是被金子给一路骂着离开的饭店,回到车里,她委屈地瞅着萧寒,“都怨你!金子都扬言不理我了。” “哎,头好像晕得更厉害了,你让我靠一下。”萧寒歪头靠在她的身上,两只手顺势箍着她的腰,“还是云云最疼我了。” 云开没好气地瞪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撒娇,也不知道嫌不嫌丢人,阿九还在前面呢。 阿九忍着笑,清了下嗓子,问:“三哥,去哪儿?” 云开说:“当然是去医院。” 萧寒一听,立马直起身,“不去医院,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躺在医院浑身难受死了,回家泡个热水就好了。” 云开黛眉微蹙,担忧写在脸上,“真不用去吗?你这头晕的频率也太频繁了,必须再好好检查一下,万一有别的什么毛病没有查出来怎么办?” 萧寒的嘴角抽了几下,很频繁吗?也没有吧? “真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阿九,回家。” “可是--” “可是什么?让我靠一会儿,到家叫我。”萧寒说着,人已经枕着云开的腿闭上了眼。 看他一脸疲倦的样子,云开也不好再打扰他,没一会儿就发现他还真的睡着了,她蹙了蹙眉,都睡了两天了还没睡好吗? 算了,他难得闲下来一会儿,就让他睡吧。 为了不吵醒她,云开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算调成静音,可手机刚拿到手里,就来了通电话,来电显示是“傅达”。 云开先把声音给关了,然后歪着头想了一阵子,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听说过。 这几天醒来,她知道萧寒其实是有两个号码的,一个是办公用的,一个是私人号码。 傅达既然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那应该是他的朋友吧。 她小声问阿九,“傅达给你三哥打电话,接不接?” “傅达?”阿九想了一下,从内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人,“还是等三哥醒来再说吧。” 云开点头,也没挂,等手机自动挂断,她放在一旁,然后低头看腿上睡着的男人。 睡觉就睡觉,还使劲地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腹部,呼出的热气透过厚厚的衣服都能打在她的皮肤上,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发热,跟着一张脸也悄悄红了起来。 当真是既害羞又难为情,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开始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时,她的脸就越发的灼烫了。 怕前面的阿九发现,她愣是头也不敢抬。 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发现似的,一颗心跳得飞快。 这时候,她自己放在口袋里调成振动的手机却嗡嗡地响了起来,她连忙掏出来,当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愣了一下,划开了接听键,声音刻意压得极低。 “君杰……” “嗯,这会儿不是很方便。” “老婆……”这时候萧寒突然梦呓,抱着她的腰脸在她的腹部使劲地蹭了蹭,不乐意地嘟囔,“睡觉。” 萧寒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电话那边的人听到。 所以云开一度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没睡着,在装睡? 可敛眸看他,又不像是。 那边郑君杰问:“你在睡觉?” 云开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忽然又发现自己撒谎了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她现在跟郑君杰又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她就算是这会儿真跟萧寒在睡觉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吧? 电话那端一阵的沉默,她没法想象那边的人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和心态,但都无所谓了,从他背叛他们的感情和婚姻的那一刻起,他与她最多只能再做朋友了,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更何况她如今也已经结了婚。 低头看着腿上的男人,她抿着嘴笑了笑,低头在他鬓角亲了亲,那个地方有几根白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反正那年他离开的时候是没有的,她可以肯定。 他马上才到三十四岁,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可怎么就有白发了呢?说到底还是太操心,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他去操心,家里还有一堆的事。 如他所说,他不是神,也会生病,故而也会老去。 谁都不是铁打的身体,早晚有累垮的一天。 只是想着,都觉得心疼得不行。 俯身又在那几根白发的位置亲了亲,她直起身对着电话说:“明天晚上你跟小米一起去吧,金子我们几个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请你们吃个饭。” 似乎是听到那边“嗯”了一声,云开又说了一句,“那先不说了,明天见。” 她先挂了电话,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腰间被拧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萧寒哀怨地睁开眼睛,又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腰,生气似的发泄。 虽然衣服穿得有些厚,可是这男人实在太邪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的腰间挑逗一般一下一下地捏着。 云开去扯他的手,他故意不放,相反还勒得更紧,她恨得咬牙切齿,“我看你是在装睡,不困了就起来,枕得我的腿都麻了。” “娇气。”萧寒直起身,反过来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我不怕腿麻。” “可我又不困。”嘴里虽然这么说着,还一脸的嫌弃,可云开却没起来,相反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握着手机玩着突然想起傅达给他打电话,就又爬起来将他的手机递给他,“怕吵醒你把你手机调静音了,傅达刚才给你打电话。” 萧寒在听到傅达这个名字的时候微怔了一下,云开连忙又说:“放心,我没接。” 他没说话,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当年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后来人去哪儿了?” “你说小瑞啊,你不知道吗?你刚到我家没多久他就被他的亲生父母接走了,后来听爸爸说应该是出国了,具体去哪儿也不知道,他亲生父母似乎不想让他再跟我们这些人有牵扯,离开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提起这个弟弟,云开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按照那时候的模样,现在肯定是个大帅哥,都二十岁了,上大学了吧? 在国外那种环境里成长,估计国语都要忘得差不多了吧?兴许人早已入了别国的国籍,现在只能称为华裔了。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你见到他了?” 萧寒没接话,只是看着她,她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也就没再追问,重新躺他腿上,朝上又蹭了蹭,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身上,忽然发现这个姿势确实挺舒服的。 “困了?”他浑厚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揉着她的短发,声音低沉,如陈酿的美酒,令人陶醉。 云开本来是没有睡意的,可他这声音放佛令她有些醉意,昏昏沉沉地还真睡了过去。 萧寒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这才拿起手机看,上面不止有傅达的未接来电,还有陆承铭的一个。 他想了下给陆承铭回了过去,“打牌我就不去了,你们几个玩吧,云云有些不舒服,我陪她回家。” 陆承铭一听是云开不舒服,也就没再多说,他是医生,云开这刚醒来,他知道多少都会有些毛病。 只是,他扭头看了眼正围在桌边的那几个人,心里轻叹了口气,到底是有距离了,以前从没想过他们几个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产生距离。 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可是这衣服也穿得太久了些,都束缚了手足。 视线落在苏言溪的脸上,她一直都是这么的恬淡,放佛什么事都不是特别的上心在意,可是却又什么事都藏在了心里,这像极了萧寒,可这也正是跟云开的不一样。 他想,大概是互补的人才能长久吧,一样的人在一起,就像自己面对着自己,早就看腻了,看到的全都是毛病,当然,自恋的人除外。 可他还是为苏言溪感到遗憾,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言溪喜欢萧寒,萧寒喜欢言溪,小时候大家都戏称他们言溪老公,萧寒媳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经步入而立之年。 以前萧寒没结婚的时候,大家经常一起喝酒打牌唱歌,从没有觉得岁月如斯,因为大家都还是单着,遇到顺眼的女人就交往,腻了就分开,似乎这也没什么不妥。 可是偏偏有人突然结了婚,结就结了,还一下子就变了,不爱出来玩了,整天溺着个女人,于是兄弟们都不舒服了。 也许这叫眼红嫉妒,可是大家的心里却还都是有个结的,那就是苏言溪。 如今苏言溪从国外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遗憾的同时,却又感慨时光如梭,真他妈的令人心烦意乱。 陆承铭最终也没心情打牌了,以医院有事为由,离开了。 云开没睡多长时间就醒来了,睁开眼睛发觉车停了,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坐起身,“这是到哪儿了?” 萧寒看她这迷糊样,心里像猫爪子挠着一样,痒痒的。 她难得像这会儿这样像只无害的猫儿,他成心要逗她,就说:“到医院了呀,你不是说要陪我来医院吗?” 云开“哦”了一声,推开车门下去,却又拉长了音调,“咦--不是医院啊。” “怎么不是医院?那不是大门吗?还有那里,停了那多救护车。”他一本正经地指给她看。 云开皱了皱眉,使劲地眨了下眼睛,还是不对劲儿,然后又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就睡了一觉,怎么两眼昏花呢? 不会是又要失明的前兆啊? 她吓得一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在努力地瞪着眼睛四方查看的时候,只听身后响起窃笑声,她一扭头,立马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弯腰进车里,攥着拳头,在萧寒的胸口“嗵!嗵!”锤了两拳,还不解气,又锤了一拳,“可恶!” 萧寒按着胸口倒在车座上,嗷嗷地叫着,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一张脸要多扭曲有多扭曲,怎么看都跟外人口中那个成熟稳重,高贵优雅的样子丝毫都沾不上边。 云开一度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双重人格? 她这才留意到阿九不在车里,而车子停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型的商场的露天停车场,今天周末,来购物的人极多,放眼望去,偌大的停车场停得满满的,估计是指挥停车的保安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每一辆车虽然款型大小各不相同,可是居然那么整齐有序地停在那儿,鳞次栉比。 “阿九呢?”她问。 “回家陪女儿去了,走吧,既然醒了就陪我转转。”萧寒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下去。 绕到对面的时候,云开还坐在那儿傻愣,放佛很意外他们会在这个地方。 毕竟要知道,这萧先生可不是一尊小神,以前的时候她有眼无珠就罢了,如今醒来,这短短几日,她可是一直在恶补,把这男人从嗷嗷待哺的婴儿时期的事情都给扒拉出来,以至于现在虽然她是萧太太,可是说实话,打心眼里她是对自己这个位置感到岌岌可危的。 萧先生是谁?整个云城怕是没几个女人不想嫁吧? 据传闻,这男人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热闹的公共场合,当然除了夜店饭店酒店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那种地方估计也没几个男人能够抵得住you惑吧? 云开上下扫着车门口站着的男人,怎么都无法相信他居然会屈尊纡贵地来这种地方逛,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 难不成发烧这几天真把脑袋给烧坏了? 萧寒倚在车门上,俯身头探进车子,“怎么?等我抱你?”说着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云开被他抱下车,还有些懵,“我们真要逛商场?” 萧先生一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模样扫她一眼,“不可以?” 当然可以,可以得让人都觉得是在做梦。 她再一次深深地怀疑自己所得到的那些关于他的信息,不会全是假的吧? “逛商场……萧寒,你没事吧?”她一脸担忧地看他。 萧寒皱了皱眉,低头看她,迎着阳光,她那张白希的小脸带着些许的光晕,越发的衬得一双澄澈的眼眸顾盼生辉,放佛两汪水,水里只映着他的影子。 他俯下身在她的眼皮上各亲了一下,轻轻笑着,嗓音如同身上暖和的日光,温暖了全身。 “小脑袋一天到晚不知道都在琢磨些什么,我是人,你男人,陪你逛商场难道还用质疑吗?天冷了,想给你买几顶漂亮的帽子,你若是喜欢订做的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云开一听咧开嘴笑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露出那白米粒一般的牙齿。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以前跟郑君杰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的放开过,像个贪吃的孩子,经不起糖果的you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摇着头说:“不要,我喜欢逛商场。”紧跟着又强调,“喜欢我男人陪着逛商场。” 情话能够说到这种地步,脸不红心不跳,如同喝白开水一样的顺口自然,云开也是佩服自己的。 这话对萧寒来所十分中听,印象中他至少也有六年没有来逛过商场了吧?不对,应该是十年。 以前陪苏言溪逛过,还不止一次,但是很多都没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累。 那时候他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女人瘦瘦小小的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力气走路呢?逛一天都不觉得累,而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没多久都累得不想走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抬不起来了。 十年没逛过了,甚至连超市他都几乎没有去过,但愿如今不会再像从前年轻那时候没走一会儿就走不动吧,若真是那样,岂不被这小女人给笑死? 眼睛失明加昏迷,云开觉得自己放佛有好多年都没来过商场了,所以当站在人潮拥挤的商场里,她竟一时有些不适应,手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身边萧寒的手。 萧寒低头看她,没曾想居然在她的脸上看到慌乱无措和害怕,他皱眉,这个认知令他不解,却又担忧,嘴唇动了动想问她怎么了,最后却被她的声音给率先打断。 “那里围了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吧。”前一秒还在为这么多人而感觉畏惧,下一秒,她却像个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兔子,欢快地乱跳。 萧寒跟着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其实他是特别的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可他的小妻子似乎跟她正好相反,喜欢凑热闹。 原来是商场里正在搞活动,有猜谜语的,射击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总之挺有意思。 云开一眼就看上了柜子上摆着的那只北极熊大抱枕,很是喜欢,但是需要射击才能得到,而且规则是五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才行。 她一看,悻悻然,还是算了,忍痛割爱吧。 拉着萧寒就要走,他却停下来看了看那只熊,又看看她,“很喜欢?” “嗯。”云开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想起了跟这次经历几乎一样的经历,只不过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萧寒,而是她这一生最最爱的那个男人,她的爸爸。 那天也是下午,妈妈过生日,她跟爸爸来商场给妈妈选礼物,礼物选好后时间还早,碰巧遇到商场在搞活动,她很好奇就凑过去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白白的北极熊抱枕,欢喜得不行。 “爸爸,我要那只熊,就要那只熊。”她撒娇地拉着爸爸的手,明明知道那是几乎不可能得到的,可她就是固执地想要。 那天的规则比今天还要严格,那天是十枪需要八枪命中靶心才能得到。 爸爸很为难,但还是决定试试,结果如预料中的,他输得很惨。 那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成人了,可还是哭得一塌糊涂,嘴里说着,“爸爸你怎么那么笨呀,笨死了,连个枪都不会用,你看人家的爸爸。”她指着旁边一个小女孩的爸爸,那个爸爸很厉害,十枪居然都是靶心。 那天因为没有得到北极熊,她回到家后愣是没再搭理爸爸,第二天从学校回家,回到房间里看到床上放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北极熊,她欣喜若狂,抱着在床上打滚,早忘了前一天的不愉快。 只是如今回想,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混球呢?天底下也就她这么大的闺女了还一点事儿都不懂。 后来是妈妈告诉她的,爸爸为了买这只北极熊,跑了很多个玩具商店,路上还险些出车祸。 只是她知道这事儿已经是好几个月后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肆无忌惮地挥霍着父母给她的爱,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些爱会消失,会再也找不回来。 “怎么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脸上微热的指腹轻轻抚过,云开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她抽了下鼻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眼前闪过一个东西,盖在了她的脸上,塞进了她的怀里,她也没看清是什么,连忙抱紧。 “以后再哭鼻子,别说你是我媳妇,丢人!” 云开拿开眼前的遮挡物,等看清楚怀里的是什么的时候,刚刚擦干的眼泪却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你看你,怎么又哭?唉,这女人的眼泪怎么都这么多呢?哭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 耳边还是萧寒嫌弃的声音,再眨眼,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也没什么人,像是个房间。 云开的眼泪这会儿已经没了,脸上的也擦干净了,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只北极熊,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天真却又心疼地以为这样抱紧,便是抱住了父母的爱,一辈子圈在怀里,再也不会离去。 萧寒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但是却能感觉的出来,这只北极熊大概让她想起以前的某些事某些人了。 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他想起了郑君杰,那个她的妻子爱了几年还结了婚的前夫。 两人后来买了帽子,云开又买了两身衣服,给萧寒买了条领带,一对袖扣,等两人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呀,都这么晚了,还以为早着呢。”云开逛街的时候一直都抱着那只北极熊没放手,连试衣服的时候也抱进试衣间看着。 萧寒几次欲言又止,想问问这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熊到底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回去的路上许是逛累了,云开坐在车里没一会儿就抱着那只北极熊睡着了。 萧寒开了暖风,等红灯的时候看到那只熊已经挡住了她的脸,怕她憋气,他伸手打算将她的头扶起来,却意外地听到细细的抽泣声,他一愣,扶起她,这才看到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而且显然是在做梦,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一刻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暖风太大,窗户又紧闭着,只觉得逼仄的车内,空气稀薄,有些憋气。 他伸手按下按钮,车窗缓缓落下一半,他对着窗外大口地呼吸,反复好几次,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萧寒如同大梦惊醒一般,换挡启动车子。 正是这个城市夜色繁华到极点的时刻,车灯流转,汇成流淌的河流,蜿蜒向前,他们的车夹在中间行驶,可他却突然看不到前方的路,眼前只剩下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路,没有方向…… -本章完结- 088:醋意大发 伴随着云开低低的哭泣声,逼仄的车厢内,空气都放佛染上了悲伤,压抑得人透不过气。 萧寒目视前方开着车子,他努力的想让自己专心,可是耳边那抽噎声,放佛擂鼓,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他的身上,心上,很疼。 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跟苏言溪分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听人提起她,也不敢去想她,因为一听到,一想起,都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他,却还要义无反顾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这种感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如今突然出现,就如同迎面袭来的海浪,一下子将他拍打在海底,怎么也游不到水面,连挣扎的的力气都没有。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云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害怕。 怕有朝一日,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头。 她的固执,她的倔强,她的骄傲,是他致命的武器,他真的不敢去想将来有一天,她会离开他。 他突然想起苏言溪了,当年他那样傲慢而又狠心地跟她说了分手,看着她摔倒在地上却没有上前扶起,当时她一定很痛很痛吧?他如今似乎都能感知未来的那一刻,自己究竟有多痛,多无力了。 繁华的街道上,一盏盏车灯闪过,如同流星,五颜六色,光怪陆离,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她跟他的婚姻是不是也如这流星,刹那绽放,然后化为灰烬。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可如今却时时刻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便日日活在恐惧之中,他努力地改变自己,讨好她,哄着她,疼着她,爱着她,那样的小心翼翼,惶惶恐恐,只是想着若真将来有一天她要离开他,那些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充满了快乐美好和幸福,他至少还可以用这些去挽留,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今天这一刻,他突然连一丝一毫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抱着那只雪白的北极熊抱枕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松手,就连做梦都是哭着的,那个人不管如今在哪儿却都永远的住在了她的心里,而他,唯一能够回忆的便是跟她在一起生活的那四年。 而那一夜,不算。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萧寒拉过云开的左手,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狰狞的疤痕,眼前一片血红。 他甚至不用闭眼都能够看到那满地的血,从她身体里一股股流出来的鲜红的血,由滚烫渐渐地变凉,冷却,凝固。 她怕疼,打针都怕得要命的她居然用刀片硬生生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她究竟割了多少刀?他不敢想,那是他做的孽。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难过过,难过得心都是颤抖的,控制不住地缩。 他低下头细细的去吻那道疤,一寸一寸的,如亲吻着珍宝,却又放佛在救赎,唯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心安一些。 许是那湿糯的柔软吵醒了云开,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小迷糊,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似乎是在路上,路边昏黄的灯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投射进车内,晃得她有些不敢完全睁开眼睛,然后目光流转,她看到萧寒正在亲吻她的手腕,轻轻的,柔柔的,他的唇有些微凉,挨着她的皮肤,却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同电影里斑驳的镜头,静静的,笼罩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像个虔诚的孩子,如同亲吻着刚刚得来的糖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哪怕是碰掉一点碎屑,都是令人心疼不已的。 这样的萧寒,这样的易尘,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那些细碎的吻,明明是落在她的手腕,那道伤疤上,可她却固执地感觉,那是落在她的心坎上。 她没有打扰他,不敢打扰,也舍不得打扰,这样安静的一刻,弥足珍贵,是属于他们的,她与他的。 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想象不出来,也不想劳神费心地去想,只知道活在当下,就应当及时行乐,不然实在是太浪费生命了。 她几乎是放慢了呼吸来凝视着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不见,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讲,也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一醒来就这么多的事,一耽误竟不敢再开口了,害怕有些答案会失望,会难过。 她自欺欺人地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着,也挺好,拌拌嘴,吵吵闹闹的,小日子有滋有味,再过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出去找份工作,这样也好充实一些,就不会再去胡思乱想了。 前方有车子飞速的驶过来,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了,一路按着喇叭,声音极其的刺耳,车灯晃眼,车速很快,呼啸而来。 有那么一瞬,云开有种错觉,那辆车是要朝她撞过来的,她想起了那场车祸,夺走了她最最亲爱的父母的车祸。 她吓得尖叫,歇斯底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呐喊,然后一下子就抱住了萧寒,如同抱住了希望,如同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萧寒被她给吓了一大跳,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的惊恐,他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那尖叫声却足以令他惊悚。 他的一颗心跳得跟敲鼓似的,嗵!嗵!嗵! 他以为她是被不好的梦给惊住了,抱着她连忙去哄,抬眸却发现她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般。 是的,死神。 他浑身一个哆嗦,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偏头,前方迎面驶来的车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怀里的女人这时候已经在剧烈的颤抖。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一片空白。 车子在刹那间驰骋而过,只留下还在鸣叫的喇叭声,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噪得耳朵疼。 良久,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人,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直冒火。 喉结使劲地动了动,他这才发出声音,轻轻拍着云开的后背,“云云,不怕,没事了,不怕,我在呢。” 云开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其实还有些惊魂未定,抱着他没松手。 又过了一阵子,她才彻底的安静下来,抬起头看他,刚刚的叫喊声太用劲,所以这会儿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像是声带被撕扯坏了一般。 “萧寒。”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却又不说话,低头将脸埋在那只熊上,身体却轻轻地在颤动。 她哭了。 两人中间夹着那只北极熊,茸茸的毛蹭在脸上,痒痒的,可这会儿竟让萧寒生出几分讨厌来。 她喜欢这只熊都超过喜欢他了,他很生气,于是狠狠地瞪了那只熊一眼,瞪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这熊是没有生命的,就算是有,他是人,人跟熊较什么劲儿? 他再一次发现自己正在往他所陌生的方向发展,而且还肆意疯长,他压根就控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云开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车要撞过来。” 萧寒一愣,心里想,她醒来很久了?什么时候醒来的? 于是,瞬间就慌乱了,一张脸都有些惨白,好在路灯昏黄斑驳,并不能将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的清晰。 “云云……”他有些语无伦次,“是啊,我也吓了一跳,没事了。” 云开终于粲然一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欢快的语调反倒是带着些揶揄和得意,终于也有这男人害怕的时候。 车外,寒风摇曳着枝桠,灯影阑珊,可她这盈盈一笑,双眸如同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仿若带着静神安宁的效果,使得那颗跳得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伸手将那只碍事的北极熊拿开丢在了后车座上,然后解开安全带,将云开抱在了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觉得还是亲她的唇才过瘾,于是又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下,只是单纯的亲吻,没有去想别的,这个时候,他觉得这样坐着,安静地抱她入怀,比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更能令人安心。 “云云。”他只是亲昵地叫她,手霸道地将她抱紧,不乱动,也不向下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或者说欣赏,像欣赏一件宝贝,眼中全是爱恋。 云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声音丝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这双眼,明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放佛带着魔力,一下子就将我吸进去了。” “那天下雪呢,没有星星。”他笑着说,目光灼灼,凝着她的眼睛,他没告诉过她,其实那晚吸引他的却是她的这双眼睛,眸若点漆,如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透进来两道曙光,牵引着他离开了那片绝望之地,终于看到了外面万丈霞光,人生也不再灰暗。 “我又没说像那天晚上的星星。”云开翻了他一眼,侧身找到按钮,打开天窗,抬头看去,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她指着其中最亮的一颗星说,“喏,就像那颗星,又明又亮的。” 萧寒侧过身,扭头看去,其实她看到的那颗星未必就是他眼中的那颗,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是挺亮,像你的眼睛。” 云开微愣了下,随嫣然一笑,在他的唇角就落了个轻吻,“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过我的眼睛漂亮,可就是你,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没听你说过一次,你这张嘴啊,真是不知道该让人如何说才好,虚伪,没一句实话。” “我发誓,刚刚说的全是实话。”萧寒举起一只手起誓的模样,逗得云开大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好的氛围,可是却被肚子的咕噜声给搅合了。 云开尴尬而又难为情地揉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想吃酸菜鱼。”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她现在别说不能吃肉,就是辛辣的都甭想尝一下,于是立马就跟蔫儿了的花骨朵,耷拉着脑袋,“算了,还是吃粥吧,每天都是粥,青菜,馒头,够得不行。” 顿了顿,头一下子抬起来,目若星辰,咧着嘴巴,昏黄的灯光却也丝毫挡不住那几乎能散发出白光的牙齿,她讨好地重新抱住他的脖子,还没开口,就先送上两个香吻,惹得他心飘神摇,几乎难以自持。 “易尘,明天都是第六天了,我是不是可以吃点肉了?一点点就好,好久没吃肉肉了,馋得不行。”说着她还用那灵滑如蛇一样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好似已经吃到了肉一般,一脸的陶醉和餍足。 萧寒问她:“是喜欢易尘,还是我?” 他是很介意她对他的称呼的,总觉得易尘听着不舒服,以前没觉得,可是如今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她如此叫着,总让他有种错觉,她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叫易尘的人,而不是他,更不是如今的萧寒。 易尘于他来讲就像是虚幻存在的,所以自己的妻子总是惦念这一个不存在的人,他的心里能好受吗? 云开愣住,被他这个问题给弄得啼笑皆非,后来忽然发现什么,老神在在地捧住他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老半天,惊呼一声,“老天,果真有新的发现!” 萧寒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经,目光严肃,“问你话呢,别转移话题。” “真是搞不懂,你说你怎么还自己吃自己的醋啊?你不就是易尘吗?易尘是你,你是易尘。” “那你到底喜欢谁?” 云开有些头疼,这个问题是真的不好回答她才想着转移话题,谁料想这男人比她还精明,根本就没法糊弄。 只是他如此固执地纠结这个问题,倒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地去思考了。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因为一时间也想不出究竟是谁,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稀里糊涂点好,难得糊涂。 可这会儿他也问了,还这么的执拗,像个得不到糖果决不罢休的孩子,她反而真的可以好好地想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把玩着他衬衣的扣子。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扣子是黑色的,原想着会不好看,显得突兀,却没想到这样的黑白配效果极好。 扣子应该是黑宝石的,在细弱的灯光下竟然熠熠生辉,当然,手感极好。 萧寒也不着急着逼问,耐心地等她思考回答,他喜欢看她这样明明是想要认真专注却又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这样真的很吸引人,他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云开突然抬起头来,他低头看她也没来及反应,于是她的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两人谁都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让唇瓣碰触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直到他们的温度终于融合在一起。 她的唇瓣很柔软,像最柔嫩的花蕊,楚楚动人,却又令人不敢去用力碰触,怕被碰坏了。 唇上轻轻一疼,其实也称不上疼,酥酥麻麻的,有些痒,是她咬了他。 然后她朝后仰了一下,抿着嘴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味道还不错。” “是吗?”他再也控制不住,霸道却又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是舍不得碰的,却还是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吻分很多种,而此刻的这种显然是野蛮的,掠夺的。 他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攻城掠地,她节节败退,似是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她终于是后悔了,不该那个恶作剧,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后,两人气息都不稳,大口地喘着气,大眼瞪着小眼。 “再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你信不信我把你八光了。”萧寒凶巴巴地威胁。 云开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候看不到,她就在想,这男人风流又稳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饱眼福。 还别说,挺吸引人的,她都有些要沉迷其中,恨不得让他马上把她的衣服给八光了。 “不要脸!老不要脸!臭流氓!”她骂他,复又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却足够抓心挠肺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其实真的并不一样了,反正人都会变的,你看我都长大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反正你现在是我男人,一天是,你就一天不许背叛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莺莺燕燕的成群,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婚内出轨,那么不管你是萧寒还是易尘,我跟你都拜拜。” 顿了一下,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严肃,没有威慑,就坐直了身体,正经八百地再次开口,“我说的是拜拜,永远的拜拜,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你记好了。” 萧寒看着她,也不说话,眸光里泛着一些光,也不知道是被她这样子给吸进去了,还是说跑神儿了在想别的。 他们的车其实停在路牙上面的人行道上,没有在马路上,这条路白日里车子都不是很多,入了夜更是少得可怜,云开认出来这里距离萧家没有多远了,于是就催促他赶紧回家,她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令人愉悦的话,可却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想也许他是被她说的那些话给吓住了,故而她又想起了他跟苏言溪的事,其实他已经算是婚内出轨了,只是她却固执地不想去想起那段日子,她骗自己,他跟苏言溪也许并没有什么,就像她相信他的话,他们没什么。 她只是想单纯地地握着他的手,哪怕未来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至少此时此刻是她想要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她都会好好地珍惜,这样即便是有一天分开了,也有东西可以回忆。 怎么忽然如此伤感了?她问自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萧寒,回家吧,我真的饿了。” 萧寒点头,将她放回副驾上,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他发动车子,驶入马路,将一盏盏路灯留在身后,朝家里赶去,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是的家,她与他的家,他们的家。 回家后吃饭洗澡睡觉,他们谁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 萧寒以为云开晚上会抱着那只北极熊睡觉,没想到她只是把熊放在了沙发上,还孩子般幼稚地给那只熊盖了条毯子。 北极熊晚上拿回来就交给家佣消毒清洗了,萧寒有洁癖,拿进卧室的东西,尤其是放在床上抱在怀里的若是不洗一洗消消毒,他会极不舒服,甚至会浑身发痒。 “还以为你晚上就抱着那臭熊睡,不要我了呢。”萧寒酸溜溜地说。 云开正给熊掖毯子,听到他说话,于是扭头去看他。 他洗过澡了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有很好的习惯,多年前她就知道,每天他都会抽出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看书。 他看书的样子很迷人,她走神了,索性转过身挨着沙发坐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他。 他洗完澡也没穿睡衣,就穿了条内库靠在床头,好在室内温度适宜,也不会觉得冷。 他是个很容易专心的人,无论工作看书还是做事,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优雅到迷人,甚至即便是他现在捧着一本相当正经的名著在手,身上却衣衫不整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魅力,一个男人的魅力大概是,穿衣或者不穿衣,睡觉或者醒着,都是无与伦比的吧。 云开突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这男人给迷成这样呢?好像才十八岁的小女生,还犯花痴。 他说完话就继续低头看书,丝毫没有留意到她这会儿正在看他,于是突然抬头,正对上那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眸,他笑了,合上书放在桌上,“怎么了?” 他下到地上,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看你这模样,让我想到了一个词。” “什么?” “花痴。” “自恋。” “你别不承认,你敢说你刚才没对我犯花痴?”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笑话你,你害羞什么?哎哟,脸都红成火烧云了。” “你给我闭嘴!老不正经,都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的,你恶心人不恶心?” “恶心了?呀,不会是有了吧?让我瞧瞧。” 两人跌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弹性极好的床垫将两人弹起又落下,于是陷入得更深。 萧寒双手从后面撑住云开的脑袋,吻了吻她说:“云云,我们要个孩子吧?” 云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是生孩子,她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件事,眼睛刚好,她想做些别的事情。 她不说话也不跟他对着来,只是主动地攀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这男人一向招架不住她的一丁点主动,所以没一会儿他就忘了这件事,跟她一起沉沦。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明净清澈,一如她刚刚睁开的眼眸。 萧寒去晨跑还没回来,云开光着脚来的窗户边,想起昨晚上他在她入睡前说的话,“云云,你看你马上二十三了,我都三十四了,我可不想将来抱着我儿子走大街上,别人说那是我孙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就是觉得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从一开始就说想要孩子,原因一直都是这个,他年纪大了不得不要个孩子。 这个理由虽然很好,合乎情理,也极有说服力,可是她听在耳朵里,却难受在心里。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很清楚,要了孩子又能怎样?只会为以后婚姻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有些牵挂和顾忌。 金子打来电话,云开过去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响起一阵坏笑,“这么早有没有打扰你们?” 云开扶额,“有事就说,烦人!” “哟,看来果真是扰了某人的好梦。” 听到楼下有说话声,云开拿着手机来到窗户边,眉头皱了皱,这个老头儿是谁? 疑问刚刚产生,她随即便知道是谁了,萧老爷子。 “爷爷,您一大早过来,真没事?”进了屋子萧寒还在问。 他着实不相信老爷子说没事是真的没事,没事会一大清早的就过来? 印象中自从他接管了这个家,老爷子就几乎没有再回过这萧宅。 萧远山瞪了孙子一眼,径直去了客厅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哼了一声才开口,“怎么?我自己的家我都不能回来?难道说还要提前给你请示?”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寒不想再说什么,他刚跑完步一身的汗,“我去楼上冲个澡,您若是没吃饭,先去餐厅吃,我一会儿下来。” 推开门就见云开站在床边,他打算走过去,才发现她在讲电话,“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吃过饭就去找你,啰嗦,我挂了,要去洗漱。” “嗯,么么,拜。”还对着电话吻了一下。 萧寒的心里顿时就不爽了,她给他打电话也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吻,他嫉妒电话那端的人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给谁打电话?”他的语气酸溜溜的,心里也像是吞了颗葡萄,酸得不行。 “一男的。”云开收了手机转过身,对他粲然一笑,而后话锋一转,“刚才楼下那是你爷爷吗?” “我爷爷不是你爷爷?”萧寒被她这个“一男的”给刺激了,过来查看手机,一把夺了去,发现简直要气吐血。 “亲爱的”,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在她手机里存着的名字竟然是“亲爱的”。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除了夫妻、情侣之间可以如此亲密地在电话薄里面存这三个字,还能有什么关系的人能够存这三个字。 这会儿心里不止是一个葡萄那么酸了,完全是一颗剥了皮儿的大柠檬,又酸又涩的。 而联系人里面他原本替她存下的那个他的号码她居然还给删了,简直都要被她给气死! 刚刚跑了15公里回来,他也没觉得有多喘,多上不来气,可这会儿,心口堵得难受,连带着呼吸都是那么的不顺畅。 他知道,刚刚给她打电话的肯定不是个男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生气,气得都想摔了这手机。 “你为什么删了我的号码?”他质问她,语气极其的不好,若不是极力的忍着,他一定会对她大发雷霆。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转了个弯儿,云开故意说:“不知道啊,估计是不小心吧,我没留意,你帮我再存一下,我去洗脸刷牙。”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她的电话簿里她最在乎的那些人是从来都不会存下他们的号码的,因为那是需要去记在心里,而不是存在手机里。 金子的号码是她曾经要求过的,而且还必须存成“亲爱的”,其实金子的号码她早已经倒背如流。 萧寒看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愤愤地重新将自己的号码存在她的手机里,名称是:“亲爱的老公”。 然后他把原来“亲爱的”那个号码给删掉了。 然后再看,他沾沾自喜。 将手机放在桌上,他去浴室洗澡,经过她的时候,还又瞪了她一眼,“再敢把我的号码删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开正在刷牙,于是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觉得他幼稚得不行。 萧寒又说:“老爷子也不知道过来什么事,你先别下去,一会儿跟我一起下去。” “哦。” 云开想起之前跟老爷子第一次见面就被赶走连晚饭都没吃,她都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反正她对这老爷子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一点都不慈祥,而且还很霸道,跟她爷爷相比,实在差距太远了。 洗漱后,她跟萧寒一起下楼,萧远山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今天的财经报纸,其实他已经听到了背后楼梯上的脚步声,但却故意假装没听到。 这时候萧寒叫他,“爷爷,洗手吃饭吧。” 云开也笑着打招呼,“爷爷,早。”虽然对这老爷子没什么喜感,但是起码的礼貌她还是懂的,当然一家人,如果能够和和睦睦那就更好了。 谁知道这话刚出口,却听萧远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睨了眼客厅的落地钟,“还早?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的年轻人,一身坏毛病!” 云开的嘴唇张了又张,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看了看时间,七点半算晚吗? 她深吸一口气,这时候肩头落下一只大手,萧寒低头凑她耳边,“我知道云云最懂事了,爷爷脾气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以为她要跟老爷子对着吵呢,其实她不过是在努力平复情绪,虽然很生气,但是她还不至于跟一个老人吵架。 她努力的扯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对萧远山说道:“爷爷教育的是,以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年轻人就应该早起,以后我一定改正,这段时间作息不规律,一时间还没调整过来,我尽快调整。” 她已经这么说了,萧远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依然板着一张脸,没给好脸色,放下报纸径直就去了餐厅。 云开站在楼梯上没动,萧寒有些无措,爷爷向来说话不留情面,他是已经习惯了,可是她很显然是吃不消了。 “走吧,去吃饭。”他搂住她的肩膀,谁知她却推开他,瞪着那双眼睛,凶巴巴的,“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碰我,我要早起早睡。” 说完,蹬蹬蹬就下了楼,独留萧寒一脸凌乱地杵在那儿。 这都什么事,老爷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吃早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云开吃完就离开了,也不管萧远山那难看的脸色,提着包就出了门。 “瞧瞧你媳妇,没一点教养!”萧远山对萧寒道。 萧寒淡淡地看他一眼,“爷爷,您一早过来就是来看我们什么时候起床的吗?” “你……”老爷子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都多大的人了说话还口无遮拦!” 萧寒不以为然,“本来还打算明年让您抱上重孙,这下好了,估计到后年您也抱不上。” “你什么意思?” “爷爷是过来人难道不懂什么意思吗?” 萧寒也离开了餐厅,回楼上换了衣服,再下来老爷子在客厅里坐着,“她的身体都好了吗?” “劳爷爷挂心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爷爷您在家歇着,我去公司了。” “你站住,我还有话跟你说。” 萧寒转过身,也没说什么,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爷爷要说什么。 其实他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就不能试着接受云云呢? 爷爷以前并不是个这么固执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一直揪着不放? “你就真打算跟她过一辈子?”萧远山问。 “爷爷。”萧寒抿了下唇,“这个问题您问过不止一次,我也早已经给了您明确的答案,今天再说最后一次,我跟云开是要过一辈子,不离婚,如果爷爷不喜欢她,以后不要见面就是了,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迈开步子准备走了,却又停下来,没有回头,背对着萧远山,声音冷冷的,连带着背影都透着几分寒意,“爷爷,请您不要再费心去撮合我跟苏言溪,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管爷爷为什么对苏言溪的态度突然转变,但是希望爷爷能明白,我跟云开之所以有开始,还全都拜爷爷所赐,不是吗?” “你--”独留萧远山惨白着脸坐在客厅,萧寒大步离去。 -本章完结- 089:出门绝对要看老黄历 “真是气死我了,萧家的那个老爷子,简直太过分了!” 一见面,云开就忍不住跟金子抱怨,气得一张小脸都通红通红的。 金子瞅着她,“怎么回事跟姐说说,姐给你评评理。” 云开就将早上的事连带第一次去萧老爷子那儿饭都不让吃被赶走的事全都告诉了金子,说得时候那叫个慷慨激昂。 “简直太过分了!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金子这会儿比云开还要生气,拉着她的手就要去萧家,非要找萧远山给她讨个公道不行。 “亲爱的,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抱抱。”云开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金子是又气又恨,“你这个笨蛋,人家那样欺负你,你居然都不吭一声。” “好了,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去逛街吧,昨天下午跟萧寒逛街超没意思。” “你说什么?”云开的话音刚落,脑门上就挨了两下,金子下手有些重,她疼得直咧嘴,跳起来嚷嚷,“你还是不是我亲姐?” “你还跟我叫嚷?”金子又伸出手,这次却没有再打下去,而是一副气得怒火中烧的模样,数落道,“你昨天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萧寒头晕你要陪他去医院检查,你居然连我都骗!” 她气得牙根直痒痒,还是用手揪住云开的耳朵扯了下,“你这个死丫头!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云开撇撇嘴,人呀,果真不能得意忘形,瞧,一得意居然都说漏嘴了。 是自己理亏,她讨好地拉着金子的手臂晃了晃,“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昨天其实原本是要去医院的,可最后萧寒说什么也不去我们就回去了,半路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在商场门口了,萧寒说天冷了我头发太短想给我买几顶帽子……” 金子看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也不是真的想骂你,算了,不说这事了,今天要使劲花你男人的钱。” “那是必须的,男人挣钱不就是让女人花的嘛。”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其实云开的心里却一声轻笑,她到现在还没见过萧寒一分钱呢,当然吃喝花销不算。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亲爱的老公”就忍不住满脸黑线。 金子也凑过去,撇了撇嘴,“真肉麻。” 云开想说这不是她存的好不好?如果要是让她知道这是萧寒自己存的,也不知道她会如何的刮目相看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接听手机,但却没说话。 “还生气呢?”电话里传出萧寒的低笑声,然后他自顾自地又说,“爷爷就那样,你要是不喜欢以后不见面就是了,你现在在哪儿?你那会儿走的急,卡都没来得及给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什么卡?”云开承认有时候她的脑子总是会慢半拍,就比如现在。 明明之前她还在计较没见到这男人一分钱,可这会儿愣是没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云开报了地址,萧寒说十分钟之内到,于是她就跟金子站在路边等。 果然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她们跟前停下,萧寒没有下车,只是按下车窗从里面递出来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云开看着那卡,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萧寒皱了下眉,笑她,“嫌少?看不出来还是个财迷。”于是他又掏了一张,依然是一张黑卡,“跟你朋友好好逛逛,喜欢什么就买,跟自己的男人不需要省钱。”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可是云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心里生出一种被包养的感觉来。 她忽然就在想,这男人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如此的大方?他以前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 “我自己有钱,你还是收着吧。”云开的脸色不好,说完拉着金子的手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萧寒推开车门下去,“怎么了?”他抬头看了眼金子,“金小姐。” 金子知道他的意思,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即便是她跟云开关系再好也不好搀和。 于是就松开云开的手,“我去里面等你,你快点。” 云开点了下头,别扭地不去看萧寒。 “都多大的人了还闹脾气。”萧寒扳过她的身子,“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爷爷脾气就这样,你还真跟他较真啊?” “不是。” “那就是跟我闹别扭?” 云开不说话算是承认了。 萧寒叹了口气,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两人站在这里特扎眼,于是他将她拉进车里,司机识趣的推开车门下去,站在不远处。 “卡拿着,想买什么就买,就当是我赔罪好不好?”萧寒刚将卡塞进她的手里,可她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萧寒,你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好?”她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意思很明显。 萧寒微愣了一下,脸色随即沉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有些生气,“我说你这脑袋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已经让人查了我这三十多年的生活了吗?怎么?没发现我就你这一个女人?” 云开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粉饰太平谁不会?” “你这是在骂人。” 云开脸一甩不看她,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 萧寒的头不是一般的疼,难道说他这人长了一张可信度极低的脸还是说他这人品性太差?她的太太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怕是换做别的男人,没有的事也被她给弄得有了事。 他也懒得再解释,赶着去公司,上午还有个会议,“别胡思乱想,去逛街吧,中午记得按时吃饭,还有,不能吃辛辣刺和难消化的食物。”说完轻轻的在云开的脑袋上揉了下,弯腰替她推开车门。 云开心里憋着一股气,咬着牙下了车,转身又将银行卡摔在他的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寒被她这小性子给弄得愣是没一点脾气,捡起银行卡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是个孩子,脾气可真臭! 他给韩宁发了个银行卡号和密码,然后给她打过去电话,让她朝这卡里转了一千万。 韩宁办事效率很高,云开跟金子刚进商场,她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居然是一笔到账的银行提醒短信。 她皱了皱眉,谁给她转钱?查了下那数字1后面的几个0,她张大了嘴巴,一千万啊。 瞬间她便知道是谁转的,她随即合了手机,她不需要他的钱,她自己有钱,而且以后也会挣钱。 只是没想到逛个街还能再次碰到苏言溪,云开实在是觉得云城太小。 她决定以后出门先要找人查一下这位苏小姐的行程安排,免得碰面了尴尬。 毕竟要知道,这旧爱和正妻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 云开今天心情极度的不好,可她并不想随便的发脾气,尤其是对自己丈夫的旧爱,有*份。 她本想着绕道,刚拉着金子准备转身,那甜得腻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巧啊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听听这语气,这说辞,外人看来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两个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吧? 不过云开觉得这个“新欢”不恰当,萧寒又不爱她,她也就是个萧太太而已。 人家已经“热情”地迎上来了,她没有再逃脱的理由。 云开硬着头皮上讪笑,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笑一定丑爆了,“呵呵,是啊苏小姐,吃个饭能碰到,没想到逛个街也能碰到,也不知道是云城太小,还是我们缘分太深。” 苏言溪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大衣,里面搭了件白色的卫衣,黑色的小皮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实在是时尚吸睛。 这世上有很多美女,但并不见得人人都会搭配衣服,至少在她跟苏言溪的这两次见面中,这个女人留给她的印象抛开她是萧寒旧爱这个定位,她是个很会穿衣服的女人。 反观自己,灰色的大衣,虽然她自认为这样的打扮没有问题,可是站在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面前,分明才二十二岁的她,看起来却有三十岁了,而那个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才二十二岁。 这种对比的挫败感令云开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而后在心里哼了一声,装嫩! 苏言溪的身边今天只有一个女人跟着,那女人长得不能算得上很惊艳,但绝对能够称之为大美女,她的打扮跟苏言溪就是两个风格了,她跟苏言溪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吧,但是穿着却是与她年龄相符的优雅,显得十分的高贵。 她微微笑着,主动先伸出了手,“早就听言溪提过云小姐,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美丽的女孩,你好,我叫杜寻,很高兴认识你。” 云开也伸出手,“谢谢夸奖,你好,杜小姐。” 杜寻的嗓音很特别,不似苏言溪的轻柔甜美,反而偏中性一些,但是听着极其的舒服。 她说:“我跟言溪和萧寒是多年的朋友,以后大家肯定来往还很多就不要这么见外了,我叫你云开如何?你也别叫我杜小姐了,我比你大,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寻姐,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其实云开是很奇怪的,她们第一次见面,这女人跟她说的话似乎多了点吧? 不过打心眼里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女人看着还挺顺眼。 “还是叫名字吧,叫姐姐都把你叫老了,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杜寻笑了起来,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简直迷死人了!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萧寒那家伙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好吧,随你,叫什么都行。” 云开愣了愣,这话她听着是舒服了,可是这话从苏言溪的朋友口中当着苏言溪的面说出来,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果真,苏言溪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是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大家小姐的风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挽着杜寻的手臂,嗔了她一眼,状似开玩笑,“哎呀,阿寻,你也太坏了,别忘了我才是你闺蜜,你怎么跟寒他们一样都这么的见色忘友啊?” 杜寻笑,她也笑,两人闹了起来。 金子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苏小姐杜小姐,我跟小开还要逛街,就不留在这里欣赏你们打闹了,再见。” 杜寻收了笑,放佛这才看到金子,微微勾唇,“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我想不至于如此生疏吧?” 云开愣住,什么时候金子居然跟这个杜寻认识? 只见金子笑了下,“可也没那么熟不是吗?走了小开,花你男人的钱去。” 拉着云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寻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跟苏言溪在说,“年轻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孤勇,以为爱了就要天长地久,一辈子在一起,殊不知未来的路还很长,时光是最好的见证。” 苏言溪的一张脸早已经惨白,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抿着嘴也不说话。 杜寻说:“言溪,放了你自己,也放了他好吗?今天我看到这个女孩了,如你所说,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要说特别的大概也就是那双眼睛了吧?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眼中是我们这个年龄所没有的纯粹,但是我想她吸引他的应该不仅仅只是这双眼睛。” “你跟他已经成为了过去,不要觉得不甘心,在这世上唯有亲情和爱情是没有办法分对与错的,如果你还爱他,应该是希望他幸福的不是吗?爱不是自私的占有,有时候,爱是放手。” “可是……”苏言溪的眼睛红红的,要哭了,她就是不甘心。 她为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年,为什么到如今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凭什么云开就能坐享其成?绝对不可能! “言溪。”杜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我都很清楚萧寒的脾气,他认定的事,是很难去改变的,不要到最后自寻欺辱好吗?放了你自己,你会发现其实最好的就在你身边。” 苏言溪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出来,一颗一颗地全部落在鞋尖上。 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那么从容地,轻松地,就把属于他们的过去抹得一干二清? 她不止是不甘心,而是非常的不甘心。 逛了一上午街,其实大都是金子在买,云开这人对衣服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够穿就行了,不像金子,几乎每天一身,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 逛了一上午,中午俩个人就近就在商场外面的一家中餐店吃饭。 其实金子是想吃西餐的,可是顾忌着云开现在的身体,所以最终选择了中餐。 正是吃饭点,这个时候饭店的人很多,好在金子有一张这里的VIP卡,所以她们不用排队等就直接找了张靠窗户的半包坐下。 点过餐后等餐的过程,云开看着金子一直望着窗户外发呆,其实一上午金子都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但都是看一眼没有试就直接让打包的,这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云开几度想开口问她是怎么了,都没好意思问,这会儿两人坐着无聊,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问。 “金子,你怎么了?” 今天的天很好,空气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光线中的尘埃,像是阳光洒下的金粉。 金子听到她问自己,但却没有立马扭回头,而是依然盯着窗外地上阳光的影子。 树荫下那无数细碎的光斑,像是蝴蝶金色的翅膀,于是就有了无数的金色蝴蝶,静静地栖息在路边的青砖上,行人一来,便会展翅飞走。 跟杜柏乙分手近三年,她一直在努力的学会遗忘,却日日夜夜的放佛一锅油,煎了熬,熬了煎,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煎成了灰,熬成了渣,她以为她已经足够的坚强了,纵然是下一次面对他,依然可以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说一句,“嗨,好久不见!”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今天见到他的姐姐,都让她筑了三年的壁垒一下子坍塌,那种痛,锥心刺骨。 眼底渐渐地就被氤氲覆盖,她看不清那些金色蝴蝶了,最后眼前一片模糊,她什么都看不到了,眼泪如同小蟹,爬满了她的脸,狰狞可怕。 她扭过头看着云开,她说:“杜寻是杜柏乙的姐姐。” 只是一句话云开便知道了,她没再问什么,伸出手握住了金子的手,“都过去了啊,别这样,你看我,你就是需要开始一段新恋情才行,这样才不会一直念念不忘,一直胡思乱想。” 云开抽了张纸巾,隔着桌子半弯着腰给金子擦眼泪,这边刚擦完,那边就又流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叹了口气说:“你别哭了,这么多年为了那个男人你流了这么多眼泪,他知道吗?他已经结婚了,有太太了还有孩子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平日里看着多精明一个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笨呢?笨死了。” “赶紧把你的眼泪成擦干净,你再哭你信不信我今天不请你吃饭了。”她抽了好几张纸塞在了金子的手里,不想给她擦了,有些眼泪还是自己擦的好,这样才能真正的不流泪。 云开对金子跟杜柏乙的事情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她们虽然是闺蜜,但是在各自感情这件事上,她们却极少分享,只是知道金子跟杜柏乙的开始并不愉快,一开始金子并不爱杜柏乙,可后来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杜柏乙跟萧寒一样大,当年跟金子分手后他很快就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偶尔还会上一下新闻,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点的餐上来了,金子也收了眼泪,“我去洗一下,你先吃。” “我陪你一起吧。”云开说。 “不用啦,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快去快回。” 金子离开后云开轻叹了口气,爱情真不是个东西,来的时候让人欢天喜地,乐不可支,走的时候却又让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听到有孩子咯咯的小声传入耳朵,云开本能的就循声望去,这一看,她差点吐血。 她下意识的就打开手机去看今天的日子,是不是不适合外出。 世界真的太小太小了,小到不管在哪儿都能碰到最最不想看到的人。 杜柏乙一家三口就坐在她斜对面的一张餐台上,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杜柏乙将菜单交给他的太太,笑着说:“你点,我随你就好。” 他怀里抱着他的儿子,孩子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在说话,其实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 云开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她想等金子一会儿回来,她们换一家餐厅好了,她要吃点肉,今天不听萧寒的话了,就要吃点肉,谁也别想管她。 可她左等右等的金子也没回来,反而是对面桌上的杜柏乙的太太许是去洗手间了,这会儿不在,就杜柏乙自己哄着孩子。 忽然有那么一刻,云开想不会是金子跟杜柏乙的太太在洗手间里碰面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身去洗手间,果不其然,她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金子跟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想不到金小姐这么的不知廉耻,做小三都做上瘾了吗?” “你,你闭嘴!我不是小三!我爱柏乙,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未婚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金子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贴着墙壁蹲下去,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脸上的泪痕像是一条条蚯蚓爬过,难看而狰狞。 她使劲地摇着头,重复着那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当年金子跟杜柏乙的相识是有些荒唐的,算是一夜放纵吧,然后有了以后好几年的纠缠,却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 在爱情里无所谓对与错,所以分手后金子一直都没有怪罪过杜柏乙,她只是一直都在惩罚自己。 有时候她想,如果没有那荒唐的一夜,她跟杜柏乙就不会有开始,那么她以后也会遇到一个真正爱她可以跟她过一辈子的男人,可是世间没有如果,生活无法假设。 洗手间里杜柏乙的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金子的不是,就放佛金子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似的。 而金子,除了那微弱的抽泣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开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在爱情里就是因为爱那个人所以才那么的卑贱吗?被人辱骂而不还口。 “哐当--” 洗手间的门被用力的撞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里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云开看到金子蹲在洗手池旁边的地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浑身瑟瑟发抖。 而杜柏乙的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可却面目狰狞可憎。 “金子。”云开走过去弯腰去扶金子,她却突然抬起头,左脸上赫然印着一张手掌印,嘴角还带着血丝。 云开蓦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杜柏乙的太太,“你打了她?” 杜太太“呵”了一声,“是,像她这种不要脸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就该打,怎么?你是她朋友?果真是人以群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鸟!” 云开忍无可忍,抬起手“啪啪”就给了杜太太两耳光,打得那个女人有些懵,回过神来要还手,被云开躲开,反手又甩了一巴掌,打得那女人歪倒在洗手台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欺负金子,就不是几耳光这么简单了!” 然后她扶起金子,两人离开洗手间。 在半路意外地碰到了杜柏乙,他许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金子,一时间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着金子回到座位上。 “金子,听话不哭了啊,我已经替你收拾了那个女人……”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小时,也或许只有十几分钟,总之金子的情绪安定了下来,可下一秒,却有人来到了她们的餐桌前,是杜柏乙。 他瞪着金子,就放佛看着仇人一般,他伸出手一下子捏住了金子的下巴,将她硬生生地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金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放开手!”云开卯足了劲一下子将杜柏乙推开,拦在金子的面前,像个护犊子的老鹰,美眸瞪得大大的,似乎能够喷射出灼人的火苗。 她冷笑一声,虽然杜柏乙很高,她需要仰视,但她却丝毫也不畏惧。 她说:“失望?你有什么资格?当初招惹金子的人是你,许诺跟她结婚的人是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做的是禽兽都不如的事情!今天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指责金子?还有你那个太太,你们果真是一对的,渣男贱女果真是绝配!还有,刚才是我打的她,因为她嘴贱,她欺负金子,我必须打她!” 杜柏乙恼羞成怒,扬起巴掌朝云开打过来,却在半空中被人握住了手腕,又用力甩开,大概是那人的力气极大,所以杜柏乙被甩出去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 等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他皱眉,“贺先生这是在多管闲事吗?” 阿九没有理会他,来到云开的跟前,轻声询问,“嫂子,你没事吧?” 云开摇了摇头,“我没事。”转身去看金子,她刚刚她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平复来,这会儿再度陷入了不安和恐惧,她抱着自己,将脸使劲地埋在膝盖里,浑身哆嗦。 云开拿起桌上的包,将她扶起来,又对阿九交代,“阿九,麻烦你帮我结一下帐,我先带金子离开。” “三哥在外面等你。” 云开抬头,果然看到门口停着的车子,这会儿她只觉得疲惫,好想坐下来歇歇。 阿九一直看着她们出门到了车子前,这才转身看杜柏乙,“杜先生,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完去了结账台结账离开,直到他们都离去,杜柏乙这才回过身,云开居然嫁给萧寒了! 萧寒将云开和金子送到金子自己的住处,云开扶着金子下车,萧寒叫住她,“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午饭,要记得吃。” 云开没有应声,爱情总是让人伤,让人难过,却又让人难忘。 她扶着金子一路回到公寓里,放了热水,让金子泡了热水澡,没一会儿门铃响起,阿九提着午饭站在门口。 “三哥说嫂子今天可以少吃一点肉,是鸡肉粥,另外一份是金小姐的。” 云开接过来,“谢谢你。” “嫂子不用客气,你们吃吧,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你回去吧,我跟金子没事。” 阿九笑笑,替她关了门。 云开站在门里,轻叹了口气,将饭菜摆放在桌上,虽然是打包回来的,但是很丰盛。 金子还在泡澡,她过去看了看,她冲着她笑,“不许偷看我洗澡,少占我便宜!” 云开知道,她已经努力的将伤口给合上了,但愿经过这一次,那些伤口能够真正的愈合,以后再也不会裂开。 她走到客厅站在窗户边给萧寒打电话,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刻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吃饭了吗?”萧寒问,他还在看文件,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入云开的耳朵,她摇了摇头,虽然他看不到。 “特意问了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肉粥,就让阿九给你要了鸡肉粥。” “嗯。” “我晚上下班去接你。” “不用,我晚上跟金子他们约好了一起吃饭,你自己回家吧。” “……” “哦,我想起来了,今晚是不是你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你自己去吧,你的那些朋友我不认识,见了面也尴尬。” “好好吃饭。”萧寒直接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捏着眉心,一脸倦意。 其实今晚带不带她去在承铭给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犹豫了,甚至刚刚给她说晚上接她的时候他还在犹豫,但很好是她给他做了决定,明明是应该松一口气的,可他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下午云开一直陪着金子,金子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她们四点的时候去看了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快六点。 看电影的时候手机调了静音,这会儿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郑君杰打来的。 云开给他回了过去,其实看电影的地方距离约定的地方不远,她跟金子是走过去的,几分钟就到了。 只有郑君杰一个人,没见到苏米,云开问:“小米呢?” 郑君杰淡淡地回了句,“不知道。” 云开看了看金子,金子瞪了她一眼,来的路上金子一直都在唠叨说看见郑君杰和苏米就恶心,死活不愿意一起来吃饭,云开好说歹说她才来,这会儿少了个苏米,少些恶心。 “你跟小米……她去哪儿了?”云开继续追问。 “不知道,分开后就没有再联系过。”郑君杰轻描淡写地回答。 云开顿时就火了,“郑君杰,你太过分了!”背叛婚姻,背叛爱情,却始乱终弃,简直禽兽不如! 郑君杰却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如今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被苏米那个女人给迷惑,虽然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错下去,所以跟云开离婚后他就跟苏米也断了所有的来往。 “小开,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今天能不能不吵架,不提苏米?” 云开瞅着他,真想将他一通臭骂,可是却又舍不得,这个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以为可以白头到老一辈子的男人,即便是如今做不了夫妻,也还是有感情的。 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瘦了好多好多,一张脸憔悴不堪,一双眼本来就大,一瘦下来,越发的就显得脸上就剩下那对眼睛了。 以前的时候他稍微瘦一点她都心疼得不行,让爸爸每天做好吃的让他去家里吃饭,如今爸爸不在了,他也再不是她的良人,所以即便是心疼,也真的只能在心里了。 三人进了饭店,云开事先定好的位置,是个靠窗的半包,环境还算好,不是特别的吵。 坐下后云开说道:“我先声明,今天我们不提过去,只当是许久没见的朋友一起吃饭。” 金子一直没说话,反正她就是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渣男。 郑君杰点头,丝毫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视线从见到云开开始就没有再移开过,他爱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郑君杰,你眼珠子都掉地上了!”金子实在是忍无可忍,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泼在了郑君杰的脸上。 好在茶水并不烫,但是温度也不是特别的低,泼在脸上还是有灼痛感的。 郑君杰十分的狼狈,他急红了一双眼,却最终还是没有发脾气,伴随着脸上落下的茶水,眼眶里有滚烫的东西也流了出来,他想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他低下头用纸巾去擦脸,其实是在擦泪,可怎么也擦不干净,越擦越多。 他哽咽着说:“小开,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你恨我,可是我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爱你,我爱你。” “真是感人至深啊。”一声口哨伴随着讽刺戏谑的声音,又夹杂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本章完结- 090:真是倒霉透顶的一天 云开侧脸去看来人,眉头使劲地皱了皱,因为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寒的发小,苏励成。 跟在苏励成后面的是陆承铭和江喆,当然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苏言溪呢? 她真的要崩溃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管去哪儿,总是能够遇到讨厌的人! 金子跟她一样的心情,都想要破口大骂。 郑君杰认得这群人,自知不能得罪,所以即便是被戏谑也丝毫没有说什么,抽了张纸巾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相反还扭头露出了一个微笑,“真巧,苏少。”同时又朝后面的几个人笑了下。 苏励成看着云开,今晚他过生日,就在对面的酒店,明明什么都说好了,可就在刚刚,寒打来电话说他来不了了。 这么多年,兄弟们过生日,即便是再忙都会聚在一起,可是今年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兄弟几个不但关系出现了裂缝,就连他的生日寒都不来了。 而偏偏就在刚才,在对面居然看到这女人跟着她的前夫一起来吃饭,真想不明白寒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二手货不说,还如此的不知廉耻。 “真是看不出来云小姐竟是如此的八面玲珑,一边跟前夫纠缠不清,一边却霸占着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苏励成话很难听,一脸鄙夷地看着云开,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金子要说话被云开握住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励成很没绅士风度地继续说:“寒也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这个二手货。” “励成!”陆承铭喝了一声,之前说的那些就算了,这句话就有些过分了。 他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寒执意要娶云开,但是一定有寒自己的理由,更何况婚姻是夫妻二人的是事情,即便是兄弟,他们也没有资格去评判和指责。 正所谓,冷暖自知。 苏励成不以为意,非但没有收敛,然而越发的猖狂肆意,在他眼里,云开甚至都不如他平日里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最起码还是干净的,而这个女人,是个破鞋,别人不要的二手货。 他替寒感到不值,超级的不值。 他说:“二手货就算了还如此的不知廉耻,就算是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你把寒的脸都给丢尽了,践人,说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励成你够了!”陆承铭这会儿有些后悔过来凑热闹了,这是寒的家务事,他不应该来搀和。 他很清楚,云开在寒心中的位置,所以他能想象如果今天励成这些话传入寒的耳朵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苏励成还要说什么,最终却又闭了嘴巴。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已经有人开始对云开指指点点了。 苏言溪的脸上更是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就放佛这些日子来的恶气终于出了,心情都跟着舒服了很多。 可是云开,却丝毫没有动怒,她依然优雅得体地笑着,甚至连站起身来都没有,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放在桌边,“苏少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喝点水。” 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她靠在椅子上,波澜不惊的小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我先生能有苏少这样的朋友,我真替他感到高兴,我想他若是知道你今天这么的替他着想维护他的名声和尊严,他一定是十分感动的,作为妻子,我应该替他谢谢你。” 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盈盈笑着,从容不迫的淡定反倒是让人觉得苏励成有种污蔑人的意味。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那双如碧波一样清澈的眼眸稍稍缩了缩,漆黑的瞳仁里能够映出那一张张或丑陋,或卑鄙的嘴脸。 她的语调更加的缓慢,“我知道苏少没能成为我先生的妹夫很不痛快,毕竟你们从小到大就认定了你的妹妹苏言溪会是我先生的妻子,可是如今事与愿违,生气是难免的,但别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人撒野,这样是很不文明的,最重要的是,有失你苏少的身份。” 苏励成一张脸瞬间涨红,“云开你骂谁呢!” 云开打断他的话,嘴角的笑绽放,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灿烂而又绚丽。 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姿态闲散而又舒适,“恼羞成怒了?这都受不了了?如果我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呢,你是不是要来打我?” 苏励成被她这么一激,还果真扬起了巴掌。 云开坐在那儿没有躲闪,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嘴角这会儿才浮现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够了励成!”陆承铭过来拉苏励成,被他甩开,眼瞅着一巴掌就要落在云开的脸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在这时候握住了苏励成的手腕。 “苏少,息怒。” 来的人是阿九,其实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他也想看看云开到底会怎样做,毕竟苏励成那会儿的话是真的难听。 今天云开跟金子和郑君杰约着吃饭,三哥是知道这事儿的,虽然他能看出来三哥并不乐意,但三哥没有阻拦那就有他的道理。 他就知道云开这女人别看年纪小,精明着呢。 她一开始一直不说话就让苏励成说,说完后她再反驳,却又一副也不生气的样子,其实在气势上,苏励成已经输了,输给了一个小他很多岁的女人。 但是苏励成要动手打云开,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云开是三哥的妻子,他要叫嫂子,打了云开,等同于戳三哥耳光,所以他怎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苏励成又跟三哥是兄弟,他跟苏励成也还算熟,所以他只能说“息怒”。 看到阿九,苏言溪下意识的看向周围,阿九来了,那萧寒一定也在附近。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有些失望。 恰这时候苏励成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才打破了尴尬的僵持局面。 电话是萧寒打来的,“你们在哪儿?怎么没人?” 苏励成转身朝对面的酒店看去,借着酒店明亮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门口打电话的人是萧寒,“在对面,马上就过去。” “快点!” “寒过来了,我们走。”没有任何的道歉,也没有第二句话,一群人转身离开。 围着凑热闹的人见热闹没了,也都散去,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 服务生这时候拿来餐单,点餐。 阿九看云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越发的替三哥担忧,这晚上回去,指不定会爆发怎样的战争呢。 可是这会儿他也多说无益,默默地找个了地儿坐下,给小雪发了条信息,让她过来吃饭。 郑君杰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小开,对不起。” 云开看他一眼,“为什么说对不起?因为我请你吃饭让人误会我跟你?” 阿九的嘴角抽了抽,她跟郑君杰是真的没什么,但是难道她不懂避嫌这个道理吗?毕竟她跟郑君杰以前是那样的关系,而且如今她也已经嫁人了,总要去考虑周围人那些闲言碎语的,也许她不在乎,可是那也要照顾三哥的面子呀。 唉,到底还是年轻啊,不懂事。 云开轻嗤了一声,将菜单扔在桌上,“不想让人误会以后就不要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君杰,你应该清楚,我跟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郑君杰抿着嘴没说话,云开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一方面生气,一方面又心疼他。 纵然是做不了情侣和夫妻,她也不想跟他成为陌生人,三年的感情说长不长,但是她是真心实意地付出对待的,他早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是她的亲人。 她点了几道自己能吃的菜,然后将菜单交给金子,“你自己点,我去洗手间一趟。” 云开离开后,金子将菜单朝桌上一摔,瞪着郑君杰声音冷冷地说:“郑君杰,我劝你最好还是断了对小开的那些龌龊想法,你跟她已经不可能了!” 顿了下,她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如果你真的爱小开,你就要多替她着想,刚才你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小开嫁给萧寒没你我想的那么好,萧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如果你不想让小开受委屈,你就要跟她保持距离,今天那些话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说,即便是你真的还爱着她,那也烂在的肚子里,谁让你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晚了!” 郑君杰难得的没有反驳,垂着头坐在那儿,似乎是在反思,也似乎是心有不甘。 云开站在洗手间里,掬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真是极其的累。 她决定明天出去散散心,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一抬头,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白白净净的,瞪着眼睛看她,可她似乎不认识她吧? 云开迅速抽了张擦手纸擦了擦手,回那个女孩一个微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你别走呀!”景一一把抓住她的手。 云开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可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儿听过,“你是?” 景一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又说,“我,景一,一一!” 云开一愣,随即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你是一一?” “对啊!”景一热情地上前抱住了她,刚才她一直没敢认她,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她了,什么时候醒来了,怎么如此的瘦,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可她依然高兴坏了,也忘了今天的不愉快,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云开使劲地晃着,“姐,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上周给萧先生打电话,他说你还没醒过来。” 云开被她晃得有些头晕,心里轻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孩子呀! 不过,这丫头倒是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鬼灵精怪的,很是讨人喜欢。 “醒来五六天了,,哦对了,你怎么在这里?”顿了下,云开似是想起什么,“你在云城上学?” 景一使劲地点了点头,“对呀,我在云大,姐你跟萧先生是云城人呀?” 云开皱了下眉,“你不知道吗?” 景一点头,“我在应聘前就被告知不许打听萧先生的任何事,而且离开后也决不许提起任何关于萧先生的事,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 这么说,云开有些懂了,萧寒这人对外界是相当低调的,不然也可不能在网上搜索不到他的一个正脸照。 “真是难为你了,小丫头,不过现在好了,你在云城,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云大我很熟悉的,我的母校,快点叫学姐。”云开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景一松开她,朝后退了两步,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学姐好,学妹景一,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小样!” 两人笑作一团,拥着走出洗手间。 到了门口,景一脸上的笑却顿时僵住,云开诧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距离她们不足三米远的前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三十岁左右,个头跟萧寒差不多,蓄了一头短发,利落而又精神,一身修剪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将他的体型完美地勾勒出来,他一只手里夹着一支抽了半截的烟,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姿态慵懒,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将那张冷俊的脸映衬得越发的棱角分明,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光,如同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他的眼中并无他物,除了景一。 “过来。”他朝景一勾了下手,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云开可以肯定,这是她活了这二十多年见过的最有气场的男人。 只是…… 她扭头看原本挽着她手臂有说有笑的景一,这丫头这会儿吓得一张脸都没了血色,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正在朝她身后躲藏。 她被吓坏了。 虽然不知道景一跟这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景一跟她说过她的家庭,在一个偏僻的南方小镇上,家里条件不好,她母亲长年卧床,父亲在镇上一家小工厂上班,收入微薄,她每学期的学费都是利用假期出来打工挣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属于萧寒那个阶层的人,按理说这样两个阶层的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她能想到的便是那些有钱人所谓的“游戏”。 心里突然就腾升出几分心疼以及对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厌恶,云开将景一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说:“一一不怕,没事的。” 景一没说话,使劲地将脸埋在她的身上。 “过来。”男人又强调了一遍,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下一秒他已经迈开大长腿朝这边走了过来。 云开下意识的转过身,将景一护在怀里,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说:“先生,你吓坏她了!” 男人放佛这才看到她一般,英挺的俊眉皱了下,明显的不悦,但还是停了脚步,站在距离云开不足一米的地方,眼眸里如同淬了冰,使人不由得脊背发寒。 云开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虽然她知道在这饭店里这男人也不可能将她怎么样,毕竟人来人往的,可是她这才留意到,有好一会儿了吧,怎么也没个人来洗手间呢? 可虽害怕,她还是腰板一挺,与男人对视,再一次严肃而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先生,你吓坏她了!” 稍稍顿了一下,她吞咽了两下口水,这才又说:“我不管你跟一一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不许你欺负一一!” 这一刻云开突然想起萧寒了,若是他这会儿在就好了。 毕竟男人对男人,而且她男人的气场也是相当强大的,也不至于让她这会儿还要故作镇定,装模作样。 见男人不说话,云开接着又说:“让一一自己选择,她若是跟你走我不拦着,但是她若是跟我走,你也不许拦着。” 男人依旧不语,将指间的烟放进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在他的面前慢慢散开,如同洒下了一层薄纱,遮挡了他的表情,朦胧间,云开似乎看到这男人的唇角弯了一下,她还没有来得及分辨是嘲弄还是什么,然后就又看不到了。 云开扭过头拍着景一,小声问:“一一,跟我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景一偷偷地用余光扫了男人一眼,然后迅速就又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她真的害怕这个男人,今天晚上被他带来这里她一直都忐忑不安,想起那晚上的事她就一阵阵的颤抖,怕得要命。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招惹上这样的男人,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她很庆幸今晚遇到了云开,虽然她并不清楚萧寒在云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她知道,现在这世上唯一能够帮她的就只有云开和萧寒了。 两只手紧紧地地抱着云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开的,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恶魔。 云开没再看眼前的男人,将景一搂在另一侧的怀里,抬脚绕过男人准备走,可手腕却被抓住。 男人的手力气很大,只是这样抓着,云开都觉得她的手腕要被生生地给捏碎了。 “萧太太,多管闲事未必是好事。” 云开扭头,对上了一张邪恶而俊美的脸,男人的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声音冷冽,如同结了千年的寒冰。 看来这人是知道她是萧寒太太这回事的,估摸着跟萧寒也是认识的,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云开轻轻笑笑,“先生,请自重。” 男人微愣,当即松了手。 云开倒吸了一口冷气,甩了甩手这才说:“你大概还不知道,一一是我表妹,我这做姐姐的保护妹妹也叫多管闲事?”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或者说没有料到她跟景一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就在他怔愣的那一瞬,云开已经搂着景一转了个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云开已经完全忘了苏励成带来的不愉快。 “一一,这是金子,就闪闪发光的那坨金子,我闺蜜,比你大,你叫姐或者金子都行,这个是郑君杰。” “这是景一,风景的景,一横的一,你们叫她一一就好。” 景一努力扯出一抹笑,“你,你们好。” 金子和郑君杰都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云开说:“金子你坐君杰那边,一一你坐里面。” 金子瞪了眼郑君杰,想说她不想挨着渣男,可是眼下的情况她总不能让小开挨着郑人渣吧?算了,她就委屈点吧。 四个人坐好后,这边就已经开始上菜了。 景一本来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桌上云开金子和郑君杰又都很轻松地说笑,没一会儿她也放下了戒备,跟他们也说笑起来。 当听说这一桌子他们四人都是云大的,她立马学姐学长地叫了起来,惹得云开和金子不停地笑。 大家都暂且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直都说一些开心的事情,一顿饭不知不觉居然吃了两个多小时。 四个人起身离开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一股冷风袭来,云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郑君杰立马脱了身上的大衣裹在她的身上,一脸的心疼,“以后不许只要美丽不注意保暖,这么冷的天你就不会里面多穿件衣服?” 其实天也没有特别的冷,只是深秋而已。 云开笑了笑,似乎忘了现在他们的关系,“知道了,唠唠叨叨的真烦人。”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她顿觉懊恼,今晚太高兴了,她一时得意忘形,居然忘了她跟郑君杰已经分手了。 她朝后退了两步,要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却被郑君杰呵斥,“这样会生病的!不许脱!” 景一跟金子对视了一下,金子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管……” “不用,有人接她。”金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景一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不苟言笑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吃饭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临近的桌上,当时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像个高中生。 “他是谁啊?云开姐的保镖?” 金子点点头。 景一这才将阿九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米米地对金子说:“长得不赖,跟萧先生都是高颜值的帅哥。” 金子翻了个白眼,数落,“小姑娘不学好就想着帅哥,帅哥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什么?记住,这年头谁都别指望,除了你自己,男人他妈的都不是东西,尤其是这些披着人皮的狼,里面坏透了!” 这让景一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何止是披着人皮的狼,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突然一阵恶寒,她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周围,果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她的心顿时揪紧,本能地就跑到云开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地叫道:“姐!姐!” 云开正跟郑君杰在大眼瞪小眼尴尬着,景一这么一喊她,反倒是化解了尴尬。 “怎么了一一?” 景一指了下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奢华的商务车,虽然无法看到车里的人,但是云开这会儿也猜到了车里是谁,是那个男人。 云开想了一下说:“一一,晚上你跟我回去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景一点点头。 “君杰,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郑君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那改天再联系。” 云开点头,转身问金子,“要不你也跟我去萧家住一晚,顺便参观一下传说中的萧宅?” “好啊,求之不得。” 三个女人前后上了车子,阿九站在车外面,太阳穴突突直跳,虽说现在云开是三哥的太太,可是在这萧家三哥才是主人,萧家从来不随便接待人,这件事是不是要告诉三哥? 阿九站在车前犹豫来犹豫去的,等得云开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按下车窗,探出头问:“阿九,还有事吗?” “哦,刚才三哥给我打个电话我没看到,我给他回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好吧,回完我们就回去,大概是吃多了,胃里有些不舒服,回去要吃点消食药。” 阿九想说吃的时候逮着肉一个劲儿地吃,不难受才怪! 这叫自作自受,活该! 阿九拿着电话走远了一些给萧寒打电话,可是居然不接,他也不能直接去对面找人吧?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斩后奏,要是三哥真的怪罪下来,到时候再说,反正三哥疼这小嫂子,估计也不会生气。 于是阿九就坐进了车里,一路上后排的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副驾驶座上的小雪一直都很安静。 阿九知道小雪喜欢安静,可这会儿他也不好说什么,等红灯的时候,他抬起手拍了拍小雪的肩膀,女孩微微笑笑,摇了下头,示意她没事。 云开心思细,其实一早就看到窝在车座里的人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雪,之前听萧寒说阿九有个半大的女儿,她想着不过也才十多岁吧,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应该不是亲生的吧? 咦,自己怎么这么八卦啊,她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拍了下副驾驶座,“嗨,初次见面,你好,我叫云开。” 小雪这才扭过头,声音甜甜的,很清脆,但脸上却带着些冷漠的疏离,规规矩矩地说道:“萧太太好。” 云开愣了下,直觉告诉她这女孩不喜欢她,她也是个知趣的人,笑了下,没说什么,重新靠在车座上。 阿九从内视镜里看到了云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表情,他侧脸去看小雪,这丫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视一切为空,毫不在意。 从当年收养她开始,她就一直这个性子,不温不火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所以他一般不带她去见生人。 他对云开解释说:“嫂子,你别在意,这丫头就这冷淡淡的性格。” 云开笑笑,“没事。” 之后金子和景一也不再说话,车子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沉闷。 到了萧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还别说,这萧宅还真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低调神秘,奢华。”金子一路赞叹。 景一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个萧先生如此的有钱,家里根本就不是一栋别墅,而是一个大宅院,从大门口到住处都要坐电瓶车。 这都快赶上她家乡的小镇那么大了,实在是太大了。 云开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些,偌大的宅院生活在里面只会让人觉得没有着落,没有安全感。 车子停在主宅门口,雪姨和管家都走过来,看到两个陌生女孩,都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视了好一会儿,雪姨才开口,“太太,这两位是?” 云开皱了皱眉,这雪姨和管家的反应怎么怪怪的?她扭头看了看金子,然后又看了看景一,有什么问题吗? “她们是我朋友,这个是金子,这个是景一,你看看给安排两间客房吧,对了,萧寒回来了吗?” “没有,先生打电话说今晚可能不回来。” 云开“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一手搂着金子一手搂着景一就进了屋子。 身后的院子里,雪姨跟管家嘀咕。 “太太带着朋友回来,先生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啊?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还是你打吧,我去看看安排两间房,人都已经过来了,总不能这会儿撵走吧,要撵走也不是我们说了算。” “也只能这样了。” 雪姨找到云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太太,客房都在东苑,这会儿带两位小姐过去吗?” 云开皱了皱眉,“楼下不是好几间客房吗?怎么了?不让住啊?”她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在萧家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她还真不知道。 这会儿她突然有些想明白刚才雪姨和管家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了,莫非是这主宅里不让外人住? 这可真是哪门子的破规矩。 算了,懒得计较,没什么意义。 “东苑就东苑,收拾两间出来吧,麻烦了雪姨。” “太太您客气了,我这就去交代,您陪两位小姐聊天,一会儿好了,我来叫您。” 云开点头,就觉得这豪门大户规矩多,真不是一般的烦人。 “哥哥嫂嫂,你们回来了!”萧悦已经睡下了,听到楼下的声音又爬起来。 “哥哥呢?咦,还有两位漂亮姐姐哦,这个我认识,金子姐姐,这个是……”萧悦盯着景一,一脸的好奇,“这个姐姐好漂亮!” 金子笑着说:“你这小丫头嘴巴抹蜂蜜了呀,每个姐姐你都这样夸。” “哪里有,本来就漂亮嘛!姐姐你好,我叫萧悦。” 景一看着这个小女孩,跟萧寒有几分相似,刚才叫云开嫂嫂,她又叫萧悦,天呐,是萧寒的妹妹?萧寒居然有这么小的一个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女儿呢。 “你好萧悦,我叫景一。” 萧悦听后歪着脑袋,皱起了小眉头,云开笑着摇了下头说:“风景的景,一横的一。” “哇!好个性的名字,跟金子姐姐的名字一样让人一下子就记住。” 云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十点多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哥哥还没回来吗?” “今天他朋友过生日,他估计会很晚才回来,你去睡吧,别等他了。” “朋友过生日?”萧悦皱起小眉头,抬头去看墙上的电子日历,小手指放在嘴唇上,若有所思。 云开觉得有些怪,就问她:“怎么了?” 萧悦笑了下,“没事,嫂嫂,我去睡觉了,你和两个漂亮姐姐也早点休息,晚安。” 没事吗?没事才怪! 这是个聪明的丫头,可年龄小很多时候心思写在脸上。 她其实想想也能想到今晚谁过生日,只不过她不想去深想而已,夫妻之间,她跟萧寒还没有到那种可以掏心掏肺的地步,现在顶多算是有一些感情基础,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但是这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安排金子和景一去东苑休息后,她回到主卧,只觉得这一天累得不行,连洗澡都不想洗,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这边的酒店里,还在热闹地庆祝着苏励成和苏言溪的生日,明明寿星是苏励成和苏言溪,可是萧寒却被灌得有些醉了,蛋糕红酒还弄了他一身一脸,搞得跟他过生日似的。 他得了空躲到阳台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云开打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都十一点多了,本来想挂了,可这会儿却又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云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响,就爬起来找手机,找了半天在身子底下找到,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喂”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吵醒你了?”萧寒低低的笑了两声,他都能想象她这会儿那模样,一定是皱着眉头,被人扰了美梦肯定一脸的厌烦。 “萧寒……”难得云开睡得一塌糊涂还能辨认出来是谁打来的电话,“你晚上不回来了吗?几点了?” 萧寒正要说话,身后传来苏言溪温柔的声音,“寒,你不去洗澡吗?” 云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本章完结- 091:不必再解释 云开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在卧室里,而握在手里的手机还显示通话中,她重新放在耳边,那边隐约有些声音,但太小了听不清楚。 手机一直在通话中,她等了好一会儿,却再也没有传出来萧寒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鬼使神差,她没有挂电话,反而是开了免提放在了桌上。 原本困得不行,可是这会儿她却睡意全无,清醒无比。 云开靠在沙发上静了一阵子,站起身,去浴室泡了个澡。 在整个萧宅里,云开觉得最美的地方当属这间开放式的大浴室了,躺在浴缸里看外面的世界,即便是心情再不好,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 大落地窗的玻璃是特殊材质的,根本就不用窗帘,外面看不到室内,而室内却能将外面的世界一览无余。 已经是深夜了,白日里热闹的萧宅也沉睡了,外面一片静寂,如同此时云开的心情,平静无波。 选择了恒温模式,躺在舒服的水温里,她渐渐睡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她浑身被泡得有些发白,手指上更是起了褶子。 她轻叹一声,从浴缸里出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一觉其实睡得还挺舒服,一夜无梦。 萧悦推门进来的时候,云开穿了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早,悦悦。” “早安嫂嫂,哥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吗?”萧悦看向那张干净整洁的大床。 “……”云开还没来得及出声,房间里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睡意惺忪的声音,软绵绵的,像猫儿叫,听在耳朵里都能柔了一颗心。 “寒,天亮了,该起来了。” 萧悦和云开都是一愣,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苏言溪,跟昨晚上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一样。 云开这才记起昨晚上她没有挂断手机,也就是说在昨晚上到现在这几个小时里,手机一直都在通话中?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突然有些懊恼,若不是在浴室里睡着了,她是不是可以免费的听一场令人脸红心跳的听觉盛宴? 真的不好想象,苏言溪那样优美动听的声音在动情之时会是怎样的一种魅惑,云开这一刻有种特别想听一听的冲动。 “嫂嫂……”萧悦看向她,那眼神让她觉得是一种同情,还有可怜。 原本她是一点也不生气的,可这眼神却让她的情绪顿时如同沸开的水,她几近失控,却还好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 她说:“悦悦,你去楼下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学校。” 她走过去将手机挂断,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出无所谓,虽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做着高速的旋转运动。 可她不能在一个孩子面前哭,真的不能,她有她的骄傲与自尊。 哪怕是这个男人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可她却是想着能跟他过一辈子的。 “嫂嫂,你不要难过,兴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悦试图劝说她。 她笑着反问,“你不是也那样想的吗?”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仓皇着扭过脸,“我去换衣服,悦悦你先去楼下吃饭,一会儿见到金子姐姐和景一姐姐跟她们打个招呼,说我很快就下去。” 萧悦的嘴张了张,最后只是“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卧室,而且还很体贴懂事地将门关上。 云开的眼泪最终还是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没有哭出声,只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流着泪。 在昨天她还在理直气壮地想着,现在是萧太太的人是她,苏言溪算什么,她萧太太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抢的,从她云开这里抢东西,除非是她不想要,否则谁都休想抢走。 只是,才过了几个小时呢?也许有十个小时吧,也许没有,她突然就不想要了。 萧太太算什么,有什么好的? 她努力的想,也实在没有想出来这个萧太太有什么好的,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这么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带出去有面子,而且还能住大别墅,有花不完的钱。 可这些她一点都不稀罕,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哭了一会儿后她起身回到浴室洗了脸,刷了牙,收拾好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无异,然后换了身衣服下楼。 刚一到楼下就听到餐厅里传来金子的声音,“悦悦,你嫂子呢?还在睡觉?昨晚上你哥回来了?” 萧悦说了些什么云开没听清楚,因为声音太小了,但她还是加快了步子来到餐厅,“金子,一一。” “呀!”金子盯着她叫了一声,本来是在椅子上坐着,这会儿连忙站起身过来,“怎么了这是?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哭了?” 萧悦扭头看了云开一眼,低着头只是默默的吃饭也不说话。 景一也站起了身,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怯怯地叫了一声,“姐。” 云开笑笑,捏了下金子的脸,然后又冲景一笑了下,“我没事,赶紧吃饭吧,一会儿一一还要去学校,悦悦,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吧,你学校离你一一姐的学校很近。” “嗯。”萧悦只是点了下头,闷闷地吃着东西。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虽然金子和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样的情景想一想估计也是跟萧寒有关,萧寒昨晚上没有回家? 金子不由得皱了眉头,想到了那个苏言溪,昨天倒霉地两次都碰到苏言溪那帮人。 她在云开的身边坐着,伸出手握了握云开的手,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云开回她粲然一笑,“我真的没事,放心吧,一会儿吃过饭送完悦悦和一一我们继续去逛街,不过想换个地方。” 金子没有问去哪儿,却十分爽快地点头,“好,昨天没买多少东西,今天继续买。” 早饭后司机开车载着云开萧悦等四人先送了萧悦,然后送景一到学校,后来去昨天金子停车的地方提了车。 云开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我跟金子去逛街,不用管我了。” 司机没说话,阿九不跟着他就要跟着,这是先生交代的。 云开也没说什么,知道他们也只是拿人钱受人管,说白了也是打工挣钱,她也不想为难,想跟着就跟着吧,无所谓。 “去哪儿?”金子问。 “一直开吧,想停的时候就停下来。” 金子深吸一口气,侧脸看了她一眼,“萧寒昨晚上没回家,生气了?” “没有啊,他不回家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快一个月不回家我也遇到过,一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听她一副赌气似的口吻,金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跟我说说,怎么了?” 云开靠在车窗上,半眯着眼睛,大概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她觉得这会儿困得不行,浑身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她微微动了几下,调整了姿势还是觉得不舒服,胸口有些憋闷,索性就落下了车窗。 深秋的太阳已经褪去了夏日的热情,虽然又大又灿烂的,可是照在身上却没有一点的暖意,再加上今天有风,扫过脸颊,只觉得像是刀子划过,刺啦啦地疼。 “他昨晚上跟苏言溪在一起,金子,我忽然觉得不想再凑合着过了,没什么意思,反而还总是觉得我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云开其实是很平静的语调,至少她自己觉得是这样的,但是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居然悄然流了出来。 金子将车停在路边,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明明心疼得不行,却还是忍不住骂她,“笨蛋,遇到事就会哭,你就这点出息吗?” “我没哭!”云开抓过纸巾胡乱地擦了几下眼睛,“我没哭,是风太大吹得眼睛酸涩我控制不住,我才不会为一个男人哭。” 她嘴硬,不愿意承认,而她的确也没想过要哭的,可那些眼泪却还是来了,原来自己果真就是这么的没有出息。 金子叹了口气,既心疼又生气,萧寒那个混蛋,原以为还是个男人,如今看来,跟郑君杰那样的人一样,人渣一个! 这年头难道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了吗? “小开,我跟你说,苏言溪才是那个第三者,萧寒跟她六年前就分手了。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在乎萧寒,也放下了他在作为易尘的时候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也不劝你忍气吞声了,离婚吧,一个女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被困在这样的婚姻里,太可悲。你也找份工作吧,别在家里了,忙碌起来会让人充实一些。” 云开点头,虽然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也没什么大碍了,找份工作做一做总是好的。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跟易尘的那些过往,隔着万水千山,山重水远,那根本就称不上爱情的感情也许早已经如同这车窗上的露珠,在太阳升起后慢慢地蒸发掉。 也许她也没有曾经那么的喜欢他了,是的,仅仅只是喜欢,属于少女时代的纯净的美好的感情,根本就无法称之为爱情,而且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与他无关。 只是人总是太贪心,想起前天晚上还躺在那人怀里,吸取着他的温暖和安心,想着可以天长地久,纵然没有爱情。 可生活就是这样,刚刚给你一点点甜头,就会让你吃更多的苦。 她也不能说自己这样是吃苦,可是心里是真的苦,就像小时候生病吃的那些中药,黑乎乎的,又苦又涩的,明明拼命地抗拒,却还是不得不喝下去,因为喝下去了,病才会好。 那么如今心里的这些苦,等咽下去了,是不是就好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最后云开跟金子回了云开的家,刘婶虽然不在这里住了,但是每周她还是会来这里打扫一遍卫生,经常还跟金子说,家里要干干净净的,冰箱里始终也都放着几样菜,隔两天刘婶会来换掉,换成新鲜的,这样无论哪天她回家看到的都是干净的家,冰箱里有菜就能够随时做点吃的不会饿肚子,这样就不会觉得家不像个家。 此时已经临近正午了,云开站在家门口,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她的眼中泛着水雾,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朦胧一片。 依稀中,她听到了妈妈在叫她,“小开,别杵在那儿了,快点进来吃饭。” 爸爸的声音也在耳畔,“宝贝,快点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鱼,香煎豆腐,还有泡菜炒年糕哦,快点去洗手,不然一会儿爸爸就给吃完了。” 她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可还是杵在那儿没动,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天,阳光很好,但风很大,所以很冷。 那天她站在这里在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了,都忘了只是心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印象,似乎是在等某个人。 回想二十余载的人生,她都等过谁回家吃饭? 也就那个人了,耗尽了她人生所有的等待,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令人煎熬难忘。 她想,她再也不会等一个人了,像个傻瓜一样等了那么多年。 “小开,中午想吃什么?”金子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转到她的面前,“怎么又哭了?你这女人是水做的吗?” 云开一边擦眼泪一边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不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吗?不流泪才不正常呢,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流泪是排毒的一种方式吗?我这是在排毒。” “歪理!”金子叹了口气,知道她又想爸妈了,也就没有继续去数落她,又问了一遍,“中午想吃什么?” “你会做饭啊?” “我不会做饭我叫外卖不行?瞧你那点德性,会做饭了不起?” 金子的确不会做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同样都是吃货,云开跟她就不一样了,云开会做饭,一些家常的饭菜,通俗一点,她自己喜欢吃的,她基本上都会做,味道嘛,她自认为还还不错。 “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简单做点吧。”云开说。 “不想做就叫外卖吧,做饭挺麻烦的。” “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不过你要想吃就给我帮忙,不吃的话那就算了。”云开说着就转身朝屋子走去。 金子嘀咕了几句,也跟着进了厨房。 做饭的时候云开一直很安静,洗菜切菜炒菜,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很虔诚。 冰箱里有豆腐,有鸡腿肉,有西红柿和鸡蛋,她就简单地炒了两个菜,蒸了米饭,又做了一道汤。 “味道不错啊,云大小姐的厨艺简直越来越精湛了,谁娶了你,绝对是上辈子积了德。”金子吃着辣子鸡丁,嘴还不闲着,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 云开也不搭腔,她今天一直都不在状态,但是刚才金子最后的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却在心里冷笑,积德?两次婚姻都以背叛而终结,那就是说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太多的恶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算了,不想那个男人了,想了也没意义。 可是放在客厅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顺手又捏了块鸡肉塞进嘴里,昨天吃了不少肉后来有些不舒服但吃了点消食药后就好了,所以她想也不用再忌口了,少吃点没什么事。 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她已经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亲爱的老公来电”,她抿了下嘴,利索地挂断,然后直接又关了机,若无其事地回到餐厅。 “谁打来的?”金子见她回来的这么迅速也没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就很好奇。 “郑君杰,懒得搭理他。”云开撒了个谎。 金子一听是郑君杰,也就没再问什么,反而还嘱咐她,不许她再跟郑君杰有来往,做不了爱人,也就别做朋友了,省得见了面大家都不自在。 云开点头应下,心里却跟吃了生蒜似的,十分的难受,明明是自己做的,也是自己爱吃的饭菜,可她却食之无味。 这边,萧寒昨晚上喝高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而且居然还是在酒店里,他先是一愣,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酒店的睡袍,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尤其是发现周围的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地上是他昨天穿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扔在那里,依稀还能看到上面白色的奶油。 他的心里顿时一阵恐慌,已经有好多年他没有这么的醉得不省人事了,甚至还断了片儿,根本就不记得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也许没有发生什么。 他侥幸地想,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事,一定不会。 自我催眠似乎不起作用,他竟然越来越紧张,一颗心跳得飞快,都要跳出身体。 他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他真的跟哪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他该怎么办? 看到桌上的手机,他立马抓起来,给云开拨电话的时候他的手都是颤抖的,可惜,电话响了许久最后她却给挂了,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状态。 这时候他才发现有云开的一个通话记录,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一直到今天早上七点。 脑袋“轰”地一声,就像是有十公斤的炸药在耳边炸开一般,巨大的声响震得他不仅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就连他的身体都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如果……如果昨天晚上他跟别的女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么…… 不!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 他慌忙下到地上,腿都是软的,差点跌倒。 阿九推门进来,见他面色惨白,吓了一跳,“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萧寒去捡地上的衣服,也顾不上已经脏得不能穿了,拿着就朝身上套,阿九愣了下,连忙叫住他,将手里的干净衣服递过去,“三哥。” 萧寒愣了一下,丢掉手里的脏衣服,接过阿九递来的衣服,手一抖,却又掉在了下去,好在阿九身手敏捷,弯腰接住。 连续的失态,让萧寒十分的狼狈,为掩饰这种不堪,他问:“云云呢?她现在在哪儿?” “刚才刚子给我打电话,嫂子在娘家。” 萧寒“哦”了一声,开始穿衣服,但是身体抖得厉害,穿裤子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险些又要摔倒。 “三哥……”阿九看他这样,脸色有些不自然,是心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三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萧寒的裤子刚提好,原本就胆战心惊的,惶恐不安,这下一听到阿九的话,当即手一松,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木头一般地杵在那儿,裤腰也从手里松开,裤子滑落在脚跟,堆成一团。 昨天晚上到底还是出事了,出事了。 “三哥--” 阿九还要说什么被萧寒打断,他弯腰提起裤子,“昨晚上的事不许让你嫂子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 “没有可是!”萧寒怒喝了一声,扣好皮带,拿起衬衣穿上,将手机和钱包揣进口袋里,边朝门口走边扣衬衣的扣子,“你留下处理好一切!” 闪身就消失在了门口。 阿九立在房间里,看着地上凌乱的衣服叹了口气,虽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的什么很正常,尤其是像三哥这样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那才不正常呢,可是三哥就是这么的不正常,谁让是他三哥呢。 萧寒离开酒店自己开车直接就去了云开的娘家,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该如何跟她解释,以至于几次晃神闯了红灯,而且还跟前面的车发生了追尾,被交警拦下来。 萧寒狼狈到了极点,坐在车里闷着头抽烟,倍感无助。 阿九接到电话匆忙赶来,萧寒留他处理现场,阿九不让他开车,叫了司机过来。 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阿九几次欲言却又止,最终只剩下叹气。 等萧寒赶到云开娘家的时候,金子有事正好离开了,云开在院子的秋千上坐着,塞着耳机在听音乐,眼睛还在闭着,一脸的沉醉。 云家的大门锁是指纹控制的,一开始就设置了四个人的指纹,那时候萧寒还叫易尘,住在云家,所以就有云开父母,云开和他,后来刘婶来,给她也录了指纹。 萧寒刚才本来是打算按门铃的,可是又怕她生气不给他开门,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手按了一下,却没想得到“滴”的一声,门居然开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离开都六年多了,这个指纹锁居然还没有换掉。 他的鼻头忽然一酸,眼眶里有东西似是要冲出来。 他记得那时候云开十五岁,之前云家的大门是密码锁,那天换了指纹锁,录指纹的时候他不愿意录,说不用,其实他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住在云家,早晚会离开,所以真的不需要,也不用,但是云开却说,为什么不用?就算是有一天你要回你自己的家了,也别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我和爸爸妈妈随时都欢迎你回来,而且你回来也不用按门铃,直接自己就能进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有先见之明,知道他要离开,后来他真的离开了。 萧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伤感,明明头顶的太阳暖洋洋的,可他却觉得冷得不行。 他几步来到云开的身边,想起时隔六年他那天下午来这里接她,问她是不是喜欢秋千,她的回答是那样的干脆利索,他忽然就害怕了起来。 手试着伸了又伸,反复几次这才终于落在了云开的肩膀上,“云云。” 云开并没有被吓住,其实音乐早已经停了,从他进入大门开始她就知道,她挺佩服自己的,居然能这么的沉得住气。 “云云。”萧寒又叫了她一声,挪到她的身后,用手搂住了她的腰,弯腰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闻着她的味道,他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云开清晰地闻到了酒味和香水味,香水味很淡,可是没办法她的鼻子很灵,酒味不小,但多数是从头顶飘下来的,应该是他口中的,昨天他是酒后乱性吗? 可是如果喝醉了那为什么还要给她打那个电话,然后电话也不挂,是想让他听听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云开发现她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再想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她筑造的城墙就要坍塌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将自己交给了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她不想让他踩着她的尊严。 可笑的尊严,可偏偏她却那么的在乎,在他面前。 甚至在刚刚听到大门响的那一瞬,她还在希冀,想听一听他的解释,天底下也就她这样的女人愚蠢又可怜吧? 她缓缓睁开眼睛,午后的阳光十分的刺眼,刺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云云,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没回家,对不起。”萧寒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搅合着那些酒味,着实的不好闻。 云开扭了下头,“一身酒味,去洗洗。” 她不想跟他吵架,其实她都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可能外面没有几个女人? 金子也跟她说,连郑君杰那样的人都会在外面偷吃,别说萧寒了,也许金子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想劝说她,这也是事实,她也知道,但是她接受不了。 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在她的心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容不得任何的背叛,所以今天大概是她跟萧寒最后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了。 萧寒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说什么,就连忙说:“那我去洗洗,你等我。”说完放佛生怕她会变卦或者说什么不该说的似的,他几乎是脚底生风,仓皇离开。 云开望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有种感觉,觉得这男人在心虚,在不安。 他会吗?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因为出轨心虚吗? 怎么可能! 他跟苏言溪婚内出轨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么多天两人在一起回来后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内疚,相反还那么的理直气壮,反而是她问了,倒是显得她不够大度,不懂事。 萧寒去云开房间冲了澡,看到几个月前他过来的那晚用过的牙刷还在她的刷杯里放着,他忽然觉得那天自己简直太混蛋了,岂止是那日,他陪着苏言溪在医院的那二十多天都挺混蛋的,他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而他却陪着车祸受伤的苏言溪。 他现在都忘了当时陪着苏言溪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了,也忘了当时是将苏言溪在心里置于什么位置,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很后悔。 他甚至都不敢想她突然决定回这里住,到底是有多难过,多失望,而他却又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伤心、难过、失望。 “萧寒啊萧寒,你都做了些什么?”他站在镜子前问自己,甚至都想抽自己两耳光。 正发呆着,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是苏言溪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放在耳边,走到窗户边,借着窗帘的缝隙去看院子。 云开还在秋千上坐着,但他知道她这会儿一定没有听音乐,虽然耳机在耳朵上戴着,她一定在想要如何跟他离婚。 离婚?一想到这两个字,他不由自主的就身体摇晃了一下,扶着墙壁这才站稳,对着电话说:“有事?” “你去哪儿了?我买了粥到酒店你不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难受,你在哪儿?我把粥给你送过去。”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问出来,“昨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一问出口他却又后悔了,可已经无法收回。 苏言溪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身边跟着的人,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别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萧寒只觉得这会儿浑身直冒冷汗,三十三年来他都一直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却不曾想最终还是没能抗拒住you惑。 这酒,以后他再也不碰了。 靠着墙壁,他习惯性地想点一支烟,却发现身上这会儿是裹着浴巾的,他抬起手揉了下湿漉漉的头发说:“晚上六点远东见个面,我有些话需要当面跟你说。” “好。” 收了手机,萧寒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从窗户里朝外看了一眼,云开没有在院子里了,他连忙走到洗漱台边,也顾不上牙刷是好几个月前的了,直接拿起来挤了点牙膏慌乱地捣着牙齿。 盥洗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云开手里拿着一套居家服,看起来像是新的,立在门口,“衣服我放床上,你一会儿换了,午饭吃了吗?” 萧寒有一瞬的恍惚,“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意识到她问了什么,连忙点头,却又摇头。 “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云开没好气地看着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个男人这么的慌乱过,可也正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更难过,他做错了事啊,他在掩饰,反而越掩饰越乱,他不是个特别会伪装的人,虽然外界都说他这个人怎么怎么的神秘冷酷,可她心中的他,其实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情绪控制不好,乱发脾气,还孩子气。 “没,而且还有些头疼,昨晚上酒喝多了。”说完这些,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他却自己连忙保证,更生怕她会不相信似的,还举起了捏着牙刷的那只手,满嘴的泡沫飞了出来,“云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跟你保证,昨晚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杵在那儿,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云开真的是又气又想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都一把年纪了还装可怜,你不嫌恶心我看着还反胃呢。” 说完,留给了萧寒一个嫌弃的白眼,她傲娇地转身离开。 萧寒杵在那儿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他那么严肃认真地跟她保证,他居然说他装可怜,还一把年纪,她居然还恶心反胃?她,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居家服看起来像是新的,反正即便是别人穿过的,那人也只是他的岳父,无所谓了,不过大小还正好合适,就跟特意是给他买的一样。 还有一双男式的布拖鞋,这次他可以肯定是新的,因为吊牌还没摘。 心里想着,衣服肯定也是给他买的,是什么时候买的?萧寒的心里是既高兴又不安。 他下楼到厨房的时候云开已经用中午剩下的一点鸡腿肉下了面条,又放了几片香菇和青菜,色相看起来相当不错,还有一个简单的海带豆腐汤。 “先把汤喝了。”云开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萧寒是打算从后面抱她的,手都伸出去了,只好悻悻地又缩回手,“哦。” 他端起灶台上的汤用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以前就知道她会做饭,不过那时候他嘴挑,总是嫌弃她做的难吃,所以从来都不尝一下,如今喝着这个汤,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老婆,汤真好喝。” “老婆,我以后真不喝酒了,你别生气。” “老婆……” “萧寒你今天来之前吃蜂蜜了是不是?”云开扭头瞪他一眼,油嘴滑舌的强调,真是令人讨厌,“喝个汤还占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再嚷嚷滚出去!” 萧寒的嘴角抽了几下,不敢再作声,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喝着碗里的汤,眼泪在心里哗哗地流。 云开尝了下面条的味道,觉得还行,就关了火,用一只大碗将面条盛出来,满满的一大碗。 “谢谢老婆。”萧寒凑过去想亲她,被她躲开,“一股酒味,臭死了!” 萧寒皱眉,他都用她的沐浴露洗了三遍澡,头发也洗了三遍,牙齿也刷了三遍,还换了干净的衣服,怎么可能还有酒味?明明就是不想让他亲,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到底是自己做了错事,心里发虚,所以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喝完汤,然后端着面条去了外面,见云开在客厅坐着,也去了客厅。 “云云,昨晚上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声打断,“昨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解释。” -本章完结- 092:肺癌初期 不必再解释。 萧寒愣在那儿,脑袋里嗡嗡作响,甚至都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意思,但对于他来说却放佛法官在法庭上宣布给罪犯的最终判刑,而罪犯却无力反抗。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萧寒,离婚吧。 他拼了命地摇头,他想说云云我们不离婚,不要离婚。 可是,放佛有一只无影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他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于是,涨红了一张脸,然后红色又变成了紫色。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因为就连视线都模糊了,他隐约看到云云坐在他对面,似乎是在低头弄什么,他想叫她帮帮他,可是拼尽全力都没能制造出任何的声音。 他想,那就这样吧,既然无力反抗,顺其自然好了。 意识快要完全丧失的那一瞬,有温热柔软的手抚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有焦急的声音跑入耳朵,他辨认了一下,那个声音是她的。 云云,云云…… 他想叫她,可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然而,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弱,他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那张放大了的写满了紧张焦虑的脸。 “云云……”他似是终于冲破了障碍,拼尽了全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就好像垂死挣扎的人,那个声音飘渺虚无,似乎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你怎么了?”云开的手从他的额头上移开,然后揉着他的脸,“是不是头又不舒服了?” “抱抱……”他说。 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想着求得她的原谅,可他明明不是该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去吗? 他这三十余年这是第二次有这种虚幻得近乎真实的死亡的体验,那一次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而这一次,他也说不清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念头却是极其强烈的。 云开伸手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胸前,手揉着他的头发,“还是去医院吧,可别真有什么毛病。”眼睛撇到桌上的手机,她忽然想起来她设置了手机通话录音的功能,于是眉头一蹙。 萧寒没说话,他想伸手抱住她,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去医院吧,听话。” “你说你这生病刚好就喝酒,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算是你不拿自己当回事,你考虑过悦悦吗?” 云开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听怀里的人说话,低头扶起来一看,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反正她被他这一吓,受惊不小,连忙给阿九打电话,好在阿九也正在来的路上。 没多久阿九就到了,两人将萧寒扶上车带去了医院。 云开坚持给萧寒做了全身的检查,这一检查不得了,还真查出了问题。 萧寒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高级病房内,窗户虚掩着,阳光静静地落在地板上,金灿灿的。 室内没有开暖气,但是依然温度适宜。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眼睛没能适应光线,所以只是微微睁开一个缝隙就合上了,后来试了几次才敢完全睁开,看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他想起昨天在云家的情景,恍恍惚惚的,梦魇似的缠绕着他,明明温度适宜,可他却感觉寒意袭来,正在钻入他的骨头缝里,冷飕飕的,冷得他想要颤抖。 好在这时候他看到云开伏在床边,他敛眸看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枕着他的手臂,手背上似乎有东西正在慢慢的流,他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的妻子枕着他的手在睡觉,口水顺着他的手流开。 怎么想,这样的一幕都是那样的美好。 寒意突然离去,他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尤其是手背上,贴着她的脸,粘带着她的口水。 萧寒没打算吵醒云开,可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还是将她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他醒来,显然被吓了一跳,继而抬起手去摸他的额头,凉凉的,而且还有些汗液,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她的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之后留下的淡淡的白色的印子,可爱极了。 云开当然是不知道自己睡觉流口水而且还留下了证据,她关切地握着萧寒的手问他:“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萧寒没有说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放佛怎么也看不够。 “饿不饿?想吃什么?”云开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另一只手,“给你做汤面吃吧,香菇肉丝面怎么样?” “好。” 高级病房里配有简单的灶台,可以做一些汤汤水水的。 菜是云开交代阿九去买的,一早就买回来了。 以后要住这里的时间不会短,所以阿九顺带也买了围裙等一些日用品,其实阿九是个很心细的男人,别看长得高高大大的,一点都不粗枝大叶。 云开正在炒菜的时候,有一双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然后她的后背就紧贴在了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上。 萧寒的手臂很用力地抱着她,似是怕她会跑了,勒得她有些难受,于是扭头对他说:“你松一点,勒死我了。” 萧寒非但没松开,还使劲的将身体贴紧她的脊背,在她耳边说:“你死了我陪着你,反正我们是夫妻。” 云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到“死”这个字,情绪顿时失控,眼泪就跟夏日的暴雨似的,一下子就来了。 她扭了下身体,哽咽着说:“你这个混蛋,你要死你自己去死,最好死得远远的!” “才不要,你是我太太,要死也死在你怀里。”他的手掀起了她的衣服,紧贴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在她身上捏了几下说,“太瘦了,都没什么可捏的了,赶紧吃胖点。” 云开流着泪点头,手里还在翻炒着肉和香菇,“那以后你给我做饭吃,把我养胖点。” “我不会做饭。” “我不管,反正我就吃你做的,你看着办吧。”不对呀,她记得她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有一次吃饭,雪姨说是他做的,到底是他撒谎还是雪姨撒谎?管他呢,反正她也不稀罕吃他做的饭菜。 其实他只是检查出来是肺癌前期,医生说幸好发现的及时,所以并不可怕。 只是,是癌症啊,任何病沾上“癌症”这俩字不都是很可怕的吗? 她不敢去深想,她害怕哪一天他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如同爸妈一样,不管她现在过得好与不好,他们都看不到摸不着了,无论她多难过多伤心他们都没有办法在安慰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她?她就那样的讨厌吗? 眼泪流得更凶了,都快要看不清锅里的菜,她抬起手抹了把眼泪,继续翻炒,用筷子夹了一块肉丝,吹了下扭头送到萧寒的嘴边,声音哽咽,“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他张开嘴咬住,咀嚼了两下,却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然后将肉又渡入她的口中,亲了她一阵子才放开,“我觉得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云开嗔他一眼,还是慢慢咀嚼咽下,点头,“嗯,还不错。”顺手关了火,用碗盛出来,在锅里添水,够两个人的量,然后盖上锅盖,重新打开火,整个过程,萧寒的手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衣服里抽出来,但也没有再乱动,而是一直放在她的腹部。 他的手很温暖,搁在腹部就像个暖水袋,她想以后若是例假来了的时候就用他的手当暖手袋,天然又舒服。 她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生出胡茬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那些胡茬扎得她的嘴唇有些疼,其实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痒痒的感觉。 “萧寒。”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就去吻他的唇,她的吻没什么技巧,可对萧寒来说,只要她主动,都是对他最致命的you惑。 他们吻了许久,直到身后锅里的水滚开发出嗞嗞的声响,他们这才分开。 云开红着脸不去看,“去洗洗手,马上开始吃饭。” 萧寒点头,转身离开厨房,去了卫生间。 一大早起来吃面条,其实是因为昨天她给他做的面条他没吃上一口,她总觉得遗憾,所以非得再做一顿看着他吃下去心里这才舒服。 阿九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趴在圆桌上,头抵着头大口地吃着面条,听到推门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同时扭过脸朝门口看,而后又同时扭过头继续吃着。 阿九定了定神这才走进病房,手里提着早饭。 “三哥,嫂子,你们这大早上的吃面条,弄得我这吃过饭了都觉得又饿了。” 云开头也不抬,“锅里还有点,你吃过饭了那估计也够你吃了,自己去盛吧。” 阿九一听,眉毛都飞起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锅里果真还有面条,看着就觉得不错,而且还有不少,一碗足有了。 “嫂子,你做的?味道真不赖!”阿九端着碗站在厨房门口,挑了一筷子面条吹了两下塞进嘴里,有些烫也顾不上了,对于这些北方汉子来讲,一天若是不吃一顿面条,就难受得不行,可偏偏阿九家里有个死活不喜欢吃面条的小祖宗,没办法,他已经好几天都没能吃上面条了,今天早上虽然吃过了早饭,可是一瞅见这面条,他立马都觉得胃又自动大了不少,里面空空的。 末了,阿九又补充了一句,“肯定不是三哥做的,三哥那双手,绝对不沾阳春水。” 萧寒难得没搭理他,继续吸溜吸溜地吃着碗里的面条,细细算来,这是他第一次吃云开做饭,以前的时候总是嫌弃她一个黄毛丫头做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口,如今吃着味道也确实不能称之为佳肴,跟他平日里吃过的大厨做的面差远了,可是他却决定以后再也不吃大厨做的面条了,还是自己妻子做的面吃着合胃口,有家的味道。 云开看了眼萧寒,“你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 萧寒抬头看她,伸手用筷子将她碗里的面条夹了一大筷子放进自己的碗里,而后咧着嘴笑了下,“老婆做的面好吃。” 云开毫不犹豫也夹了一筷子他碗里的面条,哼哼道:“让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 “哎,你这人不讲理,你一个女人跟我一个大男人吃一样多,你好意思吗?我都不够吃。”萧寒说着又从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 云开趁机将碗里的都倒给了她,然后抿着嘴笑,歼计终于得逞,难得让他吃她吃过的东西。 萧寒微愣了一下,继而更大口更快地吃了起来。 “吸溜--吸溜--”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这个单调而又不雅的声音,可是云开却觉得是那样的好听,虽然她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可是第一次给自己的男人做饭吃他又这么的给面子,能不开心吗? 阿九看看两人,笑着转身回了厨房,站在厨房里将面吃完,顺便洗了碗和锅这才出来。 “嫂子,桌上的是早饭,粥包子还有饼。” 云开确实没吃饱,一碗面就吃了三分之一还不到。 “你吃过了吗?没吃一起吃。” “我吃过了,三哥,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阿九离开后,云开打开保温饭盒,是小米稀粥,她盛了一碗放在萧寒的旁边,“一会儿再喝碗粥,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萧寒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好。” 包子有酱香豆腐的,云开咬了一口,很是喜欢,眼睛骨碌一转将剩下的包子递到萧寒的嘴巴,笑米米地说:“你尝一下,味道很不错。” 萧寒没有任何的犹豫张嘴咬了一口,点头,“嗯,确实不错。” 云开看着手里就剩下一丁点的包子皮,欲哭无泪,她想说她只是虚情假意好不好?因为她想他肯定不会吃的,她也就试一下,岂料他居然吃了。 她最爱的豆腐包子啊! 最让她崩溃的是八个包子居然是八个馅儿的,豆腐包就这么唯一的一个,而她才吃了一小口。 她哭丧着脸看着萧寒,“你赔我的豆腐包!” 萧寒还没咽下去,张嘴要吐给她,“把嘴张开,我给你。” 可把云开给恶心坏了,气哼哼地不再搭理他,好在其余的几个包子味道也都相当不错,没一会儿六个就被她给消灭进了肚子。 “老婆,以后你天天给我做面条吃吧。”萧寒吃完面条,餍足地舔了下嘴唇,又端起桌上的小米粥喝了两口,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就推给她,“吃不下了。” 云开接过来喝了两口,咽下口中的包子,“家里有厨师,我又不是保姆,干嘛要天天给你做饭?不做。” “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你就给我做吧。”萧寒很轻松地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目光灼灼。 昨天他没有刮胡子,今天又没有刮,下巴上已经生出了一层胡茬,其实看起来并不觉得邋遢,这种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邋遢也别有一番味道。 也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留两天胡子的男人最性感,以前她对这句话无感,如今觉得,说得真正确! 云开正看的出神,萧寒却突然冷不丁地又说道:“其实我知道也吃不了多久了。”他抱着头,使劲地抓了抓头发,声音里带着据昂,“云云,前天晚上……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跟苏言溪……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可是我确实做了错事,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如果不是我检查出来得了这癌症,你这会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做饭吃,更不会对我和颜悦色,但我……能不能不要跟我离婚,就三个月,不,一个月吧,就一个月好不好?陪在我身边,一个月后再离婚,我知道你还爱着郑君杰,幸好你没有爱上我,幸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喃喃自语,也更像是哽咽的说不出话。 云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慢慢地将碗里的粥喝完,有些饱,她站起身揉了下肚子,绕道桌子这边站在萧寒的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他的头就在她的胸口,他呼出的热气隔着衣服落在她的皮肤上,有些烫,她怕他又发烧了,他这个大男人平日里看着强壮得跟头牛似的,也不知道怎么会连着发烧,还昏迷,真是的。 还好他并没有发烧,她松了口气,揉着他的头发,“虽然是癌症,可只是前期,我问过医生了,做完手术就好了,你别胡思乱想。” 其实他刚才的话还真说中了,如果不是他这病,她也许会给他做饭,但绝对做不到和颜悦色。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明明并不相爱,却还有这样纠缠。 “真的只是前期?”其实萧寒在前段时间就隐隐有些感觉了,那天他喝了不少酒,后来又连着抽了差不多两包烟,当时她还没有醒来,他不知道她还要睡多久,心里真的既焦虑又难受,所以唯有喝酒抽烟才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那天他睡到半夜突然被咳嗽醒,还咳血了,他却没有留意,如今看来那时候就是征兆了。 都已经咳血了,怎么可能是前期,她一定是在安慰他,安慰他这个将死之人。 他只是感觉很难过,爷爷白发人送过黑发人,如今却还要再一次经历,悦悦也还那么小,还有她,他还没有跟她要一个孩子呢,而他就要这样离开了。 一时间他觉得很疲惫,所以韩宁打来电话说一些公司的事情,他竟然萌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他心里想,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他无福消受了,纵然是可以留给他爱的人,可没有他在,他们又怎会快乐? 他曾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畏惧死亡的人,却在这一刻深深的恐惧。 原来,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俗人,在死亡线上,他却还想垂死挣扎,想要握住最后的一些快乐,可却是飘渺虚幻的,并不属于他。 云开松开手,低头看着他,他仰起脸跟她对视,漆黑的眸里映出小小的她,那么美,他想要永远记在心里,可是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 他又开始伤感了,他才三十三岁,他曾以为人生还很长,可是他的人生就这样突然就要结束了。 “你跟苏言溪除了前天晚上,之前呢?有发生过关系吗?”云开问他。 他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如果不是前天晚上,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顿了一下他又说:“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也许我跟苏言溪什么都没发生。” 云开又想起了手机的通话录音,但却没勇气去听,她又问:“你们在一起那二十多天……” “没有,那天苏言溪车祸,昏迷了一周才醒过来,我一直在医院陪她,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云开皱眉,她还真没想到,原来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真的没有?”她并不真的相信他的话。 “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什么好对你撒谎的,云云,我喜欢上你了,也许是结婚后,也许是当年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某一天。” 云开揉了揉他的脸,“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是得了这病,你是不是这些话都不会跟我说?” 萧寒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许将来有一天还是会说的。”他看着她,像个三岁的孩子眼神可怜艾艾的,令她有些心酸,生了病的人,不管平日里多么的高傲自大,这会儿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说:“萧寒,你记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若有下次,离婚。” “你原谅我了?”萧寒的眼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慌乱地抱住她的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云云我……谢谢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甚至还有些哽咽,将脸用力地埋在她的身上。 云开叹了口气,发泄似的使劲地在他的头顶揉了几下,“你这几天调整好状态,周四的时候做手术,以后不许再抽烟,记住没有?” 萧寒使劲地点头,呜呜地应着。 上午医生和专家都来了病房,萧寒这才知道他的病真的没他想的那严重,真的只是初期。 他突然高兴起来了,放佛是原本就宣判了死刑的人又被改判有期徒刑,最后可能无罪释放。 等医生和专家离开后他抓住云开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你那会儿说原谅我了,不许再反悔。” 云开没好气地看着他,做了错事还理直气壮?岂有此理! 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省得说她欺负人。 “老婆,我口渴。” “松手。” “不!” “我再说一遍松手啊!” “我就不松!” “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倒水?” “……哦。”萧寒百般不舍的松开手,这时候病房门恰好从外面推开,云开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群人就涌了过来。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住院了?” “你这个家伙平日里看着身体还不赖,怎么会生病?” “以前都跟你说过少抽点烟你不听,这下好了吧?病来了,得意了?” “……” 云开被挤到了一边,距离病床上的人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原本安静的病房这会儿叽叽喳喳的像个菜市场,吵得人耳膜都要碎掉,脑袋都要爆炸了。 她还从来都不知道这男人居然人缘这么好,她还以为他只有陆承铭他们几个发小呢。 这会儿这群人有男人有女人,年纪从大到小的都有,尤其是这会儿说话的那个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吧,侧脸很美。 “三哥,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都多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让你早点结婚找个女人,你偏偏不找,这下好了,你得了这病,我觉得你以后也别再糟蹋哪个女人了,作孽。” “你这死丫头!”女孩旁边站着的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确切说应该也是个男孩,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抬手就在女孩的头上甩了一巴掌,“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怎么说话呢?三哥娶个媳妇怎么糟蹋人了?再说了三哥这病又不是不治之症,做个小手术就好了,你这个乌鸦嘴!” “江盛,你怎么又打我的头,我告诉你,如果你把我打傻了,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你得对我负责!” “你不就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赶紧长大,我娶你!” 女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纷嫩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哼了一声,拉住萧寒的手,“三哥,你看,江盛总是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人群外面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江盛,莫迪,你们两个都闭嘴,平日里吵闹就算了,现在是你们三哥生病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是不是?” “二叔。”萧寒叫了一声。 江中翰点了下头,然后对周围的人说:“你们都出去吧,你们三哥现在需要休息,别说你们三哥烦,我的脑袋都被你们吵得疼,都出去吧,我跟你们三哥说几句话。” 一帮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病房,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下来。 云开这才端着水杯递给萧寒,然后冲江中翰笑了笑,“您好。” 想着他们要说话,她也不方便留下,于是就转身准备出去,却没曾想被叫住,“云开是吧?别紧张,我是萧寒的二叔,我叫江中翰,我们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呀。” 云开一愣,倒不是这个萧寒的二叔姓江不姓萧,而是那个“如雷贯耳”惊住了她。 她一脸疑虑地看向萧寒,这家伙居然还在笑! “二叔好。”云开打了招呼,又问,“二叔喝水吗?有白开水,倒是还有些茶叶,不过没有茶壶,冲出来的味道肯定也不行。” “那就白开水吧。”江中翰说。 云开点头,然后去了厨房。 江中翰的目光一直迎着她进了厨房,然后这才扭过头笑米米地对萧寒说:“看起来还不错,什么时候带回你二爷那里让他也瞧瞧?” 萧寒望了眼厨房,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等我出院了吧,到时候几家都去坐坐,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 “这丫头我应该见过,那时候是跟着云鹏一起的,不过那时候才十几岁的样子,一转眼都大姑娘了。”江中翰说罢抬起手朝萧寒的胸口捅了一拳,“你小子行啊,居然能哄骗一个小丫头片子做媳妇。” “二叔是笑话我年纪大,老牛吃嫩草吗?” “还算聪明,人家姑娘还小,既然娶了就要好好对待。” 萧寒点头,“我会的二叔。” 这时候云开接了水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是两杯,“一杯是开水,一杯是温水,刚才忘了问二叔喜欢喝什么样的,所以就倒了两种的,还想了凉白开,可是天凉,又想着还是算了。” 江中翰这下子更对这个侄儿媳妇喜欢的不得了了,乐得嘴巴都合不住,“好好,两杯我都喜欢,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寒这孩子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云开咧开嘴笑,露出白玉一般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二叔的夸奖,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寒这么头老牛吃我这嫩草,绝对是他的福气。” 江中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萧寒也笑,但还算收敛,他朝云开伸出手,示意她去他身边。 云开却脸一撇,装作没看到,不理会他。 岂料某个人却脸皮极厚地嚷嚷,“让你过来就过来,别扭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二叔又不是外人。” 云开恨得想咬他,最后索性一转身离开了病房,将他晾在了那儿。 江中翰这次笑得更欢了,这个侄子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时候见他被人这么的对待过?要知道这小子可是骄傲得不得了呢。 萧寒也有些面子挂不住,一张脸涨得通红,毕竟不是一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尤其是那点可恨的自尊心,强烈着呢,倍儿要面子。 “二叔您别笑了行不行?”再笑,萧寒都要拿被子捂脸了,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丢死人了! 江中翰断断续续地又笑了一会儿这才收了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是真动心了?” 萧寒看了眼门口,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中翰赞赏的眼神,伸出大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这才像是个男人,你也不小了,我看还是赶紧要个孩子,瞧你爷爷都急成什么样了,这次你生病没跟他说吧?” “哪里敢说?” “我也是这意思,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虽然这病是初期也没多可怕,可毕竟也是癌症,寒儿,以后别抽烟了。” 在萧寒长大后江中翰就极少叫他“寒儿”了,今天这么叫着,江中翰的眼睛其实是有些酸涩的,一大早接到阿九的电话说他生病住院被查出来是肺癌初期,他当时正在院子里跑步,也没听到后面两个字,就听到癌症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倒,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阿九说是前期,做个手术以后勤加注意不会有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寒这会儿像个虔诚的孩子,使劲地点了点头,对江中翰保证,“以后再也不抽烟了。” “那就好,你父母去的早,如今你也成家了,你爷爷,悦悦,云开还有将来你的孩子,这一家子离不开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懂吗?” 萧寒点头。 江中翰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不少,最后起身离开的时候从手腕上摘掉了那串他戴了半辈子的佛珠,戴在萧寒的手腕上,“这是开过光的,且不说价值,戴着它至少可以求得一个心安理得,以后不许摘掉。” 萧寒还是点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中翰离开后他抬起头,一双眼通红通红的。 云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这双赤红的眼,愣了一下,以为他跟江中翰吵架了,想起医生说他这两天要情绪稳定心情舒畅然后做手术风险会降低很多,所以她连忙就朝他走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怎么了这是?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大不了的,开心点,今天太阳好,风也小,我一会儿陪你去楼下晒太阳。” “云云。”萧寒将脸埋在她的身上,又叫了一声,“老婆。”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再也不向下说什么了。 云开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好了,去洗洗脸,我给你找衣服,一会儿出去走走。” 萧寒点头,松开她,却又孩子般的索吻,“今天你都没有亲我。” 云开简直无语到了极点,明明是肺部有问题,怎么她觉得是脑子上的毛病呢? 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就吃个亏,不跟他计较了。 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个轻吻,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不算数,要亲嘴。” “萧寒,你别得寸进尺。” “老婆,我是病人。” “……” 云开气得牙根直痒,低头在他的嘴唇上连啃带咬了半天,看他嘴唇肿成了香肠,她突然心情大好,哼了一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无理索吻,这次给你个教训,让你长个记性。 正得意着,门从外面推开,以苏言溪为首的一帮人走了进来,云开还没转身就闻到了那股香水味,味道不浓烈,但她却觉得呛人的要命。 -本章完结- 093:完了完了完了 云开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今天她的心情说实在话一点都不好,她需要找个人,找个理由发泄一下,不然会很难受,估计晚上她都会睡不好。 她没有扭过头,背对着门口坐着,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大的变化,但声音却冷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放佛在碎冰中浸泡过。 “医生说萧寒现在不能闻刺激性的味道,麻烦你们谁洒香水了洗干净再进来,要么就站门外吧。” 本来正往病房里走的一群人倏地就顿住了脚步,尤其是苏言溪,那张脸已经近乎没有颜色。 来的人是六个,五个云开都见过,只有一个她没见过,是个男人。 六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用了香水,而那个人正是苏言溪。 “云开,你别太过分!”说话的人是苏励成,苏言溪的孪生哥哥。 云开冷笑,缓缓扭过头,“我过分?” 萧寒拉她的手,被她挣脱开。 她站起身,看着病房里站着的几个人,他们可当真是跟萧寒亲近,前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还有脸来,他们不觉得害臊,她还觉得恶心呢。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励成,“我只不过是转达了医生的原话,我怎么就过分了,苏少?嗯?” 苏言溪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看了眼病床上的萧寒,又转身看了眼苏励成,“我去换身衣服好了,这样都是为了寒好。” 苏励成拦住了苏言溪,冷眼看着云开,“承铭是医生,我怎么没听他说寒现在不能闻到香水的味道?分明就是这个女人故意挑刺!” “没事,我去换身衣服。” “不许去!” 杜寻轻叹了口气,说:“好了励成,看在寒的面子上,别闹了。” “我没有闹,分明就是云开故意挑刺!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别的男人不要的二手--” “苏励成!” 苏励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杜寻给生硬地打断,她比萧寒还长了几岁,在这群人里,她一直都是一个体贴的大姐姐。 她对苏言溪一直很疼爱,像疼爱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们既是朋友却又像是亲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疼苏言溪,都想要让苏言溪幸福。 可她清楚,爱情是强求不来的,萧寒不爱苏言溪了,如果苏言溪继续纠缠到最后只能是自寻欺辱,更加的痛苦,所以她劝过苏言溪,劝了很久,可是苏言溪似乎是铁了心了,非要证明什么,其实只是不甘心而已。 对于云开,她不能说喜欢,但也不讨厌,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心底的善与恶其实看眼睛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她第一次见到云开便知道这个女孩没有那么的复杂,其实也不聪明,不然今天也不会当着萧寒的面子去公然跟他的前女友对着干。 可是这样却也恰恰证明了一点,云开是在意萧寒的,她吃醋了,紧张了,她怕苏言溪会抢走萧寒,所以她很不安,她想要将苏言溪赶走,可却又慌不择路,其实如果她聪明一点,她绝对不会这么莽撞的,因为如果她足够的了解萧寒,便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很生气的。 可也不一定,因为那是以前的萧寒。 身为局外人,所以才能看得最清楚,萧寒爱上了云开。 这个时候,苏言溪和苏励成继续胡闹只能自寻欺辱,到最后大家连朋友的做不了,她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态发展,所以她必须开口打断苏励成的话。 “你跟言溪都出去!” 但是刚刚苏励成的话还是成功的激怒了萧寒,因为他知道云开始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所以他容不得被人这样的侮辱她,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兄弟。 那双眼,已经布满了猩红,杜寻却在这时候扭头看他,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眼神他看懂了,是警告,警告他不许失态。 杜寻扭回头又对陆承铭说:“承铭,你带励成和言溪都出去。” 陆承铭点头,拥着苏励成又推了苏言溪一下,离开病房。 江喆摸了摸鼻子,“一件小事而已,都别生气了,现在寒生病,他最大,我们都不能惹他生气。” 说着冲萧寒笑了笑,将怀里的一大束百合花塞到了萧寒的怀里,坐在床边手攥成拳头在萧寒的肩头捅了一下,“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瞎折腾什么,以后再不爱惜身体,我们这兄弟情义估计也就走到尽头了。” 百合花从萧寒的怀里滚落,他没有接,依然还在生气,虽然隐忍着没有发火,但是心里这会儿就像是沸腾的水,灼烫灼烫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兄弟会这样的羞辱他的妻子,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他想起前天晚上,他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对面的饭店,当时云开也在那里吃饭,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羞辱云开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难受,更加的对不起她。 扭头去看她,她低头杵在那儿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似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知道,她很在意苏励成刚刚的话,她不喜欢苏言溪。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和尴尬,江喆为了缓和气氛,将百合花拿起来放在桌上,扭头对云开说:“嫂子,你找个花瓶把花插上吧,这是我一早从花棚里采摘的,新鲜的,能存活好几天,寒最喜欢百合花,以前我总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女人喜欢的花,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他一个秘密。” 他顿了下,扭头去看萧寒,眉毛挑衅似的扬了扬,“嫂子你喜欢百合花吧?” 云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知道江喆是在给她找台阶下,她也没什么理由再端着,因为那样很没意思。 她转身去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的花瓶,接了水放在桌上,将百合花插在花瓶里,弯腰闻了闻,味道很香,确实是新采摘的,似乎上面还有露珠。 她说:“有心了,谢谢江少。” “你们都坐吧,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只有白开水。” 云开去了厨房,杜寻这才瞪了萧寒一眼,压低声音说:“还拉着脸是不是?” 萧寒攥了攥拳,反复了好几次才松开手,脸色渐渐恢复平静,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几个人,对着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男人叫了一声,“邵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谦这才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来,“今天早上,没想到我们几年不见,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印象中你可是极少生病的。” 萧寒勾了下嘴唇,一副早已看开的姿态,“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江喆溜进小厨房里,云开正在专心的接水,听到有人进来,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嫂子,还生气呢?” “生什么气?”云开笑笑,随口问他,“热的凉的还是温的?” “随便。” 问了等于没问,云开依旧是三样都接了一杯,一共九杯,放在托盘上端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从右手到左手的位置,依次是凉、温、热。 她说:“这里没有糖,所以只是白开水,凉的,温的,热的。” 杜寻在她端出来九杯水,分别摆在桌上的时候就已经十分的纳闷了,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又对她有另外的一种看法了。 因为不熟悉,所以不去问,但是却依旧心细地考虑了每个人的喜好。 “谢谢。”杜寻说。 “不客气。”云开的态度不冷也不热,然后将托盘重新拿回厨房,出来后说,“你们慢慢聊,我出去办点事。” “你……”萧寒欲言又止,明显的不想让她离开,却最后还是说,“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云开点头,提着包离开。 她没想到会在医院楼下再次遇到苏言溪他们,苏励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我说错了吗?云开她就是一个二手货!你们一个个都护着,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好?” 陆承铭的声音低,云开没听清楚,她皱了皱眉,她就是二手货怎么了怎么了,管他屁事! 原本着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她是有意绕开走的,可这下她不想绕开了,她微抬起下巴,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没料到苏励成会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一扯,因为没有防备,而且苏励成的手劲又特别的大,她被甩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额头脆生生地跟大理石的圆柱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嗵--”一声,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很快眼前就模糊起来,她抬手抹了下眼睛,隔着泪帘,恍恍惚惚地看到自己手上的那抹鲜血,一时感觉额头更加的疼了。 苏励成大概是也没料到会这么的巧,于是在看到云开额头被磕碰出血的时候也傻了眼,立马就松开了手。 云开晕晕乎乎的想要站都站不稳,伸手想要扶住什么支撑一下,却没想到扶住了一只手。 “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陆承铭说完就带着云开离开了现场。 苏励成有些懊恼地骂了一句什么,云开也没听清楚,反正她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挺倒霉的,真的是人不能得意和自负,否则是会跌跟头吃大亏的,她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励成一定是为了报复她刚才在病房里给他和苏言溪难看所以才会这样对她的,算了,扯平了,以后遇到苏家兄妹俩她绕开就是了。 陆承铭带着云开去做了伤口的处理,都包扎好了他又问了句,“要不要做个检查?” “谢谢陆医生,磕一下而已,不会脑震荡的。” 陆承铭也没有再坚持,云开再次道了谢,起身离开。 “我替励成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想他刚才肯定不是有意的。”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身后响起陆承铭的声音。 云开淡淡地笑了下,转过身,“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我知道因为我,闹得你们之间很不愉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个道理我懂。萧寒很在乎你们这些兄弟,所以那天生日宴我没有去,我不想让他为难,可是我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如今你们又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或者眼光来看待那件事和我呢?我当然不得而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事情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的简单,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苏言溪这个人,我不喜欢,可以说讨厌,如果她爱萧寒,那么在萧寒跟我结婚之前的那么多年她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如今萧寒跟我结婚了她就回来了,她想做什么,你们和我心知肚明,我的确是一个二手货,但是我也懂得什么叫廉耻。 苏励成妄图我跟萧寒离婚成全萧寒跟苏言溪,我只能说,他跟苏言溪一样,都不懂廉耻,所以陆医生,你不必替谁道歉,这样有*份,我也不需要,就不打扰陆医生了,我还有事,回头见。” 云开转身离开,快速的走出医院,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今天这些话她其实是老早就想说了,但是原本是没打算说给陆承铭的,可是今天的事情也正好凑巧了,她想,说给陆承铭听也许比直接说给苏言溪或者苏励成要好一些。 伸手准备拦出租车,一辆车子却停在了她的身边,刚子恭敬地从车里下来,打开车门,“太太请。” 云开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去哪儿都被人跟着没一点私人空间和自由。 不行,这件事她非得找萧寒说说,她不需要司机,出门打车或者地铁都方便,过段时间她身体完全恢复了她也能自己开车,她生日的时候金子送了她一辆保时捷911,还在车库里放着没开过一次,她早就手痒痒了,那可是她心仪了好久的车子。 提起生日,她算了算时间,她的生日又快到了。 跟别人不一样,她每年过两次生日,一次在春天,一次在冬天,不是阴历阳历,而是有一个小故事。 原本她是有一个亲弟弟或者妹妹的,只是在妈妈腹中都已经三个月了,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流了产,据说都已经成人形了,爸爸和妈妈都很伤心,流产的时候是冬季,那天就当成了她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出生日,而她这个唯一的姐姐从三岁开始每年过两次生日,一次是她自己的,一次是弟弟或者妹妹的。 她一直都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像别人那样,有个伴儿,虽然后来有了云瑞,可云瑞到底不是亲弟弟,他离开了,去他亲生父母的身边了。 “太太?太太?”刚子的声音将云开从走神中带回来,她愣了下,“怎么了?” “我们这要去哪儿?” “哦,回萧家。”她要收拾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萧寒这一手术,起码也要在医院住十天半月的,总不能需要的时候再临时去买,挺浪费的。 云开没想到萧远山会在家里,所以当踏进屋子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她好是一愣,想着前两次见面的不愉快,顿时就有些想转身就走,但还是硬着头皮叫了声,“爷爷。” 萧远山难得没给她甩脸色,“嗯”了一声,却又盯着她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云开摸了下额头,“不小心碰了个口子。” “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这么不小心?” “我以后会小心。” 萧远山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报纸。 云开也没什么话跟他说,就上楼去收拾东西,刚踏上两阶楼梯,听到他问:“寒的病严重吗?” 她一愣,站在楼梯上,他都知道了? 也是,老爷子虽然现在不当家了,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她转过身,恭敬地回答,“医生说不用担心,周四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阿九特意给她交代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老爷子和悦悦知道,其实阿九不交代她也不会说,这又不是什么喜事,再说了给老人孩子说了只能让他们多想和担心。 她听到萧远山似是松了口气,却又问她,“你回来做什么?不在医院陪着他。” “我回来收拾点平常穿的用的,一会儿还去医院。” 萧远山点点头,云开见他好一会儿不再说什么就说:“爷爷,要是没事我上楼收拾东西了。” “去吧。” 云开回了楼上卧室,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萧寒打来的。 “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萧寒在床头靠着,姿态懒洋洋的,所以说话的语调也慢条斯理的。 云开来到落地窗前,眯着眼去看远处,因为是深秋,周遭的景色有些萧条,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她扶了下额头说:“回家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就过去,中午你想吃什么?米饭还是粥?” “只要是你做的都想,老婆,你快点过来。” 云开一脸黑线,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寒吗? “你生个病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生病的人最脆弱,你不知道吗?” 听着萧寒不知羞的话语,云开无语到了极点,长了一张俊脸欺骗了天下女人,却实际上脸皮比城墙还厚。 云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老婆,一会儿不见你都想你了,好想好想,你说我是不是中了你的毒?” 云开靠在窗户上,半倚着,哼了一声,“哟,这生个病嘴巴都抹蜂蜜了。” “那你喜不喜欢?” “你中午到底吃什么?不说我不做了啊。” “别转移话题,说你到底喜不喜欢?” “我不跟你说了,我收拾东西呢。”云开当机立断挂了手机,却依旧靠在窗户上没有动,嘴角却无意识的勾起,喜欢吗?也许是喜欢的吧,甜言蜜语哪个女人不喜欢? 额头碰伤的地方还有些疼,她抬起手抹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于是重新在心里重新问候了一遍苏励成的祖宗八代。 看着时间还早,云开决定听几首音乐放松一下,谁知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在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等她听到声音的时候,手机已经响了好多遍,催命一般。 她迷迷糊糊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才摸到,眼皮沉得都抬不起来了,眯着眼瞧见那绿色的键就用手指划了一下,“喂?谁啊?” “云开!” 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云开的瞌睡虫给吓跑得无影无踪了,而且更悲惨的是手机离耳朵太近,她觉得耳膜似乎都被震碎了。 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挂了这个电话,目光却不经意瞥到时间数字,她顿时一愣,眼睛瞪得贼大仔细地又去辨认了一遍,一拍脑门,妈呀!居然都下午四点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本章完结- 094:想改嫁?门儿都没有 手机还在拼命地嚎叫着,云开盯着不停闪烁的屏幕,可以想象接下来暴风骤雨般的洗礼了。 算了,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一咬牙,她抱着视死如归的悲壮,划开了接听键。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间隔,那暴怒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云开,你跑哪儿去了!” 好在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耳朵没有被震得嗡嗡响。 云开将手机丢在一旁的地上,自己又朝外挪了挪,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在家啊,怎么了?” 萧寒气得那得了癌症的肺部都要被炸开掉,他抬起手按了按胸口,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温和了一些,“你现在在哪儿?马上来医院。” 云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马上去不了,东西还没收拾,好了不说了,收拾东西。” 大概是睡得有些久,醒来后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上来一点儿劲儿,于是她决定先去洗个澡。 脑袋磕了个口子沾不了水,所以只能泡澡,不能淋浴。 可谁曾想一挨着这双人的大浴缸,睡意立马就卷土重来。 于是乎,云开华丽丽的又在浴缸里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暮色四合。 房间里的门是被人从外面踹开的,声音巨大,所以她是被惊醒的。 周围漆黑一片,她浑身一颤! 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不会又失明了吧? 有那么一瞬,云开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溺死在水里的人,想要拼命地抓一根救命的浮木,明明近在咫尺,她只需要再朝前伸手一厘米就能够到,可是她拼了全力却总是还差那一厘米,她筋疲力尽地沉入水底,再也挣扎不动。 可也仅仅只是这么一瞬而已。 “啪--”一声脆响,像是开灯的声音,她本能地就伸手去捂眼睛,这时候才发现有东西在眼睛上遮挡着,她掀起来,如同暗夜里刺眼的探照灯从她的头顶铺天盖地地照下来,刺得她眼睛生疼,连忙用手捂住双眼,适应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透过手指缝看到了光亮。 没失明? 她欣喜若狂,慌忙移开了双手,“呀!原来是戴着眼罩啊,没失明啊!吓死我了!” 萧寒本来气得浑身哆嗦,却在听到她这句惊叫的时候整个人瞬间钉在那儿,好一阵子都没反应过来,心头那突突直冒的怒火竟奇迹般地销声匿迹了。 云开发觉周围有人,侧脸一看,先是愣了半秒钟,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张脸变得堪比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 明眸里顿时闪了光亮,咧开嘴,露出那排白玉般的牙齿,“嘿嘿,老公。” 萧寒的一颗心,整个身体都被她这娇柔得能滴出水的“老公”二字给揉软成了一汪水,若不是那点大男子主义还在作怪,他这会儿都毫不犹豫的跳进浴缸里将她给吃拆入腹。 “还不出来?”萧寒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这是专门为他订做的病号服,说是病号服,其实就是舒适的居家服,只不过颜色有点那么奇怪。 “你出去我就出来。” 萧寒抱胸冷笑,“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见过?少磨蹭,我等着给你算账呢!” 云开一听这话,索性决定还是溺死在这浴缸里得了。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收拾好了滚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萧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云开在浴缸里又呆了两分钟,最后一分钟她飞速的爬起来,拉起浴袍穿上,脚上如同踩着风火轮,“嗖”地一下子就冲出了浴室,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看着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男人,“超,超过三分钟了吗?” 萧寒眼皮都没抬,跟个君王似的靠在沙发上,慵懒得令人发指,他动作轻佻地勾了下手指,“过来!” “哦。”大概是被欺压惯了,云开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就抬起脚,只是,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 什么意思,又跟召唤小狗似的召唤她,去他大爷的,欺负人呢! 她立马就顿住了脚步,瞪着沙发上那人,决定先发制人,这样才能取得绝对性的胜利。 “萧寒,谁让你出院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病人?癌症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因为是前期你就心存侥幸,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就算是你不考虑你自己,那你总得考虑考虑爷爷吧?他年纪那么大了,满头银丝,你打算让他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就算是不考虑爷爷,那你考虑考虑悦悦,她才八岁,如果你出事了她怎么办?谁照顾她?你别指望爷爷,爷爷年纪大了,说难听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算是你不考虑悦悦,那你能不能替我考虑一下?我才二十二岁,你打算让我守寡是不是?万一我肚子里现在又怀上你的孩子,到时候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这人怎么这么的自私自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云开自己都被自己给惊住了,所以更别提萧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也许这眼神太可怕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说得太多过了分,云开清了下嗓子,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其实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话音还未落,就见萧寒已经站起了身,一张脸阴郁得如同快要下雨的天,云开不由得心头一颤,生气了? 她承认她其实并不是多怕这个男人,只是这个样子的他,那双眼就像是喷火的巨龙,她就一介弱小女子,惹怒他只有一个后果,被烧焦,估计连渣儿都不剩。 若想保命,必须逃! 只是她连逃跑还没来得及,萧寒已经到了她的跟前,见他抬起手,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被他那一耳光给打怕了,本能地以为他又要打她。 可预料中的“啪”地一声没有响起,脸也没有火辣辣地疼,倒是额头上,有个东西在轻轻地在游动。 “头上这是怎么了?”刚才在浴室她眼罩遮住了他没留意到,这会儿才看到额头上居然包着纱布! 云开听到萧寒努力隐忍着愤怒的声音,有种错觉,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是在心疼她吗? 她悄悄睁开眼睛看他,一张脸都快要拉到胸口那么长了,还以为他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呢,看来她是真的想多了。 故作潇洒地抬起手一撩,她嘿嘿笑笑,露出满口的白牙,“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磕破了点儿皮,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是吗?”萧寒咬着牙,下一秒只听她一声尖叫,“萧寒你干什么!” 云开一把将他推开,愤怒地瞪着眼,倒吸着冷气小心地抚摸着额头,“你神经病啊!” “你不是说没事了吗?我就轻轻碰一下你都疼成这样,还敢跟我撒谎,碰到哪儿会碰成这样?”萧寒眯起了眼睛,盯着她,确切说是打量,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怀疑,“你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跟谁在一起?” “……”云开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越品越觉得他这话听着刺耳,还有他这表情,一副审问的样子,搞得她今天跟背着他去跟歼夫偷情似的,心里顿时就窝了火,而且迅速的呈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起来。 身体内滚烫的灼热感令她一阵阵的不舒服,这一刻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席卷而来,她急切的需要释放,就放佛充了太多气的气球,再不释放下一秒就会“嘭”地一声粉身碎骨。 可是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她告诉自己,看在他现在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不跟他一般见识,有*份。 萧寒的手再度覆上她的额头,却被她抬手拨开,没再给他好脸色,不跟他吵架但并不代表她不生气。 她去了衣帽间换了身居家服,一转身看到他在门口站着。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冲动。” 他手里拿着手机,云开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她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讨厌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搞清事实就随便的质疑她怀疑她,这简直让人受够了! 如果这世上做错了事都可以一声对不起就轻松的解决掉,那可真是好极了。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地步,似乎连空气都已经凝固,停止了流动。 他们看着彼此,表情平静,谁也不愿再多数一句话,或者再做一步退让。 瞧瞧,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总是旧的还没解决,新的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接踵而来,令人根本就招架不住,也无力招架。 这样的婚姻,她再一次深感怀疑,就这样坚持下去,到底是对是错? 她没理他,侧着身子离开了衣帽间。 厨房已经做好了晚饭,见她下楼,雪姨吩咐佣人将晚饭端到餐厅,家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萧寒肺癌的事,只知道是生病了,见他也回来了,也都没多想。 晚餐很丰盛,云开是真的饿了,中午没吃饭,所以她拉开椅子就坐下去准备开吃了。 萧寒也进了餐厅,径直来到她的身边,站立在那儿,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 云开用眼睛斜了下身侧,原本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的菜肴在这一瞬间却如鲠在喉,每咽下一口都需要很努力。 她隐忍着不想对他发火,可是那些堆积在心里头的所谓的委屈,怨与怒如果真的不发泄出来,她早晚会崩溃的。 雪姨觉得两人怪怪的,尤其是云开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可是她也不好问什么,想了下才小声问:“先生,您怎么不坐下来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萧寒抬头看她,没说什么,但是雪姨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头让餐厅的两个家佣也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云开和萧寒,她终于放下筷子,扭头仰视着他,“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坐下来吃饭,吃过饭你还需要去医院。” 萧寒木桩似的杵在那儿没动,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开口说:“我以为你去见郑君杰了,我承认我吃醋了,可我是病人,你该知道,我现在特别的敏感。” 云开的手攥成了拳头,下一秒她抓起刚刚放下的筷子,毫不犹豫地就摔在了他的身上,气得嘴唇都是哆嗦的。 见过不要脸的人,还没见过像他这么没脸没皮的!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能强词歪理,真是不知道一点羞耻! 筷子被萧寒一只手接了一支,夹了一块鸡蛋送她嘴边,笑得一脸的褶子,“怒伤肝,老婆你消消气,来,吃块鸡蛋补充一下蛋白质。” “你……”云开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霍地站起身,这是他家,她不能让他滚,所以她滚。 “喂,老婆你干什么去?”萧寒连忙丢下筷子追出去。 云开已经上了楼梯,一阵风的速度就进了卧室,衣服都没换只是穿了件外套,拿着包就要走,被人拦住了出去的路。 “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云开用力抠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男人的大手,使劲地掰,可手腕却被攥得越来越紧。 萧寒夺过她手里的包扔在地上,“都多大的人了,还离家出走?” “家?”云开冷笑,“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她的眼圈红红的,她能忍住他朋友的羞辱和刁难,却也是有一个忍耐的度,现在她忍不了了,她要崩溃了。 自从苏言溪回来,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烟变得岌岌可危,可他呢?嘴里说着不跟她离婚,可实际上都在做些什么?他给苏言溪机会让她接近。 前天晚上他说他喝醉了所以才跟苏言溪酒后乱性,说得真是比唱得好好听! 如果他不喝酒,如果他跟苏言溪保持距离,难道会出现那样的事吗? 还酒后乱性?鬼才相信!心里若是没有那个想法,酒后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吗?明明就是心里有鬼,趁着喝醉酒的幌子做哪些肮脏龌龊的事情,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自己做错了事,不去反思不去反省,还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没一点的廉耻心。 果真是跟苏言溪是一对的,狗男女! 云开看着他,虽然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要骂出来,但她没有,她觉得那样骂出来很*份,很丢人,会让他觉得她是在乎他的,她在吃苏言溪的醋。 她低下头用力的去咬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将牙齿埋进他的肉里,咬着他的骨头,大有一种要将他的骨头给咬断的决心。 随着血腥味充斥着鼻息,她的心口却一阵阵的钝痛,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牙齿松开了,却依然没有抬起头,哭得无声无息的。 萧寒沉默地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将她往怀里一揽,她挣扎,他不松手,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是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口中苦涩一片,如同吃了苦瓜。 而云开,只觉得眼睛脸上都是灼烫的,也不知道是他的嘴唇太热还是自己的眼泪太烫,最后烫得她浑身都疼。 她当然不会就这么配合他的,她挣扎着,扭捏着不让他亲她,因为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他跟苏言溪在床上缠绵的情景,嫉妒的小兽在身体里慢慢地长大,张开它那血盆大口。 她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嘴唇,他闷哼了一声,报复的块感令她有一瞬的放松,可接下来他却更加激烈而又疯狂地亲吻她。 最后,云开只觉得头脑发胀,浑身无力,甚至还有些头晕眼花,可这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怒不可忍的是她的感官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她口干舌燥。 萧寒看她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暗暗吐了口气,抬起手抹去她睫毛上晶莹的泪珠,明亮的灯光映照得那些珠子可不是一般的刺人眼睛。 他凝着她,眼中是缱绻的温柔,“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能这样离家出走知道吗?该下楼吃饭了,吃过饭还要去医院。” 云开别扭地撇过脸,“我不想看到你!” 萧寒低笑,捏了下她的脸,“那我看你好了。” 回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萧寒许是因为查出来有了这毛病,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累的身体,很应景地就做出了反应,一到医院就躺床上睡了。 “冲个澡再睡,身上臭死了。”云开伸手摇他。 萧寒翻了个身,一副真的很困的样子,眼皮都没睁开,“睡觉。” 云开看他这样子,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叫醒他,可她白天睡了那么多,这会儿是真的不困。 她起身将头顶的灯关了,开了壁灯,然后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捧在手里在床边坐下。 小口喝着杯中的热牛奶,借着昏黄的壁灯,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睡觉了,可却是第一次从他那微皱的眉头中看到了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和疲倦。 大概是生病了,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孩,卷缩着身体躺在那儿。 这一刻,云开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明明喝着香甜的牛奶,可她却觉得如同喝着中药,苦得她的味蕾都要承受不住。 仓皇地喝了两大口牛奶,热牛奶烫得从喉咙到肠胃里一路都跟火烧火燎过一般,甭提多难受了。 眼泪一下子就没能控制住流了出来,偏偏却又滴落在在了萧寒的脸上,可她浑然不知,甚至都忘了去擦脸上,就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手捧着牛奶杯子,一手攥成拳头,豆大的眼泪一颗接连一颗地落下。 “怎么了?”萧寒被惊醒,连忙坐起身,以为她做噩梦了,这才看到她的手里还端着牛奶杯子,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给她擦眼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云开有些失态的尴尬,连忙低头去擦眼泪,“牛,牛奶太热喝得急,烫了……” 萧寒接过她手里的牛奶杯子,自己试了一口,眉头皱了下,是热的,但是也没她说的那样是烫的。 再看她,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落着。 他轻叹了口气,将牛奶放在桌上,将她的头按在胸口,“想哭就哭吧,哭好了去洗洗脸睡觉,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别的困。” 云开本来还在落泪,听了他这话,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这时候她又可怕地发现他的身体居然滚烫得惊人,吓得她立马直起身,抬手去探他的额头,连忙爬起来半跪在床上,抱着他的头,用额头探他额头的温度。 “你又发烧了!” 随手拿了件外套穿上,云开出门去找医生。 按理说发烧找护士就行了,可是云开实在是太紧张了,萧寒现在可不仅仅只是一般的感冒发烧,他还有别的病。 何医生是萧寒的主治医生,萧寒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他就交代过,他从今天开始直到萧寒做手术结束出院他会一直住在医院,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什么事随时叫他。 其实从萧寒的病房到走廊尽头不过也才十几米的距离远,她一路奔跑却仍旧觉得距离遥远,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 她的两条腿都是软的,一颗心跳得飞快,不安而又惶恐,几次都险些摔倒。 何医生还没休息,许是有事,恰好从房间里出来,见她匆匆跑来,心里一惊,“是不是萧先生?” “他发烧了!” 何医生一听,暗叫不妙,朝着走廊里高喊了一声,“刘护士!” 整个楼层也就萧寒一个病人,但是医生护士却不少,这一声招呼,一瞬间医生护士就跟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走廊里。 “萧先生发烧了,都去准备!” 一时间整个楼层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云开本来就紧张,这下更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她急急忙忙跑回病房,“萧寒……”只是叫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泪突然就又出来了。 萧寒慌忙下到地上,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圈在怀里,“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云开不说话,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这时候医生护士陆续进来,萧寒拍了拍她,“好了好了,别哭了,真丢我的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他将她扶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捏了下她的脸,“别担心,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事的,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房间里人多。” 萧寒说完,转身去衣架上拿了件他的大衣,过来给云开穿上,扣好扣子,他的衣服又宽又大的,穿在她的身上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有些滑稽。 不止他笑了,就连她也破涕为笑,“丑死了。” “不丑,我太太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关键是这衣服可是我的,乖,去外面等一会儿。”萧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开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却又顿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这才走出去。 她没料到一出来居然看到陆承铭,这么晚了,他今晚值班? “陆医生好。”她微微一笑,得体地打招呼。 陆承铭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身暗蓝色的西装,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走廊发白的灯笼罩在他的身上,放佛给他镶了一圈柔和的光环,不似平日里的冷傲疏离,多了几分恬淡与随和。 听到她的声音,他抬眸看过来,漆黑的双目里带着些星光,难得地勾了下嘴唇,“寒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云开微微一愣,他不跟她打招呼她倒觉得正常,反而他开口了她觉得不正常,尤其是还对她笑了,而且还如此温和的语调,她有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闭上眼使劲地甩了甩头,再次看去,男人嘴角那抹笑还没有隐去,她这才知道,不是做梦。 他居然还安慰她,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从她知道这个人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淡的,突然这么热情,让人真的是难以适应。 “你……上夜班?”云开问。 “准备回去,来看看寒,没想到……他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肯定不会有事。”陆承铭的语气是笃定,却又带着一种自我催眠和安慰的意味。 云开看着他,忽然对他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她想了想说:“是的,他一定不会有事,一家子还都等着他养活呢,他要是敢撒手不管,不说别人,我都不会饶了他。” 陆承铭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指了下不远处的休息区,“去那边走走吧。” “好。” 云开没想到陆承铭会问她跟萧寒以前的事,所以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你跟他是好朋友,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稍微顿了一下,她反问,“他不肯告诉你?” 陆承铭从口袋里抽了支烟,却又问她,“介不介意?” 云开微微皱眉,“还是别抽了,你看他。” 陆承铭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最后他还当真扔了手中的烟,连带着还有那一整盒都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笑了下说:“不抽了,不然以后寒看我抽会馋。” 云卡扭头看他,“抽烟有害健康,明明烟盒上都写着,为什么还有人要去抽呢?冒一口烟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嫌弃钱多,那就把钱卷成卷儿点着抽岂不更好?” “是啊,这建议不错。”陆承铭回看她一眼,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次却低低的笑出了声响。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吝啬笑容的人,但是却在一个人面前收起了那些笑,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 也许是嫉妒,是不甘心,是生气吧。 余光看着身边的人,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应该是五年前了吧。 那天他回高中母校找陈老师,在办公室里遇到她,她估计是做错了事,陈老师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老师,那老师正在喋喋不休地唠叨,而她虽然低着头,但是却没一点像是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嘴巴一会儿抿起,一会儿扁起,或者又噘起,总之在做着一个又一个的鬼脸,明显的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态度丝毫都不端正。 他一开始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留意,然后跟陈老师聊着天,突然听到那位老师喊她,“云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她一下子抬起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亲爱的何老师,您口渴不?我给您接杯水行不行?要不给您买瓶冰糖雪梨水吧?润嗓子效果特好,上次我嗓子干哑喝了一瓶,立马就好了。” “你--”那位老师气得脸都绿了,一拍桌子,“云开!明天让你父母来学校一趟!” 他扭头去看她,想着她肯定会被吓坏了吧,谁知道她居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点也没觉得尴尬或者什么的,相反居然还给他打了个招呼,“嗨!” 然后她讨好地来到何老师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开始撒娇,“亲爱的何老师,您知道,咱们学校风景不美,我爸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上次校长做宣传请他来给拍照,您都不知道,我嘴皮子都给磨破了,我妈妈就更别说了,就咱们学校这样子,在她那画笔下也变不成一副美画,要不这样,让我爷爷来您看成不?我爷爷人可好了,对我更好。” “别!你爷爷还是在家里呆着吧!” “那是不是就不用叫家长了?谢谢何老师,您真是对我太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教室了,下午您还有课呢,我中午要睡一会儿,不然一不留神在您的课上又去跟周公约会了。”云开说完转身撒腿就跑,到了门口又停下来扭过头说,“对了何老师,我妈妈说明天晚上让你去家里吃饭,她亲自下厨。” 等她离开后,办公室里的两个老师都笑了起来。 何老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能把我气死。” 陈老师笑道:“是你对她要求太严格了,不就是错了一道选择题失了两分吗,瞧你训她都训了多久?半个多小时了。” “那道题本来就不应该错,是她太马虎了,毛毛糙糙的一点都不细心,这要是高考了怎么办?” “你就是要求太高了,你真逼着她高考每门课都满分啊?” “能满分最好了,但是无论如何都得给我考个省状元,否则我饶不了她!” 听着两个老师的谈话,陆承铭回想着女孩那鬼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唇插了句话:“她叫什么名字?挺可爱的一个女孩。” 何老师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陆承铭啊,你这孩子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帅了,男孩都变成男人了,工作了吧?现在在哪儿工作?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医学,在医院上班?” 陆承铭一一回答了问题,又问了一遍,“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是何老师的亲戚?” 何老师笑着点了点头,“我外甥女,叫云开。” 云开,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从那天起陆承铭就记在了心里。 此后一段时间他总是隔三差五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就去学校,还真又见过她几次,不过每次都是远远的看到她跟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看得出来她是个性格极好的人,而且人缘也特别好。 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知道心里想这样做,想再看看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那段时间母亲刚刚去世,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每次难过的时候他就去学校,见到她之后,心情莫名的就会平静下来,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去看过她,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来年六月她参加高考,而他医院里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就没再去看过她。 再次见她是她上大三的时候,他那天去云大做一个学术演讲,没想竟然会在学校里碰到她,他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见一个男生笑着朝她走过来,她一脸害羞的模样,红着一张脸。 他后来知道,她谈恋爱了,那男生叫郑君杰是她的男朋友。 他也称不上难过,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之后就再也没有刻意的去看她,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她的身边已经有守护的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再一次重逢,会在医院里,她车祸失明,父母双亡。 而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虽然没有了郑君杰,却有了萧寒。 他不清楚她跟萧寒之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但十分的清楚,他必须彻底的断了对她任何的幻想,彻底的将她从心里拿出去。 “云开。”他叫她的名字,很简单的两个字,可他叫出来却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而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虽然在心里早已经叫了无数次,可他却发现叫出来的时候依然那么的生疏,甚至差点还咬了自己的舌尖。 “嗯?”云开侧脸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还有那眼神,很诡异,“怎么了陆医生?” “你……”陆承铭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来好了,免得自己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做个手术都不能静下心,如今没有出事是侥幸,倘若真出了事,他都不敢想后果。 云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承铭犹豫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才开口,一脸的严肃认真,就跟要上手术台似的,“你跟寒认识多久了?” 云开愣了下,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他。” “可我更想从你这里知道。”他的眼神坚定,透着一股霸道的强势。 这让云开又想起了那个发烧的男人,是不是所有长得帅气的男人骨子里都有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劣根? 她狡黠一笑,“那我不想告诉你。” 陆承铭不甘心,“只是个时间而已,我又不打听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那我告诉你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这年头做什么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倒不如说说你想要什么吧,我看看是否能够让你满意。” 云开抿着嘴想了一会儿,突然却问了句:“陆医生有女朋友吗?结婚了吗?” 陆承铭一怔,眯着眼看她,眼中晦暗不明。 云开调皮一笑,“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再说了,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我是不会搞婚内出轨这种事的,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原想着将金子跟他撮合一下,忽然觉得还是算了吧,这样的男人招惹不得,是沼泽,会让人陷进去拔不出来。 稍微顿了一会儿,她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跟萧寒十年前就认识,别的你若是还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反正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 她能感觉的出来,萧寒并不愿意提起十年前在她家生活的那段日子,甚至还刻意的回避,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相比,真的可以称之为狼狈。 记得很多次晚上她被对门的叫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跑去敲他的房门,然后叫声就停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睡觉还被噩梦惊醒,大喊大叫的吓死人了,他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什么都不解释。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年,她和父母也渐渐由一开始的不适宜转为适应,但同时她也不再嘲笑他,也许是一年的时间她长大了,明白了一个人若不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噩梦惊醒,明白这些之后,她剩下的全都是心疼。 后来有一次他喝了些酒,他们聊天,她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不回家,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流了两滴眼泪,很明亮很明亮的眼泪,那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次见他流泪,虽然才只有两滴。 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和秘密,从那以后她没有再问过他,而他也从未提起。 这个时候,身后走廊里传来一阵躁动,云开收了思绪,连忙扭过头,恰好看到何医生等人从病房里出来,她顾不上再搭理陆承铭,匆忙朝何医生走过去。 陆承铭望着她的背影,一阵苦笑,这便是人跟人的缘分吧,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何医生,他怎么样了?” 何医生正低头捏着眉心,听到声音抬起头,虽然一脸倦容,却依然给了云开一个安慰的笑,“只是普通的发烧,没事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谢谢你。” 云开走进病房,萧寒的手上插着输液针管,他正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微笑着看她,可她却看着这样病恹恹的他,突然眼窝子一热,又想掉眼泪了。 “过来。”他摆了下手,虽然生着病,却依旧傲慢。 真是过分,每次都是这样的口气和架势。 云开心里虽然愤愤不平,可是却迈开脚已经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医生说你只是普通的发烧,没事,你别担心了。” 萧寒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坐在怀里,在她耳边亲了一下,“老婆,明明是你担心。” 云开嗔他一眼,耳根发烫,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颈窝里。 有东西从脖子里滑下去,烫得肌肤都有些承受不了,萧寒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笑着说:“好了别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们这才结婚多久啊?我怎么舍得离开你?还要跟你过一辈子呢,说好了你得给我至少生两个孩子,我还要做爸爸呢,将来还要做爷爷,一想起等有一天我白发苍苍地坐在那儿,儿孙绕膝的情景,我的心里都说不出的高兴。云云,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云开闷闷地“嗯”了一声,将脸在他的脖子里蹭了几下抬起头跟他对视,语气狠狠的,“反正如果你敢丢下我不管,我就把你妹妹嫁给一个老头儿,把你爷爷送进养老院,我再养几个小白脸,我将你的家产都败光。” 萧寒眉梢一挑,“这么听着挺怕人的,那我可得好好地活着才行,起码不能走在你前面,你若是活一百岁,那我就争取活到一百三十多岁。” 云开破涕为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伸出小拇指,“那我们必拉勾盖章。” “好啊,拉勾盖章。”萧寒伸出小拇指,勾上她的小拇指,大拇指盖了章,却又笑她,“真是幼稚。” 夜里,云开听到身边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知道他是睡着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借着室内昏黄的灯光,看着他的睡颜,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她知道,是描绘,描绘他的样子,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如今得知他得了这病,她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再要失去他。 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所剩下的已经太少,再失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余下什么。 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连她自己都无法清晰明了,但是却清楚地知道,她不想让他死。 这一晚,云开毫无睡意,身后的床上萧寒的呼吸声十分的均匀平缓,她则站在露台上看夜景,不管多晚,这座城市都一样的热闹喧嚣。 只是,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城市,光影肆意地在视线里流淌,她忽然觉得无所适从,对未来无比的迷茫。 由于这次发烧,萧寒原定在周四的手术只能朝后推迟,要到周末才能做。 好在萧寒这发烧后的几天身体状况一直都还稳定,白天韩宁带着需要他签字的文件来找他签字,云开没什么事就抱着个电脑坐在阳台上网,陆陆续续投了几份简历,不能老是呆在家里,闲得实在是无聊透顶。 下午萧寒处理完文件,病房里只有他跟云开,他问她:“你在上网做什么?” 云开头也没抬地继续浏览着招聘信息,“找工作,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她其实就随口一说,说完也没当回事,可听在某人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 萧寒想起那时候她跟他要生活费的情景,每月一百万,想着想着他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结婚这么久,他也就给她买过那几顶帽子,还从没送过她什么礼物,作为丈夫,是不是很不称职? 马上她就生日了,送个什么好呢?那条项链?不行,那个要等到结婚纪念日才能送,那到底送什么? 云开不听他说话,抬眸瞄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浏览网页。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萧寒突然问她。 云开手一抖,“啪”地将电脑一合,微扬下巴,“不告诉你,反正我不需要你帮忙,也不会去你的公司,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萧寒笑了下,朝她招了招手,这男人借着生病的绝好理由,有事没事的就靠在那病床上,让人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忍着,于是就憋出了内伤。 这几日云开上火得不行,嗓子都发炎了,药不想吃,于是就不停地喝水,喝水多的后果就是十分钟去一趟洗手间。 她决定等明天他做完手术,她要回家住几天,医院这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再呆下去,她都要被火给烧死了。 萧寒见她磨磨蹭蹭地站着不动,不耐烦地皱起眉,“还不过来?” 云开横了他一眼,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刚走几步,身后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威胁的声音响起,“我明天要做手术,医生说我今天要休息好,保持一个好心情,这样才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这万一我心情不好……” 云开停下来,咬着牙转过身,笑米米地说:“万一心情不好,手术失败,你死了我正好改嫁。” 威胁不成还被气得差点吐血,萧寒捂着胸口半天没出声,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想改嫁?门儿都没有! 正喘着气,云开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扭头看了几秒钟,走过去拿起来,却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眉梢拧起。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