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悲剧颠覆记》 第1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一) 林安安只觉得头疼欲裂,真是奇怪,她睡前并没有饮过酒,怎么会头疼成这样,她一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边揉着头想要爬起来。谁料床边趴了一个少女,听到动静便问:“妈,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语气又激动又担心。 林安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之间无法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力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可也绝对不是脸盲,面前这少女如此眼熟,无需细想就知道分明是她曾经穿越过的陆依萍,是她穿越生涯的第一站。这真是太让人惊悚了,陆依萍喊她妈妈,难道自己居然又穿越了,还穿越成了大妈级的人物傅文佩不成?林安安一时接受不能,呆在当地。 没错,这少女正是陆依萍,她看着林安安呆滞的模样,还以为她没好彻底,自责地说:“都怪我,问得这么急做什么。妈你一定是太累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饭,你先躺一会儿,歇一歇,等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便体贴地扶着林安安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径自去了。 林安安躺在床上瞧着少女的背影,真是坑爹呀,刚刚回现实世界了那么一小会儿,怎么就又穿越了,还偏偏是从前穿越过的地方,只是换了个角色,从年轻漂亮的女儿变成了饱经沧桑的中年妇女,这差别,怎一个伤人二字了得?想到这里,林安安恨恨的捶了一下身下的木板床发泄情绪,却不料那木板床登时乱晃起来。林安安吓了一跳,是了,怎么忘了,傅文佩和陆依萍被赶出陆家,过得十分凄惨,连虎皮都要当了换钱,傅文佩还不得不替人洗衣服维持生计,哪里来的钱去买上好的床,这张床又窄小又单薄,瞧着岌岌可危。林安安不敢再捶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床给捶塌了,到时候只怕连这么一张破床都求而不得,沦落到要打地铺的份上。 林安安漫无目的地打量了一下傅文佩的房间,果然是记忆中的窄小窝憋,不过倒是那张虎皮还在。林安安心头一动,上次来的时候虎皮已经被傅文佩给当掉了,看来这次穿越的要比上次穿越的时间要早一些,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林安安这么安慰自己。 林安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知道自己是无法一时半刻就穿越回去的,要穿越回去或者穿越到下一个地方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便又沉下心来,盘算着如何过日子。不管在哪儿要想活下去,都是要吃要喝的,吃饭要钱,喝水要钱,更为可怕的就连此刻住的这小房子都还是租来的,每个月都要交租金,否则随时都要面临着被房东给赶出去的危机,这真是连闭上眼睛都要钱。哲人说的好啊,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挣钱,俨然成了摆在林安安面前的一道难题。该怎么挣钱呢? 林安安首先想到了陆振华,虽然自从陆心萍死后,陆振华对傅文佩十分冷淡,对陆依萍也不大喜爱,可从东北沦陷的时候,陆振华将前边娶的七房姨太太以及她们生的儿女扔下不管,却将傅文佩和陆依萍以及最得他欢心的王雪琴等人一并带到了上海来看,陆振华对傅文佩和陆依萍母女两人并不是毫无感情。陆振华将傅文佩母女给撵了出来,不许她们住在福煦路陆家大宅里,可也并不是一分家用也不给这母女二人的。想来若是自己厚着脸皮去找陆振华,他应该不会一点钱也不给。 只可惜,林安安虽然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可只要一想到陆振华那居高临下的态度,王雪琴那尖酸刻薄的挖苦羞辱,还有陆尓豪、陆如萍等人或明或暗的讥讽嘲弄,顿时觉得头都大了。真是难为陆依萍了,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忍受这这一切的。更为奇怪的是傅文佩,按理说,她和陆振华只生了两个女儿,陆心萍已经没有了,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自己未来的指望,难道不是应当呵护有加、疼爱非常吗,她怎么舍得让陆依萍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低三下四地去要生活费?还真是奇怪。 林安安暂时排除了去向陆振华求助的念头,剩下的选项就只有她和陆依萍想办法挣钱了。 林安安就是个死宅,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长处。哦,对了,她会弹钢琴,会说英语,可这回她穿越的不是陆依萍这个正当青春的美少女,而是傅文佩这个中年大妈。傅文佩本身长的倒是不错,年轻的时候颇有姿色,又念过书,还有几分淑女气质,不然陆振华当年也不会看上她,可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傅文佩不得丈夫欢心不说,还死了一个女儿,如今更是过得穷困潦倒,自然不可能像王雪琴那般的精心保养,整个人都是怏怏的,眉梢眼角都是生活压迫留下的悲苦痕迹,整个儿就是一个标准的怨妇形象,离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等形容中年美妇的词汇显然有一段距离。试问,有哪家老板乐意雇佣这么一个人来自己店里弹钢琴,这不是巴望着自己生意不好、自找晦气吗? 林安安没有什么能够在这个时代谋生的技能,更为可悲的是,傅文佩也是如此,典型的见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材。她目前唯一能挣钱的技能就是替人洗衣服,可这活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也非常不好干,那是真得一下一下地拿手洗刷啊,完了还得浆,十分耗费时间和体力,最为关键的是人工便宜,这活计非常不挣钱,估计就是她把手给洗烂了,也未必能维持她和陆依萍的生计,顶天了,也就是不饿死罢了。 指望陆依萍?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这乱世之中,能做什么,估计还是像原著里那样去当歌女。当歌女倒是来钱快,可这不是自己生活的年代,靠唱歌什么的当大明星,成为拥有万千粉丝的文艺家,这个年代,当歌女那就是不检点,以后提起来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陆依萍生活的已然很苦,不到万不得已林安安还真是不希望她去当歌女。 指望亲戚朋友?别天真了,傅文佩本是书香门第家的姑娘,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贵,却也吃喝不愁,本来能够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可谁叫她的长相偏偏有几分像陆振华苦求不得的邓萍萍呢?就这么被陆振华给看上了,派人强行上门送上聘金,要纳做第八房姨太太。乱世之中,傅家自然是对抗不得手握重兵的黑豹子的,可傅家上下都是一帮子只知道诵读孔孟圣贤书的老古董,满脑子的所谓书香门第的风骨,姨太太听起来好听,其实还不就是小妾的同义词?傅家无力抗拒,只能老老实实地让傅文佩上了花轿、进了陆家。 傅家多少年来从来也没出现过自己家的姑娘给别人当小妾的事儿,自然是万分痛恨陆振华败坏了傅家门风,然而又无法奈何陆振华,便将这痛恨的情绪转移到了傅文佩头上。傅文佩出嫁的时候只是将陆振华派人送来的聘金原样抬了回去,并没有另外给嫁妆就不说了,此后傅家也拒绝和傅文佩来往,唯恐这个当小妾的女儿会玷污了傅家的门第。傅文佩后来也死了与娘家联络的心,不久之后陆振华又纳了王雪琴当九姨太,王雪琴心机过人、最是会讨男人欢心。傅文佩终日板着个脸,对陆振华敬畏不已,王雪琴却是宜笑宜嗔,风格百变,两相对比,陆振华当然是更为喜爱王雪琴了,又有其他姨太太在侧虎视眈眈,傅文佩得到的宠爱自然日渐稀少,对于姨太太来说,后宅之中,没有男人的宠爱,一切都是瞎扯,傅文佩自然更是想不起娘家了。等到东北沦陷的时候,自然也顾不上傅家如何。因此,可以说,傅文佩压根也没什么亲戚可言。傅文佩一个被撵出陆家的姨太太,又没钱,她又不擅长交际,自然也没有朋友。 思来想去,居然找不到一条生路,林安安的头更疼了。好在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空当里,陆依萍已经手脚麻利地煮好了饭,端到了床前,递到了林安安手里。 林安安哪里有心情吃饭,却也拗不过陆依萍关切,只得食不甘味地吃了。 陆依萍见林安安将一碗饭吃了个底朝天,脸色也不似前几天那么蜡黄,担忧之情缓解不少,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碗筷,便陪林安安说话。也无非是说些陆振华给的生活费不够用,否则傅文佩也不会营养不良之类的,又给林安安讲些她上学的趣事来解闷。林安安怕陆依萍看出来什么,便也只是时不时地点点头,并不多话。好在陆依萍只是以为她精神不佳,也没多想,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十分体贴地叫她多多休息,等林安安躺下睡好,陆依萍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傅文佩其实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日子过得不好,又思念陆振华,内中郁结,再加上吃得也不好,营养跟不上罢了。林安安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心胸开阔的奇女子,可也没有傅文佩这般多愁善感,加上要多多为今后的生活谋划,便也不多想,蒙头就睡。 第2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二) 虽说面临的环境如此悲催,需要头疼的事情忒多,可架不住林安安心宽,硬是就着硬板床睡得一夜好眠无梦。 到了次日,林安安还是听见陆依萍起床煮饭的动静才醒了过来。她本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女,压根儿也不喜欢早起,然而这硬板床哪是那么容易久躺的,再说此时她是勤劳的傅文佩,只得磨叽了一阵就起来了。 傅文佩和陆依萍的日子过得清贫,早饭也是简简单单。林安安虽然是个吃货,可该将就的时候也是非常能够将就的,更何况陆依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做得一手好饭,又忧心林安安的身体,这饭做得更是尽心。 林安安当下就很捧场地将将自己碗中的饭吃的干干净净。 吃过饭,林安安因为记得陆依萍这时候还没有辍学,就开口叫陆依萍去上学。陆依萍虽然不太放心叫林安安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是见林安安态度坚决,而且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不像平时那样无精打采的,加上她本身因为经济条件不好,又热爱音乐,格外看重学业,在林安安的再三劝说下就听话地上学去了。 林安安关上院门,扭头便回傅文佩的房间去搜寻,看看还有多少钱可以用。无奈的是傅文佩是真穷,林安安扒拉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十几块钱。林安安不死心,又开始找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当掉,最终也只找到了几根簪子,看着也不像什么值钱的货色。看起来,目前这个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只剩下那张虎皮了。 林安安对着钱、簪子和虎皮发起了呆,就这么一点家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女子加上一个还要上学的女儿,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安安的思绪。林安安心中纳闷,傅文佩母女一向不与人来往,和周围的邻居也不相熟,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她一边想一边匆匆忙忙将东西给收了起来,就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陆振华从前的副官李正德。李正德大概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出了一头一脸的汗,见林安安开了门,他一边擦汗一边说:“八夫人,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可云今天又犯了疯病,跑到街上去抢人家的孩子,那家人非要五十块钱压惊。我好说歹说,求了半天的情,那家人才松口说索要二十块钱,可家里只有几块钱了,我没法子,只好来找您了,您看能不能借些钱给我们。我知道,我们没少麻烦您,可我也是在是没办法了,要是借不到钱,我们只能把房子给卖了,叫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可怎么办啊?八夫人,以后挣了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林安安闻言一愣,心道,怪不得明明家里只有傅文佩和陆依萍两个人,生活又是如此简朴,傅文佩还替人浆洗衣服挣钱,又有陆振华给的生活费,两个人还是过不下去,穷得要让陆依萍缀学,原来面前这人就是原因。是了,李可云精神不正常,三五不时地犯病,不是抢人家的孩子就是打碎人家的东西,李正德就是个拉黄包车卖苦力的,一个月就挣那么一点辛苦钱,他老婆又不工作,怎么可能应付得了李可云这个无底洞?李正德解决不了问题,就跑来找心地善良地没有底线的傅文佩来求助,傅文佩这个圣母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正德一家人流落街头不管呢? 林安安回忆了一下,果然,从傅文佩留下的记忆中找出了多次帮助李正德的记忆。林安安心中叹气,傅文佩啊傅文佩,说你圣母你还真是圣母,你都忘了当年是谁强行将聘金送到傅家的?李正德是谁?那简直就是个职业给陆振华拉皮条的掮客,经他手送到陆振华床上的女人绝对不止你一个,除了有名分的九个姨太太,还有许多连名分都没有、只得一夜折磨的无辜女子呢。 好吧,即便是你忘了昔日李正德所为,或者是将李正德的作为理解为都是受到陆振华的指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官,为了维持生活迫于压力不得不这么做,可陆振华对李正德可比对你和陆依萍母女好得太多了,你就是件破衣服,陆振华穿厌倦了就毫不可惜地扔掉,李正德可是陆振华的好兄弟、好手下。你们被撵出陆家和李正德一家离开陆家,虽然都是王雪琴施了诡计,撺掇了陆振华,可说到底做主叫你们离开的还是陆振华,李正德要离开的时候陆振华可是十分动容,几次要求李正德留下呢。离开时候的待遇也截然不同,你们穷得要租房住,可人家李正德可是得到了陆振华非常慷慨的资助,迅速就买了房子住。若非李可云有病,人家的小日子过得可要比你和陆依萍痛快的太多了。 不过,李可云和陆尓豪搞到一起的时候,她好像也十六七岁了,这时候的女子大多早熟,她完全没道理不明白和一个男人上床代表着什么,她又自小在陆家长大,没可能不知道依着王雪琴那个性子,如何能忍受一个小小副官的女儿与自己的长子搞到一处?说到底,李可云大概也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想着给陆尓豪当姨娘吧,只可惜王雪琴精明过人,没叫她成功。唉,李正德帮着陆振华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临了临了他自己的女儿却被陆振华的儿子给毁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林安安心里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片刻而已,回过神来,便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李副官,你也知道,我们母女早就被赶了出来,就连这房子都是租的。司令虽然宅心仁厚,可九姨太却不是个好性子的人,从前就看我和依萍不顺眼,如今更是见不得我们,每次依萍去拿生活费的时候,都要被她给挖苦嘲弄。可怜依萍小小年纪,本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却要硬着头皮去领生活费,即便是依萍好话说尽,九姨太也不肯给多少钱。上个月依萍拿回来的钱我只留了二十块家用,其余的都给你了,不瞒你说,家里眼下实在是没钱了,前几天我病了一场,都没钱去医院看医生,只好苦熬着,幸亏老天有眼,才没叫我留在阎罗殿,今天你还能看见我。” 林安安这一通话说下来,李正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也是,傅文佩一向是先人后己,对李正德一家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每次李正德来借钱,傅文佩都会善解人意地借给他,何曾向他诉过苦?他就是知道傅文佩肯定会帮自己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求助,万万没有料到今天傅文佩会说这些。 李正德哭丧着脸:“八夫人,我知道你为难,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林安安忙说:“唉,你们夫妻都是厚道人,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了孽,叫可云得了这个病。要不,你去陆家看看?司令一向看重你,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 李正德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我绝对不会去的,我离开陆家,就没想着再回去,怎么能再回去向司令要钱?” 林安安腹诽道,傅文佩母女的钱难道不是陆振华给的,你不是拿的很顺手,这会儿装什么清高?真可笑。嘴上却说:“对了,我记得还有两只簪子,你拿去当了吧。”说着便回身去拿簪子。 李正德口中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八夫人当簪子呢?”却并不阻拦林安安。 林安安回房拿了两根簪子出来,递给李正德,一脸的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唉,这还是昔年司令送给我的呢。”说着还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李正德一看簪子不过就是最为普通的银簪子,并不值钱,估计也是王雪琴挑剩下的才给了傅文佩,然而有总比没有强啊,他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林安安送走李正德,心里直叹气,果然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李正德不敢去找精明厉害的王雪琴索要赔偿,却理直气壮地连寻傅文佩求助,浑然不顾傅文佩和陆依萍日子窘迫的现状,简直就像是吸血虫,不吸干最后一滴血不放手。李可云的病一直不见好,每次惹了麻烦,李正德都跑来借钱,傅文佩不知道借了多少钱给他,他一次也没还过,照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估计要不了多久,陆依萍就要像原著里头那样缀学,沦为歌女了。 林安安握紧拳头,必须要尽快摆脱这件事才好,至于如何摆脱,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了,谁惹的麻烦谁就应当负责解决,她一个吃饭都成问题的穷苦大众凭什么替衣食无忧的富家太太和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擦屁股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到了傍晚,陆依萍放学归来,她的好友方瑜因为听说傅文佩生病,便和陆依萍一起来看她。 方瑜聪明,懂事,大方,善良,对依萍又很好,谁不想要这么一个好闺蜜啊,林安安对她的印象自然很好,当然舍不得她落入陆尓豪手中,也不愿意她碰上王雪琴这样的婆婆,便有意说些陆家的事给她听。话题好找的很,就以今天李正德前来求助为切入点,不留痕迹地说起李可云为何会发疯,李可云是如何的可怜,负心薄幸、始乱终弃的陆尓豪是何等可恨,将自己儿子视为掌中宝、将别人女儿视为路边草的王雪琴是何等可怕,捎带着又说了当初王雪琴为了将自己和陆依萍赶出陆家,是如何陷害自己的,陆振华又是如何偏听偏信、是非不分的。 方瑜与陆依萍关系很好,一向与傅文佩很亲近,听林安安这么一说,对陆尓豪、王雪琴、陆振华自然是非常反感,同时愈发觉得傅文佩和陆依萍不容易。 林安安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转移了话题。 第3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三) 林安安一则是想摆脱李正德一家无止境的求助,二则是不想让王雪琴过得太快活,便打算将陆尓豪与李可云的往事告诉陆振华,至于王雪琴和魏光雄的事情么,还是以后再说好了,省得上了年纪的陆振华经不住气,一命归西了,那可就没有好戏可看了。 王雪琴戏子出身,心计了得、口才也好,又有几个儿女帮衬,陆振华又一贯偏向她,林安安可不想和她正面交锋,便趁陆依萍上学的时间跑到陆家附近去查看王雪琴的行动规律。 也是她运气好,没几日就发现王雪琴带着陆尔杰外出与魏光雄幽会去了。林安安一看机不可失,立即就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便走到陆家大宅门口按门铃。 别看如今王雪琴成了富家太太,整日吆五喝六的,瞧不起出身贫寒的杜飞,可杜飞的家庭至少还能供应他读书上学,而王雪琴当年的家境则是不堪到了极点,否则她家里是绝对不会让她成为戏子的。因此,昔日出身便成了王雪琴内心的隐痛,而她的另一条隐痛就是自己不是陆振华的正妻,而是小妾,还是第九房小妾,因此,她巴不得别人都不知道她的过去,等到傅文佩母女被撵走之后,王雪琴就将家里的佣人统统换了一遍。因此,门口的佣人压根也不认识傅文佩是谁。 那佣人见林安安虽然穿戴简单,可收拾的干净利落、气场十足,倒也不敢小觑,便笑着问她找谁。 林安安便说自己来找陆振华,又问陆尓豪等人是否在家,佣人心中诧异,然而见她对陆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便照实回答说陆尓豪和陆如萍、陆梦萍都在家里,又问林安安该如何通报,林安安便说自己姓傅。 陆振华一听一个姓傅的中年妇人来访,起初还真没想到是傅文佩来了,然而他闲着也是闲着,便叫佣人让人进来,自己稍后就下楼去看看。 林安安坐在大厅里,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喝着佣人奉上的茶水,还有闲心打量陆家的客厅布置,最终她不得不承认王雪琴也不是毫无品位的。同样是当姨太太,傅文佩只生了两个女儿,还病死了一个,王雪琴却后来者居上,接连生下四个孩子,还都平平安安的。王雪琴如今俨然一副贵太太的模样,与她来往的那些富家太太们都当她也是富家出身,这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在斗争中傅文佩处于下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振华到楼下一看,来的居然是傅文佩,当时就震惊非常。自打傅文佩被撵出去,就一次也没回来过,在他心里,傅文佩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登陆家的门了,万万没有料到傅文佩居然忽然来了。眼前的傅文佩,明显比以前老了许多,和装扮时髦的王雪琴不可同日而语。陆振华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陆心萍来,想到陆心萍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此憔悴不堪,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啊,一时居然有点心酸,半晌,方才开口:“文佩,你怎么来了?” 林安安可不是来和陆振华叙旧情的,闻言淡淡地说:“我也不想来,只是觉得有一件事不告诉你恐怕不好。” 傅文佩虽然爱慕陆振华,可她胆子小,人又懦弱,在陆振华面前何曾有过如此沉静淡定的模样,陆振华望着她,一时不敢相信傅文佩居然还有这么一副他从前不曾了解的一面,便问:“是什么事?” 林安安继续说:“是李副官的事情。” 陆振华一惊,忙问道:“李副官?你见过他,他在何处?这些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过得可还好?” 林安安心中冷笑,听听这语气,看看这表情,若非确知陆振华是个直男,只对女人感兴趣,林安安简直要以为陆振华与李正德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了,口中却说:“李副官过得不好,很不好。他现在以拉黄包车为生,玉真又没有工作,唯一的女儿又犯了疯病,过得十分可怜。” 陆振华十分震惊:“拉黄包车,这怎么可能?当初我给了他不少钱,这才几年,怎么可能不够用的?当时他不是说要外出做生意,难道是做生意赔了?” 林安安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吞吞吐吐地说:“这,唉,我还是不说了,李副官不让我说。” 陆振华拔高了声音:“我命令你说。” 林安安心中大乐,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要挑拨你和王雪琴的关系啊,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李可云是如何与陆尓豪搞到一处、王雪琴又是如何将李正德赶走、李家现在是如何潦倒、自己是如何帮助李家等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末了还说:“我知道这些事情后,曾经想过应该告诉你,可李副官不让说,若不是这次可云惹了麻烦,我又帮不上忙,实在担心李家,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傅文佩一向老实,再说在这件事情只需自己去问李副官就可以得到答案,她也没有必要撒谎,因此陆振华本能地就相信了林安安所说的话。陆振华年纪已经不小,早就想抱孙子了,只可惜当初逃难的时候没有将其他孩子带来,眼前只有陆尓豪和陆尔杰两个儿子,陆尓豪整日无所事事,陆尔杰年龄还小,还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抱上孙子,如今一听王雪琴将自己的大胖孙子给弄没了,心里十分惋惜,不由得将王雪琴一通好骂,只可惜王雪琴此时不在眼前,否则肯定要将她揪过来一通好打。 王雪琴不在家中,可罪魁祸首陆尓豪可就在家里呢,陆振华忍不住咆哮着命令佣人叫陆尓豪下来。 陆尓豪昨晚和几个朋友一起吃喝玩乐,没少喝酒,直到后半夜才醉醺醺地回了家,睡到日上三竿还没有醒来。佣人叫了半天,方才将陆尓豪弄醒,奈何陆尓豪宿醉,就是不愿意起来,佣人急得不行,只好跑去向陆如萍求援。 陆振华的咆哮声倒是惊到了陆如萍和陆梦萍姐妹二人,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陆振华的脾气可是十分了解的,毕竟她们可不是没有见过陆依萍挨揍,听到动静就非常不安,见佣人来求援,急急忙忙地去叫陆尓豪,好说歹说才将陆尓豪给架了下去塞到沙发上。 陆尓豪醉眼朦胧,倒是没看清客厅中坐着的是谁,陆如萍和陆梦萍眼睛可没有问题,一见到自己妈妈的手下败将傅文佩居然来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毕竟傅文佩可是陆振华的八姨太,虽然她一向软弱无能,可今天居然主动跑到陆家来,还让陆振华大发雷霆地叫陆尓豪,怎么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梦萍没心眼,藏不住话,一见傅文佩便阴阳怪气地说:“呦,我还当是谁呢,叫爸爸发这么大脾气,原来是八姨太来了,怎么,难道是嫌外头的日子不好,又想要回陆家?” 陆振华一见陆尓豪脚步踉跄、衣衫不整的样子,明显是宿醉刚醒,心头火气愈发暴涨,又听到陆梦萍出言不逊,就好比是一把盐洒到了火上,那怒气是更加厉害,开口骂道:“梦萍,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叫你这样和长辈说话?” 陆梦萍本来就瞧不起傅文佩这样一脸包子样的女人,闻言一撇嘴:“长辈?爸爸,我记得当初还是你说她不好将她赶走的,怎么现在她又成了我的长辈?” 陆如萍的个性可没那么冲动,见陆梦萍对傅文佩不敬被陆振华责骂,又见陆振华脸色阴沉,明显的心情不好,忙冲陆梦萍使了个眼色,假意责备她:“梦萍,好好说话。”转过头来替陆梦萍说好话,“爸爸,梦萍她被妈妈给惯坏了,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又和林安安打招呼,“佩姨,见到你真高兴,我好久没有见到你和依萍了,你们最近好不好?” 林安安见陆如萍笑得一脸真挚,不由得替陆依萍叹息,怪不得陆振华不喜欢陆依萍,有陆如萍这样时时处处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女儿做对比,陆依萍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倔强女孩哪里能落好?只怕陆振华光看到陆依萍好强了,完全看不到她柔软的内心。口中却说:“我和依萍还好。” 陆振华见陆如萍言谈得体,不像陆梦萍那般毫无教养,心中总算有一丝安慰,转头见陆尓豪一脸迷糊,刚刚被压下去的火气顿时被激发了,骂道:“逆子,你是要气死我?李副官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女儿可云的头上,害得我与李副官失和……” 陆尓豪虽然神智不大清醒,可听到可云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因此一脸懵懂地问:“可云,可云怎么了?” 陆振华以为他不敢承认,不免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可云走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都是你,若不是你,李副官一家怎么会走,可云怎么会疯了?” 第4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四) 陆如萍和陆梦萍听得目瞪口呆,隐约猜到大概是怎么一回事。陆如萍素来就知道哥哥陆尓豪不靠谱,加上她对李可云也没什么好感,倒是不觉得怎样,只是暗暗担心自己会有一个出身不光彩的嫂子。陆梦萍却因为自己既不是儿子,也不是王雪琴的长女,从小就不怎么被王雪琴关注,很多时候都是李可云和她玩耍,对李可云印象不错,听到这些,忍不住一脸惊愕地望向陆尓豪,惊叹说:“天呐,尓豪,你居然将可云的肚子给弄大了?” 陆尓豪急忙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也不知道会这样,再说,我怎么知道可云会因此而疯了,妈妈当时明明告诉我她攀高枝去了。” 陆如萍见陆振华神色不善,自然要为陆尓豪分辨:“爸爸,尓豪也不是故意的。” 林安安怎么可能看着陆尓豪毫发无损,于是假意劝解:“是啊,那时候尓豪才多大啊,可云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谁知道会引发这样的后果。司令,雪琴也是为了尓豪好啊,毕竟可云再好,也只是个副官的女儿,尓豪可是司令的亲生儿子,这身份是天差地别,可云怎么能给司令的儿子当妻子呢?” 陆振华一听,火气更旺了,骂道:“王雪琴不过是个戏子出身,居然也敢看不起李副官的女儿,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祸害了人家姑娘还当没有这回事?”说着便叫陆如萍,“去,把马鞭拿来,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陆如萍怎么舍得让同母哥哥挨打,自然是不肯去拿,陆振华更加生气:“怎么,我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吗?阿兰,阿兰,你去,把马鞭拿来。” 佣人可对陆尓豪没什么感情,闻言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跑去拿了马鞭下来。 陆振华真是老当益壮,挥舞着马鞭就冲着陆尓豪抽了过去。 陆如萍害怕马鞭抽到自己脸上,也不敢去拦,只是劝说着,见陆振华不停,便将主意打到了林安安头上:“佩姨,你劝劝爸爸,叫他别再打尓豪了。” 林安安眼珠一转,心道,反话正说、火上浇油这种事可不止你陆如萍会做,嘴上却喊道:“司令,你消消气,今时不同往日了,眼下我们是在上海,尓豪毕竟算是你的长子,将他打坏了,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再说儿子是娘的心头肉,等雪琴回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当父母的哪里有不疼爱子女的,都是盼着儿女好,谁都想着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女儿嫁个富贵盈门的夫婿,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陆振华有九房姨太太,儿子当然也不少,可东北沦陷的时候,其他儿子都被他给扔下了,事实上,陆尓豪现在的确算是他的长子了。听了林安安的话,陆振华想到自己十几岁就开始打拼,白手起家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可陆尓豪如今二十几岁了,居然终日只知道游荡,全然没有半点男儿血性,自然更是失望,又想到王雪琴都是为了陆尓豪才威逼李正德一家离开的,更重要的是林安安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和邓萍萍的事情,当年邓萍萍是官家千金,他只是一个小小马夫,两人彼此钟情,奈何邓萍萍的父母坚决看不上他,强行拆散了他们,最终令他们阴阳相隔。陆振华此时仿佛看见又一场因为门第悬殊而引发的悲剧,登时将王雪琴视为阻拦有情人在一起的封建大家长了,对邓萍萍父母的痛恨和怨憎统统都转移到了王雪琴身上,只是可惜王雪琴不在面前,不由得将手中马鞭挥舞得愈发用力。他行伍出身,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兼之积威甚重,陆家上下都不敢招惹,陆尓豪终日花天酒地,缺乏锻炼,哪里躲得过,因此,被揍得是十分凄惨。 陆振华如今就两个儿子了,陆尔杰年纪还小,就指望着陆尓豪顶门立户,哪里舍得将陆尓豪给活活打死?因此,最后长叹一声,将鞭子扔到一边,老泪纵横:“你是我的儿子,儿子惹了祸,当老子的总不能不管,今天打你,是给你一个教训,叫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等改天我亲自带着你去向李副官赔罪。”又吩咐陆如萍说,“扶他上去,叫医生来看看。” 陆如萍指挥陆梦萍和佣人将陆尓豪扶回房间,自己急忙去打电话叫医生了。 林安安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走,陆振华却说:“文佩,你等一下。”说着就起身往楼上去了,过了不多会儿,拿了一叠子钱下来,说,“你没少帮李副官,想必手里也没什么钱了,这些钱你先拿着。” 林安安和钱可没仇,再说了,陆振华本来就应该养活傅文佩和陆依萍,因此,林安安毫不推辞地拿了钱,又将李正德的地址告诉陆振华便抬脚走了。等到了家,林安安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一千五百块,足够她和陆依萍生活好一阵子了。 林安安本想将居住的小院给买下来,也省得今后每月都要交房租,转念一想,离淞沪会战之期已经不远了,这里不是租界,战乱之时恐怕并不安全。而租界的房子价格不低,只怕买了房子之后,剩下的钱难以支撑生活,再说,今天自己跑到陆家去,让陆尓豪挨了打,只怕王雪琴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是警惕些好。 林安安猜的不错。陆振华毕竟上了年纪,对床弟之事不大热络,又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人高兴,只知道摆他那黑豹子的威风,动辄训斥王雪琴。王雪琴在他面前那就是作低伏小,没有受到多少甜蜜呵护,她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需求旺盛,偏生得不到满足,可不是就要红杏出墙了。那魏光雄比王雪琴年纪还要小,生得也还算是体面,又嘴甜,非常会哄女人开心,又贪恋王雪琴给他带来的金钱财富,当然是想方设法的巴结王雪琴了,床第之间也给了王雪琴新鲜体验。王雪琴当然是对他十分上心,不知私下将多少从陆振华手中弄来的私房都送给了魏光雄,甚至还给魏光雄生了儿子。 王雪琴被魏光雄滋润过后,容光焕发地带着陆尔杰回了陆家,结果发现宝贝儿子陆尓豪被陆振华给打得皮开肉绽,起因就是傅文佩跑来向陆振华告密,不免当着陆振华骂了傅文佩几句,又说都是李可云勾引陆尓豪,李正德也不是什么好人,撵走了活该,结果惹得陆振华打了她一巴掌,又骂她不知高低,陆尓豪如今这样都是她给惯的。王雪琴自打跟了陆振华,何曾受过这等气,顿时就将傅文佩给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能活活剥了她,心中自然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报复傅文佩才好。 不过王雪琴一时半刻还真是顾不上报复林安安了,因为陆振华铁了心要让陆尓豪为李可云负责。这话还要从陆振华去探望李正德一家说起。 陆振华从林安安那里拿到李正德的地址,第二天拿了一些东西就叫司机开车送他去李家。 李正德因为林安安没有借钱给他,当天就将林安安给的两根银簪子都给当了,当然也没当上几个钱,回家之后他又东拼西凑地凑齐了十块钱,苦苦哀求对方。那家人见李家确实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而自己家的孩子也没什么事情,也就见好就收,拿了十块钱,又说了李正德一通,表示不再追究了。 李正德生怕李可云再次跑出去闯祸,每天出去拉黄包车之前都要将李可云给捆起来,叫玉真看着她。 陆振华来到李家,见到的就是被牢牢捆起来的李可云和一脸愁苦的玉真,再一问李正德果然拉车去了,不免自责自己害了李正德一家。玉真诚惶诚恐地接待了陆振华,将家里的杯子洗了又洗、刷了又刷,这才给陆振华奉上茶水。陆振华虽然出身不高,可多年来却是养尊处优,吃穿不愁,李家的茶水哪里比得上他时常的茶水,因此只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就等着李正德回来。 李正德拉了一天的车,也没有挣到多少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见陆振华来了,当然十分惊讶,心里知道一定是傅文佩告诉了陆振华。一时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自从他碰上傅文佩,就想过有一天傅文佩会将事情告诉陆振华,他嘴上说的硬,坚决不向陆振华求助,其实心中也有几分希望傅文佩告诉陆振华,毕竟,他跟了陆振华几十年,当然希望陆振华再拉他一把,再说了,把可云害成这样的人是陆尓豪,陆振华也有义务出钱给李可云看病。 这一对昔日的司令与贴身副官的会面,以陆振华命令李正德接受自己的援助,并表示要让陆尓豪娶李可云为妻而结尾。 等陆尓豪身体一有好转,陆振华立即带了陆尓豪去李家认错,并将李正德一家都接回了陆家,还请了医生给李可云看病。 王雪琴好不容易将李正德一家给撵走,见他们居然又回来了,还是陆振华亲自去接的,自然十分不高兴。更可怕的是陆振华居然真的要让陆尓豪娶李可云为妻,王雪琴一见李可云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就颇为头疼。李可云就是给陆尓豪当小妾她都无法接受,哪里会同意有这么一个儿媳妇,那不是要将陆尓豪的前程都给毁了?自然要大闹特闹,对李正德一家破口大骂,说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配不配。 李正德不说话,陆振华可容忍不了王雪琴的行径,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在陆家的绝对权威,当下就警告了王雪琴几句,说她要是看不惯可以离开陆家。 王雪琴一是舍不得陆家的金银财宝,二是害怕自己若是真的走了,只怕陆尓豪就真的要娶李可云了,因此,也不敢再当着陆振华的面儿吵闹了。当然了,私下里也少不了跑到李正德和玉真的面前挖苦嘲讽,各种挤兑,对此,李正德夫妇是充耳不闻。 第5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五) 林安安盘算着一千五百块钱肯定是不够她和陆依萍花用的,王雪琴牙尖嘴利、不肯吃亏,陆振华那人又一向被王雪琴给摆布惯了,只怕今后很难再从陆振华手中弄到多少钱了,还要防备着王雪琴对自己和陆依萍不利,还是需要多多地挣钱。 林安安苦思冥想之际,猛然想到了大上海歌舞厅的秦五爷。别误会,林安安并不是想要去做歌女。这个秦五爷,也是个挺有趣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为人也讲义气,原著里头他对陆依萍也很是欣赏。自己虽然不会唱歌,可没少听歌啊,记得的歌词也挺多。歌舞厅、歌舞厅,新鲜好听的歌曲可不就是要贩卖给这样的地方吗? 挣钱的门路想到了,接下来就是要考虑如何让秦五爷相信自己了,如果贸然上门毛遂自荐,以傅文佩的中年大妈形象,只怕连大上海的保安那一关就过不了,更别提要和秦五爷见面了。哦,有了,写信,给秦五爷写一封信,附上歌词一阕,若是有效果,不怕秦五爷不见自己。 林安安说干就干,很快就写好了信寄了出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没过几天,就收到了来自大上海的回信,邀请她与秦五爷面谈。 林安安收拾妥帖,就往大上海而去。 林安安前几天寄过去的歌词,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要知道,这可是现代某著名作词人写的,经大上海的专业歌女一唱,当然很快就风靡一时,这几天来消费的客人大多都要求专唱这一首。 秦五爷还当能写出这样歌词的人会是何等时髦雅致的人,谁料竟是个中年女子,心中不禁惊讶,然而他也是见惯风浪,面上并不露出,只是谈合作的事情。 林安安自然乐于与秦五爷合作,并表示可以按照歌女的嗓音为其填写歌词,当然收费也是不菲的,并按照秦五爷的要求,当场就给两位歌女各写了一首。能来大上海当歌女的,本身歌喉就不错,林安安给她们选的又正是适合她们演唱,自然是如虎添翼,愈发动听。 秦五爷看着林安安,简直就像看着一座会移动的摇钱树,心中惊叹,真是个人才啊,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将会给大上海歌舞厅带来多少收益。至于要价什么的,对秦五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这样的人才若是被别的歌舞厅给挖走了,那才是他的损失。 当然了,他也问起了林安安为何要选择与大上海歌舞厅合作,林安安自然是吹捧了他一番,并表示自己与某小黑帮的头目魏光雄有些过节,希望得到他的庇佑。好听话人人都爱听,秦五爷自然也不例外,况且他决定与林安安面谈之前,其实已经调查过林安安的背景,自然之道林安安说的是实话,听了林安安的话,自然更加高兴,立即就同意了林安安的要价,唯一的要求就是林安安不得再与其他歌舞厅合作。 林安安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难免后悔自己要价不够高,不过转念一想,已经足够自己积攒钱财了,想来有了这份工作,攒钱带陆依萍出国也不是梦想,最妙的是能够得到秦五爷的帮助,解决魏光雄和王雪琴完全不是问题。 自此,林安安便定期给大上海歌舞厅提供歌词,并获得了十分丰厚的报酬,当然了,秦五爷赚的更是盆满钵满。秦五爷出手大方,林安安遵守承诺,双方合作十分愉快。 林安安挣了钱,自然要改善生活条件,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明显都不是以前的档次了,陆依萍自然好奇钱从哪里来,林安安便告诉她自己在替人写歌词。傅文佩本是书香门第出身,通读诗书,陆心萍活着的时候,傅文佩也曾经为她填写过歌词,因此,陆依萍并没有多想。 上了年纪的人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喜爱回忆过去,尤其是喜爱回忆自己最为辉煌的时候。陆振华人生中最为辉煌的日子莫过于他当年在东北作为黑豹子带兵打仗,可惜,他如今只能在这繁华的大上海追忆过去了。王雪琴和她的孩子们都不喜欢听陆振华讲那些事,陆振华是想讲都找不到对象倾听。如今不同了,他的老部下李正德又回到了他身边,而李正德又正好见证了他过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美好日子,两人谈起过去来简直连饭都想不起来吃了。 王雪琴只能憋屈地看着陆振华终日与李正德呆在一起,因为一旦她对此表示出任何不满,都会惹来陆振华不留情面的训斥。王雪琴更加想念魏光雄了,并且迫切需要魏光雄帮她出气,这不,王雪琴很快就带着陆尔杰跑去找魏光雄诉苦去了。 陆尓豪又不是魏光雄的儿子,魏光雄才不会管他的死活呢,为了自己的儿子陆尔杰能够得到更多的财产,魏光雄甚至巴不得陆振华将陆尓豪打死才好。然而他知道王雪琴的脾气最是护短,不许别人说她的孩子,尤其陆尓豪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她在陆家站稳脚跟的帮手,因此她更是看重陆尓豪。魏光雄压根也没把傅文佩放在眼里,认为那不过是个愚蠢不堪、毫无背景的女人罢了,为了给王雪琴出气,魏光雄表示可以派人去暴打傅文佩和陆依萍一顿,甚至将这母女二人给卖了也行,还能挣一笔钱花花。 傅文佩母女那就是王雪琴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光是因为将来陆依萍出嫁陆振华会给她嫁妆,从而分薄自己的利益,更是因为王雪琴将傅文佩视为李正德一家回陆家的帮手,自然将怒气倾注到了傅文佩头上,因此,王雪琴听魏光雄打算这么报复,当然十分高兴,连声称赞魏光雄贴心,不像陆振华那个老家伙不懂风情。魏光雄便意有所指的问她如何报答自己。为了让魏光雄活计干得更麻利,更心甘情愿,王雪琴自然少不得好好服侍了魏光雄数次。 等王雪琴一走,魏光雄立即叫人去收拾傅文佩母女。 秦五爷讲义气,当初既然答应了林安安要庇护她,自然一早就使了钱买通了魏光雄身边的人为自己所用。因此,魏光雄派去的人还没到,接到消息的秦五爷已经派了人在半路上设了埋伏,直接将魏光雄的人手给废了手脚装进麻包扔进了黄浦江。魏光雄折了人手不说,还弄不清楚是谁暗中出手,连防备对象都找不到,这可叫他愁得直挠头。 怎么评价陆尓豪这个人呢?客观地说,他确实继承了陆振华喜好美色的基因,尤其是他的生母王雪琴在陆振华跟前十分得宠,陆尓豪自然也没少在陆振华面前出现,陆振华有九个姨太太,陆尓豪从小就耳濡目染,对女性其实也没什么尊重的概念。 当年他刚来上海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人际关系圈很窄,偏偏又情窦初开,身边的女人陆如萍等都和他有血缘关系,就只有李可云是外人,李可云性格又很活泼,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陆尓豪当然对李可云动了心思。 那个时候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的陆尓豪只看得到当前,是考虑不到以后的;至于李可云,她毕竟是李正德的女儿,从小在陆家长大,对陆家奢华的生活也不是毫无向往,加上陆尓豪也说得上是一表人才,李可云也是少女情怀,面对陆尓豪的殷勤哪里可能不动心呢?于是乎,这两个人一拍即合,刚开始不过是耳鬓厮磨,尚且发乎情止乎礼,没多久就突破了男女大防,成就了好事。 陆尓豪与李可云初尝情爱滋味,格外上瘾,三五不时便要寻机幽会,便是平时也是眉来眼去的,两人又不懂得要做防护措施,李可云身体素质又好,哪里能避免“闹出人命”这种事情?竟是不多时就身怀有孕、珠胎暗结了。 福煦路的陆家大宅虽然面积不小,可也不像陆家在东北的宅子那么大,王雪琴又格外看重陆尓豪,初时没有注意到,时间一长,哪里会发现不了陆尓豪与李可云的好事?王雪琴出身贫寒,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富贵日子,哪里瞧得上李正德一家,叫她和李正德结为亲家,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爽快。更为关键的是有这么一个出身不好的大嫂,以后叫陆如萍、陆梦萍、陆尔杰怎么寻找到门第高贵的亲事?可以想见,王雪琴对此是多么震怒,然而她知道陆尓豪少年情热,正是对李可云上心的时候,若是她公然反对,只怕陆尓豪不仅不会听,反而让尚且蒙在鼓里的陆振华知道此事,就凭着陆振华对李正德的器重,十之*反倒会促成陆尓豪与李可云的亲事。 王雪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惊动陆振华,悄悄地将李正德一家给撵走再说。她口才了得,又很得陆振华的看重,李正德一家也不敢和她硬碰硬,加上王雪琴又许了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金,李正德就按照她的要求搬走了。陆尓豪发现李可云不见了,自然要问王雪琴,王雪琴便说李正德给李可云寻了一门好亲事,叫陆尓豪不要再想她了。陆尓豪虽然思念李可云,可他自视甚高,是绝对不可能娶李可云为妻的,而且李可云文化不高,与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而他的同学里不乏长相漂亮、谈吐文雅的小姑娘,陆尓豪很快就将注意力投向了学校里那些漂亮的女同学,将李可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6章 (情深)穿越傅文佩(六) 陆尓豪一直以为李可云早已嫁人,与自己再无瓜葛,谁知道忽然有一天李可云回来了,整个人还疯疯傻傻的,一点也没有当年娇俏少女的痕迹了,更离谱的是李可云竟然曾经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活了一岁就没了。陆振华责打他,陆梦萍瞧不起他,陆如萍虽然什么也不说,可陆尓豪觉得每个人都在鄙视他,竟然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如此凄惨,连儿子都惨然死去。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陆振华非要他对李可云负责,天哪,要娶一个疯子为妻,从此和她过一辈子,陆尓豪简直要崩溃了。即便是李可云的病能被治疗好,那又怎样?她已经不是那个留给陆尓豪美好回忆的十六七岁的少女了,陆尓豪实在是不愿意和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女子拴在一起,然而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终日借酒浇愁。 王雪琴当日是喜滋滋地回去了的,满心以为不过三五日就能收到魏光雄的好信,谁知道等了几天也没等到魏光雄派人给她送喜信,还以为是魏光雄不上心,她看不得儿子受苦,很快就跑去催促魏光雄。魏光雄正头疼不知是得罪了谁,哪里顾得上应付王雪琴,对她态度不免很是不好,甚至责怪王雪琴给自己添麻烦。 王雪琴早已习惯了魏光雄对她的谄媚和逢迎,当然接受不了魏光雄现在的态度,当场就和魏光雄大吵一架。魏光雄早就忍受够了王雪琴的脾气,盛怒之下就将他的情人安娜给叫了出来,说王雪琴不过是个残花败柳,根本比不上安娜,将王雪琴好一通羞辱。王雪琴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临走的时候还威胁说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让魏光雄后悔的。 王雪琴离开之后没多久,警察局的人就到了,说是接到市民举报魏光雄走私军火,也不听将魏光雄分辨,一群人一哄而上将魏光雄的老窝给一窝端了。当然了,这是秦五爷的手笔,可魏光雄不知道啊,他还以为这是王雪琴在报复自己,就想着你不仁我不义,你不让我活,我也要让你死,很快就将王雪琴给供了出来,说自己走私军火的本钱都是自己的情人王雪琴给提供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警察局正愁经费不够花呢,得到口供立即派人到陆家去抓捕王雪琴。王雪琴万万想不到魏光雄居然会对自己如此狠心,甚至都不顾及陆尔杰的安危,登时对魏光雄恨之入骨,到案之后,那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所知道关于魏光雄的事情交代了个底儿朝天。这倒也不奇怪,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是夫妻呢,更何况像魏光雄与王雪琴这样各取所需的临时搭档? 王雪琴的事情将陆振华给气得够呛,整个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岁。王雪琴虽然被带走了,陆尔杰可还在陆家呢,陆振华看见他就来气,想到这些年来对他的疼爱,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竟然养了别人的儿子,当场就让李正德将陆尔杰给弄到地下室去,要活活饿死他。 陆振华虽然早已不是声名赫赫的黑豹子司令了,可毕竟还有那么一点名气,他的第九房姨太太居然与人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这种风流韵事就连申报这种大报都刊登了,就别提那些专门以传播豪门艳事为生的小报了,一时之间,陆家的事情,简直在上海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如萍和陆梦萍都还是学生,如今也没脸去上学了,只能每天躲在陆家不出去。 林安安自然也从小报上得知了王雪琴的事情,不免心中大乐,暗暗觉得老天有眼,她都还没针对这事采取行动,魏光雄居然就自己将王雪琴给说出来了,这对狗男女,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陆尓豪眼见唯一支持他、给他希望的母亲王雪琴也被抓走了,心中不由得更是憋屈。虽然对王雪琴与人有染觉得不满,可王雪琴毕竟是他亲妈,陆尔杰身上也有与他相同的一半血液。想到自己的悲惨处境,再想到不能让弟弟陆尔杰就此死去,索性狠下了心,在陆如萍和陆梦萍的帮助下,趁着陆振华去马场骑马的机会将地牢弄开,带着陆尔杰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王雪琴估计短期之内是无法从监狱内出来了,即便她能够出来,陆振华也不愿意再见她了,可陆振华早已习惯了被人照顾,身边自然离不了女人。这个时候,陆振华当然想到了一向温柔善良、贤惠端庄的傅文佩,觉得自己当初留下王雪琴、赶走傅文佩是个错误,然而他不好意思自己去找傅文佩,就暗示了李正德几句。 李正德心领神会,立马接下了这个任务,跑去找林安安了。在他看来,傅文佩母女过得不好,陆振华肯让她们回来,她们还不感激涕零?他哪里知道,如今傅文佩的躯壳里住的那是林安安。 林安安听了李正德的来意,简直啼笑皆非,李正德还真把陆振华当做了香饽饽,以为只要他愿意,自己就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莫说如今她有了一份稳定而且收入不菲的工作,足以维持她和陆依萍的生活,就算是以前,她也是绝对不愿意回到陆家去的。陆振华和李正德还真是将傅文佩给当成了收破烂的,专业收购渣男二十年?因此,林安安只说自己和陆依萍已经习惯了如今安静简单的生活,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了,谢绝了陆振华的心思。 李正德当然无法理解林安安的想法,觉得林安安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居然想过平淡的生活而不乐意回到陆家大宅过富家太太的悠哉日子。再说,陆振华从前交给他的任务他都完成的很好,如今这样,他也没法回去交差啊,于是李正德百般劝说,奈何林安安态度很坚决,就是不愿意回去。 李正德还不死心,又找上了陆依萍叫她劝说林安安接受陆振华的一番好意。陆依萍并不觉得陆振华有什么好的,反倒支持林安安按照自己的内心意愿做出选择。李正德见状,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陆如萍和陆梦萍听说林安安不肯回去,倒是非常高兴,毕竟她们可不愿意傅文佩取代王雪琴的地位,更加害怕陆依萍回来后自己将彻底失去陆振华的最后一点疼爱。 陆振华听了李正德的汇报,一时无法接受,毕竟他记忆中的傅文佩是那么的懦弱听话,一点也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然而想想一向嘴甜乖巧的王雪琴居然都能拿着他的钱去养小白脸,林安安如今的举动也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转念一想,大概林安安是在和自己闹别扭,毕竟当年是自己将她赶出家门的,如今王雪琴不在了,自己又忽然叫她回来,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况人呢?如今他已经人到暮年,手中也无势力,便是亲自去一趟,叫她回来又能如何呢?更何况她还曾为自己生过心萍,两人也有过那么一些温馨时光。 陆振华越想越觉得林安安不过是拿乔而已,自己应当亲自去一趟,第二天他就叫司机开着小车去了。 结果注定要让陆振华失望了。林安安不是傅文佩,她没有为了男人要牺牲一切的想法,不管陆振华如何劝说,她都不肯回陆家去。 陆振华碰了一鼻子灰却还不死心,过几天不是自己来就是让李正德来,期望林安安能回心转意。 住在这一带的都是普通人家,见小汽车三五不时地来,难免指指点点、说东道西的,林安安又不是聋子,哪里会听不见?也罢,她早就想改善住所了,索性尽快买一所新房子住。 林安安想得简单,事实上买房子哪里有那么容易?房主急着脱手的房子大多数都有问题,买了后患无穷,林安安无计可施,只得恳请秦五爷施以援手。 林安安就是颗摇钱树,秦五爷巴不得她时常麻烦自己,也好让她死心塌地地给大上海工作,再说这事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没几天就给林安安寻到了一处合乎要求的房子,价格也十分公道。 林安安付过钱,办理好过户等事宜,欢天喜地地带着陆依萍搬了过去。 陆振华再去找林安安的时候,就发现她和陆依萍已经搬走了,问邻居,邻居都说不知道。 对此,陆振华自然十分气愤,觉得傅文佩对他不忠,可上海滩这么大,林安安又存心躲着,陆振华无从寻起,也只好死了心。他带到上海的两个女人都背弃了她,这叫陆振华心里如何不窝火?偏偏他对李正德心存愧疚,不好对李正德一家发脾气,恰巧王雪琴生的陆如萍和陆梦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就将一腔怒火都朝这姐妹二人发泄过去了。陆如萍听了只是暗自垂泪、低头不语,陆梦萍的脾气可没这么好,每次都将陆振华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血压急剧升高,连喊逆女。 这个时候李正德就该表现他对陆振华的无比忠诚了,动辄指责陆梦萍不孝云云。 陆梦萍连陆振华都敢顶撞李正德在她眼里就是依靠陆家吃饭的下人,加上心里觉得就是李正德一家将陆尓豪给逼走了,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她对陆振华总还算客气的,对着李正德那可就是毫不留情了,她继承了王雪琴的一张利口,每次都将李正德一家骂地狗血淋头、无言以对。久而久之,李正德也不敢再劝说陆梦萍了,见到她就绕道走。 陆梦萍见自己这一套打遍陆家无敌手,自然更是在泼妇的道路上一去而不复返了。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长日久,陆如萍也被陆梦萍给潜移默化了,倒是成了彪悍姐妹花二重奏。 再后来,林安安先是带着陆依萍去了美国进修,后来又移居香港,陆依萍音乐天分很高,又得到名师指教,进步更是一日千里,成了一位著名的歌唱家,也遇到了珍惜了她一辈子的男人,一生平安康乐。 第7章 (水云间)穿越翠屏(上) 林安安一觉醒来,发现眼前的一切又变了,大概是又穿越了,好在她已经有了经验,倒也不是多么惊奇。 然而在打量身处的环境时,林安安还是惊呆了——她居然睡在地上,真的是打地铺,仅仅是铺了一层稻草,身边还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睡得香甜。 天呐,穿越傅文佩好歹还有一张硬板床可以睡,这回又是到了哪里,居然以地当床。再说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明明是一间厨房,谁这么缺德,叫人住到烟熏火燎的灶间?等等,这小姑娘是谁,自己又是谁? 正当林安安呆怔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老女人的叫骂声:“丧门星,天都大亮了,还不起床,等着老娘伺候你吗?还不快给老娘做饭去。” 林安安心头一万头神兽狂奔而过,麻痹的,叫谁丧门星呢,你才是丧门星,你全家都是丧门星,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丧门星! 林安安正要回应那老女人的责骂,身边那七八岁的小姑娘猛地起身,一把捂住了林安安的嘴,同时扬声道:“奶奶,我知道了,这就起来。” 就听外头那老女人又骂了几句,继而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安安急忙接收了身体原主的记忆。原来她穿越到了《水云间》,角色是那个倒霉透顶的翠屏。 翠屏出身乡间,是个小农户的女儿,她爹早死,只留下她娘带着翠屏和翠屏的弟弟讨生活,倒也能够勉强度日。偏生那一年她弟弟又得了病,家里却穷得没有看病的钱,她娘心疼儿子,为了保住儿子的命,便托人给她说个婆家,叫她去当童养媳,也好换些钱给她弟弟看病。 恰巧邻村的梅家足足有四个儿子,虽说家庭环境不错,却也担心将来无法给四个儿子都讨上媳妇,见翠屏当时虽说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却生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她娘要的钱又不算多,便将她买了下来当童养媳。 翠屏虽说不愿意离开家,可也明白弟弟的病要紧,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家到了梅家。也是她弟弟命不好,虽说钱到了手,可却拖得时间过长,终究是没能保住命。她娘见唯一的指望也没了,女儿又成了童养媳,觉得对不住她爹,也不想再活着了,不久之后寻了一根麻绳就投缳自尽了。 梅家子女不少,除了四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梅爹和梅娘又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见翠屏娘家连一个人都没了,愈发看不起她,便将她当个丫鬟使唤了。梅家的几个孩子也没少欺负她,偏生这翠屏又生性老实,竟是受了气、挨了打也不吭声,这么一来,自然更是被当成了出气筒、受气包,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翠屏到梅家的时候并没有说好给梅家的哪个儿子当媳妇,梅家的前三个儿子倒是都会做木匠活,有这么一门手艺能养活自己,自然就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且他们都看不上翠屏,自然不愿意娶她为妻。 正好这梅家的小儿子梅若鸿偏偏是个不着调的,不肯学手艺,只是喜欢画画,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不靠谱,不肯将女儿嫁给他,梅家父母就决定将翠屏给梅若鸿当媳妇。倒霉催的翠屏就这么着成了比她小三岁的梅若鸿的妻子。 梅若鸿心比天高,但泸县的人又不欣赏他的作品,为了追求自己的艺术梦想,便决定前往杭州。老实本分的翠屏便决定在家等着梅若鸿,哪里知道自己当时已经身怀有孕?直到两个月后梅家的小女儿使唤她炖鱼,她闻见鱼腥味恶心反胃大吐特吐,这才引起了梅家父母的主意,梅家老母是个过来人,一见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时还挺欢喜的,觉得小儿子也后继有人了。等到翠屏生下一个女儿,梅家父母的脸色可就变了,可怜翠屏连个月子也没做,生了女儿画儿三天就下地干活去了。 更悲催的是,梅若鸿一去不返,只在两年前来过一封信,说他在杭州水云间住。梅家父母见儿子迟迟不归,对翠屏母女更是不待见,居然将她们赶到了灶房住,还非打即骂,饶是如此,翠屏依旧毫无怨言,侍奉公婆,友爱姑嫂,简直堪称模范儿媳妇。 弄清楚如今的处境,林安安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翠屏简直就是整个《水云间》里头最为悲催的人,世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翠屏倒好,嫁给梅若鸿,梅若鸿从来也没管过她的死活,反倒要她一个女人家下地干活。 林安安完全弄不明白翠屏这个傻女人的想法,忍受公婆兄嫂和小姑子的责骂也就算了,后来为什么在寻找到梅若鸿之后,为了成全梅若鸿与杜芊芊投湖自杀?试问,有哪个女人在知道自己倾心的男人有女儿之后悔愉快地接受,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梅画儿在杜芊芊手下讨生活? 林安安可不想像翠屏似的在泸县苦熬,将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然后便宜梅若鸿寻找年轻漂亮的千金小姐。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离开梅家。 林安安还正想着,梅画儿就轻轻推了推她:“娘,我们快起来收拾东西吧,迟了奶奶又要骂人了,说不定还要打我们。” 林安安立即收回思绪,挤出一个微笑:“好。” 梅画儿手脚麻利地将身下的稻草拢作一堆,继而开始生火煮饭,看得林安安目瞪口呆,继而发自内心地万分惭愧。 梅画儿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厨房的活计却做得如此娴熟老练,一看就是打小就开始干活才练就出来的。林安安回忆着,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好像都是等着母上大人煮好饭盛到碗里自己开吃。这么想着,愈发觉得新社会真是好,感谢无产阶级革命家。 林安安回过神来,便按着翠屏的记忆给梅画儿帮忙,悄悄地问梅画儿:“画儿,我带你去找你爹好不好?” 梅画儿自幼就没有见过梅若鸿,平时与大伯小叔家的哥哥姐姐们闹别扭的时候,也没少听他们说自己是没有爹的孩子,村里还有人和她说过她爹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或者是发了财,但是又娶了新媳妇,将她们母女给忘了,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会来看她。然而梅画儿坚信她爹一定还活着,原因很简单,在她的心里,爷爷奶奶对自己不好,都是因为自己的爹不在家,若是她也有爹在身边,肯定不会叫她和她娘过得如此辛苦。梅画儿也不是没有和翠屏闹过要出去寻梅若鸿,可翠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丫头,别说杭州了,就是县城她都没有去过,更何况,如今天下也不太平,她一个已婚妇人要如何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上路寻人?因此,每次梅画儿一提起这件事,翠屏就放声大哭,说都是自己笼络不住梅若鸿的心,否则他肯定早就回来了。 梅画儿记事以来,就只有她和翠屏相依为命,与梅家父母等人并不亲近,见翠屏哭得伤心,也就不敢再提起这事了。 因此,梅画儿乍然听林安安提起,显然十分高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安安,笑着说:“真的吗?真能找到我爹吗?” 林安安抚了抚她的头顶,笑着说:“肯定能找到的。” 等林安安将饭盛好端上,梅家的一家子早已在桌子边上等着了。梅若鸿的小妹妹还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知道做饭啊,我还以为你要反了天了。” 林安安还真没将这个只知道嘴上耍威风的梅家小妹放在心上,闻言就当没听到,扭头对梅爹说:“我想去杭州寻画儿她爹。” 梅家上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都瞧着梅爹看他怎么说。梅爹心里最挂念的就是他的小儿子梅若鸿了,闻言只是皱了皱眉眉头:“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怎么去杭州?” 林安安道:“画儿他爹一去数年不回,这两年也不给我们写信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放心。再说,画儿已经这么大了,总该叫她爹知道还有个女儿。” 梅爹闻言沉吟不语,梅娘既不愿翠屏这个勤快的免费劳工就此离开,又想要知道梅若鸿的下落,一时心里盘算开来。 梅家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心里也在盘算着,照他们看来,泸县离杭州远得很,林安安和画儿两个人上路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梅若鸿和她们都不回来,到时候分家的时候自己也能多分一点,立即就开始帮腔:“爹,娘,你们就答应翠屏吧,她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去找一找若鸿。” 梅娘最疼爱大儿子,见大儿子和大儿媳都同意了,便看向梅爹:“他们说的也有理。” 梅爹一锤定音:“那就去吧。” 梅娘加了一句:“不找到若鸿,你们也别回来了。” 林安安才不想回来呢,闻言立即答应:“找不到画儿他爹,我们绝不会回来。”在心里加了一句,找得到我也不会回来的。 梅爹点了点头,对梅娘说:“你给翠屏拿点路费,别叫她们路上连饭都吃不起。” 梅娘将钱看得比她的命还贵重,哪里愿意将自己辛苦积攒的钱给翠屏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媳妇花用?当下就变了脸色,说:“我哪里有钱?” 梅爹瞪了她一眼,说:“她们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去,是去杭州找你儿子去,一个钱都不给,将来你怎么见你儿子?” 梅娘这才松了口,给林安安拿了一笔钱,林安安见她肉痛,觉得好笑,也没做声。 梅娘又嘱咐她说:“等你见到若鸿,一定叫他回来看我,我还没享过他的福呢。” 林安安忍着笑说:“知道啦,画儿他爹若是发了财,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林安安转身就带着画儿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其实哪里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是几件破旧的衣裳罢了。 梅家的几个嫂子虽说打的主意是梅若鸿一家都不在,将来自己能多分一点家产,可若是梅若鸿真的在外头发了财,自己等人也可以沾点光,便都趁着林安安收拾东西的机会跑来说好话,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 林安安对她们打的主意心知肚明,也懒得和她们应酬,只说自己急着走,自顾自地收拾干粮等东西。几人想着翠屏最是个老实的性子,便也没多想,又说了几句便都各自回房了。 等到出发的时候问题又来了。本来梅爹发话说叫梅家老三赶着牛车送她们进城,谁料梅家老三借口忙木工活没空不肯去,梅家老大、老二也都推说自己有事,竟是无人管。林安安实在是不想再在梅家呆着,问清了县城的方向,便拉了梅画儿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诅咒梅家老大老二老三不得好死。 第8章 (水云间)穿越翠屏(下) 林安安和梅画儿一路走到县城,就脚疼的受不了,不免高度怀念自己的时代里那发达的交通。 这才不过二十来里地,就这般难熬,从泸县到杭州何止千里之遥?林安安一点也没有走路到杭州的雄心壮志。可梅娘给的钱又少得可怜,别说是雇车了,就是吃饭都难以够用,林安安只好另做打算。 好在泸县是个著名的酒城,出产的白酒全国闻名,如今虽说军阀混战还是不断,但好歹还算是太平,便有商队时常来这里进货。 林安安便有心跟着商队走,反正依着翠屏如今的模样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梅画儿也是如此,不会有什么人想打这样的人的主意。 林安安在街头寻了几天,总算遇上了一队从杭州来的商队,林安安好说歹说,商队总算答应捎上她们。毕竟,林安安得了翠屏的记忆会做饭,他们等于得了一个免费的厨娘,画儿年纪小,吃得也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又十分有眼色,还能帮着干些杂活。 就这么着,林安安和梅画儿到了杭州。 林安安到了杭州头一件要解决的事情不是要寻找梅若鸿,而是要寻一个合适的工作好养活自己和梅画儿。 然而正如她穿越傅文佩时一样,这个翠屏也是个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的,林安安寻思了许久,也没能想到在这里自己能做些什么工作。眼看囊中越加羞涩,不免更是着急,只得租赁间小房子,在路边摆了个摊儿,以替人写信谋生。好在这项活计虽然不是太挣钱,可胜在清闲,倒也勉强能糊口。 翠屏根本也不认字,梅画儿见林安安居然能替人写信,当然十分惊讶,又联想到自从林安安提出寻找梅若鸿开始,好像就变得与以前不同了,便开口询问。 林安安便哄她说翠屏的爹是个前清的秀才,教过翠屏认字,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才不得已叫翠屏做了童养媳。反正翠屏的娘家人都死光了,梅家的人也没有和梅画儿说过翠屏娘家的事情,也不怕穿帮。 好在梅画儿不过是个小孩子,虽然说远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却也不会想得到这世上还有穿越这么一说,便信以为真,不再多问。 林安安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自己来杭州是为了摆脱在梅家当免费保姆的日子,可不是为了要来找梅若鸿,然而梅画儿还是满心想着要找到梅若鸿,若是自己迟迟不肯寻找梅若鸿,梅画儿肯定会起疑心的。 为了让梅画儿对梅若鸿死心,同时也为了解决掉为什么来到杭州却不找梅若鸿的疑问,林安安咳了一声,说:“画儿,其实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梅画儿见林安安脸色严肃,忙问道:“是什么事情?” 看着梅画儿充满疑问的大眼睛,林安安心里压力很大,这是在欺骗小孩子啊。 最终林安安眼一闭,心一横,说:“其实我早就接到了你爹的来信,说他在杭州过得很好,与画室的女画家产生了感情。说他与我结婚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六岁,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婚姻,对我也没有感情,纯粹是听从你爷爷奶奶的安排。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的前世,如今他找到了他的今生,不想让我这个前世来打扰到他的今生。” 梅画儿大惊失色:“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奶奶,反而说我爹一直没有再给他们写信呢?” 林安安叹了口气:“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好说给你爷爷奶奶呢?我毕竟是他们挑选的儿媳妇,你爹这样说,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你爷爷奶奶伤心,这才说你爹一直没有再来信,而且后来你爹确实没有再来过信。我想大概是他不愿意见我们吧。” 梅画儿惊叫道:“娘,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找他?” 林安安双手一摊,苦笑着:“不是我要来,而是我们不得不来。你如今也长到七八岁了,也知道平日里你爷爷奶奶伯伯伯娘们对我们如何。如今你爷爷奶奶还在呢,我们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等到将来他们没了,哪里有你我的活路?” 梅画儿自然知道爷爷奶奶不疼爱自己,伯伯伯娘们连自己和娘多吃一口饭都要宛着眼睛看,林安安说的都是实情。一时失声痛哭起来:“我不信,我不信,我爹怎么可能不要我呢?” 林安安安慰她说:“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我想现在你也懂事了,应该知道这些事。再说了,你只管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梅画儿从来也没见过梅若鸿,对梅若鸿也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哭了一阵,便抹了泪水,握紧林安安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娘,你真的不会丢下我?” 眼前的小女孩犹如害怕被人遗弃的小狗,看得林安安一阵心痛,不由得抱紧她,柔声道:“画儿,你信我,我在一日,就管你一日。” 梅画儿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娘,我信。” 梅画儿这个年龄若在现代早就该上学了,可惜这是在民国,乡下的女孩子就没有上学的,而梅家是不肯为她这个“赔钱货”多花一分钱的,便也没有人说起此事。林安安暂时无需为生计发愁,便开始教梅画儿读书认字。 梅画儿倒是个聪明的,不说惊才绝艳,却也十分难得,学的又快又好。林安安又惊又喜,越发用心教她。 能够吃饱穿暖、不受打骂,这是梅画儿从前根本不敢想的日子,如今却做到了。她本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过多久从前那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样子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白皙娇俏的小女孩。 更巧的是这年秋天,杭州的士绅们为了推广西方文艺,举办了钢琴比赛,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林安安也听到了消息,心中不免一动。她是会弹钢琴的,又有以前穿越陆依萍时期的记忆,倒是不惧比赛,更为关键的是,奖金实在是丰厚。于是林安安也毅然报名参加了比赛。 这年头,钢琴不像后来那么普遍,会弹钢琴的都不是平头百姓家的孩子,好在这时经过林安安的细心保养,翠屏的躯壳早已不像从前那般憔悴,至少称得上是清秀,林安安又收拾的干净利落,倒像是家道中落的出身。 只可惜翠屏的手实在不适合弹钢琴,因此林安安未能赢得比赛的头一名,可也是崭露头角,不多时便有学校邀请林安安到学校任教,工钱自然要比她在街头给人写信来得多了,再加上校方提供住宿,能够节省一笔租赁房屋的费用,林安安自然是乐得接受。 有了便利条件,林安安便送了梅画儿到学校接受正规教育。 林安安却不知道,梅画儿其实偷偷去过水云间,并且见到了梅若鸿,只是梅若鸿并不知道她是谁,正和汪子旋眉来眼去,梅画儿见了,大受打击,那是彻底死了心。 她自幼与翠屏相依为命,最是心疼翠屏,觉得都是梅若鸿辜负了翠屏,发誓绝不与梅若鸿相认。又实在气不过翠屏在泸县受苦的时候,梅若鸿却在杭州与别的女人逍遥,便在街头寻了个小乞丐,叫他到水云间去告诉梅若鸿,说梅家父母患了重病,叫梅若鸿回去探望。 梅若鸿刚开始不信小乞丐的话,可那小乞丐却将他家中的情况说得分毫不差,末了还翻了翻眼瞧了瞧梅若鸿,说:“你莫不是不愿回乡服侍父母,这才装作不相信我说的?真是可笑,我虽然只是个乞丐,你也不过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卖画的,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真是可笑。”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被一个小乞丐嘲讽,这叫梅若鸿又羞又恼,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醉马画会”的人又起哄说梅若鸿多年不归,是应该回去看看。梅若鸿骑虎难下,虽说满心不愿,也只得收拾东西回了泸县。 梅家父母见到梅若鸿回来,初时倒是十分欢喜,等到听梅若鸿说他并未扬名立万,也没挣到什么钱的时候,那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梅家老大等人更是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不该回来。 梅若鸿一见父母一切正常,并未得病,就知道大概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折腾自己,又见父母兄嫂对自己十分不待见,便打算歇几天就回杭州去。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泸县就发生了水灾。水灾来势汹汹,将附近的村庄几乎都夷为平地。梅家好容易才逃了出去,刚刚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瘟疫横行,梅家父亲和梅家老大一家、梅家小妹都没能躲过去。 匆匆办了丧事,梅家老二、老三便说十年来都是他们服侍梅娘,现在轮也该轮到梅若鸿了,梅若鸿也无话可说,谁叫他从前没少花家里的钱却没对梅爹梅娘尽过一天义务呢? 梅家老二、老三生怕梅若鸿会反悔,很快就带着妻子儿女到外头讨生活去了,梅若鸿便打算带着梅母回杭州,不料正好遇上军阀混战,被抓了壮丁。梅若鸿自小就没吃过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说,脾气还十分暴躁,惹得周围人人厌恶,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某次营部互殴中。 第9章 (西厢记)穿越崔夫人(上) 林安安冷眼看着面前温颜请安的女子,心中暗暗叹息。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放着良缘不要,偏偏被身边的侍婢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春心,置父母、祖宗于脑后,与陌生男子无媒苟合,最终落得个被休弃的可悲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 没错,林安安穿越成了《西厢记》里的崔夫人,如今眼前正请安的女子正是崔莺莺,身旁服侍的正是红娘。 世人皆称赞红娘忠义机警,为了表达对她的敬意,甚至后世将说媒的人称为红娘。可他们哪里知道红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非为了主人崔莺莺?她的作为将崔莺莺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林安安可不想叫红娘再呆在崔莺莺身边,等崔莺莺请安过后,温声问道:“小红服侍你可还精心?” 红娘最是个大奸似忠的人,嘴甜的很,崔莺莺被她的表象迷惑地还以为她是最为忠心的,闻言忙说:“小红服侍的很是周到。” 林安安盯着红娘瞧了瞧,忽然笑道:“昨夜我做了个梦,醒来就发誓要抄写一百卷经书供在佛前,可惜我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一时竟动不得手。我瞧着小红倒是很好,不如就叫她服侍我抄写经书吧,也算是你的孝心。” 崔莺莺闻言一愣,虽然不大舍得红娘,然而林安安发话,她不敢不听。忙答道:“母亲瞧上小红是她的福分,既然如此,小红你就留下服侍母亲。” 崔莺莺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服侍她最是轻便,红娘跟着她数年,过得清闲不说,在府里还很有脸面。 而且这红娘自恃容貌不俗,早就存了一样心思,想着自己服侍崔莺莺多年,而崔家门第高贵,将来崔莺莺的夫家自然也不会差了。自己是崔莺莺的心腹丫鬟,她素来倚重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将来她需要有人帮她服侍相公,那个人必定就是自己。到时候自己就是姨娘了,岂不是要比当一辈子丫鬟强得多了? 崔莺莺愚笨,凭着自己的相貌和心计,必定能将相公的心给笼络住。到时候自己再生个儿子,何愁不能将崔莺莺给架空? 如今乍然听闻林安安要叫她服侍,虽然服侍林安安的丫鬟听起来是比服侍崔莺莺的地位要高一些,可夫人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跟着她能有什么好前程? 红娘当下心中颇不乐意,只是不敢明言。指望着崔莺莺说离不开自己,如今听崔莺莺答应此事,心中大急,忙说道:“夫人差遣,奴婢万死不辞,只是奴婢服侍了小姐几年了,只怕旁人服侍不好小姐。” 林安安笑道:“这可是傻话了。我们崔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可丫鬟、奴才还是不少的,难道这么多人还比不过你一个?”说着,脸色一沉,冷声道,“莫非你不愿服侍我这老婆子,这才推三阻四的?” 红娘心里正是这样想的,只是哪里敢这样说,忙道:“夫人这话奴婢承受不起,奴婢的命都是夫人的,怎么敢这样想?只是担忧小姐罢了。” 林安安颜色稍霁:“这有何难?”说着就叫崔夫人的心腹妈妈,“你去给小姐挑上五六个好丫鬟使唤。崔家虽然简朴,给姑娘多添几个使唤丫鬟还是应当应分的。整日家只有一个丫鬟在身边服侍,像个什么样子,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派?” 红娘听了,心中愈发着急,若是一个丫鬟还好办。凭借着自己对崔莺莺的了解和崔莺莺对自己的深厚感情,只要夫人放自己回去,只需稍微想想办法就能将新来的丫鬟给撵走,可若是五六个丫鬟,到时候自己可要怎么才能将她们全部弄走? 然而她也不敢做声,只得暗暗祈祷崔莺莺千万别被那几个丫鬟给笼络住了。就听林安安吩咐她:“你跟着锦娘去小佛堂去,她会教你的。”纵然红娘满心不愿,却也不敢不去,只得答应了一声,跟在锦娘身后去了。 林安安昨日已和心腹孙妈妈说过给崔莺莺更换丫鬟的事情,不多时孙妈妈就领着六个挑好的丫鬟来了。 六个丫鬟一字排开,个个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主人。林安安看她们懂规矩,倒是有些满意。温声道:“抬起头来叫我和小姐看看。” 六个丫鬟忙微微抬头,既叫主人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又不至于失礼。这当中的技巧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掌握的。 林安安见六人相貌只比红娘略逊一筹,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了,然而眼神却不似红娘那般飘忽灵动。就知道这心腹倒当真是下了力气办事,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孙妈妈见她满意,当下笑容更胜,只是并不露出骄狂之色。 林安安故意晾着六个丫鬟,只拉着崔莺莺说些大家规矩。半晌,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对六个丫鬟说:“瞧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这事。真是上了年纪,越发要不得了。你们既然能被挑上来给姑娘服侍,自然是有本事的。别的我也不多说,日后好好服侍姑娘。都下去吧。” 六人应了一声,忙退到廊下等候。 林安安对孙妈妈说:“你亲自送这几个丫鬟到姑娘房里,将规矩都说明白。再叫两个人将小红的东西都取来。”孙妈妈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林安安又命令房中服侍的人除了吴妈妈,其他人都退下。 崔莺莺见状更是不解,却也并不多问,只等着林安安发话。 林安安对吴妈妈说:“把你的身世给姑娘细细讲来。” 这吴妈妈早就得了林安安嘱咐,因此,忙讲说自己的身世:“说来不怕姑娘见笑。奴婢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家里说不上是多么富贵,可也是吃穿不愁,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也是父母待我太好了,反倒叫我失了分寸。那一年,我家里来了个远房表亲,因是亲戚,倒也见了一面。也是冤孽,我本来也没什么感触,却架不住身边的丫鬟三番两次地说表哥的好处,自此动了心思,做下了孽事。本指望着表哥高中之后就来迎娶,谁料他却在京中被人榜下捉婿,做了高官家的乘龙快婿,将我抛到脑后。若是只到这里,倒也罢了,那丫鬟偏偏又撺掇着我上京去找寻,只怪我年少无知,竟然没看出她的心思,还当她真是为我打算,就借着上元节外出赏灯的机会离家了。到了京中,寻到他府上,他哪里肯认我?竟污蔑我不是良家女子,将我给赶了出来,反倒是那丫鬟留在了他府上。我也没脸回去,又不会别的营生,只得卖身为奴,幸而遇上了夫人,否则谁知我如今葬身何处?” 崔莺莺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娇生惯养,不知世情,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时大为惊讶。忙问道:“既然你表兄答应娶你,为何后来变心?若是没有那高官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吴妈妈苦笑道:“先前我也以为表兄对我是真心的,现在想想他若是真心待我,为何不堂堂正正地向我父母求亲?我们两家是老亲,他若是真心求娶,我父母必定会答允的。偏生他不讲婚事,只说爱慕,不是将我当做了下贱之人?再说婚姻大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与人无媒苟合?便是表哥曾对我有那么一分情谊,见我如此自甘堕落,只怕也瞧不起我的为人了。” 第10章 (西厢记)穿越崔夫人(中) 崔莺莺呆愣半晌,方才问道:“那你为何不回家,你家里父母总会庇佑你的。” 哪知吴妈妈却说:“我当日出门之后,我父母便说我暴病身亡了,一个死人如何能够回去?” 崔莺莺大惊失色:“你明明活的好好的,你父母为何这么做?” 吴妈妈摇了摇头,叹息道:“姑娘不知道,谁家若是出了淫奔之女,那是极为丢人的事情。我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不但丢了父母的脸,还会殃及门楣,就连族人都会被牵累,叫整个家族都没脸见人。我家里还有兄嫂、侄子、侄女,到时候谁肯与这样的人家联姻?即便是我父母能够说服我兄嫂,可族人也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的。我父母为了阖家着想,无奈之下,只得如此。” 崔莺莺诧异道:“不管怎样,你父母的举动都是太过分了,难道名声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 吴妈妈正色道:“正是如此,女人若是没了一个好名声,比死还要不如,任谁见了,都要指指点点的。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以致如此。可怜我父母生我、养我,我却不学好,今生是不能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了。”说着便哭了起来,只是当着主人的面儿也不敢大哭,哭得声噎气阻,瞧着好不可怜。 崔莺莺见了,不免颇为震动,呆愣许久,方才问道:“难道这世上竟不许男女彼此倾心么?” 吴妈妈摇了摇头,道:“我先前也是如此想来着,觉得世人太过不近人情。后来才想明白,婚者,乃是结j□j之好。婚姻之事,本来就不只是男女两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崔莺莺追问:“为何这样说?” 吴妈妈道:“姑娘细想,哪家的姑娘、公子不是在父母、家族的庇护下长大的?若是离了父母、家族,别说锦衣玉食、使奴唤婢了,便是求生都极为不易。既然享受了父母、家族提供的种种便利,那便是亏欠父母、家族,怎么不应听从父母、家族的安排?” 崔莺莺沉默良久,半晌方才问道:“难道为了家族就应当牺牲自己的一切么?” 吴妈妈道:“那要看家族要你如何了。总之即便不能为父母、家族增光添彩,至少也不能令父母、家族为之蒙羞。” 崔莺莺无言以对,半晌对林安安说:“女儿听吴妈妈此言,感触颇多。吴妈妈见识高明,不如母亲将吴妈妈借给女儿用?” 林安安笑道:“你能明白就好。你父亲身居高位,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否则恐怕不光是门楣无光,只怕此后永无宁日。我也知道从前对你太过宽纵,以致你不通世情,如今乍然叫你知道,只怕你一时半刻无法接受。也罢,你且回去细想想。” 崔莺莺怀着满腔心思带着吴妈妈回去了。吴妈妈便趁着服侍的机会给崔莺莺讲解禁忌。 崔莺莺并非傻子,只是从前不知道世情罢了。听吴妈妈这样说,虽然觉得难以接受,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是真做不得的。又想到昔日红娘对她说的玩笑话,联想到今日林安安的举动,很快就明白了林安安的潜台词,登时将那点少女心思给打消了不少。本来还想着过几天找林安安求情,还叫红娘回来服侍自己的,如今也没这心思了。 那六个被孙妈妈挑上来服侍崔莺莺的丫鬟,都是在府中多年却没能熬出头的丫鬟,心计手段自然比不得红娘出挑。 她们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机会了,怎料忽然之间天上就掉下一个大馅饼还正好就落在她们手里?一时之间,都是惊喜莫名。等听到孙妈妈的教诲,立即奉如圭臬,遵照执行。 崔莺莺见这六个丫鬟个个能干,却又不多话,谨守主仆界限,不免联想到红娘素日所为。两相对比,那红娘何曾有个丫鬟样来? 崔莺莺后来也趁着机会问过吴妈妈所称的那个贴身丫鬟,吴妈妈当时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识人不清,那丫鬟哪里是个好的?一门心思的想着往上爬。后来听闻她给我表哥当了妾室,还生了儿子。再后来,唉。”摇头不语。 崔莺莺大感好奇,忙追问道:“好妈妈,你就告诉我,到底如何了?” 吴妈妈脸色很是难看,说:“那丫鬟的心思极大,当个妾室哪里能满足她的野心?竟想霸占家业,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下毒谋害主母的儿子。” 崔莺莺大吃一惊,面露惊骇之色,忙问:“后来如何了,她可得手了?” 吴妈妈说:“若是她未得手,也不至于传扬出来了。那主母也是个大官的女儿,养得金尊玉贵,不知世情。见那丫鬟对她恭恭敬敬,平日又十分顺服,竟然以为她是个好的,对她并未防备。等到儿子死了,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后来那丫鬟对她动手,害得她缠绵病榻,这才有些怀疑。她告诉我表哥,奈何我表哥却不信,还说那丫鬟一向温良,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她嫉妒那丫鬟,想要栽赃陷害。” 崔莺莺十分气愤:“这男人怎的如此愚笨?” 吴妈妈说:“不是男人愚笨,而是那丫鬟惯于装模作样,早将男人的心思给笼络住了。我表哥不信他妻子所说,反倒说她过于思念儿子,神志不清了。后来那主母被她害死了,还是主母身边一个不得志的老妈妈趁机溜出府外,将实情告知老主人。老主人出面,这才将那丫鬟给除了。” 崔莺莺忙问道:“那你表哥如何了?” 吴妈妈摇了摇头:“还能如何?那大官总不能杀了女婿给女儿报仇吧?便是要除掉那庶子也是不易。不过是来往不多了而已。后来我表哥另娶,照样过得逍遥快活。” 崔莺莺十分失望,叹气道:“怎么会如此?难道不应当是好人得到好报,坏人受到惩处吗?” 吴妈妈晒然一笑:“那些不过是虚话罢了。这世上,男人若是错了,还有悔改的机会,人家说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应当得到大家的谅解和尊重。女人若是错了,那就是满盘皆输,彻底没了机会,任谁见了,都能踩上两脚、骂上几句。” 崔莺莺呆呆地说:“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了。” 吴妈妈道:“小姐能够明白这些就好。我们女人家只能尽量小心谨慎,莫要行差踏错,一失足成万古恨。” 崔莺莺听了吴妈妈的话,对红娘更是十分厌弃,愈发觉得林安安做的对。次日再去向林安安请安,便说起此事来:“都是女儿愚笨,不辨人心。若非母亲悉心教导,女儿几乎要被那存了歪心的婢子给害了。” 林安安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再问你,你道为何你爹爹能担当相国这一要职?” 崔莺莺有些莫名其妙,答道:“自然是因为爹爹才能出众,可堪此任。” 林安安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还是太过单纯了。我问你,你姓什么?” “女儿自然是姓崔,这姓氏与爹爹的官职有什么干系?” “傻孩子。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都是名门望族,自汉代以来就很有名望,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并为千年旧族。我们正是博陵崔氏,虽然只是旁支,那也是崔家的人。你爹爹若非出身崔家,如何能力排众议,荣登相位?便是有朝一日,你爹爹不当相国了,只要凭借崔氏的名声,我们依然能受到敬重。你当崔氏为何历经千年不倒?” 崔莺莺道:“女儿不知,还请母亲教我。” “自然不仅因为崔家男子人才辈出、可堪大任,更因为崔家女子行事妥帖、德行出众。因此,崔家男女都是各族争相婚聘的对象,‘崔家丑女不愁嫁,皇家公主嫁却愁’就是这么来的。” 林安安略停了停,继续说道,“若是崔家出了淫奔之女、不告而娶之事,崔家千年数十代人亲苦积累下的良好口碑就将毁于一旦,门楣荣光不再,到时候还有什么人肯与崔家联姻?因此,身为崔家女儿,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更是整个崔家。日后,你行事不能只从自己的喜好出发,还须得想到父母、亲族。” 瞧了瞧崔莺莺,林安安又说:“既然你享受了崔家先祖带来的荣光,自然有义务要维护崔家的声誉。这些,你可都听明白了吗?” 崔莺莺心情激荡,点头道:“女儿明白了。从前女儿与其他家族的姐妹们来往的时候,见她们对女儿十分礼让,还以为是女儿自身的缘故。今日才懂得原来崔家这个姓氏给女儿带来如此多的便利。” 林安安笑道:“你明白就好。也不是要你时时处处循规蹈矩,而是要你知道为人行事不可恣意任性,总是要考虑到后果方好。” 听林安安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崔莺莺哪里还能想不通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关系到自己和家族的荣辱?心中不由得暗暗后悔昔日行事不够稳妥。忙说:“女儿从前太过任性,今后肯定都改了。” 崔莺莺自此收心养性,将红娘向她灌输的什么私定终身拉,郎情妾意啦之类的想法统统清空了,不再多想。 第11章 (西厢记)穿越崔夫人(下) 崔莺莺的心思安定了,我们转过头来说说红娘。 那红娘虽说出身贫寒,早年间过得不如意。可崔家门第高,崔老爷是当权的相国,又不肯苛待下人,因此,红娘身为仆人生活条件也不算差了。 等到后来分到崔莺莺身边,成了崔莺莺的心腹丫鬟,生活水准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惯得她和红楼梦里头那些大丫鬟一样,成了典型的副小姐,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上好的,早就调养的身娇肉贵了。 可自从到了林安安身边,那是起得早睡得晚,吃的还都是素斋,连一点荤腥都没有。光是这样,她还能勉强忍受,最为关键的是还得每日从早到晚念经礼佛。闻着冉冉檀香,听着声声木鱼,念着拗口佛经,红娘不多时就觉得头晕脑胀。 更要命的是,林安安发话说为了表示对神佛的虔诚,必须要跪着念经。 她倒是有心偷懒,可有人在旁监视着,她也无法偷懒。一天下来,她的腿就麻了,膝盖红肿不堪。三五天过去,走路都不利索了,小脸也瘦了一圈儿,哪里还有昔日在崔莺莺身边时候的得意劲儿? 她有心寻崔莺莺诉苦,奈何白天林安安就是不许她出佛堂。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等同房间的人睡熟了,刚刚溜到自己房间外面,就发现如今府中组织了巡逻队,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到崔莺莺的住处。 红娘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次日再念佛的时候,故意装作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按照她的设想,林安安既然以礼佛为借口将自己给软禁了,那她就不可能背负一个不体恤下人的坏名声,见自己昏厥,肯定要给自己请大夫,准许自己歇息几天。崔莺莺一向与自己亲厚,到时候肯定会来探望自己的,只要自己见到她,就不信摆平不了眼前的局面。 她的想的倒是真好。林安安也确实叫人给她看了病,允许她歇息几天,还叫人派个小丫鬟服侍她。可林安安同时发话说怕她将病气过人,姑娘身子金贵,万事都要小心为上,不许崔莺莺前去探视,绝了她的后路。 更何况,大夫开的药十分难喝,那小丫鬟又十分尽职尽责,不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就是不肯离开,还说大夫说了,要她静养、千万不要过度饮食。 几天的药汤喝下去,加上挨饿,直接将她喝得面黄肌瘦、浑身无力。看着铜镜里头的人,红娘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红娘不敢再装病了,迅速地好了起来。接到消息的林安安连声说都是神佛保佑,叫她日后更加虔诚地礼佛。 红娘一肚子苦水偏偏无处诉,只能连连点头,接着就继续念经去了。林安安不放人,她就只能念上一辈子的经书,对着别人还要感谢林安安给了她侍奉神佛的机会。 此时,崔相国尚且活着,见女儿日渐长大,便想早日给她寻个好人家。崔相国看中的就是崔夫人的娘家侄儿郑桓。 林安安却觉得血缘关系太近,而且从原著就可以看出,崔莺莺对郑桓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何必弄出一对怨偶,叫崔夫人娘家难堪?便另外相看了人家,瞧中了国子监祭酒谢家的嫡长子谢文。 谢家门第也高,正是陈留谢氏的旁支,两家门第相当,堪堪是正配。 两家一拍即合,定下了儿女亲事。崔莺莺早已不是原来的崔莺莺了,身边又无人使坏,与谢文倒是相得。 等到崔相国没了,因崔莺莺已经是出嫁女,便无需扶灵返乡。 林安安便带了崔夫人的独生子崔粲和侄儿郑桓扶灵回乡。路上碰上定边将军夫人带着儿女送定边将军的灵柩,因崔夫人与定边将军夫人从前也有来往,两家便都借住在普救寺。 虽然崔莺莺不在,林安安还是不想与张君瑞扯上什么关系,因此严令下仆处处谨慎小心。 那张君瑞家业凋零、并无余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个媒婆也不会上赶着给他说亲。他长到二十岁上,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免时常幻想有美貌女子与他相会。 他又艳羡官家富贵,想着自己亲族死绝,并无人可以提携自己。若是能够与官员之家牵上线,那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因此,便将幻想的对象放在了官员家的小姐身上。 可惜他幻想多年,也没机会遇见官员之家的千金小姐。他不死心,想着寺庙中常有朝廷官员的家眷借住,说不定就能遇上机缘。再说了,寺庙的僧人大多心存仁念,对于借住的贫寒学子不但不要住宿钱,反倒还会供应免费斋饭。便腆着脸往寺庙去了。 那寺庙的僧人初时不知他的为人,欣然答允他借住。等到后来发现他总是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跑,还接到了来寺庙借住的其他人的投诉,僧人们便不肯再让他住了。 张君瑞无奈,只得没过多久就换一家寺庙。也是僧人们仁善,并未将此事周知其他寺庙,否则那家寺庙也不肯让他借住。 张君瑞来到普救寺借住之后,便故技重施,时常往后院溜,企图实现他勾搭管家小姐的愿望。 也是那定边将军的女儿何氏倒霉。这一日,她带着丫鬟来后院散心,恰巧被张君瑞给瞧见了。 张君瑞见她生得肌肤雪白、貌若仙子,顿时就想入非非。人家小姐无意之间的扭头都能被他理解为是对自己有意,是在引诱自己,恨不得立即将她扑倒在地,一亲芳泽。 张君瑞还有几分脑子,见她身边跟着四个丫鬟,估量了一下武力值,还是没敢乱来。 何家的人眼睛又不瞎,一直也是小心防范,又没有红娘给他搭桥牵线,张君瑞只能胡乱寻找何小姐的芳踪。 何家下人嘴巴很严,张君瑞只得向寺庙里的僧人打探。偏巧有一个僧人六根尚未清净,得到张君瑞将来发达之后定然不忘他的恩德的许诺,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张君瑞。 曾经被张君瑞询问的下人,早就将有人心怀不轨的消息报告给何家太太了。 何太太虽然是武将家眷,却也深知清白名声的重要性,心中十分恼火,叫人主意张君瑞的动向。 何家人发现他行动诡秘,探听到他向寺庙里的和尚打听何小姐的事情,何太太知道之后,觉得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便叫了何家儿子来,两人商量如何行事。 于是,后来林安安就听说某天夜里何家儿子房里摸进了一名叛军,当场就被活活打死了,而且面目全非,估计连他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是谁。 给张君瑞提供消息的和尚当然知道死的不是叛军。然而张家父母双亡,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而何家却是实打实的武将世家,武力值颇高。那和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没敢吭声。只能听从何家的安排,将这所谓的叛军给一把火烧了。 因此,张君瑞一场盘算终成空,竟是做了孤魂野鬼。 林安安得到消息,心中暗暗趁意,叫你勾引女人,叫你始乱终弃,活该。 第12章 (还珠)穿越含香(一) 林安安环顾四周,一晌无语。 她以往穿越的对象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以至于结局悲催,可总还不算一无是处,有那么一些值得别人同情之处。这回倒好,她居然穿越成了《还珠格格》里头的回疆公主含香。 林安安不止一次地想,虽说穿越成皇后要面对一群脑残,同样也挺悲催的,可好歹她也在深宫里头经营了数十年了,又有地位,还有儿子,只要独善其身、养好儿子何愁将来不能成为皇太后,像如今的太后那般享尽人间富贵? 眼下倒好,含香所能依靠的只有乾隆那不靠谱的宠爱,皇太后、皇后、令妃等人都看她不顺眼。要想摆脱这悲剧的命运,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更悲催的是含香那就是个叫人无语的主儿,这个女人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她看上蒙丹这样的男人只能说是她眼光上的问题,可是完全不顾自己已经成为皇帝妃嫔的事实,一意孤行地要和男人私奔,这就完全是道德品质的问题了。 凭什么她在享受了族人为她提供的富贵生活之后,还拒绝为族人做出牺牲?她以为自己是谁呀,真是没有脑子。 你要是完全不想侍奉乾隆,又无法说服族人,不是还有个最方便的办法——自杀嘛。只要你狠狠心,在前往北京的路上一抹脖子,和卓肯定会想办法将此事掩饰过去的,这不就一了百了了。 由此可见,含香完全就是个贪生怕死、自私任性的蠢女人。族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惯得她万事都以自己的意愿为准,丝毫也不顾及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 当然了,这样想也不代表林安安甘心就这么在后宫给种马男乾隆皇帝当宠妃。 这厢林安安还正想着要如何摆脱乾隆而又不为回疆的人带去灾难,那厢乌拉那拉氏皇后已经奉皇太后之命带着容嬷嬷前来要求含香换上旗装了。 乌拉那拉氏皇后从前倒也是个聪明机敏灵慧的女子,出身也很不错,否则也不会在大选的时候被雍正看中指给当时还是宝亲王的乾隆当侧福晋了。 在富察氏皇后活着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对自身的定位也还是很准确的,虽然比不得慧贤皇贵妃那般深受乾隆宠爱,可到底也没有被乾隆冷落。 由于她的表现着实不算差,富察氏死后,乾隆在自己庞大的后宫里仔细一看,就数乌拉那拉氏适合当皇后,于是先是晋封她为皇贵妃掌管六宫,后又晋封她为皇后。 可惜的是,当了皇后的乌拉那拉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在她生了儿子,自认为脚跟站稳了之后,更是将乾隆当做了自己的丈夫看待,完全忘记了乾隆不仅是皇帝,还是个风流多情的皇帝。 就这么着,两人是越走彼此之间的距离就越远,以至于到如今皇后完全就成了个摆设,偏偏她自己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依旧是咄咄逼人,越发惹得乾隆心烦。 皇后将乾隆身边的妃嫔们当做是自己的敌人,对含香这么一个美貌动人,让乾隆一见就惊为天人、立即封妃的女人当然是更为敌视了。接到皇太后的命令之后,她立即就带着容嬷嬷来到了宝月楼,传达皇太后的指示。 林安安见皇后语气生硬,话中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不由得暗暗摇头,怪不得她最后败在了令妃魏氏的手下,就冲着她这般对待乾隆的宠妃,她不败才真是奇迹啊。 含香的贴身侍女维娜和吉娜服侍含香多年,自然知道含香的脾气,听到皇后传达太后的指令之后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劝说含香服从皇太后的命令好,还是上前维护含香才好。只好瞧着林安安的眼色行事。 林安安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叹。这两个侍女对含香倒是忠心,原著里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维护含香,可惜含香不知道珍惜,满脑子只有她的情郎,将她们两个完全抛到了脑后,与蒙丹私奔的时候也没和二人打招呼。 虽然原著里头没有交代维娜和吉娜的结局,可是依着乾隆盛怒之下不管不顾的脾气秉性,只怕这两个侍女都成了刀下冤魂。为了一己私欲,毫无顾忌地牺牲掉无辜之人的性命,若是叫含香与蒙丹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那才真是没有天理了。 林安安想和皇后谈一谈,有维娜和吉娜在场自然不太方便,便叫两人退下。两人虽然不放心,但一向习惯了服从含香的命令,也只得退下。 皇后和容嬷嬷还以为含香要闹上一场,谁知道她居然屏退了心腹,不由得一愣。 林安安也懒得和她们打机锋,开口说:“皇后娘娘,我也不想和你为敌,我们谈谈。” 皇后闻言更是惊讶,一脸的呆滞:“谈什么?” 林安安笑容满满,说出的话却将皇后和容嬷嬷给气了个半死:“皇后娘娘想必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后宫的女人哪里有说话如此直白的?即便皇后也不例外,她只是心机和手段比不得令妃等人罢了,不代表她真是个不懂得后宫规则的愣头青。 皇后即便再如何不喜令妃也不过是寻了借口发作她,哪里会将“恨”“讨厌”这一类的词语挂在嘴上? 因此,听林安安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直白到叫人无法接受的话皇后和容嬷嬷都十分诧异。思量几番,只得归结于面前的这位来自回疆,大概是从小就没经受过女子教育的熏陶,不懂得说话要委婉含蓄。 皇后自然是不肯将嫉妒这样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却开口笑道:“香妃多虑了,本宫不过是奉太后之命,前来监督香妃换上旗装。” 林安安笑得轻巧:“皇后娘娘口不应心,既然只是要求我换装,又何必神色不善?难道娘娘不是将我当做是来争夺皇上宠爱的对手?” 皇后脸色一变,语气更差了:“本宫是天子之后,你一个小小妃子也敢这般和我说话,难道回疆没有教过你何为礼节?你这样不分尊卑,如何能够服侍皇上,看来本宫还要禀告太后为你指派几位嬷嬷,来教导你礼节。” 林安安说:“看来娘娘也知道虽然你名义上是后宫之主,可真正掌权的还是太后。那娘娘可知太后的权势从何而来,若她不是皇上的生母,她此时不过是个普通的先帝妃嫔,只怕早就躲在不知名的宫殿里头成了活死人了。” 太后地位尊崇,谁敢这么议论她的是非,一时之间,皇后简直惊呆了,半晌方才说:“议论太后,你莫非是疯了?” 林安安毫不在意:“听我说完。你是谁?是皇后,而且是有儿子的皇后。我是谁,一个妃子而已,还是个来自回疆的妃子。别说我生不生的出儿子,就是我有儿子,除非皇帝的儿子死绝了,否则八旗会答应我的儿子当皇帝吗?” 皇后和容嬷嬷更晕了:“真是大逆不道。皇上活的好好的,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林安安笑得无辜:“我说的是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大概还在做梦,想着你是皇后,你的儿子就是嫡子,应该继承大统。可我问你,自从大清建国,哪一个皇帝是嫡子?” 皇后已经彻底呆住了,无法反驳,只能听林安安说。 林安安继续说:“所以呀,你的对手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那些已经有儿子的或者将会有儿子的妃嫔们。眼前不是正有一个吗,皇帝的宠妃,如今还正好身怀有孕。” 回过神来的皇后接口:“你说的是令妃?” 林安安点点头:“就是她。我问你,自从我进宫,你关注过令妃宫中的动向吗?” 皇后摇了摇头。乾隆如今围着含香打转,很少去看令妃了,她还以为令妃已经失宠,自然没有再关注令妃。现在一想,果然有些反常啊,以往若是乾隆对哪个妃嫔宫女有兴趣,令妃可是很快就会出手的,怎么如今令妃宫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安安笑道:“这就是了。眼下反正她身怀有孕,什么事情也比不过生出个儿子要紧,可不就趁着我进宫的机会好好养胎?等到将来她生了儿子,不管做什么自然都是更有底气了。” 皇后和容嬷嬷的智商还没有低到尘埃里去,听林安安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令妃的打算?当下心中后悔,暗骂令妃太过狡猾,决心回头好好留意令妃的动向。 然而眼下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她已经失去了乾隆的欢心,只能依附皇太后,不能不执行太后的命令。看着带来的旗装,觉得真是块烫手的山芋,半晌方才迟疑地问:“那这旗装?” 第13章 (还珠)穿越含香(二) 林安安仅仅是觉得含香穿着的衣衫挺好看的,别的什么民族感情那就没有了,并没有觉得换装是件难事,当然不会像真正的含香那样坚决反抗到底。闻言,便笑着说:“放下吧,我等下就换上。” 言毕,又额外提醒皇后,“皇后可别忘了,太后春秋日盛,皇上才是你的依靠。况且,太后终究是皇上的生母,是不会为了别人而叫自己的儿子不高兴的。远的不说,本朝顺治皇帝的第一位皇后还是孝庄皇太后的娘家亲侄女呢,只因为顺治皇帝坚持,她最后不也落得个被废的下场?难道皇后娘娘以为你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比当年顺治元后在孝庄太后心里的地位还要高?还是以为当今皇帝的性子比顺治皇帝要好?” 皇后听了心中一惊,可不是,太后多半要死在皇帝前头的,若是失去了太后的支持,自己可怎么办?乾隆脾气执拗,不肯听劝,若是乾隆真的厌弃了自己,只怕太后也不会为了自己和乾隆闹翻的。 皇后现在担心的可不是乾隆宠爱年轻漂亮的妃嫔了,而是自己的后位是否能够保得住。自己是要想想今后要怎么办了,好在太后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尽快和容嬷嬷回去商议吧。皇后如此,容嬷嬷更是失魂落魄,两人离开宝月楼的时候完全没了来时的气势。临走的时候,皇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林安安回答的干脆利落:“因为你是皇后,我是妃子,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 林安安选择点拨皇后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在后宫之中,太后的地位确实很高,可是乾隆是她儿子,她固然不想看到乾隆宠爱回疆来的女子,可若是得知自己压根也不想侍寝,只怕她头一个就要灭了自己。 与令妃等人合伙,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只怕自己迟早要被她们给算计了。这么一想,也只好选择心机和手段都不够的皇后了。 皇后所看重的只有三样:她的地位、她的儿子、乾隆的宠爱。 她想要三样都归自己所有,这才敌视后宫妃嫔,尤其是令妃和香妃。 可听林安安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同时掌握这三样。三样东西相比较而言,自然是她的地位和儿子更为重要,至于乾隆的宠爱,那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毕竟她已经是皇后了,再得宠又能如何呢? 想想昔年在乾隆还是宝亲王的时候,自己和包衣出身的高氏都是侧福晋,可乾隆明显更为宠爱高氏。甚至在他登基之后,迫不及待地册封高氏为贵妃,而自己的封号不过是娴妃。 为了彰显高氏在自己心中的独特地位,乾隆甚至不惜允许她穿明黄色的服饰,公然挑战成规。 被一个包衣出身的女人这般挑衅,难道当时富察氏皇后心中不恼火吗? 可不管富察氏皇后心里有多苦,面上却从不流露出分毫。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高氏都是一碗水端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以至于乾隆一直以为富察氏和高氏相处得很好。 如今的令妃魏氏和香妃和卓氏加起来还比不得当年的慧贤皇贵妃受宠呢,自己就如此沉不住气,动辄对乾隆来一番逆耳忠言。惹得自我感觉良好的乾隆不悦,两相对比,怪不得乾隆时常怀念富察氏皇后,对自己却日渐疏离。 再想想儿子十二阿哥因为自己一心争取乾隆的宠爱,忽略了对他的教导,如今他在一群阿哥里头并不出色,远远不及五阿哥那样受乾隆喜爱,皇后更加头疼了。自己的儿子是皇后嫡子,若是他无法成为下一任帝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毕竟是从潜邸就跟随乾隆的,后院的争斗伎俩不是不懂,只是手段不够罢了。 回忆着富察氏皇后的言行举动,皇后心中暗暗叹息,不就是装模作样吗,我也不是不会,不过是从前太高看自己了,不屑于为之罢了。也罢,为了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索性就收起自己的真性情,去当没有脾气的典范皇后吧。 皇后既然想明白自己的处境,自然开始改变自己的为人处事,首先一点就是不管内心如何反感,却再也不会当面和乾隆作对了。表面上继续对太后恭恭敬敬、言听计从,私下却是慢慢疏远太后。 经她教导,容嬷嬷和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也收敛了自己的性子。 同时她开始给十二阿哥讲解宫内形势。帝王之家就没有十足的笨蛋,十二阿哥从前对宫斗懵懵懂懂,如今听皇后这般仔细解说,自然不复从前那般轻信。虽然一时之间不会引起乾隆的关注,然而纯妃等人也不是没有儿子,正好留着五阿哥当靶子。 皇后忽然之间不再嫉妒,反而时不时地劝说乾隆雨露均沾,又和乾隆说令妃怀孕辛苦,不妨多多去看望。 别说是乾隆了,就是太后也觉得皇后好像变了一个人。然而不管是乾隆还是太后都是希望后宫太平,子嗣繁衍的,自然乐见其成。 即便是二人问起,皇后也只说是富察氏皇后给她托梦了,教导她一定要好好服侍乾隆。太后听了倒还罢了,倒是惹得乾隆又想起昔日富察氏皇后的好处来。 昔年因皇后无子,富察氏皇后倒是和她关系不错,时常在乾隆面前说她好话。乾隆想起富察氏皇后,不免又对皇后高看三分,对她也没了以往的疾言厉色。皇后见自己的转变有效果,自然越发贤德。 乾隆的后宫除了皇后、令妃,还有纯妃、舒妃、庆妃等人。 纯妃出身也不高,当年也是乾隆的宠妃,走得也是令妃魏氏这样貌美体贴懂事、小意温存的路线,虽然比不得慧贤皇贵妃那般受宠,到底也算得上是乾隆的贴心人。 可惜她如今年华老去,乾隆身边又有了令妃等人,自然也显不出她的好了。她有儿子,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母以子贵,只是儿子比不得五阿哥讨乾隆欢心,又见令妃虽然得宠却迟迟无子,这才没有什么动作。 如今见令妃不但和五阿哥亲近,又身怀有孕,而乾隆还经常去看她,哪里会不担心令妃爬到自己头上去? 不说别的,虽然康熙年间年幼的皇子们没少夭折,可乾隆的十几个皇子大多平安长大,没道理富察氏皇后的两个儿子都不能养大。虽说富察氏皇后也没查出有什么明显的异常之处,可若说这其中一点蹊跷也没有,纯妃还真是不相信。 富察氏皇后一向小心谨慎,对两个儿子更是爱若珍宝,身边服侍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的,若说富察氏皇后身边没有内鬼,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这般好手段,她不信是连孩子都生不出的慧贤皇贵妃作为,更不信是后来屡次使出昏招的乌拉那拉氏皇后所为,此人到底是谁,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若是真让此人上位,哪里会有自己母子的活路?从前还想着让此人打压皇后,自己好借机行事,如今看来,竟是还要扶持皇后为好。 皇后和纯妃都想着要对令妃下手,可惜令妃心机过人,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是她的心腹,身家荣辱与她休戚与共,竟是将延禧宫围得铁桶一般。两人又唯恐暴露,只得收手,眼睁睁地看着令妃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却无计可施。 林安安之所以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对皇后说话,原因也十分简单。多年的上位者生活,让皇后的惰性思维占据了上风,如果不直言眼下形势,就难以打破皇后对乾隆和太后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处境。 果不其然,皇后虽然还是不会高端的阴谋诡计,却也没那么好糊弄了,更重要的是,她看清了自己的地位,拿准了自己的定位,不但不再争宠吃醋,反倒宽容大度起来。 林安安可不想和乾隆滚床单,办法也不是没有,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不是担心她夺走令妃的宠爱吗,那她就每天都邀请这两位来宝月楼玩耍说笑,就是到了晚上,也邀请两位作陪。 乾隆就是再怎么脸皮厚,到底也还没有厚到要将喜爱的女子当着女儿的面武力正法的地步。更何况,林安安将自己的拒绝表现得比较委婉。 说老实话,乾隆长的不算差,又有着良好的出身,这么多年来,在女人群里是无往而不利,还是头一次遇见不主动往上扑的女人,就权当是玩起了追求的游戏。而且乾隆身边主动示好巴不得得到他宠爱的女人又很多,乾隆也实在是不想破坏了这一份奇妙的感觉,短期之内,林安安倒还是很安全的。 林安安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原著中夏紫薇的舅公舅婆曾经说她不是乾隆的女儿。 林安安才不相信她的舅公舅婆真是迫于皇后淫威,不得不说假话诬陷夏紫薇和夏雨荷呢。 夏雨荷毕竟是他们的外甥女,夏紫薇当时又已经得到乾隆的认可,被封为格格。他们完全没道理要听皇后的,非要颠倒黑白。 毕竟,夏紫薇和他们还有血缘关系,而一个会指使他们撒谎的皇后,那是很有可能利用完他们就过河拆桥,痛下杀手的。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也不可能蠢到不信夏紫薇而要信皇后的。 因此,林安安觉得他们当时对乾隆说的话,有很大的可能应该是真的。 林安安手中没有势力,便趁着某次给皇后请安的机会,将自己的怀疑透露给皇后。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不用管了。 重新找准自己定位的皇后当然不肯自己出面去找寻夏紫薇的舅公舅婆了。反正太后一向看夏紫薇和小燕子不爽,不将她牵扯进来当抢使唤那可真是对不起林安安的点拨。 皇后转头就让容嬷嬷寻了个机会与太后身边的桂嬷嬷闲话,说和敬公主是公主里头最像乾隆的,而后又状似无意地说瞧着夏紫薇长得与乾隆并不相像,大概是肖似其母夏雨荷。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桂嬷嬷转头就将这话报告给了太后。 太后立马就起了疑心,越想越觉得可疑,很快就派了人去大明湖畔查探。 第14章 (还珠)穿越含香(三) 含香刚一进宫,太后就给她来个了换装的下马威,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太后心中无法说出口的嫉妒。 这位钮祜禄氏太后,出身不高,昔年雍正还是亲王的时候,她经过选秀给指给雍正当格格。经历了千辛万苦,这才生下乾隆。 即便是生了儿子,但在雍正登基之初,她的封号也只不过是熹嫔。从潜邸格格一路熬到太后,期间经历多少艰辛自不待言。 因此,对于那些十分轻易就身居高位的妃嫔们,她的心里总是保留着一种嫉妒。 如今见林安安刚一进宫就被封妃,她心里的妒意立即就冒了出来。很想收拾收拾林安安,但是她又不是不明白林安安的政治意义,便派了皇后出面。 哪里知道林安安老老实实地换了装,并没反抗。此后,林安安也一直龟缩在宝月楼,让她寻不到错处,让她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她也只得装作后宫无此人。 林安安对于太后的心思是一无所知,她还正靠着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的“保护”捍卫着含香的贞操。 饶是她表现地再是抗拒乾隆的亲近,福尔康却是个想的长远的。他生怕含香若是一时心智不坚定而与乾隆搞到一处,含香因此怀孕而不愿离开皇宫。为了永绝后患,便借夏紫薇和小燕子给林安安送东西的机会将含有麝香的东西夹了进去。 福尔康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维娜却是个谨慎的,又懂香料,自然察觉出东西有异常,告知了林安安。 林安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日夜对着那东西,反正她是穿越的,没想着要给乾隆生孩子。 即便是有了麝香在前,福尔康一家始终还是觉得有含香在宫里对令妃不利,早已和前来截人的蒙丹打得火热,想着趁机将含香弄出宫去。 小燕子和夏紫薇自然是越发尽心尽力地呆在宝月楼,整日想着要如何让乾隆和令妃恢复恩爱、顺便成全含香和蒙丹这对有情人才好。在林安安的配合下,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将含香偷偷运出宫去。 到了那一天,眼看脑残们做好了准备,林安安十分配合地坐上了马车之前对着维娜使了个眼色。得到林安安暗示的维娜心领神会,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计划前去报信了。 等到五阿哥和福尔康驾着马车赶到宫门口,等着他们的可不止是守城的士兵了,还有接到信息跑来解救爱妃的乾隆和等待围观的皇后与纯妃。 趁着叉烧五和福尔康目瞪口呆的机会,林安安当机立断地跳下马车,向乾隆哭诉:“皇上救我。五阿哥和福尔康挟持我,威逼我随他们出宫。” 乾隆一听立马就相信了,大声呵斥叉烧五和福尔康:“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劫持香妃想干什么?” 两人急忙辩解。福尔康多精明啊,立马将责任都推给林安安,一脸真诚地说:“皇上息怒,请听臣解释。并非是臣与五阿哥劫持香妃,而是素日听闻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说香妃思念故乡,希望能出宫。臣素来心软,又见香妃娘娘苦苦哀求我们帮忙,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总而言之,臣与五阿哥不过是上当受骗了。” 林安安立即声泪俱下地说:“皇上,您对我是何等看重,又对我的族人封赏何等厚重,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却也非不知感恩的人。您的好,让我铭感五内,只想好好服侍您。谁知道五阿哥和福尔康以及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却经常向我说乾隆和令妃伉俪情深,是因为我的插足才导致了他们感情破裂,反复劝说我离开您。” 见乾隆果然眉头紧皱,林安安又接着说:“这还不算什么。福尔康还威胁我说他阿玛福伦是大学士、一等公,更是朝廷的重臣,能够左右朝廷决策,若是我不老老实实地听话,就想办法说服您再次派兵攻打回疆。皇上您是知道的,回疆养育我多年,那里的老百姓对我比对待亲生女儿还要好,我又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只有希望他们过得平安和乐的,怎么忍心让他们再度遭受战争呢?” 乾隆听得频频点头,狠狠地瞪了叉烧五与福尔康一眼,鼓励林安安继续说。 林安安便继续说:“因此,我对他们几个十分畏惧,不敢不听从他们的话,就此远离您,屡屡劝说您去看令妃魏氏。我满心以为他们会就此放过我,谁知道他们居然越加过分,居然逼迫我离开皇宫,见我不肯走,就强行挟持我。”最后来了一句感叹,“我满怀着回疆对大清皇帝的敬意而来,谁知道竟然惹来这么一场祸事,真是无妄之灾啊。” 皇后和纯妃正愁没有机会将令妃给扳倒,谁知机会就这么送上了门,哪里肯错过?立马一个人上前扶住林安安,一个人明着说香妃真是可怜、暗着挑拨乾隆的怒火。 可怜乾隆近期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在含香身上,却一直没有进展,至今也不过是拉拉小手、说会话而已。 一听美人儿一直疏远自己竟是因为被逼迫的,乾隆顿时怒火万丈,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和女婿了。上前一个窝心脚就踹到了叉烧五心口,大骂二人目无君父,令妃阴险毒辣,福伦包藏祸心。 骂完也不听二人辩解,就厉声命令将二人关了起来,又叫人去捉拿还珠格格与明珠格格。末了还亲自将林安安送回了宝月楼,之后就跑到延禧宫去责骂令妃了。 别看令妃自从怀孕就龟缩在延禧宫尽量不外出,可她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皇子与内定额驸联手偷运皇妃的事情哪里瞒得过她? 她装作不知情,不过是因为此事若是成功对她有利,若是不成,对她也无妨碍,反正叉烧五等人并未向她说过此事,乾隆即便一时迁怒自己,等自己生下儿子来再好好笼络他,他终究会容忍的。 乾隆还没赶到延禧宫来问责,叉烧无等人事情败露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令妃耳中。令妃心中暗骂两人愚蠢,林安安狡猾。之后立马按照早就想好的办法洗白自己,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声称自己肚子疼,叫来了太医。 乾隆虽然恼怒,可令妃一脸无辜,又挺着大肚子哭的梨花带雨。又听太医说令妃动了胎气,也不好对令妃做什么,只得训斥了她几句,减了她的份例,又下令将她禁足。 令妃对于这样的责罚并不在意,反正她肚子里揣着王牌呢,正好趁机养胎,便声称自己身体不好,闭门不出。 乾隆连夜突审叉烧五和福尔康等人,几人自然是满口喊冤,将含香与蒙丹的事情说了出来,说都是因为同情他们,这才出此下策。 却不知道林安安一被送回宝月楼,就将昔日蒙丹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事情告诉了乾隆。 她还特意声明自己对蒙丹毫无情意,只是碍于蒙丹部落与和卓部落的联盟关系,这才没有与他撕破脸。又说福尔康等人送了自己许多东西来,他们包藏祸心,也不知东西是否有什么古怪。 乾隆立即叫了御医来,一查就发现那些顽器夹带有麝香。御医又给林安安诊脉,说是中毒甚深,只怕不会有子嗣了。林安安听后直接装作晕倒过去,惹得乾隆愈发痛恨几人。 乾隆是谁啊,他自视甚高,又被林安安灌了一顿*汤,立马就信了林安安说的话,此刻听到几人这般说,自然认为是他们在胡说八道。 见几人还不悔改,并且妄图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硬塞在自己头上,乾隆更是恼怒,这几个人为了令妃敢于胁迫香妃、向她下手,焉知他日不会为了令妃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叉烧五再怎么不好到底也还是他的儿子,爱新觉罗家族不流行杀害自己的儿子,乾隆只得给他封了一个贝勒的爵位叫他出宫建府了。 福家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乾隆将福伦的爵位和官位一股脑地革除,又将福尔康净身送到了延禧宫担任首领太监,若非念及福尔泰尚且在西藏为国效力,估计福伦也跑不了是这个下场。 至于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那就更好办了。就说这两个人都染了急病死了,实际上将小燕子和夏紫薇送到延禧宫当了令妃的贴身宫女,反正她们对令妃忠心耿耿,将令妃当做自己的额娘。 那个与福尔康合谋的蒙丹则是被捕之时当场就被格杀了。 因为被诊断出已经无法生育,林安安便做出一副受到沉重打击的样子,时常卧病在床。 乾隆心生愧疚,也不忍再逼迫她侍寝,林安安的日子过得倒是挺清净的。 福尔康虽然是包衣出身,可多年来因为福伦和令妃地位的不断提升,他也是被别人吹捧着长大的,后来又成了乾隆的御前侍卫,且和叉烧五交好。 别说一般的贵族子弟了,就是那些不受乾隆关注的皇子们他也不大看得起,又笼络住了夏紫薇,眼看就要更进一步了,谁知道乾隆会忽然翻脸,直接将他变作了不男不女的第三类人。 从福大爷变作小福子这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要面对夏紫薇的关注,福尔康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性格大变,整个人阴郁起来。 夏紫薇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一个格格居然成了宫女,未婚夫福尔康成了太监,性情也变得阴测测的,叫她心里直发冷。 如今她地位尴尬,而当年哀求自己不要戳穿小燕子的叉烧五却毫发无损地当了贝勒,她心中自然很是不平衡。又想到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令妃,不免对令妃也心生不满。然而眼下她唯有指望令妃了,不免时常往令妃跟前凑。 至于小燕子,她没心没肺惯了,又有夏紫薇和福尔康和她作伴,倒也不觉得如何,跟着夏紫薇往令妃跟前钻。 至于令妃,那就更是头疼了。她原本以为乾隆禁足自己也就算了,谁能料到乾隆居然将福尔康和小燕子以及夏紫薇都弄到了自己宫里?福尔康虽然是自己的外甥,可哪一个男人能忍受宫刑这种奇耻大辱,谁知道他是否怀恨在心?小燕子一向没脑子,做事没轻没重,自己一个孕妇哪里敢叫她近身服侍?夏紫薇看着温婉和善,其实最是个有主意的,此事对她打压最大,即便有朝一日乾隆原谅了她,她也无法再嫁给福尔康了,难保她不会有什么想法。 因此,令妃无论如何是不敢让他们呆在自己近处的,然而又不能将他们撵走,只得温言软语地抚慰三人。说自己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实在是舍不得叫他们干下人的活,叫他们好生歇息就是了。 福尔康和夏紫薇倒是听进去了令妃的话,可小燕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闲着浑身难受,丝毫也没有身为一个宫女的自觉,屡次硬要延禧宫的宫女太监们陪着她喝酒闹事。 能在延禧宫留下来的人都是经过令妃挑选的,自然明白令妃的脾气,哪里敢和小燕子胡闹?可他们架不住小燕子的一片盛情啊,即便是再三推辞,到底还是抵不过小燕子的蛮力。 第15章 (还珠)穿越含香(四) 孕妇需要静养,令妃又是个年已三十的高龄产妇,自然更是注意调养。 偏偏小燕子丝毫眼力价儿也没有,将延禧宫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不说,甚至还要强迫令妃所生的七格格和九格格跟着她学习武术。 七格格与九格格没有任何一点武学天分,不但没能练就功夫,反倒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自然要向令妃哭诉。 弄得令妃苦不堪言。然而只要她表露出一点对小燕子的不满,都会惹来小燕子的哭闹,说令妃变了,以前她对自己的喜爱果然是假的。 每当这个时候,温婉的夏紫薇就出马了,百般为小燕子寻找借口。一连串的令妃娘娘你是多么的高贵和善慈爱博大宽容等等词语抛给令妃,要求她原谅小燕子的率真本性。 令妃还能如何呢,她若是不接受这样的小燕子那就是她不高贵不和善不慈爱不博大不宽容了。如今最为趁手的兵器却要反过来对付她了,在没有弄清乾隆的心思之前,她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是小燕子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还不顾令妃的阻拦替她熬制安胎药和各种补品,还要求她趁热喝下去。 这些东西哪里是能乱吃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肚子里头的那块肉就要出问题了。这次令妃可不敢再惯着她了,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小燕子的美意。当然又惹来了一通小燕子的指控,可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就这么着,延禧宫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令妃也迎来了阵痛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孕期心情不佳,令妃生产不大顺利,熬了几个时辰还没有生出来。 好看热闹的小燕子自然是呆不住了,饶是令妃提前做了安排,到底还是低估了小燕子的破坏力,没能有效控制住她,将延禧宫搅得一团乱。 自然就有人趁乱行事,结果就是令妃倒是生下了一个儿子,排序为十五阿哥,可她本人却下红不止,就此缠绵病榻。 乾隆倒是挺高兴又多了个儿子,可一看令妃那副脸色蜡黄、无精打采的模样,浑然没了昔日的娇弱怯懦、弱柳扶风的美感,自然也懒得再见她,也没给她提升位分。 十五阿哥还小,就养在令妃身边,小阿哥倒是很招人喜欢。 福公公只要一看到十五阿哥立马就会想到若是自己不卷入令妃夺嫡的事情中,只怕自己早已娶亲生子,而如今自己却愧对福家祖宗,再也无法有自己的儿子了。 而自己的弟弟福尔泰为了令妃的大计到西藏当上门女婿去了,也不知如今如何。即便他有了子嗣,那孩子也只能随赛亚的姓氏,根本不算福家的子孙,将来也不会烧香祭拜福家的人。 这么一来,福家就等于绝后了。等自己死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那该多么凄凉啊。 福尔康越想越不甘心,到最后竟然疯魔了。抱着小阿哥口口声声地说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荣华富贵。 这下可是翻天了。得到消息的乾隆也不禁起了疑心,毕竟昔日福尔康经常独自出入延禧宫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并且待的时间也不算很短,谁知道他和令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福家和令妃的亲戚关系其实相当远,福家为什么会竭尽全力帮助令妃? 乾隆越想越怀疑,没准儿福尔康说的是实话,十五阿哥真是令妃和福尔康的孩子。天下最大的荣华富贵不就是当皇帝吗?看来福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孩子荣登大宝。 虽然令妃满口喊冤,而乾隆也没找到确实的证据,可他疑心已然起了,自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这个时候太后出场了,先是说出了自己对夏紫薇的怀疑,并将夏紫薇的舅公舅婆给拎来了,说明夏紫薇的身世与皇家毫无关系。 继而表示支持乾隆对十五阿哥的疑心,要求滴血验亲,看看十五阿哥到底是不是皇家子嗣,还召集了后宫高位妃嫔前往围观。 结果么,十五阿哥的血居然真的无法与乾隆的血相容,而恰好与福尔康的血相容。 乾隆震惊了,夏雨荷对他不忠也就算了,毕竟夏雨荷也没得到过自己的任何好处。可他宠爱多年的妃子居然背着他偷人,还企图混淆皇家子嗣?!她敢偷人生子,将来是不是要毒死自己好当太后? 太后也惊呆了。在场围观的皇后和妃嫔们瞧着乾隆和太后的神色,恨不得立即隐身,毕竟,明珠格格和十五阿哥都不是皇帝的孩子,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回过神来的乾隆和太后留下皇后,挥退了妃嫔们,三人商议如何处置此事。 林安安不知三人商议的结果如何,因为没有人敢于打听这样的秘闻。但事实就是令妃、十五阿哥、福尔康、小燕子、夏紫薇都神秘失踪了,福伦夫妻身染重病暴毙身亡,而一直为令妃和福尔康等人鸣不平的五贝勒永琪则被以大不孝的名义革除了宗籍、撤去了黄带子。 一般的男人还无法接受自己戴了绿帽子呢,更何况是贵为一国之君的乾隆? 一向心高气傲的乾隆经受不住妃嫔红杏出墙的沉重打击,偏生这种委屈又无法对任何人说起,只能埋藏在心底。 皇后倒是难得聪明了一把,完全当做就没有这回事,该怎么对乾隆还怎么对乾隆。 而乾隆又想起昔日皇后与魏氏不和,时常指责魏氏行事不端,可惜当时自己完全被魏氏的温顺外表给欺瞒过去了,以至于不但不信皇后的说辞,反倒经常训斥她嫉妒不贤。 想到这里,乾隆不由得十分后悔,早知道魏氏是那样的人,自己早就应当听从皇后的劝说,哪至于会有今日的耻辱? 因此,乾隆颇有几分回心转意,对皇后也日渐和颜悦色。 太后就不同了,她心疼自己的儿子遭受背叛,总也忍不住拿着怜爱、同情的目光看乾隆,劝说乾隆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让他看开些,让乾隆想忘都忘不掉这事。时间一长,乾隆就郁结于心、一病不起了。 朝政繁忙,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坚持下去,乾隆不得不将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然而乾隆哪里舍得将权柄交给别人,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他唯恐选择那些年龄大的皇子们会让他们与自己争夺权力,最终还是选择了皇后所生的十二阿哥。因为十二阿哥年龄还小,性情又和顺,又没有什么主见,什么事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就这么着,十二阿哥就成了皇太子,开始学习处理朝政。 乾隆痛恨魏氏的背叛,对其他妃嫔也是疑神疑鬼,总也忍不住拿怀疑的目光去看妃嫔们。 上了年纪的妃嫔还好一些,她们容颜不再,又是潜邸旧人,乾隆疑心了一阵,没有查到什么真凭实据,便不再疑心她们。 年轻的妃嫔们就倒了霉了。乾隆总觉得她们不甘寂寞,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如何出墙。便下令将她们迁居一处,让她们相互监视。 幸亏昔日林安安不肯随福尔康和叉烧五出宫,乾隆还以为她当真对自己情深似海,又考虑到她的政治意义,便没有降低她的待遇,反而还晋升她为容贵妃。 后宫都知道,容贵妃格外喜爱西洋玩意儿,对西洋东西如数家珍。还恳请乾隆延请西方工匠制作许多新奇的东西。 容贵妃大方的很,有了好东西并不独享,每个高位妃嫔都得到了她的礼物,皇后那里自然也不例外。 皇后对林安安虽然说不上信赖,但也并不反感。毕竟,一个不能生育又始终没有被临幸的女子,如何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呢?与其与她交恶枉做小人,不如与她交好,以便展现自己的贤德大度。 太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对好玩的自然也有兴趣,渐渐开始琢磨西洋的东西,并和西洋工匠打交道。久而久之,他对西洋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他和他的父辈不同,并没有什么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无需与外国来往的想法,反倒觉得西洋的这些技术值得学习借鉴。 乾隆不肯放权,自然无法安心养病,病得愈发厉害了。 若是以前,乌拉那拉氏皇后出于对他的爱意,大概又会说上许多逆耳忠言,劝他保重身体、不要恋权了。然而如今她想做的不仅是皇后,更是皇太后,又害怕乾隆会疑心是太子想要夺权,便什么也不说。 乾隆见她侍奉自己恭谨,而太子又处处听从自己的指挥,自然更加觉得他们母子与自己一条心。 太后的心情则很复杂,一方面她心疼乾隆,不愿他这么辛苦,希望他好好养病;另一方面,她知道随着太子羽翼渐丰,乌拉那拉氏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她想让乾隆继续掌权。两种心理博弈的结果就是她放纵了乾隆的权力*。 五年之后,乾隆的身子彻底垮了,药石罔效,没过多久就驾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太子于灵前即位,尊封奉祖母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母亲乌拉那拉氏皇后为皇太后。 新帝次年改元康平,是为康平皇帝。康平皇帝先是派人出使西方,得到了大量的西方资料,继而开放口岸,允许来往经商。 随着更多中国出产的东西漂洋过海到了西方,在西方人的眼里,遥远的东方帝国不仅古老而又神秘,更是十分富饶。没有人不喜欢财富,久而久之,便有许多西方工匠随着商船来到中国,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也唤起了国人对遥远世界的好奇。 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方交往,古老的帝国悄然开始了一场持续多年的变革。 第16章 (威尼斯商人)穿越夏洛克(上) “夏洛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和巴萨尼奥说话?”安东尼奥厉声问道。 跑来向自己一向看不起的犹太商人来借钱,已经让自己觉得很没面子了。看到对面的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安东尼奥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心头一阵恼火。 林安安恍然回神,脑子还有几分跟不上趟,茫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身体不太舒服,没有听清。” ——————— 身为基督徒的安东尼奥一向与夏洛克不和,每次见面都要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辱骂他是一条恶狗,还将唾液吐到夏洛克的犹太长袍上,甚至用脚踢他。 受到这样的羞辱,夏洛克自然是恼怒的,然而犹太人一直就是这样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又能如何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顶多也就是口角几句。 安东尼奥是威尼斯的富商,拥有好几条商船,价值不菲。 他的好友巴萨尼奥原本也挺有钱,但巴萨尼奥只知道吃喝玩乐,挥霍无度。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将继承来的家业都给挥霍一空。这还不算,为了维持体面,巴萨尼奥还到处借钱,如今欠了一屁股的债务,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安东尼奥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帮助一个不事生产的浪荡子顺利摆脱债务,继续过富裕潇洒的日子呢? 只有一个,那就是娶一个有钱的妻子,用妻子的钱为自己偿还欠款、供自己享用。 巴萨尼奥虽然不会挣钱,但脑子却很灵活,很快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他的出身很不错,长相也很不错,口才也很好,又善于花前月下,很能吸引女性。于是,迎娶一个有大笔陪嫁的妻子就成了巴萨尼奥的目标。 正好,在贝尔蒙特有一个富豪,只有一个独女。这富豪堪称富可敌国,死后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他的女儿鲍西亚。 西方有这么一句话: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就蠢蠢欲动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上绞刑架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还是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才能得到的利润,而娶一个有钱而又貌美的妻子,堪称是无本万利,哪里有人不愿意? 为了鲍西亚的巨额嫁妆,别说是巴萨尼奥这样家业凋零的浪荡子了,就是摩洛哥的亲王、巴拉汀伯爵、德国公爵、英国男爵等贵族都不惜千里迢迢,跑到贝尔蒙特去向这位鲍西亚小姐求婚。 在巴萨尼奥的家产还没彻底耗尽的时候,他曾经跟随蒙特佛拉侯爵到过贝尔蒙特,见过那位鲍西亚小姐。 鲍西亚小姐虽然聪明机灵,却涉世未深,单纯的很。像巴萨尼奥这样在花花世界打滚多年的浪荡子手段高明,深谙少女心思。他只是稍稍花了些心思,就给鲍西亚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当时鲍西亚年纪尚小,她那个精明的老爸也还活着,巴萨尼奥无功而返。 面对自己的经济窘况,再想到鲍西亚的美貌和庞大家业,巴萨尼奥立即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然而从威尼斯到贝尔蒙特需要路费,巴萨尼奥享受惯了,可不想奔波劳累,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损害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 再说了,鲍西亚涉世不深,与人来往不多,许多事情都是听下人说的。只需出手大方,重重赏赐那些下人,他们就会在鲍西亚耳边说自己的好处、帮助自己诋毁竞争对手。 鲍西亚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喜欢的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男子,对于寒酸不洁的男人可没兴趣。要想彻底征服她的心,必须按照她的喜好装扮自己。 以上三样加起来,需要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然而自己大笔债务,威尼斯城里人人皆知,没有人肯借钱给自己了。 为了借到钱,巴萨尼奥只得去找他的老朋友安东尼奥,为了说服安东尼奥继续借钱给自己,他只得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安东尼奥听了,立即眼前一亮。鲍西亚家的富有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要有钱的鲍西亚成了巴萨尼奥的妻子,难道还怕巴萨尼奥不归还欠款? 可是自己为了获取丰厚的利润,已经将家产投入了商船,甚至还向别人借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手中值钱的东西大多也都做了质押,要从哪里弄到三千块钱呢? 安东尼奥带着巴萨尼奥找遍了威尼斯城中的商人。 然而他们都知道巴萨尼奥不靠谱,也知道安东尼奥已经借了不少的钱,还不知道安东尼奥的商船能否顺利归来,哪里肯借给他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钱? 向鲍西亚求婚的人一拨一拨的,巴萨尼奥生怕自己去的晚了,万一鲍西亚看上了别人那可就糟了。便再三要求安东尼奥务必找到人将钱借给自己,否则自己欠他的钱估计这辈子是还不上了。 别看安东尼奥平时对夏洛克十分厌恶,觉得他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想起了夏洛克,便带着巴萨尼奥找到了夏洛克。 林安安刚刚穿越过来,弄清自己是谁,安东尼奥和巴萨尼奥就到了。林安安刚刚的神游天外,正是在接收夏洛克的记忆。 ———————————————— 林安安弄清自己的处境,定了定神,说:“我可不敢将钱借给你,免得将来你又说我是守护财富的恶狗,又要骂我、将唾液吐在我的长袍上。” 安东尼奥一向鄙视犹太人,哪怕在向对方借钱的时候,他也还是瞧不起他们的,闻言冷笑道:“我恨不得再次骂你、唾你。既然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我又不是不还钱,难道我的身家你还不清楚吗?” 林安安说:“行,这可是你要求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你在三个月内不还清欠款,我要求你全部的财产作为赔偿。” 安东尼奥略一盘算,无需三个月,两个月内自己的商船就将回到港口,到时候别说是三千块了,就是三万块自己也拿得出来。若是自己的商船真的都出了事,到时候自己就要破产,夏洛克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便点头道:“行,那就签合同。” 三人便寻了公证人,签了合同,林安安拿了三千块给巴萨尼奥。 巴萨尼奥拿到钱,没有立即赶往贝尔蒙特,因为他需要用这笔钱先好好武装一下自己。 巴萨尼奥与安东尼奥离开之后,林安安便开始给写信。这封信是写给那位鲍西亚小姐的,内容是巴萨尼奥的过往风流事迹以及他为何要向鲍西亚求婚。 写好信之后,林安安可不放心将信交给夏洛克的仆人朗斯洛特。原因无他,这个朗斯洛特可是因为贪图巴萨尼奥的小费而背主投奔巴萨尼奥了。谁知道,朗斯洛特会不会偷偷拆开信看里头的内容,然后跑去告诉告诉巴萨尼奥? 林安安亲自将信送到了邮局,之后回家就将朗斯洛特叫了过来:“你不是一向艳羡巴萨尼奥先生出手大方吗,现在你有机会了。这位先生正要前往贝尔蒙特向鲍西亚小姐求婚,你不如随他前去吧,也许能博个好前程。这是你的工钱,仔细数数。” 朗斯洛特虽然不喜夏洛克,但也知道他丁是丁卯是卯,并不会占人便宜,从来不会克扣自己的工钱。接过工钱,连数也没数,就一把塞进了口袋。 林安安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问:“不怕我克扣你的工钱?” 朗斯洛特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一句:“你不是那样的人。” 朗斯洛特欢天喜地地走了。林安安微微冷笑,夏洛克没有少给过你一块钱,只不过是不像巴萨尼奥那样喜爱炫富,到处给人赏赐罢了。既然你觉得服侍巴萨尼奥好,我就成全你,但愿你不要后悔。 林安安料理了朗斯洛特的事情,正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的时候。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忽然来了,说:“爸爸,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林安安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恐怕不是有事情,而是要出去谈情说案吧?原著中她可是与罗卓伦席卷了夏洛克的家产私奔了。 林安安瞧着她眉角眼梢的喜悦之意,心中暗暗警惕,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那两个人得逞了。口中应道:“去吧。” 杰西卡见林安安并不阻拦,心中欢喜,急忙出门与赴约会了。 林安安瞧着她欢快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杰西卡,你当真以为罗卓伦是真心喜爱你吗?我不阻拦你与罗卓伦的事情,倒是要看看如果你不能拿到夏洛克的家产,罗卓伦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爱你。 林安安开始清点夏洛克的家产,将值钱而又便于携带的东西统统都送到了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起来。 做好这些,林安安心想,这下不用怕杰西卡卷了钱跑了。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钱和东西放在银行只能保证杰西卡暂时拿不到,可等到夏洛克眼一闭、腿一伸,到时候所有的东西不是照样还要落到杰西卡手里? 罗卓伦又不是个傻子,不会想不到这些。只要他继续和杰西卡虚以委蛇,将来总是能得到夏洛克的家产。看来这一招解决不了问题。 林安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反正杰西卡也看不上她父亲的为人,一心推崇安东尼奥,不如釜底抽薪好了。 第17章 (威尼斯商人)穿越夏洛克(中) 林安安主意已定,便将夏洛克的家产都统计了一下,接着就去一位在威尼斯城中声誉良好的公证人的办公室了。 寒暄过后,林安安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将自己的家产在身后都捐给社会,希望您为我做公证。” 威尼斯城的商人们倒也有不少人在做慈善,然而也不过是偶尔捐赠一些数额不大的钱物罢了,连数目稍微大些的捐赠都很少见。 饶是这位公证人执业多年,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想要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捐赠出来。一时不免有些呆滞,半晌方才问:“夏洛克,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你是不是疯了?” 林安安毫不迟疑地说:“我很清醒。我知道这着实叫人难以置信,可我是出于真心的,而且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好心的公证人还是充满疑惑:“夏洛克,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做这个决定,毕竟,那可是你辛劳半生才积攒下来的身家啊。” 林安安摇了摇头,说:“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再考虑还是一样的结果。” 公证人想了想,说:“那也没有必要将全部的身家都捐出来,你毕竟还有个女儿。” 林安安心想,我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钱落到杰西卡手里啊,态度很是坚决地说:“我妻子的嫁妆等东西我都留给我的女儿,但别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有权决定它们的归属。” 公证人见林安安如此坚定,还带来了所有的证明资料,只得答应了林安安的请求:“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不再劝你了。办理这样的公证需要……” 林安安并未要求公证人保密,于是这个消息就被许多人知道了。 威尼斯城顿时掀起了一股议论林安安是否疯了的热潮。人们见面交谈的内容不再是今天天气如何之类,而是“你听说了吗,那个犹太人夏洛克决定死后将家产都捐给学校,而不是要留给他的女儿?”“是的,我也听说了。你说,他白手起家,这么辛苦才攒下了那些家业,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诸如此类的对话。 罗卓伦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大惊失色。 罗卓伦和其他人一样,都不喜欢犹太人,认为他们太过精明,太会挣钱,简直就是吸血鬼。 除此之外,他与他的朋友巴萨尼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都希望娶一个能带来丰厚嫁妆的妻子。简而言之,他们毫不介意甚至是创造一切条件想要吃软饭。 杰西卡虽然是个犹太人,然而她不但美貌,而且完全没有遗传到夏洛克的精明,反而傻乎乎地非常好骗。只要一想到杰西卡将来能继承夏洛克的所有财富,罗卓伦就心花怒放。 因此,罗卓伦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林安安会做出捐赠家产的决定。当他打听到消息属实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对待杰西卡。 继续和杰西卡甜甜蜜蜜?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她不能带来大笔陪嫁,那自己可不愿娶她。 立即与她翻脸?万一林安安要是忽然反悔了呢? 再说了,林安安可说过,杰西卡母亲当年的嫁妆可都是要留给杰西卡的。假如她母亲的嫁妆非常丰厚的话,那自己不是白白错过了一笔外财? 罗卓伦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打算先将消息告诉杰西卡,同时打探一下杰西卡手中到底有多少钱财、她母亲的嫁妆价值几何?如果能让杰西卡说服林安安改变主意那就更好了。 当杰西卡从罗卓伦口中听说父亲要将家产都捐赠出去的时候,那精彩的表情可真是千言万语也难以描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卓伦见她如此,对她更是轻视。呵,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遇到事情一点主意也没有,要是自己早就奔回家里抱住父亲的大腿苦苦哀求了。 杰西卡许久才想起向罗卓伦求助,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希冀地问道:“你一向足智多谋,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罗卓伦见她还知道向自己问计,总不算一点脑子也没有,略微沉吟了一下,用嘲弄的语气说:“吸血鬼居然往外吐血,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只是他也太狠心了,居然一点也不为你考虑。现在,告诉我,你手里有多少钱?我必须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判断。” 杰西卡老老实实地答:“只有几百块钱。” “那么,你母亲生前没有留给你什么东西吗?” “只有她的几样不怎么值钱的嫁妆。” 罗卓伦心中十分失望,说:“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现在立即回家去,哀求你的父亲,恳请他不要这么绝情。” 杰西卡对罗卓伦一向言听计从,况且她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只好闷闷不乐地回了家,恳求林安安不要那么狠心:“父亲,算我求求你了,难道你要我如此寒酸地出嫁吗?” 林安安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这可真是怪了。从前每一次安东尼奥挖苦嘲讽甚至是侮辱责骂我之后,我回家向你诉说我的委屈之时,难道你不是都非常赞同他的言论,认为他说的对,并且要求我不要拿那些带血的钱吗?如今我幡然悔悟,觉得你们说的对,所以毫不迟疑地要将我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都奉献出去,你不仅应当赞同我的决定,更应该赞美我高尚的品行才是。为什么反倒要我收回那个决定?” 杰西卡一时语塞,半天才说:“这个,这个,父亲,我们总是要生活的呀。你一生辛劳,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将家产都无偿送人?” 林安安说:“所以我才决定在自己身故之后将家产捐赠出去。既然你知道我挣钱不容易,那你为什么在我节衣缩食的时候,还要挥霍浪费、讲究穿戴呢?我听一个朋友说,你前两天还花了八十块钱请人吃饭。你知道多少本钱经过多长时间才能得到八十块的利息吗?你的举动实在是太奢侈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杰西卡叫了起来:“父亲,那仅仅只是八十块钱而已,连巴萨尼奥先生请人吃一顿饭的零头都不到。” 林安安说:“所以巴萨尼奥先生这么快就将祖上的家产都给败坏光了。对了,当时你请了谁吃饭?” 杰西卡可没胆子告诉林安安说是请了罗卓伦,并且每次吃饭都是她付的钱,支支吾吾地说:“没谁,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林安安叹了口气,说:“你的花销太大了,最近两个月你花掉的钱都能够我们一家吃上一年的了。从今日开始,你也好好学学勤俭节约。我可不想将来你出嫁之后,因为不会勤俭持家,导致对方指责我没有将女儿教育好。” 杰西卡这回可是彻底傻眼了,夏洛克就是再吝啬,对她还是大方的。所以她总能有新衣服穿,将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去吸引别人的目光。 一想到再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漂亮衣服,再也不能去最贵的饭店吃饭,杰西卡的心都要碎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穿着老旧的衣服、没有新款的首饰,如同乡下土妞一样,罗卓伦还会像现在这样喜爱自己吗? 杰西卡呆了半天,才说:“父亲,你这样做,会让我嫁不出去的,到时候你就要被所有人嘲笑。” 林安安微微冷笑道:“我这一辈子被人嘲笑的时候还少吗?你放心吧,我经受得住。倒是你,应该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不要被人给卖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杰西卡脸涨得通红:“父亲,我没那么蠢。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林安安瞥了她一眼:“算了吧,我只在乎该在乎的人。你要是真的为日后的生计发愁,就应当赶紧寻个可靠的人结婚。你母亲的嫁妆都在你手里,想必也不需要多为你添置些什么。” 杰西卡没能说服林安安,只得再次向罗卓伦求助:“父亲是铁了心了,根本也不听我的劝说。罗卓伦,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怎么办才好?” 罗卓伦一听她无法软化林安安的心思,想到夏洛克那诱人的财富就要与自己无缘了,登时心痛不已。 心道,看来不能再和杰西卡来往了,必须尽快找到另一个有钱的傻女人才行。便心不在焉地敷衍她:“没事,没事,时间还长着呢,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杰西卡抹了抹眼泪,说:“父亲要我赶紧找一个愿意娶的男人,罗卓伦,你看什么时候向我父亲说明我们的事情?” 罗卓伦吓了一跳,口中安抚她说:“你父亲一向与我不合,看来还是要徐徐图之。不要急,你还这样小,我们有的是时间。”心中却想着我可不要娶一个既没脑子又没嫁妆的女人,还是赶紧了断才好。 杰西卡完全没有听出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于是一脸感动地依偎着他:“罗卓伦,你真好,为什么我没有早些遇见你?” 罗卓伦搂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要赶紧寻找条件合适的女子,不能再在杰西卡身上浪费时间了。 很快,杰西卡就发现罗卓伦总是躲着她,不是说自己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就是说自己要到外地去一趟,没有时间与她相见。总之一句话,就是寻找各种借口不见她。 杰西卡初时没有在意,还当真以为罗卓伦是真的忙,可时间一长,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开始跟踪罗卓伦,结果就发现罗卓伦在和别的女子约会,说说笑笑之间显得十分甜蜜亲昵。 杰西卡十分震惊,她完全没有想到罗卓伦会这样做,便冲上前去与罗卓伦理论:“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第18章 (威尼斯商人)穿越夏洛克(下) 任谁在约会的时候,忽然冲出来一个女孩质问自己的男友,估计都会感觉十分不快。 与罗卓伦约会的姑娘自然也是如此,她见杰西卡十分激动,不免诧异地问罗卓伦:“这是谁啊?” 罗卓伦笑着安抚那位姑娘:“没事,一点误会而已。我这就和她说清楚。”说着就将杰西卡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杰西卡哭道:“我难道不该来?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已经变心了?” 罗卓伦脸色十分难看,低声呵斥道:“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来这样责问我?” 杰西卡震惊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你说什么?” 罗卓伦冷冷地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过是男未婚女未嫁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我的生意需要资金投入,既然你无法帮助我,那我就去寻找能够帮助我的人。现在,你明白了吧?赶快离开,不要叫我们彼此难堪。” 杰西卡完全被罗卓伦的变脸吓坏了,呆呆地走了,回到家这才失声痛哭,唾骂罗卓伦的无耻。 林安安听到动静,原本想置之不理,怎奈杰西卡的泪水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水,一发而不可收。还边哭边嚎叫,直听得林安安头皮发麻。 万般无奈,林安安只得劝说她:“行了,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威尼斯城里的男人比河里的鱼虾还要多,你还年轻,长得又漂亮,还愁嫁不出去?” 杰西卡抽抽噎噎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失恋’两个大字呢,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杰西卡被她说的无趣,抹了抹眼泪,说:“罗卓伦不肯娶我,我要嫁不出去了。” 林安安笑道:“谁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知道罗卓伦为了钱而来,这才声称要在死后将家产都捐赠出去。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你有手有脚,又不是什么都不会干,为不相干、不值得的人哭得肝肠寸断,你不觉得自己傻?擦干眼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杰西卡重复了一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杰西卡收拾心情,当天就开始干从前绝对不会干的家务。 林安安冷眼旁观,见她果真是开了窍,便慢慢开始教她如何做生意。 应该说,杰西卡骨子里还是有犹太人经商的天分的,很快就做得似模似样,即使林安安一分钱也不给她留,她也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了。 远在贝尔蒙特的鲍西亚接到林安安寄去的信后,整个人如坠冰窟,心都凉了半截。 这世上的女子,若是明知对方为了自己的嫁妆而来,不管对方到底有多么英俊、多么嘴甜,大抵都不会对此人有什么好感。若是再知道对方过往的风流事迹,那就更甚了。 鲍西亚从前对巴萨尼奥那点微不足道的好感,很快就转变成了深深的厌恶,一如她对摩洛哥亲王等人。 等到巴萨尼奥赶到贝尔蒙特,向鲍西亚求婚的时候,鲍西亚对他一视同仁地采取了她爹生前指定的选婿办法。要求巴萨尼奥在金匣子、银匣子、铅匣子里面任选一样,只要里面装有她的小像她就嫁给他。 鲍西亚没有给巴萨尼奥任何暗示,结果他就没能选中正确的匣子。 若是勇于接受自己的失败,那么至少还算个绅士,鲍西亚还能维持对他的基本礼貌。然而自视甚高的巴萨尼奥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试图挽回鲍西亚对他的好感,开始收买鲍西亚的仆人。 鲍西亚由此对他更是反感,直言说自己不欢迎他。巴萨尼奥只得失望而归。 鲍西亚从巴萨尼奥的身上充分明白了一件事:一个男人哪怕长得再英俊、出手再大方、口齿再伶俐,也未必就是个靠得住的人,没准儿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此后,鲍西亚更是擦亮了眼,考察前来求婚的男人们。可惜,那些男人们无一不是为了她的家产而来。当然,他们也都空手而回。 鲍西亚后来不愿再呆在贝尔蒙特无望地等待不知何时来到的爱情,化名外出旅行散心去了。 在陌生的路途上,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她格外关照。 鲍西亚尝尽人间冷暖之后,反倒意外地收获了一份真挚的感情。再回望当初年少之时对巴萨尼奥的心动,只觉得可笑。当然,这是后话了。 等巴萨尼奥回到威尼斯的时候,就发现安东尼奥的船只居然遇险了。 更悲催的是,他向林安安借的款项已经到了归还的时候。他没能得到鲍西亚的财富,安东尼奥也没有钱能够偿还,两个人大眼看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而正当此时,林安安一纸诉状就将安东尼奥告上了法庭,以他逾期不归还欠款为由,要求他按照当时的约定行事。 接到法庭的通知,安东尼奥赶紧四处筹钱,试图将钱凑齐。 然而当安东尼奥的商船还在海上的时候,其他商人就不愿借给他钱,更不要提此时已经有消息传来说安东尼奥的商船已经遇险了。 别看那些商人平时与安东尼奥谈天说地,一副好朋友的样子,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将钱借给他。 安东尼奥和巴萨尼奥奔波了一天,也没能借到钱。林安安据理力争,公爵虽然袒护安东尼奥,但为了大面上过得去,只得派人将安东尼奥给带进了监狱,等待择日开庭审判。 安东尼奥虽然不甘心,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反悔不得。 再说,他也觉得反正自己的商船已经遇险了,即便是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林安安,她也落不到任何好处,顶多是得到已经被海浪撕裂成碎片的船体而已。 只得答允签订协议,将自己的一切财产都交给林安安抵债。 有了协议,林安安当即就让人接收了安东尼奥的房子,叫他净身出户了。安东尼奥只得搬去与巴萨尼奥同住。 而不久之后,安东尼奥的商船居然平安归来,出现在了港口。当然了,现在商船已经归林安安所有了。 安东尼奥得知这个消息,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一想到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就这么进了林安安的口袋,他就伤心失落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更倒霉的是,安东尼奥的债主们都找上门了,纷纷逼着他偿还债务。为了躲避债务,安东尼奥与巴萨尼奥一商量,两人将仅剩的值钱东西一卖就脚底抹油溜了。 安东尼奥还想着东山再起,然而巴萨尼奥却丝毫不知悔改,仍然在用他借来的三千块钱中的仅剩的那一点吃吃喝喝。 安东尼奥的心里开始滋长恨意,若非为了巴萨尼奥,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啊。偏生巴萨尼奥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照样是该吃吃该喝喝。安东尼奥的恨意不久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安东尼奥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想开些,然而一旦想到那是一笔多么丰厚的财富,他就再也无法平心静气了。后来两人渐渐开始口角纷争,继而大打出手,再后来就是出了人命官司了。 巴萨尼奥再与安东尼奥离开威尼斯之后,当初背弃夏洛克来投奔他的朗斯洛特后悔不已。为了谋生,他企图寻找新的主家。 然而他的脾性威尼斯人都看在眼里,谁也不肯雇用他。他便想到了林安安,求到林安安门上。 林安安也懒得见他,便让杰西卡去出面应对。 杰西卡经过历练,早已不是那个无知的小姑娘了,也不听朗斯洛特的辩解,直接说家里不缺人,就将朗斯洛特拒之门外了。 朗斯洛特在威尼斯呆不下去,只得到外地讨生活去了。 杰西卡的生意越来越好,手里也有了可观的财富,完全不再指望继承父亲的家产。 那位与罗卓伦谈情说爱的姑娘可不像当初的杰西卡那样单纯,并未对罗卓伦掏心掏肺,杰西卡跑去质问罗卓伦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 虽然当时装作相信了罗卓伦的解释,但后来私下一查证,果然发现罗卓伦与杰西卡的关系不像罗卓伦说的那样简单。 既然罗卓伦为了钱能够摆脱杰西卡,没道理对自己情深一片、忠贞不渝。 那姑娘没过多久,就与罗卓伦分了手。当然,罗卓伦没能从她身上得到一毛钱的好处,反倒花费不少。 看到杰西卡有钱了,罗卓伦又开始追求她了,甜言蜜语不要命的说。 然而杰西卡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自然不肯再上当,反而对罗卓伦的人品有了更深刻的见识。 见杰西卡对他置之不理,罗卓伦也只得知难而退,没过多久,就和另一个富商的女儿打得火热。 那富商不喜罗卓伦的为人,不答应两人的交往,于是罗卓伦就鼓动那女孩卷了家产与他私奔。 哪里知道林安安早已给那富商报了信。 那富商见罗卓伦想算计自己,又打听到他的人品着实低劣,已经不是头一次想要诱拐女子了,心中十分恼怒,便有意设个圈套让罗卓伦往里头跳。 过了两天,富商便对家里人说次日晚上要带他们去城里最好的饭店吃饭。 女孩儿一听有了机会,便和罗卓伦联系。两人一商量,就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让那女孩儿明晚装病不去,将家里值钱好带的东西都拿走,两人立即私奔。 到了次日,女孩果然装病说自己不去。富商也没戳破女儿的谎言,自顾自地带着其他人去了。 躲在暗处观察的罗卓伦见富商等人都出去了,急忙进屋去帮助女孩儿收拾东西。 哪知道富商忽然带着人回来了,当场就将两人都给捉住了,声称罗卓伦私闯民宅、意图不轨。 罗卓伦急忙为自己辩解,然而那女孩一见家里人都回来了,吓得不敢吱声。 私闯民宅可不是件小事,主人将他当场打死都不算是犯罪。 那富商觉得罗卓伦能够欺骗自己的女儿,都是因为他有一张俊脸,便专往他脸上使劲。 那女孩可不像杰西卡那样是家里的独女,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呢。这三个男孩子一听罗卓伦居然唆使妹妹偷盗家产,心头如何不恨?有样学样,也是痛下狠手。 混乱之中,也不知谁将罗卓伦的一只眼睛给打瞎了。 此时女孩的母亲早已拉过女孩,低声将罗卓伦做过的事情一一告诉她。那女孩顿时对罗卓伦由爱转恨,服从家人的说法。 罗卓伦见事情已然无可挽回,也不敢见官,只得赔了富商五千块钱了结此事。 他的家产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是十分窘迫,加上声誉尽毁,只得离开威尼斯到别处去了。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男人还能如何装情圣呢,此后罗卓伦潦倒一生,穷困不堪。 第19章 (汉武大帝)穿越陈娇(一) 林安安愣愣地坐在椒房殿,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穿越成了金屋藏娇故事中的女主角陈娇的事实。 林安安环顾奢华富丽的椒房殿,多么华丽的宫殿啊,简直就是每个女人梦想中的天堂。 可惜的是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将换女主人了,自己从此只能避居长门宫,遥望椒房殿里的悲欢离合了。 更悲惨的是,这长门宫可不是从前其他被废皇后居住的地方,而是陈娇的老妈馆陶大长公主献给汉武帝的。 想来当时谁也不会想到馆陶大长公主此举却是给自己的女儿提供了一个不同于其她被废皇后的居所吧。 汉武帝刘彻将陈娇撵到长门宫里的这一举动简直就相当于把陈娇给扫地出门、撵回娘家去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说实话,林安安对陈娇并不是多么同情。作为一个出身高贵显赫的少女来说,任性刁蛮什么的都不算是过错,可作为皇后来说,陈娇显然是不合格的。 不要说汉武帝刘彻不喜欢任性刁蛮的皇后,想必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皇后。 更为关键的是汉武帝亲眼看见窦太皇太后外戚的庞大势力,作为一个帝王,他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皇后娘家的兄弟侄儿们将来会分享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的。 窦太皇太后当年还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她的娘家都能拥有滔天的势力,更不要提陈阿娇的父亲是堂邑侯,母亲是大名鼎鼎的馆陶大长公主了。 馆陶大长公主对大汉政局出乎寻常的影响力刘彻可是亲身验证过的,当年他父亲汉文帝立他为太子、立他母亲王夫人为皇后就是馆陶大长公主的手笔。 说起来,陈娇被废的首要原因就是她的政治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她出身是比普通人要好,可再好,也只是个公主的女儿,难道还能比皇子们身份更高? 凭借着窦太皇太后和馆陶大长公主的疼爱,一直觉得刘彻受到了她的恩惠。对当年的王夫人如今的王太后不大恭敬不说,每次和刘彻闹别扭,就叫着刘彻的小名刘小猪说他忘恩负义,声称他能当皇帝都是因为自己。 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容忍不了被女人这样羞辱,更何况刘彻如今已经是大汉帝国的皇帝? 窦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他可以一再忍让,等到窦太皇太后死去,他被压抑的脾气很快就爆发出来,陈娇就悲催了。 这陈娇其实就是个被惯坏了孩子啊,若是不当皇后没准儿过的好好的,可惜她偏偏嫁给了刘彻。 陈娇被废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王太后不喜欢她。 王太后可是个传奇女子。一个曾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居然能够进宫服侍太子,继而生下两位公主一位皇子,从这些就足以看出王太后的心机了。 虽然汉景帝刘启更喜欢栗姬,还一度立了栗姬的儿子刘荣当太子,可那又怎样? 王太后一眼就看出了馆陶大长公主的巨大能量,自己讨好巴结馆陶大长公主不说,还千方百计地与陈娇套关系,甚至不惜叫儿子刘彻和陈娇定亲,以此来坚定馆陶大长公主帮助刘彻的决心。 果不其然,在馆陶大长公主的运作下,窦太皇太后明确表示了对栗姬母子的不待见,汉景帝也逐渐觉得栗姬不贤惠,不适合母仪天下,最终废除刘荣的太子之位,另立刘彻为储君。 王太后的前半生一直看人脸色,过得艰辛,好不容易熬成了太后,当然也想享受婆母窦太皇太后那样的威势,叫儿媳妇在自己面前逢迎恭维。 可惜陈娇自小就被惯坏了,不但不大瞧得上王太后,就是王太后稍微表露出一点对陈娇的不满,她就跑去向窦太皇太后诉苦,招来窦太皇太后的不高兴。 王太后在朝野的威望远远无法与窦太皇太后相提并论,只好强忍着对陈娇的不喜,傻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娇被废的第三个原因就是她没有儿子。 即便是民间百姓人家娶媳妇也不是为了把她当神仙给供着的,那是要绵延子嗣的,更不要说皇家了,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皇权帝业当然是要传给自己的儿子的,可不是要便宜别人的。 皇帝子嗣不丰绝对是个大麻烦,这一点从明朝那位出了名的和皇后恩爱相得的孝宗身后的遭遇就可以看得出来。 孝宗后宫只有张皇后一个人,唯一的儿子就是明武宗。悲催的明武宗无子,张皇后只好立了嗣子,就是嘉靖帝。 谁知道人家嘉靖帝前脚继承了孝宗的皇位,后脚就尊崇自己的亲爹亲妈,硬是称呼张皇后为皇伯母、明孝宗为皇伯父,这直接引发了明朝的大礼仪之争。 可怜的张皇后前半生独霸皇帝丈夫、享尽荣华富贵,后半生却过得凄凉无比。 陈娇倒是也知道自己必须生下儿子,想方设法的搜寻生子秘方,谁料馆陶大长公主却忽然不大靠谱起来,给她引荐巫人作法诅咒卫子夫,最终事败。 在这一点上,陈娇太蠢了,除掉卫子夫有什么用,她抓不住丈夫的心,没有卫子夫还会有张子夫、王子夫、赵子夫层出不绝。更悲剧的是馆陶大长公主和面首董堰混到一处,只顾享受她的人生第二春,完全顾不上她了。 总之,陈娇的人生悲剧她自己要占很大的责任,然而王太后和汉武帝的过河拆桥也是重要原因。 林安安不大同情陈娇,但是对王太后和汉武帝这种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的时候朝后的行径也很反感。没道理陈娇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王太后和汉武帝却过着幸福的人上人生活。 也许她无法帮助陈娇牢牢占据皇后之位,但是能够给王太后和汉武帝添点堵也很不错。林安安这么一想,心情顿时也没有那么糟糕了。得啦,既来之则安之,享受享受汉朝的皇后生活也算不错,何必非要愁眉苦脸的? 反正陈娇如今最大的靠山窦太皇太后还在世,不如跑去和靠山聊聊天、加深加深感情,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 林安安说干就干,叫了宫女帮自己妆扮,继而就跑到窦太皇太后那里去了。 窦太皇太后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馆陶大长公主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深得她的宠爱。尤其如今两个儿子汉景帝和梁王刘武都已经死了,她自然更是疼爱馆陶大长公主。 陈娇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自小就经常到宫中陪伴她,性格酷似馆陶大长公主,自然十分讨她的欢心。 如今窦太皇太后双目失明,更是喜爱陈娇活泼外露的性格,听说她来了,一时喜笑颜开。 林安安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死宅,不大和人说话,人际交往有些弱化。然而她穿越来穿越去,也算是历练过了,自然知道挑些好听话来哄窦太皇太后,让窦太皇太后越发高兴。 不多时,王太后也来给窦太皇太后请安来了。林安安虽然不愿意对汉武帝作低伏小,可王太后是长辈,说两句客气话恭维恭维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太后哪里见过陈娇柔声说话的模样,因此见到陈娇居然对她十分客气,自然很是惊讶,心里只觉得陈娇莫不是中了邪,怎么变得如此懂事知礼?面上却不显露,拉着她的手连声夸赞。 窦太皇太后见她们婆媳二人说得和乐,自然愈发高兴。 也真是凑巧,馆陶大长公主不多会儿也来了。林安安正要找她呢,见她来了,倒也觉得省事,就耐着性子陪着三个中老年妇女聊天说话。 窦太皇太后毕竟上了年纪,说了一阵子话就有些疲乏。王太后多有眼色啊,最先告辞离去。林安安冲着馆陶大长公主使了个眼色,馆陶大长公主便跟着她到了椒房殿。 见林安安打发走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馆陶大长公主不觉一怔:“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都不许人听?” 林安安冷笑道:“皇帝有废立之心算不算机密?” 馆陶大长公主笑道:“你胡说些什么,莫不是疯魔了?皇帝对你一向很好,即便他有这等心思,你外祖母和王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怪不得陈娇如此蠢笨,原来都是遗传。 林安安还真想劈开馆陶大长公主的脑袋,看看她是如何蠢成这样的:“皇帝对我好不好,我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阿娘,我问你,舅父的薄皇后是如何被废的?” 馆陶大长公主见她神色不善,倒也郑重起来,不似刚才那样漫不经心:“薄皇后无子,先帝自然要废除她了。你瞎想什么,你还年轻,谁说你生不出儿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我们对王太后和皇帝有恩,他们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林安安接着说:“薄皇后是薄太皇太后的娘家亲侄孙女儿,薄太皇太后在的时候,舅父即便不喜欢她,看在薄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只好容忍。可等到薄太皇太后一死,舅父就毫不犹豫地废除她。外祖母年事已高,她的身体状况,阿娘也不是没有看见,迟早有百年的那一天,到时候谁给我撑腰?” 林安安停了一停,说:“那些拥立之功阿娘还是快不要提了。皇帝的心思我也明白一些,最恨别人提起这些。至于王太后,一个抛夫弃女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仁善大度的人?难道阿娘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别人说起她屈居人下的时候,别的不说,那些从前服侍过她的宫人如今活着的还有几个?” 第20章 (汉武大帝)穿越陈娇(二) 馆陶大长公主简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惊呆了,沉默半晌,方才迟疑着说:“应该不会吧?我毕竟是皇帝的亲姑姑啊。” 林安安见她还不觉悟,气极反笑:“是啊,是啊,阿娘是皇帝的亲姑母。难道阿娘忘了,昔年梁王舅舅和景帝舅舅为了帝位闹到什么程度?那可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挡住了皇帝通往权势的路上谁还管你是不是他的亲姑母?” 馆陶大长公主一时无话可说。是啊,自己也不是没有见到当年自己的两个弟弟为了帝位是如何兄弟失和的。 若不是碍于窦太皇太后的情面,只怕这兄弟两个真要兵戎相见。饶是如此,也是彼此憎恶怨恨,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王太后,那可不是个善茬,为了博取不可知的富贵,连丈夫和刚刚出生的女儿都可以轻易抛弃。 这些年来她没少奉承巴结自己,谁知道她是否怀恨在心,暗暗谋划着报复自己? 昔年汉景帝与自己姐弟情深,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又早早出嫁,和他的利益不相冲突,威胁不到他的帝位。 后来为了让陈娇当上皇后,自己又没少在窦太皇太后面前帮助汉景帝、压制梁王。现在想来,若是自己是个男子或者自己与梁王交好,只怕汉景帝也容不得自己。 馆陶公主不是个蠢货,她父亲汉文帝后期宠爱慎夫人和尹姬,甚至动过废后的念头。 窦太后当时过得艰难,她在汉文帝面前也是如履薄冰,没少和慎夫人与尹姬周旋,唯恐她们在汉文帝面前说什么是非,并非不懂后宫斗争的残酷。 只是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这才失去了皇族天生的警惕。一旦想通,她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心惊不已。 自己虽然帮了王太后和刘彻,可自己这些年飞扬跋扈的事情也没少做,甚至不止一次扫过二人的面子,只怕没有给王太后和刘彻留下什么好印象。 一旦窦太皇太后死去,天下真成了刘彻的天下,这后宫也真正成了王太后的地盘。到时候自己和陈娇都落不到什么好处,尤其是陈娇无子,简直就是最为名正言顺的废后理由。 想到这里,馆陶大长公主不由得起了疑心。 陈娇是侯门嫡女,自小就是被自己和陈午夫妻给捧在了手心里,吃穿住用都是顶级的,身体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新婚的时候刘彻对她也不是毫无情分。 怎么会这么久她的肚皮都没有动静,难道是王太后母子动了什么手脚? 馆陶大长公主越想越觉得可疑。 王太后有多么阴狠,她也不是毫无察觉。从前那位被自己和王太后合力拉下马的太子刘荣被汉景帝废除后,改封为江都王,日子过得好好的,忽然就死了。 栗姬被贬入冷宫之后,汉景帝顾念昔日情意,也并非没有派人照拂,怎么在刘彻登基之后不久忽然就自杀了?若是栗姬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为什么不在刘荣的死讯传来之后立即就死,而非要等到刘彻即位之后才死? 薄皇后被废之后,景帝心存愧疚,觉得对不起昔日薄太皇太后的教导,并未亏待她,一应供奉仍旧按照皇后的标准来。 她又过惯了无宠无子的清冷日子,身体又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这些都太不合常理了,仔细想想,大概就是王太后的手笔了。 是啊,刘荣虽然被废,可毕竟汉景帝宠爱栗姬多年,对刘荣也曾经给予过极大的希望,否则也不会立他为太子。虽然他被废之后到江都封地去了,谁知道汉景帝会不会哪一天又想起这个儿子来,要召他回京呢? 只要刘荣活着,就是刘彻母子的心腹大患,而除去祸患的最好手段莫过于斩草除根,让他彻底消失。 至于栗姬,大概是因为就在汉景帝眼皮子底下,王太后怕被发现这才容忍她活到刘彻登基之后,而后见一切已成定局,不愿意再看见曾经凌驾于她头上的人才下了狠手。 薄皇后性格软弱善良,因为自己无子所以对景帝的孩子们格外疼爱,也没少照顾刘彻,刘彻对她一向很有好感。窦太皇太后又时常叫她陪自己说话,每次她的座次都在王氏之上。 王氏大概是不愿意有人与自己分享儿子的濡慕之情,又不想再屈居人下这才除掉了薄皇后。 王氏连薄皇后这样对她全然无害的人都要除之而后快,昔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王氏不过是个名分不高的姬妾,自己从前也没少在她面前说不恭敬的话,谁知道她是否记恨在心? 窦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她哪一天睡着之后再也不会醒来。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庇护自己,自己和陈娇还不是任由王太后和刘彻宰割? 馆陶大长公主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得心惊胆战,虽然椒房殿里温暖如春,她却觉得遍体生寒、眼前发黑。 天哪,自己居然和一个这样的人合作了多年,这不是羊入虎口?若非陈娇忽然提醒,只怕自己母女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林安安见她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就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她,也不叫她,由着她自己想清楚。 馆陶大长公主毕竟在窦太皇太后身边待了多年,回过神来,静下心沉声问道:“你既然说起这些,想来也有了应对的手段?” 林安安摇头苦笑:“并没有。我若是真有法子,肯定不会叫你过来商量了。如今大局已定,皇帝已经大权在握,王太后又稳坐后宫。外祖母虽然还是地位尊崇的太皇太后,可后宫的这些人精,哪里看不出宫内的形势?一个一个地都倒向了王太后那里,只怕外祖母手里能动用的人也不多了。更何况,外祖母终究是刘家的媳妇,皇帝是她的亲孙子,只怕也不会偏向我们。” 馆陶大长公主一愣,哭丧着脸说:“这可要怎么办才好?我原本还想着你外祖母肯定会帮我们的。说到底,我的能力都是你外祖母给的,若是她没了,或者她不允许我借用她的名义,我就是一无所有。不要说帮衬你了,不拖你的后腿就算不错了。” 林安安想了半晌,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尽量对王太后客气些,别叫她记恨于心。” 馆陶大长公主忙说:“我知道,今后再也不和她置气了。”略微迟疑一下,说,“阿娇,刚才我想到一件事,你成婚时间也不短了,迟迟没有动静,莫非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你仔细想一想,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情形。” 林安安倒还真没有将陈娇的没有生育往人为因素上头去想,听馆陶大长公主这么一说,顿时也起了疑心。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后宫甄嬛传》里头倒霉的年世兰无法生育可不就是雍正母子联手做的局? 没准儿这陈娇的事情还真是王太后母子在捣鬼,毕竟她在后宫经营多年,又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私下做些什么手脚就依着陈娇那个志大才疏的性子还真发觉不了什么。 只怕就连窦太皇太后都未必会想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的外孙女下手。 林安安仔细想了一想,说:“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想必对方也做得十分隐蔽,不会轻易被我察觉。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来。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日后我会小心一些。” 馆陶大长公主担心地问:“要不要我从外头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林安安哂笑:“不要说外头那些大夫到底高明不高明,只怕这大夫还没进宫,事情就先传到对手耳朵里头去了,只能徒然打草惊蛇。阿娘不要轻举妄动,还是等到我想到妥当的法子再说。” 又格外加重语气,“此事不要对阿爹和两位兄长说。他们都是富贵惯了,没有心计,只怕知道了反倒流露出痕迹,被对手察觉。” 馆陶大长公主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丈夫陈午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理朝中事情,又畏惧自己,连府中事情也不敢过问。 自己早年一心为女儿谋划,忽略了儿子的教养,以致两个儿子终日跟着陈午也学得一般做派,只知道享福。 家里的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有成算的,只怕事情若是真叫他们知道了,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坏事。忙点头说:“我知道,肯定会管住我自己的嘴,不会乱说的。” 林安安接收了陈娇的记忆,自然知道馆陶大长公主对陈午和两个儿子都不上心,倒是不担心她会将事情告诉他们。 只是馆陶大长公主身边有一个极得宠爱的面首董偃,这董偃听闻又是十分机灵的,而且十分年轻俊美。而馆陶大长公主年纪都能当他妈了,容貌也不如从前。 董偃肯服侍她,鬼才会信他是对馆陶大长公主有感情,无非是为了权势和地位罢了。 就连长门宫也是馆陶大长公主在他的劝说下献给汉武帝的。后来陈娇被废之后,就因为刘彻加封董偃,结果馆陶大长公主居然从此再也不管陈娇了,说不定这董偃和汉武帝就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林安安哪里放心让馆陶大长公主就这么一脸心事地回去?似笑非笑地说:“听闻阿娘身边近来多了一个可心人,何时带来叫我看看?” 第21章 (汉武大帝)穿越陈娇(三) 听到林安安这么说,馆陶大长公主老脸不由得一红。她虽然一向彪悍,然而这养面首的事情如何能和女儿说? 只得含糊不清地说:“你哪里听来的消息?我不过是可怜董偃年少家贫,替他母亲抚养他罢了。” 林安安笑道:“人都说知女莫若母,我却觉得知母莫若女倒也是对的。我知道阿爹性格懦弱又无才能,配不上阿娘,没少叫阿娘受委屈,阿娘的私事我也不想管。” 馆陶大长公主听到此处,面色顿时一松,刚想说话,林安安却话音一转,“只一条,阿娘,刚才我们说的事情关系到你我的性命,万望阿娘谨慎从事。听闻董偃十分机敏,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不管阿娘心中如何想,可名分上,只有阿爹是你的夫君,所能许给董偃的好处也不过是有数的。若是有人存心拉拢,只怕董偃为人利用,对你我不利。因此,阿娘的心事可莫要被人窥去了。再说,若是阿娘的权势能再进一层,只怕更为俊美伶俐的男子也愿意匍匐在阿娘脚下。” 馆陶大长公主素来喜爱董偃知情识趣、容貌俊美,不像陈午那般呆愣无趣、面目可鄙,自然舍不得离开他,然而若是和自己的荣华富贵比起来,董偃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董偃如今肯俯就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更够让他过上他无法过上的富贵日子罢了。 自己韶华早逝,而董偃正是青春年少,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失去了权势,难道董偃这样俊俏的小郎君还肯心甘情愿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再者,陈娇的话也着实在理,若是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势更高的地位,还怕没有好男人愿意向自己献殷勤? 这么一想,馆陶大长公主立即就觉得董偃也没那么重要了,还是处理好陈娇的事情为要。遂开口说:“你说的有理,我记下了。”回去之后果然寻了借口很少再见董偃。 林安安不止一次地穿越过后宫,自然知道若是不想叫女人生育,有许多方法可以采用,比如在香料中下药,比如在饮食中使用药性相克的食材,再如在衣服上涂抹药物。 陈娇性喜奢华,又爱熏香,林安安一时半刻还真查探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更要紧的是,她不知道出手对付陈娇的到底是王太后还是刘彻抑或是王太后与刘彻合谋? 若是王太后一个人所为倒还好办,左右陈娇尚且年轻,只需仔细防备,总会熬过王太后。若是后面两种情形,只怕陈娇是彻底要完了。 这边林安安还没有寻找出头绪,那边坏消息又传来了。说是刘彻到平阳公主家饮宴,看上了一个歌伎,就着上厕所的机会就将人给宠幸了,如今已经带着那歌伎回宫了。 当然了,刘彻并没有给卫子夫名分,顶多就是要她当个侍寝的宫女。 林安安长出一口气,原来剧情已经进展到卫子夫登场了,好,真是好,她还想着要怎么对付卫子夫呢,卫子夫就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绝色的美人儿,竟然让刘彻当场就把持不住了。 不过这刘彻也太急色了吧,连将卫子夫带进宫里再宠幸都等不急。大概平阳公主家的酒水里添了助兴的药吧? 刘彻的品味还真是奇怪啊,卫子夫是歌伎出身;李夫人是李龟年的妹妹,出身也很低;钩弋夫人是乡野女子。看来刘彻从来也不欣赏豪门贵女,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陈娇的暴躁脾气给吓坏了或者为了防止外戚专权。 林安安并不打算除掉卫子夫,反正刘彻喜欢的是态度低到尘埃里头的女子,而自己是绝不可能那样讨好男人的。就叫卫子夫好好服侍刘彻吧,也省得除了卫子夫又有别的女人出现,反倒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林安安笑逐颜开地叫宫人:“真是喜事啊,叫人好生服侍卫姬。”刘彻没有给卫子夫封赏,那她就只能是寻常宫女,林安安反倒是称呼她为姬,倒是抬高了卫子夫的身份。 刘彻听说皇后不但没有找卫子夫的麻烦,反倒叫人好生照拂她,不免大为惊讶,前来椒房殿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是不许我亲近别人,怎么如今忽然改了性子?” 林安安正色道:“以往那些话陛下都当我没说过,我也想明白了。以往不许陛下宠幸她人是我只将陛下当做自己的丈夫,而没有考虑到陛下如今已是天子,我是皇后,而陛下至今膝下空虚,这当然是我的不是。我正想给陛下挑选几个具有宜男之相的女子近身服侍,只是还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既然陛下看上了卫氏,我就不多事了。卫氏能将陛下服侍得愉悦,也算是帮我的忙,我为什么要为难她?若是她能给陛下生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是解了陛下如今的难题,就是抬举她做夫人也是可以的。” 刘彻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安安,一脸的难以置信,口中喃喃自语:“这是阿娇吗?” 林安安白了刘彻一眼,嗔怪道:“好啊,原来在陛下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还有什么,陛下索性都说说,也好叫我尽早都改了。” 刘彻笑嘻嘻地去拉林安安的手,嬉笑道:“这才是阿娇啊,我再不说你了,谁要是再说你善妒,我就跟她急。” 林安安听刘彻这话,大抵是有人在刘彻耳旁说过自己的不是,估计十之j□j就是王太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笑着叫刘彻去看卫子夫。刘彻不肯,还是林安安再三催促,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林安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到底是谁在对自己下手。思量半晌,夜都深了,也没想出什么结果,只得睡下不提。 林安安起身之后,就听宫人通报说卫姬特来向皇后谢恩。林安安左右无事,就答允见她。 卫子夫果然长得美貌。 当然了,若是真论容貌,卫子夫还比不上陈娇呢。只是卫子夫说话柔媚动听,举止娇弱轻柔,态度又极为谦卑恭敬。整个人看起来就叫人心里怜爱,完全就是按照刘彻的喜好打造出来的。 林安安见了,心想,怪不得刘彻在一群歌伎里头独独看中了她。果然平阳公主是有些本事的,能够这么了解刘彻的心思,居然寻找到这么一个宝贝。 林安安才懒得收拾卫子夫,没得降低自己的身份,于是和颜悦色地称赞了卫子夫几句,又赏了她几样东西,勉励她好好服侍刘彻,争取早日为刘彻开枝散叶,就叫她走了。 卫子夫还以为皇后会收拾自己一顿,见皇后如此和善,便感激涕零地走了。 林安安收拾妥帖就跑去给窦太皇太后请安去了。 后宫的女人们清闲无事,八卦自然传得格外的快。皇帝陛下从宫外带了个女子进宫,皇后不仅没有收拾那女子,反倒待她十分好,很快就传到了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耳中了。 窦太皇太后自然十分欣慰。她也是从儿媳妇做起的,也面临过汉文帝宠妾的威胁,自然知道一味嫉妒使性子最是要不得,只会招惹婆婆和男人的厌烦,更别提皇帝是名正言顺可以乱搞女人的。 先前听说刘彻带人进宫的时候她还担心陈娇沉不住气和刘彻闹别扭,眼下看来自己这个外孙女也不是个没有一点心计的,自然是放了心。 王太后听闻消息,自然十分惊讶。她原以为陈娇会闹得天翻地覆的,到时候自己也好继续挑拨他们的关系,将刘彻对陈娇的最后几分情谊也给消磨干净,不怕将来自己要废后刘彻不同意。 如今看来,只怕废后没那么容易了,毕竟,皇后贤德的名声已经传扬出来了,再想说她的不是可没那么简单了。不过不要紧,反正陈娇也生不出儿子,一个没有儿子当依靠的女人,她的后位注定不会稳固,先帝的薄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窦太皇太后见到林安安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抚摸着林安安的面孔,将自己的心得教给她:“阿娇,你今天做的很好,你要知道,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就是要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事情。当年文帝宠爱慎夫人和尹姬,她们两个别提多么得意了,可笑到最后的人是我。你和彻儿少年夫妻,只要你稳得住,没有人能越过你。记住,名声也是武器,千万不要坏了你自己的名声。” 林安安笑着回道:“我知道了,外祖母。反正不管陛下的后宫有多少人,我都是他明媒正娶祭告过祖宗和天下的皇后。只要我不动,别人就抓不住我的不是。我不但要善待卫姬,将来还要给陛下多寻几个可心意的人呢。” 窦太皇太后笑道:“你懂事就好。只是也要记住,不要为了贤良的名声一味忍让,该出手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的出手,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 林安安连连点头,抱住窦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娇:“外祖母对阿娇最好了。” 窦太皇太后说:“你是我的外孙女,你阿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疼你疼谁?只盼你和彻儿过得和乐,也不枉我为你们操心。” 林安安笑着应承:“只要阿彻不负我,我必不负他。” 接着又奉承了窦太皇太后一通,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只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按理说,我自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身体也很好,没有道理肚皮没有动静。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外祖母,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就帮我查查吧。” 第22章 (汉武大帝)穿越陈娇(四) 窦太皇太后当初赞成陈娇和刘彻的联姻,就是为了确保自己死后,女儿馆陶公主还能够和皇室保持较为亲近的关系,过得平安无虞。 如今一听林安安说可能有人对她下手,这简直就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哪里会不动怒? 只是她年老成精,知道如今后宫的形势是王太后占了上风,并不表露在外。 柔声安抚了林安安几句,表示自己一定尽快派人去查,又叫林安安千万不要露出痕迹,这才叫林安安走了。 窦太皇太后跟随汉文帝入主汉宫已经几十年了。文帝时期她受制于婆母薄太后,未能全面掌控后宫。 但自从儿子景帝登基,她对后宫的掌控就十分严密,别看她双目失明,可她比寻常人还要心明眼亮呢。 王太后的势力不小,可窦太皇太后也不是吃素的,昔日没有发现异常,那是她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这上头。 如今有人要威胁陈娇的安危,窦太皇太后立马将自己从闲散安逸模式调换到雷达全开战斗力指数爆棚模式。 王太后的那些手段在她面前那都不够看的。 很快,王太后的那些行径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窦太皇太后听到下头的线报,谋害刘荣、逼死栗姬、害死薄皇后、对陈娇下毒、拉拢董偃……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拐杖。 她从前就知道王太后有野心,但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后宫女人哪一个不想站在最高处? 更何况,就是原本没有想法的女人,为了不被他人鱼肉,也只能竭力往上爬。所以她甚至还颇为欣赏王太后隐忍坚毅的性格。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太后居然敢做出这么多事情。 刘彻已经是天子,王氏也已经贵为皇太后,是大汉帝国里地位仅次于她的女子。她也许很快就要不行了,到时候王氏就是最为尊贵的女人,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窦太皇太后下了决心,决不能让王太后再逍遥了,否则不光是陈娇,只怕馆陶,还有景帝的其他儿子们迟早都保不住,甚至连自己没准儿都要遭殃。 然而她也明白,如今王太后羽翼已丰,即便自己能够对抗她,可以动用自己太皇太后的权力处置她,刘彻毕竟是王太后的亲生儿子,将来难保不记恨自己,殃及陈娇等人。 窦太皇太后没有叫人将结果告知林安安,而是派人去请了刘彻过来。 刘彻见到的就是王太后为恶的证据。 刘彻简直难以置信,王太后在他面前一直就是最慈爱和善的母亲,谁知道她私下会做出这些事情? 刘彻还记得废太子刘荣,刘荣和栗姬不同,性格敦厚老实,经常和他一起玩耍。刘荣被废出宫之前他还特地去送,谁想到这个老实的大哥哥却被自己的母亲给害死了? 栗姬不贤,可薄皇后却十分贤德,也很疼爱他,没少照拂他们母子,母亲居然连她都不肯放过? 陈娇是他的发妻,虽然脾气不好,可年少之时,他不过是个美人的儿子,而陈娇却是备受娇宠的天之骄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时候,他是当真羡慕陈娇,并想过如果能娶这个漂亮的小姐姐为妻就好了。 即便后来,他不喜欢陈娇的刁蛮任性,可新婚的时候他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可是母亲居然对她下药,让她无法生育? …… 这一桩桩一件件,刘彻不想相信,可却无法不信。 原来他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可他却无法责怪她,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窦太皇太后表示自己并未将此事告知第三人,自己已经老了,不知还能活几天,不想再多管什么,叫刘彻自己看着办。 刘彻失声痛哭,茫然不知该如何处理。最终还是决定去见王太后,看她怎么说。 刘彻想问问王太后究竟为何这样做,又觉得无法开口,只是沉默地跪着。 王太后不是蠢货。见刘彻对自己不复从前的恭敬亲热,又联想到将才窦太皇太后急召刘彻密谈,而后刘彻就赶来,就知道大概是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了。 她并不慌乱,她怕什么呢?她已经是太后,皇帝是她的儿子,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窦太皇太后也不例外。 刘彻到底还是开口问了,声音艰涩:“阿娘,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不等王太后回答,他急急忙忙地说,“阿娘,告诉我,不是你,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 面对刘彻的恳求,王太后却并没有迟疑,反而很爽快的承认了:“没错,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所为,我并不后悔昔日所为。” 刘彻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方才开口问她:“你做出这些事情来,可惧怕死后见到先帝?” 王太后晒然一笑,目光坦荡、毫无畏惧:“彻儿,难道你以为你父亲会不知道后宫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吗?他贵为天子,一切都洞察的很清楚,只是不愿深究罢了。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想着尽享齐人之福的,至于女人私底下的那些小小手段谁在乎呢?” 说罢,又悲悯地看着刘彻:“将来你的后宫也会这样的。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总会有纷争,因为她们争的不仅是天下最为尊贵的男人,更是一生的荣华富贵和家族的无上荣耀。成功的人将会成为后宫的主人,失败的人就成为她人的垫脚石。只要有帝王的存在,只要帝王身边不止一个女人,这些事情,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永远也不会停息。” 见刘彻呆愣不语,她又安抚说:“彻儿,你还年轻,不懂人的心思。等到将来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这世上为了权势,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刘彻毕竟还年轻,虽然知道后宫女人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姐妹情长、谦恭礼让,可也没有想到是如此惨烈,甚至比前朝还要血腥。 更是无法接受自己心中善良大度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而自己将来也要遭受后宫女人无休止的争夺和算计。 更可怕的是,他从前以为祖母窦太皇太后是他通往帝国权力巅峰的拦路虎;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最可怕的敌人不是祖母,而是自己的母亲王太后。 王太后对权力的执着*让他不寒而栗。 这若是旁人,刘彻只怕当场就拔剑相向了,奈何这却是他的母亲,对他有生养之恩。 刘彻大受刺激,晃晃悠悠地去了上林苑,纵马狂奔二十余里,直接跑到了山谷之中。 一群随从谁也不敢阻拦,只是在后面跟着。 刘彻骑术不错,然而此时他心中郁闷,又是夜里,一个不留神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更悲催的是,好巧不巧地第三只腿给磕到了路边一颗石头上。 随从们慌忙将他扶起,见他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敢挪动,只得通报给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林安安。 窦太皇太后得到消息之后,心急如焚,急令心腹带着御医前往,并严令封锁消息,同时自己留在宫里坐镇指挥,严防有变。 林安安一听说刘彻的异常举动,就知道大概对陈娇的下手的真是王太后,刘彻大约是无法接受母亲的狠毒,这才如此异常。 心中暗暗觉得这样也好。看来刘彻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到底也还没有沦落到要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手的份上,刘彻与陈娇的感情也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等到刘彻被人抬回来之后,林安安便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前去看望刘彻。这也不难办,任何一个宅女都多少有一点面瘫。林安安只需调动出自己迷茫的眼神就可以了,反正在刘彻眼里陈娇从来也不是一个体察入微的人。 经过太医诊断,刘彻的双腿并无大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他的第三只腿可就是废了。 作为一个年轻男子,刘彻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这简直比双腿残废还要让他绝望。 刘彻对王太后的最后一点母子情分就这么给磨光了,以至于都不愿再见王太后。每逢王太后前来探视便闭目养神。 林安安一副恍然无知的模样,对他又是嘘寒问暖,十分窝心。 刘彻见到林安安心中越发憋屈。陈娇再怎么不好,也没做过什么危害过自己和母亲的事情,母亲实在不该这般对她。 刘彻不愿母亲做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窦太皇太后也明确表示并未告诉别人。因此,刘彻只好竭力为她隐瞒,只说自己是烦恼朝中大事。 林安安好言好语地劝慰了刘彻,亲眼看着刘彻吃了饭、躺下睡觉这才表示要走。 刘彻却不愿她离开,现在他看着任何一个宫女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她们美丽皮相下不知隐藏着什么,只有看到陈娇才会觉得心中安稳。 刘彻无法原谅王太后,等到外伤好了之后,他收回了王太后手中的权力,不再每日前去请安,而是定期去探望王太后。 但是见面也已经无话可说了,母子二人不过是相对无言、枯坐而已。害得自己的儿子不能有后,以致母子生份至此,也不知王太后到了这个份上心中悔是不悔。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彻才恍然明白,原来陈娇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毕竟,陈娇的父兄皆不成器,也无野心,料想也难以掌控朝政,不必担心外戚之祸。 刘彻将卫子夫驱逐出宫,同时秘密寻找天下名医为陈娇和自己调养身体。 窦太皇太后眼见刘彻疏远王太后,却和陈娇感情日渐和睦,心中也觉得快慰,并渐渐将自己手中的暗线交到林安安手中。 窦太皇太后闲暇之余,想到昔年都是因为馆陶大长公主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才会与王太后勾结到一起,又没有识人之明,与董偃打得火热,不由得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教导她。 再想到馆陶大长公主的两个儿子资质平庸不说,还都不学好,只怕会牵累陈娇,急忙将馆陶大长公主叫到宫里严加管束。 馆陶大长公主也是一把年纪了,又一向被母亲宠爱,如今乍然被母亲这样训斥、管束,自然十分不满。 然而窦太皇太后的绝对权威她不敢忤逆,又明知母亲是自己的最大靠山,也不敢表露在外,生怕将母亲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自己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从窦太皇太后嘴里听说董偃与王太后有牵扯,馆陶大长公主又羞又恼。 照她的想法,我是给了你不少好处,可我也没有强迫你啊,服侍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居然敢这样害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是谁。 馆陶大长公主转头就将董偃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心中还不解气,命人给董偃灌了哑药,将他送到专门服侍男客的秦楼楚馆去了。 窦太皇太后能够从一个小小的良家子一步步成为代王刘恒的宠姬、王后,大汉的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其人生历练、心机思谋堪称后宫翘楚。 她决心要好好教导女儿,自然使出了十分手段来。馆陶大长公主虽然心不在焉,到底也还是学到了几分精髓要害,这也足够她受用不尽的了。 窦太皇太后死后,馆陶大长公主虽然依旧奢华过日,却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地参与政治斗争,又严厉管束两个儿子,倒是保住了一门富贵。 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逆天改命,刘彻最终还是没有恢复生育的能力,只得过继兄弟的儿子作为嗣子。 他可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明孝宗张皇后,才不会选养不熟的人来给自己添堵。因此,他挑选的对象是一个刚刚六个月大的小婴儿。 这个时候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培养,那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刘彻疼爱嗣子,亲自教其骑射,父子感情甚笃。十年之后,这位嗣子被立为太子。 虽然没了卫子夫,但卫青还是凭借自己的天资崭露头角,被刘彻重用。 没有当皇后的姐姐、当太子的外甥,卫青自然没有被刘彻忌讳,倒是成就了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四十年后,刘彻驾崩,太子即位,尊奉陈娇为太后。 第23章 (欧也妮?葛朗台)穿越葛朗台太太(上) 林安安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郁闷。 人家傅文佩和陆依萍住的地方不好是因为确实没钱,住不起什么像样的好房子;翠屏和梅画儿住到灶房是被梅家上下逼迫,不得不如此。 以上两对母女都有各自的不得已。不但能够理解,而且应当给予同情。 然而葛朗台先生身为索漠城的首富,有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居然也要让自己一家子住的如此寒酸,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更无法理解。 林安安如今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他被称为吝啬鬼之最,果然是名实相副。 林安安实在是弄不明白葛朗台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积攒了如此庞大的财富,居然一文钱都舍不得花,统统存在金库里头,难道是要带到坟墓里下辈子用吗? 如此吝啬已然叫人瞠目结舌。 更离谱的是,连给妻子看病请大夫都舍不得,叫葛朗台太太早早地就将身体弄坏了。 后来还是公证人克罗旭先生提醒说若是太太死了,葛朗台家的财产就要变更,欧也妮也有权继承,会影响到他手中的财富,葛朗台这才请了大夫。 饶是如此,葛朗台也还是舍不得给葛朗台太太用上好的补药,以至于悲催的葛朗台太太没能撑过多久,就去见她信奉了一辈子的上帝去了。 林安安很不幸地就穿越成了这位性格懦弱善良的葛朗台太太。 因此,她会如此郁闷,完全可以理解。 好在此时剧情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林安安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要掌握厨房,她可不愿意连自己一顿吃上多少东西都要受到葛朗台先生的严格管控。 葛朗台先生是如此吝啬,以至于他家里只有一个女仆——拿农。 眼看快到中午,林安安只得跑到厨房去,问正准备午饭的拿农:“中午我们吃什么?” 对于林安安的询问,拿农感到很是诧异,说:“太太,我们的食谱一向都是先生制定好的,从来也没改过,今天的午饭与昨天的、前天的都一样。” 林安安说:“我实在是受够了每天都吃同样的食物,甚至连一点肉丁都没有,连油花都少得可怜。别管什么食谱不食谱的了,做一顿能够让全家人吃的饭菜,还要有肉有菜。” 这可把拿农给吓坏了。毕竟,葛朗台先生积威甚重,在他的管制之下,谁也不敢对厨房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拿农弄不明白,一向懦弱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主人怎么忽然间挺直了腰杆说话。 拿农忧心忡忡地对林安安说:“太太,你是不是前几天生病病糊涂了?先生回来肯定要骂我们的,说不定还有将我们给关起来。” 林安安不免再次为葛朗台太太哀悼,她是有多么没有权威啊,以至于想吃一顿饱饭都不可得。 遂板起脸来对拿农说:“拿农,我明白你的为难。可是我也想明白了,从前我在这个家里说话不管用,就是因为我时时处处都对先生言听计从,片刻也不敢有违。这才叫先生以为我是一丁点脾气也没有,以至于我连吃顿合乎自己心意的饭都不行。” 说实话,拿农对葛朗台先生的吝啬也早有不满,听得频频点头:“太太,说老实话,我早就觉得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不然先生也不能这样啊。” 林安安说:“所以我觉悟了,我毕竟是葛朗台先生的太太,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没有道理过这样的日子。再说了,哪里有男人管厨房的道理,今后,吃什么饭我说了算。” 拿农还是有一点害怕葛朗台先生,迟疑的说:“太太,这样合适吗?” 林安安很豪爽地说:“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若是真有事情,我顶着就是,绝对不会让先生责怪你的。” 拿农也实在是受够了葛朗台家粗劣的食物,想着按着林安安的要求做好饭,自己也能吃,便应了下来:“那行,太太,我就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林安安又鼓励了拿农一番,这才离开厨房。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拿农陆续端上来的菜品,葛朗台先生和欧也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两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还在眼前,原来是真的。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葛朗台先生以与其年龄压根也不相合的敏捷程度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拿农训斥:“拿农,你要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家里人口少,只要一点点食物就够了,你为什么做了这么多的饭?” 见葛朗台先生发怒,拿农惊慌失措地看着林安安,向她发出求救的信号。 林安安不紧不慢地说:“不用怪拿农,这都是我的吩咐,她不过是按照我的吩咐办事罢了。” 葛朗台先生简直要抓狂了:“你真是疯了,我们只有几个人而已,只要一点点东西就够吃了,你却叫拿农做这么多东西?” 林安安冷笑着:“我还真是不知道,还有哪家的男人是连厨房的事情都要管着的。饭都做好了,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我也不管,反正我是要吃饭的。”说着,叫欧也妮,“别看了,吃饭。”又对拿农说,“你也吃饭,不用管这里。” 林安安说完就开始自顾自吃饭了,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葛朗台先生。 拿农应了一声,就回厨房吃饭去了。 欧也妮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父亲,然而看着林安安吃得香甜,她实在是从来也没有能够吃到如此丰盛的食物,没过多久就将畏惧扔到一边了,也开始吃饭。 葛朗台先生彻底呆住了,一向温婉软弱的妻子怎么会变得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了,连女儿也是如此?居然不顾自己就在一旁站着,就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 葛朗台先生愤怒过后,却也无可奈何,他又实在是饿了,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只得暂时收起愤怒和诧异,坐下吃饭了。当然了,一边吃还一边心疼自己的钱。 别看拿农身在厨房,心里可是留意着餐厅的动静呢。见葛朗台先生也没什么举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同时不由得有几分佩服其林安安来。 葛朗台先生还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料想以后妻子也不敢再怎么样。 谁知吃过饭,林安安就对欧也妮说:“欧也妮,我怕打扰你父亲的睡眠,打算搬去和你一起住。你看怎么样?” 欧也妮忙说:“好的,我们这就去搬东西吗?” 葛朗台先生连忙说:“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有责怪你啊?” 林安安一脸笑容,说:“先生,我这也是出于对你的体贴和关心啊,你上了年纪,睡眠不好,我实在是想让你能够好好休息。” 葛朗台先生这下可是傻了眼了,他脸一板,就要训斥林安安。 林安安却不听他说话,径自带着欧也妮走了,让葛朗台先生对着空气发脾气。 到了次日一早,葛朗台先生发现早餐也不是自己自己发话制作的品类、数量,不免更加郁闷,发狠说:“你这个败家子,肯定是疯了,居然这样奢侈浪费,我要把你关起来,不许你吃饭,到那时你就知道粮食的可贵了。” 拿农和欧也妮都吓坏了,纷纷替林安安求情:“先生/父亲,请不要这么做,她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说着,还冲林安安使眼色,“太太/母亲,快认错啊。” 葛朗台先生见两人给自己递了台阶,便等着林安安认错。 林安安却毫不在乎,直截了当地说:“这个家的财富也有我的一半,你要是敢关我,我就直接绝食,到时候看看你将损失多少金钱。” 葛朗台先生一听要失去财富的一部分,立马就换了一张脸,挤出笑容来安抚她:“哦,太太,我的好太太,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怎么会将你关起来呢?你是家里的主母,想吃什么都可以,如果家里的东西你不喜欢,我还可以到外面买。” 他的变脸技术是如此娴熟,以至于拿农和欧也妮都看得目瞪口呆。 林安安也懒得理他,招呼欧也妮和拿农吃饭。 忧心自己财富的葛朗台先生连饭都没顾上吃,转头就去找公证人克罗旭去询问相关法律规定去了。 克罗旭先生身为一个公证人,他是不会将找上门来的生意给推脱掉的。更何况,葛朗台先生是他最大的客户,没少给他带来收入。 最为关键的是葛朗台先生没有儿子,只有欧也妮一个女儿,可以想见,将来葛朗台先生的丰厚身价都将有欧也妮继承。 而克罗旭先生正好有一个与欧也妮年龄相配的侄儿。克罗旭先生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若是自己的侄儿娶了欧也妮那该多好啊。从此,自己家也将步入富豪阶层了。 由于上述原因,克罗旭先生对葛朗台先生那是充满了好感,甚至对葛朗台先生的吝啬都赞誉有加。原因很简单,今日葛朗台先生节省下的每一文钱,将来都有可能是他们家的。 克罗旭先生得知葛朗台的疑问,立即为他全方位解释了相关法律的规定。 等发现林安安说的都是真的,葛朗台再也不敢对厨房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就这么着,林安安赢得了厨房的管理权。 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林安安自然赢得了欧也妮和拿农的崇拜和敬仰。 第24章 (欧也妮葛朗台)穿越葛朗台太太(下) 解决了吃饭问题,林安安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避免欧也妮爱上查理了。 林安安对爱慕虚荣、负心薄幸的花花公子查理一点好感也没有。想想原著里头欧也妮是如何对他的,他又是如何对待欧也妮的,更是叫人觉得反感。 更何况,欧也妮可是查理的堂姐啊。堂姐弟搞到一起,这在中国人看来,明摆着就是*。当然了,人家西方人不讲究这个,可林安安接受不了啊。 可怜的欧也妮,一腔痴情错付也就算了。在明知查理攀上了一个贵族小姐之后,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不惜花了几百万填平查理父亲留下的巨额债务,而自己却嫁给了德彭风先生——一个虚伪、吝啬的男人,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至死都为查理保留着清白之身。 在林安安看来,欧也妮可真是善良过头了,堪称西方圣母。 因此,如何改变欧也妮就成了林安安要考虑的头等大事。将查理赶走并不难,即便她不出手,不是还有葛朗台先生吗?他这个老守财奴可不会让一个穷小子拐走自己的女儿、分享自己的巨额财富。若是得知查理企图算计自己的家业,肯定会让查理死的很难看。 问题难就难在要如何转变欧也妮的想法,还要拿捏好分寸。毕竟,要改变欧也妮的性格,让她不再那么轻信,然而若是做得太过,她又担心会让欧也妮变成下一个葛朗台先生。 林安安想着索性带着欧也妮到巴黎去,叫她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也免得她不知世情、太过单纯善良。 到巴黎去花费可不少,吝啬了一辈子的葛朗台先生一想到妻子和女儿将会在巴黎这个销金窟里大肆花费他千辛万苦攒下的财富,登时就心痛不已。 心痛过后,便怒气冲冲地说:“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巴黎的。你们要去也可以,但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一个字儿的。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可不是叫你们这般挥霍的。” 林安安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闻言冷笑道:“哦,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难道我没有将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钱交给你吗?” 葛朗台先生一听她提及那笔从岳母那里得到的丰厚遗产,气势立马弱了下去:“太太,我不是不让你们花钱,而是不能到巴黎那样的地方去啊。”还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我带你们去附近转一转,随便你们买什么都好。太太,这样好不好?” 林安安不理他,对欧也妮说:“既然你父亲不愿出钱,我们就去找银行家格拉桑先生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有钱,想来问格拉桑先生借些钱花,不是什么问题。” 葛朗台先生这下可是真要疯了:“太太,千万别去,借钱可是要付利息的。”接着长吁短叹地说家门不幸,指望林安安良心发现,会改变主意。 林安安明了他的心思,也不戳破,只微微一笑,拉着欧也妮便往外走。 葛朗台先生急忙停止了他的抱怨,一脸堆笑地说:“太太,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们拿钱。” 林安安为了叫他拿钱拿得更利索一些,就让欧也妮先离开,对葛朗台先生说:“先生,难道你以为去巴黎是为了我自己吗?” 葛朗台先生怏怏地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林安安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欧也妮增长见识啊。否则她二十年来都窝在索漠城里头,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若是将来有男人哄骗住她,岂不是要将你辛苦积累的家业都拱手送人了?” 葛朗台先生想象了一下自己的金币都被外人给搬走的恐怖场面,顿时觉得小小的投资是值得的,“你说的对,应该去。”说着便去金库里拿钱,然后依依不舍地将钱给了林安安。 林安安一路带着欧也妮游玩,又不时给她洗脑,回去之后还叫葛朗台先生给欧也妮讲解生意上的事情。 葛朗台先生虽然吝啬,但他经商的才能确实过人。身为他的女儿,欧也妮自然也不是个白痴,只是心地太过善良了,又缺乏看人的眼光。这一番事情经历过来,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单纯了。虽然不像葛朗台先生那般爱财,可也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了。 正在这时,林安安就得知葛朗台就接到他兄弟的信,说是查理要来索漠城住几天。 林安安眼前一亮,正好,巴黎来的花花公子,可不正是送上门来给欧也妮练手的?若是欧也妮不被他迷惑,日后也无需担心其他了。因此,林安安倒是期盼着查理的到来。 查理果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说话像抹了蜂蜜一般的甜,装扮地也是如今巴黎最为时髦的样子。 然而此时他并不知道葛朗台先生的庞大身家,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行将破产。 一见葛朗台家里不但大门陈旧破烂,就连家中也是一副寒酸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最为典型的破败之家,就不大看得起他们。 欧也妮在他眼里,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可终究比自己大,又是在索漠城长大的,简直就是个乡下土妞,比起巴黎的时髦小姐们可差得远了,因此,对欧也妮并不热络。 欧也妮经过葛朗台先生和林安安的教育,对查理这样娇生惯养的小白脸并没有特殊好感。又见他十分嫌弃自己家,不免觉得难堪,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并未对他产生什么爱慕之情。 等到查理得知父亲破产,自己一下子从一个富家公子变成了负资产的穷光蛋,而葛朗台先生则拥有巨额财富,欧也妮就是他庞大资产的唯一继承人的时候,立马动起了心思,开始对欧也妮大献殷勤。 其态度之前倨后恭,比起中国的四川变脸也是毫不逊色,着实令人称奇。 欧也妮将查理的转变看得清楚明白,心里更是鄙夷此人的人品。然而他们毕竟是亲戚,欧也妮便好言劝慰了查理,还送给查理1000法郎,但关于替查理的父亲偿还负债的事情却是连一个字也没提起。 葛朗台先生与他的兄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想到兄弟发财的时候也没帮过自己半分,现在他破产了,当然也没权利要求自己伸出援手。 没有获得任何实质帮助的查理只得踏上了前往印度淘金的旅程。 林安安深深为欧也妮没有被查理给诱惑住而感到欣慰。 葛朗台家庭的日子继续平淡无波地走着。 可惜葛朗台先生始终改变不了吝啬的本质。 只要看到林安安和欧也妮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吃着精美可口的食物,就本能地计算花费了多少。继而心更疼了,更是拼命地攒钱。他年逾古稀,又这般精于算计,自然劳心劳力,没两年就油尽灯枯了。 不过葛朗台先生生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欧也妮也渐渐显露出了她在生意上的天分。 没了抠门的葛朗台先生,林安安和欧也妮过得更幸福了。 争相对欧也妮献殷勤的男人们多了去了,看人的眼光不断提高的欧也妮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位同样有钱而又善于挣钱和享受生活的男人。 再让我们回头说说查理的事情。 查理为了尽快挣到大笔的钱财,毫不犹豫地干起了走私、贩卖人口等暴利的买卖。 不得不说,查理天生就是个做这些事情的好手,没过几年,他就大发其财。 发了财的查理开始追求上流社会的生活,为了尽快进入上流社会,便向一位贵族小姐求婚。 这位贵族小姐,出身确实很高,然而家境却日渐败落,贪图查理的金钱,这才愿意与他联姻。 得到贵族小姐的帮助,查理自然很快融入了上流社会。 倒霉的是,婚前被人发现原来他就是那个几年前破产的巴黎富商的儿子。这下子可好了,债主们纷纷找上了门,要求他替父亲偿还债务。 那位贵族小姐听闻查理是破产富商的儿子,他的家产还不够填补当年的窟窿,立马就悔婚了。 查理可不愿意替父亲还债,让自己再度陷入贫苦的境地。正在此时,他听说葛朗台先生已经死了,欧也妮继承了巨额财富,便再一次将主意打到欧也妮头上。很快就给欧也妮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 欧也妮看了之后哈哈大笑,还拿给自己的丈夫看,过后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查理没能得到欧也妮的援助,财产也被查封,再一次沦为穷光蛋,只得再一次前往印度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运气可就没有那么好了,不幸染上了霍乱,死在了印度。 欧也妮对此并不知情,此时,她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计划过几年生个儿子,过得幸福甜蜜。 第25章 (碧血剑)穿越何红药(上) 林安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穿越了。 等到林安安发现自己这次居然穿越成了一个小小婴孩的时候,不免十分郁闷。 这世上,无知婴儿自然是最为幸福,因为他不懂得如何看人眼色,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无需委屈自己,反倒是大人会心甘情愿地围着他打转。 然而最为难受的也是婴儿,他什么都不懂,没有自己的意志,也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愿,只能任由旁人摆布。 因此,穿越成小小婴儿当真是既幸福又痛苦。 好在林安安穿越经验已经十分丰富,郁闷过后,便坦然接受了现实。也不惊慌,只是偷眼观察四周形势,根据情况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她便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只是,婴儿的头不大听自己使唤,只能稍微转动转动。 因此,林安安也就只能发现,自己身处的这房间,似乎不是北方建筑,倒更像是南方的房子。 林安安还想继续观察,不知怎的,只觉得自己特别困,她强忍睡意,然而意志力到底抵抗不过生理需求,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林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觉得肚子瘪瘪的,饿的难受,便顺应这个身体的感觉,哭了起来。 一个年轻妇人立即撩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一把将林安安抱了起来,安抚道:“乖妞妞,别哭了,妈妈这就给你喂奶。”说着,就解开自己的衣襟,让林安安吃奶。 面对妇人的胸房,林安安大囧。她虽然是现代人,小的时候也是吃过母上大人的奶水的,可如今对着一个陌生妇人的胸房,她实在是下不去嘴。 妇人见孩子半晌没有动静,低头细看,只见女儿两眼紧闭,小手紧紧的握着,显然是饿了,却不肯吃奶。心中大急,轻轻拍着女儿的小身子,爱怜地问道:“妞妞是生气,妈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吗?” 面前的妇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眉目之间是对孩子的慈母之心,林安安不由自主地对她起了亲近之心,再加上肚子实在是饿的难受。权衡之下,也只得收敛了害羞的情绪,凑过去大口大口地吸食妇人的乳汁。 妇人见她吃饱了,便细心为她擦拭了嘴角的奶痕,又抱着她逗弄了一会儿,刚要将她放下,一个小男孩便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妹妹醒了吗?”说着,就冲到床前,打量林安安。 妇人见儿子一路跑回来,额角出了汗,责怪道:“妹妹刚醒。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跤。” 小男孩闻言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爬到床上去看。 林安安微微扭头,好奇地看向小男孩,只见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 小男孩见林安安看他,喜得不行,对妇人说:“妹妹看我呢。妹妹长得真好看,比缪蓝他们几个的妹妹们长得都好看。” 不待妇人回答,那小男孩便扭头对林安安说:“我是你哥哥,妹妹,等你长大了,哥哥就带你出去玩,整天闷在屋里多没意思啊。你可要快快长大啊。” 妇人笑道:“你妹妹才几个月大,什么都不懂呢,你跟她说,她也不明白。” “不,妹妹肯定明白的,我妹妹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妹妹,你说,哥哥说的对不对?” 小男孩如此可爱,林安安不忍让他失望,便依依呀呀的回应了几句。 小男孩更高兴了:“妈妈,你听,妹妹听得懂我说的话呢。” 妇人心道:“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嘛,跟她说什么都是依依呀呀的,哪里是真能听明白呢。”却不愿让儿子失望,便笑答:“你说的对,你妹妹就是聪明。” 小男孩兴冲冲地逗了林安安半晌,林安安初时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后来越来越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着上下眼皮直打架。 妇人见状,便对小男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会儿,一边轻轻地拍着她,哼着不知哪里的小调儿,林安安便在这舒缓的曲调里沉沉睡去了。 小男孩见妹妹睡着了,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忍不住对妇人说道:“妈妈,妈妈,隔壁菘蓝家的妹妹丁香天天跟着我们满山跑着玩,孙护法家的铃兰也是这样。妹妹天天这样睡着,都不陪我玩,是不是不舒服啊?” 妇人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傻话。你妹妹还小呢,你像妹妹这么小的时候也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等到大了就好了。” 小男孩顿时两眼发光,一脸期待:“真的?到时候妹妹就能每天陪我玩了?” 妇人笑道:“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别在家里呆着了,出去找小伙伴玩去吧。” 小男孩便高高兴兴地跑出去找玩伴去了。 林安安的婴儿生活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 一晃眼,几个月过去了,林安安能爬来爬去的了。 这天,小男孩问:“爹爹,我叫青葵,妹妹叫什么啊?丁香、铃兰她们都有名字,就妹妹没有,你给妹妹也取个名字吧。” 何老爹沉吟半晌,道:“就叫红药吧,红色的芍药,多漂亮啊。将来我们妞妞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何青葵拍手笑道:“好,红药,这个名字好,妹妹有名字啦。” 林安安一听大囧。红药,何红药,自己居然穿越成了《碧血剑》里头的炮灰角色何红药。 想到何红药的悲剧结局,林安安十分不喜欢这个名字。她极力抗议着,啊啊乱叫,小胳膊小腿一通乱挥乱蹬,坚决不肯被冠上这么一个名字。 何母见她闹了起来,连忙把她抱起来,哄道:“妞妞不哭,乖。”说着,抱着她在屋子里转。 谁知,无论她怎么哄,林安安还是啼哭不止,不多时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母素来疼爱女儿,见女儿哭成这样,整颗心不由得都紧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何老爹:“这孩子一向乖巧听话,从不闹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何青葵见妹妹哭得可怜,小脸涨红,也是十分心疼,跟在何母身旁叫林安安“妹妹不哭”。听何母这般问,便插话道:“爹爹,妹妹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何老爹脸一板,斥责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出去玩去。”说着,上前去帮着看孩子。 何老爹是懂医术的,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纳闷地说:“这孩子,什么也没有啊,怎么就闹个不停呢?” 何老爹解释不了孩子为什么哭闹不休,只好向和他关系一向不错的孙护法求助。 孙护法是见过林安安的,也知道这孩子一向安静,听得何老爹这样说,立即就带着女儿孙铃兰赶了过来。 进门来,见林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也是大为心疼,急忙将孩子接过来,仔细查看。 孙铃兰与何青葵年龄仿佛,两人时常一起玩。她个子小看不见林安安的情况,急得垫着脚尖伸头看,然而她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女孩罢了,哪里看得见。 孙铃兰见何青葵在旁急得团团转,便过去拉着何青葵问:“妞妞怎么了?” 何青葵双手一摊,学着大人的语气,老气横秋地道:“我哪里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气得孙铃兰打了他一下,气鼓鼓地说:“不理你了。”说完转头去站到孙护法身边瞧。 孙护法是五毒教中医术和毒术最为高明的一个人。饶是他医术高超,也看不出林安安有什么不妥。五毒教是信鬼怪这一套的,孙护法便认为她是见了鬼了:“这孩子,不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何老爹与何母闻言悚然一惊,面面相觑:“不会吧?这孩子一直就在家里养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来家里?” 孙护法说:“我确实看不出她有什么病症。小孩子心明眼亮,也许真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何老爹忙说:“你的医术是教中公认的,我一向信服。既然你这样说,大概这孩子真是看见了什么也未可知。” 何老爹和何母也找不出别的合理的解释,一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能认为林安安这是鬼上身了。 何母忙说:“既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这就去准备准备。还要麻烦孙护法为这孩子做法。” 孙护法满口答应:“看你说的,我和老何是什么交情,理当如此。” 林安安本来想着哭闹过后估计何老爹就会放弃这个名字,哪里知道孙护法居然说自己见鬼了?又听几人商量给自己驱鬼,也不敢再哭了,唯恐招来其他事端。 何老爹见她在孙护法手上不哭不闹,越发觉得孙护法说的有道理,说:“孙兄果然有神通,你看妞妞如今可不是安安生生的?” 孙护法忙谦虚了两句。 孙铃兰脆生生地说:“爹爹真厉害。” 孙护法妻子早死,只留下一个孙铃兰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平日对她十分疼爱。见女儿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孙护法自然也是十分得意,笑得开怀,假意责怪女儿:“你这小丫头,哪里有这般向着爹爹的?” 孙铃兰嘟了嘟嘴,道:“爹爹就是厉害嘛。”转头去问何老爹,“何叔叔,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何老爹笑道:“你说的很是,你爹爹是咱们大伙公认的好手。” 何青葵也说:“孙伯伯最厉害了,我听教中的人都称赞他呢。”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拍拍自己老爹的马屁,“当然了,我爹爹也很厉害。” 一时孙护法和何老爹都笑了起来。孙护法意有所指地对何老爹说:“青葵真会说话。老何,我有时真是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唉,我若是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可就好了。” 何老爹也不傻,立时有些明白孙护法的意思。 孙铃兰虽然是独生女,可性子温和活泼,并不刁蛮;孙护法又是教中的能人,自己很是佩服。何青葵又与孙铃兰一道长大,彼此关系很不错,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青葵若是能有这么一门亲事,那也相当好了。 想到此处,何老爹看了看何青葵,又看了看孙铃兰,微微一笑,对孙护法说:“孙兄说的哪里话?我与孙兄一向交好,我的儿子可不就是孙兄的儿子?孙兄还怕将来青葵不孝顺你?” 第26章 (碧血剑)穿越何红药(中) 孙护法没有儿子,膝下只有孙铃兰一个独女,自然希望她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他与何老爹交好,见孙铃兰喜欢和何青葵玩耍,又见何青葵是个懂事的,何母又不难缠,自然乐观其成。 因何青葵与孙铃兰年纪尚小,他也不便直说,今日便顺口一说,试探何老爹的意思。 如今见何老爹接受自己的提议,孙护法自然十分满意,笑着问何青葵:“青葵,到我家给我当儿子,就能天天看见铃兰了。你愿意不愿意?” 何青葵虽然聪明,可毕竟年幼,哪里明白大人的心思,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孙护法觉得奇怪,忙问:“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这是何意啊?” 何青葵苦着脸说:“我当然愿意天天看见铃兰了。可我还有妹妹呢,到你家里去,就不能天天看见妹妹了。”说完眼睛一亮,“这样好不好,叫铃兰来我家住,我既能天天和铃兰一起玩,还能见到我妹妹。” 孙护法笑骂道:“这个鬼灵精儿,我还想从你家赚个人呢,你倒好,倒是从我家赚个人。” 何老爹含笑不语,将林安安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低声哄着。 几人说话的功夫,何母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 便由何老爹抱着林安安,孙护法开始念念有词地为林安安驱鬼。林安安也听不明白孙护法说的话,只觉得那声音在自己耳朵旁嗡嗡徘徊,如同蚊子哼哼,将她折磨得是苦不堪言。 饶是如此,等作法仪式结束,何老爹还得抱着林安安向孙护法行礼,感谢他驱走妖魔鬼怪。 经过这一番折腾,林安安再也不敢哭闹了,只得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转眼之间,两年就过去了。 饶是林安安对何氏夫妇十分亲近,然而他们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爹亲妈,不可能从心底接受他们。再加上林安安独立惯了,打从她会走路开始,就不大让何母抱着走路,自从自己能握着小勺吃饭,便不要别人喂。 何氏夫妻初时还担忧她弄不好,见她走路稳稳当当,吃饭也吃得干干净净,便放了心。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女儿如此乖巧懂事。 在她的带动下,原本喜欢缠着父母的何青葵也独立不少,甚至还会帮着大人做些简单的家务了。何氏父母自然更是欢喜。 何青葵倒真是个好哥哥,无论什么东西都让着林安安,哪怕是饭桌上的鸡蛋,也要让她先吃。 何老爹与何母见两个孩子友爱,自然是十分欣慰。 五毒教地处偏僻,与中原很少打交道,教中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务,不过是寻常练功、制毒药、采药而已。 何氏夫妻不忙,自然有功夫带着两个孩子练功。初时,何老爹只是教儿子练习武功,何母便带着林安安在一旁观看。 林安安深知在武侠世界拥有一身武功的重要性,恨不能早早练功。哪里愿意只是站着一旁观看?便跑过去抱着何老爹的腿,仰着头说:“我也要练。” 何母大吃一惊,忙上前去阻拦她,说:“你还小,不能练。妈妈带你到别处玩。” 林安安拽着何老爹的衣衫不撒手:“哥哥练,我也要练。” 何老爹本是疼惜她才不愿她过早练武,因为练武确实辛苦的很。见她非要练,转念一想,五毒教的人哪里有不会武功的?女儿这般好学,倒也是件好事,只是恐怕她一时新鲜,过后便不肯练了。 想到此处,何老爹便板着脸对林安安说:“要练武就要天天练,若是坚持不下来,那可不行,到时候必要打你屁股。” 林安安连连点头,说:“我能坚持。” 何母大急,柔声劝道:“红药,别闹。练武极是辛苦,还是再过两年再叫你爹爹教你。” 林安安只是摇头。 何老爹便对何母说:“红药如此好学,倒也是件好事,你就不要再劝了。” 自此,林安安便跟着一起练习武功。 何青葵还是个孩子,心思不定;林安安却是充分认识到了武功的重要性,练习起来丝毫也不马虎,简直就是拿出了当年高考的劲头。 这样下来,她学得倒比何青葵还要快,不过几天,便有模有样。 何老爹大喜过望,说:“我女儿真是个武学奇才,这般聪明,爹爹一说就会。”又勉励何青葵,“你看,你妹子比你小,都这般好学。你可要抓紧练习,别被你妹子给比下去了,那多丢人。” 何青葵见林安安小小年纪练武却一丝不苟,而自己忝为兄长却偷懒使滑,不免心生惭愧,大声道:“爹爹,孩儿一定好好练习,决不让爹爹失望。” 自此何青葵便十分用心,便是林安安歇息了,他也不肯歇息。你别说,何青葵于武学、毒术还真是有天分,饶是林安安两世为人,在何青葵的加倍努力之下,两人也就是只在伯仲之间。 何老爹与何母见一双儿女如此上进,心中不由得十分欣慰,教导二人更是用心。 转眼已是数年过去,何家父母相继过世,只留林安安与何青葵相依为命。 好在何母临终前将两人托付给了孙护法。孙护法念及他与何老爹的兄弟情谊,加上本来就看中了何青葵给他当女婿,对两人十分照拂。 林安安与何青葵两人都不是好惹是生非的性格,又有孙护法撑腰,教众也怜惜他们少年失父丧母,也并不会欺负他们,倒也无碍。 何青葵心性坚强,又要照顾妹妹,越发注重练武,在年轻一代中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是出类拔萃。 等到五毒教老教主一死,选举新教主的时候,何青葵便脱颖而出,登上了教主之位。 何青葵本就与孙铃兰互生情愫,不久便征得孙护法同意,迎娶孙铃兰过门。 孙铃兰不多久就身怀有孕,一朝分娩,生了个女儿。何青葵对妹妹都如此疼爱,更不提自己的女儿了,那看得真是比眼珠子还要珍贵,决意要给女儿娶个好名字——铁手。 林安安心想,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叫这样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她本忍着不说,谁知何青葵偏偏扭头看向她:“妹妹,这名字好听吧。”眼光里闪烁着“这名字很好听,快表扬我”的讯息。 林安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忍耐住:“大哥,这可是你找上门来的,我本来不想说的,你要我说,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这名字是挺别致的,可问题是这孩子是个女孩啊。大哥,你就不能给小侄女取个女孩的名字吗?” 何青葵本以为妹妹一定会对自己所取的名字大加赞扬,谁知妹妹如此不给面子。他讪讪地转过头,看向妻子,试图寻求支持,可是妻子也是满脸的不赞同。 看来这名字取得是不太合适,何青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几声,紧接着就陷入了沉思,必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取一个新奇别致的好名字。 何青葵思量许久,总算想出了一个好名字:“叫连翘如何?” 林安安听了这名字,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叫何铁手就好。孙铃兰自然也没有异议。 早在还是普通教众的时候,就没有人来找林安安的麻烦。如今身为教主的亲妹妹,林安安的日子自然更是十分安乐。 每天练练武功、配点毒药、学学医术、逗逗何连翘,林安安觉得这日子真是太安逸了。 哪知何青葵想的却是,五毒教一向不流行父死子继,教主之位历来都是有能者居之。如今连翘年纪小,看不出将来如何。而他和孙铃兰将来总是要走在你前头的,到时候谁来给林安安撑腰? 再说了,身为教主的妹妹,林安安将来怎么也得当个护法、长老,才算对得起父母吧?哪里能这样不求上进呢。 然而他也知道,林安安并不听劝,只能徐徐图之。有一天,何青葵寻到机会,便对林安安说:“妹妹啊,万妙山庄的庄主不幸病故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你去当这个庄主?” 林安安十分不愿,一口回绝:“不去,我如今过得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操心。当了庄主还要管这管那,一个不留神就要被教规处置,我才不去呢。” 何青葵心想我就知道你准会这样说,幸亏早有准备,口气更和蔼了:“万妙山庄庄主一职很重要,如今有多人虎视眈眈,哥哥一时想不好叫谁去。你知道,教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疏忽不得,哥哥才当了多长时间的教主,如今还没能全部掌控各方势力。你就看在你嫂子和小连翘的份上,帮帮哥哥行不行?” 林安安有些不相信地瞧着他,刚想拒绝,忽然心头一动,万妙山庄?那不是何红药遇到夏雪宜的地方吗?是了,金蛇剑、金蛇锥、藏宝图,肯定都在那里。 林安安立即变了说法:“好,我去。” 何青葵虽然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转变的这么快,但省了自己继续做思想工作,倒也是十分欢喜。 林安安很快就收拾了东西赴任去了。过了没几天,就打发人给何青葵送信,说是自己得知了一桩教内秘闻,叫何青葵来商量。 倒不是林安安高风亮节,不愿得到锋利武器,实在是她天生就对蛇这么一种生物充满了畏惧。叫她远远看着没问题,叫她自己进入万蛇窟去取东西,她可做不来。再说了,她也不想使用金蛇剑、金蛇锥。 在《碧血剑》的世界里,唯有何青葵是她的亲人,这等好事不告诉何青葵,那要告诉谁呢? 何青葵很快赶到,听林安安说起蛇窟内的教内密宝,自然很感兴趣,说:“当时叫你来,你还不肯来,这下知道哥哥都是为了你好了吧?” 林安安翻了个白眼,心想,就是想寻个免费劳工,使唤我嘛。口中却说:“就知道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何青葵做好准备就进去探查了。等到出来的时候就拿出了金蛇剑、金蛇锥、藏宝图。 左右五毒教自给自足,倒也不缺钱花,何青葵对藏宝图倒也不觉得如何,然而金蛇剑和金蛇锥就不同了。 总之,何青葵整个人兴奋地脸都红了。林安安只在他当上教主和娶了孙铃兰、有了何连翘的时候见过他这个兴奋劲,不免暗暗感叹。 何青葵带着三宝回了总部,林安安继续呆在万妙山庄炼制毒药。 一日,林安安一如平日,前去各处巡视,察觉到花蛇异动,虽然心中还是有点害怕,还是强忍住,上前查看。 只见一个男子在蛇窟边在找寻什么东西,林安安不想让人丧命于此,便出言警示。 谁知此人毫无惧色,见来人是个美妙女子便绽放了一个自以为颇具男性魅力的笑容,接着取蛇毒。 林安安见此人竟敢跑到五毒教的地盘来取蛇毒,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又见此人笑得虚伪,浑然全似勾引自己一般,顿时想起了何红药与夏雪宜的事情,心中警铃大作,起了防备之心。 第27章 (碧血剑)穿越何红药(下) 在林安安看来,何红药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夏雪宜。夏雪宜除了一张脸,有什么好的?他对何红药纯粹就是利用,根本也没有半点感情。 当然,何红药看上夏雪宜,除了夏雪宜当时装作一副对她情深的样子,还因为她从来也没见过像夏雪宜这样的男人。 五毒教的人,大多都是习惯直来直去,很少有人会像夏雪宜那样嘴甜如蜜。更何况,何红药是教主的妹妹,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于打她的主意。 以至于,何红药对夏雪宜这样的男人毫无抵抗力,一见面,就被夏雪宜给欺骗住了,满心以为夏雪宜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原著里头何红药一直认为夏雪宜变心,并痛恨夏雪宜爱上的女子。其实在林安安看来,夏雪宜不是变心,而是从头到尾对她都无心,不过是为了通过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夏雪宜的可恨之处不在于利用何红药,而在于明明对何红药没有感情,偏偏还要骗心、骗身。 可怜何红药对他痴心一片,为了他竟然宁愿违背教规、背叛兄长,甚至不惜身受万蛇噬咬的苦楚,宁愿忍受沦为叫花子沿街乞讨的羞辱,都不肯透露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而他对何红药却那般狠心冷情。 两相对比,真是叫人不得不感慨痴心女子负心汉。 林安安厌恶夏雪宜,便吹了呼哨,花蛇顿时一跃而起朝夏雪宜扑过去。 夏雪宜猝不及防,慌忙用手去捏七寸,奈何花蛇灵活,霎时便咬中了他的一只手。 五毒教豢养的毒蛇奇毒无比,眼看夏雪宜的手就慢慢转黑,显然是中毒很深。 男性的本能驱使他向面前的女子求助:“姑娘,救我。” 林安安笑而不答。 夏雪宜见自己素来无往不利的脸竟没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取得什么好处,一时呆滞。 回过神来才发现毒气已经蔓延到胳膊上了,若是不采取措施,只怕自己的性命也很难保住。想到此处,他便狠了狠心,将自己的一条胳膊齐肩斩断了。 林安安见状,便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止会讨好女人,还手段狠戾,只是她对此并不关心。 心中想着,既然你不爱何红药,那我就看看没有何红药的帮助,你能走到什么地步,没有何红药的阻拦,你和温仪又能如何? 林安安只微微冷笑,转身离去。 夏雪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光沉了一沉,心中发狠,来日定要寻找机会,毁了这女子的脸、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将她扔进蛇窟以泄心头之恨。 却全然没有想到,难道主人家还要纵容别人来自己家中偷盗?林安安没有趁着他中毒的机会要了他的命就已经是大仁大义了。 林安安自然不知道因为她的改变,夏雪宜没能获得任何来自何红药的帮助,失去了一条胳膊不说,其后在偷取五毒教的三宝——金蛇剑、金蛇锥、藏宝图的时候,因无人指点,受了万蛇啃噬之苦,他那引以为傲的美貌自然是毁了。 更叫他失落的是,因着何青葵早已将三宝拿走,他失去了胳膊和美貌居然还没能拿到宝物,自觉上天对他不公、叫他受苦受难,性情越发狠戾毒辣。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夏雪宜的脸不成了,手上也尽是伤疤,心思也毒辣异常。 前生黄木道人等与他为善,那是看他相貌堂堂、谈吐不俗,今生,一见此人骇人的容貌、阴毒的目光,那结交之心便荡然无存了。 夏雪宜没有得到江湖正义之士的援手,又没能得到金蛇剑、金蛇锥,武功不过平平而已。 不过夏雪宜到底还是偷到了五毒教的蛇毒,并给温家的人下了套,一个一个折磨死了温家的男人。 等到他劫持温仪的时候,温仪被他那异常丑陋的外貌吓得半死,死活不肯与他相伴。 夏雪宜与温家有仇,杀了温家的男人们。温仪不过是个自幼养在闺中的娇柔少女,难免说了几句丑八怪癞蛤蟆之类颇为刺伤夏雪宜自尊的话语,又不肯乖乖就范,夏雪宜大怒,便使用了恐吓强迫等手段。 温仪自然是没有爱上他,反而对他恨之入骨。 温家善于使用毒,温仪也略知一二,便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小小金钗涂了毒药,咬在齿间。夏雪宜用强的时候,便被刺伤了舌头,温家的毒药药性猛烈,夏雪宜就此死去。 温仪痛恨夏雪宜,怎么肯生下他的孩子,逃离之后就打了胎。只是她已经家破人亡,也非完璧之身了,武功又不行,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家为尼了。 林安安对夏雪宜的下场并不知情,她此时清闲地简直要发霉,又觉得自己的武功、毒术、医术也都过得去了,便决定出去闯荡一番,随即留书一封,离开五毒教的地盘了。 林安安一路出行倒也太平,只是后来却遇上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出言调戏。 林安安大怒,一把暗器就使了出去。 那道士正是被师兄赶出门的玉真子,他从前倒也是个正经修行的道士,可惜师父死后,因无人管束,与几个损友一道胡混,吃吃喝喝的,还赌博。他师兄对此很是生气,便责骂他辜负师父的教诲。 玉真子对师兄不感冒,一怒之下就出了山门散心。 见林安安生得美貌标致,又和汉族女子不同,想着大概是苗女,听闻苗女作风开放,不像汉族女子那般拘谨,一时没忍住就出言调戏。哪里想到林安安看着娇滴滴的,出手就是辣招?得亏他武功确实高明,翻身躲过去了,当下也不敢再轻视对方。 两人斗了数百招,林安安渐渐落了下风,到最后渐渐不支,被玉真子打飞倒在地上。玉真子大喜,伸手便去拉林安安,却不妨林安安袖子一荡,飘出了一股五毒教的秘制迷药。 玉真子反应不及,当场中招。林安安趁机制服他,并逼他服下包含蛊虫的药丸。 玉真子武功是比林安安高,可五毒教秘制的药丸可不是他能解决的。这下子,玉真子可是彻底认栽了,只能沦落成为林安安的跟班。 玉真子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师兄的话,不该和损友胡混,更不该招惹林安安,奈何如今性命握在别人手里,半点由不得自己。林安安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他不敢捉鸡。 有了玉真子这个武力值相当高、又对江湖门派比较熟悉的保镖,林安安的江湖之行愈发顺利了。 再美的风景也有看厌的时候,等到林安安厌烦了闯荡,开始想念宽容的何青葵、温柔的孙铃兰,尤其是可爱的何连翘。想想何连翘只怕早就会喊姑姑了,林安安坐不住了,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五毒教。 林安安想着玉真子跟随自己也十分安分,看起来像是真心悔过了,索性就将解药给他,然后就踏上了归程。 玉真子挺奇怪的,从前恨不得林安安尽快将解药给自己,好赶紧离开,甚至想过要收拾收拾林安安。可如今林安安放了自己,毫不留情地走了,自己心里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连武功都没心情练了,更别提其他了。 玉真子不止一次地责骂自己犯贱,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一路尾随林安安,又不敢叫她发现,唯恐她以为自己还要纠缠,再赏自己一粒药丸,别提多憋屈了。 林安安走时,何连翘还不大记得人,见了林安安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却不叫人。 林安安笑道:“连翘,我是姑姑啊,你不认得了?” 何连翘眨巴眨巴眼,孙铃兰骂道:“姑姑多疼你啊,转眼你就忘了?”一边打圆场,“这孩子还小呢,当初才不过丁点大。” 许是血缘亲情,何连翘很快就和林安安熟悉起来,非要林安安抱。林安安每日陪着她玩耍嬉戏,过得十分温馨,将江湖的见闻忘得一干二净,浑然不知有人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玉真子当日眼睁睁地看着林安安进了五毒教的地盘,迟疑了许久,也没胆量跟过去。等到再也看不见林安安的背影,这才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去。奈何终究割舍不下,最后狠了狠心,想着死也要死个明白,一跺脚又调转头往五毒教来了。 林安安见到玉真子时完全惊呆了,这货难道不应该庆祝自己脱离苦海吗,怎么自己送上门了?这也太不科学了。 林安安这般想着,不免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玉真子,问道:“你来干什么?” 玉真子不慌不忙地说:“我一时不慎,将解药给弄丢了,为了活命,不得不来。” 林安安才不信呢,她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没看见当时玉真子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对待那解药?鬼才信他没有当场吃了解药,估计是在打什么主意,林安安顿时警惕了,一脸怀疑地看着玉真子。 玉真子见状脸一红,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粗声粗气地说地:“就是找不到解药了,否则谁愿意来这里受罪啊。”浑然一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林安安忙着哄何连翘,懒得与他对峙,抛出一枚解药,说:“拿好了,再丢了,我也没办法。”说完抱着何连翘就走了。 也不知玉真子是怎么想的,每次林安安带着何连翘外出玩耍,都能见到玉真子。他也不吭声,就是在一旁站着,有时候还会笑眯眯地帮忙哄孩子。 林安安有心将他赶走,可玉真子神出鬼没,林安安一说他就走,下回还接着出现。 何连翘难得见到生人,对他很感兴趣,常常叫他抱。 你别说,他身材高瘦,飘飘然有出尘之概,抱着粉雕玉琢的何连翘,还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挺养眼的。 林安安还真是无从下手,只得暗暗地瞪着玉真子,试图叫他赶紧走,可惜玉真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就像是没看到,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到最后就连何青葵都知道了玉真子的存在。也不知道玉真子和他说了些什么,何青葵答应让他留下来。连当家作主的哥哥都发话了,林安安只得默许了玉真子的存在。 不过玉真子想要讨好何红药、软化何红药的心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就自求多福吧。 第28章 (美人心计)穿越刘盈(一) “阿爹,阿爹,快来追我啊。”一个样貌生得玉雪可爱的小男孩边跑边喊。 “阿爹来了,这就抓到你。”被蒙上双眼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应道,说着脚下不停,追寻着小男孩的脚步声。 那小男孩十分调皮,时而往左时而往右,不时还故意去拉扯男人的袍袖,在男人伸手来抱自己的时候又淘气地躲开。 一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笑微微地看着这对父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年轻女子见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急忙冲着小男孩使了个眼色。 那小男孩虽然年幼,却十分机灵,接到母亲的暗示,心领神会地故意放慢了脚步。片刻之间就被身后的男人给捉住了,抱在怀里。 小男孩伸手去搂男人的脖颈,向他撒娇:“阿爹真厉害,如意怎么跑也跑不过阿爹。” 男人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男孩的小脑袋,柔声哄道:“如意也很厉害,阿爹最喜欢如意了。” 年轻女子见状走了过来,拿出帕子给两人擦汗,娇声笑道:“看你们跑得这一头的汗。” 小男孩便仰着脸娇声喊:“阿娘。”男人笑着将女人也搂在怀里。 男人开朗,女人娇媚,小孩好看,俨然是和睦温馨的一家三口,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要羡慕万分。 然而这一幕落在林安安眼里,却让她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 原因无他,眼前那男人正是汉高祖刘邦,娇媚漂亮的女人是戚夫人,小男孩是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而林安安很不幸地穿越成了不得刘邦待见的倒霉太子刘盈。 林安安接收了刘盈的记忆,自然知道刘邦从来不曾陪着刘盈嬉戏玩耍,更别提柔声说话了,刘邦见了刘盈,永远只有厌烦和训斥。原因也很简单,刘邦不喜皇后吕雉,连带着也不喜欢吕雉生下的孩子。 刘邦原本不过是个沛县的街头无赖,终日呼朋唤友、游手好闲,甚而偷鸡摸狗。他家境一般,上头还有哥哥,全仗着父母宠爱,这才没有被哥嫂给撵出家门。 当然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他这样的泼皮无赖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不少和他一样不是生产的无赖。 自古以来都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秦朝末年,赋税什么的都不太好征收,上头看中了他的无赖劲儿,就叫他当了泗水亭长。自此,刘邦是愈发无赖了,其行径远近闻名,哪家的女孩子愿意嫁给他? 因此,他年过四十尚未娶妻,不过倒是和村里的一个寡妇相好。那寡妇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的长子刘肥,在他登基之后被封为齐王。 吕雉的父亲吕太公在当地很有名气,刘邦听闻他的女儿长得很漂亮,不禁怦然心动,趁着吕太公过寿的机会,跑到吕家说自己奉上一份极为厚重的礼物,以此得到与吕太公会面的机会。 然而等到上寿的时候,刘邦却空着手,说是赊欠着。这等行径在林安安看来真是无赖之极,就该暴揍一顿撵出去。 别人都鄙视刘邦,然而吕太公倒是个奇人,反倒觉得乱世之中正人君子没用,像刘邦这样的无赖没准儿倒是有用武之地,于是决定将吕雉嫁给刘邦。 连聘金都不用出就能得到一个美女为妻,还能带来一笔陪嫁,刘邦当然十分乐意,吕雉反对无效,只得过门了。 婚后刘邦还是那个样子,只知道吃喝玩乐。 吕雉可没有刘邦那般的厚脸皮,她收起了在家时候的温文尔雅,开始学着像农妇那样下地干活、操持家务,还给刘邦生育了儿女。 有了吕雉这样的后盾,刘邦当然更是肆无忌惮,后来因为羡慕富贵而参加了秦末起义,希望博取富贵功名。你别说,像他这样的无赖,居然还真就成就了大事。 可怜吕雉,刘邦在前享受荣华富贵、美女歌姬的时候,她却在老家照顾子女公婆,还要时不时地面对刘邦对手的折磨。悲催的生活硬是将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折磨成了一个手掌粗糙、面容老去的中年女人。 本以为团聚之后会好一些,哪里知道刘邦身旁早已有了数名漂亮女子相伴? 更为悲催的是,因为没有养在刘邦跟前,刘邦对刘盈姐弟十分冷淡。甚至在逃命的时候为了减轻马车负担好让自己跑得快,不惜将刘盈姐弟给扔下马车,若非身旁将士帮忙,只怕刘盈姐弟早就没命了。 还好刘邦最终取得了胜利,登基称帝,因为吕雉是他的原配正妻,刘邦不得不立她为后、立刘盈为太子。 然而刘邦宠爱年轻貌美的戚夫人,爱屋及乌,对戚夫人生的儿子刘如意自然也宠爱非常。 刘盈年纪渐长,又被逃命的时候刘邦的翻脸给吓坏了,对刘邦心存畏惧。 刘如意则不然,他年纪小,又得宠,本身又聪明伶俐,生母又刻意教导。这一切都使得他在刘邦面前就是一个乖巧惹人疼爱的好儿子,充满了对刘邦的濡慕之情,完全满足了刘邦对完美儿子的幻想。 刘邦越是喜爱刘如意,就越是讨厌刘盈。再加上戚夫人心怀鬼胎,刻意挑拨,刘邦对吕雉和刘盈母子自然是更为厌烦,甚至巴不得这两个人立即消失、给自己的爱妾爱子腾地方才好。 因此当刘邦看见刘盈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望,脸立即板了起来,喝问道:“不好好做功课,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要是以前的刘盈,大概一见刘邦如此疾言厉色,就会吓得直发抖,招惹刘邦的厌弃了。 可如今林安安来了,自然不会这样。 听到刘邦喝问,林安安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到刘邦面前,行礼过后,不卑不亢地答道:“先生所布置的课业儿已完成。路过此处想采枝花奉与母后,恐打扰父皇与如意弟弟,才未过来与父皇请安。” 刘邦连话都懒得与刘盈说,闻言只是鼻子里头哼了一声,便转身带着戚夫人与刘如意走了。 刘如意真不愧是刘邦最为喜爱的儿子,他心性酷似刘邦,野心勃勃。又经戚夫人刻意教养,虽然年纪还小,却很清楚地知道王爷虽然尊贵,却无法与太子相比较,因为太子将来可以登基为帝,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刘如意从小就被刘邦捧在手心里,吃穿住用无不是刘邦所能弄到的最好的,很多东西连贵为太子的刘盈都没有,他却可以依仗刘邦的宠爱弄到手里,肆意挥霍之后毫不可惜地扔掉。 刘盈身为太子尚且过得战战兢兢,而那些不被刘邦疼爱的皇子们过得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刘邦眼下虽然看起来身体强壮,可戚夫人和刘如意深知刘邦毕竟上了年纪,又连年征战,其实身体并不是太好。 一旦刘邦死去,只怕自己就要跪在他人脚下俯首称臣。 因此刘如意连做梦都想当太子,对刘盈是敌意满满。 此时见刘盈吃瘪,刘如意便借着回头的机会狠狠地瞪了林安安一眼。 刘如意眼中的敌意是如此明显,林安安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心头一寒,越发觉得刘盈是个蠢货,居然会同情狼子野心的戚姬和刘如意。在登基之后不顾吕雉反对,尽心竭力地保护刘如意,甚至不惜为之与吕雉翻脸,真是脑子进水了。 戚夫人见刘邦对刘盈态度冷淡,心中暗暗高兴,不知对刘邦说了句什么,惹得刘邦开怀大笑。 林安安冷眼瞧着三人离去的身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戚姬、刘如意,我不是仁善可欺、宽容大度的刘盈,不会让你们得意太久的。 林安安步入宫殿的时候,吕雉正在看史书,听到宫女的提醒,便笑着放下书,问:“盈儿来了,今日功课如何?” 林安安笑着答道:“自然是做完了功课才来的。” 林安安说的自然是实话。 她的专长就是念书,更何况刘盈是太子,这时节没有什么八股文章,所读的不过是先贤典籍。这些东西归根到底就是讲些仁义道德一类的,那些真正治国理政、驭下谋事的权术之道都无法放到台面上来讲。 更何况,刘邦素来不喜爱刘盈,在戚姬的撺掇下,正想着寻找借口将刘盈给废了,好立刘如意为太子;且刘邦又担心刘盈学得老辣狠厉,会对刘如意和戚姬不利,更是希望刘盈就保持他的天真仁善好了,哪里会给他寻什么好的先生? 林安安虽然不才,当年天朝科教频道火遍大江南北的《百家讲坛》却没少看,某某讲论语,某某讲道德经什么的大致都有印象。且这些东西都是后人经过千百年的实践和理解提炼出来的精华,刘盈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林安安拿这些来糊弄先生也就足够了。 吕雉辛劳半生,膝下只有刘盈和鲁元公主两个孩子,自然对他们十分疼爱关心。 刘盈又是太子,是她后半生的指望,吕雉对他更是倾注了全部的希望,哪里会不注意刘盈的动向?自然知道林安安说的是实话,不由得更加欢喜,招手唤她:“我儿过来说话。” 林安安依言坐到她身边,吕雉含笑打量他,又问今天饮食如何等事宜。 林安安见吕雉温婉慈爱,当真是慈母情深,不免心头一酸。在现代的时候,妈妈可不是也如此疼爱她,对她关怀备至?自己如今穿越来穿越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家母上大人如何了,想到此处,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吕雉见她神情不对,心中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林安安心知吕雉精明过人,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只怕糊弄不过去,因此故意迟疑着不说。 吕雉果然更加着急,催促说:“我儿不要有顾虑,万事都有阿娘为你担着。” 林安安又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阿娘不要担心,并没有什么。不过是路上见了父皇和戚夫人、如意弟弟罢了。” 第29章 (美人心计)穿越刘盈(二) 吕雉与刘邦夫妻多年,虽说聚少离多,可刘邦丝毫也不屑于掩饰,她哪里会不知道刘邦一向偏疼戚姬和刘如意,反倒对自己这个嫡妻、刘盈这个嫡子十分不在意? 因此,便以为刘盈是见了刘邦对刘如意疼爱非常,自己却不曾得到过刘邦的疼爱而心里难受。 不由得越发怜惜刘盈,痛恨刘邦、戚姬和刘如意,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又不想因此让刘盈与刘邦生分了。 只能温言安慰:“我儿莫恼,只怪戚姬妖媚,你父皇也是被她迷惑才会如此。你自幼就与父皇分离,哪里比得了刘如意日日待在你父皇跟前?你们毕竟是亲父子,时间久了就好了,你父皇终究会看到你的好处。” 林安安心中明白吕雉这也是自欺欺人罢了,便是过上千年万年,刘邦也不会觉得刘盈好,然而吕雉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不愿吕雉再为此烦恼。 便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来:“真的,阿娘,父皇会像疼爱如意弟弟那样疼爱我?” 吕雉见爱子双眼晶晶闪亮,似乎满含希望,不禁愈发心,闻言忙不迭地答:“肯定会的。” 林安安对殿内的宫人挥了挥手,宫人便都下去了。 林安安将头埋到吕雉膝上,闷声道:“阿娘,我知道父皇偏疼戚夫人和如意弟弟,你不要生气。我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再也不受别人的气,堂堂正正地做这汉宫的女主人。” 吕雉还以为林安安这是在安慰她,心中很是感动,抚摸着她的头发,笑了起来:“我知道,盈儿最孝顺了。” 林安安抬起头,正视着吕雉,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阿娘,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父皇和戚姬在想些什么。从前我总当父皇和我不亲近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可现在我明白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在父皇眼里,我都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阿娘,你是皇后,我是太子,一旦戚姬和刘如意计成,你我都不会有活路。阿娘,你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了,这担子不能只有你一个人来挑着,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吕雉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就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在她眼里,儿子刘盈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又没有心计。因此自己更加心疼他,唯恐他吃亏,唯恐他被人算计。然而能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这足以说明刘盈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无知软弱。 能让刘盈有此转变的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刘邦的无声漠视、戚姬和刘如意的肆意挑衅之类的皇宫的倾轧。 吕雉一时不知道是惊喜于儿子的忽然开窍还是伤心于儿子的被迫成长。 吕雉伸手握住林安安的手,眼泪顺着她日渐老去的面容淌了下来,半晌哽咽着说:“都是为娘无用,不得你父皇的欢心,这才叫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林安安摇了摇头,边帮吕雉擦拭眼泪边说:“不怪阿娘,阿娘在老家教养我和姐姐,奉养祖父祖母,无论远近皆知阿娘贤德。阿娘对父皇已是仁至义尽,奈何小人作祟,令父皇和阿娘夫妻生分。” 其实在林安安看来,最可恨的并非戚姬,而是刘邦。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喜爱年轻美貌的女子,这才惹出这么多事,可是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这可是大不孝啊。 吕雉欣慰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的儿子,不被戚姬和刘如意那两个装模作样的人给迷惑。盈儿,既然把话说开了,今后你打算如何做?” 林安安冲吕雉眨了眨眼,笑得十分开心:“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儿子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尊重师长、颇有贤名,并没有人能寻找到儿子的不是。父皇连年征战,十分辛劳,眼下天下也并不太平,依照父皇大权在握的脾性,想必不愿他人分薄权柄,少不得还要亲身坐阵指挥。儿子年少又无军功,恐无父皇的本事,反倒劳民伤财,只好安坐宫中,遥盼父皇得胜还朝了。” 吕雉一怔,竟然什么都不做? 随后也反应过来。依照刘邦的脾气,肯定不会让刘盈掌握实权的,如果刘盈上蹿下跳地想要掌权,那反倒要让刘邦心生芥蒂,说不定要对刘盈下手。 当年刘邦能够登基称帝,自然有不少功臣相助。但凡有才能的人,很少有一点脾气也没有的人。 当时刘邦能够容忍,如今天下大定,刘邦肯定不会再容忍有人挑战他的绝对权威。 而要诛灭昔日的功臣,少不得要动刀枪剑戟,刘邦早已不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了,未必力能从心。 况且后宫嫔妃众多,除了戚夫人最得刘邦宠爱,还有其他夫人在争抢刘邦的宠爱,自然少不了想方设法地引诱刘邦。 刘邦又是个纵欲的,只怕身子早已被掏得差不多了,只是御医一直在为他进补,才不大显现出来病症罢了。 等到上了战场,饮食等都不可能像在宫里这样方便,只怕刘邦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刘盈的太子之位不动摇,等到刘邦龙驭宾天,天下就将名正言顺地归刘盈所有。 想到这里,吕雉面露赞赏,不禁说道:“是为娘着相了,我儿此计倒是深得道家无为而治的精髓,你果然是长大了。” 林安安笑道:“所谓不争是争,都是阿娘教的好。”沉默片刻又说,“朝廷大臣我们不便笼络,但父皇从前的谋臣留侯如今已经归隐,不问朝廷世事,却深得父皇信任,想必父皇不会阻拦我们与他接触。” 吕雉点头称是:“你考虑的很周到,为娘自会安排。”想了想,说,“你如今年纪也不算想小了,可想过寻个什么样的太子妃?” 这要是以前,吕雉根本也不会征求刘盈的意见,她自己就安排了。今天见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主意,便决定问问他的意思。毕竟,刘盈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总是希望儿子能有一个合乎心意的妻子,能够过得幸福和乐的。 林安安先是一怔,不是正在讨论如何对付戚夫人和刘如意吗,怎么话题忽然就转到了婚配之事上头去了?这吕雉的思维也太发散了吧。 林安安可没忘记汉惠帝刘盈的皇后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嫡亲外甥女张嫣。 在这件事情上,吕雉还真是作孽,居然让儿子娶外孙女,辈分不合不说,最为关键的是两人还是血亲。 刘盈这个心软的老好人,连觊觎自己帝位的异母弟弟都能包容,哪里舍得对自己的外甥女辣手摧花? 因此,倒霉的张嫣一直都没和他有夫妻之实,成了一位著名的处女皇后,直到她死都还保持着处女之身。 想到这里,林安安不禁为张嫣和刘盈鞠一把同情的泪水。唉,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悲催了。 林安安可不想让二人的悲剧再次发生,忙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来,拉长了声调:“阿娘。” 吕雉见她害羞,笑道:“害什么羞啊,成亲乃是大事,你是太子,当然要早日选好太子妃了,阿娘也好放心。” 林安安可不想吕雉随便选出一个女人来,往自己面前一送,说:“呶,这就是我给你选的太子妃。” 然而她也知道,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想了想,说:“阿娘说的有理。依我看,儿子的婚事要好好谋划谋划。为了巩固阿娘和我的地位,太子妃还是从随父皇起兵的功臣之家选取。那些老奸巨猾的功臣的女儿当了太子妃,不愁他们不和我们一条心。当然了,也不能光看家世,太子妃日后要母仪天下,脾气秉性、处事手段等都要考虑到。” 说着笑了笑,“我不便与功臣们来往,阿娘是皇后,尽管可以趁着与命妇们来往的机会考量她们的女儿。未免父皇猜忌,此事需慎重,不急于一时。” 吕雉听得频频点头:“你想得不错,放心,阿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必然会为你选择这天下最好的姑娘。” 话说林安安将话与吕雉说开之后,吕雉自然是觉得颇为欣慰。 毕竟么,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不必担心后继无人了。她也觉得林安安的话很有道理,便依计行事。 吕雉的行动力惊人,不多时就与留侯张良牵上了线。 张良碍于情面,不好驳了皇后的脸面。加上心里也觉得太子才是正统,又闻听吕雉暗示有意为刘盈选个出身名门、贤惠懂事的太子妃。想到自己的女儿张不悔,不免心中一动,便向吕雉推荐了商山四皓作为刘盈的老师。 商山四皓本来就是不喜秦朝末年的政局方才隐居的。 后来刘邦称帝,听闻商山四皓的名气之后,也曾经派人延请四人。奈何刘邦的无赖行径远近闻名,又是最为不喜别人开口仁义闭口道德的,不但动辄对儒生破口大骂,甚至还干过夺过儒生的帽子往里头小便这样的事情。 试问,商山四皓如何愿意侍奉这样的君主?结果自然就是他们坚决不肯出山。 听闻太子刘盈为嫡子正统,人又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又好读仁善之书,深有君子之风。 商山四皓也是有政治主张的,哪里会不心动?初时当然还是婉拒了,架不住吕雉的盛情,四人最终还是高高兴兴地给林安安当老师去了。 刘邦从骨子里就瞧不起商山四皓,虽然对商山四皓不愿侍奉自己,反倒愿意侍奉林安安而感到不悦,但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刘盈的做派他不喜欢,可如今刘盈已经得到读书人的拥戴了,废立之事只怕不易。 不废刘盈又无法和戚夫人交代。只要一想到戚夫人涕泪交加的可怜模样以及爱子刘如意要屈居刘盈之下的委屈模样,刘邦就觉得大为心疼,一时之间头疼不已。 果不其然,戚夫人一听刘邦说废掉刘盈改立刘如意的事情只怕不好办,立马搂着刘如意哭得梨花带雨,说:“皇后善妒,因为陛下宠爱臣妾和如意,早已惹得皇后不满。如今皇后不动臣妾,是因为有陛下护佑臣妾。太子毕竟是皇后的儿子,若是陛下不废掉太子改立如意,只怕有朝一日臣妾和如意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臣妾心里只有陛下,无论生死都愿意跟随陛下,倒是无所谓。可如意还这样小,难道陛下舍得让他受委屈?” 刘邦苦着脸道:“哪里到这样的地步了?太子仁善,并不与其母吕氏相似。朕观其为人处事,并不狠厉,必能善待如意。况且,储位更迭乃是大事,朕虽然是皇帝,你以为朝中大事朕一个人说了就算?” 戚夫人哭得更凶了:“陛下莫要骗臣妾,陛下乃是天子,受上天庇护,富有四海,难道连要哪个儿子承继家业都要受到别人掣肘?陛下若是决意如此,不如先杀了臣妾和如意吧,也省得他日受人作践。” 刘如意也哭着说:“父皇最疼如意了,难道忍心看着如意被撵到封地去,从此再也回不了长安吗?” 刘邦被这母子二人哭得头都大了:“爱妃,如意,莫要哭了,朕所爱者唯有你,所疼者唯有如意,如何舍得叫你们受委屈?好了好了,朕再想想办法。” 戚夫人一听有门,忙止住了哭泣,问道:“真的?” 刘邦连连点头:“谁叫朕舍不得你们呢?快别哭了,仔细脸都哭花了。” 戚夫人立马破涕为笑,偎到刘邦怀里,笑道:“陛下对臣妾真好,臣妾真是三生有幸才得以服侍陛下。陛下且陪着如意玩耍,臣妾去换身衣服,为陛下跳翘袖折腰之舞。” 刘邦又哄了刘如意一阵,许了他许多礼物,那厢戚夫人也准备好了,翩然起舞、灵动娇美。 刘邦看着戚夫人的翩翩舞姿,心头发狠,吕雉、刘盈,不是我心狠,你们阻拦我和戚姬、如意过快活日子,我怎能容你们? 刘邦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读书人,终究抵不过长矛短剑,若是朝臣不服,只需拿出雷霆手段来,不怕震慑不住他们。 当务之急乃是加重自己的威望,只要能够平掉异姓王侯、再打败匈奴部落,就借机废掉吕雉和刘盈,让戚姬和如意上位。 戚姬说的对,自己打下的天下,难道自己还当不了这个家?自然是自己想将天下给谁就能够将天下给谁,没有人能够阻拦自己的决定。谁想阻拦自己,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30章 (美人心计)穿越刘盈(三) 林安安去向吕雉请安的时候,正巧赶上薄姬和刘恒来向吕雉请安还未离开。 薄姬相貌并不出色,因此不受刘邦宠爱。 吕雉对不会威胁到自己和刘盈的后宫夫人们,一向都是优待和扶持的。 薄姬自然也没少得到吕雉的帮助,自然不像戚夫人那样侍宠生娇,见到太子来了,急忙行礼;刘恒虽然比刘如意还要年幼,却也行礼如仪。 林安安可没忘记,这位薄姬和她的儿子刘恒看似温驯无害,内在的野心并不比戚夫人母子少多少。 不过是因为刘邦对她们不假以辞色,这才如此安分罢了,其实未必没有打着让自己和戚夫人母子斗争,她们好坐收渔利的主意。 然而她对刘盈的定位就是心地和善、友爱兄弟的贤良太子,自然少不得对着刘恒来一番兄友弟恭的演出。 吕雉和薄姬都含笑看着,一副和睦姐妹的好模样。 林安安忙于课业,每天来向吕雉请安的时辰都是有数的。 吕雉见儿子来了,哪里还有闲心同薄姬母子闲聊?薄姬最擅长察言观色,见好就收,很快就带着刘恒告辞了。 林安安瞧着薄姬远去的身影,眼神一闪,状似无意地对吕雉说:“薄姬母子瞧着倒是知礼,不似戚夫人母子那般锋芒毕露。” 这位薄姬也是个来历古怪的女人,她先前曾是魏王魏豹的侍妾,后来魏豹事败,他的女人都被刘邦给接收了,薄姬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刘邦大概是有处女情结,对已非完璧之身的薄姬并不喜爱,因此,薄姬迟迟没有被宠幸。 薄姬也颇有心计,知道在后宫之中不能无人依仗,见刘邦不喜爱自己,便投靠了吕雉。 吕雉自从与刘邦团聚,就发现戚夫人格外得宠,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分薄戚夫人的宠爱。只是她已经青春不再,无法得到刘邦的喜爱,只好为其他女人牵线。 然而这牵线却也是要好好挑选对象的,若是一个不察,挑中了心有他念的人,那可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了。 吕雉看来看去,就发现薄姬此人虽然无宠,却一直都恪守本分,并不蓄意争宠,便看中了她。 恰好没多久戚夫人就身怀有孕,不宜再侍奉刘邦。 刘邦历来就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吕雉趁机安排了他与薄姬的偶遇,刘邦便和薄姬一夜欢愉。 薄姬为了这一夜早已做了无数准备,也不知是她的运气格外好,还是她的准备格外充分,也许是二者兼有。就这么一个晚上,她居然当真有喜了,后来生下一子便是刘恒。 戚夫人对薄姬借着自己不便服侍刘邦的机会成功上位十分恼火,又见刘恒不过比刘如意小了没多少,生得也很出色,便处处打压她。 薄姬心计很深,又有吕雉庇护,自然是母子平安。后来戚夫人见薄姬并未因为生了儿子而得到刘邦的青睐,薄姬又终日躲着自己,自己又想着对付皇后吕雉,这才放过了薄姬。 薄姬见吕雉与戚夫人一个地位超然,一个深得帝王宠爱,倒是巴不得这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毕竟刘邦的儿子虽然不少,可齐王刘肥乃是寡妇所生,上不得台面。 若是太子和赵王刘如意都没了,就轮到自己的儿子刘恒了。自然愈发是低调,唯恐哪一日二人将枪口对准自己。 就连吕雉寻机让她再刘邦面前露面都借故不去,倒是让吕雉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也懒得再管她。 吕雉瞧不起薄姬,闻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个不得宠又没地位的可怜人罢了。” 林安安意有所指地开口:“阿娘可曾听说过一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吕雉的注意力立即集中起来,眼神灼灼:“盈儿此话何意,莫非是薄氏有何不妥?” 林安安笑得温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听闻昔年薄氏跟随魏豹之时,曾有人为其相面,说是贵不可言,当为天子母。阿娘作何想?” 吕雉斥道:“一派胡言,这些都是术士骗人的话。昔日你父皇举事,人都说他是白帝转世,你知道是如何来的?” 林安安道:“这我倒是不知,听阿娘的话意,莫非内有玄机?” 吕雉笑道:“自来要成就大事,都要师出有名,若无玄机,如何举事?” 说着话音一转,“你说的也对,后宫的这些夫人们哪有一个是真正纯良无害的?都不过是端着罢了。便是从前没有这个心思的,见惯了天家的富贵,也难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更何况是从前就跟随过魏豹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安安说:“后宫的事少不得劳烦阿娘多辛苦些。我从前见父皇喜爱柔弱的女子,还觉得不解,如今可是明白了。像父皇这样争夺天下的人,自然是权力*极为强烈,哪里会喜爱能够和他并肩的女子?只有那些貌似柔弱可怜的女人,才能激发父皇的保护*,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不说别的,阿娘,若是此刻有两个女子站在你面前,一个强势果敢,一个柔弱不堪,你会同情谁,相信谁说的话?” 吕雉一怔,半晌方道:“难为你开解我,我何曾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喜欢作低伏小,加上为母则强,生怕你和你姐姐吃亏,才不得不做出这一番坚强的样子罢了。你放心吧,我嫁给你父亲二十年,了解他的心性,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能够想出让相士为自己当托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像是薄姬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温良无害。 吕雉对薄姬和刘恒的猜忌和怀疑已经被引发,自然不可能放任这样可疑的人物留在身边,很快就令人不着痕迹地监视薄姬母子的行踪。 薄姬心机深沉,绝非戚夫人可比,且深知吕雉的性格,自然更加机警谨慎。 不管是言谈还是行动,都对帝后推崇备至。便是对寻常宫人也是谦恭有礼,从不打骂责罚宫人。 吕雉派去的探子监视良久也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举动。 然而越是这样,吕雉越是心惊。 她深深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没有任何野心的,只不过有些是表露在外,如戚夫人,而有些则是深藏于心。 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可能毫无脾气,除非他是刻意隐匿自己。 这也难怪,薄姬母子在后宫地位不算很高,在朝中也无靠山,想要荣登大宝,也只有凭借母子二人的谦卑了。 毕竟人所共知,自己性格急躁,戚夫人又侍宠生娇。两个人都责打过宫人,想来名声都不是很好。 而薄姬却在后宫之中悄无声息,俨然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若是自己和戚夫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怕到最后反倒便宜了薄姬母子 现在看来,貌似毫无破绽的薄姬其实才是破绽最多、也是她最该提防的人。 想到此处,吕雉微微冷笑。呵,自己居然上了这个贱婢的当,还真以为她是真心向自己投诚呢。 不过也不要紧,戚夫人最恨薄氏在她妊娠期间引诱刘邦,害得她曾动了胎气。只要自己挑起戚夫人对薄氏的厌憎,不怕戚夫人不出手对付薄氏。 自己倒是要看看在戚夫人的全力打压下薄氏要怎么维持她无欲无求的模样。 吕雉既然起了心思,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在某次后宫聚会上格外称赞了刘恒,说他小小年纪器宇不凡,聪明果决、孝顺懂事,果然肖似刘邦,言毕又故意问刘邦自己说的可对。 薄姬不得宠,就是在她生下刘恒之后,因戚夫人作梗,她也没能晋封。 薄姬母子二人少有机会见到刘邦,即便见到也多是集体聚会,刘邦高高在上,并未关注过刘恒。刘恒挤在兄弟姐妹群里,不过是匆匆一瞥罢了,从前哪里仔细看过他的容貌? 因此,刘邦听吕雉这么说,倒是起了好奇心。 果然叫过刘恒仔细看了看,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又听吕雉说刘恒素来懂事听话,刘邦心中暗想刘恒比刘如意年纪小,倒是个可以留给刘如意彰显友爱兄弟的工具。便好生夸赞了刘恒一番,又叫刘如意和刘恒多多亲近。 刘邦的宠爱和赞誉从来都只属于刘如意,何曾听他这般夸赞过他人? 戚夫人见刘恒和刘如意站到一处,并不比刘如意逊色分毫,立即心生警惕,暗暗对薄姬母子二人起了戒心。 至于薄姬和刘恒则是完全意外于吕雉的神来一笔。一时之间既为刘恒得到刘邦的关注而欢喜,一时又担忧戚夫人和刘如意怀恨在心、后宫其他夫人和皇子嫉妒下绊子。 吕雉和林安安瞥见戚夫人和刘如意看向薄姬和刘恒的防备目光以及薄姬和刘恒意外惊惧的神色,不由得笑容更盛。 聚会之后,那些没能得到刘邦赞誉的皇子们和他们的母亲都不免对薄姬和刘恒挖苦嘲讽。 薄姬早已历练出来,刘恒也是心性沉稳,无论他们如何挑衅,都不作任何反击,依旧是那么谦恭有礼。 那些人见二人如此反应,倒也觉得无趣,陆陆续续散了。 戚夫人对薄姬母子存了戒心,自然不会不派人打探一番。昔年薄姬为魏王魏豹姬妾之时相士为薄姬相面之时说的那番话自然也被打听到了。 刘邦相貌平平,年纪老大,戚夫人肯跟着他,无非是为了博取富贵。人的*是无限的,戚夫人生了刘如意之后,自然不满足只当个宠妃,而是想更进一步。 刘邦贪花好色,并非良人,她费尽心思才博得了刘邦的特殊宠爱,也树立了刘如意在刘邦面前的特殊地位,目的就是为了最后自己能够成为太后。 如今听闻薄姬当为天子母这样的传闻,虽然心里不是很相信,然而她自己就是个貌似柔弱却野心勃勃的女人,焉知薄姬不是如此? 戚夫人可不想自己出头和吕雉斗争,将刘盈废掉之后,却便宜了薄姬和刘恒,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管那相士说得准与不准,有这样的传言,终究对她和刘如意不利,决不可容忍薄姬母子在后宫过安稳日子。 戚夫人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刘如意如今的封号是赵王,然而最初刘邦给予刘如意的封号却是代王,而如今刘邦给刘恒的封号正是代王。 戚夫人不免猜测刘邦对刘恒是否有什么别的用意。 戚夫人越想越心惊,当下也顾不得再给太子和皇后上眼药了,开始专心对付薄姬和刘恒。 戚夫人自打到了刘邦身边,就受到刘邦的喜爱,万事都有刘邦为她撑腰;薄姬却是先从魏王魏豹的后宫里杀出一条血路来,得到了魏王魏豹的宠爱,后来又想方设法地到了刘邦身旁,还平安生下了儿子,这其中的曲折都可以拿来写一本畅销宫斗小说了。 若是论宫斗手段,戚夫人还真不是薄姬的对手。然而戚夫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能够将刘邦玩弄于股掌之上,她也懒得去和薄姬斗气,没得降低自己天子宠妃的身份。 戚夫人采取的方法是她最为擅长的方法,那就是在刘邦面前给薄姬和刘恒上眼药。她做戏一流,又有刘如意帮衬,没过多久就让刘邦对薄姬和刘恒心生厌烦。 戚夫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转念一想,这样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让薄姬和刘恒又回到了从前透明的状态罢了,这两个大活人不还是活生生的呆在宫里?反正刘恒也有封地,不如趁早让他们出宫就藩,也省得碍自己的眼。 刘如意更狠,先是做出一副听话好宝宝的样子来,每日去寻刘恒、刘长等几人和自己一起玩。 刘恒虽然心存戒备,但也不敢得罪刘如意,只好跟着去了。 刘如意就在刘邦眼皮底下,得到的赏赐有很多都是其他皇子所没有的,刘长等人自然玩得很开心。 刘恒为了与大家达成一片,只得也做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来。 刘邦见到几个小儿子嬉笑玩闹,一派天真,自然十分高兴,越发鼓励几个人一起玩。 玩了几天,某次做游戏的过程中,刘恒就被刘长给不慎推下了假山,腿都给摔断了。 刘恒痛得当场就晕了过去,刘长则是被吓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经太医诊断,刘恒从此无法正常走路,刘长则成了一个哑巴。 薄姬心中明白,这是戚夫人母子嫉恨自己,唯恐刘恒挡住了他们的路,这才对他下手,又将事情推到刘长身上。 可她找不到证据,刘邦一贯偏听偏信,刘长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无法说话了,又有戚夫人偏帮。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不了了之。 看着戚夫人对薄姬和刘恒出手,林安安和吕雉乐得看戏。然而这还不够,刘恒母子若是往代国去了,那不是放虎归山?林安安想了一想,就去寻吕雉去了。 第31章 (美人心计)穿越刘盈(四) 林安安可没忘记,在原著中,薄姬为了能够顺利从汉宫脱身,居然狠下心来将自己的脸给毁了。 一个女人,在关键的时刻对自己都能如此狠戾,难道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吗? 林安安可不想让她和刘恒如同原著中一样到代国去养精蓄锐,最后谋得帝业。 要知道,为了证明刘恒即位的合法性,薄姬母子可是将少帝说成是野孩子。难道吕雉蠢到要替别人养孙子的地步吗?分明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吕雉见林安安一脸的郑重,并无半分除去一个潜伏甚深的竞争对手的轻松,当然觉得十分奇怪:“怎么了?” 林安安先是说了如今诸侯国的现状:“阿娘,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父皇慈爱,各国封地都不小,辖内百姓均归诸侯王所管,便是赋税也无需上缴,甚至还有私兵,简直就是国中之国。眼下诸侯王人数少,倒是还能维持下去。” 接着便开始阐述诸侯国的危害,“阿娘仔细想想,父皇的儿子就有近十个,将来儿子也会有儿子、孙子,诸侯王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只怕将天下的土地都瓜分了也还不够作为封地的,天子手中可以掌握的土地、百姓都会日益减少,迟早要国将不国。” 最后就是拿典型事例来做解说,“远的不说,阿娘只需想一想周天子的结局,就知道这绝非是儿子危言耸听。” 可不是吗?昔年周天子分封功臣子嗣,说的好听,是让他们拱卫京畿、保护周天子。 可分到手的土地、百姓都属于各封国所有,到后来谁将周天子放在眼里? 一会儿楚王前来问九鼎,一会儿秦王要九鼎,简直没片刻安生,到最后身死国灭为天下耻笑。 听到这里,吕雉简直要惊讶于太子的敏锐政治眼光了。 至少她以前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想着将各皇子尽快撵到封地去,免得他们与刘盈争夺太子之位。 吕雉不是没有读过史书,哪里会不知道林安安说的是正理? 这些诸侯王并非她生的,而且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自己儿子的太子宝座,她才懒得去维护他们的利益呢。 想了一想,叹息道:“阿娘真是老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些。现在我真是放心了,以后你肯定会成为一个明君英主。”沉默片刻,“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林安安自然知道,后来汉武帝刘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推行推恩令,以此来削弱诸侯国的势力。 然而,这个法子见效太慢,林安安就将这个难题推给刘邦:“杀戮手足必然要为史官记载下来,难免要受人指点,不利于千古名声。父皇不是正心疼如意弟弟,就择人将这话透露给父皇或者戚夫人,想来为了他的爱姬爱子,父皇必然会有所动作。” 吕雉闻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戚夫人得宠,朝中不是没有人暗中投靠她,企图谋取从龙之功。 吕雉果然择人寻机将封国制的弊端告知了投靠戚夫人的官吏。 那官吏正愁没有能够为戚夫人效劳的地方,一得到这样的提点,立即就寻机告诉了戚夫人。 戚夫人只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小聪明的野心家而已,至于大智慧她自然是没有的。 否则她也不会在刘邦死后,刘盈即位的情况下,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在吕雉只想报复她,而对刘如意并无杀意的时候,居然说出“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这样的话来。 惹得吕雉大怒,认为务必斩草除根,将她弄作人彘,并对刘如意下了狠手。 戚夫人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因为刘邦已经许诺废除刘盈,早已将天下看做了是刘如意的囊中之物,哪里能够容许别人损及自己的利益? 然而刘邦的儿子虽然算不上特别多,却也不少,她能害死一个二个,难道还能将所有的都给害死?自然是要设法在刘邦面前提及分封制度的危害了,建议刘邦缩小封地、削弱诸侯王的权力。 刘邦也不是毫无眼光的人,想到将来刘如意的子孙后代会遭遇不测,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然而诸侯王中除了他的儿子,还有数位异姓王,这些异姓王可是随他一起打天下的,个个都不好摆平。 奈何戚夫人哭泣不止,刘邦对她的撒娇弄痴毫无抵抗力,无奈之下又想到戚夫人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刘邦想着又不是要将自己的儿子们给杀死,不过是让他们只享受富贵的生活而不许他们掌握权力罢了。 也正好可以看看那些异姓王作何反应,如果有心怀不轨的,正好趁机除去。 刘邦很快就下旨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封国内的土地、百姓仍然是国家的,不许诸侯王养私兵,这无疑大大削弱了诸侯王的权力。 然而,刘邦的儿子中,除了那个寡妇生的刘肥已经就藩了,其他儿子都还小,并没有反抗的能力。刘肥又畏惧刘邦,也没有什么动作。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虽然刘邦的旨意没有涉及到异姓王,谁知道哪天刘邦心血来潮会将异姓王的封国也给削弱?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相继有数位异姓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 这些异姓王都不是吃干饭的,所率领的队伍也是随着他们南征北战的军士,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所过之地望风披靡。 朝廷得到消息之时,谋反的队伍都开进了几百里地了。 刘邦大怒,心想,朕还活着呢,你们就敢乱来,要是朕死了,留下戚夫人和刘如意母子两个,你们还不要生吃了他们?很快就决定集合军队平叛。 转念一想,自己正愁没有借口废掉刘盈。若是让刘盈带兵去平叛,叛军经验丰富、刘盈又没有经验和军中威望,只怕刘盈未必会有活路。 到时候自己再亲自坐镇指挥,没了刘盈,正好可以扶持刘如意上位。 这么一想,刘邦便借口自己身体不好,太子理应为自己分忧,要求刘盈领兵出战。简直就是明摆着要刘盈前去送死。 林安安和吕雉哪里会不明白刘邦的心思,心中暗恨刘邦对刘盈毫无父子情谊,为了给刘如意铺平道路居然连国家大事都能够拿来当棋子。 林安安推辞自己愚笨不肯去。 吕雉也联络了重臣上书,说太子无军功,而谋反的异姓王侯却是追随皇帝起兵的天下猛将,善于用兵,况且军中不论是将领还是军士都是皇帝的故旧。若是让太子统帅他们,无异于羊入狼口,如果谋反的人知道是太子出战,肯定会士气大振,到时候若有不测恐生事端。 又指使人对戚夫人说太子聪慧,又是皇帝的嫡子,是天下正统,若是太子借着统兵平叛的机会笼络住了军中将领,只会给太子增加人望和分量,将会对刘如意不利。 戚夫人一听,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刘邦就是马上得到的天下,若是太子趁机有些什么举动,日后可有自己的苦头吃,急忙劝说刘邦打消这个念头。 刘邦只得率兵亲征。 百姓都渴望太平,谋反自然不得民心,刘邦终究还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然而刀剑无眼,可不管刘邦是不是天子,照样往他身上扎,某次战斗中,刘邦身中流矢。 吕雉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得到消息赶紧寻了一位擅长医疗此类伤病的大夫给送到了军前。 可惜刘邦不领情,反倒怀疑吕雉是要借机谋害自己,拒绝了大夫的医治。 这可将吕雉给气坏了,索性不管了。 刘邦的身体自此之后每况愈下,不久之后就死在了长乐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作为刘邦立下的太子,林安安很快就在群臣的拥戴下即位,并尊奉吕雉为太后。 戚夫人和刘如意自然不甘心就此与帝位擦肩而过,屡次在刘邦灵前制造事端,林安安隐忍不发。 群臣都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新帝这是不好在先帝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处置了他的爱姬爱子? 很快就有人翻出了异姓王谋反之时打出的旗号,说先帝之死皆是戚夫人所害,若非其撺掇先帝削弱封国,未必会有这等祸事。 又有人抨击戚夫人和刘如意无视礼法,穿戴住用等违制,早有不臣之心。 刘恒的腿断了,完全没了希望,薄姬明知是戚夫人和刘如意所为,却无法为儿子讨回公道,心中如何不恨? 她心知吕雉和新帝痛恨戚夫人母子,只是不好明说。心想不如将现成的把柄送到吕雉和新帝手中,既能够除掉戚夫人母子为刘恒报仇,又能够在新帝面前立下一功,叫新帝记得自己的好处,将来也好谋取利益。 于是薄姬迅速出首告发戚夫人和刘如意残害先帝之子。 后宫之中皆是捧高踩低的,见戚夫人母子失势,又有薄姬带头,便也争先恐后地告发戚夫人残害嫔妃皇子的事情,又说戚夫人母子觊觎后位和储位。 一时之间也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戚夫人母子所为,尽数往他们头上推,直将戚夫人和刘如意塑造成了人面蛇心、坏到不能再坏的恶人。 眼见弹劾戚夫人母子的奏章越来越多,林安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说戚夫人和刘如意毕竟深受先帝宠爱,先帝尸骨未寒,若是处置了他们只怕先帝泉下有知心中不乐,而且刘如意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实在不忍让他受到责罚。 群臣先是恭维了林安安一番,说天子仁孝,继而义正词严地说先帝心怀天下,只是受到了戚夫人母子的迷惑。若是不处置二人,不利于先帝的千古名声,只怕先帝泉下也会魂魄不安,而且要令天下都要寒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对戚夫人母子忍让就显得太过矫情虚假了。 林安安征求过吕雉和大臣的意见,下旨说自己怀念先帝教导,不愿手足相残,决定废除刘如意的赵国封地,废除戚氏的夫人封号。又以薄氏德行出众、堪为表率为由,将戚氏和刘如意交由薄氏教导。 群臣自然是称赞新帝仁善,就连觊觎储君之位的人都可以包容。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戚氏和刘如意害得刘恒腿都断了,薄氏隐忍许久,寻到机会才出首告发,肯定是将二人恨到极点。二人如今到了薄氏手中,肯定会被好好招待的,估计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心腹大患被除去,林安安自然轻松不少。 因为秦朝末年天下大乱,民心不稳,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汉朝初年一直推崇黄老之说,奉行无为而治。林安安自问并没有什么治国才能,就按照既定方针继续执行了。 当然了,她还是提出了推恩令,自然也博得了朝野的一片赞誉。 数年之后,林安安无意之中在吕雉身边发现了宫女杜云汐,随手就将她指给被困在代国的刘如意了。 后来听说,杜云汐不知怎的还是得到了代王刘恒的宠爱,为刘恒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代国王妃所生的四个嫡子都离奇死去,倒是杜云汐所生的儿女平安长大。 再后来,就听说代国太妃薄氏与杜云汐不合,因此杜云汐始终没能被立为王妃。 又过数年,听说杜云汐也不知怎的忽然双目失明,而代王刘恒有了新欢尹姬并上表朝廷请求立尹姬为代王妃。 作为皇帝的林安安一向对兄弟们友爱,自然欣然应允了代王的请求。 再然后,也不知怎的,代王的儿子们都离奇死去,以至于代王身后没有儿子继承他的王位,于是代国就此终结了。 刘盈本就是嫡子正统,由他即位名正言顺,各诸侯国又没有充足的财力和物力、人力支撑,七国之乱什么的自然也没有发生。 《汉书仁祖本纪》曰:仁祖讳盈,高祖第二子,母孝慈文明宣烈仁徽成天育圣至德高皇后吕氏。帝长而弘裕仁孝,绰然有人君之表。高祖七年立为皇太子。高祖十二年即位,垂拱而治,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三年,以留侯之女张氏为后。三十年帝崩,谥曰仁祖,天下感怀帝恩,皆为之恸哭。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32章 (傲慢与偏见)穿越玛丽贝内特 林安安又穿越了,这回穿越的对象是玛丽贝内特,那个堪称《傲慢与偏见》中遭遇最为不公平的人。 中国民间有句古话,“大的横,小的娇,苦就苦在当中腰”。意思是父母疼爱最大的孩子、最小的孩子,而排行在中间的孩子就倒了霉了。 这句话真是话糙理不糙,堪称古今中外通用。 当然,在推行计划生育之后孩子们就没有这项烦恼了。由此可见,这项基本国策是多么地伟大英明啊。 咳咳,扯远了,让我们回到《傲慢与偏见》中来,我们倒霉的玛丽贝内特小姐就是这么一个当中腰的苦孩子。 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结婚二十三年,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 老大简和老二伊利莎白深得父亲贝内特先生的疼爱,尤其是伊利莎白因为知书达理、聪慧过人,简直就是父亲的心肝宝贝。 老四基蒂和老五莉迪亚则被母亲贝内特太太视为掌上明珠,尤其是老五莉迪亚和贝内特太太脾气最为相投,叫贝内特太太怎么疼都不够。 于是可怜的玛丽就成了两不靠,真是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到大就没得到过父母的关心,就这么默默地长到了十几岁。 被父母忽视的玛丽既不像两个姐姐那样美貌,也不像两个妹妹那样疯癫,她性格安静、喜欢读书,常常捧着一本书就能看上一整天。 结果就是父母更加忽视她了,简直就将她当作了隐形人,有什么好事也不会想到她,漂亮的衣服没有她的份,好吃的食品没有她的份。大概只有向别人炫耀贝内特家庭不是暴发户家庭的时候父母才会想到她。 父母如此,姐妹们也是不遑多让。 简和伊利莎白性格相近,虽然活泼却不失稳重,两个人十分说得来;基蒂和莉迪亚整天就安静不下来,不是谈论衣服就是谈论男人。 四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只有玛丽一个人孤零零的。玛丽更加沉闷了,一头扎进了书海里遨游,毕竟只有书籍不会抛弃她,能叫她忘记现实。就这么着,玛丽成了一个十足的书呆子。 林安安倒也不觉得简和伊利莎白不好,毕竟她们嫁给了如意郎君,过上了幸福生活之后,也没有忘记了玛丽和基蒂。林安安决定不用管她们,不过,改造基蒂和莉迪亚可真是刻不容缓了。 对于莉迪亚这样敢于和陌生男人私奔的脑残,林安安还真是不打算采用和风细雨的方式。 毕竟依照莉迪亚的性子,和她好商好量的说她肯定也弄不明白,对她就必须采用直截了当的方式。 至于基蒂,身为姐姐居然跟在莉迪亚身后,万事都听从莉迪亚的指挥,也够脑残的。 林安安主意打定,很快就决定采取行动。不过在此之前,林安安还是要先做准备工作的,比如练习点穴功夫。 谁叫她是魂穿,而非身穿呢,不管内力练得多么精纯高深,下一次穿越就用不成了,还需从头练起。 好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神奇的东方功夫的,更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练上个几天,对付莉迪亚和基蒂这种精力旺盛的熊孩子就绰绰有余了。 这个时候就充分显示出玛丽不受关注的好处了,林安安吃过饭就躲在房间里练习功夫,直到练成也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日,林安安见贝内特太太出门和人说话去了,而贝内特先生进了书房。 简和伊利莎白也外出散步,基蒂和莉迪亚不知道躲在房里做些什么。 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立即拔腿就往基蒂和莉迪亚的所在去了。 基蒂和莉迪亚一见林安安居然主动来找自己,都十分惊讶。莉迪亚傻乎乎地问道:“玛丽,你怎么不埋头看那些破书了?” 基蒂也笑嘻嘻地附和。 然而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林安安就冲上前去点住了他们的穴道,二人这下可是想动动不了、想说说不成了。 两个人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惊慌地睁大了眼。 林安安也懒得和她们多说,直接寻了书来命令她们看。 基蒂和莉迪亚平时连坐都坐不住,哪里看过什么书?奈何求救无门,只得呆在房间里盯着书瞧,当然并没有看进去。 还是林安安看时间差不多了,恐怕惹人怀疑,这才放了二人。 莉迪亚和基蒂自然要向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告状:“爸爸,妈妈,你们管管玛丽吧。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巫术,居然让我们动都动不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定要把她的书都给烧了。” 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以及简、伊利莎白都将目光投向林安安。 林安安不慌不忙看了看基蒂和莉迪亚,又看了看四人,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说:“基蒂、莉迪亚,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呢?我只是喜欢静静地看书罢了,你们为什么非要反对呢?还想出了如此荒谬的借口。” 基蒂与莉迪亚一贯好说谎,而玛丽一向老实本分,林安安又是一脸无辜,说二人污蔑自己。 其他四人自然有了判断。 简性情温柔,只是皱了皱眉头,略带责备地看了看基蒂和莉迪亚,并没说话。 伊利莎白轻声哼了一声,说:“基蒂、莉迪亚,你们说谎也该打个草稿吧?这世上哪里有让人无法动弹的巫术?” 贝内特先生也说:“是啊,我活到这么大,从来也没听说过这种让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事情。玛丽只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法子?” 说着加重语气,“基蒂、莉迪亚,我知道,你们一向不喜欢玛丽的安静。可她是你们的姐姐,你们怎么能这么诬陷她呢?” 贝内特太太虽然心疼小女儿,却也不相信二人的谎言,“你们爸爸说的对,以后不要这样了。” 莉迪亚见几人都不信自己的话,又急又气,口不择言:“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我,会信玛丽。她哪点好,不过就是个爱看书的书呆子。也不会梳妆打扮,将来等着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吗?” 林安安做出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莉迪亚,你”话没说完,就低下头去。 贝内特先生大怒,呵斥道:“林黛玉,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玛丽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贝内特太太一听小女儿诅咒三女儿嫁不出去,立即狠狠地瞪着莉迪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莉迪亚见一贯偏心自己的母亲这样,便不敢再说了,只是不甘地看向被简和伊利莎白安慰的林安安。 于是贝内特夫妇二人训斥了莉迪亚和基蒂一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经此一事,莉迪亚和基蒂对林安安畏惧不已,总是想方设法地躲着她。 可是贝内特家里就这么大,她们能躲到哪里去呢?林安安总是能寻找到机会收拾她们。 莉迪亚和基蒂虽然脑子不好使,却也想到是不是林安安从书里学到的什么巫术。两个人便下了力气看书,企图寻找到应对的法门。 有了脱离苦海作为动力,基蒂和莉迪亚便坐得住了,看书也看得进去了。 时间长了,自然也不像从前那样无知者无畏了。虽然达不到简和伊利莎白那样博闻的程度,倒也勉强过得去了。 当然了,她们一直也没能找到对付林安安的法门。 莉迪亚和基蒂有了长进之后没多久,贝内特家庭就听说临近的尼日斐花园迎来了新主人——英俊多金的宾格来先生和他的姐妹。 在贝内特太太眼里,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比将五个女儿嫁给有钱人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她立即就催促贝内特先生尽快去拜访宾格来先生好抢先介绍自己的女儿给他认识,以争夺宾格来先生成为自己的女婿。 贝内特先生虽然嘴上不在意,其实心里也很在乎此事。 毕竟,他没有儿子,将来自己死后将会由远房侄儿威廉科林斯继承他的家业,五个女儿一毛钱也落不着。 若是女儿们找不到好亲事,以后就只能看柯林斯的脸色过日子了。 柯林斯是他的远房亲戚,几乎就没见过面,哪里来的亲情?只怕她们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至于简和伊利莎白姐妹几个也都很关注这件事,毕竟她们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却还没有找到一门好亲事。 莉迪亚和基蒂的心情虽然没两个姐姐那么迫切,但也很感兴趣。 林安安则是想到估计用不了多久邻居们就要为宾格来一家召开欢迎舞会了,倒是个让众人改变对玛丽印象的机会,不免暗暗筹谋。 贝内特太太恨不得早日将五个女儿都嫁出去,自然不会错过这场舞会。早早地就催促她们装扮收拾,好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以便打动未婚男人的心。 简的容貌是附近少女里最为出众的,自然博得了很多人的关注,宾格来先生也注意到了她,还专门邀请她共舞。 林安安一改玛丽安静地在一旁观看的习惯,主动邀请了一位男子跳舞。 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很注意调养,玛丽本身又是个正当年的少女,自然大为改观。 少女笑容恰到好处,舞姿轻盈美妙,淑女风采卓然,没用多长时间,就引起了全场的关注。 在场的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优雅美丽的少女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玛丽。什么时候这个沉默无言的丑小鸭蜕变成了引人瞩目的白天鹅? 连他们夫妇都如此惊讶,更不要提简和伊利莎白以及一群邻居了。这一夜,注定成了玛丽贝内特小姐命运的转变之夜。 不过原著的力量是伟大的,简与宾格来先生还是互相爱慕了,达西先生也被伊利莎白深深吸引。 回到家中,贝内特家的人都围绕着林安安好奇地问个不休,林安安笑而不答。 临睡之前提点了简一句不要过度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别人如何看得出你的喜好? 简深觉有理,再和宾格来先生相处的时候就流露出一些爱慕的情绪来,倒是让她的爱情之路走得轻松了一些。 林安安不像玛丽那样整天呆在家里,交际自然也广泛了一些,听闻驻军要开舞会,立即就想到那位骗着莉迪亚私奔的威克汉姆先生来。 威克汉姆骗人无非就是凭借着他的一张俊脸和三寸不烂之舌,若是将这两样都给毁了,他还能骗住伊利莎白和莉迪亚吗? 舞会当晚,因为简的缺席,最为出色的两个少女就是伊利莎白和林安安。 威克汉姆一看到两人就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邀请伊利莎白,林安安却抢先伸出了手。 伊利莎白没有和姐妹相争的想法,威克汉姆也无所谓,两人便滑入舞池,翩翩共舞。 威克汉姆借着机会不住地向林安安献殷勤,林安安含笑不答,趁机将配好的药粉蹭了一点点到威克汉姆的酒杯中。 没过几天,附近一带就都听闻了威克汉姆先生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毁容了,话也说不出来了。瞧了许多医生,都看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又过几天,又听闻威克汉姆先生昔日的不光彩事迹,偷盗主人家达西先生家的东西不说,还曾经到处诋毁达西先生。 本来周围的人对威克汉姆还很是同情,现在得知他的斑斑劣迹,全都变成了唾弃和不屑。 威克汉姆就这么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在简与宾格来先生渐入佳境之时,伊利莎白与达西先生也互生情愫。 达西先生慷慨地邀请贝内特家的姑娘们到他家里玩,林安安恰好遇上了达西先生姑姑的儿子怀特先生。 怀特先生相貌堂堂,谈吐风趣,多金程度不亚于达西先生,简直就是好男人典范。 林安安觉得这真是玛丽的好归宿,她有心,怀特先生对于博学多才、优雅动人的玛丽小姐也很欣赏,事情自然不难。 至于基蒂和莉迪亚,她们读书增长了见识,游历开阔了眼界,又有简和伊利莎白照拂,倒也都寻到了合适的亲事。 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见五个女儿都有了着落,总算不用担心身后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慢与偏见一章搞定,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33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一) 林安安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穿越的地方。 这实在不怪她。要知道,她可是没有任何征兆地就穿越到了这里,而且这身体的原主明显是在哭泣。 还哭得声噎气阻、满脸泪水,弄得林安安来不及接收她的记忆,而是忙着擦拭泪水。 林安安还没擦干眼泪,就听耳边传来“喀丝丽,原来你在这里躲着,我还以为你躲哪儿去了。好了,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乖。”话音未落,黄衫少女就拿了帕子给她擦拭泪水。 喀丝丽?林安安一愣,这不是《书剑恩仇录》里头香香公主的名字吗?难道自己穿越成了香香公主?林安安急忙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果然,她确实穿越成了香香公主,面前的黄衫少女就是翠羽黄衫霍青桐。这时香香公主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因为舍不得姐姐霍青桐去跟随天山双鹰学习武功,偷偷地躲了起来哭泣,林安安就这么穿越了过来。 林安安一时说不清自己的复杂心情。 诚然,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毕竟,香香公主堪称整个金庸武侠世界中最为漂亮的女人,可惜就是最后结局悲催了点,叫人也欢喜不起来。 林安安挺喜欢霍青桐的,霍青桐这般聪慧、机敏、勇敢、坚强、善良,简直就是所有女孩子内心渴望的闺蜜的典范。自然不愿叫她落得个原著中那样的悲剧下场。 林安安决定也要跟随天山双鹰去习武。 一方面在武侠世界武功才是王道,没有武功的人随时面临各种危险而没有回手之力。 另一方面,也好和霍青桐加深姐妹感情,凭什么将千钧重担都压在霍青桐一个人的身上?自己也应当想法子帮助她才是。 打定主意,林安安一把拉住霍青桐的衣角:“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去。” 霍青桐以为她在闹脾气,笑着哄她:“傻话,姐姐是去习武的,习武很是辛苦,你肯定受不了这份苦,到时候可别哭鼻子闹着要回来啊。” 原著中的香香公主确实是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分苦,因为万事都有霍青桐这个万能姐姐替她解决了,无需她劳心费力,这才养得那般天真无邪。 林安安可不是香香公主,也不会将霍青桐对她的好视为理所应当。 再说了,上回穿越何红药的时候,她也是狠下了一番苦功练武的,并不觉得自己经受不了习武之苦。闻言便说:“你是我姐姐啊,你能吃苦,我肯定也能吃苦的。”说着又摇了摇霍青桐的手,撒娇道,“你就带我去嘛,我舍不得离开你。” 因为生母早死,霍青桐自小就习惯了凡事照顾香香公主,对她疼爱非常。 见她如此恳求,不免有些心软。 更何况,她也知道学点防身术对妹妹也不是没有好处,便有些动摇。 只是不知道父亲木卓伦是否愿意让妹妹跟着去,也不知道天山双鹰是否愿意教授妹妹,便沉吟着要如何向木卓伦和天山双鹰开口。 林安安鉴貌辨色,见霍青桐有些动摇,立马就说:“姐姐,我这就和父亲说。” 因为香香公主生得格外美貌,又生来身带异香,人人都说她来历不凡,是部落的贵人。自来父母大多都偏疼年幼的孩子,喀丝丽的性子又不像霍青桐那般坚强独立,木卓伦也格外疼爱她。 见马上就要送别大女儿,小女儿却迟迟没露面,木卓伦早就命人四下寻找了,只是没有找到,心里不免十分担心。 见霍青桐带着林安安走来,立即松了一口气,仔细一看,林安安哭得眼都肿了,立即十分心疼,问道:“怎么哭成这样?” 林安安道:“没什么,就是舍不得离开姐姐。爹爹,我能不能跟姐姐一起去习武?” 香香公主在木卓伦眼里,那就是个精美绝伦的瓷娃娃,经受不得一点伤害,就应该躲在族人身后,享受族人的庇护。 因此,乍然闻听林安安说要习武,木卓伦自然是大吃一惊,惊讶地说:“别胡闹,这可不是好玩的。你姐姐从小就独立,又聪明,即便如此,我还舍不得叫她离开家呢。你就不要想了,我是不会叫你去吃苦的。” 林安安央求道:“可是我想去,姐姐能吃苦,我也能,你就答应嘛。” 木卓伦只是摇头不应。 林安安见话语无法说动他,立即就祭出了哭泣*,泪珠像不要钱似的,顺着秀美绝伦的面庞纷纷落下。 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就是沾光。林安安这么一哭,木卓伦立即就心软了,讷讷无言,半晌长叹一声,起身去寻天山双鹰央求他们夫妇多收一位徒弟。 香香公主在天山双鹰夫妇眼里,就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娇惯太过,并不适合习武。 然而木卓伦婉言恳求,霍青桐又在一旁帮腔,林安安又哭得珠泪莹然,瞧着确实叫人心疼不已。饶是天山双鹰脾气不好,却也无法硬下心肠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陈正德和关明梅对视良久,还是关明梅上前摸了摸林安安的根骨,觉得根骨尚可,略微迟疑一下,开口道:“既然你一心向武,我便收你为徒。只是丑话要说在前头,你要是吃不了苦,可不要怪我将你逐出师门。” 林安安闻言大喜,立即不哭了,咧着嘴笑:“谢谢师父。”扭头对霍青桐欢喜地说,“姐姐,我们不用分开了。” 关明梅见她刚才还正哭得伤心不已,闻听自己答应收她为徒,立即破涕为笑,一派小孩子的作风。 不免摇了摇头:“真是个孩子。好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启程吧。”霍青桐闻言便拉着林安安回去收拾。 木卓伦见天山双鹰松口,自然十分感激,忙着对天山双鹰说好话,又叫人去给林安安挑匹温驯的马儿。 有霍青桐帮忙,林安安自然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 香香公主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虽然年纪还小,骑术却也过得去。林安安穿越何红药的时候也没少骑马,交通工具这一项完全没有问题。 霍青桐担心林安安不惯长途骑马,便叫她:“喀丝丽,你和我乘一匹马,你的马儿留着驮行李。” 林安安忙点头答应。 关明梅见二人姐妹情深,也是含笑不语。 木卓伦见林安安上了马,又想开口叮嘱她。 林安安见状,忙笑道:“爹爹,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叫姐姐好好照顾我。你都说了好几次啦,姐姐肯定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 木卓伦尴尬地笑了笑,故意瞪了林安安一眼,说:“这么快就嫌弃爹爹唠叨了?真是白疼你了。” 又对霍青桐说,“青儿,你妹子年纪小,你多照应她。” 转头又对天山双鹰说,“小女全赖两位照应了,在下感激不尽,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我部的大门永远向两位敞开。” 木卓伦疼爱女儿,霍阿伊疼爱妹妹的心情也是丝毫折扣都不打的。眼见离别在即,父亲一直在叮嘱,便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站在木卓伦身边。 陈正德和关明梅一生并无儿女,见木卓伦疼爱女儿,霍阿伊疼爱妹妹,霍青桐和林安安对父兄也是一片真诚,也是十分动容。 陈正德瞧了瞧霍青桐和林安安,笑道:“青儿和喀丝丽根骨都不错,是习武的材料,我还要感谢你给我们夫妻送了两个好徒儿呢。我们夫妻无儿无女,别的不好说,但将她们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我们总是做得到的。” 木卓伦闻言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又叮嘱霍青桐和林安安“要听你们师父、师公的话,好好习武,不要淘气。” 霍青桐虽然不像香香公主那般被木卓伦百般疼爱,但也是父亲十分娇养着长到如今的。 眼见就要离开家,父亲又殷殷嘱咐,不免想起早死的母亲来,登时心中一酸,眼泪已是夺眶而出。 好在她一则她性子沉稳坚毅,二则担心要惹得妹妹跟着伤心,又恐陈正德、关明梅夫妇不喜,很快就将眼泪抹了,笑着回了话。 林安安也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绝对不会惹事。 陈正德和关明梅本身就十分喜爱霍青桐的脾气性格。如今见她明明舍不得父兄,却故作坚强,不肯叫父兄担忧,不免更是心软,对她更是心疼。 一番送别之后,天山双鹰便带着霍青桐和林安安赶路去了。 从霍青桐所在的部落到天山双鹰隐居之处说不上多么远,然而却也不算近。 陈正德与关明梅在《书剑恩仇录》里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手,若是依照二人的实力纵马飞奔,倒也无需耗费多少时日。 然而霍青桐与林安安此时都不过是几岁的孩童,经受不得奔波劳累。 雪雕关明梅虽然脾气暴躁,爱发脾气,时常和丈夫秃鹫陈正德拌嘴,以至于江湖皆知他二人无日不j□j纷争、过得不宁。 然而她终究是个女人,自然不会不顾及霍青桐与林安安二人的实际情况,便有意放缓速度,迁就二人。 霍青桐心明眼亮,林安安鉴貌辨色,自然明白关明梅的一番心意,皆是暗暗感激。然而二人是下定决心要好好习武的,又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便也不以为苦。 一路之上,四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日漫长。 等到了天山双鹰的隐居之地,关明梅便开始教授两人。 瞧着大侠们高来高去十分潇洒,然而习武之初却实在是辛苦的很。 霍青桐与林安安的第一课就是要练习扎马步,而后才是循序渐进。 幸亏霍青桐心性坚定,早有思想准备,林安安又有上回穿越何红药的记忆,也不觉得多么枯燥乏味。 两人互相鼓励、彼此照应,倒也学得似模似样,进展很快。 关明梅见二人有了一定基础,这才开始教授二人天山派的“三分剑术”。 这“三分剑术”乃是天山派的精要武功。之所以叫做“三分”,乃因这路剑术中每一手都只使到三分之一为止,敌人刚要招架,剑法已变。一招之中蕴涵三招,最为繁复狠辣。这路剑术并无守势,全是进攻杀着。 古龙也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三分剑术可不正是“快”的典范? 林安安自然学得很是用心。 霍青桐虽然不知道这些,但她素来聪慧,见林安安如此用功,自然越发用功。 关明梅见了,十分欣慰,教的更是用心。 霍青桐机敏勇敢,林安安聪慧活泼,闲暇时间便帮着关明梅做家务。 陈正德与关明梅成婚多年却膝下空虚,如今得了霍青桐与林安安在膝下承欢,不免也是十分欢喜,对两人疼爱非常。 林安安见陈正德与关明梅对自己的关心发自内心,也是十分感动。 原著里陈正德临死前还不忘替关明梅安排后半生,关明梅觉得对不起陈正德的一生呵护,后悔往日对他不好,为了表明心迹竟然自刎殉情。 林安安可不愿叫两人落得原著中那样的下场,时常拉着霍青桐在两人之间打圆场。 有了缓冲剂,陈正德与关明梅倒是渐渐少生口角。 陈正德爱慕关明梅多年,得以娶她为妻,原是欢喜非常,对她无微不至,夫妻感情甚笃。 怎奈后来袁士霄又回头来找关明梅,又一副旧情难忘的样子,陈正德爱妻情切,难免吃醋。 偏生关明梅性格不好,说话急冲,话语之间又极力维护袁士霄。陈正德见妻子如此,也难免嫉妒。 夫妻二人为此争吵不休,偏生又都舍不得离开对方,便不断上演着争吵-和好-再争吵-再和好的闹剧。 如今见关明梅对他态度渐渐温和,陈正德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不免十分感动,对关明梅愈发包容。 关明梅见他如此,也不免后悔这些年来对他不够好,夫妻生气以至于江湖人尽皆知。 两人这般你谦我让,口角渐少,倒是日渐和乐。 第34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二) 转眼之间便是三年过去。 林安安与霍青桐已将天山派的“三分剑术”练得熟练之极,其他剑法鞭术也进益不少。 然而正如金庸所说,朝代越往后,武功越低。 饶是天山派的武功在《书剑恩仇录》里已经算得上是相当高明了,但将金庸的武侠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看,书剑恩仇录里的武功明显无法与前代相提并论。天山派的武功到底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林安安虽然记得五毒教的武功,但天山双鹰眼睛明亮,她是绝对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练习的,免得他们以为自己练习什么邪门武功,徒惹麻烦。 林安安思来想去,忽然一天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明明身处天山,自己怎么就将《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给忘了? 整个金庸武侠世界里,《天龙八部》的武功已是顶尖了,而天山童姥又是《天龙八部》里的顶尖高手,杀人不用第二招的。 八荒*唯我独尊功太过霸道,后患无穷,不练也罢。然而她的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威力深不可测,暗器生死符更是出神入化。 即便是在天山童姥看来“粗浅之极”的一门弹指功夫,也是威力甚大。而且她对医术也颇有研究。 若是能够习得天山童姥的武功、医术,那该多好啊。 对了,天山灵鹫宫不就位于天山南麓的缥缈峰之上? 虽然天山广袤,而且随着数百年时间的流逝,缥缈峰到底是哪一座山峰一时难以弄清楚。 但可以料想,缥缈峰离自己身处之地并不太远,若是能够寻到灵鹫宫的所在,岂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是寻找不到,也只当是开阔眼界了。 林安安这般想着,便决意要去寻找灵鹫宫。 次日,林安安照例起床和霍青桐生火煮饭。吃饭的时候问关明梅:“师父,你听说过缥缈峰灵鹫宫的天山童姥吗?” 天山童姥久居天山,开创的灵鹫宫拥有八部属下,麾下又有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势力甚至到了大理一带。然而她毕竟远在天山,中原武林很少有关于她的记载。 更何况如今到了清代,早已是数百年过去了,饶是天山双鹰博闻强记,也确实没有听闻过她的事情。 关明梅乍然听林安安这样问,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说:“缥缈峰灵鹫宫的天山童姥?那是何人?我并没有听说过此人。也没听说过什么缥缈峰灵鹫宫,这是何门何派?”转头问陈正德,“老头子,你听说过吗?” 陈正德摇了摇头:“没有。这人是谁?” 林安安见两人都没有听说过,不免有些失望,但并不表露出来,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个j□j岁女童模样的人,告诉我说她是天山童姥,住在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里,说我与她有缘,要我去见她呢。” 陈正德笑道:“你这孩子,自己就是个小孩子,做梦也梦见小孩子,做得这是什么梦?我和你师父在天山呆了多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这人倒也有趣,既然是个小孩子怎么又叫童姥?” 林安安解释道:“我也问她了,她说她练过一门功夫叫做什么八荒*唯我独尊功,能返老还童的,只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就变成女童模样了。” 陈正德顿时感到十分好奇,追问道:“返老还童,这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神奇?当真是闻所未闻。” 林安安摇头道:“我也特别好奇,只是梦里那女童不肯说,就是叫我去找她。” 陈正德转过头去与关明梅商量:“师妹,我看没准这也是青儿和香儿的机缘。既然是在天山缥缈峰,想来距离这里也不是太远,不如你我带上青儿和香儿一道去看看,也好开开眼界。” 关明梅外号“雪雕”,也不是没有来由的。正是因为她早早就一头青丝转白发,这才得了这个雅号。 但凡是女人,谁也不想面临美人迟暮,关明梅也不例外。听闻这世上居然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功夫,当然十分感兴趣,闻言立即点头说:“你说的有理。”又问林安安,“香儿,你可知道去缥缈峰的路线?” 林安安摇头道:“这倒是不知道,那女童说的不太清楚,我没听明白。她说缥缈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作缥缈峰。我听她说,似乎是位于昔日西夏国国都西北方,由西夏国国都兴庆府出发大约骑马或骆驼快速行进,大约需要十几天方能到。” 陈正德与关明梅、霍青桐均是一愣,霍青桐熟读史书,立即道:“西夏国,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元朝灭亡西夏后,设置中兴路,后改为宁夏府路。明代设为宁夏卫。兴庆府大约就在今日宁夏府城附近。” 陈正德略一沉吟,说:“这么说缥缈峰应当在博格达峰西北方向。按照香儿所说的距离,估计离我们这里倒也不是很远。也罢,左右你们也学了几年武功了,还没有外出历练过,我们便一同去。”转头吩咐霍青桐和林安安,“你们且回房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寻找灵鹫宫。” 林安安与霍青桐自然没有异议,闻言点头应是,欢欢喜喜地手拉着手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次日一早,林安安一行四人便骑马往西北方向而去。 《天龙八部》中只说虚竹带着灵鹫宫众人从西夏国都出发,先是走了五天,继而走了数天,而后又是一路疾行两天,这才到了缥缈峰。 这个“数天”实在难以确定到底是几天,具体路线林安安也不清楚。 好在天山双鹰这些年对回疆地势十分熟悉,又权当是历练林安安与霍青桐,一路上倒也不慌不忙,只慢慢寻找。 饶是如此,四人寻了十几天,也没寻找到符合条件的山峰,便又一路向西而行。 幸而天山一带虽说地广人稀,然而四人总是能够寻找到附近的部落,能够及时买到各种补给,倒是不必担心挨饿受困。 如此又过了几日,方才在西北方向远远看见一座被云雾缭绕的山峰。 四人连日找寻,皆是有点疲惫,然而乍然见到这座山峰,哪怕明知估计还有一两日的路程要赶,心头也是一阵狂喜。不由得相互看看,笑了起来,继而又赶路。 次日又行了一天的路,眼看那山峰已然不远,然而天色渐晚,也不知这缥缈峰上是何情景。 陈正德虽然自负武功不弱,却也不愿妻子和徒弟冒险,便决定停下歇息一晚,好明日一早上山探听情况。 几人便都听从他的安排,在附近寻了一处适合歇息的地方生火煮饭,说说笑笑之后,就都歇息去了,以便养精蓄锐。 次日一早,四人便向着山峰行去。 到得山脚下,却见此处极为幽静,半个人影也没有,几人互相看看,便都下了马,步行上山而去。 一路走去,四周都极为安静,虽说山势险峻、不易行走,但四人皆有武功护身,倒也并不吃力。只是来到半山腰时,却见两片峭壁之间并无桥通行。 林安安伸头看看,这两处峭壁相距足足有十几米,下面就是乱石嶙峋的深谷。林安安估量自己如今的武功,是绝对不可能过去的,便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别说是她了,就是练武练了几十年的天山双鹰夫妇见到此处地势,又打量了几番距离,也是心头发寒,知道自己是无法凭借轻功飞跃到对岸的。 四人仔细查看地势,通往上头的道路只此一条,若想上到顶峰,非要从这里过去不可。 一时四人面面相觑。 霍青桐脑子极为灵活,见师父、师公皆默不作声,立即明白他们也无法直接过去,立即开动脑筋,思量对策。 林安安想到原著中虚竹是凭借着无崖子传授给他的内力使了柳叶刀将铁索钉在对面的峭壁上,这才过去的。 然而此时已是数百年过去,便是连铁索都不见踪迹了。更何况,她穿越成香香公主之后,不过才习武数年而已,是根本没有虚竹那般深厚的内力的。 即便是陈正德和关明梅夫妻二人加到一起,也不可能比得上虚竹当时的内力,因此,是无法使用虚竹的法子的。 柳叶刀?内力?林安安苦苦思索着要如何在两道峭壁之上连接一座桥。 忽然灵机一动,没有内力,但是可以用弓弩啊,只要弓箭足够锋利,估计也是可以钉入峭壁的。 这么一想,林安安开口道:“我们可以用弓弩。” 她刚一张口,霍青桐也已经想到此处,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言毕,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陈正德与关明梅顿时眼前一亮,可不是吗,人力达不到的时候,完全可以借助工具啊。 办法是有了,可惜四人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节,带了四人惯常使用的兵器剑、鞭,甚至还带了刀,唯独没有带弓弩。 四人之中,陈正德武功最高,又是男子,商议过后,便由他下山去买弓弩,其他三人留在此地。 陈正德离开之后,三人才想到离此地最近的部落也有大半天的路程,估计等陈正德回来,天都要黑了,倒不如三人下山去等着才好。 三人商定之后,就原路下山而去。 果然,天黑之后许久,陈正德方才回来。他从一个擅长打猎的维族人那里卖到了最好的弩,同时也买了最为锋利坚韧的箭。关明梅仔细将质地坚韧的绳子拴在箭尾,还特意多弄了几只以备不时之需。 次日一早,四人便轻车熟路地上山了。 到了峭壁处,陈正德试了又试,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一只弓箭钉入对面的峭壁上。 陈正德轻功不错,非常顺利地便踏着这绳桥到了对面。关明梅、林安安、霍青桐轻功也都不算差,便也都顺利过去。 四人顺着小径继续往上,走了约一个时辰,便到了顶峰,果然是云雾缭绕地越发浓烈,满眼都是松树。脚下踩的却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非常整齐。 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紧闭。 四人仰头望去,不免十分惊叹,陈正德十分惊骇,说:“此山地势险峻,上来十分不易,不知这是何朝何代何人所建,当真是叫人惊叹,想来堡内住的定是前辈高人。” 三人都点头称是。 陈正德整整衣衫,见并无不妥之处,面容整肃,扬声向堡内道:“不知此处是哪位前辈仙府,晚辈天山派陈正德携妻关明梅并小徒霍青桐、喀丝丽前来拜访,还请前辈允准面见。” 他说话之时用了内力,声音洪亮,料想堡内之人不会听不见。 然而等待许久,也不闻堡内有人回答,反倒是风吹松林的声音清晰可辨。 陈正德与关明梅对视一眼后,便又喊了一遍。然而这回堡内依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从那峭壁之处并无铁索桥开始,林安安就猜测估计虚竹与梦姑的后人早已不在此处,而昔日灵鹫宫的下属们估计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见陈正德喊了数声,堡内皆无任何动静,林安安便开口说:“我们一路走来,未见任何人迹,估计此处早已被前辈高人废弃不用了。” 霍青桐也说:“喀丝丽说的对,我也观察过了,此处并没有任何人迹。我们上山的时候,那峭壁边上隐隐还留有锈迹,估计从前是有桥连通两边的,只是不知何故,后来断了,想来是前辈高人离开此处时弄断的。” 四人商议过后,便决定推开堡门进去看看。 堡门虽然沉重,但四人皆有武功,倒也并不难办,不多时,四人便弄开堡门。 堡内极大,庭院也多,四人便挨个庭院进去看。 前几个庭院倒是都稀松平常,到后来却有一个庭院有个大厅,这厅极大,站下几百个人也没有问题。 四人便都进去查看。林安安仰头向上看,果然见上头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九块凸起的平台,便指着平台对三人说:“师父、师公、姐姐,你们看,那里有几个平台。” 三人一看,果然如此,陈正德便率先跃了上去,只是一番查看下来,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四人便又往其他地方而去,只是也并无收获。 林安安记得灵鹫宫的武学就记录在后殿的石壁之上,而后殿的机关入口就是花园的假山,便不着痕迹地引着三人往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林安安便四下查看,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过了片刻,又叫霍青桐:“姐姐,你快来看,这假山似乎有问题。” 两人试探了几会,倒是合力将假山给挪开了,果然见一个地道入口露了出来。林安安与霍青桐又惊又喜,忙扬声叫陈正德与关明梅过来看。 霍青桐说:“这地道也不知多久无人了,不能立即下去,得等上一等。” 四人等了许久,想着里头的瘴气散的差不多了,这才鱼贯入内。 林安安道:“这地方如此隐蔽,想来不会没有机关,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三人皆说:“你说的有理。”当下几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谨慎,唯恐中了机关。 霍青桐与林安安仔细在旁查看石壁,不时挪动一下凸起或凹下去的石壁。 也是几人幸运,一路走过去,竟然真的未曾触动暗器陷阱。 到了地道顶头,就见石壁左右两侧各有一块凸起的石头,陈正德说:“看来又是一处机括,只是不知要选那一块?” 林安安自然知道要选左边的那一块,闻言道:“一路上机括多在右边,我猜此处应当是左边的。” 陈正德便推了左边的岩石,果然见一个石室露了出来。 四人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 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 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j□j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四人便先看甲一图,陈正德说:“看起来倒是像武功的起手式。”他与关明梅照着练习了几下,倒是觉得果然有所进益。 陈正德与关明梅练武已经几十年了,内力也好,倒是不必担忧。 林安安穿越之后,才练了几年武功,虽然进展很快,内力却不够,当下只敢看第一张图。 她知道霍青桐的内力也不行,便拉着霍青桐叫她陪着自己看,霍青桐一向疼爱她,便依言只看第一张图。 陈正德与关明梅练习了几张之后,就觉得真气受阻,知道这武功大约是过于高深,不能急于求成,便也不再往下练习。 饶是如此,这般进益也是两人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两人在石室内看见一个册子,便拿起来看,确是虚竹所记,载明昔日逍遥派的事情,尤其是天山童姥的事迹。 陈正德忙叫林安安,说:“香儿,既然是你梦见了这位天山童姥,可见你确实与她有缘。这石壁上所载的武功都是这位老前辈的先辈们留下的,极为高深。我和你师父已经年老,只怕是学不成了。你和青儿一定要仔细学,也好纪念这位老前辈,方才不枉她给你托梦。” 林安安笑道:“师公说的是,这位前辈给我托梦,想来也是不愿自己的一身武学埋没世间。既然师父和师公同意徒儿和姐姐学习此处的武功,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明梅笑着说:“我和你师公没有儿女,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就把你们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但凡是父母,哪里有不愿自己的孩子好的?我们自然也是盼着你们越出色越好。亏得我从前还以为天山派的武功已经是不得了的,见了此处所载,才知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从前竟是井底之蛙。我才没有那些过于讲究门派观念的臭讲究,你们只管好好学,到时候我和你师公面上也有光彩。” 林安安与霍青桐都笑了,说:“是,谨遵师父之命。” 第35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三) 自此,四人便留在此处学习灵鹫宫的武功。 陈正德与关明梅年老、天资有限,虽然进益不小,却遭遇了瓶颈。不免愈加将希望寄托在林安安与霍青桐身上,催促着林安安与霍青桐勤学苦练。 灵鹫宫的武功深不可测,林安安与霍青桐内力根基不够深厚,也不敢贪多求快,只是量力而行。 逍遥派医术几可通神。别的不说,无崖子的徒孙薛慕华就是当时的神医,医术高明到人送外号“阎王敌”的程度。虚竹甚至可以为阿紫做眼球移植手术,让她重见光明。 偏巧这灵鹫宫内的医书药典也是极多,林安安和霍青桐闲暇之时便寻了医术来看权当解闷。 一如前文所述,关明梅最关心的不是自己练武,而是要如何挽救自己的头发。 经过林安安和霍青桐的诊疗,她的一头白发果然转黑。喜得她欢喜跳跃如同十几岁的少女一般,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 转眼便是四年过去。 林安安与霍青桐的武功进展神速,若说能比得上《天龙八部》里的虚竹等人,那确实是水分很大。毕竟虚竹可是得到了无崖子九十余年的内力,林安安与霍青桐却需要自己练习内力。然而放眼当世,二人也足以堪称是顶尖高手了。 林安安和霍青桐深知灵鹫宫的武功不是一时能学完的,且打算行走江湖一段时间,便将灵鹫宫内的武功皆记在心里,等待以后慢慢练习。 陈正德与关明梅自然也是赞成两人的决定。 四人商议过后,便将灵鹫宫依照原样封存,下山的时候又将绳索砍断。 若是日后又有人寻到此处,那也是造化了。 下得缥缈峰下,林安安禁不住仰头望向峰顶,只见依旧是云雾缭绕,一派神秘模样。 霍青桐也与她一样,回想着在灵鹫宫度过的这几年,也是感慨万千。 两人静静地站立许久,心中默默感谢天山童姥和虚竹。 陈正德与关明梅教导两人多年,对二人知之甚深,明白二人心思,见状也不出声打扰。 林安安与霍青桐默立许久,方才翻身上马,与陈正德、关明梅一路东行。 林安安与霍青桐因想着闯荡之前先回部落去看木卓伦和霍阿伊,陈正德、关明梅想着回隐居之地,四人便在岔路口分开。 林安安与霍青桐一路往部落而去,连日赶路,又过了数天方才到了。 虽说自从跟随陈正德、关明梅夫妇习武之后,每年都可以回部落一段日子,并非多年未见。但骨肉亲情乃是人之天性,木卓伦和霍阿伊见到二人还是惊喜不已,林安安与霍青桐也是十分激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木卓伦本以为两人这次回来能多呆一些时日,哪里料到两人却打算过上小半个月就外出闯荡?不免十分舍不得,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霍阿伊也劝说两人过些日子再离开:“青儿,香儿,自从你们跟随陈前辈和关前辈习武学艺,咱们一家总是聚少离多。爹爹和我着实想念你们。如今你们武功也已出师,左右无事,何不在家多待些日子再外出?” 木卓伦虽未说话,却也眼含希冀地看向两人。 林安安察觉到木卓伦的眼神,不免心中一酸。她因为看《书剑恩仇录》的时候觉得木卓伦处处偏心,对霍青桐很是不公,对木卓伦有些不满,以至于多年来对木卓伦都不是很亲近。 即便如此,木卓伦对她依旧很好。再说,此时木卓伦对霍青桐也是十分疼爱。 原著中木卓伦偏爱香香公主是因为她格外柔弱,而此时因为林安安与霍青桐一起习武,并非原著中香香公主那般弱小,木卓伦也渐渐将她与霍青桐看做一样坚强勇敢,而非事事需要他偏疼。 林安安便看向霍青桐,示意由她做主。 按照回部教义,男子可以娶四位妻子。然而木卓伦却对妻子十分坚贞,不但只娶了她一个,即便在她死后多年,也始终没有再娶妻。这般情深意重,已是一位好男子。 再说,母亲死后,自己兄妹三人都是他带大的,霍青桐对父亲木卓伦感情十分深厚,不愿父亲失望。 见状,忙说:“正好我和香儿也十分想念父亲和哥哥,那就多待些日子再说。” 木卓伦见霍青桐与林安安答应多住一些日子,果然十分欢喜。 霍青桐天生就有领导才能,回来不过没几日,便开始帮助木卓伦处理部落中的实务,且处理地样样妥帖,任谁也挑不出任何差错。 爱女陪伴在身边,部落事务又大大减轻,木卓伦更是欢喜不尽,连声感叹:“我的青儿真是能干,你哥哥若是有你这样聪慧能干就好了,那我可是再也无需发愁,只管享福了。” 霍青桐却不乐意他这样说霍阿伊,笑道:“哥哥也很好啊,我看爹爹你是觉得远香近臭。哥哥整年跟在你身边,你不稀罕了。” 霍阿伊却毫不在意:“青儿自小就有主意,我是远远不及。将来谁要是娶了青儿,那他可是有福了。” 霍青桐脸色一红,嗔怪道:“哥哥你再说什么啊?我还小呢,你就讲到哪里去了?” 霍阿伊挑了挑眉毛:“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妹妹这般优秀,草原上的小伙子有谁不心动?”说着还扭头去问木卓伦,“爹爹,我说的有道理吧?” 木卓伦连连点头:“有理。青儿这般出众,我可要好好给她挑,只有草原上最出色的勇士才配得上我的青儿。” 霍青桐越听脸越红,含羞跺了跺脚:“爹爹和哥哥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不听。”说完,就飞快地跑走了。 林安安看着霍青桐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 谁料木桌伦转瞬就将话题扯到了她身上:“青儿害羞了。还有香儿,你和你姐姐一样优秀,到时候爹爹一定也给你挑个最好的丈夫。” 林安安装作没听清,站起身来,说:“哎呀,姐姐怎么跑走了,我去找她。”话音未落,就一溜烟地跑了。 林安安刚跑到门口,就见霍青桐躲在拐角冲她招手。待林安安走到跟前,霍青桐拉着她的手往远处走。 林安安诧异的问:“你躲在哪儿干什么?” 霍青桐得意的说:“我好歹比你大了三岁,跟爹爹多相处了三年,自然比你更明白爹爹的习惯。他说了我,接下来肯定也会说起你。你肯定也会想法子出来,我就在那里等着你了。这么样,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林安安点了点头,说:“全被你说中了。我们才多大啊,他就想到这些了。” 霍青桐笑道:“他也就是话赶话儿说到这里了,回头就忘了。我们这几年都不在家,爹爹才舍不得叫我们早早出嫁呢。” 果不其然,两人回去之后,木卓伦并未再提起此事。反倒是拿出一把短剑、一只小弓来。 说:“这柄短剑还是你们祖父传给我的,据说里面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不过我拿了几十年,也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估计也是以讹传讹罢了。”又指了指小弓,“这把小弓是我特意定做的,用料上乘。你们两个看看,每人选一样。” 林安安一听木卓伦介绍那把短剑,立即就想起了原著里头霍青桐送给陈家洛的那把短剑,可不就是眼前这一把?后来陈家洛确实从短剑里头发现了秘密——进入传说中的迷城的地图。 霍青桐从小就习惯了事事让着妹妹,这次也不例外,说:“喀丝丽,你先挑吧。” 林安安虽然对迷城很感兴趣,但见那把小弓极为精巧,便拿起来仔细打量,说:“我要这把弓。”霍青桐便选了短剑。 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了,部落无事,林安安和霍青桐便又提起外出闯荡的事情来。 木卓伦和霍阿伊这回都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两人路上小心,记得早日回来。 虽说林安安与霍青桐还未成年,但已是美貌惊人。两人虽然身负武功,但被人觊觎总是徒增麻烦,两人便易容改装之后方才出行。 两人武功高明,又不惹是生非,一路之上倒也太平。 这一日,两人刚刚行至陕西扶风,见街头有一家客栈,便牵了马过去。 客栈的小二整日迎来送往,最是擅长察言观色。 见二人虽然装束平常,气宇却很是不凡,早已迎了上来,接过缰绳,满脸堆笑地问:“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霍青桐道:“住店,开一间上房。我们还没吃饭,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忙答:“我们店可是百年老店了,最有名的就是臊子面,各色菜肴也很有名。” 霍青桐说:“那就来两碗臊子面,再送几个小菜上来。” 林安安故意逗那小二:“要是不好吃,我可不付钱。” 小二登时笑了,说:“客官,看您说的,我们店可是城里有名的老店,等您吃了,就知道名不虚传。”说完忙扬声招呼店内同伴,牵着马去喂马了。 店内客人不多,林安安与霍青桐随意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不多时,小二就送了两碗臊子面并几个小菜上来。 这小二倒是当真没骗人,那臊子面果然闻起来香浓非常,林安安吃货本色顿时显露无疑,一时食指大动。 两人刚吃了几口,就听外头一个男人说:“好马,真是好马。这样的马就该给我们兄弟用。小二,我问你,这是谁的马?” 林安安与霍青桐顿觉不妙,警惕地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一个男人迎面走来,另外几个男人正围着自己骑来的马看。 那男人开口便问:“这是你们的马?” 霍青桐冷冷地答:“不错。” 那男人见两人腰悬长剑,似乎是有些功夫,但年纪实在小,顶多十来岁的样子,装束又平平常常。 还以为是哪家初出茅庐闯荡江湖的小子,便不将二人看在眼里,说:“这般好马留在你们手里也是浪费,不若给我。” 霍青桐冷笑一声:“我们兄弟并无卖马之意。” 本以为此人该就此知趣,谁料那男人粗声道:“谁说我要买了?大爷看得上你的马,是你的荣幸,你就该乖乖送上才是。” 这摆明了是要强取豪夺,林安安心头动怒,瞥了几人一眼,却笑了,当然她笑得轻蔑极了,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倒不知道竟有人敢在扶风镇上抢夺他人财物。尊驾也太不把总兵衙门当回事了吧?” 那男人见林安安浑然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大怒,道:“总兵衙门?小子你可真是没见识,莫说是总兵衙门,就是陕甘总督也管不了我们。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大爷我今天心情好,看在骏马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再敢啰嗦,惹得大爷不耐烦了,叫你们兄弟两个都去见阎王。” 围着马看的几个男人中有一个说:“二哥,莫要如此冲动。这两匹马虽说好,可比这更好的也不是没有,我看着两位小兄弟年纪还小,二哥就让他们走吧。” 先前说话那男子哼了一声,说:“老四,就你多管闲事。我偏看上了这两匹马,别的都不成。” 替林安安与霍青桐说话的男子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霍青桐问:“尊驾如此横行无忌,且请报上名号,也好叫我们兄弟知晓。” 先前说话的男子哈哈大笑:“怎么,小子,莫不是害怕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正是关东六魔。” 关东六魔?林安安一怔。是了,原著里头这几个人没少作恶,据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只有四魔哈合台人品稍微好一点。 其中二魔顾金标还曾觊觎霍青桐美色,企图非礼她,最后死在霍青桐剑下。 虽说依着霍青桐如今的武功,这六个人加到一块都不会是霍青桐的对手,可林安安还是不想叫六人逃脱,免得危害无辜之人。想到此处,林安安杀机顿起。 转念一想,此处是客栈,若是关东六魔死在此处,总是会给客栈之人招惹麻烦,倒不如将六人带到野外去动手比较妥当。 想到此处,林安安便对霍青桐使了个眼色,霍青桐会意点头。 林安安正要开口,忽听一个男声:“真是可笑,关东六魔堂堂六个大男人居然为难两个小孩子。也不怕传扬出去,惹得江湖笑话?” 林安安循声望去,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那强行索马的正是二魔顾金标,他原以为此事十拿九稳,谁料忽然有人替林安安和霍青桐说话,顿时十分不满,呵斥道:“你小子是谁?也敢管关东六魔的事情。” 来人道:“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说着便上前推开其余五魔,解开缰绳,转头对林安安和霍青桐说,“两位快走,这里有我。” 关东六魔大怒,道:“好小子,敢在我们手上抢食,今日就叫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来人毫无惧色:“我还真没将关东六魔看在眼里。” 林安安对此人颇有好感,忙问道:“大侠仗义相助,我们兄弟感激不尽。不知大侠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来人是谁? 第36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四) 却说关东六魔看上了林安安与霍青桐的骏马,拦住两人强行索马,一个高瘦男子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林安安忙请教他的高姓大名。 那高瘦男子不以为意地道:“敝姓苗,名字不提也罢。两位小兄弟还请速速离开。” 高瘦男子,姓苗,面色发黄,武功不弱,又愿意对陌生人仗义相助。综合这些特征,林安安开动脑筋在《书剑恩仇录》里头寻了一圈,也没有寻到这么一个人物。 想到一种可能性,林安安不由得一怔:这男子莫非是苗人凤? 可苗人凤不是《雪山飞狐》、《飞狐外传》里头的人物吗?自己穿越的明明是《书剑恩仇录》呀。 是了,陈家洛和红花会众人还在《飞狐外传》里头出现过呢。可见书剑与飞狐基本处于同一时空。自己碰到苗人凤又有什么奇怪的? 林安安这下可真是又惊又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自己还正想着万万不能让霍青桐爱上陈家洛那个渣男,一定要给她寻一个靠得住的好男人。 这苗人凤简直就是上天专门为霍青桐量身打造的最佳丈夫人选。 看他独来独往,想必还未曾遇见官家小姐南兰,真是天意啊,若是错过可真是要为霍青桐抱憾终身。 林安安这般一想,恨不得立时就将霍青桐与苗人凤凑做一对。笑呵呵地伸手拽了拽霍青桐的袖子,示意她说话。 霍青桐对苗人凤也颇有好感,毕竟,没有女人在面对歹人的时候,会对挺身而出、勇于维护的男子不产生好感,即便这歹人的武力值远逊于她。 想了一想,上前走到苗人凤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苗人凤闻言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自己太过粗心,考虑地不仔细,还是将关东六魔带到城外解决更好。见霍青桐与林安安不愿拖累客栈的百姓,对两人也很有好感。 转头对关东六魔道:“此处毕竟是城内,动手多有不便,倒不如我们赶往城外,一决高低。” 关东六魔出道多年,对江湖人士也是多有了解,原本看着来者不过是个高瘦男子,并未在意,这才如此嚣张。 林安安能想到来者是苗人凤,他们自然也想到了。如今知道对面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面佛苗人凤,登时心里有点发虚。 然而关东六魔横行关东多年,早已养成了霸道的性子,江湖规矩又讲究输人不输阵,不好轻易认输,否则更是丢脸。 再说自己一方有六个人,还都是历练多年的好手。 对方不过只有一个苗人凤和两个看起来软趴趴的小白脸而已,自己一方未必没有胜算。 若是能够赢了苗人凤,说出去也是一件极为光彩的事情。 想到此处,大魔滕一雷硬着头皮道:“既然是苗大侠所言,我们兄弟自然乐意奉陪。” 一行九人随即骑马奔往城外。 到了城外,苗人凤对林安安和霍青桐说:“你们且站到一边。” 林安安对他的武功十分有信心,并不多言,拉着霍青桐便站到远处。 霍青桐担心地问:“喀丝丽,我看那六个人都不是善茬,不知道苗大侠能不能打败他们?” 林安安笑道:“姐姐,我看苗大侠武功精湛,必定能赢。左右我们离的也不远,若是情况不对,自然也可以过去相助。” 霍青桐点头不语,眼睛紧紧盯着对战的双方。 那厢关东六魔早已将苗人凤团团围住,只是他们如何是苗人凤的对手,不多时便被苗人凤统统打败。 苗人凤宅心仁厚,无意取他们性命,见状便收了势。 林安安本想除了六人,转念一想,苗人凤不愿杀人,初次见面,还是不要给苗人凤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霍青桐难做。 再说了,她学了灵鹫宫的医术,自然也学了毒术,炼制了不少的奇门药丸,正好可以用在六魔身上。这关东六魔武功不算低微,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倒也是件好事。 林安安这般一想,便同霍青桐上前拍手庆贺:“苗大侠武功果然厉害,叫人佩服。”一边说着一边故意踢了二魔顾金标一脚,笑问:“你们可都服气了?” 其他五魔皆是垂头丧气,并不做声。 顾金标脾气暴躁,开口就骂:“我们兄弟是输给了苗大侠,你这个小白脸得意什么?有本事改天我们单打独斗,看看到时候谁哭爹喊娘。” 林安安脸色一沉,随手寻了一根树枝对着顾金标的脸打了几下。 顾金标脸都肿了,犹自骂个不休。 林安安并不做声,只是拿了六粒药丸出来,往六魔口中一人塞了一粒。 六魔不知道是何物,哪里敢往下咽? 然而林安安的武功岂是他们能够对抗的,登时那药丸便顺着喉管滑了下去。 大魔滕一雷惊问:“你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 林安安笑嘻嘻地回答:“乃是祖师秘制的断筋腐骨丸,若是没有解药,便只好等着筋断骨腐了。” 六魔中五人果然觉得筋骨刺痛,难以忍耐。只有哈合台没有此感,他虽不知林安安为何对自己特别优待,却也不敢发问。 六魔原先只觉得林安安不过是个十来岁的清秀少年,现在见她谈笑之间就想要自己的命,且都明白筋断骨腐是何等痛苦的死法,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哀告道:“都是我们不懂事,这才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赐给解药,我们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苗人凤宅心仁厚,不愿看此情景,刚要开口说话,霍青桐轻声对他说:“苗大侠请先等一等,我弟弟不是坏人,他这样做定有道理。” 苗人凤见她样貌寻常,一双眼睛却是黑如点漆、朗似秋水,说话又平和,不知怎的,不忍叫她失望,便点了点头。 林安安道:“我也不要你们为我效什么犬马之劳。你们可要听好了,只需你们从此不但不作恶,反倒要帮助需要帮助之人,我便定期给你们解药。谁若是不肯,还是趁早自行了断的好,也免得日后遭受断筋腐骨之痛。” 苗人凤听林安安并不借机要挟六魔,反倒要六魔弃恶从善,又见霍青桐在旁笑容满面、连连点头,不由得对她更生好感。暗暗想着,倒是一对善良的兄弟。 关东六魔保命要紧,哪里敢不听话,忙说:“我们兄弟都愿意听从公子的吩咐,从此再也不敢作恶了。” 林安安哼了一声,扔出六颗药丸来,六魔连忙接了服下,果然疼痛立即消失不见。 林安安说:“这解药需要一年服用一次,明年今日你们便在此处等我。若是听话呢,自然不会叫你们受苦。若是再敢做恶事,想来就是嫌弃自己命长了,也不用等明年毒发身亡了,直接请苗大侠送你们一程也好。” 六魔哪里敢有异议,大魔滕一雷忙说:“我们从此都改了,若是有谁敢作恶,我就不认他是我兄弟,也无需叫苗大侠动手,我们自行清理门户。” 林安安道:“那就好。我提点你们一句,莫要以为能破解此药,胡乱吃药只会自寻苦吃。也别以为你们回到关东就脱离我的视线了,只要我听到任何你们再作恶的传闻,有你们好看的。听明白了吗?” 六魔忙道:“听明白了。” 林安安略一点头:“那就好,你们走吧。” 六魔急急忙忙地走了,唯恐林安安改了主意,叫六人当场横死。 六魔自然不大相信林安安的话,转头就请了大夫来诊治。只是不管他们出多么高的价钱,请了多么高明的大夫,都没有人能够解决问题。 那些大夫开的药丸药汤喝下去,本来没什么异常的筋骨反倒开始疼痛不已。 六魔想到林安安最后说的话,也不敢再尝试了。 万般无奈之下,六魔只得按照林安安的吩咐,开始做好事,首先就是将历年来抢夺的别人之物统统退还,还加倍给了补偿。 旁人都觉得六魔是失心疯了,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然而为了活命,六魔也顾不得这些了。 其后六魔开始做好事,被帮助的对象吓得心惊胆战,唯恐这是陷阱。 六魔真是欲哭无泪,果然是坏事做得多了,相当好人都不容易了。 六魔持之以恒地乐于助人,倒是觉得收到旁人的感谢总比别人唾骂要强得多了,渐渐也成了习惯。 六魔当日匆忙离去,自然也没有功夫细细寻访“绵里针”陆菲青的下落。 没了焦文期等人的纠缠,充当西席的陆菲青顺利从陕西扶风延绥镇总兵衙门脱身。 李沅芷自然也没有能够拜陆菲青为师学习武功,其后自然也没有遇上“金笛秀才”余鱼同。这其实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少了江湖飘零之苦,免受相思刻骨之痛,过得简单轻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安安瞧着关东六魔匆忙离去的身影,笑着问苗人凤:“苗大哥,你说我这样处置他们可好?” 苗人凤虽然觉得对方刚刚认识就称呼自己“大哥”有些不妥,然而对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又心地善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板起脸来拒绝对方的示好。 只得点了点头,说:“这样处置很好,既不伤人性命,又能叫他们弃恶从善,重新做人。” 林安安自动将他的点头当做了赞许,欣然接受。笑逐颜开地和霍青桐一道跟着他回城,一路之上问东问西。 苗人凤性格沉闷,不大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架不住林安安这般热情地说话。 只得林安安问一句,他答一句。 饶是如此,等回到城中客栈之时,林安安和霍青桐已然将他的身世和近期行踪探了个清清楚楚,并对此人的人品性格有了清晰明确的判断。 苗人凤的物质要求不高,也不甚讲究,本来想随便找间房子就凑合过了。 奈何林安安和霍青桐再三表示一定要报答他的相救之恩,硬是给他也要了一间上房,并请他吃饭。 苗人凤虽然觉得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地相待。然而一旦对上霍青桐充满希冀的目光,他总是难以拒绝。 就这么着,林安安和霍青桐成功地与苗人凤拉上了近乎。霍青桐也改口称苗人凤为苗大哥。 饭桌上,林安安便问苗人凤:“相识即是有缘,何况大哥还救了我们兄弟。不知大哥你打算往何处去?” 苗人凤答道:“倒也没有特定的行程,只是各处看看。” 林安安忙道:“我和哥哥整天呆在家里,十分憋闷,特意出来闯荡。只是出来才知道,原来江湖并不太平,像大哥这般高义的侠士也是少有。不知道大哥是否愿意捎带着我们兄弟?我们保证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苗人凤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道:“那有什么不行?” 等到晚间歇息的时候,霍青桐便问林安安:“喀丝丽,你为什么非要跟着这位苗大侠?” 林安安挤了挤眼,笑道:“姐姐,你不觉得他跟你挺般配的?” 霍青桐闻言十分窘迫,“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不过刚刚认识苗大侠而已。” 林安安笑道:“好,好,我不说了。” 此后林安安和霍青桐一路跟着苗人凤东行南下。 苗人凤侠义心肠、豪爽仗义,霍青桐足智多谋、聪慧善良,又这般朝夕相处,两人渐渐投契。 林安安对此事乐见其成,就只管偷懒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对了,苗人凤啊。 第37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五) 欢乐无忧的时光过得总是分外快。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 霍青桐因想着自己与林安安出来的日子也着实不短了,又牵挂木卓伦和霍阿伊以及天山双鹰夫妇,便决心回去,只是不大舍得苗人凤。 霍青桐从前看上陈家洛那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好男人。如今有了苗人凤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霍青桐不知不觉之间将一颗芳心寄托在了他身上。 想了又想,临别之际,霍青桐便将腰间悬挂的短剑取了下来,递给苗人凤:“苗大哥,承蒙你多日来的照顾,我无以为报。这炳短剑,是我爹爹赐给我的,当时说此剑藏着一个大秘密。我将这剑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苗人凤欣然接下,挠了挠头,半晌方说:“可惜,我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别看苗人凤面上平静无波,其实心中在呐喊:青桐,我其实有一根家传的簪子,只是我不敢给你,怕给了你连兄弟也没得做了。 林安安哪会看不出霍青桐对苗人凤情根深种,自然是乐见其成。略一思忖,仰脸对苗人凤笑道:“大哥,你和我们一起回部落吧?” 苗人凤虽然舍不得霍青桐,然而他一直以为霍青桐是个男子,觉得自己对霍青桐起了别样心思实在是非常不好。 唯恐自己控制不住心思,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那可就太对不起霍青桐了。闻言摇了摇头:“我想回浙江一趟,若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林安安见这两个人都不挑明那层窗户纸,心头一阵发急,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大哥,有件事情,我们骗了你。” 自从相识,苗人凤就觉得霍青桐和林安安十分真诚,闻言自然十分惊讶:“何事?” 林安安看了霍青桐一眼,出其不意地伸手将她头上的帽子给摘了。 霍青桐不防林安安的忽然举动,一头青丝没了束缚,随风飞扬。俊美无匹的少年郎原来赫然是个娇如春花、丽若朝霞、秀丽脱俗、娇俏娴雅的美人,清丽之中还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苗人凤简直就像被雷给劈了,呆呆地看着霍青桐,许久回不过神来。原来霍青桐是个女子,这下好了,自己没有问题,并没有喜欢上男子。 苗人凤又惊又喜,沉下心来,便决定搏一把。若是霍青桐对自己有意,那自己就娶她为妻,若是她对自己无意,那自己绝不纠缠。 这般想着,苗人凤探手入怀,取出一根簪子来,郑重其事地送到霍青桐面前,说:“霍兄弟,哦,不是,青桐,我……这是我家祖传的簪子,送给你。” 霍青桐知道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也知道他骤然知道自己是女子,只怕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了。 见他说得磕磕绊绊,倒也不恼,只是脸红心跳。许久,方才伸手接过。 苗人凤见她肯收簪子,心头欢喜不尽,想着,她愿意,她肯嫁给自己。这般想着,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林安安促狭地看着两人,许久扬声说:“哎呀,也不知道爹爹满意不满意这个女婿。爹爹他老人家最是疼爱姐姐,若是知道姐姐终身有望,还不知道多么欢喜呢。” 苗人凤听林安安这样说,脸顿时也红了,连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只是看着霍青桐。 霍青桐推了推林安安,嗔怪道:“胡沁什么,明知他老实,偏偏又来打趣他。” 林安安冲她做了个鬼脸:“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偏向他了?”又故作委屈状,“姐姐偏心,都不记得我的好处了。” 霍青桐恨得拿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小鬼灵精儿,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了,你先躲一会儿,我和他有话要说。” 林安安闻言骑上马,笑道:“我到前头镇上等你。”说完便慢悠悠地骑马赶往前面的小镇去了。 林安安在小镇里转悠了一圈,见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寻了家最好的酒楼要了一桌子的点心清茶吃吃喝喝。 也不知霍青桐与苗人凤说了些什么,林安安在喝了第三壶茶水之后,总算望见了两人联袂而来的身影。 林安安一改散漫的样子,精神大振,盯着两人仔细瞧,试图看出什么来。 霍青桐一见她这样,大感羞窘,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登时又回到了脸颊上。伸手掐了林安安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如此明目张胆。 林安安骤然吃痛,不得不收回了探问的目光。 饶是如此,苗人凤也是相当不自在,颇为有些束手束脚的,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恢复了往日的豪爽举止。 林安安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称奇,爱情的魔力实在伟大。也不想再打趣老实的苗人凤,遂开口问霍青桐:“姐姐,我们还是照原计划回去吗?” 霍青桐说:“苗大哥还不曾见识过大漠风光,左右也无要紧的事,就与我们一道去回疆。” 林安安心中暗笑,只怕不是要见识大漠风光,而是赶着去拜见泰山大人吧?担心霍青桐和苗人凤羞恼,也不说破,反而顺着霍青桐的话头说了些大漠草原的风光。 一路西行,太平无事。 到了天山一带,苗人凤看着大漠风光果然更生豪情。 木卓伦和霍阿伊见林安安和霍青桐安然归来,自然十分欢喜。 霍青桐又忙将苗人凤介绍给两人:“这位是苗人凤大侠。我和喀丝丽在陕西时遇到几个泼皮寻事,幸亏苗大哥挺身而出,又一路相护。苗大哥没来过回疆,我和喀丝丽便邀请他来部落做客。” 木卓伦疼爱女儿,一听霍青桐如此说,对苗人凤立即很有好感,又见苗人凤豪爽不羁,更是将他引为知己,忙将他引入款待贵宾的场所。 林安安拽住霍阿伊,对他使了个眼色,又冲苗人凤和霍青桐努努嘴。 霍阿伊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完全没有想到两个妹妹出去了一趟,大妹妹霍青桐居然就寻找了心上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别看他当时开玩笑说要给霍青桐寻找草原上最勇敢的小伙子,乍然知道自己的妹妹突然将心上人带回部落,难免十分失落。 然而苗人凤英雄救美,绝对算的上是个勇士,霍阿伊对他也十分佩服,然而叫他就此将妹妹交给苗人凤,又多少有些不甘。一时不免暗暗想着,等下就告诉父亲木卓伦,一定要好生为难为难苗人凤,想娶他们部落最聪明的女子,可没有这么容易。 木卓伦性格爽快大方,苗人凤与他十分投缘,两人说得投机,木卓伦甚至拍着他的肩膀称呼他为“苗兄弟”。 苗人凤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可是自己的老泰山,怎奈此时初来乍到,不好说出此事。 霍阿伊随后进屋,趁着间隙悄悄与木卓伦说了几句话。 木卓伦原本笑容满面,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瞧了苗人凤一眼,发现他腰间悬挂的短剑正是自己送给霍青桐的那柄。 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既觉得苗人凤人品好,是个好人,又觉得女儿倾心于他,叫自己难受。更何况,自己的青儿才不过十五六岁,也太早了些。 这般一想,木卓伦顿时患上了准岳父综合症:既高兴女儿有了心仪的男子,又痛恨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夺走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在心态的支配之下,木卓伦看待苗人凤的目光不觉挑剔起来,觉得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霍青桐可以寻到更好的。接下来饮宴之时,便对苗人凤竭力劝酒。 苗人凤酒量甚佳,来者不拒,连喝数碗,也没有一点醉意。饶是木卓伦和霍阿伊有意挑剔,这下也说不出什么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青桐处处打圆场,又有林安安在旁帮腔,木卓伦和霍阿伊解开了将要失去女儿和妹妹的心结,倒也欣然接受了苗人凤的存在。 霍青桐与林安安是木卓伦的掌上明珠,两人自小就以美貌闻名部落。 如今部落里的人听说霍青桐的心上人来到草原,自然十分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俘获霍青桐的芳心,不断有人前来围观苗人凤。 苗人凤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但见维族人热情开朗,并无恶意,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偶有个别不服气的小伙子向苗人凤发起挑战,也迅速败下阵来。 维族人最是崇拜英雄,不多时部落里的人就将苗人凤当做是自己人了。木卓伦与霍阿伊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对他越发亲近。 苗人凤孤身一人,长期以来缺乏家庭温暖,这才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如今不独木卓伦一家对他好,就是部落里的人对他也十分尊重。 时间一长,苗人凤也打消了回浙南的念头,安安心心地留在了回部。 苗人凤并非重欲之人,如今天天与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处,已然觉得十分幸福。只等着再过两年,霍青桐再大一些,两人就成婚生子。 霍青桐原本担心父亲和哥哥会阻挠自己与苗人凤的事情,见苗人凤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自然很是开心。 在霍青桐眼中,师父关明梅和师公陈正德对自己有教养之恩,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父亲木卓伦。如今见父亲对苗人凤很是满意,自然也想叫师父师公看看苗人凤。 苗人凤对她无不依从,闻言便欣然与她一道前去拜见陈正德和关明梅。 正派的武林人士看重的首要两项就是人品和武功,陈正德与关明梅两人正是如此。 见苗人凤人品敦厚,武功也高,虽说不会说甜言蜜语,却十分可靠,正是霍青桐的良配,两人不由得十分欢喜。 得到父兄和师父师公的认可,霍青桐与苗人凤的感情自然越发浓厚。 苗人凤送给霍青桐的簪子里头藏有闯王宝藏的地图,然而林安安对此并无兴趣。她心中记挂迷城玉山,总想前去查看。 可霍青桐已经将短剑赠送给苗人凤,她再觉得苗人凤人品好,也还是不好意思去问苗人凤索要短剑。 前人托梦这样的理由她已经在寻找缥缈峰灵鹫宫的时候用过一次,不好再用。一时之间又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暗暗思索要如何打开突破口。 林安安这边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那边苗人凤已然发现短剑似乎有些不对头。 苗人凤倾慕霍青桐,对她赠送的短剑自然是爱不释手,不光是佩戴在腰间,更是时常把玩。 听霍青桐说短剑内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自然也十分感兴趣,没少研究短剑。 他见短剑虽然锋利,然而剑身的大小与剑柄却并不匹配,似乎剑身略大了些,便有些奇怪,不禁仔细端详。然而瞧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苗人凤性格直爽,发现问题之后就问霍青桐。霍青桐自然也是不解,便拿了短剑与林安安仔细研究。 林安安心中大乐,真是天助我也。与霍青桐研究了半天,说:“苗大哥说的对,这剑身和剑柄确实不匹配。我看呐,剑鞘若是这般大倒是说的过去。” 霍青桐本就十分聪敏,听她这般一说,顿时起了个想法,拿起短剑仔细瞧了许久,又仔细回想当日木卓伦将短剑给自己时说过的话,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良久,对苗人凤说:“喀丝丽倒是点醒了我,只怕这短剑里头还有一层,这剑身瞧着倒像是里头那层的剑鞘。若是能将外头这层弄掉就好了。” 苗人凤见多识广,便去想法子弄开。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回转之时果然将外层弄开了,露出里头砍金断玉、锋锐无匹的宝剑。 霍青桐与林安安见剑锋发出莹莹紫光,凑过去看,只觉得寒气侵肤,不由得称赞铸剑师的高超技艺。 林安安便将外头那一层拿来看,果然见里头有一粒白色的蜡丸,忙叫两人:“姐姐,苗大哥,你们看,这里头有一粒蜡丸。”说着便将蜡丸弄了出来,递给霍青桐。 霍青桐手指微一用劲,便将蜡丸捏破,却见里头是一个小纸团。摊开纸团,却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纱纸,纸上写着许多字,都是古文回字,旁边是一张地图,画得密如蛛网。 林安安继承了香香公主的记忆,倒是认识回文。然而这上头的却是古回文,她探头看了看,见自己并不认识,也就任由霍青桐研究。 霍青桐瞧着纸团,一时眉头紧皱,一时脸色轻松。 林安安知道她最后定能参详明白,倒是并不担心。 苗人凤却不知情,不免大为担心。然而他与霍青桐相识已久,一路同行,朝夕相伴,对霍青桐的性情十分了解,知晓她聪慧过人,又坚定执着。见状也只是暗暗担心,并坚信霍青桐定然能破解谜团,也并不出声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曦月·蓮和瑤非魚扔了一颗地雷。 第38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六) 霍青桐思量许久,写写画画,倒是真的参破了图上的秘密,笑着说:“果然是通往迷城的地图。” 苗人凤这些时日呆在部落,自然也知道了传说中的迷城里有惊人的财富。他并不贪财,并无如何喜悦。 林安安却说:“迷城传闻已经有不知多少年了,我们不缺钱,倒也无需为了财宝去探查。不过,我猜想,那迷城如此神秘,说不定就有些失传的武功秘笈之类的。便是没有秘笈,左右我们也无事,去瞧一瞧开开眼界也好。” 武功秘笈对习武之人的吸引力绝对不亚于美食对饥饿之人的吸引力。苗人凤顿时眼前一亮,转而同意去看一看。 霍青桐对传说中的迷城也是极为感兴趣,说:“这迷城大漠里的人都听说过,我们若是能够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三人既已说定,次日一早便骑马西行,按图索骥找寻迷城去了。 等到见到迷城景象,建筑虽然已经只剩残垣断壁、破败不堪,规模却是雄伟庄严,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便是连鸟儿从此处经过都没一点声响,似乎是害怕打扰到亡灵的安宁。 此情此景,十分奇特恐怖,饶是林安安有心理准备,也不禁暗暗心惊,霍青桐与苗人凤也是如此。 林安安呆呆地说:“也不知这是什么时代的建筑了。” 霍青桐也道:“确实有些吓人。” 末了,三人还是纵马入城,骑行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玉峰脚下。 三人武功都不弱,不多时便弄开堆积的黄沙,进入峰内。 看了为了除掉暴君而甘愿入宫服侍的玛米儿的遗书,霍青桐与苗人凤感叹玛米儿的勇敢与贞烈。 林安安想的却是原著中香香公主后来为了陈家洛而入宫侍奉乾隆,但自己是决计不肯为了红花会的反清复明大计献身的。 三人又扭开机关,进入翡翠池。苗人凤听霍青桐说了标注有古回文字的《庄子》之后,也颇有收获。 等几人回到部落,正好木卓伦有意制作一对玉瓶,说是“必定要印有香儿的小像”。 林安安大吃一惊,原来原著的剧情就要开始了吗?反应过来,立即道:“爹爹,万万不可。眼下时局不明,不知究竟,我们还是莫要多惹事端。” 霍青桐也觉得木卓伦此举不妥,忙道:“不错,喀丝丽容貌世间少有,只怕若是有心人见了,心生不轨,到时候对喀丝丽和部落都不利。” 木卓伦虽然觉得玉瓶上不印上女儿的绝色容颜有些可惜,但见林安安和霍青桐都竭力反对,也只得就此作罢。 然而不久之后,部落就收到报信,说是清廷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加强对回疆的统治。 部落里的人议论纷纷、惶恐不安。木卓伦也十分烦恼,不知到底是带领族人反抗到底还是接受清廷的统治。 在林安安的时代,天朝的疆域基本沿袭清朝疆域。在林安安看来,新疆本来就是天朝的一部分,因此她并不支持与清廷作战。 霍青桐与林安安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并非没有注意到如今中原等地的情况,心知老百姓已然接受了清廷的统治。 她思索良久,说:“我部兵力远远不及清廷,更何况,我部财力、人力有限,清廷却可以以整个朝廷所辖的财力来维持战争。依我看,倒不如先看看清廷预备如何处置我部,若是条件不苛刻,倒是可以接受;若是一味逼迫,便决一死战。” 在林安安眼里,不管是汉族、维族,还是满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中国人。若是乾隆觉得精力过剩,还不如去攻打棒子国或者是小鬼子呢。 这般一想,林安安说:“父亲,姐姐,我听闻前朝的时候,东南一带倭寇猖獗,常常搅扰百姓。没道理到了如今,他们就学好了。我看,倒不如将清廷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身上去,到时候清廷就无暇管我们了。” 木卓伦拍手称赞:“此计甚妙。若是能成,我部至少十年之内无忧了。青儿,你一向善于谋略,看看如何着手。” 霍青桐忙应了。 苗人凤忽然开口说:“我从前去过关东,听闻李氏朝廷始终怀念前朝,对清廷不屑一顾。或许可以从此处入手。” 霍青桐顿时眼前一亮,便打算由此入手。 没过多久,具有风闻言事之权的御史就听说了李氏朝廷的许多事情。 甚至还收到了消息,说李氏虽然对清廷的公文贺表使用清朝皇帝年号外,其他一切内部公文,包括王陵、宗庙、文庙祭享祝文,仍用崇祯年号。 这可叫御史如获至宝,立即上了奏章,禀明此事。 乾隆一向自视甚高,听闻此事,顿时觉得难以置信。然而派出去的密探回报说确实如此。 李氏这般阳奉阴违,乾隆的肺都要气炸了,便打算先攻打李氏。 正在这时,回部遣使前来求和。乾隆立即就答应了,条件十分宽和,并且封赏了木卓伦。 乾隆将派往回部的清兵尽数召回,意欲攻打李氏。 然而以他的养母皇太后为首的势力生怕他功劳太大、立威太深,将来八旗士兵都听从他的号令,不好掌控,想方设法地阻拦。 一时之间,乾隆也顾不上攻打谁了,只是忙着和皇太后斗争。 木卓伦见部落无事,便有意庆祝一番。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但现在应该改成“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木卓伦如今对苗人凤是越来越满意,便有意借着部落喜事,来个好事成双。 霍青桐与苗人凤彼此都是情根深种,皆想着早些成婚也好,便选了吉日,成了大礼。 婚后几个月,霍青桐便有了身孕,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苗诚。 无需再为回部的事情劳心劳力,林安安的日子过得自然十分舒心。 某天,林安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跌足长叹:“唉,我这记性,怎么竟然将此人给忘了,真是该打。” 林安安忽然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人送外号“南霸天”的佛山恶霸凤天南。 因为当时与霍青桐和苗人凤一道闯荡之时并未经过佛山,林安安也没想起这一茬。 如今闲下来,仔细一想,既然能遇上苗人凤,可见其他《雪山飞狐》、《飞狐外传》里的角色也是存在的。 这凤天南坐地分赃、称霸佛山也就罢了,可他为了霸占钟阿四家的两亩菜地,竟然先是诬赖钟家年仅四岁的小三子偷吃了他家的东西,逼迫钟四嫂亲手将儿子的肚子剖开,以证清白,活活害了四岁小儿的性命;后又勾结地方官员将钟阿四投入监牢,折磨不休;继而又放恶犬撕咬钟家十二三岁的小儿子。最后还将钟家三口乱刀砍死。 仅仅为了两亩地,他居然就害了四条无辜人命。更别提他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干过的其他事情了。 这桩桩件件,叫林安安无法容忍。想到此处,林安安便打算往广东去一趟。 木卓伦不太愿意叫林安安孤身前往。 然而霍青桐知道依着林安安的武功大可放心,再说她又要照看孩子,实在顾不得,便婉言劝说木卓伦。木卓伦只得答允了。 自从让关东六魔吃了断筋腐骨丸,确知六魔洗心革面,再也不做恶事了,林安安每年都要到扶风一趟,给六魔送解药。 林安安算了算日子,离与六魔约定的日子也不远了,便先往陕西扶风去。六魔果然已经在镇上等她了。 见到林安安,六魔赶紧上前问好:“公子你来了?” 林安安将解药取了出来,六魔急忙服下。这其他五魔吃的确实都是断筋腐骨丸的解药,独有四魔哈合台吃的不是。 林安安当日念及他本性不坏,原著中二魔顾金标想要非礼霍青桐的时候,哈合台不但竭力劝阻,后来还偷偷将霍青桐的绳索给解开,想要放她离开;其他五魔想要抢夺自己和霍青桐的马时,他也出言劝阻,便未给他服下断筋腐骨丸,反倒是给了他一粒补药。 本来哈合台的功夫在六人之中不算出挑,如今却隐隐有超越大魔滕一雷的势头了。 林安安想到自己的武功虽说高明,可凤天南手下人手众多,还是五虎门的掌门人,关东六魔的武功不低,叫他们跟着前往,倒也便宜。便说:“你们六个都跟我去广东佛山。” 六魔虽然不解,却也不敢违拗她的意思,立即一口答应:“是,我们都听从公子的吩咐。” 林安安想着早一日除去凤天南,都是功德无量,一路快马加鞭。六魔都是江湖历练出来的,倒也不以为苦。 自从林安安发话,六魔都收敛脾气,不敢再惹是生非。此次又有林安安在侧,六魔更是夹起尾巴做人,倒是一路无事。 赶到佛山,正是饭点。 林安安问了路,七人径直来到凤天南所开的“英雄酒楼”吃饭。 林安安翻身下马,六魔阎世章急忙接过缰绳,将马栓到了酒楼边上的木桩上。 林安安当先上楼,关东六魔紧随其后。 广东物阜民丰,佛山自来与朱仙、景德、汉口并称天下四大镇,端的是民丰物阜,市廛繁华。 佛山有钱人多,酒楼里头自然是十分热闹。 关东六魔生得粗豪,幸亏酒楼里头各色客人都有,小二倒也不惧。他见六魔跟在林安安身后,便知七人之中林安安身份最高。 见林安安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还以为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出门家里不放心,这才跟了几个护卫,急忙上前招呼。 林安安见靠窗一侧尚且有一张空桌,便说:“就坐这儿。” 她是坐下了,六魔却不敢与她坐在同一桌上,便都站着。林安安还想着一会儿要好好收拾凤天南呢,饿着肚子打架也不畅快啊,便叫六人坐下。 小二忙问:“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林安安便吩咐小二说:“来一桌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 小二忙答:“本店最好的酒席要十两银子呢。” 林安安眉头一皱,二魔顾金标察言观色,立即呵斥小二:“十两就十两,我们公子付得起。” 大魔滕一雷默不作声,摸出一锭大银放在了桌子上。 五两银子就能在酒楼要一桌上好的酒席了,那小二见几人口音不是本地人,这才存心要欺瞒。如今见林安安的跟班一出手就是一锭大银,不由得暗暗咋舌,真是有钱。 小二立马虚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着笑说:“小的眼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公子莫怪,小的这就去安排。”言毕一溜烟的去了。 酒楼是做生意的,以赚钱为宗旨,可不想得罪出手阔绰的客人。不多时,各色精美菜肴就纷纷上了桌。 林安安说:“你们只管敞开了吃,吃完再干活。” 六魔见她动了筷子,便也开吃。 一路同行,六魔也多少了解了林安安的脾气,除了不许他们再做恶事,别的倒是不管不问。也不拘束,闻言便大吃大喝起来。 这酒楼生意极好,便听旁边一桌的客人说:“凤老爷真是有本事,不说那些赌场、当铺,各处送来的分红,单是这家酒楼一年就是这个数的收入。”说着用手比了一个数目。 与他同桌的人说:“谁说不是呢,凤老爷当年打遍岭南无敌手,白手起家,创下了如今偌大的家业。可惜你我不会武功,也没那么多弄钱的法子,还要辛辛苦苦地做生意,否则岂不是也能做这无本的买卖?” 两人唯恐他人听见,说话声音极低。然而林安安等七人都是好手,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进入岭南一带,关东六魔就没少听说凤天南的事情。 大魔滕一雷本为辽东富豪,家资累万,开了不少参场、牧场和金矿,坏事从前也做了不少。 然而对比凤天南的行径,滕一雷真是甘拜下风。凤天南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自己兄弟六人加起来,都没有想出那般多的主意,怪不得这凤天南人送外号“南霸天”。 滕一雷余光瞥见林安安笑吟吟地边吃边听旁边桌上的对话,还时不时地打量酒楼里的客人,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 暗暗想着,这位公子当日只因自己兄弟六人想抢夺她们的两匹马,就将自己兄弟六人整治得够呛。如今这凤天南行径如此恶劣,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妥,还不知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不由得预先为凤天南默哀。 滕一雷吃过饭,见林安安对他使眼色,忙凑过去听从林安安的吩咐。 之后对酒楼里的客人拱了拱手,扬声道:“各位兄弟,鄙人是关东滕一雷。我们兄弟六人,承蒙江湖朋友们抬爱,送了个外号叫‘关东六魔’。我们兄弟和凤天南有些纠纷需要解决,还请各位先行离去,莫要遭受池鱼之殃。” 众人见他生得粗豪,外号又很吓人,又声明了将要在此闹事,胆子小的赶紧都走了,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留下在旁围观。 这些人里大多都还没结账,小二拦着不让走,却架不住客人一哄而散。 这酒楼因是凤天南的买卖,众人都畏惧五虎门的势力,平时倒是没有人敢在此闹事,因此也无打手在此。小二气的直跺脚,却无计可施。 第39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七) 英雄酒楼掌柜的名叫凤七,正是凤天南的远房族弟。当年见凤天南在佛山站稳了脚跟,他便赶来投奔。 凤天南见他武功低微,不能帮自己壮大势力,原本不想收留他。然而见他十分机灵,很有眼色,想到自己刚刚夺下的一家酒楼没有可靠的人负责经营,便叫他去照看生意。 这凤七倒也颇有几分经商头脑,很快就将酒楼打理地处处妥帖,成了佛山镇上最好的酒楼,没少给凤天南赚钱。凤天南自此对他倒是另眼相看,就叫他当掌柜的。 凤七十分清楚,他如今过得潇洒,佛山镇上的人见了他都要称呼一声“七爷”,不过是全凭着酒楼生意带来的丰厚利润,让他在凤天南跟前十分有脸面罢了。 若是酒楼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只怕凤天南很快就会将自己撵走。 一听有人闹事,凤七立即走了出来,施了一礼,问:“我兄长从未去过关东,不知我兄长如何得罪了尊驾,莫不是有所误会?” 滕一雷打量他一眼,道:“我找凤天南,你是何人?” 凤七忙道:“鄙人凤七,是这酒楼的掌柜。尊驾口中的凤天南,是我兄长。” 滕一雷哼了一声,说:“酒楼掌柜?这话真正可笑,这酒楼明明是我远房表兄弟家的产业,何时成了你们凤家的?” 凤七闻言心头大定,他原本还担心不知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居然敢找五虎门的麻烦,原来是酒楼旧主寻来的帮手。 数年之前,凤天南见酒楼生意甚好,不免眼红心热,便故意寻衅。 酒楼主人不过是个寻常生意人,虽然家业不小,却也抵挡不过五虎门。为了阖家老小的性命,没奈何,只得将酒楼拱手奉上,之后就离开了佛山。 凤七并不认为酒楼旧主能寻到什么厉害的帮手,否则他当日也不会忍气吞声。 凤七想到此处,脸上便带了几分轻蔑之色:“尊驾此话大为不妥。这酒楼乃是原主自愿卖给我兄长的,地契、房契一应俱全。” 滕一雷道:“我们关东六魔也非那等眼皮子浅的,这酒楼还真不放在眼里。若是仅此一事倒也罢了,可是今天正午之前,我遇上凤天南,敬他是五虎门的掌门,便与他说了两句话。哪里知道转头就发现我身上带着的一块世上罕有的凤凰肉不见了,定是凤天南给偷吃了。酒楼之事可以不计较,可是这凤凰肉天上地下仅此一块,再也寻不得了。我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恶气,特意来找他讨个说法。” 凤七忙说:“尊驾可是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来的凤凰肉?” 滕一雷道:“你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凤七一时语塞,半晌方道:“五虎门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我兄长怎么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滕一雷道:“你又不是凤天南本人,怎么知道他做不做下三滥的事情?莫非你比凤天南还厉害,他事事都需向你汇报?” 凤七见关东六魔身材高大,不像善茬,唯恐自己吃亏,便想多拖延些时间。遂忍气说:“尊驾也太过强词夺理,此处可是佛山,是五虎门的地盘,还请尊驾尽早离去,莫要多事。” 滕一雷惊讶地说:“这倒是奇了,难道佛山不是朝廷的地方,不在两广总督辖下?何时成了五虎门的地盘。喔,我知道了,定是五虎门心怀不轨,意欲谋反。这可不得了了,大伙可都听见了,我们可都是遵从朝廷法度的好百姓,得要赶紧向官府报告,派兵前来剿灭五虎门。” 凤天南虽然称霸一方,可从来也没有要谋反的心思,只想着发财享福,反倒是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彼此勾结。 虽说五虎门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可若是得罪了朝廷,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除非你躲到深山老林里头不出来,否则怎敌得过朝廷人多?车轮战累也累死你。 这酒楼掌柜凤七一听滕一雷将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在凤天南头上,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恼羞成怒道:“我看你们是诚心来闹事的,既然你们不将五虎门放在眼里,也莫要怪我欺负外乡人。” 说完,凤七退后一步,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向滕一雷头上猛击下来。 滕一雷早已是江湖好手,成名多年,凤七这一手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见鞭子冲自己过来,伸手去握住鞭头,运力一带,就将鞭子给夺了过来。 紧接着就开始抽凤七,不管凤七如何躲避都躲不过去。 滕一雷力大无比,下手又不留情,几下就将凤七的衣衫抽烂,不多时就有血迹渗出。 凤七不肯吃眼前亏,忙陪着笑脸求饶:“滕老爷息怒,小的一时口误,五虎门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谋反的心思。小的知错,还请大侠饶命。” 滕一雷见他如此脓包,也懒得再打,随手将他从二楼窗户丢了下去。 眼见凤七挨打,早有小二跑去搬救兵了。不多时,十来个打手就过来了。 这也是因为关东与广东相距甚远,关东六魔的名声并未传到广东来,否则估计来的就不止是十来个打手了。 关东六魔自从被林安安教训之后,一直不敢再生事端,憋得手直痒痒。见林安安要收拾凤天南,自己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动手的机会,早已乐得心花怒放。 也无需六人都下场,只五魔、六魔两个下去,就将十来个打手打得满地找牙了。 见来人不好对付,自然有人回去报信。不多会儿,更多的打手陆陆续续前来,当然了,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更倒霉的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凤天南接到酒楼求救的信息时,并不如何重视。然而等听说一拨一拨的好手都栽了,自然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赶往酒楼。 连酒楼小二都看得出林安安才是众人中地位最高的,放凤天南在江湖打滚多年,自然不会没有这点眼力见儿。 因此,凤天南上来就朝林安安拱手抱拳:“凤某家中有事,叫几位久等了。尊驾高姓大名还请赐告。” 林安安冷笑道:“我姓要,叫‘要凤命’。” 凤天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骂,小子,你这可是纯属找死了,居然敢在五虎门的地盘上闹事。 脸色一沉:“尊驾这可是胡搅蛮缠了。凤某何处得罪了几位,还请告知,也好叫凤某知道。” 林安安瞥了一眼滕一雷。 滕一雷会意,当即将凤天南偷吃了他的凤凰肉这一段说辞又说了一遍。 多年来,凤天南在佛山一带横着走都无事,只有他诬赖别人,哪里有被人诬陷的时候? 当下心中怒火万丈,也不再装斯文了,冷笑一声,道:“凤某今日既没见过几位,也未见过尊驾的什么凤凰肉。” 滕一雷笑道:“这可是奇了,难道我的凤凰肉长了腿会自己跑了?你也不要狡辩,到底吃还是没吃,剖开肚子一看便知。” 凤天南道:“这话真是可笑,大活人剖开肚子还会有活命吗?看来你们是存心来找茬的。也好,我凤某怕过谁?倒要请教你的高招。”言毕他一伸手,身后跟随的弟子忙将他的兵刃递到他手上。 滕一雷见这凤天南的兵刃竟是一根黄金棍,长达七尺,径一寸有半,十分沉重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恨。 心想老子我家里开有金矿,尚且不过使用独脚铜人当武器,你不事生产,哪里来得这么多黄金竟然铸成棍子,定是无辜之人的血汗。 也不答话,取出武器,上前就与凤天南打了起来。 凤天南当年凭一条熟铜棍打遍岭南无敌手,这才手创五虎门,有了今日的家业,他自视甚高,并不将滕一雷放在眼里。 哪里晓得,他臂力惊人,滕一雷更是力大无穷,两人过了几十招,他已然落在下风;又过了几十招,便被滕一雷一把将手中的黄金棍给夺去。 凤天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滕一雷顺手将黄金棍递给顾金标,对凤天南笑着说:“怎么着,凤掌门,这下你可该剖开肚子叫大伙瞧个明白了吧?” 凤天南怎么肯束手就擒,忙说:“凤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凤某确实未曾吃过尊驾的凤凰肉,不如你我同到巡检衙门去,叫衙门断个是非。” 滕一雷冷笑道:“凤老爷可真是好打算,整个佛山镇,谁不知道凤老爷和巡检衙门关系好的很,简直要穿同一条裤子了。这是打量我们是外地人,准备借用官府的力量来害我吗?倒不如你我同去北帝庙在北帝面前剖开你的肚子,也好证明你的清白。” 凤天南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得强忍怒气:“我记错了,我确实偷吃了你的凤凰肉。我愿意赔偿你,请你开个价吧。” 滕一雷道:“这倒奇怪,刚才还死不承认,怎么如今变了脸?我是个善心人,虽然不愿见血,可这件事还是弄明白的好,否则改天你岂不是又要说我冤枉你了?” 凤天南哀告道:“好汉,好汉,你只管开个价,凤某绝不还价。” 滕一雷道:“凤凰肉何其珍贵,我不要别的,就要凤凰肉。”说着便招呼其他五魔捉住凤天南,点了穴道,捆了带到北帝庙去了。 凤天南可是佛山镇的名人,只有他欺辱旁人的,何曾被人被人这般羞辱?一路之上,便有许多人围观,到了北帝庙,简直就是人山人海。 三魔焦文期自告奋勇地拿了刀子划破凤天南的肚子。 凤天南刚刚吃过中午饭,腹中自然有肉。 滕一雷不管三七二十一,惊呼道:“我的凤凰肉,真是我的凤凰肉啊。大家伙看看,这就是证据啊。” 围观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凤凰肉,都明白这是凤天南得罪了人。见几人武力值高到凤天南也无法对付,也无人敢说不是。 滕一雷一见没有人有异议,便说:“大家伙都可以为我作证,确实是凤天南吃了我的凤凰肉。” 林安安道:“姓凤的偷吃了你的凤凰肉,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凤家赔偿才行。” 滕一雷连连点头:“公子说的对,凤凰肉何其珍贵,就是凤家的全部家产都加在一块,也无法弥补我的损失啊。” 凤天南本已奄奄一息,可毕竟还没有死,闻言口中喝喝有声。 林安安听不明白,便问围观之人何意。 围观之人俯身听了半晌,苦着脸说:“凤老爷说他儿子没有参与过五虎门的事情,十分无辜,请尊驾给他儿子留些银钱。” 林安安“哦”了一声,凤天南以为有戏,谁料林安安说:“无辜?你逼得旁人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曾想到旁人的孩子也是无辜?你吃喝奢靡的时候,可曾想到你每一口都是别人的血泪?难道你抢来的钱都自己花用了,你的儿子连一文钱也没用过?他吃的喝的用的住的穿的玩的都是天上刮风刮来的?” 凤天南无言以对,因为着急,血流得更快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安安冷冷的说:“若是他手中无人命,倒是可以留得一命。” 凤天南闻言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垂头死去。 林安安冷眼看着凤天南,对四魔哈合台说:“寻面锣鼓,去通知本镇最穷的人,尤其是受过凤天南压迫的人,都到凤家门口集合,将凤家的财产都给分了。” 哈合台本性不坏,十分看不顾凤天南这般行事,闻言欢欢喜喜急忙去了。 林安安便带着其他五魔去凤家。 凤家的仆从和五虎门的弟子们听闻凤天南出事,想着凤家围墙极高,倒是能顶上一阵,等大批五虎门的援手到了就好,因此,将凤家大门紧闭不出。 三魔焦文期大步上前,连踹几脚,凤家的大门却丝毫不动。 焦文期觉得丢了面子,后退几步,一跃而起,竟是施展轻功进了门内,将守门的恶仆打得头破血流,从里面开了门。 林安安吩咐五魔:“将凤家的仆人和弟子都捉了来,关到一起。” 五魔便都按照她的吩咐行事,也没费多少工夫,就将凤家的恶仆和弟子都捉了来扔到一处。 凤天南的独生子凤一鸣也在其中,用仇恨的眼光盯着林安安和五魔。 顾金标大怒,上前就抽了凤一鸣几个耳光,直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这时外出传讯的哈合台也带着人回来了。 林安安叫人打开凤家的金库,开始分金银。 林安安见来领钱的人有些手掌细嫩,一点也不像经常做工的,微微冷笑,说:“有谁打着浑水摸鱼念头的趁早走了,否则就将手留下,反正你想不劳而获,用不着双手。” 她声音清冷,关东六魔又在旁虎视眈眈,倒是真有几个人心中有鬼,悄悄地溜走了。 哈合台见状索性挨个查问,但凡是有蹊跷之处的,都严加盘问,一边问一边拿着刀比划,那些抱着侥幸之心留下的人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等到库房的金子和银子分光了,林安安又带了人去当铺和赌场分,总之,凡是凤家的产业尽数被分光。 哈合台担心自己一行一走,五虎门的人还会继续作乱,便请示林安安:“公子,凤家的仆人和弟子、打手如何处置?” 林安安早已想到这个问题,闻言便看向滕一雷,说:“你家里不是开有金矿?将他们的武功废了,都送到矿上去干活。记住,什么活最累就叫他们干什么。哑穴也记得点了,免得路上出事。” 滕一雷忙应了。 凤天南没少向巡检衙门行贿,因此,他与巡检衙门关系甚好。 巡检听闻凤家出事,想到凤天南武功那么高、手下人数众多,都抵挡不住,自然也不敢出面去管,只是龟缩在衙门里。 林安安对巡检也毫无好感,只是不知这巡检是否就是后来凤天南诬陷钟家时那位巡检,倒也不想狠下杀手。 但想着这巡检与凤天南相互勾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再一细问,果然这巡检没少收受凤天南的好处,便不想叫这巡检好过。 林安安便叫顾金标去吓唬吓唬巡检。 顾金标跑到巡检衙门,一把就将巡检的佩刀给折断了,还拿着断刀在巡检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拉出来几个小口子。 那巡检吓得魂飞魄散,此后便成了心病,不能看见刀剑,也不敢收受豪强的好处、欺压百姓。 第40章 (书剑+飞狐)穿越喀丝丽(八) 佛山事毕,林安安便与关东六魔分道扬镳,径自前往洞庭湖畔白马寺。 林安安想着,在她的推动之下,苗人凤未及与胡一刀比武,便爱上了霍青桐,并且远居大漠,想来胡斐也不会尚在襁褓之中就失去父母了。 看《飞狐外传》的时候,林安安觉得最为出彩的人物不是貌美动人的袁紫衣和苗若兰,而是相貌寻常却聪明过人的程灵素。 程灵素为了胡斐出山,最后为救胡斐而死。她的一生极为短暂,甚至连她的年龄都是模糊不清的。然而正是这样的程灵素让林安安心疼不已。 这一世,苗人凤身边有霍青桐,不会再发生中毒事件,想来程灵素也不会再遇上胡斐。 然而林安安却无法就此安心,还是决定要亲眼看一看,才能够放心。 然而等林安安到了洞庭湖畔的白马寺镇,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程灵素此时不过是个一两岁的孩子,还不是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的徒弟。就连她的名字“灵素”都是毒手药王给她取的,谁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 更重要的是并不知道她家在何处,自己要如何寻找她? 想到这里,林安安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当真是糊涂了。 便也不急着去寻找程灵素了,转而去欣赏洞庭湖的风光。之后,一路北上西行,回新疆去了。 木卓伦和霍阿伊、霍青桐、苗人凤见林安安平安归来,都十分欢喜。 林安安离开的时候苗诚走路还不太稳当,如今连话都说得极为流利了。 林安安逗他,他就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林安安瞧,含着手指头笑。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苗诚又继承了他妈霍青桐的美貌优势,俨然一个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小正太,萌得林安安疼他疼得不行。 苗人凤与霍青桐感情甚好,转过年来,又得了一个女儿,取名苗苗。 苗人凤对这女儿疼得爱愈性命,对她又不像对苗诚那般要求严格,倒是常常惹得苗诚吃醋。 苗人凤与霍青桐儿女双全,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倒是不大理会江湖上的事情。 还是等苗诚八岁那年,苗人凤觉得男孩子就应当经历风雨,这才带了霍青桐、苗诚、苗苗外出游玩兼闯荡,自然也没少得了万能保姆林安安。 苗诚和苗苗自小就呆在大漠,见到的都是大漠和草原的风光,哪里见识过其他景色?因此,出了门,就像被放飞的小鸟儿,欢欣雀跃。 本来算着时间能在天黑之前到达沧州的,谁知苗诚和苗苗贪看雪景,竟是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 因此,等到天黑,几人也没能赶到沧州,只得在一个小小市集上停下住宿。 好在客栈里还有空房,几人便要了两间。一路之上,都是林安安与霍青桐带着苗苗住,苗人凤带着苗诚住。 虽然带的有干粮,可这种冷天里,干粮哪里比得了热乎乎的菜肴来得舒服?几人便到了厅上去吃饭。 苗人凤要了酒菜,与霍青桐哄两个孩子吃饭。林安安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便暗暗留心周围情况。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内院一个人大声说道:“南大人、小姐,小地方委屈点儿,只好在外边厅上用饭。”紧接着棉帘被掀开,店小二引了一位官员、一位小姐来到厅上。 只见那官员穿著酱色缎面狐皮袍子,白白胖胖,一副福相。那小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 林安安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这两个人不就是南仁通和南兰吗? 林安安立即瞧了苗人凤一眼,发现苗人凤连看都没顾上看南仁通和南兰,只顾忙着哄苗苗吃饭。又看霍青桐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吃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苗诚却瞧了南兰一眼,摇着霍青桐的袖子说:“妈妈,她没你长得好看。” 霍青桐失笑:“你是我的儿子,自然觉得我长得好看。这位小姐已经是少见的美人了。” 苗诚摇了摇头,说:“她就是没有你好看,也没有小姨好看。”说着仰头问苗人凤,“爹爹,你从不说谎,你说那位小姐和妈妈谁好看?” 苗人凤连看都没看南兰一眼,就说:“当然是你妈妈好看。” 霍青桐微微一笑。 苗诚不依不饶:“爹爹,你都没看,你就看一眼嘛。” 苗人凤架不住儿子恳求,只得拨冗瞧了南兰一眼,随即就对苗诚说:“这位小姐长的是不错,可你妈妈更好看。” 苗诚这才满意了,朝霍青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惹得霍青桐揉了揉他的发顶,这才低头吃饭不做声了。 等到南仁通向众人展示他的“冷月宝刀”之时,林安安等人早已吃晚饭回去休息了。 林安安本想着务必避开南仁通与南兰,特意与霍青桐说好次日起得早一些,也好早点上路。 哪里知道,南仁通和南兰起得比他们还早。等行到半路上,忽然听见西边山谷里头一个女子连声惨叫:“救命!救命!” 苗人凤与霍青桐不知何事,然而两人都是好心人,不忍不管。 苗人凤便下马将裹得严严实实的苗苗递给霍青桐,预备过去看看。 林安安可不想叫他与南兰独处,便将苗苗抱到自己身边,对霍青桐使了个眼色。 霍青桐一怔,吩咐苗诚和苗苗乖乖地等着,随后就跟着苗人凤一同去了。 苗诚还没见过杀人劫财的事情,兴奋地脸都红了,想要跟着一起去,林安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 苗诚很清楚这个小姨妈平时虽然很好说话,对自己和妹妹十分疼爱,可关键的时候,她脸一板,连外祖父都畏惧她三分。再说了,自己远远不是小姨妈的对手,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 到底心里不甘,苗诚搓了搓手,嬉皮笑脸地抱住林安安的胳膊撒娇,闹着要去。 林安安转念一想,苗诚年纪也不是很小了,又跟着父母练武数年,完全没必要将他保护地严严实实的。便嘱咐了他两句,就让他去了。 苗诚说了一声没什么诚意的“小姨对我最好了”,就急急忙忙顺着苗人凤和霍青桐先前的方向跑了。 林安安看着他急速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扭头看看乖乖巧巧的苗苗,亲了亲她粉粉嫩嫩的小脸,说:“还是苗苗好。” 苗苗可不是乐意吃亏的主儿,立即对着林安安的脸啃了几口,然而一脸好奇地问林安安:“小姨,你们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也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吗?” 林安安笑了笑,摸了摸苗苗的小脑袋,说:“当然遇见过了。你还记得每年都给我们送东西的关东六善吗,他们里头的老二从前就是经常劫道的。” 苗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那他们是怎么变好的?” 林安安说:“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苗苗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学好武功,将来好为民除害。 却说,霍青桐与苗人凤赶到山谷一看,果然是五个恶人要抢南仁通和南兰。那倒霉催的南仁通已然身首异处,南兰吓得瑟瑟发抖。 苗人凤和霍青桐夫妻多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心思。便由苗人凤对付五人,霍青桐去安抚南兰。 那蒋调侯看苗人凤武功甚高,自己五人打他不过,就想暗算苗人凤。先是表示自己愿意将冷月宝刀给苗人凤,继而就想趁着苗人凤接刀的机会用暗器对付他。 苗诚刚刚跑了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幕,立即出声提醒苗人凤,同时一碰机关,袖箭就对准蒋调侯射了过去。 苗人凤虽然武功高强,却不知那些暗算的诡计。听得儿子提醒,这才发现蒋调侯的暗器,忙堪堪躲过。 那蒋调侯武功低微,苗诚袖箭准头又好,他哪里能躲得过去? 苗人凤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最恨偷袭之辈,当下也不留情,直将五人全部击毙。 苗人凤拿过冷月宝刀,递给霍青桐。霍青桐会意地交给了南兰。 南兰是南仁通的独生女儿,自小就被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血腥杀戮? 父亲南仁通被杀之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发愣,等到几人开始讨论她的归属,这才如梦初醒,大喊救命。 见苗人凤不过几个来回就将五人全数击毙,又将冷月宝刀奉还,不禁将他当做了大英雄。 她没有别的亲人,也不知要如何过日子,便泫然欲泣地看着霍青桐和苗人凤,希望这两人收留自己。 苗人凤不喜这样的女子,也不理会,牵了苗诚的手就招呼霍青桐往回走。 霍青桐无法,只得将她先带回去。 苗人凤大步在前,嗅了嗅自己身上并无血腥味,这才仍将苗苗抱在怀里。 苗苗便缠着苗人凤给她讲是如何教训劫道之人的。 林安安见霍青桐将南兰给带了回来,顿时十分惊讶。她对南兰这样人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姑娘啊,性命堪忧的时候,你要依靠,等性命无忧了,你又开始索要爱情了,你要的未免也太多了吧?还抛夫弃女投奔情夫,你以为就因为你长的好看,这世界就要围着你转? 不知怎的,苗诚和苗苗都不喜欢南兰。 苗人凤见状,自然更是不喜南兰,巴不得她早早离开。 然而南兰无处可去,便只是眼巴巴地瞧着苗人凤。 霍青桐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姑娘的心思?对她的那点同情和怜悯也没了。她是善良,可没善良到要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一路之上,不管南兰如何示好,苗人凤连看都没看南兰一眼。 等到了京城,霍青桐送给南兰一百两银子,几人便走了。也不知南兰最后是何结果。 林安安想起程灵素,便与霍青桐说:“上回我出来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洞庭湖畔的白马寺住着一位‘毒手药王’,听闻毒术和医术都极为出名。我想去向他讨教讨教。” 霍青桐与苗人凤都知道林安安对毒术和医术很感兴趣,便点头答允:“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我们一起去好了。” 几人便往洞庭湖畔而去。 到了白马寺镇,果然见西边有座小山,几人便沿路而去。 曲曲折折转了几个弯,只见离大路数十丈处有个大花圃。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正弯着腰在整理花草,花圃之后有三间茅舍,门口坐着一位老年和尚。 林安安心念一动,便下了马,柔声问那女童:“小姑娘,不知无嗔大师前辈是是住在此处?” 那女童正是程灵素,她自从被无嗔大师收为徒弟,没少见到来附近寻找毒手药王的人,然而没一个能说得出来毒手药王的名号的。 见林安安开口就说出毒手药王的名号,不免有些诧异。又见林安安美得惊人,更是惊奇,回答说:“正是家师。姑娘有何事?” 林安安笑道:“前来拜会老前辈,还有一些不解的药方想请教老前辈。” 无嗔大师早就看见林安安了,又见与她一同前来的一男一女皆是不俗,不由得起了好感,便快步走了过来。 宣了一声佛号,说:“来者是客,请进来奉茶。”转头吩咐程灵素,“灵素,奉茶。” 程灵素答应了一声,便准备茶水去了。 林安安便与霍青桐、苗人凤、苗诚、苗苗进了茅舍。 无嗔大师虽然没有听过林安安与霍青桐的名号,但苗人凤的名号还是听过的。知道苗人凤为人品行,对他也十分有好感。 林安安看了灵鹫宫的医书药典之后,对毒术和医术自然也有了不俗的见解。无嗔大师如遇知音,两人说的滔滔不绝。 霍青桐与苗人凤相视而笑。 苗诚从来没有见过像程灵素这样的女孩。他妈妈霍青桐是个少有的美人,他小姨林安安更是美得惊人,他妹子苗苗虽然年幼,然而已然可以看出长大了也是个美人。 苗诚好奇地看着程灵素,程灵素有些尴尬,便瞪了他一眼。苗诚便对她笑了笑。 苗苗却对程灵素十分喜欢,伸着手要她抱。 程灵素相貌不佳,面黄肌瘦的样子,在家的时候,不但她姐姐叫她“丑丫头”,便是她的弟弟也是只要她姐姐抱,不要她抱的。 见苗苗生得粉雕玉琢,像个小仙女一般,却对自己十分亲近,不由得对她大有好感。 又见霍青桐和苗人凤皆是笑意满满,并无不悦,便接过苗苗抱她去看花。 苗诚却跟了上去,听着程灵素给苗苗讲解花圃。 林安安与无嗔大师简直就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无嗔大师便不许他们走。 几天下来,程灵素与苗诚和苗苗就混得十分熟稔。 她少有同龄玩伴,平时老成持重、不拘言笑,如今却是笑容满面、开开心心的。 无嗔大师最是疼爱程灵素,见状,更是不愿几人离开了。 林安安便拿回*有的天山雪莲说话。 无嗔大师一想,自己留在此处也是烦恼不断,倒不如跟着林安安一路去回疆,也好见识见识更多的药材。忙道:“灵素,快收拾东西,我们和苗大侠他们一起走。” 程灵素正和苗诚、苗苗玩的投契,舍不得两人离开。听到无嗔大师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 程灵素手脚麻利,不多时就收拾好了东西,跟着林安安等一路去回疆了。 林安安这一趟出行,不但拐了一个现成的毒术和医术师父,还给自己的外甥苗诚拐了个好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书剑和飞狐完结了,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感谢Ninian扔了一颗地雷。 第41章 (人鱼小姐)穿越韩景惠(上) “妈妈,妈妈,你看,这是我今天手工课的作品,好看吧?” “真好看,我们雅俐瑛真棒。” “那是,我是妈妈的女儿呀。” 幼儿园门口传来这么一段温馨的对话。 不要奇怪,那个喊着“妈妈”的小姑娘正是《人鱼小姐》的女主角殷雅俐瑛。而那个被她称作“妈妈”的人正是本文主角林安安。 林安安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拜穿越经历所赐,在弄清楚自己穿越的身份和时间之后,林安安很镇定地接受了这一切。 原著里头韩景惠因为怀孕期间心情不好,导致儿子世瑛生下来就患有抑郁症,后来还不幸惨死。韩景惠也伤心地眼睛都哭瞎了。孝顺的雅俐瑛为了给母亲和弟弟报仇,最后反倒落得个丈夫背叛、自己命悬一线的下场。 林安安庆幸的是,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韩景惠并没有第二次怀孕,不必经历揣包子的痛苦了。 反正她对殷振燮毫无感情,也不在乎殷振燮的背叛。 与殷振燮离婚那是肯定的,但绝不是现在。 难道她要像韩景惠这个老好人一样,委屈自己和孩子,成全殷振燮和沈秀珍那对渣男贱女吗? 一定要让殷振燮和沈秀珍得到应有的下场——身败名裂、悔不当初——这才能对得住他们做出的事情。 因此,林安安并不在乎殷振燮的早出晚归,反倒是开始享受生活。反正这些家产都是韩景惠的父母留下的,凭什么让殷振燮纵情挥霍?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林安安就带着雅俐瑛到首尔最高级的会所去做头发、买衣服,将两人收拾地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像昔日那样朴实无华。 林安安在校门口接了雅俐瑛之后,就带她去找自己当律师的学姐朴惠玲了。 因为有预约,林安安很快就见到了朴慧玲。 朴慧玲见到林安安,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奇:“要不是你提前打过电话,我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你。天哪,景惠,你怎么变得这么时尚?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安安笑道:“说来话长。” 朴慧玲见状也不追问,弯腰和雅俐瑛打招呼:“我猜猜,漂亮的小公主,你一定是景惠的女儿吧?” 雅俐瑛害羞地点了点头,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阿姨好。” 朴慧玲笑着回应:“小公主你好。”直起腰对两人说,“快请进吧。” 助理很快就将茶水送上,朴慧玲问:“说说吧,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 林安安摸了摸雅俐瑛的头发,同她商量:“雅俐瑛,妈妈有事和阿姨说,你和助理阿姨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雅俐瑛十分懂事地点点头。 林安安信奉赞美学,再说雅俐瑛确实惹人疼爱,顺口送上一句:“雅俐瑛真乖。” 朴慧玲的助理便带着雅俐瑛出去玩了。 朴慧玲笑道:“好了,说吧。” 林安安收敛笑容,叹了口气:“殷振燮有了外遇。” 朴慧玲一脸的震惊,说:“真是难以相信,你会不会弄错了?” 林安安摇了摇头:“是真的,我已经确认过了。他和那个女人甚至还珠胎暗结。” “太难以置信了。当年殷振燮那样穷,还是你嫁给他,才让他步入了富裕阶层。这才过了几年呀,他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朴慧玲点头说:“那倒是,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对了,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怎么和殷振燮搞到一起的?” 林安安微微冷笑:“是个女演员,叫沈秀珍。经常来我家里玩,口口声声喊我‘景惠姐姐’,对我幸福的家庭生活羡慕不已。羡慕极了,就想将我的生活变成她的。殷振燮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两人一拍即合,在野营的时候就搞到一起了。” 朴慧玲骂道:“一对贱人,真是不知羞耻。”又安慰林安安,“景惠,别担心,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林安安笑说:“我就是来向你寻求帮助的。看看要怎么样才能既离婚又不让殷振燮分得我父母留下的家产。”说完,又补充道,“对了,雅俐瑛的抚养权我可不能放弃。” 朴慧玲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好办,谁知道殷振燮肯不肯放弃对雅俐瑛的抚养权?” 林安安说:“我可不放心将雅俐瑛交给殷振燮,谁知道他和沈秀珍会不会虐待雅俐瑛?” 朴慧玲摇了摇头:“你说的轻巧,照顾孩子多么不容易啊。到时候你离了婚,就更难了。” 林安安笑得诡秘:“如今殷振燮和沈秀珍比我还希望早日离婚呢。我等得起,他们可等不起。沈秀珍已经怀孕了,只要我一口咬定不离婚,沈秀珍的孩子就是私生子。殷振燮这时对沈秀珍正是上心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让沈秀珍的孩子没有名分?再说了,沈秀珍怎么会愿意抚养雅俐瑛呢?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说服殷振燮,叫他放弃雅俐瑛的抚养权。” 朴慧玲叹了口气:“你只看到这一点,就没想到日后如何?不管怎样,殷振燮始终都是雅俐瑛的父亲,过上个几十年,殷振燮要求这孩子赡养他,到时候你躲都躲不开。” 林安安说:“移民怎么样?” 朴慧玲白了她一眼:“除非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还要保证行踪不被殷振燮发现。” 林安安沮丧地看着她,不死心的问:“那么我父母留下的家产怎么办?我可不想分给狼心狗肺的殷振燮。” 朴慧玲说:“殷振燮对伯父留下的家产的具体数目清楚吗?” 林安安摇了摇头:“他不清楚,他一向喜欢将自己彪炳为读书人,不愿提及做生意那一套。我父母留下的家产多半都是我在打理。” 朴慧玲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你将相关的文书送来,我找人替你操办,保证不留痕迹。” 有朴慧玲这样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的帮助,林安安很快就将韩景惠父母留下的绝大多数家产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美国。而殷振燮因为只顾沉浸在和沈秀珍的幸福生活中,对此丝毫也没有察觉。 沈秀珍看着自己渐渐显出的肚子,知道绝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到孩子生出来,只怕自己还是妾身未明。 为了达到成为殷振燮妻子的目的,她开始缠着殷振燮要求他与韩景惠离婚。 殷振燮家境贫寒,当初得到韩景惠的爱慕,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而且韩景惠心地善良、出手大方,非常舍得为他花钱,性格也好,对他十分体贴。 他觉得自己也很难再遇见比韩景惠条件更好的女子了,这才向韩景惠求婚。 婚后倒也过了一段温馨和谐的日子。可没过多久,他就厌烦了韩景惠的温柔贴心,觉得毫无成就感。 正在这时,沈秀珍出现了。她年轻漂亮,懂得男人的心思,对男人欲拒还迎,极大地引起了殷振燮的征服*。 殷振燮开始迷恋上沈秀珍,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自己理想中的妻子。 沈秀珍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女演员,并没有什么名气,而殷振燮正好是《太阳日报》的记者,能够写稿子吹捧她。 这对渣男贱女很快就勾搭上了,瞒着韩景惠成了一对野鸳鸯。 开始殷振燮并没有想与韩景惠离婚,毕竟像韩景惠这样贤淑而又富有的妻子是很难再找到的。 他只是想和沈秀珍来段露水姻缘,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迷恋沈秀珍。 沈秀珍也知道自己很难再寻找到什么更好的男人了,为了达到逼迫殷振燮离婚的目的,她故意怀孕。 得知沈秀珍怀孕之后,殷振燮很是犹豫。一边是韩景惠和雅俐瑛,一边是沈秀珍和还没出生的孩子,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一边。 然而犹豫过后,对沈秀珍的喜爱占据了上风,他决定对韩景惠提出离婚。 当殷振燮回到家里的时候,先是做了一长串的铺垫,接着就是表示他要离婚。 林安安心中大乐,离婚好啊,我早就想摆脱了。口中却说:“不行,雅俐瑛还这么小,怎么能离婚呢?难道你忍心叫她失去父亲?” 殷振燮一时语塞,半晌方说:“离了婚,我还是雅俐瑛的父亲。景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从来也没爱过你。还是离婚吧,这样你也好找寻新生活。” 林安安假意摇头不肯:“你只是一时想不开,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殷振燮说:“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根本也不爱你,我只爱秀珍,勉强下去也不会幸福的。” 殷振燮再三劝说,林安安最后勉为其难地说:“我可以答应离婚,但你必须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殷振燮欣喜若狂,忙说:“好的,别说是一个要求,十个要求我也会答应的。” 林安安说:“既然你与沈秀珍两情相悦,我也不愿再勉强你。雅俐瑛从小到大都是我照顾的,估计你也不会有时间照顾她,我要求将她的抚养权给我。而且,我父母没有儿子,我希望雅俐瑛跟我姓,也叫我父母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殷振燮对雅俐瑛并没有多少感情,对她的抚养权也不在乎,但是涉及改变姓氏,他可就不太愿意了,半晌沉默不语。 林安安见状立即说:“你想想,当年我父母是如何对你的?他们将你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如今你却要离开他们的女儿,难道不该做出这么一点小小的补偿吗?再说,你和沈秀珍都很年轻,还可以生很多孩子,何必与韩家争夺雅俐瑛?” 殷振燮一想,没错,沈秀珍肚子里现在就有一个,没准儿就是个男孩。雅俐瑛不过是个女儿罢了,没必要太过在意。于是点头说:“可以。” 林安安与殷振燮商定好了,便打了电话叫朴慧玲来,拟定离婚协议。 殷振燮沉浸于将于沈秀珍双宿双飞的美梦里,虽然对韩景惠父母留下的家产只剩了一点点有些疑惑,但听了朴慧玲的解释“你和景惠都不会经营,这些东西缩水不少;你们这几年的花费也不少”之后,便也没有在意。 在朴慧玲的大力帮助下,不管是离婚登记,还是将户口迁出,都没费多少时间。林安安总算是自由身了。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林安安很快就办好了移民手续,带着雅俐瑛前往美国了,开始了人生中的崭新一页。 沈秀珍得到殷振燮离婚的好消息,自然十分开心,两人很快就登记结婚了。 然而婚后沈秀珍才发现,殷振燮没能从林安安手中拿到什么家产,几乎是净身出户。 沈秀珍的家庭情况也只不过是一般可上而已,她肯与殷振燮来往,不单是因为殷振燮是记者,还因为殷振燮被韩景惠给包装地风度翩翩、貌似有钱。 沈秀珍抱怨殷振燮不该将钱都留给林安安:“你只心疼雅俐瑛,就不心疼我们的孩子吗” 殷振燮自视甚高,不以为意地说:“我自然是心疼咱们的孩子的,否则就不会离婚了。韩景惠家里虽然条件不错,可这些年来坐吃山空,也不剩多少了。再说了,凭我的本事,难道还养不起你们?” 沈秀珍与婚前借住韩景惠家中的赵迎春是好友,自然知道韩景惠家里十分富有,当然不甘心就此与巨额财富错过,便说:“你这是什么话?你的薪水才有多少,你知道养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再说了,凭什么你净身出户?要我说,你最少也应该分到一半的家产才对。” 殷振燮听她这样说便不大高兴:“你是在责怪我吗?我为了你抛弃了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你还嫌弃我挣钱少?如果是这样,不如我们分手算了,你去找有钱的男人去吧。” 沈秀珍见他恼火,以离婚吓唬自己,便有些羞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有多少富翁都在追求我,我要是真的为了钱,何必要和你在一起?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这样羞辱我,要是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趁早离婚得了。”说着便哭了起来。 殷振燮见她哭得伤心,也有几分后悔,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去劝哄她:“好了,我错了,不该这样说你。但是你也要体谅我,我这么爽快地答应韩景惠的条件,还不都是为了早日和你结婚,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让孩子能不受别人歧视的来到这世上吗?” 沈秀珍想到韩景惠家的财富,还是觉得心痒难耐,对殷振燮哀求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和孩子,可孩子需要钱啊。我们做父母的总应该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吧?韩景惠的父母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只留给韩景惠一个空壳子呢?你回去再和韩景惠好好说说,我们也不多要,只要分给我们一半就好了。” 殷振燮脸色顿时变了:“我已经与韩景惠离婚了,你要我一个大男人低头去找前妻乞讨吗?” 沈秀珍十分不理解殷振燮的心思,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是乞讨呢,你是韩景惠的丈夫,家里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 殷振燮不言语,沈秀珍便接着劝说。殷振燮渐渐觉得沈秀珍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与韩景惠结婚八年,家里的产业不说全部归自己所有,也总该有自己的一份。 殷振燮的薪水虽然不算菲薄,可他在韩家过惯了富裕的日子,早已习惯大手大脚地花钱了。 如今沈秀珍怀着身孕,无法工作,两个人都要指望着他的薪水生活。即便是孩子生了下来,沈秀珍短期内也无法工作,一家三口都要靠着那点薪水。 殷振燮这么一算,顿时觉得自己离婚的时候真是太傻了,怎么着也应该分到一半的家产啊。 殷振燮起了这个念头,就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去韩家找林安安。 可到了地方他才发现,韩家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殷振燮无奈,只得询问邻居。邻居早已听闻他与沈秀珍的风流韵事,对他的做派很是不敢恭维,对他不冷不热,说没有注意林安安和雅俐瑛的动向。 殷振燮起初以为两人是出去散心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然而每次上门都是铁将军把门。 殷振燮不肯死心,他知道韩景惠一向与赵迎春交好,便跑到赵迎春家里去问。 赵迎春对韩景惠的心理着实有些复杂。一方面,她十分感激韩景惠对她的无私帮助,另一方面,又十分嫉妒韩景惠拥有她无法拥有的东西。 因此,发现殷振燮与沈秀珍的丑事的时候,赵迎春并没有告诉韩景惠。 如今乍然听闻殷振燮说韩景惠母女不见了,赵迎春当真是大吃一惊:“我不知道,景惠姐姐没来找过我。你们怎么了?” 殷振燮将自己与韩景惠离婚,与沈秀珍结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这下,赵迎春韩景惠的感情顿时单纯了,只剩下对她的同情了。同时她对沈秀珍的感情着实复杂了起来,既佩服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嫉妒她能拥有殷振燮这般高大英俊的丈夫。 赵迎春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帮助,殷振燮只得无功而返。 然而他哪里肯死心,便寻上了朴慧玲。 第42章 (人鱼小姐)穿越韩景惠(下) 虽然殷振燮只说是打听林安安与雅俐瑛的下落,而未说明真正的来意。但朴慧玲可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律师,就殷振燮那点花花肠子还真瞒不过她的法眼。 朴慧玲由此对他更是不齿。 她对林安安的行踪一清二楚,嘴上却说:“什么,景惠和雅俐瑛不见了?这我可真是不知道。当日你们离婚之后,景惠哭得伤心极了,直说她没脸见人了,再也不想活了。还是我好说歹说,才将她给送了回去。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听你这么说,难道是景惠寻了短见?这可不得了,要不要报警?”说着便作势要打电话报警。 殷振燮爱面子,生怕自己婚内与人通奸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哪里敢报警? 见状急忙拦住朴慧玲,说:“我再找找吧,如果还是找不到,到时候再报警也不迟。” 朴慧玲心中对他更是鄙夷,口中却说:“既然你这样想,那就这样吧。若是你有了景惠的消息,可别忘了告诉我,景惠还欠着我的律师费呢。我们都是朋友,要不要的不要紧,可我还有助理呢,总不好叫人家做白工啊。” 朴慧玲已经是一位有名气的律师了,代理费用高昂。 殷振燮一听她这样说,也不敢再多呆了,唯恐她叫自己替韩景惠付钱。忙挤出一个笑来:“我报社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朴慧玲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不已,心道,贱男人,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殷振燮找不到林安安,只得死了心,转而将心思都投到工作中去,好争取升职加薪。 然而,不久之后,太阳日报的竞争对手星星晨报就收到了神秘人寄来的信件。 信里爆料说太阳日报的记者殷振燮在还没离婚的时候就与年轻的女演员沈秀珍通奸,为了达到与沈秀珍双宿双飞的目的,殷振燮甚至不惜抛弃对他有恩的妻子。 随信寄来的还有殷振燮扶着沈秀珍到医院妇产科就诊的照片。 星星晨报正愁找不到打击对手的法子呢,简直如获至宝。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信件上所称的内容都是真的,立即就刊登了出来。当然,星星晨报还有那么一点良心,为了保护殷振燮可怜的前妻,没有将她的真实姓名给披露出来。 这下子,殷振燮和沈秀珍可真是大大的出名了。甚至还引发了对殷振燮身为记者的职业操守的质疑,毕竟他可是没少写吹捧沈秀珍的文章。 太阳日报的社长李成秀是个思想非常传统的人,对殷振燮这种抛弃发妻、另觅新欢的行径十分反感。 李成秀的母亲和妻子听闻此事,也是大为吃惊。尤其是他的妻子,十分担心李成秀也会这样,到时候自己可要倒霉了。 她与婆婆关系一向非常好,两人一合计,便对李成秀说:“我们报社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经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像殷振燮这样的人,道德品质太坏了,实在不适合在太阳日报待下去。赶紧让他走,千万不要影响到我们报社的形象。” 李成秀对家族的名誉看得十分重要,对此表示赞同,转头就婉言要求殷振燮到别处高就。 殷振燮虽然不认为自己与沈秀珍的那点事有什么不对,觉得大家都应该理解并支持他们这种勇于追求真爱的行为才对。 可老板都这么说了,他要是硬扛着不走,那就只能等着穿小鞋了。 他还能如何呢?只得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离开了太阳日报。 他原以为自己能力很高,肯定能很快就寻到合适的职位。哪里知道人家一听说他是殷振燮,连他的简历都不肯看,立即就拒绝。 沈秀珍见他一连数日寻找工作都无进展,心头不免暗暗后悔,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这才会看上殷振燮。然而她身怀有孕,一时也没有别的出路,只得劝说殷振燮继续努力。 殷振燮每天早出晚归,奈何却是没有结果。时间一长,他自己也灰心了,不肯外出,躲在家里长吁短叹。 沈秀珍见他如此,不免心头恼火:“你缩在家里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出去找工作,难道等着我养活你吗?” 殷振燮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出去,而是出去也没有用,还白费功夫。” 沈秀珍低头看看自己日渐凸出的小腹,心里更是发急:“你坐在家里,难道就有机会吗?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 然而无论她如何劝说,殷振燮都不肯去,还说:“我好歹也是在太阳日报这样的大社做过的,哪里能将就那些一点名气也没有的地方?” 沈秀珍几乎要被他气坏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管的韩家女婿吗?还挑挑拣拣的,有个地方上班就算不错了。你算算,最近你给过我一块钱吗?还是我厚着脸皮跟我父母要了钱贴补你。你这样算是个男人吗?” 殷振燮十分不喜她的语气,反驳道:“我这样怎么了?从前韩景惠给我钱的时候,可没这样说过我?” 沈秀珍闻言更是恼怒:“好,韩景惠对你好,我对你不好,你赶紧出去,离开这个家去找韩景惠去。”言毕,就使劲推殷振燮出去。 殷振燮无处可去,当然不肯出去:“你凭什么撵我离开,这是我的家。” 沈秀珍气得浑身发颤,气鼓鼓地说:“好,这是你的家,我走。”说完就拎着包走了。 沈秀珍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下午,不得已只好投奔赵迎春去了。 赵迎春听说她和殷振燮吵了架,心中暗暗欢喜。当然不肯劝架,反倒顺着她说殷振燮的不是,叫她不要轻易与殷振燮和好,免得日后殷振燮脾气更大。 然而赵迎春嫁的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家庭环境一般,家里地方也不大。沈秀珍觉得有些不太方便,住了一天就回去了。 殷振燮见她回来了,也有些后悔不该说话那么难听,便哄她说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两人便过了几日消停日子,可过日子不能只靠甜言蜜语,还需要真金白银。 沈秀珍家境比不得韩景惠,而且她还有弟弟,她父母不愿贴补她和殷振燮,还让沈秀珍离开殷振燮。 沈秀珍见殷振燮开始酗酒,心中更是不满,便三天两头的和殷振燮吵架。 殷振燮人品不好,酒品也不好,酒劲上来,便对沈秀珍动了手。 沈秀珍可不是逆来顺受的韩景惠,见殷振燮已然是无药可救了,便决心离开他。 为了永绝后患,沈秀珍很快就到医院做了流产手术。而后便要求与殷振燮离婚。 殷振燮惊呆了,气得浑身发抖:“沈秀珍,你怎么能怎么对我?我为了你,抛妻弃女,被世人耻笑,连工作也失去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打掉了我的孩子,还要和我离婚?” 沈秀珍冷笑道:“真好笑,你自己厌倦了韩景惠,却将责任都推给我。难道是我逼迫你离婚的吗?还有孩子,我打掉他,是为了他好,有你这么一个父亲,他以后见人都抬不起头来。别再说这些没有用的了,赶紧离婚。” 殷振燮说:“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你别想将我一脚踢开,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沈秀珍破口大骂,然而殷振燮死死不肯松口。 沈秀珍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见殷振燮企图拖累自己,不免暗暗生恨。 她虽然名声已经不好,可毕竟年轻貌美,又颇具风情,大把的男人愿意与她亲香。为了摆脱殷振燮,也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便投入了某脑满肠肥的富商的怀抱。 殷振燮很快被富商寻的人给暴打一顿,不得不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而沈秀珍在富商的运作下,成功出演了几个重要的女配角,打开了她在演艺界的一扇门。 殷振燮没了钱,又长期酗酒,如今又无人照顾,也寻找不到林安安与雅俐瑛的下落,听闻沈秀珍小有名气,便继续纠缠沈秀珍。 沈秀珍对他烦不胜烦,连面都不肯见。 殷振燮便想方设法地混到附近,骚扰沈秀珍。 沈秀珍初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对他置之不理。 怎奈殷振燮变本加厉,沈秀珍实在气愤不过,便和殷振燮厮打起来。便有人劝架,混乱之中,也不知怎的,殷振燮的脾脏被人给打破了,急性大出血,还没等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这下子,沈秀珍再一次大大的出名了。没过多久,就住进了监狱吃起了免费的午餐。 幸亏有那富商给她活动,判刑倒也不重,在监狱里头也没受到什么折磨。 当演员当到这个份上,倒也不多见。等到她出狱,自然有不少负面角色等着她本色出演。沈秀珍的形象反正也已经毁了,便一改往日贤惠端庄的表象,走起了妖娆狠毒的路线。 那富商虽然有钱,可谁不想有更多的钱,便将她引荐给自己想要讨好的其他人。 就这么着,沈秀珍继声名狼藉的小三之后,又成了人人不齿的交际花,过着日日换新郎的日子。 沈秀珍虽然注意保养,可再怎么保养也无法掩饰她脸上渐渐增多的皱纹。不光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身段也不免有些变形。 演艺界多的是无敌青春美少女,谁耐烦终日对着一个日渐老去的女人? 沈秀珍的生意便日渐衰落,在演艺界的地位也日薄西山。偏生她得意的时候不注意为人处事,得罪了人。 当时那人不起眼,如今那人却正当时,正好顶了她的名位,哪里肯轻易放过她?沈秀珍自然落魄不已。 林安安此时早已带着雅俐瑛到了美国。 没有原著中浓厚的悲剧情节,雅俐瑛健康成长。 她本就生得美丽,气质也好,又多才多艺,自然十分吸引男孩子的目光。然而寻常男子如何入得她的眼?直到遇见学长李元济这才有些动心。 李元济对她情有独钟,见她对自己也并非全然无意,便开始了不懈的努力。 林安安对李元济十分看好,也不断鼓励雅俐瑛,并给李元济创造机会。 雅俐瑛见李元济不但对自己好,而且对自己的母亲也十分敬重,便渐渐接受了他。 原著里头雅俐瑛那般对待李元济,他的母亲洪女士还是非常欣赏她,希望她能接受李元济。如今,雅俐瑛与李元济情投意合,雅俐瑛又是韩家的继承人,洪女士自然更是乐见其成。 雅俐瑛聪明机灵,善于体察人心,与准婆婆相处愉快。又有李元济为她保驾护航,自然顺利成为李家的媳妇。 作为宇宙集团的继承人,李元济和雅俐瑛的婚礼便在韩国举办。 韩家虽然只是一般的有钱人家,但宇宙集团却是国内有名的大财团,李家和韩家联姻的盛况自然上了报纸的头条。 殷振燮早已死去,我们无法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看到报纸的沈秀珍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一时后悔当日不该和殷振燮眉来眼去,以致有后来的下场。 一时又嫉妒上天对林安安实在太过厚爱,凭什么她离了婚,还能将女儿教养地如此出色,成了宇宙集团的媳妇。 一时又回忆起那个被自己打掉的孩子,当时其实都检查出来说是个女孩了。暗暗想着若是那个孩子还在,会不会也出落得像雅俐瑛那般漂亮大方,能不能也遇上李元济那样优秀的男人。 这样胡思乱想了几天,沈秀珍的精神就出了问题,不得不住进了精神病院,从此再也没能出来。 另外一个看到报纸的故人就是赵迎春了。 她从来也没想到离了婚的林安安能过得如此安逸,不仅将女儿教养得出类拔萃,还和宇宙集团攀上了亲家。 想到这里,赵迎春万分后悔当年没有和殷振燮与沈秀珍撇清关系,以至于如今没脸去和林安安联络。否则按照林安安如今的地位,只要稍稍照应自己一下,就够自己的服装店吃不清喝不完的了。 赵迎春也在想着,自己的丈夫早早死去,自己不得不挑起家庭重担,既要忙碌店里的生意,又要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这些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知感恩,对韩景惠心怀嫉妒,纵容了殷振燮与沈秀珍,以至于上天都看不过去,这才报复自己? 林安安对沈秀珍和赵迎春都不在意,自然更不会去特意寻找她们的下落。她这次回来,只想好好感谢当年朴慧玲对她的帮助。 朴慧玲如今已经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了,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衬得她越发干练。 甫一见面,朴慧玲就抱怨道:“你居然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除了电话和明信片,竟然一次都没回来看我。” 林安安连忙为自己辩解:“你也不是不知道殷振燮和沈秀珍的为人。我是生怕他们又缠上来,哪里敢回来?” 朴慧玲点头说:“那倒是。你还记得吧,当年殷振燮还真来找我问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你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林安安自嘲地说:“瞎了眼呗。”说着挥了挥手,“别提这些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碰上过个把渣男啊。我也是被吓坏了,这才到现在才敢回来。” 朴慧玲笑道:“不过你和雅俐瑛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怎么样,宇宙集团的媳妇好做吗?” 林安安一脸的自豪:“雅俐瑛和她婆婆好的不得了,她婆婆疼她呢,还说叫他们小夫妻加把劲,我们两个老的等着抱孙子呢。” 朴慧玲开玩笑地说:“那你可要保养好身体,外孙子可没有那么好哄。” 林安安点头说:“可不是,我也没别的想法,只盼着雅俐瑛过得好。” 朴慧玲颇有感触地说:“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离开殷振燮你和雅俐瑛反倒过得更好了。” 朴慧玲是个大忙人,两人说了许久,林安安不便再继续打扰她,便告辞了。 林安安心里感激朴慧玲当年的帮助,回头便将事情告知雅俐瑛。 雅俐瑛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将一些法务交给朴慧玲的事务所做。朴慧玲也是善有善报。 林安安的愿望自然得到了实现。 李元济对雅俐瑛倾心相爱,雅俐瑛对李元济一片深情,洪女士和林安安又都不是多事的人。 因此,李元济和雅俐瑛婚后幸福美满,当真实现了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殷芮莹可比她父母强多了,还是不让她受苦了。 人鱼小姐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43章 (菟丝花)穿越罗皓皓(上) “王婶子,你做的针线真好。看这花绣得就像真的一样,皑皑小姐穿上一定特别漂亮。对了,小少爷还没醒?” 被称为“王婶子”的中年女子手上忙着做针线,闻言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林安安。 低声答道:“可不是,说是来陪皑皑小姐玩耍的,结果他自己睡着了,可真能睡。”话音一转,“小翠,雅筑姑娘怎么样了?” 小翠“唉”了一声,说:“还是老样子,精神不大好。太太这会儿正陪着她说话呢。也不知道雅筑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和太太一样是出身普通人家,怎么太太身体好的紧,她整日就是病恹恹的,半日都离不开药罐子,真是个病美人。” 王婶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太太真是好心,对远房堂妹都这般照顾。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但愿雅筑姑娘赶紧好起来,别叫太太这般辛苦。” 小翠答道:“谁说不是呢?像太太这样好的人真是天下难寻。太太对雅筑姑娘实在是太好了,有了金嫂子照顾雅筑姑娘,她还不放心,非要自己亲自照顾。” 王婶说:“就是啊。不过雅筑姑娘的身体也太差了吧,动不动就生病。我看咱们小少爷和皑皑小姐的身体都比她强。” 小翠负责照顾罗皓皓,听到这话,立马自豪地说:“那是,小少爷的身体棒着呢。我觉得肯定是老天爷见太太心好,在保佑她呢。” 王婶附和她说:“等雅筑姑娘嫁了人,太太就该多操心小少爷和皑皑小姐了。” 林安安闻言在心里哼了一声,你们还真是想错了,人家江雅筑可没打算嫁出去,就等着勾搭罗毅呢。 林安安原本是默默地躺着,想到这里,便扭头看看摇篮里头白白嫩嫩的小婴儿,心里只觉得一阵凄凉。 小婴儿丝毫也没有受到林安安的影响,兀自笑脸盈盈,淘气的吐着奶水泡泡。 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啊,可惜的是,过不了多久,她就将被母亲带着离开这个家庭。从此母女两人相依为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直到十八年后,母亲死后,她才再次回到父亲和哥哥的身边。 却不是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而是处处受到白眼,还差点没被江雅筑给借着所谓的“梦游”给活活掐死。 没错,这个小婴儿正是奶奶笔下那个《菟丝花》的女主角孟忆湄,倒霉的江绣琳的女儿,如今刚刚三个月大。 当然了,此时孟忆湄还不叫孟忆湄,她叫罗皑皑。 而林安安正是穿越成了江绣琳的儿子——罗皓皓。 虽然此时罗皓皓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但对家里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记忆的。 林安安接收了他的记忆,再结合面前罗皑皑的年龄,很快就推测出了如今罗毅与江雅筑应该还没搞到一起。 当然,这两个人此时肯定已经有了超出正常的姐夫与小姨子的感情,距离*也没多长时间了。 林安安可不想叫江绣琳再落得一个悲催的结局,便在心里谋划着要如何阻拦罗毅与江雅筑的那点子破事。 让林安安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江雅筑身边有金嫂子贴身服侍,那么她和罗毅的事情,就不可能不被这个金嫂子发现。 金嫂子为什么没有告诉江绣琳,以至于江绣琳一直蒙在鼓里。 直到江雅筑的肚子显怀,无法遮瞒了,才被江绣琳发现? 林安安自然不知道,这个金嫂子就像《红楼梦》里头荣国府的仆人们一样,有着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 见江绣琳出身普通,便不大瞧得起她,曾经在江绣琳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为难过她。 后来被江绣琳发现她没少借着管理厨房的机会,中饱私囊。 江绣琳原本要将她撵走,她苦苦哀求,又再三发誓绝不再犯。 江绣琳心软,便网开一面,没将她撵走。 此后,她貌似老实当差,对江绣琳毕恭毕敬的,其实心中却对江绣琳怀恨在心,恨不得狠狠报复江绣琳。 等到江绣琳将江雅筑带到罗家,因这个金嫂子擅长做药膳,江绣琳便叫她去贴身服侍江雅筑。 金嫂子连江绣琳都看不起,如何愿意服侍脏兮兮的江雅筑?却也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上。 这江雅筑后来起了别的心思,自然刻意去打听罗家的事情。听闻金嫂子曾经被江绣琳处罚,便着意拉拢她。 金嫂子得知江雅筑的心思,心中暗觉称意。服侍她也精心了许多,巴不得早日让江绣琳没脸。为罗毅和江雅筑提供方便,为他们遮掩还来不及,如何肯将此事告诉江绣琳? 林安安思谋许久,总算想出了一个法子。 她想了想,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皱着眉头问:“王婶,妈妈去哪儿了?” “雅筑姑娘病了,太太在照顾她呢。小少爷,你听话,不要去,别过了病气。”王婶笑眯眯地答道。 小翠忙问:“小少爷,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要吃的?” 林安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小翠,你带我去妈妈吧,我想她了。” 小翠慌忙摇了摇手:“小少爷,可不要去。过了病气可不是玩的。” 林安安撇了撇嘴:“我就在门口看一眼,绝对不会进去的。” 小翠仍是摇头不肯答应。 王婶子也帮腔道:“小少爷听话,千万别去。就在这里陪着皑皑小姐吧。”说着就从摇篮里将罗皑皑抱了起来,一边逗她笑,一边说,“皑皑小姐多可爱啊。” 林安安伸手去摸了摸罗皑皑的小脸,罗皑皑便将目光投向他,笑得开心。 林安安逗了她一会儿,罗皑皑越发高兴,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头想往自己嘴里塞,一边还咯咯直笑。 好在王婶子眼疾手快地阻拦住了她。 林安安想到她日后的人生际遇,心头愈发难过,扭头对小翠说:“你带我去看妈妈,不然我就自己去。” 小翠照顾罗皓皓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性,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不带他去,只怕他真要自己偷偷去了。 无可奈何地看了看王婶子,只得答应了:“好,小祖宗,我带你去还不行吗?不过,你可要乖乖地,不要离雅筑姑娘太近,免得过了病气。” 林安安立即点头道:“我知道啦,雅筑阿姨苍白地像个鬼,我害怕,我才不要离她近呢。” 小翠还没说话,王婶子急忙道:“小少爷,这样的话对我们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着老爷和太太的面说,太太疼爱雅筑姑娘,叫她听到了,肯定要训斥你了。” 王婶子也实在是一番好心。 小孩子大多都喜爱活泼健康的年轻姑娘,而江雅筑却毫无生机,整个人周围都是低气压,罗皓皓十分不喜欢她,难免说出实话来。 江绣琳心眼好得不能再好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这样说江雅筑,自然好好教训了罗皓皓一顿。 林安安笑了笑,“我记住了。” 小翠便带着林安安去江雅筑的房间了。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江绣琳安慰江雅筑的声音“雅筑,别担心,你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忘了,那个时候,别人都说你病的厉害,可最后你不是挺过来了?” 接着就是江雅筑细声细气的回答:“姐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江绣琳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要多想了,只管安心养病。” 林安安推开虚掩着的门,在门口探头往里面瞧,问:“妈妈,我能进去吗?” 江绣琳回头一看,笑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林安安便举步进去,打量了江雅筑一番。江雅筑果然是个病美人,脸色苍白,表情可怜。 林安安一副天真的模样:“雅筑阿姨为什么整天躺在床上?是因为你懒吗?” 江雅筑一见到林安安,就心头难受。 当年她得了肺炎,病得快要死了的时候,连家里人都放弃她了,是江绣琳救了她,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医治。 当时她确实是感激过江绣琳的,恨不得为她当牛做马。然而等到她病情好转之后,见识到罗家的富有,她的心思就变了。 她不明白,她和江绣琳是远房姐妹,江绣琳也不见得长得比她好看。为什么江绣琳能够嫁给英俊高大的罗毅,当富家太太,她却要继续过着贫困不堪的日子? 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罗家,她故意不好好保重自己,做出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还时常生病。惹得江绣琳对她放心不下,迟迟没有将她送走。 等她达到了留在罗家享受富贵生活的目的之后,她又不满足了。尽管罗家上下对她都很好,可这一切都是基于江绣琳对她的疼爱。 况且她一天大过一天,虽然江绣琳如今还将她当做是小妹妹,可将来总是会要求她嫁人的。 江家家境普通,她又没有上过什么学,上哪里去找一个像罗毅那样有钱而又不计较妻子出身的? 她不甘心,更不愿意在日后嫁给一个普通男子草草一生,便将目光投向了罗毅。 只要拿下罗毅,她就是罗太太,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罗家的一切。 她虽然比江绣琳小,与罗毅相处的时间也比江绣琳少,可她的心思可要比江绣琳深沉多了。 像罗毅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真心喜欢一个性情坚毅果决的女子的。如今他对江绣琳的喜爱,无非是因为江绣琳处事妥帖,万事都不需他费心而已。 她能察觉到,罗毅对她是十分怜惜的又充满好奇的。她深信,只要她再施展些手段,就能将罗毅给笼络住。 只要罗毅的心里有她,到时候江绣琳是没有办法撵她走的,哪怕是暂时给罗毅当姨太太,她也认了。 反正,江绣琳坚强的性格已经深深刻在了罗毅心里。只要自己尽量装柔弱,到时候,在与江绣琳的斗争中,不怕罗毅不会偏向自己。 即便罗毅不想与江绣琳离婚,可依着江绣琳那骄傲的性格,是肯定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到时候,罗毅就是自己的了。 江雅筑的计划可行性非常之高,并且很多事情都正顺着她的意愿发展。 作为一个有着勃勃野心的女人,江绣琳生的儿子这种挡在她前行路上的生物,她怎么会喜爱呢? 所以,江雅筑十分讨厌罗皓皓。正好,罗皓皓也十分讨厌她,真可谓是相看两相厌。 因此,当听到林安安状似天真无邪的问话时,江雅筑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啐她一口。 然而她一贯的定位就是柔弱无争的可怜少女,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举动呢? 当下江雅筑就红了眼圈,眼泪要掉不掉的,看向江绣琳,颤抖着声音说:“姐姐……” 别看她只说了这两个字,里头却包含着千言万语:江绣琳,你儿子当着你的面儿就这么挤兑我,你看着办吧。 江绣琳虽然觉得林安安不过是天真无邪,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看着江雅筑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是皱起了眉头。 对林安安说:“皓皓,雅筑阿姨身体不好,才会这样。以后不许这样说了。” 又转过头去对江雅筑说,“雅筑,你也知道,皓皓还是个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他也没别的意思。” 江雅筑刚想说话,林安安却抢了先:“妈妈,你都一天没有看我和妹妹了。妹妹肯定想你了,你去看看她吧。” 江绣琳笑道:“你妹妹才多大啊,哪里知道什么想不想的?” 林安安嘟起了嘴,“她肯定想的。我隔一会儿见不到你,就会很想你。妹妹肯定和我一样。” 江绣琳看着林安安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软,摸了摸她的头顶,“知道了,你和皑皑都是好孩子。我这就去看她。” 林安安却说:“你去吧。我要和雅筑阿姨说话。” 江绣琳说:“胡闹,雅筑阿姨需要静养,你不要打扰她。快跟我一起走。” 林安安说:“我很乖的,不闹人。”抬头去看江雅筑,“阿姨,你不愿意我陪你说话吗?” 江雅筑再不喜欢林安安,也不能当着江绣琳的面儿说,只得开口:“阿姨喜欢你。” 又帮林安安说话,“姐姐,就让皓皓留下吧。我整天躺着,有他陪我说话,心情也会好一些。” 江绣琳心里还是很高兴儿子能够与江雅筑和睦共处的,见状也觉得喜悦,便又嘱咐林安安一定要安静,不要吵闹,这才起身去看罗皑皑了。 林安安便和江雅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不多时,金嫂子便将江雅筑的药端来了。 江雅筑常年吃药,倒是习惯了中药的苦涩味道,一气饮尽。 看得林安安心中发毛。定了定神,见金嫂子端着药碗送回厨房,林安安扬声叫小翠:“这药太苦了,你去我房间里拿糖来吃。” 小翠虽然也不大喜欢鬼气森森的江雅筑,但料想江雅筑也不会对林安安如何,便应了一声,就往罗皓皓的房间去了。 因为江雅筑神情恍惚,大夫都说她精神有点不正常,她的药里便有安神助眠的效果。喝下药没多久,江雅筑便昏昏欲睡。 林安安迅速起身到门口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将门关上。紧接着拿出一根从王婶子那里顺来的针,对着江雅筑的几个穴道便扎了下去。 而江雅筑却浑然未觉,睡得正香。 第44章 (菟丝花)穿越罗皓皓(中) 等到小翠回来,见到的就是江雅筑睡着了,而林安安十分乖巧地坐在床前的画面。 林安安以不想打扰江雅筑睡眠为借口,将糖放到江雅筑床头,就带着小翠回房间。 正好罗毅从外头回来,见到林安安便问:“皓皓,你到哪儿淘气去了?” 林安安道:“听说雅筑阿姨又生病了,我和小翠一起去看她。” 罗毅赞赏的点了点头,说:“真是个好孩子,懂得关心人了。走,我们去看皑皑去。” 林安安心头纳闷,看这情况,罗毅对罗皓皓也还可以啊,怎么原著中他们两个彼此看不顺眼,见面就要争吵? 想来大概是江雅筑的功劳吧。虽然她成功地撵走了江绣琳,得到了罗太太的名分,可毕竟罗皓皓还在,还是罗毅唯一的儿子,她怎么可能叫他们父慈子孝?只需两边挑拨几句,就能搞得罗毅与罗皓皓冲突不断。 林安安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江雅筑讨厌。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江雅筑往里头跳了。 等到江雅筑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下出了一点血。她算着日子,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葵水到来的时间了。她常年吃药,经期并不十分正常,这次想必是提前了几天,倒也不足为奇,便也没多想。 接下里的日子,林安安便有意无意地往江绣琳面前凑;吸引江绣琳的注意力,让江绣琳花费在江雅筑身上的精力日渐减少。 十几天之后,江雅筑看起来病得愈发厉害了。不光是脸色苍白,还带了一抹不正常的嫣红,看着叫人心惊。 江绣琳自然是更加怜惜她,每天都守着她。就连罗毅也一反常态,不再外出,而是同江绣琳一起守着。 江绣琳也不过是个刚刚生产过几个月的女子,精力不济,这般昼夜难安,自然也累得够呛。 林安安有心叫她看清江雅筑的真面目,以后不要如此滥好心,也不加阻拦。 某天夜里,江绣琳实在熬不住了,但还勉强撑着。 罗毅见她困得直打呵欠,便说:“绣琳,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江雅筑也说:“姐姐,看你这么辛苦地照顾我,我特别不好意思。你就听姐夫的劝,先去休息吧。” 江绣琳起先打算坚持坚持,奈何罗毅与江雅筑连番劝说,她便说:“好,我回去歇一会儿。毅,我打个盹儿就回来替换你。”又嘱咐金嫂子警醒点,注意江雅筑的情况。 江绣琳本想着打个盹,可她实在是太困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从江雅筑房间传来的怒吼声划破了罗家大宅的寂静:“贱人,说,你跟谁搞过?” 别说是像林安安这样注意着江雅筑与罗毅动静的人了,就是罗家的下人们也都被惊醒了。 江绣琳本来就是和衣而睡,听到动静,猛然警醒,立即起身去看。 罗家的下人不少,当下也有几个女佣陆续前往。 罗皑皑正睡得香甜,被惊醒了,立即放声大哭。 王婶子急忙将她抱起来,好一番哄劝,罗皑皑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又睡着了。 林安安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呢?小翠,你去隔壁看看,皑皑怎么哭了?” 罗皓皓才不过三岁,为了方便照顾他,小翠一向与他住在同一间房里。闻言忙说:“我这就去。” 等小翠穿好衣服跑到隔壁,罗皑皑早已被哄睡了。 王婶子因为罗皑皑年幼,离不开人,便对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见无事,回房和林安安说了一声,就跑去打探了。 ———————— 原来,江雅筑见江绣琳不在,机会难得,便对金嫂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找借口出去。 金嫂子会意地说江雅筑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自己去厨房给她熬点粥。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将房门给关紧了。 江雅筑见金嫂子离去,便着意勾引罗毅。 先是向他诉说自己的爱慕之意,并表示自己不求名分,但求共度一夕。希望罗毅看在自己就要死了的情面上,给自己一个机会。 江雅筑与江绣琳不同。江绣琳生机勃勃、坚强果断,处事妥帖,万事都不需男人费心。 江雅筑却是楚楚可怜、娇弱可人,急需男人的保护,非常容易引发男人的保护欲。 罗毅一方面欣然接受江绣琳带来的便利,另一方面又对江雅筑蠢蠢欲动。只是他顾及江绣琳,并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见江雅筑对他表白,不由得心花怒放,便有几分动意。只是担心江绣琳随时会过来,便勉强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江雅筑见罗毅虽然没有动作,却也并不转身离开。心知他在犹豫,略一思量,便当着罗毅的面儿将自己的衣服都给脱光了,露出光裸的身体,拉过罗毅的手,抚上自己的胸房。 罗毅看着江雅筑年轻娇嫩的身躯,抚摸着她柔滑温软的双峰,便将江绣琳给忘在了脑后,克制力也顿时消失不见了。 先是狠狠地揉捏了几下江雅筑的双峰,继而一把搂住江雅筑,亲个不休,而后便分开江雅筑的腿儿,直奔主题。 罗毅攻城略地,江雅筑着意逢迎,两人沉浸在这不道德的欢爱之中,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金嫂子在门外听着里头的激烈动静,一时也是脸红心跳。不由得撇了撇嘴,暗骂道,一对狗男女,真是不知廉耻。 一时事毕,江雅筑便含羞带怯地说:“毅,我将自己的清白身子给了你,从此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我。” 罗毅意犹未尽地抚弄着她,说些甜言蜜语,也无非就是“决不负你”之类的。 激情过后,他脑子略微清醒了些,便担心江绣琳会过来,便拿了毛巾擦拭自己,企图消灭痕迹。 罗毅穿好衣服之后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他仔细一想,是了,刚才自己的第三只腿上只有白浊的液体,却没有沾染上象征处子身份的血迹,不免有些纳闷。 他还不死心,便仔细去看毛巾,果然没有血迹。又去看江雅筑,却发现江雅筑身下也没有血迹。 罗毅可不是不知道女人滋味的毛头小子,立马就对江雅筑起了疑心。 再一细想,刚才*之时,江雅筑的桃源密径并不十分紧致。 这两个发现,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江雅筑不是处子,早已破身了。清纯可人的江雅筑居然是个公共汽车? 罗毅的脑子唰地懵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当下也不讲什么风度了,一把抓住江雅筑的胳膊,逼问道:“你和谁做过这种事?” 这时候可不是知识大爆炸的年代,托电视、小说科普的福,别说是适婚年龄的女子了,就是很多中小学生都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 江雅筑虽然心机很重,但毕竟是个少女,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之处。还正沉浸在罗毅上钩了的幸福之中,犹自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来,含情脉脉地看着罗毅。 在她看来,罗毅既然得到了自己的身体,肯定会对自己很好的,哪里知道罗毅会忽然变脸? 因此,江雅筑完全不明白罗毅为什么这样说,她愣愣地说:“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啊。” 罗毅才不信她的话呢,说:“你打量着我是个傻子呢?快说,你到底和谁搞过?” 江雅筑哭着说:“我将自己的清白之躯给了你,你却这样怀疑我。我不想活了。” 罗毅可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男人,闻言怒道:“你的命就是我救的,你想死就尽管去死,看谁拦着你。” 江雅筑说:“我死也要死个明白,你凭什么说我不清白?” 罗毅气极反笑:“处子必有落红,你怎么没有?还有脸勾引我,真是没有廉耻。” 江雅筑一怔,登时想起十多天前自己那提前到来的月事了。 她当时不以为意,如今想起来却觉得十分不对劲。 首先,罗皓皓一向对她没有好感,怎么会忽然跑来看望自己,还非要陪着自己说话? 其次,当时自己吃过药后,便睡过去了,金嫂子并不在,跟前只有罗皓皓和小翠,他们要是要想动些手脚实在是太方便了。 江雅筑越想越觉得就是林安安动了手脚,当即脱口而出:“是罗皓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还可怜兮兮地看着罗毅,“毅,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罗毅大怒,骂道:“贱人,你还敢污蔑皓皓?皓皓才不过三岁多,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接着一巴掌对准江雅筑的脸就甩了过去,“贱人,说,你跟谁搞过?” 罗毅手劲极大,这一巴掌又带了十足的怒气,可不是力道更大?江雅筑一下子被他打倒在地,脸颊也红肿不堪。 这一切与江雅筑的设想差得太多了,她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金嫂子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个该死的江雅筑,居然不是处子,这下自己可是白忙活一场了。 为了避开江绣琳,表示自己不知情,她急忙跑到厨房真的熬粥去了。 ———————— 等到江绣琳和几个女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罗毅暴怒的样子,以及江雅筑光裸着哭泣的样子。 江绣琳惊呆了,她惊愕地看着罗毅和江雅筑,难以置信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罗毅不知该如何开口,便讷讷地看着江绣琳,向她走近两步,“绣琳,我……” 江雅筑却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浑然不顾自己赤身*,猛地起身,扑了过来:“姐姐,救我。”说完便哭了起来,俨然一副被恶魔蹂躏的无辜少女模样。 出乎江雅筑的预料,江绣琳没有去扶她,而是向后退了几步,直接退到了门口。 她怔忪地看着江雅筑雪白的酮体,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女仆们也都看见了屋内的情状,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天呐,男主人居然和江雅筑睡到了一起?!更离谱的是,江雅筑不是病得厉害,据说活不了几天了吗?怎么会有力气欢爱?再说了,见到人来,怎么也不知道穿上衣服,反倒是就这么大喇喇地赤身*,真是不知羞耻。 女仆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江绣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看看罗毅,再看看江雅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去。 江雅筑见罗毅因为怀疑自己失贞,对自己态度大变,只怕不会再容忍自己留在罗家,便将希望寄托在江绣琳身上。 按照她的想法,江绣琳一贯溺爱自己,只需做出柔弱的样子来,博得江绣琳的同情,就能暂时躲过这一关。至于罗毅,来日方长,自己总是能想到法子拿下他的。 如今见江绣琳要离开,她自然心中大为着急,眼珠一转,先是喊了一声“姐姐,难道你不要我了吗?”紧接着便装做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江绣琳听到身后的动静,并不像以前那样紧张、关切,反倒有几分好笑,她疲惫地对看热闹的女仆们说:“都下去,一个字也不要向外说。” 女仆们虽然十分好奇,希望能留下来听结果,但也不敢不听吩咐,便都四下散去。 江绣琳关上门,走到江雅筑身畔,缓缓地蹲身下去,静静地看着她。 江雅筑纵然是闭着眼睛装昏厥,也能察觉到江绣琳冷淡的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绣琳幽幽地说:“我救了一只狗,它知道对我摇摇尾巴;我救了一个白痴,她也知道感恩;可是我救了一个人,她却要恩将仇报。” 身下地板冰凉,身畔江绣琳的目光又如此凛然、话语如此一针见血,江雅筑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不得已,便装作悠然醒转的样子,睁开了眼,从地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 然而抱住江绣琳的大腿苦苦哀求,说:“姐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江绣琳并没有躲开,江雅筑心觉有门,暗暗欢喜,忙说:“姐姐,当我快要死去的时候,就连我的父母都离我远去,是你救了我。你不止一次地说过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也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哪里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呢?为了不离开你,我这才愿意做小。姐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报答你和姐夫的救命之恩啊。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抢任何东西的,我只是想要永远与你在一起。” 江绣琳还没说话,罗毅可听不下去了,骂道:“贱人,你还有脸提起绣琳对你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又讨好地对江绣琳说,“绣琳,我不喜欢她,都是她勾引的我。你知道,这几天我们都忙着照顾她,我累得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还以为这是在我们的房间里头,误将她当做了你,这才有了这么一出。你放心,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见江绣琳不为所动,忙加重砝码:“绣琳,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雅筑见罗毅想一脚将自己踹开,忙说:“姐姐,你说过,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妹妹。姐妹共事一夫也不是没有,古代的娥皇女英不就传为佳话了吗?姐姐,我不想离开你。”说着又开始嘤嘤哭泣。 江绣琳看着罗毅与江雅筑的这一番表演,悲哀与屈辱渐渐散去,只觉得可笑。 她对罗毅说:“你说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可我与江雅筑样貌并不相似,我们夫妻数年,难道你分不清吗?”又对江雅筑说,“你想共事一夫,你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吗?” 见两人都着急要说服自己,江绣琳摆了摆手,说:“你们自己解决吧,我累了。”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瑤非魚扔了一颗地雷。 第45章 (菟丝花)穿越罗皓皓(下) 罗毅与江雅筑有了肌肤之亲,对于江绣琳而言,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若是罗毅出轨的对象是别的女人,那至少她身边还有江雅筑;若仅仅只是江雅筑觊觎罗毅,那至少她还有罗毅。 江绣琳一直以为自己非常幸福,她有英俊高大多金的丈夫,有活泼可爱的儿女,有贴心娇弱的妹妹。 如今的情状却是丈夫与妹妹这两个最为亲近的人同时背叛了她,这叫江绣琳如何不伤心难过? 江绣琳看似不讲究,不仅喜爱收养猫猫狗狗的,当初还毫不计较江雅筑浑身脏兮兮的,亲手照顾她,将她装扮地漂亮得体。 然而江绣琳精神上却是有洁癖的。她向往的是忠贞不渝,是生死相依,是别无她人。 罗毅的出轨在她看来,就像一道自己最喜爱的饭菜里头,混进了一只苍蝇一般。 不管这饭菜到底有多么诱人,多么香甜,都无法让她提起食欲。甚至会产生恶心反胃的感觉。 尽管罗毅表示自己不会与江雅筑在一起,但江绣琳却无法再接受他了。 她肯定是要离开的。这罗家大宅是罗家的产业,她嫁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陪嫁。因此,她也没想着要分割罗家的家产,只需包袱款款就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然而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儿子,还有女儿。两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里的肉,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罗皓皓才不过三岁多点,罗皑皑更是仅有几个月大。两个孩子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年龄。 而罗毅根本不会照顾孩子。不管罗毅将来是和江雅筑在一起,还是另觅新欢,江绣琳都不放心将孩子留在罗家。 然而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没有钱,又逢战乱,如何能够带着两个孩子讨生活呢? 江绣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罗皓皓留下,带着罗皑皑一起走。毕竟,罗皓皓是个男孩,在罗毅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对她而言,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江绣琳想着快刀斩乱麻,明天一早就走,不放心儿子,便过去看看。 小翠早已从其他女仆嘴里知晓了江雅筑与罗毅的好事,气愤不已地回去向王婶子诉说去了。 王婶子也受过江绣琳的大恩。她是在逃难的路上被江绣琳给救了的,因她丈夫和孩子都死了,没有可以容身之处,江绣琳便收留了她。 她感念江绣琳的恩德,对江绣琳十分忠心。如今听闻此事,自然十分为江绣琳难过,同时暗暗唾骂罗毅和江雅筑。 小翠因为江绣琳对自己很好,且她又负责照顾罗皓皓,自然是罗皓皓好了,她才会好。 见江雅筑居然勾引罗毅,自然会担心日后罗皓皓过得不好。 不免与王婶子同仇敌忾,对罗毅与江雅筑十分反感。 江绣琳到的时候,王婶子与小翠正在门口压低了声音说罗毅与江雅筑的不是。 两人见到江绣琳,想要开口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更害怕惹得江绣琳伤心,只得闭紧了嘴巴。 江绣琳也无心理会这些事情,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间。 林安安正竖着耳朵凝神听王婶子与小翠的对话,听到动静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江绣琳见她睡着了,便痴痴地看着她,许久,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继而狠了狠心,转身离去,只是眼泪却顺着面庞滑落到了地上。 江绣琳回到房间便反锁房门,开始收拾东西,预备次日一早就带罗皑皑离开。 罗毅见敲门江绣琳不肯应答,也觉无趣,只得到客房休息去了。 江绣琳简单收拾了东西,次日一早果然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去婴儿房陪着罗皑皑玩耍,又打发王婶子去街上买东西。 之后就抱了罗皑皑想要离开,转身却见林安安站在门口。 江绣琳吃了一惊:“皓皓,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安安盯着她瞧,问:“你要抛下我吗?” 江绣琳心中一酸,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只说出两个字:“皓皓。” 林安安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仰着头,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江绣琳关上房门,压低声音:“皓皓,这不是闹着玩的。离开罗家,以后就不可能过得这么轻松。到时候,没有小翠陪你玩耍,没有可口的食物,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你能忍受吗?” 林安安答道:“我能,我不要离开你和妹妹。” 江绣琳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林安安想的明白,罗毅这样的渣男,不值得江绣琳留恋。可如此乱世,江绣琳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要如何活命呢?离开是肯定的,但不能如此净身出户。 她早已叫了小翠去给罗毅报信。她对江绣琳说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三人还未走出大门,果然就被得到消息的罗毅给追了上来。 罗毅又急又气,对江绣琳说:“绣琳,我已经向你认错了,也保证绝不再犯。我们毕竟夫妻一场,难道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江绣琳扭过头去,并不看他,也不答言。 罗毅无奈地说:“好,即便你不顾念我们的夫妻情分,也总该为皓皓和皑皑考虑啊。皓皓才不过三岁大,皑皑连走路还不会,外面又在打仗。你一个女人,要如何照顾他们两个?” 江绣琳仍是不做声。 罗毅见状,便看向林安安,“皓皓,难道连你也要离开爸爸吗?” 林安安瞧了瞧他,往江绣琳身后躲,不安地回答说:“你和雅筑阿姨好了,不要妈妈了。我要妈妈,不要雅筑阿姨。” 罗毅耐心哄道:“没有,我没有和雅筑在一起,也不会不要你和妈妈的。你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林安安先是眼前一亮:“真的,你真的不会不要妈妈吗?”往前走了一步,继而又退了回去,“你骗人,我都听说了。” 罗毅原本就是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见自己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江绣琳和林安安却不愿留下,脾气顿时上来了。大声喊人来,将江绣琳和林安安、罗皑皑都给带了回去。 罗毅越想越生气,觉得一切都是江雅筑害的,若非她处心积虑地勾引自己,自己怎么会众叛亲离?一怒之下,便去找江雅筑算账。 金嫂子原本以为江雅筑肯定能博得罗毅的怜爱,哪里知道江雅筑原来不是处子,反倒被罗毅给嫌弃上了? 她见无法扳倒江绣琳,对江雅筑也不大上心了,早就借口熬药,躲到厨房去了。 罗毅怒气冲冲地奔到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江雅筑一人。 罗毅先是一脚将江雅筑房间的门给踹开,继而破口大骂:“贱人,都是你的错,如今绣琳不想和我过了,你满意了?”同时一个耳光就甩到了江雅筑脸上。 江雅筑已然得知江绣琳要走,却被罗毅给拦住了的事情,心里正不自在。 见罗毅对自己一点也不轻怜j□j,反倒粗暴的很,江雅筑的眼圈顿时红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姐要离开,又不是我逼她离开的,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不想离开你们而已,并没有想要拆散你们。” 紧接着便指责罗毅,“说话要凭良心。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当日的事情,是不是你情我愿?” 罗毅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怪我?都是因为你不知廉耻脱光了衣服,引诱我。” 江雅筑说:“那你也不该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再说了,这种事情,若是你当真不愿,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强迫你不成?” 罗毅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偏偏江雅筑见他不作声,还以为他自知理亏,“本来就是你的错。”紧接着就反反复复地说起当夜的情状。 罗毅听着她嘟嘟囔囔的说话,只觉得脑子都懵了。睡了个不清白的女人,真不知是自己玩了她,还是她玩了自己。 看着她不断开合的两片嘴唇,罗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叫她闭嘴。 罗毅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脑子里头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纵身扑了过去,双手狠狠地掐住江雅筑的脖子,“叫你说,叫你说。” 江雅筑不防被他扑倒在地,脖子被掐住,登时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竭力挣扎着。 奈何罗毅的双手就像铁拳一样,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胸腔里头的氧气渐渐不够用,江雅筑的脸都憋得青了,也没力气动弹了。 罗毅发觉江雅筑不再反抗,这才松开手,却骇然发现江雅筑已经没有呼吸了。 罗毅惊呆了。他虽然脾气暴躁,可杀人可是头一遭啊。 等到回过神来,罗毅忙不迭丢开江雅筑的尸体。开始思谋要如何处理此事。 他可不想为江雅筑这个不贞的女人赔上性命,想来想去,只能将江雅筑的尸体给处理掉。 于是当天夜里,罗毅叫了个心腹下人,将江雅筑尸体装进一个口袋里头,扔进了江中。 对外宣称江雅筑觉得自己并非罗家的人,打扰了罗家许久,深感不好意思,便自行离开了。 于是,江雅筑这个人就这么神秘失踪了。反正她的亲人早已放弃了她,如今又逢战乱,自然也没有人前来寻找她。 江绣琳为她伤透了心,也懒得再过问她的事情。罗家的下人们都鄙视江雅筑的为人,也都有志一同地不闻不问。 至于金嫂子,她深知如今能有个足以谋生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不想离开罗家。 她正后悔押错了宝,担心江绣琳迁怒自己,见江雅筑没了,正和心意。 江绣琳还正筹划着如何带着林安安和罗皑皑逃跑,只是还没等到她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罗毅就死了。 原来,自从江雅筑死后,罗毅为了与江绣琳和好,时常不顾江绣琳的冷脸,在旁说笑。 江绣琳不理他,林安安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他:“我看见雅筑阿姨了,她说她死得冤枉,已经告到了十殿阎罗那里,要求害她的人偿命呢。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死了?你知道是谁害的她吗?” 罗毅闻言心中一跳,都说小孩子眼睛明亮,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莫非江雅筑果真觉得自己死得冤枉,想报仇? 想到这里,罗毅心中隐隐有几分恐惧,强撑着问道:“你在哪里见到她了?” 林安安顺手一指,“就在那里啊,雅筑阿姨还穿着白衣裳呢。”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她就在那里,正看我们呢。” 罗毅下意识地看向林安安指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林安安却一脸真挚,还笑嘻嘻地冲空气打招呼。 虽然明明不是冬天,罗毅却觉得后背发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罗毅就梦见江雅筑前来向自己索命,心里不免十分害怕。 又因江绣琳不理会他,心中郁闷。 这般又怕又气,可不是就给疾病敞开了大门?没多久,罗毅就一病不起。 江绣琳虽然怨恨他忘记了当日的山盟海誓,却也无法不管他,便叫了金嫂子服侍他。 罗毅看见金嫂子,更是感觉到江雅筑如影随形,病得更厉害了,没过多久就开始胡言乱语,叫江雅筑饶了他。 金嫂子近身服侍他,见他从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男子变作一个骨瘦如柴的病人,继而一命呜呼了,心里也直发毛,害怕江雅筑会记恨自己当初服侍她不尽心。没过多久,精神上就出了问题。 罗毅死了,得了,这下子江绣琳也无需离开了。 等到战争结束,江绣琳也不想再生活在罗家,便收拾东西,带着林安安与罗皑皑去了香港。 江绣琳年龄又不是很大,样貌又颇为出色,虽然带着一双儿女,可依然有男人向她献殷勤。 江绣琳不是那种受了伤害就躲起来,再也不触碰感情的人。有了罗毅这个前车之鉴,自然擦亮眼睛看人。 后来,她遇上了对的人,便勇敢牵手,倒也过得平安顺遂。 作者有话要说:菟丝花完结了,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46章 (乱世佳人)穿越卡琳奥哈拉(上) 林安安又穿越了,这回的穿越对象是卡琳奥哈拉。也许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说过,但她的姐姐斯嘉丽奥哈拉——大名鼎鼎的《乱世佳人》的女主角——你总该听说过吧? 斯嘉丽坚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人说斯嘉丽自私、贪婪、爱慕虚荣、残酷、无情,也有人说斯嘉丽坚强、勇敢、果决、大方。 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大概一千人眼中也有一千个斯嘉丽。总之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林安安本身还是很喜欢斯嘉丽的。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孩子,在面对各种困境的时候,都会有斯嘉丽那样的坚毅和担当的。 卡琳从小身体就不好,多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因而也不大外出参加聚会。 林安安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十二橡树举行晚会的那天晚上。 林安安正想下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苏爱伦就冲了进来。 苏爱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给林安安带来了最新消息:“天呐,卡琳,你一定不会相信的。我们那眼高于顶的姐姐斯嘉丽居然看上了老实木讷的查尔斯汉密尔顿。不仅如此,她还要求一定要赶在艾希礼和梅兰妮的婚礼之前举行婚礼。这件事情把父亲和母亲都搞懵了,他们正在劝说她,试图叫她回心转意。” 毫无疑问,一定是斯嘉丽被艾希礼与梅兰妮婚讯给刺激了,心有不甘,就想借着查尔斯爱慕自己的机会刺激艾希礼。 看着苏爱伦八卦的表情,林安安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可怜的斯嘉丽,你注定要失望了。艾希礼从来也不是个有勇气的人,他是不会为了你放弃梅兰妮的,更悲催的是,查尔斯的寿命不长,你很快就会成为寡妇的。 林安安很想知道后续,为了鼓励苏爱伦继续探听消息,便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瞪大了眼睛,说:“真是叫人难以置信。斯嘉丽怎么会看上查尔斯呢?她和查尔斯可不是一路人。” 苏爱伦点头表示赞同她的看法:“我也是这样想的。斯嘉丽真是叫人觉得奇怪。围着她转的男孩子多的是,查尔斯的相貌、家境都不是最好的。再说,我从前也没看出她和查尔斯有这么好啊,她怎么会忽然就想着要结婚了?” 林安安便给苏爱伦戴上一顶高帽子:“苏爱伦,你真是能干,我就不行了,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好心,来告诉我,我一定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继而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央求苏爱伦,“我太想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能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吗?” 苏爱伦既不是家里的长女,又不像姐姐斯嘉丽那样美貌,也不像妹妹卡琳那样自小体弱多病。 偏生父母没有儿子缘,所生的儿子都夭折了。父亲杰拉尔德便将希望都寄托在性格坚毅的斯嘉丽身上;而母亲爱伦则心地善良,既要忙碌家务,分派庄园的活计,又要帮人看病,终日不得闲。 可以想见,苏爱伦显然是被父母忽略了。由于没有过人的容貌,她也没有被同龄男孩追求。 如今见小妹妹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目光,苏爱伦立即感觉到自己也是很重要的,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卡琳,我这就去打听,回来就告诉你。” 说完,就蹑手蹑脚地跑去偷听了。 杰拉尔德能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外乡人白手起家奋斗到拥有今天的家业,自然不是个寻常男人。 他很清楚长女斯嘉丽的性格,也明白斯嘉丽对艾希礼的心思,当然也知道斯嘉丽的这个出于负气的决定到底有多么不合适。 他心疼女儿,当然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将斯嘉丽与查尔斯不合适的地方一一指出,指望斯嘉丽会幡然醒悟,收回这个荒唐透顶的决定。 然而,正沉浸在心爱的艾希礼就要娶样样都不如自己的梅兰妮的噩耗里的斯嘉丽是不会听从他的劝说的,她是铁了心的要嫁给查尔斯。就连母亲爱伦的劝说也没能起到作用。 苏爱伦很快跑来向林安安传递最新消息:“爸爸和妈妈都快将嘴皮子给磨破了,可斯嘉丽是铁了心的要嫁给查尔斯了。为了逼迫爸爸妈妈同意,她甚至威胁说要绝食。” 不等林安安说话,苏爱伦就开始发散思维了:“哦,卡琳,斯嘉丽的腰身是附近最细最美的,任谁见了都要赞叹。你说,要是她真的不吃不喝,饿上几天,会不会腰肢更细了?” 林安安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说:“她的腰肢会不会更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真的不吃不喝的,嬷嬷一定会给她送东西。” 苏爱伦赞同地说:“你说的对,嬷嬷最疼她了,好像我们都不是妈妈的女儿一样。”接着又说了一番醋话就走了。 林安安便开动脑筋,思索着要如何阻拦这一出悲剧。 斯嘉丽一贯的倔强,若是能改变,那也就不是斯嘉丽了,为今之计只有从查尔斯那里下手。只要他不再愿意娶斯嘉丽,难道斯嘉丽还能强行嫁过去不成? 然而,查尔斯住的地方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还是叫人送自己去比较妥当。 次日一早,林安安就寻杰拉尔德去了。 这老头正在苦恼无法阻拦女儿斯嘉丽的疯狂想法。见到林安安主动来找自己,不免十分惊讶。毕竟,卡琳可是很少主动亲近人的。 摸了摸林安安的发顶,柔声问道:“卡琳,小公主,怎么没在屋里歇着?” 林安安说:“我整天躺着,躺得骨头都硬了,浑身难受,来陪您说说话。” 杰拉尔德安抚道:“乖孩子,斯嘉丽和苏爱伦要是像你一样听话乖巧就好了。” 林安安眨了眨眼:“要是斯嘉丽和苏爱伦像我一样多病,那可不好,你会更头疼的。” 杰拉尔德听了,放声大笑。 林安安便步入正题:“我听说斯嘉丽要和查尔斯汉密尔顿结婚,这是真的吗?” 杰拉尔德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叹了口气,说:“是啊,她固执的厉害,不肯改变主意。这个傻孩子,她和查尔斯不合适,不会过得幸福的。我真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斯嘉丽的想法。” 林安安笑了,说:“斯嘉丽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她是不会听我们劝说的。爸爸,你有没有想过,让斯嘉丽与查尔斯结不成婚,不一定非要改变斯嘉丽?” 杰拉尔德惊奇地看着她:“那我们能怎么办呢?” “改变查尔斯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要是查尔斯不愿意,斯嘉丽也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结婚啊。” 杰拉尔德先是眼前一亮,“也是啊,我怎么光想着阻拦斯嘉丽,没有想到查尔斯呢?”继而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卡琳,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查尔斯一心爱慕斯嘉丽,他怎么可能拒绝与斯嘉丽结婚呢?” 林安安晃了晃他的胳膊:“爸爸,叫我去试试吧,我想,也许我能说服查尔斯。” 杰拉尔德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卡琳,你有把握说服查尔斯吗?” 林安安说:“我至少有五六分的把握。如果不这样办,难道你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吗?” 杰拉尔德思量许久,最后下了决心:“你说的对。哪怕有一分的可能,我们都要努力去争取。” 杰拉尔德巴不得尽早解决这件事情,便急忙带林安安去寻查尔斯去了。 查尔斯正沉浸在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喜悦里,见到杰拉尔德与林安安来了,不免十分欢喜,忙不迭将两人迎了进去。 杰拉尔德便说:“查尔斯,卡琳有些话想和你说。” 查尔斯与卡琳素无往来,闻言不由得一愣,看了看林安安。 林安安对他微微一笑,说:“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斯嘉丽是附近适婚男子们最为热门的追求对象,查尔斯并非其中最为出色的。能够得到她的允诺,简直就像是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刚好掉在他的怀里。 因此,他哪里敢得罪斯嘉丽的妹妹?闻言,忙说:“方便,方便。” 杰拉尔德说自己要到外头去参观参观,接着就离开了会客厅。 查尔斯不知道林安安目的何在,不免有几分不安。 林安安看他直搓手,也不想折磨他,便决定单刀直入:“汉弥尔顿先生,你一定很爱我姐姐斯嘉丽吧?” 查尔斯忙回答说:“是的。” 林安安便笑了笑,说:“汉弥尔顿先生,我相信您对我姐姐的诚意,也相信,您一定会照顾我姐姐、保护我姐姐。” 查尔斯听得连连点头:“是的,斯嘉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林安安话音一转:“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战争的到来?” 查尔斯惊愕地问:“战争?” 林安安说:“就连我这种终日生病的人都知道,我们与北方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我想,作为一位绅士,您肯定也知道战争的爆发不会太远了。” 查尔斯说:“是的,我们肯定要和北佬打上一仗。但是,这跟我和斯嘉丽结婚有什么关系?” 林安安说:“大有关系。汉弥尔顿先生,保卫家园是每一个男人的责任。作为一位有血性的南方人,您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 查尔斯摇了摇头:“不,南方是我的家,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林安安立即说:“我就知道,您是一位好人,所以我姐姐斯嘉丽才会爱慕您。您刚才说了,愿意为斯嘉丽做任何事情,那么,您能不能将婚期往后推迟呢?” 查尔斯呆住了:“推迟婚期?” 林安安点头说:“斯嘉丽是附近最美的女孩,只有最勇敢的人才配得上她。虽然斯嘉丽对您钟情,可您也知道,附近的人都在说你配不上她。现在斯嘉丽就承受着这些闲言碎语。难道,你愿意别人这样说斯嘉丽吗?” 查尔斯气得脸色发白,近乎呐喊地说:“不,我绝不愿意让斯嘉丽被人这样羞辱。” 林安安赶紧道出目的:“所以,我想,等到取得胜利,你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再与斯嘉丽结婚,难道不是更好吗?到时候,那些闲言碎语都将消失无踪,每个人都会称赞你的勇敢坚强,斯嘉丽慧眼识珠。” 别看林安安脸上笑着,其实心里也挺难受的。查尔斯不是个坏人,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是很有心理压力。 查尔斯并无主意,是个优柔寡断的男子,被林安安这么一番忽悠,立即就觉得林安安说的太对了,“卡琳,你说的对。那就等到我们胜利之后,我再和斯嘉丽结婚吧。反正,我们最多只需要两三个月就能将北佬彻底打败。” 林安安见目的顺利达到,忙压下对查尔斯即将死亡的愧疚,极口称赞查尔斯的心胸,紧接着就表示自己要告辞了。 查尔斯便送她出去。 杰拉尔德在外边也不知道林安安能否顺利说服查尔斯,心中十分焦虑。见两人出来了,急忙看向林安安,见林安安微微点头,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第47章 (乱世佳人)穿越卡琳奥哈拉(下) 斯嘉丽并不爱查尔斯,然而等到查尔斯跑到塔拉庄园,告诉她说自己决定推迟婚期时,斯嘉丽还是惊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查尔斯改变了主意,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查尔斯都表示自己一定要在捍卫家园之后,再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斯嘉丽大为光火,却也无计可施,气呼呼地将查尔斯给赶走了,接着就躲在房间里哭泣,继而真的绝食了。 林安安听到动静,便自告奋勇地带了食物去劝说她:“斯嘉丽,查尔斯又不是不肯娶你,只不过是推迟婚期罢了。” 斯嘉丽说:“可是我就是要赶在艾希礼与梅兰妮的婚礼前结婚。” 林安安便问她:“你是真的要和查尔斯结婚呢,还是只是想气气艾希礼?” 斯嘉丽一惊之下,便停止了哭泣。看向林安安:“你怎么知道的?” 林安安笑道:“你是我姐姐啊,怎么会猜不出你的心思?不过,你也太傻了,你这样做,只会离艾希礼越来越远。”见斯嘉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林安安问道,“你想知道怎么赢得艾希礼吗?” 斯嘉丽将信将疑地说:“怎么做?” 林安安指了一指食物:“你先吃了,我就告诉你。” 斯嘉丽只得拿起食物开始吃,边吃还边恨恨地说:“卡琳,你的法子最好有效,否则我就……” 林安安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否则你就怎样?” 斯嘉丽一时语塞,只得专心对付起了食物。她也只是吓唬林安安,毕竟,卡琳可是她最小的妹妹,自幼多病,又很乖巧,不像苏爱伦那样处处和她作对。 等到吃完食物,斯嘉丽迫不及待地问:“快说,快说,我要怎么才能赢得艾希礼的心。” 林安安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见斯嘉丽要发火,林安安忙说,“但我知道,若是你嫁给了查尔斯,就彻底没戏了。你想啊,查尔斯是梅兰妮的亲哥哥,艾希礼那么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和梅兰妮的嫂子来往呢?只怕到时候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斯嘉丽此时只想得到艾希礼,听了林安安的分析,也觉得自己和查尔斯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合适,便顺水推舟地答应延迟婚期。 杰拉尔德和爱伦得到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一向病弱不管事的卡琳另眼相看。 过了没多久,艾希礼就和梅兰妮结婚了,查尔斯之后就上了战场,而后他阵亡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斯嘉丽一时心惊不已,若是自己当时执意嫁给查尔斯,如今可不是成了寡妇了?不免暗暗提醒自己遇事要想一想,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再后来,艾希礼也上了战场,梅兰妮就写信过来邀请斯嘉丽去亚特兰大和她作伴。斯嘉丽想了想还是去了,她还是不死心,想要看看梅兰妮到底有什么好的。 梅兰妮是个好人,林安安也不想叫她落得个难产而死的下场,因此,并未阻拦斯嘉丽的行动。 随着战争的日渐延长,南部的气氛越来越差,有亲人在战场的想着亲人的安危,没有亲人在战场的也担心若是战争失利,自己的利益就要受到触动,到时候不知要如何生活下去。 杰拉尔德就是后者,他牵挂南部的胜败,没少给军方支援物资,只希望他们能够取胜。 正在这时,塔拉庄园的管家乔纳斯犯事。杰拉尔德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如今更是暴躁,立马就要将他撵走,连妻子爱伦的劝说也不顶用。 爱伦好心,悄悄叫人给乔纳斯一些钱和吃食,好寻个别的差事。 林安安记得就是这个乔纳斯后来没少给斯嘉丽出难题,一门心思地想着霸占塔拉庄园,当然不会叫乔纳斯这么轻松地离开,将来对付自己。 林安安眼珠子一转,借口自己肚子饿了,跑到厨房去要点心,就将配好的药粉弄到给乔纳斯的食物中了。 这药不会伤人命,但会让人变成哑巴,乔纳斯没了一张利口,还怎么为难斯嘉丽? 大量的南部男子都去参加战斗了,农场缺少足够的人手,必然导致食物匮乏,林安安可不想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便决定囤积食物和药品。 林安安虽然接手了卡琳的私房钱,可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钱呢?即便是全部用来购买食物,也明显不够奥哈拉一家子吃上多久,只得向杰拉尔德和爱伦求助。 虽然杰拉尔德不赞同她的看法,但爱伦却觉得有备无患,还是做些准备的好。于是,杰拉尔德带着人购买了大批的食物和药品藏在庄园里,以备不时之需。 战争继续持续,亚特兰大城也被北佬攻占了,爱伦也在帮人看病的时候不幸感染,卧病在床。 好在这些难不倒林安安,在她的妙手之下,爱伦并没有死去,只是比平时虚弱一些,需要卧床休养。 而那些黑奴们绝大多数都趁机跑了,只剩下几个以前做家务的黑奴。 塔拉庄园再也没有从前的欣欣向荣了,一片沉寂,饶是如此,也比附近的其他庄园要强的多了,毕竟,她们还有家。 斯嘉丽果然带着梅兰妮和梅兰妮刚出生的小婴儿回来了。 如今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就是缺乏食物,虽然有杰拉尔德采购的食物,可除了林安安谁也不知道战争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都担心食物不够用。 斯嘉丽骨子里头的坚强立即迸发了,她开始带着父亲、林安安、苏爱伦和几个仅剩的黑奴下地寻找能够吃的东西。 苏爱伦当然不想去,杰拉尔德眼睛一瞪,苏爱伦就不敢再吭声了,她想偷懒,可林安安就跟在她身边。 看着年幼体弱的小妹妹老老实实地干活,她也无话可说。最主要的是,斯嘉丽威胁说她要是敢不卖力,就不许她吃饭,杰拉尔德和林安安也表示赞同。苏爱伦只好乖乖地下地了。 梅兰妮确实是个好人,她明明刚生产过,还强撑着做家务,还要帮忙照顾爱伦。饶是如此,她也没有说过一声苦。林安安不免暗暗赞叹她顽强的生命力。 一家人熬呀熬,总算熬到了战争结束,艾希礼回来了。 林安安对艾希礼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个男人既不想离开梅兰妮,又想享受斯嘉丽给他带来的吸引力,就是个渣男,既配不上斯嘉丽也配不上梅兰妮。林安安甚至想过为什么艾希礼没有牺牲,那样不就一了百了了? 林安安可不想让斯嘉丽再继续沉迷下去,她要求艾希礼和斯嘉丽说清楚,不要再给斯嘉丽任何希望。 艾希礼既不想失去梅兰妮,也非常享受斯嘉丽的爱慕,毕竟,那么多男人都爱慕的女人却倾心自己,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艾希礼很不情愿,林安安立即指责他企图脚踩两只船,对斯嘉丽和梅兰妮都不公平,根本也不像个真正的男人,并威胁说:“你要是不和斯嘉丽说明白,我这就去找梅兰妮。告诉她你虽然和她结了婚,心里还想着她的好姐妹,看看梅兰妮肯不肯原谅你。” 艾希礼对梅兰妮的性格十分了解,也知道梅兰妮十分看重斯嘉丽,况且斯嘉丽还救过她和儿子的性命,若是真叫梅兰妮知道了,只怕梅兰妮立马就选择与他离婚好成全斯嘉丽。 艾希礼不想失去斯嘉丽的爱慕,可更加不愿意失去温柔体贴的梅兰妮。 恼羞成怒过后,他只得与斯嘉丽讲明白他只爱梅兰妮,以前告诉斯嘉丽自己对她有好感只是为了不伤害她骄傲的自尊心而已。 斯嘉丽原本还存着幻想,以为艾希礼爱的是自己,只是出于责任才与梅兰妮在一起,没想到艾希礼原来从来也没有爱过自己。 前文就说过,斯嘉丽是个果决的女子。既然明白艾希礼真的对自己无心,她伤心了一阵儿,也就放下了,将艾希礼给忘到了脑后,彻底投身于塔拉庄园的建设中。 斯嘉丽无需像原著中那样为了保住塔拉庄园而想尽一切办法,自然也没有去抢夺妹妹苏爱伦的男友。 于是苏爱伦不久之后就和男友弗兰克肯尼迪结婚了,搬到了亚特兰大居住。 弗兰克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没有什么花花心思,对苏爱伦是一心一意。苏爱伦的婚后生活过得也很不错。 家里缺钱,斯嘉丽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挣钱,在某次到亚特兰大寻找做生意门路的时候,遇上了白瑞德。 白瑞德得知她如今单身,简直喜出望外,立即就向她求婚。斯嘉丽此时并不爱白瑞德,但是为了借助白瑞德的力量改善家里的状况,还是接受了白瑞德的求爱。 白瑞德为了抱得美人归,很快就到塔拉庄园去拜访杰拉尔德和爱伦。 杰拉尔德倒是还记得当年在十二橡树他和白瑞德的对话,并对白瑞德十分欣赏,坚信斯嘉丽嫁给白瑞德肯定会幸福的,爱伦也赞同他的看法。 于是白瑞德很快就和斯嘉丽结婚了,婚后按照斯嘉丽的要求盖了一所漂亮的大房子,接了杰拉尔德、爱伦和林安安同住。 没了艾希礼的影响,斯嘉丽自然一心一意地与白瑞德过日子,还给白瑞德生了个女儿,取名邦妮。 邦妮四岁那年,斯嘉丽生了个儿子。鉴于白瑞德太宠女儿,斯嘉丽只好偏心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乱世佳人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妹子们平安夜有什么活动呢? 第48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一) 林安安一路疾行,见身后并无人追赶,这才放下心来。 不要误会,并非是林安安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追杀。而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穿越成了《天龙八部》里的阿紫。 慕容复的家臣包不同,自视甚高、性格孤傲,自然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他对星宿派的总结,还是非常到位的。 他当日说星宿派的人有三种绝学不得不练:一是拍马术;二是厚颜术;三是心黑术。 用林安安的话来总结,星宿派的人有两大特征:一是爱拍马屁、厚颜无耻,二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林安安对以上二者都无任何好感,自然不喜欢星宿派的人。 因此,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之后,林安安的第一个念头就将星宿老怪丁春秋给灭了。 然而丁春秋也不是一般人啊,他的武力值还是相当高的。这一点从他能暗算绝顶高手无崖子,并让师兄“聪辩先生”苏星河无计可施,只能装聋作哑,就可以看出。 更要命的是,丁春秋擅长施毒,简直浑身上下都是毒药。 阿紫的武力值不怎么样,林安安又刚刚穿越过来,也很难在短期之内将修为提高太多。 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对丁春秋出手,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林安安只得放弃了除掉丁春秋的想法,转而开始谋划如何从星宿海如何脱身。 幸亏阿紫此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而已,在星宿老怪丁春秋的一干弟子里头并不如何出挑,也不引人注意。 林安安先是偷偷练了几日武功,觉得能够应付一般的状况了,便瞅准时机逃了出去。 阿紫此时没有偷星宿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因此,她的出逃并没有引起星宿海众人的注意。丁春秋自然也没有派门下弟子前来追捕。 林安安本打算寻个幽静之处练功,只是练武之人又非修仙,不吃不喝是不行的。见干粮已经要见底了,自然少不得到镇上买些补给。 恰好镇上有家小店,林安安从门口经过就闻见浓郁的饭菜香味。 林安安一路之上都是饿了吃干粮,渴了喝泉水,过得极为不舒服。 此刻闻见香味,林安安吃货的本能立即被唤醒了,顿时食欲大振,想要好好慰劳慰劳自己。 便举步进去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两个小菜并一碗素面。 林安安吃饭之时,店里又来了几个人。 林安安漫不经心地抬头瞧了一眼,只见是几个身穿碧绿斗篷、胸前绣着一只黑鹫的人。 林安安见不是星宿海的人,也并不在意,收回目光继续吃饭。忽然觉得不对,碧绿斗篷、黑鹫,这不是缥缈峰灵鹫宫的标准装扮吗? 林安安一直觉得,天山童姥也挺可怜的。她与师妹李秋水争斗了一辈子,直到临死之际才发现原来无崖子的心从来也不在她们两个身上。 不过倒也并不奇怪,无崖子可是个典型的美男子。原著中虚竹遇见他时,他都九十三岁了,还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 可以想见,年轻的时候,无崖子的容貌想必更是让人无法不瞩目。 更何况,人家无崖子不但长得好,而且气质好。被困在深谷之下几十年,居然还能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这需要何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别说天山童姥自幼习武,见过的男人少,难免对无崖子动心。 即便是在娱乐业极为发达的后世,各色美男子层出不穷,像无崖子这样外貌与内在都很出色的男人,一万个里头也挑不出来一个啊。 穿越书剑恩仇录和雪山飞狐的时候,因为寻到缥缈峰灵鹫宫,她就没少从中获益。若是能够拜天山童姥为师,不仅能寻个幽静之处练武,还能得到天山童姥的教诲,想必进展更快。 想到此处,林安安心念一动,放缓了吃饭的速度。 等到那几个人吃过饭要走的时候,林安安上前施了一礼,问道:“尊驾可是灵鹫宫使者?” 几个人便都诧异地看着她。为首的女子程嫂见是一个小姑娘,应道:“不错。你有何事?” 林安安正色道:“在下闻听一事,与尊主有关,想必童姥得知此事,一定十分欢喜。不知尊驾是否有空一听?” 程嫂虽然觉得林安安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并不可信。然而天山童姥的外貌也像个女童,其实她已经九十多岁了。 程嫂略微迟疑一下,道:“还请姑娘告知。” 林安安笑道:“请上告童姥,无崖子前辈的心上人生有酒窝,右眼旁有一颗小小黑痣。” 灵鹫宫的这几个人虽然都被天山童姥救过,被她收在灵鹫宫门下听从差遣。但天山童姥可没有对着旁人讲说自己年轻时候事情的爱好。 因此,她们并不知道天山童姥与无崖子、李秋水的旧事。如今听林安安所说,都觉得如坠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不免面面相觑。 程嫂也是如此,然而几人以她为首,她只得问:“小姑娘,你能否说得清楚一些?” 林安安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只需据实告诉童姥,她老人家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在镇上等消息。” 程嫂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又担心她真是高人,只得派了两人回灵鹫宫报信去了。自己留下来名为照看,实则监视林安安。 林安安心中无鬼,并不在意。反倒觉得一应事情皆有灵鹫宫的人打点,乐得清闲。 她闲着无事,便加紧练功。 却说天山童姥得知消息,自然大为吃惊。 她与李秋水都爱慕无崖子,两人明争暗斗。 因她身体如同*岁的女童,无崖子这样一个眼光颇高的大帅哥,自然对她产生不了什么感情,反倒是和李秋水打得火热。 因此,在天山童姥眼中,李秋水就是她的累世仇敌,她对李秋水的容貌记得极为清晰。 如今听说无崖子的心上人嘴角旁有酒窝,右眼旁边还有一颗小小黑痣。她立即就意识到此人并非李秋水,又惊又喜,又觉得难以置信。 她恨不能即刻见到林安安,问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想要赶去见林安安,然而林安安毕竟是个晚辈,她又自重身份,只得急忙命人去接林安安。 天山童姥御下极严,偏她又对门下之人有大恩。这些人都是在身处绝境之时被她拯救,对她是又敬又畏,将她的吩咐奉为圭臬、不敢有违。 见天山童姥急着要见林安安,派去的人自然是想法设法加快速度。 林安安便在灵鹫宫众人的服侍下一路往西北而行。 从北宋到清代,相隔数百年,大漠里头气候又多变,不说旁的,那沙丘就是一直变化着的。 林安安一路行一路看,果然与上回来的路径有些不同。 等到进了灵鹫宫大厅,林安安见上头坐着一个状若*岁的女童。 林安安见那女童身形甚小,衣饰简单,然而看向自己的时候双目精光暴涨,炯炯有神,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心知必是天山童姥无疑。 心中暗想,若非自己看过原著,只怕也会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女童而已。怪不得后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反叛的时候,竟然无人联想到她就是那位声名显赫、操控自己生死的天山童姥。 也无需旁人提醒,林安安便向她施了一礼:“晚辈拜见前辈。” 天山童姥见面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尚小,但双目灵动有神,秀眉星目,皮色白净,五官精致,相貌极美,偏生又如此知礼,不免对她升起几分好感。 转念想到她知晓无崖子的事情,也不知是何来路,便猛地挥出一掌。 林安安急忙避过。心知大约是在试探自己,否则这一掌不会如此轻飘飘的,并未用上些许内力。 天山童姥见她轻松躲过,脚下功夫不弱,看其步法竟是逍遥派的功夫,不免心头一震。同时起了疑惑:这小姑娘到底是谁?与无崖子有何关联? 想到此处,她厉声喝问:“你怎么会逍遥派的功夫?可是无崖子那小贼教你的?” 林安安答道:“那倒不是。”随即便将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的情况一一说明。 其实早在穿越何红药的时候,林安安就因五毒教距离大理无量山并不甚远,而打过琅嬛福地的主意,想要去寻宝。 只是后来一想,《天龙八部》里头说的清楚,段誉早已将载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图谱给拿走了;无崖子与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又将两人搜寻到的各门各派武功秘笈给带到王家去了。 只怕自己就是寻到琅嬛福地去,除了能见到当日无崖子为李秋水的妹妹雕刻的玉像,旁的是找不到什么了。便就此打消了念头。 虽说她并未去过琅嬛福地,但赶往灵鹫宫的路上,她早已想好了说辞,并反复推敲,因此,倒也并无破绽。 天山童姥听她讲得清楚分明,神色坦荡,语气又十分真挚,不似作伪。又想到,自己与无崖子和李秋水的旧事,早已过去了好几十年了,这等事情自己几人自然是不会向外说的,外人无处打探,自然无法得知内情。 因此,天山童姥便信了林安安所说,一时又悲又喜。 悲的是无崖子的心里到底没有自己,喜的是无崖子心里爱慕的并非李秋水。 当日师父逍遥子有四个徒弟:自己、无崖子和李秋水以及李秋水的妹妹。 因无崖子生得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又琴棋书画医土花戏无一不精。自己和李秋水便不由自主地将心思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可无崖子再好,也不会□术,只有一个。感情这种事情,又和旁的不同,是容不得第三个人的。 为了争夺无崖子的爱慕,自己与李秋水明争暗斗、各施手段。 自己练的武功太过霸道,难以控制,导致自己身形犹如女童,但经过努力,本可以在二十六岁那年,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 但李秋水在自己练功的关键时刻,在背后大喊一声,结果导致自己走火入魔,内力岔道,让自己几十年来都身若女童。 而自己认为无崖子喜爱李秋水,是因为李秋水生得美貌,因而不惜痛下狠手,毁了李秋水的脸。 可以说,自己与李秋水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被争夺的对象的心居然属于一个自己和李秋水都没有注意过的女子。细想起来,真是可悲可笑。 天山童姥想了许多,其实也不过是瞬间而已。到底还是不死心,追问道:“这么说,你没见到无崖子?” 林安安挺讨厌无崖子的。你说你,与李秋水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既然你们情深爱重,时而月下对剑,时而花前赋诗,欢好弥笃,怎么又喜欢上了李秋水的小妹妹呢?真是花心。 既然你躲在深谷之中,那就再躲几年吧,我才不会告诉童姥,叫她去解救你呢。反正我也确实没有见过你,不算说谎。 闻言便摇了摇头:“晚辈没有见过无崖子前辈。” 其实天山童姥明知无崖子多年杳无音讯,只怕早日死去,只是心里有几分不甘心罢了。听到林安安的回答,也只是叹了口气,呆坐一阵,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 林安安见她发呆,便看向她身边站着的四个少女。四女相貌如出一辙,都是瓜子脸,衣服款式也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林安安猜想,这大概就是梅剑、兰剑、竹剑、菊剑了。这四人是四胞胎,四胞胎并不常见,都是女孩的就更少了,相貌如此漂亮的那就更是稀少。也不知她们父母是出于何种想法,竟然将她们给遗弃了。 天山童姥无意中发现她们,见是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便心生怜惜,将她们带回灵鹫宫抚养。并给四人以四君子取名。 天山童姥沉默一会儿,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你却愿意为我报信,我老婆子承你这份人情。但我素来不爱欠人情,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林安安大喜过望,忙道:“晚辈久仰前辈威名,恳请前辈收晚辈为徒。若是前辈嫌弃晚辈资质愚钝,收留晚辈充当洒扫也好。” 天山童姥闻言“哼”了一声,选择性地忽略了林安安的前半段话,“洒扫?你的要求倒还真低。得了,你且留下,待我看看你的天分再说。”又吩咐一旁静立的侍女,“梅剑,给” 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居然不知林安安的姓名,便看向林安安,“小丫头,你叫什么来着?” 林安安随口答道:“我叫林”话脱口而出才发现说的是自己的名字,急忙转口,“紫。晚辈名叫林紫,前辈叫我阿紫就好。” 天山童姥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一身紫衣,这名字倒也有趣。梅剑,带阿紫下去安置。” 因着救命和教养之恩,四人对她忠心耿耿、惟命是从。梅剑闻听童姥吩咐,忙应了一声,就带着林安安下去了。 梅剑不过比阿紫大了两三岁而已,也正是活泼好动爱说话的年纪。 又因她们自幼就入了灵鹫宫,跟在天山童姥身边,自然不曾离开过灵鹫宫。顶多就是听外出办事的姐姐们闲暇之时说起一些见闻而已,自然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不免向林安安问及。 林安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和梅剑结下了深厚的八卦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于麻麻版本的天龙八部堪称天雷八部。 第49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二) 林安安便就此在灵鹫宫住了下来。 然而,天山童姥绝口不提收她为徒。且灵鹫宫规矩严格,不许人随意走动,天山童姥不发话说要见林安安,林安安便无法见到她。 好在灵鹫宫里头都是女人,还都是受过苦难的女人。见林安安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是孤身一人,想来也是身世凋零,倒是对她颇为怜惜,处处照拂。 梅剑与林安安十分投契,其他三女也对林安安很有好感。 四女又无需时时刻刻都跟在童姥身边服侍,便有大把的时间和林安安说笑玩闹。因此,林安安并不寂寞。 林安安深知武功的重要性,不敢轻忽,一有时间便加紧练功。 虽说因为是身穿,每一次练好的内力到了下一次都不管用了,但随着林安安对武功的日渐熟练,现在她练就同样的内力所需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这天,林安安正在练功,忽听耳畔传来风声,想来是暗器,急忙侧身躲过,定睛一看,不过是一枚松针。 林安安刚要回身去看是谁,松针就接连不断的向自己而来。 偏那松针的角度极为刁钻,林安安只得打起精神迎战。 这下林安安也无需回头了,她断定肯定是天山童姥来了。除了天山童姥,估计整个灵鹫宫没有人有这么神秘莫测的功夫。 林安安武功再好,又怎么会是天山童姥的对手?更何况,那松针铺天盖地而来。没过多久,林安安躲避不及,就被一枚松针打中了。 林安安心知天山童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由此可见,自己的武功距离顶尖高手,到底还有多少距离,初时不免脸色灰白。 后来一想,放眼整个江湖,能够与天山童姥相抗衡的,大概也只有无崖子和李秋水,以及少林寺里头那位不知姓名的扫地僧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不长,输给天山童姥,又有什么丢人的?便也不以为意,恢复正常。 天山童姥施施然踱到林安安跟前,一脸不屑的道:“就这么点微末功夫,就敢要求拜在我门下,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林安安还以为拜师没戏了,这就要被人给撵走了,谁知童姥撂下一句“倒还不算太蠢,明日卯时到后山顶峰等我。”就飘然而去了。 林安安一怔,天山童姥这是,答应收自己为徒了?先前那点失落顿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一如在现代社会,通知的开会时间在八点,谁要真到八点整才到,那可真是自找麻烦了。至少也要提前个五分钟才好。 天山童姥说的是卯时,林安安可不敢真的在卯时才到,她寅时中就爬了起来,略微收拾一下,就赶往后山去了。 林安安到得后山峰顶的时候,距离卯时还有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等到天山童姥到的时候,林安安已经做完热身运动了。 天山童姥微微颔首,目露赞许之色,道:“这才对,天分不够,最起码还知道笨鸟先飞,还不算无药可救。” 林安安在心头叹息,童姥啊,我知道跟你比,我就是那废柴级别的,可您老人家就不能不打击别人? 不等林安安开口,天山童姥就见命她“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说完就练了一套掌法,速度快速已及,然后就问:“看懂了没有?” 林安安本是瞪大了眼睛瞧着,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天山童姥倒是愣了一下,怀疑地问:“真的看懂了?” 林安安心头得意,这套掌法,我练过的呀。当然了,威力肯定不如你,可基本招式记得可是十分清楚。 当下也不做声,练了一遍,然后就等着童姥夸赞了。 天山童姥见她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倒是有模有样,倒是来了兴趣。道:“你还会什么,都给我看看。” 林安安便按照她的要求将自己会的武功都演练了一遍。 天山童姥时而含笑点头,时而摇头不已。等到看完,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上乘的武功,你是怎么练的,完全发挥不出功力。” 听到她的评价,林安安真是汗流浃背。同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我的武功真的这么差吗?忙道:“还请前辈指点。” 天山童姥不悦地道:“前辈?” 林安安愣愣地看着她,反应过来,忙试探地说:“师父?” 天山童姥白了她一眼,又瞧了瞧面前的地。 林安安先是不解,继而明白过来,只得跪下行拜师礼。想到原著中无崖子对虚竹的要求,便行礼如仪。 天山童姥见她不但识趣,居然还知道本门拜师的规矩,心中大为高兴,道:“好了。你如此乖巧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想了一想,又说,“为师与无崖子那小贼、李秋水那贱人的事情你都知道,想必旁的也不用我多说了。你也不用管旁的,只管专心练功。现在将刚才我教你的那套掌法再练一遍,我告诉你精要所在。” 林安安从前练功,那是对着石壁练习的。虽然有天山双鹰的指导,可天山双鹰的级别与天山童姥那可差远了,更何况他们对灵鹫宫的功夫也不清楚,也很难给她多少启发。 天山童姥却练功八十余年,对功法的领悟程度极高,何处应当如何,她弄得一清二楚。 有了她的指点,林安安的进展自然十分神速。 天山童姥虽然武功高明,所练武功又能返老还童。但她自己也明白,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长生不老的功夫。否则,她的师父逍遥子武功何等高明,为何还是照样逃脱不了百年终老? 她又已经九十出头,虽然身强体健,可谁知道哪天就要不行了呢?到时候灵鹫宫要托付给谁呢? 她也并非未想过要收徒,将自己的一身绝学倾囊传授,好叫徒儿继承灵鹫宫。然而一个合适的徒弟也不是那么好寻找的,资质好的未必合乎她的心思,资质不好的,又是白白浪费时间。 第一眼看见林安安,她就颇为属意。毕竟,林安安知晓旧事,也算得上有渊源,人又不笨,她冷眼看着,也是个有良心的。 如今既然收林安安为徒,自然要告知门下各部,以及所辖各岛、各洞,为了给林安安立威,便叫她们称呼林安安为“少主”,将来好辖制各部。 天山童姥积威甚深,说一不二。灵鹫宫属下早就习惯了事事服从,自然对此并无二话,从此对林安安恭恭敬敬。 此时灵鹫宫已然在不断扩张势力,收服许多小门派。 天山童姥手段太过霸道,驭下太严,她对各部女子有恩,这些人自然不会反叛。 可各岛、各洞,本身就是迫于灵鹫宫武力值太高,抵挡不过,不得不归入灵鹫宫的,怎么可能对灵鹫宫忠心不二?一旦有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人就会群起反攻。 原著里头,乌老大等人可不就是因为害怕童姥不给生死符的解药,这才反攻上灵鹫宫的吗? 林安安担忧旧事重演,便婉言规劝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脾气暴躁,可不是那么好劝服的。 林安安没少磨嘴皮子,却也没见到什么明显成效。无奈之下,只得暗暗嘱咐外出办事的各部,叫她们行事小心些。 转眼已是三年过去,林安安的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 “北冥神功”能够吸人内力,“凌波微步”是逃命利器,两样都是好东西。段誉初时没练过什么武功,不过是学了六脉神剑,又练了几天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就能够在江湖游刃有余,实在叫人艳羡不已。 这一次,林安安可不想再与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擦肩而过了,必须赶在段誉发现之前,到琅嬛福地去。 林安安算了算时间,向童姥禀告一声,便下山直奔大理无量山而去。 以林安安如今的武功,一路快马加鞭,倒也并未耗费多少时日。 有了原著的参考,林安安轻车熟路地寻找到了琅嬛福地。 进得洞中,见到玉像,林安安也不由得暗暗称赞无崖子的绝妙功力,居然能将玉像雕刻得如同活人一般,真是神乎其技。 不过林安安可不是段誉,对玉像可没有什么崇敬的心思。欣赏过后,便直接将玉像前的小蒲团拿了起来,小心拆开。 果然见里头有一个白色绸包,林安安大喜,便将绸包取了出来,仔细查看。里头果然包裹着帛卷。 林安安便看着帛卷学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逍遥派武功都是祖师逍遥子创立的,虽然天山童姥、无崖子、李秋水所学各不相同,但其理念相通,皆由庄子著作而来。 她跟随童姥习武数年,对逍遥派的武功精要也了然于胸。此时修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自然事半功倍。 好在林安安事先有准备,干粮带的充足,这谷内又有泉水和野果,便决定在洞内修习。 段誉不是坏人,琅嬛福地本来是属于他的机缘,林安安并不想破坏。等到修习完毕,林安安便将绸包依照原样放回蒲团之内。 林安安想除掉星宿老怪丁春秋,其实原因有二。 一是出于公心,丁春秋作恶多端,不但背叛师门,谋害师父,也没少害无辜之人。 第二可就是出于私心了。阿紫毕竟曾经拜在丁春秋门下,是丁春秋的徒弟。这星宿派名声极差,若是有人知道阿紫出自星宿派,以后自然少不了被人瞧不起。说不定还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打着什么“清除邪门歪道”的旗号,对自己不利,到时候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因此,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丁春秋活着。 原著里头虚竹与丁春秋斗法,本来是虚竹稳操胜券的。毕竟,他得到了无崖子的内力,还接受过天山童姥的教导。 但他心存善念,不肯下狠手,实战经验又严重匮乏,还畏惧丁春秋浑身是毒;而丁春秋却毫无畏惧,一心想要除去他,因此,这场打戏才持续许久。最后还是虚竹用了生死符才将丁春秋制服。 林安安估量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武力值,虽然内力上远远不及当时的虚竹,但她练习的北冥神功可比丁春秋的化功*要高明的多。 便是使毒,她也丝毫不惧丁春秋。要知道,除了逍遥派的毒术,穿越喀丝丽的时候,她也没少从无嗔大师那里学到改良后药性更烈的毒术。 准备妥当,林安安便前往星宿海。 星宿派除了丁春秋武功确实不弱,其他人就完全是脓包了,根本不堪一击,林安安也无意对他们出手。 以她如今的武功,悄无声息地潜入星宿海,自然也无人发觉。听到星宿派的弟子说丁春秋正在练功,林安安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寻到丁春秋的居处,屏气敛息,丁春秋正在用神木王鼎练功,也并未察觉。 对丁春秋这样的人,还讲什么正大光明呢?林安安便悄悄地用上毒药,接着猛然出手,直击丁春秋。 丁春秋如何能想到居然有人敢跑到他的老巢来寻事?猝不及防之下,便吃了暗亏。 不过他也到底不愧是成名多年的高手,霎时间便反应过来,一扬袍袖,一点碧粼粼的磷火便冲着林安安急速而来,当真是快似流星。 林安安准备工作做得极好,怎么会畏惧这点磷火?便也不躲不避,掌风一挥,那磷火的来势便被化解,落到了一旁,登时引燃了旁边的东西。 丁春秋挥掌灭火,看清来者,道:“我还道来者是谁,竟敢跑到星宿海来闹事,居然是叛出师门的小阿紫。” 林安安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谁人不知星宿老怪暗算自己的师父?我这么点微末道行,还不都是跟你学的,还真是不值一提。” 丁春秋闻言一怔,他暗算无崖子已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 此事只有他和无崖子、苏星河知道。无崖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星河又成了哑巴,林安安不过小小年纪,她从何知道此事? 遂脸色一沉,“胡言乱语,别怪我星宿老仙不客气。”说着便连出数掌。 林安安心知他掌上有毒,不敢硬接,便施展凌波微步避开。 丁春秋见她身法轻灵飘逸,明明不见如何动作,却瞬间已经离开原地很远。自己习武几十年,轻功虽然高明,却也远远达不到如此地步。阿紫到底有何奇遇,居然习得这样一身武功?看来不可轻敌。 丁春秋经常与毒物为伴,寻常毒药自然伤不了他,林安安用的可是无嗔大师研发出来的新配方,无味无色,不易察觉,丁春秋如何能防得住?只不过不像对其他人那样效果明显罢了。 况且在林安安的攻势下,丁春秋又不停的进攻防守,吸入的毒药自然更多。不过二三十个回合,便发觉自己的内力凝滞,竟然使不上力气。 丁春秋心中大骇,方寸大乱。 林安安等得就是这一刻,立即毫不留情地下手。 丁春秋心里越发着急,毒药运行更快,不多时,他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林安安可不是心慈手软的虚竹,她认为丁春秋这样的祸害,若是不能除去,将会后患无穷。 然而丁春秋习武十几年,武功不弱,内力也很精深,将他一掌打死委实太过可惜。 林安安眼珠一转,便伸手抵住丁春秋,略一运力,便将丁春秋的内力尽数吸走。调息过后,毫不手软地击向丁春秋的天灵穴。 星宿派有三宝:神木王鼎、柔丝索、冰蚕。 那神木王鼎对练习化功*倒是有用处,可林安安已经练就北冥神功,自然用不着了,便挥掌将其击碎。 冰蚕还需小心饲养,实在麻烦,林安安也无耐心和时间,便也不管。 独有那柔丝索是以星宿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形体远较冰蚕为小,也无毒性,吐出来的蚕丝却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只是这种雪蚕不会做茧,吐丝也极有限,乃是极难寻求之物。 丁春秋没少费工夫才将雪蚕丝做成柔丝索,这柔丝索微细透明,几非肉眼所能察见,当真是件好东西。 林安安往丁春秋袖中一寻,果然见里头收着柔丝索,便取出收到自己袖中。 接着放了一把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50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三) 林安安出了星宿海,算了算日期,距离杏子林事件的发生,还有一些时间,便前往无锡。 林安安想着,康敏和全冠清想要谋害萧峰,固然是引发杏子林事件的原因之一。可归根结底,还是中原武林人士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萧峰的身世心存忌讳。 她倒是挺想跑到杏子林里斥责丐帮众人心存偏见,无视萧峰为丐帮立下的赫赫功劳,对萧峰太过不公。然而空逞口舌之利,对解决问题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载有萧峰身世的书信给拿到手里。唯有如此,才能避免萧峰的身世猝然曝光。 这倒也不是很难办。杏子林中,那封信正是由丐帮徐长老拿出的,只要寻到徐长老,将信弄到手,就好办的多了。 这徐长老家在郑州,他要到无锡去,也不过就那么几条路而已。反正自己也要到无锡去,正好顺路。 徐长老是个j□j十岁的老乞丐,穿着一身补丁累累的乞丐服,特征极为明显,并不难找。 徐长老的武功在丐帮内部也算得上是高明了,然而他年纪老迈,武功一日不如一日,如何能与林安安相提并论?因此,林安安不着痕迹地跟在后头,徐长老并未察觉。 因为事情紧急,自己又是个乞丐,徐长老连日赶路,不但吃饭将就,就连客栈都不住,真正是风餐露宿。 但他终究已经上了岁数,哪里禁得住如此劳累?自然是疲乏不堪,累得不行便停下歇息,等到有所好转便继续赶路。 林安安想着若是在他赶路的时候动手,自然也能成功,但很难不引起他的疑心。 但据她观察,途中歇息的时候,徐长老往往会睡上一阵。而人在睡眠的时候,警惕性显然大为降低,自己出手的成功率明显增高。 因此,在徐长老又一次中途休息的时候,林安安趁机将他迷晕。 之后就将徐长老随身带着的麻布包袱打开,拿出油布招文袋,果然见到袋内有一封信。 林安安将信打开一看,确是那封信,大喜过望。便将信笺收了起来,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假信装入信封内。接着便将招文袋又放回包袱内,又将包袱原样放回。 她用的迷药分量不重,徐长老不过片刻便醒了过来。只当是自己太过劳累,睡了片刻而已。 他还有点不放心,便打开包袱,取出招文袋,见信依然在内,并无异常之处。 不免暗笑自己越老越胆小,居然连自己的功夫也信不过,便也没有打开信封来看。 林安安拿到信,便加紧赶往无锡。她到的早,入了无锡城,寻到“松鹤楼”,段誉和萧峰自然都还未到。 林安安也不着急,只管在城内寻了家客栈住下,信步游玩,只在申牌时分往松鹤楼去看一看。 果然见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朝着松鹤楼而来。 林安安心知这男子是段誉,待要上前说话,又觉得不妥。心念一转,便使出内力将段誉的荷包打落在地。 然后疾步过去,拾起荷包,对段誉说:“这位兄台,你的荷包掉了。” 段誉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林安安的内力又十分精深,因此,他并未察觉。 听到林安安说话,这才如梦初醒。接过荷包,忙道:“在下真是糊涂,居然连荷包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多谢姑娘。” 林安安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兄台太客气了。” 段誉道:“姑娘觉得是小事,对在下可是件大事。若非姑娘好心告知,只怕在下要风餐露宿了。真不知要如何感谢姑娘才好。” 林安安笑道:“既然如此,兄台可否愿意请我吃杯酒?” 段誉正因为身处他乡,又孤身一人而十分失落,见林安安落落大方,自然很是乐意,欣然道:“乐意之至。” 两人便举步进入松鹤楼。 店小二急忙上前招呼:“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段誉看向林安安,示意她做主点菜。 林安安便吩咐店小二:“先来十壶好酒,下酒小菜你看着上。” 段誉闻言自是吃了一惊,道:“姑娘,只有你我两人,如何能饮十壶好酒?” 林安安一笑,道:“兄台莫不是心疼酒钱了?” 段誉忙道:“那倒不是。”又叫小二,“快上酒上菜。” 小二不多时就将酒菜送上,段誉殷勤举杯:“在下敬姑娘一杯。” 林安安笑道:“这个不忙。兄台可是姓段?” 段誉大为奇怪,道:“姑娘说的不错,在下确实姓段。姑娘如何知道?” 林安安道:“我不但知道你姓段,还知道你的名讳,你爹爹是谁,你母亲姓白,以及你为何来到无锡呢。” 段誉惊奇地看着她,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姑娘知道也是在下的荣幸。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林安安眨了眨眼,“我叫阿紫,姓氏不提也罢,将来你总会知道的。” 段誉自然越发惊奇,他听林安安特意提起他的父亲,但并不直说段正淳的名字,便觉得别有深意。 他早前已经遇上过木婉清和钟灵,知道二人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今见林安安年纪与二人相仿,便起了疑心,不免仔细打量林安安。 阿紫是段正淳与阮星竹所生的女儿,相貌自然有几分段正淳的影子。 想到此处,段誉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涩然道:“姑娘莫非是”又觉得说不出口,便停了下来。 林安安见他了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笑嘻嘻地道:“我可什么也没说,你莫要胡思乱想。总之,我叫你段兄,你叫我阿紫好了。” 段誉便点了点头,招呼林安安吃菜。 段誉本就心生凄凉孤寂,如今又碰上一个异母妹妹,不免更是憋闷。见林安安并非娇柔的小姑娘,便不断自斟自饮起来。 林安安上到楼上就看见萧峰在西首座,只是不好贸然上前说话。见段誉不断吃酒,已将一壶酒吃了个底朝天,便噗嗤一笑,对着萧峰的方向指了指,对段誉道:“段兄,你这般豪饮,我可奉陪不起。我看那位壮士倒是酒中豪侠,不妨过去结交一二。” 段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那是个身材魁伟的汉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他虽然不爱练武,却十分喜爱结交江湖侠士,自然对萧峰大有好感,果然执了酒壶,过去说话。 两人方才要十壶好酒,萧峰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看这两人,男的俊秀斯文,女的娇俏美貌,自然也心存好奇,但他行走江湖多年,并不多事,只瞧了一眼便罢。 他原以为段誉是慕容复,但后来听林安安所说,便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此时见段誉过来说话喝酒,便也不推拒。两人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不多时,就来了两个丐帮中人,告诉萧峰已经与西夏一品堂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两人走后,萧峰便与段誉斗起酒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便各自喝了四五十碗烈酒。 萧峰与段誉惺惺相惜,便不欲继续斗酒,决定赶往城外比试脚力。 见萧峰摸出银子付账,段誉忙招呼林安安:“姑娘,我与这位兄台出城去。咱们就此别过吧。” 林安安嚯的起身,笑吟吟地说:“段兄,这可不够意思了,莫非你要扔下我不成?” 萧峰见她举止磊落,先前又是与段誉一道而来,便道:“姑娘不妨一同去。” 三人结伴下了酒楼,萧峰有意试探二人的武功,便使出脚下功夫来。到了城外,更是使出轻功来,健步如飞。 段誉不甘落后,忙施展出凌波微步。 林安安练习凌波微步比段誉还早,自然更是不惧,轻轻松松地跟在后面。 萧峰见两人不慌不忙,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心中也是暗暗赞赏。 他成名已久,对江湖中人也十分熟悉,但从未听说过江湖中何时有了这么两个少年男女,不由得起了结交之心。 便也不欲再比试下去,停下脚步,哈哈一笑,道:“段公子,这位姑娘,两位的脚下功夫乔峰自叹不如,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段誉听他这般夸赞,挠了挠头,笑道:“乔兄称赞,段誉愧不敢当。” 林安安问道:“尊驾莫非就是丐帮乔帮主?” 萧峰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姑娘如何称呼?” 林安安道:“乔兄叫我阿紫就好。” 萧峰便又转头与段誉说话,问他可是大理人氏。 段誉不会说谎,不但将自己的来路说明,还将自己如何来得无锡一一说明。 萧峰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像段誉这般武功极高,样貌英俊斯文,偏生又性格直爽,心地赤诚的人,便起了结拜之心。道:“段兄,你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未见过。你我一见如故,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萧峰这般英雄,段誉十分钦佩,闻言大喜过望,道:“小弟求之不得。正好阿紫在场,请她做个见证。” 林安安笑吟吟地说:“叫我做见证没有问题,可别忘了请我吃酒。” 萧峰朗声大笑,“阿紫姑娘当真有趣。” 笑过之后,萧峰便问段誉:“段兄,你贵庚几何?” 段誉道:“小弟乃是大理保定二年所生,今年一十九岁。” 萧峰道:“如此说来,我痴长段兄十一岁了。” 段誉忙道:“乔兄年长,自然为长,愚弟年少,自然为小。” 当下两人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便改了口,不再称呼什么“段兄”、“乔兄”了,萧峰叫段誉“贤弟”,段誉称萧峰“大哥”。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萧峰便道:“你我义结金兰,理当庆贺。贤弟,阿紫姑娘,我们回城去吧。” 段誉连连点头:“大哥说的是。” 林安安却不动,瞧了瞧萧峰,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便开口的样子。 萧峰自然十分惊奇,忙道:“阿紫姑娘想说什么尽管说。” 林安安道:“我日前听闻一个消息,事关乔兄和丐帮,不知乔兄有无兴趣一听?” 萧峰道:“阿紫姑娘请说。” 林安安问道:“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可是名叫全冠清?” 萧峰点头说:“不错。” 林安安又问:“丐帮马副帮主夫人可是姓康?” 萧峰又点了点头说:“正是。” 林安安道,“这就对上了。我那日听闻,这全冠清与康敏密谋,说是借着乔兄来无锡的机会,想要推翻乔兄的帮主之位。” 她话音刚一落地,萧峰赫然变色,道:“姑娘慎言。我丐帮上下一心,人人都以义气为重,姑娘怎可作此言语?” 林安安微微冷笑,道:“我见乔兄英雄盖世,这才出言提醒。乔兄人品端方,天下皆知,丐帮行侠仗义,更是举世皆知。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何能够担保帮内每个人的品行都如乔兄一般高洁?” 萧峰本就不擅言辞,听林安安如此说,一时之间也无话反驳。 段誉忙和稀泥、打圆场:“大哥不要生气,想来是阿紫听岔了也未可知。”说着又对林安安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了。 萧峰脸色渐渐和缓,道:“乔某话语粗俗,阿紫姑娘莫怪。” 林安安嫣然一笑,道:“乔兄心胸豁达,对帮内兄弟信赖有加,阿紫十分佩服。若是阿紫一说,乔兄立即信以为真,那倒是叫人奇怪了。” 说着话音一转,“乔兄,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说。”见萧峰点头应允,便继续道,“两年以前,你是否曾到洛阳城里参加百花会?” 萧峰想了一想,点头道:“不错,我丐帮总舵就在洛阳。当时我是和丐帮兄弟们一起去的,猜拳喝酒,十分热闹。” 林安安叹了口气,“正是这次百花会种下的祸根。”见萧峰面露不解之色,便道,“乔兄是大英雄,真豪杰,自然只顾兄弟情长,想来没有注意到当时马夫人康敏也在场吧?” 第51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四) 康敏觉得自己姿容绝佳,应该匹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但即便她再美上十倍,能够赢得其他男子的倾慕。可萧峰并不好色,更没有与人妻勾连的爱好,仍旧不会注意到她。 因此,面对林安安的询问,萧峰摇了摇头,道,“我当日并未见到马夫人。怎的,她也在场,” 林安安道,“不错。当时她站在一株芍药花旁,美人面孔衬着花朵,想必更美。偏生乔兄并未注意到她,自此她便心存怨恨。” 萧峰对此自然不信:“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日芍药花旁似乎是有一个女子的,只是我并未注意。即便如此,她又怎么会就此生恨?” 林安安道:“康敏此人自负美貌,怎么能容许你这样的英雄瞧都不瞧她一眼?还有一件事,想来你更是不愿相信:全冠清与康敏商议要将马副帮主之死栽赃到你头上呢。” 萧峰听得目瞪口呆,欲待不信,偏生林安安将事情的前因都给说了出来,时间、地点都不错。 况且,林安安一个少女与丐帮能有什么过节?犯不着撒下弥天大谎,要污蔑康敏和全冠清。 虽然情感上不愿接受,然而他从理智上已然对林安安的话信了几分。 林安安鉴貌辨色,忙道:“我也知道自己所言,太过匪夷所思,乔兄不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并无恶意,还请乔兄明鉴。” 须知,当日萧峰的师父——前任丐帮帮主汪剑通,是知道他的身世的,虽然因为愧疚而对他十分看重,并传授他武功,但终究还是心存疑虑,不想让他当丐帮帮主。 然而萧峰的身世不便明说,为了给萧峰丐帮上下一个合适的说法,汪剑通便故意提了个条件——要求萧峰为丐帮立下几件大功劳,才肯给他机会。 汪剑通所说的几件事情都是很有难度的,但萧峰还是一一做到了,并让丐帮上下对他都十分赞誉。 可见,萧峰虽然粗豪仗义,却非愚蠢呆傻,反而才干出众。 他自然也能察觉到,林安安并无恶意,只得道:“阿紫姑娘不要多心,乔某并无別意。我们还是先回城再说。” 一行三人便折返回城。路上遇见两个丐帮弟子前来报信,说是有三女一男闯入大义分舵闹事,舵主遣人报信求援。 萧峰心内有事,但他素来以义气为重,是不会不管向他救助的帮众的,便先去大义分舵看看是何情况。林安安和段誉自然也跟着去了。 那三女一男果然是王语嫣、阿朱、阿碧、包不同四人。 段誉已对王语嫣情根深种,一见到她,连目光都舍不得转了,就那么痴痴地盯着她瞧。 林安安瞧着他这副样子,真心觉得丢脸。便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站到阴影处,希望旁人不要认为自己与他是一伙的。 然而王语嫣早已看见,她和段誉是同萧峰一道过来的。她又和段誉年貌相当,由不得旁人不多想。 王语嫣虽然一心扑在慕容复身上,不喜段誉,但因为段誉言语斯文、举止有礼,她倒也并不讨厌段誉。 此刻见段誉身旁有了一个样貌绝佳的少女,看情况还和段誉颇为熟稔,不由得起了一丝不悦之心。 然而她转瞬之间便想到,自己与段誉不过相识一场而已,连朋友都说不上,哪里有资格不悦?便只是微微一笑,收回心来。 中原江湖人士将萧峰、慕容复并称,说是“北乔峰、南慕容”。说是并称,但其实,还是将乔峰放在慕容复之前,否则,为何不说“南慕容、北乔峰”? 包不同对慕容复忠心耿耿、推崇备至,觉得他的公子爷是天下顶尖的高手,出身高贵显赫,哪里能容忍一个乞丐头儿排在慕容复之前? 自然对萧峰充满敌意。又因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之死,丐帮有怀疑慕容复之意,包不同更是对丐帮十分不满。 包不同性子高傲,本就是嚣张惯了,也不管自己一方势单力薄,开口便讥讽萧峰和丐帮。 萧峰心胸何等豁达开朗,自然不屑于与他为难,便处处忍让。 奈何包不同一再讥讽,萧峰能忍,丐帮其他人可咽不下去这口气,便有长老与包不同动起手来。片刻之间,慕容复的另一个家臣风波恶到了,也与丐帮众人交起手来。 林安安心知有萧峰坐镇,出不了什么事情。再者说了,这宋奚陈吴四位长老都参与进了杏子林事件,叫他们与慕容复的人打上一阵也好,正好削弱他们的势力。便只管在旁看热闹。 不多时,杏子林四周便来了许多丐帮中人。 萧峰见他们见到自己,并不像平日那样敬重,不仅不向自己行礼,反而脸色凝重,隐隐有敌意,不免心头大震。 他胸有沟壑,见此情状,立即想到林安安先前说的话来。心道,只怕这位阿紫姑娘说的是真的,丐帮中真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萧峰这般想着,那边丐帮长老已经指挥着要收拾包不同等人了。 林安安眼尖,早已看见刚刚过来的丐帮人中,有一个乞丐衣着干净、相貌清雅,又背了八个袋子。看起来倒不像是个乞丐,而像个读书人,便知此人是全冠清无疑了。 林安安见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长老并包不同等人身上,无人关注自己。便悄无声息地往东边而去,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将以内力凝成的寒冰打入全冠清的穴道。 全冠清也正注视着场内,哪里知道林安安已然向他出手?只觉得骤然寒风袭来,继而几处穴道凉飕飕的,再就是奇痒难当,如同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全冠清忍不住叫出声来,紧接着滚倒在地,双手在身上不住乱挠,如同中了邪,端得是十分可怖。 众人都被这变故给惊得呆住了,一时面面相觑。 林安安立即便又转回原来待的地方,竟也无人察觉。 陈长老上前呵斥道:“全舵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全冠清痒得受不了,也无法回答,只是躺在地上乱挠,“哎呦”“哎呦”叫个不休。 陈长老气得脸色发青,怒道:“堂堂八袋舵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此形状,简直将丐帮的脸丢到家了。” 萧峰和其他几位长老见状不对,便过去细看,丐帮其他人也都围了过去。饶是萧峰和长老们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过“生死符”这种东西,自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无奈之下,只得将全冠清的哑穴给封住了,免得他叫声凄惨,让丐帮众人分心。 全冠清本打算当着帮众的面儿将萧峰的身世揭破,将他赶走,自己好操控权力。 为了这一天,他都不知计划过多少回了,将自己要如何说话,如何激发帮众对萧峰的反感,都演练了多少遍了。 奈何碰上林安安在场,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这么灰溜溜地躺在地上打滚抓挠。更悲催的是,他直到此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暗算自己。 这场叛乱,全冠清正是主谋。如今眼见他骤然遭此变乱,形同疯子,他的手下都不敢出头。 便是答应和他一起反对萧峰的几位长老,也都不知该当如何,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僵立当场。 萧峰见丐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都在场,但与自己关系亲近的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却不在,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也没来。 便知道只怕这几人不是遭受不测,便是身处危境。便厉声喝问全冠清的手下。 萧峰威风凛凛,目光如电,声若洪钟,气势迫人。全冠清的手下本就心怀鬼胎,又见全冠清忽然倒霉,本来就心虚害怕,听得萧峰喝问,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底朝天。 萧峰立即命令未曾参与叛乱的大义分舵蒋舵主带人去解救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并几位舵主。 蒋舵主带人应声而去。 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静的骇人。 萧峰见状,便对包不同等人抱拳施礼,道:“众位也见到了,鄙帮有事,多有失礼之处,各位还请自便。” 包不同与风波恶虽然不愿就此离开,但明知对方帮中有事,硬要留下自然是和丐帮结仇。 再说了,自己这一方里,阿朱、阿碧、王语嫣武功都不济事,丐帮却是高手如云,再怎么样,也不是丐帮的对手。没耐何,也只得走了。 萧峰眼看要耽误和西夏一品堂约定的时间,便叫了人去送信改期。接着便给丐帮众人介绍段誉和林安安。还未及介绍完毕,传功长老和执法长老等人便已经赶到。 执法长老不是别人,正是康敏的情人白世镜。 白世镜本不是个坏人,他与萧峰交情甚深,一向执法如山、公正严明,在帮内地位超然。怎奈一时行差踏错,色迷心窍,与康敏有了私情,被迫替她杀了马大元。 饶是如此,在知道萧峰的身世之后,他也不愿与全冠清等人一道反对萧峰。因此才被关押了起来。 此时他一到,立即开始向制造叛乱的人问责,道:“按照帮规,宋奚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 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便都开始推脱,将责任都推到全冠清头上去。 白世镜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取他们的推脱搪塞之言?便坚持要依照帮规处罚他们。 萧峰虽然对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也与全冠清同流合污,对自己不信任,而感到委屈不解,却不愿这四位长老遭受如此严厉的惩罚。便开口道:“宋奚陈吴四位长老对本帮都有大功,还请白长老从轻处置。” 白世镜道:“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 萧峰也无法对抗帮规,便道:“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我愿意自留鲜血,难道也不可以洗清几位长老的罪过?”说着便将法刀插到自己肩上。 萧峰此举,莫说是宋奚陈吴四位直接受益人了,就是林安安和段誉也都十分动容,暗暗感叹萧峰确实是真英雄,自己是远远不及的。丐帮帮众自然更是觉得萧峰义薄云天。 林安安让段誉将法刀拔下,拿出伤药来,给萧峰敷上。 她的伤药效果自然好的惊人,刚一敷上,萧峰的伤口便不再流血。 白世镜见状,也不再多说,开始清算全冠清的罪责:“全冠清阴谋谋害帮主,造遥惑众,鼓动内乱,依照帮规,罪当九刀处死。” 众人对此自然都无异议。白世镜便叫执法弟子负责执行。 全冠清到了杏子林中,本来想大展拳脚、谋害萧峰,不料连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做了刀下亡魂。 白世镜还未及追究全冠清随从的罪责,就听北方马匹疾奔而来,原来是大信分舵派往西夏打探消息的弟子。 这弟子交给大信分舵舵主一个小小包裹,道:“紧急军情。” 大信分舵舵主便直接将包裹交给萧峰。 萧峰打开包裹,正要捏开蜡丸查看,忽听东边来个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来人正是徐长老。他辈分极高,萧峰见状,便将蜡丸交给他。 徐长老从乔峰手掌中取过纸团,握在左手之中,随即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 丐帮众人都看向萧峰。 萧峰并不言语,便是默许了。 林安安却扬声道:“长老此话差矣。大家都听到了,刚才那位报信的兄弟说是紧急军情。既然是紧急军情,如何能拖延?自然是越快知道越好,以防不测。否则如何对得起辛苦报信的兄弟?” 众人便都看向那个报信的丐帮弟子,此时他疲累至极,正大口喘气,林安安所说不虚。众人便又都看向徐长老。 徐长老道:“姑娘何人,这是我丐帮家事,外人莫要多管。”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网络坏了,没更新成。今天双更。 第52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五) 徐长老这话便是指责林安安多管闲事了。 众人便又都瞧向林安安,看她如何作答。 林安安只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道,“久闻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以匡扶社稷、维护太平为己任。刚才听乔帮主介绍几位长老的丰功伟绩,又见乔帮主处处以义气为重,漫说是天下热血男子了,便是我这个小小女子也是十分钦佩、万分敬仰。” 世间人就没有不喜欢听好听话的。更何况她美貌动人,声音清亮,言语真挚,丐帮众人都听得频频点头,不免觉得徐长老多事。 林安安话音一转,“大伙儿听得分明,刚才那位报信的兄弟说的清楚,是‘军情紧急’,而非‘帮情紧急’。刚才长老您自己也说是‘军情大事’,而不是‘帮情大事’。可见这事非关丐帮一家,而是与天下万民皆有关联。我自然不是贵帮中人,但未见得此事便与我无关了。这位长老,不知小女子说的有无道理?” 徐长老在丐帮内辈分极高,就连前任帮主汪剑通都要对他执晚辈礼。几十年来,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哪里能够料到林安安这小姑娘来了这么一番话?更何况林安安抓住他的话语,咬文嚼字,他也无话反驳。 林安安也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便是这位长老觉得乔帮主不适合看急报,贵帮的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也在场,难道您连他们也信不过?” 白世镜本就与萧峰交好,对徐长老此举大为不满,只是碍于他在丐帮的地位,不好明说。闻言立即道:“阿紫姑娘所言甚是,军情紧急,耽误不得,还请徐长老以大局为重。” 徐长老哑口无言,只得将纸团递给白世镜。 白世镜匆忙看过,抬头道:“派往西夏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报,说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正在紧急赶往此处的路上,预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众人顿时一阵骚动。丐帮的人多是底层人物,便有人粗声粗气地说:“来就来,看我们丐帮可会怕了他们?” 徐长老也没想到是如此紧急的消息,一时老脸涨的通红。 白世镜道:“据闻西夏一品堂也是高手云集,听派在西夏的易大彪兄弟报知,最近那西夏王爷赫连铁树带领馆中勇士,出使汴梁,朝见我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实朝聘是假,真意是窥探虚实。想来他们必是打算先将本帮摧毁,再引兵犯界,长驱直进。” 徐长老也暗暗心惊,并未言语。 白世镜便道:“帮主,你看该当如何?” 萧峰略一沉吟,道:“不战而退,不是我帮的风格。请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个分舵舵主带领帮众,在四角警戒,以防敌人忽然来袭。”转头道,“徐长老,你看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徐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无异议。 被萧峰点到的四个舵主便带着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就见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和康敏等人陆续来到。 徐长老便对康敏道:“马夫人,马副帮主之死大有可疑,你来说吧。” 康敏便泫然欲泣、语带呜咽地说:“可怜先夫未能留下一男半女,就不幸离去。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徐长老道:“马夫人所讲不错。”说着将信取出,“这就是那封信。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立即道:“徐长老所言句句属实。” 林安安惊奇地道:“这可奇了,方才那位报信的兄弟明明说是紧急军情,徐长老一点也不着急,非要马夫人到了才肯拆开。怎么对这封信却如此看重,竟然不顾马副帮主遗命,等不及其他长老聚齐,偏要自己先行拆开?” 她说话之时故意用上了内力,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楚分明。自然也都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有几分哗然,看徐长老作何解释。 徐长老见又是她,不免心头动怒,脸色一冷,怒声问道:“姑娘这话何意,莫非疑心徐某?” 林安安笑道:“长老言重了,小女子岂敢如此?不过是年纪小,心里藏不住话,觉得长老前后言行不同,这才希望长老答疑解惑。”接着语带委屈,“长老何必动怒?您不愿解释,便不解释,横竖你是成名几十年、备受贵帮上下和江湖人士尊重的前辈,何需向我一个小小女子计较?” 在场的丐帮众人不便说话,谭公谭婆是他的朋友也不好说些什么。 可赵钱孙与他并无瓜葛,又是个最好跟旁人唱对台戏的人,道:“徐长老,你和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儿?没得自损身份。不过这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不但她好奇,我也好奇。” 徐长老如何能解释的清?不免更是着急,却也无法拉下脸来和她计较,只得瞪了林安安一眼,不理会她。忍气道:“我看了信后,又请了单兄看,都认为是某个故人的笔迹。因此事事关重大,唯恐失误,又请了谭氏伉俪佐证,不独如此,我与单兄还请了天台寺智光大师前来作证,想必他很快就会到来。” 他话音刚一落地,就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喜道:“大师,你到了?”说着便将信递了过去,“大师,你看,这可是那位故人留下的信?” 智光大师便拆开信封,拿出信笺预备看。怎料他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上头空无一字。 这自然是林安安的杰作了。当日她担心徐长老会检查信笺,便用了一种药水写信,那药水等个一两日便会挥发干净。 果然,那日徐长老醒来之后,因忙着行路,看信笺仍在,便没有细看。等到今日,药水早已挥发了,如何会留下只言片语? 智光大师惊讶地看着信笺,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字,便疑惑地看向徐长老,“徐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长老也是目瞪口呆,接过信来,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嘴唇抖着,道:“怎么会这样?当日明明有字的。单兄可以为我作证。” 智光大师便看向单正。 单正和五个儿子也被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康敏见情况不对,立即哭了起来:“夫君啊,可怜你的大仇无法得报了。” 早在她下轿之后,林安安便盯着她打量。 康敏虽然装出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还貌似十分规矩地背对着众人而站,到底改不了她那爱出风头的本性,竟挑了个灯光明亮的地方站着。 林安安眼神锐利,仔细一瞧,便发现她浑身缟素之下,居然隐隐透出一点红色。 丐帮众人都是男的,不好意思仔细看她,谭公谭婆的心思又不在她身上,竟无人发觉此事。 听她到此时还不忘陷害萧峰,林安安微微冷笑,一脸同情地说:“马夫人真是可怜。”说着便走到康敏身旁,递上一方帕子。 康敏不疑有他,接过帕子,轻轻擦拭泪水,道:“多谢姑娘。” 林安安先是道:“马夫人你太客气了。”接着问,“马夫人,你哭得如此伤心,想必是和你夫君感情很好吧?” 康敏点了点头,一脸伤心地道:“不错,先夫在时,我们夫妻相得,极为恩爱。” 林安安便“哎呦”了一声,一脸惊奇地问道:“马夫人,既然你们夫妻感情很好,那你夫君过世还未满百日,你怎么素服之下居然穿红着绿?难道不怕马副帮主九泉之下魂魄不安吗?” 康敏对马大元毫无情谊,怎么会甘心为他服丧?因此,貌似不施脂粉、一身缟素,贴身衣着却是像平时一样。她一路过来,也没被旁人发现,怎料忽然被林安安揭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等她反应过来,林安安又对谭婆道:“婆婆,麻烦您过来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夫君尸骨未寒,她就如此装束的人,丝毫不念夫妻情分,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谭婆闻言果然过来抓住康敏往树后扯去,只略一用力,就将康敏的外衣给扯开了,露出里头红缎子的抹胸来。 谭婆冷哼一声,扬声道:“不错,这女人果然穿了件红色抹胸。” 素服之下是红色抹胸,这是何等香艳的场景?在场之人顿时一片哗然。 林安安真正的目标,并非揭破康敏不守规矩,而是拿到康敏随身携带的一把属于萧峰的折扇。 她手脚虽快,但在场之人众多,难以躲过所有人的视线。为此,才不惜用这样的招数,既能让旁人知道康敏不守妇道,又能顺利拿到折扇而不被别人看见。 果不其然,康敏手忙脚乱地穿衣裳,其他人纵使心内好奇,但碍于身旁有人,也不敢往这边看,便也无人发觉林安安将折扇收入袖中。 不等丐帮众人说话,林安安道:“马夫人,你方才说,未曾为马副帮主留下一点香烟,我看,你却不是个未曾生养过的样子。对此,你作何解释?” 说着又对谭婆道:“婆婆,我久闻贤伉俪精通医术,不信,您来为马夫人看看。” 林安安倒不是瞎说,康敏确实曾经为她的旧情人段正淳生过一个孩子。 因此,谭婆一把抓住康敏的手腕,微微一把,冷笑道:“不错,确实生养过。” 这下,丐帮众人更是议论纷纷。毕竟,这康敏外表一副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私底下居然穿红着绿,还和他人生养过,实在是叫人不敢相信。 康敏再怎么机敏,此时也无话可说。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全冠清又已经被诛杀,谁还会替她说话? 康敏如何甘心就此失败?便去摸折扇,试图以折扇作为萧峰杀害马大元的证据。 然而却摸了个空,折扇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了。这下子,她除了娇躯微颤、默默哭泣之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在场之人便开始脑补起来,立时便有人开始怀疑是否因为马大元发现康敏与人偷情,而遭受杀身之祸了。 初时只是一两个人这么想,渐渐的,便开始有人议论。 智光大师见事情不对头,也无心搀和,便说:“既然没有书信,贫僧便告辞了。” 说完他就走了,单正、谭公谭婆等人也觉得自己不便留下,也都陆续走了。 徐长老怎么也不会想到,杏子林中居然成了一场闹剧。 他人虽然老了,却还不糊涂,立即便想到,萧峰在帮内威望颇高,大半帮众对他忠心耿耿,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如何能将他是契丹人的事情说出来?再说了,现在,他也有几分怀疑马大元的死因与康敏有关。 揭破萧峰的身世已然无望,然而,叫他就此彻底放弃此事,承认自己弄错了,他又不甘心。一时之间,徐长老沉吟不定,不知该当如何。 正在此时,忽听康敏一声尖叫,紧接着,便倒在地上,用手去摸自己的喉咙,声音之中满是惊惧:“别杀我,别杀我。” 众人都惊愕地看向她,不知她在闹什么幺蛾子。 这自然也是林安安的手笔。她故意站在距离康敏很近的地方,模仿男子说话,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康敏道:“你这个恶妇,你勾结白世镜谋杀亲夫,我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向你索命。”紧接着便暗暗用内力去触碰康敏的喉咙。 康敏刚才就被她的连番举动弄得心神不宁,林安安递给她的帕子上头又沾了让人产生幻觉的迷药。 因此,康敏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了,乍然听到这话,喉咙又像是被人掐住了,不由得心胆俱裂,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马大元,你这个胆小鬼。你不听老娘的话,老娘就要你的命,你还敢来向老娘索命,你给我滚。老娘能杀了你,也能毁了你的尸骨。你再不走,老娘就一把火将你的灵位给烧了,叫你永远不得超生……” 第53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六) 康敏的话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丐帮众人像被五雷轰顶一般,都惊呆了。 白世镜身为执法长老,对丐帮帮规自然了然于胸。与兄弟的妻子通奸,已经是触犯帮规了,杀死副帮主,更是罪不可赦。 白世镜害怕康敏说出是自己伙同她杀了马大元,急忙上前点了她的哑穴,道,“这下都清楚了,必定是她与人有j□j,被马副帮主发现了,她伙同奸夫将马副帮主给杀了。想必徐长老也是被她给骗了。” 众人虽然觉得白世镜此举不妥,然而白世镜本身就是执法长老,便也没多想。毕竟,他一向执法如山,众人如何能想到他居然与康敏有染? 徐长老还能如何呢?只得道:“看来确实如此,我们堂堂丐帮居然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耻辱。来人,将她看管起来,带回马副帮主灵前处置。” 白世镜立即叫执法弟子将康敏给捆了起来。当然,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为了自己活命,白世镜是不会允许康敏活着回去的。 不过白世镜也逍遥不了多久了。林安安趁他点康敏穴道的时候,对他下了一点毒药,想必不出三个月,他的眼睛就将失明。 正在这时,外头警戒的帮众回报:“西夏一品堂的人到了。” 徐长老正不知如何面对萧峰,这简直就等于给他解了围。忙顺水推舟地道:“此事如何处置,还请帮主示下。” 他此时的态度与先前刚到场时候的态度,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萧峰也不计较,道:“大伙儿做好迎战准备。” 不多时,果然见西夏一品堂的人到了,还说:“丐帮丐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甚至还扔出一个人来,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正是被派去改期的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两方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西夏一方居然将谢副舵主给杀了。丐帮众人立即群情激愤,破口大骂。 西夏一方也不甘示弱,两方未及动手,先打起了嘴仗。 林安安定睛一看,对方其中一个女子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她手中抱着一个婴孩,笑吟吟地站着。 林安安心知这多半就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了。 这叶二娘二十多年前与少林方丈玄慈大师有染,生下一个儿子,便是虚竹。 萧峰的父亲萧远山记恨玄慈不辨是非,居然趁着自己带着妻儿走亲戚的机会,贸然与人联手对付自己,导致自己的妻子身故,儿子也被夺去。知道玄慈与叶二娘的事情之后,便将虚竹夺走。 萧远山不忍心杀死虚竹,便将他放在了少林寺里。少林寺的僧人以为这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便将虚竹收留下来,抚养成人。 这叶二娘对此并不知情,她痛失爱子,自此每日都要害死一个婴孩。 屈指一算,虚竹如今都已二十多岁,这叶二娘少说也害死j□j千个婴孩了。 林安安一想到这里,登时觉得毛骨悚然。便是在面对心狠手辣的丁春秋的时候,她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林安安倒是有心将她击杀,然而叶二娘也不是废柴,她还真没有能够除掉叶二娘,而又不伤及叶二娘怀中无辜婴孩的把握。 思量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接着便走向萧峰,低声道:“乔兄,我听闻西夏有一种独门毒药,叫‘悲酥清风’。乃是收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中毒后泪下如雨,全身不能动弹。我看西夏几个兵士手中拿有瓷瓶,想必就是此物,须得小心提防。” 萧峰双目如电,在对方众人身上打了个转儿,确知林安安所言不虚,立即点头道:“不错,我也看见了。只是不知解药在何处?” 林安安笑道:“为了避免自己一方中毒,他们肯定随身携带有解药。将他们领头的将军捉来,解药不就到手了?” 萧峰闻言哈哈大笑:“你说的有理。” 林安安退到边上,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叶二娘道:“你认识一个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的男子么?” 叶二娘找了多少年,也没有找到虚竹,闻听此言,顿时悚然一惊,向话音传来的方向望来。 她见丐帮这一方只有林安安一个女子,林安安又正看向她,忙问道:“你知道什么?” 林安安微微一笑,“抱好孩子,跟我过来。” 叶二娘慌忙跟去。急切的问道:“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他多大了?” 林安安淡淡的说:“你先将孩子给我。” 这孩子是她今日的玩物,叶二娘自然不大情愿。但转念一想,婴孩多的是,给了她,自己再去找也是一样的,便将婴孩递给林安安。 林安安接过孩子,小心抱好,道:“那男子总有二十多岁了,背上和双股之上各有九个香疤。生得不甚好看,浓眉大眼,鼻子扁平,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不知可是你要找的人?” 叶二娘激动地浑身发抖,“是他,就是他,他在哪里?” 林安安十分平静:“他是个善心人,不愿见你杀戮无辜婴孩。” 叶二娘立即道:“不杀了,再也不杀了。他过得好不好?” 林安安道:“他很好,你无需挂心。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他在何处的。这婴儿你从何处弄到的?” 叶二娘眼露凶光:“不告诉我,恐怕由不得你。”说着猛然出手。 林安安并不惧她,抱着婴儿,施展凌波微步的功夫,躲避过去。 叶二娘穷追不舍,奈何她不是林安安的对手,累得半死,连林安安的衣角都没碰到。 林安安冷笑道:“你莫要以为我好欺负,实话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儿子在何处,还知道你儿子的爹是谁。你若是听从我的吩咐,不再招惹是非、戕害无辜,我就饶了你。要是你不听,我也只好将你的事情都说出来,看到时候,你儿子的爹可还有脸做人么?” 叶二娘对玄慈那是情根深种。明明知道他是少林僧人,还不改心意,执意与他欢爱,生下儿子。多年来,玄慈对她和儿子不闻不问,她也毫不记恨。 听得林安安提及玄慈的声誉,叶二娘顿时老实下来。可不是么,玄慈千辛万苦才当上少林方丈,受人尊崇。一旦此事大白于天下,不要说继续风风光光地当方丈了,就是想继续留在少林寺都是不可能的。到时候,玄慈就要身败名裂、为人不齿,少林寺为了保全自身声誉,只怕也要出手严惩玄慈。 她也看出来了,自己绝非林安安的对手,既然打不过,那就只有听话了。她说:“姑娘,我都听你的,求你千万不要说破此事。” 林安安心头叹息,也是个痴心女子,可惜作恶太多。道:“你知道就好。我也是为你好,你那儿子心慈手软,若是知道你手上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岂非终身痛苦?再者说了,今日你依仗一身武功,残害他人的儿子,焉知他日旁人不会残害你的孙子?” 叶二娘一想,不错,虚竹已经二十多岁,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若是自己继续为祸,不说旁人寻仇害他了,便是自己,说不定哪一日残害的,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想到此处,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称是。 林安安拿出一枚药丸:“这是断筋腐骨丸,你吃下去。若你听话,我会每年给你解药,若是不听,那就只有筋断骨腐了。” 叶二娘迟疑片刻,奈何形势比人强,也只得吃了下去。 林安安将解药给她一枚,又道:“你先和我一道将这孩子送回去。你作恶极多,必须尽力行善来弥补。以后不得再杀害无辜之人,还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若是叫我知道,你再有任何伤及无辜之人的行为,必定让你后悔莫及。” 林安安目光如刃,声音冰冷。叶二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从前行事无所顾忌,如今为了玄慈和虚竹,也只得听从林安安的话。 林安安又道:“回去和你们老大段延庆说一声‘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此事与段誉有莫大关联,叫他日后不可为难段誉。” 叶二娘心中大为不解,然而也不敢问起,只得应了一声。 其后,叶二娘果然将话传给段延庆。 段延庆一听这话,立即想到,当年在天龙寺外的菩提树下,确实有一个美貌的白衣女子,丝毫也不嫌弃他落魄,委身于他。 又听此事与段誉有关,心中更觉得惊奇。 他始终认为自己才是大理段家的正统继承人,对保定帝段正明和镇南王段正淳十分敌视。因为保定帝无子,以段正淳为皇太弟,段誉作为镇南王世子,可以想见,想来必定是由段誉继承大统。所以,他才想杀了段誉。 段誉的出生在大理是一件大事,段延庆也隐约知道,他出生在保定二年,但具体的时间并不清楚。但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破茧而出。 为了查清事实,段延庆很快回了一趟大理。 大理皇室宗谱上,段誉的生辰八字写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当日为刀白凤接生的稳婆等人,都还活着。段延庆很快就弄清了段誉的出生日期。 当年天龙寺外的事情,发生在二月,而段誉出生在当年的十一月。时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段延庆不免起了疑心,寻到刀白凤清修的道观一看,刀白凤的形貌赫然就是当年那个白衣女子。他是见过段誉的,再一想,段誉的容貌确实与自己年轻的时候颇为相似,反倒与段正淳并不相像。 这下子,段延庆恍然大悟。段誉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他辛劳二十年,所谋者,不过是将大理江山重新纳入自己怀中。既然将来这一切都是段誉的,那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与段正明等人为难? 段延庆心结解开,自此远离江湖,不问世事。 至于叶二娘,她生怕会伤害到自己的孙子,再也不敢为恶,反倒是开始收养被遗弃的婴孩,希望为自己从前的行为赎罪。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安安将婴孩送回家中,便折返回杏子林里。 西夏人如何是丐帮的对手?他们本来打算以悲酥清风来对付丐帮,也被林安安提前说破,萧峰捉住赫连铁树,果然迫使他们不得不交出解药。 眼见占不到任何便宜,西夏人便灰溜溜地走了。 而后萧峰让丐帮众人也离开了。 因此,林安安回去的时候,杏子林中只剩下萧峰和段誉在等着她。 段誉一见到她,立即道:“今天晚上可是多亏你了,否则大哥只怕要吃亏了。” 萧峰也说:“多谢姑娘施以援手。只是不知阿紫姑娘,你从何处得知他们的密谋?” 林安安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这却不便告知了。” 萧峰道:“徐长老所说的信笺,想必和姑娘也有关联吧?” 林安安点头道:“不错,是我干的。”说着便将信笺取出,交给萧峰,“这就是那封信,你看看。” 这信笺是两份,一份是汪剑通手书,另一份却是玄慈手书。 萧峰不认识玄慈笔迹,然而汪剑通对他有授业之恩,两人相处十多年,萧峰对他的笔迹十分熟稔,一看便知道确实是他的笔迹。 他越看越惊讶,等到看完,已是十分惊骇,“这,这是真的吗?” 林安安道:“有汪帮主的亲笔信为证,这下你该明白徐长老他们为何要弄出这么一出事情了吧?” 萧峰自从当上丐帮帮主,每日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突然间得知原来自己竟是契丹人,已经是极为惊骇了,更要紧的是,被他视为授业恩师的汪剑通竟然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当真叫他百感交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叫我留言你B不回负分扔了一颗地雷。 2013年的最后一天啦,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54章 (天龙八部)穿越阿紫(七) 看到萧峰呆滞的模样,林安安心中暗暗叹息,也觉得十分心疼。然而萧峰是个真正的英雄,林安安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静默许久,林安安道,“玄慈大师和汪帮主都是受人欺瞒,方才犯下如此大祸。乔兄难道对是谁假传信息,故意挑起宋国与契丹仇恨不好奇,” 萧峰道,“是谁,” “那假传信息的不是旁人,正是姑苏慕容的家主慕容博。慕容家是鲜卑后裔,虽然亡国多年,却始终不甘心,每日都想着要要恢复大燕王朝,以复兴大燕作为终身志向。那慕容复的名字就是明证。” 萧峰双拳紧握:“他们要复兴大燕王朝,与他人何干,何必要行此卑鄙之计?” 林安安道:“如今也勉强说得上天下太平,若是不挑起宋国与契丹的战争,如何能趁机浑水摸鱼?” 萧峰道:“慕容氏真是可恶。” 林安安道:“还有一事,估计你也不知。你父亲萧老前辈当日跳崖之后并未殒命,为了复仇,他躲在少林寺藏经阁中。那慕容博其实也没有死,他唯恐玄慈大师和汪帮主追究他的责任,便诈死隐身,其实也在藏经阁中借阅少林武功,并且伺机而动。” 萧峰先是激动于父亲并未身死,继而想到,慕容氏如此害我,我决不能就此罢休,便打算查证之后再做打算。 林安安说:“还有一事,想请乔兄帮忙。” 萧峰忙道:“请说。” 林安安说:“贵帮是第一大帮,人手众多,传递消息最为便利。我想请乔兄让手下兄弟将慕容博未死的消息传出去。嗯,就这么说:慕容博假死,其坟冢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实并不神奇,不过是他们家里收集有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因此,才能练就这门功夫。” 萧峰想到若是任由慕容氏继续为所欲为,不定要出多少事端,多少无辜之人为此惨死,便点头应允:“你放心,我会安排手下弟兄办理。” 段誉在旁,却是心头一跳。想到,阿紫要对付慕容家,王姑娘对她表哥一片深情,若是知道了,不知该如何伤心了。 他是不愿王语嫣伤心的,便想代为转圜:“大哥,阿紫,此事未经查证,还是不要轻易动手为好,以免误伤好人。” 萧峰心存侠义,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会查实之后,再做处理。” 林安安却嘻嘻一笑,瞧向段誉,“段兄,你这是为了慕容家呢,还是为了王姑娘?” 段誉不料自己的心思被林安安看破,一时之间大为窘迫,“阿紫,莫要胡说。我与王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林安安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一见钟情么,我明白的。” 段誉更是窘迫,道:“乱讲。在林子里呆了一夜了,再不走,天都要大亮了,我先走了。”说着向外走去。 萧峰与林安安便都哈哈大笑。 林安安笑过之后,又摸出一样物事递给萧峰。 萧峰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折扇。这把折扇,是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恩师汪剑通所赠,上头还有汪剑通题的一首诗。他素来珍视,但他并无身带折扇的习惯,便将折扇妥为收藏。 因此见折扇出现在林安安手中,不免十分震惊,道:“这折扇被我收藏在洛阳总舵之内,如何到了你手中?” 林安安道:“适才从马夫人身上搜到的。”接着又将陈长老如何被全冠清说动,设法偷了折扇交给康敏等一一说明。 萧峰又惊又怒,心中失落,原来自己多年为丐帮拼搏,都抵不过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觉得苦闷,却也无法言说。勉强笑了笑,道:“我们也走吧。” 林安安问:“不知你有何打算?” 萧峰道:“我先回少室山下问我父母再做打算。” 林安安道:“也好,只是需要提防有人不怀好意,做出什么对你父母不利的事情来,栽赃到你头上。” 萧峰一凛,说:“不错,我这就去。”言毕就急行几步,追上段誉,向他说了几句,便大步离开了。 林安安忙碌一夜,回到客栈,倒头就睡。 等到醒来,午时已过。杏子林事件已经化解,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她便安心吃喝游玩。毕竟,无锡的酱排骨、太湖银鱼等可是鼎鼎有名的。 丐帮人数众多,又走街串巷,传递消息极为方便。不过十数天,关于慕容博诈死和慕容家收藏有各门各派武功秘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慕容博是否死亡,多半武林人士对此并不关心。毕竟,他的死活与他们并无关联。 然而,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那就诱人的很了。习武之人,追求的不就是高深的武功吗?慕容家的武功就整个江湖而言已经不算低了。于是,便渐渐有人跑到燕子坞参合庄去打探虚实,想要分一杯羹。 虽然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江湖高手,不过架不住人多啊,你方唱罢我登场,也够慕容复烦心的了。 林安安听着不断传来的消息,笑得开心。哼,叫你们害得萧峰尚在襁褓之间就失去父母,活该。 我们回头说说萧峰的事情。当日,他离开无锡,便赶往少室山下,向乔氏夫妻询问自己的身世。 乔氏夫妻都是老实农人,见他已经产生了怀疑,也不想再隐瞒。便将当日自己夫妻成婚多年却无子嗣,正好少林僧人抱来一个男婴,说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交由自己夫妻养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国与契丹互相敌对,连年征战。玄慈害怕乔氏夫妻得知萧峰是契丹人,不肯收养他,便叫僧人谎称他是汉人。因此,就连乔氏夫妻其实也不知道萧峰的真正身世。 萧峰见自己果然不是乔氏夫妻所生,心中固然失望。然而,乔氏夫妻养育他多年,对他极好,他并非不知感恩的人,仍对乔氏夫妻十分孝顺。 他觉得林安安所言很有道理,怕有人危害乔氏夫妻,便将他们送到了一处妥善之地奉养。之后,便赶往少林寺去向玄慈求证。 玄慈见他忽然来询问,便知道当日之事是隐瞒不住的,又见他将自己写给汪剑通的信给拿了出来,便据实相告。 萧峰自此才完全相信自己果真是契丹人。 他自然是恨玄慈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父母狠下杀手,导致自己母亲身故的。 然而,玄慈也是为人欺骗,才犯下大错,又不曾赶尽杀绝,反而安排玄苦教授自己武功。对这样一个人,他也无法向他索命。 萧峰心中悲苦无限,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父亲,商量商量到底该当如何。 他此时已对林安安的话深信不疑,便躲在藏经阁附近等待萧远山的出现。 萧远山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父子两人时隔三十年再度相见,不但感慨万千,更是抱头痛哭。 萧远山得知导致自己妻子惨死、儿子失散悲剧的罪魁祸首是慕容博,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萧远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日明知玄慈和汪剑通参与此事,却因发现二人也是被人欺瞒,因此只想惩戒二人,却不想要两人的命。 如今与儿子相聚,见他成材,自然对玄慈的恨意又减少许多。 父子两人一商量,觉得其他人都可以放过,唯独必须除掉慕容博。否则不但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妻子交代,更不知道将来慕容博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因听林安安所称,慕容博也时常来藏经阁,萧远山和萧峰便决定守株待兔。 慕容博虽然虽然诈死隐居,但对江湖动静仍然极为关注。自己也打听到了关于自己和慕容家的传闻。 当日雁门关事件之后,他唯恐玄慈和汪剑通会向自己发难,对复兴大燕的事业不利,便诈死以躲避追责,让玄慈等人以为自己也是被人骗了,这样便不会揭破此事。 果然如他所料,玄慈一听他死了,为了保全他身后的声誉,便绝口不提此事。 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机密,多年来,不但江湖人士都以为他死了,就连儿子慕容复也被他给骗过去了。哪里知道忽然就有人揭破自己诈死之事,还闹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还有人跑到燕子坞参合庄闹事。 他原本不放心,想要回苏州去看看究竟如何。后来转念一想,传言终究是传言,想来也没有人敢真的将自己的坟给挖了求证。慕容复终究太嫩,若是自己现身,他露出蛛丝马迹来,反倒不好。 因此,慕容博并未回苏州,而是仍旧待在少林寺附近,不时前往藏经阁。 萧远山与萧峰目光何等锐利?他们以静制动,自然发现了慕容博的行迹。当下也不声张,只是悄悄地追着,直到离开少林寺的地盘。 慕容博武功确实很高,然而,萧远山与下萧峰的武功更高一筹,又是父子联手,经过一番苦战,毫无悬念地将慕容博击败并生擒了。 萧远山本想杀了慕容博祭奠亡妻,但转念一想,慕容博害自己一家,目的就是为了复兴大燕,对他最好的报复不是杀了他,而是彻底毁掉慕容家族复兴的可能。 父子两人便带着已成废人的慕容博,动身赶往燕子坞参合庄,当着慕容博的面儿,直接将慕容复的武功给废了,彻底绝了慕容家族的希望。 慕容博一直以复兴大燕王朝为终生使命,为此不惜伤天害理、罔顾他人性命。即便是被萧远山和萧峰给捉住,他心里也并不后悔自己当日的行径。 然而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慕容家族唯一的子嗣,从一个在江湖享有美誉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平庸的凡人,甚至无法保护燕子坞参合庄不被他人入侵,而被江湖耻笑。 慕容博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也许是仇恨,也许是后悔,也许是失落,但不管怎样,一切都已成定局。 大仇终于得报,萧峰也对丐帮上下对自己的怀疑而感到寒心,也不想再遭受一次叛乱,便借故辞掉丐帮帮主之位。 之后便与萧远山去了雁门关外,当初母亲遇害的地方,放牧牛羊,纵马驰骋,对酒当歌,过得倒也快活。当然,也没忘了定期去看望养父母乔氏夫妻。 林安安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也是唏嘘不已。她如今想的,是如何将玄慈赶下少林方丈的宝座。 如果说林安安对叶二娘存有一丝怜悯和同情的话,那她对玄慈可就没有任何好感了。 这玄慈,被汪剑通等人尊称为带头大哥,而汪剑通等人年纪已然不小,由此可见,雁门关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少说也有四十岁了。 一个四十岁的和尚,怎么也该心思安定、一心向佛了吧?可他没有,反倒在几年之后,与年近二十的叶二娘产生了情感纠葛。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年他和叶二娘想来也是十分欢愉恩爱的。否则难以解释,为何叶二娘直到二十多年之后,对他还是一往情深。 那么,他对虚竹的失踪和叶二娘的乱杀人命是否知情呢? 若是不知,那他先前与叶二娘的种种恩爱都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叶二娘。若是知道,那更可怕,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和为自己生下儿子的女子毫无感情?在知道叶二娘的种种作为之后,还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当少林方丈? 少林寺一向不接女客,林安安便向玄慈修书一封,将叶二娘这些年来的作为一一写明。 玄慈接到信后,自然明白自己当年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对方写信来,而非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就是想给自己留点颜面,不至于让少林寺的千年声誉毁于一旦。 天下间寺庙何止千万?少林寺能在武林中执牛耳,隐隐成为江湖领导者,自然不单单因为他们人数众多。更因为他们武功高强,德行出众,又很少与其他门派有争端。 少林寺僧人众多,不说旁的,单就武功、才能而言,他的师兄玄渡、师弟玄苦都与他在伯仲之间。竞争方丈之位,他并无明显优势。 他能脱颖而出,荣登方丈宝座,自然也是很费了一番功夫。 叫他将方丈之位拱手让人,他自然心有不甘。然而在身败名裂、被人唾弃,与主动让贤、高风亮节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久之后,又一件让武林为之震动的事情发生了: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因为身体欠佳,而主动退位,另选贤能。 林安安得知消息,也暗暗感叹,这玄慈,不但脸皮厚,而且挺识相。 林安安见事情了结,便动身回灵鹫宫了。天山童姥见到她,自然十分欢喜。 她正要开始新一轮的返老还童,林安安恰好可以为她护法,以免不测。 因着林安安的安排,灵鹫宫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并不苛刻,乌老大等人并未叛乱。天山童姥自然也没有被迫出宫,自然也没有碰见李秋水,倒是平安度过了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天龙八部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55章 (红楼梦)穿越贾敏(一) 林安安探头往外瞧了一眼。 外边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然而她的心情却与这草长莺飞、处处春景的江南格格不入。 不是她伤春悲秋、多愁善感,而是她穿越的对象着实叫人头疼。 好吧,穿越成贾敏也没什么。可穿越的时间也太不巧了,正赶上贾敏和林如海唯一的儿子林岩病重。 贾敏和林如海成亲多年,也不知怎的,婚后多年贾敏一直没有生育。 林家数代单传,一直子嗣不丰,林如海本人又重情义,倒是没有说过什么。 夫妻二人没少努力,也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汤药,拜过多少神佛,奉上过多少香火钱,奈何就是没有动静。 林家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做派,哥儿年纪略大些,身边就不许有丫鬟服侍了,只留小厮、嬷嬷侍候。林如海对贾敏也很满意,自己又不纵欲,也不想弄出庶出儿女来刺妻子的眼,加上贾敏先前还想着自己能够生下子嗣,也不许丫鬟近身服侍林如海。 奈何她进门多年始终不能为林家生下子嗣。眼看林如海已经年过三十,膝下尤空,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也实在是心生绝望,加之对抗不了流言纷扰。 只得主动给林如海挑了几个虽说相貌平平却一看就是好生养模样的通房丫鬟,还将其中一个提拔成了姨娘。 可惜的是,不管那些姬妾丫鬟如何卖力,到底也没谁也没能够给贾敏和林如海分忧。反倒是死了心的贾敏也不知怎的居然怀上了身孕。 这可把林如海给欢喜坏了,也让后宅的姬妾丫鬟们失望不已。 贾敏本已是高龄产妇,偏偏还是头一次怀孕,虽然百般小心,生下的林黛玉还是先天不足,幸亏林家家底丰厚,仔细调养之下倒也没有大碍。 林黛玉机灵聪明,又生的格外可爱,夫妻两个对她爱若珍宝,自然是百般疼爱。 有了女儿,夫妻两个越发宽心,又过两年,贾敏又怀一胎,产下一子,就是林岩。 林岩的情况和林黛玉差不多,也是先天不足的毛病,仔细将养也就是了。 对于这个嫡长子,林如海夫妻十分看重。林岩的聪慧不亚于其姐姐林黛玉,林如海和贾敏自然更是欢喜。 有了嫡出的儿女,又需忙碌政务,林如海对姬妾丫鬟也懒得看。 即便是有个别人心怀不满,贾敏可不是吃素的。 贾敏的母亲贾母当年将整个荣国府牢牢握在手心里,饶是贾代善花心、喜爱美貌的姨娘通房丫鬟,可最终活下来的两个儿子都是贾母所生。庶出的三个女儿都被寻了门过得去的亲事打发出门了,贾代善还觉得贾母贤惠大度。 有母如此,贾敏自然也不是什么白莲花。从她先前嫁给林如海十多年无所出,却没有一个丫鬟敢于爬床就可见一斑。 主母贾敏的手段在那里放着,主子林如海又是坚定的嫡妻拥护派,倒是没有一个姬妾丫鬟敢于有什么对林黛玉和林岩不利的举动。 反正林家大方,贾敏出于安抚的目的对她们也不苛刻,几个姬妾丫鬟便都老老实实地窝着。 贾敏好不容易儿女双全,和林如海的感情也更上一层楼,林如海又被派了一个肥缺——巡盐御史,日子过得不知多么快活。 可惜好景不长,年方三岁的林岩忽地病了。 因他自小体弱多病,贾敏和林如海不敢轻忽。立即打发人去请了扬州城最好的儿科大夫来诊治。 饶是如此,林岩的病情并未好转,反倒日渐沉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岩是贾敏的亲生儿子,又是她人到中年方才生下的,平时看得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 瞧着林岩的状况,贾敏真是心如刀绞,哭得晕厥过去,就这么着,林安安穿越了。 这若是从前,林安安倒还真是无计可施,毕竟么,她一个死宅哪里会懂博大精深的医学? 可如今不同了,自从穿越到武侠世界,她就学到了一手的武功和医术以及毒术。 当时练就的内力什么的因为换了个躯壳自然是没有了,武功还得从头练起,可医术、毒术就不同了。 若说是肉白骨、活死人那绝对是夸张了,可给林岩瞧一瞧,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那么多的救命的药方总有一款适合先天不足的幼童。 幸亏她穿越的是贾敏,在林家内宅说一不二。 若是穿越成林黛玉或者是小丫鬟们只怕要接近林岩,再说服林如海和贾敏由她给林岩诊治只怕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林岩未必能活得到那个时候。 林安安问过丫鬟,知道林如海正在守着林岩,急急忙忙就去了。 林如海见她来了,勉强挤出个笑容,“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大夫说你过度劳累,应该好好休养才是。你放心,岩儿这里有我守着,必定会安稳度过的。” 林安安一边应道:“我如何放得下心来?”一边俯身去看林岩。 小孩子总是惹人疼爱的。林安安一看林岩小脸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是怏怏地,不免心里一抽。 略微踌躇了一下,坐在小床边上,便伸出指头给林岩扶脉。 林如海见状大吃一惊:“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见林安安置之不理,想着妻子总不会害儿子,便将剩余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凝神看着林安安的举动。 林安安给林岩扶过脉,也不多说,立时写了个方子出来,递给林如海。 林如海接过来,愣愣的看了看,一时不知是该选择相信林安安,还是觉得林安安疯了。 林安安见状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语气极为坚定地说:“老爷,我不会害岩儿的,你信我。” 林如海虽然从来也不曾听闻妻子懂医术,可看着林岩毫无血色的面孔,又想想大夫们的话语,也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林安安身上了。忙叫心腹下人按照方子抓药、煎熬。 不多时,熬好的汤药便送了过来给林岩喂了下去。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毕竟,林岩病入沉疴,而林安安担忧他年幼,而且身体底子不好,不敢下重药。 好在次日林岩果然有了好转,林如海大喜过望。 林安安也顾不上别的,急忙又给林岩扶过脉开了新的方子。如此几日下来,林岩居然能下床走路了。 儿子没事了,林如海自然是欣喜若狂,当然也希望林安安为他解开疑惑:“夫人,你怎么忽然懂得医术了?” 林安安早已想到应对的说辞,从容不迫地答道:“那一日,我见岩儿凶多吉少,一时难受地晕厥过去。魂魄脱离身体,也不知怎的,却遇上了神仙。神仙怜惜你我夫妻成婚多年,膝下却只有一儿一女,心中不忍,便教授我医术。待我醒来,却觉得神仙教授的医术历历在目。” 林如海只觉得匪夷所思。他是读书人,一贯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他再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世间还有穿越一事,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便也相信了。 点头道:“想必是你我常做善事,感动了神仙,这才有了这番奇遇。也罢,既然如此,今后也当多做善事,也是给儿女积福。” 又对林安安说:“玉儿自幼身体娇弱,前几日你我生怕她知道岩儿的事情心中担忧,寻了借口将她送到别院里去。如今见岩儿已然大好,我便去接她回来吧。” 林安安道:“玉儿心思敏感,又生性聪明,只怕当日的托词也瞒不过她。还不知这几日她心里何等担忧。你与她好好解说才是。” 林如海点头道:“我省得的。” 正如林安安所说,林黛玉当日被送到别院之时,她自然明白恐怕是家中有事。 然而她也知道,父母一向疼爱自己,既然送走自己,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便告诉自己。 她有心打听,又不愿父母担心,只得装作丝毫也没有察觉的样子呆在别院里头,其实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担忧父母和弟弟。 见父亲亲自来接自己,林黛玉不免眼圈一红,喊了一声“爹爹”就说不出话来了。 林如海见女儿才不过几日没见,昔日还有些肉的脸颊就瘦了下来,不免更是心疼,好生安慰了一番才作罢。 林岩大好,林家眼下的危机是解除了,可只要林如海一死,林家不免还要无人遮蔽。 林安安便思谋着要如何帮助林如海和林黛玉、林岩强身健体。 这个世界并没有飞檐走壁一说,教他们武功显然不太靠谱,好在五禽戏等拳法都是现成的,林安安便打算从此处入手,再辅以食补方子。 林如海亲眼见证了林安安的神奇医术,对她十分信赖,自然就同意了林安安的说法。 有他带头,林黛玉和林岩也开始学习强身健体之道,天长日久,身体确实好了许多。 等到那癞头和尚、破足道士前来林家化缘,要求将林黛玉带走的时候,林如海和林安安自然是不肯的。 原著里头林黛玉身体不好,林如海和贾敏尚且不舍得叫她跟去受苦。 如今林黛玉活蹦乱跳的,二人自然更是不愿意让她去受清规戒律的束缚,更不想叫林黛玉去过风餐露宿、托钵化缘的苦日子。 饶是癞头和尚和破足道士又是说尘世不好,又是说出家四大皆空、得以享受极乐世界,磨破了嘴皮子,林如海和林安安也不肯松口。 最后林安安见二人仍然不肯离去,便说:“金玉良缘甚好,无需木石前盟,还请空空大士和渺渺仙人去度化旁人吧。” 二人见林安安连自己的名号都一清二楚,想必也知道自己的来历,估计也不是寻常人。 屈指算了半天,也算不出林安安的来历,想必来头不小,而这度化又需要对方自愿,万万不可强迫,最终只得无功而返。 林安安瞧着二人离去时怏怏的背影,不由得展颜一笑。转过头来却想起被空空大士和渺渺仙人给度化去的甄士隐来。 按照林安安的想法,像甄士隐这样遇到挫折就抛下老婆的男人那就是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代名词,并不值得同情。 可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甄英莲以及失去丈夫孩子的封氏实在是太可怜了,若是可能还是帮上一把为好。 这就显出穿越成贾敏的不好之处了,贾敏再好,也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她的地位依靠着林如海,她手中可以动用的人也远远不及林如海手中的能人,而且想要派人外出寻找甄英莲还需要林如海同意。 这倒也不是多么难办,反正她已经告诉过林如海自己梦见过神仙了,再借一次神仙的名头也很简单。 打定主意,林安安就对林如海说:“老爷,前一阵子我只顾忙着照顾岩儿,并未多想。今日见了这两位僧道,才恍然想起当日神仙还命令我代为寻找一个小女孩。” 林如海虽然不信神仙鬼怪,奈何自己和林黛玉、林岩的身体确实是好得多了。闻言忙追问:“是个什么样的小女孩,神仙可有明说?” 林安安说:“是个小乡绅家的女儿,自幼被拐子给拐走了,自此与父母失散。”又将甄英莲的身世和相貌仔细说明,还特意指出了她眉心中,有一粒米粒大小的胭脂胎记。 林如海说:“既然是神仙指示,我们自然理应照办。再说,这等被拐的孩子,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也实在可怜。我们帮她父母寻到她,助其阖家团聚,也是积德行善。” 林如海欣然应允了此事,很快就派了人去寻找甄英莲。 派去的下人精明强干,又见主子林如海吩咐的时候郑重其事,自然格外上心。没过几个月,还真就找到了甄英莲。 下人便按照林如海的吩咐,兵分两路,一路人紧紧盯着,一路人去通知封氏来会合。 当年甄英莲被拐之后,甄士隐和封氏也没少花心思去找寻,奈何遍寻不见。时间越长,希望越渺茫,最后只得死了心。 如今见有了来报信,所说的女孩与甄英莲的相貌、年龄都对得上,封氏自然又惊又喜。 封氏之父封肃听说之后,却疑心来人是贪图甄家家产,阻拦封氏,不叫她去。 封氏却说:“甄家家业凋零,除了这几间房子,我已然是身无他物,又有什么可供别人图谋的?父亲不必阻拦我,我非去不可。” 封肃这些年也没少侵占甄家家业,听到封氏这样说,老脸一红,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封氏想念甄英莲,恨不得即刻就能见到她,便随着来人一路急速赶路。 封氏日夜思念甄英莲,甄英莲的相貌就像是刻在了封氏的心里一般。因此,虽然已经过去数年,封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甄英莲。 登时泪流满面,哭道:“英莲,我的英莲,我苦命的儿啊。” 下人见封氏确认这就是她女儿,一哄而上,便捉住那拐子将他牢牢捆住。 封氏便上前搂住甄英莲放声大哭。 甄英莲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也不知怎的,见了封氏就觉得亲切,见她哭得伤心,自己也跟着伤心起来。 林家的下人忙劝封氏:“甄太太,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解决这拐子为好。” 封氏搂住甄英莲不撒手,空出一只手来忙擦干眼泪,道:“都听您的吩咐。” 那下人便道:“还请甄太太出首,告这拐子拐卖人口。我等押着这拐子送到官府去,也好有个说法。” 封氏便依计到县衙去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叫我留言你B不回负分扔了一颗地雷。 第56章 (红楼梦)穿越贾敏(二) 县令听闻有人击鼓告状,急忙升堂问案。 那拐子原本死不承认,却架不住皮肉怕疼。一通板子下去,也只得招了拐卖甄英莲的事情。 这县令是个好官,人也不糊涂。 他一则痛恨拐子叫人骨肉分离不说,往往还将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卖进了肮脏的地方,毁了人家一生。 二则他的儿女也不过才五六岁而已,想到甄英莲也是个小乡绅家的孩子,居然遭此横祸,不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又怀疑这拐子不止做了这一桩,严令大刑伺候,那拐子熬不过刑,只得全数招了出来。 县令见所涉及的不止自己所辖一县,不敢怠慢,立即上报州府。 由此,倒是解救了不少被拐卖的孩子,记得自己家族所在的便一一送回了家,什么都不记得的也妥善安置。 这些孩子大多也都是乡绅、富商家的孩子,当初被拐后,家里也是费了许多心力去找,却是徒劳无功。 原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聚的一天,却不料忽然一天居然有人将孩子送了回来,哪里会不感激这县令? 竟不知有多少人家给这县令立了长生牌位,时常上香供奉。 这县令既有才干、人也机变,操守也好,又有此次功劳,且不居功,只说是上峰领导有方,自己不过是遵照上峰指示行事,这样的下属谁不喜欢? 因此上峰对他也十分欣赏,连年考核皆为优等,不上二年任期一满就高升了。此后一路升迁,倒也是个能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封氏和甄英莲母女团聚,都十分感激林如海夫妇,林安安又资助了她们五百两银子,二人更是感激不已。 封氏知道父亲昔年就没少贪污自己家的银钱,生怕回去之后会守不住银钱,思量过后,决定不再回去了。正好封氏有一手好手艺,便留在扬州开了间针线铺子。 她们二人本就本分,又有银子傍身,手艺也好,倒也过得和乐。 甄英莲生的美貌,性情也好,还未到花信之年,就有许多人家求娶。 也是缘分,那本在金陵应天府住的冯渊四处游历,路过扬州,恰巧见到了甄英莲。竟是一见倾心,非她不娶,立时就请了媒人上门说合。 封氏好不容易才和女儿相聚,自然不愿她早早出嫁,也不想叫她嫁的远。就借口甄英莲年幼,婉言拒绝了冯渊的求亲。 这冯渊倒也是个妙人,反正他父母长辈都不在了,家里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竟然迅速搬到了扬州居住,并表示自己愿意等着,也愿意奉养封氏。 封氏见冯渊痴心一片,思量过后,倒也觉得不失为良配,便答允了亲事。 冯渊性情和顺,甄英莲温柔美貌,夫妻二人十分相得,也称得上是一对佳偶。 二人又都孝顺,封氏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林如海公务繁忙,却也没有忘记林黛玉和林岩的教育问题。 先前林如海亲自给林黛玉启蒙,如今林黛玉已然五岁,林岩也已三岁,林如海便打算正经请位西席先生来。 林如海自己是探花出身,林家又是书香世家。寻常的教书先生他自然看不上眼,然而大儒一般又不肯教授女学生。 林如海在扬州任上时间不长,一时之间也寻不到合适的先生,与扬州官吏来往之时不免问起此事。 巡盐御史是个大大的肥缺,一年不知道要往国库送上多少银钱,历来不是皇帝看重的臣子无法担任这一职务。 林如海又是探花出身,门第清贵不说,林夫人贾敏是荣国公之女。前程不可限量,扬州城的官吏哪里会不想结个善缘? 林如海话一出口,就有许多人暗暗放在心上,开始代为寻访先生。 贾雨村此时也听闻了此事,不由得心中一动。 若是平时,林家的门第绝对不是自己一个被革职的县令等巴结上的。可自己毕竟是进士出身,在这偌大的扬州城里,真要寻个进士出身的西席先生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自己巴上了林如海,想必束脩丰厚不说,也十分清闲。 最为重要的是也能和京城的荣国府联系上,将来若是朝廷起用,也有人给自己出力。 否则,自己没有靠山、出身贫寒,只怕此生再也没有为官做宰的机会了。 因此,贾雨村立时便寻了同年帮自己说项。 贾雨村哪里知道,林安安早就与林如海说过,做事先做人,必须要请一位品德高尚的先生来。 林黛玉和林岩年纪尚小,若是先生德行不好,只怕会移了林黛玉和林岩的心性,到时候学识再高也不顶用。 林如海自然赞成林安安的说法。他是个君子,虽然并非不懂官场和内宅的斗争伎俩,却也不屑于施展那些过河拆桥之类的伎俩。因此,对于西席先生的品行十分看重。 贾雨村这个人选一送到他面前,他立即就打发人去探查其品行才德。 得知贾雨村是因为贪污被革职的,立即对其没有好感。 再一听贾雨村曾经得到过甄士隐的援手,得势后却不思回报,还有以妾为妻的行径,登时对贾雨村非常厌恶。 这样的小人,他怎么敢请来教导自己的子女?因此便婉言推拒了。 贾雨村满心以为林如海家的西席非自己莫属,哪里想到人家没看上自己? 饶是林如海的话说得再好听,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人家对自己不满意,贾雨村心中不由得十分郁闷。 然而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犯官,也没有法子,只得佯作不在意地再三感谢了同年,又托同年给自己寻个别的地方谋职。 他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姿容魁伟,又一向口蜜腹剑、言谈不俗。 还有一个两榜进士的名头,很是能糊弄一些人,没过多久,便被一家盐商看中,邀请他去当西席。 贾雨村祖上也是官宦之家,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家业凋零不堪,饶是如此,他也自视甚高,原是不肯去的。 但架不住这家盐商出的束脩丰厚的惊人,贾雨村便有几分心动,只是一时之间拉不下脸面。 后来听闻这盐商与金陵城内钦差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关系亲近,便动了心思,应下此事。 后来果然与甄家扯上了关系,甄应嘉和贾政交好,自然也是贾政的同路人,倒是十分欣赏贾雨村。 等到朝廷启用被革职的官吏之时,甄应嘉便作保推荐了贾雨村,这贾雨村便做了金陵应天府的知府。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林如海精心为儿女选择西席,自然也是得偿所愿,请了一位年高德劭的老举人来。 这位举人也是倒霉,年纪轻轻的就中了举,奈何后来连考数次均未上榜,只得死了科考的心。 倒也曾给官员之家的子女当过西席,只是那些官员家不是儿孙不上进、不尊敬先生。就是家里的老太太心疼孙子,动辄说三道四。叫他好不心烦,只得托病离去。 他已经上了年纪,也不大愿意再辛劳了,就闲在家中,平淡度日。 正好听闻盐课林家正在为儿女请西席,他一想,林家只有一儿一女,又都是嫡出。林如海的官声也很好,料想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便毛遂自荐了。 林如海并未因他年老而轻忽,与他一谈,也觉得颇有见地,就请了他。这先生见林家对他尊重,束脩也很丰厚,倒是十分用心。 林如海年已四十,并不重欲,心里觉得自己已有一儿一女,也算对得起祖宗了。又心疼妻子昔年生育艰难,不愿她再受苦,两人早已是纯粹地盖着棉被聊天了。 林黛玉和林岩聪慧可爱,又十分孝顺,林安安过得倒也十分欢乐。 到了年下,林安安自然要打点送给荣国府以及其他与林家有来往的人家的礼物。好在贾敏身边可供使唤的心腹不少,又有旧例参考,倒也不难。 等到收到京城贾母来的书信,林安安却是冷笑了几声。贾母还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要贾宝玉与林黛玉联姻。 按理说,在这个时代,亲上加亲倒也不算什么,毕竟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可人家联姻也都是在门第相当的人家之间进行的,贾宝玉和林黛玉可并不相当。 贾宝玉是荣国公的嫡亲孙子不假,可荣国公早死了多少年了,贾宝玉的亲爹可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贾政。 别看这贾政被人称赞为谦恭厚道,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其实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官三代罢了。 他当年科举不成,还是依靠着贾代善的遗本才得了个工部主事的闲差。若是他真是有才能,靠着荣国府的权势,早就该升迁了数次了,哪至于如今还不过是个员外郎? 若无荣国府和王子腾等人庇护,只怕他连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也坐不稳,他的仕途已然是一眼望到头了。 等到贾母一死,贾赦肯定要分家的,到时候贾宝玉的身份就成了工部员外郎的儿子了。 但凡是有远见的人家,谁肯将女儿嫁给贾宝玉?别的不说,贾宝玉的亲舅舅王子腾为什么不肯将侄女儿王熙凤嫁给贾珠,反倒是将王熙凤许给贾琏? 那是因为王子腾心里明白,别看如今荣国府的二房煊煊赫赫的,凌驾于大房之上。 可说到底,荣国府还是大房的,爵位也会由大房的儿子继承,将侄女儿许给二房,那就意味着与爵位失之交臂。 林如海则不同,他是一甲探花出身,又担任巡盐御史一职,眼看前景一片光明。 林家子嗣又少,将来林黛玉的陪嫁肯定不会少。如今贾敏和林如海又活的好好的,将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家愿意求娶林黛玉。 贾母不见得不知道贾宝玉的劣势,只是她一贯偏心二房,将贾宝玉当做了自己的心肝肉,事事都要为他打算,这才想要为贾宝玉求娶林黛玉。 贾母这般为二房打算,倒也是一片慈母心肠,可惜偏心太过,到底不是件好事。 林安安也懒得理会贾母,只是照例回了信,并不肯应承贾母的要求。 贾母接到回信,自然失望不已。可如今林安安远在扬州,她也是鞭长莫及,只好再接再厉地写信,企图劝说林安安回心转意。 林安安自然是当做完全不明白,顾左右而言他,因此贾母始终也未能得到让她满意的消息。 等到贾元春被封为贤德妃、加封凤藻宫尚书,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一干人等自然是欢欣鼓舞。 此生林黛玉没有去荣国府居住,林如海也活的好好的。荣国府自然没能将林家的家产收入囊中,在修建省亲别墅的时候银钱就不凑手了。 贾母便写信向林安安开口借钱,当然,贾政也写了信给林如海。 其实林如海也知道荣国府不靠谱,只是原著中他也无别的亲眷,不得不将林黛玉托付给荣国府。 如今见荣国府借钱,还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明知荣国府不会归还,自然不是很愿意。然而荣国府毕竟是贾敏的母家,若是真的不借,难免损及两家情分,叫贾敏不好做人。 林如海左右为难,便征询林安安的意见:“夫人,你看此事该当如何?” 林安安反问:“老爷以为如何?” 林如海道:“岳家开口,自然是要借的。只是岳家开口就是一百万两,只怕我一时筹措不及,反倒耽误岳家大事。若是三二十万两倒还好说。” 就是拿银子打水漂最起码还能听个声响,银子到了荣国府,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了。 林安安可不想便宜了荣国府,笑道:“老爷真是糊涂了。什么三二十万两?我常年身子不好,吃药费用颇为不菲,老爷俸禄也是有数的。我们如今哪里有多余的银钱来着?若是他们实在不趁手,也只好将我吃药的银子挪出来几百两来。” 几百两,还是吃药的银子?这简直就是往荣国府脸上打耳光,林如海听得目瞪口呆,“夫人,这样妥当吗?” 第57章 (红楼梦)穿越贾敏(三) 面对林如海的疑问,林安安正色道,“有什么样的家底,就过什么样的日子。明明早已不是国公府第了,偏偏还要摆国公府的排场,又不分尊卑,让承继了爵位的长子住到偏院去。满京城看看,也找不出第二家这样干的。拿着我的钱摆阔场,我是不依的。” 荣国府是贾敏的娘家,她都如此说了,林如海便道,“此事你看着办吧,只是不要太过生硬。” 林安安笑道,“我自有主意,你就放心吧。” 贾母和贾政满心以为,贾敏心里记挂母家,肯定会说服林如海的。到时候荣国府就能够得到来自林家的鼎力支持。哪里知道如今贾敏的躯壳里头早已是林安安了? 因此,收到回信,贾政就急忙将信送到了贾母跟前。其他人得到消息,也都跑到贾母那里去凑趣。 贾母忙叫贾宝玉拆开信念。 贾宝玉便开始给贾母念林安安向她请安问好的话。 不等贾宝玉念完,贾母就催问道:“别提这些了。宝玉,快看看,你姑妈说借给我们多少银子?” 贾宝玉便往下瞧去,半晌支支吾吾地说:“姑妈说她身体不好,没有多余的银钱。唔,若是家里实在缺钱花,她就打发人将买药看病的钱挪用一千两送来。” 贾母和贾政、王夫人等人完全是目瞪口呆。 贾母难以置信地问道:“宝玉,你别是看错了吧?”说着便扭头对贾琏说,“琏儿,你来读。” 贾琏只得接过信,展开来,见信上的内容果然如贾宝玉所说的一样。也不敢说话,就那么站着。 众人见状,便都知道贾宝玉所念是真的。毕竟,谁不知道林如海如今的职位肥的流油,林安安如此说,分明是不想借钱。 贾母心都凉了半截,“我不信,敏儿一向乖巧孝顺,林姑爷又任着巡盐御史,乃是天下最肥的差事,怎么可能没钱呢?” 众人都不敢吱声。 贾母大骂了几声逆女,又说白养了林安安一场。 奈何林安安不在她眼前,她骂得再响也没用,只得想起了别的法子。说:“官中银钱不够,好在我手里还有些私房,为了贵妃,便拿出一些。这样吧,我出二十万两银子,摆设另外算。” 转头对王夫人说,“贵妃是你的女儿,你也该多出一些,你也出二十万两银子。” 王夫人先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家里能够出一位贵妃,都是天家恩惠,实在是阖家荣耀。为了贵妃,叫我做什么,我都是肯的。”接着叫苦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手里的私房是有数的,不像您老人家那般富有。二十万两银子我哪里拿得出来?” 贾母脸色一冷,道:“怎么,为贵妃出力你还不愿意?那不如叫老爷上折子,说家里穷,别叫贵妃回来省亲了。到时候别的妃嫔都能省亲,你可别嫌贵妃没脸。” 自从贾元春封妃,王夫人就趾高气扬的,哪里愿意打贾元春的脸,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都听老太太吩咐。” 贾母又对贾赦和邢夫人说:“贵妃省亲,也不光是二房的事情,你们大房也脸上有光。这样吧,你们就出十万两银子吧。” 邢夫人不敢做声,贾赦却倒抽一口冷气:“老太太,我们哪里来的十万两银子?我那一等将军的俸禄您也知道,还不够我自己花用的呢,哪里攒的住钱来?我们又没有私产,府里的产业都拢入官中了,我竟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贾母怒道:“别给我打马虎眼,前头大太太的嫁妆不是在你手里,赶紧拿出来。” 贾赦猛地跳了起来:“老太太,怎么,你连死去儿媳的嫁妆都不放过?” 贾琏和王熙凤心中也是暗恨不已。贾琏生母只有贾琏一个儿子,她的嫁妆将来都是贾琏的,贾母这样,分明是要从贾琏和她口中掏食吃。 贾母还未发话,王夫人开口了:“大老爷,贵妃省亲是整个荣国府的大事,先大太太的嫁妆能花在这上头,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贾赦冷笑道:“这样的福分我可不敢要。既然二太太这样说,何不将你的嫁妆全都拿出来?反正贵妃是二房的女儿,你将二房的家底都拿出来,也是应当应分的。何苦攀扯我们这些住在偏院里的人来着?” 贾母呵斥贾赦:“我说过不许再提这件事,怎么你还提这事,你是对我不满意吗?” 贾赦忙道:“母亲息怒,儿子不敢。” 贾赦不敢与贾母硬抗,然而不管贾母如何劝说,他都说没钱,一个子儿也不肯出。 贾母也不敢逼急了他,只得吩咐贾政说:“你打发人叫珍儿来,我与他说借钱的事情。” 又对王夫人说,“薛家豪富,你去和薛家商量商量借钱的事情。” 有宁国府和薛家帮忙,倒是也凑够了钱。不过这么一来,荣国府的日子就不是很好过了。 林安安却是忽然想到一件事。很快就给贾琏去了信,将厉害关系挑明,又帮大房出主意要回荣禧堂。 贾琏收到信,心里十分惊讶。当日林安安不肯借钱,他也是在场的,打从那时他就明白林安安这是想远着荣国府。 如今见林安安居然给自己写信,心中当然起了嘀咕。急忙拆开来看。 一看内容,贾琏整个人都懵了。姑妈远在扬州,居然知道王熙凤放高利贷的事情。这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王熙凤在娘家的时候是个纯文盲,到了贾家,为了管家理事,倒是认识了几个字,但对律法那是完全不懂。 贾琏倒是对律法还是懂一些的,扭头就将王熙凤骂得狗血淋头。又叫小厮跑去买了本律法,自己和王熙凤一起学习。 王熙凤从前那就是无知者无畏,如今看了律法,又听得自己的事情做得不机密,连远在扬州的林安安都知道了,登时吓了一跳。 想起当日贾母和王夫人打自己婆婆的嫁妆的主意,又被贾琏的言辞挑起了对二房的不满,自此不肯再管家了。急急忙忙地抹平了痕迹,也不再做放高利贷和包揽诉讼的事情。 贾琏跑到贾赦跟前一通诉苦,又献计说不如趁着贾元春封妃的机会将荣禧堂给要过来。 贾赦心心念念的就是早日入住荣禧堂,闻言立即去找了贾母和贾政。 贾赦要求二房搬出荣禧堂,理由也很充分。 先是说他毕竟是嫡长子,继承了爵位,按照礼制就该由他住在那里。 又说如今皇上看重贾元春,给她的封号又是贤德,肯定是觉得她德行出众。若是得知贤德妃的父母居然不顾体统鸠占鹊巢,难免会影响皇上对贤德妃的看法,认为她不贤德。 又说后宫争宠厉害,即便皇帝有心偏袒贤德妃,只怕其他妃嫔为了圣宠也不肯松口,到时候也会对贤德妃不利。 最后还说若是贾母若是还不同意让二房搬出荣禧堂,索性不如立即就分家算了。也省得日后事发,连累自己。 反正自己如今的爵位不过是一等将军,早就应该上书皇帝将荣国府的匾额归还,按照一等将军府的规制整理荣国府了。 贾赦义正词严,又选了皇妃省亲的时机说起此事。 贾母和贾政、王夫人虽然不高兴,可也不得不考虑二房继续住在荣禧堂会不会影响到贾元春的圣宠。 又担心贾赦真的不管不顾要求分家,到时候二房就要被撵出荣国府,一点光也沾不上了。 当然了,知道官中已经没钱了的贾赦很是大方的表示愿意仍旧由王夫人管家理事。 贾政和王夫人虽然十分不甘心,可到底还是觉得目前再也没有比贾元春的圣宠更为重要的了。 君不见,自从贾元春封妃,工部尚书、侍郎等人对贾政的态度更好了,交际来往中各家贵妇对王夫人更是笑脸相迎,满口称赞她教女有方。 二人均是想着,如今贾元春圣宠优渥,年纪又不是很大,等到她生下皇子,自己夫妇就是皇子的外祖父母。 小皇子最少也是个亲王,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前程,到时候还怕没人给自己撑腰?迟早要借助贾元春的势力将大房赶出荣国府。 就这么着,贾政和王夫人搬出了荣禧堂,贾赦和邢夫人则迅速搬进了荣禧堂。 贾家做好了准备,便上了折子请贾元春省亲。 早就上京投奔王夫人的薛姨妈见识过皇妃省亲的派头之后,更加坚定了要与王夫人联姻的念头。 可惜如今没有林黛玉在眼前,王夫人并不是很着急贾宝玉的亲事,心里又想着说不定还能给贾宝玉寻上一门更好的亲事。 便一边和薛姨妈虚以委蛇,一边往各豪门世家挑选可心意的媳妇。 她这可是高估了贾宝玉的受欢迎程度了。即便是贾元春成了皇妃,那些高门贵胄还是瞧不上一事无成、只知道在内帷厮混的贾宝玉。 因此,不管王夫人如何暗示,那些贵妇就是不接话。王夫人气得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贾母人老成精,将王夫人上蹿下跳的举动看得清楚明白,又见她白忙碌一场,自然愈发觉得一定要和林家联姻。 她还正沉浸在昔日贾敏对她言听计从、无比孝顺的时光里。 想着许是贾敏昔年在娘家的时候和王夫人相处的不太好,不愿意让林黛玉给王夫人当儿媳妇,这才不应允婚事。 很快就又给林安安写了信,一再说明贾宝玉是如何如何的出众,将来肯定是有大造化的。又说只要有自己在,就会看顾林黛玉,绝对不会让王夫人对林黛玉不好。 林安安收到来信,又好气又好笑。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自己都不知道拒绝了贾母多少回了,贾母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婚姻之事是结两姓之好,只有双方都有意这才好办,哪有像贾母这样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真是叫人厌烦。 别说自己看不上荣国府,错了,现在是一等将军府了,也看不上贾宝玉。 就是一等将军府的人再恪守本分,贾宝玉本人再怎么出众,贾宝玉和林黛玉也还是表兄妹啊,血缘关系也太近了,完全不利于优生优育。 更何况,自己巴不得离一等将军府的人远远的,也省得将来出事连累到林家。怎么可能上赶着将林黛玉嫁到贾家去,难道是嫌和贾家的联系还不够紧密,上赶着送林黛玉去吃苦吗? 林安安懒得理会贾母,只管在扬州享福。 贾母见许久也没接到回信,自然明白林安安是一点也看不上贾宝玉,又气又怒,只是也无可奈何。 她是绝对不肯叫贾宝玉娶一个商户之女的,哪怕这家商户是皇商,便将主意打到了娘家侄孙女史湘云头上。 史鼐、史鼎及其夫人可不是蠢货,也不大看得上贾宝玉,可架不住史湘云打小就和贾家亲厚。 又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史湘云的爹娘,也管不了这么多,只管到时候给史湘云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就是了。 史鼐夫人和史鼎夫人时常外出交际,自然知道一些王夫人的打算,也不知道贾母在贾宝玉的婚事上到底能做多少主。 自然不愿意叫史湘云不明不白地,需知她们也有女儿呢,若是史湘云的名声坏了,也要牵连到她们。 这么一想,便由史鼎夫人出马,借着探望贾母的机会,与贾母商谈此事。 明确告知贾母,史湘云已经不小了,若是能定下亲事,两家亲上加亲,自然也是好的。 若是不能,自己回去也好和史鼎说,为史湘云另选东床,万万不可拖延不决。 贾母名义上是贾家地位最高的人,可什么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比如,贾宝玉的亲事,就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以干涉此事,却无法拿定主意,只好问贾政的意思。 贾政见过史湘云和薛宝钗。在他眼里,史湘云太过跳脱,薛宝钗端庄稳重,贾宝玉淘气任性,还是该给他选个稳得住的媳妇为好。 然而,史湘云毕竟是侯门之女,薛宝钗却是商户之女,若论门第,史湘云能将薛宝钗甩出几条街了。 贾政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不决,还是赵姨娘为他坚定了心思。 赵姨娘一辈子都在王夫人手下讨生活,虽然生下一儿一女,却也过得战战兢兢。哪里乐意将来王夫人的外甥女进门,婆媳两个合伙对付她和贾环? 她也有几分小聪明。也不说薛宝钗不好,只说听贾环说薛蟠时常惹是生非,将家学折腾地乌烟瘴气的,搅得贾环和贾兰时常无心念书,只好回到家来用功。 贾政最看重子孙读书一事,尤其是贾兰年纪虽小,却十分用功,将来前程不亚于其父贾珠。 听闻此事,虽然呵斥了赵姨娘几句,却起了疑心,次日悄悄带了几个心腹小厮就往家学去了。 也是合该薛蟠倒霉。贾代儒当天身子不好,只露了一面就叫学生们自学,自己回家去歇着了。 薛蟠见无人管束,自然和几个相好的说些荤话,还动手动脚的。 贾政到的时候就听见他在里头胡说八道、 从窗子往里一看,只有贾兰等几个小孩子老老实实地念书。 其他人都围着薛蟠说笑,间或举动叫他这上了年纪的假道学先生都觉得脸红心热。 第58章 (红楼梦)穿越贾敏(四) 贾政心头怒火熊熊燃烧。 自己于读书一事上显见的是不成了。还指望着儿孙发奋读书,将来好光耀门楣呢。 薛蟠居然敢在贾家的家学里头这样胡闹。这不是明摆着要败坏家学的风气吗, 幸亏贾兰和贾环还年幼,不懂这些乌糟事情。若是等到他们再大上两岁,还不得学坏了, 到时候叫自己指望谁去, 贾政气得脸都青了,咬了咬牙,这才忍住了进去抽薛蟠一顿的念头,转头悄悄地走了。 回去之后,也不许贾兰和贾环再往家学去了,叫自己养的清客给二人教导诗书。 薛蟠平时在自己面前还是挺懂事的,私下里举动却如此不堪,可见薛家家教不好。谁知道薛宝钗是否也是如此, 贾政这么一想,自然不愿叫贾宝玉娶她,便赞同贾母的观点。 王夫人虽然不乐意,可也架不住贾政脸一板,训斥她没眼光,说商户之家规矩不好,绝对不许与这样的人家联姻。 还没等王夫人进宫去向贾元春求助,贾母和贾政就和史家说好,定下了贾宝玉与史湘云的亲事。 自从进了贾家的门,就向婆母贾母作低伏小,到如今两个儿媳妇都不合自己心意,王夫人自然是心中不乐,很不高兴,可有人比她还要恼火呢。 这人自然就是王夫人的好妹妹薛姨妈了。得到贾宝玉与史湘云定亲的消息,她顿时气了个倒仰。 薛姨妈实在是觉得太憋屈了,就是当年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许给荣国府,而自己被父母给许配给薛家她也没这么憋屈啊。 欺人太甚,贾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枉费自己自从进京就住在贾家,处处巴结王夫人,甚至不惜出巨资帮贾家修建省亲别墅,居然是白费力气,便宜了史湘云。 更悲催的是,当年薛宝钗进京是为了待选,自己听从了王夫人的建议花了钱免去了薛宝钗待选的资格。 后来也没给薛宝钗相看其他人家,如今薛宝钗年龄已然不小,却没有着落,叫自己如何不难受? 说不定当年王夫人劝说自己,就是为了不叫薛宝钗入宫,以免分薄贾元春的宠爱。 薛宝钗行事大方稳重,品行才智一点也不比贾元春差,只是门第上不如罢了。 贾元春能当贵妃,薛宝钗再怎么着也能混个才人吧? 况且薛宝钗比贾元春小上许多,前程只怕更好。 自己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相信王夫人的许诺。真是太傻太天真。 薛姨妈越想越生气,心火旺盛得无论如何也压不住,拔腿就去寻王夫人讨要说法。 王夫人自己还一腔郁闷呢,见薛姨妈说话不客气,态度自然也很是不好。不但不肯退还薛家的银子,还口口声声说贾元春身份贵重,省亲的时候肯见薛姨妈母女就是给她们面子了。 王夫人不肯退让,薛姨妈不甘示弱。两姐妹你来我往,吵得天昏地暗,最后破口大骂,不欢而散。 女儿没有着落,银子也要不回来,薛姨妈被气得整日唉声叹气、卧床不起。 薛宝钗心中了然,然而她就是再有谋略,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能如何呢? 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担心薛蟠脾气暴躁,若是得知此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只得劝说薛姨妈收敛脾气,给舅舅王子腾写信说明此事,求他主持公道。 薛姨妈无计可施,只得听从薛宝钗的建议。 王子腾收到信,自然也是头疼。 两个都是他的妹妹,也不好决断。论理自然是王夫人的不是,可如今王夫人是皇妃之母,薛姨妈只是皇商家的女眷,两人地位已然不同了。 王子腾只得给王夫人和薛姨妈各写了信,劝说二人不要伤了和气,又让王夫人多少退给薛姨妈一些银子,以免结亲不成反倒成仇。 王夫人自然是百般不乐意,不肯听从。 王子腾只好又给贾政写信,叫他劝说王夫人。 在贾政的威压下,王夫人不得不吐出了一笔银子。 薛姨妈如今深恨王夫人,收了银子,也不肯住在贾家了,很快就收拾了薛家宅院,搬了出去。 薛姨妈的当务之急是给薛蟠和薛宝钗相看人家。 薛蟠倒还好办一些,反正薛家有钱,不愁寻不到女人。 薛宝钗却是高不成低不就,门第差的她看不上,门第高的又看不上她,叫薛姨妈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谁知没多久北静王的一个宠妾没了。 薛姨妈想到王夫人如今如此猖狂,无法就是因为贾元春成了皇妃;凭着薛宝钗的容貌和心计肯定能得到北静王的欢心,到时候自己家也能有个靠山。 与薛宝钗商议过后,薛姨妈便托人给王府的总管送了银子,叫他设法玉成此事。 林黛玉虽然没有到荣国府,可薛宝钗等人还是成立了诗社。贾宝玉这个大嘴巴,一点话也藏不住,很快就将姐妹们做的诗词,给传扬了出去。 北静王自然也听说过薛宝钗的才情,对她也颇有兴趣。于是,一顶小轿将薛宝钗给抬进了北静王府。 薛宝钗容貌不俗,又颇有才情,倒也很得了北静王一阵宠爱。 只是她一向走的是稳重端庄的路线,又善于收买人心。没过多久王府便有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说她的好处,什么大方怜下啦,行事稳重啦。 这种词只能给嫡妻使用。她一个侍妾这么做,这可叫王妃起了疑心。 王妃出身好,又有儿子,并不在乎北静王宠爱谁,但是薛宝钗敢这么做,可就刺她的心了。 王妃不由得怀疑薛宝钗的终极目标是王妃之位,便不着痕迹地打压她。 北静王也不是个傻子,美人儿多的是,后宅失火这种事他可不想出现在自己家里,便冷落了薛宝钗。 薛宝钗又不是圣母,可没有无性繁殖的能力。没了北静王的宠爱,自然是一辈子也没能生出儿子,到死也没得到正经的侧妃名分。 薛蟠还是和夏金桂搞到了一起。夏金桂将薛家闹得鸡犬不宁,薛蟠仗着自己的妹妹在北静王府,竟然将夏金桂给打死了。 王子腾此时已死,北静王又十分讨厌薛蟠这样粗鲁的商人,又担心有损自己的声誉,便也不想费力气营救。 薛姨妈无奈只得散尽家财倾力活动。好在薛蟠并没有打死人的前科,也不过是流放三千里而已。 贾宝玉与史湘云定亲的消息传到林安安耳中,叫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巡盐御史一职是肥缺中的肥缺,林如海能连任至今已是极为难得,再把持不放只怕也容易招惹他人忌讳。 林如海又想着要给林黛玉挑选亲事,便上书皇帝说自己年近五十,力有不逮,无法再担当重任,请求调任。 不久之后,就接到新的任命,回京任左副都御史了。 既然回了京城,自然少不得拜见贾母。 贾母一看林黛玉生的犹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同弱柳扶风,谈吐举止文雅大气,天然的一种气韵,真是顶尖的人才。 不由得又想着若是说给贾宝玉该多好啊。再想想史湘云现今还是大说大笑的,不像个大家闺秀,不免心中更是难受,只是后悔也晚了。 贾母疼爱贾宝玉,便叫贾宝玉也来拜见林安安,认识认识林黛玉。 哪里知道贾宝玉进来就盯着林黛玉瞧,十分失礼。 林安安见状心中不悦,不顾贾母的连声挽留连饭也没吃就带着林黛玉和林岩走了。 贾母和王夫人对于此事也是觉得脸面无光,毕竟贾宝玉已经定亲,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送走林安安一行,两人转头就训斥贾宝玉不懂事。 贾宝玉长大这么大,没少见贾政的冷脸,却不曾被贾母和王夫人训斥过,不免十分委屈。 林安安对贾家不过是面上情,伺候也只是偶尔去看贾母,却不肯再带林黛玉过去。 她如今生活的重心是给林黛玉挑选亲事,倒是和林如海的同年的家眷们以及昔日闺中朋友来往。 林家不但钟鸣鼎食,而且诗书传家、门第清贵,林黛玉本人又很出色,自然也是众人争着求娶的对象。 林如海和林安安不愿林黛玉嫁到勋贵之家去,便给她挑选了一门书香门第的人家,一生太平安乐。 林岩遗传了林如海在读书科举上的天分,一路顺利地杀进殿试。 他年轻小,又生的十分出色,自然也被点为探花郎。 后来娶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妻子,仕途也很坦荡,也是一生富贵平安。 再回过头说一说贾家的事情。 王熙凤不再管家之后,就有了心思和时间调养身体,不过二年就生了儿子,人也日渐温柔起来。 贾琏读过律法,明白利害关系,自然也没和尤二姐纠缠到一起,反倒是与王熙凤日渐和乐。 贾宝玉后来还是和史湘云成了亲,只是还是老样子,不怎么着调,整日和丫鬟们混在一起。 史湘云婚前觉得贾宝玉真是体贴,婚后才发现贾宝玉对任何年轻女子都很体贴,不免吃味。 更悲催的是,王熙凤不肯管家,王夫人便扶持她上位。可是贾家官中早就没钱了,她为了表现,只好拿着嫁妆往里头贴补。 饶是当初史鼎、史鼐并未克扣她的嫁妆,也架不住往贾家这个无底洞里头填啊,下人们也是阳奉阴违,管家理事十分不顺。 史湘云最后一狠心,歪缠了贾宝玉一阵子,怀上身孕就借口养胎缩回怡红院了。 王夫人不肯贴补官中,只能压缩府中用度,惹得上下一片不满,危机四伏。 等到贾元春和王子腾相继死去,便有人出首告发王夫人放高利贷和包揽诉讼,又有人告发宁国府贾珍孝期聚众淫乐、j□j民女。 御史早就看贾家不顺眼,又见无人庇护贾家,便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大怒,立即叫人核查。当然了,这些都是事实。 于是宁国府首先倒霉,贾珍爵位被革除,流放三千里,宁国府的家私都被收归国有了。 继而一等将军贾赦被申斥,降为三等将军。 二房的贾政被革职,王夫人被收入监中。官中无钱,贾政便将王夫人的私房都给拿了出来为其赎罪。 王夫人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罪,回到家里就一病不起。 贾母舒心了一辈子,临老却目睹家业破败,最为疼爱的儿子贾政又几乎一无所有了。偏贾赦还不断寻找贾政的麻烦,骂他娶妻不贤、殃及阖家。 贾母还指望着林安安伸手援助二房,林安安才懒得招惹是非,只是探望了贾母数次,绝口不提帮助二房。 贾母逼的急了,林安安就说自己会看顾贾家,但贾家如今仍旧是三等将军之家,又不是吃不上饭了,何须自己出手? 贾母又惊又怒,没过多久就呜呼哀哉了。 贾母一死,贾赦立即派人看住了贾母的私房。等贾母的丧事过后,就分了私房,又要求分家。 贾政不同意也不行,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二房的一群人离开三等将军府。 多年来,二房在贾家作威作福,府里的管事、小厮、丫鬟无不争相巴结二房。 如今见贾政不过是个庶民,王夫人又一病不起,二房连个撑事的人都没有,都不肯跟过去受苦。 大房恼恨这些人没少给自己使绊子,也不肯留下他们。 王熙凤灵机一动出主意以为贾母积阴德为借口,将这些人全数放出府去。 至于怡红院中服侍贾宝玉夫妻的那些丫鬟可就没这么好命了,贾宝玉舍不得她们,将她们都给带了出去。 可后来贾宝玉发现养活不了这些闲人不说,住的地方也不够用,用的东西质量也明显下降了。 这些当惯了副小姐的丫鬟们哪里忍受得了,整日吵吵嚷嚷的,不停抱怨。就是昔日最为温柔贤良的也撕破了伪善的面目,争夺不休。 还有人求到贾宝玉跟前要求回家。 贾宝玉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变脸了,从前不是赶都赶不走吗? 史湘云见状趁机劝说贾宝玉,将这些人都给发卖了。 大房爵位虽然降低,可总算还有些产业,又减少了奴仆,倒也过得下去。 二房却是一日惨过一日。王夫人治病要钱,贾宝玉吃喝要钱,史湘云养育儿子要钱,贾兰上学要钱,竟是入不敷出,彻底没落了。 温柔漂亮的丫鬟没了,父亲动辄疾言厉色地呵斥自己,母亲也不管自己,妻子只顾照看儿子,贾宝玉越发失落。 在又一次被贾政训斥过后,郁闷不已的贾宝玉愤而出家了。 王夫人病的本就沉重,闻听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 史湘云不止一次地后悔不该不听从史鼎、史鼐的话,然而史家也已败落,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和李纨一样守节 作者有话要说:红楼梦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59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一) 林安安伸手摸了摸李莫愁的额头,发觉不那么滚烫了,心里一宽。瞧着她昔日秀美绝伦的容颜,如今却形容委顿,十分憔悴可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痴儿”。 ___________ 李莫愁自小就被古墓派林朝英的丫鬟收养,在活死人墓内长大。 因着古墓派的武功,讲究 “十二少,十二多”,也就是“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李莫愁自是被教导地性格清冷、沉默寡言。 可少女喜爱英俊男子乃是人的天性。纵然身在古墓派多年,可以改变李莫愁的言行,却无法改变李莫愁身为一个娇俏美貌少女对纯真爱情的向往。 更何况,李莫愁常年呆在古墓里头,绝少与外人打交道,自然也不知道世间人心难测、男子负心薄幸。 此时的李莫愁还是个有些天真的姑娘,肚子里头并无弯弯绕。当她武功小有所成之后,下山外出闯荡江湖之时,偶然见到一个年轻男子陷入困境,便搭了把手,为他解围。 她绝不会知道,这一出自好心的举动,将会导致她此后半生飘零江湖、再无宁日,甚至成了人见人厌、谈之色变的女魔头。 那男子正是嘉兴陆家庄的陆展元。陆家庄也是一方富户,不但有钱,而且依仗家传武功陆家刀法,在江湖中也有一定名气。 这陆展元自幼习武,觉得自己武功不弱,这才外出闯荡,想要博出个名头来。奈何他江湖经验甚少,陆家刀法又非什么高深的武功,不但没有出名,反倒栽在了别人手里。 陆展元本想着自己小命不保,不料从天而降一个美貌少女,不过十来招就将围攻自己的人打得落荒而逃。陆展元顿时对她起了爱慕之心,粘了上去,着意向李莫愁大献殷勤。 古墓派的人一向讲究克制情绪,因此,师傅一直冷冰冰的,李莫愁还因为世上的人都应该如此。她哪里被人这般体贴关心过?见陆展元英俊潇洒,出手大方,顿时对陆展元大有好感、芳心暗许。 陷入热恋的两个人海誓山盟、私定终身。素来不喜欢做针线的李莫愁,一改以往的习惯,甚至给陆展元做起了锦帕,作为定情信物。 这般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陆展元自然想要更进一步。然而李莫愁却是个自尊自爱、思想保守的,并不肯越雷池一步。 陆展元见无法得手,便说要回去向父母禀告此事,并争取尽快迎娶她进门。 李莫愁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自此开始,朝等暮待,期盼着陆展元的好消息。 然而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晃眼,几个月都过去了,却始终没有等来陆展元。 李莫愁担心陆展元是否遭受了什么不测,便赶往嘉兴去打探。 陆家是嘉兴城里有名的人家,陆展元身为陆家庄的大少爷;联姻的对象何沅君,虽然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可她的义父武三通,却是出自鼎鼎大名的“南帝”一灯大师门下。 这样一门堪称门当户对的亲事,陆家自然有心大肆操办,于是广邀亲朋好友前来参加。 因此,陆展元要成婚的消息不但在嘉兴人尽皆知,就连嘉兴附近的几座城镇也是有所耳闻。 因此,李莫愁还未赶到嘉兴,就得知了陆展元要和何沅君成亲的消息。 可以想见,骤然遭遇这种男友要结婚、新娘不是我的戏码,对于一腔情热的李莫愁而言,不啻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她整个人都惊呆了,滚烫的心变得冰凉一片。惊怒交加之下,便病倒了。 林安安这回穿越成了李莫愁的师父——就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婢女。她穿越过来之后,接收了身体原主的记忆,了解到李莫愁已经下山数月。 大致一推算,便知道情节大概已经进展到李莫愁得知陆展元背弃约定,要迎娶何沅君为妻,愤而赶往嘉兴想向陆展元讨个说法。 看原著的时候,林安安就对陆展元负心薄幸的行为十分反感。 即便你不喜欢李莫愁了,觉得何沅君才是你的菜,可不管怎么着,都应该给李莫愁一个交代,向她说清楚吧?怎么能就这么欢天喜地地和何沅君成亲,将李莫愁给扔到脑后了呢? 如果李莫愁并未前来打听消息,是不是就被你蒙蔽一生,留在原处无尽等待?而当她孤灯冷衾、悲伤思念的时候,你却和新欢双宿双飞,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陆展元,上天对你太好、太宽容了。你背信弃义,辜负李莫愁,让她不止为情所伤,还遭受江湖耻笑,你却还能与何沅君过上七年舒心日子。 李莫愁太傻太痴,行事毒辣,反倒让原本同情她的人心生忌惮,转而怜悯起陆展元与何沅君起来。 林安安并不赞成李莫愁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她要的是,不但要让陆展元付出代价,还不能损及李莫愁自身。 若论武功高低,整个陆家庄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林安安的对手,林安安完全可以将他们一起灭了。若论毒术,林安安将他们统统毒死,也不费什么功夫。 然而以上两种法子,都达不到最佳效果。毕竟,让陆展元如此轻易地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应该活着,在整个江湖的鄙视下活着,过着李莫愁当年所过的日子。 林安安再一打量身体原主的装束,一身杏黄道袍,手边还放着一柄佛尘。俨然就是原著里头,李莫愁出场时候的那身道姑装束。 略一思量就知道,李莫愁对她师父不是毫无感情。否则,她不会在遭受情伤之后,效仿师父的装扮。可惜的是,直到她死,都没能再见到师父一面。 再一想原著里头,她师父得到长春子丘处机的报信,得知她后来行事狠辣,却不肯出手收拾她。可见,师父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 林安安是不愿李莫愁的悲剧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拿定主意,便赶往嘉兴,果然寻到了生病的李莫愁。 为李莫愁诊了脉,开了方子,又给了店小二一块碎银子。那店小二便按照林安安的要求,抓了药,并将药煎好。 林安安喂李莫愁吃过药,又给她服下有助恢复的药丸,李莫愁身上的热度果然很快就降了下来。 ———————— 李莫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林安安的身影,顿时一怔,忽的坐起了身,犹自有几分不相信,迟疑地道:“师父?” 林安安柔声安抚道:“我在。” 若是林安安如同身体的原主那般冷淡克制,李莫愁大概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恭敬畏惧,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见林安安目光柔和,面带怜惜。李莫愁那种受了委屈,却无处倾诉的担忧顿时一空,心中一酸,道:“师父,我”话未说完,泪珠便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林安安搂住她,待她渐渐停止哭泣,为她擦拭干净泪水,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我都知道了。别担心,你受了委屈,我必要为你讨回公道。你打算如何做?” 李莫愁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 林安安问:“你是想与陆展元再续前缘,还是要与他一刀两断?” 李莫愁摇了摇头,“他都要与旁人在一起了,我如何能再续前缘?师父,我只是不甘心,他当日说要娶我,也是情真意切,难道都是诳我的不成?不亲眼见到他,听到他说清楚,我不甘心。” 林安安道:“好,左右已将陆家庄何日要办喜事都打听清楚了,到时候,我陪你去问个清楚。你先将身体养好再说。” 李莫愁乖乖地点头道:“嗯,都听师父的。”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师父,你怎么忽然下山了?” 林安安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真当我铁石心肠,对你不管不问?” 李莫愁心中一暖,撒娇地抱住林安安的胳膊:“师父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师父把我养大,心里疼我,平时冷若冰霜都是装出来的。” 林安安失笑,“你又知道了?” 林安安医术高明,李莫愁不过是又急又气,才导致病倒,治疗起来并不费事。 李莫愁幼年便开始习武,身体素质极好。当日病倒,除了伤心于陆展元的背叛,也是担心无人为自己撑腰。如今林安安出马,她不是孤单一人,心便宽了。不过三两日便恢复如常。 到了婚期那天,林安安便带着李莫愁掐着时辰赶往陆家庄。 陆家庄果然装饰一新,十分喜庆。大红的喜字和热闹的氛围,无不昭示了这里正在办喜事。 门口迎接客人的两个小厮,向里头通报来客的姓名,已经喊得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见老爷邀请的客人基本到齐,这才有空喝水润润嗓子。 迎客小厮刚刚喝过水,抬头就见林安安一个美貌道姑,带着一个美貌少女而来,不免心头诧异。 然而见林安安与李莫愁都是弱质纤纤,并且带了贺仪,并不像来找茬的,便以为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忙上前殷勤问道:“还未请教贵客高姓大名,小人好向内通报。” 林安安淡淡一笑,道:“敝姓林,这是小徒。” 小厮忙向内高喊:“林真人携徒前来道贺。”便有人接了贺仪,指引林安安和李莫愁往大厅而去。 陆家在武林中,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世家,可毕竟也是嘉兴城里的大家了。新娘子何沅君,又与一灯大师有些渊源。 这些加起来,已经足够吸引不少来客了。来客当中,甚至还有一位来自大理天龙寺的高僧。 但凡碰见喜事,若非与事主有什么仇怨,大家总是情绪高涨、欢欣鼓舞的。因此,陆家庄此时,那当真是人声鼎沸、欢天喜地。 林安安的心情显然与他们截然不同,她并无任何欢喜之意。陆家庄越是热闹,她越是为李莫愁悲哀。 在这种心情的支配之下,林安安与李莫愁自然面无喜色,两个人默默地进了大厅。 虽然来客大多是江湖中人,但各门各派中,女子本来就少。古墓派又甚少在江湖走动,因此,并无人认识林安安与李莫愁。 因此,林安安和李莫愁的到来,立即吸引了大厅内各路来客的目光。 当他们发现林安安与李莫愁不但相貌出众、身形袅娜,而且步法轻盈、行动迅速,分明武功不弱的时候,显然更好奇了。 林安安与李莫愁恍若未闻,寻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了下来。 等到新人步入大厅、将拜天地的时候,旁人都议论一对新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姻缘。 林安安忽然站了起来,朗声道:“陆公子,你春风得意,好事在即,也该先了断旧事吧?” 她声音清亮,又用上了内力,立即将厅内的其他声音都压了下去。 因此,厅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顿时都看向她。见林安安虽然美貌,却是一身道姑装束,显然不是红尘中人。 但她身旁还有一个美貌少女,怔怔地盯着陆展元瞧,绝对不是无关的样子。众人复又看向陆展元,心中暗暗揣测这两人有何关联。 陆展元最近一心扑在何沅君身上,正沉浸在何沅君马上就是他妻子的幸福之中。加上林安安与李莫愁又坐在角落里,他哪里知道李莫愁来了? 因此,乍然听到林安安发问,陆展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李莫愁来了。 陆展元的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不是让李莫愁等着吗,她怎么会来到嘉兴? 第60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二) 陆展元与李莫愁相处数月,自然知道,李莫愁此前从未下山,生活中除了她师父,就是一位孙姓婆婆,还有一个小师妹。从未见过第四个人,对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十分天真好骗。 他当初发誓说要迎娶李莫愁,倒也不是在骗她。那个时候,他是当真觉得她人长得漂亮,武功高强,又对自己十分信任,十分适合当陆家庄的大少奶奶。 然而回嘉兴的路上,他就遇上了何沅君。 若是单论美貌,何沅君还比李莫愁略逊一筹,然而何沅君的出身好啊。 她的父母虽然都不在了,可她的义父可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武三通。 一灯大师的威名,在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为关键的是,他曾经是大理国的皇帝,有着帝王之尊。 江湖中人,说是不拘小节,不讲究门楣、出身,可到底还是需要人脉关系。而门派、出身,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一个人所能获得的资源,以及将来能够取得的成就。 陆家庄不过是个三流人家,自己的武功并不济事,弟弟陆立鼎为人忠厚,眼见也不是个能振兴家业的。若是能与一灯大师攀扯上关系,那就能迅速抬高身价、兴旺门楣。 至于李莫愁,虽然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叫她是个无名门派的弟子?古墓派的名头,自己可是从未听闻过。 就这么着,陆展元将李莫愁抛在了脑后,转而开始追求何沅君。 至于何沅君,她早已看出义父武三通对自己的心思不单纯。 武三通生得粗豪,年纪也比她大得多,并非她喜爱的类型;更何况,即便武三通生得英俊,但到底是她的义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为了逃离武家,她这才外出闯荡。一路之上,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男子向她献殷勤。但他们出身草根,出手不大方,何沅君可看不上。 她见陆展元相貌英俊,出身不错,对自己又这般殷勤,她立即便决定就是陆展元了。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就谈婚论嫁。 陆展元回到陆家庄,向父亲禀明情况。陆父也觉得是一门合适的亲事,便欣然应允,并派人前去洽谈亲事。 不管如何,何沅君还是希望自己能风风光光地嫁到陆家去的。她深知,自己的颜面要靠武三通和武三娘来支撑,便将自己与陆展元的事情告诉两人,希望两人能参加婚礼。 武三娘与武三通夫妻多年,自然也察觉到了武三通对何沅君的异样心思。 她是个厚道人,既不想失去丈夫,又不想伤害义女,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默默地帮助何沅君避开武三通。 如今听闻何沅君要嫁给陆展元,而陆展元家境不错。她既高兴于何沅君终身有靠,自己也算对得起何沅君的父母了;又觉得武三通会就此死心,从此好好过日子。因此,她对此事大为赞同。 然而武三通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始终不想让何沅君离开,知道何沅君居然背着他与人私定终身,顿时大怒,竭力反对。 然而他的那点心思无法宣诸于口,便借口江南人狡猾多诈,不许何沅君嫁给陆展元。 何沅君可不想下半生就陪着武三通过了,便向武三娘求助。 武三娘便帮助她离开了大理,并瞒着武三通,与陆家说定亲事。 武三娘心知武三通若是知道实情,肯定会到陆家庄闹事,便没有告诉他何沅君成亲的日期。 她到底疼爱何沅君多年,不忍让何沅君的婚礼上大理无人出席,便邀请了天龙寺的一位高僧前往。 陆父见到大理高僧,果然觉得面上有光,认为这个儿媳妇娶得没错。 陆展元浑然没有想到李莫愁会忽然来到嘉兴,并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之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说了一句:“莫愁,你怎么来了?这位是?”之后觉得不妥,便沉默下来。 林安安举步向他走近,凛然道:“陆公子,我若是不带着小徒前来,她怎知道不过短短数月,陆公子就变了心肠,要迎娶新妇了?” 林安安说着,一指李莫愁,道:“陆公子,三个月前,小徒回到师门,向我禀告你们的事情,并征求我的同意。小徒是个孤女,自幼就被我收养,婚姻大事自然由我做主。我听闻你是个少年英侠,还以为小徒终身有靠,欣然答应。陆公子,你怎的如今却要另娶她人了? 林安安话音刚落,李莫愁便按照林安安的吩咐,道:“陆郎,我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情境,当日你陷入困境,求救无门,是我救了你。你感念我的恩德,说要回家禀告尊长,并到我师门求亲。我苦等数日,却始终都没有你的消息,我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难,便央求师父随我前来。怎能料到,居然正好遇上你与这位,这位姑娘的大喜之日?” 说着轻拭眼泪,又道:“陆郎,我好悔。我真应该听从你的安排,一直等着你的消息。这样的话,即便你与她人比翼双飞,但终我一生,你在我心里,都是重情重义的。怎会遭此锥心之痛、刻骨之苦?” 林安安道:“陆公子,你背信弃义,另娶她人那倒也罢了。只是不管怎么样,都应当派个人到我派中说一声。如今你说都不说一声,就毁约另娶,是欺负小徒无父无母、身世堪怜,无人可为她撑腰,还是欺负我古墓派名小势弱、门下无人?” 虽然江湖中各种事情都时常发生,可这种成亲的关键时刻,旧爱跑到家里哭诉的戏码还真是稀罕。来客们都听得目瞪口呆。 何沅君万万没有料到,陆展元居然曾经与别的女子有旧情。 听到林安安的话语,她气得脸色发青,握紧了拳头。若非顾及到这是自己的婚礼,她简直想要给陆展元一记耳光,问问他到底怎么搞的,让自己如此难堪。 然而当着来客们的面儿,与陆展元闹翻,只能让自己更加被动,她只得忍了。 林安安又道:“我与小徒到了嘉兴,闻知陆公子毁约另娶,本想息事宁人,就此转头回去。但想到此事非关小徒一人,更是关系到我古墓派的声名。先师昔日,曾与全真教重阳真人一道抗金,端的也是受人尊崇。先师故去之后,我既悲痛于先师之死,又不忍见江山沉沦,就此隐居避世。今日小徒遭此折辱,若是不讨个说法,想必更让旁人以为我古墓派软弱可欺,不但门面无光,更令先师泉下难安。” 古墓派人又少,又避世不出,自是籍籍无名。 全真教却不同,王重阳自己门徒众多,几十年下来,徒弟又有徒弟,徒弟又有徒孙。全真教不但人数众多,还在各处有分教,声势浩大,甚至被誉为武学正宗。 不但如此,昔日华山论剑之时,王重阳力压群雄、勇夺第一,被誉为五绝之首“中神通”,成为武林公认的第一人。全真教自此,更是声名显赫。 在场的贺客们,大多都是武林中人,虽然不是什么江湖名人,却也对王重阳的事情听闻过一二。听闻古墓派祖师与王重阳一起抗金,顿时对古墓派起了三分敬意。 更何况,林安安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陆家庄便是不愿与古墓派结亲了,也应该好聚好散。怎么能够一声不吭地,就与别家姑娘成亲呢?众人都觉得陆家庄这般行事实在不厚道。虽然碍于颜面,不好指责陆家,却也是群情骚动。 林安安言毕,微微一笑,问道:“陆公子,你有何话可说?” 林安安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展元心里明白,自己越是辩解,就越是让人不齿,只得闭口不言。 陆父见状不好继续装蒜,只得站了起来,道:“这位真人,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林安安心知陆父想替陆展元开脱,淡淡一笑,道:“山野小派,不擅揣测人心,还请陆庄主明言。” 陆父道:“小犬同令徒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真人想必也知道,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犬同何氏的亲事,却是经过我同意之后,方才定下的。” 林安安微微冷笑,“陆庄主所言不错。只是敢问这位新娘子,你与陆公子的亲事果然经过你父母的同意么?” 何沅君闻言心中一惊,然而转念一想,武三通未必能赶来闹事。便点头道:“不错,确已经过义父义母同意。” 林安安道:“这位新娘子所言,大伙儿都听得清楚分明。但愿异日,新娘子不会改口。” 说完,又道:“陆公子,既然你都要与这位姑娘成亲了,想必对小徒已无半分情意。古墓派虽然势单力薄、清苦无名,但总算还知晓做人的道理。小徒绝非死缠烂打、不知羞耻的人,就此了断也好。” 林安安说着,转向李莫愁:“徒儿,你怎么说?” 李莫愁自幼在古墓里头长大,无论如何,她是不肯败坏古墓派的名声的。又见陆展元对自己并无半分从前的热络,心知自己是被骗了,对陆展元的情意虽然无法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但至少也死了心,不存奢念。 取出一物递给陆展元,“这是昔日你送我的玉佩,说是令堂留给你的遗物,今日我还给你。还请你将当日我送你的信物还我。” 陆展元颤抖着手,接过玉佩。 昔日李莫愁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乃是一方绣着红花绿叶的锦帕。因做工精致,他心里又对李莫愁还存在一点遗憾,倒是一直没扔,然而也并未戴在身上。只得叫过小厮,吩咐他到自己房内去取。 小厮一溜烟地去了,不多时,就将一个锦盒取了过来。 陆展元打开锦盒,将那方锦帕拿了出来,递给李莫愁。 何沅君见陆展元将锦帕小心保存,心内怒火更盛,攥紧了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李莫愁接过锦帕,顺手拿过火折子,将锦帕给点燃了。看着锦帕化为灰烬,凄然道:“在场的各位英雄豪杰皆可为小女子作证,陆公子,你我之事,便如同此锦帕,已然烟消云散。他日江湖相见,无须再提。小女子惟愿两位白头偕老、恩爱不离。” 言毕,强忍眼泪,对林安安道:“师父,我们走吧。” 林安安点点头,两人便举步向外走。 来客们本来还担心林安安与李莫愁闹事,见李莫愁如此痛快地与陆展元恩断义绝,并不寻衅生事。虽然伤心欲绝,却坦然祝福陆展元与何沅君,尽显大度风范,反倒暗暗为她惋惜。 陆展元怔怔的看着李莫愁离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向外走了两步,叫道:“莫愁。” 众人见他如此不干脆,还不如李莫愁一个女子洒脱利落,不免对他心生鄙夷。何沅君更是气恼不已。 陆展元对此并不知情,还是听到陆父呵斥“回来。”方才回过神来。 林安安与李莫愁走出大厅,正要施展轻功离开,就听一个男子道:“两位请留步。” 林安安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你有何事?” 那男子正是武三通,当日何沅君离开之后,他遍寻不着,想起陆展元家住嘉兴,便跑到嘉兴来找。哪里知道正好赶上这么一出,登时心头大喜。见林安安与李莫愁要离开,忙出声阻拦。 道:“这位真人,这位姑娘,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里头那个新娘子是我女儿,我是不愿意她嫁给陆展元那个小白脸的。可是她年纪小,被陆展元给骗住了,不听我的话,瞒着我偷偷跑来了。既然姑娘对陆展元有情,那你和他成亲好了,我将我家阿沅带走。” 武林中人,自然不像一般人家那样讲究,也不大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绝大多数人,仍需经过父母同意,方才成亲。 众人听得何沅君的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何沅君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免一阵哗然。 更因方才林安安曾经问及何沅君,而何沅君言之凿凿,说义父义母都同意这门亲事。怎料转眼之间,她义父便出现了,还当场表明反对。 可见,何沅君是在撒谎。如此一来,众人对何沅君的人品便产生了怀疑。更觉得她不如李莫愁,陆展元为了她而舍弃李莫愁,实在不明智。 林安安淡淡一笑,道:“方才小徒已说得清清楚楚,与陆展元恩断义绝。这位先生,莫要再提此事。”说完,便施展凌波微步,带着李莫愁翩然离去。 武三通追了几步,见追赶不及,只得返回陆家,闯进大厅,对何沅君道:“阿沅,快跟我一起走。陆展元这小白脸靠不住,他能抛弃那位姑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抛弃你。”说着,便去拉何沅君。 何沅君见他来了,还当场戳穿自己的谎言,心头一阵发恨。但知道自己的武功对抗不过,只得婉言道:“义父,我十分感激您和义母将我抚养大,您和义母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但我与陆郎的亲事,已经征得义母同意。我已经入了陆家的门,绝不会离开陆家。” 武三通急的出了一头一脸的汗,道:“阿沅,这小子明明靠不住。那位姑娘,生得那般美貌温柔,他连说都不说一声,就将她抛弃了,可见不是个好人。” 何沅君深恨陆展元事先不说,让她在婚礼上出丑,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撑,道:“义父,您对陆郎的成见太深了,其实陆郎是个好人,他对我非常好。今后,陆郎也会孝顺您和义母的,请您不要再阻拦我和陆郎了。” 武三通只是不听,执意要带何沅君离开。 第61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三) 一场喜宴闹成这样,陆父深觉丢脸,然而陆展元是他的儿子,他不能不管。 只得上前对武三通道,“原来是亲家来了。我理解你不舍得女儿远嫁,但令爱毕竟已到适婚年龄,小儿又对她一片真心。还是” 武三通可不吃他这一套,不等他讲话说完,就道,“你就是陆展元的父亲,”将他上下一打量,面露鄙夷之色,“什么人养什么儿子。陆展元负心薄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门亲事我不同意,那就不作数。” 陆父知道,若是就这么让武三通将何沅君给带走,陆家庄的名声就彻底完了。便并不退缩,道:“令爱已经进了我陆家的门,是我陆家的人了,还请亲家莫要生事。” 武三通见他阻拦自己,情急之下,便一手拉着何沅君,一手去拨开陆父。见陆父不退,盛怒之下,便施展内力去推他。 武三通的功夫其实不弱,陆父武功低微,哪里禁得住他这么一推?顿时仰面跌倒在地。 陆展元与陆立鼎慌忙去扶陆父。 那位天龙寺的僧人本就是武三娘请来给何沅君助阵的,见事情已经一团糟,不出手不行。便越众而出,道:“武先生,你是出名的豪侠,陆家庄绝非你的对手。但既然今日贫僧在此,就不得不管。这样吧,我们比试比试,若是你赢了,贫僧这就转头回大理,终身不入中原之地。若是你输了,便就此离开此地,并且十年之内,不得打扰陆家庄。” 武三通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点头应道:“行。” 两人便到厅外比试。 武三通本就不是僧人的对手,又求胜心切,不过百十招,便败下阵来。 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要反悔。然而他毕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号人物,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迟疑片刻,只得跺了跺脚,含恨离开了陆家庄。 鉴于通往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林安安、李莫愁与武三通都走了,于是,陆展元与何沅君两位从此过上了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生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陆家庄已经是颜面无存。可以想见,到来的贺客越多,日后关于这一桩婚事的负面传闻就越多。 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陆家庄都要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陆父想到此处,真是要喷出一口老血。 因此,虽然还未正式拜堂,然而何沅君的花轿早已进了陆家,当着来客们的面儿,他也不能叫陆展元当场悔婚。 陆展元已经辜负了李莫愁,若是再悔婚,陆父简直无法想象,陆家庄和陆展元的名声,将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为了仅剩的那一点点尊严,陆父只得强忍住心头怒火,勉强露出笑容来,道:“既然已经无事,那就继续吧。” 陆展元与何沅君便按照原先预定的程序拜堂成礼。接着何沅君就被送入洞房,而陆展元跟着陆父向来客敬酒。 强打笑容送走最后一拨来客,吩咐小厮关上大门之后,陆父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给陆展元一个耳光,“你干的好事。” 陆展元自知理亏,只是捂着脸,并不做声。 陆立鼎慌忙劝说,“父亲,今日是哥哥的大喜之日,还是……” 陆父怒道:“若非看在他今日成亲的份上,我非要请家法不可。”又对陆展元说,“你自己说说,挨了这一下,该不该?” 陆展元跪了下来,道:“儿子知道自己错了。还请父亲息怒。” 陆父道:“那好,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陆展元道:“儿子不该与人私定终身,更不该未经了断就要娶亲。” 陆父神色渐渐和缓,哼了一声,道:“还不算无药可救。”又问,“那女子所言都是真的?” 不等陆展元回答,陆父便道:“不用说了,一定是真的,否则她们也不敢专门挑你们拜堂的时候来闹事。” 陆展元惊讶道:“父亲,你是说,她们并非今日才到嘉兴,而是故意赶到吉时来的?” 陆父道:“那两个女子,没有一个是风尘仆仆、连日赶路的样子,绝对不是刚到嘉兴。一准儿是早就听说了你要与何氏成亲的事情,心中记恨,故意不早不晚地,当着满堂来客的面儿,挑破此事,叫我们陆家庄没脸。”说着瞪了陆展元一眼,“你也是愚蠢,就该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个叫什么莫愁的,她又能如何?” 陆展元讪讪地道:“儿子早将她忘在了脑后,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到嘉兴找我。吃惊之下,便没有细细思量。” 陆父道:“何氏也有不妥,她义父不许她出嫁,她就该想方设法说服才对,怎么能不告而别?结果害得我们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丑。我本想借着与大理方面联姻的机会,让你声名鹊起。这下好了,她义父摆明了不同意这门亲事,甚至闹上门来,我们是沾不到一灯大师的光了。若非那位天龙寺来的大师出手,今天这亲事就彻底黄了,我们陆家将来都没脸出门见人。” 陆展元低下头,讷讷无语。 陆父道:“蠢材,你还说何氏出自一灯大师门下,武功不弱。刚才那林道姑和李莫愁离开的时候,就连武三通都阻拦不及。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古墓派可不是什么无名小派。更何况,人家还和全真教有交情。你连人家的具体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胡来,真是无知。” 陆展元苦笑道:“父亲教训的是。只是我当时确实没有听说过古墓派的名头,这才选了何氏。” 陆展元到底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儿子,尤其是因为二儿子陆立鼎太过老实、练武不成,他更是将希望都寄托在陆展元身上,陆父也不忍太过严厉地责骂他。 叹了口气,陆父疲倦地道:“夜深了,你先回房去吧。何氏毕竟刚进陆家的门,不好叫她久等。” 何沅君已经在新房内等了许久,但陆展元仍是迟迟未归。 她等得着急,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十分忧心。却也无法出去,只能按耐住性子继续等待。越等越气闷,自己将盖头给掀了起来。听到门外脚步声,知道是陆展元过来了,忙将盖头盖好。 因为林安安与李莫愁的到来,陆展元对何沅君是有所愧疚的。但武三通的到来,显然让陆展元对何沅君心有不满。因此,此刻陆展元心中并无新婚的喜悦,反而觉得沉重。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收敛脸上的怒气,恢复了往日的和煦面容,对何沅君道:“阿沅,对不起,叫你久等了。”说着便缓缓揭开盖头。 何沅君见他脸上明显是个巴掌印,一惊,忙站了起来,问:“这是怎么了?” 陆展元勉强笑了笑,“无事。” 何沅君心知大概是陆父动的手,然而这话也无法说出口,只得转移了话题。 一脸娇羞地对陆展元说:“陆郎,我义父从前吃过江南人的亏,从此对江南人都心存偏见,因此,才不许我嫁给你。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些,一则是因为感激义父对我的教养之恩,不想叫你对他心生芥蒂。二则是我心中只有你,打定主意非君不嫁,担心若是你知道此事,会耽误我们的婚期。”说着,拉了拉陆展元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陆郎,我只是想尽快和你在一起,连多等一日都无法忍受。你不会怪我吧?” 美人含情脉脉,又这般知情识趣。况且事已至此,即便对何沅君发火,也无法解决问题。陆展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怎么会怪你呢?阿沅,不管你怎么做,都是有道理的。” 何沅君心里明白,陆展元这是言不由衷。但他还肯哄骗自己,那还是好的。反正她是胜利者,已经嫁给了陆展元,成了陆家庄的大少奶奶。那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她可不想得到一纸休书。 想到此处,何沅君笑得更欢喜了,依偎在陆展元身旁,说些甜言蜜语。 陆展元与何沅君都是心思重重,虽然竭力想要恢复以往那种甜蜜的相处方式,过好这个新婚之夜。但到底还是没能成功,气氛与正常的新婚之夜显然是有很大不同的。 开头就如此别扭,其实就预示了日后这对夫妻的新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婚礼上的闹剧,陆父觉得陆家庄的名声受到了伤害,对她心生不满。又因为她撒谎被揭破,陆父对她始终不信任。 有陆父做榜样,陆立鼎和陆家的下人都是有样学样,对她保持距离。 为了坐稳大少奶奶的宝座,她只能抓紧陆展元。然而陆展元心里一直想着振兴陆家,忙着练武,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 何沅君虽然自小父母双亡,但因为武三通与武三娘迟迟没有子女,一直对她疼爱非常,将她宠得颇有脾气。 她对陆展元的忽视能容忍一天两天,但时间一长,便疑心陆展元是不是心里有了别的女子。毕竟,陆展元可是有前科的。 陆展元初时还能耐下心来哄她,可陆展元自己也是家里父母疼宠着长大的,哪里能够长时间受气? 更何况,外出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听到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自己贪花好色、喜新厌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娶了何沅君,便指责何沅君不贤良。 何沅君更是愤怒,责骂陆展元欺骗自己。 于是两人动辄争吵不休。因为都有武功傍身,有时甚至会上演全武行。有几次,陆展元的脸上都被何沅君给挠了几道子。 陆父见了,更是对何沅君不满意。陆家的下人也觉得何沅君太厉害,服侍她的时候战战兢兢的。 生活越是不如意,陆展元越是会想起李莫愁来。他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背弃李莫愁,娶了何沅君。 在他看来,此时李莫愁全身都是优点:相貌出众、武功高强,即便是自己抛弃了她,她也并不纠缠。若是自己当日娶了李莫愁,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他越是这么想,对何沅君的忍耐力就越差。何沅君心思敏感,如何能感受不到?自然更是憋屈,越发卯足了劲和陆展元闹腾。 陆父眼见家宅不宁,又听闻江湖中对陆展元和陆家庄的评价更低,不免更是失望。好在他还有一个儿子,便开始着意培养陆立鼎,并精心为陆立鼎挑选了一个性格敦厚的姑娘为妻。 陆立鼎的妻子人敦厚实诚,但也是家里精心教养的。在陆父的安排下,她很快开始管家理事,家中大事小情都由她做主,并且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仆人也对她服服帖帖。 陆展元见本来属于自己的家业,却要交给兄弟了,不免十分后悔。 何沅君更是心中不甘,却也不好与陆父明说,只能折腾陆展元。 出门的时候,外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在家的时候,何沅君不停贬损自己。如今,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放弃自己了,这叫陆展元如何不绝望? 陆展元自小一帆风顺,没有经受过什么抗击挫折的训练,不免渐渐心思郁结。 陆父是他的父亲,他不愿背负不孝的罪名。陆立鼎是他亲弟弟,他不想再添加一个不友爱手足的名声。 负面情绪越积越多,总要寻找一个出口。最后他将一腔愤恨都发泄在了何沅君的头上。 何沅君可不是软柿子,任由陆展元搓圆捏扁。陆展元冲她发脾气,她就十倍反击。 吵架吵不过何沅君,打架将将打个平手。陆展元更是憋闷,最终不到三年就撒手人寰。 陆父和陆立鼎见陆展元死了,自然伤心不已,对何沅君更是冷淡。 何沅君与陆展元最初就存在彼此利用的成分,但也还有三分情意。若是李莫愁还像原著里头那样,对他们下狠手,放狠话,他们恐怕还会基于对付外敌的需要,抱在一起。 但因为李莫愁的放手,两人反倒彼此折磨、互相憎恨。何沅君对陆展元,已然毫无情分,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这才不愿和离罢了。 如今见陆展元死了,倒是觉得总算解脱了。她也不想再待在嘉兴,然而又怕遇见武三通,也不敢回大理,索性隐姓埋名,另外嫁人了。 不过武三通可没有机会践行他的旧话,十年之后再来嘉兴寻仇了。 林安安对他毫无好感,当初肯停下脚步听他说话,目的无法就是为了趁机对他下手。 武三通当日心情烦躁,又没有防备,就这么着了道。他又气愤于何沅君不肯跟他一起离开,离开陆家庄之后没多久,就神志失常、双目失明,连自己是谁、家住何处都不记得了。 武三娘虽然对他情深意重,很是下功夫寻找他的下落。但她儿子尚小,见苦寻不着,最后也只得死了心,将重点放在教养儿子上了。倒是躲过了原著中,为武三通而死的悲催结局。 第62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四) 话说当日林安安与李莫愁离开陆家庄之后,便踏上了返回终南山的道路。 李莫愁虽然看透了陆展元的心思,对他再无昔日的爱恋之情。但到底一时之间不能彻底忘情,难免有些郁郁。 亏得林安安一路之上对她耐心开解。李莫愁便也渐渐缓了过来,等到回到终南山的时候,已经彻底将陆展元给抛在了脑后。 林安安出去的时候,已经叮嘱过孙婆婆,要守好门户,照看好小龙女。 孙婆婆对林安安言听计从,林安安走后,她便紧守门户。一则终南山是全真教的地盘,寻常人不敢前来闹事,二则活死人墓十分隐蔽,一般人也找不到。因此,倒也过得十分安静。 孙婆婆与林安安、李莫愁相处多年,见两人回来了,十分欢喜,急忙迎了出来。 孙婆婆虽然在古墓内待了多年,性格却始终淳朴热情。昔年李莫愁也是由她照看长大的。 李莫愁想到外头的人心难测,还是古墓派的人对自己好。因此,刚一见到孙婆婆,便红了眼圈,扑到她身上哭了起来。 孙婆婆疼爱她,见此情状,心知她必定是受了委屈,不免更是心疼,忙搂住她哄劝起来。 林安安便将空间留给她们,自己去看小龙女。 小龙女才不过一岁多点,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又生得粉雕玉琢、聪慧可爱。她一觉醒来,见林安安回来了,便笑呵呵地张开白莲藕一般的手臂,讨要抱抱。 林安安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粉粉嫩嫩的小脸儿。 李莫愁也与孙婆婆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孙婆婆自然对陆展元恨得咬牙切齿。 听说林安安已经代为出头,让陆家庄颜面大跌,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道:“你和掌门刚回来,先去休息休息,我这就去做几道好菜给你们接风。” 言毕,就赶去厨房烧菜煮饭了。 李莫愁想起还没见到小师妹,便去寻林安安与小龙女。 小龙女年纪尚小,李莫愁又出去了好几个月。故此,小龙女都不怎么记得她了,只是睁着大眼睛瞧李莫愁,并不喊师姐。 李莫愁摸了摸她的小脸儿,将她接了过来,逗弄她。小龙女并不怕生,两人不多时便玩熟了。 重新得到古墓派的庇护,李莫愁自然不会像原著里头那样,性情狠辣。见李莫愁心性已定,林安安欣慰过后,便开始教授李莫愁更为高深的武学。 李莫愁也是个武学奇才。原著里头,她明明没有学到古墓派的精华武功,却也能够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就连柯镇恶等人都说,她的武功绝不亚于铁尸梅超风。通过她与黄蓉的交手,可以看出,她仅仅只比练过打狗棒法的黄蓉稍逊一筹而已。 李莫愁专心学武,又有林安安指导,自然进步更快。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次年。 林安安在古墓内无事,忽然想起射雕英雄传的剧情来。仔细一算时间,倒也还来得及,便收拾东西,准备去金国中都北京一趟。 想到李莫愁当时看上陆展元,未必不是因为,她江湖经验少,缺乏识人眼光,便打算带她一道去。 李莫愁自然十分愿意同去。 两人告别孙婆婆和小龙女,便悠然前往中都。 终南山距离长安城很近,但因为战争的洗礼,以及宋朝都城不在长安,长安早已褪去了昔日的繁华。 中都北京则不然。早在隋唐时期,北京就日渐兴盛。京杭大运河的开通,更是让北京获得了便利的交通。北宋时期,北京继续发展。 到了如今,北京作为金国的都城,堪称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不过林安安可不是郭靖,自小在一望无际的蒙古大草原上长大,没见识过繁华地方。当然不会有什么目不暇接的惊奇感受。 李莫愁也曾经行走江湖,见识过江南的繁盛。虽然觉得北京更繁华,但也不会觉得震惊。 两人寻了家干净的客栈,安顿下来,便去寻赵王府的所在。 李莫愁对此不解,问道:“师父,我们去赵王府做什么?” 林安安笑道:“赵王府不日就会有一场好戏,我们去凑热闹。” 行到半路,忽听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 李莫愁到底是少女心性,好奇心大起,道:“师父,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林安安不愿叫她失望,笑道:“那有什么不行?” 两人轻功不弱,极有技巧,轻轻松松便挤入人群。只见中间空地之上,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 李莫愁恍然大悟:“怪道这么热闹,原来是比武招亲呢。那姑娘生得美貌,也有几分拳脚功夫,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前来围观。” 林安安见锦旗左侧地下插着一杆铁枪,右侧插着两枝镔铁短戟。心知这是杨铁心与穆念慈两人。 穆念慈曾经被洪七公教过三天武功,对于寻常人而言,她的武功已算不错,应付起来没有问题。更何况,按照剧情进展,郭靖就要出场了。她也没有必要打乱不需更改的剧情。 想到此处,林安安便只是在边上看了一阵。对李莫愁道:“莫愁,我们该走了。” 李莫愁正看得津津有味,但林安安发话,她也只得听从。 两人挤出人群,便往赵王府而去。 寻到后花园,越墙而进,去寻梅超风藏身的洞穴。 赵王府占地面积很是不小,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身负武功的林安安与李莫愁而言,寻找洞穴并非难事。 两人寻到洞穴,纵身一跳,跳到洞底,果然看见里头有不少圆球。 林安安双目如电,已经辨认出是骷髅。心中一叹,果然是梅超风的老巢。 她因为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是特别惊骇。 李莫愁就不同了,她此时还是个心地不坏的姑娘,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立即倒抽一口凉气。抓紧林安安的袖子,“师父,这是什么鬼地方?” 林安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无事,不要怕。小心些,跟在我身后。” 李莫愁连连点头。 忽然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是谁?” 林安安暗想,眼睛不好的人,听力果然敏锐。当下也不做声,只是沿着地道往前走去。 梅超风又问:“进我洞来,有死无生。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林安安晒然笑道:“怎么,桃花岛的弃徒口气也敢这么大?” 梅超风悚然一惊,急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来路?” 林安安道:“洞底的骷髅难道不是你的手笔?谁能想到,昔日大名鼎鼎、横行江湖的铁尸梅超风,如今居然躲在这地底洞穴之中?”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向梅超风急袭而去。 梅超风听力绝佳,但这凌波微步却是极为巧妙的身法。林安安已经扑到她面前,梅超风尚且没有察觉到,不免吃了暗亏。 不过梅超风也不是弱手,她毕竟在桃花岛学艺多年,又练过一点九阴真经。倒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林安安不想对她下杀手,便手下留情。梅超风却是出手狠辣,毫不容情。 两人斗了几十招,林安安找出空隙,顺势点了梅超风的穴道,将她制服。 梅超风自负武功不弱,哪里想到如此迅速落败?心头一阵不敢相信,“你究竟是谁?我就是败了,也要知道自己败在何人手中。” 林安安道:“古墓派,你听说过吗?” 梅超风先是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昔日我师父,不是,是桃花岛主,曾经说过,林女侠住在活死人墓中。不知你们与她是不是一路的?” 林安安道:“不错,你说的,正是先师。” 梅超风苦笑,“原来是林女侠的传人,早就听说过,她以轻功见长。刚才你出手的时候,我竟然没听到一点动静。这么说来,我输的也不算冤枉。你要怎么办,杀了我么?” 林安安笑道:“杀你做什么?好叫你和铜尸陈玄风泉下相会么?你可得好好活着。” 梅超风心头发怒,“我输在你手上,自认倒霉。你何必如此羞辱我?” 林安安哼了一声,“我见你腿脚不便,心生恻隐之心,有心给你瞧瞧。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作罢。”说着转过头去,“莫愁,我们走吧。” 李莫愁脆声应道:“好。” 两人刚刚走出几步,梅超风果然语带迟疑地开口了,“你真的能医治我的腿?” 林安安并不停顿,继续向外走。 梅超风咬了咬牙,一狠心,道:“我是说真的,只要你能医治好我的腿,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林安安转过身来,道:“叫你不再杀害无辜之人,你做得到么?” 梅超风一口答应:“做得到。” 林安安又道:“叫你不再练九阴真经,做得到么?” 九阴真经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若是有人知道自己有九阴真经,只怕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就更多了。梅超风大惊失色,忙否认:“什么九阴真经,我没有。” 林安安冷笑道:“你急什么?我若是有心夺取九阴真经,你当你此刻还能活着喘气?” 梅超风沉默了。不错,若是林安安有心夺取九阴真经,一刀杀了自己,夺走九阴真经,岂非干脆利索?何必要与自己说这些? 她腿脚不能动,也是有原因的。陈玄风死后,她得到残缺不全的九阴真经,也不顾自己看不明白,强行练习。 九阴真经本是一种高明的武功,她无法了悟,却强练内功。结果一口真气行到丹田中竟然回不上来,下半身就此瘫痪。她百般法子都想过了,也用过了,但都没有成效。 她就是因为九阴真经才落得这个下场,此时听林安安以此为条件,自然不大乐意。但转念一想,人家又不是要她将九阴真经交出来,不过是不再练习罢了。自己若是好了,也可以继续偷偷练习啊。 想到此处,梅超风忙道:“我愿意不再练习九阴真经。” “这还不够,你愿意放弃为陈玄风报仇么?” 梅超风与陈玄风,就是为了能够彼此相守,这才离开桃花岛的。两人的感情,那是相当好。陈玄风死后,梅超风苦练九阴真经,无非就是为了替他报仇。现在要她放弃报仇,她如何甘心? 沉默半响,梅超风道:“你们走吧。我活着就是为了给我那贼汉子报仇,为了他,就是死,我也不怕。腿脚不能动,又如何?” 林安安淡淡地说:“你说报仇,可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若非你和陈玄风杀了柯镇恶的兄长,并将柯镇恶的眼睛弄瞎了,江南七怪又怎么会围攻你们?” 梅超风放声大笑,“不错,贼汉子死了,我瞎了,这都是报应。可我决不能让贼汉子枉死。” “他不该枉死,那些被你们杀死的其他人呢?他们又该向谁寻仇?你知道么,江南七怪的老五张阿生,当时死在了你与陈玄风手中。你道他们不想向你寻仇吗?可他们已经答应了全真教的马钰道长,不再向你寻仇为难。” 梅超风无话可说。 “黄岛主收养你们,又教导多年。你却与陈玄风叛离桃花岛,还偷取九阴真经,难道就毫无错处?你师母对你着实不错,她临终之时,你却未能尽孝,难道你心中毫无愧疚?” 梅超风想起昔年自己陷入艰难困苦之境的时候,还是黄药师救了自己,并带自己到桃花岛,师母对自己又极为照拂。陈玄风也是如此。 自己与陈玄风却恩将仇报,害得师弟们也被逐出师门。 细细想想,师母一贯慈爱,师父对徒弟也很好。若是央求师母代为转圜,师父未必不会答允自己与陈玄风的亲事。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已然无法回头了。 想到此处,梅超风杀心顿减,长叹一声,道:“我和贼汉子确实错了,既对不起师父和师母,又害了师弟。” 林安安道:“若是你师父答允叫你重回桃花岛,你也不愿意放弃报仇?” 梅超风道:“若是师父发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林安安道:“好,记住你说的话。现在跟我一道出去,我帮你医治。” 梅超风惊讶地说:“你不怕我反悔?” 林安安淡淡一笑,反问她:“你会吗?” 梅超风沉默一下,忽然以手指天,道:“我梅超风发誓,若是违背誓言,再为祸世间,叫我永远无法回到桃花岛门下。” 这个誓言对她而言,显然已经是极重的了。林安安一怔,反应过来,道:“好。”又道,“当日杀死陈玄风的匕首之上,可是有‘杨康’两个字?” 梅超风更是惊奇,“当日我与贼汉子和江南七怪火拼,你并不在场。你怎么知道匕首上刻得什么字?”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你不必多问。你知道杨康是谁?你那好徒弟,金国的小王爷叫完颜康的,正是杨康。” “我不信。小王爷当时怎么会在场?” “你以为拿着刻着他名字的匕首,就代表是他出的手么?” “到底是谁杀了贼汉子?” “等到你得到黄岛主的答复,我再告诉你是何人。”林安安想着,动手的是郭靖,但到你知道的时候,郭靖已经是黄蓉的心上人了,她是不会允许你杀郭靖的。黄药师为了女儿,肯定也不会允许你杀郭靖。 第63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五) 三人跳出洞穴,林安安想起一事,便吩咐李莫愁,“我还有事要办。你和梅超风一道回去,先给她施针。” 李莫愁自然听从她的安排。梅超风也无异议。两人便一道回客栈去了。 林安安转头就去寻包惜弱。 包惜弱居住的地方特征极为明显。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与豪奢富丽的赵王府对比鲜明。自然十分容易寻找。 林安安寻到地方,悄悄过去,站着窗外向里打量。 果然见一个中年女子在内。这女子四十岁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这自然就是包惜弱了。 包惜弱以手抚摸一杆生了锈的铁枪,喃喃自语道,“铁哥,一晃眼,都十八年了,咱们的康儿也长大了。他又聪明,又俊美,武功也高强,你若是知道,不知该多么欢喜。” 林安安扬声道:“睹物思人,如何及得上朝夕相伴?” 赵王府守卫森严,下人不许随意走动。包惜弱素来又不喜欢叫人服侍,此处只有她一个人。骤然听到有人说话,包惜弱大吃一惊,忙站了起来,问道:“是谁在外头?” 林安安推门而入,道:“是我。” 包惜弱见是个道姑装扮的女子,倒是惊惧之心稍微减弱。将手中铁枪放好,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问:“不知仙姑如何称呼?” 林安安道:“敝姓林,是古墓派门下。” 包惜弱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事情一概不知。自然压根也没有听说过古墓派的名号。但也只能道:“原来是古墓派的林仙姑。此处简陋,仙姑请坐。” 林安安打量室中陈设,只见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床帐用具无一不是如同民间农家之物,十分粗糙简陋,壁上挂着一根生了锈的铁枪、一张残破了的犁头,屋子一角放着一架纺纱用的旧纺车。 心知这些东西,都是包惜弱从临安牛家村,她与杨铁心的家中带来的。就连此处房舍,都是仿照那处房屋所建。 林安安心中暗暗叹息,包惜弱性情柔弱,过于善良,上了完颜洪烈的当。但她对杨铁心这一片深情,也是难能可贵了。 林安安略一沉吟,道:“夫人方才手中所拿的铁枪,贫道倒是见过一把相同的。” 包惜弱身子一颤,问:“敢问仙姑在何处见到?” 林安安叹了口气,道:“在一个跑江湖的人那里。夫人可是义士杨铁心的夫人么?” 包惜弱见她知道自己的来路,忙说:“不错,我正是他的遗孀。” 林安安道:“你可知道,杨铁心并没有死,反而在苦苦寻你?” 包惜弱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叫道:“铁哥还活着?”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王爷明明告诉我,铁哥已经没了。” 林安安冷笑道:“你是真傻么?完颜洪烈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若是他告诉你杨铁心还活着,你难道会与他成亲?” 包惜弱哑口无言,半晌方才道:“不错,若是铁哥活着,我绝不会跟他来到中都,当这个什么赵王妃。”眼含希冀地问,“仙姑,铁哥真的还活着?” 林安安点了点头,“他确实还活着。他当日与官兵相斗,背后中枪,受伤极重,伏在马背上奔出数里,摔下马来,晕在草丛之中。幸亏那村里的农家好心,收留了他。你见到他,也认不出来了。” 包惜弱辩解道:“不会的,我记得铁哥的模样,不会认不出他来。” 林安安失笑,“他失去义兄和妻子,苦熬日子,如何比得了你在王府安然度日?这十八年下来,他早已是两鬓斑白,全无半分昔日摸样了。今日下午,你可是见到了比武招亲的人?” 包惜弱道:“不错。” “那姑娘的养父,名叫穆易的,就是杨铁心啊。” 包惜弱当时听到下人禀报,说是小王爷参与了比武招亲,她生恐杨康顽劣,急忙赶去阻拦。当时她始终坐在轿子里头,并未下去,也未瞧见杨铁心。听林安安如此一说,她立即想要出去打探消息。 林安安伸手阻拦,道:“你先听我说完,再作决定。” 包惜弱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继续听。 林安安便将当日完颜洪烈如何带人跑到牛家村去捉人,偏偏武功不济,被打伤;而后包惜弱救他一命,他却不思回报救命之恩,反倒贪恋包惜弱美色;为了得到包惜弱,甚至与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铁心与郭啸天二人;又是如何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惜弱救去,谎称杨铁心已死等一一说明。 包惜弱是软弱,却不是傻子。她其实后来,对完颜洪烈当日的说辞,已经产生了怀疑。毕竟,完颜洪烈身为金国的六皇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临安郊外去?但她并未想到,原来一切事情都是由他引发的。 看来,完颜洪烈当真是骗了自己。怎么多年,自己居然将完颜洪烈当做救命恩人,何其可悲可笑? 此刻听到林安安一一说明,包惜弱心知林安安所言不虚。想到自己居然将完颜洪烈当做救命恩人,这是何等可悲可笑?包惜弱跌倒在地,痛哭失声。 林安安又道:“当务之急并非是见到杨铁心。而是将杨康的身世告诉他,否则杨康骤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赵王完颜洪烈,而是一个跑江湖的,不知能否接受。” 包惜弱一想,不错,杨康是杨铁心的骨肉,但自己隐瞒至今。杨康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也不知情,完颜洪烈对他又那般疼爱,杨康心中,对他尊敬爱戴。万一若是不肯接受现实,那就糟了。 想到此处,包惜弱擦干眼泪,道:“不错。”说着深施一礼,“多谢仙姑,将我点醒。否则,我还以为我夫君已死,让儿子认贼作父。” 林安安见包惜弱醒悟,道:“你有何打算?” 包惜弱道:“我是个后宅妇人,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既然知道我夫君还活着,那我绝不会在留在赵王府。其他的事情,等我与儿子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林安安道:“也好。我就住在城内悦来客栈,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去那里找我。”言毕,也不多留,径自走了。 林安安离开之后,包惜弱立即赶到院外,吩咐下人:“去叫小王爷过来,我有急事要和他说。” 包惜弱深得完颜洪烈的喜爱,她的儿子又是赵王世子,下人不敢怠慢,立即去寻杨康传话。 杨康正在房里休息,听到传话,急忙赶去小院。一见面,就问:“妈,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包惜弱注视他良久,摸了摸他的脸,道:“康儿,你生得真好。若是你爹爹知道,一定十分欢喜。” 杨康听得莫名其妙,“妈,爹爹不是天天能见到我吗?怎么会不知道我长成什么样?” 包惜弱叹了口气,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跪下。” 包惜弱本身就性情温柔,又以为杨铁心死了,心疼杨康是个遗腹子,对他一向十分疼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杨康见母亲发怒,更是惊讶不已。心内一想,自己最近也没有淘气,看来母亲八成是为了下午的时候,自己在比武招亲的地方,与人动手而生气。 便上前抱住包惜弱的胳膊,撒娇道:“妈,你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啊?事情都过去了。快别生气了。” 若是平时他这个样子,包惜弱肯定心软了,但今天,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包惜弱沉声道:“我的话你没听见么?” 杨康见此情状,心知母亲是真生气了,只得跪了下来。 包惜弱神色稍霁,缓缓出声,“康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住在这三间破房子里,也不愿意住在宽敞大院里头么?” 杨康摇了摇头,“儿子不知。” 包惜弱道:“你知道我的来历么?我本不该当这个赵王妃的,你也不该是什么赵王世子。” 杨康大惊失色,“妈,你糊涂了不成?” 包惜弱苦笑,“我清醒的很。我告诉你,我本是临安红梅村人,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我十七岁那年,父亲将我许给了人。我与那人夫妻相得,十分和睦。婚后一年,我就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你。”她忽然拔高声音,“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杨康道:“不知。” 包惜弱指了指铁枪,“你可还记得铁枪上刻得那个名字?” 杨康道:“这个我知道,刻的是‘杨铁心’三个字。从前我见你整天对着那铁枪,多次问你杨铁心是谁,你从未告诉我。” 包惜弱道:“你不可叫他的名字,他,他是你亲爹呀。” 杨康呆立当场,失声道:“不,我不信,我爹爹是大金国的赵王,怎么会是别人?” 包惜弱见他一时难以接受,心中大为疼痛,泪水夺眶而出,“这是真的。”便将旧事讲了一遍,“我原本以为你爹爹没了,赵王对我不错,想着叫你好好活下去,这才允了他的求娶。如今既然知道你爹爹还尚在人间,就必须将此事告诉你,叫你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当日完颜洪烈将包惜弱给带回中都,不久之后,包惜弱便产下一子。 完颜洪烈虽然明知这是杨铁心的儿子,但为了讨好包惜弱,仍然对杨康十分疼爱。 再加上,包惜弱虽然从了他,但心里还是记挂杨铁心,对他并不热络,因此,也没有为他生下子嗣。 他见自己今生也不可能有亲生儿子了,便将希望都寄托在杨康身上。见杨康聪明伶俐,又生得俊美潇洒,对他更是疼爱。 杨康在赵王府养尊处优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包惜弱从未向他提起身世,完颜洪烈又对他有百般爱护,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居然不是完颜洪烈的儿子? 乍然听到包惜弱的话语,他本能地不相信。然而包惜弱说的头头是道,前因后果清楚分明。再说了,包惜弱是他的母亲,有什么道理要骗他,不叫他跟着富贵的完颜洪烈,非要跟着穷苦的杨铁心呢?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不是完颜洪烈的儿子,是杨铁心的儿子。自己尊敬信赖的父亲,居然害了自己的生父,霸占了自己的母亲?!杨康一时心神大乱。 包惜弱抹了抹眼泪,道:“如今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已经长大了,也该了解这意味着什么。我是必定要与你爹爹团聚的,这赵王府我一定要离开。若是无非离开,我宁愿死了。我知道赵王对你很好,你也一直以为他是你亲爹。你是要跟我一道走,还是,”顿了一下,“还是要留下?” 完颜洪烈这个养父对他百般疼爱,又斯文俊雅。杨铁心虽然是他的生父,但对他而言却是个缺席十八年的陌生人。两相对比,杨康是很难对杨铁心立即就产生什么父子亲情的。 包惜弱一死,他没了牵挂之人。全真教的丘处机又逼迫他立即杀了完颜洪烈,难免激发他的逆反之心。而此时,完颜洪烈却依旧对他十分宠爱信赖,最终才会投向了完颜洪烈一方。 现在他依旧是对杨铁心没有感情,但包惜弱是他亲妈,母子感情又很深厚。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包惜弱去死的,自然要偏向杨铁心一方。 杨康定了定神,“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赵王他是对我不错,可他害了我爹,我怎么能再跟着他?再说你是我妈,我怎么能离开你?” 说着起身在屋内乱走,思量对策,良久,道:“妈,我跟你一道走。但是你也知道,赵王在中都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你又没有武功,只怕我们母子两个,很难毫发无损地离开中都。”沉吟了一下,“估计我那个全真教的师父很快就会到了。我与他商议好,咱们再走。” 包惜弱一向没有主意,闻言点头称是,“就按你说的办。”又将林安安的地址告诉杨康。 杨康一听居然有人在赵王府横行直入,府内家丁护卫却未发觉,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说不定是个帮手。 从完颜洪烈害了自己亲爹,却不露声色,对自己视若亲生这一点,杨康就明白,此人心计到底有多深。 杨j□j怕他看出什么,影响自己的计划,忙叮嘱了包惜弱几句,要她小心些,不要说漏了嘴。 两人初步商定计划,外头小厮就来传话。说是外头来了一位道士和一个年轻男子,自称是全真教王处一和郭靖,要求见他。 王处一和郭靖的来意,杨康一猜就明了。必定是因为今天,自己比武赢了穆念慈,却不肯娶她。两人是来给穆念慈讨要说法来了。 若是搁在以前,杨康才不想见王处一呢。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带着包惜弱离开赵王府,王处一没准儿就可以帮到自己。 因此,杨康又叮嘱了包惜弱几句,就匆忙出去迎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还正觉得今年冬天身体各种好,今天就感冒了,喉咙痛,咳嗽。吃药吃得昏昏欲睡。 第64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六) 杨康一路疾行,赶到赵王府大门口迎接王处一和郭靖,口称“师叔”、“郭兄”,并将两人延请到前厅。 方才在比武招亲的时候,王处一已经对他表明身份,他却只称呼“道长”。如今却一口一个“师叔”,叫的十分亲热。 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饶是王处一久经江湖历练,也觉得诧异。冷笑道,“实在不敢当。” 杨康心知他在生气,忙请罪道,“适才都是小侄无礼,还请师叔莫怪。” 王处一见他开口认罪,想到自己身为长辈,也不好和小辈计较,便揭过此事,不再提了。又见杨康对自己使眼色,心中自然十分诧异。 杨康满心想要向王处一救助,但他知道千手人屠彭连虎等人都在赵王府。王处一即便武功高明,也很难应对众人围攻。便借着说话的功夫,屡次向王处一使眼色,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王处一隐隐猜测到,杨康只怕是有难言之隐,便对他点点头。 又过片刻,王处一与郭靖便极力告辞而去。 杨康回到房中,等了片刻,果然见王处一躲过王府守卫,进到自己院中。杨康忙将自己已经得知身世等事情和盘托出。 王处一见他愿意离开赵王府,自然觉得他深明大义,丘处机没有白教他数年。道:“你师父日内就将赶到。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你师父赶到,我们再做计较。” 杨康点头称是。 李莫愁经林安安教导,医术已经十分不错,她辨认穴道奇准无比。既然知道梅超风双腿瘫痪的原因,便对症下药。 梅超风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不管李莫愁要她如何做,都予以配合。 不多久,梅超风便觉得自己麻木无自觉的双腿,居然有了知觉。自然是又惊又喜,更是对李莫愁言听计从。 林安安离开赵王府,便赶回了悦来客栈。见梅超风已有好转,便递给李莫愁一个赞许的眼神。 李莫愁也是颇为自得,笑嘻嘻地说:“师父,要是我现在悬壶济世,一定也能博个当世扁鹊的名头。” 林安安笑道:“这就开始翘尾巴了?” 李莫愁撅了撅嘴,故意道:“师父就爱打击我。” 梅超风插话道:“真人,李家妹子说的不错,她的医术已经是当世难寻了。” 林安安一怔,李家妹子?梅超风与李莫愁有这么熟悉么?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她关心的是要如何借助丘处机等人,将杨铁心和包惜弱等人都安全送出中都。 想了一想,林安安说:“今晚城中有事,我们不必趟这趟浑水。收拾东西,咱们去高升客栈去。” 三人赶往高升客栈,林安安问明杨铁心的所在,便径自过去。 杨铁心正躺在床上养伤,穆念慈在旁陪他说话。两人见来了三个陌生人,都大为惊讶。 林安安道:“敢问这位义士,尊驾名讳可是杨铁心?” 杨铁心早已化名穆易,本名已经是多年不用。听林安安称呼旧名,心内更是惊奇,不知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不惯说谎,便道:“不错,在下正是杨铁心。” 林安安道:“我是终南山古墓派的,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妻子和儿子的所在我已经探明了,今晚城内必有事情。你与穆姑娘先出城去,我会将你妻子带出来,与你汇合。” 杨铁心闻言又惊又喜,又觉得难以置信,忙问道:“敢问真人,我妻子她如今身在何处?” 林安安道:“等你见到她,再问她也不迟。” 杨铁心有几分怀疑,便沉吟不语。 林安安见状,明白他的顾虑,道:“你我萍水相逢,你不信我的话也是寻常。全真教与我派渊源甚深,丘处机道长,难道你也信不过吗?” 丘处机名震南北,杨铁心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甚是钦佩。见她抬出丘处机来,只得道:“我并无此意。” 林安安见时间并不十分紧急,索性将包惜弱与杨康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又道:“你妻子与儿子得知你尚在人间,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赵王府,与你团聚。赵王完颜洪烈心计深沉,不可小觑。你想,他费了百般功夫,才将你妻子和儿子收拢住。若是他知道你还活着,肯定要对你下毒手。他搜罗了许多江湖好手,你想想,你能逃脱的把握有几分?若是你妻子得知你遭遇不幸,她还肯活下去吗?” 一席话说得杨铁心十分动容,叹息道:“真人考虑的甚是周详,是在下想得左了。” 林安安见他被说服,便征求梅超风的意见:“梅女侠,你与小徒护送杨义士与穆姑娘如何?” 梅超风一口答应:“那有什么不行?” 穆念慈自从见了杨康,便将一颗芳心系在他身上。听闻他居然是义父的亲生儿子,自然更是欢喜,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林安安目送四人出城而去,这才折返回去。在距离赵王府不远的地方等着。 不多久,果然见两个道士装扮的人来了。一个白发白眉,和蔼可亲;一个神采飞扬,身背长剑。 林安安现身,施了一礼,道:“马真人,丘真人,可还认得贫道么?” 马钰与丘处机仔细一看,原来是昔日林朝英身边的婢女,也算是同道中人,忙道:“原来是林道友。” 同时心中暗暗惊奇,林朝英自从与王重阳闹翻,就避居活死人墓不出,她的婢女也不再外出,怎么如今忽然来了中都? 林安安心知两人好奇,道:“我所来因由,与两位道长一样。” 马钰道:“如此最好。此次全真教门下,共有我和丘师弟、王师弟前来。不知王师弟是否已经到了?”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枚流星,晃火折点着了,手一松,一道蓝焰直冲天空。 不多时,西北角不远处也是一道蓝焰冲天而起。 马钰大喜,道:“果然王师弟已经到了。” 片刻之后,王处一便赶到了,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说明。 丘处机性格最是急躁,又一贯嫉恶如仇,道:“还算这小子懂事。如此,我们便将杨夫人和他救出,与杨铁心汇合,再杀了完颜洪烈就走。” 林安安道:“杀了完颜洪烈倒是可以,但请道长勿要强命杨康为之。” 丘处机道:“完颜洪烈害得他一家三口骨肉分离,杀了有何可惜?” 林安安道:“丘道长也知道他们分离十八年,在这十八年里,对于杨康而言,履行父亲职责的,不是杨铁心,而是完颜洪烈。他们虽然没有父子血缘,却有父子亲情。要他亲手杀了完颜洪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丘处机眼睛一瞪,还想再说。马钰开口道:“丘师弟,莫要再说了。林道友所言不错。完颜洪烈对杨康有教养之恩,他愿意为之,自然更好,若是不愿,也不可过分强求。” 王处一也是个厚道人,道:“大师兄说的是。丘师兄,当务之急是救出杨夫人和杨康,至于除掉完颜洪烈,日后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逼着杨康动手。” 丘处机见师兄和师弟都如此说,只得道:“好吧。” 四人便商议如何行事。林安安忙将杨铁心与包惜弱的事情说明,并自告奋勇地说:“我已经答应了杨铁心,要将他妻子带出城去。此事便交给我罢,旁的事情就要多多劳动三位道长了。” 三人均无异议。 林安安便径自去寻包惜弱,将她带了出去。她轻功高明,包惜弱又十分配合,别说是人了,就连狗都没惊动。 完颜洪烈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哄骗到手的包惜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赵王府。 林安安带着包惜弱越过城墙,与侯在城外的杨铁心一行汇合。 包惜弱与杨铁心这对夫妻,婚后相聚不过一年,此后却分离十八年。欢愉的时光,远远及不上悲苦的时光。 如今再度相会,包惜弱风姿依旧,杨铁心却是苍老许多。两人心头都是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便是林安安等人见了,也是心中难受,暗暗叹息。 林安安心知,包惜弱失踪一事,最多也就能拖延到明天,完颜洪烈就会发觉。若是丘处机等人不杀完颜洪烈,依照完颜洪烈对包惜弱的执着,他肯定会派人追索。 如果单单只有自己、梅超风和李莫愁,再多的金兵也不足以畏惧。但杨铁心和穆念慈武功不济事,包惜弱是个连刀都拿不动的弱质妇人。还真不见得能够平安到江南。 如此一来,便要尽快赶路离开。但包惜弱又经受不得奔波。 林安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物事,给包惜弱化妆易容。不多会儿,将包惜弱给易容成了一个样貌寻常的女子。 如此一来,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面貌普通,犹如寻常农妇的女子,竟然会是赵王妃。便是完颜洪烈亲自到场,只怕也不会认出对面的人,就是包惜弱。 一路平安无事。几人赶路慢,未及两日,便见到了急追而来的马钰、丘处机并杨康等人。让林安安惊奇的是,江南七怪,错了,江南六怪居然也一路前来。 杨铁心苦苦寻找妻子十八年,如今既寻到了妻子,又有了儿子,自然喜不自胜。 杨铁心行走江湖,久遭风霜,容颜苍老,自然与完颜洪烈无法相提并论。杨康对他还真是难以产生什么浓厚的感情。 但他与包惜弱感情深厚。见母亲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是欢喜不尽。想起昔日在赵王府的时候,她锦衣玉食,却难见欢颜。杨康自然希望母亲欢喜,便也接受了这一事实,认了杨铁心。 杨铁心夫妻父子团聚在,心内自然感激丘处机等人,扑倒在地,向众人行礼,道:“杨某今日能够阖家团聚,都是托福于各位道长。各位的大恩大德,杨某无以为报,必将没齿不忘。” 丘处机急忙将他扶起,道:“杨兄弟,你何出此言?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若非我当日行事鲁莽,没有隐藏好行迹,也不会招来后面的事情。原是我对不住你和郭兄弟。如今想来,此事由我引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当日的疏忽。” 杨铁心摇了摇头,道:“丘道长,你侠骨丹心,不必将金人的过错揽到你头上。” 丘处机道:“不错,都是金人的过错。若非他们贪婪,宋国的赵官儿又怯懦胆小,如何会发生这许多事情?” 林安安便问道:“丘道长,中都事情如何?” 丘处机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许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架了。林道友,你当日不在,实在是可惜了。那赵王府搜罗了许多江湖好手,像什么彭连虎、梁子翁一类的。居然还有一个西毒门下的,端得是老辣狠毒。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使毒。幸亏还有江南六侠相助,否则,只怕我们师兄弟三个,可就没法子回终南山了。” 丘处机名头已然不小,得到他的赞许自然极为不易。 江南六怪听他这般夸赞自己,果然面带喜悦,只是还要谦虚几句:“丘道长太客气了,咱们是互相帮助,共同御敌。” 丘处机忙为林安安和江南六怪彼此引荐。双方都道“久仰久仰”。 林安安说的倒是真的,毕竟,看原著的时候,她就知道江南六怪了。江南六怪的“久仰”,可就是纯属礼节了。要知道,古墓派一向隐居不出,江南六怪又为了郭靖,而在蒙古待了十八年,哪里听闻过林安安的名头? 梅超风听闻江南六怪来了,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但因为已经答应林安安,也只得默不作声。 江南六怪也早就看见她了。虽然还是记恨张阿生之死,但他们已经答应马钰不再为难梅超风。他们向来言出必行、绝不反悔,便也只是将头扭了过去,当做不知道梅超风在场。 林安安便问杨铁心:“你与尊夫人、令公子已经团聚,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杨铁心忙道:“飘零了十八年,心里还是想着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我们预备先回临安牛家村去。” 林安安未及说话,丘处机眉头一皱,道:“杨兄弟,此举不妥。我们碍于完颜洪烈抚养康儿多年,并未对他下手。他是知道你们在牛家村的住处的,恐怕他不死心,若是再到牛家村闹事,那可就不妙了。” 林安安也道:“丘道长所言不错,完颜洪烈此人不可不防。” 杨康道:“爹爹,妈,我已经听师父说了当年定下的嘉兴醉仙楼比武之事。不如我们先去嘉兴,至于定居何处,等日后再商量。” 杨铁心和包惜弱均无异议。 丘处机道:“如此甚好。我们师兄弟还有别的事情,就不与你们一路同行了。” 江南六怪不喜梅超风,也告辞而去。 林安安听到嘉兴二字,担忧李莫愁故地重游、心生悲伤,便瞥向她。 李莫愁明了,笑道:“师父,我已经将那事都给忘啦。到嘉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莫愁都不介意了,林安安自然更是无畏。 第65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七) 梅超风因林安安相助,双腿已然行走如常。她自然对林安安心存感激,但她生来就不喜与旁人亲近。 又见杨铁心与包惜弱举案齐眉,端得是鹣鲽情深。不免触动心肠,更是怀念死去的陈玄风。便向林安安说,希望自己单独上路。 林安安自然应允了。 这一日行到苏州。见天色已晚,林安安等人便寻了客栈住下。 睡到半夜,林安安忽然听到外头隐约动静。辨明是她与梅超风商定的求救信号,林安安猛然一惊。梅超风武功已然不弱,能让她发出求救信号的,必定是个高手。 林安安也不迟疑,立即起身,吩咐李莫愁好生照看杨铁心等人,便立即飞身赶去。 赶到地方,果然见梅超风在。四周都是蛇,她挥舞着一根银色鞭子,将身子周围舞得密不透风,方能保得不被群蛇噬咬。 林安安纵目一望,果然不远处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儒生打扮,手挥折扇,神态潇洒,显然是欧阳克。边上还有几个男子,吹着哨子,驱赶蛇群。 别看林安安如今武功高强,可怕蛇这个习惯,始终没能改变。一听见沙沙作响的群蛇蠕动声音,林安安后背直发凉。 定了定神,暗骂一声,掏出药粉,对着蛇群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过去。被粉末接触到的蛇,纷纷死去。其余的蛇也纷纷退避。 欧阳克本来想着,梅超风只有一个人,眼睛又不好使唤,自己夺取九阴真经实在是太简单了。哪里想到林安安骤然赶来,一出手,就将群蛇弄死大半? 更何况,这些蛇可是寻常毒蛇。而是欧阳锋花费无数心血,费了不少时间,方才训练成功的,能结成阵,听从指挥,来对付敌人的。 自从训练成功,欧阳锋对蛇群十分宝贝。还是因为自己要来夺取九阴真经,他这才命人赶来给自己用的。这下子,可要怎么交代? 欧阳克又惊又气,厉声问道:“尊驾何人?” 林安安淡淡一笑,并不作答,转过头去,问梅超风:“没事吧?” 梅超风道:“没事,多谢你。” 林安安道:“你先离开,我来断后。” 梅超风知道林安安武功超群,欧阳克绝非她的对手,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径自离去。 欧阳克见梅超风飘然而去,九阴真经不知何时才能到手,心中不由得十分恼怒。 古墓派驻颜有术,林安安又内功精湛,看起来不过二十许岁。这般负手而立,磊落洒脱,一派闲适安逸的模样,又添了三分闲散疏淡。 欧阳克生性好色,若是平日,见到如此佳人,只怕早就忍不住出言调戏了。 但他此时惊怒交加,便不肆意开口调笑,而是说:“还请尊驾赐告高姓大名,也好叫在下铭记五内。” 林安安暗暗翻了个白眼,告诉你什么,好叫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方便你打击报复么?见梅超风的身影早已不见,想必已经离得远了,便也不回答,翩然离开。 欧阳克待要阻拦,却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安安轻轻松松地离开了,心中大恨。 他自幼就被欧阳锋亲自教导,在西域横行无忌,自诩武功高强。 哪里想到,乍到中原,连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武功都如此出色?不由得愤愤不已。 林安安回到客栈,见李莫愁正在门口凝神注意四周动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了,休息吧。” 李莫愁追问道:“师父,外头出了什么事啊?” 林安安淡淡地说:“没事,无非是一个西域来的公子哥儿,仗着人多势众,想要抢夺梅超风的九阴真经罢了。” 李莫愁笑嘻嘻地说:“师父出马,那他们肯定没有得手。” 林安安笑笑,“那是自然。好了,天都快亮了,再不睡呀,可来不及了。”说着便回了房间,合眼睡下不提。 杨康、穆念慈等人武功不够,根本不知道外头动静,一夜好眠无梦。 次日一早,一行人吃过早饭,便继续赶路。 等到中午,一行人便在路边小店打尖吃饭,偏生又碰上了欧阳克。 欧阳克虽然记恨昨夜的事情,但见到杨康在此,心头一动。他知道完颜洪烈看重包惜弱和杨康,便想着若是能将杨康和包惜弱说服,完颜洪烈必定十分欢喜。 便行到桌前,对杨康道:“小王爷,想你自幼在赵王府金尊玉贵地长大,珍馐佳肴享用不尽,如何吃过这般乡野粗糙食物?赵王心里惦记你,不若及早回头,你依旧还是赵王府的小王爷。” 又对包惜弱说:“王妃,一日夫妻百日恩,赵王对你,可是一片真心。赵王风度翩翩,俊雅斯文,这个粗鲁汉子如何能比得过?” 杨铁心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包惜弱握了握杨铁心的手,道:“铁哥,十八年前,我误听人言,已经错了一回。如今我们夫妻能够重聚,我再无别的奢望,只想着能如此平安过日子。” 杨铁心脸色稍霁,握紧包惜弱的手,“娘子,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杨康见父母如此说,便对欧阳克拱手施了一礼,道:“杨康不过是个农人的儿子,当不起欧阳兄的称呼。还请欧阳兄代我上复金国赵王殿下,我父母都在,昔日恩怨便当扯平。” 见欧阳克还想再劝说,杨康摆了摆手,道:“欧阳兄的好意,杨康心领了。只是杨康心念父母,还请欧阳兄体谅我的心情,不必多说。” 欧阳克怎么甘心就此将话咽回去?又道:“生恩不及养恩大,赵王对你,可是一向疼爱” 他话未说完,李莫愁冷冷地道:“看你年纪不小,想必已经娶妻生子。按你这话说的,若是我将你毒死了,再将你儿子养大,你儿子还会对我感激涕零不成?” 李莫愁这话自然说的无礼,若是旁人听了,估计多半要翻脸。 但欧阳克一向好色,见李莫愁容颜秀美,明艳绝伦,眉宇之间又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一股英气。与她一比,自己身边那些姬妾再怎么体态婀娜,笑容冶艳,也都成了泥土一般。 不由得神魂俱颤,心神一荡。便也不生气,反倒轻摇折扇,唇角带笑,十分轻浮地说:“在下并未娶妻,自然更没有儿子了。听姑娘这话,莫非是愿意为在下养儿子么?” 他这话可是在占李莫愁的便宜了。李莫愁所说的“养”是抚养,他说的“养”可是生养。让李莫愁为他生养儿子,可不是将李莫愁当做他的姬妾了? 李莫愁最是洁身自好,听他如此调戏自己,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心头又急又气,回身拔出剑来,便刺了过去。 李莫愁武功很是不弱,剑法轻灵,身形飘逸。 欧阳克不意她如此刚烈,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愣怔之下,躲避不及,衣服便被割破了。 李莫愁的目标可不是他的衣服,见一剑未中,刷刷刷又是几剑过去。 欧阳克见她身法极快,剑法精妙,倒也不敢小觑,收起了狎昵之心,认真迎战。 一个是西毒传人,一个是古墓派弟子,又都学到了本门派的精妙武功。一个拼力进攻,一个竭力防守,两人斗了几百招,依旧是不分胜负。 林安安心知李莫愁不会吃亏,并不着急,只是在旁观战。 穆念慈等人却是看得眼花缭乱,为李莫愁悬心不已。 转瞬之间,又是几十招过去。李莫愁怒气散去,沉下心来,随时调整自己的招式。 她全神贯注,毫不留情。欧阳克却是怜香惜玉,不舍得打伤李莫愁,自然处处受到掣肘。 不过他十分狡猾,察觉到李莫愁的弱点,便故意说些调笑的话来,刺激李莫愁。 李莫愁听了,果然十分恼火,刚刚散去的怒气又重新被撩拨起来。心神不宁之下,便求胜心切,连出昏招。 欧阳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即觑了个空当,格挡住长剑,手指拂上李莫愁的手腕。 李莫愁手腕剧痛,长剑拿捏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欧阳克顺势摸了一把李莫愁的玉手,笑道:“这回姑娘可愿意了么?” 李莫愁又羞又气,狠狠瞪了欧阳克一眼,泪盈于睫。但她性格坚毅,不肯认输,挥手便是一掌击向欧阳克的前胸。 欧阳克见她刚烈至此,倒是收起了调笑之心,不知怎的,不想再动武了。他神色一正,纵身后退躲避,道:“姑娘,是欧阳克冒犯了,在此向你陪个不是。”说着就想溜之大吉,向外而去。 李莫愁可不是吃了亏,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那种人。见欧阳克想溜,便穷追不舍。 林安安怕事态失去控制,急忙跟在后头。 欧阳克自幼就跟随欧阳锋练习武功,轻功颇为高明。但古墓派本就以轻功见长,李莫愁也是个中高手。单单比起轻功来,显然还是李莫愁更胜一筹。 她发力狂追,欧阳克最终也没能顺利脱身。 李莫愁自觉受辱,追上之后,也不言语,扬起手来,便冲着欧阳克的脸而去。 欧阳克见她追上,林安安又在旁瞧着。心知自己无法脱身,一狠心,索性也不去躲避,就这么挨了一个耳光。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欧阳克挨了这么一下,李莫愁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便也不再计较。对林安安笑了笑,两人便折返回去。 李莫愁手劲不小,这么一巴掌过来,欧阳克只觉得半边脸火热,过了片刻,红肿起来。 欧阳克摸了摸自己的脸,瞧着李莫愁离去的身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笑。 他半边脸面目俊雅,英气逼人,半边脸却是红肿不堪、十分狰狞。对比如此鲜明,再配上笑容,若是有人瞧见了,定会觉得瘆人的紧。 两人回去之后,果然见杨铁心、穆念慈等人在原地等着。而随同欧阳克前来的几个姬人,却以不见踪影,想必是追寻欧阳克去了。 包惜弱与穆念慈急忙迎了上来。包惜弱十分歉意,道:“都是因为我们,方才让李姑娘受了委屈。” 李莫愁笑道:“您这说的哪里话来着?那叫什么欧阳克的,瞧着就不是个好人。我师父在呢,我吃不了亏的。您放心吧,我打了他一耳光呢,他也没敢还手。” 包惜弱又再三致谢。 林安安笑道:“我们饭还没吃饱呢,还是先吃饭好了。” 穆念慈忙叫了小二,重新要了饭菜。 一时饭毕,几人便继续赶路。 杨康与穆念慈见了李莫愁的武功,都觉得艳羡不已。只是他们本来就已经得到了林安安的恩惠,觉得再要向她习武,实属过分,便也不敢提出要求。 林安安瞧出两人心思,倒觉得教授两人一点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康本来就拜在丘处机门下,学的是全真教的武功。全真教的武功,号称是天下武学正宗,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否则,王重阳也难以力克东邪西毒等人。 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昔年因爱生恨,为了打败王重阳,曾经仔细研究过王重阳的武功路数,并精心创制出了克制的武功。 林安安接收了身体原主的记忆,自然也会全真教的武功。便以此来点拨杨康。 杨康本就是个聪明人,善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只是从前,他身为小王爷,并未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练武上;又因为全真教的武功,极为重视内功根基,见效颇慢。他便以为全真教武功不济,没有详加练习,反倒跟随梅超风去练隐患甚多的九阴白骨爪去了。 林安安将王重阳和全真教在天下武林的声誉向他说明,又告诉他梅超风因练功而导致下肢瘫痪的事情。 杨康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梅超风对林安安十分信服,他也是亲眼看见的。自此,杨康便弃了阴毒的功夫,转而全心练习全真教的武功。 穆念慈练得,却是洪七公的一些粗浅功夫。林安安对此并不如何了悟,又见她武功低微,也不敢乱教她。便只教她全真教的入门武功,另外教她使暗器的法门。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一写笑傲江湖,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陈乔恩版本的东方不败到底和谁比较般配。 第66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八) 一行人便继续往嘉兴而去。 一路无事。见夕阳西斜、天色渐晚,不远处便是一个小镇,几人便赶到镇上,寻客栈吃饭投宿。 却见一个店小二迎了上来,笑问,“可是林仙姑、李姑娘一行么,” 林安安自然大为惊异,不知这小二如何认得自己,道,“不错。” 那小二满脸堆笑,道,“仙姑,饭菜和房间早已备好,还请几位享用。” 林安安更是惊奇,问同行之人,“你们认识这客栈的主人?” 众人都摇头,“不认识。” 那小二察言观色,忙道:“方才来了一位公子,说了几位的形貌,做了这番安排。如今我们已经备好饭菜,准备好了上房。” 林安安心觉此事诡异,但她如今是艺高人胆大,便也不惧,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享用好了。我倒要看看是在耍什么把戏。”说着便率先进了客栈。 众人见状,便也都鱼贯而入。 林安安查看了饭菜,见并无异常,更是觉得奇怪。但既来之则安之,便招呼几人都坐下吃饭。 次日晚间,又是如此。如是再三,就是傻子都觉得有问题了,众人更是不免心内生疑。 林安安也很纳闷。原著当中,倒也是有同样的情节的。可那是黄蓉所为,郭靖在蒙古长大,不懂得享受生活。她为了让意中人吃得好、睡得好,这才提前安排。 可黄蓉与自己一行并无交情,是绝对不会作此安排的。那么,究竟是谁? 李莫愁对此也是十分狐疑,次日路上,便自告奋勇:“师父,不如我先行一步,看看到底是谁所为。” 林安安对她的武功并不担心,自然点头应允,又嘱咐了她几句,便叫她先行了。 等到晚间,林安安一行赶到的时候,就见李莫愁板着脸,瞪视着欧阳克。 见林安安到了,李莫愁便指着欧阳克,道:“师父,就是此人。”又解释说,“我赶到镇上,果然见他吩咐小二……” 林安安讶异地瞧着欧阳克,心内暗想,欧阳克这是意欲何为?难道是记恨在心,想麻痹自己,方便报复?还是想要软化杨康和包惜弱,叫他们重回完颜洪烈身边? 欧阳克见林安安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在猜测自己此举的目的。便拱手施了一礼,“前辈,在下并无恶意。不过是担心杨兄弟用不惯粗野之物,略尽故人之意罢了。” 林安安见他说话却还瞧着李莫愁,心里明白,他在说谎。但也不揭破,只看向杨康。 杨康也不傻,自然看出欧阳克言不由衷,心内好笑,竭力忍住笑意,道:“多谢欧阳兄好意。既然欧阳兄都安排妥当,不如就留下来,我们也好小叙一番。” 欧阳克闻言大喜,正想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却见李莫愁犹自瞪视自己。忙道:“在下忽然想起来,尚有事情未处理。就先告辞了。”说着又瞧了李莫愁一眼,这才走了。 杨铁心、包惜弱都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欧阳克对李莫愁大为不同?但想到欧阳克此人,曾经与完颜洪烈一伙,对他便无甚好感。 又想到,上次见到欧阳克,他身边还有数位姬人陪伴,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的。自然担心他这是看上了李莫愁的美色,便担忧地看了李莫愁一眼。 林安安见此情状,自然也明白了几分。她没做声,只在心里思量此事,欧阳克配李莫愁到底有几分可行度? 欧阳克相貌堂堂,俊雅潇洒;李莫愁容颜娇美,姿容上佳。单论容貌,两人倒是极为相配的。 欧阳克是西毒传人,白驼山少主,家财巨万;李莫愁是古墓派首徒,若无意外,将来就是古墓派的掌门。若论门第也很是般配。 若论心性,两人也有相似之处。 可欧阳克最大的缺陷在于,他喜好美色,身边姬人可是为数不少。 再说了,欧阳锋也不是个善茬,只怕还正想着九阴真经,谋算着要让欧阳克娶黄蓉呢。 这般一想,林安安觉得,欧阳克与李莫愁,还真未必成能。不过,反正依照李莫愁的性子,她是不会吃亏的,倒也无需担心。 李莫愁也不是没有知觉的死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欧阳克的心思。 她自幼在古墓内长大,性喜简朴,不喜妆饰。而欧阳克却是穿戴考究,犹如王孙公子一般,身边还有一群姬人服侍。因此,甫一见面,她就对欧阳克毫无好感。 等到欧阳克出言调戏她,她自然更是将欧阳克看做花花公子,对他十分鄙视。 因此,她对欧阳克十分反感。欧阳克瞧她一眼,她都觉得受到了侮辱。 从前不知道饭菜及房间都是欧阳克准备的,倒也无所谓。如今知道是他所为,李莫愁自然是不愿再接受了。便对林安安说:“师父,那无耻小人定然没安好心,他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接受的好。” 林安安觉得她说的有理,道:“不错。此人是‘西毒’传人,西域白驼山少主,我们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其余几人也无异议。一行人便去了另外一家客栈。 欧阳克得知情况,自是心有不甘。但他这次南下,是奉了欧阳锋的命令,来夺取九阴真经的。便也只得暂时放弃此事,不再出现。 又过数日,一行人总算到了嘉兴。 林安安原本就对来嘉兴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为了护送杨铁心等人而已。 等杨铁心、包惜弱等人安顿下来,任务完成,便打算离开。 林安安想着,郭靖性情憨厚老实,不会拐弯。便给黄蓉留了一封信,让她留心郭靖母亲李萍的事情。 黄蓉聪慧过人、智计百出,又事关她心上人,必然会十分上心。有她出马,想必不会再发生原著里头的悲剧了。 又与梅超风见过,林安安便提出告辞,并将给黄蓉的信,交给穆念慈代转。 包惜弱等人自然又是再三致谢,百般挽留。但见林安安去意已决,也只得挥泪送别她与李莫愁。 林安安与李莫愁回到终南山,见小龙女果然又长高了一小截,也是十分欢喜。 小龙女虽然还很年幼,但练功本来就要打小开始,她又十分聪慧。林安安便开始教她武功。 日子平安和乐,便过得格外快。转眼之间,便是一年过去。 这日一早,李莫愁照例带着小龙女到山上玩耍。过了不多久,却气呼呼地回来了。 林安安自然十分奇怪,“出了什么事?” 李莫愁一脸怒容,“师父,那个登徒子又来了。” “登徒子?”林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讶异地问道,“这是终南山,全真教的祖庭所在地,有哪个不长眼的登徒子,敢来这里捣乱?” 李莫愁一跺脚,嗔怪地说:“师父,就是那个叫什么欧阳克的呀。” “欧阳克,他怎么来了?”林安安更是惊奇。若是按照原著情节进展,欧阳克这会儿不是该上西天报道去了吗?即便是杨康没出手,黄蓉也不会放过他的,最差也得弄他一个双腿瘫痪、无法动弹。 小龙女忽然插话,说:“师父,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她仰着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副人小鬼大的可爱模样。 李莫愁“哎”了一声,道:“小丫头,你才几岁,知道什么呀?就敢说男人长的好看了?再说了,他哪里长得好看了?分明是个丑八怪、癞蛤蟆。” 小龙女见自己的审美眼光被否定,顿时很不高兴,小嘴儿一撅,向林安安求助:“师父,我说的是真的呀。那个哥哥长的” 她年纪小,又很少出去,没见过几个男子,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欧阳克的长相。憋了许久,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形容词,最后跺了跺脚,“总之,就是很好看嘛。” 林安安十分欣慰,看起来,小龙女虽然年幼,但最起码审美观还是正常的。毕竟,欧阳克的外貌,确实是很不错的,说他是高富帅,一点也不为过。 小龙女又拽了拽林安安的道袍下摆,着急地说:“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说着便将林安安向外拉。 林安安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李莫愁见小龙女这般好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丫头,你可真是的。算了,不跟你说了。”转头对林安安说,“师父,那个登徒子一准儿还没走,要不要将他撵走?” 林安安想了一想,道:“不用管他,量他也找不到入口。若是他敢胡来,全真教的人也不能容他待在终南山上。” 话音刚落,林安安却忽然想起原著里头,那个非礼小龙女的道士尹志平来。 这个尹志平,还是丘处机的得意门生呢,号称全真教第三代里头最出色的一个。在全真教受到熏陶多年,怎么居然还六根不净,心恋红尘,见到小龙女美色,便心生觊觎?实在可恨。 看来还需想个法子,防患于未然才好。否则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被尹志平给毁了,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想到此处,林安安眉头一皱。 小龙女却又叫她:“师父,你快来看呀,那个哥哥还没走呢。” 林安安到墓道洞口一看,果不其然,欧阳克一身白衣,昂然立在不远处。 看样子,是准备守株待兔,等待古墓派的人外出呢。 不过,他可要失望了。古墓内不缺水,食物虽然不算十分充足,但维持个十天半个月,可不是什么难事。墓内地方又够大,完全可以不外出。 欧阳克却不然,他对终南山的地势不熟,又没有补给。即便能寻到野果果腹,像他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还真不见得能够依靠野果过上十几天。估计过个三五日,就受不了这份苦,打道回府了。 林安安想的简单,却不料她还真是低估了欧阳克的耐心。 第二天,欧阳克没有走;第三天,欧阳克没有走;第四天,欧阳克依旧没有走。 不过他的行迹显然引起了全真教的注意。因为王重阳与林朝英的旧事,全真教与古墓派相处的还算不错。 全真教认为,自己有义务为邻居排忧解难。于是,很快就派了王处一赶来与他交涉。 但欧阳克又没有动武,只不过是待在终南山而已。 终南山又不是全真教的私有财产,也无法叫他立即离开。 因此,王处一也不过是劝说欧阳克而已。依照欧阳克的性子,显然,也没能收到什么成效。 王处一无功而返。欧阳克却是越挫越勇,索性开始结庐而居。还有白驼山的下人源源不断地给他送补给。 林安安与李莫愁瞧得目瞪口呆。眼看食物越来越少,支撑不了几天了,只好从长计议。 活死人墓是有另外一处出口的,但在水下。进出麻烦倒在其次,主要是运送采购的食物一类的,实在太过不便。 林安安还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法子,将欧阳克弄走。李莫愁可受不了了,径自出去与欧阳克动起手来。 不过结果也是可以想见的,不管输赢,欧阳克都不肯离开。 李莫愁大怒之下,抛下一句“有本事就永远别离开”,回到活死人墓,收拾收拾东西,便踏上了外出的道路。 欧阳克见李莫愁走了,自然没有动力继续留在终南山上,很快也离开了。 半年之后,终南山上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回不是欧阳克,而是杨康与穆念慈带着儿子来了。 因为杨康是丘处机的弟子,他们自然先到全真教拜见丘处机。之后在尹志平的带领下,到了活死人墓拜见林安安。 他们是听说过古墓派的规矩的,便只是在外头喊话:“小侄杨康,携妻穆氏并小儿前来拜见林真人。” 林安安听到动静,很快就带着小龙女迎了出去。 小龙女此时不过是个小女孩,尹志平只是看了一眼,并无邪念。对林安安施了一礼,说:“晚辈全真教尹志平,见过林真人。”接着便要告辞。 林安安笑吟吟地对他招了招手,道:“小道士,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尹志平早就听说过,古墓派的人十分冷清,待人冷淡。见林安安笑容满面,不免十分诧异,有几分受宠若惊地走了过去,道:“真人有何事?” 林安安笑道:“你师父可好?” 尹志平道:“回真人的话,家师安好。” 林安安又问:“你师伯马真人好吗?” 尹志平虽然不解,但也回答说:“师伯也安好。” 林安安又问全真七子中的其他人,尹志平一一回答了。 林安安点点头,又道:“你这个小道士很好。你回去吧,别忘了代我问候七位真人。” 尹志平忙应了下来,告辞而去。 林安安瞧着尹志平离开的身影,眼神一闪,哼,看在你别无劣迹的份上,就饶了你的性命。不过,被我动了手脚,你只能安安心心地当你的全镇教得意弟子了。即便是见到比小龙女还要美貌动人的女子,只怕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林安安转过身来,见穆念慈怀里抱着一个男婴,笑道:“这孩子生得真好,叫什么名字?” 穆念慈忙答道:“回真人的话,小儿名叫杨过。” 林安安闻言一怔。心道,原著里头,杨过的名字可是郭靖取的,意思是让他不要犯父亲杨康犯过的错误。如今杨康活得好好的,怎么会给儿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杨康鉴貌辨色,忙解释说:“这个名字是家父取的,希望我们不要忘记过去。” 林安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因为林朝英立下的规矩,杨康是不能进入活死人墓的,但穆念慈与杨过无妨。 林安安迟疑一下,道:“难得你们来到终南山,本应大开洞门,迎接你们。但先师的规矩,我也不敢违拗。念慈和过儿进来吧,就辛苦你在外头待一会儿了。” 杨康忙道:“既然是祖师的规矩,小侄理当遵守,真人不必挂怀。” 林安安叫小龙女领了穆念慈和杨过进去。左右欧阳克昔日搭建的茅庐还在,便让杨康到那里去歇歇脚。又叫孙婆婆给杨康送上茶水。 小龙女没有玩伴,见到杨过,十分欢喜,不停地逗他笑。杨过也不认生,十分给面子,笑个不停,别提多么可爱了。 林安安便问及当日分别之后的事情。 当日醉仙楼比武,杨康所学仍是全真教武功,又经林安安指导,虽然不弱。但他习武本就比郭靖晚,郭靖又学过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他自然不是郭靖的对手。 不过他经过江湖历练,眼界已非寻常,心胸也开阔许多,倒也不甚在意。他见郭靖赤诚憨厚,倒是颇为欣赏郭靖。 又因昔日郭啸天与杨铁心的约定,两人便结拜为兄弟。 杨铁心与包惜弱在嘉兴待了几个月,日渐熟悉当地风土人情,便也不愿再回临安。一家子便在嘉兴安下家来。 杨康与穆念慈本就彼此有心,包惜弱又十分喜爱穆念慈的为人处事,很快两人便成了亲。 林安安素来喜爱穆念慈,便留他们多住几日。杨康与穆念慈左右无事,便欣然从命。 过了十数日,忽见李莫愁回来了。没两日,欧阳克率领的白驼山求亲队伍便赶到了。 林安安一看李莫愁一改往日洒脱的神情,变得有几分羞涩,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李莫愁一向刚强,她肯改变主意,想必欧阳克没少花费心思。 这么一想,林安安倒也对李莫愁与欧阳克的这门亲事,充满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 射雕+神雕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67章 (薛平贵)穿越王宝钏(上) 林安安闻了闻宫女送来的茶水,心内微微冷笑。薛平贵、代战公主,你们就这么看不得王宝钏,这么急着想要让她死去, 没错,林安安这回穿越的对象,是那个苦守寒窑十八载,最后却只当了十八天皇后,就离奇死去的王宝钏。 林安安从前看电视的时候,就对王宝钏之死,感到十分奇怪。 王宝钏在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情况下,能够凄风苦雨地煎熬十八年。没有食物,她就去挖野菜果腹。 要知道,这种拿野菜当主粮的生活,与后世精米白面、大鱼大肉吃多了,感到发腻,拿野菜来调剂,可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艰难的日子,她能坚持十八年不出事。完全没道理,在入宫十八天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根由在这里。是了,王宝钏怎么能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妾室,会合起伙来,对付自己?每日饮用这样含毒的茶水,想必用不了多久,王宝钏就会没命了。 到时候,旁人还都会称颂薛平贵不忘发妻,是王宝钏自己命薄,享受不得皇后的尊荣。等到孝期过后,想必代战公主会被迅速扶正,正位中宫。 可自己不是王宝钏,是不会傻乎乎地以为,薛平贵是真的对自己还有感情,代战公主愿意屈居人下的。毒药又如何?经过那么多的穿越,这点毒药,对自己还真的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依照着茶水中毒药的分量,王宝钏不应该只撑了十八天就不行了。估计是因为她早年小产,又贫困不堪,埋下了隐患,身子骨都损坏了。 想到此处,林安安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接着便啜饮了一口茶水。眼角的余光,却瞥向那个奉茶的宫女,果然见她神色一松,想必以为自己上当了。 林安安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默默地想着要如何应对。就听宫殿门口的太监通报“陛下驾到”。紧接着,薛平贵就大踏步地进来了。 林安安只得起身迎驾。幸亏王宝钏是皇后,不必行什么跪拜大礼。 薛平贵看着她老去的容颜,粗糙的皮肤,心里一阵厌烦。却不流露出来,反而笑容满面地说:“皇后,这宫殿,住的可还习惯吗?” 林安安笑笑,回答道:“住了十八年寒窑,乍然住到如此奢华富丽的宫殿里头,还真是觉得有几分不习惯。”又问,“西宫娘娘那里,可都安顿好了?两个孩子好吗?” 讲到代战公主和儿子,薛平贵顿时眼前一亮,道:“都安顿好了。” 林安安笑道:“西宫娘娘又年轻又漂亮,我是远远不及的。她出身又尊贵,还为陛下生育两个孩子,真是皇家的大功臣。叫她屈居西宫,真是委屈了她,陛下可要多多安慰她才好。” 薛平贵心道,王宝钏,你放心好了,朕是不会让你长时间凌驾在代战头上的。但绝对不能将这样的心思宣诸于口,便掩饰地一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原配妻子,她是我的妾室,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得以你为尊。” 林安安淡淡一笑,说:“陛下英明。” 薛平贵不过是碍于面子,这才过来探望她罢了。略坐一坐,便道:“朕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多留了。皇后好生歇息吧。”便匆匆而去。 薛平贵径直去了代战那里。不见代战出来迎接,不免十分奇怪,问宫人:“娘娘怎么了?” 宫人忙道:“回陛下的话,娘娘玉体欠佳,正休息呢。” 薛平贵进到寝殿,果然见代战正躺在床上。顺势在床边一坐,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传了御医没有?” 代战翻了个身,后背面对他,“陛下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薛平贵一听就笑了,亲昵地说:“你这是吃醋了?”叹了口气,“你我夫妻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如今这样礼遇王宝钏,不过是为了对天下有个交代罢了。毕竟,王宝钏苦等十八年,许多人都是知情的。我若是将她一脚踢开,只顾咱们自己的日子,叫天下万民如何说我?便是对你和孩子,也不好。定会有人说你狐媚惑主,不贤良。” 说着推了推代战,“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你放心,我都做了安排,王宝钏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咱们的儿子,就是太子。一家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 代战坐起身来,抿了抿鬓发,依偎在他身边,道:“我就是气不过,她王宝钏又老又丑,凭什么骑在我头上?我再怎么样,还是西凉国的公主呢。公主给人当小妾,真是没脸见人了。” 薛平贵笑道:“什么小妾?你在我心里,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代战笑着捶了他一下,犹有几分不放心,“你做了什么安排,需要多长时间?” 薛平贵摸了摸她年轻光洁的脸,道:“我叫服侍她的宫女,给她下了慢性毒药。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会见效的,估计也就是一年半载吧。” 代战眼晴一亮,道:“真的?” 薛平贵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要不是怕惹人怀疑,我就下狠手了,叫她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代战想了一想,道:“一年半载,还是太长了。我可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了。”晃晃薛平贵的胳膊,“能不能再快一些,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就是不为了我,还要为儿子想啊。” 薛平贵被她百般劝说,最后狠了狠心,道:“好,我叫人加大剂量。” 按照后宫规矩,妃嫔应当每日向皇后请安。 但代战自负美貌,出身又高,还给薛平贵生了儿子,是瞧不起王宝钏的。王宝钏当了皇后,她却只是个西宫,为了长久之计,她只能暂且忍了。 但叫她去向王宝钏低头请安,她是绝对不肯的。叫自己的儿女每天向王宝钏请安,她也是不乐意的。便派了个宫女,说自己和一双儿女都病了,怕过了病气,不能向皇后请安。 林安安也不生气,道:“西宫和两个孩子刚到京城,只怕是水土不服。也罢,我左右无事,这就去看他们。”说着便吩咐宫女,带了一些礼物,去看代战了。 代战得到消息,便躺在床上装病不起,“劳烦皇后过来,真是我的不是。请恕我没力气,不能起身迎驾了。” 林安安笑吟吟地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道:“咱们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王宝钏昔年身为相府千金的时候,自然手部肌肤白嫩的很,可经过多年磨难,如今手部皮肤粗粝,堪比老树皮。代战却是保养得益,手掌如今依然细嫩光滑。 林安安这般用力握紧她的手,代战只觉得手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刺痛。她可不想忍受这般痛楚,忙将林安安的手一把甩脱,吩咐宫女,“还不快给皇后上茶,真是没一点眼力见儿。” 林安安也不生气,反而安慰她道:“奴才们不会服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值当为她们生气。不然,若是气坏了西宫的身子,可真就是她们的不是了。” 言毕一笑,不等代战说话,又道,“西宫刚到京城,就病了,只怕是水土不服。也是,西宫是西凉国的公主,在西凉长大,有所不适也不足为奇。不过西宫面色瞧着确实不好,应当好好休息。好在西宫年轻,想必仔细将养将养就好了。” 代战听她“西宫”“西宫”的说个不停,简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另外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头,狠狠地攥成拳头,指甲将皮肤都给抠破了,这才忍住当场翻脸的冲动。木着脸,说:“多谢皇后关心,我一定好好将养。” 林安安笑道:“这就对了,你还年轻,皇家后嗣还指望你呢。”又问代战生的一双儿女,“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代战忙道:“两个孩子也都不大舒服,还正睡着呢。” 林安安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过去看他们了,免得打扰他们歇息。”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我就不多留了。西宫身子虚弱,不必起身送了。” 代战看着林安安远去,猛然起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把挥落在地,狠狠地说:“西宫,西宫,王宝钏,你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你得意什么?薛平贵心里只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是中宫。” 接下来,代战的“病”始终没能好起来。自然也没办法给林安安请安。 不过很快,她就从装病变成了真病。先是面部发痒,起了许多小红疙瘩,接着四肢无力,十分疲乏。 她是薛平贵心上的人,又是新鲜出炉的西宫娘娘,御医自然很快就去给她诊脉了。 几个御医一致认定,西宫娘娘这是水土不服,并无其他。 可是,不管御医开了多少药方,代战抹了多少药膏,喝了多少药汤,都丝毫不见好转,反倒越加厉害。 这下子,代战是真的要卧床养病了。 薛平贵初时见她面部红肿,还觉得十分心疼。为了安抚她,依旧留宿西宫。 但次日,薛平贵就对自己留宿的决定,感到无比后悔。因为他一觉醒来,猛然发现,怀里的女子,头脸肿的是正常人的两倍大,而且是个光头,所有的头发都消失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丑到吓人的女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娇媚的代战。 薛平贵深深地受到惊吓,连叫醒代战的勇气都没有,就落荒而逃了。并且留下了阴影,再也不愿见到她。 代战一觉醒来,本以为自己的脸会好一些,便懒洋洋地倚在床头,吩咐宫女:“将铜镜拿来,本宫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好些了。” 一个宫女应声去拿铜镜,另一个宫女帮着撩开床幔。 拿铜镜的那个宫女,瞧见她的头脸,还以为白日见鬼了。吓得连镜子都拿不稳了,“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代战瞪了她一眼,骂道,“蠢材。”命令另外一个宫女,“你,将镜子给我。” 那个被她点到的宫女,也是吓得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代战犹未察觉到究竟是什么情况,骂道:“你们是撞邪了?一个两个的,连递个镜子都不会。要你们有何用?” 两个宫女也不敢回嘴,只是磕头求饶。 代战更是恼火,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鬓发,却只摸到光溜溜的脑袋。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也不倚在床头了,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又试探地再摸了一下,还是没有头发。 代战这下子慌了,也顾不上责骂宫女了。慌忙自己下地,将镜子捡起来照。 铜镜虽然不甚清晰,可她还是能够看见,镜子里头,是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更可怕的是,镜子里头的那张脸,那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一张脸。 不,这不是自己。自己一向美貌,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呢? 代战只觉得手脚发软,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流淌到脸上,更是刺痛不已。代战没法子,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同时吩咐宫女,“快,去通报陛下,说我不舒服,叫他回来看我。”“你,快去太医院,叫御医来。” 第68章 (薛平贵)穿越王宝钏(下) 被代战点到的宫女,倒是很尽职尽责地一溜小跑着报信去了。可薛平贵就是被她的这幅尊容给吓跑了的,哪里敢再去见她, 因此,薛平贵连报信的宫女的面儿都没见,就叫太监传口谕,说自己很忙,理应以国事为重,暂时没有时间去看望她。但自己已经吩咐了御医,叫御医尽心为她诊治。 御医倒是很快就赶到了西宫。可御医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这样,头发会不翼而飞。 看着代战动怒的样子,听着她威胁的话语。御医们纷纷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为了能够多活几天,只能顺着过去的路径走下去,一口咬定,她这就是水土不服的症状。 见御医们异口同声,言之凿凿。代战只能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办呢?代战陷入了选择困境。到底是该选择死扛着不走呢,还是该选择回西凉去? 要是留下来,估计自己的脸就彻底毁了。没了娇媚的脸,薛平贵难道还会像从前那样喜爱自己?一旦失去薛平贵的喜爱,自己在大唐的皇宫里头,就不过是个寻常的妃子。 虽然自己有儿子,可薛平贵肯定会找其他女人的,到时候,就会有别的儿子。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其实是相辅相成的。若是自己圣宠不再,自己的儿子也未必能顺利成为太子。 若是回西凉去,也未必就能恢复自己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在自己离开的期间里,薛平贵保不齐就会有新欢。即便自己恢复了容貌,回来了,又如何能对付得了年轻漂亮的新欢? 代战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虽然经过十八年磨砺,王宝钏已经容貌不佳,薛平贵因此不想见她。可对比如今代战那骇人的面目,薛平贵立即就觉得,去看王宝钏,也不是那么叫人难以忍受。 等到薛平贵再来说话,林安安便说:“陛下,如今后宫人数太少,只有我与西宫。我老了,不便服侍陛下;西宫又病着,也不能服侍陛下。我看后宫里头,美貌的宫女很是不少,不如陛下挑选几个合乎心意的,到身边服侍?” 薛平贵闻言一怔。他从前虽然在西凉称王,但代战是西凉公主,是他王位的保障。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始终没有敢动其他心思。 可如今不同了,他是大唐的皇帝,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三宫六院。代战只不过是其中一人罢了。 更何况,即便代战再怎么年轻漂亮,也毕竟是生育过孩子的妇人了。论身段,远远不及后宫那些精挑细选的宫女。再说了,如今代战的容貌,实在是叫人看了,就要做噩梦。 身为皇帝,选几个美貌女子,服侍自己,并不算什么大事。这么一想,薛平贵便有动心,但碍于面子,还是推拒说:“朕的身边有你和代战两个就足够了。” 林安安心中暗骂,嘴上却说:“便是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还想着纳个美妾呢。更何况,如今陛下已经是九五之尊,身边只有两个女人,也太寒酸了。再说了,我没有福气,没能留住孩子。西宫虽能生养,却也只有两个孩子。陛下子嗣单薄,正该绵延后嗣,否则,要如何向先帝交代呢?” 薛平贵一想,是啊,虽然有两个孩子,可依然还是太少了。自己可不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为了江山万代啊。便说:“你说的有理。可朕毕竟刚刚登基称帝,总要顾及朝野清议。” 林安安道:“所以我才想着,先不从民间选秀女,而是从后宫宫女中挑选。若是她们能为陛下绵延后嗣,再册封也不迟啊。” 薛平贵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朕再考虑考虑。” 林安安见他已然心动,便不再劝说。转而当着薛平贵的面儿,饮了几口加了料的茶水。 薛平贵笑得更开心了,又吩咐宫人仔细服侍皇后,这才走了。回到寝宫,就叫人挑选几个美貌宫女来服侍自己。 中宫无宠无子,西宫容貌尽毁。那些心存野心的宫女,自然是瞄上了这个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夺薛平贵的目光和宠爱。薛平贵就这么陷入了后宫女子的汪洋大海之中。 代战得知薛平贵身边多了数位美貌宫女服侍,自然十分气愤。 她原先还以为,薛平贵即便好色,还是能再坚持一阵子的,不至于在自己最需要人安慰、陪伴的时候,离自己而去。 然而现实叫她失望了,薛平贵不但不肯见她,居然这么快就另觅新欢。 代战身为西凉国的王女,她是见识过西凉国后宫的斗争的,可不是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女子。失望过后,她立即想到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有宫女有孕。只要她们生出儿子来,麻烦可就大了。 到时候,自己的儿子,不再是薛平贵唯一的儿子。也就不再是他太子的唯一人选。 更何况,那些生出儿子的宫女,肯定会得到晋封。即便她们现在没有多大的野心,到时候,为了儿子,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谁知道她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即便自己回到西凉之后,能够恢复容貌,可万一来大唐之后,再次水土不服呢? 到时候,即便王宝钏死去,皇后之位空缺,又能如何呢?自己容貌尽毁,是不可能登上后位的。 只要别的女子生出儿子,薛平贵爱屋及乌之下,后位和太子之位,就都飞了。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是只有争夺薛平贵这一条路可走,她还有最后的退路——回西凉去。她的儿子,还能当上西凉国王。可她不甘心,薛平贵都能当大唐皇帝,她凭什么要灰溜溜地躲在西凉这个边陲小国? 见识过大唐的繁华之后,再回到西凉,这简直比摘心挖肝,还要叫她难受。 倒不如趁着现在,薛平贵没有别的儿子,将他除掉。那么登上皇位的,只会是自己的儿子。到时候,王宝钏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代战立即开始谋划着,要如何除去薛平贵。 可惜的是如今不是在西凉,而是在大唐,自己手中根本就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更要命的是,这几个人在大唐皇宫里头,也是两眼一抹黑。 思量许久,代战也没能想出什么不露出丝毫蛛丝马迹的办法。 只能安慰自己,即便有宫女有孕,还需要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呢。再说了,万一生出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呢。自己还是有充分的时间,去谋划此事的。 不过第二天,形势又有变化了。 这天一早,上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就发现,太极殿门口的柱子上,出现了几个大字“亡唐者战”。 太极殿周围,守卫何等森严?怎么可能有人能突破重重守卫,在柱子上乱刻乱画?更惊人的是,这几个字十分之深,绝非人力所能为。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薛平贵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也无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于是这天的早朝,就围绕着此事进行。“亡唐者”这三个字很好理解,可“战”字的解释就多种多样,难有定论了。 有人说是“战争”,因为战事一起,便将耗费无数人力、武力、财力,会损害大唐的根基。 也有人说是“人名”。毕竟,那位西宫娘娘可不是无名之辈,她的封号正是“代战”。前几天进宫的时候,她拒绝向皇后行礼,许多大臣也是听说了的。 薛平贵虽然对代战的感情大为减弱,但最起码的政治头脑还是有的。他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正是代战所生;如果代战背上这么一个名声,儿子要怎么办?他可不想辛苦得来的皇位,要便宜别人的儿子。 因此,薛平贵竭力将事情往战争的方向说。谁料,太极殿内皇帝御座上方的匾额忽然坠落。 事发突然,纵然薛平贵弓马娴熟,到底也未能完全躲避过去,半边身子被砸中,胳膊直接骨折了。 薛平贵的伤情倒在其次,将养将养也就好了。 关键在于,太极殿的匾额,是时常检修的,绝对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如今匾额骤然坠落,是大不祥。 那些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大臣们,心里不免暗暗起了嘀咕。那些本来没有往代战身上联想的人,也觉得这件事情,也许真的与她有关。 就是薛平贵自己,也有几分疑心,代战是不是真的被天所弃,不适合当大唐的皇后。要不然,事情怎么会就这么巧呢? 薛平贵被送到寝殿养伤。林安安得到消息,并不吃惊。原因无他,这事儿,正是她的手笔。却也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慌忙去探望。 代战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要求探视。薛平贵想到她犹如鬼魅一般的脸,实在没有见她的心情,便不许她面圣。 代战被阻拦在殿外,更是十分憋闷。 事情还没完。当天夜里,皇帝寝殿御床的床头忽然断了,薛平贵在睡梦之中,双腿尽断。 更离奇的是,就在御医为薛平贵诊治的过程中,寝殿忽然起火。 皇帝的性命安危重于一切。眼见起火,薛平贵自然不能再继续待在寝殿了,只能紧急被抬往其他宫殿去。 虽然经过皇宫消防队“火师班”的一番努力,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可经过这一番折腾,最佳救治时间已经错过了。不管御医们再怎么尽心,反正薛平贵的双腿,是再也无法恢复原状了。 从一个能跑能跳、弓马娴熟的人,变作一个再也无法正常行走的人,这种心里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下子,薛平贵对代战的那两分疑心,骤然变作了七分。也许,代战是真的不详,这皇宫,不能再留她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薛平贵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下旨命令代战,立即回西凉去当女王。 代战可不愿就这么离开,便请求再见薛平贵一面。薛平贵唯恐再为自己招来什么祸端,坚决不肯见她。代战却说,不见到薛平贵,自己绝不离开。 薛平贵听到宫人传话,心头更怒。其实,从他丝毫也不顾及王宝钏对他的情意,对王宝钏下毒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人,只要有人阻拦他通往富贵,都会被他视为绊脚石,被他毫不迟疑地除掉。 见代战不肯听从他的安排,回到西凉,摆明了,想要继续连累自己。薛平贵可就不再顾及什么了,将对付的矛头,对准了代战。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代战生的孩子,依旧跟在她身边。那些添了料的食物,不止是代战食用了,两个孩子也没少用。 于是,几天之后,自从到了京城,就“水土不服”的西宫娘娘,不幸香消玉殒了。皇帝陛下痛失爱妃,十分“悲痛”,追谥其为敬敏贵妃。 西宫娘娘的丧礼还没完,皇帝陛下唯二的两个孩子,也都倒下了。 薛平贵虽然心狠手辣,可还没想着要除掉自己的儿子。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往下走。 他立即就想到,若是代战一个人死了,倒也还说的过去。可如今连孩子都没了,也实在太过巧合,西凉未必没有人起疑心。 好在他在西凉经营多年,当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也没少提拔对自己效忠的人。十多年下来,这些人已经渐渐成为西凉的中坚力量。 而因为代战之死,西凉方面也没少来权贵祭奠。如今这些人尚未离开,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让自己提拔起来的人替补上。 于是,对皇长子和皇长女之死,薛平贵选择秘不发丧。并且很快出手,将此次来京的西凉权贵统统加官进爵,又诏令西凉其他权贵来京观礼,此后便将他们都扣在京中。 如此一来,即便西凉方面有些怀疑,却也无济于事了。 薛平贵如今的任务,就是尽快生出儿子。为了达到目的,他只能更加勤奋地召幸宫女。 双腿残疾的皇帝,还要为了子嗣,而不懈地努力奋斗。真是堪称业界劳模,让人不禁为他鞠一把同情的泪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有两个宫女,有了身孕。御医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男胎。 林安安见此情状,觉得薛平贵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否则,再拖延下去,薛平贵发现自己吃了毒药却没事,到时候,自己的性命可就堪忧了。于是便用蛊术控制了薛平贵。 等到小皇子出生,林安安便将他抱到自己身边抚养。几个月之后,薛平贵就龙驭归天了。小皇子顺利登基,林安安成了皇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薛平贵完结啦,明天开始新的穿越。 第69章 (水浒传)穿越扈三娘(一) 什么,滥杀无辜、戕害妇孺的恶霸也敢自称“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这世道真是没有天理可言了。 什么上应天意、下救万民,不过是一群聚众土匪罢了,为了名头好听,偏偏弄出什么聚义堂。 若说真是替天行道,怎么不见他们去杀赃官,林冲妻子惨死,本人也被发配充军,险些失了性命,受了那般委屈。 那些自称是他兄弟的人不但不为他报仇,反倒强迫他为了所谓的招安大业强忍羞辱,最后导致受害者悲愤而死,肇事者高太尉父子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若说行侠仗义,怎么不见他们自己努力挣钱,拯救艰难度日的平头百姓? 再说他们打劫的除了个别贪官污吏之外,其他全是小生意人,也没见到他们将抢夺来的钱财分给百姓。 分明就是一群不事生产的人,为了自己享受,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行那龌龊之事。 更可恨的是,那一百单八将里头,绝大部分人手上都是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还想方设法地迫使他人加入自己的队伍,根本也不考虑别人的意愿。 这是林安安昔日看《水浒传》时的想法。当然,那时候她是万万预料不到有一天自己会穿越到这里,还成了苦主之一——那位悲催至极的扈三娘。 这位扈三娘是水浒传里头极为少见的好女子,可惜,偏偏没落个好下场。 她本来有门当户对、正堪匹配的未婚夫。偏偏梁山众人杀了她未婚夫不算,还毁她家园、杀她全家。最后那无耻之极的宋江还假惺惺地认她当义妹,将她嫁给了色鬼矮脚虎王英。她不但不能说不愿意,还要感谢宋江仁德,一生憋屈,至死方得解脱。 林安安万万不想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因此,自打她穿越过来,就发狠地练习武功。 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要想不被人摆布,就要比别人强。 当然,林安安也没有忘了扈三娘的亲人们,扈家和祝家、李家武艺本就高超,又经过林安安刻意训练,想必梁山众人是沾不上什么便宜的。 等到林安安觉得自己武功练习的已经不错,便打算开始拯救那些无辜之人了。 考虑了一番地形远近和剧情发展,林安安便决定还是先解救潘金莲算了。 孤身在外,即便是有武功傍身,也终究是要小心谨慎些才好,林安安便打算女扮男装。 幸好扈三娘的身高比寻常女子要高,林安安又易了容。因此,外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个貌不出众的寻常年轻男子罢了,并不引人注意。 林安安收拾了行装,带上趁手的武器和配好的毒药,在和长辈说了一声,就踏上了行程。 潘金莲也着实是个可怜人。因为家穷,被卖到张大户家中当丫鬟,等到年岁渐长,那张大户见她有几分姿色,便试图非礼她。 此时的潘金莲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少女,一心只想寻个好归宿,对给张大户当通房丫鬟没有兴趣,便想法设法地躲避张大户的骚扰。 然而她只不过是个丫鬟,实在没有办法,便向女主人求助,张大户的妻子倒是庇护了她几回。那张大户怀恨在心,连聘金都不要了,打算将她许给县内最为不堪的男人。 林安安去的及时,张大户尚且没有注意到武大郎的存在,潘金莲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个县城里的大户家里防守能有多严密?张大户家外墙的高度,对于一般人而言,是有难度,然而在林安安如今的武力值跟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安安趁夜进入张家,迷烟一放,就让张家从上到下昏睡不醒,战斗力全无。 林安安轻轻松松地弄醒了潘金莲。 潘金莲一睁眼就看见床边占了个黑影,还以为是张大户趁夜摸过来了,吓得张嘴就想大叫。 林安安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呵斥道:“别叫,我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林安安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潘金莲一听是个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潘金莲本来还以为自己躲不过张大户了,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救星将自己给解救了,当下对林安安千恩万谢。只是她想得长远,迟疑着说:“奴家的卖身契还在张家,如果张家报案,奴家就是个逃奴……” 林安安倒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节,闻言说道:“你先收拾东西,等会我再来接你。”见潘金莲连连点头,便转身去寻张大户去了。 林安安拿了解药在张大户鼻子下晃了晃,张大户就悠悠醒转。睁开眼看见陌生人站在床头,还拎着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颈,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林安安笑嘻嘻的说:“你喊呀,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张大户一听这话,就知道求救无门,再一想到自己家的围墙也不算低了,此人却轻而易举的进入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可见对方来头不小。 又见匕首十分锋利,哪里敢动弹?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林安安冷笑道:“只要你听话,就不要你的命。”说着还特意动了动匕首,好让张大户感受感受匕首的锋利度。 张大户急忙说:“都听您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张大户就乖乖地按照林安安的要求将潘金莲的卖身契交了出来,林安安眼看无误,这才收了起来。 林安安对张大户的j□j行为十分反感,顺手给他下了点药粉,就让张大户这个色中饿鬼变成了太监。 将潘金莲留在本县显然是又将她送回张大户手中,林安安可没打算照顾潘金莲一生,自然不可能带着潘金莲到处走,便说:“我不能在此地久留,你想到何处去,我送你。” 潘金莲原本想回家算了,然而想到父母都已经死了,若是自己回去,兄嫂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情分。 只怕兄嫂看自己姿色好,贪图银子,再将自己卖掉一次,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此处,潘金莲便说:“恩公高义,奴家已是感激不尽。家里奴家是不敢回去了,此处离阳谷县不远,奴家就去阳谷县落户好了。” 左右林安安并没有什么当紧的事情,又想着好人做到底,就送潘金莲到阳谷县安家,用从张大户家顺的银子给她置办了个小院。 幸亏潘金莲女红做的不错,便开了个小铺子赖以谋生。 潘金莲长得很出色,自然有泼皮破落户想要占她的便宜,只是这些人都被林安安给废了手脚,此后即便是林安安离开了,也无人敢上门闹事。 后来,潘金莲还是碰上了武松,此生她并非武大郎的妻子,武松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倒是和她走到了一起。 武松娶妻生子,自然也不可能放下温馨和睦的家庭去投奔梁山泊了。当日,这就是后话了。 林安安当日辞别潘金莲之后,便开始寻西门庆的晦气。 西门庆既然和张大户一样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如就干脆不要好了,也省得今日算计这个明日算计那个,不但好谋夺别人的家产还要谋夺别人的女人。 林安安出手,就没有不成功的,于是西门庆就彻底废了,成了一个活死人。 饶是西门家开着本县最大的药铺,给西门庆寻了无数的大夫,耗费了无数好药,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接下来林安安就要想办法避免林冲夫妻的悲剧了。 林安安想的简单,只要在高太尉之子高衙内见到她之前,将高衙内杀了,不是就可以避免这场悲剧? 一路上林安安快马加鞭,倒也没有耗费多少时日。 林安安立意要杀高衙内,自然要先搞清楚他的行踪。 说起来,这倒也是一桩乱了辈分的事情。 这高衙内并非高俅的亲生儿子,而是高俅的叔叔高三郎的儿子,可不正是高俅的叔伯兄弟? 偏生这高俅无子,从前他落魄的时候倒也想不到这等事情。等到自己得到宋徽宗的青眼,一路被提拔,有了偌大家业,却发现膝下空虚,竟没有个儿子继承自己的家业,便有意在近枝族人里头寻一个过继到自己家里。 高三郎见侄儿发了家,心中十分羡慕,竟然不顾辈分不合,舔着脸向高俅提出自己的二儿子一向钦佩高俅,愿意给高俅当儿子。 高俅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此事。于是高三郎的二儿子便从高俅的兄弟变成了高俅的螟蛉之子,人称高衙内。 高家从前贫寒,高衙内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成了衙内,吃的用的住的穿的自然都明显好了许多。 高俅又是宋徽宗的心腹,自然有许多人都乐意围着高衙内打转,想法设法地奉承他。 这高衙内本身就是个浪荡子,如今得了高俅的势力,更是终日吃喝玩乐嫖赌无所不为,也没少干j□j良家女子的事情。 许多女子都顾及自己的名声,不敢将事情闹大,只得忍气吞声;即便有个别性情刚烈的女子,不堪受辱,告到官府,因为有高俅庇护,也无人敢为她们做主,反倒还问这苦主一个诬告之罪。 东京城内的人便给这高衙内送了个“花花太岁”的名号。 这高衙内见官府也不敢管自己的行径,不免更是心生得意,越发为所欲为。整日带了跟班们,拿着弹弓之类的玩物在街头闹事。 林安安在高家大门口盯了几天梢,就弄清楚了高衙内的行踪,同时更是觉得要尽快下手才好。 林安安很快就趁着高衙内外出的机会,等到他们走到人不太多的地方,直接用趁手的弓箭射出一箭,正中高衙内脑袋。 林安安有武功在身,臂力和准头都相当惊人。虽说比不得《神雕侠侣》里头杨过对蒙古大汗的那一箭,但因箭头是淬过毒的,也足够让高衙内这个纨绔子弟当场就一命归西了。 高俅是宋徽宗的心腹爱臣,如今正是炙手可热,高衙内也是水涨船高,跟班们也是不可一世。平时都是横行直撞,哪里想到会在街头出现这样的事情? 眼见高衙内不成了,跟班们都吓坏了,呆愣半天还没回过神来。还是见街上的人纷纷跑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去报信。 林安安本想就此离开,转念一想,高衙内一死,想必高俅不会善罢甘休,不定想出什么主意来折腾下面的人。索性不如连他也除去,反正是个祸国殃民的货色,死了活该。 这么一想,林安安便在高家大门口对面选了合适的地方躲起来,一见高俅出府乘轿,立马又是一箭射出。 就这么着,高俅还没能给他的养子报仇,就前后脚地见阎王爷去了,也算是父子情深了。 等到接到报信的官兵来到,林安安早已躲了起来。 高俅本身虽说是个暴发户,并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但他深得宋徽宗的宠爱,又身居高位。 这么一位高官横死家门口,很快就成了东京城里的头条新闻,给东京城的官吏和老百姓添加了不知多少谈资。 宋徽宗闻听此事,当然十分震怒,严令限期破案。 林安安高来高去,别说是捕头了,就是刑部也无计可施,出动数百人、一连追索数天,也没有寻到林安安的踪影。 好在林安安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想好了替罪羊,不是别人,正是林冲的好友——陆谦陆虞候。 此人为了巴结太尉高俅,不惜利用林冲对自己的信任陷害林冲,要害林冲性命。 这样毫无信义的小人,不用来当替罪羊,那简直就是太浪费了。 也无需多做什么,只要将同样的弓箭往陆谦家中放置一把,又花两个馒头叫一个小乞丐跑到开封府报信说自己似乎在某天看见一个形貌如何如何的男人拿着一把弓箭出现在高家附近。 那些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的捕快就寻上了陆谦家的门,还发现了铁证——弓箭。 陆谦是武官,会使用弓箭非常正常。偏生林安安动手那天他确实因为不当值而无人与他作证,因此即便他满口喊冤也无人听信。 要知道,朝廷太尉被公然射杀这可不是小事,上头的官员只想尽早解决此事,免得再受到宋徽宗的呵斥,而且高家父子都死了,也没有人死咬着不放。 因此,这陆谦就被大刑伺候了,陆谦又不是什么硬骨头,很快就承认事儿就是他干的。 高衙内死了,林冲娘子自然活得好好的,林冲有妻万事足,更是不可能去梁山落草为寇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本文快要完结啦。 第70章 (水浒传)穿越扈三娘(二) 林安安讨厌小三,对鲁达所救的那对金氏父女并无好感。 那金翠莲先前被迫无奈给郑屠户当小妾也就算了,后来到了代州还搭上了赵员外,给赵员外当外室。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个好人。 再者说了,那金翠莲自小就被金老汉教些小曲儿,这更是奇怪,哪户好人家会教女儿唱小曲儿, 然而金老汉却也着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为鲁达救了他父女的性命,后来他不但收留鲁达,还给他寻了逃命的去处,倒也算得上是个实诚人。 不管他们父女有无错处,只这一条倒也比许多人强得多了。 而且鲁达毕竟是水浒传里头少有的手上没有无辜之人鲜血的人。林安安可不愿意他因为金氏父女最后不得不落草梁山,白白地给梁山众人壮大队伍。 再者那郑屠户也确实可恨,仗着自己是个地头蛇,便要强行纳人家的女儿为妾,还不给一文钱的身价钱,后来反倒向金氏父女索要三千贯,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这郑屠户的娘子可真是天下正妻的楷模,若是每个正妻都像她那般厉害,还有人敢当小妾? 林安安思来想去,还是赶去解救金氏父女算了。 从东京到渭州并不近,林安安连日赶路。这一日行至孟州时,见路旁有数间草房,傍着溪边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心知是家小店,便停下歇脚吃饭。 却见门前坐着一个妇人,穿着一件绿纱衫儿,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 这时节,就是农妇商妇也不会打扮成这样,实在是太出格了。林安安瞧着她就不像是个好人,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莫不是一家黑店吧? 那妇人见林安安往店中走来,忙走起身来迎接,问道:“客官,歇歇脚吧?我们店里有酒有肉,还有上好的大馒头。” 林安安笑道:“我不吃酒,也不吃肉,你随便捡两样素菜上来,再来十个大馒头,我好带走。” 那妇人正是开黑店的孙二娘。她见林安安孤身一人,又骑着一匹上等好马,身上衣衫瞧着素净,却也不是便宜货色,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简直就是送上门来找死的,心中不由得十分欢喜。 正暗暗想着将蒙汗药放到酒中,好将林安安给迷晕过去,听得林安安既不吃肉也不喝酒,忙劝道:“客官,我家的酒十里八乡都有名,你不尝一尝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了,赶路辛苦,喝上几碗,正好解解乏。” 林安安听她劝酒,更是警惕,猛然间想起孙二娘夫妻可不就是在十字坡开黑店的,这胖女人必定是孙二娘无疑。 想来那些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谁肯孤身从这里过? 那些会在这里吃饭喝酒的人都不过是为生计奔波的小人物。 这孙二娘夫妻居然连这样的人都不肯放过,不光要夺财,还要害命,真是可恶。 今日他们遇上自己,就是自寻死路。 这么一想,林安安便打算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遂笑道:“老板娘着实殷勤,既然如此,就先来两碗,尝尝味道。” 孙二娘见她听劝,心中得意,笑得越发夸张了:“好嘞。”说着就转过身去往后头去了,不多时就端出了两碗酒、两样素菜、十个馒头来。 林安安只需轻轻一闻,就知道酒里头下了蒙汗药,心中微微冷笑,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显摆? 故意瞧了孙二娘一眼,说:“老板娘,这酒怎么看起来这么混呐,是不是有蒙汗药啊?” 孙二娘哈哈大笑:“客官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这里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谁敢做这样的恶事?这酒是用乡间土法子酿的,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多心。” 林安安闻言便点了点头,道:“还真是渴了,将就着喝算了。”说着端起酒碗凑到唇边,却又放了下去,吩咐孙二娘:“再来二斤肉,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带走。” 孙二娘心中冷笑,走,走哪里去,只怕你出不得老娘的门,口中却应道:“知道了,这就去拿。” 林安安见她转身,立即将酒泼到一旁,口中道:“头好晕啊,真是奇怪。”话音一落就做出昏睡的样子趴到桌子上。 那孙二娘以为她真晕过去了,大喜过望,几步就冲了过来,骂道:“还敢使唤老娘,看老娘不将你剥了。” 一边就叫后头的伙计出来干活,一边伸手去摸林安安的包裹。 林安安迅速出手按住她的脉门,冷笑道:“怎么,还真是黑店,想要谋财害命?” 孙二娘哪里料到这看起来瘦弱的男子出手如此凌厉,不免吃了一惊,立即开始挣扎,怎奈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不脱林安安的束缚。 孙二娘这下可真是惊吓了,连声叫伙计:“你们死了不成,老娘都被制住了,你们还不快些出来?” 林安安也不说话,手指一伸,就点了孙二娘的穴道。 果然从后头出来了两个大汉,见孙二娘被林安安制住,大汉也不说话,就奔上前来想要解救她。 林安安只轻轻一转身就躲了过去,两只手微微一动,两个大汉就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孙二娘见林安安瞬间就将三人都给制服,心中不由得十分后悔,真是不该招惹这个年轻人,连忙连声哀求:“好汉饶命。” 见林安安也不理她,孙二娘又开始破口大骂,骂得不堪入耳、极为难听。 林安安冷笑一声,手指一动,便点了她的哑穴。 这下孙二娘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拿眼睛狠狠瞪着林安安。 林安安瞧着可笑,开口问她:“你想算计我,只是技不如人,败在我手里,见情况不利就叫我饶了你。昔日从此处过的那些人,你又何曾饶了他们?他们难道都是该死的?” 孙二娘一时无话可说。 林安安也懒得再说什么,拿了毒药出来放在酒中,给三人一人灌了一口,三人很快就七窍流血而死。 孙二娘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们一起作恶,黄泉路上也叫他们一起去好了。 等到菜园子张青回来,林安安如法炮制,将张青送去和孙二娘作伴。 继而一把火将这个不知害过多少人性命的黑店给烧了,算是祭奠那些死在此处的冤魂。 到了渭州,林安安却不大记得金氏父女住在何处了,渭州城里的酒店客栈又着实不少,林安安只得一家一家寻找。 好在总算在东门里鲁家客栈找到了金氏父女,而且还有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居然正好碰上了郑屠户逼娶金翠莲。 林安安到时,郑屠户正在吹嘘自己的家境“你们可着渭州城打听打听,有哪个不知道我郑大官人的名声?家里家业也大,我家娘子也极为贤惠,你过门就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比在这里卖唱强上百倍?” 金老汉推说道:“大官人的名声我们也听说过,您看上了小女实在是我们的福气。只是我们不是本地人,还想着回东京城去,还请大官人垂怜。” 郑屠户说:“你这老汉,忒不识抬举。就你们这一老一小的,能平安回东京城吗?还是留下来的好,我保证不亏待你们。”又许给金老汉三千贯钱,说是只等金翠莲进门就给。 金老汉还正推辞不愿,郑屠户便恼了:“我这般好言劝说,你不听,那我就撂句实话给你。你向外头打听打听我的名头,我郑大官人看中的人,谁敢叫你们走。今儿你们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金老汉还没来得说话,林安安就冲了过去,一脸惊喜地说:“哎呀,二叔,妹妹,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说着又一脸不解地问金老汉,“二叔,这是在做什么?” 金老汉压根也不认识林安安,听得他这样叫自己,心中十分惊讶,然而他见林安安手中拿剑,也不是个能得罪的起的,便顺口应道:“原来是你啊,侄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安安见他识相,不免松了一口气,笑着答道:“前阵子家里接到报信的,说是你们没有寻到亲戚,婶子又不幸亡故了,你和妹妹盘缠用尽,只能呆在这里。家里很是放心不下,就派我来接你们回去。” 说着便冲着金老汉使了个眼色,催促道,“二叔,快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回去要紧。” 金老汉虽然不知为何林安安愿意帮助自己父女,然而他并不愿意将女儿许给郑屠户将小妾,心想,便听从这年轻人的话,反正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一想,便决定搏上一搏,跟着林安安一路走。转头就对郑屠户陪着笑脸说:“真是对不住了,大官人,我家侄儿寻来了,我还是带着女儿回家去吧。”说着就转身去招呼金翠莲收拾东西。 郑屠户当日见到金翠莲的美色,就动了心思。派人一打听,这金氏父女并非本地人氏,而是外地来寻亲的。偏生亲戚没有寻到不说,金老汉的妻子也死了,父女两个在此一时不知作何打算。 郑屠户就趁机想不花钱就弄个美妾回家,还以为美人就要到手了,哪里知道忽然来了个林安安,说话间就要带着金氏父女走人,心头自然十分火大。 忙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们怎么要反悔?” 林安安一手拿剑,抱胸冷笑道:“如何是说好了,你有契约吗?” 郑屠户噎了一下,便恼羞成怒,心想,不过是个外来户,又只有一个人,怎么敌得过我这个地头蛇,道:“都是你这个直娘贼使坏,来人,给我打。” 他一声招呼,身后跟着的十来个打手便将林安安团团围住。眼看林安安要挨打,金老汉连忙出来了:“大官人,莫要打他。” 又对林安安说,“你肯出头,我们父女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如今我们在渭州地界,哪里比得了郑大官人,我也不忍心拖累你,不如你先走吧。” 林安安见金老汉说话知礼,倒是对他起了几分好感,闻言笑道:“二叔,你可不要把人看扁了。你将门关上,不要出来。” 金老汉不肯听从,再三说道:“你还是走吧,不要吃了眼前亏。” 林安安将剑拔了出来,晃了晃,笑道:“我必定会赢的。”说着将剑收回鞘中,身形晃动。 还没等郑屠户等人反应过来,已经尽数被林安安给制服。 郑屠户见今日摸不到什么好处,心中不由得十分后悔,连连求饶。 林安安有心除了这个恶霸,然而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 直接动手固然利落,她也有把握能逃出生天,然而却难免不连累金氏父女。 思来想去,还是将郑屠户给告到官府比较妥当。 林安安打定主意,便向金老汉说明,金老汉感激她,便答应出首告发郑屠户强抢民女。 林安安便叫店家:“给我寻一根绳子来。” 那店家见她转瞬之间就将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给控制住了,登时将她奉若神明,闻言急忙叫小二寻了绳子来。 林安安便将郑屠户等一干人都绑了起来,拴成一串拎去官府。 路上便有许多人跟去围观,到了州府,围观之人越来越多,挤得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听得有人要告郑屠户这个恶霸,立即就有状师不要分文替金氏父女写了状子。 状子递送到堂上,府尹大人看了,见到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郑屠户及其打手,又听闻这些人都是被金老汉的侄儿制服的。 心中自然明白若是不秉公处理只怕金老汉会不依不饶,到时候对自己不利,便问了郑屠户的罪。 然而强索民女也不是什么重罪,林安安的意图并不在此,昔日郑屠户也没少作恶,只是没有人敢出首告发罢了。如今见外乡人都敢告发,立马就有人接二连三地前来告发郑屠户。 这郑屠户便被判做杖八十,刺配青州府。 林安安早在绑绳子的时候就动了手脚,点了郑屠户的要穴。 因此,这看着强壮的郑屠户连八十杖都没熬完,就一命呜呼了。 等到案子了结,林安安将金氏父女送出了渭州城,又送了金氏父女五十两银子,一再叮嘱他们一定要回东京去。 林安安的潜台词其实只有一句:姑娘,做人外宅是不对的。 金氏父女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因为没了后顾之忧,后来果然回了东京,金翠莲嫁了一个老街坊的儿子为妻。 金氏父女思起林安安的恩德,便给林安安竖了一块长生牌位,日夜上香,祈求上天保佑林安安。 第71章 (水浒传)穿越扈三娘(三) 水浒传大半故事都发生在山东境内,除掉高衙内和郑屠户,林安安就打算返回山东了。 毕竟,要避免扈三娘悲剧的重头戏还是要设法对付宋江。 当初带兵攻打祝家庄的正是宋江,若非宋江要瓦解祝家庄来树立他的威信,扈三娘也不会被擒住。扈三娘的哥哥扈成也不会救妹心切,没有遵守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的守望相助的约定,致使祝家庄被攻破。而梁山人背信弃义攻打扈家庄,将除了扈三娘和扈成的扈家老小屠戮殆尽。 不管怎样,林安安都容不得宋江到梁山称霸。 等林安安到郓城时,正赶上宋江杀了阎婆惜,阎婆大闹县衙,要求知县严惩宋江,为阎婆惜偿命。 那宋江家资富饶,又精通业务、处事圆滑,正是知县手下得用的押司。知县怎么肯叫他为一个没有后台的烟花女子偿命? 自然是三推四阻,不肯答应。只是耐不过阎婆和阎婆惜的姘头张文远的催促,不得不下了一纸公文,责令都头朱仝、雷衡到宋家庄去搜寻宋江。 林安安可不愿宋江就此跑了,自己还要费力去寻,眼珠子一转,便抢先一步往宋家庄去了。 趁四下无人之际,身影一闪,便走入佛堂内,把供床拖在一边,揭起那片地板来。果然见下头是个地窖,上头还栓了根绳子。 以林安安的武功,自然不畏惧这小小的地窖,便顺着地道下去,果然见宋江躲在地窖内。 这宋江自从那日杀了阎婆惜,就知道阎婆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他自负在郓城任职多年,也算得上是知县的心腹,知县肯定会袒护自己。 宋家又是郓城县有名的富裕之家,只需多多许给阎婆一些银两,估计这件事情就遮掩过去了。毕竟阎婆母女不是本地人,阎婆惜又已经死了,这阎婆并无别的依靠,只能指望着得到宋家的赔偿了。 因此,当日他并未立即离开郓城县,反倒是跑回宋家庄,将事情告诉父亲宋太公。 宋太公只有两个儿子,哪里舍得叫自己的儿子为阎婆惜偿命? 父子两人一番商量,便决定让宋江躲在地窖内,由宋太公派他兄弟宋清在外面打他消息,再根据具体情况做打算。 若是知县不受理阎婆的告状,宋江就回去继续上班,若是知县受理此事,宋江就外出投奔豪强之家去。 宋家庄的地窖极为隐秘,除了自己家的人并无他人知晓。 因此,宋江见猛然来了一个青年男子,不由得一惊,然而他也颇见过世面,并不慌乱,含笑问道:“来者何人?” 林安安见他这份城府,倒也暗自赞叹,果然是个人物。 怪不得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却能收服梁山众人,被推举为大头领,果然有几分过人之处。 然而他越是如此,林安安越是不能容下这个扈家庄的仇敌。 林安安倒也不想要他的性命,也不多说,动了几动,便将一粒药丸灌入宋江口中。 宋江见来者身形奇快无比,如同鬼魅一般,竟是生平从未见过,一时大惊失色。 且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就逼迫自己吃下药丸,宋江立即明白这药丸定有蹊跷,当然不想吃下药丸,奈何那药丸却顺着喉咙咕噜噜滑了下去。 宋江急忙用手指抠着喉咙,试图将东西呕出来,却未能成功,急得想要大叫外头的庄户们来救自己,却骇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林安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宋江赢得及时雨的称号除了他的行事,自然还有他擅长笼络人心的功劳。 如今叫他变成哑巴,他再怎么有能力,也无法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人了。 梁山上那些人泰半性格急躁,谁有耐心肯与他手书交流?如此,便是毁去了他入主梁山的可能。 做完这些,林安安淡淡地说:“这药只是叫你不能说话,不会伤了你的性命。”便飘然离去。 等到朱仝赶到宋家庄的时候,就发现宋江已然成了个哑巴,问他如何成了这样,宋江也无法解释清楚,两人不免面面相觑。 他和宋江共事多年,兄弟情义十分深厚,不忍叫宋江到县衙受罪,果然还是谎称没有发现宋江的踪迹。 宋江原本打算若是知县受理,自己就逃到外地去,然而如今他这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自然无法再外出了。 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终日躲在地窖中。 好在宋家庄地方不小,庄户们又不多话,倒是也没被其他人发现,只是他也因此没能上梁山聚众。 解决了宋江,下一步就是解决黑旋风李逵。 李逵此人是林安安看《水浒传》时最为讨厌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就是前面已经说过的高衙内。 李逵是整个水浒传里头杀害无辜之人最多的人,或许不应该说他是人,而应该说他是个杀人恶魔,他所做下的恶简直罄竹难书。 李逵的首次出场,是在江州的酒楼。 他为何到了江州,书中说是因为打死了人,被他打死这人是谁不可知,我们姑且不论。 但其后他的同乡朱贵在宋江问起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这李逵自小凶顽,因打死了人,逃走在江湖上,一向不曾回家。”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梁山众人谁不知道李逵是宋江的心腹?朱贵怎么可能在宋江面前编排李逵?因此,他说的,肯定就是事实。这说明,李逵自小就不是个好东西,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因赌博赌输了,便向酒楼主人借钱,人家知道他是个贪酒好赌的赌鬼,自然不肯借,他就闹事。 在江州酒楼之时,只因酒保说了一句只卖羊肉没有牛肉,李逵“便把鱼汁劈脸泼将去”,淋了他一身。 只因为宋江等人都听讨生活的卖唱女子唱曲儿,不听李逵说话,李逵不敢对宋江等人发脾气,便迁怒卖唱女子,跳起身来,用两根手指去点那女子的额头。 这李逵乃是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连宋江初见之时都赶到惊讶害怕的人物,那女子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如何经受得起他的手段,登时大叫一声,蓦然倒在地上,吓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的爹娘虽然心疼女儿,可一听说惹事的人是城中有名的黑旋风,吓得呆了半晌,一个字也不敢说。 明明有银子在手,想给宋江弄条最好的鱼吃却又不肯付钱,于是就是强行夺取。 更可怕的是在江州劫法场时,不分官军百姓,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活捉黄文炳之后,一刀一刀生割了他,还拣好的,就当面炭火上炙来下酒,割一块,炙一块,又拿刀剖开胸膛,取出心肝,给众人做醒酒汤喝。 攻破祝家庄后,明明知道扈三娘和扈成已经答应入伙梁山,还“直抢入扈家庄里,把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不留一个”。 为了逼迫朱仝上山,一斧头将知府家年仅四岁的小儿子给劈作两半,这可是才刚刚四岁(依照现代的算法,这孩子大概也就三岁)的天真活泼的小孩子啊,他也下手下得毫不犹豫。 也许有人要说,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水浒的描写里头,还真看不出这一点,反而能看出这知府说话和气、不仗势欺人。 也许有人觉得李逵只是性格莽撞了一些,林安安却觉得,李逵是整个水浒里头精明程度不亚于宋江的人物。 他深知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必须恭敬。 比如他对宋江就死心塌地,第一次见宋江就急忙跪地拜见,表达自己对宋江的崇敬之心。 为什么,就因为宋江出手大方,可以成为他的靠山,并且他深知要如何讨好靠山。其后宋江果然对他另眼相看,不管他做些什么,都替他寻找借口。 再比如他对顶头上司戴宗那是一口一个“节级哥哥”,叫的好不亲热。 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偏偏是个“大孝子”,可他真的孝顺吗? 不顾上有老母,杀人性命,将老母撇给做长工的哥哥李达养活,李达一个长工哪里有多少收入,也只顾勉强养活自己和老母。 在江州当小牢头多年,也不是没有俸禄,偏偏没有想起来积攒一些银两老奉养老母,反倒是每日与人赌博,赌输了就耍赖,以至于老母因为思念他眼睛都哭瞎了。 到了梁山上成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得逍遥自在的时候,也没有想起要接老母上山享福。直到听公孙胜要返乡探望母亲,这才想起老母还在家里受苦,表示要接老母来享福。 如果这是孝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不孝顺了。 当然,李逵的母亲思维也很奇怪。李逵当初打死人后自己跑了,反倒是老实的李达披枷带锁,受了万千的苦,即便如此,李达也毫无怨言地坚持奉养她。 李达只是个长工,自然供应不起什么好的食物,然而他也已经尽力了,结果在她口中就是李达只“博得些饭食,养娘全不济事!” 等到从李达口中得知李逵和“梁山泊贼人通同,劫了法场,闹了江州,现在梁山泊做了强盗”,也毫不犹豫地要抛弃大儿子,要和李逵一道上梁山享福去。 这李母能养出李逵这么一个儿子来,又不顾大儿子的死活,也确实不同于寻常母亲,后来被老虎果腹,也难说不是报应。 林安安对李逵这样的人是毫无好感,自然不可能放任他去祸害无辜之人。很快就赶到江州去,寻到李逵,用内力震断他的筋脉,让他武艺尽失。 也是这李逵人品太差,平时横行无忌惯了,仗着一身武艺和戴宗的庇护,在江州城里简直就是恶贯满盈。 当然了,他是不敢冲撞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吃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 他此时是个小牢头,也是江州节级戴宗见他有一身好武艺,能够镇压得住下面的犯人,这才叫他当了牢头。 如今戴宗见他成了废人,不但不能替自己管教不听话的犯人,反倒还要自己花钱替他医治,便不大欢喜。 后来见瞧也瞧不好,还将自己给他看病请大夫的钱给吃酒赌博了,便不再愿意管他了。 饶是如此,这李逵还是不肯改变贪酒好赌的性子。时常自己爬着去参加赌博,一旦输了还要耍赖,然后就到酒楼等地方混吃混喝,还强行拿别人的东西。 以往别人出于畏惧,多半不敢如何,只是忍气吞声罢了。如今见他沦落如此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又见他的靠山戴宗也不大理他了,自然少不得下手打他。 也是李逵皮糙肉厚,不知悔改,被别人打了也不当做一回事,只管继续胡闹。天长日久,别人自然下手愈重,戴宗彻底失望,也不肯再管他。 没了戴宗的照拂,李逵自然是更加落魄,连饭都吃不饱了,脾气越发暴烈。没过三五个月,便因为与浪里白条张顺起了争执,被张顺扔到水中自生自灭了。 李逵至死未上梁山,自然也没有回去接他母亲。他母亲倒是侥幸留得一命,继续由他大哥李达奉养,至少得了个善终。 第72章 (水浒传)穿越扈三娘(四) 宋江没能上梁山,但晁盖、吴用等人早已按照原著的剧情打劫了生辰纲跑到了梁山据伙。 晁盖此人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劣迹,林安安也不想多生事端,无意对他下手。 可吴用就不同了,他是个不得志的教书先生,号称“智多星”,梁山众人的许多行动都是在吴用的谋划下进行的。 简直就是个手拿羽毛扇一肚子坏水的师爷,其人狠毒无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手段。 比如他唆使晁盖谋取生辰纲,后来发现晁盖不愿招安,而宋江却一门心思想着招安,他迅速与宋江达成默契,一步一步架空晁盖,扶持宋江上位。 再比如在强迫卢俊义入伙一事上,可不就是吴用主动请缨,跑到大名府去哄骗卢俊义说他百日之内将有血光之灾,唯有往东南方向去才能避过此劫,又在卢家墙壁上头写了一首藏头反诗。 受到蛊惑的卢俊义果然往东南方向而去,结果就被梁山众人给软禁在山上,回去就被妻子贾氏和管家李固告发心存谋反、与梁山贼寇勾结,以致被官府收押。 这时候吴用又出来做好人,救了卢俊义。 卢俊义也是傻,见此情况还以为梁山众人对他是真好,死心塌地的为梁山卖命。 就连施耐庵都说这是“只为一人归水浒,致令百姓受兵戈”。吴用之狠毒,由此可见一斑。 攻打祝家庄一事也是吴用出了双掌连环计,这才有李逵屠杀扈家庄一门老幼,扈三娘恨他入骨,林安安是绝对不会留着吴用祸害无穷的。 想要收拾吴用,倒也不难。 吴用此人不管是上梁山还是后来协助宋江归顺宋廷,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偏偏此时宋江早已无法投奔梁山,而大头领晁盖上了梁山之后是绝对不愿意招安的,只需挑拨晁盖与吴用的关系,就够吴用喝一壶的。 于是某天梁山上就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自称道号景明先生,能够从人的面相上头看其运道、寿命,久闻梁山泊大名,希望能上山一聚。 当然了,这位景明先生正是林安安易容装扮的。 即便是今天还是有人相信神鬼之说,更别提宋代的人了。晁盖对这一套可是十分信服的。昔日吴用撺掇着七星聚义,正是以晁盖所作的梦为依据。 晁盖一见林安安须长三尺,气质出尘,衣袂飘飘,好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立马信了三五分。 再听林安安将众位首领的来历等说得半分不差,更是对她推崇备至,邀请她为众人看相。 林安安自然说晁盖若是不出梁山可保无虞,等给吴用看的时候,林安安面露惊骇之色,摇头不语。 晁盖见状,还以为吴用寿命不久,立即心里咯噔一下,连连追问,林安安只是不说。 晁盖便接着催促,其他人如阮小二等也在旁帮腔,林安安勉为其难地说:“非是我不愿说,而是恐说出来伤了各位的兄弟情义。”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吴用也不得不叫林安安说个明白:“吴用事无不可对人言,还请先生明示。” 林安安道:“我观先生面色,郁郁不乐,只怕先生是觉得怀才不遇这才上了梁山,其实心中还贪恋功名利禄,思量着朝廷招安。先生心思大为不妥,只恐葬送梁山基业和各位头领的性命。” 阮小二等人登时议论纷纷。 吴用深知晁盖等人均不想着再回山下,哪里敢承认自己想着招安,忙分辨道:“先生错了,吴用并无此心。吴用本是一无用书生,落魄江湖,如今与众位兄弟聚义梁山,自是过得和乐顺心,哪里有别样心思?” 林安安目视他良久,长叹一声:“自欺欺人有何趣味?先生瞒得了别人,瞒得了自己的心么?也罢,我已见过各位,也该走了。”说着便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晁盖等人见她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这等能为平生从未见过,不免都大为惊骇。本来还不太相信林安安所说,如今也不得不怀疑吴用的心思了。 但凡对一个人起了疑心,总是不免将他素日的言行拿出来分析,晁盖等人也是如此。越想越觉得吴用真是心里想着招安,与自己不是同道之人。 晁盖等人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对吴用总是心存不满。 吴用本就是个狡黠之人,哪里看不出众人对他已经与从前不同,只是他也无路可去,便装作不知道。 自此,梁山众人与吴用是离心离德,连他的计谋也不大采纳了。 晁盖等人倒是因此多活了数年,梁山泊周围的老百姓也免于遭受兵灾之苦。 收拾过吴用,接下来便是要搭救燕青和卢俊义了。 当年李固在大冬天又冷又饿晕倒在卢家门口,还是卢俊义收留了他,给他一碗饭吃,叫他当上了卢家的大都管。 他不思回报也就算了,居然还与卢俊义的妻子贾氏勾搭成奸,趁着吴用等人逼迫卢俊义上梁山的机会,谋夺卢俊义的家业和性命,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当然,贾氏也不是什么好人,卢俊义只是喜爱耍枪弄棒,对男女j□j不大热衷而已,并未苛待过她。结果李固一勾引,她就上钩了,为了达到和李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目的,不惜要害卢俊义的性命。 此时李固早已和贾氏混到一处,只是遮瞒着卢俊义罢了。 林安安的办法很简单,趁夜进入卢家,拿住贾氏的贴身丫鬟,一番威胁利诱,就将贾氏身上有何胎记等打听地清清楚楚。 继而林安安就写了一封信,将贾氏与李固的事情写明白,还特意写上贾氏的胎记在何处来增强消息的可信度。接着就将信封住,等卢俊义带人外出打猎的时候一箭将信钉在树上。 卢俊义最好武艺,一见箭法如此出众,立即叫燕青将信取下,拿给自己看。 等他看完,脸登时黑如锅底。 信上描述地如此详尽,甚至连贾氏的胎记都写得十分精确,由不得卢俊义不相信。 太丢人了,妻子与手下私通,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卢俊义也不打猎了,带着人就回了家,捉住贾氏一通好骂。 贾氏自然是抵死不承认有这事,反说卢俊义“灌了二两黄汤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居然听信他人诬陷之言,不是个坦荡君子,有本事叫报信之人来对质”。 燕青拿住李固一番恐吓,李固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承认了这事。 贾氏这下再怎么抵赖也不行了。 卢俊义并不想惹上什么人命官司,只是打断了李固的腿,将他赶出卢家。 至于贾氏,自然是被休了,卢俊义还算是厚道,将她的嫁妆也一并给了她。 李固与贾氏凄凄惨惨地出了卢家,便去东京城谋生活,有嫁妆在手,初时倒还勉强过得去。 只是李固腿脚已断,自然没有以前的风采了。 贾氏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手中又有银子,看他日渐不顺眼,嫌弃他碍眼,不多时就与一个孙姓男子搞到一处,与孙姓男子风流快活去了。 李固无人照看,连饭都吃不上、水都喝不了,没过多久就凄惨死去。 至于贾氏,也没能过上多久的好日子。 那孙姓男子就是个拆白党,靠着骗女人的钱财为生,没过多久就将贾氏的银子骗到手中,溜之大吉了。 贾氏没了银两傍身,又没有别的技艺谋生,为了养活自己,只得当了暗娼。 贾氏生的还有几分颜色,刚开始生意还不错。 后来她日渐衰老,有钱的主儿自然就不肯光顾了,只得接一些贩夫走卒。 天长日久,不免得了一身的脏病,最后凄凉死去。 那孙姓男子也没能落到什么好,乍然有钱之后,就出入行院。后来因为和人争风吃醋,被人失手从楼上推了下去,后脑勺着地,当场就死了。 了结了大名府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要到东平府去收拾双枪将董平了。 这董平是东平府的兵马都监,恰逢东平府程太守有一个女儿长得十分漂亮。董平早就听闻过程小姐的美貌,心动不已,想求娶程小姐为妻。 宋太祖赵匡胤本是后周柴家的一员武将,趁着柴家的小皇帝还没亲政的机会,通过兵变黄袍加身成了皇帝。 他能借助手中的兵权夺取别人的天下,焉知异日他人不会如此?为了避免武将权力过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就打压武将。因此,整个宋朝武官的地位远远不及文官。 程太守是个文官,不喜武官,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武官,自然不想答允董平的求亲,便委婉拒绝了。 按理说,婚姻大事是结两姓之好,就应该两家都自愿才好。你求亲,人家寻了借口不答允,你就该不再提及此事才好,完全没有必要因此成了仇家。 董平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程太守的拒绝,他就此心怀不满,只是碍于程太守地位比自己高,这才忍了下来。 后来果然在宋江带人攻打东平府时,投降了宋江,并作为内应攻破了东平府,将程太守一家杀了个精光,抢了程小姐上了梁山。 照现在的眼光来看,这董平分明就是个j□j犯,还是个杀了人家满门的j□j犯,程小姐若是能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那才真是奇怪了。 林安安也不想在董平身上多耗费时间,她的办法简单粗暴而有效。 先是以武功制服董平,继而挥刀斩断了董平的烦恼根,这下,董平可是不爱娥眉爱须眉了。 其实林安安心里明白统治阶级已经腐烂透了,即便是能够除去劳民伤财的宋徽宗,继任的宋钦宗、宋高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以挽救不断下滑的宋朝。可林安安还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去避免靖康之耻。 于是林安安再一次去了东京城,通过行首李师师家里的地道进入宋徽宗宫中,以蛊术控制了宋徽宗。 在林安安的逼迫下,宋徽宗赵佶先是下了罪己诏,反思自己挥霍无度、不擅治国的错误,下令斩杀蔡京、童贯等佞臣,抄没其家产。 后是大力提拔有识有能之辈,比如后来在京师保卫战中坚持守城的李纲,继而又推行轻徭薄赋,减轻百姓负累。 后来宋徽宗赵佶还叫皇子赵桓、赵楷等人拜当世有名望的良臣为师。又叫他们深入民间了解世情,定期考核,不能通过考核的皆不能封王,并且最后择定贤能果决的赵楷为太子。同时严禁皇族和官吏奢靡享乐,并加紧备战。 公元1127年,金人果然大举进攻。宋徽宗亲临前线督战,宋军士气大振,虽然有些折损,但总算是阻挡住了金兵的进攻。 金兵久战不胜,士气低迷。而后金太宗遇刺,因为生前并未指定继承人,他的儿子和他哥哥金太祖的儿子们为了皇位争夺不休,也无心再攻打宋朝,只得无功而返。 同年底,宋徽宗病故,太子赵楷即位,重用李纲、岳飞等人。 金国眼见占不到任何便宜,便主动向宋廷求和。双方约定为兄弟之国,互通边境,并互相派遣皇室成员作为质子,其中宋朝派去的就是康王赵构。 终赵楷一朝,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赵楷死后被尊称为宋明宗。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的故事就到这里啦。非常舍不得大家,不想这么快说再见。本来想写几章番外的,但年底了,事情多,又病着,要到医院挂吊针,所以,可能无法很快更新番外。有兴趣的亲,过几天再来看吧。 ps: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花生爱你们。 第73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一) 无论自己怎样做,张无忌还是不爱自己,宁愿选择与整个武林为敌的蒙古郡主赵敏,也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这让素来心高气傲的周芷若很是受伤。 然而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周芷若只能接受现实。回过头来,见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宋青书已然死去,无计可施的周芷若心灰意冷之下退避峨眉,不问世事。 时间的车轮毫不停留,隆隆前行。张无忌抛下世事,携赵敏出海隐居;朱元璋及各路起义军势如破竹,元人节节败退;义军内讧,狡诈阴险的朱元璋成功地击败其他义军,登基称帝,坐稳皇位之后,猜忌陪他打天下的功臣,为他所忌的一干人等被大肆屠杀。 不过这些,都与周芷若没什么关系了。如今,她不过是个心如死灰的峨眉掌门,打理峨眉事务及必要的江湖交往也都尽数交给其她人去做,还严禁门下子弟下山。 她当初费尽心思得到的九阴真经,也因急于求成,没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效力。后来,没了与人争斗的心思,便循序渐进。她本就聪敏,又卸下功利之心,倒是颇能领悟经书之道,进境堪称一日千里。 不意数年过去,周芷若某日打坐之后,再度醒来面对的就是笑傲江湖世界了。 当然,周芷若本人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眼睛模模糊糊的,身体也不听使唤。这是自从自己记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周芷若心中大为惊讶,慢慢试探着运功。 然而这一下,却让周芷若更是心惊,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只察觉到一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功。周芷若不死心,继续运功,依旧如此。 莫非自己这是练功过度,走火入魔了不成?想到此处,周芷若颇为焦虑。然而焦虑有什么用?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然而接下来,更让她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头疼渐渐减弱,然而她的脑海里,居然有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曲非烟的记忆。 周芷若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疑惑地再次睁开眼,庆幸的是,这次能够看清东西了。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小女童。 周芷若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自己竟然移魂成了一个女童。这下,自己的命运可是由不得自己了,任凭自己武功再高,困在这女童的躯壳里,只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功,如何施展开来? 只是自己是如何重生的,难不成自己竟是已经死了,只是投胎之时没喝孟婆汤,还保留着前世记忆? 带着重重疑虑,周芷若就这么着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三年之后。 春风和煦,日光明媚。 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带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童赶路。也不见他们行动如何迅速,却是瞬间便行得远了。分明都是身负武功。 这老头儿正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曲洋,女童正是他的孙女曲非烟。但此时,曲非烟的躯壳里,住的可是穿越过来的周芷若了。 曲洋妻儿早死,亲眷只得曲非烟一个。周芷若又生性机敏活泼、可爱非常,曲洋自然对她爱若珍宝、疼愈性命。 周芷若幼时便丧父丧母,此后虽然被灭绝师太收留,却甚少得到什么温情。见曲洋对自己如此之好,却是不免将一腔濡慕之情,倾注到了曲洋身上。因此,这一对祖孙,相处地十分融洽和谐。 “爷爷,你瞧这朵花好不好看?”周芷若笑吟吟地掐了一朵花,捧在手里,问道。 曲洋疼爱小孙女,自然对她大加赞美,“好看。我的非非眼光真好。” 周芷若便笑了,开心地蹦蹦跳跳地前行。 曲洋见小孙女无忧无虑,活泼可爱,自然十分欢喜。但想到此时,黑木崖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以致急召自己回来,不免又是心内焦虑。 见距离黑木崖已然不远,曲洋抚了抚周芷若的发顶,再次叮嘱道:“非非,记住爷爷对你说的话,这回上崖,一定要小心谨慎。” 周芷若心内哂笑,还能出什么事?听了爷爷的分析,一准儿是东方不败夺取了任我行的教主之位。面上却不露出,只是乖巧地点头,道:“我知道啦,爷爷,你也要小心。” 小孙女这般乖巧贴心,曲洋心内一暖,笑道:“爷爷知道。”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劳累。又行一段,便到了黑木崖下。曲洋将周芷若背到背上,施展轻功往上而去。 到了预定的地方,曲洋打了个呼哨,便见上头缓缓放下一个竹篓。曲洋与周芷若坐到里头,很快就被上头的人拉了上去。 上得崖顶,曲洋与周芷若跳出竹篓,就被一群教众团团围住。 曲洋将周芷若护在身后,喝问:“我奉教主之命上黑木崖,你们这是何意?” 其中一人道:“曲长老莫要多疑,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教主在后堂等你,只是你的小孙女,却不便跟你一同前去面见教主。不如将她留在此处,属下自会小心照看。” 曲洋眼角余光扫过去,只见崖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较之先前,不知严密了多少。他心知教内必定出了变故,否则,不会如此行事。哪里舍得将小孙女留在此处? 想到此处,曲洋脸色一沉,道:“我飘零半生,只得这么一点骨血,一时片刻也离不得。非非虽然年幼,难道见不得教主金面么?” 那教众便有几分为难之色,迟疑一下,便吩咐另一个教众去里头通报。 那去报信的教众很快就返回,道:“教主命曲长老与令孙女一同前往。” 曲洋唯一颔首,便带了周芷若同去。 入了后堂,果然见一个青年男子端坐宝座之上,边上还立了一个中年男子,赫然是童百熊。 见到曲洋,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曲长老,这一向可好?” 曲洋道:“托东方副教主的洪福,属□康体健。” 童百熊道:“曲大哥,任教主练功走火入魔,前往别处调养,已经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东方兄弟。你待如何?” 曲洋心中一叹,果不其然。他早就看出,东方不败绝非甘心久居人下的人,任我行并非他的对手。只是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的手脚如此麻利,居然这么快就将任我行收拾了。 曲洋在教中多年,自然知道,任我行的教主之位,来得也并不清白。因此,他也并无什么要为任我行打抱不平的念头,便道:“属下只知道忠心圣教,遵从教主的吩咐,别的一概不知。”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东方不败的教主之位了。 东方不败笑道:“好,曲长老忠心职守,本座深感欣慰。曲长老的职权,无需改变。” 周芷若早就从曲洋口中听说过日月神教的事情,对东方不败充满了好奇,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真是机会难得。便站在曲洋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起东方不败来。 东方不败耳聪目明,察觉到周芷若的注视,也不生气,看了看周芷若,问道,“这位就是你的小孙女吗?”说着便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叫我瞧瞧。” 曲洋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周芷若的手。周芷若安抚地冲他一笑,继而小心地挣脱他,蹦蹦跳跳地向东方不败走去。在距离东方不败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歪着头看他。 东方不败见她眼珠漆黑,十分灵动有神,笑意渐深,问道:“你不怕我?” 周芷若诧异地瞧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怕你?” 东方不败忽然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扣住她的脉门,以内力试探她。 事出突然,曲洋纵然有心解救,却也来不及了。只发出一声惊呼,兔起鹘落,赶至宝座近旁。只待东方不败若是对周芷若不利,便是拼上自己的一条老命,也要救下周芷若。 周芷若见东方不败并无杀机,心知他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动手。倒也不惊慌,也不运力抵抗。 东方不败的内力在她体内运行一个周天,虽然觉得她内力较之同龄人显然属于深厚,但想到曲洋武功精妙,也并未觉得异常,便松开她的脉门。 淡淡一笑,道:“倒是个好苗子,可惜没学到什么精妙武功。想必是你祖父东奔西走,无暇教你。不如留在黑木崖上,由我教导你可好?” 周芷若明白,东方不败这是要将自己扣在黑木崖上,当做人质,好控制曲洋。也不揭破,只做出一幅懵懂的样子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东方不败,道:“你要当我师父么?那你可要矮我爷爷一辈了。” 她这话说的无礼,童百熊瞪向她,怒道:“你这小丫头,好不懂事。” 周芷若却不理会他,只笑嘻嘻地对东方不败道:“教主,我说的不对么?”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也不答言,宽大的袍袖一拂,双手背在身后,昂然走了出去。 周芷若吐了吐舌头,便转过头去,走到曲洋身边,攥住曲洋的衣袖,道:“爷爷,我们走吧。” 曲洋拍了拍她,道:“以后见到教主,不可对他如此无礼。” 周芷若笑道:“我知道啦,爷爷。再说,教主也没有生气啊。” 曲洋也不忍责怪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又见这一关安然度过,也觉得欣慰。 曲洋在日月神教内的职位是长老,地位不低,自然在黑木崖上有自己的住所。便带着周芷若往住所走去。 曲洋不喜奢华,他的住所,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内有几间小房子。 曲洋推开可以忽略不计的矮小门户,笑道:“非非,我们到家了。” 周芷若道:“爷爷,我们都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只怕屋子里头,都要有蜘蛛网了。” 果不其然,屋里果然蛛网密布,桌椅上头,满是尘土。周芷若被呛得往后退了一步,咳漱两声,道:“爷爷,反正我们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到客馆去住吧?” 曲洋不愿她受委屈,只得同意了,携了她的手,往专供外地教众居住的客馆而去。 掌管客馆的教众,见曲洋来了,不敢怠慢,忙按照他的要求,收拾了两间上房供两人居住。 东方不败夺权,自然对教内进行了一番大清洗。但凡是任我行的死忠,只要不肯归顺的,都被他屠戮殆尽。至于其他阳奉阴违的,东方不败思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当做没有发现。 曲洋虽然常年在外,却也有几个人与他交好。听说他回来了,便有几个与他交好的教内堂主、香主前来拜望。 江湖中人,联络感情,也无非就是通过喝酒吃饭。自有人预备好了酒菜,几个人吃吃喝喝起来。 周芷若对此没有兴趣,被说笑敬酒之声,吵得头疼,便悄悄地从酒席上溜了出去。 她对黑木崖并不熟悉,便只是随便走走。行了许久,见边上岩石有块凸起,正适合赏月,便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晚风吹来,清爽宜人,周芷若心情愉悦,觉得有几分饥饿,取出刚才从席面上拿的各色果子,大吃起来。想了一想,又摸出上回采到的猴儿酒,问到清香的酒气,忍不住喝了几口。 如此边吃边喝,不多久,周芷若便有几分醉意。 忽听旁边有人笑道:“呦,捉住一个醉鬼。” 周芷若扭头看去,只见东方不败含笑站在那里。柔和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容颜俊朗,气度华贵。 周芷若的内在,可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年少无知,不懂得欣赏男色。她呆呆地看着东方不败,鬼使神差地将手中,自己刚刚咬过一口的果子递了过去,“你要吃吗?” 东方不败瞧了瞧递到自己嘴边的果子,张口咬了一口,评价道:“还不错,入口清脆,汁水丰沛。” 周芷若耸了耸肩,接着收回果子,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东方不败跃上岩石,偏过头来看她,“不高兴吗,一个人躲在这里?” 周芷若吃完一个果子,又取出一个,继续吃,边吃边说:“教主你老人家未老先衰了,眼神不好,我明明挺高兴的。” 东方不败忍耐地听着她含含糊糊的回答,见她全无半分斯文样,眉头一皱,道:“曲长老怎么教你的,没一点女孩样。” 作者有话要说:因剧情需要,对曲非烟的年龄有改动。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 感谢燕燕扔了一颗地雷。 第74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二) 周芷若对曲洋可是亲近的很,不许任何人对曲洋不敬。听东方不败这般说话,顿时很不高兴,瞪向他:“你是谁呀,管的这么宽?” 慢说是如今他已经登上教主之位,便是从前当副教主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当面对他不敬。因此,骤然被周芷若这般瞪视加抢白,东方不败一怔,“你瞪我?” 周芷若酒意上头,对他毫无畏惧,翻了个白眼,道:“就瞪你了,怎么着吧?” 东方不败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下来。想发脾气,又觉得这般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实在是有*份。想咽下去,又觉得自己从没这般忍气吞声过,实在丢脸。良久,“哼”了一声,跳下岩石,转身离去。 周芷若有样学样,也哼了一声,点了点他的背影,小声道:“小气鬼。” 东方不败内功深厚,耳力绝佳,听得清楚分明,脸色不由得更黑。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转过身来,一把夺过周芷若手里的酒囊,咕嘟咕嘟喝了个底儿朝天。而后将空了的酒囊扔给周芷若,便欲转身离去。 周芷若晃了晃酒囊,见涓滴不剩,心中大怒,一跃而起,冲他嚷嚷道:“东方不败,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好不容易才采到这么点儿,都没舍得给爷爷喝呢,你怎么全喝光了?叫我怎么跟爷爷交差啊?” 东方不败见她双目圆睁,显见得气急败坏,一时心情大悦,童心大起,逗她道:“你来追我,追上了,我就将教内存了五十年的佳酿给你一坛。”说完,便纵身向前。 周芷若眼睛一亮,便施展起轻功,紧随其后。 曲非烟不过七八岁而已,内力又不够,但周芷若却是用惯了前世武功的。虽然开始的几步,不太灵活,有几分踉跄,落后一大截。但其后便问题不大了。 东方不败本来是逗她的,因此,速度不快,见她能够跟上,便脚上加紧。见她仍是只落下一截,显然轻功不弱,他不由得十分惊讶。 单以周芷若这身轻功而论,自然远远不及自己,但放眼江湖,也能算得上是不错了。东方不败兴趣顿生,仔细观察周芷若的步法。乍看起来,与曲洋的步法相似。然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的步法与曲洋的步法,是有差别的。 东方不败心中疑虑顿起,他试探过周芷若的内力,并不见得如何高深,那么她怎么会练就这么一门诡异的轻功? 东方不败骤然停下,周芷若喝了酒,有些迟钝,反应不及,仍旧往前而去。 东方不败顺手捉住她,蹲身下去,直视着她,逼问道:“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 周芷若笑嘻嘻地看着他,并不答言,反倒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道:“东方不败,你长得真好看。”说着,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东方不败自然知道,自己生得十分俊美。从前他武功不济的时候,不止一个人想要占他的便宜。但见识过他拼命的架势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什么想法了。 等到他进入日月神教,一步一步地升职,直到现在,他登上权力巅峰,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他的样貌。 若是换个人说这样的话,东方不败估计会勃然大怒,直接将人扔到黑木崖下。然而周芷若,却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话语听起来又十分真挚,不带一丝一毫的猥亵。 那香香软软的吻,印在自己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东方不败不知怎的,居然生不起愤怒的念头。反倒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自己:“我当真有那么好看么?” 周芷若在旁听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你长得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好看得多了。” 东方不败一怔,随即不屑一顾地问道:“你?大言不惭,小丫头,你见过几个男人啊?” 周芷若不服气地说:“我见过”忽然听到曲洋的声音远远传来,“非非,你在哪儿?” 周芷若当下就顾不上东方不败了,大声回道:“爷爷,我在这儿呢。” 曲洋喝到酒终人散,不见周芷若的踪影,知道她定是不耐烦这种场合,出去玩耍了。他担心周芷若不熟悉黑木崖,万一跑到什么禁区去,倒不好了,便出来找寻。 听到周芷若的回应,他随着声音找寻过来,见周芷若好端端的,便放下心来。又见东方不败在旁,心中诧异,也只能上前施了一礼。 东方不败将脸一板,只点了点头,便昂首阔步地走了。 曲洋见周芷若脸色微红,一手还捏着一个空了的酒囊,分明是醉酒了,轻斥道:“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周芷若笑嘻嘻地往他背上爬,十分乖巧地说:“好,我最听爷爷的话了。” 曲洋见她这样,只觉得窝心,笑了一笑,便背着她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各部高级教众来到黑木崖述职。说是述职,其实就是向东方不败表示忠心。 这些常年在外的教众,彼此很少有机会见面。趁此机会,便互相宴请交往,黑木崖上一时热闹非凡。 曲洋不喜热闹,便很少去参与聚会。周芷若自然也懒得过去凑热闹。 过了数日,随着教众陆续离开,黑木崖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曲洋多年来对教务都不甚热心,将心思大多放在搜寻曲谱之上。见教众都各行其是,便也有心离开黑木崖,继续未竟事业。 东方不败倒也并不阻拦他离开,只是要将周芷若留下,“曲长老尽可自便,不过本座看令孙女骨骼清奇,是块材料。不如将她留下,由我好生教导,免得你耽误她。” 曲洋十分不愿,推拒道:“非非能入教主的法眼,是她的福气。只是她自幼就被我惯坏了,十分任性淘气,属下只恐她不听话,惹教主烦心,耽误圣教大业。” 东方不败玩味地道:“令孙女分明十分听话乖巧。淘气?任性?曲长老,你这说的是谁啊?莫非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说着脸色一沉,逼问道,“还是曲长老觉得,本座十分无能,连一个小姑娘也教导不了?” 曲洋见东方不败张口,就将一顶自己对他不敬的大帽子给扣了过来,心中暗暗叹气。他在教内多年,虽然因为常年在外,与东方不败不算如何相熟,却也明白,东方不败的脾性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好。 若是自己当真惹恼了他,只怕东方不败即便不会立时就对自己动手,终究也会记恨在心,寻找机会收拾自己祖孙。 自己年纪老迈,活得也够长了,死便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小孙女还这样小,又这般乖巧贴心,若是连她的性命都无法保全,那可太对不住她了。 可若是将小孙女一个人留在黑木崖上,自己又如何能够放心得下?虽然如今东方不败登上了教主之位,看似一片太平,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发什么事端。小孙女再聪慧机敏,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面对复杂的局势,未必能够自保成功。 因此,曲洋既不愿意将周芷若留下,又不愿意十分得罪东方不败,当真是左右为难。正要措辞继续推拒,却听东方不败道“左右没什么紧急事情,曲长老不妨再想想”。曲洋只得应了下来。 曲洋自是在心内思量,到底要如何解决此事。回到住处,就见周芷若迎了出来,笑嘻嘻地问:“爷爷,东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曲洋忙压下心内焦虑,笑道:“教内还有一些事情,我们晚两天再走。” 奈何他并非那种长袖善舞、情绪分毫不露的人,虽然竭力想做出一副太平无事的样子,却也无法像平常那样轻松。 周芷若何等聪明?且她又与曲洋相处甚久,自然看出曲洋神色与平时有几分不同,像是心内有事,便明了只怕曲洋有事瞒她。 她略一思忖,便猜到此事大概与东方不败有关。 周芷若笑容一淡,对东方不败顿生不满。想到曲洋既然不告诉自己,便是不愿自己知晓,自己何必说出此事,让曲洋为难? 想到此处,周芷若便做出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拉住曲洋的袖子,撒娇道:“这样也好,我们也能多过几天舒服日子。” 曲洋见她乖巧得紧,再想到平时她随自己在外地,事事都需要亲力亲为,远不如在黑木崖上舒服,不由得神色一暖。摸了摸她的发顶,道:“非非喜欢在黑木崖上?” 周芷若扬起笑脸,道:“我喜欢爷爷呀,爷爷在哪,我就去哪儿。” 曲洋笑容更盛,暗暗想着,一定要带小孙女一道走。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法子,便对周芷若道:“爷爷有事,你自己出去玩吧。” 周芷若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转过身来,她脸色便沉了下来。让爷爷不高兴的事情,肯定和东方不败有关。 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早就从曲洋口中听说过东方不败的事情。她心里明白,东方不败的武功计谋,在整个日月神教都是顶尖的。 虽然自己前世练过九阴真经,可因为起初练功不得法,并未练就什么高深的武学。后来迫不得已,只能重新修炼。等到自己变成曲非烟,先前所练武功都白费了。 更因为曲非烟年纪幼小,又没有多高的武功底子,自己也不敢强行修炼,因此,多半都是跟着曲洋练习他的武功。 曲洋武功不弱,教导自己的时候,也并不藏私,自己又私下练了峨眉派的武功,以及一些自己明了的九阴真经武功。对其他人而言,自己的武功也许不低了,可估计,还是远远不如东方不败。 这样算来,自己加上曲洋,都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更何况,此处又是黑木崖,如果对上东方不败,那简直就是绝对的找死。 唉。想到这里,周芷若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连到底是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在这里瞎想,又有什么用处呢?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曲洋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别的渠道自己也没有,看来,还是要去东方不败那里打探打探。 日月神教的正堂和东方不败的住处,周芷若是不愿进入的。那么,剩下来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周芷若想明白了,便在晚间往当日碰上东方不败的地方去了。果然不多时,就见东方不败来了。 周芷若也不多言,顺手扔了一个果子过去。 东方不败接住果子,大嚼起来。瞥见周芷若脸色不大好看,淡淡地道:“谁惹你了?” 周芷若冷笑几声,道:“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圣教主了,值得让您为难我爷爷?” 东方不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凉薄如刃,“本座也不知道,本座这么惹人厌,好心教人武功,怎么就是为难别人了?”言毕,啃了一半的果子,也被无情地摔了回来。 周芷若诧异地接住果子,立时想起当日东方不败的话来,心内了悟:看来,东方不败估计是又提起了收自己为徒的事情来,曲洋舍不得自己,拒绝了此事。 自从当日在众人面前,被黄衫女羞辱,周芷若就明白,在江湖之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武功才是王道。东方不败武功卓绝,自己若是能够学到,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被当做控制曲洋的人质,自己可就不乐意了。毕竟,如今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也只有曲洋一人而已。谁要伤害曲洋,自己都要和他拼命。 周芷若心思电转,看起来,若是不答应拜在东方不败门下,自己和曲洋都无法离开黑木崖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留下。曲洋素来喜爱在外游历,就让他离开黑木崖好了。等到自己练就九阴真经,还怕东方不败? 想到此处,周芷若“哦”了一声,道:“为什么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 东方不败闻言一怔,便没做声。 周芷若把刚才被他摔回的果子又递了过去,道:“我乐意留在黑木崖上,崖上有吃有喝的,岂不是比风餐露宿,事事亲力亲为,强上许多?”见东方不败神色稍霁,她话音一转,“不过,我爷爷自来习惯东奔西走了,就让他离开吧。” 东方不败心知她这样说,必定是为了让曲洋顺利脱身。见她小小年纪,便为祖父打算,这般骨肉深情,他从未体会过。不知怎地,忽然心内一酸,也不言语,从周芷若手上夺过果子,转头离开了。 第75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三) 周芷若瞧着东方不败离去的身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人,比自己还像小孩子。料想他也看不到,便冲东方不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哪里知道,东方不败忽然回过身来,堪堪看了个清清楚楚。 周芷若十分窘迫,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道:“教主还有事情吩咐么?”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道:“你对我不满意?” 周芷若心内暗暗叫苦,笑容满面地道:“哪有,我对教主十分崇敬。”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大言不惭地道:“料想你也不敢。”言毕,便施施然走了。 周芷若见他走得远了,垂下眼睑,思索了一阵,便去寻曲洋。 曲洋见到她,舒了一口气,道:“非非,你去哪了?叫我好找。” 周芷若笑道:“爷爷,我不过是四处走走,不会有事的。” 曲洋点了点头,“爷爷知道,非非最乖了。等过几天,爷爷就带你离开这里,你再忍耐忍耐。” 周芷若迟疑了片刻,方才开口,“爷爷,我不想离开黑木崖了。” 曲洋闻言大为吃惊,眼睛睁得老大,“非非,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等教内事情完结,就离开黑木崖?” “爷爷,你也说了,那是早先的想法,现在,我想留在黑木崖。教主武功卓绝,我想,跟着他学习武功,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了,因为要分心照顾我,你也没办法全心去搜寻喜爱的曲谱。我留在黑木崖,你继续搜寻曲谱,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曲洋脸色沉肃,“非非,教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太平,爷爷坚持带你离开,就是为了避祸。爷爷怎么会叫你一个人留下,自己孤身离开呢?” 周芷若安抚地说:“爷爷,我明白你的苦心。可是,黑木崖也未必就会比外头更危险,再说了,难道你不信我能自保吗?” 曲洋自然知道,周芷若素来聪慧,武功也不算弱了,可仍然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能让你身处险地。” 周芷若见说理无效,便施展撒娇*,上前拉住曲洋的衣袖,晃了几晃,撒娇道:“爷爷,我知道你疼我,可我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我哪里可能一辈子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倒不如趁此机会,叫我历练历练。更何况,你在教内多年,又不喜欢争权夺利,素有威望,便是瞧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过分为难我。眼下东方教主又刚刚得位,我留在这里,便是间接对他表示忠心。便是为了自己脸上好看,他也不得不护着我。” 曲洋思来想去,周芷若说的在理,自己虽然疼爱她,可毕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呢?只得道:“可恨爷爷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如此了。” 次日一早,周芷若便送曲洋离开黑木崖。 曲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百般叮嘱周芷若小心谨慎,周芷若自然是无不应从。 瞧着曲洋离开,周芷若忍了许久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恐怕守卫看见,嚼舌根,到时候,对曲洋与自己不利,便竭力忍住了,一直走到无人处方才任由眼泪落下。 “想必你此刻,定然是在心里暗骂我吧?”东方不败的声音悠然响起,接着一块帕子便递了过来。 周芷若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将东方不败给问候过了。她将东方不败的帕子忽视,摸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嫣然笑道:“教主还有看人笑话的爱好?” 东方不败也不以为忤,笑吟吟地说:“看见别人哭,本座就欢喜。别人哭得越凄惨,本座就越开心。不如,你多哭一会儿?” 周芷若道:“教主的习惯果然不同寻常,叫人敬仰。” 东方不败不傻,虚情假意他分得清楚,“口不应心。”见周芷若并不出言辩解,东方不败也懒得计较,漫不经心地说,“得了,跟我走。” 见周芷若并不做声,只是默默地跟上,虽然眉宇之间不见郁色,却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与初见之时的无忧无虑截然不同。东方不败忽然觉得心中有愧,放缓了脚步,想说点什么逗她欢喜,紧接着心中一凛,便又加快了脚步,闭紧了嘴。 周芷若对东方不败的心思自然一无所知,只是见东方不败走路忽快忽慢,脸色也来回变换,觉得他喜怒无常,并对此暗暗腹诽。 东方不败自身是个武学奇才,虽然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练武,错过了最佳时间,却进境一日千里。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偏生周芷若也是个好武的,练起武功来,一点也不偷懒。东方不败见了,自然更是欢喜,教导她更是尽心。 东方不败如今大权在握,他与周芷若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对周芷若并不严苛,反倒十分纵容。而且他的脾性又好护短,自然不许人看轻她。 见周芷若早熟聪慧,处事果决,甚至后来处理教务的时候,也叫她跟着。 日月神教的高级教众,都是长着眼睛的,自然对周芷若的态度更好。因此,周芷若在黑木崖上的日子,并不难过。除了思念孤身在外的曲洋,可以堪称是逍遥自在了。 寒来暑往,转眼之间,便是十年过去。 东方不败正在听教众汇报教务。他掌权数年,早已失去了当初对权力的新鲜感。听着这些陈词滥调,他暗暗纳罕,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登上权力的巅峰,就能看见不一样的风光? 如今他已经对教务心生厌烦,可叫他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权势,全部拱手让人,又让他觉得不甘心。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在心里暗暗叹气,脸色也不如先前那般和煦。 教众见他脸色不虞,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哪里招惹了这位教主。也不敢发问,只得继续汇报。 幸好此时周芷若到了。月前,东方不败一则疑心分舵对他不忠,二则要给她立威,便派了她拿了令符去处置。等事情尘埃落定,她便回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见周芷若进来了,心中一喜,便对她招了招手。周芷若见状一笑,也不言语,径直寻了座位坐下,无所事事地打量起正在向东方不败汇报教务的人。 她扫视一圈,却发现有个人很是面生。此人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让周芷若感到奇怪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从他的脚步可以看出,此人武功低微。而能够到正堂面见东方不败,无不是教内地位较高的教众,那么此人是谁,居然能够登上高位? 周芷若心内暗暗称奇,便不免仔细打量他。也不知怎的,越看他,越觉得不大舒服。她也不作声,只是思量是否见过此人。 其他教众汇报之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唯独那人对东方不败大唱赞歌,大吹法螺,又是“文成武德”,又是“仁义英明”,听得周芷若十分反感。 周芷若瞧了东方不败一眼,见他唇角微露笑意,似乎是十分享受这番吹捧,心头暗暗计较。 等教众离开,东方不败见周芷若眉头微蹙,微觉诧异,“怎么了,可是事情不顺利,有人为难你?”这般说着,他脸上已然露出浓重的杀气。 周芷若摇了摇头,道:“我拿着你给的令符呢,谁敢为难我。”说着便将令符取了出来,递给东方不败,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东方不败会意,“哦,一个刚升上来的副堂主,叫杨莲亭。” 杨莲亭?周芷若仔细回忆了一阵,“我怎么从未听过此人名头?” “此人原先在分舵,因为十分会说话,我才将他留在黑木崖上。”对周芷若,东方不败耐心甚好,见她疑惑,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然而他转念一想,却有几分纳罕,周芷若秉承曲洋的风格,从来对教务都不大热心。除非涉及到曲洋,若非自己要求,她是连问都懒得问的。怎么对一个刚刚见到的陌生男子这般有兴趣? 东方不败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便不大好看。他心道,杨莲亭嘴甜的很,十分会哄人开心,周芷若虽然十分懂事聪慧,到底年纪小,莫要被他骗住了,如此看来,杨莲亭此人,是留不得了。 东方不败话音一转,便开始贬低杨莲亭,“这个杨莲亭,就是个只会空逞口舌之厉的,武功低微就不说了,办事能力也很差,人品也不好……”末了,问周芷若,“总之,杨莲亭是个十足的小人,十分不可靠,莫要理他。你听明白了吗?” 周芷若惊奇地看着他,东方不败这是怎么了,认识他以来,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贬低教众,“既然杨莲亭一无是处,你将他留在黑木崖上做什么?” 东方不败一滞,不知怎的,有几分心虚,不敢去看周芷若清亮的眼睛。刚想转过头,又一想,我心虚什么,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便态度强硬地说:“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了。” 周芷若虽然觉得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大。但她十分讨厌杨莲亭,又不愿去拂东方不败的逆鳞,便点了点头,“好啦,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杨莲亭呢。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看见他,就像看见一条装作温驯,其实无时不刻想咬人的毒蛇。” 东方不败闻听此言,不啻如闻听天籁之音,心头一喜,脸色顿时好看了。怕她看出来什么,尽量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道:“既然你瞧他不顺眼,我将他打发走就是,不许他再来黑木崖了。” 周芷若自然欣然赞同,“那就好。”紧接着便向东方不败汇报分舵事务的情况。 她毕竟前世当过峨眉掌门,又经东方不败教导,办事并无疏漏。东方不败一边听,一边点头,赞许道:“很好,你处置的很妥当。” 好听话人人都爱听,更何况,东方不败的皮相,确实好的没话说。被一个美男子夸赞,周芷若很是欢喜,便又跟他讲路上见闻。 东方不败最近几年来,甚少离开黑木崖,周芷若讲得绘声绘色,他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周芷若见他这般捧场,自然更是欢喜,讲得眉飞色舞。 东方不败见周芷若高兴,心头一动,道:“近来教中无事,我带你外出游历如何?” 数年相处下来,周芷若自然知道东方不败对自己,确实是很好的。他教导自己武功,并不藏私;指点自己处事,十分尽心;为自己树立威信,不惜辛劳;采买来的好东西,必然分给自己一份。 可以说,自己在黑木崖上,过得不比东方不败差。教众看见自己的恭敬程度,仅次于看见东方不败本人。 她已非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心里明白,东方不败的这种好,绝非曲洋那种不计回报、满心疼爱的好。东方不败对自己,是存了别的心思的。 她最初以为,东方不败留下自己,是为了牵制曲洋。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依照东方不败的性子,他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若是他真要牵制曲洋,直接叫他服下三尸脑神丹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再则,他费心教导自己,却又不肯收自己为徒,叫自己行拜师礼。 这样一来,东方不败所行所为的目的,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然而凭心而论,她并不讨厌东方不败。她已经经历过一世,深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天生就该对自己好的。既然他愿意对自己好,那自己就接着,并且对他好。 周芷若出于这样的心态,闻言淘气地眨眨眼,故作惊奇地拉长了调子,“哦,教主月前还说,教中事务繁忙,一时寻不到合适人选去分舵处理,叫我代劳。怎么如今教务都处理妥当了?莫非是我不在教中添乱,教主办事成效显著?看来,我以后还是少留在黑木崖上为妙,免得惹教主烦心,耽误圣教大计。” 第76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四) 东方不败其实自己也很纳闷。明明相识之初,周芷若不过是个小小女童,可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将她当做一个真正的小女孩看待。 也许,是因为她眼底的沉稳练达;也许是因为她内敛的气质;也许是别的什么。他想了很久,也弄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他承认,最初,他确实只是对她好奇,并且羡慕她和曲洋的祖孙情深,渴望他也能在别人的世界里这样重要,这才将她留在身边。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了心,动了情,将她看得如此重要。想让她开心,想让她欢喜,想将她捧在手心里,想将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予她。 所以,见她兴致勃勃地讲述见闻,他才会脱口而出,要带她外出。 见周芷若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东方不败心知她在逗自己,也不着恼。只是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鼻头,见她皱眉,旋即松开,道:“你这般淘气,亏得本座大人有大量,否则哪有好果子吃?说吧,打算如何报答本座的大恩?”说着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周芷若对他的暗示了然于胸,叹了口气,“只怕黑木崖上的裁缝们,又要暗暗忧心自己是不是快要没饭吃了。在教内待了多少年,居然连教主的喜好都拿捏不准,真是可怜。” 她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当日曲洋孤身一人离开黑木崖后,虽然每年都会回来几次看她,但她知道曲洋不重视衣着,担心他没合适的衣衫穿,便时常给曲洋做衣衫。 东方不败偶然见到,心内自然十分艳羡。黑木崖上不缺裁缝,他们的手艺,远比周芷若要好。送到东方不败处的衣衫,用料名贵、十分熨帖。然而这种饱含情意的衣衫,谁肯给他做? 然而他身为一教之主,自然拉不下脸要求她,便只是盯着衣衫瞧。 周芷若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便也给他做了一件。此后,她也给东方不败做过几件衣衫,不过若论数量,可是远远低于给曲洋的。好在东方不败对此并不计较。饶是如此,裁缝们也惊慌了一阵,见后来教主继续穿自己制作的衣衫,这才放下心来。 东方不败可不会顾忌无关之人的想法,便只是笑了笑,“你刚回来,回去歇一歇。过两日,我们就下崖。” 东方不败说到做到,两日之后,果然安排好教务,带着周芷若外出了。 这日,两人一路比试脚力,便错过了镇甸。周芷若便问东方不败:“是赶往下一个镇甸,还是露宿野外?” 东方不败笑道:“一路之上,都是宿在客栈,也没什么意思。今天就住在野外也好,等下捉几只野鸡野兔,叫你看看我的手艺。” 东方不败出手,可怜那些野鸡野兔就遭殃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教主大人给捉了。接着,东方不败便开始拔毛等工序,干得一丝不苟,还不许周芷若插手。 东方不败气度华贵,看起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然而此时,他熟练已及地干着活计,这跟他的气质,实在是太不般配了,让周芷若看得目瞪口呆。 东方不败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一笑,“奇怪什么?我并非生来就是教主,想必你也知道,我出身不高。便是我的名字,也是我后来自己取的。小的时候,也没少跑到野外去捉野鸡。可惜当时没有武功,比较费劲,有的时候,什么也捉不到,只能饿着肚子了。” 周芷若幼时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是汉水的船夫。十岁那年,父亲被杀。若非张三丰搭救,后来又送自己到峨眉派,只怕自己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即便如此,不管是在汉水之滨的时候,还是初入峨眉的时候,她都是尝过生活艰辛的。听东方不败讲这些,她并不觉得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反倒本能地起了怜惜之情。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去握住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不败见她伸手过来,心里一暖,眉角眼梢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却躲避了一下,低声道,“我手上脏。” 周芷若“嗯”了一声,仍是固执地伸着手。东方不败无奈,只得将手里东西放下,由着她握自己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双目对视,瞳仁中只有对方,都觉得心中欢喜无限。 东方不败目光灼灼,周芷若渐渐便有几分羞涩。良久,娇声道:“别看啦,我都饿了,快干活。”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得令。”便生火烤制野味,嘴里还哼着不知何方的小曲儿。 饱餐过后,两人继续南下,彼此情投意合,又有明月清风相伴,真是说不出的欢欣。 不过数日,两人便行至河南一带。洛阳乃是千年古都,自有一番气象。周芷若便提议往洛阳去。 东方不败微笑道:“这个时节去洛阳,时间尚早,可看不到甲天下的洛阳牡丹了。” 周芷若自然明白,他为何不愿到洛阳去。 他心里始终存了对任我行当初重用他的感激,夺了教主之位后,并未对任我行赶尽杀绝。不但将任盈盈留在教内,而且奉她为“圣姑”,地位尊崇。 只是他到底不愿见到任盈盈,便将她送到洛阳来,由教内高手陪伴隐居。 任盈盈每年都会回黑木崖一次,周芷若也见过她。虽然她喊东方不败“东方叔叔”喊得十分亲热,对东方不败也十分恭敬,看起来,好像完全忘了她父亲任我行的忽然失踪。 可周芷若仅凭本能,就觉得不对劲。任盈盈这般聪明的一个人,若是当真甘心臣服,那才真是见鬼了。 更何况,任盈盈的那些小动作,自以为高明,其实并没有瞒过东方不败的眼睛。只不过他并不看在眼里,这才当做没发觉。 东方不败不愿对任盈盈动手,周芷若能够体谅。便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两人便继续南下。 这一日,两人行至福州城外。见天色向晚,而恰巧路边有一家小酒馆,便信步过去。 想来是地理位置不好,这处酒馆,十分寂静。只见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听到有客人过来,却也不转过身来。 这处酒馆,瞧着也颇有年头了,想来开业时间也不短了。然而这少女举止却有几分笨拙,不像个经常做此活计的人。 周芷若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异常。但他们都不是怕事的,便装作没发现异常之处,寻了一张长凳坐下。 过不多时,里面走出来一个白发老人,满脸堆笑地招呼两人:“两位客官,要些什么酒菜?” 东方不败与周芷若眼神何等锐利?当下便看出,这老人,虽然走路缓慢,却与正常老人不同,分明是个练家子,听其气息,还是个年轻男子。 东方不败也不说破,只道:“捡几样小菜就好,我们不要酒。” 那老人应了一声,便叫那少女上菜。 那少女一走动,两人便知道,她也是个练家子。 两人心下大奇,也不知这一男一女两人躲在此处,装作开酒馆的,到底有何目的。 两人正在猜疑,就见打南方来了一行五骑,当先一人,生得眉清目秀、十分俊俏,所骑白马也十分是神骏。 那五人来到酒馆,见到东方不败与周芷若两人形貌,都惊为天人,但也只是看看就罢。自去寻了桌凳,要酒要菜。 四人都吹捧领头少年的箭法、武功,直将他说得如同武林之中,第一流高手一般。 而那少年听了,却面带矜色,显然是听惯了此类奉承的言语。 东方不败与周芷若在旁听了一会儿,已然听出,那领头少年,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见四人如此奉承林平之,而林平之欣然接受,都觉得好笑。 他们通过观察那少年走路的举动,便知道,那少年的武功,实在稀松平常,连那卖酒的少女都比他强上许多。两人相视而笑,并不言语。 忽听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从马上下来两人,进得酒馆,便要酒要菜。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便看出两人的下盘功夫,乃是青城派的。又见青城派的两人,瞧了林平之一眼之后,方才寻桌凳,心下了悟。 他身为日月神教的教主,对武林各派的典故,都了如指掌。顷刻之间,便联想到青城派与福威镖局创始人林远图的恩怨: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的师父,道号长青子,而长青子曾经败在林远图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之下。 由此看来,青城派这回,是冲着林家的辟邪剑法而来的。只是不知道,依照林家如今的情况,能否抵抗得了青城派的攻势。光看林家少镖头武功低微,却还自视甚高的样子,只怕林家前景堪忧。 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看着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自相厮杀,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思及此处,东方不败笑意加深,便是方才还觉得滋味寡淡的乡野小菜,此刻吃到嘴里,也觉得有滋有味。 周芷若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她虽然不喜杀戮,可谁叫她爷爷是曲洋,她喜爱的是东方不败呢?如今她的立场,自然是与东方不败是一样的。 那卖酒的少女,很快便上前给青城派的两人送酒菜。青城派其中一人正是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这余人彦,生平最是好色,他见少女虽然相貌不佳,身形却是婀娜多姿,便动手动脚地调戏。 任何一个女子,对此种流氓行径,都不会有任何好感。即便被调戏的对象,并非她本人。 周芷若自然也不例外。她听见动静,十分反感。还未有所举动,就听见林平之霍然起身,打抱不平。 看来这年轻男子,虽然纨绔了些,却还不失善良,周芷若暗暗点头。她心知林平之武功不济,便转过身来,看向余人彦与林平之。若是林平之吃亏,也好搭一把手。 余人彦虽然与林平之对峙,却并未将林平之放在眼里,还注意着其他人的动静。 先前,她背向余人彦,余人彦自是没有看见她的容颜。此刻乍然见到她倾城容色,登时一呆,也顾不得挑逗林平之动手,转而死盯着周芷若看,说些下流话。 周芷若见他如此,脸色顿时一沉。东方不败怎么会允许旁人觊觎周芷若?身形一晃,便将余人彦两眼戳瞎,犹自觉得不解恨,朝余人彦点了几下。 余人彦还未反应过来,就跌倒在地,哀嚎抽搐了一阵,便僵直了身子,没了气息。 东方不败眨眼之间,便置人于死地,其身形之快,武功之高,简直闻所未闻,看得林平之等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林平之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他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还是同行的镖师有经验,急忙对东方不败和周芷若施了一礼,拉着林平之走了。 与余人彦同来的那个青城派弟子,则是完全傻了眼。他很想悄悄溜走,然而双腿却很不配合,抖得就像筛糠一般。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便将那人吓得肝胆俱裂,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见他如此脓包,东方不败实在懒得对他动手,便施施然带着周芷若走了。 第77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五) 那青城派的弟子见东方不败与周芷若走得远了,便想爬起来。奈何他被吓得两股战战,十分不给力,纵然经过百般努力,仍是爬不起来。 那装扮成酒馆主人的,正是华山派岳不群门下的弟子劳德诺和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他们也为东方不败的身手所惊,又见出了人命,生怕青城派来寻仇,会殃及到自己,便趁机溜了。 青城派的弟子等到天都黑透了,方才积攒了些力气,爬了起来。他见酒馆主人都没了踪影,还以为是他们胆小怕事,也没在意。便回去向余沧海复命。 余沧海早已打听过,林震南武功不济,这才动了夺取辟邪剑谱的心思。他让儿子先来,就是试探林平之的虚实。 若是儿子胜过林平之,就捉住林平之,威胁林震南,用辟邪剑谱来换。若是儿子不敌林平之,就以自己师父长青子当年的事情为借口,要求与林震南比试,趁机制服林震南,夺取剑谱。 他哪里想到,计划都落了空,儿子毙命,还是死于一个不知来路的高手之手。他查看过余人彦的尸身之后,确认对方确实武功卓绝,远胜自己,整个人顿时蔫了。 那高手仅仅因为余人彦口中不干不净,就下了狠手,可见不是个心宽的。据弟子所言,那高手所走的是福州城方向。余沧海既担心若是那高手此时仍在福州,而自己对林家出手,会对自己不利;又不愿就此与辟邪剑谱失之交臂。 恰巧接到衡山派的刘正风,将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的消息。思量许久,便决定先去参加金盆洗手大会,暂时放过林家,日后再详做打算。 当然,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余沧海知道动手的人,是艺成以来,从无败绩,十数年来,蝉联武林第一高手宝座的东方不败。估计他的选择,就不是心存侥幸,而是立即寻个犄角旮旯龟缩不出了。 却说,林平之回到家后失魂落魄。他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家里那些镖师的吹捧之词,自己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将自己关了起来,发狠地练习武功。他父母见了,自然十分担心,问他原因,他又不肯说,只好去问陪他外出打猎的镖师。 几个镖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许久,最后还是和盘托出。 林震南听说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顶尖的高手,也是艳羡不已。他仔细一想,当年自己祖上也是大大有名的。 林远图创建了福威镖局,仅凭他的名头,各路武林人士都要礼让三分,便是再强横的黑道中人,也不敢截取镖车。 偏生自己没有什么武学天分,别说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了,就是其他武功,自己也不过学得了些许皮毛而已。以至于,镖局传到如今,声势已经大不如前。看林平之这学武的劲头,也许,这正是一个振兴林家的机会。 林震南思来想去,便将密密珍藏的辟邪剑法,取了出来,拿给林平之看。 林平之简直如获至宝。他此时虽然醉心于武功,却不像原著中那样,因为遭受灭门之祸,而性情大变,欠缺考量。 虽然辟邪剑谱上头写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可他祖宗林远图,显然是没有自宫的,否则,哪里会有他们?由此可见,未必非要自宫才能练习辟邪剑法。 他父母俱在,又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自宫,那可真是要将父母的心给伤透了。 这般一想,林平之便没有自宫。 林平之天分不差,又百般努力。此后,他武功果然有不小进益,虽然未登一流高手的境界,然而对付余沧海这样的野心家,已是绰绰有余了。 福州城是福建的首府,这里遍植榕树、绿荫满城,又有着三山鼎峙、一水环流的独特格局。 东方不败与周芷若当日进城之后,便接到教众报信。 东方不败看过内容,眉头微皱。周芷若在旁看见,便以眼神相询。东方不败便将纸张递给她。 周芷若匆匆看毕,大吃一惊:“刘正风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从此退出江湖?” 她如此吃惊,并非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而是她知道,祖父曲洋,与刘正风以音律相交。曲洋曾经说过,刘正风堪称他唯一的知己。 刘正风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该派的第二高手,曲洋则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按照自古以来,武林人士“正邪不两立”的划分,这两人的来往,实在是困难重重。 想到此处,周芷若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曲洋是她祖父,对她甚好,如今年纪老迈,只有这么一个好友,务必要成全这段情谊才好。她可不想看着曲洋难受。 东方不败见她忧心忡忡,伸手去抚了抚她的眉头,安慰道:“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周芷若苦笑着,“我们都知道,所谓的正道人士里,有相当一些人,道貌岸然的皮相之下,隐藏着恶毒不堪的心肠。刘正风是衡山派高手,也是武林中的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们定然不会让他轻易脱离江湖。圣教能打探到的消息,不见得别人打听不到。若是被野心家知道刘正风与我爷爷的事情,只怕会大肆渲染。到时候,他们容不下刘正风,刘正风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爷爷肯定会认为是受他连累,只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东方不败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沉吟,道:“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有我在,难道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周芷若对他十分信服,闻言心内担忧之情稍解,却又想起一事来,有几分不安地看向东方不败,“你不会怪我爷爷吧?” 东方不败抚了抚她的秀发,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才知道曲长老与刘正风相交的事情么?只怕我得知消息,比曲长老告诉你的还早。” 他这样说,便是不以为意了。周芷若心内安稳下来,道:“谢谢你。” 东方不败晒然一笑,瞧着她的目光甚是温柔,“也不单是为了你。我与曲长老虽然来往不多,但也知道,他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说是以音律相交,那就是真的。既然与圣教无损,我又何必阻拦?” “你世事洞明,只盼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里头,多几个像你这样的明白人才好。” 她这话本是夸赞东方不败,然而听到他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东方不败眉头一挑,“多几个?难道天下只有我一个东方不败还不够么?还是你觉得,有人能与我比肩?” 周芷若见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心知他那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忙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我说错啦,这世间,只有你样样皆好,旁人是万万不及你的。” 她这套撒娇*,用来对付东方不败,那是百试百灵。果不其然,见她乖顺贴心,东方不败心头的醋意一扫而空。 就势将她抱到自己膝上,与自己脸对脸,额头相抵,低低的说,“非非,这世上,只有你能与我比肩而立。只要你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芷若心头感动,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便只是“嗯”了一声,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他的颈项。 两人赶往衡山的路上,就见许多江湖中人也往相同的方向而去,便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情,场面不会小。 两人算着时间,赶在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前一天,到了衡山城。 衡山分舵的李舵主,早已接到两人要来的消息,在城门口迎接两人。 衡山分舵距离黑木崖不近,历代教主,都没有来过衡山。李舵主本身,也少有机会见到东方不败。因此,当日得知东方不败要来,就十分激动。今日见到东方不败,更是激动不已。 东方不败见他如此,认为自己受到教众推崇尊敬,也觉得欣慰。便不似平常那般板着脸,而是和颜悦色。视察过分舵,称赞了一番李舵主的功劳,便问及衡山城内动静。 李舵主早吩咐教众将情况打探地一清二楚,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如今衡山城内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此事啦;什么衡山最近挤满了江湖中人啦;什么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恒山派白云庵庵主定逸师太等都到了;什么城内有人打探刘家的消息啦。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两人在城内四下看了看,对情况大致有了了解,便在城内歇了一晚。次日上午,便往刘府而去。 刘正风不光是衡山派第二高手,还是衡山城内的大绅士,家资富足,刘府建的很是气派。为了迎接四方来客,门口站了许多刘正风的弟子迎客。 东方不败与周芷若互视一眼,十分默契地绕过正门,越墙而过。入内之后,还未落脚,就察觉出不对劲,东方不败搂着周芷若的腰身,足下微点,便拧身落在一颗古树上。 两人借着古树枝叶的遮挡,仔细查看,果然见院内角落里,站着十几个人在鬼鬼祟祟地观察四周,而大厅屋顶上和后堂屋檐上,都伏着数个身着黄衫之人。看其服饰,分明是嵩山派门下弟子。 两人俱是心内一凛: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是五岳剑派盟主。刘正风金盆洗手,他门下弟子若是当真为祝贺而来,就该光明正大前来。然而他们却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想想也没什么好事。 周芷若心内担忧更甚,察觉到东方不败安抚的眼神,心神顿时稳住了。也是,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有他在,她怕谁来着? 依照曲洋的性子,肯定也会呆在附近,周芷若便四处搜寻他的身影。东方不败目光锐利,略一打量,便指了一个方向。周芷若一看,果然有个黑色身影伏在那处,心头一喜,便飞身过去,叫道:“爷爷。” 曲洋见是她,又惊又喜,转眼看见东方不败,欲要起身行礼,却被东方不败拦住了。 曲洋压低声音,“非非,你和教主怎的过来了?” 周芷若道:“我自然是来助爷爷一臂之力的。至于教主么,叫他自己和你说。” 东方不败淡淡地说:“我闲来无事,来开开眼界。” 曲洋虽然知道,东方不败对周芷若甚好,但听她说话之间,对东方不败十分随便,仍是担心东方不败不悦。见他并无不虞之色,反倒唇角含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周芷若便问曲洋打算如何做。曲洋叹了口气,“这些正道人士真个难缠,别的派别,倒是没有什么异动,可嵩山派却来了许多人,却又不现身,分明另有主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周芷若略一沉吟,道:“爷爷,看今天的情势,未必能善了,我们需早作打算。嵩山派来人众多,除了在前厅的,还有专门盯梢后院的。只怕他们是在打拿下刘家女眷威胁刘前辈的主意,不如我们先将刘家女眷送出去。” 曲洋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三人便转往刘府后堂。东方不败身影飘忽,瞬间便将潜伏在附近的嵩山派弟子制服。 刘家虽然是衡山城内有名的富户,但因刘正风习武,刘夫人和刘小姐,便不像寻常大户人家的女眷那样不见外男。刘正风与曲洋交好,刘夫人与刘小姐也是见过曲洋的。 曲洋入了内堂便将情况说明。刘夫人很是明理,虽然不舍得离开,却也听从了曲洋的意见。 将刘夫人、刘小姐送到日月神教衡山分舵,而后东方不败又叮嘱了李舵主几句,三人便又返回刘府。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初的设定,是让林安安穿越成曲非烟,帮助陈乔恩版的东方不败觅得意中人,可寻了一遍,也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她。只好放弃了那个设定,改成这个了。 第78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六) 将近午时,忽听外头鸣锣开道的声音,紧接着,刘正风便迎了一位官员进厅。那官员宣读了任命刘正风为参将的圣旨,收了刘正风奉上的谢礼之后,便离开了。 厅中江湖中人都议论刘正风甘为朝廷鹰犬。周芷若明了,这必定是刘正风担心有人阻拦,这才花钱买了个虚职。她心中暗暗叹息,刘正风费尽心思想要平安退出江湖,但看嵩山派这阵仗,只怕还有得磨。 果不其然,刘正风正要将手放入金盆之中洗手的时候,嵩山派史登达等人手持左冷禅的令旗,要求将金盆洗手的仪式暂行押后。 周芷若见史登达手中锦旗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微微一晒,悄声对东方不败道:“嵩山派真是家底丰厚,连一个盟主令旗都这般华丽富贵。” 东方不败道:“夺过来给你玩,好不好?” 周芷若摇头拒绝,“左冷禅的东西我才不要呢。”便又凝神去听大厅内的动静。 刘正风是下定决心要退出江湖的,怎么会听从史登达传信?便借口金盆洗手是自己的私事,与五岳剑派无关,无需按照盟主的意思行事。 史登达不死心,继续劝说。刘正风便说左冷禅早就知道此事,当时不阻拦,现在忽然开口,是叫他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当无信小人,对史登达不予理睬。 史登达是左冷禅的心腹弟子,自恃师父是五岳盟主,并不将刘正风看在眼里,见状便微微冷笑,“刘师叔,你还是听从我的劝说吧,否则,嘿嘿,左盟主一旦亲至,你老人家可就没了退路了。” 刘正风见他语带威胁,面色一沉,道:“贤侄,我敬你是来传达左盟主旗令的,对你多番优容。难道你真当,我刘正风连这点风浪都没见过?”说着便执意要洗手。 史登达左右张望,见大厅内有不少自己的同门,想必同来的其他人也得手了,再想到还有三位师叔来坐镇,胆子立即大了起来。索性狠下心来,大声道:“刘师叔何必如此固执,想必是见嵩山派来人太少,师叔不放在眼里。嵩山派的弟子们,赶紧现身,向刘师叔请安问好。” 他话音刚落,就听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们在此向刘师叔请安。” 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 又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只见刘正风的两个儿子,以及刘正风门下弟子,都被嵩山派弟子劫持着,走进了大厅。刘门子弟的后心,还被嵩山派弟子手中所持匕首抵住。 众人见此情状,都瞠目结舌。 领头的嵩山派弟子对史登达说:“师兄,我们搜遍了后堂,也没有找到刘正风的妻子和女儿。” 史登达瞪了那弟子一眼,斥了一声:“蠢材,连两个女流之辈也看管不住。” 饶是刘正风久经江湖,也没有预料到,居然还有这般不要脸的盟主,居然叫人闯到他家里,拿他的儿子要挟。他又惊又怒,声色俱厉地道:“史登达,你们嵩山派未免也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对着我刘正风来就是了,做什么要对付我家人和弟子?” 恒山派与嵩山派关系并不和睦,定逸师太又是个火爆脾气,见嵩山派弟子劫持刘家弟子和儿子,已经是眼睛睁得老大。听到他们居然还要搜捕刘家女眷,又见刘正风怒容满面,不免十分同情,登时沉不住气了,大声问史登达:“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跑到刘府来闹事,实在是太欺侮人了!” 左冷禅只说要收拾刘正风,可没说要同时得罪恒山派。史登达闻言便换了一副面孔,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叫弟子务必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弟子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这才出此下策。” 转过头来,又对刘正风道:“刘师叔,弟子多有得罪,还望你老人家莫要生气。只要你答应不再金盆洗手,弟子这就放了衡山派的师弟们。” 刘正风见嵩山派仗着人多势众,以亲人和弟子的安危威胁自己,不由得悲愤交加。他本是江湖侠客,待人端的是光风霁月,磊落坦荡,乃是宁为玉碎、不愿瓦全的性子,绝不愿意忍受胁迫。又想到在场的江湖豪侠不少,他们也不会容忍嵩山派如此作为,心下稍安。定了定神,道:“我刘正风说到做到,既然广邀天下英豪见证,就绝不更改。” 站在刘正风儿子刘芹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刘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回过头来,向儿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 他话音刚落,忽听外头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从屋顶上跌下了什么东西。 厅内众人抢出门去,只见是十来个嵩山派弟子的尸身,其中就包括左冷禅的三个师弟: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 因尸身是从屋顶上跌下的,当下便有人跃上房顶,然而屋顶之上,却是空无一人。纵目远望,也未发现异常之处。 这番变故,实在突然。饶是在场之人,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手了,也都是深感惊骇。 要知道,旁人倒也罢了,可这丁勉、陆柏、费彬,都是嵩山派高手,仅次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这三人尤其以掌上功夫见长,在江湖上,也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居然悄无声息地着了别人的道儿,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那些嵩山派弟子,本来个个得意洋洋,骤然见此变故,不由得心惊胆战。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继续劫持人质,好向左冷禅邀功;还是该迅速收手,以免自己也毙命当场。因为史登达是领头的,便都望向史登达,看他如何行事。 史登达以为是刘正风下的黑手,惊怒交加,连“师叔”也不叫了,厉声呵斥刘正风:“刘正风,你不奉盟主令旗也就罢了。这些人,都是我嵩山派的,他们是奉左盟主之命,前来监视你的。你居然丝毫也不顾及,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情意,对他们下此狠手?” 刘正风哪里肯背这个黑锅?立即道:“贤侄,你这是哪里话?莫说刘某根本就不知道,左盟主会派人来监视我。即便刘某知道,然而我即将金盆洗手,从此脱离江湖纷扰,如何会与贵派结下如此仇恨?” 刘正风人缘不错,当下便有人替他叫屈,“刘师兄所言不错。他行事光明磊落,大家伙儿都十分佩服,否则各路豪侠也不会都来恭贺他金盆洗手。再者说了,刘师兄一直忙着招待我等,如何有时间杀人?” 史登达一阵语塞,半响,硬着头皮道,“许是他早就将人杀了,之后将尸身放置于屋顶之上。再不然,刘正风门徒众多,许是他门下弟子所为。” 刘正风冷笑道,“贤侄,你便是想要栽赃陷害,也要找个能叫大伙儿信服的说法。在场各位都能看出,费师兄等人分明刚断气不久。而我始终都未脱离大家视线,如何能j□j有术,去做杀人之事?再者说了,丁师兄、陆师兄和费师兄武功何等高明,刘某虽然自认武功不弱,却也教导不出,能够在他们手上讨得便宜的弟子。” 刘正风话音刚落,定逸师太便连连点头,道,“就是这样。丁勉、陆柏、费彬三人何等有名,别说他们三个联袂而来,便是只来一人,也不可能会就这样被杀。史登达,难道你是说,你们嵩山派徒有虚名,连衡山派的弟子都能一击即中,将其置于死地么?” 她这话实在不好回答。若是答“是”,那就是承认嵩山派徒有虚名了;若是答“否”,那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何费彬等人忽然毙命。史登达左思右想,也不知该当如何。 史登达方才惊怒之下,指责刘正风的话,便脱口而出。如今见有人帮着刘正风说话,脑袋便冷静下来。心中暗想,三位师叔,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如今三位师叔一齐遭受不幸,可以想见,刘正风的背后,必定有着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史登达还正想着要如何选择,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史登达,你敢污蔑我日月神教的长老,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当我东方不败是死人么?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毙命当场;一个是带着你们嵩山派的弟子,立刻离开刘家。要不要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史登达听见东方不败的名号,立即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面色惨白,直冒冷汗。 这却也不怪他,谁叫东方不败的名字,实在是太过响亮呢?虽然近些年来,东方不败很少出山,可当初东方不败仅凭一人之力,单挑五岳剑派,还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凶残,可是叫人记忆犹新的。 众人见史登达方才还十分嚣张,忽然如此孱弱,俱是心内纳罕。便有人按耐不住,问道:“你怎的不说话了?” 史登达回过神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却不像是听到方才那声音的样子,心内暗暗叫苦不迭。 是了,这必定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耳了。这种功夫,需要极为深厚精纯的内力做支撑。便是自己的师父左冷禅,都没这份功力。看起来,那人,当真是当世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无疑。难怪自己的三个师叔,就那么死了。自己可真是够倒霉了,居然碰到这个煞星。 在这样的情状下,即便自己对在场的人说出刘正风与魔教来往的事情,又能如何?说不定,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要葬身于此了。 比起完成师父左冷禅交代的任务,保住自己的性命,显然更为重要。 也罢,不如就先回去,由师父做决断。想到此处,史登达慌忙对嵩山派弟子说:“还不快放了衡山派的师弟们?” 嵩山派的弟子们见他发话,立即收起匕首,放开刘正风的儿子和弟子,站到史登达身后。 史登达转过身来,对刘正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刘师叔,刚才是小侄思虑不周,胡言乱语,多有得罪,还望你老人家莫要怪罪。” 刘正风只想着退出江湖,并不想与嵩山派为敌。见史登达前倨后恭,态度判若两人,虽然心内明了,史登达这是见占不上便宜,这才忽然如此示弱,却也不愿再纠缠此事。便点了点头,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 史登达又道:“多谢刘师叔宽恕小侄。刘师叔府上正办喜事,小侄不便打扰。若无其他事情,小侄便带三位师叔和师弟们回嵩山去了。” 见刘正风点头答允,史登达又向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人招呼过后,便率领嵩山派的弟子抬着嵩山派丁勉等人的尸身走了。 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最大阻力——嵩山派——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在场的其他人,虽然有不少人各怀心思,却也不愿当面与刘正风为难,便都不言语。 见无人阻拦,刘正风笑道:“今日是个吉日,虽然出了一些波折,然而既然各位前辈英豪、新朋旧友远道而来,实在是让刘某面上生辉。还请各位稍待,容刘某将方才中断的金盆洗手仪式进行到底。” 说着便将手伸入金盆之中,以盆内清水洗了洗手。而后道:“金盆洗手仪式已成。多谢各位来为刘某做见证,刘某心内实在是感激不尽。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言毕又是深深一揖。 这时在场众人本该向刘正风道贺。然而他们见嵩山派铩羽而归,或是别有心事,或是畏惧嵩山派势力,都不言语,一时便有些冷场。 刘正风的弟子向大年连忙大声说:“弟子恭贺师父急流勇退,从此得享清福。弟子愿意一同退出江湖,终身侍奉师父左右。” 刘正风的其他几个弟子也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定逸师太心地善良,不愿刘正风难堪,便也开口道贺。有她带头,岳不群等人便也说了些恭贺的话。 刘府本来已经备好酒菜,只等仪式过后,便招待来客。酒过三巡,各路人等或是当真有事,或是担心嵩山派报复,不愿置身其中,便陆续告辞而去。 第79章 (笑傲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七) 刘正风心中牵挂妻子和女儿的安危,坚持带领门下弟子送走最后一位贺客,关上刘府大门之后,对长子刘荃苦笑道:“也不知你母亲和姐姐到何处去了。” 刘荃安慰他说:“嵩山派的弟子亲口说没有找到母亲和姐姐,想必是真的。今日没有见到曲伯伯的身影,估计是曲伯伯救了母亲和姐姐,安置到别处去了。” 刘正风还未及说话,就听曲洋哈哈大笑:“不错,尊夫人和令千金确实被我送走了。”接着曲洋与周芷若便飘然落地。周芷若、曲洋、东方不败三人,其实都在左近,不过他们屏气敛息功夫高明,未被发现。见贺客都走了,便要现身。考虑到东方不败身份特殊,不便与刘正风相见,便叫他先回分舵了。 刘正风闻听此言,心头一块石头方才落到地上,快步迎了过去,“曲大哥,多亏了你。” 两人说了几句。曲洋便向他介绍周芷若,“这是我的孙女非烟。”周芷若便冲刘正风甜甜一笑,“非烟见过刘爷爷。” 刘正风虽然与曲洋平辈论交,可曲洋的年龄可比刘正风大的多了。被一个与自己儿女差不多大小的姑娘,称呼为“爷爷”,刘正风一阵尴尬。 好在他一向心宽,加之见周芷若落落大方,便将她当做是自己家的晚辈,夸赞了周芷若几句。向周芷若介绍他的儿子和弟子之后,便问及自己的妻女。 周芷若早想好了说辞,笑道:“非烟也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听说刘爷爷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猜想我爷爷一定会来,便赶来相会。怕有人寻衅滋事,便没有露面。谁知刚好发现嵩山派的弟子鬼鬼祟祟,十分可疑。担心他们会对贵府不利,也来不及通报一声,就先将府上女眷转移了。” 刘正风叹息道:“得亏有你们帮忙,否则还不知会是什么情状。如今嵩山派虽然走了,可丁勉等人不清不楚地死在了这里,到底结下了梁子。我本想着,虽然退出江湖,不管是非,但还在此处居住,如今看来,也是不行了。” 曲洋正要说话,周芷若抢先道:“都是我的不是。我见嵩山派人多势众、来者不善,出手便重了些。” 周芷若年纪轻轻,刘正风虽然有些不信仅凭她一人之力,便能轻易地除掉丁勉等人。但他与曲洋来往日久,知道曲洋从无虚言,见曲洋并无异议;刚才又见周芷若落地时候的身法,其轻功确实高明的很,不在曲洋之下,便信了周芷若所言。 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么会怪你?也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以为办个金盆洗手仪式,就可以了。如今看来,只要有人不想让我退出江湖,我就躲避不了是非。” 几人说话之间,分舵的教众已经将刘夫人和刘小姐送了回来。 周芷若心知刘正风要与曲洋商议事情,应酬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东方不败其实并未远去,见她出了刘府大门,便跟了过来。周芷若对他微微一笑,道:“我们去衡山转转吧。” 东方不败“唔”了一声。两人便出了城,往衡山而去。衡山因其地理位置,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景色秀丽,叫人流连忘返。 两人欣赏过衡山风光,回到分舵之时,已是月华初上,曲洋已经等候多时了。开口便是“属下与刘正风以音律相交的事情,教主是知道的。刘正风已然金盆洗手,属下也想退隐江湖。属下年纪老迈,不堪驱使,还请教主恩准。” 他这话,原也在东方不败的意料之中。曲洋虽然担任日月神教的护法长老,但他性情淡泊,其实很少过问教内事务,他在不在教内,其实都无关紧要。便点了点头,“也好。” 曲洋见他答允,心头大喜过望,对他深深施了一礼,“多谢教主,属下告退。”又对周芷若说,“非非,你送爷爷出去,好不好?” 周芷若笑道:“那有什么不行?”说着走到曲洋身畔,两人一起出了分舵。 柔和的月光照在周芷若脸上,衬得她容颜更加秀美。曲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先是露出笑容,继而叹了口气。 周芷若纳罕道:“爷爷,你怎么了?” 曲洋道:“非非,你长大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大,”比划了一个长度,“转眼之间,你都是大姑娘了。看你又聪明,又懂事,爷爷心里欢喜啊。你父母走的时候,我想着,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可现在想想,我也没顾上照看你,反倒要你委曲求全,爷爷对不住你啊。”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 周芷若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心头一酸,喊了一声“爷爷”,扑到曲洋怀里,也哭了起来。 祖孙两个抱头痛哭。良久,周芷若抹了抹眼泪,安慰曲洋,“爷爷,没事,我不委屈。我爹爹妈妈若是泉下有知,见你我都好好的,也会欢喜的。” 曲洋心头稍觉安慰,道:“教主已经答应让我退隐了,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已经与刘贤弟说好,寻个地方隐居,远远躲开嵩山派便是。可你怎么办呢?” 周芷若心知他在担忧什么,略一沉吟,决定与曲洋说开,“爷爷,你不必担心我。教主他,对我挺好的。” 曲洋见周芷若脸色绯红,似有几分怀春少女提起心上人的羞涩模样,心头也是百般滋味。既有吾家孙女初长成的欣悦,又有乖孙女从此归了别人的悲愤。即便这个别人,是个惊天动地、威震武林,让江湖中人皆为之仰望的武林怪杰。 仔细想想,东方不败已经很久都不出山,这次居然来到衡山,还出手收拾嵩山派弟子。曲洋可不相信,东方不败是为了自己。 再则,他虽然长期在外,但对教内动向并非一无所知。自然知道,周芷若在教内的地位,已经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这一切,显然离不开东方不败的授意。 再想到自己亲眼看到的,周芷若与东方不败,分明是彼此都有情意。 曲洋长叹一声,也罢,自己的孙女是个聪明人,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乐意,自己就要支持,“非非,爷爷不在身边,你自己万事当心。” 周芷若点点头,应道:“我知道的。”忍不住反过来叮嘱曲洋。同时心内暗想,左冷禅是个大隐患,必须除掉才好,否则,只怕刘正风的日子过不太平,到时候,爷爷也要头疼。 祖孙两个说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周芷若回到分舵,见东方不败房间的灯还未熄灭,知道他还未歇息,便过去寻他。 东方不败见她眼圈红肿,分明是哭过了,眉头微微一皱,“舍不得你爷爷?” 周芷若点点头,也不言语,窝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东方不败搂住她,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良久,低声道:“非非,我们成婚吧。” 周芷若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倒不是她没有想过成婚,而是实在没有想到,东方不败会在此时此地,忽然开口说起。 见一向机灵过人的周芷若露出呆滞的模样,东方不败笑意更深,“我本来打算过两年,再说成婚的事情。可现在想想,曲长老是你祖父,我们成婚,总要征求他的同意。不如赶在他隐居之前,先将此事办好,也好叫他放心。”低头亲亲周芷若的额头,“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成婚,就先将此事定下来,婚礼以后再办。” 在周芷若的心里,她的将来,是和东方不败联系在一起的,成婚自然是迟早的事。她想了一想,觉得东方不败说的有理,咬了咬嘴唇,“也好。爷爷心里总是牵挂我,我们成婚了,他知道我有你照顾,也能安心享享清福。” 东方不败见她还是有几分郁郁之色,便故意逗她,“唉,本座这个教主,当得可真是窝囊啊。就连成婚,都要沾曲长老的光,否则,人家孙女都不愿意嫁给我呢。” 周芷若心知他在逗她开心,横他一眼,去捏他的耳朵,“爱娶不娶。怎么,你有意见?” 东方不败见她故作彪悍,连忙求饶,“没有意见。”顺便占了一把便宜,“小生惧内,娘子说什么,小生都没意见。” 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分明是个翩翩佳公子,偏偏做出一个惧内的书生样来。周芷若看了,颇觉可乐,噗嗤一笑,“真该叫人来看看,威严英武的圣教教主,居然作此情态,可不是要将旁人的眼珠都给看掉在地上了?” 东方不败笑道:“旁人的眼珠,关我什么事来?你欢喜就好了。” 周芷若心内感动,“嗯,和你在一起,我很欢喜。” 东方不败果然去向曲洋说了他与周芷若的事情。曲洋明知周芷若喜欢他,自然不会作梗。 两人很快商定,曲洋与刘正风一家隐居,等到婚期,再到黑木崖参加婚礼。 衡山事毕,东方不败与周芷若便踏上返程。 周芷若恼恨左冷禅多事,有意除掉他。东方不败收到眼线报信,说嵩山派确实蠢蠢欲动,也容不得他。两人一拍即合,赶往嵩山。 左冷禅的武功,在五岳剑派里头,算是顶尖的了。然而跟周芷若比,还真不是一个级别的。周芷若轻轻松松便将他除掉。 嵩山派没了掌门,三位原本能一争高低的师叔丁勉、陆柏、费彬也都死了。余下的人,谁也不服谁,由此陷入了内斗,也没功夫去寻衡山派的晦气了。 两人回到黑木崖,东方不败便通令全教,曲洋退隐的消息,以及他要成亲的事情。 很快,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将于六月初六,迎娶前护法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这一特大消息,就传遍了武林。 在洛阳绿竹巷隐居的任盈盈,自然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这些年来,她表面恭顺,其实心中对东方不败十分忿恨。她借助东方不败的宽容,拉拢了一批中下层教众,并与任我行的死忠骨干向问天牵上线,一起查找任我行的下落。费了无数功夫,终于得知,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梅庄之中。 她心知东方不败一旦成婚,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儿女,到时候,自己圣姑的地位,便彻底不稳了。便有心加快速度,营救父亲任我行。 负责看管任我行的江南四友,不论是武功,还是计谋,都不是任盈盈与向问天的对手,很快就被得手。 任我行被囚禁之后,从来都没放弃过脱逃,向东方不败报仇,夺回教主之位。被救出之后,问明如今教内形势,便说:“真是天助我也。东方不败要成亲,到时候,各个分舵都要上黑木崖祝贺,黑木崖上不会像平时那样防守森严,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任盈盈与向问天也都赞同他的看法。三人便议定趁东方不败成婚的时候动手。 东方不败接到任盈盈与向问天忽然下落不明,任我行也从地牢失踪的消息,略一思忖,便知道他们估计是要在自己的婚礼上捣乱。 他并不畏惧任我行,任我行当年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一样别想从他手上讨得便宜。他只是不想自己精心准备的婚礼被破坏,损了周芷若的颜面。便想着如何才能尽快捉住任我行。 周芷若得知此事,对他笑道:“无妨,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任我行的死党连根拔除,永绝后患。” 两人商议过后,便分头行事。 到了婚期,黑木崖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教内各长老、堂主,以及分舵舵主等高级教众云集一堂。 虽然是江湖儿女,成亲的一应礼节却也需要遵守。天色将晚,在吉时行过礼之后,周芷若便被送入洞房,而东方不败则需要留在大厅内,与教众喝上几杯。 好在鉴于他在教内的绝对权威,并没有人敢为难他,不过是意思意思,便顺利脱身。 东方不败回到洞房,在周芷若身边坐定,掀了盖头,柔声问道,“等急了么?” 周芷若摇了摇头,“还好。”嗅了嗅东方不败身上酒气几近于无,嫣然一笑,“我忘了,你是教主,又积威甚重,他们是不敢灌你酒的。” 东方不败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嗯,谁敢耽误我的好事,我就”他没说完,但含义不言自明。 周芷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知道你厉害。”沉默一下,又道,“现在就等着任我行一伙动手了,也不知道他们窝在哪个角落里呢。” 东方不败声音冰凉,“他还真是会挑时间,专门败坏我的好事,叫咱们连新婚夜都过不安宁。”将周芷若搂紧,满含歉意,“非非,你不会怪我吧?” 周芷若道:“我当然怪你啦。”见东方不败神色有些惊慌,便笑嘻嘻地说,“我怪你没有早些遇见我,对我这么好。” 东方不败神色一松,摸了摸她的脸,“小淘气。”见她眉眼含春,十分柔媚,不由得心中一荡,低头亲了上去。 亲吻过后,两人躺在大床上,脸对着脸,即便不说话,心里也觉得满足。 过了小半个时辰,果然听见外头任我行的声音“东方不败,你这个狗贼,老夫来了,你快出来。”接着便是一番不堪入耳的辱骂。 东方不败不慌不忙地起身,又给周芷若整理好衣衫,这才携了她的手,慢慢踱步出去。 原来任我行一伙杀了几个前来祝贺的分舵教众,而后在白虎堂长老上官云的帮助下,伪装成教众,混入了黑木崖。趁着黑木崖上人来人往、防守松懈的机会,与其死忠骨干联络上,趁着大厅中教众开怀畅饮的机会,摸到了后堂。 向问天一见他们二人,便道:“东方不败,当日你说任教主身体欠佳,这才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你。谁知任教主是被你囚禁了起来。苍天有眼,让任教主脱离苦海。如今见了任教主,你还不赶紧跪地求饶,或可留得一条性命。” 东方不败嘴角噙笑,问跟随任我行一道前来的教众,“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便有个胆大的分舵舵主说:“东方不败,你狼子野心,篡夺教主之位,天地不容。你若是识相,就该立即自戕谢罪。” 东方不败闻言也不生气,又问任我行,“你怎么说?” 任我行可不敢小觑东方不败,道:“你东方不败号称当世第一高手,若是败在老夫手中,想必你也没脸面苟延残喘,倒不如老夫送你一程。”瞥了周芷若一眼,“这便是你夫人么?果然漂亮的很。也好,黄泉路上,你们也可做一对鸳鸯,不必担心身后寂寞。” 任我行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东方夫人,你还得感激我呢。东方不败既然练了《葵花宝典》,就不是个男人了。你便是活着,也只能守一辈子活寡了,又有什么趣儿。” 他先前百般辱骂,东方不败毫不在意,充耳不闻。然而他侮辱周芷若,却是犯了东方不败的大忌,东方不败如何能忍? 登时勃然大怒,杀心顿起,“任我行,你道我不知你送我《葵花宝典》的用意?你练习不成《葵花宝典》,又不舍得自宫,这才拿来害我。可我东方不败不是你这种废柴,不自宫,照样练就神功。我原本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你居然敢侮辱我妻子,这次决计不能容你。”话音未落,身形一晃,猛然出手。 东方不败身法迅速已及,如电闪,如雷轰。任我行虽然暗暗防备,然而仍是猝不及防,中了一掌。向问天立即出手救助,三人斗到一处。 周芷若相信东方不败的实力,便也不插手,只是在旁观看。 任盈盈见任我行和向问天落在下风,心急如焚。瞥见周芷若的身影,眼珠子一转,朝上官云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合力朝周芷若扑来。 东方不败对上官云也不算薄待,上官云却倒戈相向,现在还要对自己对手,周芷若心头恼火,也不躲避,欣然应战。 东方不败出手又快又狠,不多时就将任我行和向问天制服,废了武功,扔在场中。周芷若见状,也快速结束战斗。 任我行苦练“吸星*”,本以为必胜无疑,谁知这么快就败了。又见女儿任盈盈也被拿下,顿时脸色灰白,十分沮丧。 那些随同任我行作乱的教众,见状纷纷跪倒在地,一再申明自己是被胁迫的。 东方不败微微冷笑,也不听他们解释,拍了拍手。就见原本在大厅畅饮的部分高级教众纷纷现身,对东方不败躬身施礼:“属下等恭贺教主铲除叛徒,维护圣教基业。” 任我行见此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是跳进了东方不败事先做好的圈套里了。论武功、比计谋,自己都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难怪当初自己当了多年教主,根基深厚,却输在东方不败手里。 东方不败吩咐执法堂长老:“任我行一伙反叛本教,本座交由你按照教规处置。” 执法堂长老连忙应了,指挥属下将任我行等人都拉下去。其他教众也纷纷散去。 东方不败抬头看了看天色,握住周芷若的手,柔声道:“夜还长呢,我们回去吧。” 周芷若明白他的暗示,脸色一红,“嗯”了一声,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并肩携手缓缓而行,心底都是期待与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 本文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谢谢。花生爱你们。