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仙剑]赤火琴鸣》


 2第一章

    细水环流，山峰上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美丽至极。此刻的雾灵山涧显得十分静美。一个极美的女子在小径中踱步，一身火红色的衣裙，更让她显得妖娆妩媚。
    红葵脸上尽是懊恼的神色。近前一看，就可以发现她的面前漂浮着一颗紫色的珠子，红葵正恶狠狠地瞪着它。
    “早知道就不和她说，要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了。不说的话，这怪珠子就不会从天而降落到自己身上。看看，一转眼而已，都来到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她的态度又变了。“哼！找就找，谁怕谁。没了束缚，还可以去很多地方玩呢？”她眼睛微微眯起，调皮之色尽显。
    “喂，你是不是也认为，一定有这样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在某个地方，某个时代等待着……”红衣龙葵忽然双手叉着腰部，略抬下颚，问着紫珠的语气带有些许威胁之意。
    那紫珠也是个通灵之物，闻红葵之言，身上发出三下紫色光芒回应她。待红葵眼波流转一笑之后，它陡然靠近红葵，融入了她的身体中。
    红葵双手背在脑后，伴随着轻抚而过的清风，飘在半空中。小径边的花瓣在碰到她的形体之时，没有一点停顿，穿过红葵，飘落在地上。红葵也不在意，像个调皮的精灵一样，没有方向，在空中飘着朝一棵棵树扑去。
    令人惊奇的是，当她碰撞到树木的时候，树木和红葵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唔……还是有人的地方好玩些。”她低声自语道。再向前飘了些许路程，伴着流水潺潺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子柔和的哼唱声。龙葵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神幽深如潭水。
    她身形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水潭边上。她坐在树干上，晃悠着双腿，饶有兴致地听着水潭下正在洗澡的少女在哼歌。
    “哼~身材没我好。歌听着还不错。唔……”她看了眼水潭下的风晴雪一眼，忽然向远处眺望而去。“有人来了，还是男人。呵呵，有好玩事发生了。”
    红葵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直直地盯着百里屠苏往水潭这边走来。百里屠苏魂不守舍，所以走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发现水潭里有女子在洗澡。等他回神之后，抬眼就看见潭中女子□的背部，继而对上女子纯净的眸子。
    百里屠苏愣了一下，别过头不在直视潭中的风晴雪，口中还说着道歉的话。风晴雪这妹子单纯得很，上岸以后不急着穿衣服，反而赤身靠近百里屠苏，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他的相貌。“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淫贼呢？也没什么不同啊！和我差不多，有手有脚，有眼睛有鼻子。”
    见着百里屠苏被逼得直往后退，直到背靠在大树上，才在不得已停下来。他闭上眼睛劝风晴雪把衣服穿上。
    风晴雪倒也不急，用新买来的定云索把百里屠苏捆绑在树上。直到这时红葵调笑的声音才从树上传下来。“我可是都看见了哦，刚才你是故意走到岸边的，明明就是故意窥看嘛，还找那么多借口。刚才多数时间里你只是侧过头，并没有闭上眼睛，余光可是把人家姑娘的身体看光光了。你也不用狡辩，现在人家站在你面前，你还不是睁大着眼睛看她。”
    “你……”百里屠苏意识到自己真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赤身的姑娘，赶紧将眼睛闭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葵带有点点诱惑的笑声响起，眼里透露出点点狡黠之意，明显不打算如此放过百里屠苏。“现在闭上眼睛还有什么有用，她的身体都被你看光了。”
    百里屠苏的呼吸声重了许多，他冷着一张脸，此时什么话也不说。“耳根子都红了，才这么几句话而已，至于吗？我猜猜，不是被气的，就是你……害羞了。”红葵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风晴雪趁着两人说话的时间，已经把衣服穿在身上。听到红葵说百里屠苏脸红了，她感兴趣地凑近查看。她眼睛里洋溢着笑意，惊奇道：“耳朵……真的红了，脸也红了。好看！”最后她不吝啬地夸奖一句。闻言百里屠苏脸色更加羞红。
    “你也是来窥看我洗澡的吗？”风晴雪转身好奇地看着红葵。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是呀！看了好久，哪里都看光了，你想要怎么样吗？”
    风晴雪摇摇头，带着疑惑好奇地问道：“外面的女孩子……也喜欢看女孩子洗澡吗？”
    “哼！谁喜欢看你洗澡了。觉得吃亏了，最多，我把衣服脱下来让你看好了。”红葵说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当。又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幸好不胆小，也不用别人保护。
    风晴雪摆摆手，笑着拒绝：“我不看你的。你喜欢看就看吧，婆婆说女孩子看的话没什么的。”
    百里屠苏忍不住出声咳了两声，提醒她们这里还有一个男子在，不要说这么露骨的话。
    风晴雪无辜地眨巴眼睛，讶然道：“咦！淫贼你嗓子不舒服吗？难道是受寒了？”
    “身强体魄的大男人一个，哪儿那么容易受寒，分明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咳嗽的。”红葵睁着严禁说瞎话的本领一向如此强大。。
    “我不是……”一向不善于与人交谈的百里屠苏最后只能说出三个字为自己狡辩。
    红葵甩着袖子，无所谓地说道：“好啦好啦，男人嘛，我知道，最喜欢口是心非了。今天心情不错，就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嗯……接下来去哪里好呢。要找一个人多多的地方玩！”
    风晴雪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过了半晌才低声和百里屠苏说道：“我们没有在谈情说爱啊！咦，你脸怎么不红了？”
    “姑娘，请把在下放下来。”百里屠苏深呼吸一下，仍然好声好气地和风晴雪商量。毕竟错在他自己。如果走来的时候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了。最后还要被另一个嘴上不饶人的女子冤枉。
    风晴雪摇摇头道：“嗯……我不会解定云索，听店家说半个时辰之后它会自己解开的。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你好了之后要赶快追上来，剑我就先拿走了，追到再还你。”
    “姑娘！那剑你不能拿走……”他睁开眼瞧着，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这边红葵离开风晴雪之后，一转眼就进入了琴川镇。
    “果然，还是人多的地方热闹。”因为今夜琴川有灯会，所以就算天还没黑，大街上就已经热闹起来了。红葵一身赤红的上古宫廷广袖流仙裙，映衬着自身的面貌更加的娇艳。走在路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她轻哼一声，张扬自信地在街上行走，无视路人各种各样的目光。眸子深处露出点点快乐之情。
    和一男子擦身而过，红葵走了几步之后隐隐感到有些不对，转身便和一身杏黄色衣裳的欧阳少恭相互对视。
    欧阳少恭拱手施礼，红葵并没有转身离去，反而逐步往欧阳少恭靠近。她大胆直视欧阳少恭表面温和实则深沉的眼睛，首先扬起一个妖媚的笑容，接着扭着盈盈可握的腰肢，用她独特的带有诱惑味道的声音问道：“你一个大男人看着我一个小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她拖着长长的音调，最后才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
    欧阳少恭又是一礼，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姑娘的确是风姿卓越。”
    “所以你才看呆了？”她又向前一步，和欧阳少恭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欧阳少恭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否认道：“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他解释的话语还没全部出口，红葵便找准时机插口，“我刚刚在城外碰到一个人，他在看了一个姑娘洗澡之后，说的话也是和你一样的。后来还要我脱衣服给她看，你是不是也想看。”
    红葵坏心眼的没有把话说清楚，欧阳少恭便以为她说的是一个男人，并不知道红葵话中说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而且说的话还是半真半假的。
    她话刚说完，欧阳少恭就察觉到路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诡异，再一次向后退了一步和红葵拉开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敢不留言的咬你哟~

 3第二章

    一直站在欧阳少恭身后的寂桐不忍心让欧阳少恭吃亏，佝偻着身体站了出来解释。“这位姑娘误会了，我家少爷没有歹意的。”
    “是吗？”红葵瞧了瞧眼寂桐，随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在欧阳少恭身上。“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歹意啊？只不过一天之中遇见了两个有趣的人，有些好奇就是了。”
    “有趣的人吗？在下吗？”欧阳少恭温声道。用“有趣”一词来评价他吗？
    “是呀，很有趣呢？跟今天遇见的一个呆子差不多。”红葵想起百里屠苏被她说得恼羞成怒的模样，笑容更加的意味深长。两个灵魂都有问题的人，很少见的呢？说起来最近的功力和眼力都有很大的提升，是不是因为那颗小紫珠呢？那样的话，把它留下来也没什么。
    “姑娘觉得有趣是因为觉得在下……呆？”欧阳少恭轻声问着。“呆”一字用来形容小兰似乎更加妥当吧。
    “咳咳。”寂桐看了一眼欧阳少恭，也不明白红葵在哪里看出了他的呆。这个字用在他身上……
    “你说呢？”红葵坏心眼的把问题抛回去给他，只是笑容有些耐人寻味。女人善变，红葵这样的女人更加善变。上一刻还在跟别人好好说着话，下一刻就睁大着眼睛，怒瞪着欧阳少恭。“你离那么远干什么，还怕姑娘我吃了你不成。给我过来！”
    欧阳少恭的态度仍然温和有礼。“姑娘，你我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这……算不得远吧。再走过去的话，恐怕不太妥当。”
    “很近吗？我觉得挺远的。哼！男人就是这样，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点的嘛。”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娇媚起来。寂桐一看，眉头皱了起来。联想到前面的话，大概是以为红葵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吧。
    “不跟你这无趣的人玩了。”见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她瞟了欧阳少恭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一板一眼的，和那蜀山大侠一样，无趣的紧。
    她潇潇洒洒地走着，直到转角进入巷子里，欧阳少恭的视线才消失。红葵的笑容渐渐变得邪气起来，她咕哝着：“或许刚才那句话说错了也不一定……”
    红葵走了之后，那些本着看好戏的路人，也都离开个干净。
    “真是善变的女人，前面还说有趣，走时又说无趣了。”欧阳少恭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少爷，那位姑娘……”寂桐迟疑着出声，成功拉回了欧阳少恭的注意力。欧阳少恭对待这位自小照顾自己的老人还是有感情的。见寂桐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便伸手扶住她。
    “那姑娘不是桐姨所想的那种女子，虽然穿着暴露了一些，但是那样的气势，实力应该不差。她只是随性而活，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罢了。说起来倒是和千觞的性子有些像，让人有些……羡慕啊！”说着说着欧阳少恭的声音变得极低极低，最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少爷是对那姑娘……”寂桐还没说完就被欧阳少恭打断了。“桐姨多想了，那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少恭身上呢？”
    “那少爷为什么如此关注那么姑娘呢？”寂桐不解问道。
    “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气息，而在那位姑娘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属于人类应有的气息。”欧阳少恭没有隐瞒地回答。
    寂桐惊讶道：“你是说那位姑娘不是人类？难不成是什么妖物变成的？”
    “我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呢？没有人气，没有鬼气，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仙气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说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呢？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当真是十分有趣。”他的低沉着声音说道。两边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寂桐沉默着，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终然琴川这个地方的人们十分纯朴，但是也并不是说这里没有坏人存在。红葵在街上乱晃悠，碰上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是一定的。她将人引进巷子里，顺便幻化成一个厉鬼吓晕那些人之后，就用念力把他们随便丢在哪个角落就不管了。
    “胆子真小，真没用。这世上有男人可以可以保护我吗？一定要比天哥好才行。”她看着昏睡过去的几个男人，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她挥一下长袖，那些人身上红光一亮，头发和眉毛都没有了。那光秃秃的脸和脑袋，看起来非常有喜感。
    红葵看着自己的杰作，恶劣地笑了几声，身形慢慢消失。
    红葵第二次遇见风晴雪是在一个乞丐窝里，说是乞丐窝也不算太对。那只是深巷里的角落。红葵本来想离开的，但是看了风晴雪天真的模样之后，她想起那个跟自己一起呆了一千年的她，于是鬼使神差的就留了下来。
    红葵的身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风晴雪身后的大树上，她就近找了一棵树枝躺下，双手背在脑后，侧头看着树下的风晴雪吃饱了饭之后，和那两个乞丐交谈。
    “你们这儿的饭真好吃。”风晴雪真心的夸赞。
    “小姑娘说笑了，残羹剩饭那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能填饱肚子倒是真的。”
    “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有机会的话，我弄一弄我家乡的特产给你们吃。对了，你们喜欢哪种虫子的粪便弄成的调料呢？我这里有好多种呢，要不要给你们介绍一下。”风晴雪说到自己的那些调料眼睛都亮了起来。
    “虫、虫子的粪便？小姑娘你没说错吧？那东西能吃吗？”乞丐甲说着，向后退了退。
    “是呀，不止粪便，还有昆虫的触角和我家乡的一种绿泥，很好吃的。”在风晴雪兴致勃勃的为他们介绍的时候，他们又往后退了几步。
    昆虫粪便、触角还有泥巴？这种东西，他们这些做乞丐的都没有吃过，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吃这些长大的，难怪会觉得这些残羹剩饭好吃，真是可怜啊！这种生活也太苦了吧。可小姑娘水灵灵的，也不像吃苦长大的呀！
    人以类聚，红葵喜欢风晴雪不是没有道理的。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她倒是饶有兴致地听着。随着风晴雪说出越来越诡异的家乡特产，红葵的眼神就愈加的有神。
    突然，草地上蹦跶出几个跳骚，风晴雪眼尖地看见了。她伸手一抓，把跳骚捉在手中。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虫子，你们这里的特产吗？我家乡都没有。它们吃什么的，粪便可不可以用来做调料呢？”
    乞丐打了个颤抖，正要开口让风晴雪将跳骚丢掉。不想被作怪的红葵抢了个先。她柔媚的声音从树上传下来。“当然可以，而且味道肯定比你家乡的那些好吃，不信的话，你可以弄来试一试。不过，这种虫子姑娘家不可以吃的，只有男人可以吃。”
    风晴雪抬头一看，眼睛都笑弯了。“又见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好有缘分啊！”
    “是挺有缘分的。”红葵坐起来，轻飘飘地落在风晴雪身边。见风晴雪欢欢喜喜地把跳骚装进腰间的小筒子里，红葵眯起了眼睛：“它们要吸血才能养活哦！”
    “咦，是这样的吗？”风晴雪呆呆地问着三人。两乞丐点点头，在红葵威胁的目光中，他们顶着汗毛竖起的冷意，缩在角落里。
    他们在另一边低声闲聊，红葵观看风晴雪捉跳骚的时候，也没有错过他们口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接着，风晴雪把身上的银钱给了两个好心的乞丐之后，就和红葵离开那里。独留那两个乞丐在瞎想。
    “晚上有灯会，还有孙家小姐抛绣球招亲？肯定很多人，很热闹。我们晚上也去玩吧。”看在风晴雪将身上的一半调味料送给自己的份上，红葵提出了邀请。
    “我也想和小葵一起去，但是淫贼的剑还在我这里，我要等他来拿剑才行。”风清雪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红葵的提议。
    “好吧，你去还剑，我看完抛绣球招亲再去找你。”红葵想了想就答应了。
    两人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说着话。这时，突然从巷子中窜出几个人影。风晴雪轻“咦”一声，讶然道：“那几个人不是和尚，怎么会光着脑袋呢？呀！连眉毛也没有了，真奇怪！”
    红葵脚步一顿，下一刻就若无其事地走在风晴雪身边。“哼！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是这里的特殊习俗也说不定？又或许是他们觉得天气太热了，剃掉眉发凉爽。”
    红葵明显是胡乱编造的，可风晴雪还就真的信了。她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真的跟婆婆说的一样，外面什么奇怪的人都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球评论，球收藏~

 4第三章

    天刚刚黑，红葵就和风晴雪暂且分别了。琴川的灯会办得十分热闹，红葵亦玩得十分开心。快速将大半个琴川逛完之后，她便来到了孙家准备抛绣球招亲的绣楼中。等红葵去到那里的时候，街道上已经站满了人。
    红葵当然不会和他们去挤，而是选择藏身在街道边上的一棵大树上。听着树下各种谈论着那孙家小姐的声音，红葵起了一些兴趣，聚集念力在眼中，往那孙家小姐身上一扫，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叫做什么琴川的地方，难道盛产各种灵魂有问题的人吗？已经是第三个了。要不要把他们找出来，研究研究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呢？最近好玩的事情可不多啊。”她收回视线之后，眼神有些迷离。
    火红的绣球从楼上被抛下来，成功拉回了红葵的思绪。街道上除开几个看热闹的女子以外，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争先恐后地去抢绣球。
    红葵突然来了兴致，当绣球将要落入某个男人手里的时候，她就使用念力让红袖球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不让他们轻易抢到。因为有了她的搅乱，这么会时间，绣球仍然没被人抢到。楼下的人抢的大汗淋漓，楼上的人也看得纠结万分。同时又在祈祷着，不要让绣球落入某些心思不良之人手中。
    “有妖怪啊，有妖怪追我，快让开让我走！红衣女妖怪要来了，吸人精血的红衣女妖怪就要追来了，大家快跑！”某个大煞风景的声音犹如雷声一般响透天际。
    红葵应声看去，就看见一个蓝衣书生越过自己，往人群那狂奔而来。他一边跑一边喊着，看得出刚才的话就是从他口中喊出来的。
    他面色惊恐地往人群中挤，有时还会担忧地往身后看一眼。红葵瞧见他看来的方向，眉心一皱，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火红色的广袖流仙裙。顿了一会儿才开口：“红衣女妖怪……我？哼！没见识的书生，看不出来鬼和人的差别吗？白费了那一身的灵力。”
    就这么一会儿，方兰生被挤倒在地，绣球从空中跌落到他身上。哄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而地上的那傻书生还傻愣傻愣的，压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葵不怀好意一笑，挥动衣袖。方兰生怀中的红袖球突然动了起来，它悬浮在半空中疾速旋转，猛然一停，就直接朝方兰生身上招呼。
    方兰生一时不察被砸中了。当红袖球要来第二下的时候，芳兰生立刻反应过来。像个小猴子一样蹦跳着躲开绣球的攻击。“哇！女妖怪变成红绣球来害人了，快跑快跑！”
    绣球自己会袭击人已经够令人惊恐了，现在方兰生这么一喊，别管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抢绣球的，一瞬间都跑了个没影。
    一时之间，这条街上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方兰生一个人在蹦来蹦去。
    “哎呀，把别人的招亲搞砸了。”红葵眼珠子转呀转，看见只剩下的方兰生一人，咕哝着说：“那家小姐也挺漂亮的，就便宜这个傻书生了。”
    “咦！那是什么，玉佩里的魂魄不就是……”看见方兰生佩戴的青玉司南佩亮了，红葵眼中闪过一道明悟。
    红葵刚断开和绣球的联系，它便被孙家奶娘抓在手中。壮硕的孙奶娘一手把方兰生勒住，二话不说就让人把他弄进了孙府里面。
    等到人都走光了，红葵才赞叹一声。“呀！好壮硕的女人！那么大一个，比两个男人还高大。那副让人无法直视的面貌，若不是身上的人味很浓，非得让人误会成妖怪不可。”
    “告诉晴雪去。呵呵！傻书生祝你好运了！”她眼睛发着亮光。
    明明红葵和方兰生两人关于“女妖”的误会已经随着方兰生被关进孙府而结束了，可是苍天好像偏偏想要让他们两个对上似的。
    方兰生刚逃离孙府，刚和他口中所指代的女妖分开。就又碰上了到处晃悠着找风晴雪的红葵。
    两人碰上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在于方兰生立刻惊叫，大呼道：“又一个红衣女妖怪来吸人精血了！难道我的血那么吸引妖怪吗？一天还碰上了两个。”
    “吸人精血是吧？呵呵呵！”她眼睛危险的眯起来，马上在周围营造起一种阴森的氛围，做了一个鬼脸，放任自己漂浮在空中。
    “我要把你给吃了哟！”她假装阴沉沉地说道。方兰生猛的抱住脑袋往回跑。“女鬼来了！”
    红葵不慌不忙地飘在他身后，嘴上笑着嘟囔道：“胆小鬼！小小一吓，就怕成这样了。不过，这一次倒是说对了，分不清鬼和妖的傻书生。”
    这头红玉还没走，又见方兰生跑回来了，脸上微微露出一些惊奇。
    方兰生瞧见她，想都没想就说道：“女鬼来了，女妖怪快跑！”话音刚落，他人一溜烟就跑没了。而红玉在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当即就乐了。
    “这猴儿真是有趣。嚷嚷说着别人是女妖怪，过了一会又说女鬼来了，让女妖怪跑。呵呵！只是，明明本事不错的一个人，胆子怎么就那么小呢？”红玉说着，掩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原来红衣女妖怪说的是你呀！”红葵从空中轻轻落下，好奇地打量着红玉。
    红玉看见龙葵，微微一怔愣。行了个礼，才笑着出声：“原来是妹妹在扮鬼吓唬那猴儿。”
    “傻书生胆子真小。”她瞟了眼红玉，笑意吟吟地凑近她说到：“你怎么就肯定我是扮鬼吓唬傻书生呢？说不定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样，我是一个女鬼哟。”
    “妹妹身上并无鬼气。”红玉一顿又道：“……你莫不是说真的？”竟然什么气息都没有，若不是看得见，真的以为只是空气而已。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呀，难道你怕了。”红葵认真地盯着红玉的眼睛。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惊奇而已。红玉从未见过有谁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这么好。”她笑着摇摇头。
    “这是夸奖吗？满身剑气的剑灵。”稍稍有些颜色的人都可以发觉得到红玉身上的剑气，但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出她是剑灵的人可不多。所以，红玉听见红葵毫不犹豫地道出了自己的来历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小小吃惊。
    “妹妹好眼力呀！”红玉毫不吝啬地夸奖。红葵晃着脑袋，笑道：“那当然。”
    “哎呀，差点忘了去找人了。你要不要一起来呢？”她对红玉剑灵的身份挺有好感的。
    红玉摇摇头，“妹妹自行去玩吧，姐姐还要去找人呢。”
    “那我走了，下次再和你去吓人玩。”红玉含笑点头，笑看着红葵离去。“真是一个爱玩的姑娘，性子相当有趣呢？”她轻轻说了一句，紧跟着身形也慢慢变淡，乃至消失。
    红葵是被琴声吸引来到河边的，琴声里暗含着淡淡的寂寥之情，引起了她千年被困魔剑的寂寞。
    她循声望去，便见河中间一艘船上，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相顾而谈。而欧阳少恭正是她要寻的弹琴之人。
    船上的两人往这边一看，红葵的眼神便和欧阳少恭对上了。欧阳少恭愣了一下，笑了笑，对红葵微微颔首。
    “小葵你来了。”风晴雪也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
    “嗯，你现在这里玩花灯。我瞧见了一个好玩的人，要到船上去玩。”红葵的目光停留在欧阳少恭弹奏的古琴上。
    “船上？”风晴雪抬头一看，见船上的百里屠苏正向这边望来，便热情地对他招招手。“是去苏苏和少恭那里啊，那你去吧。我要放河灯，许愿要许多许多的没见过的虫子。”
    “那我改天捉稀奇的虫兽送给你。”红葵许诺道，眼中泛着调皮的笑意。“我去弹琴给你听，这人弹得好听是好听，就是听得心情闷闷的。”她一直认为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皆能，肯定弹得好听。就是不知道事实会不会是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5第四章

    “喂！”红葵悄无声息地来到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背后，对他们俩的肩膀一拍。欧阳少恭手下一顿，琴声停了下来。
    红葵走到欧阳少恭左边坐下，轻轻甩着袖子，别过头去，就是不看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无奈的脸色。
    欧阳少恭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姑娘是怎么来到我们身后的，刚才还在岸边，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船上，竟是一点预兆也没有。说真的，刚才那一下，着实惊到我和百里少侠了。”
    红葵指了指天空，巧笑道：“我从天上飞过来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如果姑娘说的是真的话，那就十分了得了。”欧阳少恭含笑回应。
    百里屠苏皱眉，直接斥责道：“莫要说谎！”瞅见红葵脸上犹如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百里屠苏就知道她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她那颠倒是非的本事，早在雾灵山涧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了。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板着张脸做什么呀，像个小老头似的，就连说话也是那么老成，小心别人误会你未老先衰。”她又开始调侃百里屠苏了。
    “莫要胡闹！”面对个子小小，年纪看起来又比自己小的一个小姑娘，百里屠苏不好说太重的话。但又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应该如此行事，说话的时候便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教训师妹的语气。
    欧阳少恭也出声为百里屠苏说话。“百里少侠正当少年，不会被人错让为老人的。脸上的表情虽然少了些，但也是性格、师教使然。看起来多了几分稳重之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那么能说会道的，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一个小女子肯定说不过你们两个大男人。你想欺负人就直说嘛，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她凑近些欧阳少恭，小声地说道。
    “你莫要欺负欧阳先生和善。”百里屠苏很仗义地站出来。
    “不欺负他，欺负你总行了吧。”红葵很自然地接下去，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两人间打转。
    百里屠苏：“……”
    这时，欧阳少恭出声解围了。“姑娘到这来是有事吗？”
    红葵点点头，眼睛看向欧阳少恭面前的古琴。“你是想要听琴吗？”欧阳少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红葵摇摇头，把自己的两只手来伸到欧阳少恭面前，“我要弹琴，你的曲子听起来让人心情有些不好，我给你们弹一曲欢乐一些的。保证你们听了还想再听。”想到他们听完自己的曲子后满足的神情，红葵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这琴就暂且借给姑娘了，在下和百里少侠也好沾沾姑娘曲子的光，希望今晚的好心情能保持到明天。”
    “喂，那谁！那你先出来，我要坐你那里。”红葵拉扯几下欧阳少恭宽大的衣袖。
    “在下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好声好气地对她说着。
    红葵甜甜一笑，拖拉着声音叫道：“恭哥，你先出来好不好？”“咳咳！”闻言，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若不嫌弃的话，姑娘可唤在下名字为少恭。”他纠正从红葵口中跑出来的那个怪异的叫法。
    “哼！要求可真多。知道了，知道了，少恭就少恭。你到底要不要出来。”她大有一番欧阳少恭不起来，她就要有所行动的趋势。
    欧阳少恭摇摇头，起身坐到龙葵原来的坐处。红葵高高兴兴地用手拨了拨琴弦，随后对欧阳少恭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恭哥~”
    欧阳少恭：“……”
    百里屠苏：“……”
    其实百里屠苏心里多少是有些庆幸的。幸好她叫的不是自己。这个想法萌发，百里屠苏便不由得想起那个叫自己“苏苏”的女孩子，悄悄抬头看了眼河对面在放河灯的风晴雪。
    当红葵的琴声第一次响起来的时候，百里屠苏皱起了眉头，而欧阳少恭唇角的弧度也小了一些，两人双目齐齐看着指尖群魔乱舞的红葵。
    那边放河灯的风晴雪，被突如其来的刺耳琴声弄的手下一顿，河灯翻倒在河水中。她正睁大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红葵。
    欧阳少恭心疼被红葵折磨的九霄环佩琴，修养如他也好几次萌发想要将琴夺回的念头。百里屠苏握紧着拳头，也在极力忍耐着红葵“高超”的琴声。
    “啊！好难听，好难听，谁在扰人清梦啊！”船舱内听着欧阳少恭动听的琴声入睡的襄铃，陡然被红葵惊天地泣鬼神的琴音刺激醒了过来。想也没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红葵收敛起脸上开心的笑容，眯起眼睛危险地打量襄铃。“说谁弹得曲子难听呢。大家都听得很开心的，就只有你自己一个有意见，肯定是不懂得欣赏。你们说是不是呢？”她转而问向左右两边的两人。
    欧阳少恭顿了顿，然后笑着评价道：“……人间难得几回闻。”红葵的眼睛一亮，高兴地拍拍欧阳少恭的肩膀，马上又转头面对百里屠苏，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
    “哼！那还用问，屠苏哥哥一定和襄铃想的是一样的。”襄铃跑到百里屠苏身边，捂着脸害羞的说着。
    “真的是这样的吗？”红葵笑得像个小恶魔一样。“不……此曲……当是百年难得一闻……着实让人记忆深刻……”他艰难地回答。
    “屠苏哥哥，少恭哥哥，你们……”襄铃跺了跺脚。
    红葵晃悠着脑袋，笑道：“看吧，就只有你自己不会欣赏而已。”
    “你、你、你……”襄铃瞪圆着眼睛，指着红葵。
    “你什么你呀，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红葵眼睛盯着襄铃背后看。她一听，当即就慌了。赶紧伸手往背后摸去，没碰到任何东西，又扭着脖子尽量往后瞧，结果发现尾巴根本就没有露出来。于是她瞪着红葵，气急道：“你骗我！”
    “谁骗你了，你没看见，不代表别人看不见。”她别过头不理气得直跳脚的襄铃小狐狸。“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再来一曲，怎么样呢？”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屠苏就先告辞了。欧阳先生亦要早些歇息。”百里屠苏迅速站起来，对欧阳少恭方向一抱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天见。”红葵招招手，百里屠苏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襄铃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对红葵“哼”了一声，马上向百里屠苏追去。“屠苏哥哥等等襄铃！”
    于是船上只剩下红葵和欧阳少恭两人。
    “你还要听我弹琴吗？”红葵直视他的眼睛。
    沉默半晌之后，欧阳少恭才把自己的古琴抱起来，对红葵摇摇头说道：“不了，天色已晚，少恭也要去休息了，姑娘也早些歇息。”说完他抱琴翩然而去。
    红葵抬头看看升至最高点的月亮，“确实很晚了，不过我又不用睡。对了，怎么不把琴留下呢……哼！小气的男人……”
    此时灯会的人渐渐散去，风晴雪仍在对面等着她。她上岸以后，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刚才弹的曲子怎么样？”
    风晴雪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嗯……很难听。”
    红葵瞪着她：“……”

 6第五章

    翌日清晨，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便按时相约去寻找玉横，才到了虞山就加入了缠人的方兰生和襄铃。并且还有其他三人跟在他们身后，或许有的人已经知道了，或许也没有知道。
    红葵本来是和风倾雪走在一块的，但是到了虞山以后，她便说要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送给风晴雪，就暂且和她分开了。紧接着风晴雪便碰上了红玉，两人投缘，就约定好相伴而行。
    风晴雪正在计划着要怎么样把百里屠苏吓到，而钻进山窝里的红葵却在拎着两条蛇发笑。她本来打算捉到蛇就走了的，但是想到昨日那只咋呼咋呼的小狐狸，她作弄人的心思有萌发了。于是等她回去的时候，除了两条蛇之外，她身后还多了一只小狼狗。
    彼时，太阳已经落山，欧阳少恭一行在路边停了下来，商量着是否找一个地方歇息，明天再继续上路。
    就在此时，背后森林里突然传来一声。“看招！”百里屠苏闭目，淡定地微微侧身，便躲过了风晴雪的偷袭。
    本来还想看看百里屠苏大吃一惊的样子的，可见了他仍然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的，风晴雪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是你这坏人。”襄铃看清风晴雪的面貌之后，吃惊地指着她说道。风晴雪眨眨眼睛，看着襄铃的时候，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你认识我吗？”
    襄铃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昨天那只小狐狸吧。所以她撇过头去，哼声道：“反正我就知道你是坏人。”
    “说谁是坏人呢？小狐狸尽说胡话。”红葵调侃的声音闯了进来。不同的神色出现在众人脸上，向四周看去，却找不到红葵的人。
    “你是谁？出来！”襄铃可爱地皱了皱鼻子。
    “姑娘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欧阳少恭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非红葵莫属。完全找不到她的藏身之处，他的赤蝶粉竟然没起作用吗？
    “什么出来不出来的，我不是一直都站在你身后吗？恭哥转过身来就可以看见了。”听了他的话后，红葵就现身在他身后。所以当欧阳少恭转身往后看的时候，红葵正仰着下巴愉悦地笑着。
    “啊！是昨晚的红衣女鬼！”芳兰生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便放声大喊。“少恭赶快过来，女鬼会吸人阳气的。”他焦头烂额地急转着，余光不小心一瞥，看见了树下的红玉，口中又发出一声惊叫。“哇！红衣女妖怪也追来了，这下要完了。少恭我对不起你呀！都是我连累了你！”
    红玉见了，抿嘴直笑。红葵受不了耳边的嘈杂声，不耐烦之下，直接将袖中藏着的一条蛇丢到方兰生身上。
    冰凉的蛇缠在方兰生颈边，他觉得不太对劲，伸手去扯了扯，谁知竟然将蛇抓在了手中。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凑近脑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脸颊被舔了好几次。他才颤抖着手指，瞪着红葵。
    “女鬼你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敢扔毒蛇来咬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它咬你了，我只见到它亲了你好几下。傻书生莫不是害羞了吗？看你脸红的。”她笑看着欧阳少恭道：“你说是不是呀，恭哥~”
    话毕，方兰生手上的蛇果真如红葵所言，用嘴巴蹭了蹭方兰生的脸颊。方兰生双脸爆红。这下子就算欧阳少恭想要为他说话，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了。瞅着红葵期待的眼神，他只好点点头：“……确实如此，那蛇许是被姑娘驯服了，不会随意伤人的。”
    “就知道恭哥最好了。”她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咳咳……姑娘……你可否换个叫法。”欧阳少恭尴尬地请求道。
    “不叫恭哥叫什么？恭哥哥？欧阳哥哥？还是少恭哥哥呢？”
    “……”欧阳少恭叹息一声，无奈道：“便随了姑娘吧，你喜欢便好。”
    “可我喜欢叫你恭哥。要不以后还是叫你恭哥吧，就这么说定了。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害羞什么呀！”她说完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噗嗤！”红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方兰生瞪了红玉一眼，旋即指着红葵。“你这女鬼少来勾引我家少恭。少恭你千万不要被女鬼迷惑了。她昨晚还要吸我阳气来着呢？”
    “小兰，莫要孩子气。”欧阳少恭无奈地摇摇头。
    “勾引吗？我偏要勾引他，你怎么着。还有，哪里标志着他是你家的。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成了我家的呢。”红葵亲密地拉过欧阳少恭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
    “唉，姑娘怎么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责怪地摇摇头。红葵甩掉他的手臂，给他甩去一记眼刀。“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欧阳少恭捉起爬到自己身上的另一条蛇放回红葵身上，语重心长地劝道：“莫要孩子气，小心你的宠物跑了。”
    “……”红葵瞪了他和煦的笑脸好半晌，才“哼”了一声，走去把方兰生身上的蛇收回来。末了，还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方兰生张了张嘴，最后抱着脑袋直跳脚。“少恭你看她！”欧阳少恭摇摇头，不在多言。
    红葵径直走到襄铃面前，笑得没安好心。襄铃怕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想要干什么？襄、襄铃才不会怕你呢。”笑得好恐怖，身上的蛇也好恐怖，有毒的。
    “你怕什么呀，我只是想送你一件小礼物而已。”
    “什、什么礼物。”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也是狐族的吗？笑得好像一只狐狸。
    “小狼狗哟，可爱吧。女孩子不都喜欢一些毛绒绒的动物嘛，我想了想就请它过来和你玩一晚。”她移动一步，露出后面乖巧跟着的小狼狗。“要玩快点玩哟，晚了可是要还回去的。”
    顿时，襄铃什么话也说不出，一溜烟地跑到百里屠苏身后把自己藏起来。她一定是故意的，不知道狐狸都怕狼狗吗？好可怕，好可怕，外面坏人好多呀！
    “灰色的毛团，我要了。”风晴雪把狼狗抱起来，欢喜地摸着它的灰毛。“只可以玩一晚上，明天还要还回去给它父母呢？看吧！答应你的，这两条蛇是我捉来给你当礼物的，你喜欢吗？”红葵把蛇送给风晴雪。
    “呀！很可爱呢。和我家乡的噗哟噗哟大头蛇有很大差别。谢谢小葵！我很喜欢。”她真诚地道谢。听见夸奖，红葵颇为受用，愉悦地眯起眼睛。
    “……”见两人对这两条毒蛇聊得那么愉快，众人一时竟是无语了。
    倒是欧阳少恭注意到风晴雪对红葵的称呼，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眸子里的情绪就被他隐藏起来了。
    襄铃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仍旧躲在百里屠苏身后。于是，红葵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道：“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襄铃连忙点头。果然那只小狼狗是她故意带来的，坏女人！不过，没打屠苏哥哥主意就好。
    红葵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又伸手揉揉她毛绒绒的脑袋。
    欧阳少恭适时站出来。“对了，昨晚想谈甚欢，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红葵的气一向去得快，一下子就忘记了。这时面对欧阳少恭已是一张笑脸。“恭哥叫我小葵就好。”
    他含笑点头，转而向红玉看去。果然是叫小葵吗？只是不知道这个小葵是不是那个小葵？罢了，都这么多年了，或许只是同名而已。
    红玉抿嘴一笑，行礼道：“唤我红玉便可。”几个小姑娘怎么都那么的可爱呢，呵呵！
    “少恭你是要将女妖和女鬼留下来吗？”方兰生见欧阳少恭对她们的态度那么好，生怕他被迷惑了。
    “她们身上并无妖气和鬼气。”百里屠苏说了一句就走了。
    “这下子小兰可放心了吧！”欧阳少恭摇摇头，随后也离开了。脚步在经过红葵身边的时候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接着向百里屠苏所在走去。
    红葵看着欧阳少恭的背影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怪怪的，他怎么了？有问题。

 7第六章

    “小兰姑娘，下次把眼睛擦亮点，千万不要再认错了哟。”红葵大摇大摆地从方兰生面前晃过。
    “你、你说谁是姑娘，本少爷明明是个纯爷们。”方兰生都快要被气炸了。
    “小兰，这名字不是一个姑娘家的吗？”她瞧着双手兴味盎然地盯着方兰生笑。红玉和襄铃都笑出声来了。只有风晴雪呆呆地点着头，诚实地说道：“说得对，就像小葵的名字一样，应该也是用来称呼女孩的。”
    “你、你们给我等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方兰生忽然抱着头朝欧阳少恭奔跑而去。“少恭，少恭。你以后不能再叫我小兰，知道了吗？要叫兰生！”
    “为何？我自小便是如此称呼你的，有什么不对吗？”欧阳少恭和气问着。方兰生不好意思和欧阳少恭说明，总不能说他被几个女孩子取笑了吧。他只好挠着头烦躁地走来走去，却不知道他自己的举动，看在红葵几人眼中，是多么的欲盖弥彰。
    “反正就是不许像以前那样叫，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以后还叫我小兰的话，我就叫你小恭。”方兰生的态度异常坚定。
    “……”
    “好吧！兰生。”欧阳少恭点点头。方兰生咧嘴一笑，拍打着欧阳少恭的肩膀，“哈哈！少恭果然够朋友。”
    随后，在欧阳少恭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方兰生气势嚣张地走到红葵等人面前，抬着下巴对她们冷哼一声，又仰着头往回走。
    “噗嗤！”红玉终于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这猴儿，怎的这般有趣呢？”
    “咦！小葵怎么不见了呢？”风晴雪四处张望，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刻树下，正拿着一条蛇逗着百里屠苏的海东青玩。
    “很好吃的蛇哟，胖爷，你要不要吃呢？叫两声我就给你吃。”她晃了晃手上倒挂着的某条蛇，意图引诱阿翔就范。
    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双双注意这这边的动向。阿翔毫不领情，高傲地别过头。
    “……”这一次红葵手上又多了一条蛇。“一条不够的话，就两条。要叫四声才行。”她还学会了讨价还价。
    “咕咕咕咕！”叫够四声阿翔叼起两条蛇就进了树林里。
    百里屠苏：“……”
    而红葵却是十分疑惑地问着百里屠苏。“奇怪了，胖爷不是海东青吗？怎么叫声像个大母鸡一样呢？难道是母鸡和鹰杂交之后生出来的 ？”最后一句她说的极其小声，亏得百里屠苏没听见。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不如我们先把火生起来吧。不管是照明，还是防野兽都行。”欧阳少恭出声提醒。
    百里屠苏点点头，众人捡了些干木枝架好点燃。
    过了片刻之后，襄铃摘了一些果子回来，叫喊着要烤果子吃。闻言，风晴雪便出声附和，还说着要用自己家乡的香料来烤。红葵指头动了动，眸子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风晴雪口中家乡的香料是用什么做成的。
    真是好奇这些人吃下去后是什么反应？这样想着她倒也不阻止了。让别人试一试效果也好，她身上可是有风晴雪送的调料，以后用上的时候也可以参考参考。
    “小葵姑娘，你在笑什么？”欧阳少恭不知何时来到了红葵身边。见她无缘无故发笑，便问了问。
    “不告诉你。”她依旧笑得幸灾乐祸。
    见他们都在忙活着烤果子，欧阳少恭就和红葵在一边聊了起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小葵着名字听起来十分熟悉。”
    “是的。”她点点头。
    欧阳少恭心中一动，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哦！那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呢？”
    “你记忆也太不好了吧？前几天在琴川呀。好见过了不止一面呢。”她理所当然地说着。欧阳少恭垂下眼帘，声音飘忽，几不可闻。“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少恭自然记得。”
    红葵抽空看了眼风晴雪烤的果子，听罢，一笑道：“那你还问。”
    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默。红葵想起他有些奇怪的状态，问了出来：“你刚才为什么在看我？后来还看了好多次。别想否认，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淡然一笑道：“只是觉得姑娘的名字有些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个只有名字，记忆里却没有一点影像的故人。”
    “哦！原来是这样呀！亏得本姑娘还以为自己天生丽质，你喜欢上我了呢。”她的样子有些失望。
    欧阳少恭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表情是真是假呢？所以，他只是淡笑着摇摇头。“真好奇小葵如此豪放的性子，是哪位高人教出来的。”
    “你说我是那种需要人教的人吗？我可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怕的。”她不高兴了。
    “此话当真，没有骗人？”欧阳少恭玩笑道。红葵骄傲地仰起头，“哼！那当然。”
    “相信你便是了。”欧阳少恭叹息一声。“算你识相，等一下便帮帮你好了。”红葵满意地笑了。
    “什么？帮我？莫不是等一下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红葵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少恭，小葵！果子烤好了，你们赶快过来吃吧。”风晴雪热情地招呼他们。欧阳少恭朝他们点点头，和红葵一起走过去坐下。
    两人随意打量了众人一眼，发觉除了风晴雪高兴地绽放笑容以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欧阳少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红葵打从看到被人咬了一口的果子以后，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个人一定是品尝过风晴雪家乡特殊调料弄得食物了。
    “你们怎么了？”欧阳少恭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口。
    其他人因为嘴里那古怪至极的味道，不方便开口。而风晴雪只是迷茫地看着他。“啊？什么？”
    欧阳少恭摇摇头，不欲再问。然而，风晴雪拿起叶子上盛放着的一个被烤过的青黑色的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幸福地笑了。“好好吃的果子，大家都吃过了，少恭和小葵要不要尝尝味道呢？”
    方兰生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说话，又犹豫了。他不想让欧阳少恭吃那怪味果子，但是又不想错过让红葵难看的机会。
    他想不到的是红葵竟然直接拒绝了。“你们吃就好，我肚子不饿，不用吃东西。恭哥刚刚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看是白天被太阳晒多了。也不能吃热气的东西。所以烤果子就不用了。”
    “欧阳先生身体不舒服吗？”百里屠苏担心道，方兰生在跟着点头，也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欧阳少恭看了眼红葵，想了想，终是点点头。“只是头有些昏眩，休息一晚就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可别忘了，我的医术也是不错的。”
    他们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要吃东西的。空着肚子得有多难受啊！”
    “所以，剩下的果子就是恭哥的了。”红葵说着，自己动手塞了一个没有烤过的果子进欧阳少恭嘴里。“这些果子没有烤过，你吃了没关系。只是有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
    “什么？”众人疑惑。红葵眯起眼睛，笑道：“果子不是可以生吃的吗？你们为什么要烤着吃呢？味道不是更怪吗？这种馊主意到底是谁想到的。”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无语。而风晴雪一眼道出了真相，“对啊！为什么要烤着吃呢？我还以为外面的吃法和我们家乡的吃法是不一样的呢？”她是看着襄铃说的。
    瞧见红葵灵动的双目，欧阳少恭无声地笑了。“多谢小葵了。”
    “哼！”她接受了他的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8 16:51:21 ，抱歉前两天没注意到。

 8第七章

    尽管被风晴雪荼毒了大半人的胃，但是经过一天的赶路，许多人都累了，没过多久都进入梦乡。除了红葵，她没有睡过去，反而神采奕奕地躺在树顶上看月亮。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不知道正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心里有事，处于浅眠之中，而红玉即使是睡着了，但在山林之中仍然保留着一分警惕。所以，当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们就睁开了眼睛。
    兵器的交击声响起，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全部戒备地看向来人。而红葵早就发现了来人，但因为知道他们的实力，也就没去多管。她悠悠然地躺在树冠上看星星、看月亮，树下两方人在争执不休，到最后亮兵器打了起来，她眼神都没投去一个。
    “终于都走了，咦，女鬼怎么不见了？不会是见了天墉城那些修仙之辈来了，就害怕得躲了起来，怕被人降了去吧？”看着来找百里屠苏会天墉城弟子离开以后，方兰生伸了一个大懒腰，才想起来打从醒来之后就没有见过红葵。
    欧阳少恭皱眉斥责道：“兰生，莫要胡说。”
    方兰生不服气了，他哼了一声，说道：“少恭你总是为她说话，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我说她那样轻佻的女鬼，你千万别动心啊！免得以后吃亏了后悔。”
    欧阳少恭心有疑惑，难得不在状态，压根就没注意听方兰生在说些什么。于是众人等来的是他的沉默，故而他的反应理所当然地让人误会了。
    只见方兰生吃惊地张大嘴巴，倒退一步，显然是被这样的结果吓到了。“不、不会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少恭你真的喜欢那女鬼？！”其实不仅方兰生，就是习惯面无表情的百里屠苏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怔愣，更别说其他人了。
    “怎么了，个个都看着我？”他终于回过神来。“少恭，你你你你……”方兰生颤抖着手指。少恭怎么可以喜欢上那个小心眼的女人呢？以后少恭站在她那边，自己不就得被欺负死了？想想就觉得可怕，比二姐还可怕。
    “兰生为何如此惊恐？莫不是我身后有什么鬼怪之流，吓到小兰了？”欧阳少恭向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
    “好可怕，好可怕！”襄铃看了眼欧阳少恭，缩了缩肩膀。
    “……”欧阳少恭尽量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话说回来，小葵去哪里了？”
    红玉抿嘴一笑，了然道：“早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有些什么了。年轻人就勇敢去做吧，莫要给自己留下遗憾。”百里屠苏跟着认同地点点头。
    “……几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迟疑道。
    “呵呵！他们在说我呢。”红葵改躺为坐，仍是在树冠上回答着众人的问题。“我可是一点不漏地听完了。原来恭哥真的是喜欢人家的，早说嘛，虽然你看起来是弱了点，但是又没说不给你机会。话说回来，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否认了呢？难道是害羞了？这也难怪，我理解的。”
    欧阳少恭摇头叹气，“你们啊……莫要胡闹。”方兰生此时已经陷入了自我想象的噩梦中，正在疯狂地摇着头。
    “唉！小葵坐在树顶上没事吗？会不会掉下来？”仅仅依靠树叶支持起自己的技能，彻底引来了风晴雪的关注。
    红葵从树顶上跳落至地下，就连声音也没发出一点。她甩甩袖子，说道：“你们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嗯？还是不要了。”她摇摇头，因为大家都在摇头。
    “小葵好本事，莫不是也和百里少侠一样，是修仙门派出来的。”欧阳少恭若有所思。
    襄铃摸着发辫，抬眼反驳道：“肯定不是，她和屠苏哥哥差多了。”
    红葵出声道：“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呀。你觉得那些修仙门派能教出我这么厉害的弟子吗？”
    “那你是谁教出来的？”襄铃第一个问话。“我这么厉害，还用人教？当然是自己自学的啰。”红葵微微抬了抬下颚。
    “你会是那种自学成才的人？我不信。”方兰生摇头，怀疑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红葵。“说是少恭还差不多，你就算了吧。”
    她半眯起眼睛，笑道：“所以，我是那种天生就很厉害的女鬼。”
    “少恭，你看她终于承认自己是女鬼了。”方兰生往后跳开，大喊道。红葵趁他张嘴的时候，找准机会扔了一小颗黑丸进入他嘴中。方兰生只觉得异常恶心，又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卡着喉咙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风晴雪高兴地解释道：“我知道，那是我给小葵的调料。”红葵接着说：“除了晴雪原先加进去的虫子的眼睛、粪便、触角和绿泥之外，我刚才还改良了一下，加了一些虫子的翅膀、肠子什么的进去，顺便还捏成了丸子。怎么样，我厉害吧。”
    没等她说完，方兰生就狂奔而逃，躲在一边狂呕吐。这下子，就连百里屠苏和红玉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毕竟他们俩刚才也吃了风晴雪烤的果子。
    “改良过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也只有风晴雪还一脸期待地瞅着红葵。她摇摇头，“不知道，要不然明天早上试一试？”风晴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见状，几人背后突然升起一阵寒意。
    被冷落的欧阳少恭几步就走了过来。“兰生孩子心性，适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也不要逗他玩了。”
    这时，晚风轻拂而过，树上的枯叶被吹落在地，离红葵最近的欧阳少恭看见一片落叶从她的身体里穿过，飞往更远的地方。
    “刚才、刚才我看见……是错觉吗？”他低声踌躇道。
    “什么错觉？”红葵不解道。
    “一片叶子穿过了你的身体。”欧阳少恭从自己肩膀上拿下一片落叶，垂眸说道。
    “你想知道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她说着往前靠近欧阳少恭，笑得像个狐狸一样狡猾：“呐！我自己都把脸伸过来了，你要不要摸摸看。摸摸看就知道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欧阳少恭叹了一口气。
    “要摸你就快摸，叹什么气呀。有便宜都不会占，笨死了。”她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忽又一笑道：“这一点你就比不上那个天墉城大侠了，他都有胆窥看晴雪洗澡，你怎么就不敢摸我的脸呢？”
    “一派胡言，那只是意外。”百里屠苏冷着脸解释。细心观察一看，便可发现他的耳尖晕染上了红意。
    “百里公子……”红玉的脸色有些古怪。襄铃见他不否认，便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百里屠苏。“呜呜，屠苏哥哥怎么会看上她呢？骗人的。”
    “百里少侠……”欧阳少恭侧目看着他。
    风晴雪单纯地笑着，摆摆手道：“那是误会，苏苏不是淫贼。都解释过了。”
    其他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红葵就不耐烦了。“哎呀！你管那么多他们的事干做什么，到底要不要摸嘛？”
    随后，其他人就把古怪的视线从百里屠苏身上转移到欧阳少恭身上。而且襄铃也不哭，就看他到底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越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31 18:50:54 *^_^*

 9第八章

    见欧阳少恭沉默不语，红葵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喂！你说话呀！”她全然不知自己无意识的举动，仍然直直盯着他看。
    欧阳少恭低头看了看衣袖上的小手，忽然抬头浅浅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刚才被人打搅了，诸位明日还要远行，不如早些休息，养好精神好上路。”
    “不许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摸还是不摸？”他淡笑欲要离去，红葵赶忙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在下的确是累了，白日日光太烈，被晒久了，现在头还有些晕。”他说这低头一笑，轻声说道：“对了，其实刚才那是错觉，少恭已经证实了。”
    红葵向下一看，随即甩开欧阳少恭的手，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什么头晕，分明就是撒谎。早知道就不帮他了。哼！明天让他试一试新调料的味道！
    欧阳少恭喉间传出低沉的笑声。片刻之后，才对众人说道：“诸位也早些去休息吧。”他淡然转身离去，还特意去看了看方兰生的情况。见他脸色漆黑，便安慰道：“兰生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若是无事的话就早些歇下。”
    芳兰生点点头，但只要想到自己刚才吞进肚里的东西，胃部又是一阵翻滚。怎么世间的女人都那么凶悍，果然还是襄铃最娇俏可爱了。至于那和二姐一样恐怖的女子，以后还是离远些吧，谁叫少恭喜欢呢？为了兄弟他忍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欧阳少恭点点头，旋即慢步走到一棵树下，半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不过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眼睛也跟着睁开，正无奈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的红葵。
    “小葵有什么事吗？”他态度很好地问着。
    红葵眯起眼笑道：“没事呀，你不是要睡觉吗？那你就睡吧。我看我的就是了，你不用管我。”
    “你这样，少恭实在是无法入睡。”他指的是红葵的眼神太过灼热。
    “这样啊，唔，我想想……”红葵突然走到欧阳少恭身边坐下，低语道：“那我不看你了，陪你一块睡总行吧。”
    没等到欧阳少恭的回应，红葵便自顾自地说着。“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惊喜？”
    两人对视了好半晌，欧阳少恭见红葵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叹了一口气侧过头去，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算了。
    欧阳少恭的妥协红葵很受用，她笑着在离欧阳少恭不远的地方坐下，眼神危险地瞟过分布在其他方向的几人。
    其他人在红葵的威逼之下，陆陆续续地闭上了眼睛，不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
    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红葵还是坐在地上。倏尔，她又一次向欧阳少恭靠近，把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目休息。
    她的手捂住欧阳少恭睁开的双目，娇声说道：“我要睡觉，夜里有些凉，恭哥的身体温度高，就当一晚小葵的暖炉吧。不用担心，不是白抱的，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去。所以，现在把眼睛闭上。”
    “……” 欧阳少恭叹了一口气，随后顺从地闭上眼睛。夜里静悄悄的，红葵的嘴角上挂着一抹狡猾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树叶缝隙之间照射进来，紧跟着众人也醒了过来。其他人在忙碌着，只欧阳少恭仍然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右手边上的新鲜果子。
    “你们可有见过小葵？可知道她去了哪里？”欧阳少恭拿起一颗果子问道。
    百里屠苏顿了顿，沉声回答道：“自醒来后，便不见人影。你们可有见过？”他看向风晴雪和红玉两人。说起来还是她们三人的关系亲密些。
    风晴雪愣了愣，反应过来，才摆手道：“昨晚还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还用得着说吗？肯定是自己一个人走了。”方兰生很高兴地笑了。走的好呀，走了就不用担心遭受昨晚那样的磨难了。然后襄铃也笑着拍手道：“凶女人终于走了，太好了，以后就没有人欺负襄铃了。”
    欧阳少恭没有发表意见，他稍稍低垂脑袋，看着手中新鲜的水果。眼睛恰好被阴影遮挡住了，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欧阳少恭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很快的，他轻松的神情就凝固在脸上，僵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理由的，他想起了红葵昨晚给他做好吃的豪言和被方兰生吃入口中的调料，坐姿更加的不自然了。他定定看着手中缺了一口的果子，猛然间发现，外表鲜亮的水果，里头竟然是青黑色的。……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少恭你在发什么呆呢？她走了就走了，你也不用伤心，世上好女子多得是，你总会遇上对的。”方兰生咧着嘴跑过来，见地上有新鲜的水果，也不多想，就拿起了一个。“好新鲜的水果，正好肚子饿了，吃一个再说。”
    欧阳少恭慢悠悠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和。他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方兰生，漫不经心的说道：“忘了和小兰说了，这果子吃不得。你怎么问也不问就吃了呢？果子是小葵留下的，里面被她特殊处理过，似乎用上了昨晚的调料。”
    “哇”一声，方兰生哭丧着一张脸狂奔而走，看起来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见状，除了风晴雪之外的其他人，都自觉地往后退开。
    欧阳少恭轻声笑道：“诸位要不要吃呢？”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后退，但是摇起头的时候，却一点犹豫都没有。
    “小葵做的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要吃。”风晴雪灿烂地笑着。欧阳少恭淡笑着将余下的全部果子递过去。“既然晴雪姑娘喜欢，那便全部都给你了。”
    风晴雪乐呵呵地接过，吃了一个之后，就夸赞起来。“好吃，是一种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转过身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去码头，要不然就错过了乘船的时间。”这时候众人都收拾完毕，欧阳少恭便提议出发。
    “我们昨晚商量过了，要跟你们一起去。”风晴雪兴奋地说着。“以后我就跟着苏苏走，红玉姐也是。好可惜小葵自己离开了，要不然这么多人，路上也热闹一些。”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总会相见的。”欧阳少恭笑了笑。
    风晴雪转过头来，看着欧阳少恭，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你们说是不是昨天晚上少恭不肯摸小葵的脸，所以她才生气走了呢？”
    欧阳少恭脚步一顿，沉声道：“晴雪姑娘多虑了，小葵不是那般小气的女子。而且……”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方兰生小声嘟囔了一句：“切，最小气的就是她了，就只有少恭觉得她好。”襄铃没听清，于是高声问道：“矮冬瓜你在说什么？”当即，他人的注意被吸引了过来。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自己，方兰生讪讪一笑，说：“没、没说什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在欧阳少恭身后，他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幸好少恭没听见。
    “那我们继续说。”风晴雪不解地问着欧阳少恭。“少恭既然喜欢小葵，为什么要拒绝她呢？她要你摸，你不摸，你看她都生气走了。”百里屠苏咳嗽两声，她立刻担忧地问道：“唔？苏苏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百里屠苏摇摇头，看了眼欧阳少恭，然后说：“我们去找玉横的时候，在路上也打听打听小葵姑娘的消息。”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点头说：“如此也好。”他总觉得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了，而且有种不好的预感。

 10第九章

    伴随着长江滚滚流水，一艘大船正在风浪中缓缓行驶。甲板上站着几个少男少女，衣摆被江风吹的飒飒作响。
    “好舒服的风啊！”风晴雪张开双手一脸舒服地说着。
    襄铃握紧手放在胸前，眼睛亮晶晶的，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大江。“襄铃是第一次坐船，大江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你们若是喜欢的话，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如果是累了，也可以去舱里休息。”欧阳少恭的发丝被江风吹得有些凌乱，“昨晚没有休息好，少恭就不陪各位了。”
    “没有休息好？大家睡着以后你和小葵还发生什么事情吗？”风晴雪单纯地问着。“说到小葵，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要是她也在就好了。”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别提她，一提起来我的眼皮就直跳个不停，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方兰生赶忙制止她们谈论红葵。
    有种强烈的感觉，等一下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肯定和那女人有关。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少恭呢？说不定她其实就没离开过，一直都在背后跟着，等到什么时候就蹦出来吓人也有可能。还是别想了，免得到时候她真的从某个角落里蹦出来就惨了。
    红玉勾起红唇，戏谑笑道：“眼皮直跳？说不定是小葵妹妹在念着你？或许下一次她还会给你带来一些特别的‘惊喜’。”
    只要一想到红葵所谓的‘惊喜’方兰生就忍不住颤抖。佛主保佑，千万不要让那恶女人出现啊！
    欧阳少恭无奈地摇摇头，淡笑道：“你们慢聊，在下先去休息一会。”为何眉心一直跳个不停呢？唉，果然是被她闹的，头还有些疼。
    目视欧阳少恭离去以后，襄铃便注意起一直低头不语的百里屠苏。见他紧绷着脸，气息有些不稳，襄铃便担忧地问了一句。“屠苏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和少恭哥哥一样晚上休息不好呢？是不是还在想着天墉城那些人？”
    自从上了船以后，屠苏哥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难道生病了？还是晕船？
    几人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只顾着抚额，也不回话。就真的担心了起来。此刻方兰生离他的距离是最近的，见此情形，他别别扭扭地关心道：“木头脸你没事吧？”
    “……”安抚了肩膀上焦虑的海东青阿翔，百里屠苏抬起头皱眉道：“无事。只是不知道为何眼皮一直猛跳。”莫不是给他说中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瞅着方兰生凝眉。
    方兰生挥了一下手，偶然遇见百里屠苏的眼神，立即就恼羞成怒了。“木头脸，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许看本少爷。告诉你，我的眼皮已经不跳了。”为了增强说服力，他挺起胸膛，声量也拔高了些许。
    众人：“……”
    这边，欧阳少恭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内。他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泯灭恢复如同往常的平和之后，他和衣躺在床上。眼睛闭上了，大脑却没有休息，而是在不停地运转思考。
    小葵？究竟是也不是呢？
    玉佩丢在哪里了呢？最早是在翻云寨的时候丢失的。他回去找过，始终一无所获。然后她就出现了，此处究竟有何玄机。
    不知去寻瑾娘能否有所收获。
    投胎？没有投胎？昨晚那片树叶穿过了她的身体，不是错觉……
    也许是真的累了，欧阳少恭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上千年的渡魂和筹划，上千年余留在记忆中的伤痛，累的不止是身体，是精神，更是灵魂。为了活下去，上千年不停的渡魂，让他半魂的力量不断削弱，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渡魂的机会了。除非他的灵魂能够完整，才可以继续活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红衣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的里边。红葵趴在一边，只是笑看着欧阳少恭的睡颜，没有任何动作。欧阳少恭亦无所察觉。
    红葵没有出声，欧阳少恭睡了多久，她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欧阳少恭的气息起了变化，眼看就要醒过来了。这时红葵的笑容更深了，隐含着丁点俏皮。
    接下来，一只惨死江中的厉鬼浮现在房间中，红葵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仍然一眨不眨地瞅着欧阳少恭。而那只厉鬼也仿佛没有注意到红葵一般，直直向床上的欧阳少恭飘过来。
    等到他飘到了床边，红葵正要放出自己的气息把他吓走，没想到欧阳少恭却先比她早一步动有了行动。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他的指间飞出，击中那面目丑恶的厉鬼，他连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便魂飞魄散，眨眼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睁开眼睛的霎那间，红葵确定自己看见了他眼中不同以往温和的冷厉。她也不惊讶，身体由虚凝为实质，欧阳少恭看过来的时候，真实的情绪已经被他隐藏在眼中。“你……为何会在这里？”此时已经看不出他和平常有任何的差别，除了眼神更为深沉。
    红葵躺平，侧身很有兴趣地看着欧阳少恭的变化。忽然她笑了，“一直都在的，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为何会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想了想，欧阳少恭沉声问了出来。红葵笑了笑，迅速趴在他身上，晃悠着脑袋道：“这个嘛，我也只知道一点点，暂时还没完全弄明白，以后再告诉你。嗯，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不过好像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笑得十分愉悦，像偷了腥的猫。
    “刚才那一击很厉害哟。但是那个眼神更好看，我喜欢。用刚才那个眼神看我一下，就一次。”她要求道。
    “胡闹！起来。”他淡淡地说道。红葵不仅没有照着办，反而更用力地把他抱紧。“不要嘛，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的。我决定了，以后就由你来保护我。听见了就吱一声。”她看也不看，随意地用手指不停地戳着欧阳少恭。
    “照顾小葵倒是可以，至于保护嘛，遇险的时候恐怕还是得依靠小葵才行。”欧阳少恭又像以前一样如沐春风地笑了。“你比较厉害不是吗？”
    这个答案红葵十分满意，于是换了一个姿势。她两手撑着欧阳少恭的胸膛上，另一边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笑着应承道：“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才行，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哼……”
    “呵！那少恭……”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房门就被粗鲁地踢开了。由方兰生和百里屠苏领先行色忧心地冲了进来，结果看见红葵和欧阳少恭亲密无间，且无比暧昧的姿势，道了一声：“对不起，打扰了。”就想也不想地转身走出去，顺道把门关上，还把后来的几人拦在了外面。
    欧阳少恭一看，顿时觉得头痛。反射性地起身，结果被红葵轻而易举地压了回去。她两手亲密地圈着欧阳少恭的脖子，十分得意地笑着。“你得对我负责！”
    欧阳少恭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红葵岂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看也不看他的眼睛。
    外面的说话声一点不漏地传入两人耳中，欧阳少恭更加的不淡定了，但是对红葵的行为也的确是无可奈何。
    “不是说厉鬼往这里来了吗？你们怎么不进去，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做什么？”红玉笑看着方兰生。就连风晴雪和襄铃也是好奇加疑惑地用眼神询问二人。
    “里面怎么了吗？”她看了紧闭上的房门又一次问道。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同时摇着头，百里屠苏还好一些，渐渐的已经缓过来了，反倒是方兰生还双目无神，呆滞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抱在一起，一定是妖女勾引少恭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苏苏，他怎么了？”风晴雪迷茫地眨眨眼睛。“矮冬瓜被鬼上身了？不像呀。”襄铃脆声说道，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想到自己看见的情景，百里屠苏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众人说明，他的眼神很是为难。
    三个女子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决定不管他们，自己推开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连百里屠苏都吓到了。

 11第十章

    “你先起来，有话再说。”欧阳少恭沉声说道。红葵看了眼房门，懒洋洋地从欧阳少恭身上下来，“你得对我负责哦，敢耍赖的话有你好看的。”没等欧阳少恭回答，她就高兴地哼哼唱起了歌儿。
    失去了束缚，欧阳少恭起身后无力地瞅着她。他摇摇头，教训般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莫要如此突然出现。”
    红葵竖起眼睛，用手指着他，颇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模样。“你敢不对我负责。”
    欧阳少恭也不言语，只是淡淡、面带宽和地看着她，仿佛红葵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所以，对上这样的眼神，红葵没能坚持多久就认输了。她撇撇嘴，哼哼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逗你玩就是了。”
    接着她眼睛一亮，什么失落的情绪全然消失个精光。红葵恶作剧地躲在门后，欧阳少恭见她的神情便可以大概猜出她想要干什么了。这样，明显是不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吱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来，风晴雪先是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个头进来瞧瞧，结果只看见欧阳少恭无奈地看着这边，想了想就踏步走了进来。她随处张望几下，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恐怖的东西，眼中尽是迷茫。
    “少恭？有没有见到一只鬼？他刚才好像吓到了苏苏，他现在还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我要把那鬼打败，然后苏苏就不怕了。”她笑着，眼睛如同弯月一样美丽。
    门外百里屠苏呼吸一滞，眼中蕴含着的是和欧阳少恭一样的无奈。他何时说过自己怕鬼的，他只是一时被欧阳先生和小葵姑娘这般亲密的举动惊吓到了而已。方才真应该敲门再进去。想不到欧阳先生和小葵姑娘的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对了，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被鬼吓到了？应当是晴雪姑娘看错了，百里少侠看起来不像是害怕鬼物之人，说是小兰还差不多。”欧阳少恭摇头笑了笑。
    听到有人说自己胆小，方兰生也顾不得震惊，咋呼咋呼地闯进来，高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怕鬼了，少恭你可别诬赖人。”
    “此话当真？”欧阳少恭不急不忙地问着。方兰生掷地有声地回答：“那当然，还有假的不成。女妖我都不怕，还怕什么女鬼。”只要不是那个小气女鬼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忙着和欧阳少恭说话的时间内，红葵已经从门后走出来，来到了他的身后。红葵制止要出声的风晴雪，戳了一下方兰生的肩膀，在他回头的瞬间，一个鬼脸正好完成。
    “哇！那晚的女鬼！”他嗖的一声，跳得老远。
    红葵又缠上了欧阳少恭，拉着他的手不放。眼睛却鄙视地看着方兰生。“不是说不怕的吗？怎么还会被吓到。果然是呆呆的傻书生。”
    “就知道是你，你这女……女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竟然敢对少恭做这样的事，还敢三番两次的吓唬本少爷。”可恶的女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勾引少恭，也不知道少恭有没有吃亏。
    红葵凌然不惧，义正言辞地问道：“那你得说说我做了什么？人家恭哥都没说话，你在蹦跳什么呀？”她还把脑袋靠在欧阳少恭的肩膀上，挑衅地瞧着方兰生。
    “你、你、你……实在是……”他的脸都快被气成猪肝色了。
    欧阳少恭适当出来说话。“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针对来针对去的。”
    “好吧，就看在恭哥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她抱着欧阳少恭的手臂，笑眯眯地说着。“我才不和小孩子计较呢。”
    方兰生自知不可能赢得了她，只能瞪大着眼睛狠狠地盯着红葵。她更加的直接，把方兰生彻彻底底忽视了过去。
    谁是小孩子啊？少恭就是偏心，好歹他们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不对，不能怪少恭，一切都是女鬼的错。对，就是这样的！
    “小葵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风晴雪一脸高兴地问道。
    此刻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房间中，就连百里屠苏也是，他还是面瘫着一张脸，只有在看向欧阳少恭和红葵的时候，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不太自在。不过，看情况他很快就可以适应了。
    红葵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高高兴兴地说着：“我一直跟着你们呀，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而已。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你们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风晴雪连连点头，夸赞道：“嗯，没错，小葵很厉害。”红葵得意的眼神瞟向欧阳少恭，似在说着：看吧，别人都说我很厉害来着。
    而欧阳少恭只是回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见状，红玉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这些孩子，怎么都那么的可爱呢？只是，心中仍有些疑惑……对于这人，她终究是看不清。任由他们这般下去会好吗？
    红玉突然感觉手臂一沉，左右一看，就发现自己的两手都被红葵和风晴雪拉住了，她俩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两人拉了出去，后面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襄铃。
    走到门外，红葵的脚步一顿，转身对欧阳少恭笑道：“要记得对人家负责呀，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对你负责也是可以的。”她见欧阳少恭的神情越来越无奈，嘻嘻一笑，又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去。
    四个姑娘走了以后，房间内一时静了下来。欧阳少恭叹了一口气，转眼视线就触及到百里屠苏指责的眼神。顿时心情一变，他无力地解释道：“百里少侠莫要多想，相处下来，小葵爱闹的性子你不是也清楚了吗？”所以，凡是不重要的，当不得真的，都要尽可能的忽视。
    “……”仔细想想，百里屠苏还是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依旧犹豫。虽然欧阳先生的话有理，但是刚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亲眼所见。“屠苏相信先生的人品，先生既然喜欢小葵姑娘，就必定会不让她受伤害的。”
    欧阳少恭也不否认，眼神悠远，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对于少恭喜爱之人，而那人亦是对少恭有情，只要她能够接受少恭的一切，少恭定会尽自己所能护她一世安好无忧，半点都不会伤害她。”
    那样时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如果没有刻上那段往事，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渡魂、都是渡魂，让他忘记了那些过往。
    如同文字上刻写的一般，她的性子、她的名字、她的衣着，全部都是那么的相似。只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呢？是相像，还是就是她呢？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低声叫了他一声。想不到欧阳先生人看起来沉着冷静、温和淡然，实际上内心也是如此的炽热如火。
    而方兰生所想却是不太相同，只认为欧阳少恭真的是对红葵上心了。难怪看少恭对所有的姑娘都是不愠不火的态度，原来少恭的心，要烈火才能融化吗？就像女鬼一样。这样也好，少恭年纪也不小了，有一个人陪伴着总比一个人孤独一世来得强。
    “你们拖我出来，就是为了钓鱼？”甲板上坐着三个少女正在垂钓，而红玉就站在她们身后，满头黑线地看着那笑得异常兴奋的三人。
    “对呀，对呀，红玉姐也来吧，这里还有一条鱼竿。”风晴雪回头给了一个大笑容她，红葵和襄铃连连点头，一边将鱼钩甩进江水之中。
    “呵！大风大浪的，船还在行走，你们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她勉强地笑着，尽量委婉地说明这种情况下是无法钓到鱼的。
    “我们很确定，你快点坐下来，位置都给你留好了。”红葵抽出一只手招呼她。红玉不想拂了她们的一片好意，坐了下来劝说道：“船一直在动，这样是钓不了鱼的。”
    风晴雪很认真地说道：“心诚则灵！”她的神色十分神圣虔诚。
    “愿者上钩！”襄铃想了想，摇摆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红玉看向红葵，她不假思索便笑着说：“这么多的鱼，一定会有馋嘴的，会跟着船追过来也不一定。”
    “好！你们都有理，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你们把鱼钓上来。”她笑了笑，盯着江面。当真和她所说的一样，等着鱼儿上钩。
    红玉说完之后，除了风浪声，船上就变得十分寂静。所以，当欧阳少恭三人的脚步声传过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清晰。钓鱼中的三人没功夫理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鱼竿。红玉看了她们一眼，笑着摇摇头，回头对三人点点头。
    四个女子坐在甲板上，后面站着三个各具特色的男子，江风轻轻吹起了他们的衣摆，凌乱了青丝。几人的气氛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同一条船上的人见了，哪有不赞叹的，他们都远远地看着，不忍心上前打搅。只希望多看一会，那一群能令人心情平和的男女。似乎仅仅只是看着，他们的心情就会变好。
    时间如江中的流水，流逝而去。远远看去江都的码头依稀可见。此刻，拿着钓竿的三个可爱女子，都感觉到杆子一沉，脸上同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把钓竿往上一拉。下一刻笑容就凝滞在脸上。
    “什么嘛？”她们的只是微微失落了一下，复而又笑了。“虽然只有指头大小，可好歹也是一条鱼，总比什么也钓不上强。”
    红玉掩嘴一笑，“真让你们给钓上来了。不过，这么点你们也不够吃，不如放了它们吧。”三人倒没反对，小心谨慎地把小鱼儿从勾里取下来，放入江中。在那之前红葵懒洋洋地对那些鱼儿说话，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明白。
    “你吃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还把你们放生了，这样仔细算下来，你们就欠了我们两个人情。以后修炼有成之时，可别忘了来报恩。知不知道？”她点点小鱼的脑袋，一抛就将它扔入了水中。小鱼儿在船前停留一会儿，等船靠岸以后，才潜进水中离去。
    欧阳少恭将一切看在眼里，见那鱼儿送他们到岸才离去，又瞧瞧红葵娇俏的模样，低笑出声。“莫非那鱼儿真是听懂了小葵的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指头的大的鱼儿就可以通灵了，当真是难得啊。”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红葵眸子一亮，跳了起来。她将方兰生挤开，站在欧阳少恭身边。笑问道：“你想好了没有？”
    其他人的接受能力很强，现在已经可以非常淡定地无视他们了。所以，在红葵粘着欧阳少恭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船去了。红葵嚷嚷着，欧阳少恭淡笑着掰过她身体，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一步一步地推着她下船。
    看着对面高大的城墙，几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终于到了江都城，少恭，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因为清楚欧阳少恭站在自己的背后，也知晓他不会让她摔倒。故而，红葵伸了伸腰，就往后靠去，正巧靠在欧阳少恭的胸膛里。无视红玉戏谑的眼神，他颇为苦恼的揉揉太阳穴。“小葵……”
    红葵优哉游哉地拒绝，“不要，风大我冷，这样暖和。你总不想让我着凉生病吧。”
    “不想。”他摇摇头。“那便随你吧。”
    他用眼神安抚了气急败坏的方兰生，看着城门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一切进城以后再说。”
    “是什么地方？”红葵扯了扯他的外袍。欧阳少恭看了她一眼，眼神耐人寻味。“花满楼，找瑾娘。”
    众人围了过来，这时红葵换了一态度，正正经经地站在欧阳少恭身边。“说起来跟了你们那么久，还不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呢？恭哥，仔细说来听听。”
    “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一名为玉横之物，可吸人魂魄，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更是为祸苍生。现在玉横已碎，它的碎片不知道分散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是为了将玉横碎片收集全，以免发生其他不可预料的事情。”欧阳少恭大概地说了说。
    “可以吸取魂魄的东西？你身上有那什么碎片吗？”红葵皱眉道。欧阳少恭点头道：“确有一片，是在琴川寻得的。”
    红葵伸出手来，坦然道：“拿出来我看看。”
    欧阳少恭清楚如果不给她看的话，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说不得还会用许多令人头痛的方法来达到目的。所以，他没有多想就将玉衡碎片放置眼前白嫩嫩的手掌上。
    红葵握紧，捻起来左瞧瞧，又看看，玉衡碎片一点变化都没有，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趣，还了回去。“什么吸人魂魄，又没见吸我的魂魄。”
    “活人的当人不会主动吸收，但是那日我和百里少侠亲眼看见它吸收了死物的魂魄，鬼魂也是可以的。”他仔细地将碎片收好。铸魂石可没有那么简单。
    “那好吧，左右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帮恭哥找吧。”红葵说着就拉起欧阳少恭走了。“去那什么花满楼，快点找完，你就和我去见哥哥他们。”活人的灵魂吸收不了，她也算不得是个活人吧，怎么不见它吸收呢？
    “什么？你慢走一些，百里少侠他们还没跟上来。”欧阳少恭忙说道。
    其他人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来。果然有小葵在的时候，大家的气氛会活跃很多，就连少恭的话也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这章那么肥的份上就留言吧~不留老板会哭的。

 12第十一章

    众人跟着欧阳少恭走到了所谓的花满楼前，除了风晴雪和襄铃以外，剩下的人笑容都是硬扯出来的，那人当然就是红玉了。只留下百里屠苏依旧面瘫着一张脸，他心里肯定是不平静的。
    红葵就更加干脆利落，恶狠狠地瞪着欧阳少恭，满脸凶色，就差扑上去咬人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花满楼呀。花满楼，满楼的花，里面不正是满楼的女儿花吗？看你那么熟门熟路的，定是常来了。那就和我说说里面的花是如何的千娇百媚？”
    “不常来的，有需要的时候才来。”欧阳少恭的语气很是平和，看着红葵的眼睛都带着笑意。
    “什么！少恭你怎么可以这样？”方兰生突然拔高声量，看了看周围的人，复又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少恭你竟然带我们来这烟花之地，你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们，特别是襄铃这些女孩子来啊……”
    他僵笑着解释道：“咳咳！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有需求要找瑾娘占卜的时候才来花满楼求见，仅仅只是为了占卜之事而已。真的没有什么的……所以小葵你不要瞪了。”最后一句话，他是顶不住压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来的。
    “哼！男人就是男人。”她甩过头去。然后说出来的话，仍然和以前一样让人气的牙痒痒的。“里面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比的上我吗？身材有我好，脸蛋比我漂亮吗？还是说我不够奔放，你不喜欢？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去学的。”
    同样身为女子的红玉都被她大胆的话语呛住了，就更别说其他男人了。欧阳少恭险些连笑容都挂不住了。原来性格已经够累人了，还要学别人更加奔放？
    “不……呃……其实小葵哪里都比她们好，所以不用学了。真的……不骗你。”在除了依旧一脸懵懂的风晴雪之外的所有人摇头示意下，欧阳少恭不自在地说道。等到重新看到她笑容的时候，众人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见楼前有一穿着暴露的女子，正眼神勾人地看着这边。欧阳少恭本来想往前的脚步不动了。他看了看红葵，又看了看那调笑地看着众人的女子，霎那间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欧阳少恭在红葵耳边低语道：“小葵帮个忙，去烦请那女子通报一声，说我们请见瑾娘。”
    红葵优哉游哉地甩着长袖，满脸不情愿。“哼！我才不去呢？”
    “你看她的眼神，当真是要我去吗？”欧阳少恭浅笑看着她的反应。红葵果然不依，她瘪瘪嘴和欧阳少恭讲条件。“我去也行，但是你又什么奖励给我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他都可以答应。红葵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你亲我一下。”
    “……”欧阳少恭四周张望，目光过处，几人都低眉垂眼当作什么事都没看到，也没听见。踌躇半晌，眼看天色不早了。他迟疑着说道：“我想还是自己去比较好。”言罢，他举步向前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红葵急急拉住了袖子。“好嘛！我去就去就我去，你走远点，去屠苏酒那儿躲着。”她指着百里屠苏说道。
    欧阳少恭满意地点点头，径直走到百里屠苏身后。
    百里屠苏：“……”他这是成了遮挡物了吗？
    红葵慢腾腾地走到翠眉儿前方，漫步经心地问道：“喂！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瑾娘的，烦请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求见。”
    翠眉儿扭着腰，绕着红葵看了两圈。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哪儿来的小妹妹，挺不错的呀。这衣服是哪儿做的，很漂亮，姐姐也想做一身来穿穿。还有呀，这花楼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该来的地方。刚才那个清俊的小哥挺不错的，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见有人觊觎欧阳少恭，红葵的眼神立即变得十分凌厉。那如同利刀一般的眼神，将翠眉儿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娇笑道：“呵呵！小妹妹生气了。要见瑾娘是吧，等着啊，姐姐去去就来。真是经不起逗，你那情郎可得看紧点，楼里许多姑娘都喜欢他那样的美男子。”说完，她又扭着腰走进门去。
    “我看谁敢跟我抢！”她看着花楼嘟囔一声，当即转身而去。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进去的翠眉儿就出来了。她拿着烟杆，招呼着众人道：“瑾娘叫你们进去。”红葵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话，让翠眉儿的心跳不受控制快速跳动。
    “谁敢跟我抢，我就让她们进去鬼界玩几天，等回来的时候，看她们还有没有胆觊觎我的恭哥。”如今，她完全是将欧阳少恭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翠眉儿眨眨眼睛，站在那里盯着大门看了许久。半晌才堪堪说了一句：“嘿！这姑娘脾气不小呀！不过这性子，我喜欢。”
    花满楼里面被布置得十分华丽，许多地方都摆放上光华闪耀的饰物。进了正厅，众人终于见到了欧阳少恭口中的瑾娘，这人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占卜之士。
    才刚遇见，瑾娘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了。她惊喜又担忧地打量着欧阳少恭，她像一个长辈，又像一个知己朋友。“几月不见，少恭清减了不少啊！”她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红葵不满的哼了一声，走上前来，紧紧捉住欧阳少恭的手臂。瑾娘一愣，侧目仔细观看这位看似和欧阳少恭关系很亲密的女子。
    她将手中的扇子半掩住面庞，揶揄笑道：“少恭艳福不潜呀，几月不见就拐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还不赶快给我介绍介绍。还有那几个都是你的朋友吗？”
    “瑾娘说笑了，这是小葵。此行前来又有事要劳烦瑾娘帮忙了。”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便是，不过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希望少恭以后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的，以前那些日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他心中似乎有许多伤心之事，却不肯对任何人说，希望以后会好一些。
    “听说你占卜之术很厉害，我这次也有意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想要你帮我算算。”红葵听见瑾娘的夸赞，心情很愉悦，说话的语气也十分高兴。
    “什么事，说来听听。”瑾娘蓦然看见百里屠苏肩膀上的阿翔，眼睛发出强烈的光芒。尽管心痒痒，但还是很认真地听着红葵说话。
    “我想要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我觉得自己找到了，但是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物，不肯答应和我在一起。”她意有所指地说着欧阳少恭，对瑾娘又说道：“你就看看我们是不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就行了。”
    “这个根本就不用算，男才女貌，看起来就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少恭啊，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红葵满意的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错不了，在说了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这是想赖也赖不掉的，屠苏酒和傻书生可以作证的。”欧阳少恭早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的，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咦！同床共枕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呀！襄铃怎么不知道？”
    “百里公子他们可以作证，莫不是在……少恭！”
    “少恭？这事是真的吗？”
    不可置信的声音相继说出来，她们或是吃惊，或是迷茫地看向欧阳少恭。
    “啊！”突然瑾娘惊叫一声。众人视线立即转移。瑾娘顾不上说欧阳少恭的事情，僵笑着看了红玉一眼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她脚步飞快地挽起帘子进入里屋。要知道有这么一个美人在，她一定不会这副模样出来，定要好好打扮才行。
    “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红葵疑惑道。欧阳少恭摇摇头，“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我们等一等。”
    “你不是很相信那什么瑾娘吗？刚才她刚才都说了我们很配的，你满意不满意？”
    “你……”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这时候，其他人都走了过来。红玉率先问出口：“方才小葵说的，同床共枕一事……你们……”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直接装作没听见。
    她观察众人的神色，扬眉一笑。“是不是少恭在休息的时候，小葵妹妹偷偷跑进去，躺在一边的。”见着欧阳少恭无奈却又算是默认的表情，和红葵也不否认的神色，她大概知道自己猜测的□不离十了。这姑娘可真够胆大的，而且行动上也不逞多让。
    “原来是这样的呀，小葵真聪明。”在某些事情上后知后觉的风晴雪姑娘竟然夸奖起她来了，当真是让人无语。
    襄铃也跟着瞎嚷嚷，她本来也懂得不多。“这样做很好吗？那下次我也要试试，那样屠苏哥哥就是襄铃一个人的了。”
    红玉顿时生出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的一句话将两个小姑娘教坏了。而红葵的速度更快，毫不留情地打击襄铃。“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可以悄无声息地潜进屠苏酒的房间里吗？我觉得你人黑没有机会靠近，就被他当作敌人一剑咔嚓了。”
    襄铃缩了缩脖子，想要回嘴，但心里知道她说的没错。想了想就放弃了，“哼！不去就不去。”
    终于百里屠苏和方兰生都放心了。还是不要让她们和红葵谈论这些事情比较好，要不然以后麻烦缠身的不仅是欧阳少恭，还要加上一个百里屠苏了。

 13第十二章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瑾娘还是没有出来，像方兰生和襄铃两个没耐心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譬如方兰生正在大厅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有时候嘴上还会碎碎念些什么，不用想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却说红葵跑哪儿去了呢？往偏僻一些的角落定睛一看，就可以发现她正窝在角落里和翠眉儿想谈甚欢。她的脾气也是奇怪，明明刚才对别人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不过是过了个把时辰，两人聊得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投缘，此刻在红葵身上还真看不出一点不喜欢的气息。
    欧阳少恭静静站在边上，眼神有时候会扫向红葵，有时候就看着地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那情郎又看过来了，这一个多时辰下来，他看了不下百次，看来对你是很上心呀。”翠眉儿的笑容显得暧昧无比。
    红葵可不会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她感觉敏锐的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教你的都记住了吗？”她用手肘捅了捅红葵的腰部，红葵瞟了她一眼，懒洋洋的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没什么用，好几个我都用过了，其他的也不是不知道，说些新颖的来。”
    “新颖的？没了，都说完了。”翠眉儿的表情有些无辜。“都说你走路的姿势要妖娆些，妩媚些，你又不肯。”
    红葵不屑道：“像你一样左扭右扭地走路吗？闪了腰怎么办。你也别那样走了，我看着别扭，而且还不好看。”
    “你敢说你自己没扭？我眼睛可亮着呢。”她瞪眼道。真的有那么难看吗？她要不要改一改呢？
    脚步声渐响，随着一只白皙的素手将帘子挑开，几个婢女围着盛装打扮过的瑾娘慢步行走出来。不得不说，精心打扮过的女人就是和没有修饰过的女人不一样，现在的瑾娘和刚才的瑾娘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如今的样子十分令人惊艳。
    但是，这得有多费心呀，怎样也不至于要花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打扮自己吧。不服都得服了。
    瑾娘和红玉说完话以后，又激动地和百里屠苏说了会儿。即使隔了挺远的一段距离，红葵若是有心的话，大概也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太大的兴趣，等到瑾娘和他们说完话开始为众人占卜的时候，红葵才提起兴趣。风晴雪想要找大哥，襄铃想要找娘亲，都想要找瑾娘占卜，不过因为襄铃没能给出具体的生辰八字，只得作罢。
    红葵没有打搅众人，静悄悄地站在欧阳少恭身后。因欧阳少恭本就站在最后面，红葵的身体本就是娇小玲珑，一站在他身后就被他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前面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欧阳少恭也不知道她将他和瑾娘的举动都看在了眼中，特别是刚才瑾娘要说出风晴雪大哥的下落时，欧阳少恭摇了摇头，瑾娘看见了，就把没有出口的话改了。后来听说了百里屠苏的凶煞之命，红葵也没多在意。天命多变，命理之事也是说不准的，也要是情况而定。
    红葵其实正在想问题。欧阳少恭对百里屠苏似乎有些特别在意。他们两个的灵魂都有问题，其中是否有联系呢？固然一直都知道欧阳少恭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更是一个深藏着巨大武力的人，但是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自己想那么复杂干什么？不过他的灵魂非常虚弱，她都可以看见他身体里的半个灵魂在不断减弱，可不能让他魂飞魄散，得想想办法补救才行。他自己的魂魄自己不可能不清楚，这样想下去，他现在做的，是不是也和这事有关呢？
    “小葵你先出去，我和瑾娘有些事情要谈。”欧阳少恭转身的时候，发现她站在自己身后的，眸子一沉。思索过后，也就没多加在意了。上次一招除去厉鬼的事情都被她看见了，也不差多这一次。
    红葵从思绪中出来，察觉到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而百里屠苏几人已经不在。她转身就走。欧阳少恭可谓是看透了她的为人，还不忘叮嘱道：“不许偷听。”红葵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道一句：“知道了！”就踏踏跑了出去。
    出去以后她也不走，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静静坐下等人。街上倒是热热闹闹的，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红葵就支着下巴看着。
    “锦囊里的东西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去哪里找玉衡碎片，你上次离开之后我就准备好的。只是你……唉，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记住不要让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瑾娘将锦囊交给了欧阳少恭以后，忧心忡忡地叮嘱道。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也只好给他祝福。
    “这点少恭还是知道的，我要找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可以确定找到了，还有一个我不能十分肯定，本来还想麻烦你的，现在看来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你今日累了，须得好好休息个把月才行。”欧阳少恭关切地告辞。
    欧阳少恭转身的一瞬间，瑾娘叫住了他。“少恭我知晓你一切自有分寸。你心里藏有许多事情，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不要活得太累。刚才和小葵姑娘说的话也不是假的，或许她会让真正的你快乐起来。”
    欧阳少恭没有回头，也没有在说什么，径直朝大门走去。花满楼大门前的一块小空地上，红葵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很明显是在等人。欧阳少恭的脚步一顿，在背后看了红葵好半晌。等到她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欧阳少恭才微笑着走去。
    “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热闹的吗？江都城比琴川还繁华，你怎么不去玩？”欧阳少恭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红葵抬头，眨眨眼睛道：“我在等你呀！”
    他伸出手来，把红葵拉起来站好，才笑着说道：“小葵有心了。走吧，刚才不是要奖励吗？陪你去街上看看，顺便把百里少侠他们找回来。”
    “我不，奖励得留着，你也要陪我去玩。”她也会讨价还价的。
    “好！就依你。”欧阳少恭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相携而去，背后是火红的夕阳。
    红葵喜欢看东西，不喜欢买东西。一路上都是她拉着欧阳少恭在看，百里屠苏他们走得不远，红葵两人没逛多久双方就遇上了。
    相遇的时候，红玉和百里屠苏站在不远处，方兰生、风晴雪和襄铃三人就聚集在一个卖货郎周围，正在讨论着那些小配饰。
    见红葵和欧阳少恭一男一女走了过来，卖货郎热情地夸赞起自己的货物。“姑娘和公子是一对吧，我这里正好有一对玉佩，你们要不要看看。用作定情之物是最好不过的了。”
    玉佩？定情？她这里也有好多乱七八糟的玉佩，都是和景天寻找五灵珠的时候留下来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她欢欢喜喜地看了眼欧阳少恭。
    接着，她扯过襄铃小狐狸的大辫子，对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的三人说道：“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你们想露宿街头吗？”
    风晴雪没有什么意见，至于其他两人摄于她的余威，不敢多言也跟着走了。留下卖货郎在那儿长吁短叹。“本来以为可以卖出去几块玉饰的，结果来了一对，把前面快要做成的生意拉走了。”
    “我们有七个人，要七间房。”此刻七人已经找好了客栈，天也变黑了。
    “不行，要六间，我要和恭哥一间房。”红葵反对道。
    “绝对不行，就要七间。不许你占少恭的便宜。”
    “你傻呀，这是我给机会他占便宜好不好？”
    两人仍然争执不休，这里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已经做好主，要了七间房，还把定金给付了。之后，红葵给了一脚得意的方兰生，以作为此事的终结。

 14第十三章

    留意到红葵白日里骨碌碌直转悠的眼珠子，欧阳少恭有些头疼。为了避免晚上再被她突袭，他想着是不是该去找人换换房间。欧阳少恭心中的第一人选自然是百里屠苏了。
    后来欧阳少恭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如果他和百里屠苏换了房间，那么红葵今晚恐怕会和百里屠苏打起来。小兰那边也不行，襄铃就算了……算来算去，还是只有红玉一个人比较可靠。
    打定主意，他就换了个方向，往红玉房间所在走去。他倒是省了些脚程，因为红玉正从外面回来，两人一个照面就碰上了。
    “少恭要出去吗？”红玉正面迎上他，面显疑问之色。欧阳少恭摇摇头道：“不，少恭有件事情正需要红玉姑娘的帮助。”
    “何事？”她摊手问道。欧阳少恭脸上带上了为难的神情，轻缓的声音缓缓道明他的来意。“我刚才去问了一下店家，发现没有其他空房了，想着可否和红玉姑娘换换房间。小葵他知道我在那间房，我怕她晚上又会突发奇想，做出些惊人之事。”
    红玉没有顾忌那么多，想笑就笑。欧阳少恭平日里那么温和沉静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搞得如此头疼，真是少见。她面带愉悦地笑着对欧阳少恭点点头。算了，也不为难他了。
    见此，欧阳少恭缓和了些神色，旋即对红玉交代道：“晚间若是小葵闯了进去，还请红玉多担待些。”
    “少恭放心，小葵妹妹那样的女子红玉喜欢都来不及。况且我二人投缘的很，若是晚间她真的来问了……”红玉的声音低下来，忽然就不说了。如果小葵真的来了，最多将少恭所在告知于她。不过，到那时少恭所作的一切算是白忙活了，呵呵！
    “如此，少恭就先告辞了。”欧阳少恭拱手一礼后就离去。红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他似乎有所改变，原来也并不是一个完美之人，只不过，终究是让人看不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玉忽然就笑了。说起来那六个孩子，彼此间还真的是十分般配，她一个局外人看着也非常有趣。但是，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飘忽不定，世间有缘无份者也不少，能不能走到最后还得靠他们自己。
    夜逐渐寂静，只有虫鸣声依稀可闻。大多人都睡下了，除了某些有心事睡不着的人，或者某些正在偷偷摸摸想要作弄人的捣蛋鬼。
    夜深人静的时候，红葵也懒得走路，为了不显得那么麻烦，她干脆就在廊道里飘着游荡。也亏得这时候客栈什么人，否则一定会被她吓到不可。
    她一边飘着，一边偷偷乐呵。去找欧阳少恭的时候，恰巧经过百里屠苏的房间。见灯火还亮着，里面还有细小的说话声，红葵好奇地飘过去看了一眼。
    房间里百里屠苏和风晴雪在说着什么，红葵才刚到门边就听见百里屠苏说：“夜静无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她不打算在听下去了，冷哼一声，飘走。
    她的声音不算小，屋里的俩人都听见了。百里屠苏眉心一皱，想到她那没的都能掰成有的本事，眼皮一跳。幸好这些天有欧阳先生在，否则她大概不会轻易罢休，更不会如同刚才那样表达不满，哼了一声，就走了。
    “是小葵？她是要去找少恭吗？”风晴雪歪歪头看着门外，想了想又迷惑地看着百里屠苏，“为什么小葵可以和少恭呆在一间房间里，我和苏苏就不可以了呢？我想要和苏苏在一起说话。”
    “……”百里屠苏默默转身。
    站在目标门前，红葵疑惑地眨眨眼睛，退后一步看了看房间的位置。房间没错没错呀，怎么里面没有他的气息，好像多了一道剑气？他自身就拥有强大的灵力，说不定是故意弄出来迷惑人心的，她才不会上当呢。
    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红葵仗着身体的另一种形态，轻便地穿门而入。黑夜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不便，所以床上躺着的人不是欧阳少恭她一眼就看清了。她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真是狡猾的男人……
    “噗嗤！”看着自觉上当，还在犹自懊恼的红葵，红玉早已忍不住笑了出声。她用法术将房间的灯火点亮，笑意不减，徐步走到红葵面前。“呵呵！想不到妹妹真的来了，我等了那么久，还以为算无遗漏的少恭今次会出错，不过从结果看来，他真的是对小葵妹妹了解的很呀！”
    “哼！谁要他了解这些了。坏男人就是坏男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吗？休想！”红葵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红玉掩嘴一笑，“小葵妹妹小心太心急把人吓跑了。这世上除了你，也没有哪个姑娘家敢去做这些事情了。”
    “才不会吓跑呢？就算跑了，不是还可以追吗？如果不下手快一点，他被人抢走了怎么办？”她毫不忌讳地说着让人脸红的话。“他现在住哪儿，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找。”
    红玉转身对着窗外，看向对面，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红葵拍拍她的肩膀，说：“有喜欢的人就要勇敢的去追，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含蓄那些东西完全不需要，大胆些、热情些，冰山都会被融化的。”她说的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但，事实上回事这样的吗？
    红玉的笑容收了起来，犹豫着对着红葵问道：“大胆、热情的话，真的可以融化冰山吗？”那是不是也同样可以融化一个男人淡漠的心？
    红葵的眼神染上了怪异之色，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红玉，好一会才了然地笑道：“原来红玉姐也有心上人了呀，说说看是个怎样的人？”红玉笑容一僵，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生怕红葵不相信。可不能跟她说，说了还得了？
    “好嘛，好嘛！不想说就算了。总之记住我的话没错的。”她拍拍胸膛，胸有成竹地说道。不知为何，她不保证还好，一保证，红玉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去找恭哥了。”红葵说着已经走到窗子边上。红玉赶紧叮咛道：“慢着，等一会你见着他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说出他所在的。”只要一想到红葵供出自己，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窗子之外，是一颗大树延伸而来的枝干。红葵刚把头伸出去，就看见一双无神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把树叶掀开，看清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圆溜溜的阿翔蹲在树丛里，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注意到它的。
    “……”红葵戳了一下它软绵绵的身体，“胖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咕咕！”阿翔用屁股对着红葵，眼睛看向客栈门外。红葵侧目低头一看，就看见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俩人正要出门。不知何时红玉也来到了窗前，见那俩人成双成对的，面上也带上了笑容。
    红葵击掌，懊丧道：“晴雪下手怎么那么快。不行，我也要赶快行动去找恭哥。良辰美景，正是出外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呢？”
    红玉：“……”她看了红葵一眼，摸摸阿翔的脑袋，默默转身远离怨气都快要实质化的红葵。
    风晴雪和百里屠苏刚离开客栈，欧阳少恭就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两人。直到目视他们走远，才收回眼神。
    红葵远远的就瞧见了他，扯了几片叶子揉成团，直直往欧阳少恭身上扔去。“喂！下面的那个，看上来。
    欧阳少恭将树叶团子截在手上，闻声往楼上望去。仰视着伸出半个身体的红葵，叹息声从口中传出。
    “恭哥是睡不着吗？正好我也不困，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只一个呼吸，她的位置就从楼上转变到欧阳少恭旁边。红葵正拉着他的手，摆明了一副他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态度。
    “我可以拒绝吗？”不知为何，他感觉有些轻松。红葵不用拒绝地摇头，答道：“不行！”
    欧阳少恭早已预料出结果，轻柔一笑道：“那便走吧。不过大晚上的可没有什么好玩的，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红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眯眼笑道：“有一个地方现在正热闹着呢？我们白日去的时候太冷清了，趁现在再去一次，涨涨见识。”
    “……你是说花满楼？”欧阳少恭迟疑了。他非常肯定，只要去了，红葵以后必定会做出更多的惊人之举。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客栈。红葵飞快地拉住他，不让他再移动一步，说：“唉！你可不能反悔，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出去的。”
    “不去花满楼。”他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决。红葵推着他的后背往外走，无所谓地说着：“不去花满楼就不去，反正江都的青楼多得很。”话刚说完，她就发现不管怎么用力就是推不动欧阳少恭。
    “我还是不去了。”绝对不能纵容她。红葵仰着头，直视欧阳少恭的眼睛道：“你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现在你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他还是没有答应，直接和红葵对视起来。过了片刻，红葵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妥协道：“那你做主吧。”她的声音有些失望。好可惜，不能去了。
    欧阳少恭面含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红葵：“……”太狡猾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Retha扔了一个地雷~

 15第十四章

    花满楼门前站立着一清逸俊朗的男子和一个娇媚的少女，过往的男子都会投去诡异的眼神。男子脸上淡淡的看不出神色，而女子却完全不把周围人的眼神当一回事，犹自笑得开怀。
    “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了吗，不来花满楼的。”欧阳少恭叹气，只是稍稍放松心神，一眨眼就被她带来了这里。千防万防，却是忘记她不是个平凡人了。
    “哪有？我们出城经过这里，又不进去，你怕什么？”红葵耍赖道。心里笃定欧阳少恭不会责怪于她。“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们这就走便是，我们出城找一个高高的山峰看月亮。”
    欧阳少恭无力地摇摇头，跨步离开显眼的花满楼正门。红葵背着双手，一跳一跳地在他身后跟着，笑得好不狡诈。等出了灯火照明的范围，欧阳少恭就减缓了脚步。“去城外还要走半个时辰的路程，你刚才怎么把我带到花满楼的，现在就怎样把我带出城外，也可省去不必要的时间。”
    红葵哪里会答应，她甩着脑袋，拒绝道：“我不要，我喜欢这样和你走着。再说了，你自己不也会法术吗？要用你用，我才不用。”他既然有心隐瞒，她就料定他不会轻易使用法术。
    她一边想，一边走着，没察觉到前方欧阳少恭停下了步伐。故此，红葵几步便撞到了他的后背。“停下来做什么？”
    欧阳少恭转身定定看着她，声音平平没有波动。“这件事，不要和其他人说。”红葵眯眯眼睛，两只手捂住欧阳少恭的眼睛。“我不喜欢你这样看我，以后也不许这样看我。再让我发现，有你好看的。”那样的寡淡，仿佛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一般。
    手被欧阳少恭移开，她抬抬下巴，说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欧阳少恭笑了笑，把她的脑袋按低下去，顺手还揉乱她的一头青丝。“乖乖的，莫要耍小性子。”
    红葵瞪眼，还没能开口争辩，便被欧阳少恭拉住，霎那就飞到了空中。这样的法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脚下是软绵绵的白云，她好奇地用脚跺了几下。欧阳少恭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见状不由莞尔一笑。
    红葵好奇之余还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欧阳少恭真的会用法术带她出城。想到这里，她有些开心，弯着眼角问道：“这是什么术，挺好玩的，就是比御剑术慢了些。”
    欧阳少恭拦住她，不要让她乱动。轻语道：“莫要动来动去的，这样子比小兰还像只猴儿了。”顿了顿，发现红葵已经瞪圆了眼睛，他适时转移话题。“小葵还会御剑术？”
    果不其然，红葵被带走了思路。她欣然道：“是呀，有机会的话，我带你飞着玩。”不会像修理天哥那样，半途故意掉下来的。
    欧阳少恭含笑不语，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要是在半空中惹她不高兴了，绝对会有被丢下的危险。不得不说，欧阳少恭是理解透了她的性格。
    几句话的时间，城外已至。两人停在了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红葵舒了一口气，找了一个干净的但是接近悬崖的地方坐下来。
    她对欧阳少恭招招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在高山之上感觉无尽接近苍穹，似乎伸手就可以将月亮抓在手里。红葵伸手在空中虚握几下，转头欧阳少恭已经坐在她旁边。
    “这里是人界，若是想要真正地碰到月亮，须得上那天界才行。看着很近，却是无法缩短的距离，一年，十年，或者千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如深潭一样幽深，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有那么远吗？”红葵抬头。不就是一口井的距离吗？穿过神魔之井就到了，也不用多久呀！
    “小葵亦是修道之人，可向往那神界？冷清又寂寞，更是无情的世界……”他嘴角的弧度泛着冰冷，转眼即逝。
    “的确是冷冷清清的，天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守门的那个神将呆呆的，挺好玩的。夕瑶……也还好吧。”在她心里天帝就是贬飞蓬下凡的坏蛋，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至于夕瑶……哼……比唐雪见好一点……
    “小葵……去过神界？”欧阳少恭放在草地上的指头动了动。神界吗？
    红葵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嗯，和人偷偷去过，还被天兵追杀，急急就下来了。”那些事情好像还发生在眼前，依稀可见。
    欧阳少恭和她一样抬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眼角柔和地笑道：“天帝不是好东西，也就小葵说得出这样的话。”红葵见他笑得开心，也扬眉一笑：“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要不然你就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欧阳少恭第一次很干脆地承认了，他点点头笑了笑，却不解释原因。说得没错，对于天帝一句话决定他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承受魂魄生生遭人分裂之痛，数千年的渡魂之苦，被数千年残留在魂魄的苦痛所折磨，他怎能不恨？
    他气势一寒，红葵便发现了。她轻轻推攘他一下，欧阳少恭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她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问道：“我这么好的女子，你怎么就不肯接受呢？”
    欧阳少恭笑容一僵。刚刚还很正经的，怎就不按常理来，说变就变呢？
    红葵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晃荡着双腿，自顾自地说着：“是不是因为你就快要死了，你害怕我伤心，所以才不肯接受的？”
    “死？少恭身体健朗，如今才二十出头，小葵怎会认为少恭会死呢？”他很平静地说道。哪怕红葵说中了是事实，也引不起他面色发生一点改变。
    “骗人！”她把腿从悬崖□上来，手抵在膝盖上，支着下巴说道：“你在撒谎，从我第一遇见你，再到现在，你的魂魄每一天都在变淡。力量在减弱，连带着也越来越透明了。更别说你的魂魄不完整，只剩下一半。你到底是如何弄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呢？”
    “你看得出来……你究竟是谁？”欧阳少恭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为红葵的话惊讶。是呀，他早该知道她的不凡了不是吗？
    “我就是我呀，还能是谁？”她随心变换了一种形态，指尖触碰欧阳少恭指头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被穿过。“你看，按理说魂是可以触碰得到魂的，可是你的魂魄完全没有反应。”
    欧阳少恭感兴趣道：“小葵这样子十分有趣呢？明明有*，却可以随意转化成魂魄状态吗？当真是少见。”他拒绝回答关于自身的问题。
    红葵狡猾地笑着。“我也觉得很好玩，吓人的时候也很管用。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的另一半魂魄哪儿去了？说起来屠苏酒的的魂魄也有问题，似乎是被人用秘法拼凑上去的。”
    心有所感，红葵打量着欧阳少恭淡笑的模样。怀疑地说道：“该不会屠苏酒有你那另一半魂魄吧，越想越像了。你隐瞒实力，不会就是想在他身上夺回自己的魂魄吧……”
    全部都被她说中了，真是厉害啊！欧阳少恭的笑意更深了。

 16第十五章

    “你笑什么笑，好假，好难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想说的话，点个头也行的，干嘛一直笑着不说话。”红葵直接两根手指头拉下他的笑容。
    欧阳少恭任她为所欲为，安安静静地看着红葵双唇张张合合说个不停。“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听说世间有一种丹药有补魂之用，材料虽然古怪稀少又难找，但是只要有心总会找到的。”起死回生她都经历过了，还怕找不到补魂丹。
    “我怎么没听说过。”欧阳少恭诚心问道。如果世上真的有补足魂魄的丹药，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又怎会冒着渡魂之险，生生世世寻另一半的魂魄呢？就是那起死回生的仙芝漱魂丹，也不过是蒙骗世人的假象罢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一定会找到的。”相对于欧阳少恭的怀疑，红葵却是十分自信。
    欧阳少恭站起来，将粘在衣袍上的碎草屑拍去，又恢复了平时在人前温文儒雅的笑容。“月亮都被乌云遮挡住了，我们回去吧。”他抬步欲走，可却被拦住了。欧阳少恭低头一看，便瞧见红葵两只手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袍，眼睛透露出拒绝和控诉之意。
    “你给我坐下来。”她固执地仰着头命令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部给扒光了，看你怎么见人。”她说到做到，真的会去做的，不骗人的。
    欧阳少恭：“……”他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红葵的威胁有了作用，他很听话地坐在地上。这姑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辛亏此时没外人在场，否则……
    无论欧阳少恭如何作想，红葵都是满意地点点头。她似安慰般轻轻拍拍欧阳少恭的头顶，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才乖嘛，不要每一次都要让人放狠话才乖乖听话。”
    “喏！这玉佩是送给你的。”一方玉佩凭空出现在她的手掌心上，泛着赤红的光芒，玉本身还带着火的温暖。
    欧阳少恭本来不感兴趣的，却在感应到玉佩熟悉的气息时，眼神发生了变化。“这是……这玉佩……你是从哪儿的来的？”尽管样式不同，但是这种火灵力的气息是错不了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葵见欧阳少恭很认真的盯着玉佩看，猜想他很喜欢，便欣然解释道：“此物名为祝融玉佩，内部蕴藏着火灵力。以前和天哥到处找灵珠的时候得来的。怎么样，赤红色的，是不是很漂亮？”
    祝融玉佩……祝融……竟不知还有这名字……“嗯。”欧阳少恭点点头，眼神闪烁。刚才一瞬间有一个念头闪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捉不住那一瞬间的思绪。“赤红如烈焰，很想小葵。”的确十分像这个如赤火般的女子。
    “像我吗？你等一等，我添些东西上去。”红葵眼睛一亮，一手执玉佩，一手用上灵力，指尖在玉佩上刻画起来。欧阳少恭每看一眼，面色虽无明显变化，然而拳头却一分分握紧。
    最后玉佩成型完工之后，红葵合意地点点头。真不愧是她的大作，刻出来的就是漂亮。“呐！我就大方些，把自己送给你了。”她把加工过的玉佩放进欧阳少恭手里。
    欧阳少恭指头轻轻摩擦玉佩上卷成一团的纹路，嘴角弯弯笑了。“上面刻的是什么？”原来陪伴他多世的玉佩，竟然是这样被造出来的。他亲眼看着她一笔一笔刻出来的，和之前佩戴的完全无差。这是不是说明，她就是她了。
    “我姓龙，上面刻的除了龙还有什么，要不然怎么可以说把自己送给你呢？”红葵的眼睛闪闪发亮。女子送男子玉佩是为定情，既然收下了，就别想抵懒。
    “龙……吗……天色太暗，我看的不太清。”龙？他一直以为是藤条……琴棋书画样样皆能？琴声刺耳，画作也难能入眼，至于其他两样还是不要太过有所期望为好。
    “你可要收好了，绝对不能遗失。”得到欧阳少恭肯定的回答，她总算是心满意足了。站起来蹦跳几下，甩掉身上的碎屑。红葵扭扭腰说道：“现在的氛围真好，要是你把琴也带来就好了。”
    她嫣然一笑，垂眸间眸子闪烁着惊讶的光芒。红葵立即蹲在欧阳少恭身边，欣喜地看着他腿上的古琴。红葵又看了欧阳少恭半晌，才弯着嘴角夸赞道：“就知道恭哥最好了。”
    她伸手想要触摸琴弦，被欧阳少恭坚定地制止。“我来弹，你听着就好。”绝对不可以让她碰琴，那日灯会上已经被她折磨过了，有过经历的人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红葵依言安静地呆在一边，悠悠琴声传遍山顶，这一刻他仿佛还是昔日在榣山弹琴的仙人。只是听琴的人不同而已。然而，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终究是有东西不同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再是温和沉静的仙人太子长琴，而是隐藏着太多寂寞与悲伤的凡人欧阳少恭。
    “魂魄之事，我会尽早解决的。”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低小的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更别说是一心听着琴曲的红葵。一句轻语随琴音消散于风中，红葵错过了听清的机会。
    一曲后，红葵就粘着欧阳少恭要他教授腾翔之术。欧阳少恭将术法告知于她，不用详细解释，红葵便说会了。并且在欧阳少恭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把他带到了天上。不确定是不是出于故意的，她总是一摇一摆地飞着，上上下下一点也不平稳。
    “现在你该满意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客栈休息了。”实在受不了她的玩闹，进城以后欧阳少恭就让她停在了街道上，现在两人正不急不慢地走着。
    “回去也可以，我要和你睡一间房。”红葵狡猾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不行。”欧阳少恭摇头拒绝。
    “那我还要玩。”她移开眼神。
    “随你开心。”欧阳少恭笑了笑。话音刚落，红葵蓦地看着他的笑脸，讶然道：“你竟然答应了。”
    欧阳少恭走到她前面，头也不回就说道：“是答应了，不过不能去花满楼之类的地方。”他还记得红葵对夜晚花满楼的执着。
    红葵快步追上去，提议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去酒馆喝酒。”欧阳少恭点点头，握紧袖中的玉佩，无声笑了笑。“小葵可会回到过去的仙术。”
    “回到过去？你是说回魂仙梦吗？”她想了想答道。她因为好奇研究过，但是用出来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欧阳少恭浅笑道：“原来是叫回魂仙梦啊！”若无差错，便是如此了。不过……

 17第十六章

    “怎么所有的酒馆都关门了？”红葵失望地在街上左看右看。“我说你不会是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才答应和我去喝酒的吧？”她侧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欧阳少恭猛瞧。
    欧阳少恭淡笑摇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呢？”他的神色，他说话的语气，慢慢的都是真诚，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红葵仍然怀疑地盯着他，她眯起眼睛，放低声音说：“你这人最懂得隐藏，也很狡猾，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她依旧没有放弃，拉起欧阳少恭在街上继续寻找。“我们继续找，找不到的话，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
    “这是什么话，明天还要去找玉衡碎片，不休息的话，明天哪来的精神体力？”欧阳少恭一边跟上她的步伐，一边说着话。
    “就算一天不睡，我也有办法让你天天精神，你想不想试一试呢？效果绝对很好的，不必担心。”红葵四周张望着，不打算放过一处可能的地方。
    “那还是算了吧，一晚上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因为不想尝试，所以欧阳少恭摇头的时候半点犹豫都不见。
    两人又吹了一阵子风，终于让红葵得偿所愿，找到了一处灯火闪亮的酒馆。她二话不说推着欧阳少恭就走了进去。
    酒馆里冷冷清清的，柜台上店家支着脑袋在打瞌睡，眼睛合上又睁开，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他是再硬逼着自己不睡过去。红葵左右观察过后，发现店里的客人只有一个。一个男子正歪歪斜斜地坐在长凳上，桌前摆满了酒坛子。因为他背对着门口，红葵看不见他的样子。
    那人是谁，欧阳少恭一眼就看出了。醉饮千觞，尹千觞。他又看了一眼红葵，深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红葵推攘着欧阳少恭向前，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店家惊跳而起。拍了拍胸膛，才清醒过来。看见欧阳少恭和红葵一男一女，在深夜还来这里喝酒，就开始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欧阳少恭。
    还没等客人开口，他自己就板着一张脸说教起来。“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孤身和一个男子出来喝酒呢？姑娘家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有些人就是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表面是个谦谦君子，内心却是个十足的恶人。特别是想你旁边这位，明显就是不安好心的男人。姑娘还是趁早回家，还是不要和不怀好意的男人混在一起比较好……”
    红葵见那店家说了一箩筐欧阳少恭的坏话，也不去打断他说话的兴致。不过眼神却一直粘在欧阳少恭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边看起来醉醺醺的尹千觞，闻声看了过来。正想要为受欺骗的姑娘出头，却不想看到了欧阳少恭熟悉的侧面。欧阳少恭不动声色地对他摆摆手，尹千觞看见他旁边的红葵便知晓他的意思了。
    少恭什么时候和姑娘家牵扯上了，难道真的和那店家说的一样，拐骗人家小姑娘？不对，不对，少恭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果然是喝多了，脑子糊涂了。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
    红葵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看见店家说累了，正停下来歇息，便站在欧阳少恭前面，恶作剧般笑着对那店家解释道：“你说了那么多，都是虚的。看见了没有，后面的那个是我看上的男人，凡是我做主。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们要喝酒，没话说了，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店家呆愣呆愣地看着红葵，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明明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怎么这么大胆露骨呢？
    “噗！咳咳……咳咳……”“哐当！”尹千觞一口酒喷了出来，弯着腰，死命地咳嗽着。手里的酒杯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也没有注意到。一切都在红葵说出惊人之语，更重要的是欧阳少恭没有否认之后，呆住了。
    少恭……少恭……少恭竟然不否认，还温柔地看着语出惊人的小姑娘。这天黑的，一定是喝醉了。他要不要去清醒清醒呢？
    红葵还嫌刺激不够似的，亲亲密密地抱着欧阳少恭的手臂，看着呆愣的掌故说道：“我的男人，你就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不是的。”他浅笑着回了一句。“你说什么？”红葵凶狠地瞪着他。“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你竟然敢不承认我们的关系？”
    店家和尹千觞两人闻之色变，尹千觞桌子上一个酒坛子被他不小心弄倒在地上，他最喜欢的美酒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去理会。
    这个时候，就算欧阳少恭不去看尹千觞，也知道他脸上是怎样的神色。果然不该答应她来酒馆的。
    店家又找到机会唠叨了，“姑娘啊，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的复杂，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一定得小心。他要是跟辜负你一片赤诚，绝对要告到官府去，狠狠地给负心人一个教训不可。”
    欧阳少恭无视耳边的杂音，对红葵无奈摇头道：“你呀！……我想这酒不喝也罢。”红葵笑着看了他好一会才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是你的便是你的。”他轻轻说了一句，差点惊掉了尹千觞的眼睛。红葵和他携手走出了酒馆，彻底忽视了店家。走远之前红葵还特意说了一句：“刚才你有没有看见右边的那个大叔，那双凸出来的眼睛，可像是青蛙眼了。”
    欧阳少恭回头看了一眼，赞同道：“小葵说得对，真的很像。”一句话，彻底将尹千觞想要追上去的念头打碎了。
    回到客栈以后，无论红葵怎么的耍赖，都还是被欧阳少恭劝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今天发生的惊喜有些多，他得把心静下来。他终于找到她了，终于都找到了……只要把半魂夺回来，一切都完美了。
    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出现自己真正的情绪。他激动的小个孩子一样真诚地笑着，下一刻，他眼神一凛，一转眼就消失在房间中。一处幽静无人的地方，尹千觞的身影出现。
    尹千觞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挠着头对欧阳少恭咧嘴大笑。
    “千觞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欧阳少恭见他尴尬，便问了出口。
    “我就想问问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找东西就找东西，怎么还骗人家小姑娘呢？骗人感情是不……”被欧阳少恭冷厉的眼神一瞥，尹千觞立即住嘴不说了。不过他的话也没错。
    欧阳少恭正色道：“千觞还信不过我吗？”他嘴角微微勾起，抬头看着无尽的黑夜，徐声说道：“我怎么会骗小葵呢？记得曾经与千觞说过，少恭要寻二人，除却百里屠苏，小葵便是另一个了。”
    “她便是你深爱之人？”尹千觞也变得正经起来。想着刚才酒家中，那姑娘泼辣大胆的模样，尹千觞忽然就笑了。
    他戏谑道：“想不到少恭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子，果真和寻常人家的女子不同。以前我就在猜，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少恭的心不再寒冷，果然要想温暖你，还是需要一个性格像火一样的人才可以吧！”希望，以后少恭的寂寞可以少一些。
    “若是相处过后，千觞还可以这么说的话再说吧。”千觞只是了解到了小葵的一面，至于那让人头疼的一面，还没有体会过啊！
    欧阳少恭眸子划过一道笑意，复又说道：“若是千觞无事的话，便回去吧。一切还照计划上的来做即刻。”
    尹千觞点点头，目视欧阳少恭离去，才转身离开。
    天很快就大亮了，红葵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干什么坏事去了。直到众人皆醒过来以后，她才慢吞吞的出现。
    她直接就挨在欧阳少恭身上，一副疲累的样子。方兰生低着头，嘴里碎碎念的说着红葵的坏话。
    红玉以袖掩嘴一笑，眼珠子在欧阳少恭、百里屠苏、风晴雪和红葵四人身上打转。“你们四个怎么都很疲累的样子，昨晚出去，难道很晚才回来吗？”
    “什么！”方兰生和襄铃听完，就跳了起来。“你们昨晚上去哪儿玩了？怎么可以不带上我们？”
    风晴雪心情很好的样子，听闻红葵和欧阳少恭昨晚也有外出，便好奇地问道：“原来昨天晚上少恭和小葵也出去了啊，好可惜我和苏苏都没有碰上。你们都去了那些地方？”
    “什么！你们还是分开去的。”方兰生一惊一乍的，襄铃可怜兮兮地看着百里屠苏，这时已经是委屈地揉着双眼了。
    红葵嫌弃地对方兰生挥挥袖子，道：“我昨晚就和恭哥在一起，去了城外赏月，又弹了会儿琴，本来还打算去喝酒的，结果碰上一个唠唠叨叨的店家，只能没尽兴就回来了。”她说完还很遗憾地摇摇头。芳兰生已经气得没话说了。
    “襄铃也好想和屠苏哥哥一起去。”她羡慕地说着。方兰生羞涩地挠挠头，“那个……我也可以和襄铃一起出去的。下一次去夜游的时候，少恭你可一定要叫上我。”
    红葵挡在欧阳少恭的身前，甩着袖子道：“走开，恭哥是我一个人的。找你的襄铃妹妹去。”
    “少恭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方兰生不服道。
    红葵悠哉悠哉地戏谑道：“什么时候？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就在船上。”
    方兰生看着欧阳少恭哑口无言，百里屠苏看着欧阳少恭：“……”其他人不明所以。
    “……”欧阳少恭摇摇头回视。

 18第十七章

    一行人从客栈出发，依着瑾娘给的锦囊，欧阳少恭打听到了江都城郊的西北方向的甘泉村。除却在城郊喝了一碗茶的时间，一行人又继续上路。
    路边夹道上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青翠的青色，让行路的人也保持着愉悦的心情。襄铃因为在茶馆中的女子，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仍在犹自伤感着。
    襄铃本就天真可爱，红葵喜欢逗着她玩，遇见她因为久寻不到亲人的消息在伤心，在几众人安慰之后，红葵递上去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别扭着安慰道：“包子给你，是鸡肉馅的。”
    襄铃呆呆地瞧着这个平日里喜欢欺负自己的人，没想到她也会来安慰自己。像是害怕红葵反悔一样，她迅速抢过包子，别扭着说：“我、襄铃只是喜欢吃包子而已，才不是领你的情。”
    红葵捏捏她的脸颊道：“姐姐我会撒谎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小骗子狐狸。”
    “小葵……”欧阳少恭叫了一声。红葵立即就捂着自个儿的耳朵什么也不说了，就乖乖地站在欧阳少恭身边，目光触及他腰间新换上的玉佩，眸子里泛着甜甜的笑意。
    方兰生则是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俩人，悄悄问红玉。“喂！你有没有发现，昨晚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不同于方兰生的鬼祟，红玉看过去的时候要多光明正大，就有多光明正大。她嘴角带上浅浅的笑意，“情意相投，两情相悦，大概就是这种情景吧。”真……让人羡慕……
    方兰生打量着俩人，突然视线触及欧阳少恭腰间的玉佩，他惊讶地说道：“咦！少恭你怎么又把那丑丑的玉佩戴上了，之前的佩饰不是很好的吗？”
    红葵抬起头，慢悠悠的声音暗藏着危险。“丑丑的玉佩？哪里丑了，我觉得挺好看的。”要是再敢说一遍，就御剑飞行把呆书生带到琴川扔给比男人还高大的奶娘。方兰生顿时汗毛竖起，很没有骨气地闭口不语。他是看在少恭很喜爱的份上才不说了的。
    “这玉佩样式十分独特，世上绝对仅有的一个，我十分喜欢。”欧阳少恭站出来调和气氛。当然，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它对他有这特殊的意义，即使不好看，他也会珍之又珍。
    红葵得意地瞥了方兰生一眼，兴高采烈地跟上欧阳少恭的步伐再一次启程上路。方兰生见了她嚣张的样子，在后面气得直跳脚。
    欧阳少恭放慢步调，渐渐地和红葵落于人后。红玉曾回头看他们一眼，见两人正聊着，就摇头笑了笑，继续看方兰生的笑话。
    “小葵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虽然有时候很爱捉弄人，但也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不知因何，突然说了这些话。
    “你的夸奖我就不客气的接受了。”她一边走路，一边晃悠着脑袋。忽然话音一转，又道：“我才不是要安慰那个笨狐狸呢？只是觉得连这点耐心和决心都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去寻亲为妙。”
    “如果她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呢？她是妖，寿命比人类远远要长许多，难道要用无尽的岁月去找那人的轮回转世吗？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啊，自己一个人，那种寂寞的滋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马上停了下来。
    “小葵似乎感同身受，可以把你的事情说来给我听听吗？”他想要知道她的过去，在肯定了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他就渴望着知道。
    红葵握住欧阳少恭微凉的手掌，以不徐不慢的速度将自己的过去缓缓道来。“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笨蛋衍生出来的另一种性格，刚出生的时候就在剑里面。里面黑黑的，除了冤魂什么都没有。大笨蛋的执念很重，一直都要找哥哥，等终于找到得时候，已经是一千年以后了。”
    “再接着没过多久她们，她，又死了，然后被复活，她们被分开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再然后，大笨蛋和哥哥在一起，另一个离开了，去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他们要永远在一起。”她的态度很随意，似乎已经忘记了千年的孤寂。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着很洒脱，往往内心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寂寞和伤痛。就这一行人来说，四个人是有的吧。
    “复活？重生吗？为何小葵说过的许多事物和少恭认知中的并不相同。”欧阳少恭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他早就发觉了怪异之处。
    “没听说过吗？或许是两个世界的规则不同吧。”她想了想，用这么一句解释。
    欧阳少恭目光晦涩不明，沉声道：“你的话，不会是和我现今所想的是一样的吧？”
    红葵肯定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压在身上的东西不同了，她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难怪……”他顿了顿，脚步更慢了些。“你这样是魂还是人？不去投胎，终归不好。”
    “投胎代表着前尘尽望，你要我遗忘你吗？”红葵看着他嫣然一笑，带着愉悦的心情甩了欧阳少恭一段距离。不用他回答，只需看着他的眼睛便可知晓答案了。
    他肯定是不希望她遗忘自己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没有记忆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他已经不想再找下去了，明明可以相伴，何须忙无目的的寻找呢？
    前面的路上，红衣女子在对他招手。她不再远离，而是停留在原地等着他。而他只需要走过去就可以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红葵气恼地戳着他的胸膛。
    欧阳少恭把她捣乱的小手推开，怡然笑道：“突然间想起来，小葵说的一千年。原来小葵已经这么老了，一千岁啊，怎么办，比少恭年长了九百多岁。”
    红葵如雕像般立在原地，欧阳少恭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低笑着翩然走到百里屠苏身边。回头看那少女时，仍见她怔愣着呆立在那处，欧阳少恭唇角的弧度不免扩大。
    “欧、阳、少、恭！”她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红葵怒气冲冲地飞奔到欧阳少恭身边，脸色臭臭的，瞅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她拉下欧阳少恭，沉声切齿道：“你说谁年纪大来着，你敢嫌弃我？”
    “小葵多想了。我只是想着找个时间让小葵了解少恭的过去而已，何须大惊小怪呢？”她既已经不记得了，他总得想办法让她记起来。
    “发生了何事？小葵妹妹为何恼羞成怒呢？”红玉站在他们身后问话。
    “红玉姐你几岁了？”红葵打量着她问道。
    “呃！”这要她怎么回答，尤其是在所有人都看着你的时候。“大概和小葵相差不大，年长你些许，怎么了？”她含含糊糊的给了个答案。
    红葵的心情又变好了，点头赞同道：“我都叫你红玉姐了，你是比我年长。”她不着痕迹地捅了一下欧阳少恭，转动的眸子似在说：看见没有这还有一个比我更老的。欧阳少恭笑了笑，没有多少说什么。
    “刚才为什么那么问？”红玉和红葵走在众人身后，小声问着。红葵挥挥手道：“没什么？只是察觉了红玉姐比我还老，心情有些激动。”
    红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己虽然活的长久了些，但样子也算不得老吧？这群孩子，也真是的……
    众人一路说说闹闹的，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甘泉村。村子的气氛很怪，阴沉的天空和雨滴，让人感到压抑。红葵甚至敏锐地嗅到了妖气。
    特别是名为洛云平的年轻村长出来以后，红葵一眼便瞧出了他是妖非人。更何况再说玉横在藤仙洞的时候，闪烁其辞，她和红玉对视一眼，暗自点点头。等到洛云平走后，红葵才说出自己的猜想
    .
    “洛云平是妖，刚才说话间亦有闪躲之意，好像隐瞒了什么东西，感觉不太好。”红葵出声打击着那几个嚷嚷着要去捉鱼的人。
    如她所料一般，方兰生惊得后跳。“什么？妖物？看起来不像啊。”连襄铃都不想理他，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红玉在一旁点着头，道：“小葵说的不错，只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呢？”
    百里屠苏深思，皱眉道：“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若晚上将计就计，看清他的阴谋再看情况行事。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去探查一下村子的情况，做好准备。”
    “那岂不是不可以去玩了吗？”襄铃失望地叹着气，风晴雪也跟着点点头。
    欧阳少恭笑道：“那也不是，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你们尽可以去玩，不过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他刚说完，襄铃、方兰生、风晴雪三人便跑了个没影。
    “……”
    夜晚很快来临，一群人跟着洛云平来到了藤仙洞。临下去的时候，红葵突然说道：“你们下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着。下面黑漆漆的，我害怕。”
    洛云平皱起眉头，为难说着：“这……我们那么多人，姑娘无需害怕。外面不也是黑漆漆的吗？”
    “不，我就要呆在上面。下面湿湿的，又滑又黑，要是不小心摔倒或者弄脏了我的衣服该怎么办？我才不进去。”她像个娇气的小姐一样埋怨道。
    红玉扯了扯嘴角，其他人还好，反倒是一向和她吵闹最多的方兰生差点憋不住笑了出声。
    “那、那姑娘不如先回房休息……”洛云平劝道。
    红葵不满地摇着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着恭哥。”
    洛云平看了众人一眼，只得无奈点点头。“那好吧……”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红葵做了一个鬼脸，欧阳少恭摇头笑了笑。

 19第十八章

    红葵说是在上面等着欧阳少恭等人，其实也就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尽管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但是藤仙洞中的妖气浓郁冲人，再加上从地底传来的震动也不小，红葵一猜就知道下面有事发生了。
    没过一会儿，洛云平就从下面上来了，见到红葵微微一愣，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上面等着。红葵似笑非笑的目光，着实让他心虚，洛云平将心底的愧疚掩去，妖气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瞧他的动作，竟然是要对红葵下手。
    不过眼前这个不好伺候，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弱女子，可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红葵让人误会成没有武力的大小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千年修为本就强大，出来以后又和景天等人天上地府，哪里都要闯一闯，期间境界提升了多少就更不用说了。随时都可以把修为隐藏起来，更别说身上还有一颗来历神秘的紫珠。
    洛云平妖力不弱 ，然而比起红葵来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段距离，红葵晃了一□体，闪到他身后躲过了一招，同一时间放出雷咒，一道又一道闪雷从天而降，直往洛云平头顶上劈下来。速度快，力量强，数量又不少，没一会洛云平就被雷电击中，带着焦糊糊、直冒烟的头发躺倒在地上。
    红葵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洛云平全身麻痹，间中外面的皮肤还有雷光闪着。他努力张嘴，想要说话。只是，尽管红葵不打算要他的命，下手已经留情了，他的伤虽不致死，也不算轻 ，强撑片刻便昏了过去。
    就在红葵要走的时候，洛云平胸口处，一块碎片在闪着光芒。只一眼，红葵便认出了碎片就是欧阳少恭要找的玉横碎片之一。在红葵的目光中，玉横碎片漂浮在空中，一边闪着红光一边围着红葵转悠，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红葵瞪了一眼过去，玉横碎片就消停下来，被红葵招到手中。红葵翻看一下，嫌弃道：“好丑，怎么上次没有注意到呢？不过，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我就把你收下了。”拿去和恭哥讲条件去，先想想该要求什么好呢……
    她微笑着思考，笑眯眯地走进藤仙洞里。虽然她可以飘着走，但那必须是在鬼身状态下才行，她身上还有玉横在，即使有信心，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谨慎点为好。
    通道顶上还有残留的泉水滴下，红葵越是往下走，道路就越湿滑。她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挡住她去路的石门，她试探性的用长镰劈了几下石门，又把力量太过造成山洞倒塌，结果石门一点反应也没有。
    “什么嘛……”她恼火地踹了石门一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欧阳少恭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也不太担心。故而，她想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出路。出来的时候洛云平没有醒，红葵没办法问他的话，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他的惨样，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敢还她的恭哥，哼！
    红葵运气好，碰上了要去救人的村人，立即现身杀气凛凛地挡住别人的去路。村人又是吃惊，又是惊喜红葵没有在洞里面。心悦悦的，也不管红葵一身的杀气，把人家小姑娘拉住就去另一个出口救人。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啊！他们不是该害怕才对吗？难道最近气势变弱了？哼！看在他们白发苍苍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
    “就算是这里了。”牵着红葵手的老婆婆指着前方的山壁凸起的地方说道。“那就是机关，小姑娘赶紧去打开。”
    红葵瞥了几个老人一眼，用手碰了一下机关，在声响中石门慢慢升起。红葵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伙伴。她高兴地挥着小手叫喊：“恭哥、屠苏酒、晴雪，出口在这边！”
    他们身后被打伤的藤怪动了动，几人不再犹豫，快速走了出去，最后还没忘把门关上。
    “嗯？小狐狸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被妖物吃了？”发现少了好玩的狐狸妹子，她疑惑着问道。
    风晴雪从百里屠苏身后走出来，将襄铃的原形，一个金色的小狐狸捧到她身前。“没被吃，不过变成了毛团。正在睡觉，你看看，金色的毛是不是很漂亮。”
    “一般一般。”总之又没她好看。她眼尖地察觉到襄铃的尾巴尖上少了一撮毛。“你看，尾巴尖上光秃秃的没毛。谁拔掉的？”
    风晴雪摸了摸那光着的一点，连忙摇头道：“不是我！难道毛团也跟大头蛇一样要换皮了。”
    方兰生急急忙忙地从风晴雪手中夺过狐狸，心疼地看着襄铃的尾巴尖。“谁那么狠的心啊，既然拔了襄铃的毛，一定很疼。”
    百里屠苏越看越觉得襄铃的原形给他一种熟悉得感觉，似乎在翻云寨之前，还在哪里见到过。那尾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是谁？出来！”红玉和红葵同时叫了出声。众人警醒，看着一群紫色道服的天墉城门人从天而降。
    百里屠苏双目闪过丝丝惊讶，对着带头之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带着少见的柔和。“师兄！”
    “随我回去！”陵越看着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在视线触及方兰生怀抱里的襄铃狐狸时，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你身为天墉城弟子竟然还与妖物为伍，实在太不像样了。”他也没什么歹意，只是担心自己的师弟，说话的时候语气冷硬了一些而已。
    “襄铃只是一个单纯的狐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众人一起走了那么久，大家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相处久了，百里屠苏自然就把一起的人当作朋友，当作伙伴，被人误会了总要解释两句。
    “哼！妖就是妖，再是单纯，你也不能与之为伍。”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只是出口就成了这样。
    方兰生害怕妖魔鬼怪，然而在知道了襄铃是妖之后，还是继续喜欢着她，如今怎受得了陵越这样的话呢？人妖虽然殊途，但总有特殊的存在吧。他想也不想就辩驳道：“哼！我们就喜欢和襄铃在一起，你管得了吗？”
    陵越皱眉看了他一眼，回答都没给一个。红玉神色不虞，看着陵越摇头道：“你比不得紫胤，这么多年的教导难道你就没有学到他风骨吗？”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师尊，陵越忙看过去，见是一个看不出深浅的女子，便抱拳问道：“识得家师的……不知前辈是……”师尊的故人？
    “我一个无名的小女子，不说也罢。”她笑了笑，三两句打发了陵越。
    红葵眨眨眼睛，挨着欧阳少恭疑问道：“紫英？”慕容紫英？
    “是紫胤！”闻声，红玉摇摇头纠正她。
    “紫英吗？”好久不见了，他早年已修成剑仙，应当还活着吧！
    “不是紫英，是紫胤。”红玉固执地说道。见她那么执着，红葵只好点点头，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红玉。那么在意？难道……
    “小葵认识紫胤道长？”欧阳少恭接着问道。百里屠苏更加好奇了，他从不知伙伴中还有与师尊有旧的。
    红葵看了看他，忽然飞扑到欧阳少恭怀中，仰着头说道：“屠苏酒的师父，我可不认识。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是从哪儿来的。”紫英倒是认识，至于紫胤嘛……
    欧阳少恭微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点点头。
    “哼！实乃伤风败俗！”陵越背后的一个天墉城弟子看不惯红葵当众与男子搂搂抱抱，大声指责。
    欧阳少恭仍然平和的笑着，至于心里在想着什么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红葵把欧阳少恭抱的更紧，蔑视着那出声的弟子慢悠悠地说着：“哟！瞧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那么酸啊。道长是不是在道观里住久了，没有姑娘家喜欢，所以嫉妒我家恭哥啊？”
    那人的脸色变得紫青紫青的，红葵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打击着。“不过说实在的，我家恭哥那么好，你嫉妒也不奇怪。其实没人喜欢，说明你为人不好，更应该自己反省才是。看看屠苏酒就知道，人家也是从天墉城出来的，没见着身边多了一个美佳人吗？”
    “说我吗？我是很喜欢苏苏的。”见红葵看过来，风晴雪诚实地说出心里话。
    “胡闹！”百里屠苏耳尖有一点红色。
    “呵呵！”他的伙伴们都善意的笑了出声，风晴雪迷茫地看着众人在笑，于是乎也跟着笑了。
    “师弟……”陵越低喊一声。难道师弟不肯回天墉城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喜欢的女子，舍不得和那姑娘分离，就拒绝回去？难道这就是他要做的大事？
    不过想想，婚姻大事的确算大，但是师尊那里该怎么说？要不然把那姑娘也带回去算了，芙蕖师妹可以陪着的。

 20第十九章

    “你若是舍不得的话……也可以把喜欢的姑娘带上，一起回天墉城。”陵越艰难地开口道。这下总该同意回去了吧！
    “师、师兄，这话从何说起？”百里屠苏紧绷着脸解释。“屠苏另有急事要做，并不是师兄所认为的那样。事情办完之后，我自会回去，现在请恕屠苏难以从命。若无他事，师兄就回去吧。”
    陵越一张脸黑漆漆的，也许是因为百里屠苏拒绝回天墉城惹怒了他，也许是因为猜错了师弟的心思，在生自我的气。“也就是说，今日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和我回去了？那就出招吧，我们手底下见真招。”他的脸是冷冰冰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百里屠苏拔出背上的剑，周围的同伴亦是靠近在他身边，随时准备应对陵越等人。
    寻找玉横是一件事，等欧阳先生练就起死回生之妖救火娘亲也是一件事，这两件事都必须去做，所以现在他绝对不能回天墉城。
    “要打架吗？我最喜欢打架了，刚才那个说我和恭哥坏话的，一定得留给我。”红葵刚说完，一把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的长镰被她持在手中。
    方兰生看看红葵的武器，又看看风晴雪手上巨大的长镰，摇头抖了抖。“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么暴力的吗？就连使用的武器都要这么大把。还是襄铃最可爱。”他现在怀抱着襄铃不好出手，想了想小心谨慎地护好怀抱里的小狐狸，往众人身后躲了躲，和表面上没有任何武力的欧阳少恭站在一块儿。
    风晴雪歪歪头，有点不明白方兰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左右张望了一遍，后发现红葵和自己相像的武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咦！真好，原来小葵的武器和我的差不多。”
    “你眼光不错！” 红葵点点头，还有空和风晴雪闲聊，丝毫不把对面的陵越等人放在心上的态度，又一次引起刚才被她指着要教训的天墉城弟子的怒火。
    “当真是狂妄自大，你这妖里妖气的女人最好等一下被打败了不要哭，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如此嚣张。”
    “住口！”陵越板着脸斥责道。眼睛紧紧盯着百里屠苏。
    “尾巴虫小喽啰，看你那怂样。我就喜欢妖里妖气的，就是嚣张，你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躲在棺材脸身后的胆小鬼。”红葵握着长廉，笑着遥遥指向他的眉心，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释放出鄙视的情绪的。
    “你……”他的脸紫黑交替，好不精彩。
    “够了，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陵越皱着眉头斥骂。“别忘了我等此次下山的目的。”他眼神如利箭一样刺进百里屠苏的眸子里。身后弟子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他手势一变，身后的众天墉城弟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特定的位置上，将红葵等人围成一个圈。耀眼的光芒圈住众人，百里屠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灵虚三才阵，师兄你……”
    阵法将众人困住，只待陵越等人进一步开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此行必定要将尔带回天墉城。”
    被阵法困住的人丝毫不见慌忙，红玉垂眼，摇头笑了笑，完全不把阵法放在眼里。红葵更是优哉游哉地扇着空余的一只手。“好热，好热呀，好啰嗦啊！”声音娇娇媚媚的，似在对情人撒娇。欧阳少恭莞尔一笑。
    “那小葵妹妹便同我一起将这阵法毁去吧。”红玉手持双剑，翩然跳起，凛然的真气朝陵越所站之位狂击而下。同一时间，红葵的长廉带着灵力攻击到方才口出狂言的弟子上，带着恶意的灵力，穿透了阵法的阻隔，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穿过他的左肩。
    “咔嚓！”阵法应声而裂开。布阵之人被充斥而出的力量逼得一直后退。“怎么会？你们究竟是……”陵越看向红玉和红葵的眼中，带上了惊疑。
    这么强的灵力，刚才又提起师尊，听着似乎有旧。难道这两人当真是师尊的故人？特别是那行事大胆、无所顾忌的女子，力量十分好强大。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要不要打。少年人要量力而行啊！”红玉收起剑，逐步走道陵越面前，和气奉劝着。
    双方的人数差不多，奈何对方多出了两个无法预测之人，就算是出奇制胜用灵虚三才阵都无法将人困住。他自知不是对手，但是他还是必要带师弟回去才行。师弟必须得回去解释清楚，才不至于一直让他人误会。
    “他必须得跟我回去。”他看着百里屠苏说道，哪怕知道失败还是坚持要带待百里屠苏回去将误会解开。
    他眼睛里的坚持让百里屠苏动容了，“师兄，如果愿意相信屠苏就让我把自己的事情办完。”他柔和着语气请求着。
    “你一定要和我回天墉城。”陵越还在坚持着不松口。
    百里屠苏还待再劝，此时意外却出现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暗处就隐藏有其他人在。他们是青玉坛的弟子，志在捉欧阳少恭会青玉坛。然而刚才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动手，现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百里屠苏和陵越两人身上。他们就抓住机会，闪身来到最后面的欧阳少恭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人将他困住。
    “委屈丹芷长老了，掌门有令，命我等将丹芷长老带回青玉坛。”
    即使身上被灵诀捆绑住，欧阳少恭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然淡定。他也不理会身后的两个青玉坛弟子，只是略带失望的神色目视着那个年迈的老人，也就是他一直信任着的寂桐。“寂桐，是你将我的行踪告知他们的。”他这句话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也就肯定了此事一定是寂桐所为。
    “唉！少爷，我不想你一错再错，继续再错下去。”他是她的恩人，她真的不想再让他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杀孽多了，因果始终都会报应在他身上的，她时日不多，不想看到往日恩人落得那样的下场。
    欧阳少恭垂下眼帘，眸子里翻滚着无名的情绪。他恨苍天不公啊！为何要将他所有的东西都夺了去。现在他只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身边信任之人竟然因此而背叛了他。
    “意思就是说，你们要抢我的恭哥！”红葵突然出声。欧阳少恭抬起头，眼里再也看不到汹涌翻滚的情绪。他弯弯嘴角，看着红葵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幸好，并不是所有都被夺去。
    “什么？”挟持欧阳少恭的两名弟子明显还反映不过来，怎么突然就跳出了一个小姑娘气势汹汹的质问。
    “敢抢姑奶奶的男人，看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红葵假笑着说道。
    青玉坛俩弟子对视一眼，转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丹芷长老的女人吗？想不到长老之事出来几个月就和一个姑娘好上了。这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那脾气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此事回去以后一定要禀告掌门。
    “风雪冰天！”一声娇喝结束后，陵越几人身后多了两座冰雕。正是突然不见的青玉坛弟子两人，而欧阳少恭完好无缺地站在两座冰雕之间，对红葵淡然而笑。
    “反应速度好快啊！法术也很厉害！”方兰生夸张地赞叹道。一直没有见红葵出手过，他一直以为她的水平只是一般而已。就现在来看，差的好远啊，以后好事少惹她为妙。比二姐还恐怖。
    “师弟，与我回去。”本想着出手相助的陵越，见事情已经被解决，又对 百里屠苏旧事重提。
    众人：“……”这位陵越师兄还真是执着啊！但是不要在完事之后，又突然间说起这个好不好？
    “恭哥！”红葵挥手将欧阳少恭身上的法术解开。你就装吧！她的眼睛里是这样说的。
    欧阳少恭好笑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但笑不语。
    他们以为事情解决了，其实不然。两座冰雕身上的冰层突然被炸裂开了，出来的人不是刚才正常人类的青玉坛弟子，而是穿着他们衣服的，两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21第二十章

    欧阳少恭眸光一闪而逝，扫了一眼吃惊的众人。由青玉坛弟子变成的两个怪物仰天嘶吼，杀向距离最近的天墉城弟子。
    陵越不敢大意，手中之剑化作锐利的剑气，闪着耀眼的光芒从正面攻击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百里屠苏跳跃到半空之中，剑锋从半空中笔直地刺往怪物的头顶。
    受伤的天墉城弟子被其他弟子守护着，那怪物经变身之后力量强化了许多，速度和防御能力也不弱，百里屠苏和陵越两师兄弟联手也只是给他们的身体添加几道血痕而已。
    风晴雪和红玉对视一眼，默契地加进了战斗。虽然百里屠苏和陵越的道行不若，足以消灭两只怪物，但是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更何况那两个青玉坛弟子可以变身成为怪物，难保他们时不时还有后招，为了避免再生变故，最好还是趁早解决为妙。
    “为什么人会变成半妖之物呢？这难道也是人为造成的吗？这些东西和当日在翻云寨见到的差不多，只是变得更强大了。”方兰生紧了紧抱着襄铃的手，在欧阳少恭旁边轻轻说道。想到那些被捉去炼药的人，他就觉得深深的悲哀。
    拿活人练药，实在是太惨忍了。本来以为翻云寨一事解决之后，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想不到才几个月又遇见了更厉害的。难道这些青玉坛的弟子也是那样变成怪物的吗？“幸好少恭你不在青玉坛，否则，要是变成他们一样了该怎么办。”那些人会逼迫少恭的！
    “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唉！他们便是拿着玉横到处收集人的魂魄用作炼丹之用。为求更强大的力量，才有这种怪物的存在。”欧阳少恭摇头叹气，似乎很后悔当日助纣为虐。
    若有一天，他披上了另一个人的皮囊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是否同样也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将他当作怪物一般惧怕鄙弃呢？还没有受够教训吗？怎能对凡人有所期待。不过，这丫头怎么一点都没觉得渡魂这种事情很不正常？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有这样一个人肯陪在身边。
    “少恭！少恭！你在想什么？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就别伤心了。”方兰生挠着头安慰。欧阳少恭轻声道：“多谢小兰德宽慰。”方兰生挠着头，“嘿嘿”直笑。
    红葵眼珠子骨碌碌的打转，听完之后，对方兰生不屑的哼哼。他会伤心才怪！
    瞧见欧阳少恭不赞同的表情，她稍稍偏过头，见那边也快要结束了。她趁着怪物被消灭的当头，对着陵越等天墉城弟子，挥去一道白芒。顿时，包括陵越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只是要他们睡过去几天而已，并没有什么伤害。你别瞪我呀，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不让你们师兄弟相残吗？你要知道，你师兄那根木头可比你这根木头固执得多了，他一定要带你回去，让他昏睡过去不是很好的办法吗？过两天就醒过来，我保证一点事也没有。”红葵对着百里屠苏解释道。
    “下次莫要胡来……起码，动手前要知会一声。”沉默一会，他这样说道。
    “原来要事先和苏苏说才行，难怪上次对那些师弟撒跳跳的时候，脸色会那么黑！”风晴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百里屠苏：“……”
    “呵呵！两位妹妹当真是有趣，百里公子也实在是……”红玉耸着肩膀，可以知道她偷偷在笑。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地越过她们，随手给了手上的同门一个治愈术。然后慢慢走向有段距离的裴公几位甘泉村的老人。他抱拳，请求道：“那几位是我师门中人，接下来的几日还请几位照顾一二，百里屠苏感激不尽。”
    “这位少侠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们云平对不起你们。这点事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有我老儿在，绝对不会让他们出半点事。”
    百里屠苏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站在红葵面前道：“老前辈修为深不可测，不知可有把握消灭里面的藤怪？”
    裴公等人张口欲说话，可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毁了也好，免得害死更多无辜的人，唉！
    “老前辈？！”红葵拔高声量道。怒睁着眼睛瞪向百里屠苏。
    “不是和师尊同辈吗？”久久，他才回了一句话。他觉得这样称呼没有什么错。
    “哈哈哈！”方兰生笑着，被红葵凶煞地看了一眼，默默地背过身去。他决定从今天起再也不说木头脸坏话了。
    “谁和你师尊同辈了，我都不认识他。喜欢他的是红玉姐！”她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将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虽然她有一千多岁了，但是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很年轻的好不好！
    “咦！红玉姐喜欢苏苏的师尊？”风晴雪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呆呆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着这句话。
    “此、此话当真！”百里屠苏的面瘫脸也掩藏不了话语中的不敢置信。
    其实也是，红玉喜欢紫胤这件事，听起来怎么都比红葵和欧阳少恭的各种亲密场面更惊人。毕竟他师尊是怎样的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百里屠苏完全没法想象紫胤真人的红颜知己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无论面对怎样场面都镇定以对的红玉，被人说中了心事，这一刻是真的有些慌乱了。不过，这一刻她还在想小葵是怎么知道的？
    “没、没有的事情。我。我听闻紫胤真人乃天下御剑第一人，十分敬佩罢了。你们别瞎猜，真的仅此而已。”她忙扯出一个笑容应对。
    欲盖弥彰！红葵的眼神是这样对她说的。红玉扯着笑脸，以微笑应对。
    “还好，还好！听到女妖怪竟然会喜欢人，差点吓死了。原来是假的。”方兰生庆幸地拍拍胸口。
    红玉对着他的笑容加深。这猴儿，来日必定要教训一下才行。
    “红玉姑娘也是女子，有喜欢的人也不足为奇，小兰不必大惊小怪！”欧阳少恭温和地为红玉说话。
    “原来如此！”百里屠苏深深看了红玉一眼，点点头。红玉的笑容凝滞在脸上，百里公子这一眼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好了，好了。刚才不是还说着消灭藤怪的事情吗？”红玉打着哈哈。百里屠苏点点头，瞧着红葵说：“……小葵姑娘，能否有把握做到呢？”
    “哼！你去把门打开。”只要不是里面的不是魔尊重楼，她都有办法解决。好吧，其实还有其他的。
    赤红色的射日弓被红葵召唤出来，在百里屠苏将石门打开的一瞬间，藤怪的触枝，就从洞口挤出来。燃烧着烈火的箭矢，带着破空的刺耳声飞去。“轰隆！”几乎算得上是红葵的全力一击，不仅藤怪被焚毁殆尽，就连山壁也毁去了大半。
    众人连连退后。风晴雪闪亮着眼睛夸赞道：“小葵好厉害！”
    “哼！暴力的女人。”方兰生低下头嘟囔。
    欧阳少恭肯定地对她点点头，表示欣赏红葵的力量。
    几人对裴公等村人告辞，百里屠苏看了眼睡倒在地上陵越，带头离去。
    “你们那个村长，晕倒在了藤仙洞口，等一下可别忘了把他搬回去。”红葵交代了一句，快速奔跑道欧阳少恭身边，拉着他的小指头，愉快轻松地晃着手走路。

 22第二十一章

    离开了甘泉村之后，红葵就把从洛云平哪儿得到的玉横碎片交到欧阳少恭手中。离开的时候，天差不多都要亮了，众人也就将就着回到江都。随便找了一间小客栈休息了片刻，就起来了。
    “这里离甘泉村并不远，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免得那些凶巴巴的天墉城弟子又来找麻烦。”经过一晚上，襄铃还是没有一点将要醒过来的迹象，方兰生看起来没有多大的精神，说话的时候头蔫蔫的垂着。
    “傻书生就别瞎担心了，那一下够他们睡几天的了，怎么会那么快找来呢？晚一点启程也无所谓。话说屠苏酒和晴雪出去打探消息怎么还不回来呢？”最近红葵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看起来精神状况也有点差。此时正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中。
    欧阳少恭担忧地看着她，一只手轻放在她额头上，关切地问道：“小葵今早是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可是生病了，还是昨晚太累了没休息好？”她会生病吗？
    红葵嫌弃桌子不舒服，干脆拿下额头上欧阳少恭的手，放在桌子上，垫着趴下。“我本事那么大，就那区区几个人，还不至于让我累找。至于生病就更不可能了。只是最近忙着找一些对你有好处的东西，一无所获，有些失望而已。”必须得今早解决他灵魂的问题。
    “我？是为那件事担心吗？我自己就可以了。”欧阳少恭柔声安抚道。
    “让我不去管？怎么可以不管呢？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就你那什么都要慢吞吞来的习惯，我想还是算了吧。你那不靠谱的办法，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谁知道另一半的魂魄是不是也快力量用尽了。
    “不会失败的。”他的言语十分笃定。
    “那我做我的，你做你的，看谁最后成功的是谁。”红葵坚决不放弃。凭着多年的直觉，她就是觉得欧阳少恭不会成功。
    “好，好，好！小葵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不要累着自己。我……会担心的。”他莞尔一笑，由得红葵去做。
    “才不会累呢！我……做得心甘情愿。”她轻轻地说着，似乎在承诺些什么。欧阳少恭一愣，笑了！这丫头……
    旁边被当作不存在的方兰生，一时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被两个人的谈话弄的一头乱。为了使理清自己的思维，他使劲地拍了好几下脑瓜子。“你们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除了寻找玉横碎片，少恭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我也可以帮你的。”他拍拍胸膛保证道。
    “就凭你这个傻书生？还是省省吧。”红葵会会手打发方兰生。欧阳少恭瞧着他又要炸毛了，正好发现襄铃小狐狸的眼睛睁开了，忙提醒道：“襄铃醒过来了！”
    一句话，方兰生把欧阳少恭和红葵抛到脑后，直愣愣地看着怀抱里的狐狸傻笑。襄铃睁开眼的时候，意识还有点模糊，等一看清楚头顶上方兰生巨大的脸庞的时候，她飞身一跳，轻易的就将方兰生撞倒在地。
    周围并没有生人在，襄铃狐狸身上金光一闪，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此刻，她正气势汹汹地指着地上的方兰生怒斥道：“你、你，谁叫你抱我来着。”她眼神闪闪躲躲就是不敢看地上的人，脸上红彤彤的，看不出是害羞，还是被气出的。
    果然，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和红葵一样胆大包天，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想风晴雪一样不知俗世。难得还有一个正常的姑娘。
    方兰生痴痴的笑着，傻傻地挠着头道：“一直都是我在抱你啊，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嘿嘿！襄铃你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红葵在一边看戏，唯恐天下不乱道：“是啊，是啊！那傻书呆紧紧的护着，谁都不给碰，好像睡觉的时候都是抱在一起的。这样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恭喜恭喜了！”
    “小葵……”欧阳少恭摇头叹息。
    “你这个大坏蛋，襄铃讨厌死了，矮冬瓜。呜呜……”可怜的襄铃被欺负得眼睛都红得跟兔子一样了，她扁着嘴巴，揉着眼睛哭泣着。
    方兰生急得团团转，此刻看起来完全六神无主了。他不熟练地安慰着小狐狸。“我、你……不是这样的，为了能第一眼看见你醒过来，我一晚上也没睡过。我都在庭院里看星星。真的，没骗你。”
    “矮冬瓜真的没有骗襄铃？呜……你要是敢骗我，就永远都长不高，永远都是矮冬瓜。以后襄铃还会长得比你高的。”她哽咽道，瞧着方兰生焦急的模样，已经有些相信了他。
    “绝对没骗你。”他举手作发誓状。“哼！襄铃肚子饿了，要吃肉包子。”她背过身去，摸着大辫子，要求道。
    “我借店家的厨房帮你弄。”生气地瞪了眼优哉游哉的红葵，他笑着邀请襄铃。“那个，我们一起去厨房吧，不理这个坏心眼的女人。”
    “嗯，你先走。”她低头看着脚尖，轻声应道。方兰生笑呵呵地把人带离坏心眼的红葵。
    “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也不需要一直盯着吧。”面对欧阳少恭的目光，红葵从容以对。
    欧阳少恭莞尔道：“怎的就那么爱玩呢？真拿你没办法。”
    “一直都是这样的，你现在才知道吗？”她把欧阳少恭被压得麻痹的手还回去，狡猾地笑着。
    “的却如此，呵呵！”欧阳少恭不知因何发笑。
    笑得红葵都快要气急了。“不许笑了，听见没有。”她轻柔地推攘他一下，又道：“再笑下去，我可要亲你了！”红葵得意洋洋地笑着。
    欧阳少恭一点都没有怀疑她在开玩笑。这姑娘可是向来说到做到的，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最后的结果是，欧阳少恭听话的停下。
    “噗！”门外尹千觞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一起回来的还有去打探消息的风晴雪和百里屠苏。不过相对于尹千觞的接受无能，后两者已经习惯了红葵不按理来的性子。就算是百里屠苏也只是黑着脸，面无表情的，没有太大惊讶了。
    见红葵不满的视线移了过来，尹千觞哈哈笑道：“那啥，在下尹千觞。适合百里少侠和晴雪妹子一同来的。刚才没什么意思的，只不过是一时被姑娘的豪言壮语惊到了而已。话说回来姑娘好胆色啊！”都夸上你了，也就别再一副杀之为快的凶煞样了行不行？
    “哼！”她抬抬下巴，趁着某人不注意，“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在四人石化的时候，潇洒的转身离去。“忘了说清楚了，继续笑的话就亲两下，不笑的话就亲一下。”风将这句话带给了他们。
    “咳咳咳……”某酒鬼尹千觞好死不死的又喝了一口酒，这下被呛得狠了，看来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的。
    “欧阳先生……阿翔饿了，我去买些五花肉。”百里屠苏闭眼深呼吸一声，面瘫着脸又出了客栈，脚步有些急切。话说回来，他才从外面刚回来。
    “小葵好厉害！不过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呢？嗯，肚子饿了，我也要去找吃的。”又一个是乐呵呵的离开的。
    厉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夸赞的，难道现在的姑娘都不喜欢含蓄了？尹千觞目光悠远，摸着下巴想着。喉咙仍然不舒服，他无意识的会咳嗽几声。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欧阳少恭也不见了。“咳咳！怎么连少恭都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难道是害羞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午时初至，众人再度集中。只不过队伍中，多了尹千觞一个人。
    红葵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欧阳少恭还是一如既往的君子有度，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两人之间十分和谐，很和谐！
    这就是尹千觞观察了许久得出来的结果。见不得他猥琐的模样，红玉看似无意地撞了襄铃一下，襄铃接着碰了下方兰生，方兰生的手肘就打中了尹千觞。他方才收回心神。
    “不知这位是？”红玉刚从外面回来，因此不知道红葵和欧阳少恭的事情，也不认识中途加入的尹千觞。
    “这是大哥啊！苏苏不是打探到安陆那里有青玉坛弟子现身吗？大哥也要去安陆，一个人不好，就和我们在一起了。”风晴雪第一次见到尹千觞的时候还真的以为看见了大哥，但是那么多年了，尹千觞和风广陌的性格完全不像，她就不敢确定了。不过，在尹千觞叫她妹子的时候，她也很高兴叫他大哥的。或许，内心里她还是将他当成了风广陌的。
    “大哥？晴雪妹子找到你大哥了？”红玉怀疑的眼光看着尹千觞。这邋遢样，会有晴雪妹子这般空灵透彻的妹妹吗？完全不像一家人。
    风晴雪摇摇头，笑道：“是早上认的，长得很像大哥。”
    “那么老，是人家叔叔还差不多。尽会占人家小姑娘便宜，还大哥呢？”不可否认，红葵的话对尹千觞的打击是沉重的。
    他挺着胸膛，正色道：“在下今年刚好二十有七，年纪不算太大吧。”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襄铃、襄铃今年十六。大酒鬼二十七，也就是年长了襄铃十一岁。可以叫叔叔了。”襄铃对戳指尖，小声地说道。
    众人：“……”
    “我不介意的。”风晴雪笑了笑，表明了自己不介意的态度。
    尹千觞挤出一个笑容。什么眼光，少恭不也二十五了吗？怎么没人叫他大叔。也太不公平了！
    欧阳少恭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忽然抬头对他笑了笑。
    尹千觞笑容一僵，低头讪讪地摸着鼻子。
    占晴雪便宜吗？百里屠苏若有所以地看着他。想了想，出声道：“晴雪借给你的酒钱要还的。”
    “……”尹千觞瞪大着眼睛。“我说百里少侠啊，你怎么突然变小气了！”
    “咦！那个吗？不用还的，大哥放心吧。”风晴雪笑着摇摇头。
    “那就好，还是妹子大方！”他又变得一脸高兴。
    红玉、襄铃和方兰生看着他的眼神鄙视非常。难道真的摊上一个占便宜的了？
    “随你便！”百里屠苏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带着阿翔往城外离开。他在旁边看着，她应该吃不了多少亏的。
    “恭哥我们也走，不理不要脸占人小姑娘便宜的酒鬼。”红葵把手伸进欧阳少恭的手掌中，跟在百里屠苏身后离去。
    “哎！这是误会啊！”少恭啊！为了帮你，我可是被人误解，还受了那么多委屈。可一定要拿出珍藏的好酒补偿才行啊！
    “没事的，我相信大哥！”最后只剩下风晴雪在身边安慰。
    尹千觞呆呆地点着头，脑子里挥之不去他们鄙视的眼神。误会大了！吃的亏，以后一定要找少恭讨回来。说起来，事情还是他心上人挑起的，必须得补偿！

 23第二十二章

    “才到山脚下而已，就已经感觉到上面鬼气森森的寒冷了。到了上面那还得了。”方兰生缩了缩脖子。
    “整座碧山都是这么荒芜吗？远远看着都没什么活物。”襄铃的心情非常郁闷。
    “傻书生不怕女鬼了吗？山上面可是有很多只哟。”红葵感觉到属于鬼魂熟悉得气息，便不由得出声调笑以前胆子极小的方兰生。
    “哼！我才不怕呢。”方兰生气哼哼地说着。以前是挺害怕的，但是这些日子在外面经历了那么长得时间，更恐怖的妖怪都打败过，还害怕区区几个小鬼？
    “猴儿说的是，你怕的不是女鬼，而是小葵姑娘本身对吧。呵呵！”红玉想到他平常对红葵畏手畏脚的举动，就情不自禁地笑开了。
    “其实出来以后，小兰的胆量也变大了许多不是吗？别闹了，我们还是赶快上山吧，也得查清楚是怎么原因造成的才行。”欧阳少恭看了眼红葵说道。
    几人点点头，往山上走去。越靠近自闲山庄，周围的空气就越冷，襄铃都快要受不了森寒的鬼气了。
    欧阳少恭和红葵走在最后面，并未受到影响。期间，除了尹千觞有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一直都没有回过头。
    “小葵觉得如何？”欧阳看着她变成鬼身，又变成人身。
    “闻到了熟悉得味道，感觉挺开心的。”红葵愉悦地说着。她在这里不仅不会不自在，反倒行事如鱼得水多了。
    “里面的厉鬼道行不高，就是怨气有点大。不足为惧。”鬼界以实力为尊，等级低的被等级高的一压，就不敢动手了。却也简单。
    “嗯，我们快点跟上去，都快要被他们抛下了。”欧阳少恭笑着点头。
    终于到了目的地，自闲山庄的大门破损严重。山庄的封印也被削弱了，只是封印的效果犹在，所以里面的鬼物才没有跑出来。不过，看此番情况也快了。
    “好冷啊，真讨厌。”被冷着的襄铃恼怒地跺跺脚。奇怪的是方兰生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跑去关怀问候，他的眼睛逐渐变得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是谁在叫我……”他不理会众人的叫唤，径直往里面走进去。
    “呆瓜！”襄铃想要追上去，被红玉摇头拦下。“还搞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就这样闯进去会很容易遇上麻烦的。”
    “看起来，那方小公子是被鬼怪迷惑住了。”尹千觞解释着还不忘喝下一口酒。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破书，强自塞进百里屠苏怀里。“这本书上面记载了各种法术，欠的酒钱，就拿这个顶了。不必客气，收下就行了。”他这摆明了是强买强卖。他决定自己的形象还是自己找回最好。这样就不欠酒钱了。
    如果红葵还在的话，一定会鄙视他到底。可惜，就在刚刚她尾随方兰生进去了自闲山庄，现在人不在这儿。
    “百里公子就替晴雪妹子收下吧。现在最要紧的是进去将猴儿找回来。但是里面的怨气太大，鬼物自然不少，我们必须小心行事。特别是欧阳先生，若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留小葵妹妹下来保护……小葵妹妹呢？怎么不见人了？”红玉四处看了个遍，也没找到她。
    “……跟着小兰进去了。”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欧阳少恭笑了笑解释。
    “……”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那欧阳先生还是和我们一起进去吧，独自留在外面也不太安全。”沉默过后，百里屠苏提议道。
    “如此也好，麻烦众位了。”他点点头。
    山庄内外是天差地别，里面布满了雾气，根本就看不清路，众人几乎是摸索着前进的。更别说里面几乎要冻僵人的温度。
    “都半天了，还没有找到，不知道呆瓜有没有事？”襄铃担忧地说道。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最近她不再和以前一样喜欢粘着百里屠苏，反倒是注意起方兰生的时间比较多。
    当然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他旁观者倒是看得清楚多了。
    “小铃儿放心，有小葵妹妹跟着，猴儿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红玉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小心！”百里屠苏突然警戒。
    雾气中隐约可见蓝色光芒闪烁，不用那些东西靠近，六人也可以猜得出他们便是自闲山庄里的鬼魂。
    尹千觞主动护卫在欧阳少恭身边，其他人就地作战。霎那间，这片空地上，各种仙法斗艳。
    红葵和方兰生那边也不平静。红葵跟在他身后，看他发疯似的胡言乱语，又是砍，又是杀的，根本就没有制止的意思。
    其实她就是想要看看方兰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清醒过来，没想到他竟然意识这么薄弱，最后竟被鬼物迷惑得要举剑自杀。
    到了这一刻，红葵才不禁失望地叹口气，挥袖间一道惊雷劈在方兰生脑袋上。看着方兰生倒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使劲甩甩脑袋，才清醒过来。
    果然，用雷咒让人清醒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当初天哥、蜀山大侠还有讨人厌的唐雪见在神魔之井陷入幻境的时候，不也是被她一道雷劈醒过来的吗？等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被迷惑住，再来劈几次。
    方兰生扒拉扒拉被劈焦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样的雷电，一定是暴力女干的好事。我的头发……还有衣服……”
    “叽叽咕咕的，说谁的坏话呢。”红葵在他身后现形。
    “你做什么用雷劈我，很痛的好不好。要是不小心被劈死了怎么办？”方兰生呲牙道。
    红葵无所谓地挥挥小手，“放心，力度我都把握好了，绝对不会劈死人的。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若不是我这一道雷，你早就自杀死了。这么没用，简简单单的就被一只几十年道行的厉鬼迷惑了。”
    方兰生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他抱着头细想刚才的事情，“我刚才……”晋磊？怎么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呢？太真实了，好恐怖！
    “原来是你这臭丫头坏我好事！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对面突然出现一只面目狰狞的女鬼。看着红葵和方兰生的眸子是血红色的，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杀气。鬼物最是怕雷火之力了，刚才红葵的一道雷，让她产生了忌惮，所以藏了起来，现在才出现。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真是一点都不美观。”红葵一早就看出了她的隐身之地，只是没有指出来而已。现在别人主动现身，也省了她的麻烦。
    “我这般，不也是拜晋郎所赐吗？我说过，就算是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所以晋郎就不能乖乖的受死吗？”她嘴里的语气极尽温柔，盯人的目光只有恨意，丁点话中的柔情都没有。
    “喂！她那么恨你，你说说是不是你上一辈子把她抛弃了？”红葵无意的一句话，让方兰生怀疑起眼前的厉鬼。“你……你是……”
    “晋郎想起我是谁了吗？”厉鬼阴测测地笑道。
    “不，我不认识你！我是方兰生，不是晋磊！”他摇头解释道。
    “哈哈哈！你倒是忘得干净。你知不知道……晋磊我好恨你啊！”厉鬼歇息底里地嘶喊着，原先还估计这方兰生身上的佛珠不敢近他身，现在竟是不管不顾，似要同归于尽般冲过来。
    见方兰生不躲不闪的，还摇着头想要解释。红葵便把自身的鬼力释放出来，和厉鬼相对着漂浮在空中。千年的鬼力一经解放，震得厉鬼直直后退，难受的捂着胸口。往向红葵的目光忌惮起来。“你不是人类，你究竟是谁！”
    “偏不告诉你。”她一挥袖子，雷咒从天而降，打到厉鬼旁边，她往后退了退。
    “你、你……”方兰生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两只鬼，指着红葵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呀，傻书呆，别人要杀你，不想还手，还不会躲吗？”红葵吊着眼角，凶巴巴地瞪着他。
    “哇！原来你真的是女鬼！”他惊讶地往后跳了一步。
    “你有意见吗？”她威胁道。方兰生连连摇头。少恭一定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真是气人啊！！！
    “为什么要拦我？”厉鬼发疯的嘶喊着。
    “不管他的前世和你有任何的恩怨，你应该找的都不是现在这个傻书呆，他的命不能给你。你若要报仇，找他的前世去。”虽说她经常欺负方兰生，但心中已经将他当作是自己人一样对待了。
    “他就是晋磊转世，还要如何去寻他前世？”她有了点理智，不想刚才那般疯狂。
    红葵眯起眼睛，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如果我送你回到过去呢？”回魂仙梦她会，但没有用过，不如用来做一下试验吧。恭哥魂魄之事一无所获，或许可以用回魂仙梦找到根源。
    “什么？你真有办法回到过去？”方兰生和女鬼同时问道，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红葵。
    “那当然，我们三个一起去。等一下我施法的时候，你就只想着要去的年代和地点，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红葵心中一定，吩咐道。
    “我也要去？”方兰生指着自己说。
    红葵点点头，“放心，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不会变的。”
    “那，好吧！”他犹豫着答应了。见识见识也好，他完全没有怀疑过红葵的话，真不知道他哪儿来对她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手机版的评论改版了，大家随便说两句看看效果吧！来吧，来吧！（变相的球评法，鄙视之。）

 24第二十三章

    欧阳少恭这边，百里屠苏几人正好将袭击的鬼物消灭。被雾气环绕的自闲山庄正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光芒。即使有雾气的阻挠，远离中心的众人还是不免被光芒影响到了，不得不用手去挡住。
    光芒过后，红葵带着方兰生和叶沉香这个女鬼消失在原地。
    “刚才那阵光亮是怎么回事？”襄铃揉揉眼睛，用不满的语气问道。好闪亮 ，眼睛被刺激得都有些疼了。
    “小葵！”欧阳少恭皱起眉头，他肯定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和红葵有关。山庄里的厉鬼根本不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雾气在渐渐变弱，我们过去看看。”
    “嗯！”众人齐齐点头，加快脚步向刚才发出光亮的中心地点赶去。
    却说方兰生和叶沉香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就从满目疮痍的自闲山庄来到了一处绿荫葱葱竹林。竹林中有一间小竹楼。竹楼前有一座墓，墓碑前站立着一个满身煞气的黑衣男子。他没有发现突然闯进这片土地的三个客人。
    “他、他、这里……贺文君，不是，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方兰生满脸苦恼，不过还算聪明，知道要小声说话。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要怪就怪这只笨蛋脑子里想错了地方。准备准备，我们再施一次法。”红葵无辜地摊手道。第一次使用难免有错，这也不能怪她。
    女鬼叶沉香立刻制止。“不，不用了。我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红葵眨眨眼睛，原来没来错地方啊！她就说嘛，这么简单的东西怎能难得了她呢？即使是第一次用也成功了。
    “这里？”方兰生摸不着头脑，还要再说，就被叶沉香阴沉地看了眼，马上乖乖闭上嘴巴。
    “你去办你的事，我和这笨蛋书生在这里等你。快走快走！”红葵一只手对叶沉香挥挥，一只手扯着方兰生的衣领藏身于竹林中。
    方兰生挣扎无果，只能由着红葵欺压。他压低声音问道：“喂！你既然要带我来，为什么只能藏起来看热闹，还不能见人？那我不是来不来都一样吗？”
    红葵高傲地抬起下巴，结果发现，就算方兰生是同行男子当中最矮的，想比较之下还是比她高出很多。不管红葵怎样做都没有他高。于是小姑娘的心情愈加恶劣了，为了突出让自己看起来比方兰生高，她放任身体慢慢地飘起来，直到比方兰生高了半个头。
    “我本来是想让你看看自己的前生到底有多烂，以后你再敢和我作对的时候，就拿这个把柄出来反击。”她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的伟大打算，压根没将方兰生臭臭的脸色放在心上。
    “……”卑鄙的女鬼，最好不要让本少爷抓到你的小鞭子，否则一定会告诉少恭！啊！气死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劣的女人，不，女鬼呢？不赶紧去投胎，还悠闲的扮人玩。绝对没事找事干！
    仇人都被他杀了，师父的仇也报了，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呢？仇恨没有了，心里反倒空空的。他真的好累，从身体到灵魂都有深深的疲惫感。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如果师妹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晋磊想着何文君的笑靥，突然脑海中的影像一个变化，另一个女子的笑容一闪而逝。晋磊狠狠摇晃着脑袋，想起女子死前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满眼的嘲讽不知道是对谁发出的。
    “晋磊！”本来晋磊好好的在拜祭贺文君，熟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打断了他的回忆。他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马上往旁边一跃，躲过了背后的一击。等到他见到袭击自己的是飘在空中，满脸狰狞的厉鬼之后，有一瞬间的惊讶。
    结果没等他想清楚，叶沉香就继续发动了攻击。晋磊一边抵挡，一边不住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女鬼。好熟悉的感觉！
    就在叶沉香要杀晋磊的时候，贺文君的坟墓里上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即不可见。然而还是让红葵察觉到了。
    “哇！好凶残啊！出手那么狠，原来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杀他啊！”方兰生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差一点就割了下去的。咳咳……其实凶女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太凶了。
    看见他咋乎咋乎的模样，当即红葵就给了他一脚。指着贺文君的坟墓说：“傻书呆往那儿看。”
    “哇！还有一只鬼吗！”他抖了抖，发现这里光是鬼就有三个了。
    红葵又赏了他脑袋一巴掌。“笨蛋，那是魂魄。”她斜眼等了一眼有话不敢说的方兰生。嘟囔一句又道：“笨蛋傻书呆子，亏得自己还是学佛的，连鬼和魂魄也分不清。”
    “你的青玉司南佩里有人家姑娘的一魂一魄，那边的魂魄是不全的，但是还可以投胎。你接了绣球的那个孙小姐就是少了一魂一魄的贺文君的转世，如果不把你身上的魂魄还回去的话，那姑娘就算投胎了也是病歪歪的。”要不是看着他对小铃儿痴心一片，她还不帮忙了呢？她才不承认当时他接到绣球有自己原因在。
    “不会吧！”他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赶紧解下腰间的玉佩，对着各种方向观看。突然，他将玉佩丢到红葵手上，低垂着头说道：“你帮我把魂魄还回去。”他、他是方兰生，不是晋磊，喜欢的是襄铃。
    就在红葵要动手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还是算了吧！你和小铃儿一人一妖。你就算老死了，她还可能是二八芳华的模样，还有好多时光可以活着，免得你死了她伤心痛苦。你还是继续欠着那个贺小姐，以后娶了她比较好。”
    “就会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个鬼吗？不也是可以和少恭在一起？”他瞪圆着眼睛，难得大胆的质问红葵。
    “哼！就你这个笨蛋还想和我的恭哥比？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反正你有那么多的来世。”她翻手就将玉佩里面属于贺文君的一魂一魄，施法融入了命魂所在的魂魄之中。
    方兰生看着红葵苦恼地挠挠头，干脆把目光看向晋磊那边。却发现他已经被叶沉香打倒在地上，他有一瞬间想要上去救人。哪知红葵防的死死的，半点机会也不给他。
    “别担心，她下不了手的。”红葵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方兰生不服气地抬高头。
    “等哪天，或者哪一世你投胎成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再爱上某个某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了。”她逮住机会就欺压方兰生。
    “你才会变成女人。”他狠狠地瞪着红葵。
    红葵弯弯眼，戏谑道：“笨蛋！我本来就是女的。”
    “……哼！”当方兰生气哼哼地转身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鬼脸。他生生被吓得坐到地上。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晋郎了，他绝对不会有你那么胆小，那么窝囊的。”厉鬼的模样神奇地变成了叶沉香生前的样子。
    “……你才胆小要不是你在背后吓人，本少爷会、会被吓到吗？咦！晋磊人怎么倒在地上了，你不会真的狠心把他杀了吧！”方兰生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晋磊，吓了一大跳。
    叶沉香看也不看他，直接对红葵说：“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25第二十四章

    方兰生好奇的睁大眼睛，也不会看看别人的脸色，傻愣傻愣的就问了出口。“什么答案？”
    就算叶沉香已经放下了对晋磊的仇恨，但是对上了方兰生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冷冷地盯着他，冷笑着说道：“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胆小鬼？”
    可想而知这句话一定是气到了方兰生。他指着叶沉香，敢怒不敢言。
    “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伤了他之后问他，从头到尾究竟有没有对我动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因为对方兰生仍然留有芥蒂在心里，所以叶沉香总喜欢那话刺他。对红葵就是另一种完全相反的态度，红葵的实力让叶沉香既敬畏又忌惮她，然而又同样是红葵让她重新见到了晋磊，内心深处隐隐还有些感激。当红葵一个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她也没什么隐瞒，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肯定是喜欢的对不对？”方兰生看不清状况，凑进来笑呵呵地插口。引来红葵和叶沉香两人同时一个眼刀。方兰生讪讪地摸摸鼻子，乖乖闭上嘴巴。
    而叶沉香睥睨着他，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解释。“他什么也没说，不管我如何的问，他都沉默以对。”但是她感觉到的没有错，晋郎对她并不是完全无情的。爹爹投胎前，早就劝她放开一切，可无论她怎样做，总是放不下。她不甘心，所以苦等了几十年。
    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了，贺文君死了，叶沉香也死了，晋磊要好好的活着，一生痛苦的活着，完全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死去，她要让他带着痛苦而活着，永远也忘不了她。
    “那你究竟得到了什么答案呢？”方兰生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她放下的。
    “答案就是，我要去投胎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休想摆脱我。”说着她还阴阴地朝方兰生笑了笑。
    “喂！我可不想和你这样的……那什么……牵扯不清。你可千万不要来缠我啊！我、我是方兰生，是属于襄铃的。”他虽然害怕，还是昂首挺胸地反驳叶沉香。
    红葵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懒洋洋地说道：“事情可就不简单了，说不定她刚好就投胎成了你的儿子或者女儿呢？这样就真的会缠着你一辈子了，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神奇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方兰生接连被打击已经不敢说话了，就怕红葵说出更坏的消息。叶沉香不太了解地府的事情，冷凉凉地瞅着方兰生，很没有底气地对红葵说：“我可不要成为他的女儿还有……儿子。”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看着我也没用。要不然你去了地府以后在哪儿等上几十年，等到傻书生死了以后再和他一起投胎，就有可能是同辈了。”她不急不慢徐徐说道。
    叶沉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没发现红葵狡猾的眼神。“那我等。”
    这时，红葵的一句话，再一次的将她的心高高吊起来。“不过……你们也可能成为兄妹、兄弟什么的，呵呵！”机会不大，但也是很有可能的，她可没有骗人。
    “……”方兰生和叶沉香一起沉默了。
    “我要修仙，修成了木头脸师尊一样的仙人，那样就可以不用死了。”既可以摆脱女鬼，也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和襄铃在一起。哈哈，他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那我也修炼，修炼成和你一样。”叶沉香以红葵为目标。
    “只要努力的话，很快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厉害。看我天资聪颖，只用了区区一千年的时光，你嘛，资质差了点，花的时间大概也会多一点。”红葵对离得远远的一人一鬼招招手，“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去吧！好久没见恭哥了，十分想念。”
    方兰生腹诽道：好久？不就是过了一会儿吗？想念个头，我还想襄铃呢。千年老女鬼，占尽了少恭的便宜！
    叶沉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她的一千年之言镇住了。她心中实在是憋屈，趁别人没注意，施法用一根树枝戳在了方兰生的脚上，那个疼呀！就不用多说了。看方兰生吃人的目光就可以知道。
    三人站在一起，红葵施法欲要反悔自闲山庄。叶沉香留恋地看了昏睡的晋磊一眼。消失之前的一瞬间，看见了他睁开的眼睛。晋郎……
    晋磊垂着脑袋从地上只能起来，身上的伤口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叶沉香真的变成鬼回来了。她白骨森森，毫无面目可言……怎会变成这样……既要报仇为何不干脆直接了解了他呢？喜欢……
    回去的时候回魂仙梦用的时分顺利，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等他们回到自闲山庄的时候，正巧碰上赶来的欧阳少恭等人。
    时间好像有点偏差，不过也算得上是成功了。
    “小葵！”欧阳少恭轻声叫唤。红葵兴高采烈地抛下方兰生，飞扑进欧阳少恭的怀抱。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怎么会凭空出现？”过了一会儿，等红葵闹够了，他才轻声问出口。
    “我的回魂仙梦成功了。”她笑眯了眼。欧阳少恭知道一些，笑着点点头，也不多问。他了解这人，等有空了，她准会更详细的说明。
    当叶沉香放下心结回到自闲山庄的时候，弥漫在山庄周围的雾气也随之消散。聚集而来的其他鬼魂也散了去。
    “这位是……”只有红玉更加的关注方兰生身后飘着的鬼魂。
    “鬼，女鬼。”方兰生干巴巴地说着，一闪就来到了百里屠苏的身后。他实在是受不了后面散发出来的冷气了，比木头脸的还冷，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玉以袖掩唇，笑道：“猴儿好了？为何我觉得脑子还是有些不甚清醒呢？讨打是吧。”是人都知道她是鬼，她问的是她的身份。
    “哼！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投胎了。就算做了你的女儿也认了。”叶沉香冷笑着看着方兰生，复而又对红葵道：“今日多谢您了，有缘再见。沉香告辞！”其实她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姑娘的。
    “再见，不送了！”方兰生从百里屠苏身后伸出一只手对她招了招，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叶沉香微微俯身施礼，离开了人间。
    她才刚刚离去，变故就出现了。青玉坛的弟子带着玉衡碎片吸收了剩余下来的几个鬼魂，便把众人为了起来，怒火让他们的面目变得狰狞。
    “我就说鬼魂怎么会散去呢？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咦！这不是丹芷长老吗？正好将这些坏事的家伙解决了以后，将长老也带回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哈哈哈！”众弟子疯狂地笑着。
    欧阳少恭不动声色，众人皱着眉头看着陡然出现的敌人。更准确的说，是对他们用玉横碎片吸收魂魄的行为皱眉。

 26第二十五章

    “又是你们！”百里屠苏拔剑遥指着他们。
    “和上次的那些人是一样的吗？会变成很难打的那些怪物吗？我来帮苏苏。”风晴雪站在百里屠苏身后无言的支持着。
    红玉见状欣慰地笑了笑。
    “人是多了点……本少爷要保护襄铃，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夺人魂魄，坏事做尽，你们丧尽天良。”方兰生越说越气愤，却死死地护在襄铃身边。
    襄铃心里感动，却口不对心，想要感激人，却说出了拒绝的话。“襄铃、襄铃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要矮冬瓜多手。你胆子那么小，还是顾着自己比较好。”
    所以说，这些孩子还真是别扭的很，红玉轻声叹息。
    “废话少说！你们既然将山庄聚集的鬼魂赶走了，我们完成不了任务，不如等你们死后，那你们的魂魄来交差吧。”
    “不错，说起来两位师兄还是死在你们手上的。既然已经知道洗髓丹的威力了，我们不介意再让你们见识一番。”
    “慢着！寂桐是不是还在青玉坛？”欧阳少恭想起在甘泉村的时候，寂桐突然消失的事情，念着十几年的情谊，还是问了她的行踪。
    “桐姨一直都在青玉坛，就等着丹芷长老回去。长老请稍等，等我们收拾了这几个人就带你回去见她。”
    “既然这样的话，小葵你们就不用留手了。”欧阳少恭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恭哥是我的，敢和我抢的都要被雷劈的哟。”十几道紫色的天雷，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劈在了青玉坛十几个弟子头顶上。他们躲闪不及，身上的衣服和毛发都被劈烂烧焦了，散去雾气变晴朗的天空中，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头顶上冒出的黑烟。
    红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兰生耸动的肩膀依稀可见。
    “竟敢偷袭，不可饶恕。”话音刚落，十几个青玉坛弟子完全变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身体里的力量增强数倍不止。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五人各自使出自己的招式对敌。尹千觞扛着一把大刀站在欧阳少恭身边摸着脑袋傻笑。完全无视红葵杀伤力极强的眼刀。
    “哼！老酒鬼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不上前帮忙呢？”红葵没好气地说道。
    尹千觞哈哈笑道：“我留下来保护少恭！”
    “少恭有我就行了，你去吧。对了，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不过几个晚上而已，就已经熟稔地喊着少恭了。”这回她虽然笑着，目光却变得更加的有杀伤力。
    “那个什么的……我们很投缘……少恭你说说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啊！呵呵！”尹千觞目光触及红葵没有波澜的眸子，声音渐渐歇了下来。
    “千觞的确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我二人相识的时间虽不算长，却也十分投缘。”欧阳少恭眼睛看着前方的战斗，耳朵用来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是吗？没有骗我？”红葵质疑道。
    “没有。”尹千觞猛摇头。
    “有的。”此语出自淡笑着的欧阳少恭。“刚才那句话是假的。”
    红葵：“……”
    尹千觞：“……”
    红葵怒视尹千觞，“说！是不是你将他带坏了，竟然敢对我说谎。”
    “不关我的事。”尹千觞忙摆着手。抵挡不住红葵的质疑，抹着汗，扛着大刀掉头就砍向想要袭击风晴雪的怪物。
    少恭真是的，怎么不给他说说好话呢？少恭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一点都不关他的事啊！
    “恭哥哥！”红葵亲切地笑着。
    “小葵乖，有东西过来了。”红葵眨了眨眼睛，即使不去看，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一把通身火红的弯弓被她握在手中。不需要箭矢，她将身体里面的灵力输进弯弓里，拉上弓弦，任意朝着一个方向射出去。完全由灵力凝聚而成的箭身，携带着蕴含有巨大破坏力的火焰。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一支箭逐渐增加，变成了十多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十几个怪物的脑袋。
    怪物发出一声哀鸣，倒在地上。箭矢带来的火灵力将它们的躯体燃烧殆尽。
    “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你一下子就解决了。早知道你自己来不就好了吗？我们乐得在一边看戏。”方兰生呼出一口浊气，小心地跨过地上的脏污，故意走到红葵身边抱怨。
    连同欧阳少恭在内的所有人对方兰生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红葵嘟嘟嘴，疲惫地趴在欧阳少恭身上。“行是行，可是耗费的灵力太大了。现在全身无力，软绵绵的。好累啊！”
    她的脸色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疲乏。欧阳少恭关切的扶好她。“今日怎会如此疲累？”
    “刚才带着傻书呆两个人用了两次回魂仙梦，不累才怪。要不是那些东西过来了，我才懒得动手。”
    方兰生愧疚地抱着头转圈圈。襄铃嘟着嘴捅了他一下，他才停下来，就是不大敢直视红葵。
    百里屠苏将地上惊险存留下来的玉横碎片捡起来，交到欧阳少恭手上。“山脚下就是安陆了，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几天。也可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
    欧阳少恭附和着点头，接着又分析道：“也好，小葵今日也累了。大半碎片都在我们身上，剩下的都在雷严那儿。这个时候除了青玉坛，他也不会去哪里。我们休息过后就直接去衡山。说起来青玉坛还余下大半的弟子是不受雷严蛊惑的。他们被关了起来，大概也在等着我们前去营救。”
    百里屠苏点头赞同，“既然如此，就按欧阳先生说的办。”
    欧阳少恭对他微微颔首。看着红葵又道：“我们要下山，小葵还可以走吗？”
    红葵本能的想要点头，后来她看了一眼欧阳少恭就改变主意了。虚弱地摇摇头，小声说：“好累，你背我下去好不好？”
    “不行！”尹千觞和方兰生不假思索就反对。
    “为什么不行？”红玉好笑的看着两人。
    “少恭身体弱，背不起来。”方兰生找了个借口。想想红葵力竭还有帮助他的原因在，于是语气柔和下来又说：“要不，扶着好不好？”
    “这个……少恭谦谦君子，恐怕不适合这样做吧。”尹千觞比较诚实。
    实在不敢看少恭背人的模样。这种毁形象的事情，不忍直视啊！
    “我力气大，我来吧。”风晴雪很乐于助人。
    “不用了，我来就好。我无所谓，小葵比较重要。”欧阳少恭淡笑拒绝。把身体轻盈的红葵抱了起来，红葵一愣，反应过来，双手就搂住了她的脖子。欧阳少恭对众人浅浅一笑，朝着山下走去。
    “……”抱着，总比背着好。
    “小葵最喜欢你了，比喜欢哥哥还喜欢很多。”她大声宣言。欧阳少恭怔愣了片刻，停下的脚步，继续向前。笑容浅浅的，却十分的真诚。
    “好幸福的样子，襄铃也想要有人这样对我。”襄铃羡慕道。
    风晴雪看着前面的两人说道：“我也想！”
    方兰生拍拍胸膛：“我也会对襄铃好的。”襄铃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哼！”
    风晴雪的眼睛发着亮光看着百里屠苏，：“苏苏也会这样对我吗？”
    百里屠苏：“……胡闹！”
    “呵呵！”红玉在最后笑着。和乐融融，风光大好啊！

 27第二十六章

    欧阳少恭抱着红葵走在最前面，在夕阳下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后面尹千觞亦步亦趋地跟着，支着耳朵在偷听两人的细语。
    “大哥，你是在偷听吗？”风晴雪将手背在身后，闪亮着清澈的目光对尹千觞笑着。“要是想听的话，直接走到他们身边就是了。少恭和小葵都不会介意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你这样子看起来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总之让我很想打你一拳。不过大哥放心，我是不会打你的。”
    尹千觞左瞧瞧，又瞅瞅她的笑颜。不错，很真诚！但是说的话怎么就那么令人不舒服呢？虽然是事实，可妹子你总该含蓄点吧。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嘴上说着的又是一回事。“嘿嘿！妹子，我这不是习惯了吗？”敢走上去打扰他们，谁知道那女的会干什么。
    “对呀！习惯了鬼鬼祟祟，所以这人啊，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方兰生忍不住刺了一句。
    “猴儿整日里没个样子，想不到还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来。”红玉笑了笑，也跟着凑热闹。
    “唉唉！话可不能这样说。妹子和百里少侠也来评评理，我是这样的人吗？”尹千觞看了两圈，发现可以为自己说话的人，就只有三个。欧阳少恭还远远地走在前面，所以只好就爱那个家了风晴雪和百里屠苏拉进来。
    “大哥的心地很好。”风晴雪姑娘挑出来自己知道的唯一一个优点。
    百里屠苏看了眼盯着他的人，想了想，语气没有波动地说道：“……没有坏心眼。”停顿片刻，他又说出一句让尹千觞从天上掉在地下的话。“其他的都十分不像样。”这样说应该没错吧，师尊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又一个人越过尹千觞跟上欧阳少恭，留着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笑容都凝固在脸上，僵死了。
    “你累不累！”红葵摸了摸欧阳少恭的脸颊。很好，没有汗。
    欧阳少恭摇头，轻松地回答说：“不累！”
    红葵用力地点了两下头。“我那么娇小，又那么轻。想也知道不会累到你的。那你也就不用停下来休息了，继续走吧。到了客栈以后，把我放到床上就行了。好累，我要睡了。”
    欧阳少恭：“……”
    红葵闭上眼睛，小脑袋靠在欧阳少恭的左肩上。挂着笑容蹭了他两下，接下来就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了。
    一行人心情舒畅地踏进安陆城。欧阳少恭减缓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跟上来。然后对百里屠苏无奈地笑了笑。
    “百里少侠，又要麻烦你了。”他指的是住店的事情。
    百里屠苏默默无语地看着睡得香甜的红葵，陷入了无语之中。一路上，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她睡着了。
    “太可恶了，居然被少恭抱着睡了一路。”好会享受啊！不、不对，是累着了少恭才对。
    襄铃揉揉眼睛，眼睛羡慕地看着红葵的睡颜。“哈欠！襄铃也好想睡觉。”
    红玉低眉一笑，眼珠在她和方兰生之间打了一个转。“下回小铃儿就变回原形，让猴儿抱着一路走。”
    方兰生眸子一亮，兴奋地说道：“好啊！”
    “哼！襄铃才不要呢。”她摸着发辫，跑到风晴雪身边。
    当看到欧阳少恭抱着一个少女进入客栈的时候，满屋子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欧阳少恭处惊不变，淡笑颔首。无人不为他的风采折服，一瞬间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百里屠苏和掌柜谈妥之后，对他点点头。接着和风晴雪往外走。晴雪说阿翔好像瘦了，不威武了，得去买五花肉给它补补。
    欧阳少恭淡定的抱着红葵上楼进入了房间中。
    尹千觞摸不着头脑，满头疑惑无人可解。好奇怪的相处方式。他左右看看，除了红玉，就连最活跃的襄铃和方兰生也离开了。
    一时之间，他和红玉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尹千觞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拍巴掌，招呼着红玉去酒馆喝酒。红玉似笑非笑地跟着他走了一路，结果把尹千觞给喝趴了，她还是一点醉意也没有。最后，将尹千觞一个人丢在酒馆中自己走了。
    小样的，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杯这些凡酒醉倒呢？
    红葵睡着的时候和醒着的时候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样。醒着的时候，常常让人头疼，会淘气捣蛋，做出些许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或者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熟睡过去以后，眼睛紧紧地闭上，模样十分的乖巧。有欧阳少恭在身边陪着，她很放心。
    欧阳少恭就坐在边上，专心又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脸上也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有很温暖的感觉。
    他执起红葵葵的右手，帮她把脉。确定只是灵力耗费过度，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他握着女子白皙的小手，闭上眼睛，为她缓缓输送灵气。
    红葵醒来的时候，天空黑漆漆的一片。身体的疲惫消除，她眨眨眼睛，起来和欧阳少恭并肩坐在一起。看着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甜甜的笑着。
    “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能不用灵力就不用灵力，还要乱用。只要到了明天早上，稍稍调息一会，就可以恢复的。也不差一时半会。大笨蛋！”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移出来，还在欧阳少恭脸上惩罚性的轻戳了一下。顿了顿，瞧着他没有醒过来的趋向，红葵又笑着戳了几下。
    “这样都不醒！好吧，就让你睡吧，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的。一直一直哦，等你醒过来。”平时那么警惕的一个人，被她这么捉弄都没有醒过来。她知道正是因为这份信任，他才会在她身边睡的那么沉。这么珍贵的信任，她会好好珍惜的。
    她靠着欧阳少恭，挑起他滑落在肩上的黑发。心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抽出自己的头发，将两人的头发合在一起，很快就编好了一条小鞭子。
    结发成功！
    两人的发丝紧紧纠缠在一起，就像心一样，也紧紧相融合。
    房门开着，房间内灯火光亮。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少恭身上，门外来探望的客人走了一个又一个，她都没察觉到。
    红玉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弯起嘴角，特意放轻脚步离去。

 28第二十七章

    翌日，欧阳少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对面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整张红葵恶作剧的鬼脸。欧阳少恭沉默着不说话，眼睛看着她眨也不眨。
    “咯咯！吓到了吧！”红葵靠近打量着他的表情。
    “……”醒来脑子有点眩晕，差一点就要动手了。
    欧阳少恭坐在床榻边上，红葵则是蹲在地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做为惩罚。
    刚要站起来，谁知道头上传来一阵微痛。欧阳少恭无奈坐下，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黑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是一会儿没看着她，就弄出了那么多的事。精力着实旺盛啊，昨天不是还喊累吗？
    红葵蹲在地上碰了他一下，让走神的欧阳少恭看过来。她捧着双颊‘乖巧’的笑着。“我编的，是不是很结实。”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指尖光芒一闪，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那一撮头发，轻轻飘落在他手上。他扬扬手上的小辫子，慢悠悠地说道：“稍稍一试，不过如此。”
    红葵皱着眉心瞪着他。“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切断我的头发？看，缺了道口子，都不平整了。”她纠起短了一半青丝，神情不舍地看着。
    “意思就是不结实。”欧阳少恭坏心眼的把她顺直的头发，揉成一团乱。在红葵还为自己失去的头发伤心的时候，将手里的辫子交到她手上。“不必伤心，还给你。不仅没少，还多了我的。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红葵呆愣愣地拿着辫子瞧着，欧阳少恭笑容满面地往外走。出了门口以后，他想了想，复又回头叮咛道：“对了，要好好珍藏着，可不许弄丢了，要不然被我发现了……你猜会怎么着呢？”
    说完不看红葵反应，欧阳少恭转身离开。到了楼梯口那儿 ，一声瓷器的碎裂声传入耳中。欧阳少恭低沉着声音笑着。小丫头，不给教训不行的。
    房间里，红葵用力地甩着手中的辫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死死瞪了两眼，又从地上捡了起来。珍而重之地藏好，出门的时候，看见地上的碎瓷片，用脚踢了踢。“臭欧阳少恭！太讨厌了。我的头发……”
    此后，欧阳少恭发现红葵都没有出现在人前。众人问他，他也不说，只是温和地笑着。后来众人发现夜晚屋顶上总会有听不清内容的嘟囔声和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也就没有再问了。红葵没事就好。就是其他人晚上睡不着觉，起来夜游的次数多了。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也就罢了，后来方兰生和襄铃了加入了夜游的行列。而欧阳少恭则是在夜晚仰望星空，顺便仰望那个在屋顶上‘散步’的红葵姑娘。
    出发去衡山的那一天。直到众人整装完毕，红葵才姗姗来迟。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不对，她若无其事地站在欧阳少恭身边，依旧粘着他不放。欧阳少恭无声笑了笑。
    在其他人用腾翔之术的时候，空中一把巨剑之上，相对而坐的两人，相对而言显得有些突兀。后来多了一个站在剑上的红玉之后，一行人就显得更加怪异了。
    红葵指挥剑跟着百里屠苏他们慢悠悠地飞着。“欧阳少恭。你说，你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看什么？”她都找不到机会吓唬他报仇了。
    欧阳少恭不答反问道：“那小葵晚上不睡觉，在屋顶上走来走去做什么？”
    “我在观察地下的你，因为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坏。”她轻哼一声。
    “哦？原来如此。说来我们的目的有些相似，我在下面观察屋顶上的小葵。因为我发现小葵想象中的更加小孩子气。”欧阳少恭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信不信我咬你？”红葵威胁道。
    欧阳少恭淡定地回应道：“不仅咬，你亲我都信。”说完，他还对红葵露出一个非卿不信的笑容。
    红葵：“……”这是调戏对不对？□裸的调戏。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玉御剑靠在他们边上，本着好玩听着两人的言论。看到红葵吃瘪，这下子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见那姑娘刀子似的眼神，直往身上飞来。赶在红葵正式发飙之前，她连人带剑一眨眼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现在很生气，满肚子的都是气，没地方撒。所以，我要把你交给屠苏酒，然后要和红玉姐先一步去那什么青玉坛吓唬人出气去。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她对欧阳少恭扬了扬下颚。
    欧阳少恭认真考虑过后，点点头道：“嗯，你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青玉坛毁了也没有关系，莫要伤到寂桐便可。”看了眼前面几乎不见影子的一行人，他接着补充道：“把我交给千觞便可。”
    红葵向前移了移，在欧阳少恭耳边说道：“有阴谋。一个千觞，一个少恭的叫着，你们两个有秘密。”
    欧阳少恭只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在红葵眼中早就等同于，承认了他与尹千觞的关系不似表面上知道的刚认识不久。
    “好了，你自己玩去吧。最近，能不用灵力的话，最好不要多用。别以为你身体和灵魂越来越虚弱可以瞒得过我。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让我知道？哼！别白费功夫了。”她阴沉沉的语气里蕴含着对欧阳少恭真切的关心。
    欧阳少恭笑容逐渐变浅。“暂时并无大碍，无需担忧。”他变相的承认地红葵说的话。“先把玉横聚齐，很快就可以解决了。”虽然事情发展的和他所计划的不同，不过差别不大。尽管最后的效果差了些，可目的照样可以达到。
    “不是我不信任你，相信我一千年来的直觉，一直有种预感你的计划不会成功，最近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要不，找齐了你的玉横之后，就用我的回魂仙梦到你魂魄分散之前将事情解决。”
    不等欧阳少恭回答，她继续说道：“不仅你没有时间了，我也没有时间了。最近隐隐感觉到这里天道对我的排斥，你之前力量减弱的速度明明没那么快的，也是最近一段日子才这样。所以，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少恭打断。“呵！什么天道，上天为何却不顾念……既然如此，逆天又何妨！”他的声音只有自己和红葵两人能听见。此刻的眼神幽暗晦涩，如漩涡般深沉。
    红葵捧起他的脸，笑着说道：“好了，随你怎么做就是了。不过，你要记住了，不管怎样，你都休想摆脱我的纠缠。”她不想再被丢下自己一个人。
    “小葵那么厉害，谁敢不听你的话呢？要不然不得每天醒来都要被吓一大跳。”欧阳少恭满脸戏谑，意有所指红葵幼稚得报复。
    “欧阳少恭……”她咬牙切齿。看着那张完美无缺的笑脸，总有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呵呵！”真是傻姑娘！却傻的令人心疼，令人喜爱！所以，不管为了谁，他都会活下来的。

 29第二十八章

    两道剑光划破苍穹，以极尽的速度飞往衡山青玉坛。红葵和红玉此刻只感觉到畅快。之前一直和他们用脚走路，再快也就是乘船。已经很久没能遇见乘奔御风过了。
    “我们是不是太快了？以这样的速度，我们到了青玉坛以后，恐怕还要等上几个时辰他们才赶来。去那么急做什么？”以现在的速度红玉发出来的声音恐怕都要被风吹没了，故而只能对红葵传音。
    “最近心情不甚好，所以打算先行一步，在那些人身上出出气。你说是扮鬼吓唬他们好呢，还是直接把他们的山顶轰平好呢？或者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红葵将自己坏想法说出来，和红玉在一起更加的无所顾忌，或许是因为她们有些相像的经历，让两人更加的熟稔。
    “你确定扮鬼会吓到他们吗？毕竟是修仙之人，更何况他们还捉了许多鬼魂去炼丹。”说到为满足个人的私欲，而拿人魂魄炼丹这件事情，红玉的脸色冷了冷。
    这种人比杀人者更加的可恶，人死了至少还可以投胎转世，然而魂魄消散了，就是真正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不能以任何形式存在。着实残忍。
    “傻书呆的本事也不差，不照样怕鬼爬得要死吗？但是，傻书生只有一个。我想想其他的方法。”飞行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穿过云朵。红葵瞧着前方的一大片黑云，说话间往黑云上面飞去。
    而红玉先前置关注着和她说话，发现得时候稍迟了一些，故而御剑扑进了黑云之中，出来的时候，发梢带着点点水滴。“怎么不提个醒？”
    红葵摊手道：“忘了，本来以为你早就看见了，谁知道你会傻傻的撞进去。刚才听见雷鸣声，你有没有被劈到？”
    红玉叹气，摇头道：“没有。”
    “看前面的山，我们到了，现在下去。”红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衡山。红葵点点头，和红玉一起降落。
    两人用灵体状态悄无声息地进入青玉坛。在下面一层观察了许久，发现弟子少的可怜。红葵倒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了花丛中愁眉紧锁的寂桐。弯着背抚摸着花朵叹气。
    “是她？”红玉也认出了她就是当日和青玉坛两个弟子去甘泉村，欲要捉走欧阳少恭的那位老人。
    “是照顾少恭长大的老仆，他交代过不许伤害她的。我们先不要管她，到上面一层去看看，说不得那什么雷严就在那儿。”红葵解释着，顺便提议。
    “刚才见到的所有青玉坛弟子都服用过少恭提过的洗髓丹，筋骨血脉里隐隐有着邪异的力量。他说过还有一部分弟子不愿意服用，恐怕是被关起来了。我们找找看。”红玉赞同点头。
    说罢，两人便避过耳目，进入了第二层。视线一瞬间就阴暗了下来。
    “咦！这个好玩。下面是白天，上面是黑夜。”红葵对这个现象起了兴趣。“不知道少恭会不会这个阵法，以后也弄来玩玩。”
    “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过，我还是喜欢天墉城。”是在那儿呆得久了，有了家的感觉。更是因为那儿有主人在。
    “嗯，我比较喜欢蜀山。不过里面的锁妖塔除外。”那儿景色好，人也很好玩。天界虽然更美，然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蓬莱的话就算了，被邪剑仙给糟蹋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层的人更多些，然多已入睡。两人是哪儿偏僻就往哪儿走，却不会远离了房屋。
    红葵对红玉招招手，两人的身体穿进了一间房内。两排熟睡的弟子，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悄悄施法，使他们陷入昏睡之中，短时间内再打的声响也休想吵醒他们。红玉还好，只是用毛笔在他们脸上作画，写字而已。更不怀好意的是红葵，跟在红玉身后，也就是等红玉画完了以后，她就把那人的头发给剃光了。
    光秃秃的脑袋，月光照射而来，闪闪发亮。红葵耸着肩膀，看着自己的杰作，偷偷笑着。红玉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也没有发现。
    于是等到她把一间房的人的脸都‘化妆’完毕后，转身想要看看自己难得孩子心性的杰作是，满眼都是光秃秃的脑袋瓜子。
    “  ……”半晌沉默，在红葵期待的目光下，她欣赏地点着头。她怎么就没想到那么好的方法呢？
    “去另一间房。等帮他们从道士便成和尚之后，就去轰炸山顶。等他们醒过来之后，那脸色一定很好看。”都是居心不良，服食洗髓丹的怪物，根本没必要手下留情。
    红玉和红葵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性格也受了一些她的影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样的吧！
    不知道他日，等红玉回到紫胤真人身边的时候，被发现端方舒雅，且识大体的红玉，性格变腹黑了之后，会有何感想。
    两人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就把上层全部青玉坛弟子的头发剃光了。他们还在沉睡中，没有发觉自身的不妥当。
    而此时红葵和红玉已经悄然进入了雷严的房间里。他几十年的修行，法力不弱。两人飞了不少的功夫，才没有惊动他，使他陷入沉睡。事情可以发展的那么顺利，大概是因为雷严身在青玉坛，没有很大的警惕之心。
    他如何也想不到，有人可以像宵小之辈一样，进来干坏事。他以为欧阳少恭至少会光明正大，却少算了不受世俗制约的女子，她们可不会在乎一些有的没的。特别是红葵最是放肆不羁。更不会是什么君子了。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愿意动手了，皆用嫌弃的目光看着雷严的头发。
    “粘粘糊糊的，他到底有多久没有洗过头了，看起来好脏。”红葵好不可以地批判。
    “近看之下，他还秃头了。看见没有，最中间那儿。看起来也没有多老啊！”红玉也不留情。她主人几百岁了，一头如瀑布的银发柔顺的很。算了，这两人完全不能比得。
    红葵默默移开眼睛，猜测道：“他们那么喜欢制药，吃药。我猜测他一定是服用太多的怪药，所以才会秃头的。”以后还是少让少恭接触一些莫名其妙的丹药为妙。
    “有道理。”红玉点头赞同。“我们还要不要剃？”
    “我不想动手。”她想也不想就摇头。就算不接触，用灵力去剃，她也不愿意。
    “我也不想。便宜他了，我们去轰山顶。”红玉也是抗拒的态度。
    “嗯，先把护山阵法破坏掉。”
    雷严的身体没有什么损失。就是身上的玉衡碎片被红葵看见，被拿走了。
    两人又花了些时间将青玉坛的护山阵法悄悄破解了。没有被人发现。
    算算时间，欧阳少恭他们也快要到了。两人没有在耽搁时间，红葵顺手将寂桐带上，和红玉御剑飞到半空之中，合力召唤天雷，对下面青玉坛猛轰。
    两人千年修行不可小觑，合力之下，落下的天雷就更加的强大。
    寂桐站在剑上，看着下面的情景，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青玉坛被天雷劈了几下，就倒了一大片。那么大的声响，不是四人都会惊醒过来。当雷严看到那群慌慌张张，涨红着脸掩藏自己光头的弟子时，一张脸黑漆漆的，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的炎热。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变化成半妖形态，被倒塌的房屋压住的人却也不多。
    “呵呵！好玩，不过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红葵后知后觉的问道。
    红玉看着下面的半妖，低声说：“我们好像遗忘了被关起来的弟子。”
    “……”两人默默对视。
    还是寂桐好心提醒。“那些人被关在第一层的地牢里，墙壁很坚固，不会被伤到的。”算了，随他去吧，她不在插手了。
    此刻下面的半妖已经发现了空中御剑的两人。只可惜没有办法飞到空中，对红葵三人暂时没有办法。
    一群人不像人，妖不想妖的东西在下面吼叫。
    红葵也不着急，坐在剑上，一个雷，一个雷，摔下去。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最后雷严终于被受不了了，变身成半妖形态，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昨天晚上的，昨天发不上去。

 30第二十九章

    青玉坛被红葵和红玉两人搞得乌烟瘴气，气得雷严都发飙变身。这就是欧阳少恭一行到达所看见的情景。倒塌在地上的房屋，还冒着被雷火劈过的烟雾。
    欧阳少恭脸上温温和和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这种惨烈的情况，让尹千觞嘴角抽了抽。青玉坛虽比不上天墉城那种修仙大派，但是也算得上是风景秀丽，别有一番景致。往日的美丽和现在这片废墟相比较，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小姑娘什么都小小的，就是太过暴力了。好好的一个门派，就被两个女人毁成这样。
    见百里屠苏等人已经飞往红葵身边，尹千觞停止了自己的臆想，带着欧阳少恭过去。对下面乱吼乱叫的一群光头视而不见。不是他不想看，而是那些闪亮亮的光头太耀眼了，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
    见到他们，红葵弯弯眼睛笑了笑。招呼他们一起往下丢法术。百里屠苏很不给面子，看了玩得起兴的红葵一眼，默默地到了地下，拔剑迎战。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方兰生也不甘于后，跟着下去。尹千觞看着空中的一群女性，想也不想就扛着大刀飞下去。
    到了下面看见身后笑得温和的欧阳少恭的时候，他尴尬的摸摸鼻子。刚才下来急急忙忙的，忘记了身后还带着个暂时不能以武力示人的欧阳少恭。现在被那么多东西缠着，他也抽不出空来施法施展腾翔之术啊！只能他自己两头兼顾，杀敌的时候，还不忘记护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不见凌乱，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不给人添乱。他也不担心会被这些东西所伤，没看见尹千觞顾不过来的时候，天上的雷啊、冰啊、火啊什么的，统统都落在想要攻击他的东西之上吗？
    最近百里屠苏他们也在途中遇上一些妖物，见他们在害人，一伙人就出击解决了一群祸害。故而，这段日子以来，每个人的进步都不小。对付起变异的青玉坛弟子也没有当初在甘泉村的那种困难，反而绰绰有余。
    没看见，除了雷严这个武力最高者，其他的弟子都被击杀了。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空中四位女士的帮忙。当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的能力。
    雷严捂着受伤的胸口喘息。他环视一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面色平和的欧阳少恭身上。他看着自己多年的努力被摧毁，眸中带上了恨意。
    “欧阳少恭，哈哈！真不愧是我认识的少恭啊！原来还是我小看你了。”
    “雷掌门，似乎我并没有做什么吧？为何这般说少恭呢？”他是算计他，不过不还是没来得及动手吗？现在他看到的一切，可真的一点都与他无关。难道不是吗？
    能让小葵高兴就好，青玉坛毁了也无所谓，一颗棋子罢了。
    “为何要毁我青玉坛！”雷严发出一声厉喝。
    “小葵孩子心性，没想过会弄成这样的。”他很是淡定的回答。
    她们在天上玩够了，也缓缓降落在周围。红葵插口道：“只是毁了几座大殿而已，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没事吗？看那草地和瀑布，完整无缺的。”
    雷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什么几座大殿而已？根本就是全部都没了，只剩下几个亭子。草地和瀑布是没什么事，但那只是应景之物。青玉坛还不是给毁了。
    吐完血之后，他的身体突然膨胀，突然就炸裂了。
    红葵、寂桐和尹千觞都瞥了眼欧阳少恭。肯定雷严的突然死亡肯定有他的原因在。小葵眼尖，看见有粉末从他指尖吹落。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因为雷严爆炸的很突然，方兰生动作缓慢了一些。手上沾上了一些血迹。他嫌弃地擦了擦。“怎么突然就爆炸了？血肉满天飞的，沾到了自己身上，好恶心。”
    欧阳少恭做思索状解释。“可能是因为服食的丹药过量，获得的灵力大过自身可以掌握的程度，以至于爆体而亡。”
    “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道他们为了野心，用了多少人的魂魄炼丹。天理循环，最后还不是报应到了他们自己身上。”红玉有所感触道。
    众人点点头。“这件事情总算解决了。”
    “还有些弟子被关在地牢里，能否前去施救。”寂桐不忍心在看到更多的人死亡，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些人是无罪的。
    方兰生惊喜地喊了一声：“桐姨！”后来，他想起寂桐曾经出卖过欧阳少恭，复又打量着他的神色。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留在我身边。若是不愿……便随你了。”
    “我就不继续给少爷添麻烦了。早年家乡遭遇天灾，我和族人一同来到了中原居住。少爷对寂桐有救命之恩，寂桐才留在欧阳家照顾你的。分开十多年，寂桐也想念家乡的族人了，想要回去看看。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照顾少爷了，更甚者，可能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少爷要保重身体，莫要、莫要……”再造杀孽了。她摇头缓缓将自己的想法到来。
    “……”欧阳少恭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看着寂桐转身离去。方兰生几次想要对欧阳少恭开口。终究还是失望的低着头，自己神伤。
    欧阳少恭低着头，突然感觉到右手多了一份温暖。看见那红色的袖子，也知道是红葵无声的安慰。淡淡笑了笑。果然，只有小葵而已。
    “好了，我们还是先去救人，这里……”他看看四周非人非妖的尸身。“我们等一下再来收拾。”如果没有外人在的话，他不介意让他们尸骨无存。这样收拾起来比什么都方便。
    接着他们便随着欧阳少恭去了地牢，把不可屈服于雷严的青玉坛弟子救了出来。事情了结之时，天色已经黑了，青玉坛虽被毁的差不多了，但是休息的地方还是可以找到的。尽管都在地下。
    红葵把从雷严处得到的玉衡碎片给了欧阳少恭，随后跟他说一声就出来瞎晃悠。偶然遇见了睡不着出来散步的百里屠苏。
    她本来想要大哥招呼就走了，奈何百里屠苏喊她留了下来。
    “和小葵姑娘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你来历神秘，见多识广。不知可否听过世上可有起死回生的丹药。”百里屠苏没忍住问了。
    只要找到仙芝，等欧阳先生练成仙芝漱魂丹，他就可以让娘亲活过来。然开心之余，隐约有点心慌。也不知是何原因，总觉得不详。先前找过同样见识甚广的红玉鉴定，没有得到答案，又找上了红葵。
    “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当然存在了。”红葵不假思索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百里屠苏惊喜道：“此话当真，那你可曾听过仙芝漱魂丹？”
    红葵摇摇头。“没听过。只要死去的时间不是很长，找到还魂草，就可以复活。要是死了几月、几年的那些，就得用还魂树了。要死不死的那些，女娲血也可以续命。听说女娲血还有长生不死的功效。”
    “还魂草，还魂树听着却也知道作用。但是女蜗娘娘的血……那怎么可能？”百里屠苏一族信奉女娲娘娘，对最后一种方式不太赞同。
    “女蜗娘娘的血是不可能得到的，但是她不是还有……”她突然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这里有没有女娲后人还不一定呢？还是不说为好。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前面的两种是真的存在的，不过上古洪荒的灵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除了用药以外，找大能者施法，也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不过，这个也不好找，找到了也不一定肯帮忙。”她就是被重楼施法起死回生的。
    百里屠苏沉默了。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方法。
    红葵对着他的眼睛晃晃手。“你问那么多，是不是想要复活哪个人？”
    百里屠苏想了想，点点头。
    “如果死了很久的话，说不定那人都已经去投胎了。在复活别人之前，最好去鬼界看看，要不然魂魄投胎了，你会白费功夫的哟。”她好心提醒着。
    “投胎？”娘投胎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鬼界如何去？”他决定去鬼界看看，如果娘还没有投胎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她。如果，不在了，他也要找她的转世。
    “要么从不周山进入，要么从酆都鬼城进入。不周山有烛龙在，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要去的话，就从酆都进去。”她也只从这两个地方进去过。
    酆都？鬼城？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
    百里屠苏点点头。“我这就去和欧阳先生说，先不去东海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去酆都。多谢小葵姑娘了。”
    “……”遥望百里屠苏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少恭……不会真说了不该说的了吧……他好像有自己的计划……

 31第三十章

    “少侠方才说什么？”欧阳少恭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重问了百里屠苏一次。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想百里屠苏突然过来跟他说不去祖洲了。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风晴雪事先早已知晓百里屠苏要复活母亲的决心，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惊诧。
    这里，除了红葵之外，该在的人都在。百里屠苏也不想隐瞒，干脆大大方方的将事情解释给欧阳少恭听。
    “屠苏并没有放弃要救活娘亲。只是刚才和小葵姑娘说了些话。被一语惊醒。娘亲逝世多年，不知是否早已投胎。我……想去鬼界找找看。若是魂魄还在的话，就去找药，求先生助我炼丹。若是她不在鬼界，投胎成人，那我便去寻她的转世。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固然小时候，娘对他很严厉。但是有些东西，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珍贵。如今他长大了，早已明白她严厉之下的苦心。都是为了他好。
    “小……小葵吗？”欧阳少恭有种想要抚额的冲动。从开始到现在，不，应该说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她似乎都在无意之中，把他的计划破坏了。这样奇异的缘分呀，让人该怎么说。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面上若无其事地回应百里屠苏。“原来如此，那么百里少侠就放心的去鬼界吧。不过，青玉坛已被毁去，众弟子和我都没有打算重建的意思。明日少侠走后，少恭恐怕也要离开这里。”
    “那少恭要去哪里？千万不要回琴川。我二姐还有天仙肥婆那……我可不想回去。”当日是他自己要逃婚的。想到回琴川的后果，方兰生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百里屠苏同样也想要知道欧阳少恭的行踪。故而，在听闻方兰生提到他去途问题的时候，也是十分关心。
    “怕是要让小兰失望了。我正有要在琴川停留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要看小葵的意愿。”欧阳少恭低笑说道。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小葵喜欢。
    听到这里，红玉倒是泯然一笑。“小葵吗？依她的性子，应该更喜欢到处乱走。哪儿热闹，就去哪儿。肯在一处地方呆上一段时日也就不错的。”
    不得不说红玉对红葵很了解。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欧阳少恭含笑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却不知，红葵在魔剑中呆了近一千年。哪里都没有去过，自然不想和以前一样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样啊。要不我们大家不要分开，还和以前一样一起。都一起去帮苏苏找人，一起去鬼界好不好。少恭和小葵也去。这样就不用烦恼了。”风晴雪想的很乐观。
    襄铃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在一旁，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相处久了，各人之间都有了感情。她们自然舍不得分开。
    欧阳少恭还是没有答应。“呵！鬼界不同人界，里面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危险。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给你们添麻烦。晴雪就不必在劝了。不如这样，小葵有时候还是很听话的，我在琴川的话，她应该不会离开。何况，上次匆匆忙忙的，也没好好看看。这一次回去，我就带她玩上几个月。”
    众人沉默，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多劝。
    因为明天还要去酆都，他们也就先后向欧阳少恭告辞，前去休息了。
    最后，等所有人都走远以后。尹千觞跟着欧阳少恭进入了地下的密室。尹千觞不是第一次进他的密室，心理上已经知道了欧阳少恭的实验。然而视觉上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欧阳少恭见状，无奈一笑。避开周围的实验体。带尹千觞去了丹炉前。
    “此行前去鬼界，是否还要我继续跟着他们。”这时候的尹千觞，和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嘻嘻哈哈的形象不同，很正经的样子。
    欧阳少恭淡笑道。“当然。千觞……我等不了多长时间了。最多三个月。”
    尹千觞低下头，咬牙道：“我明白。只是你和百里少侠的事情，能不能不牵连其他人。我看着晴雪妹子单纯可爱，你……”
    “我与千觞的交情，又怎么会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尽管放心，这是我与百里屠苏两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欧阳少恭看了他一眼，低头隐去眸中的暗光。
    “哈哈！”尹千觞乐呵呵的挠挠头。忽然眼神发亮，欣然道：“说起来，这些日子和少恭重聚，发觉你的心境开阔了许多。那一日听你弹琴，琴声也没有那么的沉重。”
    他以前的琴声总隐含着寂寞和苦闷。五年前，在白帝城相遇的时候。那一次偶然说起了少恭的过去，少恭的琴音铮铮作响。而他听着，差点就窒息了，心里苦苦的，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他想着或许那就是少恭最真实的内心吧。不过从那次以后，就再也不曾见过少恭那样感情外露了。然而，自那一夜之后，少恭在他的心里就一直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年纪轻轻，却似经历了很多悲伤之事。独自一人藏在心里，谁也不愿意诉说。
    不过如今看来，有人可以让他解脱了。
    见欧阳少恭不语，他调侃道：“喂！是不是因为小葵姑娘。”
    “小葵自然是极好的。”欧阳少恭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染上了暖意。不热烈，却渗透人心。他不经意间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祝融玉佩。
    尹千觞看得一怔。眼睛里也带上了笑意。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
    “我真是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唉……她是怎么让你动心的。”
    他追问着，当事人却一点解惑的意思都没有。面对欧阳少恭一成不变的笑容，尹千觞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去哪里了。整个晚上都没见到人。”
    真小气，还说知己呢？这点小事也不愿分享！重色轻友的家伙。等一下把他酿的美酒都挖出来喝光光，一滴也不留。
    “她向来喜欢玩闹，什么地方隐秘，就喜欢去什么地方。我这密室里的种种东西都十分美妙。说不定她就藏在这里研究也说不定。”欧阳少恭玩笑般说道。
    “你们俩是不是心有灵犀，还真让你说中了。”尹千觞拍拍他的肩膀。眼睛盯着凭空出现，正好奇地研究着隔间里的各种东西。现在她正停留在一个身上长了六个肢体的胎儿前面。还打算用手去摸。尹千觞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欧阳少恭看去，苦恼地捂着眼睛。
    欧阳少恭密室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大部分就是红葵也没有见过。她看完了胎儿，突然眼睛一亮，一闪就出现在鲛人隔间前。
    梦魂枝在鲛人的肚子里生长，从她的嘴巴延伸出来。永远地陷入了睡梦之中。没有死去，却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长在人身体里的植物？是什么东西？鱼尾巴的人？鲛人吗？还会呼吸，原来还没死。”她伸手戳了鲛人起伏的胸膛，正好戳进了别人的胸脯。她还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用手碰了碰梦魂枝。
    “这里的东西都怪怪的。”
    欧阳少恭：“……”
    尹千觞：“……”好淡定，很强大。很好！
    但是，这是什么反应？！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脸色都变白了好不好。难道他连一个女人也不如？

 32第三十一章

    红葵对于新奇的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在密室里见到了各种奇怪的生物之后，她一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连欧阳少恭也不理了。
    尹千觞不欲久留，和欧阳少恭说了声就离开了。他的步伐本来急匆匆的，后来越来越慢，渐渐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欧阳少恭和红葵，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人插得进去。尹千觞摇头笑了笑，径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红葵在密室里留了很久，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密室里这些被世人当作怪物的东西。对欧阳少恭为什么要收藏，她也不问。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喜欢一个人，她会接受他的一切，不论好坏，只要属于他。
    眼看着天就要来亮了，百里屠苏他们也要启程前去酆都。欧阳少恭叫了几次，还是不见红葵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打算。他那红葵没辙，只得用强硬的态度将她拉出来。他考虑着是不是该把密室给毁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青玉坛大地上，红葵的腮帮子还是气鼓鼓的。欧阳少恭莞尔一笑，安慰似的揉揉她的脑袋。也不看红玉看笑话的眼神，和众人道别。
    目视众人腾云远去，接着欧阳少恭打发了剩下的青玉坛弟子。直到青玉坛上除了他和红葵，再也没有其他人以后。欧阳少恭与红葵携手再次来到了密室。
    红葵兴高采烈地想要进去，被欧阳少恭拦在门外。在看见他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把密室焚毁的时候，她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我都还没研究完，你就把它们焚毁了……”
    欧阳少恭云淡风轻地笑着。不急着去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要下山了，你不想到处去玩了吗？”
    如他所料的一样，红葵马上又生龙活虎了。眼里哪里还有刚才无声的控诉呢？果然女人就是善变。
    “我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玩，走着去，不要御剑，也不要腾云。”这点他必须得答应，谁让他毁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凡是她的要求，欧阳少恭都会答应。当然无理取闹的除外。只是走多点路而已，他一点也不介意。主要还是小葵喜欢。结果欧阳少恭当然是毫无条件地答应了。
    两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到了一个城镇就在哪儿停留几天。因为说好了要在琴川等百里屠苏消息，欧阳少恭也不好耽搁。
    不过百里屠苏要去酆都办事，怎么说最少也要一个月时间。他们还是有些时间游玩的。
    “好好玩。你觉得呢？”两人刚刚从城里出来，翻过了一座山，正打算去琴川。
    “小葵喜欢就好。我倒是不觉得十分好玩，不过很开心。”欧阳少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眸里光彩流转。
    “和你一起，我也很开心。要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再热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快活。”她双手背在后脑，高高仰着头，任阳光照射在脸上。“记忆里，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打从心里面暖暖的。”
    欧阳少恭怔了怔，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都中午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东西吃。”她也学会了细心去关心别人。对比着看，现在红葵对欧阳少恭的态度，比对景天还要好。起码以前，她对景天可没有如今这样细心。
    欧阳少恭还没来得及点头，红葵就跑了个没影。他只好找了个荫蔽的地方等着。他本来提醒小葵，这里到处是不长果子的树木，溪流还在很远的地方。找不到水果，就算逮到了猎物也不好处理，还不如吃些干粮算了，用不着辛辛苦苦去找新鲜食物。
    他就坐在树下，微风轻轻的吹拂着，说不出的悠闲惬意。这样美丽的一副画面，却偏偏有人喜欢前来破坏。
    突如其来的，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个耀眼的男子，站在了欧阳少恭不远处。
    欧阳少恭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显一点情绪。他从容冷静地站起来，任对面的人打量，不，应该说是神才对。
    欧阳少恭因为魂魄遭人硬生生分离，数千年连续的渡魂，已经耗尽了他剩下半魂中的神力。在不想同归于尽的前提下，现在绝对不会是蓐收的对手。
    然而，他是太子长琴，他的骄傲绝对不会让他向眼前的人低头。尽管力量不足够强大，他的气势一点也不比蓐收弱。冷厉的眼神，表明了他对眼前之神的不欢迎。
    他沉默着，一点也没有放松。蓐收倒是想开了口，勾起的笑容带着讽刺和不屑。“这神魂，是太子长琴。”
    “哈哈！你父祝融被关，你却自甘堕落，以渡魂为生。现在仔细算算，人间也有数千年了吧，不晓得你这个善良温和的仙人残害了多少生灵。”他和祝融不和已久，太子长琴和祝融父子相待。蓐收可没有想放过他的想法。
    出言相讽刺还是轻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太子长琴在人间渡魂千年，他在神界不过是过了数千日罢了。怎样也想不到，这时的欧阳少恭已经不是昔日温和沉静、不喜争斗的太子长琴。他是欧阳少恭，疯狂、执着、坚忍、肆无忌惮的欧阳少恭。
    如果蓐收还用从前的的标准衡量他，就大错特错了。肯定会被坑到的。
    “你不在伏羲身边，跑来人间做什么？莫不是金神也犯了什么错，忙着……逃命？”他可以忍让，但在面对神界之时，他却不会忍让。
    “你……”蓐收眼里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天帝偶感人间出现了搅乱天道之不明之物。命吾下界查探。任务没完成，没料到会遇见你。这样也好……”
    欧阳少恭垂眸，听他所言，不用多想就知道事情和红葵有关。
    知晓此刻蓐收已经对他起了杀意，两人之间必定是要交手的。不管如何，都不能让神界发现小葵。
    他打定主意，不管蓐收还在说话。趁着他没有警惕之时，召唤出九霄环佩琴，一刻都没有停顿，对着蓐收就攻击而去。
    蓐收大意之下，被伤到了。他没想到太子长琴会突然动手。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一声琴鸣过后，欧阳少恭没有再出大招，而是一边和蓐收打着，一边远离红葵。他想引开蓐收，而蓐收也上当了。欧阳少恭几乎是用尽全力，眨眼功夫都不用就到了几千里之外。蓐收自然是紧追而去。
    红葵去找食物，距离挺远的。欧阳少恭要趁其不意突袭蓐收，第一声琴音，伤到了蓐收，红葵也被震晕了一瞬间。
    清醒过来，她闪身就朝琴音之处飞去。其实不用考虑，她也知道欧阳少恭遇到敌人了。能让他不留余力对付的敌人，必定不弱。他现在不宜动用灵力，她肯定是要去帮他。
    红葵的速度很快，回到那里的时候，都只花了不过几个瞬息的时间。而欧阳少恭和蓐收更快，一个瞬息几千里，现在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
    一座山头被削去了一层皮，青草树木化成烟灰，地上一层泥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红葵莫名的感到惊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当初跳进铸剑炉，要失去景天的时候一样，她有种将要失去欧阳少恭的预感。
    她在地上走着，想要找出欧阳少恭留下的痕迹，也好去寻人。本来以为会是一无所获的，突然被她踩着的地方，隐隐有点点殷红。红葵蹲下来，嗅了嗅，是血没错。但不是欧阳少恭的血。让她感到不好的是，这也不属于凡人的鲜血。有些熟悉，和重楼的不一样，不是魔族，所以只有神族。
    对面地上一火红的玉佩，被阳光照射，发出火红火的光芒。虽只是一闪，却也让红葵看清了它的面目。正是她送给欧阳少恭的祝融玉佩。上面雕刻的‘龙’还是她的杰作。红葵把它捡了起来。
    幸好受伤的不是少恭，但是对手是一个神，连一直被他珍藏的玉佩都遗失在这里，那少恭……
    这时候她的脑子有些混乱，但还算冷静。现在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但脑子里出现当初雪见被邪剑仙所杀，景天用回魂仙梦回到过去的画面。她想，她也可以回到少恭出世之前的时间，这样她阻止后来他失踪的事情发生了。
    这样想着，她就渐渐冷静下来。回魂仙梦她用起来还有些吃力，可不能出差错。
    回魂仙梦倒是施展成功了，不过她没有注意道身体里的紫珠在她施法的时候，颜色慢慢从紫色变成了红色。红光闪烁几下，沉寂在红葵体内。
    所以，等红葵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座水湄边，耳边是悦耳的琴音。和欧阳少恭平日里弹得一样，缺少了一些沉郁，多了几分平和。
    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她弹琴的男子。在他的魂魄中，红葵感受到了欧阳少恭熟悉得气息。但又不尽相同。他的魂魄是完整的，散发着轻柔的光芒。
    这时候，男子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存在，慢慢转过身来。吃惊的情绪透露在脸上，这和欧阳少恭总喜欢隐藏着自己真实情绪的习惯不同。
    他的笑容和少恭真实的笑容一样，说话时的声量大小和如沐春风的感觉都分毫不差。那么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少恭？！施法出错了！
    就在她想要施法回去的时候，男子说话了。“你是凡人？魂魄？怎么会来到榣山？”
    “你是少恭？仙人？”话说回来，她都没仔细问过少恭的来历。因为觉得曾经不重要，但是现在看起来竟然是一个仙人吗？可她认识的是一个凡人，难道和天哥一样被贬为凡人了？
    “少恭？在下太子长琴。”太子长琴心里有疑问。态度却十分的好。看着姑娘的眼神，莫不是认识他的。可他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她吧。少恭？莫不是相像之人？
    “太子长琴？长琴？你就是少恭？以前的少恭。”红葵皱皱鼻子，道：“温温吞吞的，好讨厌。”竟然敢不认识她，能不讨厌吗？
    “……”太子长琴只有悭臾一个好友，往常除了祝融，也就和它说的话多一些。并不十分擅长与人交流。也从来没有谁说过他性子讨厌这样的话，因此他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瞧她眼里并无厌恶之意。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应该不是真的讨厌吧。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瞧着太子长琴低头沉思的模样，突然开口道。红葵的语气算不得好，也不想他见过的神女一样一板一眼的。太子长琴看着有些有趣，便笑了笑。
    “又是淡淡的笑容。原来你以前就这样了。”她摇摇头嘟囔道。
    “……”太子长琴想到了一个可能。习惯性的想要淡淡一笑，又想到刚才红葵对他的抱怨。想了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听你的话，你是认识以后的我？”这样笑着，不淡了吧。
    “……笑得……好傻。”红葵转身，突然抖着肩膀开心地笑了起来。
    茫然的太子长琴：“……”
    “那我不问就是了。如果是从未来来的话，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有些好奇。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红葵。时间弄错了，她要再试一次。
    可红葵注定是要失望的了。她失败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还是留在原地。转身就可以看见太子长琴。
    于是她暴躁了，正好有条水蛇从她脚边游过，爬到了她的脚上，接着往太子长琴那儿爬去。
    然后，红葵抓住水蛇的七寸，将他拎在空中。被抓住七寸，水蛇当然会反抗。它现在还没什么能力，只能抬头去要抓着自己的手。
    烦躁中的红葵，就着它的尾巴，用力的在空中甩着。见水蛇晕乎乎的，没了力气。她一甩就将它扔进了水里。
    “你……悭臾……”
    他刚才看呆了，想起悭臾的惨况的时候，正要去劝阻。可红葵动作迅速，把还是水虺的悭臾，扔进了水里。
    悭臾没事吧。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错字。

 33第三十二章

    想走又走不了,红葵除了留下来还能怎么办。刚才悭臾晕乎乎的被扔到水下,过了一会之后，居然像条死蛇一样,摊着肚皮漂浮在水上。
    红葵竖眉瞪眼的的,太子长琴不着痕迹地打量她脸色。很生气,悭臾没做什么事情惹怒她了吧。
    后来，还是太子长琴不忍悭臾的萎靡样,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他瘫软着身体，倚靠在琴台上，没太多精神。不过，眼睛死死盯着红葵,一点也不敢松懈。
    今日,太子长琴是不能继续弹琴了。三者大眼瞪小眼的,半天时间眼睛都没有眨动。当然，话也没有说过一句。红裤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怨气，识相的都不会靠近。
    “我要回去了。”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是该离去了。太子长琴抱起配琴，和红葵、悭臾道别。
    悭臾没动静，死摊着身体。眼睛还是盯着红葵不放。
    太子长琴摇头叹息，转身才走了一步，衣摆就被一只手拉住了。红葵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太子长琴，然后加了一只手去扯他的衣摆。
    “我有什么愿望，要你完成吗？要不然怎么会回不去？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呀。”她莫名其妙的说着。旁人看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太子长琴看了眼她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对她摇摇头。他并不会窥探人心之术。“人想要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难道不是吗？”
    红葵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过后，才说道：“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走。”她要找少恭。
    “……”太子长琴。“要回洪崖境，众神居住的地方。你是凡人，还是不要去比较好。今年来伏羲越来越不喜欢凡人，受他影响，大部分性格激进的神仙，都不太欢迎凡人。你……”
    他此次前来是要和悭臾告别的，伏羲因不满人间种种，已经决定率领众神前往神界。明日，他也会跟随父神离去，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方能再见。
    “又是那些无聊的神……”太讨厌了。“你走吧，明天早点来。”
    “长琴不会再来了榣山了，短时间之内绝对不会来。明天他就要离开人界登天而去。”小水虺悭臾的声音，隐含着对挚友深深的不舍。
    太子长琴同样眷恋榣山的一切，但又不得不离去，心中也是极为不舍得。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榣山。
    “悭臾多加保重，姑娘也保重。”悭臾是好友，她应该也是知己一类的吧。反正都是认识的，只是时间上有些不同罢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红葵后来又试了好多次，还是没能回去。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榣山的水面上，悭臾从水里爬了出来。
    下一瞬间，金色的瞳孔就竖了起来。七寸被人抓住，他都懒得反抗了。昨晚太子长琴离开之后，他俩又争斗了好几回，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他输。
    “小水蛇变乖了。”红葵甩了甩悭臾，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结果被人当成麻绳一样打结。悭臾扭了扭，没解开。又继续努力，最后扭头一点一点咬开了，猛然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红葵瞬间消失的身影。整个榣山都没了她的气息。
    悭臾抬头定定望着天空。红葵消失的霎那，正是太子长琴升天的瞬间。
    “等有一天我修成通天彻地之应龙，一定去找长琴的。等有一天我修成通天彻地之应龙，就不会被甩晕的。到时候身体长大了，看你还怎么打结。等有一天……”
    悭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红葵只觉得眼前突然转换了一个景象，倒是猜到了一点点东西。
    她没渴望回到上古时期，但是就在刚才，她隐隐感觉到身体里那颗珠子的渴望。它好像渴望要到谁的身边去。
    现在想想，好像那颗珠子在哪里见过呢？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
    她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没发现她的突然出现，让众仙神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大概是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太扎眼了，不多时，红葵回过神来。眼神像极了尖锐的剑锋，猛然扎进对面仙将的眼睛里。
    他们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心里却不平静。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却没有一个仙神发现她的出现。那个眼神，竟然会让他们感到心惊。尽管他们只是最低等的仙将，也不是区区一届凡人能比得上的。可这女子怎会……
    不过很快红葵就移开视线了，默默注视着正在弹琴的太子长琴。琴音幽幽，引人入睡。在场所有仙神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刚才红葵突然出现，他们也只是惊讶了一些而已。没敢出声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敌人——钟鼓。
    钟鼓实力太过强大，众神联手都不一定能打败他，他们要倚仗太子长琴的琴音，让它陷入沉睡。这样才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她曾经在不周山呆过一段时间，即使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她对这里的地形也十分熟悉。扭头四处观看一圈，便发现了陷入沉睡的巨龙钟鼓。太子长琴身后的仙神都神色紧张地盯着钟鼓看，显然是把他强敌。
    其实她不会刚才被带到了战场吧。红葵一猜就猜中的重点。
    她心里面暗骂体内的珠子。没事干嘛一直连累她来到上古时期呢？它到底要找谁啊？难道是神？是谁呢？
    两次都见到的只有长琴？难道是他？
    红葵在观察着四周，某些人也对她起了警惕之心，暂时还不会妄动。其实红葵刚出现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他就是太子长琴。他心里也惊讶极了，但是知道自己现在身居重任，不敢分心。冷静下来用心是钟鼓沉睡。
    他很冷静，一直没有出错。他往这钟鼓闭上的眼睛松了一口气，熟料钟鼓身边的黑龙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两双眼睛对视着，太子长琴的琴音停止了。金色的眼睛，是悭臾，他修成通天彻地之应龙了。
    谁也想不到太子长琴会在这时候停下来。这一停，钟鼓就醒过来了。钟鼓震怒，情况疾速朝不利的方面发展。
    祝融、共工和钟鼓对战，太子长琴第一时间就想着将红葵带到安全的地方。才要伸手去拉她，结果发现红葵身上散发着红光，似乎与这一切隔绝在外。
    她张嘴想要开口，下一刻景象一转，又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次她想也不想，索性就将体内的珠子逼出来，抓着它就在一刻石头上狂敲击。巧了好半晌，珠子一点损坏也没有，她继续用力敲了几下，等珠子闪着光芒求饶，才堪堪停了手。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坏我的事情，我就把你……丢粪坑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生成的，那么难破坏。
    珠子闪烁一下，表示乖乖听话。红葵才发现，当初晶莹剔透的紫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红色。
    “这样看着就更加熟悉了，你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红珠子没反应。
    “红色的，就像血一样，还会流动的。是什么东西呢？”她喃喃思索着。
    红珠子的颜色忽然变得暗淡，被红葵说成会流动的鲜血的红色，也静止不动了。它把自身所有的能量都收拢在最中心，不想让红葵深入发现。
    哼！还学会装死了。试一试能不能回去。
    睁开眼，她还是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红葵对着红珠子危险地笑着。珠子逮着机会，“嗖”的就飞向了远处。红葵飞身前去追逐。一路上都是黑乎乎的，红葵追到了一处像极了祭坛的地方才找到了珠子。它正发着红光，围绕着高大的的雕像转圈。
    雕像红葵认识，正是女娲娘娘。紫萱的先祖。
    红珠子乱糟糟的转圈圈。红葵看了它半晌笑话，才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走到珠子身边，瞧着双手，光明正大地看着它的热闹。
    小珠子颤巍巍地融入红葵体内。红葵看了一圈四周，潇洒离去。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来人的步伐很有节奏，极富韵律。不疾不徐，就和欧阳少恭的一样。所以红葵没有马上就走。
    又碰上了，所以他们在一起是注定的，这样也能相遇。
    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去找他玩玩。想着就去做，听闻着脚步声没有继续往祭坛走来，而是硬生生的转了一个方向，往别处走去。红葵身形一闪即逝。
    所走进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她要找的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眼睛专注，都没发现洞里多了一个人。
    “喂！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红葵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动一下。
    以前的仙人太子长琴，现在的角越。淡淡地看了红葵一眼，又转过身专注的看着焚寂。一句话也没有说。
    “嗯？这种感觉。少恭你的魂魄被分裂了吗？另一半在焚寂剑里。”她眼神在两者之间转了转。不是在屠苏酒那里吗？怎么在屠苏酒的剑里了。
    “你……我……你怎么回来这里？”心里有很多问题，最后他只问了这一个。
    “我也不知道，用仙术找你的时候出了错。就来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是长琴吗？还是已经变成少恭了。”红葵看着四周问道。
    “如今名角越，此地是龙渊部族居所。”说着，他的眼帘遮挡住了眼眸。他渡魂居住在这个身体里，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不过，她好像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却没什么感觉。
    虽然被贬为凡人，魂魄遭人硬生生分离。可太子长琴，还没有经历过欧阳少恭千年的磨难，故而就算痛苦，温和的本性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34第三十三章

    “完全没有听过。”来到这里以后,她没想过要去详细了解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不是仙人吗？刚刚还看见你们和钟鼓大战来着，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本着好奇,红葵问道。
    “刚刚？”他看着红葵顿了顿。
    他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说起原因的时候眼睛里有点点悲伤。
    “当日见到悭臾,我心中吃惊，一时忘记奏乐,令钟鼓惊醒。父亲和共工在不周山大战钟鼓，导致天柱坍塌，差点导致天地毁灭。后来天帝震怒，将长琴贬为凡人。长琴投胎的时候,恰巧经过。灵魂眷恋榣山,不舍得离去……”
    “然后呢？魂魄怎么被分离了。说出来我帮你报仇。”红葵拍拍他的肩膀,很仗义的说道。
    闻言，他轻笑出声。心中的悲伤减轻了一些。“后来魂魄被龙渊部族工匠角离用铸魂石拘留。他将我魂魄分离，用带有命魂的一半注入焚寂凶剑，使之成为剑灵。没了命魂无法投胎，后来机缘之下，意外渡魂到了角离之子身体里，成为了角越。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红葵点点头，表示明白。遭受这样的命运，很痛苦吧！
    “你说……要为我报仇？为什么？以后我们的关系很好吗？”以后还会遇见她，说明他还是好好的活着。
    红葵眼珠子骨碌碌转悠，展颜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没有人的关系比我们更加亲密，我们可是一对恩爱夫妻。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发。”忙不迭的将欧阳少恭叮嘱过要珍藏好的结发拿出来，给他欣赏。
    “恩、恩爱夫妻……”他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她神情那么认真，好像真的是这样。
    红葵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迈步走近七把凶剑的。凶剑被阵法包围，红葵根本无法触碰。
    太子长琴提醒道：“七把凶剑威力巨大，为了不让它们伤到族人，一直用阵法镇守着。常人是触碰不得的。”
    “触碰不得，那要怎么把剑拿出来。这么好的机会，要快些把另一半魂魄取出来，重新融合。免得又除了什么意外。”红葵回头对他说道。她不想等到这一半魂魄到了屠苏酒身体以后，再让他去取。不管怎么说，和屠苏酒都是朋友，那人面冷心热，她不想让他死去。
    “阵法是女娲娘娘布置的，你我都没有办法破开。”现在是众神时期，女娲的实力还没有想后世一样减弱，最后神力不济陷入沉睡。
    “好麻烦啊！”好好的切人魂魄做剑灵干什么？就算要这样做，也得先征求别人的意见。怎能问都不问，去做了呢？还让人无法投胎，只能靠渡魂而活。
    红葵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是这事没有发生在她在意的人身上。说不定她就没有了这样的感触呢。
    见身边的人情绪不高，红葵眼睛一亮道：“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走，到我去找那什么角离。我给你报仇去。”
    他没想到她真的要去做。惊诧地问道：“找他？你要怎么做？”太子长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即使角离做了伤害他的事情，他也只是冷淡对待而已。
    两人名义上是父子，却没有多少亲情。一则是，角离醉心练剑，一个月没和他见面也没什么奇怪的。两一方面就是，太子长琴心中的父亲只有火神祝融一人。所以，有时候太子长琴都是故意避开不和角离见面的。
    他再龙渊部族中没有什么好友，总喜欢一人来这里，望着焚寂发呆，故而和所有人的感情都是淡淡的。
    如今能被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唯有至亲祝融，挚友悭臾。以后还可能多一个至爱红葵。
    “搞破坏去，不让他铸剑。”红葵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太子长琴留恋看了眼焚寂凶剑，含笑点头道：“就让你帮我报仇。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铸剑炉，若无意外的话，现在也在那里痴迷于逐渐。我带你过去。”
    魂魄被角离分裂是的痛苦，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报些小仇也是应该的。太子长琴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其实，这种小报复的事情他也做过挺多次的，奈何效果好像不好，角离一直没什么反应。
    “做人不要那么正人君子，别人伤害了你，就要以牙还牙。人类的心思有时候比神仙都要厉害，你以后做人的时候，还狡猾一些，千万不要和现在一样，要不然会吃亏的。”红葵像个老先生一样对旁边的君子教导。
    太子长琴竟然还静静听着接受，红葵问话的时候，他还会点点头。可见是听进了心里。红葵满脑子坏主意，太子长琴接触的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影响到。
    不过被染黑了也有被染黑的好处，以后和凡人接触的时候，吃的苦头会少很多。说不定更不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漩涡之中，挣扎不出来。
    “那个头发乱糟糟的，长满胡子的就是角越了。”自从，铸成焚寂之后，角越就变成一个著名的铸剑师了。但只有一把焚寂，他还不满意。他想要铸就更强大的剑，铸一把超越始祖剑的存在。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玉横吗？那么多的玉横。”红葵和太子长琴站在隐秘处。她看着铸剑师没人手中都有一块吸收魂魄的玉横，眉头皱了起来。
    “玉横？你们是这样称呼铸魂石的吗？”当初角离便是用铸魂石把他的魂魄束缚在里面。瞧着红葵好奇的神情，太子长琴补充道：“铸魂石是他们专门用来收集魂魄铸剑的。这里面每一把剑里都有一个生灵的魂魄。或是神，或是妖，或是凡人……只要是生灵都被他们尝试过。”
    他没说，魂魄力量越大，效果越好。而正因为他的魂魄石神族的，所以才会引起角离的觊觎。
    说起来红葵经过千年的修炼，魂魄也可以媲美仙灵了。若是她以魂魄形态出现，必定会引起他人的觊觎。
    工匠们的逐渐停止铸剑。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铸剑炉。铸魂石被放在石台上。他们部族团结，离开的时候门都不用关上。
    也难怪铸魂石会轻而易举的落到红葵手上。红葵兴高采烈地拉着太子长琴离开这里。因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还是太子长琴把她带出了龙渊部族。
    红葵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将铸魂石里面的魂魄都放了出来。看着空空的的铸魂石，红葵拿出一个送给太子长琴。
    “这里是不是龙渊部族所有的铸魂石了呢？”
    为了取出焚寂中的半魂，太子长琴曾近查探过关于铸剑的细节，对铸魂石也有所了解。便对红葵点点头。
    “你手上的一块就留给你做纪念。至于其他的，留着也是祸害，我就把它们都焚毁了。”好吧，她就是看不得吸收魂魄的东西存在。留下一块还好，要是都留下，以后她不小心遭殃了怎么办。虽然说现在铸魂石吸收不了她，但是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
    眼看着所有的铸魂石都在红葵的三味真火下化成烟灰，太子长琴轻柔开心地对红葵笑了笑。记得她不喜欢自己的笑容淡淡的，便有意的加深了许多。
    笑起来很好看，一点都不傻。
    “把这东西毁了，指不定明天角离发现了会有多生气。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我暂时是不打算回去了。我就在这里待些时日，过几天之后再去找你玩。”红葵交代道。
    “一言为定。”他转身和红葵道别离去。
    太子长琴回到了山洞里，依旧望着焚寂发呆。就好像他从来没和红葵一起出去做过坏事一样。
    今天很开心，不是吗？
    第二天工匠们按时去铸剑炉逐渐，当需要注入魂魄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所有的铸魂石都不见了。所有的人一下子就炸开了。
    他们一点没有怀疑到自己族人身上。只以为是外人闯了进来，把铸魂石都偷走了。这种事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不过遗落在外的铸魂石都被毁了。现在部族里是剩下的唯一一些，丢失了，就没有了。那他们以后要怎么捕捉魂魄铸剑呢？
    以前他们还可以循着踪迹出去找，可红葵狡猾，怎么可能留下尾巴呢？
    这样的结果就是角离一无所获。
    红葵在外面停留了三天，有时候会偷偷的跑进来和太子长琴说话，有时候也会看着脚步匆匆，忙着寻找铸魂石的人脸上气急败坏的神情，抖着肩膀偷偷笑着。
    第四天她进去的时候，才龙渊部族一夜之间沉寂下来。之前的嘈杂声在这个早上都消失了。
    红葵找到太子长琴常呆的山洞，发现不仅他人没在，就是阵法中的七把凶剑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眉心猛的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去铸剑炉找人。
    却看见他投入铸剑炉*而亡。红葵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角衣袍，却来不及阻止了。
    她虽不能完全想清楚事情的始末，可也知道跟焚寂剑消失有关。
    幸好他不会因此而死去。只是投入铸剑炉，遭受烈火焚噬之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随着太子长琴的离去，红葵的身影在铸剑炉便消失。
    其实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女娲和伏羲闹翻，回来后把七把凶剑封印在各处，龙渊族人将随着女娲进入地界。永世不在踏足人间。
    没有命魂，他将不能投胎。要活着只能渡魂。然而渡魂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终有一天，魂力用尽，将化作荒魂。为了寻找被封印焚寂的下落，他不能留在龙渊。也只好这么做了。

 35三十四章

    景色焕然一变,红葵看见的是一个满是青绿树木的山林。环绕一周,红葵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失望的坐在地下。
    还以为回去了呢？谁知道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的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直在变幻,她的脑子都有些乱了。
    那些都是少恭的遭遇吗？难道要我经历一次他的人生？
    天柱倒塌,就是他痛苦的开始吗？
    那这一次又是什么呢？他又渡魂成谁了呢？
    将几次时空的时间串联好，红葵猜测她一定会遇见欧阳少恭渡魂的人物。这个时间一定是在角越死亡之后的。
    可是这里就是一座山,人烟稀少，找了一圈，根本就有人住在这里。难道是猜错了？
    这时候空中飞过一只小鸟。红葵蓦然抬起头，惊讶地察觉到鸟儿身上有她熟悉得灵魂波动。
    尽管心中诧异,她也只是顿了顿就飘在空中,把小鸟轻轻抓在手上,然后飘然落地。
    鸟儿嘴上叼着一条雪白色的虫子，挣扎着，一会儿就没了动静。紧接着精神饱满的小鸟，突然全身抽搐。
    红葵想了想才明白，原来刚才那条虫子才是太子长琴渡魂的身体。刚才怕是为了鸟嘴下保命，才突然选择了渡魂道小鸟身上。当然，也不排除虫子寿命将尽的原故。
    相同了一切，红葵自然不会想芥菜一样粗鲁的抓着鸟脖子。看他现在全身颤抖抽搐的动静，就知道现在太子长琴渡魂又多么的痛苦。
    他身体和精神上遭受磨难，可想而知红葵的心情也不会有多好。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鹅黄色的小鸟，指头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不能为他减少苦痛，安慰还是可以做到的。
    白天变成了黑夜，中途的时候，太子长琴睁开过一次眼睛。冰寒冷冽的眼神，警惕地盯着红葵。那一眼的杀气透露了他的杀心，要是有能力的话，她毫不怀疑，他会即刻动手。不过，他现在灵魂在一只鸟身上，他必输无疑。红葵“哼”了一声！
    可惜他刚渡魂完毕，全身上下，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痛。刚才红葵看见他全身抽搐，就是因为疼痛引起的。在魂魄没有适应身体之前，不动是痛，动了更痛。
    千年渡魂，属于远古的记忆不是被遗忘了，就是埋在最深处。残留下来的，很多都是分别、孤独。被人背叛的痛苦。他早就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真想毁灭了这个世界，让所有的生灵都毁灭。
    上一次事发突然，没有找到渡魂的身体，幸好地上有一条虫子。他才得以保命。虫子的寿命不长，就算暂时解决了躯体问题，他也没有喘息的时间。必须寻找新的适合的躯体。
    想过很多种死法，太子长琴绝对不能死在鸟嘴下。于是他又一次冒险渡魂了，渡魂的对象时要吃了他的小鸟。为难之下，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鸟的身体适不适合他。不过这时候唯有赌了。
    身边似乎有外人在，他成功占据了鸟儿的身体，立即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妖娆的女子。大多数女人都心软，特别是对于可爱的小动物，看来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存在。他放心的闭上眼睛，专心抵抗渡魂带来的痛苦。
    这只小鸟的躯体果然不适合他，片刻过后，排斥就降临了。他的身体剧烈抖动着，就在他以为这次终于撑不过去的时候，身体里传入一股温热的灵气。就像烈火一样，将身体里的冰寒驱除。很惊奇的，他居然撑了过来。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凌晨。他被女子谨慎的捧在手上，灵气从她的手里输送入他的身体里。
    原来是她久了他！
    回神，眼前是女子放大的笑脸。原来发现他苏醒，红葵低头查看起他的情况。
    “看样子你是没事了，我可以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抖得有多厉害。我只能不停的给你输送灵气，现在身体还痛不痛？”红葵摸了摸他柔顺的绒毛。
    红葵的熟稔，让他感到困惑。她一晚上没休息，不停的给他输送灵气，一定是一个不弱的修道之人。未免被人当成妖魔斩除，他什么回应也没有给。不过身体的确没怎么痛了，也有她的帮助在。
    “你怎么不说话。渡魂不是成功了吗？难道你成了鸟儿，就不会说人话了吗？少恭？哦，你还叫做是长琴。”见到人没事，她又有心思调笑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疑惑，现在太子长琴除了戒备，更多的是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渡魂和太子长琴。
    不过，知晓红葵了解自己的底细，他也不需要装模作样地隐瞒。“你是什么人？究竟从何得知这些事情。”唯一有可能泄露的就是衡山山洞里的文字，可他早有准备，在洞口加了阵法。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不过凭她的能力，未尝没有可能。
    他对眼前的女子更加的警惕了。
    “你竟然不记得我是谁了，欧阳少恭你这个负心汉。”红葵的本性显露出来。她横了眼鸟儿身体的太子长琴。泼辣的指责他的不对。
    “欧阳少恭？负心汉？你认错人了吧。”负心汉！如果别人没有背叛他，他也不会先遗弃他人。而且石壁上根本就没有可有这名字，除非是哪一世记忆错乱，被遗忘了。被遗忘了？
    他抬起头，看着对自己竖眉瞪眼的女子。沉声问道：“我与你什么时候认识，又是什么关系。”千年来历人无数，她要么心急比自己还深沉，要么说的就是真的。这双眼睛做不得假。
    可是明知道渡魂而活，也不见畏惧之色，这样的人有吗？
    “我知道呀，你是少恭，也叫长琴。这是我们的结发，你说我俩是什么关系呢？”太子长琴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结发，垂目沉思着，错过了红葵眼里的快速闪过的笑意。
    原来当初被少恭割掉头发还有这样的作用。她可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他瞎猜的。
    “我们是夫妻关系。”难道真的是哪一世遗失了记忆？可惜！他现在是一只小鸟，没了笑容，也皱不了眉头。
    “你……”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不过一个不介意他渡魂的人，相处看看。若是打着其他注意，一定会露出马脚。他这样的身体，指不定那一天就被猎人杀了。在他找到新的渡魂躯体之前，有一个人保护着也不错。
    红葵仿佛是知道他再想什么一样。见他犹豫着，便接口说道：“我是小葵，你是欧阳少恭。我可以保护你哟。不过哪天说不定就要你来保护我了。”
    “可以叫我长琴。”无论渡过多少世名字，他还是太子长琴。
    “我喜欢叫少恭多一些。”红葵没同意。
    他点点头说：“随你。”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嗯，以后就有我来照顾你。虽然没什么经验，不过可以保证不会让你死的。你要不要修妖，修炼有成的话，可以变成人身，还可以拥有长久的寿命。”以后碰他的时候要轻些，一点力量都没有的小鸟，那么弱，可不能让她不小心弄死了。幸好少恭不知道，要不然就不肯让她照顾了。
    这么说的，他听着有些不对劲。把自己交给她照顾，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没由来的，他开始怀疑她的能力。
    “永世不能为仙。每一世的渡魂，我都尝试过修仙，到了一定境界，就停滞不前。修妖也修不成人形。别白费心机了。”这是他千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这话说出来，对天界的怨气不小呀。
    “这样呀！你这个小鸟身体可以活多久？”红葵双眉纠结在一起。
    “鸟类寿命不比人类，十几年是最长的。不过被渡魂之后，身体肯定不会一点坏的影响也没有。活个几年应该可以。”他淡淡地解释道。
    “还好不是几个月。那我们还有时间，就去外面玩玩吧。”不管太子长琴同不同意，反正她决定了。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得不听红葵的。可是没过一刻钟，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现在是小鸟，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由得红葵欺负。他的意见都被她驳回了，亏得她还能找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我说小葵姑娘……”太子长琴嫌弃她走的太慢了，正要开口催促。
    可话还没说完，就遭受红葵打断。“叫小葵姑娘显得我们的关系太生疏了。叫我小葵或者夫人，你选一个。”
    太子长琴咬牙，对了他现在是小鸟，没有牙齿可以咬。“小葵，你走的太慢了，可不可以快些。”太阳都下山了，从清晨走到黄昏，她都兜了几个圈子。
    “人家脚累了，不想走了。我一个弱女子，你不可以要求那么多的。”她装模作样，抽出一只手捶捶自己的双腿。
    还弱女子呢，刚才从树林里跑出来袭击的猛虎野兽是谁一刀劈成两半的。
    “好，其他你说了算，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声音轻轻脆脆的，红葵特别喜欢听。
    红葵眯起眼，微微一笑。“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只要能做到我都会去做的。”听着这个声音，再想象着欧阳少恭的长相模样。红葵变得心情不错。
    “给我换个位置。”他压低声音要求道。
    “我刚才为你喜欢硬的，还是软的。你回答喜欢软的。我就吃点亏把你放在胸前，为什么突然要换位置呢？”她像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天真地问着。
    “……”他刚才身体还痛着，当然是呆在软些的地方好。可是……也不能像她这样做……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了。”她自作主张，把太子长琴的沉默当成是默认了。
    “……”他绝不是这样想的。
    “你以前就很喜欢。现在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晚饭吃什么好呢？你是吃虫子，还是吃草呢？鸟是不吃草的，那吃虫子吧。你洗不喜欢……”接下来都是红葵自己一个人低声嘟囔。
    太子长琴吸取教训，再也不开口，免得郁闷的只有自己。
    这个女人的话，绝对不能信！

 36三十五章

    正是夏日炎炎时候,荷花开得正盛。山野间的大池塘里,一个娉婷少女正光着脚丫子，坐在池塘边上用脚泼着水玩。手上也没有空闲,摘了一张大荷叶,盛放着亲自动手采来的东西。
    既不是花瓣,也不是莲子。靠近一看，是一堆蠕动着的绿色虫子。虫子肥嫩嫩的,显得稚嫩可爱。奇怪的是无论那些虫子怎样动，也走不出荷叶的范围。
    红衣女子左边是一朵盛开的荷花，粉红色的花瓣正中间，是一团嫩黄色的圆球。更准确的来说,是一只黄色的小鸟在莲花上休憩。
    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不正是红葵吗？许是觉得足够了,她笑眯眯地捧着荷叶送到鸟儿嘴边。“久等了，肚子是不是很饿。这些虫子又肥又嫩，要是晴雪在的话，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少恭要不要试试味道呢？”
    少恭鸟儿冷冷地看着她，然后当着红葵的面，一脚把荷叶踹进水里。不管女子鼓起的脸颊，一个潇洒的转身，用几个尾巴毛对着红葵。
    少恭怎能忍心白白糟蹋人家的一片心意呢？为了捉这些虫子，我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她语气委屈地说着，墨黑的眼眸里，隐含着淡淡的笑意。可知，她又是在折腾人了。
    “与你相处三个月，若是还看不清你的为人，我就枉活了这么些年。”他声音冷冷的，却不是真的冷。每当红葵故意捉弄他的话，他便用这种语气说话。
    其实不用三个月，以他的聪明和眼力，早就将红葵的为人看透了。虽然常常喜欢做一些小坏事，然，无伤大雅。他得那人真心相待，真心爱护。试探过后，便无边的纵容起红葵的作为。以至于，她越来越无法无天，就没有一天不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的。
    总算欧阳少恭不会和她计较，大多时候无视她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道，红葵越战越勇，他越不理她，她就变本加厉的去捉弄他。
    只有欧阳少恭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佯装着用冷冷的语气斥责她的时候，她才会收敛起来。一天的玩笑以此结束。
    “喂！别生气嘛？转过来，就跟我说说，你眼里的小葵是一个怎样的人。”她调皮的扯了一下，少恭鸟儿的尾巴毛。都三个月了，这是她在过去停留的最久的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不过，现在的少恭也很好玩。
    “……”尽管看不见，但可以猜测到，少恭鸟儿的脸黑了。
    她先是埋怨了少恭鸟儿一句，接着歪头思考。“又不理人了。既然你不看说，那就让我来猜猜。唔……是不是天真可爱、国色天香、天下无敌、倾国倾城……”她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用到自己身上。
    “说对了！”少恭鸟儿出声打断她。
    红葵欣然转头，自信一笑道：“算你识货，我这么好的人喜欢上你，是不是觉得好愉快、很骄傲呢？”
    少恭鸟儿回头，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她，久久才说：“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完整的话就是……说对了，你口中说出来的词，在你身上看不出一个。呵！你就自恋吧！”
    从不知道，他嘴巴也会那么毒的。
    “……我要把你的毛扒光，让你光着身体。然后把你带到街上让人围观。”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向少恭鸟儿飞扑而去。
    可怜的荷花，正是开放的最美丽的时候，一下就被不懂欣赏的人折断了。少恭鸟儿早有准备，在她动手的一瞬间，就飞到了红葵的头上。两只爪子紧紧地捉着她的头发。还一便冷冷地说着风凉话。
    “带着一只怪鸟出现在人群里，到时丢脸的只有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讽刺过后，他还不肯放过，又说：“这一招都用了几次了，都不会换的吗？我基本上都不用想着怎么去闪躲，跃过去就行了。”
    “哼！那还不是我怕伤到你，手下留情。”被人识破她也不玩了。就连动作也温柔起来，把头顶上歪斜的少恭鸟儿扶正，让它坐稳。
    “说到去城镇，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好吃的。”她的厨艺只可以用惨不忍睹去形容，指望红葵是没希望的。少恭鸟儿渡魂，什么都擅长一些，做饭自然也难不倒他。只可惜，他现在是一只小鸟，让他做饭，没把自己烤了就不错了。
    到时候一不小心，被烤熟了。没来得及渡魂，哭都来不及。
    三个月里，一人一鸟只去过外面一次。后来一直待在山林里，按照少恭鸟儿的要求帮他收集药草。红葵不吃倒是无甚所谓，可少恭鸟儿真的是吃了一个多月的生果子。他没讲究那么多，比起吃虫子来，这已经好得多了。
    可红葵嘴硬心软，嘴上说着要怎样怎样对他不好，事实上心里可不忍心着呢。买表现出来而已。外人看不出来，少恭鸟儿却是了解的。
    中午过后的太阳没那么烈，红葵头顶着一只黄鸟，大摇大摆地走在一个小城镇的大街上，即使头顶上的鸟儿不是光秃秃的怪模样，她这样的行径，在别人开来还是怪异的很。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进了城镇，就算隔着千山万里，御剑飞行很快就可以飞到。
    每当多一个路人对红葵看过来的眼神显得诡异的时候，少恭鸟儿的鸟眼就冷上一分。不过是头顶着一只鸟儿罢了，并不算很特殊的行为，却已经开始排斥了。这就是人类，呵！
    少恭鸟儿被人伤害得多了，成见变深了。红葵出生的时候不是人类，但是蓝葵却是做了十几年的人，她的记忆被红葵继承了。故而，她虽算不上是人，却没有妖魔和少恭鸟儿对人类的那么大偏见。
    那些眼神她不是看不见，不过觉得没必要介意罢了。倒是有些孩童看过来的时候，她会淘气的做鬼脸去吓唬人。
    “孩子气”三个字是少恭鸟儿对她的评价之一。也是她最重要的一个性格特点。
    “店家为我夫君准备些好菜来。”进了一家开起来还不错的酒店，她坐下来说道。把头上的鸟儿小心的捧下来，放到桌子上。看着它的小肚子，红葵纠结了。想了想，改口道：“还是算了吧。我家夫君现在的肚子那么小，太多的东西也装不下，还是准备一盆菜就好。对了我夫君要吃肉。”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店小二干干笑了两声。“呵、呵！这位姑娘，不，是夫人。敢问您的夫君是……”她身边也没什么人呀。最主要的是，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一直小鸟说的，让人无端的感到惊悚。
    怎么会有人将一只鸟儿当成是自己的夫君的呢？这姑娘看起来漂亮是漂亮，但脑子不会是有问题的吧。
    “这么可爱的小鸟你没看见吗？”她没好气的回答道。看都不看店小二一眼。
    你还知道是鸟啊！那你还把它当夫君？到底是清醒着呢，还是糊涂了。唉！这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直没有错过他们的谈话，少恭鸟儿心中莞尔，红葵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也……什么都不介意，特别是世人的眼光。这点他既不上他。
    少恭鸟儿心里柔软了些。

 37三十六章

    “这又是要去哪里？”黄毛少恭鸟儿的语气很严肃,奈何用他现在的声音说出来,失了那份严肃，反而多了稚嫩。听着不像是那回事,更像是一个可爱的孩童在模仿大人谈话的语气。
    红葵没忍住，嘴角略微翘起。既没有笑出声，也没有笑得耸动肩膀。以那鸟对她的了解,对她的行径心里有数。他没拆穿，也没多说什么，目光平静。可见,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纵容红葵的行为了。
    “这回真的不是去玩，而是要去办正事的。你不是要找焚寂吗？我打听到这座城里有一户虞姓人家，收藏有上古名剑，打算去看看。焚寂被封印，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去看两眼，顺便在那剑上找找线索，瞧着能不能有一点收获。”纵剑落在城里一个隐秘的地方，红葵才和他解释此行的目的。
    也不知道当初屠苏酒是怎样得到焚寂剑的。要是以前做些询问的话，说不定如今就不会忙无目的地寻找了。
    少恭鸟儿扑扇一下翅膀，拍拍脚下的脑袋，眼里是欣慰的神情。这个举动似乎是在表达对红葵的夸奖之意。不过，怎么有种应付小孩子的感觉。幸亏红葵没瞧见他的眼神，否则定会对少恭鸟儿横眉瞪眼不可。
    几日前，只是稍微提了一提寻找焚寂的事情。当日红葵并没有什么回应。没成想到她已经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还悄悄的去寻找线索了。
    但是，这些日子他们整天都在一起，小葵是什么时候打听到消息的。秉着疑问，他提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去打听消息的，我怎么不知道？”
    “打听消息这样简单的事情，哪里会用得着我亲自出手，随便找几个小鬼去打听不就可以了吗？你晚上睡的那么熟，我什么时候走了你都不知道。”她最会指挥低等鬼魂做事了，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洋洋得意地笑着。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是在抱怨。但从她口中被说出来，隐隐带上了一种亲昵，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少恭鸟儿伸出鸟爪挠了她一下。在这之前，睡梦之中，每每会梦到前世种种痛苦的人事。自从遇见了红葵，不好的梦境就越来越少出现了。近一个月来，都没有梦起前尘种种。睡眠自然好了许多，说不上有什么美梦，大多时候无梦平静睡去。
    心灵难得平静，心底的不敢、憎恨、抑郁也渐渐在减少。如果一直是这样也不错，但是可能吗？“寡亲缘情缘”区区五个字，就像是诅咒一般，永远脱离不了他的命运。
    没听见欧阳少恭继续说话，红葵笑了笑，几步就出了巷子，周围往来皆是说笑的人群。在欧阳少恭沉浸在回忆当中时，红葵已经找到了那户虞姓人家。
    按照红葵一向的做法，她一定会隐藏在暗处，偷偷摸摸地进去。她原来也是像这样做的，不巧的是被少恭鸟儿制止了。
    “去敲门，就说要借剑一观。不许鬼鬼祟祟地摸进去。还有，态度要好点。”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红葵轻轻哼了一声，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去说。
    主人家的速度很快，敲门声刚过不久就有人来开门了。出来的是一个妇人，她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地瞅着红葵。
    “不知姑娘是……来此是有什么事吗？”她的态度很好。说话的时候，还因为红葵看起来年纪小小的，还和善地对她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因为别人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而心怀敌意。
    “嗯。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听说你家收藏有一把古剑，特地前来观赏的。我可以进去吗？”不得不说，红葵装起来的本事一点也能不下于欧阳少恭。
    只瞧着她那温顺的模样，少恭鸟儿的爪子控制不住，弄断了她头上的几根头发。
    “很远很远的地方，瞧姑娘的气度，莫不是也是一位仙人？那可巧了，今日家里也来了一位仙人，也是和姑娘一起来赏剑的。我夫君正和仙人在谈话，要不然姑娘也一同进去？”她自顾自的猜测过后，便热情地邀请道。
    瞅了红葵好一会，她忍不住又问道：“仙人都是护颜有术的吗？里面的那位一头银发，可那张脸看起来年轻极了。当然，比不过姑娘年轻。瞧您的头发都是乌黑光亮的。”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红葵进门。对她头顶上的鸟儿，虽有些好奇，但是想起她是一位仙人，也就没有多问。
    夫君说过，奇人异士多有一些怪癖，仙人有些许癖好也不足为奇。养鸟而已，很常见的事情。
    红葵压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去了。她很想有所动作，但是忌于少恭鸟儿的叮咛，她脸上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装得好难受，说起来她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呢？
    主人家的院子不大，没几步就走进了正厅。对于妇人所说的那个仙人，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因而，进到厅堂的时候，红葵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背对着她的人。
    身着蓝衣道服，半披着银白色的长发。身上散发着沉着稳重，威严超脱的气息。很像很像她的以为故人。只是因为时间太过就远了，记不清他的样貌。
    “小紫英？”她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睛里浮现一丝不确定。
    相处以来，少恭鸟儿还是第一次看见红葵这种目光，于是，想也不想就低头啄了几下她的小脑袋。
    头顶一痛，红葵回过神来。顿了顿，嘴角渐渐勾起。唉哟，少恭吃醋了！呵呵，真好玩！
    紫胤真人正和主人家想谈甚欢，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唤“小紫英。”他皱起眉头，转身便看见了一个看不透的女子。头顶上还顶着一只鸟儿，许是多年来的习惯，他大意之下，居然用严厉的语气训斥道：“胡闹！如此为之，成何体统！”
    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怔！
    “呀！不是小紫英吗？原来认错认了。”她一向不喜欢太过循规蹈矩，因此说话的时候，没太注意，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慵懒和不以为意。
    紫胤真人依旧眉头紧锁，但介于红葵一个姑娘家，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于性子的人，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交谈。
    下意识地将她当成是一个晚辈。他脸色柔和了不少。“道号紫胤不错，却不是姑娘所说的小……紫英。”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脸色有些古怪。毕竟这样的称呼，在他听来，不符合他一向的看法。
    红葵点点头，挥挥手道：“看出来了。他也不会在这。即使你们的衣着差不多，头发的颜色也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差不多。好多好多的差不多。但是你们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她故意停顿了片刻，没有将答案说出来。
    “是什么？”忽然听闻世上有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紫胤也起了一些兴趣。
    “嘿嘿！他的头发比你短，还比你少。”她笑道。
    众人：“……”
    “噗嗤！”妇人没忍住，被丈夫看了一眼，赶紧退下去。背对众人的脸上还隐隐带着笑意。
    终究没忍住，还是露出了本性！果然没天分！某鸟暗想道。

 38第三十七章

    “不知道姑娘来此所为何事？”敛去脸上的笑容，主人家对红葵问道。
    红葵也没有多加隐瞒,直接说明来意。“听说府上收藏有一把千年古剑,我想借来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原来如此。和紫胤道长的来意是一样的。那剑是我兄弟留下的,现在都在我那小侄女身上。要看剑的话,得问问她愿不愿意才行，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不是吗？”想起自家的小侄女，他宠溺地笑了笑。
    然后看了看天色,赶紧补充道：“都这会了,她还没有回来。要不然两位在寒舍等等，我去将我那侄女找回来。也不远,她就喜欢在巷子里玩。我去去就来。”
    紫胤微微颔首。目送主人家离去。唯有红葵大摇大摆地坐在紫胤对面,一直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
    紫胤也不恼,而是很直接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知觉告诉他,红葵很难缠。
    头上的小鸟正在用爪子帮红葵“梳理”头发，她头皮被少恭鸟儿挠的有些疼，故而扬手轻轻为他顺毛。
    她就保持着顺毛的动作，一边还不停地想办法想要让紫胤开口。
    “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多无聊啊！不如我们来说说话。”刚才只是觉得耳熟，现在仔细想想，这位莫不就是屠苏酒的师尊，红玉姐的心上人？
    紫胤真人抬了抬眼，没有回答。
    红葵想了想，便打定主意问出心中的疑问。“是不是有一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大美人喜欢你，还一直跟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这年代那么前，还是不要问关于屠苏酒的问题为妙。
    红衣服的女子？紫胤瞅了红葵一眼，扭过头去欣赏墙壁上的山水画。
    “好痛！”少恭鸟儿给了她重重一下。红葵伸手把他弄下来放在桌子上，和他面对面的说道：“你说，就这两天，你都扯掉了我多少根头发。”
    “此乃没开神智的反鸟，又怎么会听得懂你在说些什么呢？”见她一直在对少恭鸟儿说个不停，紫胤看不过去，出声提醒。
    “怎么会是凡鸟呢？这是我养来当夫君的，哪里像你说的那般平凡？”说罢，红葵直接就捧起少恭鸟儿，用脸颊蹭了蹭。
    “……”
    沉默片刻，紫胤皱起眉头，又仔细察看了少恭鸟儿一会儿，仍然是一只平凡的小鸟。心中略有疑惑，他犹豫着问道：“此鸟莫非是能化为人形的妖？你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他的气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不同灵智的凡鸟。”
    年少的时候，他也曾对妖物存有偏见。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是仙身，看透的东西自然就多了，许多想法也和从前不一样。对妖魔的偏见也不大，毕竟人都有好坏之分没更何况妖魔呢？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便也和人类没什么差别，都是万物的一部分。
    红葵顿了顿，定定地瞅了紫胤半晌，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谁说他是妖来着。我家夫君更优秀。甚至比你更厉害。”
    少恭鸟儿现在得鸟身，根本就看不出来厉害在哪里。他渐渐的鸟嘴啄了红葵一下。
    “莫非已成仙身？”他继续猜想道。心中也觉得这种可能不大。
    红葵斟酌着回答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你也不用猜了，其实嘛，他现在除了有些特别之处，还怎的跟一只凡鸟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说她刚才说了一箩筐话都是虚的，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观点。
    “……着实胡闹！”最后只能用这么一句话结尾。
    红葵难得有个正经样，看着少恭鸟儿深邃的眼眸，认真地说道：“没胡闹，他就是我认定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紫胤看着默默对视的一人一鸟，很快就相信红葵方才所言非虚。那只鸟儿是有着不下于任何人的智慧的，那种眼神，当真是比人还复杂，也十分睿智。只不过，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你别看他现在是一只鸟，变成人的时候会让人大吃一惊的。现在他年纪小，等他什么时候拥有人身的时候，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那算计人的本事，世上的确是少有人能媲美。紫胤专心于修道，在人心方面的把握，自当是不如渡魂千载的欧阳少恭。
    红葵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说到底，她难得在这个世界，遇见了一个和故人如此相似的人，说起话来当然熟稔的多了，心底里可能也罢紫胤当成了紫英。
    “对了，那个词怎么用来着。我想想……嗯……他现在就是我的童养夫。呵呵！”边说着，她一边痴吃吃的笑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也不含糊，红葵吸取了教训，早早就限制了少恭鸟儿的动作，让他挠不得，也啄不得。
    “你……便是如此对待你自己的……咳咳……夫君的吗？”他不甚顺利地提醒道。紫胤有些看不过去红葵仗着自己的优势，欺负少恭鸟儿。
    现在少恭鸟儿在他的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童。当然，这都是红葵“童养夫”三个字惹的祸。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看不懂我们的相处方式，所以不能擅自发言。”红葵学着紫胤训人的模样说话。
    女人善变，红葵这样的女子更是善变。一个时间，一个样。紫胤仍然没能习惯她一会儿变化一个样。
    见他皱起了眉头，红葵就假装没看见。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我家夫君最喜欢我这样对待他了，没看见他就经常啄人、挠人的吗？那就是我没这样对待他，他不满意了。”
    她怎么不说自己是在报复他的那些举动才出此下策的呢？
    少恭鸟儿鸟身小，被红葵两只手禁锢住了全身，动也不能动，只能听着她不停地诋毁自己，和红葵干瞪眼。话倒是可以说，但是有外人在，以他谨慎的性格，是不会随意出声的。
    “……”紫胤很确定自己在少恭鸟儿眼中看出的不是这些，但也不会去反驳红葵，因为忌惮她说出更荒唐的借口来。真是够了！
    是以他用沉默应对，还别说，自今日见到红葵以来，他沉默的次数就更多了。
    “对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别人一直对你痴心一片，你就别死心眼，干脆就接受了她吧。做神仙有什么好的，我看着无聊的紧。冷清冷心的，连半点人情也要不得。”红葵说着说着，又扯回了关于红玉的问题。
    “并无此人。”见红葵还要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声才可以制止。
    这一次轮到红葵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还没有遇见啊！不能说了，免得以后红玉姐和他更没有缘分。
    她没有捣乱的意思的。这一次是真的没有。

 39第三十八章

    少恭鸟儿陡已从红葵手上获得自由，便展翅飞翔,降落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就落在了紫胤真人的头上。
    “……你的夫君似乎对我不太友好。”他的头发都快被揪断了。
    其实他是误会少恭鸟儿了,依欧阳少恭个的秉性是不会这么小气的,就算要报复人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他刚才站在紫胤真人头顶上，站立的位置偏外，差点掉下去了,匆忙之下才揪着紫胤的发丝,以致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红葵走到紫胤身边，仰望着他盯上的少恭鸟儿。沉吟片刻,才犹豫着说道：“你太高了,要不然你蹲下来,我好把他弄下来。”
    她似乎很喜欢破坏紫胤的形象。
    紫胤不语也不动,下一刻少恭鸟儿就飞回了红葵的头上，窝在他的鸟窝里。
    “哎呀！好可惜！你都没蹲下来，或者弯弯腰也行啊！”红葵可惜的摇摇头。然后安抚少恭鸟儿道：“乖乖的，不要吃醋。”
    说完直接无视紫胤转身出门去。
    徒留愣住的一人一鸟。吃醋？
    远远望着大门，红葵看看时辰，说道：“不是说一会儿就行了吗？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早知道就不听少恭的，偷偷进去就不用花费那么多时间。但是古剑有灵，恐怕不好对付啊！
    少恭鸟儿闭上眼睛很想叹气，他很清楚红葵心里想的是什么。
    紫紫胤才刚走出来，被红葵念叨的主人家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喘了几口气，才带着歉意解释道：“对不住了两位，我那侄女儿误会有人要抢走古剑，怎样也不肯听我解释，不知跑到哪里躲了起来。要不两位先回去，过几日再来，我再劝劝她。”
    红葵看着紫胤，紫胤摇摇头，淡然道：“若是不愿的话，就不必了。强人所难比不过非本意，今日不能赏析灵剑，只能算是我二人无缘罢了。无需强求。”
    见他说完看向自己，红葵一看眼睛。同样回复道：“她不愿意，我也不看了。”
    “今日打搅了，告辞。”紫胤真人微微颔首，率先离去。
    红葵眼睛转了转，又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眼看着紫胤就要走远了，她没多想就赶紧追上去。
    “等一等，你也是爱剑之人，可曾听说过上古时期龙渊部族铸造的七把凶剑。”她觉得紫胤应该会知道一点东西，毕竟屠苏酒说他是天下御剑第一人，又那么喜欢收集名剑，应该会听说过一些七凶剑的线索。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天人山人海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的，走了一段路，人影也没有几个。
    对于红葵的问题，紫胤考虑了很久，也不知道她用意是什么。便问道：“七凶剑可不是一般的古剑，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知道焚寂剑的消息吗？我想要找剑去就一个人，用完了就坏回去，肯定不干坏事。”她承诺道。
    不过这话说的，怎么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更加的陵紫胤真热不放心了。就是欧阳少恭听了，都想要抚额叹气。
    “不知道。”紫胤从来没有说过谎话，故而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很是生硬，神情也不太自然。他就是觉得红葵没安好心，所以不想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
    “骗人，听你刚才的语气，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想说就不说嘛？你堂堂修道之人，还是修成仙身的得道之士，怎么可以骗人呢？”红葵可没那么多顾忌，抱怨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欧阳少恭内心泛起了涟漪，可见也平静不到哪里去。他是真的很想找回自己的半魂，这已经是他生生世世不可摆脱的执念了。
    紫胤真人被人拆穿了谎言，心里十分窘迫，不过面上板着一张脸，红葵道没看出多少尴尬之色。
    “你说出来的话，我就不纠缠你了。要不然的话，我就一直烦着你，直到你肯说为止。”红葵见不起作用，干脆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你也看得出来，我的实力也不下与你。要是我打定主意的话，你是休想摆脱的。”
    紫胤皱起眉头，可以遇见被红葵缠住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只有欧阳少恭知道，她没有那么久的耐心去缠人。然而，却是会想其他的方法达到目的。
    又仔细考虑了好半晌，紫胤瞧着红葵脸上坚定的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曾经听说过，焚寂剑被女娲娘娘在了南疆一带，不曾证实过，故而不知真假。”
    南疆？那就不去虞家了，明日直接去南疆便可。她原来还打算等一下还要潜入虞家一趟的，现在看来却是不用了。
    红葵在那儿打着自己的算盘，紫胤见状，叹气叮嘱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莫要用凶剑做伤天害理之事。”
    “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红葵仰头瞪了他一眼。
    紫胤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极像！”
    “……”红葵对他怒目而视。而少恭鸟儿剑红葵吃瘪，不厚道地在心里嘲笑。有了焚寂的消息，他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没成事之前，一切皆要谋划，须得耐心等待。
    “若是得了焚寂，可否借来一观。”红葵气呼呼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立即让红葵的步伐止住。
    “你个剑痴！找到再说。”她一字一字清晰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紫胤冷淡地点了个头，补充道：“不日将前往天墉城，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意思是说，要找他就去天墉城。
    此时红葵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在要拐弯转角的时候，红葵背着他招招手，大声说道：“知道了。祝你和红玉姐百年好合。”
    “……”红玉姐？
    紫胤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无人的街头，轻轻吐出几个字。“莫要胡闹！”
    就在他欲要离去的时候，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眼，正是那虞姓人家的主人。
    “仙、仙人，我那侄女肯了。你、还要不要去看剑？”主人家是跑着来的，说话的时候有些不顺畅。
    紫胤点点头，跟随主人家回到了虞家。
    被拿出来的是一对双剑，他终究得偿所愿，见到了这两柄名剑。
    主人家的侄女似乎被魔迷惑了心智，那一晚他留了下来。想着要除魔卫道。
    然后他救回了小姑娘。然后认识了双剑的剑灵，名红玉。
    听见名字的那一刻，他耳中隐隐响起红葵最后的祝福。“祝你和红玉姐百年好合！”
    他看了红玉剑灵半晌，什么也没问，同样留下会去天墉城的话，便离开了。
    他离开以后，红玉一直都为他的那个眼神儿纳闷。

 40第三十九章

    苍穹之上，一道剑光飞速划过,然后消失。
    等红葵再一次从白云中钻过的之后,少恭鸟儿发出了抗议。“为什么每一次都往云朵里面钻,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有吗？我可以看得见的，而且我御剑飞行的技术很好，你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红葵笑吟吟地说道。
    “不要飞那么高,都看不见地下的路了。还有也不要费那么快。”少恭鸟儿扑扇着翅膀,这么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他就是想飞也飞不了。
    红葵也没反对,很听话地降低速度,也没有在飞那么高。荒郊野外的,又不是凡人居住之地,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你就不心急吗？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心力终于寻觅到焚寂的下落。”红葵一边控制着剑飞行的方形，一边一心二用，还不忘和欧阳少恭说话。
    等待天哥近千年，要是当年知道他的消息的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的。
    “都等了这么多年，什么没有经历过，况且我们只知道焚寂被封印在南疆，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还需要继续打听查找，不急于一时。反正它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好吧，既然你不急，我就慢慢飞。”站久了有些累，红葵也每个顾忌，坐在剑身上，晃悠着双腿，高空欣赏起地下的风景来。
    少恭鸟儿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座熟悉得山体。每一世，为了留下记忆中的东西，他都会在衡山的山洞中刻下一些重要的信息，以免被遗忘，到最后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山洞中写下的信息有很多，但是也没能把全部的渡魂记忆记载下来。不记得多少次了，渡魂的时候遇见了极大的危险，忘记了几世的经历。有的还能记起来，有的是真的遗忘了。他没有记忆的小葵或许久在被遗忘的一世中。
    想到这些，飞到衡山上面的时候，他升起一个念头，叫红葵停了下来。“在这里停下来，我们下去。”
    红葵也认出了此地是衡山，能让她记忆深刻，还是因为在这里她将青玉坛给轰炸成了废墟。
    这个时候青玉坛已经建立起来了，不过还没有红葵所见过的宏伟。她看了一眼，按照少恭鸟儿的提示，在一个地方降落。
    山洞被密密麻麻的树藤遮盖住，没细细探查的话是发现不了的。红葵见他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洞口瞧，便自己动手将洞口的树藤掀开，露出了山洞的真面目。
    她还没有进去就注意到了洞口的阵法。那是欧阳少恭用来防止其他人进去，知晓他的秘密而布的阵法。除非可以一击将阵法破坏，要不然只有在他的带领下才能进去。
    在他飞进去的一瞬间，阵法暂时被解除了。山洞里黑漆漆的，红葵用了一个照明的法术，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角落的情况。所以，墙壁上明显的文字，她当然是一览无遗。
    见她的视线停留在墙壁上，少恭鸟儿看着她的面部。红葵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低头看见少恭鸟儿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还不明所以地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果然不能将她当作一般人看待。对了，她还不一定是人。
    “上面的字都是你刻下的吗？我算了算，差不多有十种字体了。还有我不认识的。”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算着，蹲在少恭鸟儿面前，赞叹道。
    她指着一行字，好奇地问道：“那是哪里来的文字？”
    “……”原来她看了那么久，就是再看这些。他很好心地为红葵解惑：“巧合之下渡魂在一偏远族群身上学会的，叫做容族，上面是这么说的。”
    红葵又看了好一会，正待少恭鸟儿以为她喜欢那些文字的时候，红葵才轻轻吐出几个字。“真丑。第一次见到这么难看的文字，难怪我不会。”
    “……”她不会就是不会，还能将责任推到字体的美丑方面来。当真是让人无力。不过，真的有那么难看吗？他觉得还挺好的。
    “那有是什么族的字？”她接着指向最前面的字体。
    欧阳少恭试探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红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点点头说道：“还可以，跟我会的一种字体很像。”
    少恭鸟儿的声音轻松了不少，欣然道：“那是神族文字的一种，是我父祝融一族所使用的文字。”
    “神族的文字啊！我就觉得很熟悉。不过没有我姜国的文字最好看。”在她的心目中，什么都是自己的最好。
    最好看的是自己，世上最好的大哥也是自己的，爱人也是自己的最好。
    “……”少恭鸟儿默默转过身远离红葵。
    这时候，红葵低头，却发现少恭鸟儿不见了。四周看了几眼还是没有找到。就是起来的时候差点踩到他，才让少恭鸟儿出声警告。“你踩掉了我的一根羽毛。这是最后的一跟尾巴毛，其他的也是被你弄掉的。”
    “……要不，我帮你粘回去。”她讨好地笑着。少恭鸟儿的眼神让她心里拔凉拔凉的，红葵又道：“你不也是弄掉了我好多根头发吗？咱们扯平了。”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一时，山洞里静悄悄的，渗人得慌。最后少恭鸟儿清脆的声音出口，红葵才快步走了出去。
    “我饿了！”
    红葵离开了山洞，才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我看着，没尾巴毛比有尾巴毛可爱多了。身体圆滚滚的，没尾巴毛多好呀！”
    自己一个人留在充满悲伤回忆的山洞里，着实不太好受。少恭鸟儿慢慢踱步走出了洞口，不知不觉的偏离安全的地方。也许是最近都和红葵在一起，他的警惕心就爱那个低了许多。脑子里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如今身为一只鸟的他，并没有发现危险在靠近。
    等疼痛刺激他回神的时候，一只翅膀血淋淋地掉落在一边。原来一只饿狼早早地埋伏在暗处，等着猎物上钩。
    少恭鸟儿发出一声鸣叫，也没有忘记要躲藏恶狼的攻击。红葵并没有离开多远，闻声飞了过来。见到如此惨烈的情景，挥动几下手臂，奔腾而出的灵力，将恶狼粉碎。
    此刻的她很是愤怒，此般景象让她不由得想到，当初空无一人的秃山。少恭失踪以后是不是也遭遇了这些呢？她的心跳很快，而且还没有规律。
    小心谨慎地将少了一只翅膀的鸟儿抱在怀里。红葵用灵力帮助他止血。少恭鸟儿看见是她，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很虚弱地在红葵怀抱里呼吸着。
    她以后都不要离开他半步，每一次她离开，就会发生这些事情。心里沉甸甸的，好无力！
    “去找渡魂的身体。”积蓄着全身的力气，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虽然不至于现在就会死，但这样的身体，必须得早做准备。
    红葵点点头，半点犹豫都没有，带上他的鸟身，往山下飞去。

 41第四十章

    红葵抱着少恭鸟儿飞到了山下，还没有到镇子上,就在一个偏僻的树林里遇见了一个孩子。看身上的衣服是青玉坛的服饰,身上有些伤口。
    此时那孩子已经气息奄奄,有气入,没气出。要他性命的不是身上的伤口，而是身体里的毒药。看这个状况，应该是被同门暗害之后,被扔到这里被野兽当作食物。
    红葵抱着孩童的身体,回到了山洞里面，将鸟身和人身并列摆放。不多是以后,人身的孩子将要断气的时候,突然将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
    等到小鸟没了呼吸的时候,孩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心跳。着意味着他渡魂成功了。
    这次渡魂的对象不是成年人,他不用受那么多的痛苦。但要适应这个身体，也没那么快。红葵看着闭眼熟睡的欧阳少恭，默默为他祛除身体上的毒素。
    事毕后，红葵虚脱地躺在地上。刚才排毒化为了她一些灵力，但也不至于会虚脱。其实就在排了一半毒素的时候，红葵察觉到又要不由自主地离开。然而欧阳少恭现在这样，她放心不下，因此用尽全身的灵力去抵抗，最后还是体内的灵珠帮忙，才让她看看停留在这里。
    果然，每一次都是这样。都是在他新生的时候，红葵就要离开。
    第二日欧阳少恭醒来的时候，红葵还在昏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还迷迷蒙蒙的，不知今夕何夕。半晌，眼睛才恢复了神采。
    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痛。他忍着蚀骨的疼痛，微微侧过头去看看红葵。神色先是一惊，看见她平和的睡颜以后，脸上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
    那些榣山、不周山还有龙渊部族的相处都被他记起来了。原来已经认识那么久了。是缘分吗？这么多世都遇上了。
    当时只知道她是未来的自己认识的，看情况，这未来的时间或许更加久远。
    只是这一次为什么她没有被拉走呢？或许情况特殊吧。
    当红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欧阳少恭含笑的双目。他是太子长琴也不是太子长琴，已经无限的接近红葵所熟悉所了解的欧阳少恭。这个笑容就是证明。
    经历了那么多苦痛，怎么会没有改变呢？
    红葵刷啦一声，坐起来。看着他欣喜笑道：“你醒过来了。”
    “嗯，这一次你什么时候会走？”他含笑问道。知道还会见面，知道自己还会活着于她相识，他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
    “已经过了一天了吗？昨日，你渡魂成功后就有什么拉我离开，用尽灵力才堪堪留了下来。也不知道可以留多久。所以趁着有时间，赶紧和你交代清楚。”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她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
    “什么？”他淡淡笑了笑。
    红葵古怪地看着他，狐疑道：“渡魂之后，怎么看你有点怪怪的？”
    尽管笑起来也会痛，但他还是轻轻扯着嘴角，对红葵笑道：“记起一些遗忘的记忆，很久很久了。”
    “咦！那个时候呀！”她了然地点点头。
    他的本质并没有变，只是对待红葵的时候，用真心相待罢了。
    红葵拿出当日欧阳少恭遗落在地上的祝融玉佩，系在他的腰带上。嘱咐道：“这个是我自己亲手雕刻的我们俩的定情信物。你要一直一直带在身边，要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无聊了就和玉佩说话。就把它当作是我就行了。它会代替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他点点头，撑着不适坐起来。摸了一些温暖的玉佩，笑问道：“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条龙。”红葵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龙啊！悭臾吗？呵呵！”说着，他自己就笑了起来。若是悭臾知道自己在挚友的心目中的形象是这么的不看，定会闹起来。不过，悭臾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年小小的水虺，应该不会说闹吧！
    “才不是那条小水蛇呢。”当即她就摇头否认。
    “虽然丑了些，不过我会好好守着的。”果然不肯吃亏，昨天红葵刚贬低祝融一族的文字，今日找到红葵的错处，他就找回了场子。
    她傲娇地扭过头。“哼！”刚刻成那会少恭就不是这样说的。果然现在的眼光，还没有足够好。
    他慢慢地站起来，嘴角溢出一声疼痛的闷哼。眼看着他要跌倒，红葵当即就扶住他。“我用灵力帮你减轻痛苦。”
    “不用担心，我早就习惯了。”他的身体和心都是寒冷的，红葵的心意是温暖的，灵力也是温暖的。也温暖了他的身心。
    “你习惯了是你的事情。可我看着心疼，想帮些忙不行吗？”她丝毫也不让步。
    “呵！”他轻轻低笑一声。因为红葵的帮助，身体却是没那么疼了。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硬撑着，受不了了也要咬牙忍住。
    刚恢复没多少的灵力，被红葵完全用光了。她的身体变得有些淡，他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已经捉不住实体了。
    “少恭？遇见你的时候我叫做欧阳少恭对不对？”他含笑问道。看得出两人很快就要分离。
    红葵点点头，说：“嗯，小葵等你。”话音刚落，她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这一次连虚影也没有。
    又变成了他独自一个人，他独自坐在山洞里，直到天空快要黑了。他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边，剑气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墙壁上刻下和红葵的未来之约。
    这一世渡魂，他心里的沉重少了许多。眼神的阴沉也少了。虽然现在他的年纪不大，自力更生的实力还是有的。
    此后，他就一个人在山东住了下来。一年里都没有遇见生人。
    后来有一天遇见一个少女被群狼围困，小葵的模样看着也是这个年纪，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出手救了那个少女。
    少女跟着他来到了山洞，但是他没有让她进去。
    可能是见他人小，一个人生活不易。少女便邀请他去蓬莱国居住，说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拒绝了。后来他离开了青玉坛前往男就爱那个寻找焚寂消息。
    又一世渡魂，他遇上了极大的危险，忘记了小葵。直到他回到山洞，看见山壁上的字，才知道小葵的存在。
    他还是没能记起来她，后来就算有了记忆，也不是很完整，只知道有这个人，却忘了她的样貌。

 42四十一章

    欧阳少恭当日和蓐收战斗十分危险,红葵回来之后不见人,便施展回魂仙梦想着回到事发之前去看清真相，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回到了时间更加久远的过去。
    当红葵不在的这段时间之内,欧阳少恭和蓐收连日战斗,从内陆之地一直打到人迹稀少的东海。尽管两人已经尽量将战场拖离城镇，然而还是给人间大地带来了不小的灾难。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不过仙神的力量岂是凡间修道者可以相比的,敢前去阻止的人没有几个。除非是修炼成仙人之身的，如若不然就算是追上去了，还是会被欧阳少恭两人的力量所伤害。
    山崩地裂，乌云蔽日,电闪雷鸣,每一击都会让大地震动。总之,那段时间,凡是他们打斗经过的地方都会让人心惊胆颤，生怕会被牵连到。
    那么大的动静自然而惊动了在昆仑山静修的紫胤真人，几乎就在瞬间他就飞了出去。可惜他和欧阳少恭两人的距离着实是不短，即使全速追赶，结果还是没能够追上。见到些许满目疮痍的大地，他便停留下来，救助百姓，将灾难减到最小。此间事了之后，战斗仍然没停止，散发出的灵力就是最好的方向，紫胤没多想就往东海方向而去。
    至于百里屠苏等人那时恐怕是进入了鬼界，对于人间的动荡自是不知。他心中急着寻找娘亲，只想着找到她的魂魄，就算发现了地面的动荡，大概只是惊诧片刻，之后便选择继续前进。
    在鬼界，韩宁休的消息其实是很容易打听到的。自她死后，魂魄进入鬼界，她就一直留在忘川蒿里，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步也不曾离开过。不和其他鬼魂交流，神情呆滞，别人几乎以为她是一个没意识的荒魂。
    这种情景在鬼界看来就很奇怪了。不过上面的不去管她，下面的那些小鬼当然也不会去妨碍她。
    百里屠苏见到她之后，脑子里就不断地闪现当日乌蒙灵谷族人被屠杀的景象。不断闪过的图片，不是很清楚。族人的喊叫声和机器的交击声，乱哄哄的，什么都有。
    风晴雪见到百里屠苏满额头的都是虚汗，担心地在旁边扶着他。其他人也都是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
    突然间的的记忆不多，些许片段很模糊，但是足够百里屠苏看清欧阳少恭的长相。年少了许多，然而那副患难相伴的面貌，他熟记在心，怎么会认错那被自己当作知己的人物呢？
    脑袋更加的痛了！
    他很希望那只是幻想，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是仇恨？是愤怒？是心痛？还是失望？或许全部都有吧。心情太过复杂了，即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习惯将一切事情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所以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诸人。他平复了呼吸，对风晴雪点点头，独自一个人走近韩宁休。
    她还是呆呆的，百里屠苏就在她的面前。她的目光直直看过去，看着远方。就像身前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欧。百里屠苏是爱着这个母亲的，固然小时候她的严厉让百里屠苏很是抵抗，可是在他心里韩宁休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百里屠苏叫了好多次，都没能让韩宁休给哪怕是一个眼神。他心中悲苦，却说着柔和的话。轻声和母亲倾诉着，像极了一个脆弱的孩子。
    跟着来的五个人都很吃惊，怎么平时寡言少语的百里屠苏会有这样的一面。
    在百里屠苏和韩宁休重聚之时，欧阳少恭和蓐收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本来按照欧阳少恭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持续那么长得时间战斗的，可他就是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到了如今。
    蓐收也没能想到欧阳少恭现在身为凡人，居然还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灵力。说欧阳少恭现在是强弩之弓，其实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欧阳少恭的琴音所伤，即使还没能够给他造成致命的危害，结果还是让蓐收大吃一惊。
    感受到了欧阳少恭带来的威胁，蓐收想杀他的念头就更加的坚定了。故而下手之时，完全是招招都想取人性命，可欧阳少恭即便拖着一副破败的身体，仍然不让蓐收好受。
    明明就快要取回另一半的魂魄了，为何总有人出来破坏。现在百里屠苏身在鬼界，即使他抛弃之前的计划，马上取回，也来不及了。更别说，他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取回，被蓐收纠缠着，更没偶机会去取。
    难道他千辛万苦谋划的一切，最后只能化为泡影吗？那么这千年来的渡魂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经历人间的种种苦痛吗？上天为何要对他如此不公，他不甘心啊！怎能甘心呢？
    只瞬一间，欧阳少恭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蓐收被他的其实所压制。也就是一瞬间让蓐收心惊的功夫，欧阳少恭找到机会，一举就重伤了蓐收。不过他自己也不好受，凡人之躯都快要被蓐收的神力震碎。要不是他苦苦支撑，恐怕身躯早就被毁殆尽。
    “咳咳！”看着蓐收狼狈的样子，欧阳少恭心中阵阵快意，扯扯嘴角，没想到却吐出几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袍，血迹斑斑，十分之凄惨。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反击了，身体一阵阵发虚，完全使不上力气。每一根骨头都在咯咯作响，仿佛是在抗议他的不爱惜。体外的皮肤有的已经裂开了，冒出赤红的鲜血，滴落在翻动的海水上，染红了欧阳少恭脚下的那片海水。
    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作痛，但是比起渡魂的痛苦，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可以忍受。他想要聚集灵力，一次又一次的，却没能成功。蓐收脸上的血迹，给他增添了几分狰狞之色。他看着欧阳少恭的神色，如寒冰一样冰冷。
    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上，让他想起了昔日和祝融争斗，那时的伤和现在的伤，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污点。曾经的污点随着祝融被禁锢于东海千年，而被渐渐淡却。现在被欧阳少恭刺激，又想起了上古的屈辱。欧阳少恭不魂飞魄散，他不要甘心啊！
    蓝色的海水之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蓐收大概可以想象到欧阳少恭尸骨无存的惨样，嘴角微微勾起。尽管欧阳少恭无力抵抗，他还是骄傲、挺直地站着，没有人能够让他屈服。即使是上天注定的事情，他也要逆天而行。
    两人在东海斗法，给海底和岛屿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海底龙宫的建筑晃动着。刚巧两人所处的地方离祖洲不是十分的遥远，打斗中散发出来的灵力自然也是惊动了悭臾。除了红葵和祝融，恐怕没人比他更加的熟悉太子长琴的灵魂，哪怕是给予太子长琴完整生灵性命的女娲娘娘也没有他们三人来的熟悉。
    几乎是再感受到灵魂波动的刹那，悭臾就从水中冲天而起，往此处而来。就在他以为再也没机会完成两人上古约定的时候，就在他的生命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昔日故人的到来。
    千年的等待，他都快要放弃了。那瞬间他都没有有多想，一声龙吟惊天而起，似乎在呼唤着远方的故人。
    一开始欧阳少恭专心致志地在对付蓐收，完全没有留意到那一声龙叫声。后来在蓐收的最后一击，眼看着就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欧阳少恭一条黑龙伴随着龙吟声，帮欧阳少恭挡住了那一击。悭臾巨大的龙身，将欧阳少恭紧紧保护着，一双金色的眸子，危险地盯着蓐收。
    当年一战，太子长琴遭贬，他沦为赤水女子献的坐骑，和蓐收也见过几回。自然知晓蓐收金神的身份，然而他什么都不畏惧，在故人面前为他抵挡所有的灾难。
    蓐收看着面前高大的龙身，面色发黑。“好个悭臾……”竟然敢坏他好事？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反正只不过是条快死的龙罢了。
    他冷冷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飞身扫向悭臾的龙身。其实他更想要取欧阳少恭的性命。但有悭臾出头，他只能先将他击败。此刻别无选择，任谁都看的出来，他金色眸子中的坚定。蓐收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说什么劝退的话。
    哼！不过是区区一条老龙，巅峰状态的话，他可能不是对手。可谁让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最虚弱的时期呢？取之性命还不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刚还被凡人之身的欧阳少恭所重伤，如今见他动一下都非常困难，也就忘了刚才他的厉害。
    突然见到悭臾，欧阳少恭上古的记忆便从脑海中浮现，除此之外，关于之前红葵不甚清晰的记忆也逐渐明朗。
    不过可能是记忆太过就久远，也可能是猛然出现的记忆过多，他的脑袋疼痛非常。便捂着，一边舒缓记忆，一边将脉络弄清楚。
    此刻蓐收再一次动手，悭臾担心地看看他，不作他想，动作轻柔地把欧阳少恭放置在自己的龙角旁边，并且细心地用灵力把他保护起来。
    让太子长琴坐在他的旁边，他载着他乘奔U风，看尽山河风光。他许的诺，便会做到。
    他如何看不出欧阳少恭此番状态呢？只有一半的魂魄，还是快要消散的。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43第四十二章

    也许是因为悭臾的出现,又也许是因为想要活着见到心爱之人的执念。昔日仙人太子长琴的力量似乎在渐渐复苏。令人难以置信的,接下来在悭臾和蓐收的战斗中，欧阳少恭再次展现出了巨大的神力。
    在他和悭臾的合力之下,竟然将愤怒失去本心的金神蓐收击杀了。蓐收神体消亡之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睁大着，里面的感情过于复杂，似在难以置信、后悔，又好像不甘心，还有更多是看不懂的感情。
    神力的交击造成东海动荡，冲天而起的海水从高空之中冲击到沿海的大陆之上。淹没了方圆几百里的海岸。如果不是战斗的地方是在深海,那么此战给人界带来的伤害兴许会更大。
    而红葵携带着灵珠回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地被毁，洪水肆虐的景象。东海深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上盘踞着一条黑龙，龙角之上，她至爱之人气息微弱。欧阳少恭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将所在的那部分龙头都染成了红色。
    红葵第一时间就冲过去，被同样深受重伤的悭臾威胁着吼叫，警告她不要接近欧阳少恭。
    红葵和悭臾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她来说每过多久，但是悭臾经历了千年，上古记忆唯有挚友太子长琴，对于红葵怕是未能第一时间想起。在欧阳少恭命不久矣的时候，他心里悲痛万分，也难怪会将红葵当成敌人。
    “悭臾……小葵……”欧阳少恭倚靠着龙角，双唇艰难地微动。表达的意思比不过不能十分明确，但悭臾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继续对红葵表达出敌意。
    “好像……不能够继续……陪伴你了……”身体在逐渐变冷，被红葵抱在怀里也未能温暖起来。那双熟悉得手停在他的脸上，微微颤抖着。
    “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啊……”明明很快就可以相守在一起了，却为何总不允许他拥有这一份温情。好不甘心啊……就这样死去……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不怕，有我在。你肯定不会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也不喜欢。你不会留下我自己一个人，让我伤心的对吗？”悭臾年老的身体腾翔于九天之上。一直陪伴在红葵身边的灵珠，此刻却飘在悭臾的眼前，散发出红色，却又隐藏着巨大生命力的灵力，仿佛在指引着悭臾该往何处去。
    “我怎么……舍得呢……”怎么会舍得让小葵伤心难过，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呢？
    汗水从红葵的脸颊边滴落，她鲜艳的朱唇现在同欧阳少恭将死的脸色一样苍白。她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哪怕体内灵力接近亏空，仍然不死心地为欧阳少恭输送灵力。哪怕还有一丝的机会她都不愿意放弃。
    以前她可以为了哥哥，两次舍命投入铸剑炉。如今也可以为了少恭什么也不顾。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用她的生命来换的少恭的存活，她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会有。可是现在，他的身体，他的魂魄……就算拿回另一半魂魄也没办法了。
    “不要闭上眼睛，你看看下面，银装素裹，好漂亮的雪山……大好山河，还有好多美景是我们不曾见过的……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走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顺着红葵的视线看下去，群山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好……都答应你……”这里是中皇山，幽都……女娲娘娘……
    “昂！”在灵珠的指引下来到这里，悭臾渐现疲态。没多余的力气硬闯进幽都。
    “嗯！”女娲身体进入沉睡，此刻正借用灵女的身体出现在百里屠苏等人面前。忽然听见龙吟声，不免有些惊讶。
    “女娲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吗？”风晴雪和百里屠苏一等也听见了外面的龙吟声。怎么会有神龙来幽都呢？
    “莫不是有敌人来了？”大概是因为见到了大巫祝，百里屠苏和以前相比，放开了许多。现在他整个人身上，戾气似有若无，清气盈身。
    亲眼看着娘亲去投胎，他也不在执着于复活之事。这一切还要感谢女娲娘娘帮助。只是对于欧阳少恭是让乌蒙灵谷蒙难的罪魁祸首，他隐隐还是有些放不下。对欧阳少恭，恨吗？他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的半魂在自己身上，那些苦痛，他也感同身受。不恨，却不能理解。
    “莫急，是有故人前来。你们见一见也好，只不过……哎……”女娲也不直接说透，外面传来的灵力波动，除了太子长琴以外，还有一种很熟悉的。很是亲切，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
    尽管猜不出是什么，女娲还是动法将红葵和欧阳少恭两人带到神殿之中。悭臾也一同进来了，只不过身体缩小了，恰好在神殿中犹有伸展的空间。他和百里屠苏对视片刻，两人都有些错愕。
    百里屠苏是记得悭臾的，悭臾也认出了他体内的太子长琴半魂。
    “那是……少恭！”方兰生的声音忽然变大，奔跑至欧阳少恭身边，和红葵一左一右护着他。担忧地看着欧阳少恭的身体状态，也和红葵一起为他施法。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红葵看了周围一眼，见没有危险就不再理会。少恭现在意识全无，昏死过去，就连呼吸心跳也很微弱。她那里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虽然从百里屠苏口中得知少恭做过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是在他心里少恭依旧是哥哥一样的存在。人心都是偏的，说到底，在他心里，和家人一样的少恭更加重要些。
    尹千觞的速度也不遑多让，接下来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等人也统统围了过来。皆是十分关心他的情况。
    红葵忽然抬头看向和灵珠交流中的女娲，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当初是女娲娘娘让太子长琴成为完整生灵，她也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莫要着急，先前吾亦是无计可施。不过现在你带来的圣灵珠竟蕴含有吾上万年纯正的灵力。也不可以这么说，女娲和女娲后人的力量，大概可以说是另一界的女娲的……”灵珠有灵，穿梭时空寻找主人。谁又料得到，神界、妖界、魔界，都有会消失的一天。就连凡间也不再有修道者若无灵珠相告，她也料不到这样的结果。
    “竟然是圣灵珠？难怪隐隐有熟悉感。”红葵见女娲娘娘用神力护住欧阳少恭，又听闻还有方法可以救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是其他人没那么紧张了。

 44第四十三章

    圣灵珠蕴含的灵力被吸收,女娲娘娘沉睡的身体苏醒了过来。她面容平和地看着神殿中的诸人。金色的生命力自她手中逸散而出,所有的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温暖。
    悭臾看着她的眼神显得更加崇敬和感激。因为就在女娲娘娘出手的那一刻,他年老的身体开始起了变化,枯萎的生命，渐渐变得生机勃勃。
    至于欧阳少恭则在红葵怀中，被灵力包裹成一个圆形。女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欧阳少恭，察觉到了他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红葵紧张地看着这一切,见女娲娘娘蹙起眉头，心中一紧。她心中极是担忧欧阳少恭,但知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因此就算再过不安，也还是静静地看着女娲施法。
    包裹着欧阳少恭的灵气在女娲的施法下猛然收缩,变成小小的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红葵小心翼翼地将小小的灵体捧在手上，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办法就少恭的吗？”
    女娲目光深远，透过神殿，看着那遥远的天界。“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在这里很难苏醒。再加上不久前太子长琴与金神蓐收再东海一战，伏羲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吾将太子长琴化作灵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玉横在你手中，可以用来装在灵体。等你找到一个没人打扰的灵地，他吸收足够的灵气就可以再次化形。”
    听完女娲的解释，红葵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女娲娘娘。”
    女娲淡淡一笑，“先不忙着道谢，我却也有事请你帮忙。”见众人都心有疑惑，女娲并不想解释那么多，有些事是不能说出口的。
    “有伏羲在，你们在此界是难以安宁的。你从哪里来我也知道一些，现在借助灵珠的力量，我可以送你们回去。太子长琴重新化形在你的世界更加安全，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女娲后人有困难的话，可以出手相助。”
    她从圣灵珠处观看了每代女娲后人的结局，生下后人之后，就会迅速老死。就算两个世界不同，她还是不忍看着她的后代受苦。
    红葵微微一错愕，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她笑着承诺道：“我会的。”就算不是看在女娲救了少恭的份上，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她也有一个身为女娲后人的朋友，紫萱也帮助过她很多次。那个温柔、识大体，又重情义的女子。
    “如此便好。我先送你们回去，过后再来解决百里屠苏的问题。”女娲微微颔首。
    风晴雪看看女娲，又看看红葵，逐渐明白了什么。“等等，小葵和少恭要走了吗？要去哪里，还会回来看我们吗？”离别总是让人伤心的。
    欧阳少恭的灵体被红葵收入玉横。闻言，她对风晴雪笑了笑。“嗯，我要回家了。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红玉姐、晴雪、傻书生、小狐狸、屠苏酒，还有酒鬼大叔。”
    襄铃低着脑袋，嘟着嘴巴说：“虽然你很讨厌，还欺负襄铃，但是襄铃、襄铃也不会忘记你的。”
    红玉宠溺地看了一眼襄铃，明白她是嘴硬心软。她低低一笑，和红葵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望珍重！
    “小葵姑娘保重，也希望欧阳……欧阳先生能早日苏醒。”突然的，他就不那么恨那人了。
    尹千觞难得的没有不正经，对红葵认真叮嘱。“少恭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希望你以后可以让他忘记那些伤心的过往，用最真的自己活着，不要再让仇恨蒙蔽他的心。”
    剩下最后一个方兰生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直到襄铃看不过去了，在身边碰了碰他。
    方兰生却背对着红葵，不肯面对她。支支吾吾地说着：“要走就走，我才不会想你的。”
    口是心非！众人心道。
    被抽干力量的圣灵珠马上变得脆弱不堪，撑了片刻就破碎了。破碎前从灵珠内部跑出一团灵气融入红葵体内。
    “那是它送你的，便收下吧。”女娲说完，法术就启动了。
    蓝色的光芒覆盖在红葵和悭臾周围，方兰生才急急忙忙地转身大喊道：“不许欺负少恭！要不然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
    剩下的话还没能说完，少女含笑的容颜就消失在眼前。
    众人一时之间沉默着。到最后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只要大家都活着就好，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云天青父母早逝，又因性格玩世不恭，和村子里的孩童不是十分合得来。更别说得到村子里长辈们的喜爱。因此他不是十分合群，更喜欢独自一个人到青鸾峰上玩。肚子饿了还可以打野猪烤着吃。
    这一日清晨，趁着村人去农作，他还是和往日一样，跑到青鸾峰去追野猪。填饱了肚子以后，他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心情正好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云。云天青飞一般坐起来。“阳光正好，怎么填突然就黑了？难道要下雨了？着天也变得太快了吧？”
    这样想着，他赶紧往山下跑。没想到，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大。云天青一边跑一边往天上看。“奇怪！黑云怎么好像在往地下掉落呢？”
    他又仔细地看了肯，这哪里是云，分明就是有巨物往山上掉。不想被压扁，云天青跑的更快了。
    “轰隆！”巨物落到青鸾峰上，砸碎了山石，云天青也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影响，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
    他先是摇摇晕乎乎的脑袋，才摇晃晃地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收拾干净自己之后，才有机会去看差点砸到他身上的东西。
    一条黑龙蜷缩着，云天青几十不远的地方就是他的龙头。他站在黑龙面前，清晰地感受到黑龙呼吸送出的热气。
    云天青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见黑龙紧闭着双眼，又大着胆子向前走。“好大一条龙啊！不知道龙肉好不好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马上捂住嘴巴。恰好黑龙的眼睛就睁开了，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云天青，他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嘿嘿！黑龙大哥，我乱说的。”他讪讪道歉。他真不是故意说要吃龙肉的，只是突然想起早上的野猪肉味道很好而已。
    悭臾盯着云天青：“……”

 45第四十四章

    “小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悭臾突然在寂静的环境下说话，真可谓是震耳欲聋。看云天青双手悟着耳朵,整张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就知道了。
    惨了惨了,难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吗？云天青欲哭无泪。
    从悭臾落下来的方位上,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降落。红葵飘呀飘,到了地上之后才变回人身。她拍了拍悭臾的龙头,眼睛却看着云天青。“你说话声音太大声了。还有啊,你这么巨大的身体也挺麻烦的。要不要变回小水蛇的模样呢？”
    悭臾言简意赅。“办不到！”
    红葵先是摇摇头,接着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哦,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吓唬人来着。那还不简单，等少恭醒过来后，我就带你去玩。这儿我熟！”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打了几下悭臾的龙身。
    悭臾直接无视了她。这是最好的办法。
    听见对话声，云天青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担忧。睁大着眼睛打量着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红葵。
    红葵早就发现了云天青的目光，见悭臾从以前活泼的小水蛇变成了和百里屠苏一样寡言少语，顿时气馁了。她最不会对付这种人了，虽然说让面瘫变脸挺有成就感的。
    于是她甩了下脑袋，迎上云天青的目光，问道：“小鬼，看着我干什么？”
    云天青本来就是那种胆大包天的人，刚开始是被悭臾吓到了，不过看着他对待红葵的态度，现在早就放下心来。他看着红葵实话实说道：“你很漂亮，是妖怪吗？”
    前一句说得红葵心情大好，下一句立刻就让她的眼神变得危险。她一根手指，戳到云天青的脑袋上，可怜的云天青立即摔倒在地。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云天青拍拍屁股站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是妖怪吗？”
    “为什么一定说是妖怪呢？我就不能是仙人吗？”红葵扭了扭腰，展露自己的风姿。
    云天青摇摇头，“仙人都是道骨仙风、不染纤尘的。嘿嘿，你这样子挺像妖的。嗯，对了，就像那些什么妖姬的一样。”
    同一时间，悭臾也反驳道：“就你那样还仙人？”
    就算现在她的力量比许多仙人都要强大，但是性格着实恶劣，一点仙人风范也没有。真正的仙人，也只有长琴那样温和沉静的才算得上。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不是妖。”红葵慢悠悠地说着，还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从悭臾的龙脸上看不出任何丁点情绪，不过云天青倒是挺失望的。“原来不是妖啊，真可惜。经常听人说女妖之类的，还以为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了呢。”
    红葵在做鬼的日子里，就是人类眼中的一类。尽管她不在意，但见云天青对异类没有恶感，心里还是挺喜欢他性格的，也就没有捉弄他。
    “你这人挺好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人不怕妖怪的。”
    “其实我就不怕你而已。如果见到的是其他的也就不一定了。”事实上云天青一直都是一个实诚的人。
    话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这妹子长了一副好面貌，内心其实很恶劣、霸道的。
    悭臾稍微伸展了□体，松动的石头马上从山上落下来。“这山的灵气挺不错的，但是还不足以让长琴苏醒。”
    说起正事，红葵也变得正色起来，她环绕青鸾峰一圈，点点头，对悭臾的看法很认同。“看来我们非得找一个灵气充足的宝地才行……要是是在没有合适的地方，那些修仙门派绝对合适。”
    她都直接打起了别人修仙门派的算盘。
    云天青听得一头雾水，颇为苦恼地挠着头。
    悭臾没有接话，但是请相信，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地方，为了欧阳少恭能够尽快苏醒，他也会很赞同霸占别人修仙门派的灵地。
    红葵心里打定了主意，招呼着悭臾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以前跟着天哥还有紫英的时候，我也到过一些地方。先去看看灵气如何再说。”
    转头她看见云天青来怔怔站在原地，笑了笑，对他挥挥手。“小鬼，有缘再见了。”说是有缘再见，但这人世何其广阔，这一面之缘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
    云天青失望地低着头。这就要走了吗？他们可比村子里的人有趣多了，真是舍不得。
    “等等！退开！”空气中的震荡让红葵警惕起来。这感觉她熟悉，以前重楼就经常用。这是高等魔族在使用空间法术。
    那影子刚出现，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面貌，就被红葵一镰刀挥过去。毕竟除了少部分的魔族，其余大部分都是来者不善的。来人手持腕刀也是轻轻一挥，两方的灵力碰撞在一起，继而迸发碰撞到青鸾峰的山石上，继悭臾之后又引发了一场震动。
    一招结束之后，红葵也没想太多接连着出招，两个红色的身影速度都极快。云天青在悭臾的保护下一点影响也没受到，看了一会儿之后，天空中哪里都是身影，他很快就受不了，眼花了。
    云天青也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暂时停下来揉揉眼睛，好了一些后，又马上望天空看去。又是天雷，又是罡气。一会儿是五光十色的法术较量，一会儿又是纯粹照书上的比拼，云天青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那是一种超脱凡人自身的力量，特别是在看清两人一刀砍倒了最高的峰顶的时候，云天青是心驰神往，热血沸腾，要不试场景不对，他都要哇哇叫好了。
    好想也像他们一样，御剑直上九天。他决定了，长大以后他一定也要去修仙。
    对战的时间越是延长，红葵就越觉得真相不远了。这样的实力，这样的法术，还有越来越清晰可见的面貌，这不是重楼还能是谁？
    一回来就碰到重楼这一战斗狂，还和他打了起来，这得有多倒霉啊！想是这样想，红葵出招的速度一点也不见慢，看见重楼越来越兴奋的眼神，她就来气。整天缠着天哥要打架也就算，她可没忘记重楼还打伤过自己呢？
    自己的实力增长了不是一星半点，尽管对上重楼的胜算不大，红葵也没想现在停下来。她要报仇，就算打不过，也一定要在其他方面赢回来。
    伴随着有一个山峰的倒塌，两人手中之刀一触即开，分别降落在两边。
    虽然刚到这儿就被人偷袭，重楼有些不高兴。但是和红葵过招之后，他好斗的血液马上就沸腾了。现在满脸的兴奋，哪里还有一点不满。
    “你还不错，再来。”好久没有碰到过能和他过百招还心有余力的对手了，加上寻找飞蓬一无所获，结果刚巧碰上了红葵，他马上就想分出个胜负。
    人间就是脆弱，他都压制着力量来打了，还能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能释放最大的战斗力，真是不过瘾。
    他看了眼不发一言的红葵，又将视线移到悭臾身上。“神龙？正好，我们去新仙剑继续打。”重楼的语气很是强硬，是不去也得去。
    红葵一直都在观察重楼，从他的眼神和行为中大概看出了点什么，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可知道景天是谁？”
    “哼！区区无名小卒，本座何须知晓。”重楼冷哼着说道。他只对能与自己一战的人有兴趣。
    红葵玩味地笑着。“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来的时间早了点，要不要试着先把魔剑找回来呢？也不知道魔剑被铸出来没有。
    顿了顿，红葵又问道：“你知不知道飞蓬？”
    “哼！”重楼看着红葵身后的悭臾，认为飞蓬的消息大概是他说给红葵听的。
    可是悭臾虽是应龙，却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界。
    从重楼的态度中，红葵自然是看出来他认识飞蓬，而且可能飞蓬已经被贬落人间了，重楼出现在人间，很有可能就是来寻找飞蓬转世的。红葵转了转眼珠子，语出惊人道：“打架就算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可厉害了，比我还厉害百倍。”
    听见厉害百倍，重楼来了兴趣。“何人？”
    “还能是谁，不就是我刚才说的景天吗？他可是神将飞蓬的转世。你找他打去，而且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红葵说得有木有样，也跟没看出来是在骗人。当然，某条深知红葵为人的黑龙除外。
    突然听闻飞蓬转世的消息，重楼当即就激动了。要知道他来人间就是为了找飞蓬的。“他在哪里？”
    红葵也不买关子，“在渝州，那儿的人都认识他，你一打听就知道。”
    重楼皱了皱眉头，看了红葵好一会才说：“改日再战。”
    说完也不管别人的反应，直接用上空间法术走了。
    “怎么那么好骗？不过，这下子总算报仇了。”她笑得好不开心。为了避免重楼找不到景天回来算账，红葵赶紧催着悭臾离开。“我们赶紧走。小鬼也赶快回家吧！”
    往云天青那儿一看，他两只眼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厉害，我也要修仙，你教我好不好。”
    红葵摇头拒绝了。“你资质很好，但我没兴趣。昆仑山和蜀山都有修仙门派，你以后可以去拜师。”
    让她来教人修仙，没成修魔的就好。
    红葵和悭臾已经离开了，云天青怔怔地看着天空。过了一会儿，他才精神振奋地离开了青鸾峰。
    等他再长大一些，就要去求仙。

 46第四十五章

    “我们去炎帝神农洞吧,那里原先是神农居住的地方,隐秘安全。尤其是那里有一大片岩浆，火灵气十分充足，正好可以让少恭吸收。”红葵一边飞行，一边对悭臾说明。
    被红葵握在手心的玉横，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在回应着红葵。
    将玉横贴近脸颊，红葵蹭了蹭，勾起嘴角,小声说道：“你还有意识对不对，可以知道我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你放心,小葵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一直一直。等你重生归来。
    悭臾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转移到发光的玉横上，眼神柔和了许多。
    吾友，以后的日子里，你一定会过的辛福美满的。
    其实悭臾心中对于昔日太子长琴被贬一事，深为自责。如果不是他，长琴也不会痛苦数千年。即使长琴不怪他，他心中也难安呀！
    再说重楼因为心切飞蓬，大意被红葵骗到了渝州。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回到青鸾峰的时候红葵都走得不见人影了。
    身为魔界至尊，重楼还是第一次被骗，当时的脸色非常精彩，可惜红葵当时已经身在炎帝神农洞，终究是无缘得见啊！要是日后还想要这样的机会，恐怕是难喽。
    再说悭臾和红葵在干什么呢？
    他们进去了神农洞后，都不用红葵出手，悭臾那身姿气势，往那儿一站（如果龙也可以站的话），被神农圈养的各种兽类，是一个也不敢上前。就算是最强大的熔岩兽王也不列外。
    见状，红葵就乐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你在身边就可以了，都不用出手。”
    悭臾犹自找地方容纳巨大的龙身，理也不理红葵。他所经过的地方，诸兽都为他让路。红葵慢悠悠地跟在悭臾身后走着，什么压力都没有。
    “我说悭臾，你以前是水蛇，就算修成应龙了，也还是水属性的。适合居住在不满火灵气的熔岩之地吗？”尽管红葵经常调侃悭臾，但是该为他考虑的时候，也不会粗心大意的。谁让他们两个是伙伴不是吗？
    “无事，更里面那儿月寒之气充足。我在里面修炼，你和长琴在这里。”话说本来该是老死之身，如果不是当日女娲娘娘施恩，他或许早就要去不周山等死了。又哪里还有机会陪伴长琴左右呢？
    红葵思索片刻，点点头赞同悭臾的提议。“好吧，就这样。我就在这儿不走了。”说完，她对悭臾挥挥手，自顾自地席地而坐。
    玉横自己飞到熔岩正中央，周围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被吸收，不多久周围就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
    时间就在红葵和悭臾的修炼和欧阳少恭吸收灵气的过程中慢慢走过。红葵是好动的，可是为了守护欧阳少恭，她可以做到几年都没有踏出神农洞一步。
    其实在修炼的时候，修者对时间的流逝是没有多大意识的。相对于当年红葵在魔剑中一带就是一千年，区区几年也算不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不说九年的时间，神农洞的灵气都快要被欧阳少恭吸收的减少了七分，也不见他化形。就说说云天青那小子也长大成人了，对于当年红葵和重楼的战斗还记忆犹新。在村子里闹腾过后，他就趁机跑了。目标相当明确，就是要去寻仙。
    玄霄和云天青刚拜入琼华派不久。这一日，红葵发觉神农洞的灵气更为稀疏，很反常的收起了玉横，步入悭臾修炼的处所。
    “悭臾我们该离开了，神农洞消耗灵气很快，赶不上恢复的速度。再这样下去不超过一年就会灵气枯竭，洞里的灵兽还需要修炼，我们不能毁了这里。看来得去寻找新的地方了。”唉！就是不知道重楼回了魔界没有，在外面乱走，碰巧碰上了怎么办？
    “何时动身？前往何处？”悭臾的话原来越少了。本来以为长琴可以很快化形的，谁知这一等就是九年。他也清楚化形时间越久，最后力量就会越强大。这样想着，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在他心里，长琴永远都是强大的。
    “越快越好，要是可以的话就今日。”红葵看了眼不远处梭罗树下的两姐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等等，你们要走了吗？可不可以帮我们找来炙炎石？”楚碧痕听说他们要离开，忍不住跑出来求助。就算以前对悭臾敬畏有加，不敢要求。但是如果悭臾他们离开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人进来帮助自己。
    悭臾在月幽之境修炼了九年，与楚寒镜、楚碧痕姐妹也算是颇有交情。仙剑是什么样的光景，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了，完全没有他人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再说，就算帮她们找回了炙岩石又如何呢？如此心境，难免不会身形局面。
    故此，悭臾拒绝了楚碧痕的请求，和红葵离开了。看着楚碧痕不甘心的眼神，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叹气。
    “为何左顾右看的，你在心虚什么？”悭臾见不得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以他们的实力，需要忌惮的人是极少的。
    话说这里的天帝还没他所认识的伏羲强大。
    显然，悭臾早就把重楼抛在脑后。但是红葵可没忘记。
    “飞你的，管我那么多干什么？谁心虚了，你老了眼睛出问题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治治，话说回来，跟着少恭那么久，我的医术应该挺不错的吧。”以后要不要开个医馆，当个大夫玩玩呢？
    事实上，在医术上，也只有欧阳少恭才是真才实学的吧。红葵要给人治病，真的不会越治疗越严重吗？
    哼！摆明了就是心虚。悭臾不语，往昆仑山飞去。
    本来蜀山也在红葵的计划之内的，但是看在某个蜀山大侠的面子上，还是不要找蜀山的晦气了。虽然蜀山的某些老古董讨厌了些，但是一些年轻的弟子挺好玩的，被她骗了还傻呆呆的。
    现今昆仑山修真门派和蜀山鼎立，清气充盈。暂时也没有比此更好的选择了。靠近你人群，要是无聊了，还可以装鬼吓吓人。当然了，吓不吓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制的琴呢？”这几年红葵制了不少琴，悭臾现在才发现她一架也没带上。
    “太难看了，没带上。”那可是要送给少恭的，太丑了怎么行呢？
    悭臾顿了顿，说道：“长琴不会嫌弃的。”心意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看着别扭。”看是能看了，就是弹起来的声音不够好。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琴艺太差了。
    “改日我再去给你找些好的琴弦和木头。”这几年红葵不出门，不代表他没有出去过。顺带着了解了这个世界。
    红葵点点头。“记得带多些。”
    悭臾沉默。知不知道，好的东西不好找啊！

 47第四十六章

    云天青这几天的心情有些闷闷不乐的。他的本意是修仙没错,不过他也没想能够修炼成仙人,不过是想学好法术,快意江湖。
    可是自从加入猎人琼华派以后,事情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不是说师门众人不好，只是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尤其是在夙玉师妹拜入师门之后，掌门竟然想要依靠双剑网缚妖界，举派飞升。理论上来说，这种想法大概是可行的,可是他总觉得其中有违和之处。但是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只是夙玉师妹似乎钟情于玄霄师兄,而师兄对夙玉也很温柔,与平时冷漠、心中只有修仙的模样百般不同。他……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如去外面散散心,或许还可以来一坛好酒。就算被罚去思返谷也值得了。
    云天青想的十分好，刚背着众人偷偷摸摸地飞出了琼华派。还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昆仑的灵气突然间就像被抽空了一样。铺天盖地的压力一闪而逝，云天青抵抗不住，从空中掉落在雪地上。
    同一时间，昆仑山中的所有人都被压制了，虽然只有短短那么一瞬的时间，却还是让众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打心底里无力抵抗。
    正在修炼中的玄霄和夙玉，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灵气在体内乱窜，根本就控制不住。玄霄修为比夙玉高上许多，灵力不受控制而导致筋脉受了伤，吐出了一口血之后，还可以保持清醒。
    但是夙玉就不行了，被打断的时候，就昏死过去。看情况，短时间内是不太有可能恢复的。
    此时正逢寒冬，昆仑山大雪积蜂，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等美景之下，有一处地方很是违和。银白的雪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几米深的印记，更奇妙的是那印记看起来十足像个人。
    雪地被炸开来，一个蓝色衣服的男子，一跃而起。衣服上，头上，包括脸上，凡是可以看见的地方都沾上了白雪。
    云天青抖抖干净衣服，很快意识到刚才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一些雪跑进嘴里去了。云天青的第一反应不是吐出来，而是十分淡定地嚼吧嚼吧几下，一口吞下了肚子。
    “雪挺漂亮的，也很干净。味道说不上很好，总之尝过之后，也不难吃就是了。”
    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翱翔突然之间天地灵气被一下子抽空了。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气势，当真是恐怖。
    带来的压力，好想当初在青鸾峰上的那个红毛牛角一样。其实那就是一个魔，云天青也是拜入了琼华派之后才知道的。
    当初因为有悭臾好心护着，云天青也没像今天一样狼狈。心跳都要停止了，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天青也生出了恐惧之感。
    算了，今天实在不宜出行，还是回去吧。也不知道师门有没有被影响到，回去看看师兄和夙玉的情况再说。
    “嘻嘻，小子终于走了。从天上摔下来的样子挺好玩的。”出声的人自然是红葵了。
    她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花了十年左右的时间，欧阳少恭终于从玉横里出来了。面貌还是红葵熟悉得那样，整个人的气质有些不同了。怎么说呢，就像是郁气不见了，整个人变得通透起来。
    当然，这只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数千年的性格已经定型了，要变回以前的太子长琴是绝对不可能的。或许等哪天兴致来了，算计人的本事就会蹦出来也说不一定。
    欧阳少恭爱不释手地抱着红葵造的琴，用料极好，手艺也不错。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五弦琴，但在欧阳少恭化形的那一刻，五弦琴也变成了五十弦的琴。
    五十弦齐奏便可使天地重归混沌。这个世界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呵！这里以前也有过一个太子长琴。为什么要说是以前呢？因为他陨落了。
    而欧阳少恭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太子长琴的半魂，来到这里顺利化形的时候，也被这里的天道认可了。
    他现在是神了吧。是与不是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这人间比哪一界都美妙多了。
    “喂！干什么一出来就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琴看？还那么轻柔地抚摸着。有我好看，有我好摸吗？呐！给你摸，要摸脸呢还是肩膀，要不然，手怎么样？”她指着自己的脸，又伸出手去给欧阳少恭看。
    “……”刚一出来就面对这么热烈的调戏，欧阳少恭有那么点承受不住。
    欧阳少恭温柔地笑着，摇摇头。“你比琴好看。”他毫不吝啬地夸奖。
    趁着红葵得意的时候，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满意地评论道：“嗯，不错。你的脸比琴滑！呵！”说着他自己不受控制，就笑了出声。引来红葵恼羞成怒一瞪。
    “咳咳！咳咳！”某条黑龙不甘心被好友忽视，出声想要引起两人的注意。
    “悭臾……”欧阳少恭终于如悭臾所愿的一样，看了过来。
    “吾友……长琴……”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果然，就算只有一半魂魄，长琴还是长琴，至少对于他来说长琴没有变。
    红葵左瞄两眼，右瞄两眼，瞪着悭臾小声嘟囔。“咳什么咳，身体好着呢，又是神龙哪那么容易病啊！就会装样子……”敢跟她抢少恭？休想！
    “哼！”悭臾当作什么一没听见。结果喷出的龙息还是出卖了他。没你会装，还敢不分场合地调戏长琴？
    欧阳少恭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小葵，不要胡闹。”明明是轻叱的句子，说出来怎么就成了浓浓的宠溺意味呢？
    这姑娘，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红葵笑嘻嘻地搂住欧阳少恭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恭哥，人家很想很想你呢？”
    悭臾依旧冷哼以对。欧阳少恭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只能叹气了。
    欧阳少恭把琴收起来，他本身实力就很强了，此琴在没有需要的时候，他不会轻易使用的。
    “不要不正经。”以前她也总喜欢“恭哥，恭哥”地叫着他，刚开始那姑娘恐怕也只是想要逗他玩吧。不过后来叫着叫着也就叫习惯了，再后来就直接管他叫少恭。现在想来，却是很久没有听她那么叫过了。
    特别是在玉横中的日子，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过了千万年那么久。
    他已经很努力的吸收，以最快的速度化形而出了。没想到还是让她等了那么久。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化形的时候除了大幅度地吸收灵力，好像半点天地异象都没引起。难道还有不妥吗？
    他摇摇头，缓和的语气消除了红葵和悭臾心中的担忧。“灵魂很充盈，感觉就像获得新生一样。没有什么不妥。”要说真有什么不妥的话，就是他比以前更强大了。
    “没出现异象也好，免得让天界注意到。”他倒是不怕伏羲，就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悠然的生活，他可不想要麻烦来打扰他们。
    但是，如果什么时候要去找天界麻烦，他也会很乐意的。小葵不是很喜欢到处乱跑吗？或者去天界玩玩也不错。
    有了欧阳少恭的陪伴之后，尽管他们还是住在昆仑山，但是红葵已经很久没有去“拜访”过那些门派了。
    她上次在一片火红的凤凰花林里遇见了一个快要飞升上界的花仙。不错好像刚巧被情所困，一时卡在了那里。
    那里火红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眼里耀眼，红葵很喜欢。本想着还要去看看的，不过她不打算现在就去。
    话又说起来，那个叫做琼华派的好像是紫英的师门吧。想要借助外力飞升仙界，真是异想天开。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去仙界呢？上面冰冰冷冷的，哪有人间好玩。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举派飞升了，似乎也挺不错的，到时候仙界肯定会很热闹。
    这一日，欧阳少恭和红葵坐在昆仑高峰之上，悭臾在山脚下，被红葵勒令不许去打搅他们谈情说爱。
    “往后小葵想要怎么样呢？我们总不能永远都呆在昆仑山吧，你是喜欢我们找一个地方隐居，还是到处去游玩？”欧阳少恭所料也是红葵所想。他是猜透了她的心。
    红葵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一缠一缠，把玩着欧阳少恭的头发，卷起来，又松开。都一个时辰了，也不见她玩厌。
    “两个都要。我们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小岛，小水蛇住在水里，我们住在岛上。住一段时间，无聊了就到处玩。玩累了，就回去休息。这样好不好呢？”红葵反过来征求欧阳少恭的意见。
    “这样……也不错。”欧阳少恭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主意挺好的。“那我们就去找岛屿，然后在上面布满了阵法，或者你比较喜欢亲手建造一个家？”
    “要去南方，那边的风景好。”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建造的时候，一定要两层，下面是白天，上面是黑夜。”
    想起红葵说过喜欢青玉坛的构造，欧阳少恭欣然点头。
    “嗯……在这之前，你还得和我去一个地方。”
    接收到欧阳少恭疑问的目光，她解释道：“去不周山，我想确定一件事。”
    她回来了，不知道魔剑里面的情况是怎样的。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哭泣，有没有被保护好呢？

 48第四十七章

    “为什么要去不周山？”悭臾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不周山的路上了。
    红葵和欧阳少恭坐在悭臾的龙角旁边,回应道：“我要去找把剑。”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二次坐在悭臾头上。第一次是少恭出事的时候,心里焦急担忧，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东西。第二次是在少恭的陪伴下，不过这一次大家的心情都挺好的,红葵和欧阳少恭将广袤山河的美景收入眼中。
    “悭臾,尽管迟来了数千年，我们的约定终于都完成了。”他颇为感叹。只是拥有太子长琴另一半魂魄的人,没有一同坐在这里,或许悭臾还是有点遗憾的。
    “唉,似乎有些想念百里公子了。”
    其实是想念起算计别人的日子吧。
    红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扁扁嘴说道：“想屠苏酒？要是那傻书呆知道，在你心里屠苏比他更重要的话，那要得多伤心啊！”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道：“小兰不会的。”要是小兰知道他对百里屠苏的特殊“想念”，或者知道他甚至想要把整个琴川的人，甚至是他的至亲至爱，包括他自己都变成焦冥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伤心悲痛。
    不过，原来所有的计划都被小葵无意中搅乱了。
    尽管说不能有那些人永久陪伴有些可惜，不过现在这样似乎也挺不错的。这里更好，甚至没有荒魂之类的东西。
    等修为再高深些，或许还有机会回去和故人叙叙旧也说不定。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乐意给伏羲添添堵。或说回来，蓐收好像陨落了，不知道伏羲收到这条消息会不会很“高兴”呢？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就回去探望那些古人们。不过嘛，现在我们要下去，不周山到了。”欧阳少恭提醒明显走神的红葵。
    她眨了眨眼睛，往地下看去。一条比悭臾更大的龙盘踞在不周山，周围都是森森白骨，也可以排列成一条骨龙了。
    不用怀疑，那些都是死去的人类或者妖兽的白骨，千万年来堆积在一起，都可以赶上巨龙的身体了。
    “不周山……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不周山也倾倒过，不过没他和悭臾的事。
    红葵知道他和悭臾对这里都颇有感慨，靠近他宽慰道：“那都已经过去了，有我在，不用怕。”当时的情景她没头没尾的看到过一些，对两人的心情也是理解的。
    “哼！长琴才不会怕。”悭臾没忍住反驳了一句。明明长琴是他们之中最强大的，怎么听她的话，长琴还要别人保护似的，别扭死了。
    “呵！我不介意你满来保护我的。”其实他是习惯了装成没有武力的形象了，被人保护着保护着都已经习惯了，虽然他真的不用别人保护。
    “我想要找个人保护自己来着。”习惯保护别人的红葵，内心是非常渴望被保护的。
    “长琴……”悭臾叹息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欧阳少恭牵起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都知道的。”所以他也会好好护着她，不想让她受伤。
    “吼！”烛龙感应到了悭臾属于同类的气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悭臾怔了怔，马上也跟着吼叫一声，似乎是在回应烛龙。
    很快欧阳少恭和红葵就来到了烛龙面前，悭臾当然也在，不过他在忙着和烛龙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其实就是在乱吼乱叫。
    “你们……是从神界来的？”悭臾和欧阳少恭身上的灵力很强大，隐隐带有神界的感觉。
    “现在不是了。”悭臾代替他们回答。
    “嗯，知道了。”烛龙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其实他在不周山的任务只是守护去往鬼界的路，只要没有人擅闯鬼界，其他事情他很少去理的。没看到多少年来闯入不周山的人有多少吗？因为没有打扰到自己，他几乎都不去理。
    烛龙刚才只是看在悭臾是同族的份上问一问而已，也没见得他就很在意这些。
    没有离开过不周山一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同族了。
    “你们来此有事？”烛龙看了他们一眼，只要不是进入鬼界的话，他倒是可以帮忙。年纪大了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很无聊，找些事情做做也好。
    “是我来找魔剑的，我知道它在哪儿。”刚才在悭臾和烛龙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搜寻了一圈，不出意料的话，就在不远处了。
    “嗯，你们自己去找吧。悭臾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常来。”完全一副晚辈对小辈的态度。
    “悭臾不急着走的，你们慢慢聊，我和少恭去找剑。”说完的时候，人也消失在悭臾的视线里。
    留下他和烛龙大眼瞪小眼的。
    “……”其实他们俩都不是很擅长交谈的龙。
    红葵找到魔剑的时候，它是被插在一句尸骨的胸膛里的。一个淡蓝色的光团从魔剑里飞出来，围着红葵绕了两圈。
    “呀！姐姐是什么人，长得和小葵好像。”鬼魂没有形体，她想要说的应该是长得和没死之前的龙葵一样才对。
    其实相貌是一样的，不过龙葵温温柔柔的，而红葵眼角细处看起来更加妩媚张扬。
    她皱皱眉头，“不许叫我姐姐，明明你的年纪比我大，比我老来着。”红葵是龙葵以身殉剑后，才生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经过重楼的帮助以后，才成为一个独立体，怎么说都是原来的龙葵年纪比她大。
    “咦？是这样的吗？可是看起来不像啊。”光团又绕着红葵转了两圈，看起来实在大量红葵的样貌。
    红葵：“……就是这样的。”
    欧阳少恭不厚道地笑了，他还是很聪明的，没有笑出声音来。
    “胆小鬼，你给我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红葵叉着腰凶巴巴地瞪着龙葵。
    龙葵被人凶了，声音小了些。“好吧，小葵知道了。但是你长的真的很像小葵。你叫什么名字？”
    “笨蛋就是笨蛋，不跟你说了。”以前就是景天，也没她们两个亲密好不好。
    “怎么又生气了。哥哥说过女孩子生气不好的。”龙葵飞远一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是靠近的时候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暖暖的，和哥哥在一起的感觉很像，但又有些不同。不过是个好人就是了。
    红葵望向龙葵瞪圆了眼睛。“……”

 49第四十八章

    “喂！你过来,飞那么远干什么？”胆子还是那么小，难怪会被欺负。又不像以前一样一直都有自己护着她,就不能大胆些吗？
    被红葵瞪了一眼，胆子小的龙葵又往后退开了几米,如果现在的她已经修成人形的话,还可以看见她肩膀一缩一缩的。
    “我不是叫了过来吗,你还敢后退？”气死人了。
    龙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红葵，过了好一会,顶不住她眼神的压力才慢吞吞地移过去。
    好凶的女孩子。脾气好像不太好，对小葵说话的时候也是凶巴巴的,但是小葵打心里觉得很安心,就好像突然有了依靠。
    “你还没有告诉小葵你叫什么名字呢，小葵可以跟你做朋友吗？”龙葵声音细细的，很温柔，话语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羞涩。
    “过来我手里。”某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对龙葵伸出手，见她只是一动不动，红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想要知道我是谁吗？过来我就告诉你。”
    她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到，唯有欧阳少恭察知了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真心。欧阳少恭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一边看着她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最后的结果还是如了红葵的意。代表着龙葵得光球被她置于双手之间。“别怕，让我看看你的魂体。”结果还是担心龙葵，在施法之前红葵开口安抚她。
    在淡蓝色的光芒下，龙葵的魂体渐渐进入沉睡。在她的睡梦中看到了另一种性格的自己诞生。魔剑千年寂寞，只有她一个人陪着自己，保护自己。
    龙葵梦到的场景都是红葵愿意给她知道的，红葵很有分寸，将分享的记忆停留在和景天重逢之前，甚至在此之前的一些足以影响未来的事情掩饰了起来。龙葵的路还是按照已知的方向走比较好。当然了，到那时候她必定不会让她再经历一次死亡的。
    红葵睁开双目的一瞬间对上了欧阳少恭含笑的眸子。她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龙葵，走到他身边。
    “如何？”欧阳少恭轻声问着身边的女子。
    红葵摇摇头，看着手中的魂体说道：“原来是有的，可是近几年来就突然的消失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出现？”
    龙葵在此之前没有明确的知道她的存在，但是红葵却可以通过龙葵得魂体去看。果然在她从少恭的世界回来以后，有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确定现在的龙葵只有一个人格，红葵就决定要把魔剑里面的厉鬼都赶出来。
    此时，她手中的魂体有了反应。龙葵自己飞起来围着红葵不停地转圈圈。“原来你也是小葵啊，难怪和我长得一样。”
    “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你是要和离开了吗？”龙葵停顿了一下，魂体晃了晃，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在看着欧阳少恭。“是要和这个哥哥走吗？”
    “嗯，他是我找到以后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保护着我的人。是不是比龙阳好多了。”红葵对着欧阳少恭笑了笑。
    “你喜欢的都是好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龙葵也为她感到高兴，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些。
    红葵听罢，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然而龙葵看着她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她嗫嚅着：“嗯……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红葵紧紧地盯着她，那副模样，就好像只要龙葵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就会咬人一样。
    这一次龙葵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说，别人再好，在小葵心里都比不过哥哥。哥哥永远是最好的。”
    红葵扭过头。“哼！少恭是最好的。”这里只有他们三个，悭臾和烛龙在另一处，为了证明自己，最后她只好看着欧阳少恭询问着：“少恭比龙阳好对不对？”
    欧阳少恭摇头无奈状，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点头道：“对，只要是小葵说的都是对的。”
    她得意地笑了笑，对龙葵扬眉道：“看吧，我说的才对。”
    龙葵：“……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
    红葵是那个气焰嚣张啊！“就欺负你了怎么着。”
    欧阳少恭摇摇头。唉！真是的……
    龙葵默默想着。好坏啊！比小葵还想小孩子。
    魔剑就在旁边，红葵走过去几步就把它拿在手里。原本龙葵见此是想要出声阻止的，不过后来想想她也在里面住过好久，也就不很担心了。现在见魔剑在红葵手上乖的不能再乖，脸心底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没有了。
    她好厉害，小葵也想像她一样，这样就可以帮到哥哥了。但是小葵很胆小，又什么都不会，也可以变得很厉害吗？
    “大笨瓜，在想什么呢？”叫了几声也不见龙葵回应，红葵就知道她心不在焉没听见，想也不想就伸出指头戳了她几下。
    “唔，没想什么。”她小声否认，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她明显心虚了。这姑娘……连说谎也不会。
    “还没什么呢？”
    红葵撇撇嘴把魔剑交给欧阳少恭，也不用她多加说明，欧阳少恭就知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化形醒来以后，红葵就把玉横交给他。现在拿出来吸收魔剑里的厉鬼岂不是正好吗？
    也花不了多少功夫，魔剑里冒出来的一团团黑气就被吸入了玉横之中。连反应过来的余地都没有。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魔剑里面的厉鬼都到了那块白色的东西里。”就连旁边的她，也很清楚地察觉到白色石头里的吸力。如果不是被旁人照顾着，她肯定也会被吸到里面去。
    “别怕，把魔剑的里面的坏家伙都赶走了，以后在里面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你在里面好好修炼，时间很快就可以过去了，等你化形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见到龙阳了。放心，我跟你保证。”
    “真的可以见到哥哥吗？”“哥哥”两个字就给了她无限的信心。哥哥是一直让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为了哥哥，龙葵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去做。
    她心里所想的一切，没有人比红葵更加清楚。
    所以她很坚定地点着头。“一定可以的，我保证！”所以好好修炼吧，心要坚强起来。寂寞、孤单都不可怕。
    而且很快的，另一个朋友就回来陪你了。还有她也会一直在身边的。
    “好！我会好好修炼的，等着哥哥。你也要等我啊，等我可以化形了，我会去找你的。”就好像想到了美好的未来一样，她笑得很开心。
    “我才不要你来找我。”红葵扭过头，然后又说道：“放心，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们时常来看你的。”
    “嘻嘻！”龙葵算是了解她的口是心非了。明知道会被瞪，还是偷偷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一种症状，名拖延症，谁来救救她吧。我不想拖的，可是结果还是这样了。

 50第四十九章

    红葵和欧阳少恭离开了不周山,龙葵留在了那里潜心修炼，等待自己的缘分。在魔剑的时间过得飞快,龙葵修炼之余倒也不寂寞。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时候龙葵出来放风,烛龙竟然会破天荒和她聊天。其实烛龙守在不周山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睡觉度过的，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生人闯进来,它也不会醒过来。现在起码可以和龙葵聊天打发时间。有时候烛龙还会指导她修炼。
    龙葵性子单纯，很是讨人喜欢。尽管烛龙性格骄傲，他们相处得也十分好。
    而欧阳少恭一行离开了以后,就带着红葵和悭臾开始游览天下山河风光，第一站就是昆仑山。
    别说当年红葵和悭臾在那儿住了许多年,其实因为欧阳少恭的缘故，没有去多远的地方。可以说整个昆仑山有过他们足迹的地方真的很少。
    旅途中，红葵和悭臾吵吵闹闹的，欧阳少恭就在一边微笑看着。悭臾的性格也慢慢有了以前做水虺时候得活泼。
    然而，总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的。就比如说，现在从悭臾身上飞出来的露草。
    事情是这样的，悭臾在天空飞行，眼看就要到昆仑的时候，带在身上的露草忽然开始疯狂地吸收灵气。
    露草吸收着灵气，漂浮在空中，散发出绿色柔和的光芒。
    “露草？原来小水蛇喜欢收集花花草草吗？话说，你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我怎么没发现？”这情形不会是要化形了吧？
    “几十年了，差不多一百年了吧，记不太清楚了。”悭臾对这一棵露草的来历还是有点印象的。“那是我已经离开了天界，居住于东海。有一天睡醒过来后，露草就粘在鳞甲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被冲过来的。”
    “想着长琴喜欢花花草草的，就带在身上，真想不到有一天它会化形。”身上还有些幽兰之类的，不知道会不会也可以化成人形？
    听着悭臾的解释，欧阳少恭意味深长地看着将要化形的露草。露草？莫不是她？
    灵气环绕着露草，随着时间的流逝，露草慢慢有了人的形状。
    最后幻化成一个身穿翠色纱衣的女子。她外貌柔美，梦幻灵动，就像是从森林中走出来的精灵。
    她站在悭臾的头上，或许是因为刚化形的原因，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眼神朦胧，似乎不知道身在何地。
    “你们……是什么人？”她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将视线定在红葵身上。大概是同为女孩子的缘故吧。
    “小露草，你又叫什么名儿？”红葵看起来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晶莹剔透的，眼神很像她。
    “唔……脑子空空的，我想想……”她皱着眉头，敲敲脑袋。半晌之后，眼睛忽然发出亮光，她晃悠着脑袋兴奋地说道：“我记起来了，我是巫山神女，我叫……我叫……名字我得想想。”
    “巫山神女？！”悭臾惊诧道：“巫山神女不是死了，化作露草了吗？”
    “武神神女死了，不是化成神女峰了吗？”红葵皱皱鼻子，又是不一样的吗？
    欧阳少恭了然地点点头。“果然没错，大约一百年前的话，我大概知道了她的来历。”尽管百余年前烈山部族的事情，他没有参与其中，不过那是渡魂也听说过那件事情。所以这位巫山神女其实就是其中的一个女子吧。
    “呀！原来我们站在龙角上，小龙你叫什么名字？”她一脸惊奇地看着，还好奇地用手摸摸悭臾的龙角，最后甚至遗忘了其他人，从龙头跑到龙尾，这一片龙鳞摸一摸，那一个龙须扯一扯。
    “……”
    “巫山神女是假的吧？”因为她的走动，悭臾背上一下一下的感觉传来。
    红葵则是看着欧阳少恭，等着他的解释。“百余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好像是在百余年前，还是几百年前？有一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对吗？”
    欧阳少恭笑了笑，帮她整理好呗风吹乱的发丝。“那时你不在。所以不知道。听说那时还有个偃术大师叫谢意，不过可惜的是死了。听说他制作的偃甲人，就像真人一样，除了样貌永远不变，其他与常人并无太大区别。”
    “偃师？真人一样的偃甲人？真想去看看。”不得不说欧阳少恭了解红葵，尽挑些她感兴趣的东西来说。
    一道流光从欧阳少恭眸中闪过，他淡淡笑着回答道：“也许会有机会也说不定。”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不过需要研究些许时日罢了。
    “我也见过偃甲人，不过全身都是木头，可以看出来的。”红葵笑着扯扯欧阳少恭的衣袖，好奇地问道：“我知道你会很多东西的，那偃术呢？”
    “略懂一些，并不擅长。不过总比你用十年的时间制作一把琴好多了。”他取笑道。
    “哼！小人。”红葵斜睨了欧阳少恭一眼。
    “喂喂！我回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一个笑得很开心，一个皱着眉头。”她似乎研究够了，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欧阳少恭但笑不语，红葵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
    她接着说道：“我叫阿阮，刚刚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一直叫我名字，我就知道了。你们知道夷则是谁吗？心里闷闷的，脑子也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话的时候，阿阮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的，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皱眉头。
    夷则到底是什么人？那时候脑里突然就蹦出这个名字。怎么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呢？
    “你喜欢的人吧？”看着阿阮的神情，红葵随口猜测道。准没错的，这种表情她见得多了。
    欧阳少恭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红葵，然后点点头，认同她的观点。“或许也没错。”
    “耶！我喜欢的人吗？”阿阮似乎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捂着嘴巴。“夷则？可是我脑子里还是空空的。”
    “唔……什么都想不起来。”阿阮皱着眉头，摇摇头，意图甩去脑子空荡荡的感觉。“不想了，我要去和大龙玩。”
    随着说话声，阿阮已经跑到了悭臾的龙头边上。她看着下面，用商量的语气对悭臾说道：“大龙，我可不可以拔一根你的龙须？”
    悭臾想也不想就回绝。“不行！”
    阿阮不死心，继续商量道：“就一根，不要多的。”
    “休想！”
    “大龙，大龙，我们大哥商量好不，我可以那东西跟你换的。用我的头发换好不好？”
    “妄想！”
    “大龙，大龙，换吧，换吧。”
    “不换！”
    ……
    红葵和欧阳少恭对视一眼，欧阳少恭牵着龙葵，干脆走到龙尾那儿看风景去。
    作者有话要说：阿阮是女神不解释~萌死了~
    好可惜古剑二在古剑一前的时间，错过了写的最佳时段，只能在这里出现了。

 51第五十章

    “大龙和少恭哪儿去了？”阿阮朝红葵身后张望,没看见人。
    阿阮性子十分讨人喜欢,才短短一日不到就和红葵三人互相熟悉了。特别是悭臾，和阿阮的关系特别好。
    刚开始总是驳回别人的请求,后来还不是被阿阮的缠功打败了？不但龙须被她拔了几根，还送出了一片龙鳞。
    阿阮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就在路上特地收集了些特别的小玩意赠送给悭臾。终然不是特别贵重，终归是阿阮的一片心意。现在他们好得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好友。
    “昆仑山那么多修仙门派,他们要去找一些典籍。”红葵不想去就留下来陪阿阮。“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找个地方玩去。”
    阿阮兴高采烈地点头,指着回来的方向说道：“我刚才与一个地方找吃的，看见再远一些的山上雷光闪烁,吵吵闹闹的,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红葵踮起脚尖,望了阿阮所指的方向一眼，旋即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那边的山头不就是琼华派所在吗？我离开之前还听说他们想要网缚妖界，借助昆仑天光举派飞升仙界，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他们真的和妖界打起来了？”
    阿阮歪歪头，皱眉不解道：“修为不够强行飞升天界？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中取巧的办法呢？会有很多人死的。”
    “有些人尽喜欢投机取巧，根本不知道仙界是什么样的，就一个一个趋之若鹜想要去上界。”红葵哼了哼说道。“我们去看看情况。”
    “耶？”阿阮被她牵着走了。她颇为苦恼地看向红葵，努力回想着。许久，面对空空的脑子，她颓然低下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小葵你说说仙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以前有没有去过呢？”天界是伏羲的地盘，尽管说来阿阮是巫山神女，可也不确定有没有去仙界玩过。谁让她没有了记忆呢 ？
    红葵不喜欢仙界，以前不喜欢，现在更加的不喜欢。让欧阳少恭受尽磨难，让景天受难，两者都是原因。
    “仙界冰冷冷的，还不容许神与神之间有感情。我不喜欢那儿。上面没人会陪你玩耍，阿阮会喜欢吗？”
    也不是她故意贬低，事实便是如此不是吗？
    言罢，阿阮猛的摇着头。“冰冷冷的最可怕，我不喜欢孤孤单单的。没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陪我玩，阿阮也不喜欢仙界。”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夷则会一直陪在身边的。
    阿阮突然怔愣在原地不动了，红葵疑惑地碰碰她的手。
    “我、我刚才恍惚间，好像又想起了那个叫做夷则的人。”对此阿阮也是满头疑惑。夷则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陪着她，和她在一起？难道真的跟大家猜测的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人吗？可是阿阮不记得了呀。既然会陪着阿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是什么人？”红葵好奇地问道。
    阿阮丧气地垂着脑袋，嘟着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这样蹦出来了。”
    她忽然跺跺脚，懊恼道：“太讨厌了，我们快走。”
    红葵赶紧跟上去，见她心情不是很好，就故意引诱阿阮。“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说仙界没人气，但是上面有可多宝贝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除了飞升仙界以外，我还知道一条可以通往仙界的道路。改天我们偷偷跑到仙界，把他们的宝贝拿来玩。”
    这一招果然有用，刚才阿阮还在生闷气，被红裤这么一说，马上什么烦恼都忘了。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说好了，不许反悔的。”她最喜欢收集小玩意了。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不过通往神魔之井，不知道会不会碰见魔尊重楼？要知道，十年前他被自己骗过一次，这几年来自己都没怎么出去过，他找不到人，应该早就放弃了吧。
    重楼在某些方面尤为执着，飞蓬是一个，现在红葵很荣幸地成为了第二个。堂堂魔尊，什么时候被人骗过？这两人再次遇上，铁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不知不觉地红葵和阿阮已经来到了太一仙径。看来山上的情况不是很好，还没到正门，就有琼华弟子和十余只妖物在厮杀。地上的血液交杂在一起，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妖的。
    看着双方厮杀，红葵微微皱起眉头。
    两人被路边的树木遮挡着，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看见有一只妖被杀死，阿阮胸口闷闷的，越加不舒服。她想也不想，就丢了几个治疗法术到接连受伤的几只妖物身体上。
    “你怎么了？”红葵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
    阿阮摇摇头，闷闷地说道：“让他们别打了，不要死人，那些妖也不能死。妖也有好妖，人也有坏人，为什么人就一定要杀妖，无论好坏之分呢？”
    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直喃喃说着。
    红葵若有所思，她大概是被杀妖的场面刺激，以前的记忆慢慢复苏了吧。
    疾如风，快如闪电，红葵挥出一道法术。强大的罡气在对敌双方中间横切而过，留下一道几米深的裂痕。
    这个时候，无论是琼华派弟子，还是妖界一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吧目光投注在红葵身上。
    这样的强者，哪怕是他们联手也抵不过她几招，还不如停下来静观其变。
    就像对待龙葵一样温柔，红葵轻轻在阿阮头上摸了摸，似乎在安抚着她。“我家妹妹说了，你们都不许再打了。”
    “与你何干？”
    打架的时候，红葵最不喜欢何人废话。两指竖在胸前，动了动唇，琼华弟子还来不及看清，就被紫色的光芒笼罩住了。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轻飘飘地瞟了眼会睡过去的所有琼华弟子，红葵抬起头看着还活着的梦貘：“你们还不走？”
    几只梦貘对视一眼，对红葵和阿阮微微点点头，才转身离去。他们都知道，要不是红葵出手的话，他们也会想起他的同类一样死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现在关乎整个幻冥界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以后他们还活着必然会报答今日的恩情的。
    尽管他们是妖，也不是不分是非的。
    忽然身上一阵清凉，身上的伤口都不痛了。回头一看，却是阿阮用法术为他们疗伤。他们顿了顿，提步继续向前。
    良久，阿阮才开口：“小葵，看着他们，我心里闷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半妖的夷则也被许多人不容。

 第五十一章

    阿阮突然闷闷不乐,红葵也不打算再去琼华派。“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上去了。山下血腥味都很浓了,你到了上面肯定更难受。嗯，要不我们去少恭。那些大门大派，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阿阮捂着胸口点点头,说：“听你的。大龙说你喜欢装鬼吓人，等一下我们也要这么玩吗？怎么办？我长得不像鬼。”
    两人慢慢往回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了，装鬼也就只能吓吓一些没见识的弟子和普通人。我们偷偷的来，把好玩的东西悄悄拿走。”红葵提议道。
    阿阮睁大着眼睛。“这样好吗？”
    “怕什么，等他们慌一阵子,再还回去就是了，反正也就是吓唬他们而已。”红葵不置可否。
    直到阿阮呆呆地点点头,红葵才低下头，狡黠地笑了笑。
    跟着红葵就拉着她飞至空中。阿阮总觉得她的话哪里怪怪的，可许久都琢磨不出来。
    话说，单纯的阿阮姑娘被带坏了怎么办？不详的预感正在逼近。
    两人坐在剑上，红葵在前面自个儿乐自个儿的，阿阮在后面玩云朵，看到白云就伸手去摸。
    远远的有道黑影往这边御剑飞来，阿阮抬眼就看见了，而红葵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
    “小葵，有东西要撞上来了。”阿阮捂着嘴，大声提醒道。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阿阮手捏一个法诀，等那人快要撞上之前随时准备扔过去。
    “前面的快让开，我控制不了要撞上去了。”云天青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他身上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脸色也不太好，一看就知道受伤了。
    红葵回头鄙视地瞥了云天青一眼，淡定地飞得高一些。云天青从她们的剑下摇摇晃晃地飞过去，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往山峰上撞去，突然后领传来一阵拉扯，却是被红葵拉住了。
    阿阮可爱地摆摆脑袋，上下看了他一眼。“这件衣服的款式和刚才见到那些人一样。”
    红葵凑近，重点关注云天青身上的血迹，恶劣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趁着门派一片混乱，趁乱携款潜逃吧？怀里偷偷抱着的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云天青盯着红葵看，挠挠头，苦恼地说道：“你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还没等红葵回话，他立即恍然大悟道：“你不是十年前在青鸾峰上和一个牛角妖怪打架的凶女人吗？”
    在他心里，只有像夙玉一样性子温和的女子才称得上温柔。
    “你说谁是凶女人？”红葵半眯着眼，指着云天青问道。
    而阿阮却是认同地点点头。“有时候小葵的确是凶巴巴的。”
    云天青顿时压力一轻，原来是红葵的怒视转向了阿阮。阿阮像是预知到了危险似的，紧跟着补充道：“不过每次小葵凶凶的时候，少恭总会笑得很开心。所以不管小葵凶不凶，少恭都很喜欢。而且，好像小葵凶人的时候，他更喜欢一些。”
    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阿阮说完以后还用力地点点头。
    红葵摆过头，嘴硬道：“那我还是不凶。”
    云天青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赶紧插话道：“是我看错了，你不凶。”是泼辣。
    阿阮还是不赞同，不过直觉地觉得现在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她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担心这小葵装鬼来吓自己。
    “哼！算你识相。”红葵终于不计较了。
    阿阮则是睁大眼睛惊起地盯着云天青怀抱里的东西。“呀！你怀里的东西动了。我刚刚看见白胖胖的一团了。”
    白胖胖的一团？云天青想了想宝宝的样子，认可地点点头，小娃娃确实是这样。
    “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好不好？”阿阮忍不住请求道。她总有用不完的好奇心。
    云天青本来就是想找个可以信任的人，把娃娃托付给他们照顾。尽管只见过一面，但是对于红葵的人品，云天青绝对信得过。眼前的人，不正好合适吗？
    想了想云天青把孩子递给红葵，请求道：“这个娃娃是妖族，是我趁乱救出来的。她的身份有些特殊，终究不是人族，刚才我还担心交给别人收养会有麻烦。不过遇见了你们，我就松了口气。我想将她交付给你们是最好不过了。”能和神龙做朋友的人，一定不会在乎种族之分。
    软软的一团依在红葵怀里，她双手僵着，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用力抱紧些了。混蛋，给她什么不好，偏偏是个软乎乎的娃娃。
    “我还要回去找我师妹，就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这块玉佩是我偶然得来的，就送给娃娃了。”云天青说完，不等红葵回答，就急匆匆地御剑飞回琼华派。
    阿阮兴奋地对着他远去的身影大喊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许久，红葵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有说自己答应了吗？”
    闻言，阿阮立刻笑意盈盈地说道：“我替你答应了呀。”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小娃娃真可爱，又软又暖，白白的像个团子。”阿阮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娃娃的脸颊。娃娃不认生，还对她露出一大大的笑容。
    要不是此时站在剑上，阿阮几乎都要兴奋得跳起来。“小葵你看，娃娃对我笑了。她肯定很喜欢我。”
    是软软的，都不敢用力抱。“阿阮！你来抱她。”红葵不敢乱动，用眼神示意阿阮接过娃娃。
    没想到十分喜欢娃娃的阿阮竟然摇头拒绝。“不要，我没有抱过小孩子，怕伤着她。还是小葵抱着好。”
    你没有抱过，她就更加没有抱过了。你怕自己伤了她，就不怕她不小心用力过度伤了她？红葵突然间很想念龙葵。
    “对了，小葵和少恭是夫妻吧，你们有没有生过小孩？”阿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红葵猝不及防被问了这个问题，不淡定地呆了呆。
    没有听到红葵的回答，阿阮恋恋不舍地从娃娃中抽回视线，抬头眨了眨眼睛说：“你不说就算了。”大不了等一下见到少恭的时候去问他。
    “总是娃娃娃娃的叫不好，我们给她取一条名字好不好？”阿阮一经提议出来，马上就开始为娃娃想名字。
    “叫什么？阿硬？”红葵面上看着不喜欢，内心还是自觉地为娃娃加了一层防御结界。
    阿阮猛烈地摇着脑袋：“不行，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就叫柳梦璃吧。”脑中突然就出现这条名字了。有了大名，还差个小名，就叫团子好了，是阿阮一人叫的。
    “哦！”红葵应了一声，注意放慢御剑的速度。不知道少恭会不会照顾小孩，不行的话，就让悭臾来养。
    怀里的娃娃突然伸出手，开心地挥舞着。一下子揪着红葵红艳艳的衣服，一会儿揪着她的头发玩，一会儿攀着她的身体往上爬，阿阮还在一边替她加油。
    肉嘟嘟的小手在红葵脸上摸来摸去的，她又一次对阿阮提出要求：“阿阮你来抱着她，我要专心御剑。”她还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我不要。阿阮相信小葵可以一心二用的。刚才你不也是分神了吗？还不是迅速地躲过了危险？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来替你看路就是了。”阿阮信任地看着她。现在不敢抱，等娃娃长大一些，身体结实了，再来抱也不迟。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不抱就不抱。”去找少恭，少恭一定不会拒绝的。

 第五十二章

    “小葵别往前飞了,大龙和少恭在下面。”阿阮眼尖看见了山顶上的悭臾，猜测欧阳少恭也在那里。
    “少恭！给你。”龙葵冲到欧阳少恭面前,用眼神示意他抱过梦璃宝宝。小婴孩又小，又脆弱，强行塞进去伤到了怎么办？
    欧阳少恭看着柳梦璃,沉吟着说道：“这是……你打哪儿捡回来的小妖？”
    红葵焦急地说道：“一小子塞给我的，你赶紧抱过去呀。”
    阿阮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两个人,问道：“少恭会养小孩子吗？梦璃那么可爱，一定要留下来。”
    闻言，红葵一脸期待地看着欧阳少恭，一旦他点头了,自己便解脱了。
    欧阳少恭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轻笑,表面一脸为难地摇摇头，却不说话。红葵和阿阮对视一眼，气馁地低下头，失望透顶了。
    “嘁！”悭臾发出一声类似于讽刺的声音。
    红葵扬眉道：“笑什么笑，难道你会养娃娃吗？”
    “真的呀，原来大龙会照顾小宝宝吗？真厉害！”阿阮惊喜地睁大眼睛，毫不吝啬地把夸奖送出口。
    “……”悭臾默默扭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哼！”红葵轻哼哼，余光瞄见阿阮呆呆的样子，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妙计。“阿阮，伸出手来。”
    红葵的话太突如其来了，阿阮的行动快过思维，怔愣愣地照着红葵的话来做。理智清醒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可爱的团子。梦璃宝宝也不认生，笑呵呵地在阿阮身上攀爬。
    一般人类小孩子记事都是一岁以后的事，梦璃宝宝是妖，尽管现在刚出生没多久，但是已经可以分辨别人对自己是善是恶。
    大家都对她没有恶意，红葵和阿阮对她更可以说是喜爱了。因此，即使红葵和阿阮不敢抱她，梦璃宝宝还是很粘她们。
    阿阮顿时手足无措，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小葵，你……”
    红葵装作看不见她的眼神，抬头看着快要变黑的天空。“天快黑了，阿阮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话音刚落，拉着欧阳少恭跑没影了。
    阿阮无法，唯有求助于悭臾。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梦璃宝宝，脸色为难道：“大龙，你赶快想办法呀。小葵太坏了，把宝宝扔给我就跑了。”
    悭臾：“……”
    “大龙。最多我以后不要再缠着你要龙鳞了，你帮忙照顾她好不好。”阿阮为了说服悭臾，连期待已久的龙鳞都忍着放弃了。
    悭臾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压扁的小婴孩，又打量一眼阿阮，证明她说的是实话以后，默许了她的要求。
    当即，阿阮就兴奋地笑眯了眼。
    要怎么照顾呢？悭臾还是水虺的那段时日，也是十分弱小，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怎么说小团子也是妖，应该不会想人类一样脆弱吧？放在草地上看着，她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死就是养活了。
    草皮是阿阮特地找到得，梦璃宝宝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阿阮，不哭不闹，乖巧得不得了。阿阮瞧着心都要软成一团水了。
    梦璃宝宝的身后就是悭臾盘踞的身体，他半眯着眼，似醒似睡。
    “悭臾，放宝宝在地上，真的好吗？”阿阮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可要看紧了，我去生火，坏小葵怎么还不回来，宝宝饿了，阿阮也饿了。”
    见悭臾不理自己，阿阮嘟嘟嘴，在梦璃宝宝身上添加了一个防护结界，以防她乱动伤着了。
    这样也不错，以后也这样用仙术保护梦璃，让她一个人软软的草地上玩，大家在一边看着就好。这样很快就会长大了，还可以陪阿阮玩。
    想着想着，阿阮心情不错地偷偷笑了。木头乱丢在地上，丢了一个火系法术就燃烧起来。
    真简单！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就瞥见梦璃宝宝往这边爬来，阿阮赶忙站起来拦在她面前，挡着去路，不让她爬。梦璃宝宝疑惑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阿阮，想了想，直接就往阿阮身上爬。
    阿阮：“……”怎么这样？
    “大龙你怎么让她乱跑？”阿阮皱着眉头说道。
    悭臾冷静地回答说：“她太小，爪子太大。如果没能拦住，而是直接把她压倒了该怎么办？”
    “……也是。”阿阮无奈同意他的说法。早知道就不要大龙帮忙了，只动口，都不可以动手。可惜了龙鳞，要来的话，还可以送给梦璃宝宝做礼物。
    “我们回来了，有兔子，还有果子。悭臾不用吃，阿阮喜欢吃那种，还有梦璃宝宝应该吃什么？没牙齿，咬得动果子和肉吗？”红葵和欧阳少恭带着收获回来了。
    阿阮气呼呼地扭过头，腮帮子鼓鼓的。
    “烤东西很好玩呢。”红葵知道该怎么诱惑阿阮。
    果不其然，阿阮的眼睛亮了，连忙说道：“我要烤肉。”
    红葵把处理好的兔子给她，然后满心期待地说道：“你烤肉，那我要烤果子，晴雪送的调料还在，终于可以用上了。”
    欧阳少恭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他顿了顿，往后退一步。很快又冷静地说道：“我 ……已不用进食，你们慢慢烤，慢慢吃。”
    阿阮看着红葵，红葵看着阿阮，半晌才点点头。“少恭可以不吃，我也可以不吃的。”
    阿阮摸摸肚子，扭捏道：“我要吃东西，你得陪我。”红葵寻思片刻，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噼啪啦！”大火烧着木头，火星点点。阿阮和红葵各自忙着烤自己的东西，阿阮左手一块肉，右手一块肉，好不忙活。红葵则是分别取出风晴雪赠送的调料和自己加以改进的另一种调料洒在果子上。
    “嗞啦！”这是油脂掉在活力被燃烧的声音。有点焦了，阿阮递过去给红葵。“我烤的兔子肉，给你吃。”
    红葵接过，递去一份颜色诡异的烤果子。“给你。”
    阿阮对果子外表诡异的颜色分外不信任，于是看向欧阳少恭高声问道：“少恭你吃过这种烤果子吗？这东西怪异的很，当真能吃吗？”
    欧阳少恭顿了顿，然后点点头说道：“味道……终生难忘。你吃过就知道了。”
    看来风晴雪带来的阴影到现在还是难以消除。
    秉着对欧阳少恭的信任，阿阮一口咬了下去，脸色急剧变化，调头立刻把嘴里的果子吐出来，久久不能言语。
    红葵也品尝了阿阮的烤肉，看着里头的血丝，嫌弃地说道：“你都没有烤熟，你看里面都是生的。”
    嘴里的怪味怎么也散不了，阿阮苦着脸说道：“你的果子好难吃，有股腥味、泥土味，还有很多很多种其他的怪味。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红葵淡定地拿出调料给她看，同时解释说道：“看见了没有，触角、绿泥、虫子的粪便……”
    “别说了，小葵好可怕。你以后离梦璃宝宝远一点。”红葵的话被阿阮打断，阿阮说完之后，绿着脸跑开了。
    半晌过后，红葵叹了口气。“唉！好想念晴雪和小铃儿他们，少恭你有没有想念傻书生他们呢？”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很好玩，很刺激，很开心……
    “嗯？嗯。”欧阳少恭低声应道，忽而看着头顶的明月，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那两声代表什么意思。

 第五十三章

    听说琼华派死了好多人,掌门也被妖界杀死了。
    换了个新掌门之后，听说某一天造遇了强盗,被一个红衣女鬼抢走镇派之宝。唉！琼华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举派上下，所有人联手都打不过一个小鬼。
    又听闻某一日渔民在东海打渔,忽然海面起了大雾，渔民看不清方向一直往前划,等雾散去的时候，一座岛屿出现在他的眼前。忽有凤鸣龙吟传来，岛上的风景在大雾中飘渺似传说中的仙境。岛屿的最中间，有九座山峰直耸入云,烟雾缭绕。偶有琴音传来，烟雾散去,一片火红色的花海逐渐清晰，宛如烈火一般炙热。
    琴声飘渺，忽而又出现了三种乐器的声音，四种乐音在一起谱成一首仙乐。渔民为仙音着迷，正想要摇船靠近，没想到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来，渔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风停了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岸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以为一切只是梦境。他更加的相信那座神秘的岛屿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了。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每年都有人前去寻找，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众人只得败兴而归。
    很快十九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即墨城中，一位紫衣女子在路上走过。今天正巧有即墨的烟花晚会，大街小巷早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天真的孩童们提着花灯在路上玩耍。紫衣女子见了，微微一笑。
    不远处的地方走来两男一女，一男子较为稳重，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打闹。不知道说起了什么，三人忽然就笑了。
    忽然女子停了下来，指着河边说道：“你们看，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像梦璃。”
    两名男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菱纱！那个真的是梦璃。太好了，大家终于又见面了。我们过去找她。”云天河高兴地说道。
    慕容紫英点点头，应道：“既是故人，便过去看看吧。”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韩菱纱飞奔而去的的背影。被丢下的云天河在背后大叫道：“菱纱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呀！”回头见慕容紫英没有跟上来，他犹豫片刻，停在原地对后面的慕容紫英招手：“紫英快过来。”
    慕容紫英无奈叹息一声，怎么感觉和两只猴子在一起呢？
    “梦璃，梦璃。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声音梦璃转头看去，见到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已是十分高兴。“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看这身打扮，你和云公子已经拜入琼华派了吧。恭喜你了。”她笑着说道。
    韩菱纱笑着点头。她把云天河从青鸾峰上带下来，一路上到处走着，就遇见了第一次独自出门的梦璃。那时他们正遇上了妖怪，幸亏梦璃出手相救。她为人温柔，还会很多仙术，要不是先遇上了小紫英，她还想跟着她学仙术了。
    梦璃离家是为了见识人间风貌和山水风光，最重要的还是修心。她是没有目的的，走到哪儿就是哪儿。韩菱纱听说了以后，就邀请了她同行。直到到了昆仑山脚下，他们三人才分开。
    此时相见，几人都是说不出的欣喜。
    “梦璃是来这里看烟花的吗？”云天河一来就笑呵呵地问道。
    这么多人，反是只有慕容紫英在正正经经地问了声好。“柳姑娘。”
    “云公子，慕容公子，大家许久不见了。”见到大伙儿，本来好心情的梦璃心情更好了。
    “太好了，在回琼华之前，我们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梦璃还是和以前一样去哪里都行吗？”韩菱纱拉着她的手问道。
    “是这样的没错。”她含笑点点头。
    韩菱纱看着慕容紫英问道：“那梦璃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寻找三寒器？梦璃仙术那么厉害，又见识广阔，可以帮上很多忙的。”满脸的希冀让人不忍心拒绝。
    云天河跟着点头道：“嗯，我也想让梦璃一起去。”
    慕容紫英想了想，没有反对。“柳姑娘觉得如何？”终于有人知道问问当事人的意愿了。
    梦璃很喜欢这几个朋友，和他们在一起，又怎么会不愿意呢？与他们相处和小葵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多了一个女孩子，感觉就是不一样。韩菱纱心里不由得这么想。
    “现在天还有些早，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晚上所有人一起出来看烟花。”韩菱纱提议道。只要想象着那种情景就觉得特别美好了。
    “嗯，听你的。”梦璃温柔地笑着说道。
    他们身后，云天河并排和慕容紫英走着，他时不时看着前面聊得愉快的两个女孩子，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以为梦璃来了就可以和我们玩了，怎么现在只和菱纱一起说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好无聊的，紫英又不喜欢说话。”他叹着气说道。
    “我不想一刻不停地回答你那些无比幼稚的问题。”慕容紫英很给脸面，说明了原因。
    云天河挠挠头，无辜道：“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慕容紫英：“……你还有理了？”
    云天河笑呵呵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爹说，不懂就要问。”
    “喂！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快点过来。”韩菱纱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慕容紫英闻声走过来，云天河还在原地不解地挠着头。怎么紫英又生气了？爹说错了，原来不只女孩子很难懂，男孩子也很难弄懂的。
    “东海客栈？好奇怪的名字？”韩菱纱看着客栈挂着的匾额，摸摸下巴呢喃道。
    “其他客栈都满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间，看起来挺干净的，就是寂静了些，好像没什么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她回头问道。
    “可能生意不太好。要不然我们进去瞧瞧？”梦璃犹豫着说道。东海客栈？好特别的名字，总觉得前面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行人经过此地时神色如常，想来一切正常。进去便可。”慕容紫英说着已经走了进去。梦璃踟蹰片刻，也跟了上去。
    云天河碰了碰韩菱纱的肩膀，说：“菱纱你发什么呆呀，他们都进去了。”
    韩菱纱一下子抬起头，“我们也进去。”感觉还是不太对，越看越觉得这家客栈违和感越强烈。
    进去就知道了，反正来什么她都不怕。

 第五十四章

    云天河进了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向柜台,摸着饿的扁扁的肚子，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肚子都饿扁了。”
    韩菱纱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东海客栈的老板,看着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温雅淡然的气质，长得比紫英还俊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开客栈的呢？
    “本店只有烤果子和烤肉两样选择,客人要吃哪一种？还是说两样都来一些呢？”客栈的老本温和有礼地笑着介绍道。
    “啊！只有两样？”韩菱纱掰掰手指头，不可置信加满头疑问地看向他。难怪这间客栈没有什么客人,原来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吃呀。韩菱纱觉的自己发现了真相。
    不过她一向不挑剔，有吃的就好。看了眼听见烤肉就双眼发亮的云天河，抬头问道：“你们这烤的是什么肉？有野猪肉吗？”
    “烤野猪！烤野猪！我最喜欢吃烤野猪了。”云天河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笑着。
    “我们这的烤肉种类繁多,自然也有烤野猪了，这位公子想要来几份呢？”老板脸上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不管客人问什么都是一脸的温和。
    云天河和韩菱纱心里赞叹一声。这位大哥开客栈当掌柜真是亏大了。
    云天河趴着柜台说道：“我们要六份烤野猪。还有，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再来两份特色烤果子，我们还要两间客房。”韩菱纱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招牌菜名单说道。特色烤果子？听起来应该挺不错的。
    “再下复姓欧阳。”欧阳少恭笑着答道。
    “欧阳老板吗？我知道了。”云天河点点头。
    韩菱纱看了周围一圈，疑惑地问道：“进来一段时间了，怎么不见你这儿的小二哥呢？”她又往角落里看了看。“难道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除了在下以外，还有一名伙计和两位女大厨。他们在后厨房，二位等一下便可以见到人了。”欧阳少恭笑意深了几分。
    不知道吃过小葵和阿阮百年不变的手艺，又会吓跑多少人呢？呵！真是期待啊！
    “女大厨？那我一定要见见了。”女大厨引起了韩菱纱浓厚的兴趣。“等一会儿食物上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客栈里只有两道菜，一定是因为一位女大厨专心于一样菜，以至于没有学习其他的菜。专攻一道，味道肯定非比寻常。这下子有口福了。
    韩菱纱想着想着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
    这个时候慕容紫英和柳梦璃也走了进来。
    看见云天河和韩菱纱又是笑又是期待的表情，柳梦璃不禁微笑问道：“遇上了什么开心事？”
    此话一出，被问的两人立刻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此时欧阳少恭正好低头，而梦璃又被云天河和韩菱纱夺去了视线，就只有慕容紫英又空隙打量欧阳少恭。
    他皱眉不解，此人一身道骨风华，肖似吾辈修道之人，为何却守着一间冷冷清清的小客栈呢？莫非此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
    恰时欧阳少恭抬头，两人的视线相碰撞。欧阳少恭笑问道：“不知这位少侠为何一直看着在下？原来四位是一起的，是否觉得食物不够？”
    旋即慕容紫英抱拳行礼，冷静说道：“并无。”好敏锐的人，他不过是轻轻瞥了一眼，眼神都来不及收回便被发现了。
    听见熟悉得声音，梦璃的说话声忽然一顿，侧身看去。轻呼一声，表情微微有些惊讶。 “您……”
    “对了，这位是欧阳老板，是这间客栈的主人。”只说几句话，还不了解那人，天真的云天河便把他当成朋友了。
    韩菱纱紧接着点头连连夸赞道：“欧阳老板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性子与梦璃有些相像。你们应该挺聊得来的。还有还有，等一下我们就有美味的食物享用了。赶了一天的路，难得有悠闲的时间。”
    “呃……菱纱……”梦璃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看看自己的朋友们，又瞧了瞧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欧阳少恭。
    美味的食物？千万不要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就行了。那真不是人吃的，就连她家的一群鬼妖，见了都会溜得没影。
    就在韩菱纱想要问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欧阳少恭像是才见到梦璃似的，讶然道：“璃儿前些日子不是说去了苗疆吗？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吗？小葵见了定然十分欣喜。如此便免了银钱吧。”
    说起来她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他们改游山玩水成开客栈祸害人了？自她懂事以来，最多的经历就是坐在龙角上吹冷风。什么地方危险，小葵就往哪儿跑。也怪欧阳叔叔太纵容了。
    有两次经历，柳梦璃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第一次是在她两岁的时候，在人间寻觅到的保持灵力不散的晶石快要用完了，阿阮灵气几近散尽，快要维持不了人身。思想之下，红葵一行决定上天界找找看。可以帮助阿阮吸收外界灵力的灵石找到了，可几人也被天将发现了。
    当欧阳少恭见了天帝后，陡然大怒，五十根琴弦的琴齐奏了四十根。彼时神农上神早无踪迹，女娲身死，天帝神力渐衰，上古众神沉睡，神界还有谁的战力堪比鼎盛时期的太子长琴呢？
    那一战毁了二分之一的天界。战后，战败的天帝也没能力派遣神将纠缠欧阳少恭几人。
    当时天地电闪雷鸣，人间几乎以为有大灾难发生。同时也惊动了魔界魔尊。重楼只身进入神界，自然也看见了戏耍过他的红葵。
    不过战斗狂就是战斗狂，见了欧阳少恭的战斗力，连天界是谁的地盘也不管了，又怎么有空找红葵算账？直接在天界和欧阳少恭开打，从天界打到魔界，红葵和阿阮夹着小梦璃坐在远处看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几人乘着悭臾周游了一遍魔界才回家。
    第二，就是因为要找一种只有鬼界内层才有的灵草，一行人带着几岁大的梦璃闯进鬼界内层。柳梦璃看了一场鬼界追逐战后，结果非常的出人意料。不清楚期间发生了什么，明明敌对的两方居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等东海的岛屿建成以后，阎罗王还送了几个鬼差过来看家。柳梦璃一直好奇他们的友谊是怎么来的。
    柳梦璃的处惊不变就是那时候被迫养成的。
    “欧阳叔叔。”梦璃福了福身轻声叫道。如果悭臾在这里，一定会连声感叹，幸好梦璃是被欧阳少恭教导长大，要是落在阿阮和红葵手上，都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有小葵在很难安宁的，要不要劝菱纱他们离开呢？梦璃暗暗想道。
    云天河三人十分惊诧，云天河除了挠头还是挠头，慕容紫英稳重有加，是以最快消化这条消息。
    “耶！欧阳老板和梦璃是认识的吗？怎么没听梦璃提起过呢？梦璃叫你欧阳叔叔？这年纪看起来不像啊！”韩菱纱惊叹过后，马上就有了一箩筐的疑问。
    “听说修道到了某种程度会容颜不衰，难道欧阳老板是一个世外高人，隐居在闹市之中？”韩菱纱一直追求修仙，不免听多了市井传闻，于是瞎猜测欧阳少恭的身份。
    只见她点点头，肯定道：“所谓大隐隐于市，不就是说那些隐士高人吗？一定没错。”她越看欧阳少恭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欧阳少恭摇头笑道：“姑娘多想了。在下哪里算得上什么高人？不过是在下夫人在家里闲得发慌，忽然兴起想要开客栈罢了。”
    “欧阳老板道骨仙风，想必令夫人定然也是为非比寻常的奇女子。”慕容紫英接话道。
    别看他整天冷着一张脸，为人古板固执，其实凡事不能全看人表面。如果不是相处过一段时间，谁又了解他是个外冷内热、重情重义的好伙伴呢？
    “她的确是个好女子，就是有时候喜欢闯祸。”任谁都听得出他的甘之如饴、他的宠溺爱意。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旁人就可以看出来他过得很幸福快活。
    通向后厨的门口，一个男子托着食物“走”了出来。
    欧阳少恭提醒道：“你们要的烤肉、烤果子来了。”
    云天河一脸迷茫地看着欧阳少恭。奇怪！欧阳老板好像都还没有叫人通知女大厨他们要吃的东西。
    他茫然地看看旁边的伙伴，发现他们一个个都看着后面。云天河摸不着头脑，也转身看去。不就是送食物的小二哥吗？怎么个个都看得不眨眼睛了。又没有紫英、菱纱和梦璃长得好看。
    云天河的视线往下瞅瞅，揉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吧，那个人走路的时候，好像脚不沾地。整个人都阴森森的，看起来不像人啊？
    “那个什么……欧阳老板……那个小二哥好像怪怪的。”云天河朝欧阳少恭看去。
    慕容紫英和韩菱纱见识比云天河多一些，前者说道：“此人似是阴魂。”
    几乎抢在同一时间，后者也说：“那个好像是鬼吧？”进人墓地的时候经常碰见，应该不会认错才对。但是欧阳老板的客栈伙计怎会是一只鬼呢？
    “是鬼没错啊！家里的一个朋友送来看家的。这只是一个而已，家里面还有很多的。”柳梦璃解答众人的疑惑。
    “用鬼来看家？你家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说来，梦璃岂不是被鬼围着长大的？”韩菱纱吃惊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试问人间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明明R扔的地雷，亲改名字了？

 第五十五章

    天色逐渐暗下,欧阳少恭朝外看了眼，对众人说道：“晚上有灯会，很是热闹，你们用过晚饭之后可以出去玩玩。”
    梦璃身体僵硬地被韩菱纱牵着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前面样式美丽、让人见了就食指大动的菜肴。
    十几年来,小葵和阿阮也就只能把手艺提高到表面很好看而已,实际上吃起来的味道比以前更让人接受不能。
    云天河咽咽口水,眼睛看着烤野猪闪闪发亮。“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闻起来也香香的，比我自己烤的还更好看。”
    说完，云天河就伸出手夹了最大的一块塞进嘴里。咀嚼咀嚼……云天河有些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没有看起来的好吃，而且里面的肉好像还没烤熟,不知道洒了什么,味道有点怪怪的。
    吃完了一大块肉，云天河转移目标，又拿了一串最鲜艳好看的烤果子。张大嘴巴，咬下一个，嚼吧嚼吧……这个的味道更奇怪了，还有股土味，难道这果子是长在地下的？
    摸摸肚子，饥饿感总算没那么强烈了。为了填饱可怜的肚子，云天河左右开弓，一手拿烤果子，一手拿烤肉，统统塞进嘴里。
    因为过度吃惊，梦璃微微张开双唇。怔怔地看着云天河，就差没有掩住眼睛了。“云、云公子……”
    欧阳少恭见了有一瞬间的吃惊，笑了笑低头继续在纸上写乐谱。小葵也差不多要出来了吧，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天河顾着埋头苦干，头也不抬地问道：“梦璃也想要吃吗？桌子上还有，我的不能给你。”
    梦璃摆摆手，说：“不是这样的……”她就是想问问这些食物正常吗？
    她侧头看向对面的慕容紫英，秉持着修仙不食五谷杂粮，他只是倒了一杯清茶抿了抿。见梦璃看着自己，他放下杯子问道：“有事？”
    梦璃摇摇头，如果慕容公子也吃了，还和云公子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就可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他只喝茶不吃东西？
    “云天河你饿死鬼投胎吗？吃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韩菱纱皱皱鼻子，也把手伸向一串烤果子。
    突然韩菱纱的手被一只手握住了，“嗯？”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疑问道：“怎么了？梦璃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不要吃这个。”梦璃笑笑回答说。男孩子皮粗肉厚，吃坏了肚子也没有关系，菱纱就不同了。
    “哦。”韩菱纱茫然地点点头，接着手往烤肉哪里伸去，结果又被梦璃阻挡了。
    “这个也不能吃。呃……我就是想说……等一下不是有灯会吗？到时候一定会有好多好好吃的东西，现在吃饱了，等一下就吃不下其他想吃的东西了。我们就忍一忍，等一下出去吃个够好不好？”梦璃瞧见了韩菱纱满头疑问的样子，突然瞧见外头点亮的花灯，想到了一个极妙的借口。
    韩菱纱惊喜地拍拍手，说：“对呀，要留着肚子等一下再吃。那好吧，云天河这些都是你的了。”她朝着云天河很大方地挥挥手。
    云天河一边吞咽，一边忙着点头。慕容紫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不过是半天没吃东西，又不是一百年没吃，那么急干什么？云天河的胃到底是怎么长的？
    “喂！我们该出去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没有征兆地出现，扑在欧阳少恭背上。他笔下一歪，一个字写错了。
    “你先从我背上下来，被你压着该怎么走？”欧阳少恭放下笔笑着说道。
    “你可以背我呀。”红葵赖在他背上不下来，耍赖道。“对了，吃了本姑娘特色烤果子的人在哪里？”
    “跟璃儿坐一起的不就是了，那位少年似乎很喜欢，一个人把你和阿阮弄的都吃光了。”欧阳少恭看向因为红葵出现而视线齐齐看过来的四人。
    红葵站起来走过去，围着吃得满嘴流油的云天河转了一圈。
    云天河咽下最后一口，看着红葵，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这个人看着和天哥一样，都是呆子。“是不是很好吃？”她决定了，只要这人点头，她以后也要做给天哥吃。唐雪见不会做饭，看到时候她怎么呛声？
    只要想着，红葵就洋洋得意笑眯了眼睛。
    “还、还好。”云天河憨憨地嘿嘿发笑。味道没有自己烤的好，但是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好食物！
    红葵转身对梦璃说：“你看，就说你和别人的口味不同，怎么会不好吃呢？”因为梦璃小时候一看见她和阿阮弄的食物，就苦着脸跑开了。自那以后，她就一直认定妖和人的口味一定是不同的。难怪当时看着晴雪烤好的果子，小铃儿一脸的嫌弃。
    唉！可惜少恭自从恢复仙身之后就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了。
    梦璃扯起嘴角，明智地移动脚步走到韩菱纱身后。
    “等等我，你们先别走，我也要去逛灯会。”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后厨传过来，几个呼吸之后，一个绿色的身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了。
    她指着红葵瞪大眼睛，“小葵怎么可以丢下我？”
    韩菱纱心下对红葵和阿阮的相貌赞叹不已。哇！好漂亮的女孩子。
    “你们就是欧阳老板说过的两个做菜的女大厨？”她心里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这么两个美丽得惊为天人的女孩子，像是做大厨的吗？这比一件间客栈的小二是鬼差，比欧阳老板一样丰神俊秀的人物是一间客栈的掌柜，更加的令人难以置信好不好！
    闻言，阿阮暂时放过红葵，对着韩菱纱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野猪肉是阿阮烤的，阿阮还特地多加了几块上去。你们有没有吃得饱饱的？”
    “呃……”韩菱纱看向云天河。
    云天河轻轻拍拍肚子，老实地回答道：“都吃完了，饱了。”
    闻言，阿阮开心地笑了，回头想要和红葵分享自己的喜悦，结果发现她和欧阳少恭都不见了。
    “小葵和少恭？”她问梦璃，腮帮子气鼓鼓地鼓起。
    “出去了。”柳梦璃接着又说道：“我们也要出去玩，阿阮要不要和我们四个人一起呢？”
    只见阿阮马上变失望为高兴，兴奋地说道：“那就说定了。”
    韩菱纱几人都没有意见。几人商量好，关好门就出去了。
    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走在前头，看见有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看一阵子。至于云天河和慕容紫英又一次地被遗忘了。
    慕容紫英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走路，方才阿阮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淡淡的仙灵之气。
    又是鬼差，又是仙，他们恐怕不是凡人那么简单。

 第五十六章

    此刻河岸边上站着梦璃、紫英、天河、菱纱四人。中途阿阮看见好玩的东西就不愿意走了,所以没有跟上来,此刻应该和一群小孩子玩得很开心。
    他们正在对梦璃诉说他们分别以后遇上的事情。包括琼华派试炼时酒色财气的刁难、琼华学道、被冰封十九年的玄霄、月牙村的的干涸、慕容紫英得知云天河用望舒剑烤野猪的震怒等等事件。
    “你们要找的水灵珠是不是这个？”梦璃掏出一颗蓝色的珠子问道。
    “此物怎会在你手里？”慕容紫英接过来看了看。飘逸出来的水灵气温和纯净，的确是水灵珠无疑。
    云天河不解地挠挠头，“紫英不是说水灵珠在十九年前就被女贼偷走了吗？”原来是梦璃拿的，真厉害，比菱纱更厉害,是不是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云天河揉了揉，望向韩菱纱不知所以然地问道：“菱纱，你干嘛打我？”
    “云、天、河！你白痴吗？”韩菱纱叉着腰，吊着眼睛凶狠地瞪着云天河。
    “我？我怎么了？”云天河不明所以,转头问道：“紫英,菱纱怎么生气了？”
    慕容紫英：“……”
    梦璃摇摇头，莞尔一笑。“云公子多想了，梦璃一岁的时候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娃娃，哪里来的本领能在琼华派来去自如？”
    “咦？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云天河宛如稚子的眼睛眨了眨。
    韩菱纱用力地跺跺脚，“你刚才说出来了！”
    “哦。呵呵！”云天河不好意思地对众人笑了笑。
    众人心里无奈，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河的另一边，欧阳少恭租了一条船，现在正在弹琴，而红葵则是趴在旁边放河灯。此番情景和当年初见之时何其相像。
    只不过当时两人是初见的陌生人，如今却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
    欧阳少恭笑了笑，起身走到红葵身边拿起船上的河灯看了看，然后放到河水里，看着它慢慢漂走。
    “此情此景，今日看来，倒是颇有感触。”
    红葵翻身坐起，指着岸边回忆着说道：“当年我和晴雪在对岸放河灯，你和屠苏酒在船上弹琴，没记错吧？”
    欧阳少恭嘴角含笑点点头，看着指尖，若有所思。“往事似乎还在昨日，一切历历在目。然而故人却已不在了。”若不是那样的身份，百里屠苏与他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眼神沧桑悠远，里面隐藏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红葵一巴掌抹了他一脸河水，凉凉的触觉让欧阳少恭清醒，复而失笑喟叹。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伤心事？”
    欧阳少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柔声道：“放心，以前的经历早已不能影响到我。”只是有些感慨往事。有闲功夫回忆往事，是不是这日子过得太舒心安稳了呢？要不要给天界下点绊子玩？
    “这几天阿阮似乎又记起了一些东西，吵闹着要去找夷则。你不是也说很想见晴雪和襄铃吗？我想……不如我们找个时间送她回去，顺道……去看看我们的那些故人过得如何？”
    “天帝可记仇了。如果我们离开了，我们的家怎么办？”上次他们把天界搞得乌烟瘴气，天帝不找机会报仇才怪。他们在这里，天帝还会忌惮七分，要是不在了……唉，总不能真的把天帝杀了吧，会出大乱的……
    “嗯，是得找个可信的人看家才行……”欧阳少恭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第二天早晨，诸人醒来之后，却发现整间东海客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而欧阳少恭和红葵几人早已离去多时。
    柜台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块红色的炙炎灵玉。梦璃看了信后，担忧地看着韩菱纱，按照信上交代的把灵玉交给韩菱纱。
    “菱纱最近身体不舒服吗？阿阮说这块灵玉给你戴着，可以助你调和身体。”面对韩菱纱迷惑的眼神，梦璃忧心问道。
    韩菱纱触碰到灵玉的瞬间，灵玉就融进了她的身体里，一股暖流顺着她的经脉游动，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她惊奇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有几次会觉得身体很冷，有时候没多少力气，我以为是修炼太累了。”
    她还莫名其妙的昏倒过，怕伙伴担心，不敢说出来。
    “这玉是什么来历？我现在全身充斥着使不完的力气。”看见他们关切的眼神，韩菱纱心里暖暖的，笑了笑，不想让他们继续担心，连忙转移话题。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自己最健康的时候还健康，就连平日里的疲惫都消失了，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似乎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保护自己。
    她的脸颊晕染着健康的红晕，双目晶莹有神，整个人显得精力充沛，神色比往日好看了许多。
    云天河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傻乎乎地笑道：“菱纱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韩菱纱瞪了他一眼。
    其余二人看着他们的互动，眼睛里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之后，梦璃也跟随着他们前去寻找三寒器，四人之间经历了许多事情，同甘苦共患难，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去了其他地方游玩的红葵三人。直到幻冥界重现。
    此时四人正为了阻止幻冥界和琼华派大战而寻找欧阳少恭一行。梦璃思虑过后，才带他们前往东海岛屿这一唯一的固定居所。
    “欧阳老板真的在东海岛吗？”韩菱纱看向梦璃。她摸摸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有灵玉的保护，她不知道自己在望舒剑被夙瑶用来网缚妖界会虚弱成什么模样。
    梦璃沉默片刻，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也不清楚，每年欧阳叔叔都会带小葵出去玩一段时间，时间长短不定，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放宽心，一定会有希望的。”慕容紫英宽慰众人道。韩菱纱和梦璃不说，就连云天河这天不怕地不怕、无头无虑的小子，眉宇间也是担忧不消。
    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万年之久。以前总认为是妖都该杀，不曾想过会有帮助妖的一天。是他们改变了自己狭隘的认知。慕容紫英想着三人，目光中流露出浅浅的柔和。
    “紫英，地方到了。”梦璃一回头就发现慕容紫英在发呆。
    众人抬头看去，一座云雾缭绕的岛屿出现在眼前。岛屿被白雾笼罩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然丝毫不减其仙气。
    脚踏实地落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特别是几座高耸直入云霄，不见其顶的高峰。空中一行仙鹤慢悠悠飞过，韩菱纱由心的赞叹：“这里好漂亮啊！”比琼华派还美上十分，如果不是确定这里是人间，她还以为上到了天界呢。
    “此处灵气逼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雾气其实就是化为实体的灵气。此处得天独厚，比昆仑、蜀山等修仙圣地都要灵韵许多。”就算慕容紫英见多识广也不免为此地的神采折服。
    梦璃温柔地笑着解释道：“这里原来就是一片海水，下面是东海漩涡。这座岛上的一切，哪怕是不入眼的花花草草都是欧阳叔叔、小葵、阿阮和悭臾建造的。”
    当时她年纪还小，见了惊奇得几天睡不着见，满脑子都是他们施法移土化物的景象。对那段记忆，她至今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第五十七章

    “进去的时候大家小心些，里面的孩子有些调皮。”梦璃见云天河和韩菱纱在前面跑得快,想起岛上的小妖灵几乎都跟着小葵学坏了,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哎哟！”一条藤蔓悄悄伸出来绊倒了云天河,后面韩菱纱追赶着云天河，一时不查踩到了云天河，被调皮的小藤蔓扯住脚腕，倒下压在云天河身上。
    花丛树林间依稀听见小妖们淘气的笑声，韩菱纱揉揉撞疼的鼻子,闷声道：“梦璃,你提醒的太迟了。”
    “哎哟，菱纱你变重了,快从我身上起来,你压得我呼吸不了了。”正面朝地，韩菱纱正好坐在云天河的背部，他挣扎着起不来，只能困难地挥舞双手双脚。
    “云公子这样子好像老龟爷爷。”梦璃低声笑道。慕容紫英站在她身边，耳尖听见了，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瞅瞅云天河四肢挥舞的模样，可不就像是一只翻倒爬不起来的老龟吗？他眼睛流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小调皮捣蛋们，这几位是我带回来的客人，你们乖乖的不要胡闹，自己去玩好不好？”梦璃轻声哄着小妖，花丛里嘶嘶嗦嗦的声音越来越远，梦璃便知晓小妖们去别的地方玩耍了。
    云天河说韩菱纱变重了，不知道女孩子最忌讳这个，结果后脑勺挨了她一下，他委屈地摸着脑袋站起来，抬头一看撞上了一双清澈的小眼睛。
    巴掌大的小松鼠眨了眨眼睛，从树上跳到了云天河的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不动。
    云天河把松鼠弄下来捧着，看了好半晌，摸摸肚子，看着梦璃说道：“梦璃，我饿了。能不能先去你家吃点东西。”这东西小是小了点，不晓得味道如何？
    韩菱纱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云天河在想些什么，迅速抢过小松鼠，瞪眼道：“我们不是一个时辰之前才吃过东西吗？”
    “可我又饿了。”他挠挠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瞅着三人。
    “……”三人盯着他，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岛上的气候被阵法控制，每个地方的地质都不同。一路走过去，除去普通的观赏树木，小路两边大多都是药草。
    “好多药草。”韩菱纱低声赞叹，真的是太多了，一望无际的平地上，触目所及之处皆是。
    慕容紫英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很大一部分药草自己都说不出来历名称。倏然在几处地方看见了仙气，莫非这里还种有仙草？仙草有灵，可以随意移动、隐形、幻化幻境保护自己。此外，仙草还可以自我修炼。不知此地可有修成人形仙身的仙草？
    梦璃在前面带路，闻言柔声解释道：“欧阳叔叔平日里喜欢炼丹，这些药草是为了方便他采摘才种下的。”她没有说明这里许多灵草都是从仙界、魔界、鬼界和一些某些修仙门派里挖来的。
    红葵和欧阳少恭往日去游历，看见了奇异的花草，也会挖回来种植。梦璃也养成了往岛上带药草的习惯。他们所见了一大片要地，是这些年几人共同努力之下的成果。
    “原来是这样啊……”韩菱纱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我就说欧阳先生看着不像开客栈的，原来除了是个仙术了得的修仙人士，医术也很了不起。”来之前梦璃就跟他们交代了许多事情，其中包括欧阳少恭胜过玄霄的实力。
    “开客栈是小葵无聊的主意……”梦璃回答得很无奈。
    “如果真有他们相助，想必定能化解琼华派和幻冥界的灾难。”琼华与妖界一战，无论谁胜谁负，结果定会死伤无数，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嗯。”云天河想起之前执迷不悟的痴狂，心里为他这个大哥担忧。他也想快点找到人帮忙。
    穿过似广阔无边的药田，几人进入了一片合欢林。树顶上开着或深或浅红色的合欢花。从高处望去，一片红色的海洋。
    云天河觉得好看，摘了一朵悄悄插在前面韩菱纱头上，于是她的包包头上多了一把小扇子。
    “有事？”韩菱纱回头，以为云天河碰她的头是有事要跟她说。
    云天河低着头，不敢直视韩菱纱，咧着嘴笑道：“嘿嘿，没事。菱纱你继续走。”他又没做坏事，心虚什么呀？
    梦璃好笑地瞧着他懊恼的样子，慢步越过他向前走着。
    慕容紫英：“……”
    合欢树林深处有一排竹屋，几人叫了几声，没有人应。他们微微有些失望，看来红葵他们并没有在这里。
    “不要丧气，还有上层没找，可能小葵他们在上面。”梦璃安慰道。
    “上层？什么意思？”几人不明白。
    梦璃指着岛中间的几座高山说道：“山太高，这里看不清。上面顶头有房子。你们随我来，那边有阵法可以直接上去。”
    说完，她带着三人去竹屋后面开启阵法。阵法一亮，一众四人瞬间到达山顶。
    山顶和岛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象，这里处于黑夜，而下面的岛屿则是白天。
    “怎么下面是白天，上面却是黑夜呢？哇！这里一个大深水潭，是怎么做到的？”韩菱纱一脸惊奇地把手伸进水里搅动。
    “好像是欧阳叔叔仿照某个地方建造的，我没问过他们，具体是哪里我就不清楚了。这里很多景象都是都是用阵法维持的，你若喜欢，到时见到欧阳叔叔可以请教一二。”梦璃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啊，好啊，我们快点去找人。”她兴奋地拉着梦璃要走。
    没料到，突然有一群鬼从树丛后飘了出来。韩菱纱转身差点和一个表情阴森森的鬼差撞上了。韩菱纱被他看得抖了抖，笑容一僵，拉着梦璃跑到两个男人身后。
    鬼差见了梦璃也在，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转头又飘走了。
    “……”
    韩菱纱跺跺脚，懊恼道：“来了就走，这算什么？难道出来只是为了吓人？”最不可原谅的是，被吓到的只有她一个。为什么要飘在她身后？不知道会吓到人吗？
    梦璃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她，神情颇为不好意思。“对不起，菱纱……我忘了告诉你们岛上除了一些小妖，还有有鬼差在。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会随便伤人的。此次出来，想必也是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奇怪了，菱纱什么时候怕鬼了？”云天河小声嘀咕，被韩菱纱一瞪。下一刻韩菱纱就换上了笑脸，摆摆手对梦璃道：“没关系的。”开客栈都用鬼差来当伙计，她早该想到的。
    “还有……”梦璃想了想，开口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迫停止了。
    突然，耳边传来云天河的惊呼声，他指着深水潭惊奇道：“水里有东西要上来了，好大个的影子，难道是水妖？”
    首先浮出水面的是两只角，慢慢向上，一个完整的龙头出来了。
    “你家养有龙？！”三人一脸惊讶地看向梦璃，脸慕容紫英也是一脸错愕。见过龙，没见过养龙的。
    她刚才是想说的这个的，只是被云天河打断了。
    梦璃后退一步，摆摆手道：“不是这样，这是悭臾，是欧阳叔叔的知己。”关系有些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清楚。
    悭臾伸出一半身体，看见梦璃眼神柔和了一些。“还以为是什么人闯进来了，原来是小丫头带朋友回家了。”
    “我们有事要找小葵他们，您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梦璃含笑问道。许久不见悭臾，她心里也是十分想念。
    “嗯，他们去外面开客栈还没有回来。”
    “不在吗？”失望闪过四人的眼睛。
    “怎么了？找他们可是有事？”悭臾问道。
    梦璃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抬起头看了他半天，才犹豫道：“悭臾你有空吗？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个忙。我找到了娘和族人，但是有一群人想要欺负他们，你能不能帮帮忙打一场架？”
    悭臾是龙中的战龙，他的力量不比仙人弱。当年在天界，他一尾巴就扫飞了一群天将。欧阳叔叔几人不在，他同意了也未尝不可。
    韩菱纱三人期盼地等着他的回答，在不周山的时候他们见识到了烛龙的厉害之处，对神龙的神力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请悭臾来帮忙势必可以阻止琼华派。
    悭臾耷拉下眼皮，看着似乎在考虑中。
    “您自己在岛上呆着不无聊吗？去外面看看怎么样，还有人陪你松骨头，不是正好吗？”梦璃再添一把火劝诱道。
    “对啊，对啊！您就帮帮忙吧。”韩菱纱在一旁帮着劝服。
    “急什么？”悭臾淡淡说道，过了片刻，他巨大的龙头一点，“睡得骨头都僵了，是该出去动动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都求上门来了，怎么忍心拒绝呢？
    四人眼睛闪着愉悦的亮光，云天河和韩菱纱甚至兴奋的跳起来了。尽管没找到红葵三人，但是请动了悭臾也是不虚此行了。
    商量好了，一龙四人高高兴兴地出了东海，往昆仑山飞去。
    在琼华派那边，玄霄、夙瑶集结了琼华弟子，幻冥界也做好了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八章

    昆仑山琼华派一带妖气冲天,百里内天空不见清明，黑郁郁的天空下弥漫着紫色的妖气,处处诡异，压得人心里难受。
    第一轮交战结束。卷云台上鲜血汇成了溪流，地上到处都是躺倒的尸身。无论是人,或是妖,他们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
    玄霄、夙瑶打算乘胜追击,并不想放过暂时处于下风的幻冥界的梦貘。
    等云天河一行赶来时却发现迟了,双方开始了交战，已有死伤,山下百姓也被琼华脱离昆仑所祸及牵连,所幸许多人已经听了劝导离去，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被玄霄重伤的幻冥界之主婵幽看着死去的族人，联想到十九年前被琼华屠杀的情景，眼睛愤怒到发红。她满怀恨意注视着玄霄、夙瑶和他们手里的双剑，忽然推开搀扶着她的奚仲，仰天长啸一声，打算拼死为族人报仇。
    寻回了女儿梦璃，她这一生没有遗憾了。她相信她的女儿可以担当起幻冥界之主的责任。
    “哼！妖孽受死。”夙瑶见状对着婵幽冷笑，她的师父师兄，她的至亲至爱就是死在这群妖孽手上的。十九年了，她终于可以为师父师兄报仇了。
    黑压压的天空下飞来一条黑龙，梦璃见到婵幽相当于自杀性的行为，惊得立刻大声呼喊：“娘！”
    “吼！”既然承诺了要帮忙，悭臾自然不会眼看着不出手。一声龙啸自他口中传出去，响彻整个昆仑山，就是其他冷眼旁观的门派也被忽如其来的龙啸声惊到提着一颗心不敢放下。
    尽管卷云台有玄霄九层功力的维持，还是不免被龙啸震得颤动了几下，就更别说昆仑山的地动了。
    婵幽、夙瑶交战的动作一顿，几乎同时往天空看去。两双眼睛差点陷进了一双隐藏无尽震慑力的龙目中，二人后退一步，后知后觉地发现天空中飞舞着一条巨大的黑龙，而他的龙头离他们只有几米远。
    “娘！你没事吧，我们找到帮手了。”梦璃一行迅速从飞剑上跳下来，搀扶起明明元气大伤却还要死撑的婵幽。一边担忧地把她带到奚仲身边，一边轻声解释悭臾的来历。
    云天河直接走到玄霄对面，“大哥，你们收手好吗？都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成仙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满地的尸体，有一部分是他往日的同门，曾经一起修炼过的同门啊！难道成仙一定要以牺牲无数生灵为代价吗？
    “让开！”玄霄提剑横在身前，和幻冥界一战至今已经不是飞升仙界的一件事了，他们还有不得不报的血海深仇。
    云天河很是坚决地摇头。
    玄霄眼中怒火一闪，一式羲和斩劈向云天河，慕容紫英等人没料到他会一言不合就想要云天河的命，心中一急，三个默契十足的伙伴一同拔出武器就上前帮忙。
    云天河不避不闪地站在原地，固执地直视着玄霄的眼睛。剑气掠过他的耳边，打在地上。云天河眨眨眼睛，就像现在看见的一样，他心里始终坚信着玄霄不会真正的想要伤害他。
    慕容紫英三人站到云天河身边无声地支持着他，不晓得刚才梦璃和婵幽说了什么，她居然同意族人暂退回幻冥界。夙瑶见玄霄不管，也只能愤怒地甩了一下衣袖。
    悭臾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眸闪过一道流光，瞬间就不见了影迹。
    “你……为何不躲？”玄霄问道，云天河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声音温和了一些。
    “我相信你。”云天河不假思索便答道，眼神真挚，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可见他对玄霄的信任。
    夙瑶担心玄霄会被云天河说动，皱着眉头，冷着脸大喝一声：“玄霄！”她是在警告他不要忘记琼华大计和大仇。
    但是玄霄需要她的警告吗？以他的骄傲又岂会任由夙瑶叫嚣呢？他眼神一冷，甩出一道法诀就让夙瑶闷哼后退。如果不是使用双剑还需要夙瑶，他岂会只是给了她小小一下以示警告而已呢？
    而玄霄在伤了夙瑶后，看着云天河，不知为何突然大笑起来。见他此番作为，众人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就在玄霄停止笑声看着云天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自阴沉的天空射下一缕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夙瑶猛然睁大眼睛，失声道：“那是……天光！”似惊喜，又似不可置信地怔愣着。“哈哈哈……琼华飞升终于要在我手上完成了。”她狂笑着，笑声中隐约含有一丝悲凉。琼华多年夙愿将要达成，而那人却不在身边了。
    金光逐渐变深，变大。金衣加身的九天神女从天而至，沉声道：“本座乃天界九天玄女。”她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下面的人，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群蝼蚁。
    在天界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野蛮人的重创，至今仍未恢复，她刚才还在忙着收拾烂摊子，承受天帝的怒火。不想接着没多久，又听闻人间有传承她道统的修仙门派妄图举派飞升，此番又连累她被天帝责罚。她此次匆匆下界，就是为了解决这群蝼蚁。
    她心里烦闷，此时没有多大耐心，更没心情分谁对谁错，反正不就是一群凡人，没有什么差别。甩手就先将一脸惊喜的夙瑶扔去东海漩涡。她心情不佳，岂能容忍在她面前满脸笑容的凡人？可怜夙瑶莫名其妙，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被扔走了。
    失去夙瑶和望舒剑的束缚后，幻冥界刹那便脱身离去。
    解决了夙瑶之后，她一言不发，又陆陆续续地关了一群琼华弟子。她动作太快，连让人制止的时间都没给。到最后卷云台上只剩下怒火沸腾的玄霄和以为她杀了那些人的云天河四人。
    接着，她打算解决剩下的玄霄、云天河一行。在别人身上无往不利的法诀，触动了欧阳少恭留在梦璃身上的守护阵法，瞬间被反弹了回去，还让玄女尝受到了她自己法力的滋味。
    一向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怎会忍受得了被凡人所伤？大怒道：“小小凡人居然妄图举派飞升？天界岂会容忍尔等。本座代天惩罚，尔等违令反抗，罪加一等。”
    这一句话彻底引燃了玄霄的怒火，云天河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量立誓成魔。
    玄霄九层功力维持琼华，对上九天玄女只能动用一层功力。云天河四人对视一眼，飞身上前协助玄霄，一时竟然忘记了九天玄女的身份。
    卷云台上风云大乱，电闪雷鸣，几人都尽了全力，最终还是败在九天玄女手上。玄霄也被她扔进了东海漩涡最深处关上一万年。
    就在云天河几人认命，九天玄女要治理他们的时候，几人看着玄女的身后蓦然睁大眼睛。一条黑色的龙尾巴显现出原形，玄女发觉要躲已然来不及，被悭臾一尾巴甩飞。
    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上面一下，下面一下……她对抗几招，就被悭臾甩几尾巴。当年天界一战，就是这个女人偷袭了他，悭臾刚才就是闻到了仇人的气息才故意隐身藏起来的。
    同样的，九天玄女也认出了悭臾，人间十九年，天界一天都没过完，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了天界混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呢？更何况她还在悭臾手底下吃过大亏，心里还留有余悸和畏惧。
    她形象全无地倒在地上，衣裳被龙息烧去了一截。韩菱纱几人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差点就要为悭臾鼓掌了。悭臾霸气侧漏有木有？悭臾帅呆了有木有？悭臾威武有木有？欺负神能欺负到这份上，他们服了！！
    最终玄女只能舍弃了一件极品的宝物，换来了逃跑的时间。事毕，韩菱纱第一个围上悭臾欢呼。高兴过后，看着空荡荡的琼华，四人又悲伤难过地低下头。
    “那些曾经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杀了。”云天河难过地说道。
    韩菱纱流着眼泪哽咽着，慕容紫英也是满眼悲伤地看着昔日繁华的琼华派现今满目疮痍的景象，心里一片悲凉。
    “谁说他们都死了？”报了大仇，悭臾的心情十分之好。
    “没死？！对了，刚才她说把玄霄关在东海漩涡深处，那其他人是不是同样也被关在下面呢？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救出来。”云天河难得聪明一次。
    想明白了，心情又好了，云天河连忙拉上三人就要去救人。
    东海漩涡？！
    梦璃想到了是哪里，面色一阵怪异。赶紧制止云天河，出声解释掉：“云公子别急，你知道东海漩涡在什么地方吗？”
    “东海漩涡当然在东海了。”他想也不想答道。
    “是在东海没错，但你别着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现在可能不会在东海漩涡。”梦璃无奈地看着他。
    现在不止是云天河，就是慕容紫英和韩菱纱都迷惑了。
    “东海岛就建在东海漩涡的上面，那一带都被欧阳叔叔用阵法布置过了，岛下的漩涡也是东海岛的一部分，下面是阵法阵基所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了。所以，如果玄霄他们真的被玄女关在东海漩涡，现在只能困在岛上，他们到不了下面的。说来我还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玄女要将人关在我家呢？”这就是为什么她刚才神情奇妙的原因了。
    “……”三人默默无语。
    最后在悭臾的帮助下，让琼华派落回原地，没有对其他事物造成伤害。
    在悭臾跟着云天河他们离开东海岛后，欧阳少恭和红葵很快就带着阿阮回家了。此时他们站在药田里，沉默地看着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
    看着被砸坏的药田，欧阳少恭露出一个非常奇妙的笑容。落在药田里的琼华弟子抖了抖。

 第五十九章

    “咦，有个魔。”阿阮指着掉下来的玄霄说道。他刚转化成魔体,身上还余留着修道者的清气。阿阮摸着下巴道,“我还以为是从魔界来的,看他魔气中缠绕着清气,原来是个以人身成魔的修道者。”
    前几年重楼一有空闲就来找少恭打架,他的那些属下都开始变聪明了，在魔界找不到魔尊就跑来东海岛找人。阿阮也早就习惯了时不时会有魔界的人前来。
    话说回来这里的魔,和她认识里的魔不是十分相同,起码她见过的那些都是挺好相处的,就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不好。
    “我们要远行,家里有悭臾恐怕不够。没想到我们正好缺人看家,这些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倒省去了我们许多功夫。”红葵拍着手，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的确如此。”欧阳少恭赞同一点头，弯腰扶起一棵被砸坏的仙草，怜惜地摸了摸它的叶子。
    “哎哟，我的腰。”
    “我的屁股，疼死了。”
    诸如此类的叫疼声此起彼伏。
    首先站起来的是玄霄和夙瑶，他们一落地，便警惕地查看周围的环境。玄霄对夙瑶冷哼一声，看了眼被自己压断的仙草。视线一转，瞥了一眼红葵和阿阮，目光便定格在欧阳少恭身上。
    三个人都很强大，但直觉告诉他，三人中最危险的是这个看着温和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东海漩涡？”最后听见九天玄女将他们打入东海漩涡，玄霄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海岛，与“漩涡”一词相差甚远，便起了疑惑。
    “什么漩涡不漩涡的，这里是我们的家。”红葵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又道：“我呢，大概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看看这些仙草，很多都是有灵识的，你们这么多人，砸坏的大概有几百几千棵。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赔偿问题呢？”
    “你想如何？”夙瑶皱眉问道。琼华诸弟子都有伤在身，就算他们所有人联手，也未必是仅凭着气势就可以压倒他们的三人的对手。更何况，她看得出这个海岛上处处都有布置有阵法，她的力量被压制了。
    “这样吧，你们所有人都留下来给我们看家。一棵仙草一年，一千棵仙草就是一千年。我呢，看你们顺眼，便给你们打个折。三百年，你们要留下来帮我们看家三百年。我们不在这里，平时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就交给你们打发了。”红葵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三百年？我们能不能活一百年都不一定。”夙瑶不满了。她也知道这个岛相当于救了他们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他们终此一生恐怕都要被囚禁在东海漩涡了。她皱眉看着红葵，总觉得她这个红衣服很碍眼，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偷了水灵珠的小贼。
    “放心，放心。我们家里灵气浓郁，足够你们修炼的了，不会那么早就死了的。”红葵懒懒的挥挥手。三百年，没得讲价。
    夙瑶转眼看向玄霄，她已经发现海岛对自己的束缚越来越紧了，但她无力阻止。玄霄一直和欧阳少恭对视着，看他脸色不好，想必也感觉到了束缚之力的增强。
    玄霄对夙瑶的求救视若无睹，依然十分执着地和欧阳少恭对峙着。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诸位不必担忧，在下这里有一种丹药，名为仙芝漱魂丹，服用者可得不死之身。寿数问题却是不必担心。”
    “不必了。”玄霄成魔后，便是不死不灭。即便死了，也只是一切归零，但却会在魔界重获新生。他心中对琼华的感情还在，更知道世上不会有不付出代价，就可以拥有不死之身的丹药。见有些弟子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他即刻就拒绝了。
    “可惜了。”欧阳少恭摇头叹息一声。
    玄霄神色一凝，这个人……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信服他。片刻之后，玄霄闷哼一声，预示着这场暗中的斗争他输了。
    “名字。”玄霄问他们。
    “在下欧阳少恭。”
    “小葵。”
    “我叫阿阮。”
    他冷哼一声道：“哼！吾乃玄霄。三百年，这里的资源任我们自取。”说完转身离去，方向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伴随着类似于咔嚓咔嚓的声音，可怜的仙草又被踩断了。
    阿阮似乎可以感觉到仙草的疼痛，忍不住出声叫道：“喂！不许踩仙草。”
    玄霄当作没听见，继续走自己的。九天玄女算什么，待到他恢复伤势，修炼再进一步，他便杀上天界。
    “你们呢？觉得如何？是要在岛上修炼呢，还是去漩涡里关着？”
    “既然玄霄同意了，我们便也留在这里。”夙瑶说完也学着玄霄转身离去。这里资源丰富，留下来修炼养伤最好不过。等他们回去之时，便是重建琼华之时。但是，此后，他们再也不会信仰九天玄女。
    红葵忽然出声道：“小心脚下的仙草，踩中一棵，时间加一百年。”
    琼华众弟子皆是脚下一顿，夙瑶看了眼刚被自己踩断的仙草，脸色一黑。实力不如人，忍了！
    “真的可以相信他们吗？”阿阮担心他们能不能和岛上的妖啊、鬼啊之类的相处好。
    “放心，没事的。”红葵满是信心地说道。他们想打架，也要打得起才行。等天界来找麻烦的时候，就有得他们忙了。
    “等悭臾回来就好。”欧阳少恭点点头，挥袖，天上降下光雨甘霖，被糟蹋的仙草重新恢复了活力。
    “嗯，想必梦璃会带她的那些朋友们来看他们的。”红葵眼珠子一转，扬起了顽皮的笑容，催促道：“不是要送阿阮回去吗？趁悭臾没回来，我们赶快走。”
    欧阳少恭刮了一下她脸蛋，宠溺一笑道：“你呀……”
    “快点，快点，他们快要回来了。”她嘟着嘴继续催着。
    “这里不行，会把灵气抽干的。我们去天峰。”天峰是他们游历时发现得一座灵气浓郁的山峰。
    “好，我们赶紧走。”阿阮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夏夷则了。
    灵气一荡，三人不一会就到了天峰。欧阳少恭和红葵布置着阵法，准备完毕后，三人站在阵法中间，为了节省灵力，由红葵和欧阳少恭共同发动阵法。
    这一片空间犹如水中倒影似的摇荡着，因为施法而引起的光芒消失后，此处再无一人。一阵山风吹拂而过，阵法的痕迹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
    夷则，阿阮来找你了。
    呵！屠苏……
    是先去看晴雪好呢，还是先去找小铃儿，或者红玉姐？

 第六十章

    目视沈夜离去的背影,砺罂嚣张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他黑色的魔体围绕着矩木的主干飞着。
    空间内一阵灵气的动荡传来，地面上多了一名男子。砺罂笑声猛然停下,警惕的目光滞留在来人身上。来人的气势并不凌厉,却让砺罂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
    欧阳少恭进入流月城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头顶上的魔气，不过，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去理会，而是静站着等了一时，确定他真的是和红葵、阿阮两人不是传送到同一个地方，才抬头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神树上面的砺罂。
    “心魔。”欧阳少恭淡淡说道。不是疑问，是肯定。同样是魔族,和重楼相比,砺罂不仅武力不及，就连身上污浊的魔气亦是令人生厌。眼神相触，欧阳少恭一眼就可以看清他内心的阴暗，
    “你是何人？”砺罂心中虽然忌惮于欧阳少恭，但还没有到惧怕的地步，他不认为人界有谁可以要了他的命。
    此时欧阳少恭也感应到了矩木内部神农神血的力量，尽管不浓郁，时间也过去太久了，可他很肯定自己不会认错。扫了一眼沉睡在矩木上的沧溟，神识往流月城内一扫，欧阳少恭了然于心。
    看到了远古熟悉的影子，欧阳少恭没有回答砺罂的问题，也不在乎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浓郁的敌意。
    在魔域砺罂都从未被这么忽略怠慢过，更何况是凡人呢？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你是沈夜找来的帮手？”和沈夜对峙多年，双方从来都没有放下过戒心。流月城里的人奈何不了他，砺罂不得不对沈夜多想。
    “帮手？呵！倒也有趣。”欧阳少恭一句话说得意思有些模糊。
    砺罂脸色一沉，裂开嘴发出尖锐的笑声。他笑了半晌，欧阳少恭没有制止。伴随着他的笑声，他包裹在黑色魔气内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
    “那么说你是承认了，哈哈哈，沈夜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他的语气里露露出森森杀意，这一片空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十度。
    污浊的魔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不一会就包围了很大的空间。因为他突然的出手，流月城震动不停，刚刚离去不久的沈夜瞬息就发觉了不对，想要前来，却发现被一个结界挡在了外头。不久，流月城其他几个祭司也赶到。
    “发生了什么事？”华月担忧地问沈夜。
    “我刚才离开的时候还平平静静的，不知为何砺罂突然就发怒了。看着情形，砺罂好像在拼尽全力。难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说着沈夜的神色骤然一边，又道：“不好，沧溟还在里面。”
    “先别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结界是怎么回事？”华月赶紧说道。
    众人对看一眼，神色凝重。
    “我们联手，看能不能破除结界。”沈夜捏紧拳头。
    “好！”
    随着话音落下，沈夜一众还没能有什么动作，一阵琴音从结界内传来，众人胸口一闷，全都被琴音震得后退，鲜血从口中溢出。
    “啊！！”
    “砰！”“轰隆！”
    砺罂发出一声惊天的悲鸣，千丝万缕的金光从他体内射出，整个魔体爆裂，消失殆尽。没了砺罂的支撑，飘逸在空中的魔气片刻就消失了。
    结界随之散开，沈夜几人迅速赶去。欧阳少恭回头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身影一闪消失在流月城。
    “那是……”流月城什么时候进来了外人，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我似乎在那琴音中感受到了上古之神的神力。”华月喃喃道。华月的武器是箜篌，和古琴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同之处，关注敏锐一些。
    可是，那会是神吗？不是的。
    “砺罂消失了。”确定沧溟的身体没有大碍，半晌后，沈夜望着矩木提醒道。“看刚才的情况，似乎不是暂时逃脱离开，反倒像是被杀了。”
    华月闭上眼，然后睁开。“没了砺罂，这流月城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手上染上了数不清的鲜血，失去了那么多，突然发现最大的敌人被消灭了，有些许高兴，也有些许酸涩。不过，他们没有去想更多，烈山部族的族人还在等着他们去保护。
    红葵和阿阮与欧阳少恭失散，很巧就落在了太华山上。
    “这是哪里？少恭怎么不见了呢？”银装素裹，周围都是白雪茫茫的一片，红葵左右张望，很是感兴趣。
    阿阮的记忆恢复了，当然记得太华山这个地方。想着这里是夏夷则的师门所在，她就非常高兴，说话的语气不禁快活起来。
    “这里是太华山，太好了，夷则就在这里。小葵，我们快去找他。”阿阮说着就拉起红葵的手跑去。在太华山住过一段日子，她记得夷则住在什么地方。
    “挺漂亮的，这里跟琼华派有得一比。”被阿软拉着走，红葵还有心情观察太华山风景。
    “先找夷则，不急着看风景。”阿阮心里着急，没心情关注其他。
    “我们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了。”见远处有两个人影走来，阿阮拉着红葵躲起来小心提醒道。虽然她们不怕被发现，但是这个节骨眼，还是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的好。
    躲躲藏藏的，花了一段时间，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阿阮看着面前的房门，眼睛发亮。
    房间里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盘坐在床上，似乎被门外的声响打扰了，眉头紧紧皱起。外面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消失后，紧接着推门声响起，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记忆力熟悉得身影。
    “阿阮？怎么可能，上一世的时候阿阮并未在此时出现太华山。这个时间，她不是该在桃园仙居吗？难道是太过思念，以至于出现幻觉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小时候的夏夷则惊讶道。
    阿阮：“……”
    阿阮和夏夷则对视着不说话，红葵一时搞不清状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哎呀，阿阮喜欢的人原来是个十岁的孩子吗？！红葵的眼睛猛然变亮。
    “夷则，你怎么变小了？”阿阮走近夏夷则，用力捏了两下他的脸颊，眼神莫名。
    夏夷则：“……！”
    “阿阮！真的是阿阮！”夏夷则惊讶地站起来，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身高只到阿阮的肩膀，需要抬着头看着她说话。
    夏夷则：“……”

 第六十一章

    关上门，红葵回头望了一眼，留那两个说悄悄话的人在房内，自己踏着白雪找个顺眼的方向优哉游哉地走了。一身红裙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的艳丽无双。
    太华山乃当朝国教，弟子无数，一路上走来，所遇之人当然少不到哪里去。尽管红葵不对自己的行踪多加掩饰，但是以她的鬼魅身法，也不是一般太华弟子能够发现得了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眼前这位手持拂尘、一身太华道服的男子。
    红葵顿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太华山？”清和率先开口。
    以他如今的修为居然看不出眼前女子的来历，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身上的气息即驳杂，又精纯，当真是矛盾至极。看着似乎并没有恶意，然而却不光明正地进入太华，修为更是看不出深浅，却不知来此是何目的。
    “我？你猜？”红葵说道。唯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顽皮。
    清和皱起了眉头，不语。
    红葵摇摇头，叹气道：“唉！你们这些道士怎么个个都是这么无趣？简直无趣至极！不跟你玩了，找我夫君去。”
    说完，红影一闪，在清和反应过来之前瞬间消失在他眼前。清和低头看着空空的两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他抬头望着红葵来时的方向，低头一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
    放心不下的清和来到夏夷则门前，正待破门而入，就被屋内传出的说话声打断了所有的行动。
    “夷则，阿阮好想你啊，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好不好？”因为身高的问题，阿软蹲在夏夷则面前比划着二人的身高，笑眯眼问道。
    夏夷则的脸似乎一瞬间变黑了些许，无视阿软的动作，他点头应道：“嗯。”
    这种情况，诉衷情什么的真心说不出口。
    “对不起啊，都怪阿阮没有早点想起来，要不然就能早些来找夷则了。”
    “无妨。”夏夷则看着她一脸愧疚的样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失望过，绝望过，然而等到再见之日，一切都无所谓了。
    “好久好久，没有见夷则这么轻松地笑过了呢。”阿阮满脸怀念地道。
    门外的清和越听心里古怪的感觉越深，皱着眉头敲响了房门，叫了声：“夷则，为师进来了。”
    “是师父。”夏夷则一惊。要怎么解释阿阮会在这里呢？
    阿阮倒是没什么反应，保持着下蹲的姿势回头看了一眼。
    清和进门看见了阿阮不免想起刚才离去的红葵，皱着眉看着她。“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弟子房内？”
    “我？你猜？”阿阮站起来，笑道。
    “……”清和不语。又是一样的回答。
    夏夷则瞧着气氛有些不对，开口解释道：“师父，这是，这是……来看弟子的。”如今这年纪，说什么好呢？
    清和：“……”
    “师父啊，我是夷则妻子，你可以叫我阿阮。”阿阮大方笑道。未来的也算！
    清和：“……如若不错，我这弟子今年方才十岁，又何来的妻子？”
    “哦，也是呢。”阿阮撑着下巴思索，猛然眼睛一亮，拍手道：“那我是他的童养媳。”果然这么多年和小葵在一起的经历就是好用！
    清和：“……”
    夏夷则：“……”
    望着满脸笑容的阿阮，清和侧身看向夏夷则。“夷则……”
    还没等他说完，夏夷则从惊愕中醒来，连忙点头，应了声：“嗯。”算了，阿阮开心就好。
    清和：“……”
    “上面的姐姐，你在我家屋顶上做什么？”乐无异来到院子里，就看见平时很少人出入的偏僻院落的屋顶上低头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他睁着一双溢满好奇的眼睛望着红葵。红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没气没力地低下头。
    “姐姐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等不到回答，乐无异望着她如今的状态猜想着。
    他挠挠头，想了很久。“我把这个送给姐姐，姐姐你别不开兴了好不好？”
    红葵终于抬起了头，定定看着他手中的“木头鸟”，忽然一笑：“小不点，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不过是觉得找人真讨厌罢了。
    “额……呵呵……”乐无异挠着头笑了笑。
    红葵从屋顶上跳下来，拿来“木头鸟”左摸右摸，“嗯，还是留在这等别人来找算了。”她把目光从鸟挪到乐无异身上，眼珠子转了转，说：“小子，你要不要做我徒弟？”
    从来没有做过别人的师父，不知道好不好玩？
    乐无异一怔，睁大眼睛说：“啊？姐姐要教我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特别是好玩的，你要不要学呢？不要我找别人了。”
    乐无异想了想，点头说：“要！”
    “那这第一嘛，师父教你飞。”话音刚落，红葵就抓起乐无异飞向空中。要是徒弟好玩的话，以后就和少恭收好多好多的徒弟。
    隔天，欧阳少恭找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城外的高山之上，红葵坐在树上悠闲地晃荡着双腿，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悲催地在草地上飞起来又扑腾掉地上。红葵不时地指着他说什么，小孩一脸倔强不认输的模样。
    “这是在做什么？”欧阳少恭笑问道。
    红葵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来了。看！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挺好玩的，就是有点呆。”
    “徒弟？”欧阳少恭用怀疑的眼神瞧着她。就这脾气，会有耐心教徒弟？摸不是又无聊了，有了什么想法？
    “你那什么眼神？难道我就不能收徒弟吗？”红葵哼了一声。
    “咳！你喜欢就好。”欧阳少恭无奈摇摇头。
    红葵眯眼笑了笑，“那我们回去之前就在这教徒弟吧，我这徒弟就交给你了。”
    欧阳少恭：“……”这究竟算是谁的徒弟？

 第六十二章

    乐无异如同往常一样去城外找师父，等了半天仍然不见人影，只在树上找到了一封信。
    “谢伯伯走了，师父也走了……”
    “我要出去闯荡江湖！！”他低落的情绪一转，忽然握拳大声喊道。
    琴川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又是一年的花灯节，一大早的街道上就开始摆出了各种花灯。行人，无论是老人、孩童都是一脸的高兴样，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传递到相遇的每一个人当中。
    不同于热闹的街道，不远处的寂静地小巷子里，一男一女相携而立，静静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
    “真是巧了，刚来就遇上了花灯节。”红葵高兴道。
    欧阳少恭片刻后才开口，用若有似无的声音呢喃道：“琴川的花灯节啊……”言罢，似有未说完之意。
    红葵侧过脸，握紧他的手，张嘴，又顿了顿才说：“我们到处去看看吧。”欧阳少恭笑着点头。
    她的记忆力很好，即便时间过去了很久，然而这个充满着美好回忆的地方，在她的脑海中依然十分清晰。当年到过的角落，做过的事情，似乎历历在目。欧阳少恭任由着红葵带着他到处走着，这些都是他们曾经在琴川走过停过的角落。
    他们相携而走，旁人见了，友好而笑。心中为这一对年轻夫妻道一声祝福。特别是一些鬓发斑白的老年夫妻，瞧见他们夫妻间的和乐气氛，笑容中更是多了回忆。
    “这是？”欧阳少恭低头看着红葵。
    眼前是一片落英缤纷的景象，小路两旁长满了高大的桃花树，从山上远远看去，连着桃林内的小村庄，似乎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看来这里的时间真的过去挺久了，当年晴雪栽下的小桃树都长成了一片茂盛的桃花林。”红葵感叹道，她扯扯欧阳少恭的袖子，“我们进去看看吧。”
    欧阳少恭俯瞰山下的小村子，道：“也好，时光易逝，光景不复当年，不知那时的故人是否还在？”
    村庄里充斥着孩童的玩笑声，间或可听见大人的说话声。
    桃花谷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棵大榕树，榕树下摆放着一张大石桌，环着石桌放置着石凳。
    七年的时间，当年的方兰生和襄铃都摆脱了当年的稚气。然而小兰儿在红玉面前仍然是沉不住气，几句话就被激出了本性，看起来还是当年的“猴儿”。
    襄铃瞪着他，在旁边骂着：呆瓜！”
    红玉掩嘴直笑，尹千觞在旁边捡了摇头低笑。
    伴随着“吱呀”声，榕树边的屋门被推开，风晴雪和百里屠苏手里托着吃食相携而出。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风晴雪将特地给尹千觞准备的酒水放到他面前，眨着大眼睛好奇问。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说话不解单纯，让人一见就好感倍加。这么多人里除却红玉，变化最小的就只有她了。
    “还不是那猴儿。”红玉接过百里屠苏手上的吃食放到桌上。
    尹千觞见了好酒早就忍不住了，就着瓶口就仰头喝了一口，酒刚下肚，他回味般闭上眼睛，赞叹道：“好酒！好酒！好多年没有喝过那么好的酒了。果然是妹子最懂大哥哈！”
    “这酒鬼……”红玉无奈摇摇头。
    “知道大哥爱喝酒，这酒是我和苏苏早些年就给大哥酿造的，今年趁着日子好就拿了出来。是吧，苏苏。”风晴雪说完，回头笑看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眼睛里溢出柔和，点了点头。
    “大家一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聚在一起，来来来，都倒一杯。”尹千觞招手道。
    众人一同坐下后，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不出去让他们见见吗？”桃树下，红葵和欧阳少恭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纳入眼中。
    欧阳少恭收回眼神，抬头望着天空，轻声道：“这样就好。”
    红葵点点头：“是呀，这样就好。”总有机会的。
    “今日大好时日，不知夫人可愿陪同为夫一览琴川风光？”刚才的气氛尽去，欧阳少恭的嘴角处染上了笑意。
    “走吧。”红葵也是一笑。
    微风吹落了片片桃花瓣，树下青草的余温也渐渐散去。
    尹千觞喝酒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身后。除了桃花依旧是桃花，他笑笑摇摇头，手中那杯美酒瞬间似乎失去了他的美味。尹千觞把最爱的美酒放下，眼里的笑容淡了些。
    “怎么了？”百里屠苏看出了他的异样。顺着尹千觞刚才看的方向望去，没发现什么。
    “我……我刚才好像听见了少恭和小葵的说话声。罢了，不过是我的错觉。”想起他们，尹千觞此时的心情复杂万分。
    听他提起红葵和欧阳少恭，热闹的气氛刹那沉寂下来。大家此刻的心情同样的复杂。
    “我想他们了。”襄铃第一个说出口。
    风晴雪接着说道：“我刚才也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真的回来了。”
    红玉抬头和她对视，道：“亦有同感。”
    “……”几人相互看着。
    “怎么都一块起了错觉？”
    “都这么多年了，当时的情况……”
    “但是……”
    “天快黑了，我们去看灯会吧。”几人干坐着，眼看天已经黑了，不知是谁开口提议。
    “好。”众人异口同声道，然而兴致都不高。
    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几人说话的声音都要加大。风晴雪忽然指着河边道：“我们去放河灯吧，我要许愿。上次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这次一定也可以。”
    说着，她就拉着百里屠苏往河边走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我想要见他们！
    几人看着承载着自己愿望的河灯漂走，就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琴声，百里屠苏和尹千觞同时僵住身体。
    “这琴声……”
    “这旋律……”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出声。
    “欧阳先生！”
    “少恭！”
    “不是错觉！”
    六人的眼睛在河面上快速寻找起来，然而河面上的船只不少，人遮挡着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目标的。
    “少恭！看这边。”
    对岸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声，他们连忙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红衣女子，在对着河中央招手。
    “是小葵。”风晴雪笑了。
    两岸相隔并不十分远，对岸的人听见了风晴雪的声音，转过身，和他们对上了。
    红葵笑容依旧，似乎并未对见到他们感到惊讶，自然出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你们也来放灯吗，一起吧！”
    欧阳少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盏河灯，满身风华一如当年。

 第63章 番外：仙三

    铸剑炉旁边，景天、紫萱、雪见、蓝葵四人被邪剑仙暗算无力软倒在地上，邪剑仙的笑声响起，得意非凡。
    “剑……”景天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夺回镇妖剑，绝对不能让两把剑有任何闪失。
    “哈哈……就你们这样还想要剑，这人间第一熔炉到底如何，就让我先来体会一番。”说罢，邪剑仙将掉落在地上的魔剑扫进熔炉里和镇妖剑一起，打算铸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景天几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想要阻止邪剑仙也无能为力。
    邪剑仙嘲弄的眼神掠过他们，显然不将目前毫无行动能力的景天一行放在眼里。然而，很快邪剑仙的打算就落空了。
    略显空旷的铸剑厅内忽然传来一阵稍显邪气和媚意的女声。“那可不行！天哥的铸剑炉可不是你这老东西能够随意乱碰的。”
    铸剑厅内回荡着女子的声音，却许久都不见人影。邪剑仙内心震惊无比，以他如今的修为居然看不出来人的藏身之处。
    “是谁？”他的声音隐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惊惧。
    景天一行在听见女声的刹那，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光芒。蓝葵的眼睛简直亮的惊人，苍白的面孔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喃喃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会记错的，是她……是她来了……”
    “小葵……”紫萱距离她最近，将她的声音听的最清楚。
    “老东西也配知道我是谁？”话音未落，景天四人被一阵光芒笼罩，一个呼吸后，中的毒被解了，身体也完全恢复了行动。
    邪剑仙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拉开与几人的距离。“什么人装神弄鬼……”
    说着他突然就朝景天动手，同时一道紫色的闪电朝他劈来，邪剑仙连忙闪开。紧随其后，漫天的闪电闪着毁灭的紫色光芒如密雨一般落下来，闪电和闪电的间隙处不停滴喷出紫红的天火。
    施法之人仿佛有用不尽的灵力，闪电和天火围城一个球状，将邪剑仙困在中间。邪剑仙在灵力球内，无论是反击还是防御闪躲都无济于事，最多就是使灵力球晃动，连一道裂缝都无法打开。
    邪剑仙感觉到了毁灭的威胁，惊惧之色在脸上显露无疑，本来就丑陋的长相显得更加的狰狞。
    “嘻嘻……是不是很好玩呢？”仍然是不见声音主人的真面目，听着她此刻的声音，反倒给人一种邻家调皮捣蛋的小姑娘的感觉。但是，在深处在死亡威胁中的邪剑仙听来却是无比的可恶。
    “但是，我不想跟才这丑不拉几的东西玩……”话毕，紫电和天火围城的灵力球迅速紧缩，只听得邪剑仙痛苦的声音回响在铸剑厅内，下一刻轰的一声响，整个铸剑厅都被炸开了。存留下来的唯有被灵力护着的两把剑以及景天四人。
    景天张大着嘴巴，惊愕地看着眼前犹如大地动过后的一切，很久才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这、这、这就完了？”
    他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和邪剑仙决一死战了，谁能告诉他眼前是怎么回事，这个三两下就被一个解决的邪剑仙是假的吧。
    “这不是真的吧？”雪见用力的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随后，她又加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真的不是在做梦！”这厉害程度都赶得上重楼了！
    紫萱的吃惊程度一点也不比他们少，不过毕竟是女娲后人，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此刻蓝葵面露羞涩，低头道：“你、你来了。”
    她的面前显现一个女子，乌发红衣，身高面貌和蓝葵一丝不差，唯有满身相反的气质让人迅速分出二人的不同。
    “笨蛋，要是我不来，看你今天怎么办。”红葵哼了一声，别过头。
    蓝葵羞涩一笑，偷偷瞄了一眼红葵，小声说道：“谢、谢谢你！”
    “你、你是谁？怎么和小葵长得一模一样？”景天吃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一手指着红葵，一手苦恼地挠着头。
    两个小葵？
    红葵对雪见轻哼一声，闪到景天身边将她挤开，亲昵地唤道：“天哥。”不能做什么，出口气总行吧。
    雪见对她的态度既是疑惑又是气急，问蓝葵道：“她什么意思？”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好不好？
    蓝葵对她温柔一笑，将红葵拉过来，解释道：“你别介意，她脾气就是这样。”被那人贯成这样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的上是一个人，她也是小葵，也是哥哥的妹妹。”
    “虽然我听的不太明白，不过我知道她也是我妹妹就可以了。”景天笑道。又跑出个妹妹，好像这个脾气不太好呢。
    想到刚才红葵消灭邪剑仙的干净利落，景天打了个寒颤。后面说了什么，景天听不进去了，似乎被想象中未来的悲惨生活吓到了，他一路上脑子晕乎乎的。到后来他们是怎么告诉徐长卿邪剑仙已死的好消息，怎么带着红葵回到渝州的都不知道。
    “你体内的水灵珠和孩子……还是尽早将她解封出来吧，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好……”这是分开之前红葵对紫萱说的话。当时她的反应是怎么样的呢？错愕？吃惊？不可置信？还是愧疚、心疼？亦或是害怕？或许都有吧。
    最后她又说了一句什么话呢？似乎是：“你要是考虑清楚了就来找我吧，景天那里找不到就去东海，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凡人，和徐长卿做一对平凡夫妻。”
    女娲娘娘给予了少恭两次生命，她总该回报些什么的。
    卸下了所有重担，景天回到渝州开了一间名叫“新安当”的当铺，不久后和雪见成亲了。一切应该都算得上称心如意、和谐美满才是。但是……
    如果没有每天必定上演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就好。不知道为什么，红葵就是喜欢招惹雪见，每每总让雪见气得跳脚，气着气着就吵了起来，这时蓝葵总是忙着劝架。景天表示，他完全被忽略了。
    看，这不是又来了吗？
    听着后面传来的吵闹声，景天头疼不已。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景天趴在柜台上，有气无力地直叹气。
    脚步声传来，一般意味着有客人来了。景天赶紧打起精神，扬起一个笑容看着来人。景天在这世间打滚了十多年，见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原谅他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所谓的仙人也不过如是。
    “这、这位公子，不知想要典当何物？”看着来人，景天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学着读书人文绉绉的语气。
    这人看着也不像缺钱的啊！
    欧阳少恭拱手揖礼，微笑道：“在下欧阳少恭，今日前来并*当，乃是寻人而来。”
    “啊？寻人？”景天挠挠头，不解道。
    欧阳少恭但笑不语，视线移到打开的门后里屋里的红葵身上。景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好意思道：“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吵了一些。”
    欧阳少恭摇摇头，声量加大了一些，朝里面喊了声：“小葵。”
    非景天的男人声传来，里面的人顿了一下，吵闹声瞬间就消失了。蓝葵转头看见是欧阳少恭，低头偷偷笑了笑，扯着雪见的衣袖小声说道：“能制得了她的人来了。”
    闻言，雪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红葵瞪了蓝葵一眼，开心地跑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我看某人玩的乐不思蜀，都快忘记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欧阳少恭抬手抚平她稍微凌乱的发丝。
    “才没有。”红葵摇头。
    欧阳少恭含笑拍拍她脑袋，对着景天和雪见道：“这些日子内人给诸位添麻烦了，在下此次前来便是要带她回家。”
    “一点都不麻烦，对不对？”红葵睨了眼景天。
    景天吓得连连点头，心里万马奔腾。内人？！！妹妹嫁人了，妹妹嫁人了，妹妹嫁人了……这脾气居然也有人敢娶？！！
    雪见心里更是百万马奔腾，看了眼欧阳少恭，指着红葵张了几次嘴，硬是说不出话来。这位君子如玉的欧阳先生不会被这女人欺负死吧？
    半月后，重楼再次光临新安当。见到景天就问：“打架！来吗？”
    景天直接就拒绝了，“不打！”
    “她呢，来战！”自从某日重楼在景天这里看见红葵后，战意比以往更盛了。
    景天抬起看账本的脑袋，笑了笑，“她被她夫君带回家了。”
    “家在何处？”
    “哎呀，瞧我这脑子，怎么忘问了？不过没关系，我始终都是她哥哥，她总会来看我的，下次再问，下次再问……”景天对着自个儿的脑袋拍了一巴掌。我妹夫说了，有事可以去东海找他们。
    重楼：“……”
    重楼看了会景天，“来战！”
    景天想也不想就说：“不打！”
    ……

 第64章 番外：游戏遭遇电视剧。

    红葵在外面几年都没能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的徒弟，心里一个念头顿时闪过，瞬间就决定去另一个空间看望被自己的呆徒弟。想了想，似乎好久没见过晴雪她们了，顺道带点特产过去，不知道晴雪会不会喜欢五毒兽这种特产呢？应该会吧？这样阿翔也有个玩伴。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这日春光灿烂，时候正好，红葵心情也不错。和欧阳少恭说了以后，带好特产，找好地方，就准备施法过去。
    睁开眼见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红葵轻“咦”一声，“难不成刚才施法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去长安吗？怎么好像来到了琴川，这景色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又变了不少，似乎回到了你我初初相见之时。”
    欧阳少恭打量着四周，点点头，“嗯，确实如此，来往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出错，不过……难得有一次你我落地时不曾分离。”说完，他倒是摇头笑了起来。
    “难道这样不好吗？难得有一次不用找来找去的。”红葵回问道。她看看周围的风景，又接着说道：“琴川啊……我们进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欧阳少恭点点头，和红葵一起漫步行走。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欧阳少恭眼里闪过一抹深思。这里似乎不是他们的那个琴川，世界的排斥十分明显，根本没有他每次回去的自然感。
    莫不是还有其他相类似的空间？有了琴川，却不知还会不会再有个欧阳少恭？想想似乎也挺有趣的。呵！两个欧阳少恭……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出现的一瞬间，这个世界的“欧阳少恭”立即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束缚了。此时，正被困在山洞里，任凭他用尽办法也出不来。
    两人没有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而是选择一个几乎无人路过的角落观察着。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欧阳少恭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个时候还真是与我同你们相遇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一些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居然在与人有说有笑。”说完，欧阳少恭也不避讳什么，带着红葵光明正大地走到大街上。有些人倒是认出了他来。
    “这不是少恭吗？许久不见了，还带回个漂亮姑娘……”
    “少恭回来了，身边姑娘挺漂亮的……”
    ……
    凡是过来打招呼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话。不管别人说了什么话，欧阳少恭不动声色，用脸上挂着的淡笑作为回应。
    欧阳少恭反倒是发现了某些不同之处。毕竟少年离家，以往他与这些人更显生疏，没有现今所见的熟稔。旁人也只会称呼他为欧阳公子，亦或是欧阳先生，绝没有如今这般亲热的直接叫着“少恭”这个名字的。除了他们，这名字别人叫来还真是……不“习惯”。
    当初去青玉坛后，欧阳家的房子就空了出来，当时回来后也是不能住人的。但是，现在他却决定去看看。
    所以，欧阳少恭正带着红葵在前往欧阳家的路上。

 第65章 番外：游戏遭遇电视剧（二）

    最近一段时间琴川出了采花贼事件，百里屠苏几人探寻了好几日都没能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如今一行人在方家院子里探讨纠结不已，始终得不到一个结果。商讨过后，几人决定再去调查一遍，看是否哪里遗漏了什么线索。
    他们刚出到门口，就被锁听见的聊天内容制止了脚步。欧阳少恭居然回来了琴川。百里屠苏来琴川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寻找欧阳少恭，如今听闻他回来的消息哪能不高兴呢？不仅是他，其他几人刚听见的时候眼睛就发出了亮光。
    “少恭回来了！”方如沁第一个开口，脸上扬起个喜悦的笑容，眼睛里德光芒越来越亮，发出惊人的神采。
    百里屠苏想了想提议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恰巧少恭回来了。不如今天先暂时放下采花贼一事，明天继续。我们先去找少恭，他向来方法多，说不定此事告知于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风晴雪和方兰生听后连连点头赞同。
    接着方如沁又道：“少恭刚回来一定会先回家，我们去欧阳家找人。那里荒废许久，好多东西都没有，要是少恭同意，我们就邀请他来方府住一段时间。”
    几人对欧阳家都不陌生，说完后顺着方向就快步走去。
    ……
    “这房子挺干净的，没有想象中的荒芜，想来是有人刚打扫整理过。”推开门，欧阳少恭看了眼房子若有所思。
    红葵在一旁颇为无趣地走来走去，“这儿不好玩……”
    欧阳少恭微笑安抚道：“暂且如此。每一次施展时空之术来往不同世界总会耗费巨大的灵力和心神，我们刚来也离开不得，不如就先呆一阵，期间总会有些趣事发生的。如果你确实没事可做，可以去外头寻你那第二个徒儿。”
    红葵踢踢脚，点头道：“好吧。”
    这时，敲门声响起，成功拉走了两人的注意力。其实，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大门关上，门外之人敲门示意过后，就直接走了进来。
    “少恭！”几声陆陆续续的带着欣喜意味的叫唤声响起，接着他们马上就被欧阳少恭身侧的红衣女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位是？”看着美艳的红葵，方如沁神色微微不自然。少恭不是一直在巽芳吗？难道就是身边的这个女子？可是这周身的艳媚与少恭以往言语中人似乎有所不同。
    百里屠苏也听欧阳少恭提起过一些事情，瞧见欧阳少恭在看向红葵时眼里的情意，便也以为她是那位。心里一番猜测，于是百里屠苏言语间便带上了祝福，“恭喜少恭，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了。”
    “屠苏，还有晴雪姑娘……方二姐……”欧阳少恭一眼扫过众人，脸上带着惯着的淡笑。这位方二姐的眼神……
    红葵也跟着沉思说道：“小兰儿？晴雪、屠苏？”不，不对！尽管相貌一样，但是这几个绝对不是她熟悉的小伙伴。难道真如少恭所说，这茫茫空间中还存在一个有着同样任务的世界？
    方、方二姐？听见欧阳少恭的称呼，方如沁脸色瞬间就白了，紧接着风晴雪说出了她的心声。“不过几年不见，少恭怎么就和我们生疏了呢？”
    她对不认识的红葵很感兴趣，话音一转，好奇说道：“少恭还没有向我们介绍旁边的这位姑娘呢。”
    方兰生不甘寂寞，赶紧接过话，“嗯，没错，我从没见过她，可听她称呼，怎么好像认识我们的样子？”
    不过空有一副相同的面貌罢了。欧阳少恭并没有认同这里的“百里屠苏”一行。接下来说话时，他心里已然不在意，却愣是没有人看出来。
    “这是小葵，我的妻子！至于刚才兰生的疑惑，确是我跟她提起过你们。”直接小兰都不叫了。
    “什么？！”四人一时都被他的答复惊呆了。是少恭的妻子？却不是巽芳？
    “妻、妻子……”方如沁雪白的脸更白了。
    “你什么时候成亲的？”方兰生长大着嘴巴问。好歹总角之交，居然现在才知道。最重要的是，好朋友成亲居然不请他，简直不能忍！
    “少恭？”百里屠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欧阳少恭，以希望得到他的解惑。然而欧阳少恭只是笑了笑，“不错，正是在下妻子。”
    将众人的神色纳入眼底，红葵没忽视方如沁看向欧阳少恭似有情意的眼神，没理他们说什么，只盯着方如沁一会儿，杀气当即就显露出来。
    那一瞬间，天空仿佛一片黑暗，不见光亮。杀气袭来的时候，目标人物已经动弹不得，呼吸似乎都没有了，仿佛死去一般。
    百里屠苏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激起了身体内的煞气，瞬间眼睛变得猩红，暴戾之气大涨。他此时意识全无，只想将所见之物撕毁。然而，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对面的杀气突然大涨，百里屠苏经受不住，气血翻涌，嘴里呕出一口血后终究支撑不住倒地。
    至于他身边的方兰生三人则不同于他，早在第一次杀气袭来之时，就被死亡的感觉笼罩，被刺激晕死过去。
    此事过后，若是醒来，想来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那一刻的恐惧，来的毫无准备。
    “小葵……”欧阳少恭执起她的手，摇了摇头。红葵“哼”了一声，收回杀气。
    刚才释放杀气的时候，她控制好范围，针对的只是对面那几个人，所以目标之人其他人压根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宅院里发生了什么。
    “这女人真讨厌！”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这个空间，这些人，着实有些‘不成样子’。”
    “有了‘屠苏’、有了‘晴雪’这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个‘少恭’？”红葵语气不太好。
    闻言，欧阳少恭轻咳一声。看了这些，他心里一点期待之情都没有了。

 第66章 番外：游戏遭遇电视剧（三）

    即使昏迷过去了，身体却还在不停地颤抖，嘴唇发白，直冒冷汗，仿佛遭遇了及其恐怖的事情。
    方家的仆人都知道自家的主人和他们那几个朋友最近在追查采花贼的事情，熟料他们出门以后，没过多久就被发现昏迷在自家院子，而且每一个人的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好，尤其是那个百里少侠，嘴角处还留着一大片血迹。
    家仆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们遭受了意外，赶紧找大夫前来诊治。几人几日不见醒来，明明所有的大夫都说出了百里屠苏意外的其他人，具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和惊吓。
    就在家仆们慌乱到了极点的时候，几个人终于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但是看起来都没有半点精神，蔫蔫的，就像枯萎的花朵一样。
    没有多加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聚到了一起。
    “一开始见到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细细想来，总觉得少恭哪里怪怪的，和我以前认识的少恭似乎不太相同。”见几人都沉默，百里屠苏想了想，开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风晴雪点头道：“好像是的，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少恭身边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那天……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方兰生脸色一白，抱紧双手，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总觉得少恭不会娶一个这么凶狠的女人。
    “可少恭说那是他妻子，明明以前他心念念的都是巽芳。”方如沁越说声音越小。她心里是极不愿相信的。
    “不错，少恭之前明明在苦苦寻找巽芳，其信念之坚定无物可以撼动。可为何短短几年却娶了另外一个女子为妻，而从那天的情况看来，那女子绝非善类，想来其中定有不妥。”说完后，百里屠苏低头陷入深思。
    方如沁蓦然思路一清，很是心惊地说道：“时常听说外面妖物众多，什么样心思不正的都有，况且少恭常年在外行走。你们说，如果少恭娶她不是出于自愿的呢？会不会是被妖邪控制了呢？”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互看一眼，略微思索一会儿，点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
    方兰生猛的一拍桌子，十分激动地站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就知道少恭不会变，那女人那么恐怖，少恭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不行，我们一定把少恭救出魔爪。”说完就要跑出门救人。
    风晴雪拉他坐下来，“你先冷静点，那天我们这么多人，一下子就被弄晕了，你这样急冲冲的跑过去，是想救人还是被救？”
    闻言，方兰生似想到了什么恐怖事情，抖了一抖，垂头丧气地趴到桌子上。
    “未免那妖物再继续对少恭做什么，我们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方如沁话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的敲门声。
    “少爷，小姐。外面有个老婆婆想要见你们，说是欧阳少爷的仆人。”来人禀告说。
    “少恭的仆人？欧阳家都没人了啊？”方兰生摸不着头脑。
    方如沁眉头紧锁，“这少恭才刚出事，就有人找来了……”想了想，她挥手对那传话的人说道：“你先把人带进来。”
    没多久，一个半带面具的老人步伐蹒跚走了进来，她打量屋里的四人，“请问方家少爷和小姐是……”
    方兰生也在打量着她，他向前一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寂桐。“我是方兰生，这是我二姐。你说你是少恭的仆人？可是欧阳家早就没有人了。”见人还带着面具，肯定有古怪。
    “寂桐并不是欧阳家的仆人，几年来少恭都在青玉坛，故此一直在照顾着他。”寂桐说着看了众人一眼，皱起了眉头，“少恭近段日子离开青玉坛，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可是下山不久，少恭忽然就不见人影了，我在原地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他。”
    年纪大了，连日赶路，她十分疲劳。缓了缓，寂桐接着又说：“我担心少恭出了事，又想起他平日里多提起你们，在下山前曾说过要回家看看。于是我便来了琴川寻人，结果向人打听到了欧阳家的住宅，去到以后似乎没人在那。想了想，就来方家找你们了。”
    众人已经八分信了她的话，百里屠苏想着她的话，于是问道：“你可知少恭娶妻了？”
    “什么？”寂桐不可置信道。
    “看来你也不知，想来少恭失踪的时日，是被那妖女掠了去。”百里屠苏皱眉，更加肯定了刚才方如沁的猜测。
    寂桐深深皱起眉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前几天少恭忽然带回来个凶狠的女人，说是他的妻子，那妖女还把我们弄昏了。”方兰生气急败坏道。
    方如沁点头，“嗯，我们猜测少恭被那妖女控制了，正要想办法前去施救，但是我们几人都不是那妖女的对手。”
    “这……”寂桐听后也是急了，但是仍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能控制少恭的一定不是易想与之辈，如果不能以个人力量制胜，那么或许可以借助一个门派的力量。”
    听言，百里屠苏眼里闪过一道黯然，“可惜不能向石门求助，否则此时定不会如此烦恼了。”
    “除了天庸城，难道就没有别的门派了吗？”风晴雪问道。
    百里屠苏摇头，“有是有，但是是否愿意帮忙就不知道了。”大抵是不愿的。
    门派之力吗？
    寂桐沉默了半响，说道：“我想或许有个门派是极愿意去救少恭的。”
    几人猛然转头看向寂桐，满脸希冀。
    寂桐又道：“我先前提起过近几年少恭一直呆在青玉坛，青玉坛坛主雷严需要少恭为他炼丹，无法缺离少恭。我们或许可以让雷严帮忙。”如今唯有施计让雷严救少恭了。
    “太好了！”
    几人脸上都有了笑容，还没高兴一会儿，突然方如沁脸色瞬间变了，她急切地抓住寂桐的手。“你刚才说你再来方家之前去过欧阳家，而那里已经没人了？”
    寂桐点头。百里屠苏同样想到了什么，“遭了，少恭被带走了。”
    “那怎么办？”如果被少恭被带走了，要到哪里找人？
    “别急，情况可能没那么坏。尽管少恭被控制了，但神志仍在，可能此次前来琴川也可能是少恭所为。就算不是，也不可能来了就走。就算他们离开了欧阳家，也必定在琴川的某处。”百里屠苏冷静分析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人啊！”
    方如沁扯回方兰生，气道：“有你这样打草惊蛇的吗？我们暗地里去找人，觉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面目。同样的，寂桐赶紧传消息给青玉坛。”
    寂桐没有意见，向诸人点头告辞，便快步离去。

 第67章 番外：游戏遭遇电视剧（四）

    百里屠苏几人寻找欧阳少恭和红葵无果，一个个只能失望而归。如此又过了半天，夜晚才听人回话说看见红葵带着欧阳少恭回到了欧阳家，但是第二天大早又失去了踪迹，又是晚上才回来，这样来来去去，让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带这样耍人的有木有。
    就在几人累得变成枯萎的花儿之际，雷严终于带领青玉坛弟子来到了秦川，一行人很是引人注目。气势汹汹地就来到了欧阳家，百里屠苏一行收到消息就悄悄紧随其后而去。
    大白天的，恰巧是红葵和欧阳少恭在的时间。大老远的，就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这几天晚上，红葵和欧阳少恭出行的时候都会遇上一些妖物，每次都是几下就被红葵打趴了。
    然而，似乎是安排好了似的，遇见的妖物越来越多，每每想取他们性命。简直是妥妥的世界恶意，用欧阳少恭的解释来说，他们两个中没有一个是属于此间的，世界的意志在驱逐他们。
    几天下来，整个琴川的外围都被红葵扫荡了一遍，也在没有妖魔来触他们的眉头。没想到刚平静一晚上，又出现了一股杀气，而且还不一般。
    “真烦人！”红葵望了外面一眼，不耐烦道。欧阳少恭望天，眼睛微微眯起。
    “哈哈哈，少恭，多日不见近来可好？”雷严大步走进来，看见欧阳少恭后，完全无视他身边的红葵，很熟稔的说道。
    “雷严？”不甚重要的人，欧阳少恭一向不放在心上，雷严此人是一个他几乎快要忘记的村在。
    听见欧阳少恭很不客气的直呼自己的名字，雷严有一瞬间的脸色不好，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依旧一副好欧阳少恭好朋友的口气说道：“少恭莫急，听闻你被妖邪所制，朝不保夕。自收到消息后，我便动身前来施救，现在你也不必担忧了。今日，有我这青玉坛大半弟子在，不管是怎样强大的存在都不是对手。”
    雷严面色一肃，催促道：“信中所说的妖邪就是这个了吧。少恭赶紧过来这边，你身上所中之妖法，我改日替你解开。今日，便让我等除了这妖邪。”
    欧阳少恭看着红葵：“……”
    红葵身上杀气一闪而逝。“……”后面的百里屠苏一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身体猛地僵住了。
    “小葵是我妻子。”欧阳少恭淡淡道，不看雷严。
    听着欧阳少恭的话，和方才感觉到自红葵身上散出的杀气，雷严心中一紧，瞬间一点都不敢轻视红葵了。
    哪里来的大妖，居然看上了欧阳少恭？如果不是欧阳少恭对他还有用，以他如今实力也不敢和她作对。也许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不过……
    雷严看了自己身后的青玉坛大半力量，信心当即恢复过来。
    红葵上下瞟了雷严一眼，对着欧阳少恭笑了笑，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当年那个被咱们剃了光头，整个山头被轰成渣渣的那个谁谁谁吗？”
    欧阳少恭嘴角的弧度变大，想来也是想起当年红葵几人的闹剧。
    虽然对红葵口中的话语不是很理解，但那种嘲讽的语气，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雷严常年身居高位，如何被一个妖邪这般看不起过，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下弟子动手，而他则在弟子围攻红葵的时候闪身来到欧阳少恭身边，想要把人带离。明明看着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可下一刻抬眼看去，欧阳少恭还是紧紧跟在红葵身边。
    连续几次都是这种情况，雷严哪里看不出其中古怪。他以为一切都是红葵的妖法，百里屠苏几人亦然，他们对视一眼，突然从藏身之处冲出来，在和红葵动手的同时，也在想尽办法把欧阳少恭拉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几百人跟一个打，肯定是必胜无疑的，但是少年少女大叔们，你们显然忘记了一样东西叫做群攻。
    这一次轮不到红葵动手。即使心里明白红葵很快就可以解决他们，但是欧阳少恭显然不高兴了，特别是在百里屠苏几人也搀和进来后。灵气聚于双指，右手往前一扫，金色光芒中，所有人被击中重伤倒地。
    “怎、怎么会？”雷严不可置信的睁大着眼。其他人也不例外。
    少恭何时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仅一招，就击败了所有人。是的，仅一招，连琴都没有拿出来。
    “自不量力。”欧阳少恭脸上没有一丝惯有的笑容，竟无端地让人感到陌生，甚至……恐惧。
    “少、少恭，你怎么了。”方如沁本来远远在一边看着的，现在也被连累伤到了，正在被寂桐吃力地扶起来。
    “少恭……”方兰生、风晴雪以及百里屠苏也在叫唤着他。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雷严几乎以为今天定会命丧于此，心中后悔的要死。可下一刻，传来的声音瞬间让他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少恭！”一个女子突然跑了出来，含泪看着欧阳少恭，眼里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红葵眼中冒火，一个不够，居然又来了一个？
    雷严几乎要大笑出来。少恭心念念多年，苦苦寻求不得的“巽芳”来了。哈哈，少恭啊，赶紧醒过来吧！
    “少恭！你不记得我了我？我是巽芳啊，你的妻子巽芳！”说着眼里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闻言，百里屠苏和晴雪对视一眼，惊喜万分。方如沁的眼睛黯了黯然。唯有寂桐直直盯着冒出来的巽芳，很快就低下了头，想着如今自己的面貌，心中挣扎着。
    而不久之前，被困于山洞中的“欧阳少恭”消耗了魂魄的力量，冲开了禁制出来了。出来以后心脏狂跳不止，内心被驱动着施法往琴传来。
    究竟困住他的神秘力量是什么，他来不及细想。因为经此一事，灵魂更加的虚弱了，看来找回命魂势刻不容缓了。而且，还有一种危机感充斥着他。

 第68章 番外：游戏遭遇电视剧（完）

    红葵怒极反笑，挑衅看了“巽芳”和方如沁一眼，冷哼一声，转而对欧阳少恭甜甜一笑。
    她抱着欧阳少恭左臂，唤道：“夫君~”这一声叫的那个腻死人啊！紧接着又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在欧阳少恭脸上“吧唧”了一口。
    “……”欧阳少恭脸上看不住什么，唯有指尖不经意动了动。
    “巽芳”眼神也不哀怨了，哭也忘记哭了，整张脸因为嫉妒显得扭曲，她双手握得紧紧的，几乎把自己的手掌掐伤了。
    方如沁颤抖着手，嘴唇直动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妖女，快把少恭身上的妖法解除。”“巽芳”双目狠戾地直盯着红葵，面对欧阳少恭时眼神又迅速转变成哀怨。“少恭，你快醒过来啊，别在被那妖女利用了。”
    这变脸的速度，也是醉人极了。百里屠苏见状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巽芳”半响，不过因为欧阳少恭还处在危险当中，他来不及多想，准备激发体内煞气以焚寂之力一战。
    “你可真是丑陋！”红葵对“巽芳”意味深长地说道。
    “巽芳”反应不及，怔怔问了句：“什么？”心里想的是不可能，要知道巽芳公主这张脸可是极美的。
    “这心是丑的可以了，至于这面貌嘛……”红葵甩着自己的袖子完，看也不看她，似是耍人般，刻意不把话说完。
    听到“面貌”这两个词，“巽芳”眼内心虚一闪而逝，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红葵没错过她的反应，缓了半天才将剩下的话说完，“不敢以真面目见人，顶着别人的面貌，想来是丑到不能入眼了。”
    “巽芳”脸上是被人拆穿的恐惧，“你胡说”这句话都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被击飞了。落地后，脸上的面貌在巽芳和素瑾两人之间变来变去，几十个呼吸才恢复了巽芳的脸。
    尽管时间不长，但是足以令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瑾娘！”红葵和欧阳少恭异口同声道。
    要知道，欧阳少恭和瑾娘之间那是至交好友，红葵对她的性子也是极为喜欢的。如今知道这喜欢着少恭的女人居然是瑾娘，欧阳少恭修养好，只是皱起了眉头，而红葵却早就忍不住了。
    包括周围听着他们对话迷糊的人在内，连同这个假巽芳，此时她都要动手全灭了。这个世界，这些人都将她的朋友弄残了。与其留着看着气闷，倒不如全灭了。
    欧阳少恭也是极想的，这种念头又不是没有过，而且当年还差点就成功了，把他们都弄成焦冥。
    灵气迸发的瞬间，远处突然袭来另外一阵灵气，两种灵气撞击在一起，瞬间把周围的建筑移成平地。亏得刚才周围的居民看见了雷严气势汹汹而来，早就聪明地先走人了。
    “巽芳！可曾有事？”男子飞落已经稳定面貌的“巽芳”面前，扶起她语气急切的问道。他刚赶来，错过了刚才的一场好戏，看见“巽芳”面貌，还来不及更加深入的区分，又见她性命危急，自然的也就把假的当成是真的了。
    因为建筑的倒塌，如今满目烟灰，看不见来人真面目。然而，片刻之后，烟尘全部沉寂时，凡是看见来人的样子的人都忍不住一副惊讶到极点的样子，目光在来人和欧阳少恭之间游移。
    怎么回事？两个少恭？！
    两个欧阳少恭自然也看见了对方，一时气氛凝固成冰。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和刚才用药物幻化成巽芳面貌的瑾娘不同，这个“欧阳少恭”本身就长这个样。感觉到他灵魂缺失，欧阳少恭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原来还真的有另外一个欧阳少恭。”
    “另外一个？”被称为另外一个的，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其他人也不信，以为另一个和刚才的“巽芳”一样是假扮的。
    红葵倒是凑上前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对欧阳少恭道：“我还是喜欢你。”
    欧阳少恭闻言，脸上笑容真实不少。“把你们弄成焦冥也是浪费药材，不如都全灰飞烟灭了吧。”
    听到“焦冥”二字，懂的自然脸色就不好了。下一刻，惨叫声的机会都没有，实力差的不被护着的瞬间湮灭。例如瑾娘，例如雷严，例如一群青玉坛弟子。
    本来此界“欧阳少恭”哪怕倾尽全力也无法在欧阳少恭底下护人，但是奈何护人的不是他，而是自天地间的一股力量，直接与欧阳少恭相抗衡。
    红葵也不闲着，帮着欧阳少恭。“是伏羲？”
    “不是，这是维护世界平衡的天地力量，伏羲也不是对手。”欧阳少恭摇头。
    一边是地头蛇，一边是被压制用不出全力的，相互对峙着，互不相让。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欧阳家周围被巨大的灵力风暴包围，琴川的妖物老早就跑光光了，有些人害怕的也走了，有的念旧的不怕危险的不愿离开，也搬家远离这个怪地方。天庸城陵越等人和红玉也寻到了琴川，打听到百里屠苏身处风暴之内生死不知，也是百般不得其门而入，只好一边想办法，一边向师尊求助。当然，听到消息的尹千觞前来也是如此。
    直到半个月后，灵力风暴消失。陵越等人前去查看看，只见本来欧阳府及周围的一些房子所在地都化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就连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往底下一看也是忍不住心惊，可见当时情景之恐怖。
    百里屠苏一行被发现昏迷在巨坑旁边，性命无碍，被救了回去。
    之后，被问询此事，本来就不得其解的众人回答的也是迷糊不清，越说越乱。然自那日起，都深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是仙人之力也不得其万分。
    自醒后，“欧阳少恭”也被告知假巽芳的事实。尽管过程被改变了些许，但扭扭转转的，一切还是回到了原有的位置，消失的仍有新的补上。
    在“欧阳少恭”夺回命魂，为巽芳重建蓬莱的计划下，本来的同伴终归兵刃相向。
    蓬莱之上，“欧阳少恭”和巽芳死去的瞬间，重伤的众人面前又出现了欧阳少恭和红葵的身影。
    众人不由想起当日的情景，心高高提起。
    百里屠苏被风晴雪抱在怀里，憋着一口血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这是死也不能让人死的安心吗？
    欧阳少恭和红葵的身影很快变淡，直至消失。百里屠苏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在风晴雪怀里……死去(⊙_⊙)？(⊙o⊙)！
    “若是小葵这个异界的意外出现，搅乱了这命定的结局，或许欧阳少恭的下场就是在这焚寂烈焰中消散……”
    寂静中，熟悉的男音淡淡响起，随风消散。其后，不见余音，只感流风，再无痕迹可寻。平静中，刚才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似乎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